《红楼之谁也不能打扰我的退休生活》 第一章 新场景 “来了，来了，林姑娘来了。”一个丫头冲进屋子，对着里面喊道。 欧萌萌抬起眼，看着一屋子的珠光宝气，不远处是个熏死人不偿命的香炉，她无奈的闭了一下眼。 她记得自己刚刚还在学校门口送小朋友们离校，这是她最后一次送别了，明天，她就开始享受退休的生活，结果，有人跑来行凶，她作为负责人，只能冲上去。 冰凉的匕首穿透了她的身体，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订了去马尔代夫的度假酒店也不知道能不能延期。结果就被那声“林姑娘”吓醒了。 醒来，眼前就是这付影像，欧萌萌都想掐自己一下，不过，正想说什么，一个温柔的小手过来轻轻的给她擦了一下嘴角，“老太太想是乏了，昨儿知道林姑娘今儿到，心里记挂。夜里醒了好几回。” “别说老太太，纵是我们，也是记挂着呢。”一个三十左右，却一身老气的对襟褙子的妇人陪着笑脸。 欧萌萌再想不起这在哪，就真的白念那么多书了。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像收了那些小朋友们的书里人物一样，穿书了吧？ 欧萌萌是个重点小学校长，工作三十年，育人无数，小学在她的带领下，从区重点一路走向了省重点，而且是全省十强小学之一。 三十年的小学教育工作，长大后的学生们有时回来看她，常戏言，她教课不行，但是管学生很行。 却没人知道，她快烦死管人了。她早在一年前申请退二线，没成；半年前又申请，还没成。前一段上级单位要把他们学校由公立转私立，还是由她继续任校长，她也没答应。 早早的就计划起了自己的退休生活，订了酒店，安排了行程，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而且她还买了外省山清水秀的房子，准备度假归来，她就搬得远远的，打死不回学生们找得到的地方，下定决心，谁也不能打扰她的退休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她眼睛一闭，再一睁，就到了这儿？ 不过由不得她乱想，外头人围着一个五、六岁一脸病态的小姑娘进来，那姑娘果然如书里写的，‘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欧萌萌有点想死了，这个，她该怎么办？走剧情，上前抱着她哭，然后说什么，这么多孩子，我惟疼你母？这话说的，也就小孩子能信了。好吧，红学专家们也不信，所以她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要这么演吗？ “老太太!”边上鸳鸯轻轻的扶好欧萌萌一下，她倒没怀疑什么。 她可是从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能一步步的做到一等的大丫头，王夫人和王熙凤都得对她客客气气的，就是她是最了解老太太的人。她深知，老太太位看着温和、诙谐，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可是从重孙媳妇做起的，能管这么一大家子人，老太太不过是岁数大了，懒得管了，但心里却是有数的，现在若是真的扑上去哭，倒才是假的，只怕内心真的有所悸动，才不言不语。 “好了，人到了，都回去吧！”欧萌萌定了一下神，抬起头，对着下面的人说道。 刚刚室内欢快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一块抬头看着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没介绍人，没安排与长辈见礼，没叫姑娘们过来见见外客，就这么开赶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把宝玉移出去，黛玉住我前头的暖阁里。黛玉舟车劳顿，与亲戚见礼之事，之后再说。”欧萌萌把手伸给那小姑娘，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沉声说道。 “老太太。”王夫人原本刚一直在下首陪着，心里转过无数的思量，刚还想没安排，没见礼，结果现在一开口就是把宝玉移出去。原先她一直想把儿子弄回去，觉得老太太把好好的孩子惯坏了。结果现在，老太太就沉着脸把宝玉赶出去了。用的还是七岁不同席，宝玉又不是才七岁。王夫人又觉得气闷了。 邢夫人和珠大奶奶也觉得有点讶异，要把她们都赶出去，这是什么意思？连见礼都不许了，她们不禁要想，这个是不是刚刚有什么惹得老太太不开心了，于是这会子撂了脸子。 “我也乏了，晚上不用过来用饭，各自在屋里用吧！”欧萌萌摆了一下手，脸色还是不豫。 大家正迟疑着，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我来迟了，来迟……” 只见那如书中走出来的标志人儿进来，结果看到寂静无声的室内，她也笑不下去了，忙收回了笑，对着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请了安，偷看了老太太边上的小人，却不敢说话。 “出去！”欧萌萌冷淡的闭眼，轻斥了一声。 大家再不敢说话，一个个起身行礼，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小黛玉也吓到了，原本一路行来，心中满是忐忑，此时看到外祖母，心里更是不安了，外祖母刚刚并没有让她行礼，也没有介绍屋里的人给她，却一口气把人全赶了出去，那么，她这又算什么？不会一来，就把全家都得罪了吧？ “与你无关。”欧萌萌对她笑了下，转向了鸳鸯，“去收拾没？” “那个……”鸳鸯有点迟疑，宝玉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现在说什么把宝玉移出去，那移到哪去？那一屋子的人，哪一个又是好相与的。不过她看到老太太冰冷的目光，忙赔笑了一下，“是，宝二爷今儿出门上香，这会子搬屋子，只怕太乱。” “让黛玉在这儿歇会，晚饭前收拾出来。”老太太点头，算是接受了鸳鸯的解释，但还是规定了最后时间。 鸳鸯领命下去了，心里直打鼓，但面上却不显。 第二章 林妹妹 出了门，大太太邢氏，二太太王氏，珠大奶奶李氏，琏二奶奶王氏都在前头三间大厅，看到鸳鸯忙叫她过去。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王熙凤忙问道。 “一早就恹恹的，刚还打了个盹，想来是这几日思念姑太太，有些难受。”鸳鸯忙笑着，她从小在老太太屋里，爷娘老子都是老太太的人，虽说跟着王熙凤好，但是也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想，又对着王夫人一礼，“太太，宝二爷搬到……” 老太太刚让宝玉移出暖阁，这是大家都听到了，哦，除了王熙凤，不过，刚刚他们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她也听说了，这会子，倒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老太太还真是要把宝玉移出来了。 “让林姑娘住璧纱橱里，宝玉住外不成吗？这会子，上哪找地方？”王熙凤忙言道。 鸳鸯没看王熙凤，对着二太太笑着，“老太太说，晚饭前，地方得腾出来。” “真是，明知道人要来了，这么长时间，说得热闹，屋子没腾，衣服没做，人没安排，纵是姑太太，也是才过热孝，看看你们这身，老太太不生气才怪。”邢氏冷笑了一下，指指那一身大红，满身珠翠的王熙凤斥道。别人她不好说，但王熙凤可是她的儿媳妇，她骂她还真不用挑日子。 王熙凤怔了一下，看看室内，四位主子，不除了自己，倒真的都是素色。不过马上，她又不郁闷了。邢夫人和王夫人原本都是往老气了穿，向来不喜欢那些艳色，而珠大奶奶李纨人家是寡妇。现在说自己不该这么穿，谁又提醒过自己了？她就没想，自己压根没想过这个的问题了。 “好了，我回去了，大老爷那儿还等着信呢！”邢夫人冷笑了一下，起身带着自己那帮人扬长而去。她虽说和大老爷过得不怎么样，但和大老爷一般，看到二房不好，她就高兴了。 王夫人还是一脸木然，但拿念珠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好一会儿，“原本宝玉也不小了，早该移出来。先把他移到荣禧堂西边的小屋吧。” “是！”鸳鸯忙领了命出去。 王熙凤看看自己的姑母，迟疑了一下，“老太太是不是……” “行了，老小、老小，谁知道她又思量什么呢！”王夫人起身，自己回荣禧堂去了。 平儿站在王熙凤的后头，眉头也深锁起来，“老太太只怕又有心思了。” “我倒不怕老太太有心思，我怕……”王熙凤呵呵的笑了笑，一甩帕子，自己直接从后门去老太太后头的穿堂小院。 室内，林黛玉也有点惶恐，她从小就听母亲说过，外祖家与别家不同的话。下了船那三等的仆妇便已是不俗，再看看两鬓银白，却颇有点严肃的外祖母，有点怯怯的。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对她挤出了一点笑脸，“别怕，你父亲可有信？” “是！”林黛玉想起什么，忙叫王嬷嬷去拿了随身的匣子，那是父亲交给她，让她交给舅母，不过老太太问了，她毕竟还是小孩子，还是交给了老太太。 欧萌萌打开匣子，最上是一封信，下面是银票，就一张，欧萌萌把银票拿出来给了黛玉，自己打开了信，她有些老花，不过不严重，林如海纵是蝇头小楷，那也是比她现世的三号字大，读起来并不费劲，有点文诌诌的，不过，也还好，不算太难懂。 “这一千两是你父亲给你的生活费，你自己拿着，这西院是我的养老之所，是我要接你过来的，你可知，为何你父亲要送你过来？” “母亲仙逝，父亲无续弦之意，便请外祖母代为教养。”黛玉细声细气的说道。 “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欧萌萌点头，依着大靠枕上，对着她淡淡的说道。 但这会也没闲着，她动动脖子，动动腿，她想退休，可不是想老二十岁。她现在这身子是养尊处优贾母的。她现在得七十多了吧？ 欧萌萌真的想爆粗口了，深深的觉得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她看电视剧里，那老太太，就没见她自己走过路，出过门。她的退休生活是游山玩水，尽情亲近大自然，然后远离人群啊！ 还有她穿越的时间也不对，怎么就赶上了林妹妹进贾府呢？早一点，她就让林如海别送了。晚一点，她找个由头给林如海送回去。现在刚来，她就只能先接着。然后呢？她该怎么办？ 她工作之后，就一直很忙，说实话，红楼梦的87版电视剧，她都没看全，别看老重播。首播时，家里逼着学习，没让看，等可以看了，她没时间了。至于说书，更没时间了，那小说都成红学了，一句词里n种解读，她上哪去研究去。所以现在的她只能算是多少有点概念，但真的细处没地理解去。 现在她该怎么办？她是知道林妹妹在贾家泪尽而亡了，分开宝玉和林妹妹别早恋这事，她还是比较专业的，但是其它的她能怎么办？要不，开个班，设计教程，把九年义务教育给他们铺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黛玉也被问蒙了，小心的把银票放回案上，自己怯怯的看着欧萌萌。此时的黛玉六岁出头，虽说五岁已经开蒙，被人说是聪慧，但林如海和贾敏都是中年才生了这么个女儿，那真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不然怎么就把孩子养得这般目下无尘？在欧萌萌这三十年基础教育工作者看来，那就是蠢家长养蠢孩子。所以这会问，要学什么，黛玉想得明白就怪了。 欧萌萌笑了，动动下巴，“喝点水，然后睡一下。” 黛玉不敢说不，伸手捧着炕桌上的温奶喝了，爬到炕边，自己躺下。 欧萌萌拉铃叫人进来，边上的自是会做，帮黛玉脱了罩衣，又拉了被子，真的让她歇晌了。 欧萌萌也不想说话，自己在炕的另一边又打起盹来。她脑子里还有梳理自己要办的事儿。 回肯定回不去了，让自己来，跟她收的那些小屁孩子的小说似的，总要完成点任务，把人家的诉求完成了，自己才能回去。这本书的诉求是什么？她不知道书的诉求是什么，但是她的诉求是享受退休啊！她好容易才混到退休啊！ 第三章 宝玉挨打提前 晚上宝玉回府，结果在西院门口就被拦了，老太太和林姑娘都累了，不见客。宝二爷的屋子迁去荣禧堂了。 宝玉都蒙了，这是啥意思，他从出生起，就被当成凤凰蛋一样被宠着，现在怎么就被赶出来了，见老太太，还说是老太太不见客，自己成客了？ 不过他是温和的孩子，听了话，忙想着，林姑父家在江南，千山万水的，只怕累得狠了，于是就乐呵呵的去给母亲请安了。 王夫人看到儿子，那是揉到眼睛里也不会疼的，现在把儿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午后的那点不快也就消散了不少。 当然，宝玉房里那乱的，也在王夫人眼里了，不过，此时她还没摸清老太太的想法，对于那些莺莺燕燕的，也只能暂时按奈。 但宝玉却觉得自己到了水深火热之中，荣禧堂是什么地方，除了王夫人，贾政也在这儿住着，他进来都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 而贾政回来也听说了宝玉被迁出的事，王夫人原本是想说的是，老太太不讲道理，再是心疼外甥女，也不能让她不出来跟舅舅、舅母们打招呼啊！ 还直接把宝玉迁出，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这是让王夫人最是不满的。 当然还要说一下，荣禧堂的逼仄，东边三间里还住着赵姨娘、周姨娘、贾环，后面三间里，住着三春。原本就有点挤，宝玉搬来，也就更挤了。宝玉的人又多…… 贾政不会说自己母亲不对，于是就肯定，那一定是儿子的错，而且还是大错，此时就请板子了。 “老爷……”王夫人原本就不是什么才智之辈，说实话，得亏是嫁到贾家，嫁的是贾政这蠢货，换个人家，她这性子早就被吃干抹净了。说了半天，没上成眼药，结果把儿子搭进去了，王夫人半天也没能算过账来。 “慈母多败儿，老太太把他当眼珠子一般，为何突然把他赶了出来？定是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让老太太寒了心。老太太不说，那是给你我留了脸面，现在你还拦？这样不孝的东西，早该打死了！”贾政一把打开了老妻，接过了边上人送上的家法。 还不错，下头人也是有眼力劲的，此时的宝玉也堪堪七岁，真不能上板子，于是上了藤条，三根一束的那种。打一下，上下三根，一弹，疼痛加倍，但物理伤害上……总之打不死人。 宝玉生下来哪受过这个，一下子就疼晕过去了，十几下下去了，又疼醒了，哭得那叫一个惨。 王夫人也要哭晕了，一边叫人去找老太太，一边趴在地上哭，精典语录又出来了，“若我的珠儿……” 下头人忙报到西院去了，让老太太来救宝玉。 欧萌萌边听边打哈欠，她真的刚刚才打上盹啊！没退休时，学生们还知道，午休时，不能敲门，现在好了，西院这门，真比鲍二家媳妇的裤腰带还松啊。心里怨归怨，可是想想，好像转变也不能太大，不然，让人发现她换了芯就麻烦了。 还是让人给黛玉穿了衣服，带着她到了荣禧堂，不过没坐轿，而是自己拄着拐，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现代时不敢说，但是，她基本上是支持体罚的。有时她都想罚，现在孩子没事就抑郁一下，真的，就是每家就一个闹的。 合着全家哄一个，于是把自己的情绪价值放大到无穷大，以为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 但没法子，孩子是熊孩子，家长也是熊家长，拿着手机录音、录像，随时要曝光，弄得学校不像学校，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也不像学生了。 宝玉惟一的优点是怜香惜玉，可是他没任何怜香惜玉的本事。哪怕给喜欢的人买颗糖，都是荣府买单。有什么事，自己帮人认了，以为是侠义，其实就是蠢，是纵容。 这样的孩子，就该先打一顿，然后扔进军训营里好好训上几个月，知道用脏手拿馒头，知道负责二字怎么写，才是正理。一口一个我们这样的人家，你们什么人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 鸳鸯，琥珀跟在后面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做声，他们的心也揪了起来。倒真不是心疼宝玉，他们在想老太太这是怎么啦？ 终于到了荣禧堂，离得近的三春，和贾琏夫妇，李纨母子都到了，在一边抹着泪，而王夫人伏地大叫着珠儿。李纨母子自在一边就差没抱头痛哭了。 再看一边，刑凳上，宝玉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哭都没力了。 欧萌萌柱着拐站在那儿，盯着宝玉那一身，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条；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因为穿得不厚，腰腿之间倒有些许血痕。看来贾政打起儿子来，还真是不手软的。 黛玉哪见过这个，也跟着泪流满面，她又觉得这是不是因为自己了。也跟着掉下泪来。当然，她真没看见脸，就觉得这表兄太惨了，纵是像母亲说的，最是不喜读书，一肚子草莽，也不该如此。 王熙凤倒是机灵的，忙大喊了一声，“老太太来了。” 王夫人会意，忙拉住了贾政，一边对着冷冷伫立的欧萌萌哭道，“老太太，救救宝玉啊！” “老太太，儿子不孝，惊扰了老太太，请老太太恕罪。”贾政忙扔了藤条，过来行礼。 “说说，为什么打？”欧萌萌不在意宝玉挨打，但她在意这一家子，全是蠢货，她怕白打了，将来还得再打一回。 “他……”贾政一怔，迟疑了一下，他太了解母亲，对于宝玉，真的十分的严厉都不使出一分。忙跪下，“老太太……” “我不拦你打，但要告诉他，你为什么打。还有，说了为什么，该打几板子打几板子，你这么顺着脾气上来乱打一气，起到什么作用了，你信不信，你一回头，你那蠢货老婆就能跟孩子说，他没错，你就是被小人挑唆的，乱发脾气。你白打，他白挨打。然后学得更坏，父子感情也没有了。” 欧萌萌低头看着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美男子，倒是有点87版电视剧贾政的风范。那位老师演活了一位美男草包的形像。就是想不起，那位叫啥了。所以那位老师还是有点东西。 贾政和边上的人都呆了，这个，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这个是老太太该说的吗？或者说，这是这时老太太该说的吗？ 第四章 池不池鱼的，先打再说 “母亲训示得是，宝玉顽劣，惹得母亲不高兴了，方才令他迁出，儿子就是……”贾政忙说道，本朝以孝治天下，孙子惹得祖母不高兴，要把他送出来，这还不打？ “唉！”欧萌萌长叹了一声，自己柱拐走到刑凳边上，看着七岁的小正太，“宝玉，你知道哪错了吗？” “孙儿……”宝玉真的哭得要断气了，“老祖宗救孙儿啊！” “别哭了，你父亲打你没错，你看看你从头到脚，穿金戴银，大红大绿，连脚底都踩着粉，没人告诉你，今天你林家的表妹要来吗？你姑母逝世不足百日，你表妹进府，只敢着素色，却不敢戴孝，这是她作为客人的觉悟，那你呢？你没一点同理心吗？”欧萌萌撑着拐慢慢的说道。 宝玉呆了，他原本就是心很善的男孩，连丫环们喜欢的东西，都会替他们讨了来，给他们留着。所以这会儿，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了，又看一边身量极小，捂脸默默流泪的表妹，也觉得尴尬了，“哦哦，对不住了，妹妹。为兄真是失礼了。” 这会儿，王熙凤缩了脖子，心时暗自庆幸起来。被那假婆婆抢白之后，她刚刚一回屋，就去照镜子了。 今天一早她可是着意打扮过，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条、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真真的一个富贵美人。她就喜欢这么热闹的打扮，让全府上下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被刚刚婆婆说了，虽说也知道，她并没安什么好心，但是，有点是对的，自己穿错时机了。 所以立刻叫了苹儿，就换了一身银色暗花洋缎褙袄，配上素色石青的银鼠褂，翡翠撒花洋绉裙也改为湖绿的宫绸百褶裙。首饰就换上一套珍珠银饰，整个人也就少了刚刚的张扬，多了些许小媳妇的娇俏。连带着刚贾琏进来，也帮他换了一身。苹儿向来素淡，只把金项圈换成了银的，现在他们和厅堂内外的那些丫头婆子们形成了对比。 现在看那么溺爱宝玉的老太太也没说老爷打错了，可见，她刚刚在西院让自己出去，已经是给了自己面子了。 而边上的三春一块退了一步，因为她们今天还没去看林姑娘，所以还没着老太太的眼。此时三人打扮得一模一样，都是一身粉，同样的金钗、金镯、金项圈，虽不如宝玉扎眼，但严格来说，也是不对的。 王熙凤看到了，忙摆手，让她们快点回去换，可别在这儿找倒霉了。三春也不忙着担心宝玉了，一下子飞快的跑了。生怕让欧萌萌看到。 “混账东西！”果然，贾政听老太太说了，再看看儿子，一下子就有些七窍生烟了，再一扫外面，还好，几个主子都是素淡的，但边上下人，能在厅堂里的，都是那有脸面的，哪一个又不是穿金戴银，真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所以老太太这么多年都没发作，一直忍到今日，果然是忍不了。 二房管家，纵是说贾琏和王熙凤帮忙管家，但他心里很清楚，这家是王夫人说了算的，所以儿子、下人，其实都是王夫人没管好。不然，王熙凤夫妇，主仆人家都是干净的，就是王夫人的这边出了问题！一下子就回头怒视向了王夫人。 “我让宝玉移出来，不是犯了错，而是因为他已经七岁了，现在黛玉来了，他怎好还在内闱厮混。”欧萌萌才不管那些，顺着思路说下去，先说宝玉的错，再说明，自己可不是因为他犯了错而开的赶，一码归一码。 “老太太说得极是。”贾政压抑住了心中的不满，诚惶诚恐的应和着。 欧萌萌头皮有点麻，真的，她的办公室主任都不会这么肉麻啊。 “我是说，他才七岁，那这些衣服是谁选的，怎么让他穿出来的？孩子不懂事，管事的人难道也不懂？平日里，就是怕小孩子们不懂事，才让这些婆子们时时跟着。这是怎么跟的？”欧萌萌也不指望贾政听得懂了，对着王熙凤冷冷的说道，“那些婆子们，我是知道的，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中饱私囊，好事不干，坏事一箩筐。既说到这儿了，我也就讨个嫌，把二丫头，三丫头的奶娘一并绑了，凤哥儿，你带人去抄了他们的屋子。若是没有哥儿姐们的东西，我史姓倒着挂。” 王熙凤也不敢说话了，自己领着命下去了。这个倒是不用烦什么，宝玉身边的婆子多，一绑几个，而迎春和探春都只有一个，原本还在后头骂骂咧咧的支使着小丫环们给姑娘换衣裳首饰呢。这素色的首饰，平日里也不常戴，像迎春的奶娘，早就偷出去了，现在突然要，自是拿不出来，一下子，迎春房里就鸡飞狗跳起来了。 嬷嬷先生夺人的说是小丫头们偷了，还说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才奶了迎春…… 正骂得起劲，王熙凤的人来了，也懒得说啥，直接捂嘴，绑了出去。根本没说啥。 探春的奶嬷虽说不算是好东西，不过，前头还有赵姨娘，探春的东西，说起来，也真的没少贴补赵姨娘，于是也算有点冤枉，但是，这会，连宝玉的奶嬷，管事的嬷嬷都被绑了，连向来张扬的探春也不敢说话了。 其实欧萌萌也不记得宝玉的奶娘怎么着了，但是却记得迎春的奶娘最是不是东西，偷她的东西，还以为自己养着姐儿，生生把好好的小姐pua为了丫环一般。正好趁宝玉的机会，把人先清了出去。不然，回头想把这姑娘往回掰都不容易。 探春和迎春边上的小丫头们倒是高兴了，这些婆子们平日里就觉得自己奶过哥儿姐儿的，就自觉高人一等，这也是荣府里才养得出来怪物。反正欧萌萌是不惯这些人的。 王夫人抬起头，要知道宝玉身边的人都是老太太派的，她都不能动，结果老太太这会子自己动了手，连家都抄了，这算什么事？一时间竟然都忘记了哭。 第五章 老太太威武 “老太太，别为了那起子下人气伤了身。”贾政还是没懂老太太在干嘛，不过，现在觉得，王夫人果然不会管家，看看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指出了事情的根本，这才是老道之人。 下头的王夫人深深的觉得老太太果然又向着老爷上了眼药，只怕晚上又得跟自己闹腾了。他却也不想想，宝玉是住在老太太暖阁的，早请安，晚问候，一早他出门时，老太太可是看着的，怎么没说他穿得色不对？现在当着林黛玉发作，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欧萌萌坐下，双手杵着拐，把下巴托在拐上，冷冷的瞅着贾政夫妇。 贾政忙又对着老娘跪下了。 王夫人忙收回了刚刚的不以为然，爬了过来，“老太太，快给宝玉请太医吧！可怜他……” “闭嘴！”欧萌萌冷斥道，对着在一边抹泪的黛玉指指下头的人，“你二舅舅、二舅母，趴着的是宝玉，想你娘也与你说过，就是个混世魔王，被我宠坏了。” 下头贾政夫妇和下人们都呆了，连黛玉都不知道该怎么见礼了，主要是这俩位都跪着，自己好像也不好站着，忙也跟着跪下了。但跪下了，又不好见礼了，真把黛玉难死了。 “你跪什么，也是，这儿最难的就是你了。行了，今儿也不是见面的时候，鸳鸯，带林姑娘回去。”欧萌萌摇摇头，摆了一下手。 王夫人刚嚎着贾珠，说什么贾珠若是不死，纵是死一万个宝玉又如何。现在她就这么一个了…… 欧萌萌真的挺腻味的，人家都是隔辈亲，贾家二房的长子嫡孙贾兰就跟李纨在外头跟别人生的一样，贾政夫妇都能视而不见。这可是二房的长孙，活得还不如贾环有存在感。而贾母也是，反正知道贾珠有个种就成了，其它的，他们不在意。这是什么毛病啊？ 而她爬过来要自己给宝玉请太医，真是为了宝玉吗？小孩子被藤条打了，心理伤害其实超过身体伤害，她为什么坐在刑凳上，而不是坐在厅堂的正位上？就是让小小的宝玉知道，他这回挨打不冤，而也想让他看到自己如何纠正他父母的错误，小孩子的是非观是很重要的，而宝玉其实最缺的，就是正确的是非观。 她带着黛玉来也是，是想着，贾家有事，黛玉已经到了贾家，就得慢慢融入，不能说，这与你无关，你不用出来了。那这位更加难受。 再就是要让众人看到她，也是让这一屋子富贵眼的人知道，自己现在最护着的人就是黛玉，谁也越不过去。也算是一次利用宝玉的立威行动了。 鸳鸯忙拉着黛玉走了；李纨看看情况不对，也对着老太太一礼，拖着贾兰跑了。 贾琏虽说帮着叔叔管家，可是也知道，老太太要骂二叔，自不能当着自己这大侄的面。所以左右看看，人都退了，自己默默的帮着他们从外头关上门。自己守在院中央，也不敢靠近了。 欧萌萌不说话，只是冷瞅着他们夫妇，贾政一阵的心凉，而王夫人也吓得不敢哭了。一个给老太太做了四十多年儿子，一个快三十年的儿媳妇，这俩其实都挺了解老太太的。随手就抄了几个老嬷嬷的宅子，人还绑出去了，老太太年轻时的狠绝，一下子就袭上了他们的心头。 室内只有包括还趴着的宝玉在内的四位主子，也是这荣国府里食物链的最顶端的四个人。 “老太太，可是王氏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贾政看人走光了，灵光一闪，就觉得自己猜对了，老太太是受了王氏的气。忙气乎乎的问道，就好像老太太若是一哭，他马上就休妻一般。 “下午我打了一个盹，被你父亲教训了。说贾家亡在我手。我思来想去，亡就亡了，反正我七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这辈子不亏！吃了、玩了、尊荣也享受过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倒霉的，反正是你们这些蠢货，我姓史又不姓贾，你父亲早就成了灰，还能把我怎么着不成。你说对吧！”她冷冷的看着这假儿子，所以这家姓贾也是用意的，不是真的，全是假的。 “老太太！是不是大哥……”贾政伏地不敢起身，快五十了，被老太太一口一个蠢货的叫着，他真的羞死了，可是还不敢说啥，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主要是，老太太这么说了是什么意思？因为生死大事，所以引来父亲的托梦？一般意志坚定的，都会用孔老夫子的‘子不语乱力怪神’来驳斥这些荒谬的言辞，当然也有那种嘴硬的。但贾政真不是，他就是个软弱的蠢人，他连这句话都不敢对母亲说，只能巴巴的想，最近是不是大哥又做错了什么？ “这荣府是你们夫妇管的，你扯他做什么？”欧萌萌真的气到无语了。主要是，她对红楼又不熟，对于贾赦、贾政兄弟更不熟了，她能知道宝玉和黛玉，那也算是cp粉太多，没地躲开。谁有空去了解一下，男主角的伯父和父亲啊。 她也就是翻看贾母的记忆里，对于长子与次子就有明显的分界线，长子是她生的，却不是她养的，加之长子的妻子也不是她选的，所以她对长子一家向来疏远，用现代话说，约等于充话费送的。 等着代善死后，她把自己养的次子留在身边，也知道自己不对，于是这么多年，她也不出门，省得让人说得心烦。 她现在也就只能凭着贾母的记忆来骂儿子了。两个都不熟的情况下，自然是凭着“讲义”来骂人。 贾母对次子贾政更熟，骂人都不用草稿的：“所以，你也不算太蠢，拉垫背时，就知道找你大哥了。占他便宜时，你咋就能装不知道呢？” “老太太！”王夫人不干了，虽说贾政对她真的没什么感情，但她对贾政还是有点感情的。再说，老太太这是啥意思，什么叫占大哥的便宜，这跟才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过看老太太目光跟刀一样射向她时，她又瑟缩了，喃喃的说道，“当着宝玉呢！” 第六章 蠢子蠢孙 “我说错了？他不蠢？你说他读了那么多书，读成什么样？工部员外郎，他是看得懂图纸，还是主持过一项工程？屁都没有，就整天在家听那些清客吹捧，是不是把你捧得自己都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你只怕是真的以为，你父亲若不是临终遗折，你就能凭自己考上官吧？你也是做祖父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脑子，别人说啥你都信？真的是蠢的无以复加。”欧萌萌黑着脸，盯着贾政夫妇，毫不犹豫的开骂起来。 果然，边上还痛得想哭的宝玉不哭了，回头看着跪在边上的父母，再回头看祖母，一脸惊愕。没有欣喜，就是惊愕，这个，自己在这儿好吗？别人骂父母时，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离开啊？或者，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为父母承担一下责任？可是看祖母这样，他又不敢，现在她好羡慕那些已经跑的家人了。为什么不带他一块…… “老太太！”贾政真的被骂到怀疑人生了，这是亲娘啊！好吧，也真的是亲娘，不然真的忍不了。 “老太太什么？老娘还不能骂你了？”欧萌萌一杖就打了下去，终于能打人了，她平白老二十岁的不满这会子，感觉好一点了。 打完了，突的想起，《林妹妹进贾府》那章是进了高一课本的，她可是读过的，贾雨村可是拿着林如海的荐书，顺便把林妹妹送到贾家的。然后贾政竟然还给他办成了，贾雨村竟然拿到顺天府尹的职位，自己是不是小瞧了这位？ 低头再上下打量那中年蠢帅哥一下，想想，觉得贾雨村这小人，不能帮，帮了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看看时间，所以刚刚，贾政是已经见过了贾雨村的。 “老二，你自己才从五品，还好意思去荐别人当官？你有资格上朝吗？你拿着你大哥的印信，你占着这荣禧堂，你不过狐假虎威罢了。林如海让你荐，你就荐？林如海自己不荐，让你荐？以你这脑子，你还好意思打儿子，我是你，跳河算了。” “对啊！林妹夫为何不荐？”贾政现在债多不愁了，已经被骂得麻木了。伏地捂头时，但还是听到了欧萌萌的话，自己抬起头，蠢萌的看着老娘。 “……”欧萌萌指着贾政，深吸了一口气，望天，她觉得九年义务教育真的很有必要了，但凡有个小学文凭，也不至于这样啊！ “老太太？”贾政又试探了一声。 “你妹夫那人啊！”欧萌萌想想贾母记忆里的林如海，真的是两看相厌，低头瞅了贾政一下，现在她有点理解贾母了，好歹这蠢货没那么多的小心思，所以这也是一种蠢，轻轻的摇摇头，“你想，你妹夫上哪找个比他还好的人选，送黛玉进京？让他进京找荣国府帮他起复，多好的机会，这不就是拿个胡萝卜吊着，让他又快又好的把黛玉给我们送来，一点差迟都不会出。至于说，你要不要荐，怎么荐，那是你的事，关他屁事。将来那位杀人放火，为祸一方，那也是你或者荣府的事，与他五世列侯的林家有何干系？” “那儿子该怎么办？儿子刚已经答应了。”贾政呆了一下，跪着看着老太太。 欧萌萌都想说，你吃饭睡觉要不要问我？你的薪水给我成不？不过，捏着拐，运了半天气，想再打，又觉得王夫人有一点对，不能当着宝玉再打他爹了，影响不好。 “你说！”欧萌萌拍了边上还在纠结的宝玉，留你在这儿，就是要起作用的。 宝玉呆了，都顾不上疼了。主要是现在当着父亲，看到父亲被老太太又打又骂的，还要帮着出主意，这好吗？ “所以老二啊，看到没，你这些年喊打喊杀有个屁用，你越这样，他越傻……”老太太忙又指向贾政，她现在一下子就找准位置了，自己是第三方的校长，我两个都批评，然后十分精准的把仇恨值转到对方身上去，你们父子相爱相杀去，我是劝架的。 “可把林姑丈的信直接转给上官，林姑丈说那位先生好，定是好的。”宝玉也听不下去了，忙急急的说道。小孩子都有自尊心，被老太太也骂是蠢孩子，他也听不下去。 “这么把林姑父家信转给上峰好吗？”欧萌萌似笑非笑了，又问了一句。 “可请老爷再附上便条，说此人您根本不认识，所以特意附上林姑丈的信，因为在林家附馆一年有余，方才转荐。”宝玉觉得老太太怎么有点像笑面虎了，吓得忙急急的说道。 “你比你老子强点，说不定你属于那种不能读正经书的主？”欧萌萌歪着脑袋想想，虽说红楼梦的书和剧她都没系统的看过，但是在现代知识大爆炸的年代里，想不知道故事梗概也难。不明真相的，大多数人会以为这就是一个贵族公子小姐爱而不得的故事。但是，她自是知道，这是一个大家族的兴衰史，暗扣着时代的变革，侧头审视了宝玉一下，想想，“回头把你交给你大伯，兴许你能学得多点。” 贾政夫妇一块瞪大了眼睛，但不敢反驳欧萌萌，不过贾政瞪儿子还是有余的。 “老太太。”宝玉看父亲那样，又胆怯了。 “老二，别管是不是宝玉说的，你自己再想想，这主意怎么样？”欧萌萌其实觉得这主意真不怎么样，约等于告诉大家，贾政是蠢货，一点责任不担，直接卖了林如海，亲戚之间都尴尬了。但不得不说，这是这件事最简单的处置方式，贾政诚然是蠢货了。但林如海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大家都别好过。 “老太太，这主意不成。一是私信公用，与林妹夫不义；二是，如此也是不负责，既儿子不知那人人品，只是觉得林妹夫说好，就好，那是视朝廷法度与不顾，私相授受，还想片叶不沾身，真的万万不可，所以您还是别惯着宝玉了。”贾政忙急急的摇头，再看宝玉，就是凶狠了。 第七章 我怕谁 “还行，你的书也没真的全读进狗肚子。所以，宝玉，看到没，这就是读书的作用，甭管真假，就能说出几分道理出来。”欧萌萌点头，又一棍子打在贾政的肩上，厉声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何又答应了？你不会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朝廷法度吧？可是你看了信，就一口应了，就跟你在吏部，权倾朝野一般？” 贾政吃痛，只能再趴下请罪。脑子又糊涂了。是啊，自己接了信，和贾雨村聊了一下，就一口答应，自己当时真不觉得这有什么。 现在细想想，林妹夫不肯举荐，推到自己这儿来了。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但若是用宝玉的法子也不是不成，但有点丢脸。他蠢，却也在官场二、三十年，基本法则他也是知道的，至少，他在朝中，不讨人嫌。这其实也不容易的。 而边上宝玉也糊涂了，想想，“那林姑父错了？林姑父为何要加害老爷？” “没人要加害你父亲，怎么说呢，林如海是探花出身，林家五世列侯，但你也不想想，你曾祖随着太祖改天换地，到你这儿，才四世，林家已经五世，然后先帝让他父亲多袭了一世，你明白了吗？”欧萌萌嘴角牵了一下，轻轻拍拍他的小脸。 “老太太！”贾政汗都下来了，母亲真的啥话都敢说啊！转向儿子，“别乱想、乱说。” 宝玉其实真没听懂，什么四世、五世，跟一个七岁的娃娃说这个，有个屁用。但看父亲那样，他也知道，老太太那话，很重要，却只能放在心里，却不能说。 “你爹这个说的是对的，但也不能啥也不知道，被人当傻子唬。你爹是大事糊涂，小事精明，也是源于此，没有明白人带着，快五十了，还是一脑子糨糊。”欧萌萌点头，想想，“现在听到你爹刚说的，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有点没风骨？”宝玉其实是真的聪明的，只要不让他念八股文他就脑子还可。说是他不喜欢仕途经济，这个原则是，别告诉他，这是仕途经济。 贾政给他的感觉是，仕途经济是约等于考功名；考功名约等于读书、写字。别说宝玉了，正常孩子，谁爱学习啊？慢慢的长大一点的宝玉，就直接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不喜欢这些仕途经济，我不是俗人。却也不想想，他讨好姐姐，妹妹的那些花样，都是用仕途经济换来的。等没父母了，他屁也不是了。 “对，遇事只知道一味逃避，非人之所为。”欧萌萌点头，对小正太笑了一下。她没说‘君子’，而只是说‘人’。表示，这是一个人该有的担当，遇到点事，只知道逃避，那连人都不算了。 “那该怎么办？”宝玉也急了，他容易想个法子，结果还不能用。 “若是我，会自己去吏部查一下当初贾雨村的经历，看看他当初做了什么，才被朝廷开革的。再就是，我是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像你爹，就不适合在工部干活，所以现在典型的尸位素餐。但他有点好，我做不了，我就不做，我就在家里待着，保证不给朝廷添麻烦，你看，朝廷就忍了他。现在，那位贾先生，能教你林妹妹读了一年书，也许他就适合教人读书，不适合做官呢？那就找一个他最适合的位置好了，比让他去做父母官，残害百姓要强。”欧萌萌顺便再鄙视了贾政一下。 要知道此时科举取士三年才三百人，所以这回人不够才要起用旧臣，可见，但凡是做了官的，被革都不容易。他被革了，朝廷自是有充足的理由。一般来说，错在朝廷的可能性极小。她在告诉儿孙们，不许他们乱来，就是因为，朝廷连贾政都忍了，却忍不了贾雨村，这个中间就有意思了。 “对啊，对啊，老太太真是睿智啊！”贾政忙点头，他现在有选择的听，对贾雨村的事，他听得很好。至于说自己‘尸位素餐’，他当自己没有听见。 现在欧萌萌觉得自己是不是穿了一个假红楼，不过看看贾母的记忆，贾政在贾母面前就是这么一付小狗的样子，没事都要来问问贾母的意思。所以贾母才喜欢他，觉得他才是这府里，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当然，只要不对上宝玉，老太太大多时候，都是觉得问计于自己的小儿子是可爱的。可是养四十多年的宠物京巴，贾母也真的是心大啊！ 边上王夫人快气疯了，看看贾政趴地上的样子，就跟老太太跟前养的狮子狗一样。但是现在是说帮人写荐书的时候吗？主要是，她发现自己儿子看老太太的目光和以前也不同了，现在宝玉看老太太不再是之前的保护伞，而是真正的崇拜了，这是她最后的依靠，她对老太太的恨意有如滔滔江水了。 “老太太，宝玉还小！”王夫人决定还是用儿子来吸引欧萌萌的注意力，刚她说过请太医，结果老太太竟然理也不理，只让黛玉上前见礼，还说了宝玉的错，王夫人现在真的觉得老太太跟换了芯了一样。不过看老太太骂儿子，她又觉得老太太没换，她就是这性子，非要把儿孙死死的攥手心里。 “唉，我骂了半天儿子、孙子，还不许你们起来，你就没想想，你自己错在哪了？”欧萌萌终于转向了老儿媳妇，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一直跪在地上，想想也是够悲催的，不过，欧萌萌真的同情不起来。 “是，媳妇管家不力，媳妇知罪。”王夫人心里再不以为然，也忙请起罪来。反正她觉得只要自己认错态度好，老太太对媳妇总能客气点。 不过她还是失算了，若是贾母，兴许对媳妇会客气点。但现在是欧萌萌，她现代时，怕过谁？她不婚不子，用先进材料上写的，‘她一辈子一心扑在学生上，耽误了自己个人生活。’她没好意思说，她就是烦死与人相处，才不想结婚生子的。觉得回家了，就想一个人待着，不想再应酬人了。为什么那么坚决的要退休，就是不想再和人打交道了。 现在让她一下子多了二十岁，又一下子多了一家子蠢货，上下三、四百人，她现在真的一肚子的火发不出去，儿子打了，孙子骂了，下人绑了，现在我还怕你一个假儿媳妇？ 第八章 蠢媳 “老话说，为妻则强，为母则刚，你呢？二房混乱成这样，你都没自省一下？你老爷是真的蠢，但人不坏。你真的是又坏又蠢！”欧萌萌对王夫人其实还是客气点，至少收回了拐杖，又把下巴撑着拐。无奈的看着虽说跪在自己面前，但那假模假式的不以为然，都要溢出头顶的假儿媳妇。 她对王夫人记忆点就真的还是87版的电视剧，就是王夫人一巴掌打在金钏脸上，那狠戾，多少年过去了，也没有从脑中去除。虽说她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那脸算是刻在脑子里了。 “老太太不喜欢媳妇，尽可打骂，可老太太当着媳妇的儿子的面，这般折辱媳妇，是想逼死媳妇吗？”王夫人一下子就一脸我要去跳河，大家别拦我的样子。不过跪在那儿，动也没动过。 欧萌萌无语了，回头看看贾政和宝玉，“我说错了？” “老太太怎么会错。”贾政果然是渣男本色，立刻说道。 “老爷，老太太说愚妻不懂管家，方才如此混乱。那大房呢？荣府若是交到大房手中……”王夫人真的气得七窍生烟了。 说别的，她可以装愚，装木，但是现在说什么因为她，二房才如此混乱，这其实不是说二房，而是置疑她在荣府管家的这十几年。 要知道，当初就是因为大房元配张氏逝世，大房续弦立不起来，以要自己管家之名，这才让二房住荣禧堂。现在这个都被置疑了，就是要夺她的管家权，更是让他们离开荣禧堂。 宝玉不懂中间的弯弯绕，他以为只是老太太跟亲娘之间起了冲突。这时就显出他与贾政关系差了，刚贾政挨打，他还要纠结一下该怎么办。现在母亲挨骂了，他立刻就爬下刑凳，跪在欧萌萌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 欧萌萌还没来得及说啥，王夫人一把就抱住了伤病的宝玉痛哭起来：“我的儿，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欧萌萌有点无奈的拿着拐敲敲砖地，她没碰宝玉，因为她看到了宝玉那痛不欲生的表情。所以王夫人说是爱儿子，这份爱也十分的假了。人家才挨了打，你这么抱他，这是伤上加伤吧？ 总算也是刚打儿子余威还在，王夫人立刻不敢再嚎了，但还是抱着儿子，全身颤抖，让宝玉知道，自己是被婆婆欺负的小可怜。 欧萌萌还伸出拐，分开他们，但也没让宝玉再起来。 王夫人还想 “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再说我让人封了你的库房，我们查账。”欧萌萌冷冷的盯着王夫人的眼睛。 王夫人一下子就禁了声，连哭都不敢哭了。生怕真的跟她说的，封库查账。 “我就说接黛玉来荣府教养一事，是不是同你们议过，你们是不是同意了？想好了再说，你儿子当时就在。”欧萌萌冷笑了一下，她不知道王夫人做了什么，而贾母的记忆里，也只有王夫人近两年把王熙凤娶进来后，就有点飘了，不怎么当她一回事了。但欧萌萌可是一路从教职走行政，最后做了十多年校长的女人。她管理的学校加学生可是上千人。王夫人管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查不出东西的。当然，现在看王夫人那脸色也知道，估计贾家快搬空了，才会急急的娶个人进来，填坑。不过这会，欧萌萌没空管这个，她要先把王夫人的气焰打下来。 “所以老太太还是为了林姑娘，觉得媳妇做得不好；接人，媳妇有什么资格说不行；您派人去接后，媳妇便让琏儿媳妇好生准备……”王夫人声泪俱下。 欧萌萌点头，侧头看向宝玉，“听明白你娘说的啥没？” 宝玉呆了一下，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意思。 “她先说，我还是为了你林妹妹，觉得她做的不好，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现在闹成这样，就是为了你林妹妹，说我偏心；第二句，接人，她有什么资格说不行，意思是，她本不愿，是被我逼的；第三，我派人去接后，她就让你琏二嫂子去处置你林妹妹来之后的事务，所以有错让我找你琏二嫂子，别找她。”欧萌萌笑着摇头，再转向贾政，“你说，她说得对吗？” 贾政呆了，他那贫乏的大脑，真的三四年，就没像今天这般动过这么多心思。特别是女人管家这事，他这四十多年，就没管过这些俗事，他哪知道对错，但立场还不错，立刻说道，“老太太，王氏就是那无知的蠢妇，原本就不是那精明……” “滚！”欧萌萌深深的被贾母打败了，真的，她现在觉得自己学校里，从上到下，真的，都是好人了。全是人精，说话不累啊。她们从出社会讲究的就是点到为止，说多错多，结果呢？难道上天觉得她不知足，于是特意罚她到这个蠢人的世界里，告诉她，曾经的同事，学生们有多可爱？现在她谁也不恨了，她恨贾母，养一屋子蠢货，自以为高明，其实她才是这本书里最大的蠢货。 “老太太，原谅太太吧！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以后宝玉一定对林妹妹好，加倍的好。您原谅母亲吧！”宝玉忙爬上前，哭着替母亲求着情，他多少听明白了一点，母亲不想接林妹妹，所以消极怠工了。但是那是他的亲娘，他能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老太太疼他，原谅母亲。这是他这些年，不断替人顶罪的心得。 欧萌萌和王夫人一块瞪着宝玉，虽说两人观点不同，但是这回殊途同归了，都一个目标，麻烦您离林妹妹远一点。 “从我说接，到她今天到，前后两个月，六十天。你说让琏儿媳妇准备，你告诉我，你让准备了什么？安排黛玉住在哪？可准备下人、衣裳、首饰？”欧萌萌低头，她逼近了王夫人的面门，逼视着她眼睛。 王夫人怔了一下，瞠目结舌。说是让王熙凤准备，可是，她才是当家人，她真的关心，六十天里，哪怕只是过问一下，只怕都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了。自己好像真的没法狡辩什么。心中更恨，原来老太太这些日子，就是冷眼旁观，就是等着自己今天了。 第九章 悲主仆 而外头，王熙凤也是一脑门的官司，绑了这些婆子，叫林之孝带人去抄了一家子，都是家养的奴才，全都是盘根错节，一下子外头就闹了起来。得亏是老太太亲自下的令，赖大家的也是听到的，忙跟着出去了，有些事，她也不想跟着受累。 所以，婆子们其实是个群体，为什么她管家，步履维艰？就是谁都不能碰，这是老太太的人，那是太太的人，还有大太太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宝玉的奶嬷，还有边上管事的婆子，全是老太太亲自指派的。你想李嬷嬷看到那豆腐皮包子，可是说，‘宝玉也不见得回来会想吃，还是拿回去给我孙子吃吧！’一个已经有孙子的人了，怎么就成七岁宝玉的奶嬷？ 要知道像他们这样人家，奶娘都是精挑细选的。不是头胎的奶嬷，大户人家都是不能要的。宝玉生的晚，那会王夫人也是三十多，快四十了。又是生来异像，于是挑的都是老到人。正好李嬷嬷生了小子，于是让她进来奶两天，主要是让她来管其它的奶娘。取她一个忠心！所以她也不算严格意义的奶嬷，更多是保姆嬷嬷罢了。 迎春的奶娘，那是邢夫人的人，不然，能那么嚣张？ 现在老太太要抄他们，她估计除了探春那位，其它人没一个能落着好。 看赖大家的插了手，王熙凤嘱咐了两句，自己就回了后头穿堂小院，自己坐在炕上发起呆来，平儿给她送上茶，也坐在下首默默的相陪。 “你说，老太太这是怎么了？”王熙凤压低了声音，才在西院里，老太太就让自己出去，而刚刚，宝玉被打成那样，老太太也没哭天喊地，也没威胁老爷要回南京去，看那样子，她就真的好像看到曾经老太太管家时的那种杀伐果断。若是这样，只怕荣府真的要变天了。 “唉，奶奶真是，才儿我和林之孝家的说了，事情办得漂亮点，老太太开的口，别节外生枝。”平儿接了口。她就不说，她暗示林之孝，让赖大家的在前头，她才是真的管家婆子，真有事，回头，别赖到他们这边。 “几个婆子……”平儿刚的小动作，王熙凤是看到的，不过没吱声，这些下人的事，她向来都是由着平儿来，有时也让平儿唱红脸，这样，刚柔并济，才能把这府里的事捏齐全了。主要是难得平儿会让人严厉起来，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你怎么想的？” “我刚叫了来旺媳妇进来。”平儿看看门外，小声说道。 王熙凤一怔，但马上点头，“做得好，把账抹平。” “现在还管什么抹不抹平，把东西都烧了。不要了!”平儿急了，拉着王熙凤的手腕使劲的摇头。 王熙凤纠结了一下，门外有了响动，“奶奶，来旺家的来了。” “进来吧！”平儿又捏了王熙凤一下，这才起身，在一边伺候。 王熙凤动了一下脖子，自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唉，今日好大的动静，只怕把奶奶都累坏了吧。”来旺媳妇一脸谄媚。 “老太太发了真火，只怕不得善了了，你回去和来旺说，赶紧的，把外头的事一收，借据什么的，全烧了。做漂亮点，莫留下首尾。” “奶奶，那……”来旺媳妇一怔，他们放贷一事其实才开始不久，看真是好赚，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现在收手，借据还要烧了，那本金可都没回来呢。 “行了，好在还没开始往大了做，不过一千两银子……”王熙凤快要心疼死了。 “要不，我们把利息调低些。”来旺媳妇还是不舍。 “别，这会子，得快刀斩乱麻，大额的，就和人说，不要利息，只要本金，重签契约，约个时辰，当是奶奶做好事了。像那些平民小户的，二三十两的，你就直接烧了。当是奶奶帮扶他们一把。还有，你们回去看看，之前可有得罪人，像那特别苦的，帮几两银子，别闹出事来。”平儿忙说道。 来旺媳妇还纠结。 “你真的是舍命不舍财，老太太可是连宝玉房里的李嬷嬷都抄了家，回头真的抄出什么，你说，李家还能留下几个？奶奶让你们快收尾，就是保你们的命，奶奶可是正经八抬大轿抬进来的，老太太总得给王家面子，但打死你们两口子，可是不会留情。”平儿真是被气死，忙言道。 来旺媳妇看看王熙凤还是默默的捧着茶碗，一声也没吭。她心里一紧，点头，忙匆匆的出去了。 “你觉得老爷、太太这回会有大麻烦?”王熙凤看人走了，这才抬头。 “看来老太太这是要扬刀立威了，太太管家十多年，里头的事，您知，她知，只怕老太太也是知道的。现在看您当了家，而太太……林姑娘的事，您也看到了，老太太这是要让太太知道，这府里，能说了算的，只有她了。”平儿点到为止。 王熙凤也是那极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平儿的意思。林姑娘要来，她之前也是请示过王夫人的，王夫人就提了块什么料子，其它的都没再说，住哪，怎么安排，王夫人都说的是，老太太自有打算。她难不成能去问老太太？ 现在看，自己果然又错了，不管老太太怎么安排，她要先准备出一套东西出来，让老太太知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什么都不准备，就是红果果的打了老太太的脸，让林家人知道，老太太失去了对荣府的控制权。 “所以老太太这是拿林姑娘做伐了。”王熙凤轻轻叹息了一声。 “原本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平儿其实早就想说了，只不过，有些事，还真没什么机会说。想想，“奶奶还是先顾自己和大姐儿才是。” “就是顾着她，才想赚点钱，我这丫环带钥匙，当家不主事，一分一毫都得到太太那儿支……”她摇摇头，心都灰了起来。 平儿到王熙凤边上，给她按起了肩膀来。这家里，只怕最难的就是王熙凤了。是个人她都惹不起，这两年，平白的不知道往里填了多少银子，不然也不会想着放贷找补，这才几天，就又出事了。想想也跟着心灰起来。但看王熙凤这样，忙笑着，“我们原是大房的，真的老太太想闹，只怕我们日子也能好过点。” 第十章 继续打儿子 欧萌萌哪里知道后头穿堂小院里的王熙凤主仆那份凄惶。她还是盯着王夫人，她其实挺厌烦这种人的。看着人畜无害，一付老实孝顺的模样，但实际上，心里弯弯绕比谁都多。她是不能打媳妇，让人说她是恶婆婆，但她真不会惯着王夫人这毛病，她是来养老的，她可不能让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把她的退休生活给毁了。 欧萌萌在现代不婚不子，事业成功，其实说白了，就是知道，她若是想好好的过退休和生活，就是要好好的存钱，不管有没孩子，有钱才是王道。贾母肯定是有钱的，但是，这一家子蠢货，花完了公中，是不是就要趴她身上吸血了？这种事绝不可以发生。怎么杜绝，就是要把这种心思多的人灭了。所以，王夫人不来找她，她也是要找王夫人的，刚扯下王夫人的遮羞布，就是让迟钝的贾政、宝玉都知道了，说得热闹，其实，她们啥也没做。 果然，一大一小两人一块回头看着王夫人，一脸震惊。就算这俩再蠢，也知道，主要是迟钝的他们根本不明白，王夫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人家是被接来教养的，至少要养到出嫁前，那么这么做不是有病吗？ “媳妇……”王夫人想把责任给王熙凤，但一张口，欧萌萌冷笑了一声。 “说了今日会到，你派三等的下人去接，让她从角门进；还有，明明知道有客到，你让宝玉去上香还愿，什么愿非要今天还？还有就是，满府都是花团锦簇，连下人都穿金戴银，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特别、特别不欢迎黛玉吧？若你反对，当初为什么不说？别说你没权说，我刚说了，你当时是赞成的。” “太太，快跟老祖宗解释啊，您怎么会不欢迎林妹妹呢？”宝玉都不知道该怎么让老太太相信母亲真不是故意的。只能拉拉母亲，让她快点解释。 王夫人这回反而不说话了，自己长跪起来。嘴抿成了一条线。 “她真是故意的，她与你姑母从做姑娘时，就不和。等她嫁过来，你姑母看不上王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家教。”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翻看贾母的记忆，贾敏倒真的有些小性、刻薄，不过是国公嫡女，真的从小连哥哥们都要让着她，在出嫁之前，真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就跟欧萌萌处置的那些校园霸凌的行为一样，施害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了，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于别人的伤害有多大。所以贾敏，或者说，贾母的脑子里，都不觉得他们伤害了王夫人。 欧萌萌也很烦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原则上，王氏今天要是冲上去把贾敏捅了，她保证不让她跪，但会等她捅完了人，帮忙报个警。但是，二十年过去了，你不去捅贾敏，而是把脾气发面人家六岁的小闺女身上，就有点不地道了。 “当年敏儿是对你不住，但是这些年，敏儿对你的孩子们，哪一个不是亲近无比。纵是对这个混世魔王，见天的写信给我，让我好好教养，可是礼物哪一次又不是又贵又好。还有对元儿，你送送她进宫，她得知，写信回来，痛陈利弊，让我万不可因此而葬送元儿一生，虽说，那信我收得晚了，但她对侄子侄女的心意，我以为你看到了，你们的之前那点芥蒂也早过去了。”欧萌萌看着王夫人，又故意轻叹了一声，说了半天，她可都是好言好语，只不过，撕开伤疤，流血的可是王夫人，她这会子还忍得住，就真不是人了。 果然，王夫人冷笑了一下，“凭什么？她在时，三春的排场不如她一半，她出嫁，十里红妆，连我嫁妆的玉石盆景都被老爷拿去给了她；没事还要写信回来，插手娘家的事务，就好像她最是能干，我们都是蠢货。现在好容易她死了，还要我替她养孩子，凭什么……” 贾政回身给了王夫人一巴掌，他脑子不够，对于别的他还都能忍，但王夫人拿玉石盆景出来说事，他就不干了。 “当初妹妹出嫁时，贾家两代国公。比富贵，你王家拍马也赶不上。敏妹能在意你那点东西？她嫁妆里那个玉石盆景出了点事，而当时我们没时间准备新的，只能拿了你的。回头父亲就给你补了一个，你却记恨至今。这些年，妹妹何曾短过你……” 欧萌萌再不喜欢王夫人，也不能允许打老婆的男人。一拐就打在了贾政的背上，不解气，又是一棍。 “你还真有能耐，文不成、武不就，就只会敢打老婆、孩子出气。我真是瞎了眼，竟觉得你比你大哥强一点，所以一家子蠢货，我也是老蠢货。” 欧萌萌骂贾母也没什么心里负担，打王夫人，别人说她是恶婆婆，她才不会让王夫人有机会反扑自己。但母亲打儿子，你还敢还手不成？ 当然了，她总算逼出了王夫人的真心话，很好，很有用。 “母亲，这个……”贾政这回愤愤的拉着欧萌萌的拐，之前不敢，是他觉得老娘打得没错，但现在，他就真的觉得就有点冤枉了。王氏这么记恨妹妹，平日里不知道怎么对母亲了，所以他刚刚打真的觉得老婆平日里只是装孝顺，真真背地里，不知道给母亲受了多少气呢。 “我什么时候教你打老婆了，这世间，只有最无用的男人才会打老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东西，真是气我了。”欧萌萌瞪着贾政，虽说她也挺讨厌王夫人这种女子，但啥时候，也不是家暴的理由，“王氏是又蠢又坏，但什么都不是你一个男人打老婆的理由，打老婆，在我这儿，就是十恶不赦。“ 其实换一个人，寡母还真不一定敢打成年的儿子。比如贵于天下的皇太后，就一定不敢打皇帝。著名的戏剧，《打龙袍》，就是说皇帝不孝，可是皇太后又不能打皇帝，于是包公判案，让打龙袍了。 为什么？太后一身富贵全系于自己的皇帝儿子，她想过得好，就得让儿子敬着她，容着她，所以她也得敬着皇帝，容着皇帝。 但此时的贾家，现在地位最高的就是贾母，正二品的国公夫人！对着两个扶不起的阿斗的儿子，说不好听的，这两儿子的一身富贵，还真的都是系于她，这就是主从关系。她还真是想打就打，一准没人敢反抗。 第十一章 贾赦 在欧萌萌打贾政时，另院的贾赦夫妇终于到了。 贾赦夫妇接到了宝玉挨打的消息，用屁股想也知道，老太太一定要的，贾赦其实挺腻味老二一家子的，但是想想，宝贝蛋被打，老太太肯定跟死了爹一样，回头，只怕还要迁怒他们这房，磨蹭了半天，还是过来了，想的是，假装拉扯一下，最好把贾政挑着被打一顿最好。不行，也好过被老娘说没有兄弟情，伯父爱。 结果一到院里，就看到下人躲得远远的，贾琏在院中站着，听着里头贾政叫，老太太骂，贾赦一下子就精神了，立刻冲进去，就看到老太太拿着拐棍拼命的打，嘴里还在咒骂，这下子，贾赦都激动了。终于看到这一幕了，早知道早点过来了。 又磨蹭了一下，看老太太看到他了，他立刻机灵的冲了过去，扒开了拐杖，上前扶住了欧萌萌。 “母亲，您纵是心疼宝玉，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万不可这般动气。”贾赦以为老太太是因为孙子，打儿子呢。忙劝道，意思很明白，您打儿子没事，但别为了孙子自己亲自上手打儿子啊，儿子打坏了没事，把您气个好歹，就真有事了。 “跪下，你以为你好，他是蠢，你是坏！”欧萌萌站直了，打人果然是要力气的，主要是贾母这身子骨，多少年没有好好动过了。果然，一下子就腰酸背痛。 贾赦一怔，有点郁闷了，不过还是老实的跪下了，脑子也有点迷糊了，这个，啥子意思？坏和蠢，合着老娘心里就这么评价自己两兄弟。 邢夫人也只能跟着跪下了，换好衣服的三春也回来了。这会子，不知道该进还该退。而跟在父亲后头的贾琏也只能跪下了。 欧萌萌坐下，动动脖子。气出完了，但这家子怎么办？自己明明就差一点就能退休了，过游山玩水的日子啊，自己的钱还没花完呢。主要是，别的不知道，贾家的结果是抄家，那会子，贾母在哪？弄不好就死了，抄家前死还好点，万一抄家之后死，那日子就太悲催了。 低头看看贾赦，欧萌萌发现自己是颜控了，认真看看贾赦那张老脸，不禁皱了眉。 “老大，现在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心了。”她忍不住说道，现在她真的知道贾母为什么偏心了，这贾赦长得比她还老，跟六七十岁的老太爷似的，一脸酒色掏空身子的鬼样，真的是猪头狗脸，大眼袋子，一家子长得好看的，怎么就出了贾赦这种奇葩呢？ “老太太，您真是，偏心还有理了，还要说出来。”贾赦想跳脚了，这日子真的有点过不下去了。自己好心来救场，结果老太太看到自己就这态度，早知道让老二被打死算了。他忘记了，自己刚冲进来，就是为了看热闹的。 “你长这么丑，像谁啊？得亏琏儿长得像张氏，不然，我都要活不下去了。”欧萌萌对着贾赦真的一脸嫌弃。 贾琏不敢抬头，自己缩在后头，深深的觉得，老太太真的越发难以琢磨了。先打二叔，因为二叔打老婆，现在好了，鄙视父亲，因为长得太丑。老太太真的是…… 贾赦听到张氏，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元妻了。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贾赦的额头，欧萌萌也是学过点心理学的，看贾赦这样也知道啥事了，轻叹了一声，转向了王夫人。 “你刚说，三春的待遇加起来不如敏儿当初的一半。且不说，她是国公嫡出的小姐，她的排场，那是我的私房，当初先老太太还在，先老太太说就这么一女儿，总不好说我们这泥腿子家不会养女儿。这个老大当时在老太太屋里，他是知道的。对吧，老大。” 贾赦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贾敏了，回头看了王氏一眼，“妹妹那时，和三春怎么比？那会各家都这么教女儿，张氏还说，时间不够，好些都没能教齐全了。” “你个蠢货，张氏是觉得我教不得其法。该教的没教，不该教的教了一堆。不过，张氏那时，倒真的帮了不少忙，带着你妹妹管家，还带她去清流人家做客，不然，只怕到了林家，也是要受气的。”欧萌萌给了长子一个白眼，但想想轻叹了一声。 贾母还是真的疼爱贾敏的，所以张氏进门重管，她虽说气，却也没插手，因为她也知道，她们这种暴发户人家，和几世清贵的张氏没法比。 “至于说，她抢你的玉石盆景……”欧萌萌正想继续说。 贾赦立刻回头一个大巴掌打在了王氏的脸上，打得比贾政要狠多了。贾政刚跪在王氏的左边，打的就是王氏的左脸，而贾赦现在跪在王氏的右边，抬的是左手，自是打到王氏的右边，一下子王氏右脸比左脸肿出一个巴掌印，嘴角沁出血来。 吓得宝玉缩了一下，打了一个嗝。 贾赦才不管宝玉，直接开骂。 “给你脸了？当初妹妹的玉石盆景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数吗？串石头的金线怎么就断了？等妹妹嫁了，是张氏和老爷说，家和万事兴，于是老爷让人去买了一个新的还给你，就没告诉母亲和老二，现在你当老太爷不在了，张氏也死了，就没人知道了吧？我打死你这个恶妇，这会子拿这事出来逼老太太，想说我们都欺负你？”贾赦怒道。 欧萌萌还真不知道这事，她相信贾母也不知道，不然，她早就暗戳戳的找王氏的麻烦了，还留她到今天？在贾母心里，死个儿媳妇，又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她就想明白了，办嫁妆的是老太太和张氏，而王氏当初也才嫁进来没多少日子，看到贾敏的嫁妆，估计也就犯了嫉妒。故意把贾敏的玉石盆景的穿金线弄伤，然后一搬一抬的，自就损了。而张氏是那心细的，自是找到证据，而张氏和贾母关系不好，没告诉贾母，于是让贾赦告诉了代善，这才有了后头的事儿。 估计这些年，王夫人试探过，知道代善和张氏都没透过，于是她就真的觉得自己受了亏待。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做了什么。 “大哥，这是真的？”贾政一惊，他真的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第十二章 夺权 “当然，张氏亲眼看到的，不过当时没多想，结果玉石盆景碎了一地，张氏就去诈了王氏一下，她做贼心虚，就全都说了出来，父亲当时也在，那玉石盆景是她自己说要赔给妹妹的，可不是父亲问她要的。让你去拿了，填进了嫁妆里。结果你个蠢货竟然还对父亲说，王氏贤惠。母亲当时高兴，还赏了王氏一柄玉如意。纵是这般，张氏和父亲都没说一声，真真的给你脸了吧？”贾赦气得涨红了脸。又抬手要打，因为他觉得这女人真的又蠢又坏。 “老大！”欧萌萌无语了，拿拐按住了他，“刚我打老二，就是说，啥时候男人也不能打老婆。对你呢，我要说，啥时候，也别打女人。” “她该打。”贾赦真的没这想法，不许打女人？难不成下女也不能打，贾赦觉得老太太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那不是你说了算的，大伯子打弟媳妇，你以为你挺有理的？”欧萌萌抿着嘴，想想也觉得郁闷了，低头看着王夫人，“你是宝玉和元春的母亲，是这府里的当家太太，这些小事，我还真的不能把你怎么着。算了，以后，这家还是让琏哥儿媳妇来管吧。我给你十天时间，该平的，该补的，自己看着办。” “老太太！”王夫人瞪大眼睛，就想扑过去了。 贾政虽说傻，但听到这儿，心沉了一下，抬头看着母亲。 “当初让你们管家，说白了，就是老大的先老太太的私房。国公爷去世时，老大是长子，自有一份私房给他。我想你们管家，吃公攒私，好歹趁我活着时，好好经营，应该能也攒点家当。不过今天看看，我拿不准。老大，老二，你们信我不？”欧萌萌想想抿起了嘴，看着两个蠢货中年男。 “这些年，我不是没说什么吗？”贾赦不情不愿的说道。 “你是怕我靠你忤逆，回头把你身上的爵位转给老二。”欧萌萌给他一个白眼，转向贾政，“你呢，其实这些年，心里也怨吧？明明大家都说，你比大哥争气，可是因为他是老大，什么好事都在他身上，就算让你住在这荣禧堂，其实你也不敢住正堂，这些年，日子只怕也觉得很憋屈吧？” “儿子不敢。”贾政伏地。 “所以我才说了，我这是家里最大的蠢货。我以为是一碗水在端平，但没想到，两头都没落好，现在，我们重整旗鼓，你们俩是没指望了，但琏儿，宝玉，环儿，琮儿得重新立起来，三春也得重新教，不能再让王氏把他们养废了。真的等我死了，荣府还能剩下什么？”欧萌萌有点迷蒙了，她撑着拐，感觉上，说这话的不是自己，而是贾母一般。 “老太太！”贾赦和贾政一下子伏倒在地。 “我说真的，当初想一碗水端平，至少我死前，老二一家能自己活下来。现在看，王氏蠢成这样，只怕这些年，荣府没了，她自己也剩不下什么，所以我要重整旗鼓，你和老二都得活下去，孩子们得活下去。”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这会子说的就是自己的真心话了。 看王氏那蠢样子，真给她金山，她也只会蠢得搬到自己私库里，然后等着被耗子偷空。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也是记得有人跟她说过，贾家抄家时，其实已经内囊已尽了，根本没银子了。这些除了这一家子，没个能撑得起来的主子外，重要的是，当家主事的妇人们，一个比一个蠢。 “那是王氏蠢，当初…”贾赦忙说道。 “张氏管家还将就，但人家是老世家出身，瞧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上，所以我与她互相的看不上眼。不过张氏在时，你还有点人样，所以老大，这事，当娘的对你不住。” 欧萌萌虽说对红楼梦的原著是不熟的，但是她下午倒是掌握了翻阅史氏的记忆的能力，贾母史氏真不是好东西，所以她刚才对贾政说，梦到老公爷说，贾家毁于她手。这不是代善说的，是她自己说的。她把史氏的记忆一看，她是贾赦也得从此放弃人生了，这娘当得太过了。 贾赦想到元妻，自己伏地默默的流起泪来。元妻和母亲关系紧张，张氏在长子夭折，又勉力生下贾琏之后，也就油尽灯枯，他在妻子死后，就恶意的放纵，其实他想要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被老娘说起，他一下子更加迷茫了。 两人关系不好，但也是各过各的，老太太当初把家交给张氏，让她管妹妹，说实话，虽说没怎么给张氏好脸，但是对于管家的事，她真的也没怎么干涉，就像现在对王氏一般，你做，我就由着你们。只是，有些事，还真的说谁有错，还真的说不清了。 “琏儿，你去把荣府的印信找出来，交给你父亲。老大，你写个请罪折，说早该更换牌匾，交回违制之物，只是我这个老糊涂在，你不敢不孝，现在我答应了，你请罪交回。”欧萌萌骂完儿子，开始处理正事儿。 欧萌萌能想到的，就是这荣府不能再给二房管了，典型的仔卖爷田不心疼。他们不用负责，自是想怎么败，就怎么败，看贾琏去拿了印信，交给贾赦了，但她还是用拐杖指指他的额头。 “这是你自己的印信，盖上了，回头人家来找，你可就推脱不出去了。说什么印信在二房，你不知情，现在可没有什么知不知情的。当然，你可让老二写个东西，今日之前的，你都不认。” “是！”这个贾赦倒是应得极爽快，老娘的话说得他十分的妥帖，他终拿回荣府的大权了。 而贾政夫妇都要晕倒了，王氏已经失了管家权，还要退赔公中的损失。现在连印信都没了，他们还剩下什么？ 重点是，老娘竟然还要他们写东西，证明之前这印信所做的事，与大房无关。贾政抬头看着老娘，您不爱我了吗？他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伤害到了。 “老太太，我们又不住荣禧堂。”邢氏忙开口，她觉得有点冤枉了，凭什么自己又不住在荣禧堂，现在还让他们承担责任。 第十三章 一家子废物点心 “你闭嘴吧！”欧萌萌都想死了，这还真的是蠢货里的战斗鸡了，现在说什么他们不住荣禧堂，自己把印信都给你们了，现在你跟我说你们不住荣禧堂？ 算了，她不生气，这蠢货是贾母给长子娶的，跟她没关系。至于说邢氏那蠢言蠢语，她都懒得解释。所以现在看，贾母不让大房管家，真不是偏心二房，那邢氏，真是扶不起的棒槌。 “老太太息怒。”贾赦也想扇邢夫人一巴掌，不过想到老二刚挨了打，他还是算了，不过又鬼使神差的添了句，“也不是谁都跟张氏一般的。” “滚，别提张氏！出身世家又如何，于是就可以不敬婆母吗？进门我没把掌家之权交给她了？我管过事没？结果进门三天，就把我的规矩全改了，你当这是打我的脸？这是打荣国府的脸！还有四王八公这些老亲，她一个也不搭理，然后呢？把你妹妹嫁到林家，倒是清贵，你妹妹，明明打得打老虎的将门虎女，生生被那破落户拖死了，还说是我们贾家不好生养，放他娘的狗臭屁。” 欧萌萌这话真是贾母的心里话，觉得占了人家的身子，总该把人家的郁闷骂出来。 “……”贾赦抬头，倒是想反驳的，想想当初妹妹嫁那探花郎一事，除了老娘，其它人都是支持的，而做主的可是老爹！老娘不敢骂死了多少年的老爹，就敢骂同样死了多少年的元妻，真是太欺负人了。不过看老娘那气场二米八的样子，他又老实的缩回去了。 邢氏也不敢说话了，跪在贾赦的后头，当然也一脸的不以为然。她却没想，老太太提都不提她，其实就是心里根本就没她。 贾琏也跪在后头，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小的，生怕被老太太看到了。 三春和李纨、王熙凤在老太太说换管家人时，已经跪到后头了。 王熙凤是赖大家的把事情处理完了，她也就带着人过来回话，不过看老太太正在处置王夫人，她和赖大的家的也不敢说话了，默默的跪在后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现在说什么让自己管家，她还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有的只是恐惧了，因为她关注到，老太太要孙子们重新立起来，那么她就还是当家不主事。老太太要自己管家了。 李纨是把儿子送回去，想想还是又回来了，不过当时老太太忙着呢，自也关注不到他们身上。她在这儿，就是为了别让老太太和太太说她不关心小叔子，回头给他们孤儿寡母小鞋穿。 王夫人做的那些事，李纨自是知道的。现在李纨则脑子转得飞快，她是寡妇守业，对荣国府她还真的没什么指望，只是拼命的在自己的小家里扒拉银子，好养大儿子，再离贾家远远的。 基本上，她是看得真真的，贾兰纵是贾政这房的长孙又如何，公婆根本眼里没他们，将来这府，怎么着也轮不上他们。 但是现在看了半天，她突然发现，荣国府原本就和他们二房没关系啊！这印信是大房的，纵是没搬家，这偌大的荣国府也与他们二房无关，他们在这儿，就是仰仗着老太太的偏心罢了。 现在，老太太虽说没让他们搬，可是把印信拿走，管家权交给了荣府继承人贾琏夫妇，现在还要交还国公牌匾，等挂上一等将军的牌匾，这儿就真的是贾赦的府坻了。二房别说住在荣禧堂，只怕荣府都住不得了。 她又不是邢夫人那蠢货，把这些一做，二房在这将军府里，又算什么？那么她从正统下的大奶奶，变成偏房的寡妇，以公婆的尿性，她日子就更难了。 但她说话又有什么用，偷看左右，看到没人注意这儿，她打了前头也跟着跪着的宝玉的伤口一下，宝玉果然尖叫了一声。 大家回头看看宝玉，那是老太太的心肝。想着老太太这回来打次子，一定是为了宝贝孙子挨打，没想到，宝玉挨这场打，二房啥都没了，现在看宝玉，他们都凌乱了，这事起因是啥来着？ 当然，宝玉一叫，大家看完宝玉，就立刻看向了老太太，看她会不会为了宝贝宝玉改主意。 不过他们又失算了，对于贾母来说，宝玉是心肝，但对欧萌萌来说，她对这个七岁小男孩子没有任何的感觉。根本没想过，这会子宝玉挨打了，与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来个人，把宝玉带出去。找个大夫，别找什么太医，你们什么身份，还非太医不用，真的不知所谓。”欧萌萌不耐烦的摆手，顺便用拐杖戳了贾赦一下，“明天你送我去行宫，求见太妃。” “母亲！”贾政忙抬头，他有点害怕，生怕老娘去找太妃告自己不孝。 “行了，不去告你的状，一家子废物点心，总不能跟你们父亲说的，让这个家毁在我手上不是。”欧萌萌长叹了一声。撑着下巴，想想，指着贾赦，“说，我刚交待你什么了？” “啊？”贾赦呆了，不过看老娘气了，要举拐了，忙扶住，“明天送您去行宫，还有向皇上上折，撤除荣国府违制之物，交回国公牌匾。” “嗯。”欧萌萌自己柱拐起身，自己慢慢的向西院走去，她也没叫人，就自己慢慢的走。她在调整自己的步态，让自己和这副苍老的身体尽快的和自己融合起来。 下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西院的下人们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没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王熙凤看看赖大家的，对她摇摇头。 赖大家的也明白意思，自己退了出去。 这会，老太太管不到那几个婆子身上去，人先绑了送庄子，搜出的财物，放一边，等老太太闲了，再交出来。她这会子可不敢想什么中间找补点什么了，现在她也觉得皮紧，想想，要不要回去找找自己婆婆，那是老太太陪嫁的老人，只怕是最了解老太太的人了。 “老二，你怎么老太太了？”贾赦终于起身了，瞪着贾政。刚看来，不是宝玉的事，那么就只能是他们得罪老太太了。 “大哥，撤府一事要三思啊！”贾政也来不及起身，就拉着贾赦说道。 “你刚不说，现在说？你让老太太也拿拐打我？回头再告太妃，说你我不孝？”贾赦鼓起眼睛，反问道。 第十四章 求助 “大哥，这不是荣府一家之事，四王八公，四王不说，八公家，除了我……除了父亲还多袭了一代国公之位，其它七公早无国公之位，现在人家都还挂着国公之匾，现在我们还了，让其它家怎么办？这些老亲，就得罪了。”贾政忙急急的说道，“老太太我们再劝劝，她久不出门，这些事，她不懂的。” 王熙凤也不懂，但看李纨刚刚的小动作，她可是看得很清楚。李纨显是想用宝玉来让老太太改主意。 她是和李纨是妯娌，也存在个竞争的关系在里头，各有心结。平日里，她也是看不上李纨那小家子气的。而她也知道李纨也看不上她。不过一大家子在这儿，大家面子情。 现在李纨觉得不行的，那么一定是对她不利的，那么很好，你不同意的，我坚决的支持。 扯了丈夫一下，贾琏有点茫然的四顾左右，剧情发展得太快，他脑子一片空白，不懂王熙凤扯他做啥。 王熙凤真的被丈夫给气死，但很清楚，她此时万不能开口。当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外头的事，她其实也不懂。 贾赦这回倒是争气了，瞥了假正经的弟弟一眼，冷哼一声，“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说八公大还是皇上大？你大，还是老太太大？” 说完了，他拿着自己的印信出去了，贾赦真不傻，跟贾母说的，他实际是坏。坏的人，一般比蠢人要聪明的。他才不着急让老二搬家呢，他很清楚，只要换了府名，收回了全府的控制权，老二不搬也得搬了。 王夫人现在如坠冰窖，她刚刚一直伏在一边，一动没动。她倒没在意贾政和贾赦刚抬手打她的事，而是听到一句重要的话，贾母可是要贾政写下切结文书，印信之事，以今日为界，之前与大房无关。那么，好些事都不好弄了。现在她连宝玉都顾不上了，她在想，怎么让老爷不写这个文书。 正这时，门外周瑞家的进来了。她脸上有点迟疑，宝玉刚被抬了出去，她叫周瑞去找大夫了。但刚江南薛家来了信，信她没看，不过送信的人她是见了，薛家那大傻子打死了人，现在薛姨妈来信，意味就十分明显了。 现在，刚她也听到了。荣府的印信可被大房收走了。之前那印信可就放在荣禧堂里，所以贾琏就能随手拿了，交给父亲。也是因为贾政假正经，不敢真的把印信放到自己书房去。没看他们虽说住在荣禧堂里，但正房他们都没敢住，他们住在荣禧堂的东屋边侧屋里。所以在贾政那蠢货心里，拿走印信他倒没什么感觉，但换匾，就是大事。却也不想想，什么能代表荣府？ 没看，谁都能说拿了帖子去做什么。什么帖子那么有用？帖子不过是张纸，有个屁用，有用的是，帖子上盖着的荣国府的印信。 而刚刚，为何他们不愿换门匾，换了门匾，这里就是一等将军府，配套的印信也随之都要更换，所以想想看，那印信不说贾赦给不给他们用，重点是，一等将军和国公印信，哪个有用？连蠢货的贾政都知道好不。 贾政也不管王夫人了，自己拂袖而去。主要是，贾雨村的事还要想想该怎么办，还有就是，要和清客们谈谈荣府改换门庭一事。他还是觉得老娘这回是做错了的。 王夫人被人扶进了自己东侧屋里，大家都不敢做声，老老实实去准备冰袋，还有外伤的丸药，弄得跟很忙一样，其实，就是怕这会子惹了王夫人的火星。 周瑞家的也是觉得自己苦逼了，但又没法，只能给王夫人敷了药，扶着她躺下。 王夫人倒是没哭，她也算了经了多少年的事儿，这点事，还真难不着她，想想，“你快给舅老爷送信，我被婆婆和大伯子打了。” 王夫人此时口中的舅老爷就是王子腾，金陵四大家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也是他们中间最出色的。若不是王子腾这般的出色，她还真的不敢与老太太叫板的。现在老太太想收回管家权，那也得问问她哥哥同不同意了。 周瑞家的想想也是，这会子，当然是要娘家人来撑腰的。 “那姨太太的信？”周瑞家的忙把事一说，并把信给亮了出来。 “一并交与舅老爷。”王夫人忙说道。 周瑞家的也明白，这个，交给王夫人也没用了。忙帮王夫人再收拾了一下，急急的告退出来。 周瑞家的是在衙门找到王子腾，也不是谁都跟贾政一般，天天混吃等死的。 王子腾有些不悦，但看周瑞家的那急切的样子，也没显出来，接了信，三两下扫完了，眉头也就更紧了，他与庶妹关系向来一般，再看看信，“这是与你太太的信，怎么送到我这儿来了？” “舅老爷！”周瑞家的一下子跪下，痛哭了起来，“快请舅老爷救救太太吧！” 王子腾本来听到妹妹被贾家兄弟打了，也是一惊，倒是想冲到贾家看看怎么回事。可是慢慢的又沉了下来。 官场多年，贾家怎么回事，他倒是清楚的。所以想想看，老太太一心享乐，贾赦、贾政一个荒唐，一个糊涂，这些年，贾家一直在妹妹的掌握之中，“好好的，怎么闹起来的？” “这个……”周瑞家的迟疑了，这个她能说啥？说老太太因为太太蠢，啥事都露在明面上，这才动了气？想想，“奴才今儿不当值，是接了信，进府才知道出了事，奉太太的命过来请舅老爷。” “姨太太的事，我知道了。你去府里，请舅太太过府探望一下你太太，有什么事，到时再说。”王子腾想想说道。 “舅老爷！”周瑞家的想想还是迟疑的再叫了一声。 王子腾没再说话了。 周瑞家的看看，也就默默的起身，去了王府。 王子腾想想，叫了一个小厮，让他去打听一下，然后把薛家的信又看了一遍，这才把信放在烛火里化了去。 第十五章 养个姑娘要花多少钱(上) 欧萌萌回到西院，林黛玉还是一脸惊恐，她没想到她只来一天，荣府就闹成了这样，她又想哭了。 “哭什么？我还死不了，总归能护你几年的。”欧萌萌轻拍了她一下，想想，“你爹是才子，你算是念了书吧？” “是！”林黛玉怯怯的点头。 “去找个《千字文》回来，开个小学堂，让姑娘教院里那些小孩子们认字，省得没事四处乱窜，西院的人，不许乱窜，掐尖挑事的，不用回我，全一家子撵出去。听清了，是一家子，不是一个人。”欧萌萌瞅着鸳鸯，冷冷的吩咐道。 鸳鸯心里一颤，却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应了。看着欧萌萌还站着，“老太太，要不扶您坐下？” “坐什么，越坐腿越不能动，明儿我要出门，总得知道自己的腿是自己的。”欧萌萌长叹了一声，看看林黛玉，“走，跟我出去转转，你也是，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回头把你还给你爹时，还这样子，你爹不得说自己一年一千两白花了。” 林黛玉呆了一下，想到了睡前那张银票，醒了，那银票还在桌上，老太太把银票放回了那匣子，让人拿到黛玉的房间去了。还是让她奶娘看着。黛玉脑子又不坏，也就知道，那钱老太太不要，让她自己收着。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欧萌萌柱着杖慢慢在西园里散起步来，黛玉就在她的边上跟着慢慢的走着 “一般大家的规矩，你自己若是有个院子，屋内得配四个一等丫头，八个二等，院里粗使若干。那院子里干活的就多了，管花草树木，管清洁打扫，有院里院外，屋里屋外之分。加上你四季的首饰、衣服、脂粉，还有调养身子补品，读书要用的先生，笔墨纸砚，书籍等等，还有你自己的零用，所以一年一千两，养你一个，并不算多。”欧萌萌随口说道，林如海送一千两，他只怕以为很多了。其实真的若是按大家规矩来养，这点钱不够。 “要这么多？”黛玉也震惊了，现在她可算知道母亲为何要说，外祖家与别处不同的话了。这般的富贵，难怪母亲每每说起，都满是骄傲了。 “这算什么，你娘就是这么养起来的，当初还给她请了旧世家出来的嬷嬷。那嬷嬷的教养之资，一年就八百两。你舅舅做到五品的员外郎，一年加上些冰敬、炭敬，也不过一千三、四百两。”欧萌萌摇头，她走得更慢了。 她翻过贾母的记忆，贾敏的当初的花费就十分惊人，不然，刚刚王夫人也不会说，三春加一块及不上贾敏的一半开销的话。 不过现在贾府主子开销是不大，但下人开销大了，一府才几个主子，却有三四百的下人。若事情做得好也算了，结果人一多，事就多。真的是花了银子，家却更乱了。这也是王夫人管家之后，一边把之前张氏的人换掉，又要架空贾母，这些年来，人就越来越多，三方跟乌眼鸡一样，全用来战斗了，就是没人来干活。 是啊，所以贾母不喜欢林如海，若是她也不会喜欢。我花了这么大的价钱才养大的孩子，被你娶回去，结果呢？你没好好待她，一屋子姬妾恶心人，还说我女儿不好生养。任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的。而贾敏的嫁妆也是惊人的，当初谁不说贾家女儿是下嫁。现在你活着，我女儿死了，我没找你拼命就算是我家脾气不错了。 林黛玉呆滞了一下，想想看，“那我父亲一年有多少俸禄？” “你重点是不是错了？像我们这样的二等人家，你又是嫡女，将来嫁人也是要嫁个差不多的人家，做一府主母的。所以，你父亲把你送来，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钱是小事，就怕你被钱打瞎眼！”欧萌萌低头看看黛玉，想想也是，能想出用眼泪还救命之恩的主，能有多么聪明？ 她看贾母的记忆里，三春真的就是请个老学究教认几个字，只要不当睁眼瞎就好。然后每日在家也就是跟保姆嬷嬷做点针线，然后一块玩。 迎春都多少岁了，九年义务教育完成了吗？想到这儿，欧萌萌都觉得痛心疾首了。一屋子九漏鱼啊！难不成老天爷让她来完成这一重要使命，让贾府众人好歹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不说成为四有新人，好歹别为害社会啊！ 所以若按着三春来养，林如海一千两，是给多了的。因为她刚说了，两个前提，一是按大家的规矩；二是她有自己的院子，配上一整套班子，才有这么个花销。问题是，你山高远长的把女儿送来，总该受跟她母亲一样的教育吧？这是不是也是说明，林如海其实是认同贾家教女的水平的？他在贾敏的身上看到了成果，于是才会放心的把孩子交给贾母？ “为什么？”林黛玉没明白外祖母说的什么意思。 “你要看细账，比如你来了，就和三春一样。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二两银子的胭脂花粉钱，就是一个月到你手的，就是四两银子，一年48两；而像王嬷嬷和雪雁，一个一两银，一个五百钱。等明儿得空，你要学着挑人，你身边至少四个丫头要配齐了。因为住在我这儿，屋外的都不用，现在算，光你们的月钱，一年要多少银子？” “王嬷嬷1两，雪雁500钱，再配三个500钱的，总共3两，每年就是36两.加上我的48两，就是84两。”黛玉倒是算得很快。 “嗯，雪雁是500，但我给你的一等都是按1两算的。像鸳鸯姐姐，就是2两。因为她帮我管着重要的事，除了府里的一两银子，我另贴补一两。”欧萌萌摇头，随口说道。 想想老贾家的这个工资系统是不是有问题啊？奶嬷才一两，可是一等丫环也一两。他们都是家生奴才，卖的是死契，然后这些月钱就是他们的零花钱。而主子们，却也没多多少，所以，就和现代保姆住别墅一样，主人天南海北的忙着赚钱，家里给保姆住。感觉是主人在给保姆打工。 第十六章 养个姑娘要花多少钱(下) “那您要给四位一等，还是三位，然后雪雁先按二等拿钱，之后再涨起来？”黛玉忙问道，现在没想过要哭了，主要是，想知道自己带的钱够不够的问题，抓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对，我给你配三个，雪雁是从小伴你的，虽说现在还不怎么会做事，不过是你带来的玩伴，我便不动，但你要把人训起来，你的左膀右臂，训不好，将来就是奴大欺主。”欧萌萌点头，果然是女主，除了有点爱情脑，其它的真不差什么。所以还是防火防盗防宝玉吧！理由？这还用找？她一个小学校长，能看着六七岁的孩子早恋？ “那就是加王嬷嬷4个1两，一个500钱，一年54两。加我的48两，就是102两。” “四季，按规矩是你四套衣裳，每逢节日，就打一套首饰。若是出门做客，就要再做新衣，再打首饰。按例，一年你们一年十六套大衣，至于中衣、里衣，就由你们二等的针线丫头做出来。布料去库房领，倒不拘多少。鸳鸯，现在他们还是这例吗？”欧萌萌记得是贾敏的例，想想王夫人说的，三春待遇的问题，忙回头看向鸳鸯。 “姑娘们还小，衣服穿不了两天就小了，所以按季就做两套。至于说，首饰，就是中秋一套，过年一套。”鸳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所以也不能出门，出门做客就得花钱。”欧萌萌都要气乐了。王夫人啊，真的是！ “其实那些首饰也是给姑娘攒的嫁妆，从小按着日子给，等大了，这些都是私房，无论赏人，还是别的用处，都十分便宜。以后这个，你按你母亲的例，一季四套，春秋两季每季一百两。夏冬每季两百两。首饰按一年四套，每套两百两。” 鸳鸯都瞪大眼睛，她倒不是觉得老太太不该给黛玉单独的礼遇，而是惊讶，曾经贾敏的待遇竟然如此之高。纵是现在王熙凤也没这待遇。 “为何夏天和冬天一例？”黛玉倒没在意钱的多少，因为在家里，她也是这待遇，不过并不知道，每季的衣裳价格还不同，而且竟然差得如此之多。 “要知道，好的夏衣，比冬天皮毛还贵，原我们南边就是织绵取胜，这里头门道多了去。而冬衣，贵有贵的做法，穷也有穷的做法。但夏衣，就是明明白白的放在那儿，怎么都做不得假的。实际上，夏衣是比冬衣贵重的。”欧萌萌点头，果然，黛玉在林家是被教得不错的。 “衣服一年600两，首饰800两，所以光衣服、首饰，就不止一千两了。”黛玉有点气馁，但马上又抬头，自己在家就是这个待遇，左右相差不会大，所以父亲为何只给一千两？ “在想你父亲为何只给一千两？”欧萌萌笑了，点点头，轻拍了她一下。 “是！”黛玉眼圈都红了，她倒是不觉得父亲会舍不得，而是觉得父亲是不是不关切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花费几何。 “你忘记了，刚说了，三春衣服每季只有两套，首饰一年只两套。而且他们不出门做客，自不会有额外花费。我估计，他们衣服和首饰的花费一年可能连四百两都没有。”欧萌萌这回没问鸳鸯了，省得她为难。按王夫人才说的，三春加起来，还不如贾敏的一半，可见三春待遇之低了。 “父亲是想让舅母不必为难？”黛玉很聪明的闭嘴了，坚决不问，母亲的例衣服首饰1400两每年，怎么到了三春这儿，就成不到400一年的话了。 鸳鸯也在后苦笑，为三春悲哀起来，要知道，当初元春在老太太这边养的，虽说不知道比不比得贾敏那时，但元春和宝玉一样，除了月钱，其它都是老太太私房添补。 比如一年八套衣裳，但料子是老太太从自己私库里拿出来，首饰也是老太太自己挑自己的私房给她添上。 读书、习字、学琴，那都是请的名师，是拿着老太太的帖子出去请的，不然，十几岁的元春养着宝玉，三四岁时，宝玉也被元春灌得认了几千个字。可见元春之才气。 而对三春，在这些下人看来，不过是养的猫狗，逗个乐罢了。 “所以说你父亲是蠢货，把你送来，除了因为你母是吾之独女，更重要的是，他其实是相信荣府养姑娘的本事的，你母亲，你大姐姐，走出去，哪一个不夸我们荣府会养姑娘。却不想想，那哪是会养，是舍得花钱养。像你二舅母那般，真的是好好的姑娘都养废了。”欧萌萌冷笑的一摇头。 好像听谁说过，贾家养的哪是姑娘，就是按高级妾侍培训班，各种有情有趣，讨欢喜。四个姑娘按着琴棋书画来培养，每个都有自己拿手的，从他们丫头的名字就看得出，元春的抱琴，迎春的司棋，探春的侍书，惜春的入画，也都能把各人的才艺暗示出来。 可是这个时代女孩该学什么？当初张氏带着贾敏学管家理财；学着当家主母的手腕；还有时时带着贾敏出门做客，交际应酬，带她去清流、世家聚会，生生把贾敏张扬、傲气打下来，学会了收敛与谦逊。 所以说，现代人都知道，世间对女子苛求高于男子，还弄出一个现代女性新八德出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 对应古代女八德：孝顺柔和慈良贞静。而现代女性，独立意识更高，用新八德表明自己，可以吃的了苦，也可以享的了福，不用依靠男人，也可以活的很精彩的意思。 还交了几个手帕交。从信中可以看出，贾敏和手帕交们的友谊一直都在，于是男人们也成了朋友，相互扶持。 贾母能忍张氏到她死，也真的是知道，张氏帮了贾敏，虽十分厌烦她，但还是给了她长媳的面子；换王夫人当家，贾母才真没那么好，王夫人在贾母手上，至少十年都战战兢兢的。 “那我和三春不同，也不好吧？”黛玉明白欧萌萌的意思了，母亲和宫里的大姐姐是用钱堆出来的，然后父亲也知道，府里还有三位姑娘，但并没有按着嫡出的那般培养，所以父亲选择一千两，是个中间数。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第十七章 奇葩的奶嬷 “所以你要学会算账，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欧萌萌轻轻的拍拍林黛玉的头，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还是慢慢的走着。 “父亲让我来就是学这个吗？”林黛玉追了两步，仰着头看着外祖母，她有种感觉，外祖母好像并不怎么欢迎她一般，“这个，只有您能教吗？” “我刚说了，你父亲其实还是蠢的，我七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纵是我肯教养你，又能养多久？所以，黛玉，你要知道，无论你父亲，还是你的外祖这一家子，全是蠢货，一群待宰的羔羊。现在你就要睁大眼睛，看外祖母怎么把蠢货们圈起来，有时，别让人看到他们蠢，也许能多续会命。”欧萌萌呵呵了。 黛玉瞪大了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一边的鸳鸯也心里一沉，一家子蠢货，老太太这么说还是第一次，老太太向来自诩灵巧，说自己伺候着两层婆婆过来的，年轻时，就没有比她巧的。 而她冷眼看来，老太太喜欢王熙凤，就是王熙凤像年轻时的她自己。而现在，老太太却沉下脸来，说这是一家子蠢货，一群待宰的羔羊。她要把这群蠢货关起来。这是啥意思？ “这句话可以跟你父亲说，过会我们一块给你父亲写信，我们一块给你父亲算算账。”欧萌萌笑了笑，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围着西院走了一圈，真的有点累了。 “老太太，先梳洗一二？”鸳鸯是知道老太太极爱干净，刚看老太太自己坚持走路，就吓到了，老太太已经有年头没这么走路了，忙让人准备热水，让老太太泡泡汤，去去身上的酸痛。若是平时，她就会大声的让人预备，老太太喜欢这种热闹，但此时，她有点不敢了，只能小声的询问老太太的意思。 欧萌萌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中年仆妇，看着欲言又止的样子，跟看电视剧里一样，脑门边上就自然而然的显出四个字，“赖大家的”。很好，荣府最大的蛀虫。不过算了，现在没空找他们的麻烦，主要是，她现在也没腾出手来管他们。 对黛玉笑笑，让人带她下去泡汤，一路行来，只怕她比自己更需要泡泡，等黛玉走了，才看向了那位。 “有事？”欧萌萌先坐下，示意可以开口了。 “是，才您不是吩咐把宝二爷，二姑娘、三姑娘的奶娘处置一下吗？小的怕林之孝两口子不能服众，于是自己就带人去了。”赖大家的对着欧萌萌一礼，忙说道。 “从家里可找出什么？”欧萌萌点头，什么叫怕林之孝不能服众，不过是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她也不在意，对于总归要死的人，她向来宽容。看钟点，效率倒是快的，不过荣宁街后头一条胡同都是住的荣宁二府有脸面的下人。一来一往倒也不费什么事。 “李嬷嬷平日里，虽说小偷小摸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宝玉屋里的东西倒也齐全。”赖大家的想想，主要是她是看惯大钱的，偷拿些金银锞子之类的小玩艺儿，在她看来就都不是个事儿。一边说，一边偷看欧萌萌的脸色。 想着怎么应变，不过她是主办的，她能怎么办。她必须过来回话，不然，等着主子问起来，就是他们不得力了。 时间有点紧，赖嬷嬷已经荣休，住在外头，现在回去问，也是来不及，和赖大议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来回话。 看欧萌萌脸色不豫，忙赔上笑脸，“不过李家上下张狂得很，一口一个是您叫她管着宝玉，如今就是那些小丫头们挑着宝玉和她离了心，让您受了欺瞒。奴才听着都腻味得紧，忙让人堵了嘴，关柴房了。她的儿子也在宝玉边上跑腿，看着也不是那聪明的，关一块了。” “脾气不好也不行，这府里，大房、二房还扯不清呢，之前我还顶点用，现在只怕都烦我了。宝玉边的人，把我送的，都捡出来，送回来。之后让他老子给他派人，今儿我看，宝玉还是聪明的，还是得读书。可不能像他娘老子一样，蠢得都没地说去。”欧萌萌摇头，想想，“若是没什么偷盗，把一家子都放出去，不要身价银，给李嬷嬷二十两银子，算是她奶了宝玉一场，结个善缘。” “那屋里的东西？”赖大家的迟疑了一下。李家可是家养的奴才，这会子放出去了，只怕对他们来说，还不如去庄子干粗活。至少庄子也有片瓦遮头。 “不能带出去，这是规矩，万一有表记，出去了，就是祸。府里连丫环都不许回家探亲，为什么？中间事多了去。”欧萌萌摇摇头，真不是怕他们夹带，而真的是有些东西流出去，就真的是大祸事，贾家的罪过，真的大半是这些刁奴引出来的。 “是！”赖大家的点头，继续说下去，“二姑娘的奶娘是大太太的陪房，之前就叫王柱儿娘。三人里，就二姑娘屋里账上的东西对不上，王柱儿娘还说，人家奶嬷都有搞头，单就二姑娘屋里丁是丁，卯是卯，给姑娘的月钱，大太太那儿还要拿一份走，东西短少，谁知道是那些丫头们谁拿了去。气得绣橘直跳脚，不过到那婆子家去，倒也没搜出什么东西。” “倒是让她吃了亏，既这样，就送官吧！一家子都送去，就是偷盗。家里没有，定是拿出去当了，你们搜一下当票，若是没有当票，也没关系，三春的首饰样子都是一般模样，二丫头短了什么，按着定的样子去找，证据大把的。”欧萌萌冷哼一声，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拿了主子的东西，还说主子东西太少，真是给他们脸了。 这点事还真的难不到她，她学校每天开门就是事，真的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她应急处理真的就是工作三十的每天训出来的。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而且刚不是和鸳鸯说，西院的众人，不能犯事，一犯事，就是全家赶出去。她烦死这些没事就斗来斗去的乌眼鸡了，她就想好了，只要犯事，就开赶，能赶一个是一个。 第十八章 难念的经 “报官？几个奴才的事，要不，让我们当家的打一顿，扔进庄子里去。”赖大家的有些不安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老太太，王柱儿娘可是大太太的陪房。” “那正好，查清楚了，正好让老大媳妇来给我赔不是。”欧萌萌笑了，想想，摇摇头，“真的是太蠢了。” “您真是……”赖大家的笑了，她终于放下了自己下午就吊起的心，所以老太太还是老太太，原来只是为了和邢夫人斗气。她和大太太那吝啬鬼可没什么关系。自己松驰的放下了心来。 “三姑娘那儿呢？”欧萌萌也不介意她对自己那点轻漫，还是懒懒的问道。 “三姑娘房里的记在账册上的东西都还在，三姑娘别看小，倒是挺有说主意的。还不许奴才带走那婆子，奴才看三姑娘那儿的账目还好，也就算了。奴才有负老太太的信任。” 赖大家的迟疑了下，有句话倒是没说，因为探春虽说账上的东西都在，但是，她可是和二姑娘一样穷，真的没什么东西留下。 要知道像这些姑娘，每月二两银子的零花钱，二两银的脂粉钱，过年过节的金银锞子，还有到贾母房里，那铜子就是放在盒子里，一把把的任丫环们自己拿。 探春也不过六岁的样子，哪里花得了什么钱，但自己去查账目时，探春倒是保护了自己的奶娘，倒是最护犊子的。说清了，查了账，知道探春奶娘还好，钱什么的，她看小姑娘们的表情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顺势放了探春的奶娘。 “三姑娘补贴环哥了？”欧萌萌想想，探春是三春里最有人味的姑娘了。嘴里天天骂自己为什么要从一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可是却也是最有心眼的，存点银，然后被贾环一闹，她也就都给他们了。对比二木头的迎春，孤拐的惜春，探春的形像其实是鲜活的。当然，这是指在贾母的脑中的三春形像，三个女孩，她还没正眼看过，还真的不好评价。 “是！”赖大家的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那就算了，姑娘大了，原就是该自己会做主，她有主意，奶娘也不挟制于她，就由他们去吧。”欧萌萌点头。三个里，赶了两家，也挺好。 两个奶娘，一个闹，一个贪，所以，荣府这边真的是由根上烂了吧？摇头，还嘱咐了一声，“李嬷嬷家脱籍和王柱儿娘的报官，手续要清楚些，日期写明了，以后这两家人都跟荣府没关系了，若是惹出事来，咱们也有凭证。” “是！”赖大家的倒也不在意，马上笑着，弓身退了出去。 鸳鸯想想，给欧萌萌一杯茶，小声说道，“听说王嬷嬷爱耍钱。” “最烦这样的，去查一下，跟她一块耍钱的还有谁，你别张扬，偷偷告诉我就成。”欧萌萌点头，顺口吩咐道。耍钱是就是赌钱，好赌的，家里估计找不出几两银子，迎春的首饰算是拿不回来了。不过，把这一家子整治了，也让人舒坦。想想，回头看鸳鸯，“环哥儿才多大，要三丫头补贴？” “哪儿，都是赵姨娘到日子就去把三姑娘的银子拿走，说省得三姑娘乱花，也怕她别人骗了。”鸳鸯都忍不住露出了不屑之意。 “王氏呢？怎么不管？”这个贾母不知道，于是欧萌萌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您真是，二太太管了，老爷只怕又有话说，再说赵姨娘也没什么错，三姑娘还小，总归要人管管。”鸳鸯苦笑着，想想贾政那人，最明显的缺点就是口味太差，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喜欢赵姨娘，生了两孩子，还让姨娘自己养儿子，不许王夫人过问，若不是还要脸，就是妥妥的宠妾灭妻了。 “老太太，三姑娘陪着二姑娘求见。”琥珀进来小声的言道。 “求情？”欧萌萌想想问道。 “是。”琥珀性子虽比鸳鸯活泼，但也知道这两天老太太心情不好，忙中正的应着。 “叫进吧！”欧萌萌点头，示意鸳鸯给她取了抹额，她也不知道这玩艺有什么用，说装饰吧，她也没看出有多好看，说是防头风，那个，还是给她一个帽子好点。 鸳鸯温和的替欧萌萌取了抹额，让人备水，好让老太太见完迎春探春后直接去洗澡。 迎春和探春一块来了，两人都怯怯的，欧萌萌有点没力，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两人没坐下，只是定定的看着欧萌萌。 “你们想为王嬷嬷求情？”欧萌萌也懒得再费事了，直接问道。 “老太太……”探春挡在了姐姐的前面。 “你让她自己说，若是说不出来，就别说了。什么时候想说，再来。”欧萌萌拦住了探春，看着边上有点懦弱的迎春。贾母记忆里对三春都没什么感情，所以三春也就是在她这儿吃饭，陪着宝玉玩罢了。记忆里迎春木，探春泼辣，惜春还小，但还是有点清冷。贾母懒得管，反正都是庶女，用不着太上心。但那是贾母，不是欧萌萌，她是老师，看到这是明显不对劲的孩子，她自要纠正的。 迎春抬头看向了欧萌萌，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说出一个字。 “回去吧！”欧萌萌点头，轻轻的挥了一下手。一味强逼肯定不行，于是，她要给她压力，逼她慢慢的放开自己。 “老太太！”迎春还是跪下了，她双手撑在地砖上，全身都在抖。 欧萌萌低头看着她，这时，黛玉已经洗完了，被抱了回来，黛玉看到下面的迎春，还有边上的探春，有点傻眼。现在小小的黛玉也觉得心力交瘁了，开始觉得自己爹不是跟老太太说的，真是蠢货吧？把自己送到这儿，这才多大点功夫，出了多少事了。 “跪着的是你二姐姐迎春，站着的是探春，你们谁大些啊？”欧萌萌怔了一下，摇摇头，“你是二月十二，探春三月初三。她得叫你姐姐。” 欧萌萌摇摇头，再看了探春一眼，六岁的孩子，有勇气保护了自己乳母，然后呢，陪着姐姐来求情。倒是勇气可嘉了。 “你要跟你三妹妹好好学学，她性子好强，你和你二姐姐一样，性子弱了些。” “二姐姐请起，老太太不喜欢这般的。”黛玉忙下去扶起了迎春，然后与探春一礼，“妹妹好。” 这么一打岔，迎春和探春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十九章 第二课 “坐吧？去看过宝玉没？大夫怎么说？”欧萌萌决定换个话题了。 “是，回老太太的话。周姐姐叫人请的回春堂的大夫，说没什么事，开了副清热解毒的汤药。二哥哥还好，倒没再哭了。”回话的还是探春，口齿伶俐，思路清晰。 “看到没，挨打不算什么，重点是，要知道为什么挨打。他知道自己错了，也就不会哭哭啼啼的，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你们来替王嬷嬷求情，那我问你们，你们真的觉得王嬷嬷没错，不该被罚？”欧萌萌笑了笑，顺势抛出了王嬷嬷的话题。 黛玉一脸懵，主要是她也知道，怎么又出了保姆的事。 “哦，刚宝玉和你二姐姐的奶嬷我让人绑了出去，宝玉的奶嬷脾气坏峙宠生娇，闹得很不像样，但说起来，又都是些皮毛小事，我也懒得与之周旋，让人放了一家子出去，也省得回头被人说我在你二哥哥那儿放人；至于说你二姐姐的奶嬷，耍钱，偷姑娘的东西，而且数额不小，现在你二姐姐来求情，你说，我该不该给你二姐姐这个面子？”欧萌萌点头，看着黛玉，正好，又可以顺便上第二堂课了。 “黛玉敢问外祖母，可有处置之法？”黛玉想想，歪头细声细气的问道。 “嗯，很好。探春，你说，林姐姐为何这么问。”欧萌萌点头，转向了探春。 探春怔了一下，看看自己姐姐，又看看今天才来的林黛玉，其实她心里对林黛玉还是有点芥蒂的。明明一家子都在期待着她的到来，可是她一来，家就变了天，连老太太的心肝宝玉都挨了打，让这些原本贾家人会如是想。 而现在，祖母夸了她，又来问自己，她素来好强，怎么也不能认这个怂的。想想，看欧萌萌没有逼迫之意，只是温和的等着她想明白。心略定了下。 “林姐姐问清了老太太的处置之法，老太太是老道的人，想来处理必有原由，孙女们此次前来，果是有些唐突了。”探春忙说道。 “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应变还不错。”欧萌萌点头，转向了迎春，“你说呢？” “孙女……”迎春又结巴了，这个还真的不好说了。说什么，其实迎春心里挺明白的，她是擅棋的，下棋，就是布局，她一步可是要想n步的。有时，太过清醒，反而悲观，更有甚者，都会厌世。为什么人家叫她木头，针扎一下，都不会喊痛的。她太忠于自己内心的世界，对外界的感知反而会漠然了。所以说她是懦弱的，其实是不太准确的。 迎春抬头看着欧萌萌，欧萌萌对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就等她开口。她有点无奈，想想，“孙女和三妹妹想的一般，老祖宗若是已有决断，孙女万不敢置喙。” “说得好！看到没探丫头，你觉得你二姐姐说的和你说的有什么不同？”欧萌萌点头捂掌大笑。 探春呆了一下，有点没想明白老太太在说啥。 “你呢，听明白了吗？”欧萌萌看向黛玉。 “意思其实差不多，不过，二姐姐倒是说得明白些，既然老太太有了决断，咱们晚辈怎可置疑老太太的决断。”林黛玉又不是傻子，会冤枉得罪人，忙笑着，乖乖复述了一遍。 “也成，才第二课，就知道滑头了。”欧萌萌笑了，摇摇头。 “林丫头先问我的意思，和你们说的真不同，她问，是想知道我怎么想，她现在还是当自己是客，所以她是看我的脸色行事，不想冒头；探丫头没想好，于是含糊以对，意思是，他们就不该来；迎丫头很好，她其实是明白了林丫头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她和林丫头不同，王嬷嬷是她的奶娘，不表态不成，于是，用了孝道，说，若是我已经决定了，作为孙女的你们，怎么可以反对？是不是很聪明？迎丫头，说得好。” 迎春怔了一下，没想到一直对他们淡淡的祖母，竟然这么夸她，都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 “外祖母，您还没说要怎么处置王嬷嬷，那是二姐姐的乳母，不管如何，她总得来求上一求，以全之前的因缘。”林黛玉无语了，能不能快点啊，您这么来回问个遍，有什么意义？ 其实黛玉还是不了解欧萌萌，她是三十多年的老师，校长也是有教师证的，凡事，让她表态，有点难，她就是习惯反复的追问学生，让学生们自己思考。她做最后的总结，但追根究底，那是总结他们的观点，她最多引导下。 “是啊，那是迎丫头的奶娘，总要给迎丫头一点面子，若是我自己处置了，只怕大家也不服，我让人把她送官了。以朝廷律法来裁定吧！”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 黛玉认真的点头，真心的佩服道，“外祖母做得真好……” “你们俩别听她的，她目下无尘，脑子不好，正在重新训。你们俩说说看，祖母错在哪了？”欧萌萌无语了，再次看向了迎春和探春。 “那是大太太的陪房。”探春忙急急的言道，她们来求情，真的是为了王嬷嬷吗？其实就是做给人看的，省得回头大太太，王嬷嬷的儿子媳妇过来扯皮，也怕其它下人们说她凉薄。在王嬷嬷刚被抓时，他们都欢欣鼓舞起来。但是，很快就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必须要出来走这一趟，不然，迎春只怕在老太太，太太那儿都讨不了好。当然大太太也饶不了她。 “看到没，知道自己错哪了？”欧萌萌瞥了黛玉一眼，想想看，“那是大太太的陪房，还有就是，再怎么着，也是荣府的人，真的送了官，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我们荣府的姑娘被个奶娘给挟制住了，奴大欺主，还好意思报官？丢死人了……” “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黛玉一怔，她之前是觉得报官是对的，但现在听欧萌萌一说，又觉得奇怪了，是啊，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 第二十章 王家来人了 “因为，已经不能更坏了。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然，还有就是，我不想脏手，我活到今天不容易，她犯了错，那是她的问题，但我打死她，就是我的问题了。回头人家告我虐杀家仆，人家才不管她曾经犯了什么事，他们看到的，就是我杀人了。凭什么我要为她犯的错而认账？凭什么？” 三个小孩子都呆了，黛玉呆滞是，意思她是懂了，但是说法有点毁三观了。贾家在外名声不好？那父亲让自己来做什么？还有就是，外祖母竟然会觉得，有人会告她虐杀家仆。这是什么逻辑？谁没事去告国公夫人这个。 迎春和探春一听就知道，外头贾家的名声只怕不怎么样了，就是不怎么样，老太太才会想到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把刁奴送官，让人记住，这家刁奴势大，已经奴大欺主了。这将来才能有机会扭转乾坤。 这里头只怕是黛玉单纯，她在林如海和贾敏的呵护之中长到今天。她看待事物的想法，都有些流于表面。 而迎春和探春真的生下来就在大娘子的手下讨生活，边上的哪又有单纯的人，自是要教，要训的。 于是成就了迎春沉默，探春好强的性子。因为我们都无所依靠。至于老太太说，为他人的错认账这个，他们有点明白意思，又有点不明白。好像有点像是摸到了新世界的大门。但还差点意思。 “好了，回去吧，今儿我累了，你们不用过来吃饭。迎丫头回去说已经求过我了，于是我给了你面子，对王嬷嬷会从轻，其它不用说了。”欧萌萌看迎春有点迟疑，笑着摇头，“你不必内疚，本就是从轻。她偷你的东西去耍钱，证据确凿，以你父亲的狗脾气，她还能活吗？送官就是官府的事了，我们说依法而行，那么就只用按着律法来判，相对会轻一点。” 迎春松了一口气，对着欧萌萌一礼，体态都轻盈了。 探春看姐姐放松了，也对着欧萌萌一礼。两人一块出去，黛玉忙跟着相送，她受的教育可不能让人就这么出去。 到门口迎春忙回身站住，“妹妹留步，头发还未干呢。” “是，请姐姐、妹妹慢走。”黛玉有点不好意思，她毕竟还小，这么官方的客套，其实挺有难度的，主要是，这算是正式介绍吗？好像不是呢！现在黛玉就是尴尬本尬了。 “快进去吧！”探春都替她尴尬了，忙推了她一下。 “嗯，姐姐，妹妹请慢走。”黛玉忙又行一礼，脸都红了。 迎春他们也明白了，自己不走，黛玉不会进去，忙带着自己的人赶快走了。黛玉等看不到了，这才回来。 正好看到欧萌萌去了外头的大衣裳要去洗浴，边走边和鸳鸯说道：“明日我要去见贵太妃，你把那尊玉观音像请出来。仔细些，莫惊了。” 黛玉忙站住，没有打扰他们。 鸳鸯应了一声，让人扶着欧萌萌进去，自己忙净手，去了后面的佛堂。 黛玉就乖乖的坐在原处，王嬷嬷和雪雁就上前，给她擦着头发。 不一会儿，鸳鸯回来，手中抱着一尊白玉观音，通体雪白，最是离奇且珍贵的，就是观音头顶竟真有一团火红光晕。看着那观音都觉得整个人都沉寂下来。 鸳鸯小心的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中间，用软布屏住呼息，小心的擦拭，之后用一块红绸盖住，再放到了一边八宝阁的高处，每一步都做得很小心，就跟刚刚欧萌萌说的，不能惊着。 等着放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回头，看到黛玉伸着小脑袋安静的看着，鸳鸯笑了，过来拿了梳子给她梳起头来。梳顺了，用个丝巾给她松松的系上，还细心的在她肩上搭了一块布，省得湿气入了骨。 “那观音真好看。”黛玉很喜欢鸳鸯，感觉就跟刚刚的观音一样，温暖而安定。 “那是老太太的嫁妆，最是宝贝的，平日里，连宝玉都不许进佛堂。”鸳鸯笑着，心里也是一沉，老太太的东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这件玉观音可以说是老太太命，别人多看一眼都是不舍的。没想到，这会要送给太妃了。看来，荣府真的出了大事，只是，这事，除了老太太，没有人知道。 而泡在浴桶里欧萌萌也在想那玉观音，她下午在黛玉睡着之后，自己靠着打盹，其实就是在翻看贾母关于财产的记忆。 现代独身女性没有不经济至上的。虽说不敢去让人开老太太的库房，但是这老太太其实死精死精的，账目在她脑子里存着的。 这些年，贾家又没什么大账，都是泥腿子出身，身上的体统有，但不多。她在婆婆去世之后，好的、贵的早就扒到她的私库里了。看着把权交了，但交给儿媳的，就真的是家务账册了。不然她拿什么挟制儿媳妇，不过，那贾家怎么就败了？ 那会她其实是有点糊涂的，看老太太的财务，养一家子几年是不成问题啊。不过没关系，这个开局在欧萌萌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没让她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苟。不过再想想，贾家这些废物点心，真还不如那开局一条狗呢！全是拖累。 而贾母最珍视的就是，就是那尊玉观音了，她的嫁妆，是贾母的父亲在当初随着太祖打天下时得的，又因为她也是独女，许于荣国公府独子，特意陪送的。她小心的护了大半辈子，真的就是她的人生了。 现在用欧萌萌决定用贾母的人生去换另一个人的人生，想想也是挺值得的。 洗了澡，她都累极了，还没来得及和黛玉说话，又来通报，王家人来了。王子腾夫妇一块来了。 欧萌萌想想也是，把人家的妹妹打，王氏那性子，不回去摇人，就不是她了。 想想王氏这几年真是越发不像样，也就是因为她哥哥官越做越大，超越了王家的父辈，更不是烂泥般贾政可比的，于是贾母出于些说不得的原由，也就默默的退让了，但欧萌萌又不是贾母，她认这个怂就怪了。 第二十一章 安排 欧萌萌挥手，“让他们先去看太太，看完了，再让他们到我这儿来。” 总要给王夫人一个哭述的机会，她才能让王子腾有和自己谈条件的筹码，不过她心里倒有点期待了，王子腾可是公认的，四大家中这一代最出色的一位了。这会，他亲来，她可不信只是为了妹妹争长短。 四大家互为姻亲，其实以王家为主，王家连薛家都嫁了一个庶女过去，这些年，王子腾支持的可不是他妹妹，他支持的是四大家的同气连枝，所以跟他们现代说的，联姻有用，古代就没那么多仗打了。所以此时她根本不在意王家来人，她在意别的事。 靠着歇会，七十岁的身体，真是洗澡都是大运动量的活动了。长发放下，雪白还有点稀疏，黛玉不敢给她梳头，于是学着王嬷嬷那样，拿块布给她轻轻的擦着发梢。 欧萌萌没动，只是闭目养神。 鸳鸯也没敢动，若是平日，她可能就问问，要不要打发人请二老爷过来。但现在，荣府情况不明，而老太太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自不敢多说多动。 “我让赖大家的把我给宝玉的人都带回来。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欧萌萌终于开口了。 “宝玉屋里这会子只怕乱成一团，像袭人，晴雯都是管着事儿，只怕还得些时候。”鸳鸯笑着应着，心里也苦，不敢说，把贾母给的人都调回来，那宝玉边上也就没几个人了。像现在掌事的，除了李嬷嬷就是袭人了。袭人走了，宝玉不得闹腾？想想，“要不，过会奴婢过去看看。” “嗯，晴雯是赖嬷嬷送的，那孩子针线极好，性子不好，你说是还给赖嬷嬷，还是让她在黛玉边上伺候？”欧萌萌摇摇头，她再没看原着，也知道袭人和晴雯啊，真是丫环界的耻辱。 一个爬床，勾引未成年少男；一个虽说没爬床，但也真的是，丫头的命，小姐的病。想想欧萌萌都腻味。 现代的职场，哪一个又不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畜用。有事时，别管男女，都得往前冲。把自己当小姐，啥事让别干，还掐尖好胜，若她是王夫人也得把她赶出去，我每月一吊钱，就请你回来当小姐的？所以，她真同情不起来这些人，被体制养废了，出去活不下去，怨体制没给她养老送终？这是人话吗？ 所以她真的不想把她留下。 “她也没地方去，就一个姑舅表哥，听说也很不像样。她一个小姑娘……”鸳鸯迟疑了一下。 “那给黛玉吧，也正好让黛玉练手。黛玉，那个晴雯姐姐长得很好看，有一手针线的绝活，你要好好跟她学。但你要学会管人，若能管好她，你就能出师了。”欧萌萌想想看，转向了黛玉。 “是！”黛玉呆了一下，却知道，这个不容许她拒绝。 鸳鸯松了一口气，忙给欧萌萌轻轻的揉着她的肩膀。 “袭人……袭人不是家生的，明儿你从我私房里拿十两银子给她，把她的身契一并给她，明明是良家子，何苦做让人骨肉分离的事。” 鸳鸯看看老太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黛玉侧头看看鸳鸯，心念一动，“鸳鸯姐姐和那位袭人姐姐很要好？” “是，我们一块进的老太太院里，一块从小丫头做起的。后来老太太把她给了宝二爷，不过，也是在这个院子里，她极贤惠的一个人。” “那她家里也没人了吗？”黛玉又问道。 “有母亲，有哥哥。当初听说是遇了难事才把她卖了荣府应急。” “那这回我觉得外祖母是对的，刚晴雯姐姐家里没人了，出去了，只怕就没活路了。但袭人姐姐家里有娘，有哥哥，当初是没法才卖的她，现在只怕人家家里正攒钱想赎她回去呢！外祖母不要她的身价银子，还给了她银子，回家多好啊！”黛玉想到了母亲，觉得袭人的娘明明在，为什么不让她回去。 鸳鸯笑了，轻轻的摸摸黛玉的小脸，“姑娘说得是，是奴婢想左了。” 欧萌萌低头笑了，是啊，当什么事都没开始时，让袭人离开，也许人生就是另一种境遇。 “鸳鸯，明儿起，你也跟黛玉，两年吧，两年后，给你选人，将来就和黛玉一块。”欧萌萌动动脖子，轻轻的说道。 “老太太？” “我老了，总要给你们一一找好去处。”欧萌萌笑着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拍拍她。 鸳鸯还想说什么，但是外头有通报声，王子腾夫妇过来了。 黛玉准备退出，欧萌萌对鸳鸯指了一下背后的暗阁，那里其实通向后头茶水室，平日里会留人值守，她叫声，就能送茶，而此时她在做的，就是让黛玉去偷听。 鸳鸯抱着黛玉到后头去了，虽说她也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不过鸳鸯有点好，不违上，老太太说啥是啥。 当然，之前她最好的是，最是能揣摸上意。但现在，她却也不知道老太太想什么，不过，听话就好。 不过此时鸳鸯有点心乱，老太太刚的意思很明白了，她去黛玉房里管事，过两年，给她挑个好的小厮，将来就是黛玉的陪房，以后命运就和黛玉连在一起。黛玉是林家的，与贾家无关，将来她也会跟着黛玉离开这儿，她娘老子，还有兄嫂可都是贾家的。但她又是极聪慧的，看看老太太刚说了晴雯，说了袭人，其实都能看出，老太太是厌恶她们的，看着给了恩典，但是就是深深的厌恶。但对自己，她是好意，她老了，她支持不了几年，所以她要先把她给安排了。 鸳鸯有点担心，却也酸涩，此时，之前她也知道，老太太是这府里最孤单寂寞的人。但这回，她觉得老太太，已经不把她当这府里的人了。 “鸳鸯姐姐，放心，你的二两银子，我给。我有钱！”黛玉感受到了鸳鸯的不安，忙急急的说道。 “姑娘！”鸳鸯都无语了，但还是轻轻的抱抱黛玉，心里多出几许温柔，也许这是老太太给她最好的安排。 第二十二章 机锋(上) 下午王子腾让小厮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报却是宝玉挨打，然后府里发作了一众婆子，像宝玉的四个教引嬷嬷，主事的李嬷嬷被全家放籍，而其它三位直接轰到庄子去了。还送了位姑娘的奶嬷嬷报了官，说是偷盗，其它的倒没有什么风声出来。 王子腾回家和妻子议了一下，心里也有些不安，金陵四大家互为姻亲，然后下人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那平日里，各府有什么，真不打听都能直接往耳朵里钻，现在竟然内情只有周瑞家的报的那点，周瑞家的还不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从荣禧堂出来，贾赦拿着印信，就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下人不许乱走，除了赖大家的管着婆子的事外，其它的都没出府。但赖大家的和林之孝那些人，忙着婆子抄检一事，也没到荣禧堂。而老太太打儿子，夺权，里头下人早就赶了出去，所以这事才能由着周瑞家的传出一点去。 所以王子腾想来想去，还是和夫人一块来了，不然，就算夫人见到了贾母，这情也是讨不回来的。 王子腾夫妇进来，对着欧萌萌一礼，看到内室并没有贾家兄弟，王子腾还一怔，他们夫妇亲来，老太太就必得再给他们一个说法，不说贾赦，起码贾政也得来不是。现在只有老夫人，明显的，老夫人的头发还是放下来的，显是才沐浴过，这时见他们，其实是他们失礼了。 “老太太这一向可好。”王子腾夫人忙当晚辈一般热络的和欧萌萌见礼，“侄媳妇给您见礼了。” 欧萌萌笑了，果然王家都是人精了，知道来得不巧，于是先拉近关系，表明我们一家人，不在意这些礼节。 “蒙您惦记，还好。”欧萌萌点点头，还是笑眯眯的，示意他们坐，琥珀忙送茶进来，然后带着人从前头出去，向王家人表达了，他们室内无人的假相。 王子腾夫人也挥了一下手，下人也退了出去，并帮他们关上门。既然要谈，总要谈出点事来。 “老太太，敢问舍妹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虽说出嫁从夫，毕竟也是王家女儿，有些事，您不好管的，交于侄儿，定给贾家一个交待。”王子腾侧坐，对着老太太一拱手，脸色有些铁青，夫人站红脸，他唱白脸，就是为了给老太太施压。 “老大和老二打了令妹，这个我已经打过他们兄弟了，我跟他们说了，什么时候，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最没用的。这会，老身跟两位赔个不是，是老身没有教好儿子，让令妹受苦了。”欧萌萌笑了笑，从从容容的说道。 王子腾一下子被噎住了，这是啥意思，先认错，然后呢？他该怎么办？一句不提妹妹之错，只说，打女人就是错的，所以她这个不是赔得其实有点意思了。而且，他注意到老太太的措辞，她一直说的是令妹，而是‘老二家的’，或者‘政哥儿媳妇’，再不济，也会说声‘二太太’。但是这会儿，说‘令妹’，就很有意思了。 “看老太太说的，原本老爷也是说了，出嫁从夫，想是我们姑太太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我们才问了半天，姑太太也没说个所以然，真的是进了屋，孩子哭，大人闹，荣禧堂真的都是哭声一片，听说您还要他们搬出荣府，这是要分家吗？”王子腾夫人果然就不是那简单的，忙笑呵呵的说道。 “让他们搬出荣府、分家？您听谁说的？这里毕竟是老大袭爵，老身只是让令妹十天内，把账目弄弄平了。”欧萌萌收回了笑脸，动了一下脖子，“刚才当着老大、老二的面我说了，让二房管家，是因为大房当初有先老太太的私房，老二什么也没有，我的私房，将来按律也不好只给二房。所以让他们管家、管事的，在我跟前多点历练，回头管自己的小家也有点经验。顺便用出息，攒点家当。令妹当家十多年，想来也能置办一份不错的产业出来了。现在我让她平账，可没问她要这十多年的出息。老身可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王子腾夫妇对视了一眼，都是人精，老太太话都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给了你十多年时间赚钱，养人脉，猪都该出息了。现在我只要你原封原样的把公中交出来，这十多年的出息都是你们自己的。还想让我怎么偏心二房？你们还好意思来问我闹，脸呢？ 而且他们还收到一个信号，老太太说的是，她当着老大、老二的面一齐说的。也就是说，让二房拿这十多年的出息，大房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会子就只能同意。这是没后患的！ 连王子腾夫人都不得不说，老太太做得极漂亮，也是真的公允的。若是这样，姑太太还要闹，就不讲理了。 毕竟这也不是他们贾家的礼法，而是朝廷的礼法，毕竟跟老太太说的，贾赦袭爵，能让二房吃公攒私十多年，贾赦还不说啥，性子算是不错了。 想归想，但现在真不能这么说啊！只能看向了王子腾，‘你妹妹，你上。’ “老太太对舍妹的关切之情，王家一直是知道的。只不过，再怎么着，赦兄和妹夫也不该……”王子腾纠结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词，毕竟开头时老太太就已经把事情说了，打人我们不对，我儿子打的，我认，我也打过了。赔礼什么的，说实话，我敢说，你敢要吗？所以这会子，王子腾才难以开口。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二太太没说吗？”欧萌萌知道他们其实还是想为王夫人争取荣禧堂和管家权，但王子腾是谁啊？他知道，这个不能问，于是还是想用打人这事让贾赦退让，让二房在荣府继续当家。只是，这个欧萌萌肯定不能答应的，于是只当自己听不懂，忙问道。 “没有，不过，不管如何，当着您的面，大老爷是不是太过了些？”王子腾夫人忙说道。 “那个，说起来，还是老身的错。”欧萌萌还是把当初的事一说，说完了，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子腾夫妇。 第二十三章 机锋(下) “这事老身一直以为是令妹有心胸，帮着敏儿解了燃眉之急。所以等敏儿嫁了，我赏了令妹一柄玉如意；老公爷又重定了一座玉石盆景给令妹。那如意，你们也是见过的，当初你们老太太还在，都说太过了。不过是给小姑添妆，哪值这般。不过当初老身真的是欢喜，欢喜她们姑嫂相宜。东西算什么，不是我替他们存着，总是要给他们的。所以张氏不在了，我就让令妹当家，由着她吃公攒私，用我的私房帮她养大了珠儿、元儿、宝玉。老身自认对得起令妹吧！”欧萌萌冷笑了下，声音慢慢变得森冷起来。 王子腾夫妇真不知道，王夫人可没说这个，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暗恨起来。说都不说一声，就让他们这么来了，他们老太太纵是在意王子腾的身份，自也是要拿捏一下的。 “老太太，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家纵是家教欠缺……”王子腾夫人干巴巴的说道，当家主母这么多年，轻重也是知道的，啥时候也不能认。纵有证人，证言也没用，有证据吗？纵是有证据，这么多年了，她就不信还找得出来。只要她那蠢货小姑子没写东西，他们打死不认又如何。 “敏儿是老身的独女，那是老身的命根子，她出嫁，她的嫁妆，老身、张氏，真的连丝绸都是摊开了，一寸寸的摸，连点线头都不敢有，就怕让她婚姻不顺，结果……”欧萌萌摇摇头，轻轻的按了一下眼睛。 要知道中国人结婚讲究新人新气象，也讲究一个十全十美。把人家的嫁妆，在婚礼之前摔碎了。王夫人其实也是挺恶毒的。而且还是一石二鸟。因为张氏主理，张氏当初就被贾母痛骂了一顿。她正好讨巧，心思也可谓不深沉了。 她翻看记忆，当时玉石盆景被摔，贾母差点气疯了，指着张氏大骂，说她没管好事。张氏就低头不语，眼泪在眼眶里转，可是这样也没说什么。可见张氏其实当时也是没证据的，纵是诈出了真相，解了她在代善那儿危机，但是张氏和代善都死了，这就是王家能咬死误会的原由。 “回头我让林姑爷派太医去查查敏儿的嫁妆，说不得有些坏心眼子，烂心肠的，弄了什么东西在里头。可怜的我的敏儿多年无嗣，如今她还英年早逝，老身都不禁要想，是不是当初就着了人家的道！”欧萌萌哼了一下，慢慢的说道。她是没看过《红楼梦》，但也是经历过知识爆炸的年代，在现代都不迷信证据了，你现在跟我说证据？想要证据，你们王家的玉石盆景可还在江南，我真的想怎么做证据，就怎么做证据，你们敢试吗？ 王子腾夫妇头皮都直发麻，现在他们都想给王夫人一巴掌了。要找事，偷偷干啊，让人抓到了把柄，现在，人家没儿子，早逝全是你的责任了，他们还没法说啥。真逼急了，拿着那石头盆景，林家告妹妹谋害命妇，那才是让整个王家蒙羞，他们也是有女儿的，真不敢试。 “敏儿当年也是少年心性，意气用事，想来把令妹得罪狠了，到如今还让她养敏儿的遗孤，也是老身的不周到了。放心，敏儿的孩子，老身自己不养，万不会麻烦令妹的。”欧萌萌继续补了一刀。 “老夫人此言差亦，姑太太万不敢这般的，那个，那个，事过境迁，事关贾王体面，老太太万请慎重。”王子腾太太吞了一下口水，还是艰难的说道。 “老身现在说的是他们兄弟为何动手，所以开头，老身就说过了，这事，是他们兄弟的不是。当初老公爷没告诉老身，就是想着家和万事兴，都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翻旧账的道理。”欧萌萌笑着一摆手，还是一脸的慈眉善目，意思很明白，我原本不想说的，是你们逼的。 她可是当了n年小学校长的人，真的不是在灭火，就是在去灭火的路上。她还怕王子腾夫妇？当初学生家长里不乏高官巨贾，到她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她手上有人质，大家都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王子腾夫妇又被噎住了，就是啊，人家就没提过那些事。是应他们之请，才说出来。所以这与荣禧堂无关，与家产更无关了。 王子腾夫人也看出来了，小姑子和这老太太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人家每一步都是说得出道理来的，她和王夫人关系也不过是面子情，没几个当嫂子的会喜欢小姑子，她来，为的是王家的脸面，现在她觉得底子要掉干净了，完全不想说话了。 “当初以大房无主事之人，才让令妹管家。好在令侄女也嫁过来了，这两年凤哥儿大面上都熟了，令妹把公中交于琏儿媳妇手上，毕竟琏儿将来也是要袭爵的，先管起来，总归是肉烂在锅里。”欧萌萌笑着继续说道，现在她再提示，贾家两代娶的可都是你王家妇，而王夫人嫁的是次子，但王熙凤嫁的可是能袭爵长房嫡子。 王子腾夫妇又对视一眼，一句话，第一句说是令侄女，第二句是凤哥儿，第三句是琏儿媳妇。王子腾真的第一次重新审视这老太太了。 之前一直觉得这老太太是个自私自利，贪图享乐的老太婆。现在看来，蠢的是自己的妹妹。 现在，老太太女儿死了，你当初欠的债，也该出来还一下了。而且这话，连王子腾还能再说什么。老太太已经退了一步，这个家总归是交给你们姓王的，所以，怎么选，你们王家自己来。当然，王子腾也明白，老太太笃定了，他一定会选侄女！ “老太太说得是，舍妹这些年真的承蒙您的提点，小侄谢过。”王子腾真的全线溃败了。 “是承蒙王家当初看得起，政哥儿说实话，就是个十足的蠢货，好在他们三个孩儿在我屋里长大，珠儿善读，虽早夭，但好在兰哥儿读书天份极佳；元儿稳妥；宝玉是幺儿，十分可爱，令妹后福在望。”欧萌萌还是笑容满面。 王子腾夫妇的脸又抽了一下，二房夫妇都是蠢货，而孩子都是老太太养的，她会为了孩子们保着这两口子，前提是，别惹我。王子腾夫妇乖乖一礼，告辞而去。 第二十四章 林如海也是蠢货 欧萌萌靠着榻，自己笑着摇摇头，她没起身相送，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跟她想的一样，什么兄妹情深，说到底，就是家族的利益。 不过，还是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该把红楼梦看一次啊。现在两眼一抹黑的，真的开局就是渣啊。 现在她所做的，就是凭本心了，现在她就是想知道这会糊弄过去，之后呢？谁知道这娘家人将来会怎么着？所以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贾家可没一个能打的。贾母为何容忍王夫人，说白了，看重的还是因为王夫人身后，有元春这个女儿，还有就是有王家这个后盾。外人肖想贾家时，也会想想他们身后的王家，还有宫里的元春。 眯眼想着贾母的盘算，所以这老太太，真是鬼精鬼精的，选王熙凤为贾琏之妻，真是肉烂在锅里，让王家女对付王家女，回头真有事，你们王家自己内部解决，她自己还是老封君。 却也不想想，一家子骨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内部厮杀完了，外头不就不攻自破了？所以，老太太跟自己说的，一家子蠢货，而老太太就是最大的蠢货。 她思付着，袖子被拉了，她看看，又是眼圈红红的黛玉。 刚老太太与王家的机锋，黛玉是听不懂的，可是关于母亲的嫁妆这段，她是听明白了。 所以舅母当初就十分痛恨母亲了吗？想想也是，母亲很少提及二舅母，现在想来，只怕就是曾经的芥蒂。 “去拿纸笔，我们给你爹写信。”欧萌萌笑了笑，她记得林如海后来是死了的，不过啥时候死的，没记忆。 想起小时陪母亲去看过《红楼梦》的越剧，越剧她是听不懂的，那会她也小，就问过，为什么贾家不喜欢林妹妹，老娘铁口直断，说因为林妹妹穷。 想来老娘应该不会错，现在林家还有一堆姬妾呢，让林如海快点散了吧，把钱留给林妹妹当嫁妆，不然，谁敢娶。当然，重点是，她要那个玉石盆景。对于王子腾，她还是要点拿捏的手段的。 黛玉呆了一下，默默的去拿了纸笔，就在炕桌边上，拿着笔，呆呆的看着老太太。 “写啊！”欧萌萌看她呆呆的，忙问道。 “写什么？”黛玉呆萌的看着外祖母。 “父亲大人在上，女儿黛玉叩首……”欧萌萌给了黛玉一个白眼，慢慢的念道。 黛玉还不错，乖乖的跪坐在炕上，中规中矩的写着，字看着还不错，比贾母记忆里，宝玉那个强多了。不过，自己这怎么看怎么像报听写的。 这句写完了，黛玉抬头看着欧萌萌，欧萌萌也看着她，好一会儿，欧萌萌点头，“女儿已平安到达都城荣府，见到外祖母。” 黛玉低头乖乖的低头照写。 欧萌萌也懒得再等她抬头了，直接说道：“外祖母说，你是个蠢货。” 黛玉写完了‘蠢’字，这才觉得不对，忙抬起了头。一脸惊愕，当然也有谴责，显然，觉得外祖母这是在害自己了。 “我说，自然就是这么写了。”欧萌萌手一摊，表情很自然，“再说，之前也说了，我就觉得他是蠢货，非常之蠢。” “为什么？” “我这么大岁数，还能打得动儿子，是不是看着比你爹强点？还有你大舅舅，二舅舅，两个蠢货这会子还能胡天黑地，不出意外，他们也能活到七老八十。你觉得你母亲呢？”欧萌萌看着豆芽菜似的黛玉。 “外祖早逝。”黛玉强辩道。 “你外祖是武将，为何他能多袭一任国公？是因为他身上有战功，他早逝是因为受了伤。”欧萌萌给了孙女一个白眼，“你母亲出嫁时，真的是将门虎女，不过也是我的错，我想她嫁得好，所以什么都想让她学。用你先大舅母的话，就是教不得其法。其实我自己也没想明白，我想她成什么样吧？” 黛玉不明白这和父亲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思念母亲，想多听一点。 “贾家老国公也是战时受伤，就你外祖一根独苗，不过史家却是号称阿房宫，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金陵四大家，史家是老太太的母家，人丁兴旺，单都城就有八房。”黛玉从小听母亲说这些外家旧事，倒是极熟的。 “所以我过门生了两子一女，都健康长大，你大舅舅那般荒唐，也有三子一女。长子瑚哥儿夭折，也剩下两子一女；二舅舅三子两女，珠大哥哥前两年急病去世的，也留下兰哥儿。现在还有两子两女。怎么到你娘那儿，就你一个。别跟我说你那个弟弟，又不是你娘生的。” “外祖母。”黛玉无语了，娇嗔道。 “你们林家就没长寿的，你祖父、祖母都没活过四十岁，你父亲一屋子姬妾，也就剩下你一滴骨血，你说，这是谁的问题？”欧萌萌吐槽林家都不用组织语言，全是贾母心里的原话，真的满满恨意。 “老太太。”鸳鸯都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送上茶水。 “边去，我说错了没？”欧萌萌扒开了鸳鸯。 黛玉张着嘴，一脸的迷惑。主要是没听懂，“那和父亲……那个有什么关系？” “你们林家就没长寿的，你能在这儿，那是我们贾家的身子骨好，指着你爹，想要后嗣，我不说不可能啊，就跟在水里捞月亮似的，说不定能成。所以你爹若是聪明，就不该送你你来荣府，是该马上辞官，回京城找大夫，好好养着身子，吊一口气，送你出嫁，也好过他死了，留你一个孤女在世上受人欺凌来得好吧？你说是不是？” “他……”黛玉这回顾不得打击了，现在就剩下惊愕了。这个，写在信里给父亲，这好吗？ “所以我说你父亲是蠢货，亦或无情。他一定不知道你母亲和王氏关系不好，写信给王氏，托付女儿，这与羊入虎口何异。”欧萌萌‘哼’了一声，老婆和娘家的嫂子关系不好，若是夫妻感情好，丈夫怎么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该知道，小姑子和嫂子，原本就没几个关系好的，写信托女，不给岳母写，给管家的二嫂写，知道的是你觉得二嫂管家，又是嫂子，毕竟隔了一层，给她写表达客气，但是，也不想想，那岳母会怎么想？真聪明，就该岳母，嫂子各写一封，不过是仗着贾母疼爱女儿，觉得用不着这般客气，“这么多年，你母亲一直为不能为林家开枝散叶而忧心，生生拖垮了身子，这也是我非要接你来的原由。至少我在时，给你调调，好过你跟着你那蠢爹。” 鸳鸯则轻轻抽回了信纸，对欧萌萌一礼，“老太太，要不传饭吧。大太太敬了一碗葱烧海参，太太敬了素鸡。” 第二十五章 王家还有什么人 第二日一早，拜帖一早先送到行宫，而贾赦则表示，自己亲自驾车送她。一点也没管边上一群人的面色如土。 欧萌萌也无所谓，贾赦可是亲眼看到琥珀把那玉观音放上车的。贾赦眼睛都直了，他那性子，若是谋害亲娘，她是信的，可是说，他舍得那玉观音一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从从容容的坐到玉观音的边上。 贾政也叫人套了车，要跟在他们后头，但是一听说大哥要赶车，立刻钻进了母亲的车里，坚决不让她和大哥把自己扔下。 欧萌萌也真没踢他下去，自己闭着眼撑着拐坐着，一早起来，她真的腰酸背疼，所以打人是体力活。 看来贾母的身体真的不成，她决定，要把加强锻炼放进自己的计划里，总不能钱没花钱，人先没了。没个好身体，想玩都没法玩。她到了这儿，也得好好玩，不能因为这群九漏鱼们，而打扰到自己的退休生活。 欧萌萌昨天太累了，饭前有跟鸳鸯说过，她不想吃，给她弄些汤品就成，给黛玉做点新鲜，清爽的菜式。 老太太有自己的小厨房，每天写着水牌吃，那厨子也不是白收她工钱的，一说林黛玉从姑苏来的，自也就知道该吃什么了。所以一老一小，各得其所。 这回黛玉可能没有那些所谓的规矩来吓唬她，她到晚餐时，就有点小姑娘的样子了。 至于说王夫人、邢夫人送的菜，她也懒得要。主要是怕王夫人跑来毒死她。鸳鸯晚一点就来回报，王子腾夫妇直接离开的荣府，也没派人去和王夫人说什么。显然，王夫人也有点急，想知道双方谈的结果。 整个荣国府这一夜，除了熟睡的欧萌萌，对其它人，都是不眠之夜。 像黛玉同学是吃完饭后，就继续拿着笔，冥思苦想怎么给父亲写信，一早起来，黛玉看着比欧萌萌还惨。 而对于欧萌萌要去晋见贵太妃一事，显然大家都有些忧虑。一早，邢夫人，贾琏夫妇，还有双颊还有点可怖的王夫人都站在二门处相送。主要是一早要去请安，西院门也没开，表示老太太懒得见。 当然欧萌萌上车前还是让人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仪仗，真以为自己是谁？所以说，秀恩爱，死得快，这些小屁孩子们，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低调。 就让赖大带了几个小子跟着马车，后面跟了一个丫环的小车就成。也没带鸳鸯，让她在家看着黛玉，让琥珀跟着就成了。 若是按着平时来说，这回老太太出门，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了。不过，也没人敢说，大家也都理解了，觉得老太太想得好，毕竟老太太这是去见老圣人和太妃，摆那个排场给谁看？ 却不知道的是，欧萌萌最烦人多，每天见太多人，她有点空就想一个人呆着，出个门还弄个仪仗队出来，生怕别人不来行刺吧？ 一路上，欧萌萌都在脑子里排兵布阵，她顶了原主的身子，失去了她宝贵的退休生活，弄得她很烦躁，所以昨天把能见到的，虐了一个遍。包括原主自己，不过这个她决定以后不要了，因为腰酸背痛的是自己，不合算。 她想好了，原主不是最喜欢宝玉吗？以后不开心了，她就虐宝玉好了，男孩子嘛，总要细细的打磨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母亲！”贾政看欧萌萌又在打盹，忙叫道。 “出去，和你大哥一块赶车。装孝顺，这会正好。”欧萌萌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 “说得极是。”贾赦忙回头说道。 “他才是装的，原本车夫干得更好的事，他坐在那儿，真的是出事，就是置母亲的安危于不顾，这是大大的不孝。”贾政忙正色的说道。 “老二，今天比昨天机灵。”欧萌萌点头，专业人做专业事，这是对的，所以贾政被打之后，脑子就清醒了。 “老太太，昨儿听说王家来人了？”贾赦才不搭理老二呢，回头又问欧萌萌。他亲自赶车，其实就是想问这个，王家人灰溜溜的走了，而母亲也没叫他们过去骂，本身就透着有意思了。主要是，他也想知道结果。 “怎么，没叫你，你不开心。你打得过王子腾吗？我看你们岁数差不多，现在你老得跟他爹一样，你敢见，我都不好意思看。”欧萌萌正心烦着呢，立刻就怼着老大去了。 想想王子腾也是四十多的人了，但人家就是习武的身板，高大帅气，全身都透着成熟男子的魅力，但是再看看贾赦，她又觉得，这儿子得叫个武师傅回来训一下，这么老，这么丑，太丢脸了。 贾政舒坦了，果然母亲最爱的还是自己啊。但想想，“舅兄可是王氏叫来的？” “废话！”抢白的还是贾赦，他反正被老娘骂习惯了，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啦，反正现在老娘骂他的话，他竟然不觉得讨厌，而之前，老娘好像也没这么骂过她，感觉就是舒心多了。 “王家应该决定支持凤哥了，都是王家女儿，凤哥儿嫁的可是荣府的继承人，而且也更年轻。”欧萌萌半闭着眼，慢慢悠悠的说道。 贾政有点失落，垂头默不作声了。 “真是的，有王家支持，你能弄死我，再弄死琏儿，把爵位拿过去？你也不想想你多大的岁数了？”贾赦哼了一声。 不过，贾赦可比贾政机灵，都想把车扔给车夫，自己进车内和老太太聊一下了，怎么就把王家劝服的。 要知道，老二家的以元春为饵，吊着王家，让王家不得不支持她的。就算贾琏是继承人又如何？根本没有用。 贾政想想也是，王家支持的是凤哥儿，又不是大哥，现在想想，他又觉得好多了，忙坐好，乖乖的看着老娘，“那您为何突然求见太妃？” “王家还有人吗？”欧萌萌没搭理贾政，反问道。 “啊？”贾政都不知道老娘在问什么，什么叫王家还有什么人？王家有什么人，老娘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看到老娘那眼刀，忙不迭的说道，“哦，大舅兄子胜，就是凤哥儿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大舅太太在王家老宅过活，膝下一子，名曰王仁，是凤哥儿的长兄；而小舅兄就是子腾，膝下只有一女，与迎丫头差不多大。尚未定亲。其余有些旁支，不很要紧。” 第二十六章 王家发家路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宁府没孩子生，我们荣府孩子小。人家抱孙子了，我们孩子还没长成。”贾赦都不禁叹息了一声。 “嗯，王家也子嗣稀薄了。”欧萌萌点头，想想，王家王熙凤这一代，竟然只有两女一子。想想倒几分唏嘘起来。 “老二岳父在时，虽无爵位，但王家两代占着肥缺，王家之豪富，也是让人艳羡。老二媳妇嫁过来，也是十里红妆，相比，凤哥儿差得远了。得亏王子腾能干，军功起家，重振家门。”贾赦显是很不满意王家，觉得自己又吃亏了。 王夫人嫁过来时，那是王府的鼎盛时期，王夫人的嫁妆，完全超越了自己得到的那些私房。毕竟第一代荣国公贾源时代，贾老夫人出身平常，哪里有什么嫁妆，不过是那些年攒下来的。 至于说父亲说他是长子给的，也不过是些大件的纪念品。哪里像老二娶个老婆，一下子身家就超越了自己。到儿子那辈，王熙凤嫁妆对比别人可能还是好很多，但是比王夫人，就差得远了，让他好不伤感。 “你真是，哪有人惦记妻房的嫁妆的。”欧萌萌啐了贾赦一下。想想贾母的记忆里，王夫人长年半旧的衫子。而王熙凤倒是张扬，不过依常理来看，谁会用自己嫁妆去养夫家一家子？又不是丈夫特别好。像贾政长年住赵姨娘屋里，而贾琏那性子，王家姑侄凭什么拿嫁妆贴补他们 “可惜子胜兄去得早，不然，子腾兄也不至于这般辛苦。”贾政点头，忙说道。他想说，王熙凤若是父亲活着，也不至于此。但那也是王家大夫人尽可能的往好了办的。 “有意思！”欧萌萌想想，也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贾政忙抬头看母亲，他倒没怀疑母亲是真忘记王家旧事，他猜想母亲定是有什么想说的，这才这么开口问的。 “你们说，王子腾能干，还是你们能干些？”老太太看着两个蠢儿子。 “自是子腾兄。”贾政忙说道。 “你也知道是王子腾能干，人家就一个女儿，也没弄一屋子姬妾。也不会像你，宠妾灭妻。所以你们俩，也好意思？”欧萌萌立刻瞪向了两个蠢儿子。 两半老头尴尬了，想想也是，王子胜也是一夫一妻，贾政倒是想说点什么，嘴一张，欧萌萌立刻开了口，“别说子嗣，贾家什么时候抬举过庶子？那环哥儿、琮哥儿，我都快忘记长什么样了。你们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贾政忙说道。 “你个蠢货，这话你也接？”贾赦瞥了弟弟一下，自己亲儿子，又不是多，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过不抬举是真的。 欧萌萌也不是拳师，她现在想想，王夫人和王熙凤为什么嫁到贾家变化那么大，实际上，也是被贾家这些渣男给逼的。 人家都是从一夫一妻的家里过来的，结果到了贾家，一屋子姬妾，丫环的谱比小姐还大，他们能怎么办？ 王夫人被逼成了木头人，王熙凤用钱权挟制丈夫。其实都是无奈之举。当然也是错误的示范。不过，在这不能自由离婚的时代，她们的悲剧，也真的不是她们自己造成的。 她摆了一下手，动动脖子，“你们看啊，金陵四大家原说的是当初和太祖一块平天下的金陵四家。最早说的是互为支持，同气连枝。真的说联姻，其实是王家提出来的。就是政哥儿那时。” “为什么？”贾赦又回头了。这会就显出了，贾赦其实没白住贾家马棚边上，说赶车，其实边上有贾家的护卫，大家控制着速度，于是，贾赦才能只要拉着缰绳，然后不时的回头关注着老娘说话。 “看王家的发家之路。”欧萌萌笑了，闭眼想着贾母的记忆，“王家军功至县伯，之前加的官职是，都太尉统制。你们要想，开国军功，王家才拿到一个县伯，而都太尉统制只是军中高阶军官，但却不是一军之统帅，于是金陵四家，贾史王薛这么排下来的。明白了吗？” 抬眼看贾政那脸，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摇头，看向长子。 “您真是抬举他们家了，什么高阶军官，他们家太爷原本就是生意人，因缘际会，跟着贾史两家老祖追随太祖，听祖父说过，那会，王家老祖常说的是，搏把大的。您别说，凤哥儿倒是有点像王家老祖，有个狠劲！贾家行武，史家善谋，王家就负责军需，与各豪商打交道，一路这么打进了这神京城。没看王家那爵位一世即结。虽说有了开国之功，一身铜臭，臭不可闻。”贾赦向来瞧不上王家，特别是这些年在王夫人手下吃的暗亏，他不是斗不过，他是前头有贾母，让他不得不退让，这会老太太提及，他倒是不介意鄙视一下。 “唉，你明明荣国公嫡系长子嫡孙，身上流着荣国府、保龄侯府的血脉，结果你比不过王子腾，你也好意思？”欧萌萌立刻反唇相讥。 王家商人出身，所以后来掌管的就是外番进贡一事，真的把生意做大了。 没看薛家光出了银子，也就一个紫薇舍人，得了皇商的资格。 而王太爷就跟着贾史之后，生生把自己挤入了新贵的行列，只能说，王家是四家里，最最会算计的。 “放心，放心，我是不如王子腾，可是王家也快绝了，王仁那小子，还不如琏儿，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祖宗。王子腾军务繁忙，又有寡嫂护着，王家只要王子腾一死，一准死的比贾家还快。”贾赦幸灾乐祸。 “唉！”欧萌萌又无语了。 “您不信？”贾赦都想进车里和欧萌萌理论了。 “说你比你弟强点，现在看来，也就强点了。真真的鼠目寸光。王子腾死了，王家固然完了，你以为贾家还会远？” 欧萌萌都无语了，王家和贾家原本就没什么捻上筷的阶级矛盾，真有事，两家还是同气连枝的。王家倒了，贾家说白了，就是一屋子任人宰割的羔羊。看两儿子这回很一致，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们一个老婆是王家人，一个儿媳妇是王家人。王家倒了，你说，你们能置身事外？回头，薛家孤儿寡母，不靠着王家，改靠贾家了，你们干吗？” 第二十七章 背后的利益 “您说得对。”贾赦立刻点头，果然自私的人，啥时候都别指着他会有大局观。 “四大家原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大哥这般见不得别人好，很是不对。”贾政忙补刀，“昨儿王氏倒是跟儿子说了，薛家要进京了，听说是薛家儿子杀了人。” “唉，真是同情王子腾了。”贾赦阴笑起来。 “老大，老二，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从哪开始教你们了。”欧萌萌闭着眼，都觉得想死了。 林黛玉进贾府的最后一小节里，是黛玉一早去王夫人房里请安，王夫人接到王子腾的信，说薛家儿子杀了人。 她念过的书，她可是都记得的，重回这一段，她眼睛微眯了一下。原着里，是王子腾先接的信，而这里，贾政说的是王夫人接了信。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其实薛姨妈是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哥哥，一封给姐姐。小说是以黛玉为视角，所以正好遇到王夫人姑侄看信。就忙避开了。 王夫人昨天挨了打，哥哥来了又走了，没留下话，估计觉得靠不住，又和贾政说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点法子。 “这薛老爷走了之后，薛家就越发的不成器了。”贾赦还在感叹，一点也没想老娘刚说的不知从何教起的话了。 “老大，府里有人吗？”欧萌萌想想，看向前头的贾赦。 “怎么啦？” “你送我到地方后，就马上去找王子腾，说我说的，薛家儿子要他亲自派人绑了去投案。你呢，带着精干人去江南薛家，帮她处理一下家族里的事务。让他们别忙着进京，先把族中事务处理好，他们孤儿寡母，只留钱，内务府的签子，还有人脉全交给族里，让薛姨妈把族长位置也让出来。你亲自去，还有就是把你林妹夫拉上。”欧萌萌低头边想边说道。 “为什么不让老二去？”贾赦不干了，自己凭什么管老二老婆的妹妹。 “也对，你带着琏儿一起去，就说是琏儿应了王夫人和凤哥的要求去的，不过他年轻，于是你和林如海去给她压阵。”欧萌萌点头，忙说道。 “母亲？”贾政可不相信老太太是为了王夫人才这么干的。 “你说，薛家现在闹成这样，为什么？”欧萌萌瞥了儿子一下，也不想问了，“刚我说了孤儿寡母。又说了薛家独子不着调，那么你说，薛姨妈有什么资本拿着薛家内务府的签子，又凭什么自任族长？” “凭她是王家人，又和贾家是姻亲，我们在京城不怎么样，可是在金陵老家，还是有点面子的。”贾赦笑了，轻轻摇头。他可不管薛姨妈，但是打着贾家旗号就不成。特别是在金陵的地界上，真惹了事，不就成了他们贾家的问题？王家有王子腾，人家惹不起，但是惹得起贾家啊！他动动脖子，拍拍手。 “知道了，一会儿子就去和王子腾说，想保住薛家儿子的命，就得置之死地后生。薛家儿子定不能自己动手，两方人马斗殴，错手死了人，严厉些，家主承责，薛家傻子可判从军。狠狠打磨几年，不失求薛家之法。若是薛傻子不在，薛姨妈就是抱着金元宝的小娃娃，听说薛家二叔也去了，家里侄子，侄女也在薛姨妈那儿养着，弄不好，一家子就得完。母亲这法子老道。” “我是怕他们倒霉了，就冲进京来了，然后住哪？原本我们家已经麻烦够多了，让他们快点滚远一点吧。”欧萌萌一脸厌烦，“看到没，你若想往好了过，就得让边上人打断了坏手，养起来。他们好了，就不会来烦你。” “这就是当初岳父说的，四大家同气连枝……”贾政忙点头称是，觉得母亲说得对极了。 “得了吧，你以为王家是好人，那时父亲因为军功，多袭了一代国公。此消彼长，王家没了爵位就一肥差，王子胜平庸，王子腾还没崛起。不然，你岳父能把嫡女嫁给你？也是那时，他开始积极的把四家同气连枝，替换为互为姻亲。”贾赦呸了弟弟一下，深深的为他的脑子着急起来。王家那可是一家子生意人，贾政的婚事，其实就是一桩生意啊！这脑子，也真的没错了。 “他们把嫡女嫁贾家，把庶女嫁到薛家。回头再找个女儿嫁到史家去。这王家就不得了。薛家现在当家太太是王家人；贾家的当家太太总也逃不过王家人；再把女儿嫁到史家去，过几年史家的当家太太也就是王家人了。”欧萌萌轻轻的敲敲额头，这盘棋有点大啊！ “其实还是没用，说是四大家，不过现在也靠着王子腾自己撑着，他们有嫁女的功夫，怎么也不管管自己？”贾赦摇摇头。 主要是他觉得王子腾有功夫忙着联姻，不如赶紧生个儿子？就算生儿子太费劲，好歹管一下侄子啊！ 你费死力的中兴王家，就算王家在第三代时，终于成了四家之首了，那又有什么用？王家的败亡，连他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结果这位竟然还能忙着帮妹妹救火？真是不知所谓了。 “去，你以为人人都是你。现在人家升华了。人家自己就是四家的柱石，大家都仰仗他，根本不是什么一家之得失可比的。” 欧萌萌倒是能理解，一个实现了自我价值的人，还要什么自行车啊？不过，这个是不是有点超前？此时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是家族的传承与延续吧？不过想到这儿，她又一肚子气了，看着两个蠢货儿子， “人家王家你们这一代有王子腾，王子胜虽说平庸，可是人家活着时，也没给王家惹事，安安稳稳的做官。给妻子儿女留下巨额的家业。 史家表兄弟，一门两侯，保龄侯是袭的爵，忠靖侯可是人家自己打来的。人家保龄侯韬光养晦，保龄侯夫人带着家里妇孺做针线，节省开支。外头的事，她都不掺和，家风严谨。 薛家兄弟若不是出身低，哪一个不比你们兄弟强？你们说说看。四大家第三代里，你们兄弟是不是最差的？” 贾赦和贾政一块望天了，当然，贾赦头铁，马上反应过来了，“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您找父亲和六老太爷去。” “算了，找他们的功夫我自己先气死了。”欧萌萌想想，还是算了。想想，薛家的事发了，薛雨村好像就是因为贾政的保举，成了应天府尹，“对了，老二，贾雨村的事，你怎么办的？” 第二十八章 “哦，昨儿儿子想想，还是去了史部一趟，和老大人提及此事，想借阅一下贾先生的卷宗一阅。老大人忙说不用，贾化此人他知之甚深，当初进士及地，出身贫寒，却不思百姓之苦，活脱脱的酷吏一名。还常觉上峰嫉贤妒能，人品实为低劣。不若此，怎会被革。老大人说，这事让政不用管了，若是贾化问起，只消说已经亲自向他推荐过，在家听信即可。” “所以你真的有点用，至少在人际关系上，还可以。”欧萌萌对贾政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社牛也是本事。 “哪儿，他就喜欢装读书人，这些老大人都是正经读书人，他就敬重，人家是觉得我们勋贵之家里，难得还有这么大的一个蠢货，觉得十分难得罢了。”贾赦忙说道，他可不能让老娘觉得这位不蠢了。 欧萌萌明白，合着是因为贾政自己不是科举出道，于是最是敬重这些科举出身的正经官员，他是真心的敬重。于是在一些并不是很要紧的事上，人家还是愿意给这位国公之子面子的。 所以书里，贾雨村也是贾政推荐的，他诚心向人推荐，又正是朝廷用人之季，南方应该是老圣人的根据地，于是派个酷吏去打散南方的布局也不错。 刚说得很清楚，那位老大人是很了解贾雨村的，怎么安排，人家其实是心里有数的。当然，两次处置的方式不同，欧萌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同，但是想想看，觉得也可以，至少贾政已经向上面表明了，他有审慎的一面。 “唉，刚说你比老二聪明，这会子就傻了吧？老二以诚待人这点很重要，他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科举出身，所以对人家认真学习的，就发自内心的敬重。你说你，明明脑子比他好点，结果你干成过什么事？可有过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我们还是聊王家吧？王子腾那厮，也就运气好，当初若不是大伯抬举他，他有今天？”贾赦噎住了，他一老宅男，上哪交朋友去？决定还是说王子腾吧，不是老娘说他强吗？他当初也没考上功名，于是求着贾家去了京营谋了一个差事，那会子，代化还是京营节度使。所以王子腾的今天，与贾家真的密切相关。 “说得对，你刚差一点就到点上了。看时间。王子腾去京营，是王氏嫁到贾家后。王贾联姻，大家都是自己人，帮着亲戚的孩子入营，这不是应当的吗？ 而王子腾一路高升，你觉得与薛家有没关系？人家是皇商，除了有钱，重点是与内务府关系深厚。薛家帮王家，王家保薛家，相辅相成。 若不是薛老爷去了，儿子不争气，贾家你们两个蠢货，珠哥儿又死了，王家有权，薛家有钱，贾家有底蕴。我也相信你刚说的，王子腾会不会把自己女儿嫁到史家去。肯定会，因为再拉上有世袭罔替的保龄侯，金陵四大家的布局就完成了。说真的，还是挺能唬人的。” 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所以自己知道这是一本奇书，也知道故事号称草灰布线，意在千里之外，但真的只有真的在这儿了，才能明白曹公的意思吧？ “所以机关算尽，不过一场空罢了。”贾赦摇头。王家费尽了心机，也不过把王子腾一个人供出来了。结果呢，跟市井里说的一般，起了一个大早，赶了一个晚集。 “看到没，你比不上你哥吧！”欧萌萌笑了，“所以老大，你长得丑，心眼倒多。就是不用在正道上呢？” “老太太！”贾赦回头，愤愤的看着欧萌萌。 “好了，你这么聪明，再想想，说好互为姻亲，但他们似乎只是与荣府联姻，却不与宁府联姻？而王子腾只会把女儿嫁到保龄侯家，而不是忠靖侯家！”欧萌萌不理他，自己慢慢悠悠的又抛出一个问题。 贾赦和贾政一块怔了一下，是啊，金陵四大家的贾，可是包括了宁荣二府的，宁在前，荣在后。但想想，不知道何时起，宁府就被边缘化了。 “贾家先只用政儿跟王家联姻，现在得拿琏儿娶凤哥儿，你们再想想，琏儿是什么时候和王家定亲的？时间点是个好东西啊！”欧萌萌长长叹息了一声，又说了一次‘时间点’！ “元儿成了女史！”又是贾赦抢答，老娘说时间点时，他立刻就想到，儿子定亲前后的事，最大的事就是元春进宫。 “宫中女官分九品，元儿女史为正五。而且，女史这身份非常特殊，只能放在皇后，或者皇贵妃宫中。而我朝，皇后与皇贵妃不能并立。即使是皇太后宫中，也没有女史一职。女史是皇后的左膀右肩，是天家近臣啊！你以为这几年贾家为何还能支撑？真的是靠王家？或者史家的支持？其实是因为我们宫里有人。”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现在那元儿的身份就有点尴尬了吧？”贾政忙说道。 欧萌萌不说话了，闭眼叹息。 贾赦自己看着前方，突然说道，“我们家不会沦落到娶薛家女儿吧？” “怎么不可能，蓉哥儿不是娶了一个小官之女做媳妇，薛家好歹还有钱。当然，若是你们再不争气，薛家女儿都瞧不上咱家。”欧萌萌呵呵了。 王家和薛家都是商人，骨子里就满是算计。所以这回，她尽全力帮薛家，就是让他们滚远一点。离剧情越远越好！ 虽不知道原着里薛家怎么想的，但是凭着对人性的了解。加之她以为的爱情故事里，她真的一直以为宝玉才是这荣国府的继承人。一个个把她捧得跟个凤凰蛋似的。结果到了贾母身上才知道，二房和荣国府没啥子关系。 二房若是退出荣禧堂，宝钗看得上他们家一无是处的宝玉才怪。人家就算看得上长房庶子的贾琮，也看不上二房嫡次子的。 因为长房有爵位，是荣府明正言顺的继承人，就算贾琮是庶子，人家也有一个一等将军爹，三等将军的亲哥。可以在这大府里，享受祖先的尊荣。 而宝玉算什么？从五品的亲爹，惟一说得过去的是，有个宫里的姐姐。但也改变不了，身份！除非元春做了皇后，她儿子做了太子，才能改变二房的身份。但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十九章 责任 “我无所谓，就一个庶子，我亏得起。”贾赦有点不要脸了，摸着下巴，给自己庶子娶个有钱的老婆也不错，至少能像没用的弟弟一样，混一辈子啊。 “也成，好歹也是一等将军的庶子，好歹能从军，也能赚点名声。”欧萌萌点头，她可不是贾赦，已经想儿媳妇的嫁妆了，她想的是，贾家军功起家，军中还是有点门路的。回头就找个武师傅操练起来。 贾政刚直的背又垂下了，刚说王子腾，其实他就在想自己。自己倒是有儿子，可是自己那两儿子，真的靠不住， “行了，回去真的请人重新教导三春了，然后让凤哥儿带着三春出去多走动，女儿嫁得好，你们儿子才有机会找到好媳妇。我们贾家第四代才有希望。像老二给珠儿娶的李家女儿就很好，李氏本人是一般，但亲家好，国子监原祭酒，桃李天下，李家真正的清贵人家。”欧萌萌决定夸一下贾政，表明，他在选亲家上，还是和代善一脉相承的。 “当初我选李氏，你们都不同意。”贾政还委曲上了。 “说实话，谁又不是得陇望蜀？李家非常好，可是李氏……”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摇摇头。看记忆里，贾母其实顶看不上李纨的。 未结亲之前王夫人去相看之后，回来就明确反对了。觉得一个李家小穷官，长得又不出众，让自己优秀的长子娶她，她真的觉得委曲。 而贾母其实也不太满意，主要是，李纨没长在贾母的审美上。当然了，那时贾家也少出门，在没有更合适的人家时，贾母看李家，就没明确的反对。 等着那位进了门，到贾珠病死了，贾母对着李纨真的就剩下无语了。也就知道，为何李家要主动和贾政说李纨了。若是贾珠活着，说不得，李家还得补偿一下贾珠。真的有点亏。 所以王夫人恨李纨恨得要命，觉得她就是丧门星，对长孙也是视而不见，贾母看到了，也没制止，也就加了李纨的月钱，给了她一些活钱产业，让她专心养儿子。但的确，她也看出来了，李纨那眼界，养出的儿子，将来也落不了好。 不过，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贾家上下，又哪有眼界高的。 想到这儿，欧萌萌又郁闷了。现在她又想把贾家那些女人再虐一次，包括自己的原主，代善死后，贾母就不出门了，关着门自己做老封君，折腾媳妇玩。真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而王夫人除了自己娘家，也哪都不去。若她和当初的张氏一样，她凭着元春、王子腾、荣国府的牌子，给贾珠选个相对合适的，也不是不可能。那样，贾家也中兴有望。 可一屋子死宅，到了岁数，贾琏和王熙凤是贾母做的主，就是让王家对王家。当然，那会儿，也有由头，贾琏生母不在，继母无能；到了贾珠这儿，老太太就不好再插手了，那会王夫人羽翼已成，所以贾政回来说，她也就只能默认。 现在看，能有李家可选，已经是贾家那会最好的选择了，不然，贾珠能娶谁。 所以欧萌萌反过来想，当初是不是也是因为都死宅，根本没地相看人家，于是十六岁让元春入宫，麻烦上传，寄望于皇家给指门好亲。 却也不想想，元春又不是贾赦的嫡女，好歹有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在，指婚都好看一点。一个从五品小官之女，能指什么人家？指给哪家，都是得罪人。 老圣人让元春留宫选为女史，真是给代善面子，为她身份加点份量，将来出宫也比较好嫁，好歹在皇贵妃的宫中待过，是说得上话的人。 结果，王夫人却一心觉得女儿生日好。欧萌萌都想啐她一脸了，大年初一生辰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觉得你女儿在那躺平了，就有个皇后的位置等她做？做梦是不是快一点？ 还说什么老荣国公贾源，二代目荣国公贾代善都是正月初一的生日，于是元春就是有造化，是能扛起荣府家运的。 欧萌萌就又想‘呸’了，两代荣国公创造的辉煌，让第四代的孙女来扛，你们家第三代，第四代的男人都是死的啊？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跟刚欧萌萌说的，元春进宫，为贾家也真的续了命，不然，王子腾搭理王夫人才怪，最多当个亲戚走走。也不会真的把宝压在贾家，把王熙凤送来，加强两家的联系。 贾母、王夫人但凡有一点点的大局观，趁着元春这东风，重返社交圈，让人知道贾家还有人。不管是为了贾政，还是为了 结果不，贾母，王夫人他们都装死了。连贾雨村在江南和冷子兴说：在外看，虽门庭冷落，但内里气像万千。结果冷子兴怎么回的？不过外强中干，这些人家早内囊已尽，积重难返了。 所以说这家男人不中用，而女人们也在内贪图享乐，不问世事，这才是败家的根苗。不说子女嫁娶，就算是现代，好些场合都是要和夫妻一起参与的。夫人外交，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管用，夫荣妻贵，妻贤夫祸少，夫妻原本就该相辅相成的。 所以真的，贾家的败落，真不是一个人造成的，一家子蠢货，不思进取，最后就真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了。 贾赦坐前头，哼了一声，一扬鞭子，小马车快活的跑了起来。 欧萌萌也无话题可聊了，再一次闭目养神。所以想想，《红楼梦》也算是一本神书了，哪怕影射的时代，红学家们都各有纷争。有的说这妥妥的就是明史啊！有的说，这是影射的康雍乾三世；有的说，这就是曹家的自传…… 欧萌萌自己不是红迷，是不是明史，关不关康雍乾三世，与曹公有没关系，她真不想多想。既已是书中人就要有书中人的觉悟，按着角色来，完成角色的使命。 身为贾母，她要做的，就只是要保护贾家，因为贾家在，她就能安享退休生活，贾家亡，她怎么办？所以，贾家人还是要操练起来！你们不练，我就没法歇！ 她的退休生活啊，被这么一群蠢货拖累着，还有不着调的亲戚，显性的王家，薛家。隐性的号称老姓的甄家，还有四王八公们，她真的觉得还不如让那人捅死算了。一了百了！ 第三十章 朝局 “老太太，到了。”贾赦停了车，和欧萌萌打了个招呼，也不用欧萌萌说话，他就去禁卫那边应点去了。贾赦虽说平时挺混蛋的，但为人处事，倒真的不欠什么。 “老太太！”贾政看看大哥的背影，转向了欧萌萌，他有点纠结，他不知道母亲要干什么，但直觉上，这是与元春有关的，他不愿意提，因为也觉得很羞耻。 因为听妻子说过，元春大了，真的一辈子做女官？总要求个恩典才是。妻子没明说，但他却是听明白了的。就像刚说的，元春的身份也尴尬，之前女史这职位是只能在皇后，或者皇贵妃宫中出现。 而现在惠贵太妃跟随老圣人在郊外行宫生活，元春女史的身份就不能用了，照说惠贵太妃比皇贵妃尊贵，元春之前五品，现在升四品内廷女官也不是不行，帮皇贵太妃管理行宫宫女，内廷事务。但是太妃有自己信任的老嬷嬷，交给元春，人家也不一定能放心。 而宫里也有规定，女官当差满5年，可征询本人意见，酌情赐归外家。或者指配给皇亲。老妻的意思是，和老太太说说，求个恩典。 王夫人可没说求什么恩典，但意思贾政是听懂的。给皇上做妾也是妾。自己就成了清流之中最讨厌的那种人了，所以他宁可做鸵鸟，假装自己不知道。 欧萌萌看看他，那矛盾也被她看了眼里，正如贾政所想，此时她求见太妃，就是为了元春。当然，不是一件事。 王氏和贾母说的就没对贾政那么含蓄了，要走太妃的门子，把元春许给新皇。当时贾母说要再想想。贾母是倾向于同意的。但是，现在换芯了，自然得由着欧萌萌的心意来了。 看记忆，他们此时所处地界上，朝政有点尴尬，为何就起用旧臣了？其实是上年皇家有了变故，这一批人是之前斗败的，补上来，就是新皇死忠。所以不得不说，这位新皇真的有勇有谋，残忍而清醒了。 这时就显出荣国公府死宅惟一的好处了，因为没人搭理他们。所以他们就关着门，在府里混日子。换个角度也是史家和王家在朝有人，多少听到点风，于是有亲的贾家跟着也受了益。 当然人家也不是无条件的帮助贾家，刚说了，元春这样的女史可是正五品，比他爹还高。而且女史只能出现在皇后和皇贵妃的宫中，仅限1-2人，见贵人下可不行礼。 王子腾和史家兄弟多少也要看点面子的。不然，人家能带他们玩？王子腾还把侄女许给贾琏？所有关系里，联姻是最薄弱的。都是在掩饰背后的利益链条。 而昨天欧萌萌昨天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元春弄回来。别新皇、旧皇了，再无知，元春省亲她是知道的，那是贾家最风光的一件事。当然，省完亲没多久元春就死了。贾家的钱也就白花了。 人死如灯灭，皇帝再喜欢她，那也只是个没儿子的妾，他还能顾着他的娘家人？ 当然，若是说贾政他们能干，皇帝说不定要哄着他们干活，就会没事提一下死去的妃子，然后表现一下他的情深意重。但是，贾家这些人，死无用，皇帝搭理他们才怪。 再说了，她是现代女性，一家子趴一个女孩身上吸血，完全不是她的三观。所以趁着一切还没发生，赶紧的，把人弄出来。 所以王夫人的提示也起了作用，元春正好就已经五年了。昨天，欧萌萌都不禁想，这别不是给贾家提示，贾家装不懂吧？ 算了，不管如何，此时若不利用，就白干多年校长了，她最爱的，就是研究各项规则，她曾经被学生们戏称，她是一个把规则玩出花的人。 当然这事，也没那么容易。不然，她为何要带着她嫁妆里最为贵重的玉观音出来。 当初惠贵妃就统领六宫，不过先皇太子早立，惠贵妃的儿子排行不靠前，所以大家也都没把她的儿子放进决赛圈，元春进惠贵妃的宫中，王氏其实都有点失落的。 等着新皇上位，王氏又得意了，元春这五年一直在惠贵妃宫中，与新皇想来也是熟悉的，她对自己的女儿容貌还是有自信的，所以那会就有点飘飘然了。 这也是她这些时日对于贾母越来越不尊重的原由，我朝中有哥哥，宫里有女儿，回头我女儿成了皇妃，我就是皇上的丈母娘，谁能不敬重？ 正在大家都在等着封惠贵妃为太皇皇后的旨意时，老圣人却只下了传位的旨意，却没有下旨给惠贵妃晋位。所以新皇生母却还是一个贵太妃，可见老圣人退位，退得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都知道，这是用惠贵太妃在挟制新皇呢！ 元春在惠贵太妃那儿，她又不能去求别人。但这节骨眼，去求惠太妃，也不知道会不会引来新皇的不满，只是她真的没法了。因为这事，不能再拖了。现在只希望回头老大申请改换门庭，能刷一波的好感度。 “宫门说，贵太妃还未传话，让咱们等着。”贾赦回来和老太太报着。 “你先去找王子腾，这事不能拖。赖大，你回去与琏二爷说，准备赶赴金陵，把东西快点准备出来。”欧萌萌下了车，直接吩咐道。 贾赦和赖大对视一眼，贾赦也就牵了一匹马过来，带着自己小厮回城了。赖大也没急着走，而是叫人在车边围了一个小围子，搭上桌椅，以备主家休息，看弄好了，才和老太太，贾政一礼，骑马快走了。 欧萌萌，自己又柱拐，围着车转起来，当是散步。想快乐的退休生活，就得有副好身体，加强锻炼是必要的。 至于说等，这个，她原本就做了要等的准备，自不会放弃。现在就是一个姿态了。 鸳鸯在家陪黛玉，跟出来的琥珀。琥珀看样子，忙取了炭炉，在车边烧水，准备给三位主子沏茶。 第三十一章 又忽悠王子腾 欧萌萌走了几圈，去了一身的僵硬。把拐给了贾政，自己慢慢做起操来。 学校这么多年，几版的广播体操，她也都是会做的，每天坚持和小朋友们一些在操场上做操，所以别看她要退休了，体态，身段都是保持得极好。一点没有快退休的疲态，处处显得年轻，有活力。 贾母这身板，坚持全套可能性不大，不过，挑几节简单的，倒是可以。看贾政那蠢样，她鄙视了一眼，“跟我一块做。” 贾政呆了，不过也不敢说不，把拐忙又递给了边上的小厮，自己乖乖的在老太太背后做了起来。于是，行宫门口操场上，一边马车围着煮茶，一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带着四十岁的老儿子做广播体操，再来一个穿越的，就能飞奔而来认亲了。 现在贾政有点伤感，觉得刚刚自己应该主动要求自己去见王子腾的，自己真的太伤了。主要是，自己做得还没老太太好看。 被弟弟念叨的贾赦倒是没什么感觉，本就快马，而京营衙门离城门不远，他过去其实挺方便的。 王子腾正想专心做事，结果贾赦来了，他心里还挺不得劲的，你一大伯子，打弟媳妇，你还有点下限没有。不过还不能不见，叫进了书房，对着贾赦还是有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王二……”贾赦向来混不吝，看到王子腾坐在上首，他就不干了，我比你差不成？虽说真的差，不过他偏不给他脸。 “亲家公可有事？”王子腾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了，起身请他坐下了，自己才坐下。 “出去。”贾赦挥手。贾家的人都出去了，就看王子腾了。 王子腾有点狐疑，但也还是挥了一下手，但没开口，只是抬眼默默的看着贾赦。 “我那蠢货弟弟说薛家那傻子闯了祸，我们老太太想想，让我来提醒王家一下，‘若想救薛家，王家该绑子应审。’家里也准备了，我和琏儿就要赶去金陵，让薛家退出族长之位，还有向族中归还内务府签子。”贾赦把欧萌萌的话提练了一下，想想，好像关键点都提了，说完点点头。 “呵呵，贾家是不是管多了？”王子腾冷笑起来。贾家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总不会因为昨天的退让，让老太太觉得，自己能像贾政一般任她摆布吧？薛家的事，她还想插手。退出族长之位，归还内务府签子，绑子应审？真好大的脸。 “若是你能马上把王氏和凤哥儿接回王家，从此与我贾家断了干系，我倒乐得不管事。我这么大把岁数，还要去金陵管人家的分家产，还要去请林家妹夫替我们压阵，你以为，这对贾家有什么好处不成？”贾赦冷瞅着王子腾，一点也不惧。 四大家其实同气边枝日久，他们这帮半老头，真是从孩子时，一块长起来的。王子腾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子，从小贾赦被这位连累，挨了多少打啊？对他客气就怪了。 王子腾噎住了，说接回王家的姑娘，他也知道这是气话，他在意的点是，老太太让他们去后，叫上林如海一块去。 林如海是江南盐课，虽说在苏州，不过江南的地界上，林如海说话还管用的。可见，老太太这回是想明白了些东西，于是正在补救。 “老太太是想……” “贾史王薛，在金陵也是叫得响的，怎么就闹成这样？只怕薛妹夫一死，各方都压不住了。或者也是试探。看我娘说的，绑子应审，依律也罪不致死。还要薛姨妈马上交回内务府的签子，退出族长之位，就是保住薛傻子命，回头，薛家使点手段，真让人判了，薛傻子还是保不住这些东西。名声还尽毁了。不如把那些东西交了，我和林妹夫压着，薛氏一族也就知道，薛姨妈不是被四家放弃的，只是懒得和他们争，薛家这房至少之后安稳。 至于说薛外甥，判他去军中服苦役，狠狠的操练一下，说不得还能救一下，你妹妹还能有点晚福。我是你，把王仁那小子也一并送去。这两半斤八两，比我琏儿还不如。说实话，王老二，你这么费心着力，等你眼睛一闭，指着王仁能帮你干嘛？替你老婆养老，还是能帮你闺女撑腰？他将来不拖死凤哥和你家姑娘，我都能把贾字倒过来写。” 不胡说八道，还是贾赦吗？主要是终于有机会当着王子腾的面鄙视他了，贾赦跟夏天喝冰水，全身上下就是一个舒坦了。 王子腾心抽了一下，贾赦真的一把就扯下了王家的遮羞布，贾琏虽说没什么用，但本质还好，王仁和薛大傻子，他都无力吐槽了。 他也时常会想，贾家毕竟世家大族，教养上，倒真比薛家强得多。至于说王仁，他不归于王家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而是觉得是嫂子过于溺爱。也时常感叹，自己为什么没个儿子。王家之后该怎么办的问题。 现在被贾赦一说，他真的气得心抽抽，但还没法说啥，想想，还是瞥了贾赦一眼。 “让琏儿去即可，你跟着，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再说你一等将军衔，纵是不用上朝，出京也得报备。我让管家跟上。请老太太修书一封，让管家带上，请林大人帮忙，王家感激不尽。” 贾赦点头，他也懒。贾敏死时，他都没去，更不要说，为了个外八路的亲戚，让他跑这一趟，他还真懒得动。点头，自己随意的跟王子腾拱了一下手，就出去了。 贾赦从京营里出来，就直接回了行宫前，老太太和贾政已经做完了他们能做的几个动作，贾政倒围子里，跟要死了一样。而老太太正从从容容的柱着她的拐，下巴老样子的撑着她的双下巴，闭目打盹。 “老二咋了？” “你事办完了？”欧萌萌瞧不上贾政的没用，不过，也不信贾赦的效率啊，抬眼看着贾赦。 “哦，办完了。”贾赦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他真的赢了王子腾一样。 欧萌萌点头，不叫贾赦去也成，这人脑子时灵，时不灵，但有一点，死要钱。说不得回头就问薛家要钱了。她还真丢不起这人。 “您快点给林姑爷写个信，王家挺急，让快点带过去。”贾赦忙言道。 琥珀忙上车去拿了纸笔，欧萌萌本想拿，想想贾母的字再不好，也是拿惯毛笔的，自己怎么跟她比，踢了贾政一下，“你来写，盖我的印。” 第三十二章 无差别扫射 “哦！”贾政呆了一下，想想也是对的，儿子帮老娘写信，也是正常的。也知道母亲的意思，很快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官样文章，把老娘的想法倒是说得很清楚，他看还是挺满意的，双手递给了欧萌萌。 欧萌萌看看，翻了一个白眼。实话是，信写得不错，一张纸八行，开头结尾八行字，没一点多余。事情说清了，字数也刚刚好。看得出，这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不过，欧萌萌直接把信给撕了看向了贾赦，“你来！” 贾赦看看贾政，再看看老娘，求生欲很强的摇着手，“我刚骑马了，手抖。” 他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种信，他一定不如贾政。 “唉，回头，你们都跟我念书去，这么大岁数，连封信都不会写。”欧萌萌真是气得脸抽抽，“我念你写，总会吧！” 贾政默默的再次拿起了笔，他被真的打击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信出什么问题了。 “如海见字如晤：黛玉已经到了荣府，勿念。看黛玉，便知你之愚蠢，与日俱增，想我儿千灵百巧，却伴你这蠢货二十年，吾悔之晚亦。不过知道你美姬无数，自知与吾儿相聚之期不远，吾甚慰之……” 贾政抬头看看，不过看老娘那脸，咬牙坚持写下去。欧萌萌骂完了，最后一句，“二太太之庶妹在薛家，面临析产。美姬之余，可拔陈前往压阵，一屋子蠢货，你按朝廷律法严谨一些，万不可留有后患。黛玉在我处，你尽可放心。万不会承袭你林家之病弱、早夭之相，尽可放心！” 贾政默默的低头按着老太太说的写，等着他写完了，欧萌萌看了一眼，自己默默用了印。让人快送去。 贾政和贾赦一块捂住了胸口，但贾赦还是比较坚强，封了信封，交给了边上下人，让他快点送到王子腾处。 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多了，果然，老娘真的是无差别扫射啊。想到远在百里之外的林如海也被骂得跟孙子一样，他真的觉得其实他该去江南的，看看他倒霉的脸也好啊。 欧萌萌又闭眼了，她真的对于这两蠢货，真的没眼看。 贾赦、贾政一左一右，替她挡着风。围子也是布的，相当于没顶的帐篷，坐在里头，并不能太安逸，只能说，比较宽松一点。 “老太太，您在这儿等着好吗？”贾赦尴尬的笑着，回头看看那腥红的墙，纵不是皇宫，但在这儿，他也觉得望而生畏。有点迟疑的回头看着欧萌萌。他来回了半天，老太太就这么等着，他都怀疑今天贵太妃会不会接见。 “离得远，怎么好让太妃等。”欧萌萌决定还是起来散散步，贾母的那胖胖的身子，她觉得减肥也是个问题，一个老太太减肥，也不知道容易不。 若是正式的宫廷，他们当然是在自己家里等，派人去宫门品递牌子，内厅自会请示安排，然后通知。一般的二品上夫人，没个三、五天，是见不到宫中主位的。 有些与皇室关系特别好的，宫里表示荣宠之意，就会赐予随时进宫的牌子。但纵是有这种牌子，若不是什么大事，进宫前也要走一次程序，等着召见。当然这种得宠的夫人，会第一时间报到主位那儿，一般次日就能晋见。 之前说了贾母死宅，代善死后，她几乎哪都不去，而皇家对她也没多喜欢，自是没有随时进宫的牌子。所以若是她想求见皇后，自会按上头说的，按着程序走。见是一定见得着的，不过，什么时候见，和多少人一块见，那还真说不准。 这回她是来求见贵太妃，见贵太妃这个，怎么说呢，其实规程和宫里其实一样。但是又不一样。若是先帝驾崩了，太妃若是有儿子的，出宫和儿子过。没儿子的，去郊外的皇庄，行宫，挑个喜欢的地方，自己玩去。只要别惹事，一准没人找她的麻烦。 而这回贾母求见的，就是惠太妃，之前说了，当今的生母，却没在儿子上位之后，抬为太上皇皇后，这就有点让人尴尬了。 太上皇还活着，所以她既不能追封，又不能在皇宫里，让天下共养之。她现在真的是老公、儿子的夹板气。现在陪着太上皇住在行宫里，连欺负儿媳妇的乐趣都享受不到，日子过得还不如贾母。 所以朝中那些人精，没事怎么会来求见太妃？所以来求见太妃一定不用排队，把牌子递进去，什么时候见，就是看太妃和太皇的心情了。万一是那性急的，直接说见，派人快马去城里，她再换衣服，再过来，真的黄花菜都凉了。当然，还有一层意思，我们递了，就在门口等着，不是逼你们见我，就是怕你们着急。充分表达了臣子们的恭敬。若是说你们明天见，我们明天再来，今天见，我就在这儿，就能马上见，保证让领导心情舒畅。 “哦，对了，这是折子，您看看。”贾赦也听不懂欧萌萌的意思，但还是从袖子里顺手递进一个折子给了她。看封皮，有点退色，不过她没言语，默默的打开，眯眼看了起来。 扫完了，欧萌萌不禁扫了长子一眼，现在知道那封皮为什么有点退色了，对比折子里的墨迹，也就封底的日期墨迹是新的。也就是说，他早就写好，一直等着，等着什么时候老太太死了，或者说老太太开口了，他就拿出来。 “什么时候写的？”欧萌萌抬头看着贾赦。 “父亲去世之后，不过……”贾赦笑了笑，却没说下去。 “我是老蠢货，所以你纵是那时跟我说的，我也不会同意。所以你做得对，用旧的比新的好。”欧萌萌想想对贾赦笑了笑，对他点头，这儿子果然坏，不过也可以，至少脑子还不坏。 “母亲，为何突然这样？”贾政不知道他们打什么机锋，想到大哥要交还国牌匾，他就心如刀绞了。 “你真是蠢！你要想为什么你大哥不重新誊写，就只写上昨天的日期？”欧萌萌瞪着蠢货次子，压低声音说道。 第三十三章 掉儿子坑里 “大哥在向皇上说，他早有退还之心，只是因为母亲还活着，您是国公夫人，保有国公府的体面也说得过去。这是推卸责任。”贾政忙说道，只说新旧，他也不是真的傻子，这会子就明白了贾赦的用意了。 “是，他就是在推卸责任。他这些年，没跟你争荣禧堂，你以为他真的是让着你，而是，不换牌子，他若住在里头，就是违制、是越礼。所以现在的荣国公府是我的荣国公府，与他无关，真有事，真的就与他无关了。”欧萌萌现在觉得自己果然就算看了原着，也不见得能读得懂。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随手把折子还给了贾赦，“会递吗？” 不过问完就摆了一下手，贾赦既然早就准备好了，当然是会的，“等我从宫里出来再递。明天吧！明天一早就去递，表明贾家的诚意。” “是！”贾赦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把折子收进了袖子里。看来老太太是真的打定了主意。 “你竟然不告诉我？”贾政回头瞪着贾赦，这个人太坏了，得亏自己也没住在正堂，不然，就被他黑了。 “我告诉你了，你能搬出来？”贾赦反问了一句。 “又不是我要住的，是母亲让我住的。我是为了侍奉母亲。”贾政结巴了一下，他才不会说，自己也做过袭爵的梦。 “行了，都做祖父的人了，还闹，闹得有意思吗？”欧萌萌敲敲桌子，觉得自己真的穿了一本假书。谁能告诉他，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油腻男，在闹腾什么？ “所以母亲说得是，大哥的确是坏。”贾政立刻和母亲说道，并且鄙视了大哥下。 “是坏，把责任推给我和你了。他是完美的受害者，是被我这偏心老太婆偏心，而被压迫的苦难长子。但这样，他还孝顺我，可见你和我有多么可恶。他连我一块黑了。”欧萌萌想想，也觉得对，也给了贾赦一个白眼，有这样的长子，贾母也是够糟心的。 “娘！”贾赦叫了娘，一脸的不认同，“我快五十了，还能去求个实职不成？琏儿还是个吃软饭的蠢货。儿子这般，不过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着我这一枝能传下。” “看到没，他这是对的，坏归坏，至少不像你蠢。”欧萌萌点头，顺便又踩了贾政一脚。他一心求自保这点，欧萌萌是认同的，在现代，能管好自己就不错。像贾政，就是典型的连自己都没管好。 “母亲！”贾政想死了，母亲至于这么踩自己吗？她有多恨自己，才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骂自己蠢。 “你的确是蠢，王氏记恨母亲多年，你竟然没丝毫的查觉。这些年，母亲只怕不知道受了多少闲气，不过都忍了。若不是这回她过份了，母亲怎么会不忍她？”贾赦得意了，深深的觉得母亲终于清醒了，也公正了。 “是，王氏做得过了些，昨日儿子已经教训过她了，但这也不是撤匾的由头。四王八公都没动，您还在，您可是正经的国公夫人。这匾，我们可真有资格挂的。”贾政听到大哥这么说了，也心里恨王氏要死，但是现在却也没法说了。但他还是觉得，现在得罪四王八公实属不智，特别是，还有边上宁国府。纵不怕贾珍，可是这么做，只怕整个宁荣街的人都不会答应。 “你们妹妹死了！”欧萌萌不想搭理这两明明都是做了祖父的人，却实际是巨婴的两人，只是看向远方发起呆来，喃喃的说道。 贾赦没再说话了，他和贾敏关系一般，贾敏和贾政关系好些，他们年纪相近，不过当初张氏在时，贾敏和张氏的关系还可以，也喜欢他们家瑚哥儿了，只是后来，瑚哥儿死了，张氏也死了。他醉生梦死，已经很久没想起贾敏了。听老娘突然说妹妹死了，心里突然堵了一下。 想到曾经那个明艳的少女，她出嫁时，还是自己背着她出的门。回头父母那红着的眼眶，一切依稀在梦中。想到母亲刚刚的信，他也跟着痛苦起来，母亲心里得有多恨啊！她惟一的小女儿，家里人的掌中宝。却客死他乡。 “您想替外甥女求个恩典？”贾赦小声的问道，他想好了，若是为了黛玉，那这玉观音给就给了，妹妹就这么一滴骨血，他认了。 “不是。”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想想，看着贾赦，早早的准备了改府的折子，说明这脑子够用啊，结果，这些年，却一直在玩，有点想不明白这位怎么想的了，“老大，也年近半百，玩了半辈子，玩够了吗？” 她抬头看着一脸老态的贾赦，她没法承认这是长子，但这位真的玩了一辈子了。真没有比他命好的了，最后死在发配的路上，真的是生的快，死也快，没受什么苦，就那么过去了，算是有福气了。他这一生，想过别人没？儿子、孙子、老婆、母亲，好像就啥也没过过心。他是恨贾母，还是恨他自己。 “您还玩了一辈子呢？”贾赦也不干了，说自己什么，就好像这老太太没玩一样。 “想玩！但看你们这么不争气，我怕我不得好死！所以你们别玩了，不然，我就没法继续玩了。”欧萌萌倒不以为耻。 因为贾母真的在代善死后，玩了几十年了，就真没她那么贪图享乐了。而且也真的乐到昨天。就算贾敏死了，她也是真的觉得有点痛苦。若不是她来了，她还依然享乐着，所以，贾赦和贾政的享乐至上像谁？就是像她。 但现在，自己来了。明知道等自己的结果那样，闭眼享受到死的那一刻，她真放不下来。可自己真的辛苦了一辈子，刚刚要休息了，结果又到了这儿，凭什么？所以，这群九漏鱼们还是先卷起来，他们卷了，我就能歇了。 “老太太，我没玩。”贾政加入了聊天群。 “可是你蠢啊！我宁可你玩去。”欧萌萌瞪着小儿子，忍不住吐槽道。现在她真的觉得，她宁可有贾赦这样的坏儿子，也不想有贾政这样的蠢儿子。 所以人生的坑，果然就是注定的，她以为自己没跳熊孩子的坑，结果报到现在给她两个超龄巨婴的坑里。 “老太太，因为妹妹，所以恨林姑爷？那我还是去江南吧，好歹替你打他一顿，出出气？”贾赦看看母亲一头银发，心有所动，想想自己这些年，明里暗里也没少给她添堵，不多的良心小小的不安了一下，决定为老娘出口气。只当是为了她没答应贾政，不许收回奏折的回报。 第三十四章 巨婴 “大哥！母亲！”贾政又想跳脚了，他真是被气死了，明明在说撤匾一事，怎么又往外扯。还说自己蠢，连玩都不会。 其实怎么说呢，贾政自私且愚蠢，但怎么说呢，他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智商，普通的社畜心态，上峰他都害怕，对下属，他保持着一定的矜持，对科举进士，内心又满是羡慕。还有什么，对家人，他又是个放纵自我憨儿，渣夫，严父。 所以欧萌萌一直说他蠢，但是不坏。但对欧萌萌这种人来说，此时她对贾赦和贾政，更多算是下属，所以她在意的不是，你们是不是善良，孝顺，她在意的是，你们能不能执行我的决策。 现在看，贾赦就不错，执行得多快。但贾政就麻烦了，所以，蠢其实在是硬伤啊。 “我说真的，老大玩了一辈子，没建树，我认了。你说你，一辈子玩没玩好，官也没做好，书没读好，儿子没教好，老婆，你可以说是我没帮你娶好的，但是，你小老婆是你自己挑的吧？你自己说，是个好的吗？所以我才说，你真是……”欧萌萌瞪着贾政，想想，“你惟一的，就是长得还可以，这点像我，老大像你们祖母，太丑了。” “母亲！”贾赦又瞪着欧萌萌了。昨天她就说偏心是因为自己丑，现在还说。 “不信回去照镜子，丑成这样，你还好意思玩丫头，说真的，老大，能玩得高级一点吗？你干的那些事，你好意思干，我都不好意思说。”欧萌萌也不想盯着贾政骂了，转向了贾赦。贾母记忆里贾赦那些糟心的事儿，欧萌萌深深的觉得，这位真的是……无言以对！ 贾赦想想，老脸红了一下，主要是，今天老娘好像没偏心，她骂得好像还有点道理，他也气平了一些，想想，“嗯，回头我把人遣出去，我喜欢金石篆刻。” “也成。”欧萌萌想想，这位还是别让他奋起折腾了，好好养老就成，转向贾政，“你呢？” “我……什么？”贾政呆了一下，吞了一下口水，他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好了，不过不敢应。 “要不你辞官吧？你喜欢读书，六老太爷太老了，你去把族学管起来，正好把你儿子教一下，你说宝玉和贾环，长成那样，之前你说毁于妇人之手，我认，我跟你赔不是。现在我让你来管，我保证不拦着。对了，还有老大家的贾琮，你孙子贾兰，至少别都当败家子吧？你能干吗？”欧萌萌其实也就是建议，她觉得贾政同意辞官的可能性不大。他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的性子，一边又觉得那官让他当得难受，可是让他辞官，他会觉得痛苦的。 “凭什么大哥可以玩，我不行。”贾政郁闷了，自己是有官职的，凭什么让他辞官，回家教孩子？大哥可以玩，老娘还不管。现在他终于忘记了撤匾的事了。 “那你大哥也去族学，反正他儿子也在里面，你们两一块管。你动嘴，他动手，不听话，他体罚，你文罚。”欧萌萌点头，转向贾赦，“你去族学开门金石篆刻的课，好歹，是门手艺，实在不成让那群蠢孩子给人刻印章也能养活自己。对了贾珍会什么？把他也抓进去，天天不上工，在家玩，儿子长得跟个娘娘腔似的，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像什么样？一群不读书的蠢货。” 想到姓贾的这群人，她脑子里就全是贾母的记忆，真是不如不看，想想她都想死。而她作为有三十多年教职，当了十多年校长的职业女性，她觉得贾家族学可以先抓起来了。让这两蠢儿子去当经理人。坚定的把九漏鱼们抓回来，进行二次再教育。不说培养四有新人，为这封建王朝少添几个混吃等死的还是做得到的。 “也成，反正我玩不挑地方。珍哥儿我去抓，敢跑试试，打不死他。”贾赦得意洋洋的看着弟弟，我去了，你行吗？他反正就是看老二不顺眼，只要知道你不好，我就好了。 “母亲，我一年俸禄有一千多两呢。”贾政忙摆着自己的用处。 “切，还不够你买幅假字画呢，天天附庸风雅，养那些清客，你那眼光还不如我呢！”这个不用欧萌萌说了，贾赦就能把他怼死。 “你买个头牌还几百两呢！”贾政立刻回怼，就跟他不知道一样，王夫人天天跟她说大老爷花钱没节制，全报公账，弄得入不敷出…… “你说了，我那好歹是头牌，百十斤肉在那儿，你那几片纸，还是假的，出去，人家说贾家二老爷就是个棒槌，人家最多说我下流。”贾赦手一摊，我都不要脸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母亲。”贾政又扯上欧萌萌了。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老大坏，说实话，你有哪怕一项自保的能力吗？你说你能养家，还是能教子？你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十多年了，你说说，你做了啥？”欧萌萌扒开两蠢货，骂完贾赦，又指向贾政，“你，老大说是不读书，所以我对他的要求也就不高了，你呢？号称读书破万卷。结果呢？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齐家都没做到吧？你老婆，孩子真一样都没顾上。赚的钱，你交给谁了？可有用在养家之上？我现在这么大岁数都玩不下去了，出来管你们，我容易吗？” 说到后来，欧萌萌觉得自己血压都上来了，怎么想退个休这么难？之前管一个一千人的超大型小学，都没这么烦。对着两个半老头巨婴吼道。 两人不闹了，一块退了一步，差点没跪下。不过欧萌萌不想再理他们了，自己默默的散起步来，平复心情。真是看到他们就想自己跳下护城河了。都是什么人啊？ 母子三人就在行宫外等了两个时辰，午餐都是赖大送来的食盒，当然也告诉母子三人一个消息，贾琏、王仁被王子腾带走了。 “怎么有王仁？”欧萌萌抬头看向了贾赦。 第三十五章 拼命 贾赦忙摇头，他刚回来时，有说得兴高采烈，可是也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比如和王子腾说王仁的话，他就没敢告诉老太太，生怕她骂自己。不过现在倒是有点明白王子腾的想法了，忙说道，“想是总要送薛傻子去军营，现在正好把王仁一块送去，怕王大太太舍不得，以去江南探望为名，把人捞了去，然后直接送营里，省得大太太烦他。” “啊，这主意好啊，快，去和王大人说，把琏儿一块捎上，对了，把贾蓉和贾蔷一块。长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让他们都去娘再回来。”欧萌萌忙拍手，指着贾赦，“你去，你是叔祖，拎着孙子去见王子腾，贾珍还敢说啥。” “母亲，这个皇上能允吗？”贾政又要跪了，真当营里是他们家开的啊？ “要官，皇上肯定不允，我们是把这几块废料送去回火，不要官，就是奔着当兵去的。他们看看什么叫真坏！”欧萌萌哼了一声，这个她还是知道的，古代是好男不当兵，当兵的都是些无产者。哪怕是军纪特别好的军营，各种事也层出不穷。不过，她倒不担心，这些少爷兵，自有少爷兵能待的地方，王子腾也不会让他们家独子真的被人害了。所以您一个是教，两个是带，三、五个就当赶羊了。 贾赦没法，只能再骑马先去找王子腾，带了两当兵的，抓了贾蓉和贾蔷，快马出城追队伍了，自己让人留了话，等着再上马，他都觉得自己这一天有点悲催了，果然，到岁数了，还是听话，好好养养吧。 而贾蓉和贾蔷真的一头雾水跑了一天，在宿头才找到王仁他们，而王仁窝在一角吐得昏天黑地，而一边的贾琏，敢怒不敢言。贾蓉他们是孙子辈，被贾赦说追贾琏他们去江南，所以路上还是听话的，也都是会骑马，虽说有点辛苦，也能理解，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看王仁这样，也真的觉得是不是搞错了。想问，不过看贾琏对他们就是摇头，他们也老老实实不敢作声了。 这就是给人当惯孙子的好，最是会审时度势，这些人可是王子腾的兵，对王仁都能下狠手，更何况他们了。所以想也不想，就乖乖的听话。 王仁反抗了三天，第一天就是出了城，就改车换马，他原本不介意骑马，只是不惯军中急行军的骑法。于是被绑了，扔在马上。 中午打尖，给他干粮，他不吃，于是人家收回，下午问一声，你骑不骑。 王仁硬气的说不……还想说回去要告诉王子腾的，不过没人给他这个机会，又扔马上，人家赶路呢。哪有工夫跟他折腾。 于是贾蓉他们看到的，就是在马上被颠了一天的王仁。 后两天，他还是被绑着，直接扔在马上驼着快走，第二天的理由是，他头天晚上准备逃跑，被值夜的抓住了，所以第二天，人家问也不问，直接拖着他快走，他们要快点沿路碰薛家人去。还要绑子应审呢！ 第三天，王仁想好了，若是他们劝劝，他就听话。可是人家没想劝他，问他走不走，他略一迟疑，就被绑着扔上马了。 不过这么看看，王仁这小子脾气真的有点硬，贾琏觉得，若是自己，人家一举绳子，他就立刻妥协了。王仁生生被绑了两天后，也看出不可能改变了，第四天一早就知道不废话了，老实骑马跟上。 贾蓉和贾蔷一路看下来，更不敢说了，他们连行李都没，三天功夫，什么名门贵公子的范都没了。和那些兵们一块吃干粮，一块给自己的马喂草料，拿清水。当然，他们就想着快点到江南，把差事办完了，这事就了了。 不过，跟着的老管事很了然了。但也不点明他们的后续，就是呵呵的笑着，深深的同情起这几位了。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只是因为薛傻子，然后一块充军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贾赦再回行宫，他真的就和之前看的贾政一样，只能瘫着了。再看老娘，第一次觉得，可能他们熬不过这老太太了。 不过欧萌萌越等，神态倒是越来从容了。她也是几十年衙门混过来的，若是她一来，上头马上见了，只怕上头人和自己都知道来意，并且都有默契，沟通完了，就能把事情给解决了。 但是现在，让自己等在这儿，表明他们正在商议，在揣测。然后在做心里的预估，时间越久，表明他们心理预估越高，那么她所求之事就越有门。 终于，一个老太监慢慢悠悠的从行宫内出来，晃到了他们的马车前，“荣国公史太夫人可在？” “是，老内相有礼了！”欧萌萌忙站了起来，看到老太监，她立刻翻到了之前贾母的记忆，这就是惠太妃身边的老人，柴公公。她柱拐上前，拉住了老头，“柴公公，可还硬朗？” “好好好，老夫人可还好？”柴公公忙亲亲热热的过来，其实真的没有多少感情。但都不年轻了，原以为不会再见的时候，回头看到一头银白的老夫人，想到曾经年轻的自己，也真的全是感动了。 “走不动了，好些年没出过门了。”欧萌萌拿拐杖轻敲了一下地面。 “真是，真是，娘娘才午睡起，听说您来了，忙想看看老朋友，就忙让咱家快点出来迎迎您。”柴公公笑着扶着欧萌萌。他没看那两老儿子，只是扶着欧萌萌。 而欧萌萌后面的琥珀想跟上，不过欧萌萌在背后摆了一下手，琥珀只能站住了。 贾赦忙上车，把进献的玉观音双手奉给了一边的小太监，却也不敢跟上。 两兄弟一块站在原地，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拄着拐颤颤巍巍的走进了那宫城，就好像被那巨大的黑洞所吞食了。两人一下子都不是滋味起来，这可是亲娘，稀里糊涂玩了十多年，尽可能不给子女添麻烦的老太太，现在为了家族，只能重新上阵，虽说骂儿子狠，可也知道，老太太正在为家族重新开始而拼命。 第三十六章 求什么 “母亲想求什么？”贾政也心有所感，回头看着自己大哥。 “估计，不想让我们玩了。”贾赦摇头晃脑。 “这还用你说？”贾政冷哼了一声，老娘说了半天，不让他们玩了，这和找太妃有什么关系？ 太妃虽说新皇生母，但老圣人还在，他现在不敢出门，也与朝中形态诡异有关，传言可怕，现在母亲来投太妃的门子，难不成还能指着太妃给贾家撑腰不成？他可不敢想，那结局会如何。主要是他也相信，老母没那么傻，这会会为了他们兄弟来做这傻事。 “不是为了你我，又不是为了外甥女，那只能是侄女了。”贾赦给了弟弟一个白眼，最是瞧不上这假正经。现在看老娘看不上他，他就不再觉得老娘偏心了，虽说老娘偏心了一辈子。 他脑子向来比贾政要机灵得多，人坏，也得要用脑子。刚他已经试探过了，不过为了不让老二拦着老太太，他当然不会说。现在老太太进去了，找的还是惠太妃，送那么贵重的一岁身玉观音像，这用来给太妃上寿都足够了，结果临时进宫，这当然是有求于人。而惠太妃除了是新皇的亲娘，还是什么？元春的顶头上司。 元春十六岁入宫为女史，就在惠妃宫中。现在新皇登基，惠妃成了惠太妃，元春也跟着来到行宫。 这会子老太太若是为了外甥女，自可去求皇后，但特意到惠太妃这儿，就有些让人遐想了。 “母亲……”贾政本升起一丝希望的，但马上，他收回了笑容。 “还不错，脑子没全坏。”贾赦点头，顺口说道，“记得刚母亲说什么了？说了王家当初为何要四家联姻！还说了琏儿订亲的时间。说白了，就是元儿在宫里。现在元儿在哪？行宫里，一字之差，千差万别。这会儿去和太妃说，把我孙女给你儿子吧？太妃怎么想？哦，我失势了，让你们这些奴才来当踏板？老太太也是有春秋的人了，怎么可能那么蠢。这会，自是要先把元儿弄出来。再让我去退国公牌子。嗯，以妹妹之死为由，所以老太太一直在说时间点！所以老娘真是鬼精、鬼精的，她只怕早就在等这个时间点了。” 贾政给了哥哥一个白眼，哪有这么说老母亲的，虽说那话其实也是透着亲昵。他想想：“也好，真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就更难了。” 贾政点头这是真心，刚刚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他差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现在母亲帮自己做了决定，挺好的。 贾赦点头，有点心疼那观音，不过想想，那是老太太的私房，现在就算不为二房出来疏通，将来说不得也归二房了，所以现在去投了太妃的门子，好歹二房也没拿到。他很快就释然了。 惠太妃一早就知道贾老太君求见，她还特意去见了老圣人，毕竟代善英年早逝，老圣人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的。 而代善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东西，所以老圣人想加恩都加不上去，只能冲着干瞪眼。于是想好了，由着他们混吧！大家善始善终。现在在家死宅的贾家老太君跑出来干什么？老圣人都觉得有点奇怪。 再打听了一下，说老太君被两个儿子一块陪着来的，而且还一直等在外头，这就有点让人费解了。 “又为了那蠢货小儿子？”惠太妃假意问道。 “哼！”老圣人哼了一声，觉得自己明白了，对那两废物点心只怕又惹事了，于是找老太太出来求情了。 就让人去查，他可是想好了，若是真的找到由头，他就狠狠的把这家人发作一番，纵是不能去了荣国公的牌子，也一定不让他们好过。他决不能说，自己是最近心气不顺，正想找人发火。 惠太妃陪着老圣人一块用了膳，才回报，京中这些日子，在小事都不少，但是说起荣府来，却也都是拎不上筷子的事儿，两个儿子都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但大错不犯，小错不断，骂他们都是给他们脸了。惟一算事的，就是他们家姑太太去世了。去年十月死在江南，到现在不满百日。 老圣人郁闷了，这算啥子意思？总能为她那蠢儿子求官吧？她儿子多大了，还要脸不？ “行了，去看看吧！贾家这老太太也不是那明白事理的，偏心到胳肢窝了。若这回还是为了那蠢货小儿子，你别理他，找个由头把人赶了。”老圣人想想说道，人家就守在行宫门口，只怕耳报神们，早就报到京中各处了。若真的晾太久，只怕让老臣寒心。 “说得跟臣妾敢答应什么似的。”惠太妃嗔道，她其实在说，自己又有什么权利答应什么事。 这话老圣人就不好接了，自己侧到一边去做别的去了，假装啥也听不懂。 惠太妃这才让柴公公出去接人，不过走在路上，惠太妃却冷笑了起来。 她现在觉得老圣人也是傻子，贾史氏进宫求见自己，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儿子，她那两儿子还有什么可求的，他们别是忘了，贾家还送了一个闺女进宫做女史。 她不禁又冷笑起来，心中对贾家更加瞧不上眼了。这会来求一个恩典，脑子坏了吧！ 到了自己的紫云宫，贾史氏已经跪在那儿了，惠太妃顿了一下，挤出笑脸，“真是，怎么让老夫人跪着，还不快快扶起。” 贾母再怎么着也是正一品国公夫人，那封诰可以跟她进棺材的，可不敢太过。不是为了贾母，而是不寒老臣之心。特别是现在，老圣人十分敏感的时间点上。 “臣妇恭请贵太妃娘娘金安，臣妇年迈，不能时常进宫向娘娘请安，心中常有愧疚，请娘娘恕罪。”欧萌萌恭敬的行了正式大礼，拐杖也不敢用，就平放在地面上，自己一丝不苟的大礼参拜。 边拜边伤感，她连自己父母都没拜过，这会子跪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她心都流血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咬着牙按着贾母的记忆，老实的按规矩行了礼，还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我没拜，是贾母在拜。 第三十七章 能做主的 “老夫人何致如此？柴公公，快扶起老夫人。”惠贵太妃看上去五十左右，能成为上届宫斗冠军，无皇后之名，却也守了皇后之实二十年，最终她儿子上位了，这位可不是那简单的。所以进来后就一脸笑，处处显出她的宽和。 要知道，代善那代的四王八公很多都是老圣人一块长起来的，那些老人在宫中多有脸面，不然，皇家也不会多有优容，对于这些老人，纵是惠贵太妃也不敢太过。 柴公公笑呵呵的上前，扶起了欧萌萌，扶她坐下。欧萌萌拿帕子轻轻按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太妃抱歉的笑了笑。 小太监送了那尊玉观音，惠妃看看那玉观音，又抬头看向了欧萌萌。 惠贵太妃自己做皇贵妃二十年，她儿子又是新君了，好东西真不缺，现在看看这玉观音，就想的是，老太太这想求的，只怕不小了。 “是南边的工，臣妇的嫁妆。家父老保龄侯随太祖进京时，太祖从内库里寻来赐于家父。传说是前朝老工，家父给了臣妇。不过臣妇福薄，供奉了多年，还是觉得放到娘娘身边，才能相得益彰。”欧萌萌忙恭敬的说道。 “老圣人对于老臣之家，向来优容，老夫人这般，本宫都不敢问了。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惠贵太妃眉头微蹙。 在老太妃看来，欧萌萌其实在说的是，老爷子随着太祖进的京，史家的侯爵是文臣爵位，看着没国公大，但含金量高，重点是，他们家的保龄侯可是世袭罔替的。而她可是初代保龄侯的独女。哪怕是在现在的保龄侯府，说话也是管用的。而现在史家一门两侯，忠靖侯史鼎可是儿子军中臂膀之一。与保龄侯虽不是亲兄弟，但也是老太太的亲侄子。 “娘娘，臣妇独女百日前过世了。”欧萌萌好一会儿，才哆嗦了一下嘴角，轻轻的说道。 太妃怔了一下，她没想到老夫人说林夫人。死了百日，现在才说？想想，假作不知：“江南盐课的林夫人？” “是！才四十啊！臣妇之独女，全家把她爱若珍宝，如今丢下一个六岁的孤女，自己没了，臣妇这白发人，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欧萌萌没有流泪，主要是她真的没有那种伤感的情绪。不过想想贾母的记忆，她的心情却是能共情的，想想看，贾母记忆里，对林如海满是愤怒，为什么我女儿死了，若不是跟你去江南，我女儿怎么会死？想到那儿，她身体都跟着全身颤抖了起来，“臣妇最后一次她，还是十七年前，她随林海去江南上任。” “老夫人！”惠太妃更糊涂了，这老太太总不会拿个玉观音过来，让自己去把林海罢官去职吧？这个自己真的做不到。 “对不住，娘娘，臣妇失态了。”欧萌萌低下头，像是哽咽了一下，吞了一下喉中的硬块，此时她满心的酸苦，应该来自于贾母本尊，她应该是真的爱自己的女儿的。顿了一下，想想，她再一次颤颤微微的站起，慢慢的踱在中间再次跪下，“娘娘，臣妇今天来，真是有事相求。” “老夫人，为了孙女？”惠太妃心念一动，她之前也猜到这老太太是为了孙女贾元春，但是，此时，她突然意识到，这位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原由了。 “娘娘明鉴！”欧萌萌点头，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臣妇想把孙女接回去，请娘娘恕罪、开恩。” 欧萌萌再次伏地。其实这话，之前她准备的是，‘请娘娘开恩，容鄙孙女提早出宫，允其自行嫁娶。’ 但刚看惠太妃说话并无修饰的，也知道这位强势惯了，根本懒得跟人绕圈子，也就忙顺着她的想法，直来直去，我保证不让您猜。 “宫规里，女官和宫女，只要在宫中服侍满五年，可申请自行出宫聘娶，老夫人可是替贾姑娘找好人家？”惠太妃双手扶膝，想想还是问道。 她们这些人，都是一个肠子九道弯的主。她可不信，为了一个没影的祖孙情，贾家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么只能说，有比给皇帝当贵人还要好的前景在等她。 欧萌萌抬头，好一会儿，“臣妇之女亡故不足百日，孩子们要服小功。” “外嫁女，不用这般吧？”惠太妃有点气恼了，深深的觉得贾母这是在骗她玩。 “林家外孙女昨日已经被接到京城来了。”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也是，无母长女仍五不取之首，老夫人做得好。”惠太妃这才恍然，把人家女儿接来了，那女孩子要守全孝的，所以全家不说三年不见鼓乐，但侄子、侄女们为姑母服个小功九个月，让女孩心里舒服一点也是必须的。 点头，低头想想，也笑了一下，千算万算，没想到老夫人真的来求了一个，她正好能做主的事。所以这老太太还真的是人老成精吗？ 虽说心有不爽，却还是不得不应，因为宫规里就说了，就算不是荣国公府申请，元春自己说，他们也得放出宫去。就是怕宫中多怨气，才会特意设计这个规则。她主管行宫事，放满龄女官出宫，原本就是职权之内。而老国公夫人特意来求，她若不放，才是她没理了。 元春进宫待选时，老圣人当初都想踹死贾政他们，自己和代善是总角之交，结果你把他嫡孙女送进宫，老圣人不会觉得这是向他表忠心，而是觉得这是在逼他。 身份不上不下，把她指个好亲，男方家里怎么想？指着皇子为妾，这也是问题，他可不想让自己老哥们家里卷进杀头的事里去。 想来想去，才让她在惠贵妃宫里做女官，帮着当时的惠贵妃宫里做些文书，管理的工作。等过几年，差不多时间就放出去。不过这几年，宫中事多，好些事耽误下来了。 而惠贵太妃也不想把元春给自己的儿子，没上位时，她嫌贾家没用。等上了位，又觉得元春大了点，长相也不占优，就是个尴尬的存在。给了儿子，儿子只怕都觉得自己是在给他派眼线。现在正好是贾家来求，她倒是可以就坡下驴。 只是…… 第三十八章 我要多分 “老夫人，许是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倒是有人给本宫递话，与您想法颇有不同。”惠贵太妃喝了一口茶，故作为难。这也是她刚进来，颇为气恼的原由，这事还没闹到老圣人那，以她对老圣人的了解，真的闹过去了，只怕就如了他们的愿了。不过，这不是她所想的。 现在又说，之前不做数了。那他们是内部没有沟通好，还是假传的贾母意思？现在看贾母就跪在面前，外头站着两儿子，显然这才是贾家最后的决定。那之前传的话，是谁的意思？ “娘娘，贾家，臣妇说了还是算数的。”欧萌萌直起了腰，平静的看着惠太妃。她不管谁递的话，重点是，她现在这儿，她的决定才是贾家最后的决定。 “知道了，跟曲总管说，本宫说的，放贾姑姑出宫。”惠太妃点头，转向一边的嬷嬷。有人负责就成，不然，回头这群不要脸的再闹，她也有话说。 嬷嬷弓身下去。 惠太妃看看满头银发的老夫人跪在地上，却也没叫起。她心里不爽，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这个怒火。要进是他们，现在要出也是他们，还送这么个玩意，真当能打瞎谁的眼不成？ 元春终于进来了，看到老太太，又看到她小时看熟的那尊玉观音，心里一沉，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和惠太妃一礼。 “娘娘！” “你祖母来接你了，这么大年纪，一早等在行宫门口，等了两个时辰，进来就一直跪着，这么大岁数了，明明你入宫五年，只要申请便可出宫，她还是亲来求这个恩典，足见对你的一片慈心。本宫原不该让她这么跪着，可是特意等你出来，想让你看看。”惠贵太妃故意叹息了一声，一脸的，我是为了成全你们祖孙的情谊。 “老太太。”元春回身扶住了欧萌萌，眼圈都红了。她倒是不在意别的，重点在于，老太太来接她了。 “先谢恩。”欧萌萌忙对元春说道。 “谢娘娘！”元春不敢多说，因为这个谢不好说，怎么说，谢放过？ “多磕几个头，这些年多亏娘娘的教导，这是天大的恩情，你可万不能忘。”欧萌萌忙又说道，说着，又起身，对着惠贵太妃行了二拜六叩大礼。 元春会意，忙起身整整仪容，规矩的给贵太妃行了二拜六叩大礼。 “好了，柴公公，送他们出去，元春的东西让她都带回去，这尊观音当本宫赏给她的嫁妆。”惠贵太妃看着下面两人，笑着摇摇头，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孩子气了，这一老一少，有什么可置气的。对元春笑笑，“元春，你很好。” 可能知道她要走了，惠贵太妃突然又有点舍不得了。想到这五年，元春也的确是能干。 惠贵太妃出身不显，老圣人元后早逝，不愿再立新后，说是几妃共治，她直来直去的性子却是最得老圣人放心，所以她管的事就多一些。 而元春代表了贾家最高的教育水平，德懿规范无一不标准。这些年，宫中文书、宫规、宫典上的事，都是元春帮她处理的，也从无差错。 她也知道，若不是元春，指着她宫里那些嬷嬷、姑姑，真差得远。总不能让儿子进宫来给她处理这些小事吧？之前都是好几个人加上太监一块处理，还时不时的出点是非。 元春进来，管事这块真就是一个顺畅，而且她性子不错，可能之前在贾家受过训，对积年的老人，向来敬重，从不改他们的章程，但经她一梳理，大家明明没改什么，流程就顺了。没那些事了。 这也是她不敢让元春去伺候儿子的原由，一个宫务娴熟的宫人去了儿子那儿，儿媳妇怎么办？弄不好，还说她是想替了儿媳。引来不必要的矛盾。 现在她要走了，终于放下心来，心里却有点不舍了。人终非草木，之前防范，此时就化作了一丝内疚。 “谢娘娘赏。但这原本就是宫廷重宝，能让臣妇窃守多年，已是皇家无尚恩典。”欧萌萌忙再伏身，真的拿回去，才是搞笑。她这些年职场，最重要的是识趣。 她自是知道惠太妃这会赏回，就是不想承了贾家的情，我放元春出去，是合理合规的，万不是因为你们送我了一个小小的礼物。赏回，那是惠太妃的大气。但是她们若是敢受赏，那就是把人得罪死了。 欧萌萌忙恭敬伏地力辞。赏，我们受了，但东西不能收，这是宫廷至宝，你们借我玩了五十年，已经够了，请一定收回。 “谢娘娘，这玉观音是祖母多年诚心供奉，时时感念皇恩，此时正该是完璧归赵。”元春也忙伏地求道。 “那把本宫的那柄云福如意拿来，赏于元儿。”惠太妃点头，觉得这对祖孙倒有趣得紧，不过也让她心里受用。刚刚不爽，这会子倒是消散了不少，已经改称为‘元儿’了。 祖孙两人伏在地上，暗暗地松了长长的一口气。都知道，这回太尴尬了，但又不得不这么走一回，他们若干空手过来，要把孙女领走，也是得罪人。因为那表示他们是嫌弃太皇、太妃失势了。是要跳船。 元春带着抱琴扶欧萌萌慢慢走出宫墙，后面几个太监帮着把她们的东西弄出来，当然也不过是个包袱皮罢了。但她宫里的人也说了，太妃说了东西都让她带走，所以之后，一些她用惯的，他们会收拾出来，送回贾家。元春可是正五品的女史，见贵人以下命妇，可不行礼。所以她能带着抱琴，她的居所里也有自己侍候的下人的。 门外看到了贾家的车，而贾赦和贾政站在车前看着快睡着了，不过看到他们出来了，两个半老头冲了过来。贾政拉着女儿一下子热泪盈眶，“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欧萌萌瞅了贾政一眼，摇摇头，自己扶着贾赦的手臂慢慢爬上了车。 “母亲，二弟妹知道吗？”贾赦看看还相扶着手的贾政父女，回头小声问着欧萌萌。 “我怕她？”欧萌萌给了长子一个白眼，“让他们上车。” “上车！”贾赦对着那边吼了一声，等着他们过来了，贾赦忙回头，“母亲，将来分家产，我要多分，那观音当初父亲说了，要给我的。” “我呸，我的嫁妆，他凭什么给你？”欧萌萌直接呸了回去，瞅了他一眼，“再说，那是太祖冲皇宫时，一人挑的一件的玩意。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九章 不认识的家 “不懂。”贾赦看看贾政，摇摇头。 “崽啊，你也是当爷爷的人了，像你这么混账，我真的都不敢死了！”欧萌萌敲了贾赦一下，摇摇头，指指元春，“告诉他。” “是战利品，不是御赐。但皇家已经传了好几代了。不是御赐的东西，又是皇家的东西，这算什么？所以，找机会还回去，才是正经。”元春小声说道。她一听说是一块进宫抢的，脸色就微变了。这叫逾制！弄不好，东西里还有前朝的印记，回头，真有事，就全是罪了。 “看到了没？所以人家说了，贾家的男人不如女人，女人不如下人。”老太太摇摇头，给了长子一个白眼。想想，“说到遗产，那也得等我死吧？你这么花天酒地，荒唐过活，你不一定熬得过我。所以，我能先分好家产，我若先死，你们兄弟去分；但是，你是不是也得把奉养亲娘的财产先分出来，万一你走我前头呢？我也有点依靠不是。” “有道理，那老二也得分一块出来。”贾赦忙盯着贾政。 “我又没家产。”贾政扶着女儿上了车，平淡的说道。 “母亲，看到没，老二是不是没用，当了这么多年官，还管了荣府这么多年，连家产都没有。”贾赦忙回头打着小报告。 “你那些家产现在还剩多少？老二不事生产，所以你们俩都欠收拾。大哥别说二哥了，再后来就是狗咬狗了。”欧萌萌懒得理他们，示意元春坐好，用拐杖戳了贾赦一下，“回府。” “母亲，其实后一句可以不说的。”贾政忍不住说道。说大哥和自己狗咬狗，他真心的觉得太伤了。 “滚！”欧萌萌闭目养神。 贾政还是扒开了抱琴，自己又坐上了车，坚定的不让大哥专美。 贾赦也不赶车了，一天，他都要累死了，忙找个小厮赶车，自己也挤进了车里。 元春还真的没从震惊中回神，主要是，她没见过父亲和伯父这样。看着是针锋相对，但是却觉得他们俩感情好像好了起来。跟之前那样冷淡面子情，完全两样。这正常吗？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荣国府，果然，一家子主子都在二门等着。 “元儿……”王氏看到元春先下车，一下子就激动了，冲上来，但马上迟疑了，“你是回来省亲？贵太妃能答应？” “老太太特意求太妃，把元春接回来了。”贾政忙拉住了妻子，一脸宽慰。 “接回来是什么意思？”王夫人手抓着贾政紧紧的，脸一下子就更狰狞了。 “就是元儿不是女官了。”欧萌萌瞥了王夫人一眼，冷冷说道，顺便对边上人说道，“把大姑娘东西送回去，鸳鸯，屋子可收拾了。” “是，原本大姑娘的屋子一直给她留着，一早您吩咐了，奴婢和林姑娘一块把把屋子又烘热了，让大姑娘一回来，就能休息。”鸳鸯忙拉着黛玉上前凑着趣。 老太太一早出门时，就说了，要把大姑娘的屋子收拾出来。鸳鸯虽说不知道怎么了，但坚决执行。不过她是谨慎的人，没惊动谁，带着黛玉，还有自己屋里的小丫头做的，这样也能教黛玉点东西，收拾屋子的一些规制。所以别说王夫人不知道，就算是西院自己人，知道的都不多。 “老太太，你纵是恨我，也不该拿元儿出气……”王氏一下子拿着帕子捂着胸口，双眸含泪，真的全身都颤抖起来了。被贾赦打肿的脸，现在看更扭曲了。 “太太，你的脸。”元春一下车就注意到母亲的脸，现在看那伤处，红得发亮了，赶忙问道。以她对父亲的了解，纵是两人闹起来，也不至于这么动手。 “我这有什么打紧，你怎么能回来！”王夫人拉着元春的手，真的一脸痛心疾首。 “行了，都去西院吧！”欧萌萌拄着杖，慢慢的向西院走去。 元春和抱琴其实看王夫人那样，心里是有点灰的。元春和抱琴在宫中五年，真的步步惊心，终于老太太接他们出宫了，他们俩走出宫廷那一刻，真的泪都要下来了，他们终于活着出来了。 但看王夫人那样也知道，接她们是老太太的意思，而王夫人根本不同意，这让两人怎么能不心灰。 还有屋子，其实路上，抱琴心里还在想何去何从。因之前元春没进宫前，也是住在西院的，现在回来，老太太若没开口，她们还真的进不去。不住西院，元春又能住哪，刚刚看太太的样子，也知道，她就没想过，要接姑娘回来。她不禁扶紧了元春的手臂，她替元春心寒。这还是大姑娘的生母，就这么忍心吗？ 元春一直低头不语，母亲的想法她一直很清楚，她让自己给她争口气，她一辈子在老太太手下，连大气也不敢喘。父亲又是那宠妾灭妻的，大哥又被严厉的父亲逼死了，现在只有一个宝玉，就是二房的希望，而爵位又在大房里，等老太太不在了，二房还有什么？所以母亲一再的告诉她，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争气…… 现在宝玉才几岁，结果自己被带出宫了，帮不上宝玉的忙了，母亲自是难受的。她也无奈，看到母亲的脸，她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她为刚刚能回家而欣喜感到愧疚，特别是看到母亲受伤的脸，她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母亲才挨了打，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老太太，您……”王夫人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昨天夺了自己的管家权，还要自己平账，今天又把元春带回来，绝了二房的后路，她有多恨二房，要置二房于死地。 “老二家的，闭嘴。”欧萌萌抿着嘴盯着王夫人，心中又升起一股浊气，厉声说道，“刚又想起来了，二房的孩子，都是我养的。用我私房养的，元春是我一手教养长大，你没出过一分银子，所以这家，我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你。去，把宝玉抬到西院去，正好一家子，大家开个会，看看我该不该把元儿接回来。” 第四十章 我怕谁 “是你自己抱走的。”王夫人也不管了，嘶声力竭的吼道，边说边哭，看上去她竟像是那受尽的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我一生下来就抱走，一生下就抱走，我通共就三个孩子，你全都抱走了，现在说我生而养，明明你不许我养。” “你胡说什么呢！”贾政扯回了妻子，他不敢打，昨天因为打老婆被老娘打了。 “是，我是抱走了，我为什么不抱大房的？当初珠儿是你主动抱到我房里的，说，你年轻，不会养；到了元儿，是我主动抱的，与两代国公爷同天生日，国公爷也很高兴，所以满月之后，我问你，能不能放到我屋里养，你说求之不得；宝玉生时，你岁数大了，半年下不了床。是元儿求我，抱到我屋里。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元儿照看。元儿，我可有说错？”欧萌萌冷笑了一下，自己柱拐往西院走去，不再搭理王夫人了。 当初大房、二房争得头破血流，贾母其实是个贪玩的性子，她头上还有小时候磕的口子，就是顽皮所致。 她受宠长大，两重媳妇做下来，她做伤了，所以张氏进门，把权一交，自己就好好过上了退休生活，有丫环们陪着玩，她有病才去管孙子。 所以大房的瑚哥儿，长子嫡孙，她碰都不碰，到了珠儿，王氏说不会，非要交给她，她又没好意思拒绝，就将就带带。也真的将就，贾母的记忆里对贾珠也没多少感情。 等着元春生了，她对漂亮女孩还是有爱的，虽说没说把珠儿还了，但把元春抱过去，真的是细心培养。没看，元春的教养是贾家女孩最好的。 当初贾敏是两代国公家出来的嫡女，她出身高，长得美，真正的将门虎女，天下任我周游，我为什么要守规矩？这是老太太特意培养的傲气。她不乐意让贾敏改。不过张氏把贾敏傲气打了，把她嫁到了林家，这成了老太太一生的悔恨。但却也知道，贾敏有底气傲，元春没有。只能按规矩养。贾母当初真的在元春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力。 再后来，就是宝玉了，老太太养了两个，第三个因为衔玉而生，于是贾母深信他是有来历的。所以溺爱了，有一说一，宝玉肯定是没教好的，但也不算太坏。而且用的也是贾母的私房。这么一想王夫人，也就更让人厌恶了。就算是现代，婆婆帮你养大孩子，你起码也得有点感恩之心吧。结果现在说什么，是抢了你的。 明明一辈子靠的是婆婆的偏心，结果捅刀子最狠的也是她，所以真的偏心没好报。 刚看王夫人那脸，欧萌萌都想一棍子打过去。得亏这儿没薇博，不然，王夫人得被人肉。 这就是古代樊胜美妈啊！用亲情绑架女儿，为哥哥（弟弟）卖命。她就不惯她这毛病，元春我养的，我教的，我出的钱，你给我滚远一点。我不同意宝玉趴在她的身上吸血，我看谁敢。 贾赦冷笑了一下，自己背手跟在老太太的后面。 三春惊呆了，这个，他们怎么办？ 贾政忙挥手，让四春都跟上老太太，自己留在原处，等着人走光了，身边都是心腹时，贾政深吸了一口气，“要么，你去西院好好听老太太说什么，要么，你就回去念你的佛，以后再也别出来了，舅兄已经和母亲说好了，以后凤哥儿掌家。” 王夫人呆了，她真的不知道她已经被放弃了，现在贾政说得很清楚，家务她收不回来了，女儿已经领回来了，也回不去了。她再争，她就一无所有。 她一歪，自己晕了过去。 贾政都懒得看一眼，摇摇手，周瑞家的忙叫人来把王夫人抬了回去，当然同时，宝玉也被抬了出来，送到西院去了。 贾政自己也头也不回的赶去了西院。西院的前面三间正厅，欧萌萌就让大家在这儿，地方大，空旷，扶着鸳鸯的手，坐在了罗汉床上，伸直了腿。大家分两边坐下。 “宝玉，你怎么啦？”元春刚担心母亲，现在看宝玉被抬进来，一下子泪就涌出来，她最爱的，除了自己的父母外，就是这个幼弟。 真的跟刚老太太说的，那会母亲生完了，起不来床。虽说祖母喜欢，但岁数大了，真没那个力气。所以宝玉真是她一手带到三岁，一点点牙牙学语，一点点的读书识字，入宫前，就把几千个字给塞进他肚子里。所以看到宝玉被抬进来，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进宫是为了给宝玉提供更好的生活，为二房闯一条路啊。怎么今天一回来，母亲被打了，宝玉也被打了，难道，自己不在这五年，真像母亲说的，二房真的就此败落了。 “你老子打的，不过打得有理由。把宝玉放下，大家坐。”欧萌萌挥了一下，自己先坐下。 正位的罗汉床上，把腿放平，一天又坐又跪，贾母这万年不动的身体，欧萌萌真的着了大罪了。而且一天除了早餐，真的没吃没喝。现在肚子倒是不饿，就是渴。不过之前她还是想看看脚，刚走时，就觉得脚跟有无数的钢针穿她的脚一样。 鸳鸯过来，欧萌萌忙示意让她帮她自己脱鞋，贾母有点胖，坐直伸腿，就真的没法自己动手，鸳鸯倒也不嫌她，当然，也没想过嫌，忙帮她解了布袜，果就看到她的脚肿得像个包子一般了。 “真是，真是，您这是怎么了？”鸳鸯都要哭了，老太太还真没这般过。 欧萌萌倒没在意，看看，就知道只是累的。还好不是小脚，不然贾母这个岁数，真的就是残疾人了。 “把你们的脚伸出来我看看。”欧萌萌忙对三春言道。 三春坐在最末处，听老太太问了，忙伸出脚。 欧萌萌松了一口气，家里这么多女孩，没一个小脚。所以从这点上看，红学家们说这故事发生在清朝还是有点谱的。 满清入关后，孝庄，顺治，康熙多次下旨，不许缠足。但汉人几千年的习惯，几个旨意还是没用的。也就满族、贵族家里的女孩是不缠足的。曹家是包衣，所以他们女孩也不用缠小脚。他笔下的姐妹们，自也不用。 “还好、还好，啥时候也不能自残身体而取悦别人。”欧萌萌点头，顺便说道。 第四十一章 晴雯缠脚 “您真是的，说这个干嘛！”贾赦看到老母放光的脚，也心肝膻了，老太太这回真的遭罪了，但想起了什么，忙对鸳鸯说道，“去给老太太拿些热茶汤来，她一天水米未进。” 鸳鸯瞪大眼，老太太最是爱享受，肚子略空一点都不行，所以西院里，灶火常开，就防着老太太肚饿，要吃东西。结果这位今天出门，一天水米不打牙。 不过也容不得她想，琥珀一回来就去准备了，这会忙送上了粥点，不过欧萌萌早饿过了，就是渴得很，自己倒了一碗温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把粥汤指给了元春。 大家看她自己倒水牛饮，也都知道，她真的渴得狠了。元春都要哭了，老太太真的为了她，付出太多了。 等欧萌萌喝完水，看看三春和黛玉还是一脸呆滞，摆了一下手，这些孩子们真没见过世面，看自己喝个水，都要呆滞，回头看看元春，“要不，给她们找个会功夫的女娘子回来，教教她们拳脚？” 欧萌萌本想让他们去跑步的，不过好像让这群公侯小姐去跑步，有点不雅。特别是迎春很有必要训练一下。想想昨天来求情的样子，典型的被pua过，通过运动，增强体质，也能让她慢慢建立自信心的。 “老太太！”贾政忙制止，自己家好歹是公侯府第，哪能让女孩这般没有规矩。 “边去，你懂什么养孩子？”欧萌萌给了贾政一个白眼，转向了贾赦，“你别笑，你的迎春，连个奶嬷嬷都能欺负，一点首饰都给那婆子偷完了，学点拳脚，好歹性子能泼辣一点。我说不赢，我总打得赢吧！迎春，听到没，能动手，别bb。” 三春和黛玉又呆了，虽说不知道什么叫bb，但是意思能猜到，她说不成，打总成吧。 “有奶娘欺负她？我怎么不知道。”贾赦忙抬头，真不是疼女儿，而就是觉得没面子，目光一闪，瞪向迎春后头的人，“人呢？” “指着你，黄花菜都凉了。”欧萌萌忙回头看向赖大家的，“顺天府可有回话？” “是，昨日在王婆子家搜到了当票，把当票一并交由顺天府，当铺老板说那婆子这些年，好衣裳、好首饰，不知道当了多少，要回去理账，不过单现在交的当票，都足够全家发配了。”赖大家的忙说道。 “您报官了？”贾赦跳起来。 “不行？”欧萌萌瞟了贾赦一眼，转向邢氏，“那是大太太的陪房，放在迎春的边上，我若喊打喊杀的，不是给大太太没脸，报官最好，省得说我偏心。” 于是，邢氏和宝玉一块抬头了，邢氏知道王柱儿一家被老太太拿了，边上的婆子们也在撺着她和老太太求求情，她还在想怎么说，结果老太太直接送官了，她贫乏的大脑这会就是一团糊了，努力想想，这是啥意思，纠结了一下，只能讷讷的说道，“媳妇不敢。” 贾赦、王熙凤一块看邢氏，他们也想死了，您是不是没听懂老太太在说啥啊？ 王熙凤无奈站了起来，“老太太，这是媳妇的错，大太太在那院里，平日里，我这当嫂子的，也没多想着去照看一下，让妹妹受委屈了。” “主要是报官好吗？”贾政也侧头看向母亲，这不仅是大房的事，也事关二房，毕竟之前也是二房管家，就算迎春是大房的，那奶嬷嬷是大太太的陪房，王夫人也有监管不力之责。回头人家不会说，那是大太太没管好，人家只会说荣府当家人不成，奴大欺主了。 “不然，我该怎么办？我一个无用的老婆子，我叫谁，谁搭理我。”欧萌萌冷笑了一下，把人交给邢夫人或者王夫人，不过是过几天换个地方，继续出来做威做福，她的脸也就被这两媳妇踩在地上摩擦了。 很好，她话一出，大家就跪了一地了。 “宝玉的奶嬷李氏，我全家送走了，脾气不好，天天在宝玉屋里拿乔，说是没大的偷盗，我就算了。而宝玉屋里的人我也收回了，鸳鸯，都解决了吗？”欧萌萌也不叫起，就继续说道。 “是，一早奴婢和林姑娘，琏二奶奶一块去宝二爷屋里，袭人赏了十两银子，发回了身契，由林之孝亲自去府衙消了籍，再送回去交给了花家人。有花家人的手印可证。晴雯放在林姑娘房里了，对了，晴雯缠了脚，刚请人给她去了绑带，不过得请人把脚按回去，只怕有点麻烦。”鸳鸯看到宝玉又抬头了，但咬着唇低下头，不敢说一句话，她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还是慑住心神把事说清。 这回，是欧萌萌呆了。她刚特意看了三春和黛玉的脚，就是觉得不能缠脚，结果现在，小姐的脚没缠，一个丫头缠了脚。扫视堂上跪着的，真的又是心头火起，“你们让丫头绑脚？” 贾赦缩了一下，因为这里成年的男子就他和贾政，贾琏这会应该在奔赴江南的路上，而贾政那假正经，一妻两妾都是天足，所以好像只有他了。不过马上，又挺起腰，“我买的清倌是小脚，但那是买的，一个下人，缠了脚怎么干活？” “去查，看谁说的，让丫头缠脚。家生的，全家撵去庄子。外买的，放了自由身，我们养不起这样的。”欧萌萌真的头都大了，这是什么破地方，一件事没完，新的事又来了。 “那晴雯？”黛玉爬过来，小声的问道。 “行了，晴雯你们求了情，我不赶，不过放了脚，就好好干。算了，外头的就问问，像袭人那样有家的，好好送回去；若是像晴雯那样，没地可去的，就放了脚，训起来。说真的，府里风气要好好杀一下。丫头进府缠脚，心里想的什么？心里没数吗？”欧萌萌看黛玉那样也知道，晴雯没地去，送回赖家，只怕那性子也是个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不能知道是火坑，还把人往里推，但看看下头，还是拍拍桌子。 别怪欧萌萌会气，因为丫头缠脚其实就是这家的家风整个的坏掉了。连贾赦也知道，缠了脚怎么干活？丫头缠小脚，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奔着做小老婆去的？所以她才会说，家养的，全家撵到庄子去，心思不好。外头的，就是学坏了。 所以古人说，见微知着。看丫头缠脚，就说明，这府里，丫头们就想着晋升之路为了爬床，好做二主子。这样的，养在哥儿，姑娘们的边上，能教出什么好？” 第四十二章 都不靠谱 “老太太，这个……”贾赦觉得老太太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虽说丫头缠脚在他看来都有点毁三观，但是还不至于上升到这高度吗？ “我呸，你知道个屁，天天混账过。看看你院里那些莺莺燕燕的，我都不稀得说，给我都处理了。”欧萌萌现在看到贾赦都有气，真的越说越气，拿了一个手枕向贾赦扔去，“就是你，这家名声就是你败坏的，让外人都觉得我们贾家，就门口的狮子是干净的。还让我这么大岁数，不能退休。” “又关我事，你找老二去啊！这些年是他们管家。”贾赦接过，又跳起来，指着那个贾政，凭什么让自己背锅。 “我说丫头这些事，就是你，就是你。再说，你要立得起来，我能指着老二那蠢货。”欧萌萌想想，又拿了个手枕扔向了贾政，她真是恨，她要退休啊，退休啊，为什么给她两个中年妈宝男，“看看你不问俗事，把家交给老婆，看看成什么样了！” 贾政被骂了两天蠢货了，他觉得自己接受力越来越强了，现在被枕头砸了，拿了枕头，默默的给她再送回来。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主要是，也无话可说，晴雯可是儿子房里的。好在这会儿，儿子才七岁，他也不会多想，自然觉得是因为老婆没管好。 “元儿，你回来正好，下头四个妹妹就指着你了，一家子蠢货，也就你强点了。”欧萌萌真不想看这俩蠢货了，对他们摆摆手，“自己的崽，哭着也得认。不是你们蠢，是我蠢，都起吧！” “老太太！还是请太医吧。”鸳鸯指指肿得像包子的脚，主要是，这会子求情，有点越礼，于是指她的脚为由，想转换话题，您把人叫来，一家子，除了刚晕倒的王夫人，被派出去公干的贾琏，没存在感的环哥儿、琮哥儿，兰哥儿，其它有名有姓的都在这儿了。老太太当着孙子，孙子媳妇，孙女们的面这么打骂两位老爷，真的好吗？ “昨儿才说，我们算什么，还请太医？嫌我们家死得不够快？”欧萌萌看看那脚，摇摇头，“真是老了。” “老太太，也不差这一回。”贾赦和贾政忙说道。 元春更愧疚了，老太太为了她，吃苦头了，又跪在了罗汉床前。 “行了，你也吃点东西，这些年苦了你了。”欧萌萌摆手，拉起了元春，把她拉自己身边坐下，示意她喝粥，看看下头，“难得今儿人齐，正好说说事儿。” 回头瞥了鸳鸯一眼，鸳鸯忙默默的退出，并把西院的人都带了出去。 贾赦明了，忙也挥了一下手，大房的人都退了出去。凤姐边上平儿也不用人叫，忙跟了出去。 贾政左右看看，又想给王夫人一巴掌了，若是王夫人这会在的话，估计他们都走了。因为王夫人不在，二房的下人们，这会都不知道听谁的。贾政扫了眼，竟然没人听他的，气得脸都红了，怒喝道：“眼睛用来顺气的，人家都走了，你们等着吃席？” 元春也注意到了，像抬宝玉来的几个是粗使的妈妈是走了，但边上跟了几个小丫头，一个个眼肿，面红的，身上也没穿府里统一的服饰，一个个娇娇软软的，说是哪家的姑娘，她也信；而老爷后头还站着周瑞家的，这是她认识的，母亲的陪房，刚跟着宝玉的担架过来的。人家都走了，她就站在贾政的后头，然后，当旁的人都走了，她竟然动也没动，好像没看见；至于说三春后头的人，显得有点慌张，不知道该听谁的，显是这些人是二房派的，于是她们这会子，就显出不安了。 周瑞家的心里也慌，王夫人刚刚是装晕，让她跟去西院，她觉得没面子，可是吵下去，她又怕。于是晕倒是最好的办法，但又怕自己不在，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于是忙示意周瑞家的跟上宝玉的担架，也好听听。现在贾政发了脾气，她也不敢，迟疑了一下，对着欧萌萌一礼，挥手，二房的，包括李纨、三春的丫头、婆子这才退了出去。 元春回头看看欧萌萌，这个若是说二房失势，这些丫头婆子们怎会如此，可是，看看还趴在地上的幼弟，她真的一脑门的官司了。现在她也看出问题的严重性了。这一家子比五年前好像更不堪了。 而三春和黛玉还是有点迟疑，她们能站在这儿吗？主要是三春和黛玉都还小。欧萌萌轻轻的摇头，拍了身边有点尴尬的元春一下，自己笑了笑： “你们留下，都是这家的人，也不小了，该有点担当。” “那还有兰儿。”李纨忙说道，二房的兰哥儿可是二房的长孙。若是分家产，她觉得自己没占先。 “不分家产，没看琏儿也没在。”欧萌萌看她这样，也知道她的想法，斥了一声。这么一看，大房最不堪的，就是贾赦，但二房整体不成啊。 元春也默默的坐在老太太的边上，她在太妃宫中这些年也没白待，她相信，老太太接她回来，可不仅是祖孙情。看看二房这样，也知道，她不回来不成了。 “真是，那这么说，环哥儿和琮哥儿呢。”邢氏忙说道。她觉得自己比李纨还是强点，李纨只说了二房的嫡孙。 “嗯，要叫他们吗？”贾赦忙回头看着欧萌萌问道。既然要说，终是要都在的。 “那算了，他们也没什么用。”欧萌萌摆了一下手，想想不在那几个，在这家里半点屁用都没有。 门关了，她招手，让远处的小辈拿了小杌子坐跟前点，像黛玉和惜春小，直接坐到欧萌萌的脚踏上了。 “接元儿这事，我心里其实琢磨了些时日了，老二家的之前就和我说过，元儿这会在宫里有点尴尬了，宫里又有五年之期一说，让我想想法子。说实话，进或退？这个，我一直下不了决心。一直到接到信，敏儿死了！我啊一直翻来覆去的想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竟是十七年前了。只怕元儿都不记得你姑妈了吧？”欧萌萌靠着背，眼睛茫然的看着屋顶。 元春想想：“知道姑妈很爱我们，常送我们礼物。” “是啊，她没孩子，把你们都放在心上，当初在京城时，没事就回来抱你，抱得就不撒手，等她走了，我就哭。我这辈子，最悔的，就是让她嫁给林海那厮。”欧萌萌看着贾母的记忆，她对林海的痛恨是真的，忙转向贾赦，“老大，等林如海回京，你记得帮我打断他的腿。” “行！”贾赦想也不想就直接点头了。 第四十三章 牺牲的意义 “外祖母！”黛玉已经很淡定了，现在她已经很从容了，那个昨天她已经很确定，外祖母有多讨厌自己父亲啊。 昨天骂他是蠢货，让他辞官回京；今天要舅舅打断他的腿。合着就是让他回来挨打的？想想自己的信已经寄出了，现在追，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没事，你要相信，打断他的腿是为了他好。”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放心，会留他一口气，看你出嫁的。” 黛玉歪了一个脑袋，表示很淡定了。 欧萌萌点头，这娃不错，抗压能力越来越强了。所以人类的适应力是无穷的。 “回归正题，元儿的事，我也就是在敏儿之后，下定的决心。随林海那厮去江南十七年，我连面都见不着，她有了委曲，连个说的地方都没有。这是我一生的遗憾，不能再来一次了。”欧萌萌摇摇头，想想网上说，女孩切忌远嫁的话，古代更是不行啊。真的随夫赴任，真的就是抱着永不再见的决心了。 “您还是该和我们说一声，夫人也关切元儿的。您若吩咐，儿子必能马上去把元儿带回的。”贾政忙陪着笑脸，主要是，人已经回来了，总不能让她觉得父母不爱她，一心只想让她搏富贵吧。 “告诉了，你那蠢婆娘会答应？我说我会想想，结果今天太妃说，有人传话，对元儿有别的安排，传的是谁的话，以谁的名义？”欧萌萌冷冷的说道。 “母亲。”贾政一怔，这个他也不知道，想想，“她许是……” “行了，我知道她的意思。之前说送元儿进宫时，我们大家都同意的。这是家族的决策，她想让元儿再进一步，为宝玉谋一个前程。当时我想想，也觉得这是好事，也是支持的。”欧萌萌忙说道，她是教育工作者，讲究一个实事求是，当初指着元春给家里续命，于是商量时，贾母是主力，而王夫人没反对，还装着掉了几滴泪，所以现在，欧萌萌顶了人家的身，就得把责任担起来，也不会赖王夫人。 “当初孙女也是应了，不怪祖母。”元春忙又要跪下。 “宝玉，祖母问你啊，你是要保护姐姐，还是要一生趴在自己亲姐姐身上吸血？”欧萌萌伸头对着下面趴着的宝玉。 这是她叫宝玉的原由，你是元春最大的软肋，你好意思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我是凤凰蛋，我什么都不要做，我就要混吃等死。 “啊？”宝玉啊了一声，昨天老太太不断的追问他，现在他对老太太的问题都认真对待，想想昨天说自己没骨气，但是他对自己还是挺有正确的认知的，让自己去读书考学，他该怎么办？左右看看，“老祖宗，我不考功名，能养活姐姐吗？” “可以！你这性子，真的冲进官场，只怕也麻烦。但说实话，只要你想养家，就得努力，哪条路都不是白来的，都需要大的坚忍之心。你做得到吗？”欧萌萌摇头。 现代人，考公是难，可是考别的不难吗？其实从小就难，好的幼儿园就要考，然后小学，中学，高中，大学，考研、考博、央企、国企、外企、大厂……哪一个不难？想好，就得考。这是她一直和学生们灌输的。这么一路考下来，能跑到最后的，其实就是耐力。这就是一辈子的马拉松！讲实话，有时考公可能还简单一点。 想躺平，当全职儿女，也得问你爹妈有没退休金，有没好几套房能收租，并帮你交满社保啊，能不能帮你交社保啊！明显的，二房家产不够分，真不够你这么混日子，你还是奋起吧。 宝玉捂头了，他七岁的人生里，真没有“奋斗”、“学习”这两词。 元春倒是没动的，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刚刚在二房的下人上已经看到二房的弊端，现在还告诉她，二房中兴的希望，竟然不想读书，连学东西都要推三阻四，就算自己肯牺牲一切，这位若是这么烂泥，纵是她得到皇帝的喜爱，但这个恩典能给谁，给了，他接得住吗？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人啊，有指望就没法自立。一般有扶弟魔的人家，弟弟都不会成器，你要让他成器，就得切断对他的扶助，还有别被你那个蠢娘所束缚，你要记得，你越是帮扶，他越难起来。” 大家虽说不知道啥叫‘扶弟魔’，但都是聪明人，听到这儿，也能猜个大概，一块看看伏在地上的宝玉，再看看元春，也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而欧萌萌相信，黛玉若是能喜欢这样的宝玉，就真是瞎了。果然，黛玉昨天看宝玉一身穿红戴玉的，就十分不爽了，今天看他这么没担当的，就觉得母亲说得对了，这就是个顽石。心里十分的瞧不上眼。估计，现在的宝玉也不会再跟黛玉说，‘这个妹妹我见过！’因为这两天，只要有黛玉的地方，老太太就能把他打击到怀疑人生。 “母亲，那要不要请个客，告知外面，元儿回来了？也该准备下将来了。”贾赦现在是当家人，他对元春这事，其实是很淡然的。元春无论进退与大房无关，他也不觉得她会给大房带来什么利益，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要赶紧把她嫁出去。不能让老太太的玉观音白瞎了。 “脑子呢？你妹妹才过世百日，他们这些侄子，侄女，总要服个小功，还有就是黛玉要守孝，所以这三年，她跟我在荣庆堂，不会见客。万不能让她名声受损。三春也搬过来吧，她们要重新训练。至于说元儿，先在我这儿再住半年。这半年，她帮我教导一下四个妹妹，你和政哥儿也别闲着，没事找找史鼎和王子腾，看看京中适龄的好男儿，不拘学文学武，但要家风好的。对了像林海那样，几代单传的，就死得越远越好。多挑几个，我们回来再议议。”欧萌萌点头，“低调些，我和太妃说了，元儿要陪黛玉守小功。” “行！”贾赦无所谓。 “祖母。”元春现在真不想嫁，主要是有点心力交瘁。 黛玉又回头，扯着老太太袖子，您能放过我爹吗？这老太心里得多恨啊！ “好了，好了，还有半年，我们先准备着，事情多了去了。”欧萌萌摆手。 “老太太，为什么不能让大姐姐更进一步？”探春忍不住问道，他们也是从小被王夫人洗脑，大姐姐出身日子好，她注定是要有大富贵的。结果祖母却亲手斩断了这份机缘。她还是小孩子，并不懂克制。 第四十四章 出宫的理由 欧萌萌点头，看看在座的子孙们，想想：“估计你们都想知道，为什么我说了半天也没说，我为什么要进宫把元儿接出来。” 她看看贾赦兄弟，两人一块抬了头，显然，他们其实也是想知道的，不过没问。 “不是因为母亲吗？”果然，最单纯的还是黛玉，明明已经说了，因为母亲离去而选择不让她心爱的孙女再重蹈覆辙吗？ “你母亲的死，是我的决心。不是理由！”欧萌萌轻轻的摸摸黛玉的脸。 “所以有理由？” “对，有理由。很多理由！”欧萌萌对黛玉笑了笑，想想，“就像刚说的，我当初同意送元儿去选秀，就是以利益为先的。我是理性的当家人，很多事，我都在权衡利弊。在元儿进与退之间，我都在利与弊之间反复权衡着。” “所以，您是觉得元儿退出利大于弊？”贾政忙问道。 “先说进吧！那是一场豪赌，倾全家之力，给元儿弄个妃位，是可能的。但是，弄了之后呢？你们要她怎么回报家族？”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边上的元春，看向了贾赦和贾政。 贾赦忙摇头，“关我屁事，她弄不好把爵位转给二房。” “不可能，她当了皇太后看看有没可能。”贾政认真的想想，老实的摇头。朝廷的法度，纵是元春有心，也没那个力，还不如给父兄重新弄一个爵位，也比把祖父的爵位换成父亲来得容易。 “这么想来，好像是有点亏，倾全家之力把她送进去了，回报近二十年内看不到啊？我们能不能再活二十年都不一定啊？”贾赦想想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 “别了，你活不活得了二十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贾家的内库支持不了十年，对不，琏儿家的。”欧萌萌转向了王熙凤。 王熙凤呆了一下，迟疑了一下，“那个，内库情况媳妇不太清楚，不过这两年，府里似乎是有些入不敷出。” “是吧，人越来越多，一家子，只有二老爷赚钱，他的钱，还不够他自己作的。至于说其它的营生，我们慢慢来梳理，开源节流，把这俩花钱的祖宗灭了，应该会好些。但是若是元儿晋位，我们家就三个花钱的祖宗了，好处二十年内看不出来，坏处倒是极明白的了。”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您就是舍不得花钱？”黛玉瞪大了眼睛，这两天，她光受算账的教育了。下意识的就真相了，觉得这位竟然是舍不得钱了。 “忘了，养你一年至少得一千两，然后你二舅舅一年才一千四、五百两。”欧萌萌一个白眼。 “母亲！”贾政觉得伤心了，又拿他说事。 “母亲说得不错，二房真的送元儿进去，二房哪有钱，只能用公中的钱，但这也支持不了几天，还不如拿个玉观音，去把人换回来。省心啊！”贾赦忙说道，现在他觉得，这是保住的是他的财产啊。 “除了钱，你说，祖母为什么选退？”欧萌萌给了贾赦、贾政一个白眼。一家子连贾母都没长脑子，真的以为进了宫，宫里的富贵就能带回娘家？红楼原着她是没看过，但是常理却是能推断的。 人生在世，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不管在哪，也得花钱啊！ 元春在宫中五年，照说，女官可是有薪水可拿的，还有逢年过节的赏赐，而她是有一定宫权的女史，收入可不低。可贾母的记忆里，贾府每天要给宫里元春送上千两的零用。要知道，宫里的规矩，宫女的薪资，一半是要送回家里的，但元春不但没有，还要反送一千两进去。 这些钱，就是元春自己在宫里打赏用的。若是元春没女官的权，又成了不受宠的妃，那贾家为了维持她宫中的体面，还要她不受宫人的作贱，是不是花得要更多？ 若是说贾家在外男人像王子腾那么得力也好，可是王子腾只是舅舅，而史鼎只是表叔，贾家族人没一个能撑得元春的腰杆。还得指着她为娘家谋福。元春在宫里，熬得都没意义啊！ “进是将来的过程不可控。退，难就是这一次。”元春想想，她不信祖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好处不大。但退出来，反而是能看到前景的。 以老太太之前的想法，可能为了百分之一的希望而去搏一把滔天的富贵，但因为姑母的死，让她清醒，进，她幸福的可能性连一都没有；但退的胜算大很多。 “其实刚我没说，进，你若是能封妃，好处不在宫里，而在宫外。我们家有妃子了，这样，他们爷们在外头，欺男霸女，强占民产，下人们狐假虎威，还有用你的名义各种行事，大家不知道你在宫里的苦，但却知我们宫里有人，于是各种作死。等一但你被作完了，他们也就离死不远了。所以我宁可掐断这可能性，省得他们变得更坏。已经一个坏一个蠢了，但目前还闹得不大，再往后，就真说不准了。”欧萌萌摇摇头，这也刚刚‘扶弟魔’的延续，原生家庭已然如此，所以她做了与贾母完全不同的选择。不仅是钱的原因，而是不能给他们更坏的胆气。 “老太太！”贾赦和贾政一块叫道。 “行了，老大坏，老二蠢，不过有点还不错，他们听话。老大明知道我怎么想的，有时就闹腾一下，却也没把老二怎么着，算是很听话了；老二是真的蠢，不过，也是真的孝顺、听话。所以有时看看别人家兄弟阋墙，你们俩真算不错了。我老了，你们俩也不年轻了，可是孩子们还这么小，跟老大说的，人家当爷爷的岁数，你们儿女还没养成，任务没完成啊！敏儿才四十，就走了，林海指不上，所以，咱们为了孩子们，也得再坚持十年，好歹给他们都嫁娶了、安稳了再走。所以不能搏那个富贵，我们得稳。稳扎稳打，不贪心，不讨皇家的嫌，夹着尾巴做人。明白了吗？” 第四十五章 玉观音的作用 “您能别一口一个坏，一个蠢吗？我是老二都不想搭理您了。”贾赦都有点热泪盈眶了，他其实一辈子最失落的就是老太太眼里没有他，明明是亲生的母子，可是老太太就能看不到他，每次若不是他闹出点什么，老太太都想不起他。可是每次闹完了，他就更失落了，因为，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 “谢谢你，老大，真的。这些年，真的谢谢你。我知道荣府不好了，你们兄弟只怕芥蒂已生，但你忍了。所以，我还是谢谢你！”欧萌萌笑笑，柔声说道。 现在，荣府就是一个差生班。地位最高的，一个坏，一个蠢，当老师的，就得分别对待。 坏差生就要哄、要夸、要捧，把他架得高高的，给他责任，让他自己上去了下不来，慢慢的他对自己的要求都不一样了。 那蠢的，就要找他能做的，一点点的点拨，哄着他往专业走，然后不出来害人就是好孩子。 现代教育，百试不爽。她这个老校长，玩得也很娴熟。 “行了，又哄我，我知道，我不逼老二，我老实的去上折撤匾，我去族学管儿子，侄子，对了，不再玩丫头。行了吧？真是的!但是，你不能再偏心了，今天的玉观音我算了，其它的，你再偏着二房，我发脾气的。”贾赦有点羞涩了，却还是很强硬的说道。 “改换府门这事，你做得也好。毕竟老圣人还在，多少会给你们父亲一点面子。不过，现在情况毕竟不同了，趁着老圣人还在，新皇对我们还没偏见时，我们快点夹尾巴做人。至于说用玉观音赎人这事，明明只要我进宫说一声，就能带回元春，可是我用了那尊玉观音，元儿，你明白祖母为何这么做吗？除了玉观音本身御赐这点外，还有别的什么？” “是！您还是在向老圣人投诚。”元春小声说道。 “不，你想深了，也是想浅了。老圣人不用我们投诚，贾家太蠢也太弱，无论对新皇还是老圣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但你在惠贵妃宫里，我若是空着手去，老圣人会不会觉得，我是瞧他不上，想向新皇投诚了。那才是真的把人得罪狠了。”欧萌萌又笑了，摇摇头，“船好上，不好下，弄不好，两边把你往江心里扔。” “是不是太贵了，哪怕是还给皇家，只怕皇家还是会觉得太贵重了。”元春忍不住说道，她宫中这些年也不是白待的，送礼是要往合适了送，而不是往贵了送，不然适得其反。 “带那东西去，一是敏感，只当是完璧归赵。省得哪天我不在了，你们不知道原委，家里缺了钱，拿出去当了，这一家子就完了；二也是，表明态度。我们没想让你更进一步，没想把你献给新皇；还有一点我没敢说，你们先猜猜。”欧萌萌点头，很高兴，元春果然是这家里惟一的聪明人，只不过，原着里，她一个人不能一边支撑门户，一边还要安抚内宅，于是顾此失彼了。再看看下头的众人，“你们大姐姐刚说的听懂了吗？” 三春自是摇头，他们没受过这种教育，自不懂的，老太太的观音他们知道，也只远远的看过，若是连宝玉都不能动的，他们自更不敢动。所以老太太拿这个去换了大姐姐，他们觉得很应该，可是现在却说，这个其实有点问题的。 “若是大姐姐合理合规即可归来，祖母送上相应的礼物，就能换回大姐姐，不是舍不得，而是怕皇家疑。”黛玉懂，因为她可是林如海，贾敏的宝贝心肝，从小可是受最高的教养长到这么大的，礼尚往来，她也是从小和父母一块玩过来的。说完了，看大家看她，忙说道，“当然，外祖母这般，定有原由，只是孙女还小，不懂深意罢了。” “说得不错，三春也不用气馁，你们没机会学习，不懂才是自然的。”欧萌萌笑了笑。再看看王熙凤和李纨，“你们俩也别当和自己没关系，李氏是寡妇，但你是有儿子的，你不出来应酬，将来儿媳妇怎么选？还有管家、管人，之前也没受过训，这些事，都是要学起来；至于说凤哥儿……训得还不够。” “老太太，解释。”贾赦对怎么教孩子没兴趣，只是想知道，老太太为何这么做，但他却不怀疑，老太太是错的。他相信，老太太一定深谋远虑了。 “唉，这狗脾气，沉不住气，将来怎么办？”欧萌萌给了贾赦一个白眼，拿美人锤轻轻的锤着腿，“我刚在宫中，让元儿对着皇贵太妃行了两拜六叩之礼，而行礼之前，元儿记得我和贵太妃怎么说的？” 欧萌萌看向了边上元春。 “让孙女谢太妃的教导之恩。”元春宫里也不白待，立刻回道，要知道在宫里记对话是很重要的。说话听音，不然，不知道怎么死的。不然，她和抱琴出来，能那么开心。因为终于活着出来的。当然，回完了话，她睁大眼睛，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祖母。 “对，谢谢娘娘这此年的教导之恩。所以，那是我给贵太妃的谢师礼。或者说，也可是拜师之礼。她的玉如意就是回答，她允了。”欧萌萌长长舒了一口气。 元春抬头看着祖母，当时的情形她想起来，只不过刚刚她心情太过激荡，没深想，再想想贵太妃那了然的笑意，所以两个老太太那一刻其实是达成了协议，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跳了老圣人的船，可是他们跳上惠太妃的船。那可是的新皇的生母。 “你在她宫里时，你是勋贵之后，又是老圣人指到她宫里的。她自会防你的！现在我们无所求的离开，我还替你拜了师，你就是她的自己人了！人啊，离远了，才能看到好。我们之前在宫里花的钱，这会子才刚刚起到作用。我开头就说了，那是太祖抢宫的玩意。那代表了什么？太祖与臣子共天下啊！那是皇家给老臣的承诺。现在，我还回去，表达我们对皇权的敬畏。”欧萌萌笑着摇摇头。 又想到现代时就有人说过，国外的那些政客都是演员，华夏的知县都是政治家。华夏的哪怕是寓言、童话、宗教都是一部部与天斗，与地斗史诗画卷，华夏人从骨子里，就充满了斗争性。 所以让这么传承下几千年的民族，那官场文化早就根深蒂固，哪怕她一个小小的小学校长，也是在上下级，在家长，在老师，在学生之中反复横跳着。所以她不是政治家，但是，她还真不缺斗争的思维。 “老太太！”元春抬起头，看着老太太。她都无语了，老太太的关节点竟然在这儿。所以，这家精华真的全在老太太身上吗，若是老太太死了，这家就真的完了。 第四十六章 不适合啊 “这也行？”贾赦和贾政一块惊呆了，原来在这儿。两人一块崇拜的看着母亲。 以元春的能力，加上和贵太妃的关系，他们绝对相信，元春出来能过得更好。而且在宫外，真的随时能帮到家里了。而嫁人就更不愁了。不管嫁给谁，她就是妥妥的帮夫运了。这时，夫家要她在宫里的资源，那么，就得老老实实帮扶贾家。只要家里其它女孩都慢慢的带出来，男孩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当初让她参加选秀，我们可没想过她能有那泼天的富贵。不过是想着请老圣人看在两代荣国公精忠报国的份上，给她指个好人家。不然，指着她一个从五品的爹，她能嫁给谁？结果老圣人不给她指婚，却让她做了女史。我当初也是蠢，我竟然没想到老圣人的用意。” 欧萌萌可是翻看了贾母的记忆，当初送元春参选，也真不是为了那泼天的富贵。不是不想，而是那时老圣人的儿子们都还在，老圣人看着也健康，谁知道哪朵云彩会下雨。万一押错宝，才是全家倒霉。所以贾家在代善死后，可不敢掺和那些烂事。 等元春到十六时，自是要想她的将来，但贾政的官太小，对于元春来说，选择的余地原本就不多，嫁到四王八公家，说实话，老太太都瞧不上眼，后继无力，可不是他们一家的问题。正好又遇到了选秀，此时选秀和清时的选秀一样，都有为宗室、亲贵们拴婚的功能。 若是由皇家指婚，那规格就高出不止一点点了。结果没想到，老圣人竟然把元春设为女官，还留在了惠妃宫中当值。 “老圣人让元儿去惠妃宫中，现在想想，可算是用心良苦了。”贾赦点头了，坏人的脑子都不坏。说到这份上，他若是还没懂，就有负他坏人的名声了。 “宫中只有代诏和女史，是指定给陛下与皇后娘娘的专属女官。其它的，有点体面的宫人都可配给。当时，老爷子应该没想过，惠妃之子能上位。”欧萌萌赞许的看看长子，脑子是快。 老圣人把元春放在惠妃宫中是有深意的，只是贾家一群傻子，没有体会到罢了。他当时有太子，所以不立新后，不给太子添乱。 于是惠妃当时统管六宫，相当于副后，把元春放在惠妃的宫中，又给了一个女史的官职，这都是对贾家极大恩典，对元春也是极大的保护。当然，那也是确定，惠妃之子不可能上位，才会这么放心。 只是宫廷这地方，真的是四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谁能想到最后是这位上位啊？只能说，天有不测之风云。 “现在惠妃是皇上的生母，所以您赶紧就去把元儿带出来了。”贾政其实没贾赦脑子快，他现在还是似懂非懂之间，忙问道。 之前惠妃是皇贵妃，是副后，在没有皇后时，宫中最高的女人。现在元后嫡子没了，其它皇子废了，出身还有其它东西都不错的皇贵妃之子继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虽说这位直接就逼着老圣人退了位，步子大了点。但之前说惠妃儿子不可能继位，于是放在惠妃宫里是安全的，但现在惠妃的儿子继了位，就反而不安全了？这是什么逻辑！ “唉，你们明白吗？”欧萌萌忙看向了下面的孩子们。 为什么要一家子人都在这儿听，其实就是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弄明白，这件事起因，可能会发生的问题，最后的结果。这是一种思维的训练。 “是远近吗？”迎春终于开口了，谁让老太太现在盯着她。 “对，探春。”欧萌萌点头，不过真的欣慰了，这娃果然是学棋的，脑子真够好的。不过这种娃太聪明，当啥事都看到结果时，就会悲观。就像那些学哲学的，没学透的，直接说什么人总是要死的，所以来这世间有什么用？然后自杀了。你跟这样的，着得起急吗？转向了探春。 “老太太一直在说女史的特别，说这是老圣人想给大姐姐抬身份，又放到没有可能的惠妃宫中，就是不想让大姐姐参与到那些事之中。所以现在，惠妃近了，于是我们就要远了。”探春忙急急的说道，她听到迎春的远近，也灵光一闪。忙言道。 “你还小，要用心听姐姐的话，回去了不懂再问姐姐。”欧萌萌摸摸小惜春的小毛头，最后看向了黛玉，“你说。” “二姐姐和三妹妹说得极是，黛玉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了。”黛玉忙说道，不过看老太太还在看自己，郁闷了一下，想想，“除了这个，应该还有您刚说的尴尬。大姐姐是惠妃宫中的女官，曾主管宫中大事，现在纵是惠妃、老圣人把大姐姐转赐给新皇，只怕更尴尬了。” “是啊，名声啊！”欧萌萌摇摇头，“我们家荤素不忌，搞什么长辈赐婢这套，这就是没体统的人家才会干的事。这也是你们原大太太最最看不上我的地方，就是乡下土老财的昏招。惠妃为何过了这么久，对元儿没安排，哪怕是有人递了话，她还是没动，我去磕头，其实罚跪了很久。为什么？余怒未消！她纵是出身不显，可是她也不能给儿子添麻烦。她儿子是一般人吗？真的传出肖想母婢，秽乱宫帏，她儿子这名声还能要吗？地位还能坐得稳吗？我们这会子找到合适的时机，找到合适的理由，送了合适的礼物，最终只是要打消她心里的芥蒂。我们不是那不懂事的。我们真没想陷皇上与惠太贵妃于丑闻之中。” “唉，在儿子看，您其实也是想深了，那老太太估计不是不想赐，而是不好赐。”贾赦牵了一下嘴角，看母亲瞪他，忙笑着言道，“您听儿子说啊，儿子也是男人，讨小老婆，要么有用，要么有趣。咱们家元春可两头不靠。” 白天他就一直在想，老太太为何这时去接侄女回家了。他可不信，老太太这是临时起意，或者说，为了和二房赌气。当然老太太刚说妹妹的那个，有真情，但是，也不是原由，而是契机。所以她刚说，她其实在妹妹死讯报来之前就已经在思考这个，他是相信的。 这会老太太问，说白了，就是为了不让元春封妃，才花钱赎人的。看看元春，又想想老太太的话，他觉得老太太真想太多，用一个男人的思维，元春真不适合做皇妃啊。 第四十七章 戏文都是骗人的 “什么意思？”贾政真不懂。 “丫头们，你们这会子千万别乱想，戏文里都是骗人的。”贾赦给了贾政一个白眼，看出老娘是要教子孙，这里头也有他闺女，那他也就帮着教一下好了。 “大哥！”贾政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一听这个忙制止，里头有他闺女呢，转头看向了欧萌萌，“老太太，让孩子们出去吧！” “让他说，他不说，就得我说。累！”欧萌萌给了贾政一个白眼，对贾赦点头，“你说。” “我说真的，男人啊，都是自私透顶的。别说小老婆了，大老婆，哪一个不是为了家族利益，讲个门当户对，那是挑老婆吗？那是挑老婆的爹。讲的是利益交换。当初我是荣府嫡长，你们祖父替我选的清流老姓，就是为了改换门庭；给二老爷选的王家嫡女，为什么？一是为了金陵四家联合，二是他是次子，给他娶个有钱的老婆，弥补他将来继承家产上的不足；到珠儿，他是读书人，所以选了前国子监祭酒的李大人之嫡女，图他家桃李天下，珠儿若是能活着，考上进士，就能在清流中如鱼得水；婚姻之事，你们以为是什么？生意！”贾赦冷笑了一下，顺口摆着在座人的婚姻真相。 贾政不想理他了，另过脸去。 贾赦才不管他呢，偷看了老太太一眼，看她神色正常，忙继续说道。 “到了小老婆，就没那么多事了。除了有用，就加了一条有趣。比如说我现在，你们大太太没用，上不了台面，又没儿子，若不是现在有琏二，有你们二嫂子，我这会就得再纳一良妾，要出身好，要能干，生个儿子，还要帮我把荣府内务这摊子事支撑起来。这就叫有用!但现在我有嫡长，有儿媳妇，那我就不能动大太太，那我讨小老婆，图什么？有趣！什么知情识趣，什么妩媚动人，红袖添香，反正，对男人来说，我缺啥补啥。明白没？你们大姐姐就是按着大老婆养的，结果让她去给做小老婆，这个，她不会啊！你们能想，让长孙皇后和杨玉环对调吗？所以，大老婆有大老婆的道，小老婆有小老婆的。别乱！主要是，自己别乱。” 贾政捂脸，都不想理自己这位亲大哥了。不过好像也不能不说点啥，可是张了半天嘴，却也一个字说不出来。想想都觉得这日子有点难过了。 “你们是好孩子，以后……”贾政忙安抚着最近的探春，坚决不想让他们被自己大哥教坏了。 “你们二老爷就是坏榜样，宝玉像谁，在我看，就是像二老爷。一点担当也没有。倒是一片慈心，问题是，你的慈心有什么用？你安抚你女儿，你能为她做什么？所以你们三个听着，别听二老爷的。你们现在能指望的，就是老太太多活几天，二就是出嫁时，我手上还有点余钱；不然，说不定，人家就给我三、五千两，我就能把你们卖了。” “大哥！”贾政怒了，这是什么话，他还能卖了自己的女儿。哪怕是庶出的，也是女儿啊。 “去，你别气，若不是母亲，你嫡长女已经卖了。不对，应该说，你把嫡长女已经卖过一次了，是母亲帮你赎回来了。有一就有二，下回你为了官位，能不卖庶女？老二，我比你强的地方，我有话直说，我不给她们希望。”贾赦给他一个白眼，转向三春，冷笑了一下。 “我说真的，这里都是一家人，我懒得藏着掖着，老太太刚说了那么多，啥意思？她老了，所以她求我和二老爷快点成器，求我们夹着尾巴做人，好歹把你们几个安排了。所以你们要求神拜佛，让老太太活得久点，不然，她死了，纵给你们留了嫁妆，赶上我这没心的，二老爷这没用的。你们说，你们能落什么好？你们嫁妆要么在我手上，要么在二太太手上，回头，三千两的嫁妆能给你们一千两都算是良心好。那时，你们求心慈的二老爷，他能变出钱来，你们还不如他的古董字画。假模假事的流几滴眼泪，然后把你们往火坑里一推了事，回头还要跟人说，他劝过我了，劝不动。所以你们记着，宁可嫁我这样的坏人，也千万别嫁他这种蠢人，因为他连自己都顾不住时，你们还能指望他能顾住你们？” 贾赦扫视了众人一眼，看到三春一脸恐惧，却也深思，点点头，而贾政和宝玉一块呆滞，却也不敢或者不能反驳。再看看老太太，她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想想把刚刚的张扬收回了些，然后对欧萌萌陪上笑脸。 “所以老太太算不错了，把元春领回来了，现在元春真可以高嫁了，加上黛玉好歹也是二品大员之嫡女，生母为荣国公之嫡女，性子养好些，身子骨壮实些，也好好嫁了。你们三姐妹，也能跟着嫁得好点。为了元春和黛玉的面子，我和二老爷也不好意思卖你们了。所以，你们要谢谢老太太，这一步，真的意义深远。” “大老爷有句话是对的，结亲是生意，挑的不是本人，是人家的爹。所以，你们都没好爹，怪谁呢？”欧萌萌给了长子一个白眼，“正所谓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当初黛玉的母亲，两代国公府府邸之嫡女，她嫁给皇子为正妃都是够格的。但到你大姐姐这儿，再好教养都没用，她爹就从五品，一个从五品小官之嫡女能嫁给谁？可是她又生在这荣国府里，看惯了这繁华，让她低头嫁出去，怎么甘心。别说她，我也不肯的。所以只能找别的法子给她加份量。你们三个庶出，又没好爹，现在能指望的，就是大姐姐嫁得好，带你们一把，当然，还有你们爹别惹事，让世人知道，你们的爹虽说都没什么用，但不是负担。” 三春里只有探春是努力想听，但明显她也没听懂，而昨天，欧萌萌看出迎春是那心里有数的，所以让迎春听，记探春记，他们相互印证之后，讲给惜春和黛玉听。 第四十八章 又拿一城 “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家在代善公去世之后，就败落了。若不是当初元儿进宫，成了女史，别说四王八公了，就算是金陵四大家里，谁又能瞧得起咱们？ 元儿在宫里，在惠娘娘的身边，是独一无二的女史，这就是老圣人给贾家的善意啊！正因为这样，贾家这五年才能过得如此平静，王家才肯把女儿下嫁。所以，你们几个，也要谢谢元儿，没有她的牺牲，这家早完了。” “老太太。”贾赦和贾政有点尴尬，但却也不能反驳，这个白天老太太说过了，他们也承认，因为时间点太过巧合了。但这个，当着孩子们面说出来好吗？ 而下面，王熙凤也尴尬了，她嫁进来之前，叔父说起时，三个条件，一，贾家姑母当家，婆婆是摆设，她不受挟制；二，贾琏是继承人，将来荣府是他们的；第三虽不能公之于口，但姑妈家的表姐在宫中，位高权重，说明贾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说这些年，她没提过，现在被老太太揭破，怎么不尴尬。 而几个小孩子都被感动了，小孩子还是比较好忽悠的，当然，对这几个小孩子也有了一个很沉重的打击，荣府没他们想的那么了不起，他们的父兄都不成，全靠着一个姐姐在宫里做女官支持。现在姐姐出来了，他们该怎么办？跟伯父说的，他们没钱时，还会拿他们卖钱。这就是荣府现如今的态势吗？ 包括下面的宝玉，这会子都有点害怕了。专心的注视上头的老太太和姐姐。 “老太太。”元春也五味杂陈，有些话，说得太白，真的太伤人了。不过，她现在却更明白一点，母亲当初与她说的大部分是真的，贾家败了，男人没一个有用的，只能靠她了。而老太太把她弄回来，重点是，宫里给的价钱不够，所以她用一个玉观音换了她更大的前程。 “那是不是大姐姐现在除了进，就是退？现在到了不得不退的时候了？”黛玉果然很聪明了，她昨天已经被洗过脑，知道贾家人都不行了，自己爹也不行了，所以若是可能，老太太怎么会把大姐姐接回来？ “对，你真是太聪明了，现在好了，咱们家女孩子都不错了。”欧萌萌点头，是啊这么半天了，竟然没一个人问这个，是不是到了非接不可的时候了。 “是啊，你大姐姐在宫中可帮着惠妃娘娘管宫务的。现在老圣人退位了，老太妃宫里可没有女史这一说了。太妃没有升你大姐姐，也没让她出宫，她女史之职似有若无，老圣人估计还没回神，想不起她，于是现在，对贾家来说，是进退维谷之间。而且真到了不能不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再迟疑，弄不好，你大姐姐就成别人的牺牲品了。”贾赦果然很聪明，抢着说道，说完了，还得意的看向欧萌萌，“老太太，我说的是吧！” “最后一句有点意思！”欧萌萌点头，之前在行宫门口，其实她都点过了，现在能说出来，也不算真的聪明，但是最后一句让她灵光一闪。欧萌萌所知也不过是贾母的记忆，而贾母也不算才智之辈，不然她也不会说，一家子蠢货了。 原着里，元春省亲这个她是知道的，然后修了大观园，这群小儿女们的爱情恩怨情仇，全在这里头发生的。所以她再没读原着，主要也是，又不是红学家，红楼梦不读个三五七次，看到的，也就只是表面而已。所以她能知道元春是封了妃的。可为什么封妃，她知道个鬼。估计一般二般的红学家也只能猜。 她是怕花钱，怕把贾家内耗加剧，于是把元春接出来。在她这种升斗小民看来，抓住手跟前的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进的问题。 现在，贾赦提醒了她，贾家有什么？元春就做了n年女官之后就突然封了妃？而且她看了贾母的记忆知道，女史并不是一个曹公杜撰出来的魏晋之风的女官职位，这个职位是确实存在的。一个只存在皇后宫中的职位。因为有这个职位，才能得到王家，史家的尊重，代表了，他们家在宫中有人，而且是能接触到核心的重要人物。 但是，这样的，怎么就成了新皇的妃子？历史上，她记得这样的人物只有一个。出在唐朝：上官婉儿！ 现在欧萌萌真的倒抽了一口气，是啊，是啊，差一点啊!她无意之中，真的救了这个家族。不由得背后炸出一层白毛汗。 “是啊、是啊，你帮着惠娘娘管了五年宫务，你若到新皇身边去，没有皇后则罢了，有皇后，你怎么办？皇后弄死你，那真不用脏手，只要透一点不喜欢，你在宫里就寸步难行；你之前能管，是你有女史的身份。但你若是成了妃，你就没了这身份、这权力。又被皇后针对，然后还失了太妃的圣心，你说，你能在宫中怎么过？”贾政纵是不懂政治也知道，小老婆被大老婆搓圆搓扁，那真不用理由。男人再心疼也没法，忙张皇的絮叨起来，并看向了欧萌萌，一脸宽慰，“唉唉，还是母亲，还是得母亲啊！” “老爷，你就这么看不上女儿？这不过是老太太一家之言，元春在宫中，谁人不夸，上下早就打点好了，现在，老太太自以为是，把人弄出来，这是把新皇、旧皇都得罪了。也毁了我们元儿一辈子。”王夫人猛的推开门冲了进来，而她后头是一脸抱歉的鸳鸯。 “鸳鸯，传我的话，把周瑞，周瑞家的绑了，打三十板子。全家打发到我陪送的庄子去。还有她女婿开的古董店，给我报官，他们偷盗。”欧萌萌根本不看王夫人，只是看着鸳鸯。 鸳鸯默默的退了出去，帮他们关上了门。 王夫人大惊，一下子扑到欧萌萌面前，“你……” “我荣庆堂的地方，不需要不听话的奴才。”欧萌萌冷冷的看着王夫人，刚不是晕了吗？周瑞家的才出去，她就赶了来。她拿王夫人没法，但周瑞两口子，她还是有法的。我不撵，那是你王氏的陪房，可是她也是贾家的人，我打，我关，我抄私产，那是我自己的事吧？我都混成老太太了，这点权我还能没有？转向贾政，“我有这个权吧？” 第四十九章 婆媳 “是，这府都是您的，您当然有权。”贾政说得很有力。 “这府现在是我的，不过，你是我亲娘，我说你有权，你就有权。”贾赦忙说道。 “等着，等我腿消了肿，我揍不死你。”欧萌萌开始磨牙了，这位到这点，还在强调，这府是他的了。就算是他的，她也能打得他知道，你是我儿子。 贾赦大笑起来，根本不想搭理王氏，现在他觉得王氏还不如邢氏，真的是一无是处，邢氏好歹听话。这王氏，真的是又蠢又坏。 “老太太，您有多恨媳妇，就算您恨媳妇，也别把怒气发在媳妇身边的人身上，昨日挑着老爷打了宝玉；挑着大老爷、老爷打媳妇；今天又去把元儿接回，还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老太太，您跟二房，跟宝玉有什么仇啊？要这般针对二房！要不，您对着媳妇来，不要对孩子们去啊！”王氏伏在地上哭得真的是字字泣血了，若来个不知道的，还要觉得欧萌萌这老太太得有多恶毒了，是地地道道的恶婆婆了。 欧萌萌撑起了下巴，忍不住抬眼看看四周。她现在都想看看，这是不是在拍真人秀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 “老太太。”黛玉有点尴尬，扯了欧萌萌的袖子一下，她觉得这二舅母是不是疯了。这话说得这么……明显，连自己这孩子也听出味了啊！ 欧萌萌长叹了一声，转头看看元春，“我怎么办，这是你生母，这么蠢，又不能让你父亲休了她。金陵四大家的体面还得顾及一下。” “请老太太原谅母亲，她只是太……”元春忙下了罗汉床，跪在母亲的身边，但半天，她说不出话来了。母亲为什么这么坚持？或者说，她为什么那么坚持？ “不存在我原不原谅的问题。你娘这性子，先关起来吧！她现在有儿有女，我拿她没法子，好在她不爱应酬，关不关的，外头也不太知道。”欧萌萌摇摇头，撑着下巴无奈的说道。杀人做不到，休妻，这位还真不能休。只能好好养着，关着总没人说吧。 “老太太……”王夫人哭了，原来自己在这个家里这么无关紧要。老太太当着自己大媳妇、小儿子、独女的面前这么糟蹋自己。而老太太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把自己关了。所以自己这么多年真的白做了，以为架空了老太太，不过是老太太逗自己玩，只要她想，她就能把自己关起来。 其实王夫人也是想多了，若是原先的贾母，真的做不到。之前说了，所谓以孝治天下，但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争得过孩子？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现在她能这么做，是因为她之前已经制服了贾赦和贾政，正是知道他们听话，他们相信自己，于是，她才能这么处置王夫人。 但现在是贾母，必不敢如此，因为偏心到胳肢窝的人，怎么会相信贾赦，怎么会把家业交给贾赦，不把家业交给贾赦，他现在能信服自己？所以，所谓“寡母能依赖的，不过是儿子的孝顺”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还有就是，现在她能做到。是因为大房有王熙凤，而且她抓了一个痛角，把王家击退。让他们改支持王熙凤，大房就有了喘息，还有变革的机会。 而现在接回元春，不但是断了二房的后路，重点是，二房也有明白人了，不用多长时间，只要是二房在元春掌握之下，很快就能肃清之前的颓势。 重新规划出一条新路那时，探春带着迎春，惜春，黛玉把家事管理起来，也是极好的训练之法。这家已经不需要王夫人了！ “唉！”欧萌萌看着王夫人，她讨厌这个一巴掌打掉了一个女孩人生的女人，但是，现在看看跪着的元春，再看看一边趴着哭的宝玉，摇摇头，“你想你女儿活吗？” “老太太又要说这些话吗？明明……” “唉。你真是，若是说，你女儿不但会死，还会加速贾家的灭亡，你还要逼她进宫吗？”欧萌萌伏下身子，看着王夫人，“这个世界上无外乎就是三种人，头等人，没脾气但是有本事，中等人，有脾气但是有本事，末等人，有脾气但是没本事。你这么发脾气，可是你有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你惟一能依靠的，除了你哥哥，就是我。现在你哥哥不支持你了，而我也是。那么你想干什么？你这么闹腾，能起来什么作用？” “我不怕当下等人，我只要我的孩子当上等人就成？你一辈子把自己的孩子捏在手心，你以为你是上等人？你养了这一屋子废物，你就妒嫉我的孩子比你的孩子强。”王夫人也不管了，就像刚刚说的，她已经退无可退了。她还怕什么。 “是，你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养得好。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刚你说的，我没让你养孩子，我把你的孩子抱过来自己养了，除了宝玉，珠儿和元儿都足够争气。”欧萌萌笑了，冷冷的看着王夫人，真不知道这位有什么自信来找自己吵架，她办公室天天排着队进来找她吵架，她早就百毒不侵了。 “好了，弟媳妇，说到底，你就想让元儿进宫做皇妃，你也拿下皇上丈母娘的款，但你现在还没明白？老圣人开头就没打算把元儿给皇子。若是现在让元儿许给新皇，而贾家又乐见其成，就是背主，就是找死；而对新皇来说，我们是老圣人的棋子，就是想当老圣人的眼线，也是等死。所以这是两头不讨好的事。母亲把元儿接出来，除了为了她好，更重要的是，皇家的事，我们真的不能掺和，我们也没资格掺和。”贾赦翻了一个白眼，他这么说真不是和王夫人客气，而是心里也有气，刚说什么老太太的孩子不如她的孩子，这是啥意思？说自己不如贾珠还是不如元春？当然，顺便看看一脸猪肝色的贾政，忙插刀，“你老婆果然从心底里就瞧你不上啊！” 贾政运着气，可是却也没法，老娘不许打女子，而且这里还有这些孩子，的确有碍发他的君子之风，不过，这口气就真的难得忍了。 “我元儿长得这般……”王夫人也破罐子破摔了，说什么两头得罪的话，她听不懂，也不想懂，但她相信以女儿的聪慧与美貌，这些都不是问题。前五年，她不是混得极好。 入v了，昨天有注意看时间，半天也更不上，决定上班更，结果一忙忘记了。抱歉抱歉，求正版定阅，求收藏，求推荐 第五十章 补偿 “五年了，她花骨朵时，都没被主子看上，现在被塞进宫，你说，比端庄娴雅，人家有皇后；比温柔小意、美艳动人，她比得过谁？比家世，荣府够格吗？比钱财，你有吗？现在二十一岁，在太妃宫里镀了金，老太太玉观音加持，回头太妃当着人夸一下，多少三十未娶妻的有为青年任她挑选？弟媳妇，元儿出宫才是真的太妃自己人了。真是蠢得不可救药。”贾赦心眼真不大，立刻冷笑了起来，“所以元儿，看出来没，你和珠儿幸亏是老太太养的。若你母亲养，你就真毁了。” “老大话糙理不糙，现在元儿才算是真的太妃自己人了。比在宫中苦熬好。”欧萌萌欣赏的看了贾赦一眼，转向下面的三春、黛玉，“看到没，这就是进退之抉择，你们现在小，可能不懂，但没关系，你们记在心里，时不时拿出来想想，一法通，万法通。” 元春微微的颤抖起来了，她也听明白了。她一个在前内宫之中的话事者之一，怎么能去新朝做妃子？ 两种可能，一，她与新皇早有勾连，找个机会把自己要走；二，老圣人想起了她这个颗棋子，用惠妃的手，赐于新皇。但这两种情况，她都万死莫赎。也会让家族跟着受累。想到此处，她全身跟着颤抖起来。 “所以，老二家的，刚刚老大、老二说的都是不谈感情，只谈利益，这个解释，你能听得进去吗？”欧萌萌拉起了元春，用温暖的大手按住了微微有点颤抖的元春，自己转向了王夫人。 “我的元儿……”王夫人听懂了，但还是不甘心，她觉得老太太就是见不得她好。她现在倒是有点商人的豪气，她想倾尽所有赌一把，像当初的祖父，跟在荣宁二公后头，乐呵呵的说一句，‘来把大的！’明明她可以的，结果被老太太给夭折了。让她怎么不怒。 “行了，那我们实兵推演一下，元春进宫，就算能封妃，做一宫主位，按你说的，能生皇子或者公主，那然后呢？元儿，你在宫里多年，你告诉你娘，老圣人宫里，那些家世不显的，有皇子、公主的嫔妃现今如何了？好，不管她们如何，那些嫔妃的家里如何了，可有靠着嫔妃飞黄腾达？”欧萌萌快烦死了，直接转向元春。主要是当老婆婆的，总不能拿个拐对着媳妇舞吧？这个她心里再厌恶王夫人，也不能接受。 “……”元春怔了一下，但无奈的笑了笑，却没说话。 之前还内疚，辜负了母亲的期望，听了大伯的话，只是难受，也恐惧。但现在，听祖母一说，真的背后炸出一身的白毛汗了。 是啊，自己纵是跳上龙床又如何？宫里无声无息死的贵人小主又不是一两个，不管有没孩子，若母家不得势，活得还不如她一个女官。所以，祖母这时把她弄出来，不谈情谊，光谈利益，也是最佳解。 “已然如此了，你再闹，能把元春再送回去？”贾政根本不用看女儿那样，也知道结果，回头瞪了妻子一眼，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了。你蠢是你的事，能不能别在老太太这儿，让大家都知道你是蠢的。主要是，事以至此，你还想怎么着。 “行了，我也累了，大家回吧。元儿，你……”欧萌萌笑了，是啊，已经这样了，王夫人周瑞家的回去后，就不装晕了，冲来荣庆堂为什么？能把元春再送回去？她再蠢也不会这么想，她是来找她要补偿的。不过，她才不接这茬呢！觉得王夫人这回闯得好，至少省得回头发疯，顺便还把周瑞一家拿了，真是太好了。周瑞家的，就算是给王夫人的补偿吧！ 虽说她没系统的读过红楼原着是真的，但老师讲课是，总会连带着讲讲第二章《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当初没想法，但现在想想，她真的是觉得刷新了三观。 这冷子兴不是别人，就是周瑞的女婿。冷子兴是自由人，然后娶了仆人之女，周瑞，周瑞家的可都是王家的家养的奴才，周瑞管田租，而周瑞家的跟着太太小姐出门，都是心腹，他们的女儿想是让王夫人放了出去，不然也不可能嫁给冷子兴。 而周瑞，周瑞家的，这些年跟着王夫人，中间弄了些什么，书里没明说，但周瑞家的在荣府后街的宅子里，也是穿金戴银，有丫头伺候。刘姥姥一进贾府弄了二十两银子，也懂事的给周瑞家的一块银子分红，周瑞家的都看不上眼。可见平日里有多么张扬了。周瑞夫妇是奴才，不能乱动。但冷子兴就可以以偷盗入罪，王夫人只怕这会还没想起严重性。 所以这回很好，大房送了一房去顺天府，二房也送去一个，大家扯平了。老大总不能说她偏心了。 正想让元春收拾了，去和王夫人说说话，也能让她搞清楚现在情况，但门被敲响了，黛玉很机灵，忙爬起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鸳鸯，而院中央站着贾珍。 黛玉不认识那位，就歪着脑袋想着。 鸳鸯也无奈，把她移到一边，自己进来，对着欧萌萌一礼，“老太太，珍大爷来了。说好像有急事找大老爷。” “哦，女眷从后头离开吧。”欧萌萌倒是想看看这倒霉孙子，真的觉得贾家这些男，一个个比一个的罄竹难书。这贾珍，她就记得那啥绯闻了，深深的无语了。简直突破了下限。家里女眷就不给他见了。 女眷，带着孩子都离开了，前厅里也就欧萌萌和贾赦、贾政了，当然还有宝玉。这是欧萌萌强调的，这家男人没一个顶用的，特别是宝玉，留下受点刺激吧。 贾珍等门开了，才急匆匆的进来，先对着欧萌萌一礼，“老祖宗安。” “为了蓉儿和蔷儿？”欧萌萌点头，直接说道。 “是，您知道？”贾珍一怔，没想到一直不怎么管事的老太太会知道这个。他还想着要不要跟老太太打个招呼，就把贾赦拉一边去说说话。 午后他出门办事，结果一回来，就说蓉大爷和蔷二爷被赦大老爷绑走了，让大爷回来去荣府说话。贾珍其实还是不很急的，毕竟贾赦胡天黑地的也不是一两天，绑了儿子和侄子，只怕是那两小子又有什么事，也没当一回事。结果到了贾赦的院子，说在老太太这儿。他心里就有点忐忑了，这是啥意思，难不成祸闯大了。 那个，看到有熟读红楼的朋友指出小p的一些错误。说我看着是抢救老宅，但上面砖混，内埋电线。用现代人的思维过度解读红楼。那个，说没证据说王子腾无妾无子，还有王家历史之类的。首先啊，王家与四家联姻都是主动的，这点在书中是可以看出来的。王子腾有没儿子，姬妾我是不知道。但是，王夫人和王熙凤在姬妾这一问题上一致性，其实也能说明问题。至于说，王家历史，也是基于原着的只言片语的合理猜想。史家不用说，世袭文侯。史太君的父亲，是做过宰相的。还在贾家之下，可见贾家一门两国公，当时多么显赫。那王家算什么？为何又有薛家？于是我合理猜想，这四家曾经是不是一块支持太祖，一起起了兵，然后王家和薛家是拿着钱在后头捡的功劳，而王家建国之后管什么？管过造船，管过进贡。这是原着里说的，这些表示他们没有理政的机会，他们出身可能和薛家一样，就是商人。只是比薛家投入大，搏把大的。看王夫人送女进宫，王熙凤处事之法，哪一个不是以小搏大，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他们都是骨子里的商人。 红楼是本世情书，可以说，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种想法。小p也热爱红楼，所以说我想当然，我认。不过，说我没有细读红楼，我不认。请相信，这是一个理科生的坚持。 第五十一章 大雷秦氏 “嗯，江南的有事，让琏儿带着我的信去了。这种历练的机会难得，我便让你叔父把蓉儿，蔷儿都抓了去。对了，你大妹妹回来了，你让蓉儿媳妇过来住一段，趁着蓉儿不在，我正好让元儿和他们亲近亲近。”欧萌萌也不管这位和那位开始了没，反正，她既在这儿，就得把人给他们分开了。 关于秦氏的身份，她是知道的。或者说，贾母是知道的，当初这些人都是一块议的。现在欧萌萌只想要么掐死秦氏，要么掐死贾珍。 但她好歹也受x教育多年，这种事她还真的下不去手，于是想来想去，把人放到荣府，等贾蓉回来。既然开了头，就得好好的待人家，别作贱。不然，也是两头落好。 “大妹妹回来了，为什么？”贾珍现在不管儿子了，也没功夫想秦氏。想的就是元春怎么回来了。 他也是这家头脑清醒的主，不然，心里其实瞧荣府这群人不上，但还不敢离远了，毕竟，宁府没一个在朝，而荣府这里，好歹老太太正一品，贾政有实职，宫里还有元春，背后还有王子腾。 现在元春回来，荣府不是自断一臂吗？ “我乐意！明儿你和你赦叔叔去族学，要跟六老太爷说，只是荣休，他为了贾家族学一辈子，是时候荣休了。学里该给的银子，照给，一文都不会少。现在你们也不是找人替他，只是你们自己要把族学管起来。那群小子，看看能不能学，不能学的，赶回去，换能学的进，别为了顿点心，就在学里胡闹。好好的哥儿们，都带坏了。你是族长，回头我去看，不好，我不揍孩子，我揍你。”欧萌萌拿着美人锤指着贾珍说道。 贾珍呆了，回头看看贾赦。好好的怎么就管上族学了，那儿不过是族里显示他们照顾族人的一个福祉，原本就没指着这些人能怎么着，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让当家人都去管，那六老太爷的面子怎么办？还有那些孩子当得起自己去费回神吗？ “嗯，我决定去开门书法篆刻课，不好好学，打不死他们。你挑你那拿手的，也开个班，闲着也闲着。”贾赦点头。 “我有空也去，看看他们学四书、五经。小小年纪，还是要读书的。”贾政忙说道，辞官一事，老太太没再提了，他也不敢再提，但去学里一事，他想想觉得，不能让大哥专美于前。 “那学了有什么用？”贾珍下意识的说道。 “管他有没用，总要找点事做。”贾赦得意洋洋。 “老太太的意思是，族里办学，原本是为了贾家的传承，这些年，花了这么多的钱，结果孩子越教越坏，这些年，竟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老太太是想看看，若不能读，不如学点手艺，或者强身健体，再不济，总得把性子往正了掰掰。省得传出去，贾家尽出祸害。”贾政瞅着贾赦假笑着，假正经比祸害好。 “祸害比假正经好。”贾赦忙抢着说道。 “滚！”欧萌萌不想听了，直接吼道。听了一天他们闹腾，她快烦死了。 贾赦和贾政忙起身了，一块弓身。 贾珍无语了，只好弓身先告辞，“哦，那孙儿先回去……” “把秦氏送来。”欧萌萌忙说道，可不会让他逃了。 贾珍看看欧萌萌，纠结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对着大家一礼，自己匆匆的回去了。 “老太太叫秦氏来做什么？”贾赦看着母亲。 “关你屁事，你们俩回吧！”欧萌萌不想说，闭上眼。 贾赦兄弟俩对视一眼，忙退了出去。 秦氏的身份，他们也是知道的，现在老太太换回了孙女，算是给他们解释清楚了，但是秦氏这是什么意思？在贾赦和贾政看来，这可是比元春还大的巨雷。老太太这两天，看来就是在排雷的。 第一，让自己写折子退匾。 第二，上行宫，接回元春。 第三，他很难相信，不是秦氏了。至于说薛家的事，那真的就是顺便了，只是不想让她们影响到贾家罢了。所以在老太太看来，宁府、秦氏，都是荣府未来的大雷？ 贾赦拢着手往东边院去，贾政想想，拉住了贾赦，两人一块去了荣禧堂外的小书房，这里是贾政之前独处的地方，一般也没人过来打扰。 “你别说话，这个我真猜不出来。而且事太大，细想想，老太太说是当初是同意的，可是留着口子，我们当时说的是老太太应，我们就应。不过，珍哥儿这性子，弄不好，还得拿这个当把柄，让荣府跟着一块倒霉。”贾赦左右看看，他们身边的人，都远远的，这才回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贾政抿着嘴，他想想，当初贾珍来商议时，其实荣府说的是活话，贾母人老成精，当初代善与老圣人关系不错，可是两个儿子和皇家远得不能再远了。她怎么会让自己蠢儿子掺和这些秘辛里。 但人又有点贪心，怕自己一点也不掺和，将来有好事时，他们也沾不到。所以留有就是活话，不算答应，也不算不答应。 但是，这活口，只怕落在那有心人的眼里，就是这么一点贪心，就能让他们贪心变成贫了。 现在，明显的老太太要把和皇家所有联系扯断了，刚话说得很明白了，要夹着尾巴做人，让新皇至少对他们家别有恶感才是。现在把秦氏放到西院里，只怕也有所图。 “珍哥儿胆子太大，当初我就说，一个外室女……”贾政摇摇头，这话也是当时商议时，他说的。他当时觉得贾珍太鸡贼了，皇家对一个外室女怎么会上心，真是多看一眼，都是浪费。结果贾珍还巴巴的弄回来，脑子得多不好。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今儿我和老太太学会一个词，挺好用。‘时间点’!啥事，跟‘时间点’联系起来，就都清楚了。金陵四家同气连枝，互为姻亲，蓉儿可是族长独子，与凤哥儿年貌相当，可王家越过了宁府，与我琏儿结亲。因为元春成了女史，代表了老圣人心里还记挂着父亲。”贾赦冷笑了下，“而宁府在敬大哥修道之后，可就一蹶不振，中兴无力。珍哥儿也是有那大心思的主。不然能一边瞧我们不上，一边还死巴着我们不放。” 考虑了一下，第一天上架，还是多更几章，五章就算了。我不喜欢奇数。就四章吧！谢谢大家正版订阅。小p不喜欢打赏，所以小p从来没感谢过大家的打赏，只要正版订阅，谢谢！ 第五十二章 这府怎么了 贾赦“时间点”三个字咬得极重，贾政眉头微皱，这个也不用贾赦再提醒，他也想到了。 宁府现在连王家都看不上，怎么能娶到高门大户？也不知道哪打听出来的秦家有位某位爷的外室女，然后忙不迭的就下了聘。 也是宁府太倒霉，刚定下秦家那女娃，结果义忠老亲王没了，老圣人就退了，于是这亲事就白定了。 但那时，宁府骑虎难下，不娶也得娶了。现在对大家来说，都是烫手的山药，怎么都不对。 贾敏死了的消息传来了，让荣府顾不上宁府这边。没想到他们都忘记了，老太太还记得，竟然会把秦氏关进了荣府。她在想什么？ “老太太这是……”贾政不得不多想了，贾珍瞧不瞧得起他们，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也瞧不上贾珍。但现在，不是正好大家划清界线吗？怎么感觉更紧密了。 “别想那些，你先想想你那蠢货老婆吧？周瑞一家子，被老太太给拿了，你这账就好平了。但是账平完了，你那混帐老婆怎么办？冷子兴可是要被送官了，这和大太太那陪房可不同，这回事可大得多。” “能怎么办，老太太说了，为了孩子，也不能把她怎么办，喜欢念经，就去念经吧！”贾政也不抬头，随手拿了一本书出来，自己低头看了起来，并随口说道。 贾赦点头，自己起身就走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弟弟也没自己想的那么蠢了，所以知道结果，于是他对于妻子，选择了无视。他相信，老娘和女儿会帮他做出选择的。是啊，不蠢，就是无情得很。还是那个冷血的小子。 贾政也不送了，自己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其实谁也不蠢。只是自私，都不想自己承担责任，然后有事时，大家正好一块往外推。王氏是孩子们的生母，他不能动。所以，就由着元春自己来解决问题吧，毕竟在宫中五年，该学的应该都学了吧？ 贾赦边走边想，这回不是想贾政了，他还在想贾珍。他经历了这一天，他对老太太的心思看得很清楚了。那么老太太把秦氏放到身边是为什么？ 她让贾蓉去江南，就是不想让贾蓉学坏，或者说，不想让宁府这此灭绝。那么，老太太针对的人是谁就是没那么难猜了。 用老太太的想法，秦氏的身份再怎么着，已经不能提了，弄死秦氏，万一让上头发现了，贾家就得死绝。 人家也许并不在意秦氏，可是弄死了秦氏，让人知道了，大家也都活不了。 现在秦氏不能动，贾蓉自然不能动，还得好好保住，好好的让他学好，支撑起宁府的门楣。那么要被清除的，也只有贾珍了。 而贾珍……贾赦动了一下脖子。宁府怎么样，他不在意。不连累到荣府就好了！反正他就是个坏人。 秦可卿是晚饭前过来的，欧萌萌看看她带的东西也不多，后头只跟了两个丫头。对着欧萌萌一礼，笑盈盈的叫了一声老太太。 “让你搬过来住一段，一是元儿回来了，她进宫五年，与家里众人都生分了，正好趁着蓉哥儿不在，你们亲相亲相。二是三春和黛玉也要开始学些家务了，你是宁府将来的当家媳妇，还有凤哥儿，马上也要接了荣府的事务，我就拿回大，把你、凤哥儿、元儿一块重新教教。你可介意？”欧萌萌笑盈盈的看着面前有些袅袅婷婷的少女。 贾母的记忆里，秦可卿是去年十月初八的嫁进宁府的，就是新旧皇更替之后一个月。随后，没几天，江南传来消息，贾敏死了。 现在正月初，所以嫁进来才三个月左右，不到一百天。日子还浅，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看老太太说的，您能亲自教重孙媳妇，是重孙媳妇的造化，正是高兴还不及呢。”秦氏忙羞涩的跟着欧萌萌笑道。 “我这西院，已经立了规矩，像宝玉都移了出去，因为黛玉要守孝，门口也有了禁制，万不会坏了你的名声，放心。”欧萌萌笑着点点头，顺口说道。 秦可卿一怔，脸红了下，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敢行礼，再不敢多说什么。但心里满是忐忑，但又有了些安心。 丈夫下午被人带走了，她还以为是公公干的，想支开丈夫，她内心充满了无力。但突然宁荣街上最高的长辈，命自己过来，她真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老太太的身边，应该好过在宁府吧？但是在老太太的面前，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欧萌萌也不再说，让人带她下去收拾。 欧萌萌此时身边的还是鸳鸯，虽说已经说了，要把她给黛玉，但是，老太太也没说让她把手上的东西交给谁，她只能两头顾着。 “大姑娘还住在之前的正屋里，三位姑娘在东边的厢房两位，让惜姑娘和蓉大奶奶，住在西厢里。”鸳鸯小声的说道。 “宝玉回了二房，他外书房和那些婆子们的屋子空出来了吧？”欧萌萌想想看，贾母把自己最近的西边这路前头的一进院子。地方还算宽敞。 “这和荣庆堂是不是远了点。”鸳鸯迟疑了一下。其实她想说的是，宝玉的地方，老太太可是向来很在意的。 “把除荣庆堂与荣禧堂之间的中间门外，其它的门，包括后头小院的穿堂门、小厨房对外的角门，对外的西角门都封了；上灶的改女子，大师傅好好送出去。蓉哥儿媳妇还在这儿住着，别让人说话。”欧萌萌想想看，轻轻的说道。 “那小厨房。”鸳鸯想想，老太太小厨房里上灶的大师傅可有一位男师傅，是真正的大厨。老太太小厨房里可是全是好东西，这些东西，一般上灶的女子，如何能做得出来。 “原本就是要守孝，还天天热火热灶，让黛玉怎么办。”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主要是贾母那什么品味，她打死不用那厨子了。 “是！”鸳鸯只能应了一声，也不敢多说。自己出去吩咐了。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关了两边相连的门，上了锁，贴上封条。叫人去收拾了前面的房子，但让谁来住，其实也不容易。这里是荣庆堂的外头，让谁来住？三春还小，让元春和秦氏来住，让大姑娘和侄儿媳妇住一块？不过，她不敢说什么，只是让人收拾了。怎么分配，这也不是她能说。现在连厨子都裁了，这家到底怎么了？ 原着里，贾敏就是头年十月去世的，冬月（十一月）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腊月（十二月）二日上船离开姑苏，正月黛玉进贾府。新旧皇的更替时间是小p合理猜想的。因为冷子兴说荣宁二府时，没有说宁府的女主人，连八九岁死了的贾敷都说了，就是没说贾珍妻，贾蓉妻。可以估算，就是冷子兴在江南这一段时，宁府办了大事。只怕尤氏和秦可卿过门的时间都差不多。弄不好，就是为了娶儿媳妇，然后先娶个城门楼小官之女，然后，再替儿子娶媳妇。 第五十三章 处置人 “早上袭人他们办得顺利吗？”欧萌萌也没吩咐谁能住前头，换了一个话题。她是真累，刚打了盹，又泡了个药浴，现在好些了，但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鸳鸯也知道老太太要问的，忙细细的说了起来。 一早老太太去了行宫，然后荣禧堂那边就来报，宝玉屋里闹翻天了。 鸳鸯想想还是带上黛玉，她是真忠仆，既然老太太要把她给了黛玉，就得让黛玉看看荣府这些翻天的丫头什么样。而晴雯最是难惹，只是鸳鸯是知道，她真没地可去，只能硬着头皮求。现在要和晴雯共事，总得让姑娘心里有点数。 她做事向来老道，她算哪块名牌上的人，所以宝玉屋里的事，她能问，不能管。于是她是从后头穿堂小院过，叫上了王熙凤和平儿。再一块到了荣禧堂。 而王夫人送完老太太就回屋里装死，让周姨娘和赵姨娘在屋里伺候。 昨日里，李嬷嬷和其它三位嬷嬷都被撵了，宝玉屋里的丫头们一个个的都欢欣鼓舞，结果傍晚就传来消息，老太太把她给的丫头收回，不能再这么惯着宝玉了，宝玉就崩溃了，都要挣扎的起来，要去向老太太请罪。 若不是贾政回了荣禧堂，他们还有得闹。不过，一屋子人，那会子就全跟天崩地裂一般。 宝玉都被惊得又发了烧，也不敢说，怕把人叫来，大家不安生。熬了一夜，一早屋里更乱了，竟连早饭都没摆出来，王夫人还是不管，反正府里老太太，贾政都不在，叫人把宝玉移出来，请了大夫，其它人就扔在西边小屋里，你们自己闹腾去。 王夫人才四个一等大丫环，而宝玉和老太太一般，有八个。别人的月钱都是有定数的，就宝玉没有，他就没有钱的概念。所以宝玉屋里的活是最大的肥缺，那些丫头们养得跟大小姐一般。 老太太要把当初派的人都要收回，其实宝玉屋里，哪一个又不是老太太派的呢？他生下来就养在老太太屋里，现在老太太把他们收回去，这样的好差事就丢了。怎么能不闹。 所以等着鸳鸯他们到时，宝玉屋里那些丫头们就差没打起来了，屋里的东西也扯乱了。 王熙凤那会心正乱，老太太让自己管家，夺了姑母的管家之权，又要她十日平账，那账怎么看，她该怎么接？ 而她也知道王子腾夫妇昨儿来过，去看了王夫人之后，他们在老太太屋里待了一会，就走了。也没留下话，所以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 看宝玉屋里这团乱，她也知道，这是自己那好姑妈给她的下马威，你现在可是当家人了，这事你来管吧。 王熙凤那会还没想明白老太太的想法，于是看向了鸳鸯，她是代表了贾母的。 “老太太吩咐，袭人是幼时家逢变故，但有娘有哥哥，原本就想着帮她几年，现在她家里好了，本着积善之家，必有庆余，发还她身契，她私房再贴补她十两银子，二奶奶派人送袭人回去吧！”鸳鸯先看到在一边抹泪的袭人，忙对着王熙凤说道。 “这是小事，平儿，你带袭人回去，她的……” “老太太的规矩，不许带东西出府，还有就是，先去官府注销身份，再送回花家，以后放出去的奴才，都要依此办理。”鸳鸯忙喊住了王熙凤。 王熙凤原本是想着让她带回自己的铺盖，反正也不值什么，但鸳鸯这么说了，点头，对平儿一挥手。 袭人一怔，正想说什么，鸳鸯对她摇摇头。袭人和鸳鸯多年相交，原本就守望相助，现在鸳鸯这样，也知道大势已去，对着王熙凤默默的磕了一个头，跟着出去了。 “我是赖嬷嬷……”晴雯看袭人走了，也是有些心慌，忙强势的说道。 “两条路，送你回赖家，要么，跟着林姑娘。”鸳鸯对晴雯可没那么客气，板起了脸。 她其实向来与人为善，但这两天，她也受了刺激，加之，她虽说没有公开，但老太太已经把她给林黛玉这个势在必行，她以后就黛玉房里的总管了，也懒得像之前那般，想着老太太的不容易，她温和些，好歹替老太太求个善缘，现在她是林黛玉的人了，她与贾家没什么关系了。那心态也就真的完全不同了。 晴雯性子真的是被惯坏的，长得好，又娇俏，宝玉向来捧着惯着，在宝玉屋里当惯了小姐，真的去了赖嬷嬷家，她想也知道会如何，她也没地可去，看看鸳鸯边上弱弱的林黛玉，过来懒懒的行了一礼，也不说话，这在她看来，就算认了主。 “二嫂子，老太太把晴雯姐姐赏给了黛玉，黛玉是林家的人，所以这位晴雯姐姐的身契要给我。”黛玉也不在意她是不是跟自己好好行礼，而是转头看向了王熙凤。 王熙凤点头，对林黛玉忙笑着，“妹妹说得极是，回头我就让人把她的身契送到西院去。以后晴雯就是林府的人了。” “谢谢二嫂子。”黛玉点头，认真的对王熙凤一礼。 “鸳鸯！”晴雯也是那七窍玲珑心的，之前她可是被老太太提了一等，一个月一吊钱，而且也是内定给宝玉的，所以众人都要叫她一声‘姑娘’的。纵是袭人对着晴雯也是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姑娘’的。 不然，晴雯在宝玉房里能那么自在，除了是宝玉的宠爱，也是她品阶在这屋里是最高的。不然，她能天天歪在炕上，还能缠着小脚，动也不动。还跟麝月说，“你们在一日，我便舒坦一日。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现在老太太把她又给了黛玉，她也不在意，觉得只要在这府里，她终还是有机会回宝玉的身边的。宝二爷是这府里的凤凰蛋，除了二老爷没事喊打喊杀的，其它人，谁不让着他三分。 现在，林姑娘直接要了她的身契，并说明了，她是林家的人了，这个是什么意思？她立刻转向鸳鸯。 鸳鸯也不看她，转向了王熙凤，“其它的，奶奶看着办吧。” 看到有朋友说，贾母这时跳下金陵四家船，等于找死。那个，金陵四家的船难跳吗，后想想，他们说的是不是四王八公的船。四王八公的船是不好跳，所以老太太此时除了退匾，其它的一步也不敢做，这就是试探，争取时间，攘外先安内，四王八公定有撕破脸的时候，只不过，她还没想到怎么做罢了。 第五十四章 没闲的时候 王熙凤明白，宝玉屋里三大镇山太岁，李嬷嬷、袭人、晴雯!李嬷嬷昨儿一家子全撵了；内里贤惠的袭人，宝玉最是听她的话，直接放籍回家了，与贾家再无瓜葛；晴雯可是内定的宝玉姨娘，现在给了林姑娘，而且还是给了身契，也不再是贾家人了，林姑娘要杀要剐，那是林姑娘说了算了。所以，老太太这回真的下决心要把宝玉好好整治一番了。 也是这三座大山走了，宝玉屋里的事也就好办了，大家开始慌乱起来。李嬷嬷这被撵了，袭人也被撵了，晴雯被给了林姑娘，结果还把身契拿走了，也就再也回不来了，这和被撵有什么区别？ 这三位都没了，其它的没依没靠，更别指着宝玉能帮她们了，于是各归各位。他们可不想被撵。而且老太太可是一撵就是一家人，她们可不敢承担这责任。 “老太太只说了袭人和晴雯？”王熙凤回去的路上还问了鸳鸯一声，也不在意晴雯百般不乐意的跟在后头。 “是！”鸳鸯回到之前那个温和，然后从从容容的把晴雯带回来。 鸳鸯边给老太太梳头，一边细细的和老太太说着白天的事，只当逗个趣了。 “姑娘倒是极聪慧，回来便让人晴雯请了大夫，把那脚放了。让人天天来给她正骨，已经很有些当家人的派头。”这倒不是鸳鸯讨老太太或者林黛玉的好，而是真的觉得林黛玉在管家管人上，倒真的手腕十足。 “林海那厮，可是把她当男儿一般教养，她的老师可是进士；而她母亲，从小请先生的钱，都足够打一个足量的你了。只要知道我的想法，她明白，她是来学习、受训的，就不把自己当客了，该做的，她不要太清楚。”欧萌萌笑着摇头，自己想想，“今天宝玉提也没提过那些丫头！” 下午他们回来，宝玉可是被抬了过来，可是他只是捂着头，一句为丫头求情的话也没说过。想想，自己问他元春的事，他也全无骨气。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就是块下凡历劫的石头，一个石头，怎么能指着他真的有心？ 说起来，她竟然没看到那块玉。 她有一次参加一个活动，活动里还真有红学家，还送了她一本书。顺便说了他书里最重要的发现。 他觉得，宝玉衔的那块玉，就是传国玉玺，而北静王，特意在秦可卿的葬礼上见宝玉，就是来看玉的，表明了他的野心勃勃。 当时她可是觉得这位别不是疯了吧？传国玉玺！宝玉含着玉玺出生，若是真的，皇家这会子留着贾家做什么？那孩子生出来，就该把贾家全杀光啊。这年代，弄死这一房人，真不用花什么心思。 鸳鸯沉默了，一早王夫人把宝玉带走，宝玉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可是他无力反抗，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反抗没用。不过，这不是她能说的，只是定定神，说另一件事。 “哦，大姑娘派人来说，晚饭就不过来伺候了，周瑞一家好像有点麻烦，她接过去了。” “有了周瑞一家的填补，老二家的账应该还有点富余。不过还是太蠢了。元儿还做了什么？”欧萌萌点头，顺势跟着换了话题。 就跟她学校里，学校是他们教职员工的，还是学生的？其实都是。学生就是学校最大的股东，没有学生，哪来学校。原本就是相辅相成。 而教职员工，不管是名师，还是保洁的阿姨，校工，也都是这学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能多，也不能少。 这是一个群体，就像是现在的鸳鸯，她应该有些唇亡齿寒。 “大姑娘叫人绑了冷子兴，但没送官。”鸳鸯边给欧萌萌梳头，边说道。 “大老爷，二老爷呢？”欧萌萌笑了，这个她猜到了，元春不可能会允许这事发生，不过她更想知道，贾赦和贾政会如何处理这事。这个和迎春奶娘可不是一个级数的事。 “说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去外书房待了一会，大老爷就回去了。二老爷一直在书房里读书，并没出来。”鸳鸯忙说道。 “唉，老二是蠢还是太有信心，觉得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欧萌萌噗的笑了。 元春拦住了送冷子兴去府衙，因为她对自己生母没一点信心，真的闹过去，丢脸的，可不是母亲一人，而是整个荣府。 当家太太纵奴偷公攒私，那么二房，连带着贾政的官声都完了。所以元春估计一从西院出来就接了这事，保证让周家无声无息的把吃的吐出来，然后无声无息的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但绝不能闹到外头去。 贾赦一定知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提醒老二。至于说，老二……欧萌萌只能无语了，这位是蠢，还是修的老庄，随遇而安？ “老太太！”外头传来了嚎声。 把荣庆堂的人都惊到了，秦可卿，黛玉，三春一块出来了。然后，只见邢氏披头散发，手上还牵了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子，哭哭泣泣的冲了进来。 欧萌萌想死，她现在想，要不要在荣庆堂门口贴个办公时间，过时不候？现在这些人能不能别这样？她这一天，腿肿都还没完全消呢！ 不过人冲进来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提起精神，对着邢夫人。不过，这位样子怎么就这样了？不会是老大回去，就打老婆了吧？ 秦可卿带着三春站门口，不太敢进来。她也想到这个，万一是大老爷吵架，让三春和黛玉听好像也是不太好。 “老太太，快去看看吧，大老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回院子，就叫人把那些妖精们绑了、卖了。”邢氏哪懂看脸色，进来就扑到了地上，坐着嚎了起来。 边上小男孩子看邢夫人在嚎，也吓到了，跟着哭了。 门口站着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进退都难啊。 现在黛玉都淡定了，她觉得把前六年所有事加一块，也没这两天经的事多，大人的事她也管不着，不过看看那嚎的贾琮，也觉得太难看了，忙对着欧萌萌一礼，自己去拉贾琮。 秦可卿看老太太没怪，忙过来，抱起不走的贾琮，赶紧出去了。 欧萌萌笑了，黛玉明显的没了昨天刚来时那种惶恐，显得从容多了。秦可卿看着也是机敏的，脑子还不错。 不过看看下面还在嚎的邢夫人，把那些莺莺燕燕赶走不对吗？这位至于跟死了妈一样吗？ “你难不成还舍不得那些妖精？”欧萌萌无语，忍不住说道。 同学的老公心梗入院，我跟他们说，明明我觉得自己还挺年轻的，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非把我拉回现实，让我知道我慢慢要面对人生了。 第五十五章 都卖光了 “是媳妇的陪房啊，一个也没留；还有琮哥儿的奶娘，真的跟抢一样，直接把人都绑了出去，大房的下人全没了，我们娘俩出来连拉车的都没有，媳妇是牵着琮哥儿一路哭着走过来的。”邢氏又拍着大腿嚎了起来。 原来贾赦从贾政那儿回自己院里，当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涌过来时，贾赦本想笑，但马上，想到老娘白天那脸，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来人。” 贾赦管人还可以，而且当初代善也是给他留了人的，忙上前。 “都卖了。”贾赦不耐烦的挥挥手。 连迎出来邢夫人都怔了，这是啥意思，卖了谁？ “除了大太太，全卖了。”贾赦摆摆手，其实若不是礼法受限，他连大太太都想一块卖了。有点心疼，自己回前头小书房去了，关上门哪管外头哭声振天。 贾赦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命令有点大，管事的纠结了一下，主要是也不知道老爷这是说的啥意思？但又不敢问，贾赦那脾气，真的一言不合就能把人全给赶庄子去。 所以想也不想，除了邢夫人，那些莺莺燕燕的，连邢夫人身边的那些陪房，嬷嬷，丫环们全绑了，去了身上值钱的。就都拖了出去，连贾琮的奶娘都拉出去了，这些人还不错，知道贾琮也不能卖，送到邢氏那儿。 邢氏都蒙了，王柱儿一家被送了官，原本她就没脸了，现在一回来，自己的陪房一个不剩的都弄走了，这是自己的陪房啊！边上还有张着嘴哭的贾琮，于是只能来找老太太了。 而迎春也呆了，而迎春的大丫头司棋都快晕过去了，大太太的陪房王善保家的，是她的外祖母啊。这么绑了就卖了，那他们怎么办？ “叫个小子去找二老爷，问问大老爷在干嘛？”欧萌萌心里有个大概，但还是让人去找贾政了。虽说这两都是巨婴，但看黛玉都能经事了，显是这两经的事还不够多，正好让他们相互打打辅助，看看能不能把从小缺的那些兄弟情打回来。再坏再蠢，现在她也不能让他们没了不是，还是往回掰一下吧。 贾政一听也觉得大哥怕不是疯了，有这么卖人的吗，忙叫车，自己快去见贾赦了。 贾赦这会正哼着小曲，开开心心的刻了一枚《诗酒醉红尘》印章，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手感尤其的好，真的一挥而就，如有神助。 赖大和大房管事一块进来了，并送上一千两的银票。 贾赦很高兴，“都卖了。” “这是几位姨娘的，有两位原本就是楼子里的，回去，折了点，不过，还是值点银子。至于其它婆子、丫头，还在人牙处，问是等卖了会钱，还是打个包，当赏他们茶水。”赖大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的问道。 贾赦一怔，但马上明白了，他屋里姨娘有家里的，也有外头的，还有开了脸，这卖的，都是收用过的。但跟婆子，丫头们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没说话，在想怎么说。 “要不再调几个人过来帮忙？”大房管事吞了一下口水，之前觉得大老爷这手段是不是狠了点，又心怀希望，觉得这别不是自己听错了吧？ “大哥，你干什么了？”贾政跑了进来，对着贾赦吼着。 “我干什么了？”贾赦左右看看，他能干什么，“老太太不是烦我吗，我把那些莺莺燕燕的都打发了，老太太不能再骂我了吧？” 说完了，还得意的一晒银票。 “你把大嫂的陪房都卖了，迎丫头的丫头司棋是王善保家外孙女，现在你说怎么办？”贾政捂着头，深深的被自己大哥伤害了，“有卖人，只卖一个的吗？” 贾赦比贾政机敏多了，立刻明白自己院的管事，想左了。点点头，指指那管事，“跟你说了，全卖了，全卖了，你留个外孙女干什么？不是生恨吗？还不快去搂搂。大太太身边那些婆子哪有好的，全家都发卖，一个也不许留。” “大哥！”贾政瞪大了眼睛，自己说了什么？怎么看上去像是提醒了大哥一般？ “怎么，我要学好了，自是要先把人清了。邢氏蠢得跟猪一样，回头让老太太好好调教调教，认点字，管管人。之前那些从几等人家出来的陪房，早送早干净。留着娘们都教坏了。赖大，你去调两个干净的婆子，四个二等的丫头过来伺候大太太和琮哥儿。粗使的，从荣禧堂调。这府里四处都是人，就没人干活。”贾赦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刚刻的印，用刷子扫进碎末，盖在洒金笺上，递给贾政，“我人清干净了，你的清客呢？” 贾政一滞，要拂袖而去，不过回头看看那印谱，再看看那印，点头，把印一包，揣袖子里撒腿就跑了。 贾赦本来一怔的，立即跳了起来，“我的鸡血石！” 下头人无语了，不过赖大心里有点忐忑了，明显的，这兄弟俩关系好像变好了。不过，这跟他也没关系，拿着名册去绑人了。那些婆子，丫头一卖要卖一家子。还好，大房这些人与赖大不是一个系统，拿起来也没有什么，所以很快，司棋，还有迎春房里一个二等的丫头也被带走了，迎春咬着唇，也默默的跪在了欧萌萌面前。 此时元春也听到信，也赶了回来，看大太太和迎春，也是一头包，先去扶起大太太，让人传水，给大太太净面。一边看着迎春，“你能把丫头留下，丫头想留吗？人是一家子，让人骨肉离散？” 迎春没说话，只是跪着。 “买卖下人，我其实不太喜欢做，人就是人，没有上人下人一说，怎可买卖。但你可知，外头怎么说咱们贾家？‘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你父亲现在终于奋起，也知道好些事，坏就坏在这些人身上。于是一劳永逸，我这回拦了，回头，他又回去做那醉生梦死之事，又当如何？”欧萌萌想想，看着下面迎春，慢慢的说道。 现代人，没有几个能接受买卖人类的。当然，现在发现有些年青的读者好像从清朝穿过来的一样，一个个，真的比九斤老太还封建。真的是49年好容易推倒的三座大山，到现在，人家自己钻到山下待着去了。你说能咋办？ 第五十六章 读不好师之过 “就是，这家，真该好好管管了。宝玉竟然和老太太一例，屋里真的乱成一团，真的是丫头都是摆着好看的？”元春去二房待了这么一会子，就看不下去了。 把周瑞家的事放到了林之孝手上，现搜出的宅子、田地，真不下于一般城中富户，那还是现如今搜出来的，还有冷家那边没有清算。但这已经让元春就气不打一处来。 由此可见王夫人在管家一事上，有多么的敷衍与贪婪。也就知道老太太，父亲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母亲了。若她是老太太，真忍不到今天。对大伯父的观感也强了点，若她是大伯父，也不能忍了二房。 “话不是这么说，姑娘的体统还是要的，你们四个一等，八个二等，我这几天就给你们配齐了。人不是多少问题，能不能管好才是问题。管好了，再多人都是用得上的，但管不好，那就是你给那些奴才打工。”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老太太……”邢氏看没人搭理她，忙又哭了起来。 “看到没，人得经事，经的事多了，人才能沉稳起来。”欧萌萌转向了元春。 元春无语了，这会的重点是这个吗？您说大太太没经事，你也给她经事的机会啊。不过，想想自己老娘，她也不说啥了。笑盈盈的坐在了邢氏的边上，“大伯母，人已经卖了，现在您来哭，也与事无补，去把人买回来，不是打了大伯父的脸？往好了想，大院的人不都卖了吗？现在琮哥儿的人也都没了，正好您重新调教些新人，把琮哥儿放到自己名下养着，多好啊！” “老太太，大老爷这般打媳妇的脸……”邢氏心念一动，她没孩子，也三十多了，现在有个孩子傍身也不错。不过，觉得自己人都没了，总得要点找补。 “唉，他那狗脾气，你才跟他过啊？这么多年了，他烦了，对我也不过这样！我现在能冲过去把他打一顿？打一顿，你的人能回来？元儿说得不错，事已至此，回头我让老大把卖人的钱给你如何？”欧萌萌想想看，忙说道。 她是记得贾母记忆里，邢氏是死要钱的，而之前迎春奶娘的事，也说了，她和赵姨娘一样，也把迎春的月钱给克扣了。 赵姨娘说是姨娘，不过是个下人，一个月也和姑娘们一样，拿的二两银子的月例。而邢夫人好歹也是大太太，拿的和贾母、王夫人一样，是二十两每月的月例。差着十倍，却干着一样的事，赵姨娘好歹也是探春的亲娘，而迎春可不是邢夫人的闺女，这就是个不要脸面的。 邢夫人忙不哭了，直勾勾的看着欧萌萌。 “行了，回头我让老大把卖你陪房的钱都给你，还有他们是绑着出去的，东西都留下了，也都是你的。”欧萌萌有点腻味，不过没也算了，这位也没指望能改变。用点小钱能买点清静，就这样吧。 邢夫人高高兴兴的走了，把贾琮忘在西院了。 欧萌萌和元春面面相觑，一块别开了脸，反正他们俩这会就很像祖孙了，都不喜欢小孩子。 迎春也知道那是自己的亲弟，好像也不能让黛玉和秦可卿管，只能过去。 而黛玉的碧纱橱里，小不点坐上炕上，左右看着，鸳鸯和才来的晴雯倒是表情淡定。随便塞点什么小布偶给他，他倒也能过。显是被关习惯了，边上有人，他倒是很安静的。 迎春看看弟弟，心里也是揪着的，老爹稀里糊涂，继太太指不上，现在她看那孩子，竟生出几许同病相怜来。 第二日，贾赦就派人把那折子往衙门一交，他自己都没去。高高兴兴的拎着贾珍去了学里。前一天的事，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般。 大房昨日真的被发卖一空，因为相互牵着，哪怕只卖一家子，也是一串子。一夜之间，发卖了近百口子人。 报到欧萌萌这儿来，也吓了一跳，她看贾母的记忆里，府里日常伺候就是三、四百人，结果大房一发作，至少四分之一的人都没了。这个效率啊！比她一家家的发作要强多了。这是人才啊！ 贾赦哪里知道自己莫名就被老太太给赞了，他昨儿一个人睡在书房，很有些寂寞空虚冷，有点后悔，全卖了。不过纵是这样，他也没想过去邢氏的屋里。 于是一早上就起了，吃了早餐，就气吼吼的的去东府找贾珍了。反正我要去管学堂，你也不能闲着。 贾珍又不是贾赦，他家里人还是挺多的。当然，他睡得不好，还真不是因为边上有人，而是心里有鬼。 不得不说昨天欧萌萌动作很及时，贾珍最近是动了些小心思的，不过还在投石问路的阶段。他可不玩强制爱那套，若再挨在几天说不定就成了。结果老太太把人弄走了！ 贾珍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慌的，觉得自己那点心思是不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再想，又觉得是不是宁府自己太松散了？想想昨天倒是把府里上下好好整治了一下。晚上翻来覆去的！ 一早他觉得自己好像才睡着，就被贾赦抓去了学里，他都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只是怎么办？人家是叔叔，还是一等将军，自己袭的是三等威烈将军，所以只能打着哈欠跟着贾赦去了族学。 六老太爷贾代儒，拿着戒尺，在闭着眼和学生们早读。老头和学生们一块都快睡着了。 贾赦和贾珍一块看着，他们也是老爷子教的。好一会，贾赦突然说道，“所以我没好好读书，不是我的问题。” 贾珍回头看看贾赦，给他一个白眼。他十分怀疑，就算请名师，这位叔叔能学好。 贾赦直接给了他后脑壳一下，贾珍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六老太爷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书。 贾赦站起来，低头看看那群孩子。顺手给了手边一个孩子一下。还不错，没一个是两府的。惟一能来的就是宝玉，不过还在家里养伤呢。环哥儿比宝玉还小好几岁，这会还吹泡泡呢。至于说，现在还在迎春屋里的贾琮小朋友，他一点也没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儿子。 “六老太爷多大岁数了，教你们读书，你们还不好好读，就算他教的不好，你们打瞌睡对吗？”贾赦对着下头的孩子吼了一声。 大家是来搞笑的。对了，原来现在零零后，也更喜欢外国，我同学的孩子，出去了，也不想回来。 第五十七章 被迫荣休 “赦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觉得老夫教得不好，大可另请高明。”六老太爷不干了，什么叫自己教得不好，老头觉得自己有点受伤了。 “哪能呢，我和珍哥儿还是您开的蒙，对了，珍哥的父亲，我敬大哥也是，这么多年，我们贾家族学也是出过一个进士的。”贾赦谁啊，损起人来都是那都是能把人顶飞的。 贾珍无语了，又觉得自己被贾赦伤害了，您怼老太爷，带上我干嘛？只能对着六老太爷笑笑，这时觉得自己有点痛苦，辈分低，就算是号称族长，也没人搭理啊。 六老太爷气得直抖了，指着贾赦都说不出话来。 “行了，来个人，送老太爷回去，再送二十两银子，以后按着学里的束滫，按月给老太爷送去。老太爷给族里教书育人了一辈子，也是时候好好歇会了。”贾赦可是听得真真的，老太太要好生送六老太爷回去，不影响他收入。 现在，贾赦在荣府的地位倒是真有点说一不二了，一个凭着一己之力把全府四分之一的人给赶出去的大老爷，在荣府下人心里，与阎王无异，为了自己的饭碗，四个男仆上前，把老太爷抬起。 “蠢东西，轻点，好生抬回去，掉根头发，打断你们的腿。”贾赦又拿本书敲了就近一个男仆的头一下。 六老太爷就这么被抬走了，他孙子贾瑞还在下头呢，十三四岁的样子，看着有点傻乎乎的。看自己爷爷被抬走了，竟然还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也不想想，若不是老太爷在这儿，他还能在这儿这么混着。 贾赦和贾珍就坐在前头，两个人对着书，再看看下头的孩子们，一下子就傻眼了。要干什么？ “从今儿开始，学里就由我和珍大爷管了。那个，你们谁起来说说，你们每天学了啥？”贾赦想想看，拿起书翻了一下，顺口说道。 下面的孩子们也不太适应，都怯怯的看着贾赦，这是两府的老爷，负担着京中贾氏族人的一切生杀大权，这会儿，大家全都老老实实的。比那个六老太爷还老实。 “那个谁，个子最大的那个出来说说，你们每天上什么课？”贾赦指指那个。 “我们早上读书，下午习字。”贾瑞平日里替六老太爷管的事，只能老实的起来回话。 “哦，课程要重新写。一个个的油头粉面的，像什么样。”贾赦拍了贾珍一下，“你不是爱骑马射箭吗，去拆两处房子，做射箭场，再弄点石锁，每天下午让珍大爷带着你们练点功夫。学的好的，我们两府出人出马，让你们学骑马。” 贾珍瞪着贾赦，这关自己屁事，他以为自己只是来站台的。 “我要开一个篆刻课，你们不能死读书，像……”贾赦又摇头晃脑了。 “先读书。”贾珍翻开书，“读书百遍意自明。把这个‘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那个瑞哥儿，你领着大家把这篇念一百遍，再抄一百遍，再背一百次，没完成，不许吃点心，不许回家。” “做得对，好好念，我去找人给你们做射箭场。”贾赦忙说道，说完了，就拎着贾珍出去了。 贾珍也烦，直接叫来了焦大，反正，你正好没事，做个演武场，你来教他们功夫，想怎么教都成，反正别让他们闲着。 焦大还挺开心，之前就觉得两府公爷子孙一代一不如一代，现在好了，国公爷有灵，终于醒悟了。 而荣府和宁府两边的壮丁都出来了，推了两间尾房，用大石把拆下来的碎石平整进院子。人多，加上贾赦盯着，一个下午就把院子收拾出来了。很有点演武场的架式了。 “赦叔，老太太这是啥意思？” “不许我们玩了。”贾赦也累了，自己坐下，喝了口茶。 “为什么？”贾珍看着贾赦。 “对了，给你，抄一份，快点送到中枢去。”贾赦给他几张纸。他的请罪折，算是他给这位的小抄。 贾珍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 “赦叔？” “我已经递了，你快点，我可没告诉别人。”贾赦捧着茶杯，眯着眼说道。 “这个，我得问问老爷的意思。”贾珍结巴了一下。 “我是你，马上抄，马上派人送。”贾赦牵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贾珍又不傻，贾赦已经交了，现在贾珍不交，就是找死。默默的坐下，让人回去拿了奏折纸，自己照抄了一份，让人快点送出去，但脸真的青了。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贾赦还是笑着，“不过老太太还是心疼你的，昨儿让蓉哥儿和蔷哥儿送到江南，你知道为什么？” “做什么？”贾珍抬头。 “王子腾要训他的亲侄子、亲外甥，老太太拿了王家点错，于是把琏儿和蓉儿，蔷儿一块送过去。你念老太太点好吧！”贾赦悠悠的把脚跷上了炕。 “老太太到底想什么？”贾珍真的快疯了，儿子被弄走了，去哪不知道，但和王仁那家伙一块，安全应该不是问题。不过，老太太又是退匾，又是把孩子们送走，又是弄学堂。 “我觉得现在老太太挺好。”贾赦笑了笑。 “那个，那个……”贾珍看看窗外，想想，“那老太太把秦氏弄到荣府是……” 贾珍其实想了一夜，他觉得老太太是不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秦可卿啊？ 贾赦瞅了他一眼，都是男人，看贾珍那脸，贾赦心里也就门清了。他闭上眼，想想，“回去得找你政叔，找几个穷酸回来，你我都不是那会教书的。” “赦叔，这可我们宁府的人。”贾珍一下子执拗起来 “老太太决定的事，我能拗得过？”贾赦呵呵了。他不确定老太太会不会把秦氏怎么着，但是看贾珍这样，他还真的不觉得秦氏留在宁府能比荣府强。 出国游学的小孩子，是我们同学中最优秀的一个，我同学这半辈子，真的就像沈殿霞一样，女儿在哪上学，她就在附近闲逛，学校附近的店就没有她没有不熟的。真的孩子特别自由的长大的。孩子之前在国外说，自己感染了新冠，没事，就是感冒，然后孩子妈相信，感染了，真的要死要活。现在孩子妈跟我说，孩子不想回来了，说在外面真的有了人、、、权。我噗的笑了。没敢多说啥，那是我同学，不敢多说啥。若那孩子跟我说，我可能要跟她说，一些老一辈学者为什么要放弃国外的优厚待遇回国的事了。不是说人家的人品高尚，而是人的需求是不一样的。物质需求只是一个基本的层次，老头老太太们为什么回来？就是因为回来了，想研究什么研究什么，他们在国外物资生活优厚，但那是跟国内比，我们不要横向比，我们要纵向比。他们在他们同等的研究人员，同等的白人研究员比呢？他们回国之后，同比一起的同志，他们却是最优厚的。那孩子不需要物资，真是感受感觉的那种人。所以特别容易被忽悠。 第五十八章 守孝 “赦叔，孝顺可不是这样，把大妹妹领回来，又让咱们去退匾，现在把我们困在这小小的族学里，老太太这不是小肚鸡肠吗？现在我们贾家，真的就是抱着金砖的小屁孩，谁都能来踩一脚了。”贾珍都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小子，你觉得老太太不如你？”贾赦抬头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不是，赦叔，现在老太太想什么，总得跟我们这些晚辈说说啊！这么搞，谁知道她老人家想什么，回头真的做错了，不是白瞎了老太太苦心吗？” 贾赦眯着眼瞅着贾珍，“珍哥儿！” “是，赦叔。”贾珍忙住了嘴，辈份差点，真的太伤心了。 “小子，老太太说，宁荣二府，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贾赦重重的拍着贾珍的肩膀。 贾珍看到贾赦目光一闪，他可是知道这位的，荣府的长子嫡孙，两代国公爷一块教导的，他学到什么，贾珍不知道，但是这些年相处下来，他知道，惹了这位爷，一定落不着好。 他正等着贾赦开口的，不过通知，贾赦面圣了。 贾珍怔了，想想看，贾赦快五十了，只是因为这折子，就被叫去面圣，他一早送的，今日不是朝日，看看钟点，只怕圣人这会子才看到他的折子吧。 贾赦拿手里的扇子轻敲了贾珍一下，啥也没说，就回荣府东院更衣。赖大倒是有点迟疑，“大老爷，要告诉老太太吗？” “行了，我面完圣再去见她。”贾赦想想，还是摇了头。自己穿上多少年没穿过，总算还没变小的官服，默默的坐上了轿子。 而在西边的荣庆堂里，欧萌萌很伤心。从昨天晚上起，她荣庆堂和前面的绛云轩就与荣府隔开，自成一体。荣庆堂和荣禧堂之间的月亮门，成了两路院子惟一的进出口。门口门房几个粗使的婆子守着门。哪怕贾政、贾赦进来，也得通报。 因为这里黛玉要守孝，古代的守孝制度挺pt的，无论在吃用上，都有讲究。比如穿不能用皮毛，食不能荤腥，连盖的被子都不能满是绫罗。 感觉老人刚去，孩子就享受生活，那就是对老人的不敬。也许制定这个的人，真的觉得自己亲人逝去，他不好意思过得那么好，可是像黛玉这样的豆芽菜，再按着他们的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欧萌萌是记得清史稿里有记录，康熙帝第八子因为母守孝，半年后不得不柱杖而行。而因为这个，也成了雍正处罚他的罪名之一，说他做作。想以为邀天下之心。 是不是真的装的，她不知道。但也说明，真的要严格按着此时守孝的标准，成年男子都受不了，更别说先天不足的女孩了。所以这不会是林海送女儿来的目的吧，知道贾家不会守这个，于是林黛玉也能松快点？ 但也不想想，贾家已经日薄西山了，一家子废物，再养个不孝女，林妹妹就算将来不病死，也得被人用唾沫淹死。谁家肯娶父母双亡，无钱无势，还无德的女孩？所以，林如海还是蠢货。真的这种蠢货还能当官，嗯，别让他当了，太蠢了。这点预见性都没有。 所以自己到了这儿，就不能让这事发生，名声要有，身体当然也不能坏。好在贾母这儿有积年的老人，欧萌萌一吩咐下去，立刻就办了，四春和秦可卿那儿也打了招呼，衣着上，不过份即可；饮食上，会俭朴一些，就请大家要容忍一下，不过她会叫厨房做得尽量好吃些。 元春在宫中多年，黛玉守孝这事，她看得比欧萌萌更重。她能在宫中五年不倒，她就是个很讲规则的人。看老太太注意到了，忙马上同意，甚至还觉得老太太做事太过宽松了，第一年，一定要严格一点。 而三春和秦可卿自不敢说啥的，看元春那严肃的样子，老太太也不好反驳，但还是强调，“吃上一定要中庸一点，你姑妈就这么一滴骨血，真的为了守孝，让黛玉伤了根本，你姑妈在天上得哭。” 元春看看黛玉那小身板，也算了，和懂规矩的老嬷嬷一块去了厨房，把之前的水牌停了。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不要。以后要在规则内，以新鲜为上，都还是孩子，在规则内，要尽量做好一点，让她们多吃一点。 小厨房这边倒没什么，毕竟理由找得不错。人家说的也不是要裁撤，只是因为守孝罢了。于是把荤腥撤了，那素的水牌也不少，转着圈吃，也能半月一轮的。而且真不比吃肉便宜，当然，这是欧萌萌没想到的。 衣服上，她忙让人去开她的小库房，库房里好料子多了去，这是贾母十分自傲的。她虽说有点存款，不过，想想贾母脑子里的那些好玩意儿，她真是见都没见过。毕竟出身不过小康，和这位世袭保龄侯之独女怎么比。不过经过药材库，闻到药香，立刻叫鸳鸯去找那市面上有名的大夫回来。 她是闻到药材味，才想到大夫问题，林黛玉那样，看着也不是那身体好的，还有元春听说是痰症死的，还说是胖；还有秦可卿是他们中间死得最早的？给家里的这些女孩看看，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大夫请来了，顺着请平安脉，这把个民间的大夫都整不会了，基本上，贾家都是请太医的。 其实看过《大宅门》的都知道，所谓太医，其实人家也真不是只给皇家看病，家里也是开医馆、药铺，也接平民的患者。因为他们很清楚，医术也如将军行军打仗。讲究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训练子孙，有什么比自己家里开个医馆药铺，让孩子们从小在医馆药铺里打磨，怎么着都能带出来点。不会行医，也能抓药吧。总算有一技之长。 所以，太医一般也是世袭的。除了懂规矩，更重要的是传承。而这些太医家，自是要给京中各家当家庭医生的。只要别得罪人，一般真的就是几辈子的交情。 但是欧萌萌也认识几位中医朋友，但她真没看过，一是身体素质一直不错，没到那时候。再就是，她也不相信所谓的几辈子的关系。 垄断容易滋生什么，大家都知道。太容易被收买！人家之前能不被收买不是人家人品好，而是荣国府地位高。现在荣国府还有什么能拿住人家？ 既然拿不住了，就得换人，人家真的随便给她们吃点什么，就能杀人于无形。所以王家肯定不能用了，找没有利害的新人，让她更安心。若不是知道中医讲究最好只看一个大夫，她都想找个几个人回来竞稿了。 不过新来的大夫心里还忐忑呢，自是知道，荣府一直是王家看的，医药行里，能有多大。所以想想看，荣府弃王家，选他们家，他自不会想荣府怎么了，他想的是，王家怎么啦？自己过来了，王家知道了，会怎么着。 一直在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给六位号了脉。当然，是隔着帘伸手出来号的，也不说谁，只能按着顺序和欧萌萌对答。 原着里，对于黛玉守孝没有描述。但是明清两代都以孝治天下，明显的，贾家一家蠢大胆，之后的林妹妹其实真的被贾家害得根本嫁不出去。 第五十九章 不是一回事 “府上的奶奶、姑娘们都不错，大奶奶似有些寒症；大姑娘正相反，心火虚旺；二姑娘有些肝郁，不用吃药，去园子散散，开朗心境即可；三姑娘倒是康健的；四姑娘有弱症，不过不严重，但从小吃药，只怕不好，那人参养荣丸还是不吃为好，药食同源，药不如食；五姑娘也没事。”大夫看自己的本子，老实的对着欧萌萌言道。 “所以大奶奶，大姑娘，四姑娘是要吃药的？” “不，刚说了，四姑娘不能再吃药了，她就是吃的药太多了。只怕还没吃饭就先吃药了，幼时，想是先天不足，没法子。现在能吃能动的时，就到了该去药毒的时候了。至于说大姑娘心火旺这个，只怕是因为夜不安神所致，平日注意调养，早睡早起，保持心境开阔，自可不药而愈。大奶奶……吃药可，不吃药亦可。注意保暖，小的开些药浴的方子，养个一两年，倒是后患小些。”老大夫皱着眉头，小心的说道。 欧萌萌都觉得这大夫是不是有病啊？竟然不开药，说半天，这诊金都没法算。 “行了，你开个方子，对了，有没有强身健体的药浴方子，给他们几个开一个。麻烦您每七日过来一趟，我这些子孙们身子骨都不行，早调早好。”欧萌萌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大夫，忙笑着。 “老夫人睿智。”大夫都发抖了，低头出去，开了方子，拿了上等封，就跑了。 “这大夫行不行，你派妥当人，在市井再寻一下，找那真的有民望的回来，这怎么看怎么像蒙事的。”欧萌萌看看那些方，也没看到人参、肉灵芝之类的。就是极普通的药浴方子，她虽不懂药方，有几味也是耳熟能详的。 “这位应该是不敢，换个再平民一点的大夫。”元春从后面出来，笑了笑。 “为什么？”黛玉现在好奇心重，忙伸头问道。 “因为荣府向来请的王太医家，现在换了他，回头王家觉得他抢生意怎么办？同行原本就是冤家，可是面子情却还是要顾一下。当然，他不敢开药，也是因为怕你们平日吃的别人的药，没去了药性，他啥也不知道，就给你们开了，吃了没用，你们不得说他蒙事啊；万一吃坏了，他是不是也得死。所以他做了太平医，行太平事。”欧萌萌明白了，笑着解释了，目光一闪，“所以，我们得自己养一个大夫。” “要不开个药铺，正好把家里的药材淘换一下。之前宫里老太妃那儿也是，好些好药，她舍不得用，等要用了，命宫人拿出来，好东西都放成灰。”元春忙说道。 “嗯，我有铺子，你让人筹备。不过，这是下一步，重点在，我们上哪找靠谱的大夫。”欧萌萌倒不在意这些，开药铺也是个营生，得懂经营，识药性，还要有靠谱的大夫，不用太好，中医这个，能号脉，当保健医就成。病了请外头的，他们就是把关了。重点是，靠谱能放心用的。 “这倒不是太麻烦。”元春说得有所保留。 “那个‘不为良相，必为良医’，那是狗屁话啊。你别给我找回这种糊涂虫。原本是范仲淹大人说的是，‘不为良相，愿为良医。’意思是，若我不能为天下人解决问题，那我愿意成为一个好大夫，为百姓治病。结果那些蠢货们就以为，我当不了宰相，就能当大夫。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于是，啥人觉得自己会背两本医书，就觉得自己是大夫了。所以我们要培养自己人，不用太好，就是帮我们把关的，懂医懂药，平时帮你们请个平安脉，预防胜于治疗。有事，请名医了，开了方子，帮我们看看，用我们自己的药，原本就是一屋子蠢货了，再不明不白的被人药死了，那才冤枉呢！” 欧萌萌都气得跳脚了，显是元春在宫里待久了，说话都不敢乱来。她最烦这种含糊其辞的，嘴里一句准话也没有。 一般在现代，也就只有欧萌萌的上级敢这么说话了，而且还是那种高很多的上级。平常的，市一级教育局的，都没这个胆。 “若是这样，就找族中子弟如何？”元春看欧萌萌烦了，忙笑着言道。 “去江湖上找，最好找那无依无靠的，求庇于豪门的那种，然后让他在族里挑学生，我们只困他三年，教出学生就放他走。”欧萌萌也是看武侠长大的，忙说道。 这破地方，若连幻境主人，癫僧跛道都能出，再出个江湖也不算什么。那个会唱戏的那个谁，不是就帮薛家打了强盗吗？感觉上，说这地方有江湖，也不算什么了吧？ 元春明白，点头，就又不再言语了。 下面三春，黛玉，还有秦可卿也知道刚刚老太太烦什么了，瞪着元春，你点头是啥意思？你是听见了，还是同意了，还是你有了解决办法，你好歹说一声啊，你不说，我们上哪知道你怎么想？ 欧萌萌笑了，轻拍了元春一下，“你只有半年时间来教他们，你啥也不说，让他们学什么？” “学会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元春淡然的抬头，看着下头四个妹妹，一个侄媳妇。 欧萌萌倒了，直接拍开了她。 “别听她的，你们这岁数一定要多问，比如说，我刚让你们大姐姐准备开药铺这事，你们看重点在哪？” “好像不一样。”黛玉胆子最大，她也看出来了，外祖母对待自己与对其它人不同，自是胆子大些。 “对！”她点头，指向迎春，“迎春，你先说。” 迎春想死，为什么不能装看不见她？不过想归想，还是说道，“大姐姐想的是，把府里的药材收敛管理，省得糟蹋了。祖母想的是培养自己人。” “探春。”老太太指向探春。 “大姐姐是不是想的物，祖母想的人。”探春无奈，想这个好难，主要是没什么新的观点。 “蓉儿媳妇。”老太太最后看向秦可卿。 “其实是一回事，老太太是不放心外头，若是医药都是自己的，咱们这才能安心不是。”秦可卿忙陪着笑脸。 “看到没，别看她辈份小，人家脑子好。”欧萌萌点头，秦可卿梦断天香楼那个，她也是看过的。主要有点香艳，想不知道也不容易。当然她最着名的就是托梦给王熙凤，让她起中兴之策，于是红学家们没事就说，秦可卿该受的教育都受了，只是性子太软了。现在欧萌萌也看出来了，脑子不错。 我觉得红楼里的人，身体都不好，就是闲出来的。好好的老太太身体算不错了，结果腿没劲了。就是食不厌精，然后不运动造成的。连去老太太院里吃饭，都恨不得坐个轿子去，又说远了，怕吃了饭，又吃风，于是改送饭，送饭又怕饭凉了，改小厨房。其实说实话，贾家虽说结局对不住这些花季少女，但是，在中间那几年，他们也是烈火烹油，享受过家族带来的幸福的。只能说，运气不好，投到他们家了。他们中间纯倒霉的，真就是林黛玉了。其它人，也不算冤枉了。 第六十章 改变巨大的黛玉 头天把事情安排了，她一早起来，就信心满满的，带着四春、黛玉，还有年纪最大的重孙媳妇秦可卿，一块在院子里做广播体操。 昨天那大夫看着不太靠谱，但观点其实欧萌萌是赞同的，比如说黛玉，她进贾府时也说了，不会吃饭，就会吃药。正在吃人参养荣丸，于是老太太说，正好府里也在配药，加一料便是。看贾母的记忆里，贾母和自己一样，不是那爱吃药的，所以那么说，也算是给黛玉安心。表达了，自己没有特意，只是顺便。不过，这老太太这么说了，有想过其它人的想法吗？ 黛玉的药，应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价钱不会便宜，这还不是药，是日常保养品，加之后来的燕窝也是。不过是富贵方子富贵养。这让原本就不喜欢黛玉的王夫人不是更恨，原本就入不敷出，还要加一份药钱。她可不会想，林家给了钱的，她想的只会是你们都在吃我、喝我。 而其它人，会想老太太都这般随意，那我们自也可随意，不过是寄养过来的穷亲戚罢了。 最重要的是，她给了黛玉压迫感。让她找不准位置，而贾母应该想的是，自己老了，让她和王夫人亲近，将来好过些。只是有些人注定没法讨好时，费那个事也就没了意义。 欧萌萌对贾母的想法也不抱什么期望了，现在总要完成她在给林海的信里的承诺，林妹妹可不能再跟书里一样，迎风流泪，背风咳嗽了。 在欧萌萌看来，很多小孩子生下来体弱，有哮喘的，去踢球、游泳，增强体质，多吃饭，多睡觉，慢慢的病就好了。这种事非常多。她不可能让几岁的女孩去踢球，游泳，于是，做做广播体操总行吧？主要，这个她能教。 都不许戴钗环，穿着宽松的衣裳，就在院子里老老实实把第九套广播体操做了一次。 考虑到他们这些贵族小姐，估计人生最大运动量就是假装扑个蝶吧。于是把八个八拍，都是按一节四拍来做，只做了四分多钟，欧萌萌就一身油汗，真心的觉得这贾母，真的一身油啊。不过，她觉得挺好抹了汗，回头，黛玉和秦可卿已经在一边葛优瘫了，四春里，也就探春强点，其它三春，看得出，都是面色惨白。这得多缺练才会这样啊。 “去洗澡过来吃饭。”欧萌萌无语了，都懒得骂人，自己也不用拐了，这拐对贾母是拐，对欧萌萌那就是武器，用来打儿子的。平常她坚决不用。 泡了澡，穿得宽松的出来吃饭，把准备给她打扮的鸳鸯都无语了，真的追着给她绑上了抹额，还哄着，“还在正月里，可不敢着了风。” 欧萌萌都想打人了，之前就觉得这抹额没用，结果现在好了，不绑还不成了。瞪退了鸳鸯，自己就披头散发的出来了。 堂上，三春和黛玉坐在那儿，元春和秦可卿一块站着摆着桌子，看老太太披头散发的出来了，大家一块又像是被雷劈了。这老太太咋了？ 欧萌萌看着精神还不错，点点头，“虽说天气有点冷，不过为了我能长寿，你们会陪我一块运动吧？” 六人互视一眼，一块特“诚恳”的点了头。老太太可没说为了他们的健康，说的是，为了自己长寿，你们好意思让我早点死吗？ 欧萌萌点头，这几个都是面皮薄的，若是王熙凤在这儿，她还真不敢这么说，但这几个，她还是有信心的。 “很好，你们什么时候做八拍，不喘气了，我就送你们一人一匹马，带你们去庄子骑马。”欧萌萌笑了，对于听话的孩子，她从不吝啬。 “这个其实大可不必的。”黛玉忙说道，她深深的觉得，其实做操也不错，为了转移话题，忙说道，“外祖母，您说让孙女开个小学堂，教您院里的女孩们识字，还做数吗？” “嗯，很好，你都会转话题了，进步巨大，外祖母要奖励你。”欧萌萌点头，黛玉都快脱胎换骨了。一点也没有动不动要哭的感觉了。不过，想转移话题，开什么玩笑，她校长白待了。 “不用了，谢谢外祖母。您喝粥，那个外孙女和大姐姐一块看了您屋里的账目，水牌……”黛玉坚定不跟她废话，坚定的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万一这位还是奖励一匹马，她上哪哭去。 欧萌萌忙转向元春，昨天已经说了，他们要为了黛玉守孝，就把贾母的小厨房的章程改了啊。今天怎么还在说？欧萌萌也觉得贾母实在有些浪费，把天下能吃的写成水牌，转着圈吃，月底再结账。其实老太太吃能吃多少，而且书里也说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甜腻软烂的食物。其实三春和黛玉每日都是吃不了许多的。而元春从小和老太太一块，口味应该差不多，此时看元春，其实是有点丰腴的。 “黛玉看了水牌，还是觉得有些奢靡。”元春忙叫人拿了单子给欧萌萌。 欧萌萌看看桌上的饮食，粥品有两种，一甜一咸，点心有四种，小菜也有六种。六种小菜，摆盘十分精致，想也知道都是全素的。点点头，这在现代七个人吃也不算奢侈了。 “府中众人每日吃食都有定量，我虽无定量，其实又能吃多少，只怕每日的东西浪费居多。这样就好，清爽随意，不过，蓉哥媳妇，这些日子要委曲你了。” “是老太太委曲了。”秦可卿有点无奈，这里辈份最小的就是她了。她一个媳妇，定量也不过是这般，而老太太的小厨房，这些小菜虽说都是全素的，但都是山珍贵物，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由此也能看出老太太之前有多么奢侈了。 “是，纵是我们都在这儿，因为不知道您想吃什么，所以每日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堆得满满的。活的还好说，今天不吃明天吃，上灶的大师傅说，这算什么，说夏天才叫浪费。”黛玉忙说道。 “小姑姑。”秦可卿忙按住了她，对着欧萌萌笑了笑，“老太太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哪就浪费了。你能吃，就是我们晚辈的福气。” “你会说话，有前途。”欧萌萌笑了，看着林黛玉，“看到没，你若是到了婆家，跟婆家老奶奶说，您花得太多了，你婆家老奶奶怎么想？这就是逼着老太太去死，若不是我知道你现在还舍不得我死，我就揍你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贾敏不幸福呢？一个幸福的女人会和女儿不断的显摆娘家？娘家这样那样，各种的不同凡响。其实就是一种内心的空虚，和那个王熙凤一样，王熙凤为什么要对贾琏说，我家墙缝里扫扫，也够你们家吃喝一辈子。其实王夫人嫁贾政时，不能算高嫁，但真不是下嫁。到了王熙凤，无父，依靠叔父过活，有家产是肯定的，但是底气却不如贾琏，所以是平嫁。毕竟贾琏是长子嫡孙有三品将军的爵可袭。若是贾琏争气，袭一品也是可能的，回头我会解释一下清朝的袭爵规制。 第六十一章 怎么改变 “孙女来的第一天，您跟我说，我爹给的一千两生活费不够。”林黛玉忙说道，觉得老太太先不跟她客气的。 “咳！”欧萌萌抬头了，对着大家手一摊。 四春和秦可卿笑了，看老太太这样也知道，她不介意。 “好了，黛玉说得对，要俭省，就得从我开始，不然，别人怎么办？说老太太一天吃的，是我们的几倍，没看你二舅母现在还说，你母亲的花费比三春加起来还多。人啊，不患贫患不均。所以，你们三个，从今天起，会和玉儿一个定例。都由我的私房出！”欧萌萌转向三春说道。 三春此时惜春还是懵懂的，都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迎春眉头轻蹙，欲言又止。 探春先是一喜，但马上也皱起了眉头。 昨天大老爷的话，其实重重打在她和迎春的心里。惜春是东府的，大老爷再怎么着也不会把东府的妹子拿去卖钱。但大老爷的话，老太太，二老爷都没说话。 其实他们都是认同大老爷的话，府里败了，老太太怕自己死了，这家就完了。于是要重新整治。现在连口吃食都要俭省了，这也说明，这家真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老太太用自己的私房来教养她们，就是想让她们过得好点，不过把她们教得再好，她们只是庶女，万一老太太走了，她们只会卖得更贵罢了。只能期待，大姐姐和林姑娘嫁得好了，好把她们带上。此时，让她们心里，怎能不五味杂陈。 “老太太。”元春忙叫道。不是说三春与黛玉一例的事，基本上，她是知道老太太的私房的，每年最贵的是衣服、布匹、首饰，老太太真不缺，平时那些小东西，也不算什么。一年一千两，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谁家没点老底子，啥都拿银子出去现买，那算什么高门大户。她叫老太太的意思是，别吓唬这些小孩子。 “哦，抱琴是不是该许人了？”欧萌萌才不理元春呢，看到元春身后跟的是她昨儿拨的新人，没看到抱琴。 “是，就是这个意思，她同我进宫五年，好容易出宫了，我让她家去了几日。正想跟您商量，要不要把她放出去。这些年，太辛苦着她了。”元春忙说道。这些年，她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抱琴了。 “真是，你的人，问我做什么。”欧萌萌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抱琴和元春进宫可不亏，抱琴在府里的月例鸳鸯一例，而抱琴在宫里的月例、赏赐，贾家都给抱琴家拿去了。抱琴家父母虽说不是什么管事的，但早就是府里的体面人。放在外头，也是中等殷实人家了。现在元春想放抱琴出去，那也得看抱琴家答不答应了。 “您有安排？”元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问清楚她的意思，乐意留下，就留下，做你的陪房。跟你一块这么多年，你身边也得有真心相待的人；若是她想出去也成，我们好好陪送。”欧萌萌可不想现在说，因为现在说这个没用。 “是！”元春忙给欧萌萌夹了菜。 “你们都坐，当媳妇又不是罪。”欧萌萌指指秦可卿和元春，示意她们坐，“你们从小看着大太太，二太太伺候我吃饭过来的。别说咱们家规矩大，这规矩，还是你们先大太太立下的，还有姑娘、哥儿的定例，说实话，张家几世清贵，真没什么钱，也不知道这么大谱跟谁学的。所以别说你母亲，她的规矩也是张家请的人教的。先老太太就跟我说，娶她回来不就是为了改换门庭吗？由她吧。现在看，我还是错了。” 欧萌萌端起粥，慢慢喝一口，看看粥，也不知道是什么熬的，甜丝丝的，她一点也不喜欢。她喜欢早上喝清一点的白粥，配点小咸菜，再配点清淡的小点。看那粥，纠结了一下，回头对鸳鸯说道，“明儿早上，给我做清白米粥，什么都不要加，白粳米，米少汤多，汤绸米花，明白吗？” “是!”鸳鸯又呆了一下，白粳米在贾家是下人吃的。 “也不好，我太胖了，白米太油，去买些小米，玉米糁一块煮，米饭也是，以后别用细米，米饭里要加些玉米糁。我和元儿吃。他们这些瘦子就不要吃了。”欧萌萌又喝了一口甜粥，一脸的痛苦了。贾母都胖成这样了，还食不厌精，重点是，吃这么甜，真是不知道死字什么写啊。 本来大家还心酸的，老太太竟然要俭省到这一步，没感动完，结果竟然是因为嫌自己太胖了。 元春本来坐下了，现在吃不下了。自己胖吗？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黛玉可能是这里最了解老太太的，默默的低头吃东西，打死不抬头了。这老太太，真的跟亲妈说得不同啊。不过，也有相同的，就是性子极诙谐。她觉得诙谐得有点过了。 贾家人饭桌礼仪还不错，边上丫环们都屏住呼吸，只能听见细微的咀嚼声。 这个欧萌萌倒没打破，这些孩子都要嫁的，万一人家家里都是那规矩大的，她怎么办？所以她低头专心的吃饭，当然也是在思考下一步，她该怎么做。 贾府最大的隐患，一、元春封妃。她把元春带了回来了。 其次是贾家逾制，这个其实不算大事，之前说了贾母还在，他们用国公牌匾勉强说得过去，而贾政虽说住荣禧堂，但住的偏房，正房他进都没进。贾赦则连荣禧堂都没住，总的来说还好。 其三就是秦可卿了，她身份有点难办。这个天家知道吗？真的轻不得重不得。现在把贾蓉送出去了，她把秦氏留在荣府，其实又能留多久？这个隐患，其实不算完全消除了。 不过，东府的事，贾母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也就是贾敬去道观了，贾珍独木难支，才不时的过来依附。所以之前东府做了什么，贾母是不知道的。 而贾敬是族长，又是贾家第一个，也是惟一的自己考了一个进士，算是贾家百年来最聪明的一个。这样的人，做什么，能告诉贾母？ 贾敬和贾赦、贾政的关系向来一般，也瞧他们不上，所以贾赦和贾政估计也不知道。 但现在，欧萌萌想来，只怕中间是有事的。不然，大家为何都避着宁府走。宁荣街，大家只认荣，不认宁了。 只是这些都急不来，可以放放，现在她的问题在，怎么处理贾家的内务。 我心情不好，明天出差，但是单位一群人特别烦，卡章子卡得我啊。感觉真的头都炸了。 第六十二章 蛀虫 欧萌萌之前三步，都是为了贾家争取时间。先把外面可能发生的问题先压制住，然后回头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下，处理内务。 昨天说了，要开源节流，开源这个，欧萌萌自己还真的不太会，她最会的，就是开学校。这个，她让贾赦接管小族学，就是为将来做准备。这个也可以再放放，现在族学，就是给贾赦玩的，让他们不出来乱来。 节流就是从内部开始梳理，欧萌萌为什么让贾赦申请退匾，从而收回荣府权利，除了体统，重点在换人。 贾母也知道，这家内囊已尽，但她不敢换。或者说，她不敢在王熙凤进门前换。 因为她很清楚，王夫人做了什么。换了，就是她识人不明，她也不想落在老大的手里。当然还有就是，在她手上换，外头人也就知道贾府的情况了。这是好面子的老太太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欧萌萌又不在意他们，于是想的就是，若不换人，就没法大刀阔斧的清理旧患。像昨天贾赦就开了一个好头，弄走一百多号人，不管中间有没冤枉的，现在人员少了四分之一，他们就好做很多。 但有一点很麻烦，就是赖家。对不是赖大一人，荣宁二府的管家竟然都是赖嬷嬷的儿子。于是荣宁二府之事，竟然全被一家下人所左右了。贾家人得多蠢，竟然把下人放纵至此? 就算不管宁府，她也得想想赖大。她总得找个机会把赖大拿下，就像周瑞一家一样，做一把零存整取。但问题也在这儿，她总得找个由头啊！ 像乾隆干的，让和珅一个人贪，那是他为子孙留的国库，哪怕是他儿子那么没用，人生惟一的功绩就是灭了和珅。但那也得乾隆死了，国家换了手。 她要弄赖大一家，目前还真不是为了那些贪的钱，她现在若是要重新掌管家务，赖大一家就是过不去的坎。 而且，这些日子，事情那么多，赖大一家若没有一点警惕就不是他们了。等她觉得时机对了，只怕这一子就溜掉了。别说什么他们有卖身契，他们跑不了。 但赖嬷嬷仗着是贾母的陪房，于是早早的就把孙子给放了出去。目前正在读书，过几年就能靠着贾家捐个官，然后，把所有财产放到孙子的名下，那么她怎么把这些钱弄回来。日薄西山的贾家，和马上兴旺的赖家，谁怕谁？ “老太太！”元春看欧萌萌边吃边发呆，忙轻轻的拍拍她。 欧萌萌抬头，动动脖子。 “你回头去荣禧堂，帮你娘把二房的事管起来。我和你舅舅说过了，我只要十多年前的账册上的东西。应该说，价值差不多就成了。这十多年的收益，你大伯不要。哦，你娘是个蠢的，你注意一下库房，有些玩意儿是有标记的，你要先点出来，真的换了匾，这些就逾制了，虽说皇家不会让我们交回，但要登记造册，交由皇家备案，算是传给子孙的一点念相。”虽说欧萌萌心里觉得，还不如交回去，这些东西轻不得，重不得，真有破损，全是罪。但她也知道，换个角度，这家有御赐之物，多少也能为家族添点保障，为何荣府荣禧堂重要，因为里面除了东平王写的对联，大多都是前两代帝王御笔亲题的。来个客，也知道，荣府曾经阔过。 元春点头，准备退出了。 “大姐姐！”黛玉先叫住了元春，回头看着欧萌萌，“老太太，好像哪不对。” “那你们说哪不对？”欧萌萌点头，放下那碗甜粥，笑着看向了众人，但是，她指向黛玉和秦可卿，“你们俩别说，探春先说，迎春再说。” 探春呆了一下，现在有点郁闷了，合着在老太太心里，是自己是最笨的那个吗？ 不过在老太太的目光之中，呆了一下，细细想想刚刚话。探春想想，她向来好强，不过，好一会儿，她摇头。这是二房的事，她心里略有想法，但真不敢说，装不懂为好。 “迎春！”欧萌萌看向了迎春。 “十多年前，府里没有这么多人吧？”迎春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的说道。 “你是这意思？”欧萌萌看向了黛玉。 “是，二太太接管荣府时，府里只怕人口极简单。这几年，府里主子多了，下人也多了，加之珠大哥哥，琏二哥哥成亲，生子……办的大事也多，所以莲二嫂嫂昨儿也说，有些入不敷出了。二太太说不得这些年，也赔了不少。”黛玉不好意思说贾珠办丧事，但她是看父亲办了母亲的丧事的，那真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现在的黛玉，就是一脑门账本，现在说，二太太是占了荣府十多年便宜，她真不信了。 “你说说看，你虽没接管宁府，但这些事你也要知道。”欧萌萌看向了秦可卿。 “主要是重孙媳妇也不知道荣府这些年家务收入情况。一般人家都是庄子，铺子。庄子其实也得靠天吃饭，收入也不是固定的。”秦可卿怯怯的笑着，她想哭，她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现在被隔房的太太婆婆管，她真的就是觉得太难了。说谁对谁错，好像都不对。 “所以，元儿，我把绛云轩腾出来了，那儿，就给你们理事用。你只有半年时间来教三春和黛玉。”欧萌萌也不说别的，只说把地方腾出来了，以后她理事时，能不能带一下他们几个。 “是！不过，今日不成，孙女先去太太那儿，太太病了，二房有些事，还是要孙女来处理，等着都弄了，再来教妹妹和侄媳妇看看家务怎么办。”元春忙说道。 “去吧。”欧萌萌点头，示意她去了。等元春离开大堂，欧萌萌弹了黛玉一下，“知道自己哪错了？” “孙女既然错了，外祖母为何还要继续？”黛玉呆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错了，主要是，祖母也没有制止，而就是让她继续问下去了。 “迎春你说。”欧萌萌看向迎春。 “那是二房的秘辛。”迎春也放弃抵抗了，直接说道。 “所以，你们中间，你二姐姐最为聪慧，你们要好好跟她。所以学下棋的人，心里就是有数的。”欧萌萌也不吝赞赏，让人去给迎春拿了一付好棋子和棋盘赏了。看到迎春看到棋子一脸欣喜，也就高兴的点点头。欧萌萌终于看到了迎春脸上有点光了，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摸摸小惜春的头，“你啊，要跟姐姐学。” 惜春呆了，这关自己事？左右的看看，一脸呆滞了。秦可卿忙笑着抱住了自己家的小姑姑，这是亲的。当然，惜春更呆了，为什么这个是自己的侄媳妇？她有点痛苦了，饭都不香了。 欧萌萌噗的笑了，所以她不问惜春，真不是因为她是东府的，而真的是因为这太小了。上幼儿园的孩子，何必呢？ 让鸳鸯带他们去研究小厨房，昨儿已经说了，他们要守孝，小厨房今日就得清理一下，东西记账造册就把她们打发出去了。 她就让人把帮自己梳了头，穿了身宽松的衣服，慢慢的在院里散起步来，正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有时觉得赖家真的在贾家是神一般的存在，但又是一处借景的手法，赖嬷嬷，何尝不是影射此时朝堂的矛盾，老圣人跟前的猫狗都是有体面的，于是新帝怎么办？上头有老圣人护着，下头，这些人盘根错节，只能相互试探底限罢了。不然，怎么说，这是一本神书，每一种写法，真的就是饱含深意。 第六十三章 太蠢了 元春到了荣禧堂，王夫人还在装死，而宝玉屋里的人还是吵吵闹闹的，宝玉这两天可能受刺激过多，在王夫人的跟前的暖阁里住着，但也昏昏沉沉，也想不到那些女孩们为了他，或者说，为了争个他身边空出的大丫头的位置正勾心斗角呢。 元春对王夫人还是有感情的，问了宝玉的情况，看了一眼宝玉跟前的乱像也不做声，自己去了王夫人的屋里。 她歪在床上，也披头散发，脸上的伤倒是好些了。但这两天，她也是受激过度，此时也是老态毕露。 “太太！”元春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 “你不是老太太养的吗，还过来做什么？哦，帮着老太太赶我们走。”王夫人甩开了女儿的手。 “太太就这般容不下女儿吗？”元春站直了，她女官的身份又不是假的，人说，人红长气，元春虽出宫了，但身份也是在的，不然，宫里出宫的嬷嬷、姑姑，为何那么受欢迎，被各家争相供养，除了能教养女儿，还与宫中无形之中建立了联系。所以这些女官们，纵是对着那些官员，诰命也是不怯的。王夫人可连诰命都没，而元春是见贵人都可不行礼的，若不是王夫人是亲妈，她都懒得说啥。 王夫人一下子被震住了，盯着女儿，却不敢说话了。 元春点头，王夫人知道怕就好，挥手，王夫人屋里的下人们，立刻出去了，只有王夫人和元春两人。 “老太太让女儿教导妹妹，至于说母亲这边，周瑞一家被绑，冷子兴若是送了官，王家能就此与母亲断绝关系。那么，母亲纵是有生育之功，却也免不了关进佛堂，从此不问世事。所以冷子兴我叫人抓了，和周家人绑在一块了。若不是老太太还顾念子孙，您觉得您还能在这儿嚎？”元春坐在了床边，压低了声音。 元春相信，老太太一定知道冷子兴有把柄，不然，不会特意吩咐要绑了周家的女婿，冷记古董店。她特意提，不过是给她机会去先下手为强。 看看边上摆的四色素点，还有粥品，看来母亲这些年，也过得不差。 说是凡事都紧着老太太，不过也是个由头，老太太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又是谁采买的？当家人的王夫人能没有？ “元儿。”王夫人一下子泪盈满了眼眶，“老太太也不是真心为你，当初送你进宫，也满是算计，现在把你换出来，你以为真是为了你？那是为了断了我们二房的后路。她一辈子就想把子孙捏在手里。我略有反……” “我知道，她和大伯是一样的，话往最难听了说。为了家族，为了弟妹，让我进，让我出。没有向我邀什么功，只说若我不出，这家就完了。”元春对母亲笑了一下，她第一次觉得老太太也许是对的，母亲真的又蠢又坏。 “你知道，还听她的话，明明有那……”王夫人一脸狠戾。 “你知道大伯为什么现在还肯听她的话？”元春反问了一声。 王夫人一怔，其实她和贾赦真的不很熟，没哪个弟媳妇会和大伯子很熟的。平日就是看他公中报账了，真的是大家比着花钱了。大伯子为何听老太太的话，她哪知道，但马上，她明白了，大伯子不是听老太太的话，而是老太太说的，就是他想做的，于是看着是听话，其实就是老太太做了他想做的事罢了。 “你别听那老太太的，说什么把公中交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攒钱，你去查账本，那点产业，能干什么。还有大房，今天买个妓子，明天买个古董。老太太院里也是，什么稀罕要什么，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赔了多少……”王夫人忙说道。 “放心，我会查账，该我们的，我们收着，但不该我们的，您也别舍不得。不过，老太太还是给了二房机会，直接拿了周瑞家的，周瑞和冷子兴的家产，总能帮您填账的。”元春对王夫人一礼，自己出去了。 王夫人脸色惨白，说什么周瑞和冷子兴的家产帮她填账，但那也是她的家产啊！她把家产放在外头，就是怕人算计，她自有把握回头像老太太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等他们分了家，她像老太太一般，把周瑞他们一绑，那家产不就妥妥的成为自己的。现在，却成了公中。王夫人真想吐一口老血了。 元春没管王夫人如是想，叫人去请王熙凤，自己就在边上的东厅里，开始理事了。 二房的下人，最是会看眼色，看大势已去，真是无比老实，什么对牌，钥匙，拿得无比之快，回话也是又快又准。 当然，这也是头天贾赦卖人吓的，原本府里下人盘根错节，一卖一家，还好没牵太狠，像头天司棋其实是可不卖的，王善保家的女儿嫁出来，人朝廷上也说了，罪不及出嫁女，但是，贾政既说了，于是王善保女儿一家都跟着抓了，一块打发了。现在府里这些人，都瑟瑟发抖，谁知道上头主子会发生什么疯。 元春接了二房的账房，要把这些年的账目清出来，欧萌萌意思她已经明白了，二房没必要退赔，只用把当初老太太交给她的公产，原封原样交回就成了。 元春知道黛玉他们说的是对的，收入不定，而人口增加，这些都是不定的因素，但是老太太没解释，只是让她出来自己理事，想是有把握的。所以她也不敢多说。 元春也是受着最高标准的教养长大的，黛玉都能知道的事，她能不知道。但是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我把家给你十多年，大家都默认了是给你攒家产的，你就拿出当家人的范，把家管好了，赚的钱，都是你的。 你不想着好好赚钱，你就想着怎么替公中花钱。你自己立不起来，家没管好，大房自是要急的。你这样，我们怎么办？自是也比着花钱。如此这般，公中不被弄空了才怪。 所以她看母亲做的，她都想死。太蠢了！好要老太太拿下了周瑞一家，不然，母亲这些年，真是替这些奴才们管了家。 先按着老太太十多年前的公中的账册，把还在的产业弄出来。放在一边。这是要还给大房的。 再对着着账本核消了一些已经消失不见的东西，然后补上相应的，归还公中，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按着账册，把公中之前的账目交接完成，至于中间十多年的账册，元春没交，只让人把财册送到绛云轩。 在外出差，现在应该在火车上。放心，一是有存稿，二是，我带着电脑。绝不会断更。 第六十四章 管家人 “大姐姐真是太仔细了些。”王熙凤其实也是心疼王夫人的，看这样也知道，这回若不是有周瑞一家理财有道，只怕姑母要大出血了。 而她也是当了两年家，也知道自己家公公什么德性，这些年，真没少花公中的钱。所以二房这十多年，就算有周瑞还回的那些东西，他们最终也落不着什么。可是她是大房的媳妇，有些话，她也不能说。 “弟妹有空还是去西院的绛云轩坐坐，老太太让愚姐在那儿教教妹妹和侄媳妇些功课，你向来是最利落不过的，也正好帮帮愚姐。”元春自不会谈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直接换了话题。 “唉，老太太昨儿才说，让我和大嫂子一块加训，心里不知道有多瞧不上我们呢，正是该和姐姐学学。”王熙凤忙笑盈盈的说道。 “弟妹，声音小一点，话说慢一点。”元春轻蹙了一下眉头，但也只是一瞬，马上微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她在宫里都是屏住呼吸说话，她哪怕在被窝里，都不敢放下心来呼吸，说话大声这个，更不敢想。 结果这家就没嗓门小的，她现在看王熙凤一身的打扮，虽说已经努力克制了，但说实话，得亏没在老太太跟前，不然，老太太又不能忍她了。 王熙凤呆了，此时她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父亲早逝，母亲溺爱，过了门，老太太最是喜欢她爽利的性子，姑妈虽性子沉寂，对于她却也不怎么束缚，现在来了个表姐，却是让她安静，这个让她一下子都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元春没功夫跟她废话，自己回头安排起二房搬家的事务了，想想，忙又回头。 “弟妹，搬家的事，总要拿个章程出来。我的想法是，要不再等一下，将军府也要重新布置，门前的狮子，逾制的牌楼、檐角什么的，都是要拆除，你和大嫂住的地方也得动动。随便说说，就得伤筋动骨。你说，我们要不要找时间和老太太议议，最好劝着老太太去庄子住些日子，这样，也不用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 “是！”王熙凤再张扬，这会子也只能讷讷的说一声‘是’而已。 元春低头想着下一步，但是眼角看到门边有人动了一下，她抬起头，门边有个婆子看着有点欲进不进的瑟缩。 “有事？” “是，小的是二门的，王家大太太来了，已经请到西进荣庆堂。老太太边上的琥珀姐姐让小的来请二奶奶和大姑娘去见见。”那婆子尴尬的说道。 “明明有事，为何还缩在人后？大舅母知道是你不报，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不懂规矩了。”元春回头看了一眼王熙凤，眉头皱得死死的了。 王熙凤回头看了一眼便知，“这是守二门的婆子，只怕是得了赏，就忘了差事，这会子看到姐姐这般，便不敢上前了。” “一家子撵出去。”元春挥了一下手。 王熙凤怔了一下，但不敢说话，因为也轮不到她说话，几个婆子已经过来堵了嘴，绑了出去，声都没有。 王熙凤和边上的平儿一块吞了一下口水，现在他们心里真的拔凉、拔凉的。这位才该是大老爷的女儿吧，这撵人，都是一家一家的撵。 不过王熙凤这会子才真的羡慕了，看看，这才是当家主事的体统。她管家时，别说是撵人了，就是扣点月钱，都要被骂的，然后平儿还要说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长久之计。 她这一身的病，八成都是被气出来的。现在看看大老爷，再看看大姑娘，光这撵人的气势，就足够让她觉得全身跟夏天喝了冰凉的酸梅汤一样，全身都畅快了。 “说到这儿，倒是让我想起个事。”元春才不管王熙凤怎么管呢，把手上的东西放了，“大老爷院里昨儿只怕人也不凑手，现在除了老太太西路的人暂且不动。其它的人手先合一块，重新分分。” “是!”平儿看元春没看别人，就对着王熙凤说，她能咋办，只能出来领命下去了，下头的丫头婆子们真不敢呼吸了。之前威风八面的王熙凤连站的位置都没有，她们还能怎么着不成。 元春看看王熙凤，“走吧！” “啊？”王熙凤呆了一下，不知道元春要带她去哪。 “大舅母来了，自当去拜见。”元春看看自己这表妹，五年前见过，那会还是小姑娘，现在成了弟媳妇，之前还觉得这表妹挺聪明的，现在看看，觉得这比那三春更要教，不然，真的是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 王熙凤这才醒悟，差点忘记了，刚来报的就是自己亲妈来了。忙乖乖的跟在元春的后头，完全不敢多说一句。 王大太太是王熙凤和王仁的亲妈，元春的大舅妈，之前小时，王大太太几年不开怀，很是疼爱元春的。不过今天她过来，还真的不是为了看元春的。 昨天王仁被王子腾带走时有和大太太说，王仁是和贾琏一起去江南见小姑太太。王大太太把孩子当命，听说是和贾琏一块，就打发人来问王熙凤。 王熙凤那会也在帮着贾琏收拾东西，她倒是知道些，比如薛大傻子打死人，琏儿要和公公一块去平事。听说叔父让王仁也去，也不觉得有事，王仁毕竟是王家的独子，总得慢慢学会担事了。 王大太太一听，也觉得薛家出事，让儿子去看看也是尽点本份，毕竟也是亲戚。主要她也觉得就该儿子去，能代表王家的，除了他还能有谁？于是乐乐呵呵的让人收拾了东西，顺便还哄了王仁半天，总算哄着王仁出了门。 但王大太太一晚上没睡着，毕竟王仁第一次出远门，总会担心。一早又听说，贾家把宫里的元春接了回来，晚上大房就发作了一百多个下人，王大太太就坐不住了，忙备了车，就过来见老太太了。她一点也不担心王夫人，就是担心自己的闺女。 元春做了多年女史，管家自成问题。而且，她从宫中回府省亲时，看到府里的火树银花，直说太过靡费。看到宝玉，就直说，不能太惯，要好好教，还有，跟贾政他们说啥？把我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心里多有数啊！ 第六十五章 王大太太 元春和王熙凤一块进了荣庆堂，除了老太太、王大太太外，堂上还有秦可卿、黛玉、三春，显是老太太十分珍惜各种的见外客的机会。王大太太虽说溺爱孩子，但也是热闹人。 元春进来时，正好看到王大太太抱着黛玉抹泪，还拿了个大大的珠钗给她做表礼。元春都不禁笑了，大舅母就是这性子，人没到礼先到。 王大太太，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看着倒是比王夫人还显得年轻一些，王熙凤显是长得像王大太太了。不过王大太太眼睛柔和了许多，显是和王熙凤的性子完全不同。 “母亲，你把妹妹吓着。”王熙凤跟自己亲娘还真的没啥客气的，知道林黛玉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忙去救了黛玉，当然，那大大珠钗还不错，是素色的，松了一口气，用帕子一包，递给了边上的晴雯，“替你们姑娘收着。等大些就能戴了。” “我认识她娘！”王大夫人真被女儿气死，她是认识贾敏的，四家老亲，王大太太嫁到王家时，贾敏还没嫁，等着嫁了，大家同在京中的时候，也是常来常往。想到贾敏那么年轻，结果是他们中间最早走的，孩子还这么小，刚刚的泪可是真的难过。 “您真是……”王熙凤都想骂回去了，四家互为姻亲，不认识才奇怪吧。 “大舅母，您还是这么年轻啊。”元春忙上前，笑盈盈的扶住了王大太太，并认真一礼。 “唉，唉，元儿！我的儿，你回来了。”王大太太不管冤种女儿了，一下子抱住了元春，“你瘦了，当初胖乎乎，多么有福气啊……” 元春有点不想和这位拥抱了，一早老太太说自己胖，现在这位说，自己还瘦了…… 欧萌萌笑了，觉得王大太太这个挺有意思。看黛玉，倒是有些感触的样子，也是，这是她来了第一个抱着她哭她母亲的人。其它人，太多事，没功夫管她是不是刚刚死了娘。 “好了、好了，亲家母，快坐，如今元儿回来了，大家有时间慢慢亲香。” “原侄媳妇最爱的就是元儿，小时候，生下来肉球球的，真是爱人。现在真真出落得跟花朵一般啊！我们凤哥儿一比，就是烧糊的卷子了。”王大太太还是拿着元春的手，一脸感慨。当然顺便把女儿踩了一脚。 “这些孩子，别的不敢说，长相上倒还不错的。”欧萌萌看看那些子孙，不禁微笑起来，现在她觉得来红楼也不错，这些女孩们，倒是各有各的可爱。 “您说得是，这些家也就贾家的孩子长得好。还是您根上好。”王大太太忙笑着拍着老太太的马屁。 “现在知道凤哥儿像谁了！”欧萌萌无语了，看看元春，“带妹妹们回去吧，你大舅母过来是有事。” “是！”元春忙点头。 包括秦可卿都忙站了起来。不过欧萌萌对着秦可卿挥了下手，“蓉哥儿媳妇你留下。” 其它人都没什么，对着王大太太一礼，乖乖的退了出去，秦氏有点奇怪，但还是乖乖的坐好。 王大太太也觉得奇怪，这里怎么把秦可卿留下了。她和老太太真的有事说。 “老太太……”王大太太看人出去了，也不管秦可卿了，忙看向了老太太。 “好了、好了，快扶你母亲坐下，怎么有空过来坐坐呢？”欧萌萌当自己没看出来，笑着对王熙凤示意，然后对王大太太问道。 “也没事，之前仁儿在家尽是胡闹，如今托老太太的福，知道出去办差也让琏儿带着仁儿，让他见见世面。侄媳特来谢谢老太太的。”王大太太忙笑盈盈的说道。 “原是让我们老大要带着琏儿去历练一下，不过王世兄说，老大还有官职，出京也不随意，便让令府老管家带着他们兄弟去。原本也不该琏儿去，毕竟薛家事，与我贾家还是隔了一层。但二房也实在抽不出人来，若是知道王家会派仁哥儿，其实琏儿都不用去。”欧萌萌呵呵了，这话说的，什么叫托自己的福，什么叫让琏儿带王仁？王仁也去这事，她比王大太太知道的还晚。我们是自己要去历练，跟你们家无关好不。后来是听说了你们王仁要去，我才加上了贾蓉和贾蔷。这种因果关系，一定要捋清楚了，不然，回来了怎么办。 至于说，办完差直接进军营服苦役这个，她可是连王熙凤都没说，就是等着既成事实了，你们反对无门去。她也正好装个糊涂。 现在王大太太说了半天，别不是王子腾想把责任转给自己吧？回头说是自己的主意，王大太太不得哭倒贾家的牌楼。 王大太太忙回头看看王熙凤，王熙凤脑子快，忙笑道，“这事我知道，是二老爷和老太太说薛家那傻子的事，老太太觉得这事可不能忽视，于是让大老爷和琏二一块去南边，帮着姑妈处理一二。想来二叔是想着毕竟姑妈是王家女，王家也不好坐壁上观。这才让大哥和琏二一块去。这回听说还有二叔的副官和富贵爷爷同去，想来琏二和大哥都是去学习庶务的。” “我倒是觉得王世兄想得好，我们老大那性子，我也是不放心的，还让人带了信给南边的林姑爷。亲家母放心，有王世兄安排，林姑爷把总，想来不会有事。”欧萌萌点头，王熙凤果然聪明的很，这事的确与贾家无关，我们也是去观摩学习的，我们能提供江南地头蛇林如海一枚，已经是仁之义尽了。 “原本就没什么不放心的，朗朗乾坤，天道迢迢，一群爷们出门，能有什么事？”王大太太想想也是，王家事，自己跑来问贾家的老太太，也是有点不对，忙笑着应了，拿帕子按了一下嘴，“听说昨儿大老爷打发了好些人？” “他那狗脾气，脾气上来了，谁还拦得住。”欧萌萌忙笑了笑，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些政敌们，不得买几家，好好打听一下荣府出了什么事。也笑笑，“您喝茶！” “那……”王大太太脑子好，就不会把孩子养成这样了。她现在听老太太这么说了，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了。这老太太，怎么一下子就把天聊死了，不是该骂骂儿子，然后自己劝劝，话不就套出来了，结果这老太太不按牌理出牌啊，“大老爷总归是……” “是！这府里总归要大房来管，前儿就把印信都给了老大。所以老大昨儿赶了人，也是当家人该做的，没什么可说的。当老家的，要懂事，老话不是说了，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欧萌萌还是笑着，顺便指指秦可卿，“这是东府刚过门的当家大媳妇，他们家蓉哥儿和东府的蔷哥儿，这回也跟着王家过去见世面了。” 我在石家庄，看了西柏坡，然后今天要去看雄安。那个，现在知道特种兵式旅行是啥意思了。真的，这两天河北特别热，而我们是武汉星人，不觉得热，但是真的觉得太晒了。 第六十六章 大忽悠 “为什么？”王大太太呆了一下，一下子就被拉回了话题。 “东府人丁单薄，蓉哥儿可是我们贾家的宗孙，这就是宗妇。珍哥儿媳妇也不比秦氏早进门几天，她是继室，也不能越过小秦氏去。她是贾家的宗妇！纵是老妇，也得敬重她。所以蓉哥儿不在家，我就把她带回来了，虽说隔了一房，但好歹岁数在这儿，能带就带带。” 王大太太想想看，她觉得自己好不了。这老太太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这老太太想说啥？她为什么拆开了都知道，合一块就不懂了。回头看向女儿，翻译一下。 “老太太，是不是想说，我大哥，琏哥儿，蓉哥儿都是家族继承人，所以二叔让大哥他们去，是有想历练他们的想法。”王熙凤脑子自是比亲妈强一点。 不过也是，他们父亲早逝，家里二叔撑着，好在二叔人还不错，没想着占长房的便宜，对他们就远远的照管，不让人欺负就好。于是她从小要强，不让人觉得她是没有父亲的。但往深了想，若是王大太太撑得起来，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用得着这么好强？女子好强，大多是因为没了指望。 “你二叔想教好你大哥，我自要让他把琏儿、蓉儿、蔷儿带上。蔷哥儿虽说不是继承人，但东府人丁稀少，蔷哥儿也是宁府的正牌玄孙，说起来，也算是继承人。他们俩就是东府的希望！”欧萌萌点头，她一直喜欢王熙凤的，不过她的有些做法，她不喜欢。现在看出来了，王熙凤虽说没有读过书，但脑子真的挺好。只要知道怕字怎么写，只怕荣府在她手中真的会中兴起来。 “老太太，琏二要去多久？”王熙凤抬起眼，有点狐疑的看着欧萌萌。说到了家族继承人了，那么，这就不是去江南看戏的事了。 “不知道，不过看王二老爷的样子，估计会让他们陪着薛家少爷去历练一下。若我猜得没错，我会给王二老爷写信，让他好好训。若是琏儿不能被训好，那就不要回来了。回头我让你老爷把琮儿训出来。”欧萌萌想想看，平静的说道，“当然那时，我会放你回家，你的大姐儿，我养。你可带走全部的嫁妆。跟那样的男人，不值得。秦氏，你也是！” 她说完了，还不忘记和秦可卿也说了一声。 “那我的仁儿怎么办？”王大太太终于回神了，立刻跳了起来。 “秦氏，你说说看。你希望蓉哥儿回来时，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欧萌萌可不想谈王仁，王仁关她什么事。她只在意姓贾的这群人。转向了秦可卿，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讲武德，这会子，秦可卿敢说不吗？ 秦可卿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惊醒，老太太说了，若是贾蓉不能担起宁府的责任，她就放她回去。她只不过是个养女，她能回哪去？但看到老太太的眼睛，她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其实在进荣庆堂前，她对自己之后的人生都快绝望了。她在迟疑，她在恐惧，就算在这儿，她也满满的不安。她不知道老太太让她过来是干什么的。而现在，她该怎么答？ “真能变好吗？”秦可卿看向了欧萌萌。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不信有教不好的学生，蓉哥儿只是在这富贵窝里待久了，品性说坏，好像也不算，这点和琏哥儿一样，性子太软了。好好锤打一下，应该就成了。”欧萌萌想想，贾琏和贾蓉在她的记忆里是没有记忆，只能说有点油头粉面，而在贾母的记忆里，好像两人都是帮着管些事务性的事儿，总算不太蠢。所以，这俩能教好的可能性极大。至于王仁，那个是王家的事，跟她没关系。 “是，夫荣妻贵，若是蓉哥儿能担起事，重孙媳妇感激不尽。”秦可卿起身，认真的对欧萌萌一礼。 “想得好，所以，凤哥儿，你这侄媳妇可比你强。”欧萌萌有什么资格说王大太太，所以她只是对着两个孙子，重孙子媳妇去。兄弟、儿子可以是废物，但是，丈夫能是废物吗？问题是，他们的丈夫现在就是废物。 王熙凤又不傻，她和秦可卿的想法一致，但又怕去得太久，内心有些纠结，这会子，她真没想过自己兄弟。 王大太太可听不懂，拉着女儿，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她忙按住老娘，对着欧萌萌笑着福了一下，“琏二爷有老太太，老爷关切着，孙媳妇能有什么可担心的。母亲，您想想，二叔能害了大哥？我们老太太可是把宁荣二府的命脉都交出来了。难不成，大哥比宁荣二府的继承人还贵重些？” 欧萌萌内心点头，看看王熙凤这位找的点，她告诉母亲，这回自己送出去的都是长子嫡孙，可没二房什么事，虽说也是二房没人可派，但也是说明一点，老太太心里，长子嫡孙，还是重要的。我们贾家可是有爵位的，袭到最后，也有个龙骑尉可袭，万不会像王家，一个县伯就完了，之后子孙，连个肥缺都守不住。贾琏若能回来，王仁就能回来，那里可是王家的主场。 王大太太要是聪明，也不会让女儿，儿子那么混帐了。果然被女儿忽悠了一下，就转怒为喜了，陪着欧萌萌吃了点心，就高高兴兴的就走了，连孙女都忘记去看了。 王熙凤对欧萌萌感激的一笑，忙扶着亲妈出去了。 秦可卿则无限崇拜的看看欧萌萌，她可一句都没提过王仁，而且她也说了，贾琏不行，她就换了贾琏。而贾蓉不成，她也能换了贾蓉，她特意说，贾蔷也是宁府的正牌玄孙，当初若不是他那支错了位，就没贾敬这支什么事了。不过好像也是，宁府到了贾敬，也就走向了败亡。若是由着贾蔷祖父接下宁府，也许，宁府还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怎么啦？”欧萌萌看秦可卿的目光。 “所以夫君会去很久？”秦可卿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至少三年，不然，有些东西他们记不住。”欧萌萌笑了，看看秦可卿绝美的小脸，轻轻拍拍她，“你真聪明，想来从小你受的教育也不错。只是性子软和了一点。你和凤哥儿打碎了，捏巴一下，再分成两个就好了。” 说点啥，我们晚上住在正定县，去了央视说的一个排骨店，然后一群，作者讨论起了南北饮食。比如说水浒里切二斤牛肉，会不会就是这种。而曹公的红楼菜，就是典型淮杨菜温柔富贵乡。说得热闹，一桌菜，大家等着白馒头上来，一个干吃了半个。 第六十七章 秦可卿的安心 “走，散步去。”欧萌萌也不坐了，自己起身去散步了，秦可卿没法，边上人都去教小孩子们功课了，只有她跟着。 琥珀忙去拿拐杖，不过欧萌萌没要，她这两天慢慢在适应着这具有些苍老且肥胖的身体，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慢慢的让这身体慢慢变得利索起来。 秦可卿也不多话，默默的跟着欧萌萌散着步。 欧萌萌也没看她，自己奋力大步走着。荣庆堂倒全是贾母的品味，就算此时正月里，但屋宇层叠，廊里花团锦簇，廊下挂着莺哥，不时啼叫，就算冬天，这荣庆堂里外，都没一丝冬日里的萧瑟之气。 由此看，贾母倒是一生在这富贵窝里，只是她午夜梦回，会觉得害怕吗？大厦将倾，她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欧萌萌都想问问贾母，你可还在，你现在如是想？ 秦可卿却没心情看那人间富贵景，只是跟着老太太的步伐，一路小跑的跟着。没一会就有些微微喘起来，不过看老太太连拐杖都没拿，个子比自己小，还能昂首挺胸，也不敢叫累，只能苦苦的跟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两边的耳朵都只有风声，身上披风也拿了，纵是这般，也觉得双腿有些虚浮，身上和早上做操一般，大汗淋漓。 “好了，扶你们奶奶慢慢走回屋子，别马上躺下，会生病的。”欧萌萌倒是越走越顺，回头看秦可卿那样，对着下人挥手，让后的人扶秦可卿回去，自己则继续。 她喜欢什么也不想，就那么走着，就像她在学校值班，就喜欢晚上一个人围着操场快步走，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多久，她就喜欢那么安静的自己待会。好像这么走着，就能把白天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都屏蔽开来。 而后头的丫头婆子们也快晕了，老太太这是想干什么？真的要多活几年，好攒劲打儿子吗？现在他们觉得，自己好像走不赢老太太了。 不过欧萌萌才不想管她们，自己还是低头快步走着。 秦可卿倒是想跟老太太行礼，说点什么，可是她只能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对欧萌萌行了一蹲礼，结果一抬头，老太太已经不见了，她尴尬了，自己走不赢一个老太太！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再看两边，他们还是没进屋，但这已经是荣庆堂后院了，与王熙凤的穿堂小院，就只有一墙之隔，不过，她已经看到那月亮门已经用粗锁链子锁死了，上面还有封条。 她慢慢的喘匀，再看到荣庆堂时，荣庆堂和荣禧堂之间的月亮门没封，但门关得死死的，门口有门房，两个婆子守在那儿，十分警醒。 早上她去绛云轩时，看到西角门也被封死了。以后，这西路的几进院子就自成一体，那么以后纵是大老爷，二老爷他们来请安，也得要通报，让他们回避。她的心情一下子更好了，这种安心的感觉，一下子溢满了全身。 “要不，小的回去跟太太说，让太太接奶奶回去？”丫头哪里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只是看自己家奶奶才进来两天，和四姑娘挤一边屋子，吃穿用度，都被减了。深深觉得这荣府的老太太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不，老太太很好。”秦可卿摇头。 丫头想再说什么，但被另一位拉住，扶着秦可卿又走了一会，笑笑，柔声说道，“您以后若是散步，还是请老太太慢些，纵是您没事，也怕老太太有事。” “唉，算了吧，老太太一定没事，所以我要加练起来。”秦可卿笑出了声。 两丫头看自己家姑娘不像不开心，也放下心来。扶着她回去净面，更衣。 秦可卿净了面，不用脂粉也觉得脸上有了颜色，于是只是抹了些膏脂，镜中除了盘起的发，她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年少时，好像走完这一趟，她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就看到婆子匆匆的进来，对着她一礼，“蓉大奶奶，敢问老太太可在。” “老太太在后院散步，可是有事？”秦可卿忙说道。 “大老爷在外求见。”荣庆堂的下人算是教得不错了，低头规矩的回着话。 “哦，去吧。”秦可卿想想大老爷求见也是外男，她忙看看左右，便去了绛云轩，此时三春和黛玉，加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仆妇正对着一堆账本子。仆妇打着算盘，而黛玉帮着记数，鸳鸯则在边上看着，偶尔提点两句。 秦可卿倒是迟疑了，这是荣府的账册，不管哪一部分的，只怕都不好叫她这宁府的媳妇来插手。 “大奶奶辛苦了。”鸳鸯看到秦可卿倒是‘噗’的笑了。 她们倒是得了报，说老太太拉着蓉大奶奶围着游廊快走，而且越走越快，蓉大奶奶一路小跑才追得上。还想着让鸳鸯去拦拦。 鸳鸯去看了一眼，又回来了。她和黛玉他们说的是，她们以后别坐着了，估计以后，不一定追得上老太太，反正蓉大奶奶，肯定是追不上了。 三春和黛玉那会就忙站着，一边动，一边对着账，真不敢再坐着了。现在看秦可卿进来，看她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也啥都不用问了。自是要一块对着她笑了！ “姑姑们在忙什么？”秦可卿知道他们笑自己被老太太抓住了散步，忙换着话题。 “大姐姐送回的，让我们学着看账，找出问题。”黛玉忙言道。 “大姑姑呢？”秦可卿忙问道，所以这是二房管家的账册。更加不安起来，这个，赖大怎么会交出来，而元春怎么会让他们看？ “大姑娘去清理库房了，才本在和琏二奶奶交接，不过因为王大太太来了，才打断了。知道王大太太告辞，便一块去送，好顺便和琏二奶奶一块对库房的东西。”鸳鸯忙说道。 秦可卿想想，迟疑了一下，对鸳鸯招了一下手。 鸳鸯放下账册，到了秦可卿的边上。 “你派人去和大姑姑说说，两府都是赖爷爷家的总管，府中物事，总瞒不过赖爷爷，大姑姑久不在府，凡事和老太太多议议为好。再说，既已交接，就该交给大房清理。”她就在鸳鸯的耳边轻声言道。 “那小的亲去。”鸳鸯扶着秦可卿坐下，双手奉了一杯茶，自己忙在门廊穿了件大衣裳，就匆匆的向外走去。 今天下午回程，各位放心，这回我准备很充分，但是晒死我了，当然，我也更喜欢北方了。真的，除了吃得不太好，号称四十度，但除了晒，站在树下，就不觉得热。是不是很神奇。还有，我今天去了正定县的大佛寺，被震撼到了。太美了，无论是建筑，还是大佛，都是让我治颈椎的那种仰望。真的，要给古代工匠跪了。这是我想专门再来一次的地方。还有，这里竟然还有荣国府，八七版红楼在这儿拍的，我竟然没时间去看看。我大佛寺都是五点钟，打的冲去买票，赶着最后一小时看了一眼，真的这是一个大家去看的古城。还有全国惟一的一座锁妖塔，我也没去。好想哭。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很好，就这个 到荣庆堂门外，贾赦也匆匆的向荣庆堂走去，鸳鸯忙驻足行礼，贾赦没看鸳鸯，只是挥了一下手，自己快步向里走着。鸳鸯也不在意，也忙向荣禧堂而去。 鸳鸯现在倒是觉得老太太目光狠辣了，这小蓉大奶奶，果然是那心明眼亮的主。 知道元春先把东西交接，再盘库存，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库存里的东西，谁家不是包罗万象，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最怕人说没有底蕴，库存的老物件才是这个家族传承的底气。 田产、铺面、庄子，这些都是死物，手脚怎么动？不过是欺上瞒下，墨下出产，然后哄着主子玩。但出产是固定的，再如何，却也玩不出花来。 但是库里的东西，荣府上百年，多少箱笼都是百年都不会动一下，这就是下人的机会。回头一句，想是主子记错了，于是，那些东西就可以一笔勾消。 小蓉大奶奶看着从小门小户出来的，但却知道，这会子，元春不能动。东西二府的大管家都是赖家人。就在说，赖家在贾家根深蒂固，若是元春妄动，只怕老太太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所以标上御赐之物，就赶紧出来，这已经是大房的事了，交给大老爷办才是正理。 鸳鸯到荣禧堂时，元春已经背手出来了，后面跟着早上还出去的人。忙对着元春一礼。 “老太太叫我？” “不是，姑娘们听大姑娘的话，正在跟人学看账，小的怕大姑娘人不够用，过来看看。”鸳鸯忙笑着退了一步。 “正好，平儿把府里的下人都合一块，你跟我去看看。” “姑娘，那个大老爷回来了，正去见老太太，府中下人一事，还是与老太太，大老爷议议为好。”鸳鸯微不可查的对着元春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着一礼，退后一步。 “也是，你跑一趟，让平儿和赖大娘去分人。”元春点头，对身后的玳瑁去传话，自己向西院走去。 进了西院，元春才看向了鸳鸯。 鸳鸯在元春耳边把秦可卿的话原样复述。元春的嘴翘了一下，点点头。 “看她弱不经风的，心里倒是极有有成色的。”元春背手大步走着。 鸳鸯现在觉得，元春只怕是最像老太太的，此时，背着手，大步的走着，处处就显出她的傲气与洒脱。与昨日刚回来时那纠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荣庆堂里，欧萌萌洗了一把脸，也没坐下，把脚放在罗汉床上，自己扶着一个太师椅背，自己小心的压着腿。脑子里想着贾赦刚刚的话。 贾赦才被新皇叫进宫了，没说几句话，御前对答也就一刻钟，然后就让他出来了。 贾赦都没敢抬头，新皇长什么样，他都没敢看。一直跪着答话，然后弓身退出，从头到尾就没抬过头。 等出了宫，自己来回想帝王的话，这才急急的来见老太太。 贾赦看老太太叫人出去，自己洗脸，然后压腿，默默的听自己说话，虽不回话，但也看得出，她在思索。 “他没问元儿？”终于欧萌萌听完了，贾赦通共只待了一刻钟，但这一刻钟里，掐头去尾，中间上头人也要观察他。所以以贾赦的脑子，万不会记错上头的话，她问贾赦，更像是问自己。 “可是儿子没有回对？”贾赦迟疑了一下。 “没有，你这回按着本心应对极好。这点你比政儿强，颇有些无欲则刚的意思。”欧萌萌点头。 扶着椅背，动着手脚，她有个学生后来当了明星，常回来看她，就拉着她跳舞，问她是不是有多动症，那女孩说，不能静，一静就懒，原本上镜就胖，就只能多动，拼命的动。气得她恨不得把那丫头打出去，没事折腾她干嘛，她那会又不胖。不过，看贾母这身材，她决定听学生的话，别坐，先动弹吧。 “老太太，你能别动了吗？”贾赦都觉得眼晕了。 “去，我要减肥，好多活几天，省得你把我孙女卖了。”欧萌萌给他一个白眼，果然这人不能夸，一夸就上天，清了一下嗓子，“有个事，估计你这回退匾，皇家会给我们家点恩典，这个恩典应该会落在老二的身上，估计他得升半级了。” “凭什么？”贾赦果然又要跳脚了，自己退了，结果又好事了贾政，虽说他没那么讨厌贾政了，可是真心的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但马上，“老太太，你不是故意的吧？哄我去退匾，让老二上位？” “因为你不在朝，皇上是能升你的爵，还是给你一个实职？都不成时，只能升你弟弟了。主要是你儿子也不成！”欧萌萌站了一会，再换回押腿，她觉得自己今天就比昨天强，至少没肿成那样。 “老太太，这……”贾赦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又郁闷了，“早知道父亲一死，我就上折，皇上就能升我了。” “崽啊，之前还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看也不成。没法子，我蠢，你自不可能太聪明。”欧萌萌无语了，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当然还是无情的告诉他真相，“你父亲一死你就退匾，那就算是正常操作，那会老圣人正值壮年，天下归心，雄心万丈，你做啥他都不会在意。你做是你应当的。但现在是新皇上位，我们好容易找到一个由头能退了，新皇给你赏，代表了你向他投诚了。” “也对，还是您聪明些。”贾赦想想，点头，“老二昨儿抢了我的鸡血石，我才刻好的。” “你弟弟更蠢，他真不会做官，你帮我想想，有什么是五品，又不讨人嫌的清水衙门让他去。”欧萌萌才不理贾赦的歪楼呢，多大了，说老二抢他东西，她能帮他再抢回来？ “哪有不讨嫌的官，就算是秘书省管书的官都有人骂，见天的防火防盗，谁要那些破书，真是穷酸……”贾赦跳着脚，但马上，不说了，看着欧萌萌。 “很好，就这个，是五品吗？不是也可以，让老二去说，他就喜欢这个职位，就是之前没申请到。正好说我们一家子蠢货，但都没什么野心。”欧萌萌点头，忙说道。 那个，我看到大家在说“世兄”这个称乎。那个，官方解释是对老师，朋友家的晚辈的称呼。像贾政叫王子腾，就得叫舅兄，叫林如海，叫妹婿。朋友会真呼其字，为子腾兄。同僚叫年兄。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夫死从子 “正好五品，秘书省管领。专门管皇室藏书，全是珍本秘本，只要不放火烧楼，基本上，没什么危险。”贾赦忙点头，一脸阴险。他绝对相信，贾政听到要哭。知道贾政也落不了好，他就安心了。 “那楼烧了，会担责吗？”欧萌萌可是领导思维，担责的事，她可不能让贾政那蠢货去做。 “担个屁，那藏书楼在大禁边上，有禁军管理，边上全是太监，点个灯，边上一堆人盯着。他只要自己别放火，一准跟他没关系。”贾赦忙说道，一付生怕老娘改主意的表情。 “嗯，你让他去接这个，不答应，打也打得他答应。”欧萌萌点头。 “您不自己去？”贾赦忙瞪着老太太，这老太太太坏了，自己不去，让他去得罪兄弟，凭什么。 “我夫死从子，你当家，你上。”欧萌萌给他一个白眼，呵呵了一声。昨天才说，这家是他的，他给自己权，自己才有权，这会就反悔？问她答应不！ “父亲死了快二十年了吧？”贾赦都无语了，瞪着欧萌萌，潜台词很明白，您现在想起夫死从子了？ “来人，我的拐杖呢！”欧萌萌放下腿，对着外头喊着。 贾赦窜了出去，这会子看出这人身手还可以了，一点不像四十多的中年油腻男了。 欧萌萌收回了刚刚的漫不经心，想着贾赦的话。 他坐轿在宫门前，等了一会，等着内卫通知，他跟着内卫一块进了禁门，到了御书房。 内卫没进，把他交给一个内侍，他也没给荷包，他忘了。他就没真的单独面过圣，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所以在门外跪着等，这回没等多久，就被叫进了。 一个满是长方青石板的大殿，他老老实实跪下，发现青砖地下，没有火龙，很冰冰凉。 然后跪着等，也不知道多久，上头终于开口了，“一等威武将军贾赦？” “是！”贾赦伏地不敢说话。 上头又沉默了，贾赦也打死不说话。好一会儿，上头清清嗓子，贾赦都是一直跪着，动也没动过。 好一会儿，上面再开口，“怎么就想到申请退回敕匾？” “当初臣父逝世时，有提示微臣，要尽快交还公府牌匾。不过臣母还在，臣不忍委曲了母亲，于是一直蹉跎至今。”贾赦低头乖乖的说道。 “现在你母亲不是还在吗？”这回上头的话，回的很快。 “是，舍妹去岁仙逝，老太太感叹人生苦短，言微臣一生糊涂，贾家后继无人，趁她老人家还在，罪过不大，让微臣快点交还，不给孩子们惹事。”贾赦伏地老老实实的答道，这话在脑子里过了无数回。 “你们倒是肯自黑。”上头的声音倒是满满的清朗，“好了，你回吧。” “谢皇上。”贾赦爬起来，但没抬头，一路退了出去。 所以贾赦说了，他没抬头，反正他也不指望要实职，跟皇帝不用认识。 欧萌萌刚刚能想得到贾赦那蠢样了，不过却也知道，贾赦这回做得极好。纵是自己，她也只能这么跟贾赦说。 欧萌萌其实最关注的，就是元春的问题，昨天，她注意到，有一刻，元春在发抖。那种是从内心的里泛起的恐惧。 那时欧萌萌不敢问，到今天也没问过，她昨天晚上想过，不管元春如何，她已经把元春带出来了。离开了那个环境，当今总不能找到荣府来吧？不过是相互利用的方式，现在也结束了。问了，才是错的。 现在皇帝召见了贾赦，她知道贾赦会被召见。但没想到这么早。皇帝知道了元春已经被接出宫了吗？若只是问一个小小退匾事宜，这么快召见贾赦是不是有点沉不住气。可是他也没问元春。不过不问元春也是对的。问了就真的是本言情了。 “老太太。”琥珀进来，看欧萌萌站在原地发呆，忙过来轻轻的拉拉欧萌萌。 欧萌萌回身看向了琥珀，有点似梦非梦。 琥珀吓到了，忙跪下了，“老太太。” “没事，没事。”欧萌萌回神，动动脖子，“他们人呢？” “在前头看账册，大姑娘和小蓉大奶奶在教姑娘们怎么看账。” “好，让她们看吧。”欧萌萌自己摆了一下手，自己去禁房泡澡。 欧萌萌闭眼泡在热水里，抿着嘴，想着自己的心思。 琥珀也不敢进去，只能默默的出去，现在她在老太太屋里慢慢接事了，但是毕竟还是刚接，多少还有些怯懦。主要是，觉得这几日，老太太远不像之前那样，不理世事。现在怎么办？她忙嘱咐了边上的丫头，自己急急的赶到了绛云轩。 鸳鸯这会子就坐在门口，拿了一个小小的绣绷子，和一边的晴雯一块给黛玉做些针线，毕竟才来，林家带的也不太适合在这儿穿。现在他们就是领了料子，带着丫环们赶紧做。 看琥珀过来，鸳鸯忙站了起来，自己小心的掀了棉帘子出来。把琥珀引到一边的厢房里。 “老太太怎么啦？”鸳鸯看琥珀这样也知道是老太太的事，忙问道。 “没，就是觉得老太太不怎么高兴，大老爷走后，她就没怎么说话，泡着澡，嘴都抿得紧紧的。”琥珀忙小声的说道，声音都有点颤抖。 “可听见大老爷说了什么？”鸳鸯也是知道琥珀的，比自己晚些，但也是极妥当的一个人，不然自己也不会把事情往她手上转。 “没有，就是看大老爷是跑着出去的。不过看大老爷出去时，还挺高兴的。但回身看老太太，她就跟失了魂一样，站在那儿发呆，我叫了她，她看我眼神，就跟不认识我了一般。”琥珀真的吓白了脸。 鸳鸯回头看看正堂，自己被老太太给了林姑娘，现在说回去看看老太太，林姑娘必不会说什么，但是这种事，现在不说，将来只怕也是要芥蒂的。 “看时辰要传饭了，你回去伺候老太太，我请大姑娘他们过去。”鸳鸯想想忙说道。 琥珀点头，忙自己回去了。也是，老太太现在其实只是显出有点不开心，万一闹得水响，反而让老太太不适，说她没有眼色。 鸳鸯定了一下神，才回了正堂。 我们这回去正定是学习，所以都是团餐，其实真的很丰盛，但是怎么说，可能习惯不同，口味上也不尽相同。这几天我就靠吃他们的馒头续命，北方的白面馒头还是挺好吃的。 第七十章 绝望 刚鸳鸯出去，元春已经看到了。等着她回来，元春抬起了头，“有事？” “说老太太那边要传饭了，看姑娘们、蓉大奶奶得空没。”鸳鸯还是笑盈盈的，脆声声的说道。 元春看看那大自鸣钟，也是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了。但还是一挑眉，低头看看账册，似漫不经心，“老太太今儿可是累了？” “可不，一天，也就歇了会晌。早上教姑娘们理了一下事；下午见了王大太太，又见了大老爷，这会儿正泡澡呢！”鸳鸯知道元春想问的是老太太一天干嘛了，忙回道。 “大老爷？对了，大老爷待了多久？”元春一挑眉，王大太太来了，她只是去行了礼，至于说大老爷来了，她也就在荣禧堂听鸳鸯随口说了一声，但老太太也没叫她们去听，要么是大事，要么就是闲气。 “大老爷想是来请个安，已经回了。”鸳鸯还是笑盈盈，从从容容的回了话。看三春和黛玉都看着自己，她对四个小孩还是宽慰的一笑。 元春看到了鸳鸯的笑，也是一凛，觉得自己果然又唐突了，这里是老太太的地盘，纵是老太太给她面子，但这家，对外是大伯的，西路院是老太太的，哪有她这二房长女问七问八的。真的是以为回了家，就太过放纵了。 “好了，去净手，收拾下，再去给老太太清安。”元春忙对四小孩子说道。 秦可卿早就想起来了，但不敢。现在看元春开口忙起起身招呼着四位“小姑姑”去收拾，其实就是让出空间，让她们好说话。 她对自己的定位也挺清晰，原就是来躲清静的，老太太、大老爷之间发生的什么事，哪里是她这个隔府的重孙媳妇能管的。所以她那点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怎么躲事了。 林黛玉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对晴雯招了一下手，晴雯也是极聪明的，忙起身跟着他们走了。 鸳鸯看没人了，靠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琥珀来说老太太显是有心事，不过又不像是大老爷惹老太太生气了，有些惶恐。” 鸳鸯现在心态倒是超然，她是黛玉的下人，所以现在她对于元春的心态真没放在心上，等人走了，她自不用元春问，自己马上说道。 “你觉得会是什么？”元春看着鸳鸯，她和鸳鸯其实不熟，她进宫时，鸳鸯还是在受训的小丫头，哪像这般沉稳大气，手握老太太一屋大小事情。现在看看，倒是觉得老太太在调教人上，果然不同。 “若是从前，老太太的心思，奴婢倒是能猜到几分，只是现在……”鸳鸯说的实话，现在她对着老太太，也常常的手足无措。 元春点头，她自是听得出鸳鸯的意思。她若是能猜到老太太的想法，就会说，‘那就不是奴婢敢揣测的了！’ 等着她下一步的试探，现在她这么说，就是明明白白的说，现在纵是她，也是猜不透老太太的想法的。 “我才半日，都看不到希望，更何况她。这些年，想来老太太已经绝望了。”元春靠在椅背，她现在也觉得绝望，若她是老太太，应该会睡不着觉吧。 她为何之前一个人去荣禧堂，但半日不到，就把所有账册拿回来，让大家一起看。 她之前是怕家丑外扬，现在她不是不怕了，而是觉得，这已经不是丢脸的问题了。看母亲这些年做的，她只想吐血。所以她要给三春和黛玉看，也给秦氏看，因为她不能让他们犯同样的错。母亲真的把所以当家人不能犯的错，全犯了一个遍，太有教育意义了。 再往深了想，老太太就是因为已经绝望了，赌都不敢赌了，直接把她接回。因为她越努力，这家的未来越可怕。母亲会更加肆无忌惮，难怪她说，自己在宫里，自己会死，也会加速整个家族的灭亡。她真的到不能不管的时候了。 这种绝望，带来的，也就是彻骨的寒冷。这也是刚听说大老爷来了，老太太失神，她并不感到惊讶的原由。大老爷带的，必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鸳鸯不敢接话了，她是家生的奴才，什么人能看得清府里这些事？下人！大厦将倾，当家人罪生梦死，下人们能怎么办？自是要各寻出路了。她父母在南京，兄嫂却也在这府里谋的差事，其实，都绑死了，自己被林家带走，也是老太太给她的退路。现在她也就剩下心酸了。 元春看鸳鸯也不说话，她倒是生出几许惺惺相惜来。坐在原处，自己看着外面发呆。 她只有半年时间，祖母半年之后就要把自己嫁出去。看祖母和大伯说得那么残酷，其实她能体会，大伯那天说，宁可找他那样的坏人，也别找父亲那样的蠢货。 大伯其实是很会审时度势的，看账本也知道，这些年，说是让二房存钱，可是大伯看母亲太蠢了，于是开始和母亲比着花钱，父亲买个古董，他就一定要买个差不多的丫头。公中是大家的，凭什么你能花，我不能花。如些这般，上行下效，这家还能有什么好？大伯的钱，其实很好变现。但是二房呢？只怕啥也没落上。 祖母看到了，她想管，可是什么理由？她现在看看，都觉得祖母这时机真的把握得太好了。虽说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姑母，但是，这个时机，真的太合适了。 鸳鸯也不想说话，自己站在原处，安静的等着。 终于大家收拾妥当，老太太那边也就真的派人来传饭了。 大家也都当没在意，笑嘻嘻的加了斗篷，也不坐轿，就那么慢慢散步去荣庆堂。 欧萌萌还是一身随意的坐着银发也挽成一个发髻，用根粗银筷固定，看着跟之前那个富贵的老太太比，反倒是凭添几许英气。看他们进来了，就笑着对他们挥手，忙说道，“正好，再不来就凉了。” 此时桌子上八菜一汤，按着人头加一个菜，一个汤。 按着之前他们的定量，像是姑娘四个菜，太太，奶奶六个菜，老太太才是八个菜。现在他们同老太太一块吃，之前份例也并在老太太屋里。不过他们那点份例，真的干啥也没用了。 我和匪大，艾小图，还有一位作者一块去大佛寺参观时，问匪大，怎么写男主的感情线，我若不是前几本草稿的男主线怎么摆都不对，怎么会放弃。来写无cp的红楼。匪大饱含深情的对我说，把崽当成自己亲生的去爱他！我回头看看大佛殿，真的，我们就在两座大佛殿的中间，您这史诗级的后妈，您跟我说的，您爱您的崽，当亲生的。我说，别人这么跟我说，我可能就信了。边上的艾小图和跑跑差点没一块呸了，跑跑比较耿直，说，您的崽在哭。匪大特别得意的去看大佛了。所以我之前对我的崽们都没爱吗？ 第七十一章 关于饮食问题 早上黛玉说了小厨房的事，于是饭后，她们就以小厨房的定例研究了半天，当然，也让欧萌萌知道，合着自己就算以守孝为名，裁了大厨，去了荤腥，结果照样没节省。果然，贫穷还是限制了她的想像。这些贵族人家，就算吃素，也能吃出国宴的价钱。欧萌萌想想，就干脆让他们先学着理菜单好了。 学校之前有食堂，但孩子太小，让他们自己去打饭，容易发生危险，而且食堂食品安全这个，太容易出事。在外定盒饭，虽然也容易出安全事故，但能把责任外推。 然后通过走程序，招标了一家号称日本校餐标准的定食餐饮，至于说什么让校长先尝这个，她就不学了。她只要规避风险就行了！ 然后每周她要审一次菜单，然后，发现审菜单也很麻烦，众口难调，要把价格、口味、菜式都顾及到，其实是非常非常的困难的事。然后就是感动了，她只用审，不用定。 既然这些小屁孩子们想管事，那就从定菜单开始吧！若是他们能把每日饮食给做好了。他们学管家，也就成了一多半了。 她就让人把他们的定例银子算出来，然后这些东西怎么做，才能让她们保持生活水准，又不超支。 等到了中午，菜做得其实有点七零八落的，大家都不敢说话，元春是不在，所以也不知道，现在坐下，看看桌上的菜，怔了一下，“那上灶的娘子是不是换了？” 大家一块低了头，秦可卿纠结了一下，想想，忙笑笑，“其实味道还可以。” “你们做了什么？”元春看向迎春，她习惯了，既然，你是姐姐，这里除了我之外，你是最大的，就得把姐姐的责任承担起来。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力是惊人的，才两三天的功夫，迎春已经认命了，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抬头，“老太太原无定例，只要喜欢，当是两位老爷的孝敬。不过现在老太太说，她当以身做责，按定例来准备饮食，加上蓉哥媳妇，大姐姐，还有我们姐妹的，现在一日三餐，要按着定量来准备，很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元春看看欧萌萌，再看看桌上的菜，迎春还真的是看着啥都说了，其实啥也没说。 “挺好，吃饭。”欧萌萌点头。 七个人八菜一汤，还是冬天，这会又没大棚，听说有温泉菜，但是，温泉里含有大量的重金属，所以今天她直接全都让人拿出去卖了。并传回大厨房，以后不许买那温泉菜。 至于说之前贾母一直吃的一年亩产240斤的御稻胭脂米，她昨儿吃过，可能胃不行，饭后半天胃烧得难受。但这个，她还不拦着别人吃。主要是听说，这米真的营养好，若是能把这群小屁孩子养瓷实了，也算是她没白来。 所以贵族这事，真不是一天能练成的，她的饭里没有玉米糁，那玩艺，买是买得到，不过，实在买不下手，只能传令近郊的庄子，让人挑些饱满的玉米粒送到府里来，这个要时间，现如今，只能先找了些小米和白粳米做成捞米饭，米饭松松的，颗粒分明，看上去也还可以，黄白相间，米粒甘香。 “米汤呢？”欧萌萌忙问道，这捞米饭是欧萌萌喜欢吃的，主要是很适合糖尿病人吃。米饭的精华米汤是她小时最喜欢饮品了。 “按您说的，煮开了，加了些糖，给除大姑娘之外的几位姐儿，小蓉大奶奶当茶喝了。”鸳鸯忙说道。 “是吗？”黛玉还忘记了，想想刚刚倒是喝了些甜汤，“那是米汤？” “那最是养人，以后就这样给他们喝。对了，还有燕窝吗？”欧萌萌倒是想给他们喝奶，这会是有牛乳的，看贾府的点心名录里，就有些牛乳点心。既然有，她也不用多说啥。喝米汤比他们喝乱七八糟的茶的好。等再过几年，他们身子骨养得不错了，再让他们学看茶品茶，也是来得及的。 “是。”鸳鸯给他们布着菜，边说道。 “每天把银耳，泡开了，撕得碎碎的，煮成汤以看不到东西为上，起锅了，再把隔水炖的燕窝调进去。可略略调点细糖，当然，也可在银耳汤里放点桂元干出味，便可不加糖。每天子时，她们睡了，喂她们吃。这个大姑娘也要吃！你替我记着，找那负责的，每天子时，让她们睡得迷糊时，吃一盅，当成药。”欧萌萌顺着思路说道。 这个是欧萌萌家传的土方，欧妈妈家传的心肺功能不全。欧妈妈怕她也会被遗传到，于是她父母哪怕工资不高，每月最固定的支出就是买银耳。 泡发，炖得稠稠的，每天晚上十二点，一个把她抱起，一个喂，吃得她快疯了。等成年自立之后，她最烦就是银耳汤。但是，不得不说，她从小身子骨就比姨妈家的孩子好，肺喉量那是杠杠的。至于为什么非要十二点吃，她亲妈的说，马无夜草不肥！ 所以既然这些小屁孩子一个个长得跟豆芽菜一样，还是先养起来吧，不然，白费神了。 至于说加燕窝是因为这里毕竟是荣府，让这些贵族小孩子，不吃燕窝，改吃银耳，相信她们也不干。只怕还以为她舍不得，所以想想看，她把银耳和燕窝掺起来，这总行吧。这两应该没有药性的冲突吧。其实比润肺、温肠，她宁可相信银耳。 鸳鸯还是应着，每样菜都给她顺着夹，欧萌萌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吃食堂的主，对于吃真没有那么多的要求。鸳鸯夹什么，她吃什么，头都不抬。 至于说她吃的捞米饭，大家也不好意思只老太太一个人吃，于是每人也都盛了一碗，基本上，他们觉得有点拉嗓子，不过没一个敢说不。 看欧萌萌一碗吃完，倒是让三春看呆了，老太太这胃口，是不是太好了点？不时的抬头看看她，再吃自己的，一心二用，好几次都差点吃到鼻子里。 总算老太太管人的本事还不错，厅堂里，除了筷子碰碗的声音，再无声响了。 黛玉一心二用，很快的，她就忘记别的了，把心思用在桌上菜上。她每一道菜都尝了，然后努力的想，问题在哪。 她原本就是胃口不大的，如此这般每盘都尝尝，等回了神，她就吃多了。捂着肚子，呆呆的看着老太太，这个，看她吃饭，他们怎么也不拦着。 今天上单位值班，我姐今天搬家。因为一条狗。她昨天下班，六点钟进楼时，一只小狗在那咈，不让人过。我家人都怕这些毛孩子。于是叫物业的保安送她上的楼。然后在业主群里谢谢了保安小哥。结果一女的疯了一样去找保安的麻烦，说那是他们家的宠物，因为保安，把毛孩子赶走了。在小区里到处锤门，我姐吓死了。六点看到狗，这家八点才发现狗没了。然后疯了一下四处锤门，小区各幢楼都被骚扰了。然后十几岁的女儿在楼下哭得嘶心裂肺，我姐决定离这群人远一点，明天搬家，我说，那麻烦记得帮我浇花。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厨房管理 “找到错在哪了吗？”欧萌萌漱了口，看着她。她倒没想到黛玉现在捂肚子是因为吃多了，她正好问问一天的教学。 “为什么先问我？”黛玉歪着头，看着外祖母，她倒是怼人，而是觉得这个不是应该先问二姐姐，再才是她吧？ “唉，你现在能不能别这么像你大舅舅？怼天怼地，除了皇上不怼，他谁都怼。不过也成，回去记得回去怼你爹。”欧萌萌摇摇手，看向迎春，“你说，知道这顿饭哪不对？” “是菜色重复吗？有三个菜味道差不多。”迎春看黛玉要反驳，忙按住了她，自己忙说道。 “对，当家主母，首先要过的，就是厨房这关。安排日常饮食，每日的荤素、口味的搭配都是主母的智慧，为什么二太太给我弄成水牌，让我转着花吃？其实这也是大智慧，我自己的厨房，我有水牌，除了主菜，其它，他们自由搭，大多都过得去，所以看着不用心，其实用了大心。”欧萌萌点评道，跳过黛玉，又点探春了，“探春。” “原本都是素菜，所以厨房口味做得重些，却不想，老太太向来喜欢南方的口味。安排饭食，总得按人之口味。孙女们没有提示厨子，是孙女们的错。”探春忙说道。 她们和老太太从小一路吃过来的，今天的菜，除了米饭是老太太要求的，其它的菜色都是她们安排的，现在看，之前老太太喜欢的，只有两样。虽说老太太没说什么，他们也该自省，毕竟依附于老太太，这般也是不妥。 欧萌萌点头：“对，安排饮食，要看人下单，以人为本，这观点提得好。以后要这么想。不过，早上我说了，不用顾忌我，我是要减肥，饮食要健康一点。之前软烂、甜腻的，通通去了。省得吃多，全变肉。这席上的，单从大家喜恶上说，是没错的。” 探春忙尴尬的应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哪里就能掩饰情绪。 “姐妹都说了，你现在能说了吗？”欧萌萌看向了林黛玉，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家伙纵坏了。不过好像听说过，林妹妹有点刻薄，所以这是本质？ “所以老太太点名，不是按岁数，而是随便点的吗？”黛玉果然有点轴了，忙又问道。 “是，有时，我知道你的答案，所以我会先问你二姐姐、三妹妹；有时我不需要你们的答案，我会先问蓉哥媳妇，你们大姐姐。因为他们都是标答。你们六人性子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所以我常让你们答题，就是让你们学会取长补短。明白了吗？”欧萌萌点头，现在明白，黛玉刚不是怼自己，而是不解，笑了笑，“刚外祖母误会你了，跟你赔个不是。不过，你要明白，我是长辈，你对着祖母这么开口反问，是很不礼貌的，也容易引来误会。所以以后，这方面，你们要和大姐姐、秦氏学学，他们在规矩上，就真是大家规范。” “是，二姐姐、三妹妹说得都没错。孙女想的是，我们想当然了。点了菜，然后就没管了。我们应该搞清楚每一道菜的味道，还要先确定一下摆盘。”黛玉果然刚没白吃撑了。 “黛玉的点也是对的，若是家里准备大宴，会提前好些日子来准备。这样，就要准备菜式，除去你们吃过的菜，那些没吃过的，你们怎么办？就得让厨子们一道菜一道菜的做出来，然后你们要把味道、摆盘，再确认。不过，这些工夫，都是平日一路积累过来的。不是你们一日就能掌握的。”欧萌萌对林黛玉摇摇头，看向了秦可卿，“你说！” “这个还是小姑姑们第一次管厨房，里头的事慢慢磨磨就出来了。”秦可卿想想还是低头笑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说错在哪儿了。”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这孩子看来也适应了，越发的油滑了。 “照说，大家都没错。老太太喜欢的，大姑姑喜欢的，都细细的问了。八道菜其实都有巧思，目的是让大家相互迁就。一家人的感情原本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不过厨房也没提醒姑姑们，中间三道菜做法、摆盘相似，倒也不是姑姑们的错处。”秦可卿拿着帕子掩着嘴笑着。 现在黛玉和迎春，探春这才明白，他们错在没管对人。那厨娘若是一心为她们好，就该早早的解释八道菜的样子，可能会出的问题，结果啥也不说。 往好了说，是听话的蠢人；但细想，是不是上眼药？陷害她们？或者瞧她们不起，以后若是按着黛玉说的，以后要把菜式一项项的做出来，于是反而要巴结这厨娘了。 “就是这个意思！当家主母，原本就是千头万绪，除了老爷在外头衙门的事，你们不能管，其它的，哪样不是你们操心？衣食住行，外头的应酬，打点。上官、下属太太，孩子，父母的生日，忌日，喜好，差一点，就影响你们老爷的升迁，工作的进度。更不要说府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后头一条街的人都是住着贾氏族人，说起来都是亲戚，真的指着你们的鼻子骂，你们还是不还口？所以，为什么让你们从厨房管起，厨房里要管什么，设计菜式，还要形成你个人的系统，让一家人找到家的味道。那么，谁来帮你实现？你当家太太难不成还要亲自动手？当然是厨子，买办，还有小工们帮你。你就是行军的元帅，那些就是你手下的兵。还有一点就是，你自己要掌握味道，总不能换个厨子，你们家的味道就变了。那不是你被个厨子给挟制了？所以厨房是宅门当家人的进门槛，也是出门槛。真把厨房管好了，管家里的人、钱、事，也就差不离了。”欧萌萌笑着摇头，想想刚刚的菜，又想想每个人的说的，转向了惜春，“四丫头，可吃饱了？” “嗯，嗯，不过怪怪的。”小惜春奶奶的说道。 “可怜的，你们想要吃好，就得自己努力了。”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膀。 《偷偷藏不住》20号要播了，我还挺期待的，最近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第七十三章 那玉是真的吗 “老太太，今儿也没动动，不如您陪孙女一块去转转。”元春看聊得差不多了，转头看向了欧萌萌。 “这院子快被我踩塌了。”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自己还是起身了，不过她刚起来，门外又来一丫环，对着欧萌萌一礼。还没开口，欧萌萌直接虚按了，“跟二老爷说，我不管，让他和大老爷打一架。输了就听大老爷。” “那大老爷输了呢？”那丫环有点下意识的说道。 “大老爷是当家的，不会叫人帮忙！”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 丫头三观毁了，有点失魂的出去回话了，反正，没有老太太允许的，都进不来。晚上邢夫人来送菜了，直接被拒绝了。二老爷若是不同意，这会也进不来了。 欧萌萌和元春一块去了后院，慢慢的散着步，而大家都知道，这俩是有话说的，忙都散开，由着她们说起话来。 “父亲怎么啦？”元春挽着老太太，也没想好要说什么，顺口问道。 “你大伯交回国公的体面，新皇总要给贾家点好处，这份恩典只怕终会给到你父亲的身上。应该会升半级！重点是去哪，你大伯想让他去秘书省，管珍本藏书，你大伯说，只要不主动放火烧楼，一般没什么大事。你觉得呢？”欧萌萌忙说道，她其实也没想好，自己能不能接受背后的结果。 “倒是适合父亲，挺好的。”元春想想看，竟然找不出更适合的地方了。 “所以你大伯这个人，混帐是混帐了一点，但是脑子真不错，现在他们兄弟说不定越打越亲热。你父亲也不会理财，宝玉指不上。你大嫂这个人……所以我不想让他们分家，至少在宝玉没立起来之前，不能分家。” “其实也许该让他们分家。”元春想想，实话实说。 “分家了，宝玉怎么办？对了，你说，那块玉，真是宝玉衔出来的？”欧萌萌想想看，不禁忍不住问问这家难得的清醒人。 “你们说的吧？当时你们都没让我靠近。”元春呆了一下，她当时可还是小孩子，都是大人说什么，她信什么啊。当时母亲生孩子，孩子们都不许靠近血房。她是第二天一早才知道，母亲生了个弟弟，而且还口含宝玉，于是老太太就叫人满街唱去。她这些年，就没想过，那不是真的。 “我其实一直疑惑，一个孩子才多大，脸还没我巴掌大，那嘴就是樱桃小嘴了，那么大一块玉，含在嘴里？”欧萌萌忍不住说道，她再没怎么看过剧，通灵宝玉这么重要的道具还是看过的，雀卵大小玉石，还先天带字？这个，合理吗？ 贾母当初真没亲眼看到，记忆里，王夫人生孩子，大家都知道是最后一次，自会上心。当然，还有就是，王夫人怀孕时，贾政那渣男纳了赵氏为妾，就是探春和贾环的亲娘。 王夫人那次真的被气得不轻，贾母能说啥，那是她亲儿子。再说，当年代善，有六个姨奶奶呢。生了三个女儿，都比贾敏大。贾母在代善死后，对这些姨奶奶也没有为难。好好的找个地方，给她们舒服的养老。大家不用见面，好好的各自安好罢了。 现在王夫人这样，贾母能理解，但又不能说啥。因为赵姨娘是王夫人的陪房带过来的，（红楼五十五回，探春说，赵国基是太太的奴才，而没说是家生的奴才）作为贾母，她能理解王夫人为何那么气了。自己带来了奴才，背后偷了她的家。她若不气就不是人了。 所以到了王夫人生孩子，贾母为了安慰她，就一直陪着她。表达了自己对她的重视！不过，生了半天，也没生出来。贾政就觉得，不过是生第三个孩子，用不着老太太守在这儿。 后来真的困了，就被送回去了。等着醒了，说生了含玉的公子，贾母看那玉，一下子就激动了，忙让人唱去。说这么大的造化，得好好压一下。 其实欧萌萌看她的记忆，她这么做，其实是为了给王夫人加份量，不管真假，她说真就是真。但欧萌萌怎么看，都得贾母自己都不信，只是装着相信罢了。 “那您还让人出去唱？”元春盯着老太太，现在被老太太一说，也觉得有点怪。但那会老太太可是让花子满街传唱，家里有衔玉而生的公子了。 “我蠢！”欧萌萌能怎么办，只能面条泪了，贾母原身就是这么蠢，她能咋办呢？想不承认也没法了。还有就是，已经发生七年，她想挽回都没地说去，“那会，你爹那会纳了赵氏，那会子，你娘自是要显出不同些，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那么疼爱宝玉，其实也不是因为那块玉？”元春看着老太太。 “那会的确有点寂寞，你进宫时，宝玉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可能时间久了，我也不想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又不用证据，那时你大哥还在，一个次子，能怎么样。宠就宠了。”欧萌萌想想都叹了一口气，贾母是无知妇人，贾政和贾赦竟然也没说劝劝，让欧萌萌都没法子说。想到这儿，她又想把这两兄弟叫进来打一顿了。 “是啊，谁能想到，大哥会……”元春没想到自己才进宫两年，大哥就去世了。她摇头，看看祖母。他们说了半天，气氛好像都好了很多。感觉老太太就是为了转换话题一样，抱起了欧萌萌的手臂，好一会儿，“您好像没想跟我聊聊宫里的事。” “你想聊吗？”欧萌萌想了一下，回头看了元春一眼。 “有时我不知道该聊什么？”元春迟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摇摇头。 三十年教职，好些学生有问题，也会回来找她，当然没问题也会回来，比如那个小明星，有事不回去找她妈，去找自己。 不然，她能偷偷的买外地的房子，就是要躲开这群倒霉孩子。没想到，自己能到了红楼里，学生可以躲，这些名义上的儿孙怎么躲？而这群儿孙们，还真是倒霉孩子，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她能怎么办？长叹了一声，慢慢的走着。 我发烧了，上传新章时，还是38.5。准备更新了，我就去躺下了。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意志力 “祖母！”元春看到欧萌萌的样子，也知道，她并不是像她说的，毫不关心。 “元儿，若是实在难受了，就和祖母说说。说啥都没关系，说完了，就忘了。当没发生过。”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拍了孙女的手臂。 她的那些学生们，对着自己的父母，好像就无法说出自己人生的困境。于是把她当成一个垃圾筒，什么都和她倾述。她能说啥，她能理解这些孩子们的不易，于是她安静的听着，她也给不了什么意见。就像那么畅销书说的一样，其实他们只是和她说说，并不是指着她能给他们什么意见，他们说时，其实内心已经有了方向，能说出来时，其实就是做出决定了。 她对那些学生们，全是毒舌全开。让他们有了再重头开始的勇气。她对自己这些孩子们，很有信心，她相信他们，来找自己时，不过是他们短暂的脆弱。走出她的门口，他们又会昂首挺胸。只是现在，她对于这个孙女，却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可以当没发生过吗？”元春看着祖母那银白的头发在黑夜里，更显得透着光。她眼神笃定，她柱着拐，但是，她每一步很稳。让元春有种，只要祖母在，这个家就不会倒。 “怎么说呢？这世上很多事，不讲证据，不讲公道，做就做了。做了就别后悔，因为后悔也没用了。若是我们不尴尬，就是人家尴尬。”欧萌萌笑了对元春做了一个鬼脸。 “所以您知道？”元春脸色苍白。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在先帝宫中做事，又能在继帝宫中为妃的，历史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上官婉儿。你猜另一个是谁？”欧萌萌轻笑了一下，幽幽的说道。 “武则天！”元春轻轻的说道。 “是，这个我是后来想到的。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官婉儿，多么才华横溢啊！”欧萌萌长叹了一声，柱着拐望天。她是今天散步时突然想到的，不过她可没想过元春能走武则天的路，不过也是一个思路。回头看看元春，“你觉得自己行吗？” “不，我不行，我意志不坚。”元春摇头，“我是说，这俩人我都做不到。这俩位都是了不起的女子。” 欧萌萌笑了，“你说得很对，无论怎么样，都需要无比的意志力。元儿，你的意志力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五年，能坚持在惠妃的身边，还能在走出宫廷时，得到一个好字，这没有大坚忍心是做不到的。所以元儿，你是了不起的女孩，放心，你会幸福的。抱着坚定的幸福的心，就能得到幸福。” “抱着坚定的幸福，就能幸福？”元春看着祖母，这才是她认识的祖母，一个心中满是豪情的大女人？ “若是我拿则天大帝做比较，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教坏你？”欧萌萌耸了一肩膀，慢慢向前走着，“则天大帝和上官婉儿最大的不同在哪？” 她指了一下元春，这是她的习惯，一个老教师的修养。 元春怔了一下，则天大帝与上官婉儿最大的不同，在于身份。但很快，好像又真的不同，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意志力，他们之间最大不同，就在意志力。当遇到了任何的问题时，他们采取了不同的对抗方式。对，对抗的方式，则天大帝什么时候，都在抗争，她坚定的站在那儿，一往无前。” “所以您之前想的就是上官婉儿。”元春想想，看向老太太。 “是啊，是啊，时代不同了。则天大帝和上官婉儿所处的时代是相对宽松的时代。所以他们能绽放那么耀眼的光芒。”欧萌萌笑了，回头看看元春，“不过，就算我们这个腐朽的时代，我还是希望你是坚定的女孩。虽说，我觉得你已经很坚定了。” “谢谢！”元春快哭了，虽说知道祖母这是安慰自己，但还是抚慰了她的心。 “好了，回去吧，你大伯，父亲应该打完了。”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自己笑着准备回去。 “义忠亲王出事时，我给新皇传过信。”元春拉住了欧萌萌。 “有私情吗？”欧萌萌抿着嘴，定了一下神，才缓缓的问道。 “没有。”元春立刻摇头，“这五年我们不熟。” “行了，走吧！”欧萌萌点头，轻轻的拍拍她的手。 “祖母！”元春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放过了。 “行了，你是惠妃宫里的人，给她儿子传个话，算是什么错？关键时，站稳立场，这有什么错？所以放心，你没错。”欧萌萌放松了下来了，浅浅的笑着。她不能让元春看出来，她刚刚某一刻，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现在真的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自己真的做对了一件事。 欧萌萌搜寻记忆，贾母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一段的，所以元春的消息从哪来，怎么来的，她都不想说，也不想问。因为她很清楚，若是人家要追究他们家逃不掉，若是人家不想追究，他们想向皇家讨这个人情，其实也是招恨。 她把元春接回来了，然后，让老大送回国公牌匾，向新皇效忠。元春当初立的那点小功劳，让皇家报在以后吧。只要他们没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元春就能从容的过完这一生。 元春看老太太这样，她轻轻的抱住了祖母的手臂，心里暗暗地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逛到连通的月亮门时，就看到了贾赦和贾政，还不错，脸上没伤，就是感觉衣服好像揉成腌菜了。 “行了，进来吧！”欧萌萌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想想，“去把蓉大奶奶，琏二奶奶叫来。” 边上跟的人，看老太太和大姑娘说话时，他们躲开了，现在老太太叫人了，忙出来，也不说话对着大家一礼，就忙分别跑了。 欧萌萌柱着拐自己回了荣庆堂，元春抿着嘴偷笑。但还是扶着欧萌萌进去了。让贾赦，贾政哼了一声，跟在了身后。 大家坐定，室内除了贾赦和贾政，还坐了元春，王熙凤，秦可卿，下人们都出去了。 欧萌萌坐下，看向了贾赦，“他不答应？” 昨晚烧了一夜，汗出不来，只有不断上厕所。今天早上吃了药终于汗下了，烧退了。然后半个小时，又烧到38.5。做了个抗原，十分钟后第二扛若隐若现。赶紧到新房。再吃药，下午感觉好一点了。喉咙不痛，但干涩。 第七十五章 考封 “母亲，你不是说让我辞官吗？”贾政现在宁可辞官，也不愿意去当管书的，而且身边全是太监、内禁卫。想像现在一般，三天晒网，两天打鱼，那是不可能了。而且，他又不是科举出身，去管书，他也怕那些老学究们鄙视他。自己何德何能，能去秘书省？ “说实话，让你辞官，其实也不是好主意。荣府不能退得太干净了，退干净了，反而引得上头疑虑。”欧萌萌点头，看看众人，她觉得这会开的好，多么有效率啊。 “父亲当初就不许我们与皇家太近，所以还是让老二辞官吧，我们一块管族学，他不听话，我正好揍他。”贾赦想想，反正他也觉得，凭什么皇家有恩典，又要落在老二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又吃亏了！正好贾政不去，他觉得挺好。 “那是他不知道该下什么注！当初谁知道哪朵云彩会下雨?老义忠亲王与你差不多大，现在成了灰。”欧萌萌给了长子一个白眼。轻叹了一声，“所以你们父亲还是挺聪明的，是我傻，所以说你们毁于妇人之手，也不算错。”欧萌萌还是决定给这几个崽点安慰，当成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其实这般，母亲是两头都得罪了啊！”贾政不傻，只是自私，现在他除了辞官就是要去管书，心情十分郁闷，一下子就灵光闪现了，“母亲送厚礼给惠太妃，换回元儿，又让大哥向皇上陈情，交回国公府牌匾，这是两头下注，也是两头不落好啊。” “总算会动脑子了，正好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欧萌萌点头，所以贾政蠢就是平时帮她拿主意的人太多了。脑子就是摆设，现在被骂蠢两天之后，终于会自己动脑了。 贾政呆滞了，是啊，母亲明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史记里的句子，你总念过吧？”欧萌萌看着贾政。 贾政点头，但还是一头雾水。不懂老娘没事说这句干嘛。 欧萌萌拍拍元春，示意她说。她在宫廷五年，这点事总难不过她吧？ “我在惠太妃宫中，她只能去求惠太妃，若是真的拿着观音求皇后，才是真的得罪人，而且也不一定办得成。激起太妃的左性儿，弄不好，我就出不来了，也成不了妃，就一生困死在宫中了。”元春忙说道。 “这是其一。”欧萌萌点头，求贵太妃这点，是必经之路，哪怕得罪人，也得去。因为没别的路可走。只能说运气不错，惠妃是先上生母，还有的一靠。 “其二就是，四王八公之害由来已久，只怕当今也满心忧虑。荣府接回女儿，再送上惠妃和皇上大礼，实际是向新皇投诚。”元春轻轻言道。 “四王八公之害？你是说，我们已经被疑了。除了牌匾，我们还有什么？”贾政看向了欧萌萌，四王现在还是位高权重，也是贾家特别重要的老亲。结果女儿竟然说，四王八公，都成害了，贾政都觉得惊悚了。 “四王人家都是世袭罔替，别管新皇、旧皇，就拿这几个铁帽子没法；八公其它六家，现在看着高不成低不就，可是人家只怕都留着后手。老大手上应该也有，你们父亲给你们留下的保命的玩意，我们之前一直把四王八公一体自居，跟人家跟麻线一样，扎成了绳。”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重要的是，四王八公老一辈都是跟着老圣人一块成长起来的，现在新皇上位了，你们是新皇，能忍得了？” 欧萌萌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说到这儿，她又想到了赖家，她现在对赖家就如芒刺在背，那么，那么新皇对同样对敷衍了事的四王八公，会不会也早就痛恨不已了。 对于赖家，他们其实是有点尾大不掉的；但对于皇家而言，他们只是一个下定决心的问题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当初送元儿进宫，你以为只有我们一家的决策？那是四王八公的决策。说句不好听的，真的元春封了妃，我们家能得什么好？反而因为这样，四王八公才会因此而自作孽，不得好死。这回我谁也没商量，就把人接回来了，他们就是得罪死了。 现在荣府想自保，就得帮新帝破局。抱紧新帝的大腿。送匾之前，若是把元儿留在惠妃的宫中，只怕他们还要以为我们要用荣府换妃位。我们先接人，再还匾，加之府中后继无力，新皇至少知道贾家没有擅越之心。我们有了时间，教养子孙，以图后继。” “父亲给你留了后手？”贾政听懂了，不想接这个话，忙回头看着贾赦。父亲给他留了后手，所以这才是他能让出荣禧堂的原因，因为他不在乎。他就任自己当成一个跳梁小丑吗？想想都觉得气闷了。 “我好歹也是长子嫡孙！我可是两代国公教养的。”贾赦得意扬扬。 “唉，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你说说，人家镇国公府还有一等伯；修国公，理国公家还有一等子。你再差点，就和珍哥儿一样，给一撸到底了。”欧萌萌给了他一个白眼。 本朝对功臣爵位尤其的吝啬，像皇室宗亲，是降阶递减制到国公就可不减了；而对功臣爵位，就是考封制。 考封制，就和朝廷官员考绩一样，三项考评，除非三优，就能保级，两优就降一等；一优一平一差，就降三级，若三差，就直接到底。 这其实很主观的，像代化，好歹京营节度使，结果降级了；而代善保级成功，是老圣人给他个打仗的机会，有军功于朝。 宁府代化后，贾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能袭爵，而贾珍袭爵时，就是一撸到底的三等威烈将军，而贾珍之后，宁府就只有一个保持贵族体面的勋位了。其它啥都没了。 而贾赦有好爹，他自己平庸，于是也就袭了一等将军。还给了贾政一个六品主事的官，让他入部学习。 所以四王八公，大家一块都鄙视贾家，明明一门两公，显赫无比的荣宁两府，竟然能养这样两只卧龙凤雏，怎么能不让人“景仰”？ 莫怪贾母看到长子就一肚子气，把家里的爵位丢这么干净，你还想让老娘给你好脸？贾母只怕也是一肚子气，无处可发的。 好消息是，我应该不是阳了，因为今天我上班了，坏消息是，偏头疼那块开始抽疼了。 第七十六章 升官之难 “那您说，老二还能升这个官吗？”贾赦尴尬了，自己懒这个，真的懒得考封啊！决定赶紧换上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行了，过去的事，不提了。这回老大还算是聪明，知道拉着珍哥儿一块，虽说珍哥儿也没什么用，当初宁国公府的资源，被王子腾接走了。”欧萌萌叹息了一声，‘苦不苦，看看隔壁宁国府’。 有了宁国府这一对应组，她又觉得好一点了：“我之前是建议他辞官。但不是很确定，辞官是不是好主意。现在看皇家的反应，想来，老二是要升官了，你们说说看，二老爷是辞官还是升官？” “若二老爷再辞官，荣府还有什么？只怕会更艰难吧！毕竟您也说了，四王八公，其它几家不太好惹。”王熙凤想想，现在那没有国公府爵位的荣府还剩下什么。家里有人在朝，多少了对方动手也能有所顾忌。 “荣宁二府改旗易帜，换二老爷升官，您不怕二老爷被四王八公家绞死？”元春摇头，看了王熙凤一眼，“好在，王家接了宁家的线，现在宁府与荣府共进退，其实也是帮了王家，王家也跟着跳了船，王家跳了，也代表金陵四家跟着都安全了。” 王熙凤也不敢说话了，她对自己很清楚，她能代表王家说什么？什么也说不了。所以想想看，她在这儿，说是议事，其实就是听事。 秦可卿一直保持着平静，安静的听着。 而贾政此时一脸的菜色了。虽说他也和那些老亲们交往不多，但想想那些人和贾赦都是一般的货色，都抱团找自己的麻烦，自己真的还不如辞官去管族学了。 “所以你大哥给你找了秘书省管领的职务。我觉得挺好的。”欧萌萌轻轻拍拍贾政，“他嘴坏，但这些年，其实也是真的一直让着你，还算是个好大哥的。” “那么，一个没用的职位能糊弄住谁？”贾政看着母亲，顺便回头看看贾赦。 “母亲！”贾赦刚本来有点尴尬的，但被弟弟又气着了，“这小子就该打，你让我再打他一顿。” “现在你大哥退了匾，就是分化了四王八公，就是逼他们表态了。说实话，他这回骨头很硬，很有些像荣府的子孙了。真的，这回的表现，还有面圣的表现，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他真的比你强。”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望着天。自己这是什么命啊，一辈子哄学生，现在还要哄这么大岁数的儿子，她都有点想死了。 “崽啊，真的，我是老蠢货，真的是个老蠢货，我真不如你们的父亲，是我把这个家陷入了这个境地。所以老大做得特别好，我松了口，他就把该做的，都做好了。现在还是那个意思，我们要夹起尾巴做人，可是荣府又不能退干净了，退干净了，别说保护不了宁府，连王家都要抛弃我们。因为我们帮不上忙了！这个度很难把握。 你大哥给你选的秘书省管领，这选得多聪明啊！在宫墙边上，边上都是太监，内禁军，你就在新帝的眼跟前。他们想动你，动贾家，就得想想，你要谢谢你大哥，咱家这些年，都是他吃亏，你得利。” 王熙凤刚说得也没错，他们在朝若是啥也没有，别说其它勋贵们要咬死他们，就算是王家和史家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所以贾政得有个位置，证明朝中还有荣国府这么一房人。 “大伯，谢谢你。”元春忙起身对着贾赦规矩的磕了一个头。 “行了，又不是我乐意的。皇家的意思，我们能改吗？也成，跟老太太说的，二房好了，也能少拖累我，没看我还拎着贾珍吗？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宁府真有事，我也跑不掉。宁府我都跑不了，更何你这蠢爹了。” “哥！”贾政瞪大眼睛，你就算不乐意我，也把话说好听一点啊。 “去，母亲，他的清客还没赶走。”贾赦跳脚了。 “知道知道，他会赶的，会赶的。”欧萌萌又脑仁疼了，“你们觉得呢，这么安排好吗？” “秘书省还有编书，修撰图书之事，只怕父亲也难服众。”元春坐回来，想想这家里，目前最了解朝政的其实是元春，既然是找一个不要紧，又能保护的贾家的官职，也还有的，“乐部主事怎么样？乐部管理大祭礼、大朝会演乐及审定乐器音律。设典乐大臣。统领神乐署、和声署、什帮处。父亲做事认真负责，应该很合适。” “完了，看来这家都是傻子。”欧萌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指指秦可卿，“你说，大姑姑错在哪了？” 秦可卿呆了一下，这里说的是荣府的事，她这个宁府的儿媳妇在这儿算什么？不过看老太太盯着她，想想刚刚说的，皇家祭礼，大朝会，审定乐器音律，这些都是与皇家事务有关，明明想离皇家远点，这不是越走越近，忙说道，“是不是离皇家太近了。” “对对对，果然傻了。”元春拍拍脑子，她光想着不要负责，父亲又能继续混日子的官职。却没想与皇家远近的问题了。想想，“那还是秘书省管带好了，这个倒是最简单合适的。” 欧萌萌点头，看向了贾政，“怎么样，回头万一要升你的官，你就说，你不喜欢工部，就喜欢死读书。听到没！” 贾政呆呆的看着老娘，不知道该说对还是不对。 欧萌萌气着了，又拿起拐杖准备扔他了。刚哄了他半天，结果这木头脑袋就欠敲吗？ “是，是，我一定跟皇上说，我蠢，我只配管书。”贾政忙抱头。 “对了，你把你那些清客给我赶了，你大哥卖了一百多个人，做得多好。你才赚几个钱，能养活老婆、孩子吗？你总不至于说，用老婆嫁妆过日子吧？你肯我都不肯。贾家男儿再没用，也没用说用老婆嫁妆的。”欧萌萌点头，顺便说道。 “哦，知道了。”贾政点头，已经承认自己是傻子了，还要什么清客啊！ 那个，你们帮我分析一下，我们那个书记怎么想的，我有个字，需要单位签一下。但是，之前说是单位名写错了，领导让我重提。我重提了，领导又说，我要和集团再沟通。还是不签，这位仁兄想干嘛，马上端午假期了，就是让人过不好节吗？另，我阳了！ 第七十七章 四王八公 在贾家已经闲话家长时，京中四王八公各家都有所惊动，当然了，大家的关注点不同罢了。 四王在意的是老太太把元春接出来，却没有知会各家。他们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贾家的解释书函，也就明白，贾家这是铁了心的要跳船了。 正如贾母记忆里说的，送贾元春进宫，不是贾家一家的决策，而是四王八公共同的决策。你们贾家已经败落了，你们想被大家带着玩，就得做点贡献。 男人不成，就出女人。好吧，现在说都不说一声，就把人领了出来，跳上新帝的船，真当四王八公是泥捏的不成。 于是想想看，四王倒没聚一块商量，没得为这点事，他们四家还要聚一下，主要是，显得他们有点沉不住气。 等今天就说了，贾家连国公的匾都交了，这是什么意思？四王还在想呢，其它六公家就都跳了起来。 就算镇国公，理国公，修国公家还有一等伯，一等子的爵位，但是没摘牌，之前还能叫国公府，摘了牌，伯府还能当个府字，其它家只能用邸了。 主要是，他们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说都不说一声，自己去讨新帝的好，让他们怎么办？再无论做什么，那都是跟着荣府后头，这让他们怎么忍？ 所以六公家的掌权人忙找到北静王府。 北静王水溶此时也就十八岁，他十六岁袭爵，从小也是精明强干，刚刚又娶了江南甄家的二姑娘为正妻。在四王八公家掌权人里，北静王是最年轻的。六公家主，找水溶，多少也有点施压的意思。 东西南北四郡王，原本北静王是最低的，家里又人丁稀薄，于是也早早交了兵权，小北静王少年时，就传才名，在府中与那些文人雅士们交往，礼贤下士，在士林之中，风评还不错。 水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娶了江南甄家的女儿，与金陵四家也间接扯了关系，大家相当于有了双重的联系。而甄家在宫中还有一位老太妃，与老圣人关系密切，让北静王府在勋贵这些人中，倒混了一个好人缘。颇有些八面玲珑的意思了。 看六公家里来人，笑着让人摆酒，自己居中坐了，拿着念珠，静静的听了众人七嘴八舌了，无非是贾家不讲规矩，说好共进退的，现在这可是釜底抽薪了。太不地道了。 “贾家原本在代善公之后，就此沉寂。无论是贾将军，还是贾员外郎，都不善交际。虽说是老夫人、二夫人与内子娘家有旧，来往密切一些，但他们家有什么大事也不会跟王妃说。”北静王先撇清了关系，贾家也没跟我们说，所以你们来找我也没用。 再说，摘匾，与他们四王家原本就没什么关系。四王家都是世袭的郡王爵，他们不存在什么考封，降级的问题。他想的是元春的事，可是他等着这些人先开口。 “当初……算了，贾家这回跳船，王爷可不能让他们就此得意。四王八公，原本就是同气连枝，现在老荣国公、荣国公不在了，原本其它几家也给老公爷，公爷面子。对荣府照拂有加，现在荣府这般行事，是仍小人也。”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嚷了起来。 宁国公到贾珍是四代，也有三品。而马家，第三代就没了，可见这家，是败得最快的之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富不过三代。 “真是，荣府贾赦就是色中恶鬼，懂什么朝政？贾政？也是个棒槌。贾家就没清醒的。也就南边的林海和王子腾算是个助力。贾敏死了，史老太君把林家小姑娘弄到身边，也不失为个人质；结果，现在史老太君之后做的，倒是让下官看不懂了。”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喝了一口酒，才慢慢悠悠的看着北静王言道。 他还有一等伯的爵位，是因为他在朝中还有点职权，看北静王没搭马尚的腔，也就明白，北静王不想说摘匾一事，而是想说元春的事。 贾家原本没什么重要的，但贾家姻亲重要。南边的林海，管的是两淮盐务，而王子腾管的是京营兵权。重点在，京营世代是贾家的地盘，谁知道贾家有没有反制的措施。所以他们之前才不得不带着贾家玩。 还有元春在宫中，位置一直很重要。为什么，因为北静王妃是江南甄家的人。而甄家在宫里，还有一位老太妃。这位老太妃是老圣人的养母，老圣人虽不能封她为太后，但一直礼敬有加。 但老太妃老了，他们必须再扶一个人出来，充当他们这些旧勋的耳目，及保护伞。明明已经在宫里运作了，元春将到新帝宫中为妃，结果贾家这会真的给了四王八公一个措手不及。 “老太太有没有给大家支会一声？”果然，水溶起身执壶给牛继宗满上，顺口言道，就好像说的是，不给我小辈知会，总归要和差不多的人家打个招呼啊。 “那老太太自以为是惯了，还以为自己是宰相小姐呢。再说……”牛继宗也五十多了，是做爷爷的人了，一张大脸红红的，显是来之前就没少喝，但就算这样，他和下首坐着的马尚那白脸，但一脸愤怒，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算喝多了，他还是显得很理性。拍拍自己的脸，笑了笑，“史家原本就是墙头草，原本就不在这船上。” “这么一说，贾家倒是想跳就跳了。”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笑了笑，拿着扇子轻轻的敲着桌子。 大家一下子明白了，贾家除了贾政没人在朝，而宫里人他们先一步领出来了。王家，史家，林家都是围着贾家的姻亲关系。 史家两侯都是史老太君的亲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林家现在女儿还在史太君的手上呢！而王家更不用说了，王家接了贾家的京营的线，嫁了两个女儿到贾家，两家可是被绑死了。 贾家现在跳了船，后头隐形的助力也就全没了。所以贾家这回跳船，以为就是他们一家，其实不然，而是一个隐形的利益集团。 所以贾家跳完了船，他们气得要死了，结果气完了，发现在一个问题，他们拿贾家没什么法子。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制的措施。最多说，我不跟你们玩了。可是问题是，现在是贾家不跟他们玩了。 阳了，这个是存稿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新帝 同一时间，宫中，新帝和史鼎在上书房里喝茶，他们刚谈完政事，太监上了茶，坐下来喝喝茶，休息一下。 “只怕您这一招见，那几家今夜无人入睡了。”史鼎笑了，想想刚说的，宁国府的折子也看了，他们都气乐了，竟然只把荣国府改成了宁国府，然后其它一个字也没改过。荣国府情况和宁国府一样吗？贾珍得多傻啊！还是根本没把皇家放在心上？不过，荣府不在意，贾家反正都脱出来了，其它六公，现在应该坐不住了吧。 史鼎四十岁上下，长相细节上，有点像贾母的，他与保龄侯是堂兄弟，但也是贾母的亲侄子，不过是次房，无爵可袭。 好歹也是贵族权贵之后，史家也不是贾代善，不许儿子和皇家人接触，他小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当时并不受宠的皇子相识，成了发小。后来举事，他也坚定的站在了那位的后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他们没跟你说？”新帝抬头，看看自己这位发小。新帝也不过三十左右，一张国字脸，五官分明，若是欧萌萌在这儿，就会觉得这位就是一张容易让人留下记忆点的脸。说他好不好看，其实都不准确，但这张脸，绝对就是一张一见难忘。 “我那姑母，是祖父母的长女，我父亲原本就比她小很多，从小就没什么感情。她与伯父关系好，自与长房那边亲近一些。”史鼎手一摊，原本手心、手背的关系，所以他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你和贾家兄弟更不熟了？”新帝都无语了。 “是，我姑母从小就傲气，那脾气大的，祖父都拿她没法。说她啊，不该生在我们史家，所以把她嫁到荣国府去了。两位表兄，说实话，没用归没用，但都是老实人，这家精华都在女人身上。”史鼎笑着摇头。想到自己老姑母，“唉！老太太要是不在了，贾家就没了。” 新帝拿了一碗茶，又喝了一口，轻轻的摇摇头，“这么一说，贾代善和贾史氏都是那强人，于是两儿子就蠢死？他们家孙子怎么样？” “说了，他们家的聪明才智全在女孩身上，我那嫁到林家的表妹，何尝不是‘才逾苏小，貌并王嫱’，偷说一句，才从宫里的出来的贾家侄女，和我那姑母比，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史鼎想想看，“贾家侄女若不是我那姑母亲自教的，只怕就得被王家那蠢娘们给耽误了。” 新帝听到“宫里出来的贾家侄女”，手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孩的倩影，这五年除了必要的话，她就没多说过一句，也没多看自己一眼，就像今天的贾赦。 一直以为他们这些勋贵们不会把宝压在自己的身上，他其实是知道的，这些勋贵们之前把宝是压了老二义忠亲王的身上。 只不过，某天，母亲宫里的小太监来找自己。说母妃口淡，请自己第二日送两份豆腐皮包子进去。还嘱咐，豆腐皮薄易破，还有惠妃不喜芫荽，务必挑出。注意时辰，惠妃三餐定时，点心还是要新鲜些。一份没什么奇怪的传话，一直到了小太监说的是，是贾姑姑特意嘱咐的。 新帝这才意识到不对，元春不是惠妃的人，惠妃要传话，也不用元春来传。那么这段话，就是有特殊意义的。 他只能把那句话写在纸上，细细的琢磨。 豆腐皮包子？这是南方的点心，四王八公其实都出自南方，太祖是在南边举的事，所以这些老哥们全是南方的。不过，在这神京多年，而惠妃、老圣人，全是神京的口味。 豆腐皮包子，倒是被晋献过宫里的。宫里御膳房也加了这道点心上了名录，但是，不得不说，母亲并不十分喜爱。而这豆腐皮包子正是四王八公晋献的，宫里做的也不错，母亲要吃，也不用特意让他送进去。 两份豆腐皮包子，不要芫荽，要挑出来。对了，还有口淡，母亲跟口淡可没什么关系。 豆腐皮包子是蒸制的点心，没有蘸料，而配料里，也没有芫荽这项。所以，他们想什么？‘三餐定点，注意时辰’。 时辰？挑出芫荽！芫荽属木，一天之中属木的时辰挑出来，他拍拍脑袋，说不要，那就是这些属木的时辰，都不是。 豆腐皮包子易破，要小心？ 两份？还有淡字！一水对两火。这是什么意思？说时辰好像也不是。是人吗？那是谁？ 那天新帝心跳了一下，其实有些事，他还是有点风声的。他原本已经做了些准备。现在看到这口信，他的心纠结了。是真的，还是故意设套，引自己入瓮！ 他很小心，每一步，都是！小心的隐藏自己，偷偷的控制起了京中的事态发展。等着老大、老二火拼时，他突然意识到了，那个淡是什么意思了。一水两火，两个哥哥都是火，那个水是谁？那么，这事没完。 果然，老爷子急着想平息时，老大、老二一块指向老爷子。‘淡’是一个局！ 他渔翁得利了，他那时以救世主的状态出现，一举平息了内乱，老大、老二一块倒了，但老爷子也气晕了。新帝立即传旨，老圣人退位。他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逆风翻盘了。 他没问过惠妃，豆腐皮包子的事，就好像没有这回事，因为他很了解母亲，她是聪明人，但没聪明到这份上。 所以，这是元春给他的示警。但是他不敢问，这信息是怎么来的。他怕这信息背后，来源于四王八公，他不想欠那群蛀虫的人情。而且，他在等。等着人来向他讨这个人情，若是自己问了，只怕付出的更多。 结果，昨天传来消息，元春被家里接出宫去了。用了一尊不输宫藏的玉观音换走了。而今天，贾家把匾还了，其实也是表示，我们和四王八公可不是一拨。可是，这样，他觉得更怪了。 现在，他都想去问问元春了。你就那么相信我？设计这句话，就真的以为自己能解出来？万一自己解不出来呢？真的送两包子进去，她会怎么办？ 所以他才把贾赦招进来，然后，他都气乐了。合着对人视而不见，这是贾家家传的，今天贾赦也是从头到尾，都没抬过头。 我的情况还好，除了头疼有点忍不了，但吃饭还成。我还给自己买了四个黄桃罐头。但不喜欢吃水果的我，目前还是把罐头放在冰箱里。再说个气人的事，我发烧之后不是自己搬到新房来了吗，阳了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小心，因为毕竟我在家里发的烧。但她说她没事，她准备要去避暑了。然后，让我搬回家去住，我说等好了吧，我懒得动弹。结果她说，你不回去，谁浇花？我的花干死了怎么办？这是亲妈吧？ 第七十九章 史鼎 “贾赦是老实人？老实人吃喝玩乐了一辈子，不说坏事做尽，但除了好事，他真啥事都干！”新帝想想笑着摇摇头。 “陛下真的是，贾赦虽说不干好事，但是人家关着门，吃喝玩乐都是自己的。四王八公，他和贾珍除了玩，就不说话。贾珍那些小心眼子，他可从来没参与。不然，老圣人能给他一等将军。您看，石光珠家直接被老圣人抹干净了，全家靠着石老夫人苟延残喘。老夫人若是死了，这一家子，就一个笑死人的勋位。”史鼎耸耸肩，就与他们少年时一般，对着鄙视的人，他们一样不留口德。 其实老圣人和现在的新帝有些地方，真不愧是亲生的父子，比如对四王八公，他们俩是一致的，都不待见。但老圣人做的是什么呢，分化管理。 四王八公家，代善和先北静王都是老圣人待见的，所以北静王优容；代善保级，明明两儿子都蠢得天怒人怨，老圣人也咬牙给了个一等将军，好让他们家留有火种，万一孙子还能指望一下呢！ 而像镇国公牛家保有一等伯，理国公柳家，修国公侯家保了一等子；齐国公陈家，治国公马家，宁国公贾珍都是三等将军，保持最后的荣光。缮国公其孙石光珠没有爵位了（因为原文中在秦可卿葬礼时，大家都注明了身份，惟有石光珠只说，缮国公之孙石光珠，表明他已经没有爵位了。）这其实也是一种分化，不患贫，患不均，让他们各个击破，自然消亡罢了。当然，还有就是，老圣人其实也做得差不多了，人都给他养废了。但新帝显然没这么耐心，最后的荣光都懒得给他们了。 “那贾政呢？听说颇有乃祖之风？”新帝想想，忙问道。 “臣姑母倒是有点不错，惯会自黑的，说一家子泥腿子，先把腿上的泥洗了去。”史鼎笑道，这是贾赦元妻张氏弄一堆规矩时，贾母的愤怒。他是晚辈，可说贾政，去不能置疑第一代荣国公，人家跟着太祖打天下的。至于说贾政有乃祖之风？在史鼎看来，就是来搞笑的了。说贾政像老太爷一般会打仗还是不怕死？ “噗！”新帝一口茶喷了出来，觉得自己这发小真的太坏了。放了茶，擦了嘴，摇摇头，指了史鼎一下，深深觉得，这些世勋之家真没好人了，“朕问你贾政怎么样？” “是！贾政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是一窍不通的主。”史鼎笑着摇头，“不过，我那姑母倒是强人，说她不会教孩子，她女儿、孙女养得都不错。说贾赦、贾政不好，也是真的哪哪都不好。可是真的想挑点错，又全是捻不上筷子的事，拿上朝堂，说都嫌浪费了口沫。” “你还真是亲表弟，这会子，其实还是想保他们一保！看来，真的是一家人啊！”新帝瞅了他一眼，想想，“今天召见贾赦，他就没抬过头，朕保证，走在大街上，他一准不认识朕。但绝不是因为害怕，你说说，他为什么。” “像他，不过这不是我姑母教的，这是我姑父教的。我们走在街上，看到那衙门悬赏，都不会往前站。我们姑父说，不看、不知、不结缘。”史鼎噗的笑了，他相信皇上也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在为贾家那俩位说话，这说白了，其实内心还是有些瞧他们不起的，但又觉得至少，这俩兄弟又坏又蠢又懒，可是不得不说，目前为止，还没做拖累大家的事，还在可容忍的范围之内。 “你们这姑父也是神人了。”新帝笑了，但马上抬头，瞪着史鼎，“你说朕是那衙门口的悬赏？” “皇上，没事，臣告退了。”史鼎忙起身，还是一脸顽皮的笑，似努力在克制。 “回来，你说，贾赦交回了国公匾，算是帮朕一个忙，总要给点赏赐，你说赏点什么贾家，他们会觉得朕记了他们的好？”新帝终于沉了一下，说到了正事。 “那个贾赦喜欢附庸风雅，您赏点字画、古扇，他就能乐疯了；我那姑母偏心眼，就喜欢二房的人，你若是给贾政升个官，或者给元春赐个婚，这样我姑母和贾政都乐疯了。”史鼎手一摊。他都不觉得这个是问题。反正贾家难得聪明一回，做对了两件事，所以知道他们没有生命的危险，自可随意些。给元春赐婚是当务之急，其它的，赏过了，对贾家不好。 “赐婚，你当朕是三姑六婆？”新帝脸真的都黑了。 这回史鼎不问了，飞快的跑了。坚决不跟他再废话了。 新帝抿起了嘴，想想，“明日传贾政晋见。” 边上的夏太监应了一声。 新帝也没看，开始重振精神，批起奏折了。 在皇城外，坐在轿子里的史鼎闭目养神，全无刚刚在内书房里那洒脱恣意的轻松。他是聪明人，和新帝从小的情谊不假，但是，他从小就知道，那是皇子。 前三十年，他们就是一块摔跤，打混的情谊。重要的事，人家不找他，他也不会往前凑。但他很清楚，已经上了船，想跳船就是找死。所以史家就他一个人知道这一切。等着天花板上第二只靴子掉落，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最后一击，成败也就在此一举。所以史家人，多少都有点赌性。 现在朝中知道的，陛下最重视的，宗室之中就是六王爷忠顺王，勋贵之后的自己，新封的忠靖侯，但他心里很明白，所谓的重视，但不是真的心腹。忠顺王代表的是宗室对他的支持，表达了他得位的正当性。而自己代表了旧臣勋贵。他真正的心腹早就隐藏起来，等着他们这些人狗咬狗完了，这日月同辉的局面被打散了，那些人才会真的出现，慢慢的显于人前。 所以，他很小心，从来就不敢与任何朝臣，旧勋们有过密集的来往。现在，新帝问旧勋家这些事，是他的不耐烦，还是想玩一手欲擒故纵？ 今天好一点了，明显感冒症状。就是啥时候能洗澡？他们不让我洗澡 (本章完) 第八十章 赏赐 第二日果然贾政被召见了，贾政也是第一次单独面圣，上回见的，是老圣人，而且还不是单独的召见。 贾政有点颤颤巍巍的，进来之前，他去问了贾赦，贾赦直接说，你就当你去拜菩萨，正好这菩萨有求必应，问你要啥，你就直说，说完就走。 贾政就知道这个大哥没谱，本想再去找欧萌萌去问问，不过没时间。只慌慌张张的跟着进了宫。 老老实实的跪地上，把自己缩成一个虾米。 “你们家怎么回事啊，进来了，就缩在那儿，当朕是什么？衙门口的悬赏，不看不知不结缘？”新帝真的是被气死了，你们家怎么都这种人？真能走在大街上，当看不见？ 贾政吞了一口口水，想想，抬头，不敢；不抬头，好像不好，贾政觉得自己太亏了，排在不靠谱的老大之后被召见，都是被他拖累的，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行了，荣府忠君爱国，朕想问问你，要什么赏赐？”新帝算了，现在他终是知道昨天史鼎说的啥意思了，两兄弟也都算老实人了，起码和四王六公那心眼多过体重的，真不是一挂的。 他又不禁想到那个给自己提供信息的女子，她会是这蠢货爹生的。听说王家那妇人也是蠢得让人吐血，所以像史鼎说的，她是老太太教的，但是不得不说，之前那老太太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贾政呆了一下，想想，觉得自己有点傻眼，所以这算是被老太太算到了吗？皇帝要升自己官了？纠结了一下，他倒没想过，自己能不说要去秘书省的事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上头承认自己是蠢货，只能去秘书省管书。 “没想好？”新帝有点郁闷了。他是记得贾代善的，虽说代善死时，他还小，不过代善性子极好。他们这群皇子没有不喜欢他的。后来听说代善病故，他们还觉得有些失落，现在看看代善之子，昨天的贾赦，今天的贾政，都一副小家子气。这家怎么教的儿子？ “不是，皇上。臣没能科举入仕，一生引以为憾。不过，臣也明白，以臣之资质，想来不易。只不过是运气好，生在荣府罢了。家母常说臣尸位素餐，有负皇恩。”贾政趴着努力说道。 “你要辞官？”新帝都郁闷了，心想，这贾家人得多懒啊，总不能跟自己说，您赏点银子就成吧？ “臣不敢，臣不敢，臣想去秘书省，就在那儿看看书成不？”贾政忙抬头，他敢把官弄没了，回家得被亲妈打死。虽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的趴下了。 “你说你读书不成，你还想去读书？还要朕给银子给你读书？”新帝要捂胸口了，他觉得自己太难了。秘书省管领正五品，每年一千多两的银子，虽说是清水衙门，冰敬、炭敬都没有，但是这种地方，皇家会有专门的补贴，隐形收入的。所以这位给自己寻了个有薪看书的地方，我一年花一千多两，就请你来看书？我冤不冤。 贾政想想看，觉得有点对不住皇帝了，想想，可怜巴巴的说道，“那平调好了。” “说白了，就是你不要再在工部待了？”新帝都想撑脑袋了，现在他其实心里明白贾家的想法，他们知道四王六公他们都靠不住，可是现在跳船又怕死。于是找个没用的地方，让蠢儿子歪着，也在自己的眼皮下，刷了一个存在感，不再无声无息，省得被人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这家人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放在了怎么苟活上了吗？ “嗯！”他点头，但马上想想，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忙又趴了回去，“臣知罪。” “行了，回去吧！”新帝都无语了，想想挥手。 贾政忙行了一礼，低头退了出去，也再没抬头看新帝了。 “他们家……” “估计，原本贾家就不缺银子，当初贾姑姑在宫中时，出手也是极大方的。估计他们就这性子，所以老夫人才决定带回贾姑姑，省得白费劲。”夏太监都忍不住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一家子不事生产，好容易出了个能干的，也是只知道撒钱，不知道赚钱，让他们这些人看着只眼热的。所以现在贾家明白了，最省钱的，就是别找事，把元春带出去，把贾政关起来念书，不花钱，不就等于赚了。 “也是。”新帝郁闷了，想想，“秘书省管领现在是谁？” “原翰林院学士刘真，因为得罪了南安郡王，被弄到秘书省，南安郡王还着人不断弹劾刘真。”夏太监倒是很了解，忙说道。 “那刘真调任工部员外郎，让贾政去秘书省。”新帝也懒得费神了，忙说道，都是狗咬狗，再说了，人家到了秘书省，还要弹劾，看着似有深仇大恨，可是却全都无关痛痒，不过是想玩点瞒天过海，无论谁上位，刘真都能成为一个棋子。 主要是，既然秘书省没撤消，花钱请人来看书的职位就一直存在。那么就给贾政吧！一年才一千多两，不贵。 又静待了几日，等着六公都上了摘匾的折子，新帝的赏赐也就下来了，其它七公都得了新帝的褒奖圣旨，每家都赏了双大花瓶子。而荣府的圣旨是夏太监亲自来的。 贾政这回没有赏赐，因为他调职旨意在他从内书房出来就已经发了。这不算他们交回牌匾的赏赐。所以这回褒赏，和其它七公家的旨意也不同，这回就是褒奖贾母教子孙有方，贾赦和元春公忠体国，甚得圣心。赏了老太君一柄镶玉手杖，赐了贾赦一幅古画，给贾政升了半级任职秘书省，赏了元春一柄千工紫檀如意摆件，都不算贵重，但挺有意思。 欧萌萌起来，让人给夏太监个荷包，笑着和夏太监一礼。 “老太君可还硬朗？”夏太监也不看那荷包，虽说上位没多久，但眼皮子真没那么浅。他今天来，就是来看看贾家人的，新帝明显对于这家人产生了好奇。赏的东西，可都是他指定的。 “走不动了。”欧萌萌柱着自己的拐，眼神眯了一下，看着有点颤颤巍巍的，琥珀忙上来扶住了她。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多正常的一家 “老太君子孙孝顺，福气在后头。”夏太监笑着说道。夏太监也没注意，上前一步，与欧萌萌并排走着。 贾赦兄弟低下了头，这些日子，他们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这老太太，现在当着老内相，结果沙哑的说自己走不动了。这俩兄弟算是脸面厚的，这会也觉得脸有点发烧了。 “承您贵言了。”欧萌萌摇头，一脸苍桑的样子，那样子就像是努力振作。 “贾姑姑好久不见了。”夏太监顺便跟元春打了一个招呼。 “您老倒是越发精神了。”元春笑了一下，跟着夏太监一礼，之前在宫里其实都见得不多，夏太监是从小跟当今的，一直在王府里，伺候王爷。她和王府最熟的可能是王妃，现在的皇后。因为要没事进宫看惠妃。但这样，她其实和那位也不算熟。她也没打算变熟，跟着老太太说的，我不承认，你耐我何。 “哪里哪里。”夏太监郁闷了，这一家子都有把天聊死的能力。 之前没听说贾家人不善言辞啊？不过再想想，好像也真的听说贾家人死宅，就算之前说的四王八公，金陵四大家这些应酬，他们家大人也不怎么去。人家只跟自己玩！所以说到底，他们家就是这内向的性子吧。在宫中，贾元春也是传说不爱说话，心极善。之前以为是不敢说话，现在看出来了，就是不爱说话。 夏太监想明白了，脸也就更加从容，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算是给了贾家的面子，这才回宫去了。夏太监都觉得新帝是不是多心了，这家人多么正常啊。 “所以就是一屋子老弱，他们无心恋栈，只想安稳度日？”新帝听了夏太监的话，也觉得无语了。 夏太监也无语，想想也是，老的老，小的小，还能说什么？ “会是贾元春叫家里接她回去的吗？老的老，小的小，她不回去，这个家就要完了。”新帝想想，看向了夏太监。新帝总觉得元春归家这事，透着就那么奇怪。 “奴才打听过了，老太太去离宫时，贾姑姑也十分惊讶，她在宫里的行李，昨儿才送回去。”夏太监忙说道。这个他自是提前打听过了。主要是，他们也觉得贾元春出宫这个事的确有点出人一表，“不过，贾姑姑在宫里人缘还不错，东西送回去，宫中众人还各有表礼，都不怎么值钱，但也看得出，当初贾姑姑做人还不错。” “都是假的！不过是看她走了，回头背靠着太妃，依托于荣府，前程终不会太差，现在结个善缘，谁知道将来怎么样。但若是她留在宫中，不得被你们这些老货踩死？”新帝冷笑了一下，他也是从小这么过来的，也不过是随着生母越来越贵重，他的日子才渐渐好过了些。但宫里这些捧高踩低的手段，他可没少经历。 “哪能呢！”夏太监谄媚的笑了起来，但心里一凛，偷看了新帝一眼，又默默的低下头。 荣府里，夏太监一走，欧萌萌的腰就挺直了，回头看看放在荣禧堂条案上的东西，圣旨得好好收起来，这是要传家的。有专门的樟木盒子。 她其实关注的点是新帝给元春的东西，如意摆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木头如意摆件，有点怪？怎么就弄个木头的。但她不敢问，脑子里千回百转，也不过是一瞬，抬起头。 “御赐的东西，都用黄绫盖上，小心供着。大姑娘的这柄如意，和太妃赏的玉如意放一块，回头姑娘出嫁时，这都是要跟姑娘一块去的。”但她不能说，不能问，直接吩咐道。 大家忙笑着应了，有了皇家的赏赐，表明他们做得不错，至于赏什么，不重要。 贾赦也偷看了母亲一眼，但马上，就当啥也不知道，忙笑着，“老太太，今儿下了旨，我刚派人去了礼部让他们派人过来改宅子，之前元儿说，这动静大，想让您去庄子里住几日，省得被那起子粗人惊了。” “想得好，让女眷与我一块，环儿，琮儿还小，也跟上。宝玉大了，你带着他，他读书不成，歪才还是有些的。”欧萌萌点头。 去庄子小住，这是元春和她说过，这些日子，各种其实都在收拾东西。她西路院的库房也拿出来，给那些女孩们练了手。所以他们实际就是在等皇家反应，只要皇家做出了反应，他们就离开荣府，重新装修。 而他们还研究了一下朝廷的法度，一般来说，这种都是礼部指点，各家自己找施工队做。但是研究了一下章程，发现礼部改宅，其实是有专门的拨款的，不过一般勋贵要么不知道，要么不好意思去要。然后礼部也就装了傻子。 但欧萌萌是谁，作为一个优秀的校长，最爱研究的制度内福利。于是，她会研究，贾赦不要脸，贾政已躺平，于是这些日子贾赦不社恐了，没事就和礼部的人聊天，反正他们上书最早，但实际是，他们家匾是第一时间摘了，其它的，就等着礼部来帮忙重装了。 我拆了，你也得负责帮我还原不是。比如国公府门口的大铜钉子怎么取，取了，怎么好看？要不然，你们干脆给我换个新门吧。不要钉子也成。还有门口的狮子，这肯定也得换，你们有现成的吗？省得我买了…… 礼部那叫一个气啊，又没法。因为就是这么规定的，告到皇帝那儿，人家都没法。于是人家早就画好图了，就等着贾母接完旨意，离开了贾府，就能重装了。 欧萌萌很欣喜贾赦的变化，很好，合理、合法使用国家资源，这份子头脑就让欧萌萌看到了这老崽的可再开发性。 这些日子，把贾赦夸得啊，贾政反正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开始有点相信，也许大哥是比自己聪明，而自己，还是专心念书好了。 当然，欧萌萌也没忘记贾政，没允元春帮他赶人的计划，直接把二房的孩子都叫出来，除了二十一岁的元春，最大的才七岁，还有个三岁的孙子。 “你媳妇指不上，你什么事都指着母亲，女儿帮你，万一都不在了怎么办？让他们靠谁去？”把贾政老boy说得痛哭流涕。 虽说无限尴尬，但他还是亲自把那些清客请走了，还给写了荐书，客客气气。 之后就老老实实每天去上班了，目前除了有点上抑郁外，其它还好。不过，现在很有大哥气质的贾赦盯着，想来，他若是想要偷懒，估计贾赦也不能容他。所以欧萌萌很从容的坐上车，去郊外庄子了。 那个看到一个读者说弃文，因为林如海是惟一在书中明确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我汗了，那个，谁来告诉我一下，这么重要的一句话，他在第几章喊的，哪个版本里喊的？我不可能没看到啊？ 第八十二章 你要什么 这些日子来，看着几个小孩子学管家，欧萌萌也就知道了贾家主要收入来源于是城外的八个庄子，当然，有远有近。 而她记忆里，贾母这辈子都没去巡视过，都是人家报什么，她收什么。 到了张氏这儿，她也没去过，不过也是，她进门就怀孕生子，又怀孕，又生子，中间还把贾敏嫁出去了，哪有时间去巡视。 到了王夫人，也就更没指望了。能指着一个木头人，能好好的去关注庄子的产业？不过是凭着每年上进的东西和钱，来想像庄子的情况。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庄子的情况，反正钱不少就成了。 现在让他们暂住的其实更似别院，而不是庄园。庄园是有收成，出产的。而郊外的这所庄子，是第一代荣国公得的太祖的赏，太祖晚年爱去的皇庄就在不远，于是这些老臣们，也都在左右划了大小不等的庄园，让他们避暑，避寒。 之前东西都收拾好了，所以欧萌萌他们到时，屋子里暖哄哄的，而院子外头没有京城那么精致，但胜在宽阔，小孩子们能撒欢。欧萌萌也不许边上人管，让他们围好，别磕着碰着，但是该玩的，让他们玩去。 室内，王夫人，邢夫人，赵姨娘，周姨娘都神情萎靡的在室里坐着。 邢夫人是晕车，她嫁进来，这些年就没出过车，之前也就是坐车从东院到西院的给老太太请安罢了，这回真的刚出了东西院的距离，这位就晕菜了，欧萌萌也懒得说话，直接挥了一下手，让人把邢夫人送回她的屋子。 王夫人见状，也准备起身告辞。她精神不好，是气的。她出来，就表示，荣府要改将军府了，改了将军府，她能住哪？二房人可比大房人多。 还有就是，如此一来，她的宝玉怎么办？只是现在也没人听她说话，写信叫自己哥哥，哥哥也不搭理。或者说，也许信根本没送出去，下人们全被打散了，她屋里的人没少，也还是原本的那些人，不过，没了周瑞家的，好像啥也不顺手了。 “你坐下。”欧萌萌这些日子也在观察这些媳妇儿，依着现代的观点，她该无条件的支持邢夫人，王夫人这些正妻。 但这些日子，邢氏还是蠢得不可救药，她也放弃了。现在内管家的事，由王熙凤管着，而王熙凤也每天到绛云轩去听元春和秦可卿他们说之前的旧账本之误。顺便识字。虽说时间还短，但原本她就是那极聪慧的。现在呢，知道了哪些不能做，又真的有了权柄，好些事，也就有了章法起来。 所以大房那边，欧萌萌并不担心，但是二房怎么办？有王夫人存在，就是一个大雷。让他们分家，只祸害宝玉和贾政？好像有点不落忍呢！ 赵姨娘和周姨娘左右看看，两人眼珠子都滴溜直转，现在他们都不想告退了，就想看看，老太太要怎么着这位了。 “拿两脚踏过来，让两位姨娘坐，其它人出去。”老太太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出去。她现在想试试别的法了了。 连元春都被赶了出去，这种事，万不能让除这三人以外的人看到，听到。 王夫人看看那关着的门，然后回怒气冲冲的看向了欧萌萌，“老太太。” “把人谴出去，只是和你们谈谈。”她指指位置，让赵姨娘和周姨娘都坐下，这俩人迟疑了一下，两人一块看向了王夫人。在王夫人面前，也真没有她们坐的地方。 “行了，我就是和你们聊聊。”欧萌萌摆手，“站那么老高，难不成，让我昂着头跟你们说话，那不成老鳖了。” 赵姨娘和周姨娘对视了一眼，还是福了一福，挨着脚踏边坐下。 欧萌萌看看在坐的三个，周氏四十上下，她是贾政婚前的贴身丫头，后改了通房，一直跟到了现在。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过怀到七八个月时，不知怎么的就早产了。差点周姨娘都没救回来。等人救回来了，就和王夫人一样，木木的，贾母只是派人给她送了些东西，这些年，也就这么不死不活的在荣禧堂东边小侧院里等死罢了。 最年轻的就是赵氏，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此时看着，唇薄脸小，还是有点刻薄的样子，不过，也算是容颜秀丽了。若不是这样，探春也不至于美得像玫瑰一般艳丽。 王夫人四十了，其实她真不丑，她若丑，她的三个孩子怎么会都那般好看，可能是婚姻没有达到她的预期，于是她的脸上多了几许木讷，显得有些呆板。 其实细想想，红楼剧里演王夫人的那位倪老师很好看，雍荣大气，柔和慈爱，若不是那巴掌，她会很喜欢这个看上去温婉的名门贵妇。而面前的这位，其实比那位还好看，毕竟这位是真的保养的好。 看完了，欧萌萌想想，“老二实际算是老实的，这么多年，就你们仨，他选赵氏，也在你生了三个孩子之后。嫡长子、嫡次子都是你生的，所以在这时代，在这样的家里，他算还可以了。你看看老大，再看看宁府的珍哥儿！” 欧萌萌拍拍自己的头，所以人就是这样，容易被腐蚀。才来多久，自己竟然觉得贾政那假正经还行。至少在好色上，比起这贾家大多数男人都强点。 远的不说，贾政亲爹代善，还有六个姨娘呢。欧萌萌想想也觉得恶心，幸亏穿过来时，代善早化了灰，不然，她也不介意做寡妇。所以看看贾政屋里的这三位，她真的觉得贾政在这时代里，在这样的家族环境下，能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想说媳妇不知足，好嫉妒？”王夫人怒了，觉得老太太这是再一次的挑自己的刺。之前说关自己，夺了自己管家权，现在又说什么贾政还可以，真真的什么好人都让她做了不成。 “当然，你有权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实在忍不了，我放你走行吗？你的嫁妆我一分不要，你的孩子我会看顾，该有的嫁妆，聘礼，我一文都不会少。”欧萌萌坦然的回视着王夫人。 这两天没有胃口，光吃罐头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不过是拐杖 “所以老太太是想让我自己走？好给别腾地方，倒真是好算计……”王夫人阴毒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绞着欧萌萌，此时若是眼神能杀人，欧萌萌死几回了。 “那不至于，把你关起来，灌点药，然后说你身子不好，我给老二再聘个良家妾，他已经正五品，按律，他此时可由官媒聘一妾。毕竟，老二现在就宝玉一个嫡子，儿子还是少了点。贾家向来不抬举庶子，环儿将来要分出去，所以给政哥儿找个品貌不错的还是容易的。”欧萌萌摇摇头，“我给你机会，选择一下。” 欧萌萌讨厌这么猜来猜去，既然心不甘，情不愿，既然已经是怨偶了，何必呢。 王夫人死死的盯着欧萌萌，那目光能喷出火来。只要老太太说她不贤，再给已经正五品的老儿子再挑个老姑娘，这世上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要我怎么做？” “是你自己想要怎么做？有儿女的人，别把自己路走窄了。你是念佛的人，我不是。刚说了，我随便灌点药给你吃，这事就了了。想不脏手更简单，把这些年你的账册送到王子腾那儿，回来来灌药的就是他了。一准不影响我们俩家的关系。”欧萌萌长长叹息了一声，“当然了，我死以前，我会先药死你。不给宝玉媳妇添麻烦。这之前，你和我之间，最好井水犯河水。” “为什么不现在？”王夫人凄厉的嘶吼起来。 “因为守孝啊，元儿还没嫁呢，我总得把元儿嫁了，才好再弄死你啊！”欧萌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她之前真的想按贾母的惯性，把这个蠢货关起来。但这些日子，三春和黛玉每天都会抽时间出来研究这十多年的账本。然后随着他们对管家的事，越来越有清晰的认知后，她们被王夫人蠢哭了。真的，现在他们知道元春为什么之前当秘辛，现在就拿出来当教材了。 这样的蠢货，关起来，她真没什么压力。可是关起来了，将来给谁当麻烦？回头，宝玉要娶妻，她是亲娘，她能做主，然后他们的小家，还是得给王夫人来挟制，不然，一个孝字压下来，宝玉两口子吃不了，兜着走。还得给出嫁的元春惹麻烦。 所以现在，她也是觉得自己谈也是错的，因为她除了杀了她，其它的都不可能起到作用。可是杀了她，倒不怕贾政和元春恨自己，而是因为，新中国的教育之下，没人能真的谈笑间置人与死地。像贾母他们，哪一个手上没几条丫头婆子的命，一口杖毙，她们都不觉得自己是杀了人。可是对于欧萌萌，一家子撵出去，就是她做过最严厉的处置了。 “所以？” “所以，好好念你的佛，你们院里的事我不管。等着宝玉大了，我给他选门好亲，找个厉害的媳妇，把你们分出去。”欧萌萌看着王夫人的眼睛，想想，又轻轻的说道，“元儿让我现在把你们分出来，反正我活着时分，你们能多分一点，这样，简单多了。你觉得她的想法如何？” 王夫人本能的就怒了，根本不想女儿为什么会这么要求，“老太太连付嫁妆都舍不得给元儿了吗？” 欧萌萌点头，“好了，回去吧！” 拉了铃，表示这里谈完了。门被推开了，元春和琥珀一块进来，而伺候三位太太，姨奶奶的，在外迟疑了一下，伸头看看，这才小心的进入。 欧萌萌也不在意了，“孩子们玩得怎么样？” “还不错，黛玉很是聪慧，已经问管事的，这庄子里可有什么出产，平日里，做什么营生。还让套了车，由平儿和秦氏带着他们去庄里转转去了。”元春忙笑着应着。 “还不错，一家子喜静不喜动，这庄子当初是太祖赐的，后来你们祖父爱打猎，便买了周边一些荒山，没事就带人去玩。后头的小山与这庄子连在一处，出产不丰，不过就是为了让他有玩的地方罢了。结果你们伯父，父亲都是懒家伙，打猎，只怕骑马都腿软。不过，十多年了，这山林围起来，只怕也都成材了。”欧萌萌摇摇头，自己起身，也不看王夫人他们，“我去散步，你们收拾吧。” 琥珀忙跟上了，元春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太太走远了，瞥了赵姨娘他们一眼，他们立刻带着自己丫环告退了，消失得略快。 “元儿，老太太要赶我们走？她现在赶我们走……” “我听到了。”元春坐下了，脸色比刚刚难看多了。想说什么，可是半天，她算了，“扶太太回去，天冷，让太太别出屋子，省得受寒。” 王夫人被自己亲生的女儿给禁了足。 元春则披上披风，自己去追赶老太太了。庄子可散步的地方大多了，而老太太也没拿手杖，自己大步走着，这半个月下来，她其实健康了不少，至少走起来，她的双腿不像之前，抬不起来，边走会边喘。现在，她真的可以一步是元春他们的两步，元春追上她，都有点不易。 “您走慢点，回头让人看到，说您欺君。”元春这些日子，每天也陪着老太太散步，一早也要一块起来做早操，她是真的瘦了，天天吃素，白天又运动，还要荣禧堂和荣庆堂，绛云轩三处跑，不瘦才怪。 “没想想，皇上为什么送我镶着玉的手杖？”欧萌萌还是大步走着，并没有因为元春而放慢速度。 “君子如玉，镶在手杖上，一般会赐给老臣；而像戏文里，赐给臣妇的，一般是拐。”元春就事论是。 “是啊，所以，我觉得贾家送你进宫是昏招，也不算昏招，至少你见过世面了。”欧萌萌点头，“其实皇家赏人，很少会送这种小手杖，他们会赐长的那种拐。你说的戏文里那种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龙头拐，正常老太太谁拿得动？” “所以赐您这个，有点意思。”元春点头。 “不管镶金，还是镶玉，你走累了，看到路边有树枝子，都能掰一根下来，给自己当手杖。下了山，就可以直接扔了。拐、杖，都是暂时的，是有无数可替代性的。”欧萌萌笑着，看向了天边快下山的太阳，北方，就算有太阳，也没有那种火红的感觉，反而是一抹惨淡的白光，眯着眼，“江南事快了了吧？” 今天要回家，浇花。回家也好，这里没有厨具，这周吃外卖，吃得我有点难受了。回家还是方便一点。还有就是我的椅子也没搬到新房，现在用的，就是餐厅椅，木头的，挺硬的。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江南 江南薛家，在贾琏他们出发第七日，在路上就遇到薛家的大队人马，他们还真的招摇过市，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人傻钱多。 在路上那么多天，他们竟然就在金陵边的一个小县城里，说什么采买货品，其实也是在等京城的信。所以一看到王管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主心骨到了。 老管家当年是伺候过薛姨妈之父的，没见王熙凤还得叫她一声富贵爷爷。老头还挺有威严，把王子腾的信给了薛姨妈，自己就让人把薛蟠一绑，再带上了那个小丫头，赶紧去了顺天府。薛姨妈拿着信，都还没打开，人不见了。 宝钗此时十岁，也是一身重孝，老薛怎么死的，其实她也不知道，明明好好的，突然一早起来，说父亲和二叔急病死了。二婶伤心太过，堂弟堂妹赶紧送母到乡下庄子静养去了。 然后府里天天闹腾，族里逼他们交出族权和内务府签条，这个薛姨妈自是不肯的，直说要写信回京，让兄长做主。薛家也不好逼迫太甚，薛姨妈还在同宝钗说，要不要直接进京，投奔王家去。本就这么打算着，结果这时，不省心的哥哥还惹出事端，这样子，全家想不走都不行了。 没想到，才出门，神京就来人了，宝钗再聪慧，却也只有十岁，从母亲手里拿过信，拆来，把人谴了出去，小声的念给了母亲听。 薛姨妈原本就不是那聪明的，听完了，还是一头雾水，“钗儿，你舅舅什么意思？” “舅父说，若是哥哥这回逃了，那么，以后如何领差？内务府的签子还能给薛家？所以，他让富贵爷爷亲自来处理，把哥哥抓来送官，官府自会处置，以哥哥的性子，送到军中服上几年苦役，说不得性子还能好点。您可就一个儿子，将来难不成这若大的家业，交给旁人不成。”宝钗也就明白字面的上的意思，然后想想，“富贵爷爷想来还有话，等着他回来，您就能知晓舅舅的意思了。” 结果，等到晚上，老管家派人传话，让他们先回薛府。等着薛蟠案子结了，再请族老主持析产一事。 薛姨妈更呆了，不过她这个人有一点好，就听话，想到写信回去七天，哥哥就派人来了，想想觉得这是哥哥关切自己，忙就让人打道回府。至于说析产，怎么析，她还真的没多想。傻孩子有傻孩子的好，就是听话。 其实老管家不传信请族老，人家族老也得来。所以他们一回到薛家老宅，人家族老们就来了。 “各位稍安勿躁，家兄已经派人到了金陵。过几日必与各位有所交待。”薛姨妈忙按住了族老，忙说道。 “薛王氏，别拿王大人压我们，京城……”族老都听得烦了，天天把王家挂在嘴上，金陵四大家，王也就比薛家强点。 “族老，应天府出告示，蟠哥儿投案了。”一个族人疯跑了进来，对着老头喊着。 族老忙看向了薛姨妈：“你让蟠儿投案？” “我说了，家兄派人来了，蟠儿投案，那姑娘，我们也送回了。”薛姨妈一摊手，说得理直气壮。 族老真的无语了，虽说他没事要说说，王家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金陵四大家的牌子，他们这些薛家人也没少用。现在说薛蟠投案，族老都觉得，薛姨妈莫不是疯了吧？一怔，有点摸不清情况了，想想也算了，自己忙带着人去看审了。 应天府的官原本就是挺难当的，有金陵四大家在这儿盘着，一走一动，神京立即就知道了。还有甄家明晃晃的坐镇江南，这些老家族连成一线，动一下，他就万劫不复。 所以薛蟠杀冯渊这案子，应天府那叫一个郁闷了，他都想原地辞职了，但就算原地辞职，这案子还真的没法不弄，不然，真的激起了民怨，责任他也跑不掉。真愁得不得了时，说王家来人了，并且绑了薛蟠来投案。 应天府这回可没感动，他又惊又疑，这是怎么啦？于是就在府衙内的书房里见了他们。 老管家忙拿着王子腾的书信老老实实双手奉给了应天府。 应天府也不急着看信，看看地上跪着的一华服少年，而边上还站着四位风尘朴朴的青年，虽说都是一身布衫，但风尘不掩其贵气，忙对着老管家一拱手，“老院公有礼，这四位……”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荣国公府贾将军之长子贾琏、宁国公府贾珍将军之长子贾蓉，从子贾蔷，这是我们王大爷之独子王仁。老奴奉王大人之命，伺候四位小爷前来听审。大人尽可禀公办理，荣府史老太君特命贾家两府继承人前来，就是四家的保证。”老管家可是人精，忙弓身十分乖巧的应道。 应天府脸抽了抽的看着四位青年对着自己一礼，虽没说话，但意思到了。薛家犯事，我们三家接到消息，派的都是继承人来的。史家虽没来人，可是荣宁二府的继承人是史老太君亲自派的，金陵四家还是金陵四家。 应天府都要哭了，而下面的薛蟠得意了，正想说话，贾琏一脚把他踹下，然后抱歉的对应天府一礼。但一个字也没说。 应天府忙请他们坐下，上茶。自己拆开了信，来回看了三次，想想看看众人，“这个……王大人的意思是……” “大人的意思是，请大人从严，案子办札实些，薛家姑太太出嫁多年方得了这个儿子，养而不教，是为贼，也特意送来四位小爷，就是要引以为戒。所以哪怕是发配三千里，军前效力，王家也是莫敢不从的。”老管家忙说道。 应天府抽了一口气，王家划了线，薛蟠最多被罚军前效力，而王家自己本就军中有人，去军中效力，去不去的，只有天知道了。这让苦主怎么气平。自己思忖了一下，“冯家乃士绅，又是一个独养儿子，现在人没了，老管家四处投告……” 我回家了，回家继续睡。感觉我这回病了，好像就是长眠不醒。总是坐一下，然后自己还是忍不住回去躺着。明天上班了，想想都没力气。 第八十五章 万恶的旧社会 “没家人，难不成没族人。再者说了，这小姑娘我们也带来了，那冯某不是要明媒正娶，下了定，回家布置了花堂吗？那也算是订婚，这也是未亡人了吧？薛家愿意赔银两千两，给冯家和这姑娘。原本这事，最坏的就是那拐子，还有薛家那群狗仗人势的狗才们。那些人老奴也叫人绑了，就在外头。大人切莫客气，狠狠的罚。”老管家忙说道。 应天府呆了一下，那抢来的小姑娘一下子成了未亡人，那么显然，王家是想忽悠小姑娘出来说谅解。一个未亡人自是比老管家说话管用。然后把打人的奴役们打杀了，让冯家满意，再赔钱，再判薛蟠军中服役，相信至少老百姓那块怨气就没那么大了。 不过，让小姑娘去当未亡人？这是怎么想的？老府台还是有点疑惑。 “大人难不成没查过，那姑娘是谁？”王管家深吸了一口气，笑盈盈的一拱手。 王子腾是军人，一边派人带四个纨绔出京，一边还派了人快马加鞭传信江南查询这女孩身世。哪怕找不出来，安也安一个出来。因为这女孩只要有一个身份，这个局才好做下来。 没想到这个身世这么好查，他们之前就到应天府和那些衙役们套话，那门子几两黄汤下肚，就全说了出来。 现在王家连封家祖宗八代都翻了出来，那封氏自然此时就在门外等着了。 于是一出认母记，在应天府后衙就这么给上演了，士坤独女，被拐子拐走多年。于是这案子也就真的好断了。 贾琏和其它三人都听傻了，而下面的薛蟠则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算了，你们说有用，就有用吧。 从府衙出来，老管家真没力了，让人带着贾琏他们四个去姑苏请林海。 自己找个地方倒头就睡了。不去薛家，就是知道薛家这几天也清静不了。所以也不用着去。 等着薛家回了金陵，应天府自是准备好了，能开审了，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冯家真没什么人了，有点小钱，然后封氏找到女儿一下子性子就强了起来，拿着薛家赔的银子，又受了指点，让女儿成了冯家的未亡人，这样他们娘俩就有了去处，再不用受封家老爹的气了，原本这种事，也没这么容易，若不是这是王家办的，冯家的家产怎么可能放到甄英莲手中？ 这些关节都弄好了，再才开审，当初看拐子一女两卖，然后两家争女斗殴的事，其实旁观者很多。拐子不用说，直接就打五十板子，若还不死，就发配到苦寒之地。有了这话，那拐子不到三十板子就被打死了，旁观的无不拍手称快。 再双方做证，原本当时冯家的薛家的打作一团，冯渊也不是一个人，只能说，薛家人多势众一点。 冯渊当时也没死，回去之后，是又气又恼，才一病一起，那么一命呜呼了。 旁观的、大夫都是说的实话，真没收钱，人家也挺坦然的。 然后应天府判薛蟠仆从薛成等众人三十板子，发配苏北苦役一年；薛蟠纵奴行凶，重伤苦主，但念在主动投案，并向苦主赔偿两千两，苦主出具谅解书，判除薛蟠军前服苦役三年。 其实这个欧萌萌在这儿，也得说，万恶的旧社会。但是，这会子，老府台这么判了，大家也就都满意了。 冯家老管家一直告主要是气不过，气那薛家凭什么打死了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现在薛家认了错，赔了钱，把人还赔给他们小主子了。让她回去陪自己家小主子，老家人没那么多脑子，他其实也知道，若是薛家不让，他那小主子真的死了也白死，什么家产都会化为乌有。现在至少，金陵人知道，薛家认怂了。 而大多数金陵人也是这么觉得的，薛家认了罪，对于这些世家大族们来说，这跟打脸无异，他们是宁死都不能丢面的。结果这回竟然低头认罪了。一个个的，都不禁要往深了想，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他们这些远于朝堂的人，不知道的。 当然，金陵这边的怎么样，姑苏是不知道的，林海看到贾琏还是很高兴的，十多年没见，记忆里的贾琏还是四五岁时的样子，虎头虎脑。现在都长成了翩翩公子。 “你何时出京的，可有见到你妹妹？”寒喧之后，林海忙问道，黛玉按路程应该已经到了，看贾琏，只怕路上错过了，但又有点希望能接到消息。 “是，小侄出门时，妹妹已经到了，听内子说，老太太甚为疼爱，就住在老太太的碧纱橱里，为妹妹守孝，西路院子说是要改，宝玉已经从西路移到二太太处，请姑父放心。”贾琏忙说道，他那天也就瞟了一眼，真没看清林黛玉，只能含糊其辞，不过这几点已经足够了。 “怎会不放心，若不放心，老太太之教养，京中也是数得着的……”林海抚须笑着。贾琏就算是亲表哥，却也没真见到，而老太太关门让黛玉守孝，为她的名声计，果然老实谋国。果然林海一脸欣喜。 贾琏忙上前拿出了欧萌萌的信，双手呈给了林海。 林海点头，示意他坐，自己打开信看了一眼，清瘦的脸上都不禁跳了几下，但还是定了一下神，把信放回信封之中，揣回了袖子，“薛家怎么了？” “哦，事倒是不大……”贾琏说无用吧，其实贾府里进出都是他在管，为人处事方面还是不错的，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说清了。至于说分家事，这是老管家在路上告诉他的，说明底线。 “老太太的意思是……”林海听懂了，但还是再问一声。 “老太太的意思是，族长，内务府的签子，薛姨妈这样孤儿寡母最好不要沾手，他们与二房就此退出族中管理，保留族籍，但是，族里想要也成，拿钱或者东西来换。”贾琏忙说道。 “也是，这签子当初是紫薇舍人自己的钱支持的太祖起兵得的赏，与家族原本就没什么关系，薛姨妈此时还能顾及族中老少，颇有仁善之心。也好，既老太太吩咐让我去做个见证，你们好好歇息一夜，明日一早，我们去金陵。”林海点头笑了笑。 “是！”贾琏等四人忙起身一礼后，自己退出了林海的书房。 我上班了，同事们很好，都不嫌我。真是好人啊！还有一件很可怕的事，我没存稿了，但我没力气写。 第八十六章 好狗不挡道 林海又拿出了信，瞪眼看着那信中言语，他是传统士大夫，他向来尊重妻房，敬重岳母，虽说也知道，岳母对他向来不堪感冒，之前不过是面子情，女儿在林家，总不好太过。现在她女儿死了，孙女接回去了，老太太这是让他快点去死？她得多恨自己啊？ 这时，门被敲响了，师爷进来，手上还拿着两封信，“东翁，京中来信。” “京中可有什么消息？”林海把老太太那信伸到烛上燃尽了，这才抬头。 “令岳家最近颇有些意思，老太太进宫接回了贾姑娘，贾大老爷则交回荣国府牌匾。皇上还亲自召见了两位贾大人。”他们这些人自然有传信之法。 “为什么？”林海一怔，大舅兄他不熟，只知道是个老纨绔，二舅兄性格温和，豁达，就是不太适合做官，现如今老太太还活着，荣国府挂国公牌匾理所当然，他们这是着什么急？至于说接回贾姑娘这事，他就没往心里去，当然要接回，留在宫里做老姑娘不成？ “听说是以夫人逝世为由，老太太不忍骨肉分离之苦。”明显师爷和林海没在一条线上。他关注的点也在元春的身上。 “也是，夫人是老太太惟一的亲女，家中那么多孩子，她最疼爱的就是夫人，是我对不住夫人啊！”林海随意的笑了笑，接过师爷递过的信，看封皮，他又笑了，这回笑得就真心得多。 师爷原本想留下和林海说说贾家事的，看林海专心的样子，也知道这会他也听不进去，自己也就退了出去。 林海看到女儿的字迹，她知道女儿家的字迹不好外露，所以她很小心的在封皮上用的自己的字体，但毕竟还小，显得稚嫩可爱。他忙打开信，厚厚的好几张大纸，写了她进荣府之后一切，还有老太太说起的教养之说，最后一张，就是小姑娘的心事了，在荣府里，老太太很好，哪里好，她不知道，就是很好，很舒服。 不过，她觉得老太太有一点是对的，若是父亲再不辞官，静心休养，只怕黛玉就得成无父无母之孤女。纵是有老太太尽力，她已近古稀，风烛残年，所以黛玉恳请父亲为女保重。 林海捂胸口了，现在他有点想进京去找老太太吵架了。哪有这么吓唬小孩子的，他送她去荣国府，是他们没有近支亲戚了，黛玉又属于五不取之首，无母长女。只能交给有国公夫人之名的外祖母教养。 现在岳母在教什么？通篇的账目，女儿家每年花费，上千两，而且这还只是部分，还说贾敏当初就是这么养的。林海都郁闷了，贾敏这么养的，说得好像谁家不是这么养的一般。之前，黛玉在府中，那么待遇只会更好。他们夫妇十多年，才有的黛玉，别说一点教养银子，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得把它摘下来啊。现在和女儿说这些，难不成是要自己加钱？ 林海一头雾水，想想拆开了另一封。另一封信就简单很多，三件事，第一件就是当初王氏的那个玉石盆景，让他收好，派忠心之人送回；第二件，就是通报荣府的两件大事，接回元春和摘牌匾，理由也写了，‘好狗不挡道’。第三件，就一句话，你好狗否？ 林海怔了一下，把两封信对着看，再想想老太太让贾琏带来的信，那字明显的是贾政的手笔。但口吻上看，三封信其实颇为一脉相承。那么三封信其实就是传递一个信息了，好狗不挡道，包括让他去薛家析产，不要族长之位，不要内务府行商资格，归根结底为，好狗不挡道。自己这个老圣人亲点的盐课，现在在新朝里，的确也是时候想想了。 第二日，林海就带着四个纨绔去了金陵，与老管家汇合，去了薛家。薛家看王家真来了人，还带了贾家的哥儿，还把盐课林大人请来仲裁，这还怎么分？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 “王氏好手段，如此这般，那薛某也不介意去敲下府台之门，看看一个服苦役的杀人犯能不能承袭内务府之签。”族老觉得薛姨妈欺人太甚，一下子土脾气就上来了。 “老人家稍安勿躁，林某前来是奉了岳母之命，薛太太是内子二嫂的妹妹，二嫂不能前来，岳母命林某带上侄子，侄孙们过来看看。但岳母也说了，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您说得极是，薛蟠犯法，纵是认罪认罚，也不能洗清其罪行，内务府行商资格，虽说是薛蟠之祖个人的，是可以还给内务府……”林海笑盈盈的虚按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说道。 族老一听，立刻不动了，林海说得很清楚，当初紫薇舍人支持太祖起事，薛家族人可是怕事，没参与。现在薛姨妈儿子被关了，这行商资格若是交给内务府，薛家还是一无所有。一个个的就安静了下来。 林海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清了一下嗓子，“岳母向来心疼晚辈，对如海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薛姨妈和薛姑娘还是姓薛的，薛家好，他们母女才能好。所以这行商的资格，交给族里不是不可以。不过，交总要有交的章程，蟠哥儿只去三年，三年之后，还得回来。总要有安生立命的根本；薛姑娘要嫁人，总得有嫁妆。所以族里预备如何呢？”林海气定神闲。 现在族里也就是明白了，内务府签子他们准备交了，但怎么交法，就得有个说头。 “那容老朽多嘴一问，王氏是想交族中三年，还是彻底割交给薛家。”族老想想对着林海一礼。 “那就得问族老如是想了，三年如何交法，割让又是如何的割让法。”林海还是云淡风轻。 薛姨妈心里有点急，若是内务府的签子没了，那儿子回来怎么办，可是昨天和女儿说了半天，也说了，让自己到了这儿，一句话也别说。现在他们说什么都晚了，王家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现在已经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她内心的也悲凉，原来这就是孤儿寡母，孤儿寡母到了这时，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自己。 没话说，努力写明天的。争取不断更。 第八十七章 晚上，薛家内宅，薛姨妈上座，林海和老管家分两边坐好，老王管家对着林海一礼，“今日事，多亏林大人相助，王家感激不尽。” “老院公客气了，原本就是岳母的吩咐，如海万不敢推托，不过，嫂夫人，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林海摆了一下手，按着老管家给的方向，和薛家谈妥了，也立好文书，交与府衙，现在给薛这房的就是大量的土地和商铺。这林海看来，这管理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说，这些比内务府的签子要安全。 “王大人的意思是，让姨太太和姑娘迁往神京，这边交由老家人们管理，王家，贾家也都在这边留了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老管家忙说道。 林海点头，“这倒也是个法子。” 林海看看贾琏他们，“你们要去姑苏历练吗？若是没事，倒是可以游历一翻，顺便帮我带些东西回去给老太太。” “侄……”贾琏倒是准备答应的，这回差事办得他自觉得还不错的，想着估计以王家的意思，回头就该陪着薛姨妈进京，这事算结了。 “回大人的话，四位爷要陪蟠哥儿走一趟西北，总不能让他在路上受苦。”老管家忙说道。 薛姨妈本来满心的悲苦，自己丈夫死了，家产中最重要的东西被换走了。她一直没说话，是知道说了也没用。没人会听她的，现在听到这儿，又一振，果然，哥哥还是关切她的，没有不管儿子。 而贾琏他们一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怎么没说？但贾琏还算沉稳，压制住了其它三人，默默的等着解释。 等着薛姨妈他们进去了，大家看向了老管家，老管家忙笑眯眯的对着贾琏一礼，“原本是打算让仁哥儿和蟠哥儿一块去历练一番，毕竟王家和薛家这此一子。万不能就此坏了根苗。您家老太太知道后，忙就让老朽也把您三位带上。说荣宁二府的未来，全系于三位一身，三位定不能让老太太失了信心才是。” 贾琏和贾蓉对视了一眼，这个，可以反对吗？他们倒是想问，不过，想到这一路，王仁吃的那些苦，最终还是沉默了。 “我看贤侄倒是通透练达，再去军中历练一番，来日不可限量。老太太真的是高瞻远瞩。”林海忙对着贾琏又是一番的鼓励。 贾琏能说啥？他也看出来了，反正，跑肯定是跑不掉的，想想，“富贵爷爷，敢问，我们是要陪着薛蟠那傻子待三年吗？” “这个，老太太对各位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到了地方，老太太的信就应该到了，若是能还到老太太的要求，时间倒是没定的。”王管家对别人家的孩子还是有点客气的。 贾琏想想那天老太太拿着手杖打人，心灰了一半，得，老太太说他能回，他才能回，那他还是做好了和薛大傻子一块待三年的准备吧。 贾蓉和贾蔷则黑线了，昨天晚上，他们还在畅想，回京之后要怎么去玩，结果现在好了，直接被发配了。贾蓉侧目看着贾琏，“琏二叔，老太太这是……” “估计怕宁府有事，也会连累荣府，还不如把你们一块抓去。既然你爹还没派人来，估计也就是同意了，老实待着吧！” “我媳妇还在家呢！”贾蓉跳着脚。 “我媳妇也在家呢！”贾琏哼了一声，就跟谁没媳妇一样。 贾蔷和王仁不做声了，他们没媳妇。 林海看着四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倒是觉得这些年轻人很是有趣了。 林海在金陵也不好多留，直接坐船返回了姑苏，想想，第二日就向朝廷写了辞表，不是裸辞，而只是辞去盐课一职，回京陪伴女儿。 林海的辞表送到新帝的案头，也是够让人郁闷了，因为林海随信附上了这些年他收集的一些证据，只是这些证据，放在老圣人那儿，也就不算是证据了。 “这个林海。”新帝猛的一拍桌子。 夏太监和史鼎一块吓了一跳，史鼎左右看看，这里又只有自己，顿时觉得有点郁闷了。不过，这是皇帝，好像不能太不给面子，动动脖子，“皇上，怎么啦？” “林海要辞官。”新帝把那折子扔到史鼎面前。 “告老是不是早了点？”史鼎想想，林海好像也只有四十多，算是年富力强。 “你看他写的。”新帝愤愤的说道。 “真是，不过也是，他与表妹成婚十多年才得了一个女儿，现在女儿回京由姑母教养，他心有所念，也是正常的。”史鼎扫了一眼，就是官面文章，不过是妻死他心如死灰，只想把独女养育长大，以安亡妻之心。 “说得跟他与妻子多么情深义重一般，当朕是傻子，还是当天下人是傻子？”新帝跳着脚。 “林海与表妹关系还可以，不过……”史鼎想想贾敏，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那表妹，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有多喜欢你表妹啊！”新帝都郁闷了，这个人能不能正常一会子。 “其实也没见过几次，我那姑母向来就是那好强的，那姑娘养得恨不得把别人家十个都比下去。我母亲和伯母也常说，姑母这样，谁家还能养女儿。十里红妆嫁出去，结果几年不开怀，说她嫉妒，买了好人家的女儿纳为良妾，结果还是没有。十多年，林海那厮，美姬无数，也就我妹妹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姬妾生了个儿子，结果那儿子还死了。您说，这是谁的问题？我们史家，他们贾家别的不说，好生养这点，真放在哪儿都是说得过去的。怎么就到他林家，就万年不开花了？所以别说姑母心烦，我母亲有时说起来，也说我那姑父就是个蠢的，这种几代单传的人家，真的白送都不能要，还去抢？真真的脑子不好。” “史鼎！”新帝无语了，自己说折子，他至于说到这儿，就气成这样吗？这些人家到底有多恨林家啊？想想，“所以史老太也恨林海？” “恨，每次我母亲去，她都破口大骂，骂完了，还是大包小包的派人给她送东西去，山高远长，她就这么一个亲女，自是心疼。现在妹妹死了，我那姑母是看不到林海，看到了，非得让大兄揍人不可。”史鼎摇摇头，“这么一说，我都想去揍林海了。” 各位大人们，咱们商量一下，能别把你们看过的红楼同人当原着来跟我讨论吗？贾赦没有当过太子伴读，当了早死了！康熙不杀儿子，但对太子身边人残酷无比，一个东宫属官，死了，还要把尸体钉在墙上！表达他的恨意。太子的奶兄一家子死光了。 第八十八章 林海归京 “哼！你们还有点正经的吗？”新帝自不会说，林海还送了江南盐课的账本。这正是新帝需要的东西，虽说现在不能做什么，但拿在手上，随时就能发起攻击了。 但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之前江南有如铁板一块时，新帝还觉得有点心烦，现在，终于松动了，也给他证据了，他又会想，这是啥意思？会不会又是贾家的花招。主要是，这又是与贾家相关的人，感觉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他不安了。 不过想归想，还是派人去传旨，随着旨意，接任的人自也就到了，而林海则把自己十多年在江南的东西一收拾，从从容容的回京去了。 等林海回京，就已经快四月了，春暖花开，神京这边都换上了夹衣。 进宫面了圣，然后回家更了衣，带上礼物，忙向荣府前去，新的荣府门口挂的就是一等将军府的牌子，门口宁荣街的牌楼也拆了，感觉两边道路都宽阔了不少。 不过他也十多年未曾回京，想着之前宁荣街上的胜景，这会子再看，竟也不觉得十分的荒废。 等着递上牌子，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很快，贾赦和贾珍一块迎了出来。 “怎么回京了？”贾赦真的一脸惊愕。 “林姑父安。”贾珍瞥了贾赦一下，自己老老实实的和林海一礼。 “免礼，免礼。”林海忙扶住了贾珍，对着贾赦一礼，“大舅兄安，老太太可好？” “哦，她不在，她带着孩子们去巡庄了。”贾赦把他带进了府中，“府里才改了章程，老太太带着女孩子们住在西路，你二舅兄住东路，我把马棚子拆到宁府西路去了，他们家地方大。” 贾珍又瞥了贾赦一眼，您占我便宜时，能别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一般正常的神京大宅门，都是坐北朝南，由西到东三路。所以现在也就是贾赦和贾政互换了地方。 而贾赦重修东路时，想想自己当初屋里就那些杂七杂八的，也没几个正经主子，东路也就够住了。但是贾政有妻有子，有孙。住处安排一下，地方就显得小了。于是重新一规划，并把放在东路口上的马棚移到了东府西路。这样，贾政的书房就可以移出来，也可以在前头教儿子，孙子读书。其次也是给二房的观感就不同了，让贾政不会觉得自己住在马棚子后头，伤了脆弱的自尊心。至于说，会不会伤了贾珍的自尊心，这个不重要。 “老太太这么大岁数……”林海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大岁数还带着孩子们去巡庄？这是件极大的活计，而且，说起来，是件有点凶险的事，庄子里为了保证生产，都会有庄丁，而庄丁道理上，是听家主的，但是家主根本多少年不露一面。那庄头就是庄子里的土皇帝，老太太带着一群孩子去巡庄，真的当那些庄头是泥糊的？ “哦，对了，你看到琏儿了吗？”贾赦没有接话，边带他进书房，边忙说道。 “是，挺好，看着沉稳了不少。”林海忙笑着，看看贾珍，“也看到蓉儿和蔷儿，很是精神，看得出，珍哥儿费了不少心。” “他能费什么心？你呢？怎么回京了？是述职还调回京城了，若是调回了，就不用通知老太太了。”贾赦带林海到外书房坐下，上了茶，贾赦忙问道。 “舅兄不看邸报的吗？”林海无语了，好歹他们一个一等将军，一个三等将军，都是有看邸报权的。结果这俩看到他，就跟完全不知道朝中事一样？他们真的这么不关心，不在意朝廷的走向吗？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家都是混吃等死的？ “那个、那个，在哪？”贾赦啊了一声，左右看看书桌，那玩艺是啥？他怀疑这东西有出现在自己桌面上过。 “估计在二叔那儿。”贾珍无语了，深深的觉得贾赦真的太不靠谱了，但好歹也是难兄难弟，忙帮着描补，“最近赦叔叔忙着改宅子，还有族学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许是有些事，没关注。恭喜林姑父回京，这真的太好了，好歹一家团聚了。” “正是正是，对了，老二去秘书省了，你知道不，听说干得还可以，他都知道让人送钱回来了。”贾赦忙说道。 贾政上班也一个月了，虽说朝廷也不是月薪制，不过每月会有些补贴之类的，贾政现在也不敢去买什么假古董，下人领了钱粮，就送回了府里，让贾赦都感动了，弟弟终于知道往家拿钱了。 “府里情况不好吗？”林海无语了，他觉得要不自己去郊外找找老岳母去，这也是老岳母的亲生崽，那个，自己把女儿交给老岳母，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赦叔！”贾珍也无语了，想想看，“最近老太太发狠要重新管家，赦叔，政叔，还有我都被管了。所以，您别介意。” 贾珍说完了，心酸了一下，凭什么啊？凭什么自己也在被管之列。 “嗯，老太太在郊外何处，小弟还是去拜见为好。”林海想想老太太那信，还有那个“好狗不挡道，你好狗否？”想想看，老太太这脾气，他还是快点去拍马屁吧。 “不知道，八个庄子呢，她带着孩子们顺着巡一圈，估计回来了，孩子们的孝期都过了。她说自己的产业，一家子，竟然几十年没人巡过，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她现在是教着孩子们管家、理财。所以不仅是巡庄，而是在庄子里住住，看看庄民的生活，中间门道多了去。”贾赦忙说道，拍拍脑袋，“你现在怎么样，定在哪个衙门了？” “在大理寺，原本应该去御史台的，不过大理寺出缺，正好我回来，皇上便让小弟先干着试试。”林海忙点头说道。 白天见新帝，新帝倒也没说啥，只是问了点大面上的问题，然后就让他退了。感觉，新帝的脾气还不错。对他很是勉励了一番。 他觉得自己岳母看来又对了，自己一说，就被调回了京中，而且还是平调进了大理寺，就表明皇家对江南位置有多么迫切了。果然，自己自诩聪明，比起老太太的政治嗅觉来说，还是差了点。 今天我其实又没上班，昨天去上班，全身虚汗，然后发现同办公室新生儿的父亲来上班了，我忙躲开，一天戴着n95不敢摘，人家家里有新生儿呢。所以今天早上觉得不好，也就没去。觉得新冠可能不要命，但是立刻让我感觉到了岁月的无情。 第八十九章 角度问题 “挺好，等过些日子，老太太回来，说不定气就消了。若是之前你和玉儿一起回来，她就让我先打断你的腿。所以为了保住你的腿，你先巴结一下老太太，帮元儿找一个新郎出来。家世不拘，人品为上。像你这样几代单传的就算了，还有家风不好的，也算了。家里穷点没事，毕竟荣宁二府近十年，都不会再办喜事了，只发嫁她，还是可以的。”贾赦忙说道。 贾珍张着嘴，赦叔真的是人才了。当着本人说要打断腿，这是人话吗？不过什么叫宁府十年内不会办喜事，我们家还有贾蔷呢！不过算了，懒得和他争了，看看林海，竟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还一脸深思。 “舅兄，敢问如海哪里得罪岳母大人了？可是夫人……”林海郁闷了，想想，迟疑了一下，看着大舅兄。当然，他也觉得有点委曲。 “去，我这么大岁数身子骨都比你好，我妹子当初身子骨比我还好。现在我活着，她死了，我娘不揍你，揍谁？纵是妹妹一个字不写回来，我娘能不知道？之前对你客气，那是我妹妹还在，怕她为难。现在我妹子死了，她不打瘸你，留着你过年啊？只要留口气，能送黛玉出嫁就成了。现在幸亏你女儿还没嫁，若是你女儿嫁了，我娘能冲到江南弄死你！”贾赦呵呵了，说完了，手都痒了，觉得自己刚刚把人应该打一顿，这样回头去找老太太就可以表功了。老太太一定会夸他的。 林海尴尬了，他真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虽说知道岳母非常疼爱夫人，也真没想到岳母会因为夫人的死而痛恨自己。 迟疑了一下，细想想，夫人二十年，一直温婉贤惠，自不可能在给岳母的信里乱说。再说，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乱说的，他们这些年，相敬如宾，堪称夫妇之中的典范。想想，应该是夫人的去世，让岳母伤心了，误解了。 “没事，岳母想来是误解了。”林海还是尴尬的一笑，想想，“元儿的事，愚弟会留意。等着岳母归来，定有好消息。” “嗯，好好的挑，青年才俊啊！”贾赦忙看向了林海。 “放心、放心，为了小弟的腿，自是要努把力的。”林海忍不住开起玩笑来了，“舅兄也是，让岳母宽心才是，夫人若是知道岳母伤心至此，在天上也会不安的。” 贾赦抬眼看看林海，眼珠子转了一下，想想，轻轻的摇摇头，拉着他鸡同鸭讲了半天，等着贾政回来，他们四人坐一块，守孝的人家不好大荤、大酒，但还是上了些清淡的，摆了些米酒，也算是个意思，总算有点宾主尽兴的意思了。 等着送走了林海，贾政和贾珍没有动，他们一块回头看向了贾赦。贾赦想想看，冷冷的笑了笑，回头吩咐道，“准备个板子，就放书房里。” 贾珍和贾政一块抬头看着贾赦。 “你们没看出来，林海根本不觉得母亲恨他恨错了。他觉得这是误会，我妹妹白死了！所以看到没，嫁给这种麻木不仁的男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贾赦冷冷的说道。 贾珍和贾政一怔，贾珍再混蛋也没觉得自己老娘，自己的嫡妻当初过过什么好日子，他对贾蓉，贾蔷其实都不错，一直到现在要娶儿媳妇才娶一继妻，还是找那小门小户里找的。就是不想让她给儿子找麻烦，所以现在想想林海刚刚的表现，当时还感觉，现在回头想想，他都觉得有些心寒了。 贾政怔了一下，想想又轻叹了一声，“他难受，也不会跟大哥说，伤心这事，露在人前才是假。您看外甥女，当着我们的面，可曾表现出什么？” “也成，你保持吧！”贾赦点头，现在他觉得贾政虽说有时有点假正经吧，人心不太坏。他也不喜欢把人想得太坏，既然这样，他也不想为难他，反正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单纯就单纯了。想想，“你明天休沐吧?正好去族学看看，最近他们骑射还可以，但是读书我们就让他们背了一百次，你明天去看看。” “好的。”这个贾政倒是听话的，忙应了。 贾家的族学这几个月倒是进步巨大，说是进步，也得分角度。 比如让焦大到族学这事，就做得十分的巧妙。这老货平日里仗着功劳，就是吃酒赌钱，输了还不认账。一言不合就要去祠堂哭太爷去。这让大家还怎么处？ 于是贾珍就没让家里给焦大安排活计，您开心就好。不过，主子有主子的想法，下人们有下人们的游戏规则。 像焦大，若是这时，弄个小院子，找两个下人给他，就明明白白的说，你当初救了太爷，你以后就不是奴才了，贾家给你养老送终。下人们一准不会说啥，相反，还得捧着他，敬着他。 但他是下人，他的身份没有改变的情况下，其它奴才们其实会心生怨怼的。凭什么他什么活不干，拿的还比我多。拿得比我多也算了，为什么他惹了事，还要我们为他善后？于是焦大得罪了广大的奴才群体。管家都难受，不管派不给他派活，这都是麻烦事儿。派了，焦大不干，还闹；不派，别的下人怎么管，人家也不好好干。 现在，把焦大单独拎出来，管学里的孩子，还有两个小厮帮他，教他们骑马射箭，不听话，罚就是了。 这个活焦大是极爱干的，带着人住在了学里，每天除了收拾学里，其它时候就是陪着这些学生们玩。 因为一下子就他想到曾经随着太爷在战场上的时候了。人家真是经过战争的。所以把小孩子们拢一块，每日一早出操，下午练习骑射。每日孩子们轮着和他一块去收拾场地、马厩。 他不觉得自己上了工，而又和宁府的那些人分开了。两边的人都满意了！ 至于说学里能不能学到什么，那个，其实族里那些人真的在意吗？他们在意的是，能不能让他们的孩子能准时混到两顿点心，省了家里的嚼用，其它的，不过是多个玩耍的地方，等着大些了，再央着府里找个差事，把余生混下去罢了。前途，理想？人家才没想法呢。 今天我精神好一点了，但还是没去上班。所以年纪大了，恢复真的慢了。 第九十章 贾家族学 贾家族学原则上贾赦和贾珍都是那种舍命不舍财的主。比如说为何用焦大和府里的小厮，连拆房子，拿弓箭这些都是用的府里现有的。焦大在这儿，真的连门房的钱都省了。 至于说每月族里拨给学里的银子，两人就查账本，除去该给代儒的，其它的照旧，但是学的东西多了，各项支出肯定就上去了。这俩就是拼命的开始想怎么节省开支的法子了。 比如原着（五十五回）里就说过，像宝玉和环儿在学里每人每年八两银子，用于吃点心和笔墨使用。然后哥儿们每月各有二两银子用于学习使用，由各屋的掌事的领了。 而族学里，大家都不交银子，而族学是宁荣二公建立的，他们觉得哪怕从军也得念书，怕贫困族人们因为没钱而失学，于是才办了这族学的。就是免费让族人来上学，还让他们包两顿点心。只不过几十年过去了，这里也就都变了味，来念书的，不过是来混每日的这两顿点心。读书什么的，谁在乎。 贾赦在省钱这事，得到欧萌萌的大力表扬之后，贾赦同学在省钱的道路上跑得飞快。于是书里探春看到的地方，他也看到了，于是这些全取消了。 像宝玉每天带着一串串粽子到处跑也不成了，像之前茗烟，李贵之流都被裁了。至于说他房里就是两个三十岁的妇人。 宝玉倒是想哭，问题是跟谁哭？伤好了，老太太带着一家人走了，把他留给了大伯学习，然后别说自己了，大伯，父亲屋里都没两个人。还有要给姑母守孝，全家吃素，他的漂亮衣服也全收了，以后就得按着平常人家来打扮。这个贾政尤其喜欢，坚定要求宝玉和那些孩子一样，不许搞特殊。 如果宝玉都只能和大家一样，用一样的笔，一样的粗纸，还有和大家一块轮值做学里的卫生，收拾大家每天骑射之后的习武场。 于是学里的那些学生们自然更不能闲了。年纪大的多做，年纪小的，也得要做些力所能及。当然，若是恃强凌弱，被发现了，也会被罚，比如开头贾瑞因为一直帮着祖父管学里，在学里小学生们那儿，多少还有点积威。 贾赦看他大些，便让他领着一块念书，结果就发现在一些小的私下送东西给贾瑞，然后蒙混过关。这贾赦就不干了，我花了银子供你们读书，结果现在，你们不想读，花钱让别人别让你们读书，那个，那别读了，别浪费我的钱，浪费你们的时间。 那几个贾赦直接开赶，吓得那些家长们一个个跑来求情，贾赦也郁闷，就是直接问了，“你们让他们来读书，然后呢？希望他们达到什么目的？” 这些家长们也呆了，是啊，要达个什么目的呢？他们开头的想法，真是有地方看孩子，顺便认字，吃点心省了家里的嚼用。只是这话，怎么说？ 贾赦回头看看贾珍，贾珍也快气糊涂了，当初宁荣二公建立族学的初衷都忘记光了。之前老太太一直说，外人都说宁荣二府上下主仆安享富贵，不知进取。他们还不信，现在看看，别说宁荣二府的人了，连宁荣街上的这些人，都不知道世途艰难，反正靠着宁荣二府，他们总能活着。毫无进取之心。 这会子，他们俩才开始真的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于是让贾政把当初宁荣二公的初衷写了一篇短小精干的小文章，字不多，百十来字，找人刻在了族学进门的照壁上，每日进门，先大声诵读一遍。再和焦大一块早操，训得话就是，老太爷们当初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创下的这份基业，不敢让你们去爬，好歹也吃点当初的苦…… 早操之后是早课，每天贾珍顺着指定要念的书，然后你们也别指着老师讲。跟先帝教子一般。诵读一百次，背诵一百次，再默写一百次。先帝认为书读百次，意自明。贾珍也这么认为。 贾赦觉得这个太好了，就是有点费纸和墨。于是满世界的找便宜的纸墨去了，而贾政却觉得，还是得请先生，不然，每天这么背书，有个屁用。他还不是背了一肚子的书，他也不觉得自己会了。 贾珍和贾赦都懒得理他，请先生不得花钱啊。于是，贾政没法，于是跟学生们说，除了读，背，写之外，每日把你们背诵的课文写个读后感出来，你有何感悟，你读出什么效果，你总得写出来吧！每天大家写完了，宝玉收回去给贾政改。现在反正别人不知道，贾家学堂那些孩子们一个生不如死。宝玉倒是还好，反正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 不过，就算这样，每日的花销还是省不下来。而且更贵了，因为开了骑射课，于是马和弓箭的损耗上去了。就算让学里的小孩子们跟着帮忙做事，那些钱也省不下来，而重点是，还有几家人退学了。他们觉得原本就是去学里混点心的，现在好了，点心不够孩子的消耗的，与其这样，他们还不如不吃了。找个铺子去做学徒还快点。而且，人家说到做到，因为那几个孩子会读书写字，送到街面上的铺子里，一下子就被收了，然后包吃包住，三年满师给工钱。这下子，学里的学生们也就更那啥了，早知道这样，我们都不念了，我们都去当学徒啊！ 贾瑞则被代儒送到外街的馆里附学，一年二十两，摆明了告诉众人，他们都不信贾赦和贾珍能管好那族学。 现在族学里学生不过十多名，真的就是穷的揭不开锅，又不想去做学徒的。反正每天苦点累点，至少，饭真的给吃饱。 现在贾赦和贾政，贾珍反正是乱没面子，族里代儒还在冷笑，说什么也好，至少帮族里省钱了。 贾政现在每到休沐也去族学里，亲自抽书，有什么不懂的，他也亲自解答，他水平是一般，可是这些年书也是真的用心读过的，教这群小子还是足够的，只不过，教书不是你懂，就能教，这里的问题是读书问题吗？ 明天要上班了，好伤感。 第九十一章 回京 欧萌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归京的，正好赶上了宝玉的生日，不过欧萌萌忘记了，王夫人倒是没忘，之前怕小孩子生日太过压不住，不叫他接了年岁大人的礼，不过这回王夫人回到了荣府，看看自己的屋子，就悲从心起。便吵着要给宝玉做起生日来。 欧萌萌没搭理自己坐轿进荣禧堂，下了轿，看看之前气向万千，现在去了那些雕饰，反而有了些沉稳大气。 “做得好！”欧萌萌之前就不喜欢那繁复的纹饰，现在，就是一品将军府，虽贾赦他们无军功，但化繁为简，将来再降爵时，只用换匾，其它的也就都不用改了，省了老大的麻烦，还有就是，简单一点收拾起来也简单，下人都能省不少事。于是原本这里原先要用十个人的，现在三个就足够了。 她柱着拐，慢慢转到荣庆堂，荣庆堂那些繁复的花饰也都去了，室内也都显得亮堂多了，欧萌萌点头，这是她出门前特意提的，什么香炉，什么丝绸包的墙都去了。让阳光照进室内。为了这个，贾赦还特意在窗子那加了几块玻璃。引光入室，让这昏暗的大堂也显出几许阳光来。 “老太太累了吧！不是说要巡些日子，怎么就回来了？”贾赦扶着欧萌萌坐下，一脸陪笑。 “巡庄这事，不急，我们在郊外各处转了转。总算这些孩子能分清韭菜和麦苗了吧！”老太太笑笑，她就不说，巡庄是她放的风，等天暖和了，她也就真的带着孩子们去了附近一处庄子，但也就是住下，也不问什么，每日里，也就是让孩子们学骑马，她就看看农时，有时还带着孩子们去庄外春游，这么玩到了这时，就打道回府了。巡庄也就结束了。 “也好也好，对了，林妹夫回京了，现在是大理寺卿，皇上极为信任，林妹夫之前特意来拜见您，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想来，过会就会和老二一块回来了。”贾赦也不懂老娘的想法，忙捡要紧的汇报着。 “这个收到信了。”欧萌萌接过了贾珍送上的茶，女眷们各自安置，这里就贾赦和贾珍。 看看几个月不见，贾赦可能有事做了，之前一看就是那酒色掏空的身子现在感觉也强点，眼睛也睁开了，没之前看着那么像六七十岁的老太爷了。贾珍还是一脸的精明样，可能这一段有人管了，脸上也没之前那种纨绔之气。 “二太太收到了薛家的信，说他们不日进京。现在府里是你做主，原本想的是，让他们分了财产，好困他们在江南，结果王子腾那个家伙竟然把人弄进京了。她似乎跟二太太说，想过来借住。” “也没地给他们住，东路儿子都划给了二房，像梨香院，之前是父亲晚年修养之所，儿子也收拾出来，一并并入二房内宅。正好划给兰哥儿母子单独住。前头是老二带着老婆孩子们住，环哥和和宝玉也有自己单独的地方，省得被他们蠢娘带歪了。哪还有地方借人住？” “嗯，做得好。兰哥儿母子住宽敞点，心胸也能敞亮点。”欧萌萌点头，觉得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 薛家来借住，贾家能腾出的，也就是梨香院了，对外开着门，可自成一体，现在梨香院被划入二房内宅，因为要分给李纨他们孤儿寡妇住，外开的门自然早就封闭了。薛姨妈还能在住进二房内宅不成？ 想到这儿，欧萌萌就有些气闷，薛姨妈写信给王夫人，其实就是打着来借住的主意。原着里，她是想借贾家的势，也想贾政帮忙管管薛蟠。这回薛蟠被弄到西北去了，他们被王子腾弄进京，怎么着也不会来找贾家的麻烦啊。可是问题也出在这儿，王子腾这回处置之法，让薛姨妈很是不满。 不说一声，把儿子弄成了苦役，把手中最重要资产弄没了，她多少有点小心眼子，觉得王子腾瞧她不起，觉得她孤儿寡母的好欺负，还记着她手里的银钱。 所以想想，在路上就给王夫人写了信，想着老太太特意请林海去帮忙，若不是他，自己损失更大，所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贾家比较靠得住，这让欧萌萌真的觉得有点郁闷了，凭什么啊？我不想占你便宜，于是你就来占我便宜？ “西路这边，把琏儿他们之前住的院子也划到您这边了，这样，元儿，秦氏他们也能住得松快点。琏儿他们毕竟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就让他们住在荣禧堂的后头。给他们重修了个院子，规正的一进。之前府里的规矩也松散了些，什么男仆女仆是个人都能往二门里钻，这些也都重新定了章程，特别是您这西路各院，进出只有一门。” “做得好，把住的地方重划好了，将来好些事都简单些。至少十年，贾家格局不会变。格局划好了，规矩再定好些，其实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俭省。之前让孩子们算了一下每年府里的开销，再算收入，光月钱，每月都上千两，还要各项开支，每年开支近五万两，而八个庄子，每年收入两万两，你们算算看，中间三万两怎么补？孩子们还没嫁娶，这时，再不攒钱，就来不及了。” 欧萌萌点头，别小看房子格局及路径设计，好的家宅设计，是可以尽最大可能的节约人力成本。整个荣府，其实最大的开支是什么？是人的开支。这么大的房子，就得有那么多人来管，好的动线，合理的安排，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是，说到银子，儿子想跟您说说族学的事。儿子和珍哥儿接了族学，发现，其实不如把族学解散，对街上的私塾，一年才十两银子一人，我们把孩子送过去，也不过一百来两。比我们自己弄个便宜多了。人家还有先生教，去年说考中了一个秀才呢。”贾赦是代儒把贾瑞送到对街私塾才知道，附近私塾的收费标准，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亏大了，早知道，自己把人转给对面私塾，一年十两，族里出，还可以当大爷，没事去看看，督促学习，又能省大钱。 一早在单位找资料，真的一动就喘！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根出问题了 “你说呢？”欧萌萌这几个月不是白锻炼的，她整个人利索起来，看上去像个精干的老太太了。目光锐利，与之前那个白胖馒头的老太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听贾赦说完了，她看贾珍。 “主要是，现在族里孩子上学的也不多，十多个孩子，若是一家补十两，出去念，我们还能省不少事。不过孙儿去看过，那家先生跟六叔祖教得差不多，也就比六叔祖年轻点。十两银子交了，真是喂了狗了。”贾珍忙言道。 “你说喂了狗，你以为我们现在没喂狗。母亲，现在有几家觉得我们管得严，让孩子去铺子做学徒了，反正也不求他们什么，正好都认了字，做学徒还是挺吃香。”贾赦忙说道，说完了，还气愤了，“真是的，也不想想，谁让他们识的字，满街的臭小子，若不是姓贾的，他们还能吃得白白胖胖，还能认识字，会识数？这才是喂了狗，所以这样的扔出去才好，才知道之前在族里，是谁养着他们。” “那还有十几个？是想考学吗？”欧萌萌点头，忙问道。在这文盲满天飞的时代，识字就是有文化的人了，所以当贾家人觉得学里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会怎么做？找对自己更有益的方向，比如让孩子另寻出路。现在就不错，知道放下贾家的架子，去铺子做了学徒，一下子思路就打开了。她不觉得这是喂狗，反而她觉得这是件十分有成效的事了。 “什么啊，就是混吃等死，还有些是那穷亲戚的穷亲戚，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么待着了。”贾赦也快烦死了。 “哦，老太太，秦氏的之弟也想来附学，秦主事前儿来找了孙儿，孙儿应了。” “为什么？你去问清楚，说我们族学现在也没先生，学生都是自习，现在还在想出路，让他附学不难，难在，来了，我们过些日子，不办了，不是难得给人交待？”欧萌萌怔了一下。 秦可卿的弟弟，她好像记得后来死了，怎么死的，她忘记了。不过，想想也是，红楼里，有没死的吗？最后不就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倒也不纠结了，但是来附学，总得有点什么比人家好的，贾家族学，最好就是不收钱。可是这种放牛班，在她那时代，真的白送都没人要啊。 “那谁知道。”贾赦呵呵了，想想，“母亲，族学还要办吗？” “当然要办，那是老宁国公，老荣国公对家族的一片拳拳关爱之心，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什么？传承！你知道把琏儿送军营里捶打，我们之前给宝玉也是另请的先生，为何不找族学，说白了，嫌他们教的不好。现在你们自己来管了，结果学生还不听，自己跑了。这说明什么？”欧萌萌立刻就瞪了贾赦一眼。 “什么？” “根出了问题。”欧萌萌摇摇头，想想，“你去把那十家的父母叫到族学里，我过会去。” “老太太，有什么，您吩咐儿子，哪用您自己。”贾赦忙说道。 “你啊，有些事，我得自己看了，才会明白。走吧！”欧萌萌其实心里多少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她还是需要自己去看看。自己柱上拐，让人抬上软轿，把她送到了族学。 族学这会是下午，正是骑射课，宝玉他们十多人，有五匹马。焦大把人分两批，一半人练习骑马，一半人练习射箭，小演武场上，那些小人倒是挺安静的，训得很认真，小弓小箭倒是挺是那么回事。 欧萌萌点头，没进去。自己退了出来，又去看了贾政写的劝学篇，写得不错，写了贾家两位公爷如何贫寒起事，荣耀后不忘子侄，劝后嗣读书习武，最终报效国家。倒是浅显易懂，朗朗上口。 “这是谁的主意，做得好。”欧萌萌指着那门口的劝学篇，忙说道。 “儿子说的，老二总算没白念书，写得很不错。”贾赦忙得意的说道。 “嗯，真是做得好，你也想到了，很好。”欧萌萌点头，看向贾珍，“珍哥儿，知道我在夸你叔叔什么吗？” 贾珍一怔，想想看看那骈文，回头看看老太太。若是说什么让孩子们知道感恩，好像也不对。迟疑了一下，“让他们知道，这是贾家学堂？” “差不多！一个学堂想要长久的办起来，就得有魂。学里的魂。以后，他们无论走到哪，一说起来，我们是贾家学堂里出来的。大家一块能背出这篇文章，纵是不认识，大家也就成了最亲近的一家人，这就是学里的魂。但这魂得让大家都认同，先认同学校，慢慢的，认同宁荣二公。慢慢的，把二公之心愿自觉的放到自己的身上，成了自己的心愿，愿意为了二公之愿而努力奋斗，慢慢的，这学里，就有了魂。所以老大虽说不懂，却这么做了，先为学里铸魂，这点真的做得太好了。所以，我说，你真的聪明。”欧萌萌忙又大力夸起了贾赦，反正夸人又不要钱，拼命的夸。 “有点像父亲说的带兵。”贾赦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听老娘这么一说，琢磨出点意思了。 “就是，世间事，无一不是一法通万法通。只要你学会其中一种，其实万物皆通。”欧萌萌点头。 “老太太，您回来了。”一个三十左右男人进来，忙过来对欧萌萌请安。 “是啊，是啊。”欧萌萌笑着应了一声，她虽说不知道这是谁，不过，没关系，她是这条街上最高长的长辈，谁也没她辈份高。她不用认识别人，只要保持笑容就好了。 “这是五房的璜哥儿，他媳妇娘家侄子在这儿念书。”贾珍忙和欧萌萌说道。 “那孩子的父母呢？”她对于亲戚的孩子倒没什么歧视，只是开家长会，总得人家父母来吧。 “他娘是个寡妇，没什么成算，我家那口子，就让孙儿过来了。”贾璜忙弓身说道。 “那把你家那口子一块叫来，反正也几个学生，又都是一家人，大家一块坐坐，聊聊天。”欧萌萌笑着摆了一下手。 贾璜忙应了一声，回去叫人了，想想看，能拜见老太太，这也不是常事的。 人慢慢的聚齐了，除了宝玉的父母，其它人家都来了。宝玉也不在意，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首，听着大家说话。 其实贾家的问题真的就是根出了问题，和晴雯缠脚一样，丫头们的奋斗目标是当姨娘，而贾家这些族人的奋斗目标是什么，像贾云一样，在靠着两府做点什么。你看贾云拿了一个花草树木的活，就一下子奔了小康。之前呢？都是读过书，做点什么事不成？只是因为贾家的钱太好骗，于是大家都惰性了。所以才说，族学问题不在孩子，在家长。 第九十三章 家长会 欧萌萌再看看宝玉，没了书中那头戴紫金冠，脚踏厚靴。现在就和其它学生一样，脸上多了些小孩子该有的纯真。所以，只要没人捧着惯着，孩子毕竟是孩子。 “老太太，大家都到齐了。”贾赦看看下头的人，轻轻请示了一下。 “哦，今儿才从庄子里回来，倒是让大家劳动了。”欧萌萌对着下头人笑了笑。 “看老太太说的，您能召见儿孙们，是儿孙们的福气。”璜大奶奶果然很会说话，忙笑盈盈的说道。 “就你最会说话!”欧萌萌笑着指指她，自己轻叹了一声，“老而不死是为贼，我这么大岁数，得的日子就是偷的，就喜欢看儿孙有志，才儿老大说，六老太爷把孙子转去前街的私塾，说一年才十两银子，他说，若是把孩子们都转去，银子族里出，反而便宜。我想想，还是问问你们的意思，毕竟是你们的孩子。” “那老太太的意思呢？”璜大奶奶忙问道，她刚听明白了，六老太爷不信贾赦他们，把自己孙子转走了，还在族里放了不少话。现在老太太一回来，就出来见大家，意思也说了，若是都转走，钱也是族里出，大家不会损失什么，现在就是看大佬们的意思了。 “你们的孩子，才我才夸了老大，说他让老二写的劝学篇好，宝玉，你会背吗？背给他们听听。”老太太指指宝玉。 宝玉忙站了起来，他向来记性好，门口的劝学篇每天进校时，大家都在背一次，想不熟都不成，乖乖的背着手，在那儿大声背诵出来。 欧萌萌笑了，对着他鼓掌。就像一个普通的老祖母，看到能干的孙儿，表达出了自己恰如其分的欣喜。 大家看老太太这样，也忙不住的夸了起来，不过，欧萌萌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不过，学生家长，欧萌萌还是决定给他们一点面子。想想看，看着他们，“你们也都是从这里启的蒙，认了字，然后出来了，回家接管家里的产业，等有了孩子，再把孩子送来，至于说，孩子们能不能读出来，或者说，读成什么样，你们也没想过对不对？” “那老太太，您难不成是想让他们去考秀才？”一个族人忙问道。 “为什么不成？当然，这不是我说的，而是你们说的。”欧萌萌轻笑了起来，想想，“宁荣街的牌楼也拆了，大家也要清醒了，宁荣二公为何要建立族学，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天，谁也不能真的躺在祖宗的功劳里吃喝一辈子，现在，我们就得靠自己了。所以让老大和珍哥儿亲自来管，我也挺高兴的，有些家长很聪明，直接把孩子带出去，做学徒，他们识字、识数，学东西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快，他们将来就比一般人更容易做到大掌柜，等攒到人脉、银钱，说不得还能自己出来做生意，成一代巨商。现在这些孩子都识字，识数，一身般的书，他们自学也能读通。现在就是选择问题了，花每年十两，送你们去对面私塾找先生，这钱我不会不舍得，但是，你们回去想想，对于孩子，有什么期望。” “老太太，您是不是不想办族学了？”下面的人眼珠子滴溜转。 “不，相反，我想好好办，贾家得以子孙继。族学不但要办，还要好好办。” “那他们……”家长们呆了一下，一下子没想好，该如何说。 “这不看我们，而是看你们。你们是父母，他们天天看你们，自是觉得每日依靠着族里混日子，于是他们到学里来，也觉得学什么不重要，重要是这两顿点心还有没有。贾家的子孙，就值两顿点心？” 下面沉默了，好一会儿，一个男子站起来，“那老太太，您想怎么教？现在大老爷他们也就是让死记，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教。” “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族里会把用更多的心血来培养这些孩子，还有你们。我从这些孩子身上，看到贾家根坏了。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奋进，让孩子们学什么？所以从今儿起，你们也要支棱起来，不然，怎么管孩子？” 家长们都面面相觑。 “你们看宝玉就改了，为了他，老二天天的去上工，也写了这么好的劝学篇。老大，珍哥儿也都努力重来，管好族学就是第一步。你们也是，为了孩子，先开始管好自己，看看自己能干点什么，从小做起，和孩子一起成长。” 大家一块傻眼，和孩子一起成长？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们回家也是，看到父母吃酒打牌，不务正业，就把你们的功课拿给他们，若是他们看不懂，你们就说，那我们学习为什么？你们自己都不懂，凭什么让我们懂？”欧萌萌转向孩子们。 “那我爹打我怎么办?”一个孩子吸着鼻子说道。 “来告诉大老爷，大老爷去揍他。以后，考上秀才，族里除了之前的奖励外，可开祠堂，名字涂红。父母留名！考上进士，其祖父母，父母，自己将来的牌位，在族中要靠前，不用按辈份远近排名。当然，若是不能考学的，只要自食其力，像那几个把孩子送去学徒的，一家送十两银子去，告诉他们，做得好。” “那学里会请先生？还会招新学生吗？”另一个忙站起来。 “会，以族人优先。再就是，族中满十八岁还没有找到活干的男丁，明儿到府里来，我们看看是不是要想点办法。”欧萌萌点头，顺便说道。 大家应了一声，领着各家的孩子离开了，璜大奶奶忙拉过了一个俊秀的小子过来，“老太太，这是孙媳娘家的侄子，孙媳妇娘家哥哥去的早，就留下孤儿寡母，还是琏二奶奶看孩子可怜，容他在府里族学里读书，总算认了几个字。” 欧萌萌点头，想想，“附学这个，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他是你娘家侄子，他们不好，你和璜儿的日子也不会好，所以琏儿媳妇想是体会到了你的艰难，才会应的，既然这样，就在这儿好好念书，不过，既然在族学里，也就没门里门外之说，犯了错，自是要受罚的。还有你，既然领了来，你和璜儿也得负起责来，不说学坏了，就是别人的事，与你们不相干。没那么好的事，他犯了错，我不找别人，我找你们俩口子，我也不会开除，我就连着你们三个一块罚。” “是，快谢谢老太太。”璜大奶奶忙按着侄子的头给老太太磕着。 今天党员活动，没有人通知我。我就当不知道了。 第九十四章 凭什么 晚上回家，老太太还是让人做了道宝玉喜欢的酸笋鸡皮汤，虽说不是特意给他过生日，却也让他知道，老太太没忘记他的生日。但是没有特意的过，表达了长辈适时的关切。 林海也来了，跟着外头吃了饭，才和贾赦，贾政兄弟一块进了荣庆堂请安。 林海乖乖的给欧萌萌磕了头，但欧萌萌没叫起，他也不敢起，侧头看看贾赦，贾赦忙望天，开什么玩笑，自己没打，已经给他现在穿的那身官服面子了。 “原本敏儿死了，你与贾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所以你也用不着这么客气。”欧萌萌喝了一口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小婿不敢。”林海有点想哭，这话说得，让他都没法回。 “没什么不敢的，我说的实话，原本，婚姻之事，就是结两姓之好，既然结不成，那就好来好去，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呢，只用活着给你闺女送嫁就成，其它的，我对你没什么要求了。”欧萌萌摆了一下手，“让黛玉收拾一下，随他父亲回去住几天。” 琥珀退了出去，也觉得头皮发麻，深深的觉得，给老太太当女婿真够憋屈的。 “老太太……”林海觉得头皮都炸了，贾敏是元妻，纵是他再娶，继妻也得对着元妻行妾礼，还要到元妻家拜见，生了孩子也得去元妻家里认亲的。现在，老岳母直接说，我们俩家没关系了，除了黛玉，你们姓林的和我们贾家真的井水别犯河水了。这对士大夫来说，其实也有点接受不了的。当然，也是因为，黛玉还要贾家养，而这些日子，他再看看，觉得两位舅兄人真的还不错了。而贾家在老太太的把舵下，只怕中兴有望了。现在说什么两家没关系了，这让林海怎么办？ “送他出去吧！”欧萌萌对贾政说道。 贾政和贾赦一块忙起来，把林海给拉了出去。这个明显的，老太太连打都不想打，可见，现在都不是恨的问题，而就是我不认识你，我不想和你聊。我们俩家已经没关系了！ 林黛玉饭前已经知道父亲回京了，外祖母有说过，让自己回去住几天，过几日再派人去接她。让她知道，林家在京里也是有家的，她可不是什么寄人篱下。 林黛玉无语了，四春则专心的吃饭，反正都懒得搭理老太太的奇言怪论，谁说林姑娘是寄人篱下了？包括林黛玉自己都没这么想过。 不过，黛玉看到林海还是很高兴的，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爹！” 林海是十二月二日送女儿上船，现在四月二十六，真的近五个月没见女儿，看着像是窜高了不少，小脸也红朴朴的，双目也一下子有了神彩。与之前那个一看便是有不足之症的小黛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玉儿，你真的长大了很多。”林海一下子都有点哽咽了。 “嗯，外祖母送我小马，我们每天都骑半个时辰，现在女儿也不吃药了，自觉身子骨康健了许多。”黛玉忙点头，每七日请个平安脉也不是白请的，之前请的那位大夫很不错，就是不开药，只是注意食疗。来清她体内的药性。 这几个月，她白日和老太太做操，骑马，晚上半夜里被灌银耳燕窝汤，之前没什么感觉，但边上人却是有眼睛的，像跟她一块进京的王嬷嬷就真的觉得她好多了，说还是老太太会养人。现在，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多了。 “真该谢谢你外祖母了，你……”林海正想说什么，不过，两位舅兄一块瞪着他。他按按眼睛，站直了，“舅兄。” “走吧，过几日，我派人去接。”贾赦对林海摆手，低头轻轻拍拍黛玉，“小马给你带上，别忘记每天自己去骑。若是觉得不惯，叫人送信，大舅去接你。” “哦，好的。”黛玉忙点头。 “回去要乖，待两日就回。老太太怕是会想你。”贾政也觉得心疼，忙弓身说道。被老太太洗了脑，一块觉得黛玉是妹妹最后的骨血，要保护，要宠爱。至于说林海，惟一的作用就是活着。其它的，管他去死。 “嗯，黛玉知道了。”黛玉这几月和贾家人处得还不错，忙认真的答道。 “去吧。”两人站起看着贾家人套好车，黛玉屋里的鸳鸯，晴雯左右护着把黛玉扶上车。车后还跟着黛玉的小马。 至于说林海，贾家兄弟都懒得看他了。 林海十分的郁闷了，这个自己怎么解释？好像也解释不清，因为老婆早死，于是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这有地说理去吗？不过对贾家来说，是没地说理去，因为我们跟你说的就不是道理。 贾政和贾赦回了室内，元春他们也就出来了，相互见了礼，宝玉也在。刚他在前头和伯父，父亲，姑父一块吃的饭。所以姑父来见礼，他跟着。而那会黛玉正在后头收拾东西。 虽说黛玉也来了好几个月了，除了宝玉挨打那回见了一面，其它时候就真没见过了，宝玉也没多想，主要是这些日子家里变化大，熟悉的丫头，婆子都不见了。连小厮也都是经过重新训练过的，都是那天聋加地哑的，他又没有老太太和太太的偏心，府里以后是大伯做主，谁在意他二房的儿子。所以性子终于被掰正了些。 大家分主次坐好了，贾政侧头看看欧萌萌，忍不住说道，“母亲刚还是过了些。” “你皮痒了吧？”欧萌萌瞅了贾政一眼，这话说的，我乐意怎么对人，你还有意见了。什么时候，我问你意见了？ “儿子的意思是，总归是不相干的，为了外甥女，也客气些。何必都露在面上。”贾政陪着笑脸，他向老太太表明态度，我不是说您不对，我是说，对于这种不相干的人，何必露在面上，露在面上都是给他脸了。再说中间还有黛玉，看外祖母和父亲这么尴尬，不是让黛玉为难？ “我不，我早就过了耳顺之年，我活这么大岁数，不是来受气的，纵是受气，之前，也够了。现在我什么都不忍了。让林海那厮来打我？”欧萌萌哼了一声，原本不能退休就一肚子气，最近几个月她终于好一点了，结果说什么让她忍林如海那渣男，她凭什么。 我明天上班，因为说有个检查。唉，不过算了，我姐问我，说早上看我车在车位上，问我怎么没上班，我说，我这周就没上过班。我姐想了半天说，那你咋样啊？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第九十五章 划清界线 “老二就是这样，没事装最大度的，我在书房就准备了板子，今天林海若不是穿着官服，儿子就揍他了。元儿你们几个看清楚了，啥时候也别找这种男人，看着风光霁月，其实呢，心里只有他自己，最多，有自己的崽，其它人都不重要。”贾赦忙说道。上回就看不上林海了，这回贾政还敢说，贾赦不踩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这话说的，她们还能自己出去选不成？还是咱们在外看好了，再才给她们？”贾政也知道贾赦是给他台阶下，忙笑着给老太太捧了茶，想想，又轻轻的摇摇头，对元春忙说道，“啥时候别把心扑在别人身上，都是假的。” “看到没，这就是男人，对男人来说，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崽才是真的。你们也千万别太当自己是回事，你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他们崽的娘。”贾赦抚掌大笑起来。 “这个我教不了你们，不过你们大老爷、二老爷说得极是，你们不过是人家崽的娘。反正不管啥时候，先顾好自己和自己的崽。老话说了，宁可要那讨饭的娘，也不要做官的爹。反正能生崽的，又不止你们一个，你们死了，正好拿你们的嫁妆再娶一房，若是娘家不给力，真的死了都白死，然后还要说娘家不懂事。没看，就冷个脸子，你们二老爷还要说我做过了。我又不求他林家，他林某人，我还不能冷个脸？凭什么？” 欧萌萌盯着贾政，她知道贾政的想法，现在虽说不用顾及贾敏，可还得顾及一下黛玉。再说，谁家真的女婿和丈母娘能真的一条心？都是面子情，大家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罢了。自己当着面发脾气，没有意义。 不过，欧萌萌真烦林海，她看了林海写的请安信，再看看之前二十年，写信的都是贾敏，贾敏死后，林海倒是写了一封报丧的信，把上回的信，加上这回的，语气其实很能说明问题。 上回报丧，其实就是一般的官面文章，通篇里，并无多少情绪，在他看来，后贾敏时代更加重要，所以贾母派人去接了黛玉。（很多人说是贾母心疼孙女，于是强制接来。但看时间却有些意思了。贾敏十月去世的；十一月，林家已经准备送黛玉上京了；十二月二号上船。路上，他们单程一个月。书中林海对黛玉怎么说的，‘我年近半百，无心续娶，你身子骨不好……’这些话无一不表明，林海在妻子死后，就已经决定送女上京了。而贾母只是看到了，于是接了。） 这回的请安信，就是他听话回京，通篇就有温度多了。他看到了贾家的价值。刚说，对这些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崽，其实这个欧萌萌也不信，对林海来说，其实现在林黛玉对他而言，还是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信里，他对于林黛玉的，还是一种安排。安排与托付，这可是两种情感支持，这让她怎么可能对林海能有好言气？ 贾政无奈了，忙上前，“是，儿子错了。您以后得意怎样，就怎样。既不喜欢见林妹夫，以后不许他进贾府就是了。” “说到这儿了，按律，你妹妹的嫁妆是要送一半回来，不过，我就她这么一个闺女，她既有骨血，不管女儿，儿子的，那嫁妆，我就全数给黛玉做嫁妆，你们看如何？”欧萌萌抬眼看着贾赦贾政兄弟。 贾敏出嫁时，正是贾家最好的时候，她的十里红妆绝不输于当初王夫人进门的嫁妆。现在贾敏死了，又只有一个女儿，按律，要归还一半嫁妆回母家。欧萌萌自己不要，却不能不尊重两个儿子的意见。毕竟现在比起当初，贾家环境差了不是一星半点。那一半嫁妆，两兄弟分，一个也能分点的。所以她要问儿子的意见。 “可！”贾赦和贾政一块点头，原本当初给出去，就没想过拿回，现在妹妹死了，她只有一个女儿，按律，要送一半回母家。剩下的一半，交给黛玉为嫁妆。现在母亲说不要那一半，全数给黛玉做嫁妆也没什么问题。 “去把嫁妆单子拿出来。”欧萌萌点头，对琥珀点头。琥珀忙去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放在欧萌萌的边上，欧萌萌打开，先拿了两卷给贾赦，“这是张氏和邢氏的嫁妆单，张氏死后，张家也没提，我那会看你不顺眼，也没提。现在你收拾一下，看看有没纪念品给孩子们，好歹也是念想；邢氏无子，那嫁妆你也别要她的，回头她还得养老呢。” 老太太收这个是作为当家主母的权限，娶媳妇进门，送上嫁妆单子，都是女儿家一生要用的东西，表明我家女儿都是自己自足，有些人家还在压箱里放个小小的金棺材，那是死时办葬礼用的。所以真的是一针一线都不用夫家的，以表达自己的硬气。而老太太没要过媳妇们的嫁妆，那是你们自己的私产，她收单子是礼节，不代表，她觊觎。 贾赦接过，应了一声。张氏其实出身清贵，她最好的嫁妆就是她的名声，还有张家文人清流的人脉。只不过，没用上。至于说邢氏，贾赦就懒得打开一看。 欧萌萌又拿出一卷给了贾政，“这是王氏的，我跟她也说了，我不要他的，元儿和宝玉的嫁娶，我自会处理，让她不必担心。” “母亲。”贾政脸红了，不是羞，而是气。虽说女子嫁妆是她私有财务，夫家不该觊觎。可是像王氏这般，贾政若不气也不是人了。 “行了，不过是顺便一提。重点是这个，这是你妹妹的，你拿去给林海，把我的意思说清楚，让他把敏儿丧事的银子算出来，我单给他。然后把嫁妆还原，放到林家单独的库房里。单子放到衙门备案，至于说敏儿那些陪房，你去带回来，别给将来黛玉添麻烦。”欧萌萌说儿媳妇是顺便，主要是要说说女儿的嫁妆。 “把陪房叫回来好吗？只怕林家还以为我们想什么呢？”贾赦这些日子收捡下人，倒是收拾出点心得来了，真的就觉得是洪桐县里无好人了。妹妹在林家二十多年，毕竟也是一府主母，她的陪房，原该是留给黛玉的班底，只怕林家不少事也握在他们的手上，现在领回，只怕林家都觉得贾家不应该吧。 “就是怕他们觉得我们想什么，才这么做。黛玉是女儿，林海要不要再婚，那是他的事。我们顾好黛玉就是了。单用你妹妹的嫁妆，黛玉就能嫁得很好看了。至于林家，跟我们贾家有什么关系？”欧萌萌冷笑了一声。 “是！”贾政明白，双手接过，也不看，顺手放在一边。 欧萌萌能做是因为她对贾家这么一众人等都没感情，若是贾母，其实会顾虑很多，林海能干，贾家无能，于是各种因素相加，不得不把忍耐。像贾母之后与王夫人也是，因为中间有儿孙，有元春，有养老，有贾家门风等等因素，于是她忍了。但这些与欧萌萌都没有关系，我不忍，凭什么让我忍。谁忍，我也不忍。正是这种脾气，让大家反而拿她没法。 第九十六章 管家之难 “把你们叫来，主要是说说族学的事，白天我去开了个家长会，其实就是想说，贾家族学问题不在学生，而在于家长。你们看啊，青天白日的，一叫大家都在，可见是懒散到哪一步了。所以我才说，肯把孩子送去做学徒的人家好，脑子好，所以，这几家要重要点关注。那剩下的，你们帮我想想，他们读书能干什么？”欧萌萌关了放嫁妆单的盒子，开始说正经事。 “祖母，若是连族人都管，我们荣府就更没法延续了。”元春忙按着欧萌萌，毕竟这不是大的问题。但是从她回来起，她就一直在看问题，却没有真的解决问题。她其实有点心焦了。于是她不想让祖母再把事情扩大了。 “元儿这个好，凡事务实，知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欧萌萌点头，现在元春被荣府的财务问题，逼疯了拿着想想，“那你们说说，现在我们还有哪些事没做？” “之前说的，我们要开药铺，现在没开；说让林姐姐教丫头们识字也没有做；还有说去玩，也没去。”惜春举手，奶奶的说道。 她说去玩，是指巡庄，而现在，庄头们估计以为她就是带着姑娘们去玩罢了。她还是小奶娃娃，之前不过当个玩意，现在欧萌萌来了，把三春和黛玉一起养，有元春和秦可卿这样的明白人带着，小惜春虽说还学不到什么，但是有人管和没人管自是两个样子，现在一下子就变得玉雪可爱起来。 “嗯，我们惜儿真聪明。”欧萌萌笑了，看向贾赦，“你呢，还有什么事没做？” “宅子已经改好了，府里下人这个，还得再训一下，毕竟现在大房管家，有些事要重新归置；还有就是，库房有点乱，这个……”贾赦点头，顺口说道，但也点到为止。 “老二你呢？”欧萌萌点头，看向了贾政。 “我没事，最近读书倒是挺好的，有些老大人常来看书，现在儿子每日让学里的孩子写一篇文章，有请老先生们帮我看，儿子也跟着学到很多东西。现在觉得大哥替儿子挑的地方真是很好。”贾政忙老实的说道。 “所以，你们看，现在摆在我们府里面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欧萌萌点头，看着一屋子儿孙。 “开源节流，整顿内务。”元春决定不指着这些人了，还是自己总结吧！ 她之前让三春和黛玉看账本干什么？就是要知道这府里的困难。一年才赚两万两银子，结果要花五万两，这说得过去吗？ 而且是母亲上任之后逐年增加，她都想摇头母亲的脖子问钱去哪了。中间三万两的亏空，自是用了老库的银子。这回抄了周瑞家，加上冷子兴的古董店，拿到了账本，把欠荣府公中银子填回去。 当然，元春顺着把王夫人另几个用得上的，也是周瑞家的交待的一块拿了。当然，她也就更无语了。合着，老娘这些年就是为了他们打着白工，人家吃肉，她喝汤都没混上。更别说其它了。拿到的银子，元春也没给王夫人，算是二房的私产，将来宝玉，环儿，探春，兰儿，这都得打发啊！ 现在，凡事她也和贾政说说，不然，贾政能赚了钱，就拿回来。还有之前买的古董，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他也不留私房了。 二房不欠公中的钱，之后公中自还有二房一份。但元春还是急，公中的产业就只有那么些，真的把二房的孩子一发送，她都替大房气闷。于是总得给大房点活路不是。 这些日子，她也有点着急上火，像王熙凤被她骂几回了。 比如府里花草树木，园子原本都包出去，各有份钱，像李纨，没什么嫁妆，所以老太太给了她园子的份子钱，年终分红。一年到手四、五百两银子的收益。 然后族人讨她的门子，又进一批花草树木，一年上万两。这一进一出的，花草树木的账本不清，然后里外里亏的却是荣府公中。 王熙凤也呆了，她只知道反正总是要的做的，既然都要做的，于是自是会给自己关系好的贾氏族人去做，倒是没想到，里外进出的问题。 现在家务上这种事极多，元春都要崩溃了。结果老太太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 “真是的，唉，你在宫里这五年，也不知道你怎么捱过来的了。才儿大老爷跟我说，宝玉之前学里是八两银子的笔墨点心钱，然后每月宝玉的账上，又有二两银子同样的支出，他说重复了，于是要裁撤一项，你们说说看，是重复了吗？”欧萌萌轻敲了元春一下，转向几个小孩子。 宝玉忙摇摇头，但不敢说话。 欧萌萌轻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转向其它人。 其它人看到了宝玉摇头，也就知道，这钱只怕就不是重复的，但是他们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于是一块看向了欧萌萌。 “宝玉你说。”欧萌萌笑着点着宝玉。 “那八两一年，不是给族学的，是之前给先生那儿的。孙儿之前请的西席，每年八两，是放在先生处，有时读书要用的一些小杂费，省得没有还要回来取用，当然也是给先生的一些津贴；每月二两才是孙儿平日买书本、纸张的费用。” “看到没，你们大老爷不知道，看了账册就觉得这钱是不是重复了。所以得问。还有之前元儿说府里园地的出息的事，之前园子里花草树木有人照顾，每年也有点出息。而园子里又还有花草的树木的支出，你真是，又想当然了。你只看到一边有人管理，还有钱赚，一边还要另花钱买花草，光看账目就觉得这是冗余。怎么不细问问，这一进一出是什么章程？” 欧萌萌正好说说这个。之前听元春说了，就觉得她倒是十分敏锐，不过，她当时没回话，这些细枝末节，贾母的记忆里也没有，于是她得去问清楚。想想又气馁起来，一个荣府，里头的弯弯绕，也是让人头大。 其实看探春管家时，我就有些疑惑，难不成王夫人不如探春，有些萧归曹随也不至于这般。所以想想看，中间其实门道很多，我们在工厂里也是，并不是表面看怎么节省，怎么浪费的。有时看着最浪费的方式，相反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第九十七章 还是开学校吧 “现在宝玉去了族学，每年八两的银子就可以去了。”元春忙言道，现在说园子的事，她倒没有不高兴，而是觉得刚刚大老爷说的也是对的，既然宝玉已经不找西席了，那八两银子自是可省。现在她是能省一两是一两。 “原本就是实报实销，之前给西席，今年先生家里有事，辞了馆，那银子原本就在账上挂着，并未花去。只是说有这么一笔银子罢了。”欧萌萌摇摇头，想想，“所以你们学管家，重要的是什么？刚教会你们看账本了，现在，要会看账本之外的东西。” “所以大姐姐说园子买花，种花的事，也有内情？”探春迟疑了一下，忙问道。 她和元春可是亲姐妹，岁数差得多，但他们却都是二房的。这些日子，大姐姐的着急上火，她也跟着一块着急上火。太太可是有嫁妆的，回头大姐姐和宝玉是有太太的嫁妆补贴，她和环儿，就真的只能靠着府里的出息来嫁娶。 看旧例，庶子娶妻才三千两，女儿一万两（红楼五十五回，王熙凤与平儿论事。）看着不多，可是，大姐姐无所谓，到她能嫁时，谁知道公中还拿不拿得出来。不然，大家急什么。大姐姐也不会连宝玉一年八两银子的费用也要俭省了。 “你们去庄子待了那么久，有没想法？”欧萌萌点头，看看三春，不过她也懒得再一个个问，主要是，太浪费时间，“冬日里，庄子里是不是光光的，也就在温泉边上长了点绿植，不然，白雪黑山，看着都让人气闷得紧。丫头们怎么做的，弄点小葱、小蒜的，种在花盆里，放在屋里，好歹看个绿。对吧！” “所以每年府里买花草树木，就是为了过冬？”元春怔了一下，每年宫中冬天里，各殿也有花树的供奉，像薛家之前就是进贡娟花的。就是冬日里，布置宫廷所用。她一下子没想联在一块。 “就是，各房里，是不是总要摆几盆花草、果子树添点喜气？屋里为了气味好闻，四季供着南方的香果。这里有些是平日里那些婆子们自己能伺弄的出来的，有些是伺弄不出来的。于是，那伺弄不出来的，就得拿钱去买。我们这样的人家，总不能果品都省了去吧？没得让人笑话。” “所以孙媳妇还是不够细致，这笔支出，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王熙凤忙认错。她反正觉得，现在她已经不会管家了。每天被骂到怀疑人生，还好，然后天天拉着平儿一块认字。现在她还是先出来承认错误吧。 当然，她也是终于明白了点，其实之前被骂时，她也看了账本，倒是想解释，不过对着大姑姐，真解释不出来。之前她也没权，下头人，一口一个太太说，再加一个都是依了旧例，她一个丫环配钥匙的，有什么资格说不。所以看账目上每年有这笔支出，她也就支了。谁能知道里头弯弯绕绕的这些事儿。不过没敢说，若是连供果单价都记，她真的，每天啥也别做了。 “这就是我一直说，管家不易。你们一味的说什么祖宗家法。那是狗屁，你祖宗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呢，哪有什么祖宗家法。弄那些劳什子，真以为自己是几世贵族了？人家说，为官三代，方懂穿衣吃饭，四代五代，看什么？文章！你们老爷是第三代，看看，吃喝玩乐都还没学会。到了琏儿，宝玉这代，真是啥啥都不懂。只寄望于兰哥儿这第五代，能不能靠文章取胜了。”欧萌萌忍不住又鄙视了他们一通。 “说管家，说管家。”贾政忙拉住了亲娘，这天天的，真的拉着个机会就骂人，拉着个机会就骂人，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管家这事，一人一法。有人抓大放小，觉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种，最最要不得。那就是不把这家当自己的！就说花草树木这个事，其实就可以用管家之法来解决。”欧萌萌给了贾政一个白眼，“首先，我们要知道，我们平日要用哪些贡果，还有冬天、过节，一般要用桃花、金桔、水仙、比如贡果怎么保存，别的花种不出来，桃花，金桔，水仙难不成也不会？我们有温泉的庄子，做个温房很难吗？冬天既可种菜，就能种花。你们说是吧？头一年说不定我们能自给自足，第二年，我们就能拿出去卖钱了。所以管家是什么？在合适的时机点，放上合适的人，投入合适的时间和成本，谋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您想的是，先尽可能的不花钱，然后慢慢的想出赚钱的法子？”元春想了一下，看着欧萌萌。 “这么说吧，你们看到了，就郊外度假的小庄子，每日鸡蛋产量都有一百枚。卖到市集，三五个大钱一枚。我们府里每日需要鸡蛋多少？我们一边让采买去集上买蛋，一边，我们庄子的蛋又卖不出价来。你们告诉我，这账怎么算的？家是怎么管的？” “府里向来规矩只要银子，庄头每年送些稀罕活物，其它的，他们折了银子送到府里来，这样对账消账……”王熙凤忙解释了一下，不过说到这儿，也觉得有点问题，是啊，刚刚老太太已经说了，哪有什么规矩，规矩就是人定的，祖宗可以那么定，现在我就可以这么定。 “那还是麻烦吧？庄户养鸡取蛋，然后卖了钱，换些油盐。我们让他们把蛋送到府里，我们给他们钱吗？中间好像有点麻烦呢，会不会豆腐盘成肉价？凡事自给自足，其实也不对吧？”元春拍拍自己的脑子，她觉得她快被老太太说糊涂了。明明她管家是很清晰的明了的。结果呢，现在她觉得自己乱成一锅粥了。 “所以，要计算。要统筹，要安排。不然，要你们这些当家人做什么？”欧萌萌摇头。她都想开门数学课了，但凡有个小学文凭，都不能被这点算术给难倒了啊！唉!摇摇头，“我们先说一下学校吧！做别的，我还真的没什么把握，但开学校，我倒是很有心得。但开学校，想赚钱其实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好在投资也不大，毕竟现在才十个孩子。只要十个孩子都中了秀才，到时人家就得捧着银子来求我们收学生了。天下没有比办教育更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看日本的各种美食电视剧，什么孤独的美食家，还有居酒屋新干线，晚酌，孤避女美食，好像日本人越来越孤独了，连电视剧一拍再拍的，就是各种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剧。工作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生活一个人也很好，千万别来打扰我。这是全民社恐的节奏啊！ 第九十八章 难 “十个孩子全中秀才？这怎么可能？”贾政还没从刚刚管家的深坑里爬出来，结果现在又被炸了回去。这老太太是不是飘了？说她管家行，这点也没人敢说不。但是说管学校，她也行，这个，这个，贾政踢了贾赦一下，你是老大，你快点出来吱一声。 “母亲，时间还早，童生试三年两试，最近的一期是明年二月，还有快一年呢！回头儿子去请个好点的先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说全中，让宝玉中了，应该不难。”贾赦陪着笑脸，反正，他肯定不说老太太不行的。不然就得骂他了。 宝玉伸头，张着嘴，就差没跳起喊‘凭啥’了。不过没敢，但脸上全写着了。 “去，请名师不要钱啊？放心，那些穷酸会读书，但没一个会考试的，不然，怎么会出来教人读书？正好我不会读书，但这世上，比我还会考试的，真不多。”欧萌萌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有点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些日子，她有让人把童生试的资料给她看，还有历年考题，这种每家书铺都有。 欧萌萌反正觉得，说简单吧，有点不尊重人，但是对她这种老油条来说，真不难。小升初还要考几门主课呢。 结果这儿，童生试，就考背背诗，再名词解释一下，再写一篇文章，还要分三回考。说实话，这个，送十个小屁孩子拿到童生的名额，她还真的没多大的压力。 “祖母！”那个元春也觉得祖母这话说得有点大了。代儒一生培养了一个进士，就让他在族里吃了一辈子，结果祖母敢说，什么读书她不成，但她会考试，这传出去，纵是祖母贵为国公夫人，其实也是要被说的。 “行了，这个我有数，明天开始，你们都跟我念书，你们念会了，自然就能去教族里的小朋友们了。明年贾家学堂无白丁。”欧萌萌摇头，真瞧不上这些人。看看元春他们，她也拍了她的额头一下，“明天早上，做完操，我教你画图表，所以，你们这群孩子，全是文盲！读书、读书，全读都到狗肚子里了。” 欧萌萌顺便又把人通通骂了一遍，每天跟着这些笨蛋，她都要崩溃了。所以基础教育是必须的，国家英名啊，只有过了九年义务教育，个人生存就没多大的问题。 “行，行，那……”元春忙按住老太太，虽说她说的图表，他们也不懂，不过，看老太太这样，也知道，定是有用的。避免她骂人，忙陪着笑脸给她送上茶，想想，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那内务不管了，好些事，人才是关键。” “不是，我在等第一个自投落网的人。”欧萌萌笑了，她能说，她不动手，是在等待吗？元春说得没有错，所有家务都不是问题，所有的家务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于人。 像王夫人的屋里的事解决了，那是因为一是欧萌萌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少说少动，不然，王夫人真的一头辫子，随时会被她弄到没脸。二是，动手的人是元春。如此这般，王夫人在府里的一些人手就弄干净了。 邢夫人的陪房已经全被发卖了，王夫人的也差不了多少。府里背景最硬的，就是贾母那些人了。老一排里，以赖嬷嬷为首，旁的人都盯着看，而这些日子，明显的赖家也在试探。毕竟贾母也不是什么干净人，真的动谁不动的谁的，弄不好，就得给人把那些老的、旧的给挖出来。 再说了，这些年，贾家有什么是下头人不知道的？没看剧里焦大吼一声，宁府里，就没了干净人。人只会朝着最脏的地方往里头钻进去想。 所以，这些日子，她带着孩子们在庄子里，赖大夫妇倒是不时过去看看，汇报一下府里的事务，其实也是在试探。 在她说要巡庄时，赖大显得有点迟疑。不过，慢慢的由着他安排，她也不急，原本就是在试探底线中。而她也想知道，庄子与赖大他们有没关联。现在看，明显的，是有关联的。 也是，想弄钱，只从府里弄，有什么可弄的。而这府里，最大的收入点在哪？当然是庄子。只要与乌庄头攻守同盟，两人二一添做五，啥钱拿不到啊？ 但明显的，赖家和乌家就是趴在宁荣二府身上的巨瘤，而且是相互有血流反应的活性瘤，怎么动，才能完全割除，这真不是现在的贾家能动的。因为相互支援，相互透信，弄到后来，当主子的，反而鸡飞蛋打。 若是贾家还有府兵也能好点，一次抓全。也不怕激起民变。但现在贾家主子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没有那个余力来去除恶奴。想想，这个，她还得再想想，所以先做能做的吧。 看大家一块注意着自己，她耸一下肩膀，“挺好，先管学校吧！内务这事，不是一两天，节流这事，阻力太大，我们还是先开源。” “为什么？”探春抬头，下巴伸得高高的。 “因为要你们多经点事，出手能快狠准时，再弄内务。”她点点小惜春的小鼻子，还是软萌的小姑娘最可爱了。 “为什么？”惜春萌萌的抬头。 “因为奶奶要退休。”欧萌萌在小不点小脸上叭了一下，自己呵呵的起身去散步了。跟他们聊了半天，她都没出去，浪费她的时间。大家也知道她的习惯，有时元春陪一下，有时就由着她自己快走。琥珀忙跟上，琥珀别的学的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身手是眼见的就利索起来了。 “大伯！”元春看老太太远了，忙看向贾赦。说了半天学里的事，老太太是要把族学当成一个开源的试点。但是族学能做什么开源？又不能收银子。真的明年培养秀才？再向外招收学生，谁信百年废物的贾家突然能办学了。她还是觉得老太太这回太过想当然了。 “别问我，老太太打定的主意，我还真不敢说啥。对了，你姑父给你挑了一个刑部的主事，24岁，正五品。熊大学士之次子，熊大学士的夫人是隆昌郡主，老圣人的堂妹，各方面好像说得过去。本人进士及第，就是不喜欢做官，喜欢探案，这些年，一直在刑部。”贾赦伸头看老太太看不见了，忙说道。 第九十九章 人选 “条件这么好，怎么没成亲？”王熙凤一下子激动了，她现在是全家最想元春快点嫁出去的人了。虽说不敢像王夫人恨贾敏那样，但每天被元春揪着骂，也心力交瘁了。但王熙凤和王夫人还有点不同，她是知好歹的，元春揪着她骂，可是却知道，她是帮她管家，帮她掌握着全府。二房之前拿走的，她也都一一还了回来，她心里知道元春对府里的感情，也不愿她不幸福。 “林姑父说，熊二之前有个未婚妻，因为赏梅冻死了，熊二觉得有可疑，因为查了未婚妻的死因，弄得只能娶了人家的牌位。现在没人敢嫁给她了，我觉得还挺好，你觉得呢？”贾赦说着嘴角还抖了一下，一个把未婚妻解剖，抓了未婚妻家里十多个人的大傻子，谁家有病要把女儿嫁给他啊，他那名声快能止小孩夜啼了。 “熊幸？未婚妻是前威武侯府三小姐，然后威武侯府因为三姑娘之死，被削爵去职，除了老夫人和一个幼子此时回老家生活。其它全死光了？”元春忙抬头，她好歹也是女史出身，这些也算京中大八卦了，当初也传宫里，她管着事，有时惠妃会问一下宫外的事，还有内情的之类的，于是这些事，都是小太监们打听清楚了，报到她这儿，随时备上头问起。 “好像听说过这么回事，听说是内里妻妾生隙，于是府里一团糟。那位三姑娘真的是被杀的吗？”王熙凤想起来了，她又不出门应酬，都是听的市井传言。 “你管呢，反正我听你姑父说，人还可以，挺正直的。跟你年貌相当。再说了，我们家有老太太在，自没什么可让人说的。不怕不怕。”贾赦瞪了自己儿媳妇一眼，忙看着侄女。m 他是看贾政换了职位，贾家在士林之中，一下子名声都好听了。至少贾政在尊敬读书人上，做得一直很好。现在又去了和读书人打交道的地方，又不涉朝政，自然大家都喜欢。 而熊二这个，他也着意问了一下，威武侯家原本名声就不好，但熊二和他们三姑娘的婚事是老圣人当时拴的婚，熊家原本就不满意，不然，熊二也不会在三姑娘死后那么发作了，因为威武侯说两家拴婚是老圣人的好意，三姑娘死了，婚事却不能废，还要塞他一个。他自不能干，于是以三姑娘之死因入手，一步步引威武侯入瓮，把威武侯府那些年的烂事掀开，老圣人都救不了。 而最让他满意的是，熊幸当初能成功是当今帮了他。不然，背后没有一个严厉的皇子帮忙，他一个刑部的主事能干什么？当时他还不是主事，是威武侯一案，算是立了大功，才升为了正五品。所以看看，又是新帝的人，又不涉朝政，又年轻有为，多么完美的女婿人选啊。 “你不当着老太太说，你来跟我说？”元春动了一下脖子，熊幸这名声，难怪林姑父不敢和老太太说了，所以现在，贾赦也不敢。于是跟自己透话，意思很明白，你自己的事，自己和老太太说去。 “我不是怕你祖母不喜欢吗？好好的进士，不好好做官，却整天喜欢和尸首打交道。不过，他和他大哥一起中的进士，十七岁的小进士，当时别看他大哥是探花郎，但还不如他出风头，有天才之名的。现在他大哥还是七品，他在刑部破了几起大案，已经正五品主事。你姑丈说，喜欢探案也不算坏事，比喜欢做官好，你说呢？”贾政是真不知道威武侯府背后的事，他真的以为是熊幸不喜欢好好做官这事，会让老太太不满。“得见见吧！”王熙凤想想，还是摇头，威武侯府那事，真的挺大的，让元春嫁过去，太凶险了。伸过了脑袋，又拍手，“真是，这时，琏二在就好了，家里这会子，没个年轻的，就不成。” “呸，他那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贾赦直接就呸了，对儿子看来没指望了，自己贸然去见好像也不成，人家熊大学士家跟自己家还是有差距的。就算没人敢嫁，好像也轮不到自己家。 “大老爷和公公不是办学吗？孙媳妇觉得，该让小孩子们增广见闻，不如让熊二相公去学里给孩子们讲讲律法、案子，让他们心生畏惧才是。”秦可卿这回不装死了，忙认真的说道。熊幸的事，她也没听过，她养在深闺，除了一些该学的，外头事真不知道。刚刚听了半天，她也不懂，这些的关注的点在哪。她看来，真的是哪哪都合适了。 “那你们也看不到啊？”贾赦觉得这孙媳妇不错，比她那蠢货公公强多了，忙问道。 “我们可以让老祖宗去听听，隔帘学习一下。”迎春理解，忙说道，“老祖宗常让我们也要看看律法之书，说能发财的法子，都在律法书里写着呢！就问我们有没有胆子伸那个手。正好请人来说说，让学里的小子们知道怕字怎么写。” “好、好，这个你们就别告诉老祖宗了，我们先请请看，能请来，说明那位性子不错。进行多方考查之后，再探探口气。”贾赦点头，顺便指指宝玉，“你，嘴巴紧一点。” 宝玉忙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其实之前宝玉被老太太，王夫人惯的，嘴挺快的，也不知道分场合。上回被贾政打了，老太太又说明挨打的原由，大家以后也就知道，打不是重点，主要是打了要告诉他，错在哪。 这小子有点好，他是听得进话的。这一段时间，贾赦真的就带着他进出，什么礼部来改房子，出门找便宜的笔墨纸砚；每日还帮着亲爹收每日学里孩子们的文章，然后两人一块批改，一块去听老先生们点评，虽说不是正式教育了，但是他现在是被当成一个大人一般，走进了成人的社会。开始有了自省的能力。 元春倒不害羞，不过也心暖了，一家人现在终于有了点一家人的样子了。不过，那个熊幸？姑父怎么就把这个人挑出了来了？ 第一百章 喜欢的 王熙凤和秦可卿回屋就写信了，这是老太太的要求，他们必须三天给自己的丈夫写一封信，写什么，随意，反正必须三天一封。 王熙凤比秦可卿难多了，因为秦可卿是识字的，而夫妇之间的信，让人代笔，王熙凤也觉得不好，现在认的字都用来写信了。 秦可卿其实也难，她是真的和小丈夫不太熟，三天一封，她开头都不知道写什么？于是只能干巴巴的写每日日常。住在老太太边上，学了什么，跟写流水账一般。 不过，可能时间长了，大家开始习惯，贾琏和贾蓉也都十分勤快的回信，相互鼓励下，现在他们也不拘于三天一封了，有点什么新鲜事，他们就赶紧的回去记下来，好给丈夫邮去。元春的婚事，多么有趣的话题，两人都充满了乐趣。一点也没想到，他们这几个月下来，和不熟的丈夫好像慢慢变得熟悉起来，也亲近起来。 而欧萌萌按习惯散了步，泡了澡出来，元春在自己屋里，看她出来，忙过来给她擦头发。 “是不是管家和宫里不同？”欧萌萌看看元春，浅笑了一下。这些日子，她看到了元春的急切，但她没管。因为总要经历这个过程的。到了临界点，点破了，她的世界就能就此豁然开朗。 “有相近，只是孙女还傻，没能联系在一起。”元春给祖母拿大齿梳轻轻的顺着头发。这些日子，老太太开始吃些粗粮，新鲜的食物，头发不可能真的变黑，但显得光泽了很多。从头发上，也能看出老太太身体还不错。 “你抽空出来准备一下嫁妆吧！等出了孝，就要办你的婚事了。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所以这些日子，要看看京里流行的样子，至于说你零花产业，我嫁妆里，你去挑两个铺子，两处城内宅子，再划五百亩地出来。”欧萌萌又想到什么，忙说道。马上五月了，七月就出孝，这两个月，该准备起来。而且晚上已经说了，她的嫁妆由自己来准备。虽说有点对不起贾赦，但总比传出去说，自己觊觎儿媳的嫁妆强吧！ “祖母！”元春没有想到老太太在想这个了。想想，“这些年，在宫里，我也花了家里不少钱。公中之前也说了，女孩的嫁妆是一万两，大伯已经把这钱分出来了，您的银子还是养老为好。” “你去宫里，那是为了家里做事，那钱，原本就是该花的。至于说公中的一万两，你带着他们一块准备，人家有的，我们也得有。我给的产业，收益就是你的零花钱。总不能给儿子买颗糖，还要问丈夫伸个手吧！你比你娘聪明，女子想在婆家过得好，一是手上要有钱，二是要有心腹。现在抱琴成了亲，又回你手下，将来就真的不用担心什么了。”欧萌萌是看人刷短视频时，正好听到一个老太太对孙女的这么说的，她一下子就记住了，正好用来告诉元春。 “一万两已经很足够了，再说，您给了我， “这个我和他说了，放心，你大伯这个人，只要好好跟他说，他其实还挺好说话的。你被家里拖大了，家里又是这么个情况，你的婚事，其实有点象征意义的。把你风光的嫁出去，代表荣府还在这儿，我们很好，我们站得很直。”欧萌萌笑着轻轻拍拍她。 “现在我也觉得您真的总欺负大伯了。”元春都替大伯郁闷了。“行了，你嫁了，我还有十年时间帮他攒钱。到时会给他一个新荣府。”欧萌萌这点信心还有。 “姑父好像替我找到了人。”元春等在这儿，就是要说这个，她刚认真的思索过，熊家不是现在荣府配得上的。若不是熊幸和威武侯府的事，这种新郎人选也不是她敢肖想的。所以，她把熊幸的情况如实对欧萌萌说清楚。原则上，她是答应的，毕竟，在荣府这个时机，嫁一个这样的人家，对荣府是有利的。 “那个不是勋贵一条线的，就算熊幸与威武侯家的事，影响了他们择亲。不代表他们能选我们这咱们家这种没落的勋贵之家吧？”欧萌萌想想看，皱着眉头。 “林姑父敢和父亲提，应该是有点把握的。您觉得如何？”元春看着祖母。 “我喜欢这种专业人士，他们内心会很丰富，但作为妻子，要么加入，要么会很寂寞。可能和你娘一样，一辈子也不知道你父亲心里在想什么。日子会过得很痛苦。”欧萌萌想想，这算是法医吧？一个法医，性子还有点怪，她心里也有点寒。这个在现代都不容易找媳妇，更别说在这儿时代了。 “谢谢您。”元春笑了，看着祖母。 “谢什么？”欧萌萌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孙女这声谢道得有点莫名其妙。 “谢谢您没有因为我年纪大了，而让我随意。”元春真心的说道，祖母可没看对方的条件，想的是他们之间会不会合适，会不会幸福。 “你哪里算大？真是，正是好时节。”欧萌萌摇头，想想，“我还是希望你能挑一个你喜欢的人。虽说你的聪慧，嫁给谁都会很幸福。不过呢，还是想你挑一个喜欢的，过得开心一点。” “我们身边好像也没有真的开心的。”元春觉得老太太是不是要求高了一点。 “所以要从你开始了，一定要开心，你开心了，才能帮妹妹们找同样开心的人生。”欧萌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觉得开心是一种智慧，所有幸福的女子，都是本身具有幸福的智慧。会爱人，也值得被爱。她希望贾家的孩子，从元春开始，慢慢的走向幸福。 元春看她累了，小心的帮她挽起了长发，看着老太太白天还活力满满的，此时脸上的肉有些松驰，看着老态毕露，想想她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为儿孙们努力，也是可怜。扶着她睡下，欧萌萌睁了一下眼，看看她，“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啊！”元春笑着应着。 第一百零一章 无心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林姑父？”欧萌萌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林姑父当初看着，倒是好人选，清雅俊逸，五世列侯，又是当时的探花郎，传说探花郎无一不是美男子。”元春就坐在老太太的边上，老太太一直不喜欢林姑父，这个，她小时候就知道，小时姑母回门，前头老太太还在笑，姑母一走，老太太就恨得跟什么似的。她当时觉得，老太太的恨意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她长大了，姑母死了，再看看伯父，父亲，有时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不过，祖母愿意和自己谈，应该也是想告诉自己选人之法。 “当时，这人不是我选的。你们祖父选好了才告诉我，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我反对都没地说去。要知道你姑母当初真有傲气的本钱，结果我还没好好挑，就被你祖父给定了。当时我不喜欢在于，独木难成林。林家就林海一人，人家出门还讲个双拳难敌四腿，结果你祖父就寻个，万里良田一根苗的主。真是出门打个架，都没人在边上吆喝。”欧萌萌摇头，深深的为贾家代善的智商捉急。这种人，怎么能嫁，纵是在二十一世纪，还得问问人家爸妈是怎么死的吧！ 元春又不能说祖父有问题，只能轻轻抚着欧萌萌手臂，安静的听着。 “进门三年无所出，你姑母给他抬了一良妾回去。三年，又三年，然后你姑母请医看病，好好的将门虎女，生生被折磨得骨瘦如柴。现在我荣府式微，天下人自会说，是我贾家高攀了林家，是我贾家害得林家绝嗣，说我的敏儿嫉妒……重点在，林海！林海看到你姑母这些年的付出吗？他内心可曾有一丝愧色？”欧萌萌冷笑了一下，“就是这样，我才恨他。因为无心，他心里从不曾有过你姑母。所以现在在他心里，我就是因为女儿死了，乱发脾气的老太太。所以他人品高洁，不与我一般计较。越是这样，我越瞧不上他。” “重点在，林姑父真的不知道问题在哪吗？”元春看着祖母。 “那谁知道，我最恨时，都想把敏儿带回来，或者带个大夫去，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欧萌萌想到贾母的心路历程，都替贾母难受。一个母亲二十年心在流血的过程。只是之前贾母顾及太多，想法太多。若是她早到十年，说什么也得把贾敏带回贾府，这世上，谁离谁还能活不了不成。 “重点在有心，你大伯每次说到张氏，他都会难过。他再混蛋，可内心总有一小块温暖的地方，留给他真心爱的那个人。明白吗？”欧萌萌轻叹了一声，“一个人活着，还是死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还有人记挂她。你姑母，只有我们贾家的人记挂着她，只有她的女儿记挂着她而已。” “祖母。”元春轻轻的抚着欧萌萌的肩膀。 “好了，你也累了，回去睡吧！”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元春。 元春笑了，放她放下了帐子，这才退了出去。她知道，祖母谈及林海，其实也想说，那个人是谁不重要，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个心疼你的人。只是那个人，哪那么好找。当初谁不说林探花是绝佳的女婿人选？结果呢？所以婚姻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而贾家众人都是一个不眠之夜，贾政还是去找了王夫人。想说的也是元春的嫁妆。 他还是觉得，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出女儿的嫁妆。当初长子成婚，母亲就出了大头，其余都是公中出的，现在女儿好容易出宫，现在若不多出嫁妆，嫁到人家家里，不得被人瞧不起。可是到了王夫人的门口，想了半天，也觉得母亲说得对，哪有人觊觎老婆的嫁妆。既然她都不想给女儿，那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敲门进去，把嫁妆单子递给了王夫人，“母亲让给你，说元春和宝玉的嫁娶，她会负责。” 说完了，自己就出来了。一个眼角也没给王夫人。至于说熊二的事，他自然也没告诉王夫人。 林海还没来得及和熊二说要他去贾家族学讲课的事，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司就闹到了新帝面前。 林海和刑部尚书陈大人，刑部主事熊幸一块等在那儿。天下重大案子要报刑部批准，而刑部批准了，再报大理寺复核，就是觉得刑狱之事，乃是国之重典，万不可轻易使用。这回，他们闹起来，就是因为一案子他们已经再三确认了，结果还是被大理寺驳回，于是官司打到了新帝这儿。 新帝低头安静的听着，半天才喝了一口水，想想总结了一下，“就是说大理寺觉得刑部理据不足，而刑部觉得大理寺尸位素餐？” “是！”三人互视一眼，三人一块深深一揖。 “林大人你的理据呢？”新帝看看林海，才回来不久，看上去是比之前才回时看着健康了点，看来，京城是还挺适合这位休养。 “是，陛下，刑狱之事乃国之重器，不能轻易用之。特别是此次案件，乃是……”林海忙说道。 “行了，熊幸，你说。”新帝不想听那些废话，指向了熊幸。 “这案子地方报上后，臣也觉得问题，特意去复核过，虽然过程有些离奇，但案情就是如此，所以大理寺觉得离奇这个，就打回重审，颇有些主观。”熊幸忙出列，这个案子他是亲自复核的，所以说得很理直气壮。 “所以你也说了，过程有些离奇。你闲，能去查，大理寺每天复核几百起案子，他们只有十位司植，每日案牍不停，哪有时间对这种离奇的案子百般对细节？”新帝抬眼，瞅了熊幸一眼。他在皇子时，也分管了刑狱，倒是知道一些他们内部流程。 “陛下，若是这种过程的案子都被打回，那么……”陈大人忙出列，表明，这种特殊的案子，若是每一个都要不断的被打回，那以后怎么过？他们刑部的人也不多。 “是，陛下，微臣虽说才接手大理寺，亦觉得这种离奇案子很多，但大理寺却抽不出人手到当地复查，于是很多案子只搁置。就怕像熊大人说的，万一是真的呢？于是本着宁纵勿枉的态度，审慎对待。有时正好查到当地了，于是同案一起复核。这已经是大理寺能做到最符合犯人利益的复核方式。”林海忙出列，从容的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老奸巨滑的林海 “所以呢？”新帝觉得自己的时间是不是对这些人来说就不是时间啊？他们知道自己浪费了自己多少时间？ “所以臣想重组一个部门，把这些离奇的案子合在一起，由这个部门专门负责。”林海也看出新帝有点不耐烦了，忙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找这样闲得发慌的，把那些奇案合一块，反正他就喜欢这些，不给钱也肯去。对吗？”新帝明白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林海自己不喜欢这些案子，说得好听，成立新的部门，其实就是把这些案子扔出来。没二十年官油子，干不出这事。 “臣不敢，臣是觉得，为案犯，为受害者为要，还是要审慎一些。”林海弓身说道。 “这老狐狸，难怪你岳母烦死你了，行了，熊幸，你行吗？不过你还是留在刑部好了，新的部门算在刑部之下，收集案卷之后，尽快复查。”新帝给了林海一个白眼，转向熊幸。所以他们拎着熊幸进来，其实就是把这麻烦扔给熊幸。 “是！”熊幸呆了一下，看看刑部陈大人，只能弓身应了。 “行了，没事出去吧！”新帝点头，准备自己处理政事。 “皇上，大理寺如此这般推诿，实非君子所为。”陈大人真是气死了，他们要推也推出去啊，哪有收进来的。 “这位从来就没说他是君子啊！那把这个放到大理寺，也只能让熊幸负责，你就少一个人用了。”新帝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 陈大人想想也是，真的气得直跳脚，指着林海，手都直抖了。深深的觉得难怪这位能管盐务了，太老奸巨滑了。 林海觉得自己很好，那些疑难杂症，他光看案卷都头大。他是特意挑出这件来，打回去。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大理寺真的没时间做做这个。大案要案的复核、审阅，这得专人来做。 新帝挥手，让他们出去，自己忙着呢。 出了门，林海想起了什么，忙拉住了熊幸，“熊大人，有没想过收徒弟，多教几个像你一样的天才？” “啊？”熊幸和林海真不熟，只是林海回京之后接管大理寺，才有了工作上的接触，现在说什么徒弟？再说自己算天才吗？ “本官岳家办了一个小族学，里面只有十个本家子弟在学里混日子。本官之内兄是想请些朝中年轻的栋梁去学里讲讲自己的工作，鼓励一下学子。熊大人能不能赏脸？” “林大人！”陈大人嘴都要气歪了，刚把麻烦扔给自己，又想拐自己的人。说什么族学，哪家族学这么无聊，请个仵作回去讲课。肯定有阴谋！ “这个，您说的是真的吗？只是给族学讲讲课？”熊幸想想，还是决定说点正经事。 “前荣国府贾家，能要你啥？你这百十斤肉给人，人家还要觉得浪费粮食。就是讲讲朝廷怎么办案子，让那些小屁孩子千万别以为干点啥都没人知道，荣府会为他们兜着。荣府这回就是让他们知道‘怕’字怎么写。”林海忙说道，保证自己真不要他百十斤肉。 “行，那您定好时间知会下官一声。”熊幸对林海一礼，算是答应了。 “那就休沐如何……”林海高兴了，拉着他就出去了，“来，老夫请你吃饭。” 新帝就远远看着林海拉着熊幸，就差没勾肩搭背了。边上陈大人都吹胡子瞪眼。 “听说林大人想叫熊大人去贾家族学讲讲案子。”夏太监忙小声说道。 “你听到的？”新帝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怎么就没听到。 “听说林大人最近在刑部，大理寺四处看人。大理寺十大司直，未婚的都被林大人叫回去吃过饭了。”夏太监忙说道。讲课的事，都是刚刚门口小太监听到的，偷偷来告诉他的，夏太监自是明白，林大人这明显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什么意思？”新帝一怔，林海作为上官，请十大司值回府吃饭，这是挺正常的社交。为何要加上一个‘未婚’二字。 “七月贾女史就出孝了，岁数不小了，所以林大人为了巴结岳母，自是要先帮忙挑人。熊大人年轻有为，家世不错，林大人肯放过才怪，不过熊大人这爱好，贾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夏太监忙担心的说道，毕竟能亲手解剖未婚妻，把未来岳父，岳母送上断头台的人，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反正夏太监当初听了，差点吐了。 新帝怔了一下，低头专心的批改折子，就好像没听见。 到了熊幸到贾家族学讲课的日子，因为是沐休，于是新帝想想，也出宫了。到了贾家族学，课已经开始了，新帝坐到了最后一排。 “刚给大家看到了人体的普通形态，一般来说，现在……”熊幸同学拿了张解剖图，然后竟然还是他自己画的，还是彩色的，夏太监捂着嘴出去了。他以为这位会讲讲案子，结果这位讲的是人体，心肝脾肺肾，一个个个的画出来，还有肠子，反正，下面的小孩子们，一个个也面色如土，正在怀疑人生。 终于，课上完了，熊幸同学和贾赦他们一块离开课堂，而下面的同学们一块面色如土。宝玉没忍住，捂住了嘴跑了出去。 新帝表示很开心，很好，很有熊幸的特色。他刚注意到，这教室是有隔间的，他相信，之前那隔间里，是有人的。想到贾家叫人来讲课，根本不是什么叫人来联系感情，而是给女眷们看看真人。不过，这课一讲，他严重怀疑，贾家能不能再让林海进门了。没看，林海今天都没来。显然，这老狐狸，等着信呢。若是老太太看不中，他再找。若是看中了，他就是有功的，中间还得他来牵线，他在老太太这儿，就有说话的地了。 摇摇头，现在觉得林海难怪老太太烦死他了，用心太过，老太太不烦他才怪。 起身准备走了，在门口正好遇到了贾赦、贾政、还有刚刚的熊幸就在门口。贾家兄弟倒是想请熊幸回去吃个饭的，熊幸正在推辞中。结果就看到了新帝和夏太监。 “陛……”看到新帝，熊幸跪下了，又是公众地方，也不敢叫，只能低头。 贾赦呆了一下，贾政看到了夏太监，忙也跪下了，顺便把贾赦扯着跪下了。 谢谢大家支持，小p尽可能写得有趣一点。也近可能靠近原着。 第一百零三章 逛宅子 “还不错，不认识朕，总算认识边上的。”新帝都气乐了，看刚贾家兄弟那样也知道，这俩都没认出自己，若不是熊幸在这儿，然后还有夏太监，弄不好，他得被这俩兄弟赶出去。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挥了一下手，“行了，朕是出来散心的，听说熊爱卿来讲课，朕便过来听听，讲得很好，朕都觉得很受启发。两位贾爱卿呢？” 贾赦和贾政面面相觑，这该给皇上一个什么表情才好呢？反正他们快听吐了，有一刻他们一块觉得林海不是故意报复他们吧？ 但人家来讲了课，不管如何，也要请人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现在皇上说好，他们该说什么？贾政低头，决定让老大上，他是老大。 “那个，今天说得还是浅了。下回，下回说说案子，也许小孩子们能更有感受。”贾赦低着头，含糊的说道。 “贾爱卿真的是了不起。”新帝大笑了起来，自己看来对贾家人还是认识不足。 “不敢当，不敢当。”贾赦尴尬笑着，心里暗暗地决定，要回去揍贾政，嗯，还有林海，那个棍子还没收，可以用。太讨厌了！ “哦，贾爱卿，听说你们家在附近，不请朕去看看？”新帝清了一下嗓子，顺便指了熊幸一下，“一块，贾家百年老宅，很值得一看。”看书喇 熊幸呆了一下，他刚刚都告辞了。结果怎么皇上都来了。于是，他们只能一块去了荣府。 围着转了转，新帝看看贾赦，“这个做得这么朴素？” “是，下回臣的儿子袭爵时，就不用改了。对了，皇上，礼部说这些牌匾不用收回，那个，真的吗？这可是太祖的手迹。”贾赦忙问道，伸手指着正堂里太祖亲笔那个，他表示压力有点大啊。 “礼部说行，就行。”新帝无语了，贾家这些儿子能不能别这么偷懒，反正自己若是说不行，他严重怀疑，这位老爷子能马上把那匾给摘了，塞他手里，让他快点拿走。能不能别把皇家当负担这么明显啊？ “哦，那就这么挂着吧！”贾赦有点遗憾，他真不想要啊。不过荣禧堂都逛完了，新帝怎么还不走？ 熊幸也跟着逛，他生母是隆昌郡主，外公家也是郡王府邸，所以四处看看，觉得这房子还好，各处中规中矩，看得出这家人不太多，也讲规矩。不过，他在疑惑，他们为什么到荣国府来参观？ 贾赦也不禁有点迟疑，正在怀疑人生中，正在问自己，自己在哪，然后自己是谁，面前的人是谁？ “哦，那去见见老太君吧！听说老太君颇为睿智，走吧！相信老太君也会想见见骨骼清奇的熊大人。”新帝看看贾赦兄弟那表情，忙说道。 欧萌萌刚刚就在课堂上，听了半堂课，她听课听习惯了。是不是好老师，讲个开头就足够了。她听了半堂课，除了确定这位不是一位专业的老师外，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对工作的热忱。 在这时代，能把法医学学成这样也挺了不起，当时听课的还有元春，王熙凤，秦可卿。孩子们都没带，让迎春他们好一阵的闹腾，连林黛玉都回来了，一脸的八卦。现在欧萌萌倒没把这些人当红楼梦里人了，一个比一个活泼，哪里有红楼那些压抑的神情啊。 听课时，她回头看看元春他们。王熙凤和秦可卿倒是表情正常，只要嘴角没有不受控的跳动，就好了。 不过看看边上的元春，元春听得很认真，好像她就是来听课的。 现代听说法医也不太容易找媳妇，不是谁都能理解这行业。所以熊家这儿子难怪没人要了。所以，林海才这么自信满满。只要他们同意了，熊家没有不同意的。 课没上完，她就带人从后门出去回家了。毕竟待的时间长了，容易被人发现，根本不知道新帝到了。看书溂 等着她和元春、秦可卿、王熙凤坐着正要讨论一下时，说新帝来了，在外逛荣禧堂，让各处关好门，别乱跑。 欧萌萌才不信巧合，严令各处关好门窗。别乱跑。这下子，王熙凤和秦可卿都不敢说话了，只能安静的坐着。小三春和林黛玉一肚子的问题，现在也只能算了。 终于再有消息，皇上要进来拜会老太太，欧萌萌忙让王熙凤和秦可卿带着元春去后头，自己换了衣服，去了荣庆堂门口跪迎。 想想看，她又郁闷了，她真没想过去和皇家再扯上关系。特别是，她的孙女，真没想过送进宫啊。 “老太君，怎么没用朕送的手杖？”一双大手伸出。 “谢皇上，老身不敢。”欧萌萌低头谢恩，这才柱着拐吃力的爬起。 贾赦兄弟忙对新帝笑了笑，两人一块去搀住了欧萌萌。 新帝发现老太太也没抬头看他，所以这一家子，都没有看人的习惯。 “看来老夫人的腿脚真不成了。”新帝笑了笑，拉过了边上熊幸，“老夫人，这刑部的主事熊幸，熊大学士之次子，除了亲手解剖了自己的未婚妻之外，把岳父一家大部分送上断头台外，真没什么缺点。” 欧萌萌有点无语了，这皇帝是不是有点无聊？只能自己低头退了一步，让皇帝进荣庆堂。并对有点尴尬的熊幸点了一下头，算是安慰吧。 “这就是老夫人的养老之所？是不是朴素了一些？”新帝左右看看，倒无传言中说的，贾家老太君性好奢侈，这么看，这离奢侈差得远，不过出奇的符合他心里对贾老夫人的想象。 “回皇上的话，家里守孝。”欧萌萌低头轻声说道。 “差点忘记了，林姑娘还在府上？”新帝想想看，忙问道。 “是。”欧萌萌淡淡的说道。 “所以老夫人还是教导有方，贾家重视教育，子女教导得都不错。”新帝坐下，看着下头的众人。 “不敢当！”欧萌萌忙说道，送上茶，她坐在下首相陪。 “老太太，您还没听熊幸的课吧？”新帝觉得这家人是不是都不会聊天？只能又把熊幸拉出了。 “老身虽说深出简出，但对熊大人的能力还是深深佩服的！熊大人，做正确的事，不用管别人怎么说。若是正确的事，都要怕人非议，那么世道就太可怕了。”欧萌萌又不能说新帝乱说话，只能温柔的对年轻的熊幸笑道。毕竟被人拉着说，解剖未婚妻，送岳父一家上断头台，实在尴尬。 昨天我陪我姐去卖房子，都到交易中心了，对方为几千块还要跟我姐扯，又说我姐的装修不好，她要把自己重装……我不喜欢买家，一个中年女士，为了儿子买房子，然后儿子说在家睡觉，下午才能来，然后说老公在上班，不能请假。然后又说定金五万都没有，然后又说儿子的征信没出来，不知道能不能贷款……我姐等了半小时，决定不卖了。因为楼上楼下关系很好，知道我姐卖房，还和我姐说，挑下买家。看这家不太好相到，儿子借过网袋。听着就不靠谱。我们卖房就是懒，真没资金需求。所以想想看，和中介说找租客吧，价格可以便宜一点，但不想烦。 第一百零四章 乱入什么 “老夫人这么说倒是真的，不然，熊幸也不会二十四岁，就稳坐正五品主事之职。比起他大哥升得还快。对了，熊幸，你大哥成亲了没？”新帝忙说道。看书喇 “还没。”熊幸也来不及向老夫人表示感谢，只能打起精神来回答新帝的问题。 “为什么？”贾赦坐直了，刚刚觉得熊幸那个太惊悚了，他竟然忘记了熊幸的探花大哥了，他忙提起精神，“对了，熊探花如今在哪就职？” “大哥在翰林院，七品侍讲学士。”熊幸忙回道。 “熊侍讲是七年前的探花郎，这些年一直在各部观政，去年才重回翰林院。对了，你是因为解剖了未婚妻，他为什么没成亲？”反正解剖未婚妻这个，在新帝这儿就过不去了。 “哦，翰林院啊？那算了。”贾赦听到翰林院，忙对熊幸摆摆手，“晚婚是正常的，我当初也二十岁才定上亲，我元配特别好。清流张家的女儿，清雅秀丽，大方得体，所以男人晚婚是对的，才能挑到好的。” “就活了三年。”新帝回头瞅了贾赦一下，说得跟他是情圣一样，这贾赦在朝中，简直就是色中饿鬼的代名词了。主要是，自己正问话呢，贾赦竟然能插嘴，真不把皇上当皇上了吗？不过，他也明白，这位真把他当皇上了，就是，习惯死宅的生活，于是一时没在意。 “那是我命不好。”贾赦无语了，都被噎住了，转向熊幸，“小熊相公，你除了殓房之事，还喜欢什么？” “学生就喜欢探案子，没事在家也是研究案例。”熊幸忙说道，他和贾家不熟，自然不会知道贾家还有个二十一岁的老姑娘。他现在就有点毛毛的，皇上和这些老头老太太在干嘛？虽说，刚刚老太太说每一句话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但是他还是有点害怕。 “那也要学医术吗？一般来说，你研究的人体，也是医术的一种。”欧萌萌忙问道。她有个学生就是法医，人家也要上正经的医学院的。主要是，她都不想听新帝乱说话了。我们家相女婿，你乱入什么？若他不是皇帝，欧萌萌都想请他走了。 “是，学生幼时就和回春堂的白大夫学习医术，不过家里不许学生乱来。所以跟学生约好，考上进士后，方能学习尸检之法。学生这些年，就努力学习。进了刑部之后，正如您说的，医术对于探案真的用处极大！”熊幸忙一脸兴奋。 “人生每一堂课，都不会白上，真好对不对？你父母也是对的，毕竟幼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下定决心。等你考完学，你再确定了人生的方向，父母才能看到你的决心。是啊，父母是在帮你确定人生的决心。”欧萌萌笑了，柔声说道。 这种话，还是熊幸第一次听到。自己低头想想，起身对着欧萌萌深深一揖，“老夫人睿智，晚辈受教。” “不，老身托皇上的福，才能见到熊大人这样青年才俊。熊大学士与郡主果然教子有方。”欧萌萌笑了，刚在课堂上，看得出这位对于专业是认真的，但这会，聊一下，倒是真的觉得，人才难得了。现在有点可惜，若是元春接受不了这职业的，这人选真的浪费了。这时代有专业技术人才，真的挺不容易的。 “家父母觉得我过于怪癖。”熊幸有点羞涩的笑了，想想看，这是第一个对他的职业没带任何歧视的目光，而且问的也是真的言之有物的，是真心的关心，也是真的思考过的。 “不，我觉得你这样很好，‘为死者言，为生者权’，若没有你们代代相传的研究，好些案子就只能成为悬案。所以，你明明已经考到进士，明明这么聪明，读了这么多的书，却还是从事这行，原本就比一般人强些。这要是能归纳总结，能像宋时宋慈一般写一本《洗冤集录》，那才是功在千秋。”鼓励学生欧萌萌老师是专业的，忙加大了忽悠的力度，真的张口就来了。 “您真的这么认为？”熊幸一脸惊喜，真的老太太每个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当然，我真的觉得你的研究很了不起，一个人一生有自己能专注一生的兴趣，并成为自己的事业，真幸福啊！小熊相公，加油。做得好！”欧萌萌笑着点点头，她喜欢看到熊幸的眼睛里的光亮与神彩，她是做了三十年的老教师，看人这点，还是有点自信的，这是一个单纯的少年。 “谢谢您老夫人。”熊幸都感动得要哭了，第一次有人这么鼓励他，这么支持她，谁说贾家老夫人是无知妇人，明明这么的聪明睿智。贾家两位大人也是，也许人家就是大隐隐于市，人家就是懒得掺和那些烂事呢？ 新帝看着欧萌萌，再看看熊幸，自己摇摇头，他发现自己又罔做好人了，气鼓鼓的说道，“好了，朕也该回宫了。” “哦，老大，送送皇上。”欧萌萌一喜，忙起身，这会，她的腿看着好像就好了很多。 新帝无语了，看看欧萌萌的腿，再看看麻利起来，准备送他走快点走的贾家兄弟，他都想再坐下混个午餐了。实在太可气了。忍不住着站在了熊幸的面前，看着欧萌萌，“老夫人看朕呢？难不成，朕不算术业有专攻？” “怎么会呢，陛下富有四海，是天下人的父母，是天下最最术业有专攻之人。”欧萌萌忙低下头，根本没看新帝的脸。她的心跟着一颤，但低头从从容容的说道。 欧萌萌刚听说皇上和熊幸一起来了，欧萌萌其实就有点担心，新帝其实在她心里，真的就是一根刺了。 毕竟当初元春有帮过新帝，那时，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元春和新帝之间就有了交集。所以原着里元春封妃，其实并不算突然了。 但是时间点啊！欧萌萌可是一个讲究时间点的人。元春封妃可不是夺宫之后，而是又过了好几年！ 她记得书里说的是贾政的五十周岁的生日。那时，林海死了，秦可卿也死了，于是贾家有钱给元春盖园子了。 所以时间点说明，新帝并不想封元春，现在她把人接了出来，要给她另择佳婿，这位出来冒什么头？ 我现在一个人住，每天都在想，吃什么。在买不买厨具之间反复游走。 第一百零五章 确认 新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真的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背手离开了贾府。 夏太监之前还在笑，不过出来时，他笑不出来了。偷看了新帝一眼，也不敢说话，跟在新帝的背后。 夏太监是很了解自己从小伺候的皇上的，若是说皇上与贾女史之间有点什么，他一定知道，就是一直啥也没有，他才会把贾家要给元春择婿之事说给皇帝听。现在看来，他又错了。也许之前没什么，但是出宫的贾女史，多少会让皇上有点鸡肋效应。现在，肉要飞了，叼都叼不回来，皇上怎么能不气。 “你说老太太是不是看中了那个熊幸？”临上车前，新帝看向了夏太监，忍不住说道。之前新帝也觉得熊幸很好，不过，现在看贾家看上熊幸，他就有点要跳脚的感觉了。 “贾家好像对熊翰林没什么兴趣，一听说是翰林院，连问都懒得多问一下，可见，他们家可能不喜欢做官的人。”夏太监不敢说别的，忙说贾赦刚刚的表现。这家人懒死，一听是翰林院的，立刻就算了，明显的，他们对于这些能当宰相后备役的，都没什么感觉。没看贾政现在在秘书省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每天和一群大儒们谈天说地，天天上班可勤快了。跟之前在工部完全是两样。所以想想看，这家人都是别问我正事，烦! “熊家老大怎么回事？” “哦，听说是因为熊二相公的事，熊大相公就被退了亲。所以熊家想着让二相公快点成亲，然后分家。这样，就能给熊大相公再选对象。”夏太监忙说道。 “真是因为熊幸吗？”新帝从小生在帝王家，让他相信一个理由，他才不信呢。 “才不是，熊家大公子说是探花郎，但七年还在七品上，那些老爷子目光如炬，都觉得熊大公子有些不合时宜。”夏太监小声说道。 “你觉得呢？大公子真的傻吗？”新帝想想，他上位时间太短，而熊大学士也不是他这条线上的人。所以他还真的不知道熊家长子是怎么回事。谁家有个熊二那样的小儿子，大家都会合理忽略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的。 “那谁知道，这些文人麻烦死了，所以不得不说，老太太倒是很会说话，若是他们俩家这事成了，熊二相公应该能把老夫人当亲老太太爱戴。”夏太监看得出，刚刚老太太的话说进了熊幸的心里。熊二在这些家里，包括在熊家都是异类，正是这样，熊二在家里都不受待见。现在若是贾家像老太太说的那么欣赏他，这女婿就算是成了，只怕能为了岳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新帝没说话，自己默默的上了车。他有点不舒服，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出宫做什么。刚刚在贾家做的，就和做媒没什么区别了。想想都想给自己两下。 在车快要到宫里时，新帝突然拍了车箱，夏太监停下了车。 “回贾府。”新帝沉声说道。 夏太监不敢说什么，重新改道，车到了贾府。 熊二已经走了，贾赦和贾政没想到皇帝会去而复返。但俩人都是听话的，默默的把人又送回西院，自己退了出来。根本不往前凑。 欧萌萌柱着拐抿着嘴站在荣庆堂的门口，看到新帝，自己默默跪下。 “老夫人，我想和贾女史谈谈可以吗？”新帝扶起了老夫人，声音没了刚刚的轻挑，有些低沉。 “当然。”欧萌萌柱着拐站起来，想了一下，看夏太监也离得很远，她身边也没人，自己双手柱着拐，“陛下，能先和老身聊几句吗？” “当然，老夫人想聊什么？”现在新帝也看出来了，贾家还是这位大家长说了算的。 “其实也没什么，老身之前一直在说，这一家子都是蠢货，老身是最大的蠢货，所以才把家族带入了绝境之中。想想都觉得对不住皇家对贾家种种的照顾，也践踏两代国公爷忠君爱国之心。真是愧对皇家，愧对国公爷了。”欧萌萌笑了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人能自救方能得救。”新帝想想说道，“老夫人能带着全家迷途知返，尤为可贵。” “谢陛下！”欧萌萌退了一步，重新大礼参拜。这算是把话说得很开了，我是老蠢货，之前的事，都是我的责任，现在也算是迷途知返，双方也算是正式上船了，“老身愚昧，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这一家子，前路何方，其实老身都不敢多想，只能步步为营，只期望在有生之年，把孙子、孙女们一一托上岸罢了。” “是不敢吗？”新帝想想，深深的看着她。 “是，不敢。我们贾家后继无人，老大混账了一辈子，老二纯良无能，这两惟一的好处便是听话，但说实话，更多本事，他们也没有了。老身现在也别无所求，只想把长孙女好好嫁了，拖拽着下面几个弟妹安全上岸，不然，指着贾赦兄弟，老身那几个孙女只怕就危亦了。”欧萌萌实话实说。 “其实您有更好的选择，若是您的长孙女有更好的路，那么您其它的孙女们，自是会有更好的照顾。”新帝背着手，看着欧萌萌。 “陛下真这么认为吗？若是这样，老身为何还要把她带出来呢？老身不是什么才智之辈，玩不来三十六计里的玩意。孙女也不是什么聪明孩子，只是还有一家子人要顾，所以老身只期望她近一点，有空回来教教弟妹就好。” “听说老夫人深恶林海，林大人，若是二十年前，您可重新选择，您还会选择林海吗？林海与某宗室王爷，您会如是选。”新帝想想，回身看着欧萌萌。 “若是知道今日之结果，二十年前，老身定会为女儿寻那高门大户。一是因为吾女有嫁入任何一家为妻的本钱；二是，同等条件下，高门诚意更大。”欧萌萌点头，淡然的回道。 她懂新帝的意思，新帝想用林海和刚刚的熊二做类比。现在她替元春选熊二，其实还是重蹈覆辙。但欧萌萌被他忽悠就真白干三十年了。她直接指出，贾敏什么身份，贾元春又是什么身份？光名字都能看出，贾敏可是随着兄长的文字辈取的名；而元春，二房嫡长女，与两代国公同生日，结果取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元春之名，真疼她，就该用玉字辈取单名为排行啊。贾敏的身份，她当时可以嫁到任何一家为当家主母，而元春有这种底气吗？只能在有限的选择里，挑一个相对好的。像熊二，都是他们高攀了。 我今天迟到了，晚出门五分钟，迟到半小时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行不行 “那老夫人问过她的意思没有？她一生就这么被安排了？”新帝一窒，深深的觉得这老太真不好忽悠。 “其实放在哪都是被安排，长女的悲哀。”欧萌萌笑了笑，低头摇摇头。 “所以，您还是要安排一个她能照顾家里的地方。”新帝郁闷了。 “是！这是她长女的责任。”欧萌萌低头轻叹了一声，幽幽的说道，“没法子，父兄无用，弟妹年幼，老身风烛残年，这个家不能没有她。” “知道了，当初那句话，是您让她传的吗？” “什么话？”欧萌萌一怔，她真不知道，但马上醒悟，之前元春说过，起事前夜，她跟新帝传过话。想来，新帝更关注这句话的出处。 “没事。朕能和她聊了吗？”新帝此时也心平气和，看老太太的样子，也知道，她真不知道，想想也松了一口气，直接问道。 “当然！”欧萌萌伸手，她带他到了西院的后院，这里大家已经清开了，刚刚她和新帝聊一会，也是给后院留出清场的时间。 而院中，元春就是站在园子的中间，看到他们进来，她默默的跪下。 新帝不看也知道，她站在中间，就是让人无法偷听。 欧萌萌自己对着新帝一俯首，自己坐到了后院边上的小回廊处，那里也是小花园惟一的进口处，她自己在那儿守门。 新帝看看老太太，自己还是默默的到了院中央。 他们在院中央聊了起来，声音不大，离开十步，只怕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两人都很严肃，他们中间至少还能站两三个人，显然，新帝是真的有事找元春。他们聊了约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对一答之间，两人都是认真对待的。终于他们停了下来。 新帝回头看看柱着拐在回廊深处的老太太，好一会，“你要听她的，替她守住这个家？” “是，家里需要奴婢。”元春低头沉声说道，虽不知道祖母和这位怎么说的，但刚见那位熊二相公，应该就是祖母喜欢的样子。她之前已经提示过自己了，皇宫是个坑，怎么着，她都不能再回去，所以既然皇上说祖母需要自己，她就顺着话说好了。 “不替自己想想？也许你有更好的结果，也许能成为最尊贵的存在。那样，也许更能照顾家里。”新帝看看元春姣好的面庞，第一次觉得这女官真的非常美丽，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 “对家里来说，能时时在他们身边，让他们别犯傻，才是祖母希望我能做的！嫁到附近，还能带着弟妹他们出门应酬，能替他们寻亲。”元春低头轻声说道。再尊贵的存在都没用，她不过是妾，她进宫了，对家里的事，就鞭长莫及了，她还得替弟妹们选亲呢！ “你还真听话。”新帝真是气死，合着对她来说，嫁给自己为妃，还不如给个傻子当妻好。因为可以回家看顾弟妹，这就是刚刚老太太说的，这是她长女的悲哀，看看她，“不后悔吗？” “谢皇上！”元春摇摇头，自己退了一步，对着新帝一礼。 “要朕帮你赐婚吗？”新帝好一会儿才轻轻说道。 “不用。”元春摇头。这种恩典对别人来说也许是恩典，对贾家却不是。真的用赐婚，祖母刚对熊二的用心就白费了。 “知道了，朕走了。”新帝深深的看着她的云鬓，曾经他无数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行礼，而第一次，他有点后悔，自己曾经从来没深究过那云鬓下的脸庞。 第一次，他转身离开时，第一次有了一丝艰难，第一次，他走了几步，想回头看看，第一次，他克制了自己回头的想法。第一次知道，从此，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贾家一众，当然，这回没有小孩子们了，王熙凤，秦可卿却也还是在坐，这里，贾赦，贾政都在，王熙凤是当家的媳妇，自己算什么？有时秦可卿都觉得自己被他们洗了脑，以后，等着蓉哥儿回来，宁府就真的和荣府一条心了。不过想归想，真有大事，老太太不一定叫贾珍，但她却一定得旁听。 “母亲！”贾政有点沉不住气，急急的对着欧萌萌一拱手，明显有些急切了。 “没事，就是当初元儿替贵太妃传了一个口信给皇上，皇上就是来问问，想来他也是担心，这口信是四王八公代传的。之前我们退得太快，估计，皇上有点疑了。”欧萌萌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也是在跟元春对口供，明白告诉她，除了这个，没什么可说的。 “哦，还好还好。”贾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妃让你传的？”贾赦盯着元春的眼睛，他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所在，忙急急的问道。 “您真是的，我再怎么着也不敢欺君，刚和皇上说得很清楚了，这事以后皇上不会再提，再说，贾家从来就没想过要封赏，自不会向皇上去讨那个人情。”元春淡然的一笑，轻松言道。却没正面回答贾赦的问道。 “也对，母亲，那个熊二不成，这以后我们元儿能吃上饭吗？天天真的看到他，我都吃不下了。”贾政忙说道。果然，单纯的人，有单纯的好，既然女儿说没事，那就没事了。想想看，忙急急的说道。 “你们说呢？”欧萌萌看向了王熙凤和秦可卿。 “我觉得得看大姑姑吧？”秦可卿迟疑了一下，她也觉得有点可怕，但是不得不说，无论长相还是条件，真没挑了。 “老太太，那个，要不，我们再多看几家，那个熊家大少爷不是也没定亲吗？反正我们家又不喜欢会做官的，七年不升官也没什么。这种多听话啊！”王熙凤也快吐了，坚决的要和欧萌萌说说。 “老大，你说。”欧萌萌想想，看向了贾赦。 “这个，其实只要哄着他往自己喜欢的地方拼命努力，然后其它的事，就是你说了算了。比那种读书人强到哪去了，熊二家里估计得分家，到时自己当家做主，想回来就能回来，保证没人说你啥。就是，有点无趣。不过，没趣的人，安全。”贾赦忙说道。 贾政想想，点点头，“也对、也对，自己当家做主很重要呢。分家了，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过得很好。” 正在纠结，要不要花九块钱，去买一个芒果tv的vip。不是喜欢杨洋，而是喜欢那本。 第一百零七章 算睿智吗 “二老爷！”王熙凤想想都要疯了，这二老爷能不能有点谱，谁说他都同意。一个解剖前未婚妻的疯子，全京城都会想，贾家的女儿难不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非要嫁一个疯子。 “小婶婶，让大姑姑说。”秦可卿忙拉住了王熙凤，急急的说道。 “你不会觉得那人不错吧！”王熙凤急了，瞪着秦可卿，之前觉得她挺聪明的啊，怎么就成叛徒了。 “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像老太太说的，人若能把自小的爱好变成事业，一定是有大定力的人。”秦可卿忙说道，她其实认同贾赦和贾政的话，贾家的男人都是死宅的，不出去工作，但熊二一看就是很有事业心的，而这种事业心又不是那种讨人嫌的上进心。她真的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欧萌萌点头，轻轻的拍拍元春的脸，“我去散步，好好想清楚，若是同意，我们就得准备起来了，对了，不管同不同意，凤哥儿、蓉儿媳妇，你们帮着元儿，准备一下嫁妆。七月你们就出孝了，到时谈婚礼，走流程，只怕时间也紧张。正好这种大事，你们操办熟了，将来下面还要办好几次呢！” “是！”王熙凤和秦可卿忙说道。 “祖母，我陪您。”元春忙上前。 “走快点，你们这些人走得那么慢，浪费我的生命。”欧萌萌自己拿着拐大步走着，这会子看她，估计新帝眼珠子得掉下来。 “祖母，真的没话想问我？” “没有，你只要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宝贝，去过你想过的日子。”欧萌萌笑了笑，自己拿着拐，大步走着。 “您天天这么大步走，还不如去骑马。”元春真的无语了，这老太太这么大步流星，让人看到不得崩溃啊。 “我这岁数，真的摔倒了，就只能让熊二来解剖我了。”欧萌萌笑了。 “你很喜欢他。” “你害怕吗？有些东西是克服不了的，比如说他身上的气味，比如说，无论他怎么洗手，你会害怕那双手吗？”欧萌萌笑了，回头看头元春。 “不知道，这得接触，不过，我不讨厌这个人。”元春认真的想想，坦然的对祖母说道。 “那皇上呢？他让你进宫了吧！”欧萌萌嘴角翘起，看新帝的样子，她也知道他来做什么，鸡肋效应，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当知道这肉要成别人的了，于是就不干了。 “暗示也许有更好的位置等我，这样我能更好的照顾家里。”元春深吸了一口气，夜凉如水，这时，她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在宫中，她含胸弓背五年，大气都不敢喘。终于有一天，有人求自己回去了。曾经那么期望，现在终于得到了，像是画了一个圈。 “然后呢？”欧萌萌想想看，摇摇头。 “没有然后。”元春笑了，想想看，“您连则天大帝的例子都举了，我得多傻，放着外头好好的日子不过，去给人做妾。” “对吧，则天大帝有野心，上官婉儿是没得选，现在你没野心，又有的选，为什么找那没趣。我们家十年内就只用办你这么一桩婚事。放心，一定风光大嫁。真进宫了，真是嫁妆都给了，还看不到成果。太不合算！” “现在不问那句话是谁让我说的？”元春扶着欧萌萌，陪着她大步走着。 “四王八公！你在惠妃宫里，他们下注，自然要看便利。之前他们下注老圣人，是因为老圣人与甄贵太妃最近。”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膀，想想，摇摇头，“看到没，过了半年了，我把你弄出来也三个月了。他们现在除了孤立贾家，还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他们的孤立对贾家，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今天亲来？他在观察，观察我们与四王八公是不是真的决裂了。今天，他能说许你高位，不过是确定了我们与四王八公没事，加之，又可利用四王八公的身份。算盘太精了，没意思。再说，我嫌他脏，和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那我宁可不要。” “祖母！”元春都无语了，有这么说皇上的吗？不过自己却噗的笑了。想想母亲一辈子过得虽不快活，但是就算到了今天，也没人能拿她怎么办。这就是正妻的地位。所以，老太太还是疼他们的，处处帮他们想好了。 “所以我和皇上说了，我不许你远嫁，你要留在左近，照顾家里，这是你长女的责任。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在，我尽量不麻烦你。”欧萌萌轻轻拍拍孙女儿的手。 “外祖母！”林黛玉跑了过来，一脸的气愤，她今天特意跑回来看热闹的，结果一天了，这都要到吃晚餐的时候了，结果什么热闹也没看上，过会，她就得被接回去了。 “听到了！对了，每天的银耳燕窝你还在吃不？”欧萌萌掏了一下耳朵，想也知道，这位一定没停了，这肺活量，快赶上年轻的自己了。 “外祖母！”林黛玉叉起了腰，背后跟着迎春和探春。而小惜春在不远处，正奋力往这边跑，腿有点短，比较吃力。 “唉！你跟他们说。”老太太不管了，过去捞起了小惜春，决定拿她当负重，自己大步的走起来，她可不能因为这个而影响自己的健身大业。 元春低头看着这一群小萝卜头，林黛玉还是有点怕大姐姐的，忙站好了。 “谁教你这么跟老太太说话的？”元春瞪了黛玉一眼，看向迎春，“你是姐姐怎么也不拦一下，老太太每日散步时，别打扰。” “是！”迎春忙乖乖的一礼。 “姐姐，我爹快来接我了，你不说说吗？不然，我爹后头没法做事啊！”林黛玉还是拉着元春，一脸急切。 “这个，得问老太太的意思，你吃了饭再回去。”元春想想，她倒是没有那种负担。 “你不是只回去住两天吗？怎么就不回了。”探春想起别的了，忙问道。 “嗯，对哦，那过会我和我爹说。”林黛玉呆了一下，忙拉住探春，差点忘记了，自己只是暂时回家住的。 元春觉得得了，这些孩子全废了。自己看老太太快转到这边了，过去接过惜春，现在深深的怀疑，老太太算睿智还不算？ 第一百零八章 麻木不仁 晚餐林海就蹭来了，总得听听反应啊。不过，在外吃饭时，可怜的宝玉一直在喝汤，根本不动筷子，贾赦和贾政，就瞅着林海吃，两人的态度都不善。 “那个，熊幸，你们不喜欢？”林海迟疑了一下，原本想吃点的，看贾家这三人，也不敢了。 “快点吃，回头老太太会问话。”贾赦不给他好脸，主要是，贾赦是那会做生意的，纵是好人选，他也不会给他好脸，保证让人觉得那就不是他做得好，只是贾家人宽宏大量。 这下子林海更吃不下了，老太太就没给过他好脸啊。不过，女儿老太太养得是好。包括贾敏的嫁妆，贾政找林海之后，林海都气得要跳脚了，我在意你们家那点嫁妆吗？ 贾政都不理他，直接把嫁妆单子给他，“我妹妹的丧事用了多少银子，我们出。把嫁妆补齐，然后封好，去衙门做备案。” 气得林海没法，他能要贾家办丧事的银子？敢要，他就没法在官场上混了。 当初林家给贾敏的聘礼，贾家没要，全充做嫁妆给了贾敏，贾敏自己那份，又是是两代国公嫡女的排场，所以收拾时，还让黛玉一块看着，让她别傻乎乎的，这些都是她将来要用的。 从黛玉带人收捡的样子，林海感动了，他觉得这是老太太对外孙女的再教育之一，学会管理自己的财产，这也是极重要的，于是，也就按着老太太的嘱咐，一一入库封存，那是贾敏的私产，与林家无关，林家无嗣，按律，一半要归入家族，一半给女儿当嫁妆。 问题是林家没家族啊！若是申报在室女，坐产招婿，林海其实也不太乐意。他为官多年，坐产招婿有好结果的，几乎就没有。还不如像岳母做的，纵只拿着妻子的嫁妆，嫁个好人家，日子只怕过得还轻快一点。 现在，他对岳家也就更加巴结了，谁让林家没人，女儿将来无论如何，也得靠岳家这些兄弟姐妹不是。林海现在，不自觉的，就低了贾家一头，这点在贾敏在时，他从来就没感觉到的。 终于，老太太那边传了话，可以让他们进去了，于是，林海打了一个哆嗦。他有点怵岳母大人了。 内室里，就老太太一人，女眷自然要回避，包括林妹妹也被带走了。 林海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太太一礼，老太太点头。 “熊相公我见过了，人我喜欢，他的眼神干净，做事专业，这点极好。不过，我不确定他和元儿合适。元儿的性子，嫁到谁家，她都能做得很好，不过，她吃了太多苦，拖到今天，我不舍得她再吃苦。所以熊相公，我喜欢，但得让元儿喜欢才成。”欧萌萌懒得和林海客气，让他起来坐下，然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林海看看贾赦，这个他没听懂。 “母亲，这个您想如何？”贾赦迟疑了一下，他听母亲的意思，是想让元春自己和熊幸接触，这个，可行吗？ “我想开个药铺，府里的下人太多了，还有那些族里十八岁的男丁都找不到事做，这不行，所以想想，熊相公也是那会医术的，不如你们请请熊相公帮帮忙？请个能帮府里请平安脉的大夫，平时，带着那些男丁学学认药，学医就算了，那非一日之功。” 林海迟疑了一下，想想，“岳母，这不好吧？为了元儿的名声，原该由小婿和熊大学士私下聊下，然后熊家若有意，会由郡主下帖请岳母在孝期之后，带元儿过府作客。相互有意了，下了文定之礼，再私下让他们见见。大事，咱们大人聊。” “不，我不会让元儿嫁一个麻木不仁的男子。所以，我要他们先见见。若是元儿觉得这个人还成，我们就按你说的往下走。若不行，就算了。”欧萌萌摇头，很平静。 “二舅兄！”林海真的要死了，没有这么没规矩的，“万一传出去，元儿……” “那要我们大人做什么？自是要帮他们把关把严了。若是那男人嘴巴不严，将来也没什么用处了。”贾赦听明白了刚刚老太太的意思了，妹妹的悲哀就是嫁了一个麻木不仁的家伙，问题是，这家伙竟然到了今天，还是不知道问题在哪。所以老太太不能让孙女也这么悲苦。 “若是妹婿没有信心，就换个人，多挑几个，总归我们也不急。”贾政想想，还是爱女之心放在前头。 林海无语了，他真的觉得贾家人还是之前的贾家人，无法无天。 “要不，这事儿子来办吧。”贾政看看林海，忙对着老太太说道。 “好，你书库里，应该还是有些与洗冤录有关的珍本，善本，正好考查一下熊幸，我们家不需要会做官的，专业人做专业事就很好。不能当女婿，做宝玉的良师益友也很好。”欧萌萌忙点头，指指宝玉。 宝玉呆了，又关自己事，凭什么？捂着他的小胸口，他知道祖母没以前那么喜欢自己了，可是又不能说，祖母不喜欢自己。于是想想看，十分纠结。 “你要知道，天下就是由各种专业人做专业事组成的，你现在能过得好，那是你伯父，父亲辛苦换来的；而大家每天这么安全的在京里行走，就是因为有很多像熊相公这样的人，替咱们守在罪与恶之前。所以，不用你学，但要知道，这世间有多美好，就有多少罪恶，而在美好与罪恶的中间，是有无数的人成为人形屏障。你要同这些人间脊梁成朋友，知道吗？” “人间脊梁？”林海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老太太对熊幸有这么高的评价。 “我尊重所有这样的专业人。”欧萌萌叹息了一声，“好了，你回去吧，黛玉想和姐妹们玩，你过些天再来接吧。” 林海看老太太这样，也知道，纵是自己给贾家挑出了好人选，自己在老太太心里，还是面目可憎的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灰溜溜的出来。 贾政看看林海，有点尴尬，怎么说，人家也帮自己女儿找了好人选，忙对他笑了笑，“玉儿在这儿放心。” “那个舅兄，让他们私下见面……”林海还是想劝劝。 “妹夫，听说你擅长丹青，敢问，你可有我妹妹的画像？”贾赦给了贾政一个白眼，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对他假笑了一下，“说不定，你画好了，母亲就能原谅你了。” “可以吗？那小弟回去就画。”林海忙被吸引了注意力，忙问道。 “你先回去画吧！”贾政变脸了，冷冷的说道。 林海不知道他怎么就变了脸，但还是尴尬的出去了。 “所以母亲是对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元儿嫁给这种麻木不仁的人。”贾政咬着牙说道。 一个擅长丹青的才子，他竟然没有一幅妻子的画像。自己妹妹，二十年真是喂了狗了。 第一百零九章 可怕的相亲 贾家药铺其实从元春一回来就在筹备了，贾母名下是有铺子的，而这些铺子里是有药铺的，只要和老板聊聊，买下人家的铺子和人，这事就完了。不过，欧萌萌不肯，她就让他们从头开始筹备。比如药从哪进，药铺怎么开，其实中间门道极多。不然，过了三个多月了，基本上，按欧萌萌说的，这就是一个看着像药铺的铺子。 所以在贾政拿公家的书，让熊幸折服半个月之后，贾政就把熊幸给带到药铺了，这个连元春都不知道父亲会带熊幸来。当然，贾政真不知道元春也在。 她身着男装，正在看伙计们装药，她这三个月真的把药算是弄明白了。每个袋子打开，指挥着人一一装入门口的大药材柜中。 贾政正好领着熊幸进来，看到元春，也怔了一下，虽说也想让他们找个机会见一下，但真没想过今天。但又不能不叫，只能叫了一声，“元儿。” 元春一身男装，她这些日子和老太太一块散步，做操，还有骑马，身体颇为康健，原本她就高挑，此时站在贾政的边上，与贾政也差不多高。她是隔帘见过熊幸的，有点迟疑，但还是过来，对着父亲和熊幸一礼，但并没开口。 “犬子！如今帮着老太太盯一下；这是熊大人，从小学医，为父让他过来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贾政忙和他们介绍着。 “熊相公。”元春忙一揖。 “贾兄。”熊幸没那么多的想法，他原本对贾家人观感就很不错，忙对着元春一礼，也没想起，贾政有没有这么大的儿子的问题，看看药店，想想，“老夫人怎么想到开药铺？” “府里多年以来一直请顺心堂王大夫，不过，祖母想着，家里弟妹众多，总要请平安脉，若一直麻烦王大夫，也不好意思，于是想到，不如开个药铺，一是给贾氏族人找个吃饭的地方，二也是培养些略懂药理之人。”元春忙客气的答道。 “这不对吧？”熊幸听完忙摇起头来。 “哪不对？”元春一怔，这药店是自己一手办起来的，现在说不对，元春可是在宫里主事多年，人人都说贾女史秀外慧中，结果到这儿，只听自己说了一句，就说不对，这才是不对中的不对吧？ “你们家若是要吃牛肉，难不成还要去养一头牛？”熊幸打了个比方。 “我家有庄子，养了很多。”元春不乐意了，原本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为了自己的喜好，可以一掷千金的。当然，她其实已经听明白了这位的意思，但是，现在不是明白不明白的意思，而是真的觉得这位有点不够礼貌。父亲请他来看看，其实就是制造一个和她见面的机会，让他们能相互认识一下，但是明显的，她觉得，也许到此为止了。 “不对，你一定理解错了老夫人的意思，她是那么聪明睿智，怎么会为了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自己开个药铺？再说了，药铺与医馆也是两码事，药铺以为药为主，而医馆虽说可以抓药，但是还是以大夫为主。所以，贾兄，若是贾家想为族人寻一饭辄子，开个药铺，愚弟浅见是不太合适。因为习药，还有加入行会，各地采购，非几年不能出师。如此这般，还不如找点简单的事做；学药都如此之难了，更不要说学医了。”熊幸忙说道。 元春无语了，回头看亲爹，贾政呆了一下，眨了半天眼睛，“那个，贤契，不如看看还有哪些没准备好的，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总不好就此半途而废不是。” “世伯说得极是。”熊幸想想，点点头，开始挑刺了。 晚上元春和贾政回家时，元春自己和老太太行了一礼，就默默的离开了，根本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她被熊幸叨叨了一天，两个耳朵现在还是嗡嗡的。 贾政给欧萌萌行了一礼，然后自己也坐下了，自己喝了一大杯茶，连边上的贾赦都没见过贾政这样，瞪大了眼睛。 边上宝玉老实乖乖的站在边上，其实他也是一天在边上看着，因为祖母让自己好好和那位熊相公学习。这半个月，他在秘书省，刑部殓房都待过了。宝玉觉得自己快要百练成钢，结果今天，看到熊幸和大姐待了一天之后，他觉得，自己姐姐只要没疯，就不会想到要嫁给这位大哥了。 “怎么样？”连欧萌萌看贾政那样，都忍不住开口了。因为这是秘密的，所以小孩子们也都不在，只有王熙凤和秦可卿在坐。 “母亲，熊二这个人真的像您说的，人特别正直，刚正不阿，而且对于自己的工作特别专注，是个极好的孩子。”贾政终于回神了，忙对着欧萌萌笑着。 “说但是！”欧萌萌皱了一下眉头，就烦贾政有话不好好说的毛病。 “太一板一眼，熊幸作为刑部的主事，的确是对的。但是性子……只怕和元儿不太合适。”贾政忙说道，一脸的不可言说的便密样。 宝玉站在后头，忙点头。但被教得还不错，坚定的没开口。 “宝玉，你说。”欧萌萌看到了宝玉的状态，忙指向他。 “老祖宗，熊二哥真的，真的是了不起的人，不过，我觉得您可以让林姑父去找别人了。”宝玉长叹了一声。 然后把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反正，熊二把元春三个月的努力贬得一文不值，这样也算了，他直接接过所有事，然后教元春做事，大有，别的你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是开药店，你一定不行，乖乖看我的吧。 然后一天，元春几次想把熊二赶走，都没能赶走，熊二很高兴的说，明天他继续来，因为他觉得开药店还挺好玩的，他决定帮老太太把药店开起来，至于说能培养几个懂药的人，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自己玩得挺开心的。 宝玉觉得自己姐姐脾气还不错了，一天，只是拿了只笔，安静的在边上做记录，但是，一句话也没再说过了。 “他认出你姐是女孩没？”王熙凤忙问重点，在她看来，结不结亲的，那是小事，重点在于，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私下见过面。影响元春再寻亲。 “应该没有吧？我姐一直表现得很好。”宝玉忙说道，不太确定的看看贾政，他们今天去，其实也没确定元春会去，他们就是想让熊幸知道，自己家真的要开药铺，元春真的意外。而元春是很从容的，反正宝玉是觉得还好。 m 第一百一十章 读书的章法 “唉，行了，老二，你最近见过那么多老先生，难不成家里一个儿子也没有？”欧萌萌转向贾政，总不能全指着林海。 “母亲，我有让王子腾去挑，之前父亲军中有些世勋之家的儿子还有几个，王子腾很是看好，昨天约儿子去吃过饭，儿子倒是觉得王子腾看人比林海强些。”贾赦忙说道。 “原则上，我不想要你父亲的军中旧部之子，你父亲定留了些后手给你，不过怎么说呢？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你父亲后手，是给咱们家保命，还是害命，这个真的不好说。现在若是把元儿与这些旧家联姻，我们家才洗白，就又黑了。”欧萌萌伸着头摇摇头说道。 “其实您也想多了，父亲的后手也二十多年了。您真的太瞧得起他了。像王子腾，说句不好听的，他的京营节度史也快做到头了，他就没林妹夫聪明，直接把位置让出来，回头，王子腾被人挪开，结果您看。所以，我也不指着那能帮什么忙，跟父亲当初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所以为元儿选个四五品的小军官，也不算什么，皇家为这点事还能疑了我们不成？”贾赦随意的说道。 “那个，元儿这脾气，连熊二都不能忍，其实找个粗鲁的军官，只怕更难忍。”贾政迟疑了一下，他虽说是个父亲，但是他真的觉得女儿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宝玉一听，又点头，现在他觉得亲爹其实也不是那么傻，至少旁观者清这点，还是看得很准的。 王熙凤一听，下意识的点了头，想想扯了秦可卿一下。 秦可卿呆了一下，这里就属她辈份小，这个，她有什么资格说。再说，她之前定亲，成亲，哪一项也没经过过她啊。现在说什么？ 不过对着王熙凤的挤眉弄眼，她只能清了一下嗓子，打定主意，若是他们瞪自己，自己就啥也不说了。不过，大家一块看自己，等着自己开口，秦可卿头大了。不过，到了这儿，好像不开口也不成。 “那个，再等等吧。若是大老爷找的人合适，我们也不用大姑姑见了，直接就定了吧！大老爷毕竟更疼大姑姑些。”秦可卿轻轻的磨着牙。 贾赦呆了一下，说自己更疼元春，这傻孩子是不是真的关傻了。不过他不会傻到自己去解释，想想，看向了欧萌萌。这里能做主的，似乎只有老太太一人了。 “行了，先这样吧。老大，你去挑一个回来，我看看。”欧萌萌想想，还是做了决定，想想，“老二，你也可以去挑一个。” 贾政本来就不乐意让自己大哥挑的，现在听老娘说了，忙点点头。下定决心好好去挑人了。 “明天宝玉别跟着你父亲乱跑了，我出了七套卷子，明天起，每天一套，每七日，我会出一套。你每天除了让他们把书念熟，写一篇文章外，就得做一套卷子回来，不然，晚上不许回家。”欧萌萌指指桌上的匣子。 宝玉忙去接过，打开看看，想想，“老祖宗，这是帖经、墨义、策问吗？您是想让他们现在每天做一次，一年之后，就能把所有的题目都做熟了吗？其实这不对，因为押题这个，每家书院都在做，您这般，其实也押不到的。” “你不用管，拿去给他们做就是了。”欧萌萌笑了，现在她看得出，宝宝越来越成熟，练达了。 “老太太。”宝玉还是想再说说。 “考童生试分五试，八股文、策论、经论、经帖诗，律赋。但本朝起，经帖诗和律赋，算是名次试。主要还是帖经，墨义，口试，策问为主。 帖经就是填空，把书本上的某行贴上几个字，你们填出来。 墨义就是简答，一种经义问答。也是考的你们经文注释。墨义分笔试和口试， 说白了，这两样，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就是考你们书熟不熟。不难，但量大。常常墨义都要三五十条，就那么一点时间，真的就是不能思考，提笔就写。 所以现在你珍大哥哥让他们做的就很好，用一年时间每天读一百次，背一百次，默写一百次，你爹让他们再写心得。于是熟这块，我估计，比你们强的没几个； 第三是策问，你父亲怕你们死读书，便一直让你们每天背完书，就写那天背的章节文章。其实这就是策问。 这几个月下来，他们的文章这块其实慢慢的走向规范了。 你看，我出的卷子，只是考查你们之前所学，做一个总结，每天做一下，不过是让他们别今天背了，明天就忘记了。所以，我会不定期抽书，做成各种题型，他们做得多了，做得熟了，原本就没什么难的，真的到了考场，自然也就放松心情，自比旁人要好一些。”欧萌萌顺口说道。 “您还规定了字体？”宝玉顺便指了卷首。 “这是重点，以后你们老老实实的给我练习馆阁体，抄书百遍也是，以后我们学里交上来的文章和卷子，全部要规矩起来。还有就是，必须是蝇头小楷，大一点，回家罚抄。”欧萌萌点头，一脸严肃。 “必须？”宝玉不敢问为什么，但是还是小声的问了一声。 “必须。”欧萌萌点头，说得斩钉截铁。 宝玉默默的拿着卷子出去了，人生太悲伤了，他决定先回去做了，看看难不难，再和同学们说。现在，他忘记说自己不要学习仕途经济的话了，可能没事和父亲出门见那些真正的学者，再和贾赦，贾珍去学里，不喜欢学习这种话，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母亲……”贾政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不改章程的情况下，就是不断的加码，这样小孩子能学到什么？ 不过，欧萌萌一个眼刀扫过，贾政打了一个寒颤，自己默默收回了话语。 贾赦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拎着贾政回去了。西院关门，王熙凤也住在这边，白天出去理事，所以每天，到点这边下钥，绝不会让人说贾家规矩不严。 欧萌萌自己在罗汉床上发着呆，王熙凤和秦可卿有点迟疑，不敢离开，只是小心的站在那儿。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诡计多端 “凤哥儿不喜熊二，除了他在殓房之外，还有什么？”欧萌萌敲着桌子，抬头看着王熙凤，她知道自己是现代人的思维方式，但这是红楼的世界，她不能用自己的思维惯性来左右别人的人生。至少有个约定俗成 “熊家对威武侯府狠毒了些。”王熙凤想想，还是老实说道。 “不看人对已，只看人对人。想得好。”欧萌萌点头，想了一下，转向秦可卿，“你呢？凭本心说。” “琏二婶子想的，孙媳妇倒是没想到，现在觉得婶子想得极好。”秦可卿忙说道。 “少废话。”欧萌萌快要烦死她一个转折三个弯了。 “其实二婶说之前，孙媳妇倒是很看好熊相公。不说家世背景，就像老祖宗说的，熊二相公术业有专攻，而且是专注的人，一心破案，想来是单纯的性子，大姑姑心思颇重，若是给她个心思纯净的，也许日子会轻省些。像今日店铺之事，若孙媳妇看来，熊二相公可是天下仵作们的头，难不成还分不出男女，光看耳洞就能辩雌雄。但他还是强硬的做，他认为对的事.倒是让孙媳妇觉得，大姑姑这日子将来只怕会很热闹、开心的。”秦可卿说着都笑了起来。 “不过听了凤哥儿说的，改主意了。”欧萌萌点头，继续问道。 “那倒也没有，大姑姑当初在宫中，想来对威武侯府一事知之甚深，若是她觉得没事，还能同意见见熊二相公，孙媳妇觉得，兴许这就不算是个事儿。”秦可卿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 “凤哥儿，看到没，为什么之前我总说，元儿和蓉哥媳妇说的都是标答。她虽说对外头的事知道不多，但她受的教育却是全面的。思虑甚是周全！”欧萌萌点头，看看王熙凤，还是笑了笑，“你想得也很是，你代表了坊间大多数人，我们的元儿又不缺什么，凭什么让人说，我们扒着人家不要的垃圾，当成宝对不对？” “所以，您放弃了？”王熙凤听秦可卿的话，也心有所动，熊二除了名声太差，其实各方面的条件真的都是很好的。若不是名声问题，这样条件的人家，也是不是他们贾家能配上的，就算林海做媒都不成。所以若只是为了名声，就放弃这么实惠的夫婿人选，王熙凤也觉得有点可惜了。 “你没听秦氏说吗？让你公公选人，他是最疼元儿的，选了人，定能闹出水响。”欧萌萌吸了一口气，瞅着秦可卿摇摇头，“你这诡计多端，也不知道随了谁，不过很好，我很喜欢。” 秦可卿立刻抿住了嘴，当自己没听到。 王熙凤呆了一下，回头看看秦可卿，有点想不起秦可卿刚说了啥了。现在觉得，想来，秦可卿已经出了主意，而老太太听进去了，而若是刚刚元春在，说不定就听懂了，结果现在，大家除了老太太，其它人全都不知道。这像话吗？ 瞪着秦可卿，秦可卿忙对着老太太一礼，跑回去给贾蓉写信去了。欧萌萌轻弹了王熙凤一下，“你啊，还是得多念书。看到没，人家都诡计多端了，就你是个炮仗。” “纵是孙媳妇回去头悬梁，锥刺骨，也挡不住他们的诡计多端啊！”王熙凤跳脚。 “唉，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啊，只要记得一物降一物，好好读书，好好学管家，便可黄鹤楼上看翻船。”欧萌萌轻点了王熙凤一下，自己都‘噗’的笑了。 王熙凤其实说聪明也是聪明的，只不过，没念书，没概念，秦可卿和元春都是步步惊心过来的，他们每一步都有人告诉他们，前面就是万丈深渊。所以，他们惯性的思考，而王熙凤还是过得太顺，于是真的无知无畏了。 几日之后，贾赦就在家设宴招呼一些军中年轻的将领了，也不多，三个。还引到了欧萌萌的面前请安。贾赦这么做，和之前请熊幸就完全不同了。这回京中也就知道，贾家要为他们家贾女史寻亲了。这时，贾政还挑了三个读书人，有寒门子弟，有没落的清流人家，还有一个当初十二侯的后人。反正贾家两兄弟玩得有点大，连新帝都听到消息了，怔了一下，回头看着夏太监，“那个，熊幸怎么啦？” “不知道。反正贾家兄弟寻的六个人奴才去查了一下，其实都还好。像军中都是四、五品的少年将军，家世也都还不错，都是贾家军中旧部之子，贾家没落，不过，中间有王子腾，人家还是挺给贾赦面子的；至于说贾政寻的那三位，都是读书好，性子稳的，一个在国子监教书，一个在秘书省编书，一个虽说在翰林院，但是编撰一职，是贾大人的忘年交，酷爱藏书，没一个是喜欢做官的。” “军中找的都是下层军官，反正贾家也不怕朕疑；在朝的，全是书呆子，保证没功夫掺和那些烂事。”新帝冷哼了一声，想想，“军中老太太不会应允，因为她不想贾元春离开京城，所以只能在贾政的圈子里找了。” “也不一定，听说老太太召见了两次军中那些人，但贾政的书呆只见了一次。”夏太监忙摇头，“贾女史性子只怕有点强，真的给她书呆子，只怕贾女史自己都瞧不上。军中若是好男儿，出去几年，弄不好还能给贾女史弄个诰命爵位。那样更好照顾贾家。听说贾女史出宫之后，老太太就送了他们马匹，家中诸女都精于骑马了。” “熊幸呢？老太太看着不是很喜欢他吗？”新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了，反正想想让元春嫁个军人，他就有点不爽。 “老太太当时不是没人可选吗？熊大人毕竟还是大学士与郡主之嫡子。现在……”夏太监表示，若是他，他也选军职了，“其中一位还有世袭的军职，生下就五品，家中巨富，自己也武艺超群。也才二十一岁，听说很是英俊。” 新帝无语了，不得不说，夏太监这话还是挺打动新帝的，若是自己挑人，也会挑少年将军，谁会选每天在死人堆的家伙？ “所以熊幸真是没用。”新帝哼了一声，自己低头看奏折，想想，又拍了桌子，“让熊幸滚进来。” 夏太监忙去招了，不过，熊幸没能马上滚进来，因为他不在家，也不在衙门，长随在他身边，出去时，也没留话去了哪，所以一直等到了华灯初上，熊幸才回，于是匆匆的就进了宫，此时，新帝正和史鼎在讨论边防一事，看一身便装的熊幸进来，新帝都觉得想死了。 “你去哪了？”新帝一扔折子，黑着脸看着熊幸。 “今天臣请假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能娶吗 “若是有事，臣告退。”史鼎忙起身，他是聪明人，自不会没事找事。 “对了，你去过贾家没？听说贾家兄弟要给贾姑娘寻亲，没拜托你一下？林海和王子腾都动了。”新帝回头看向史鼎。 “臣最近一直在营里，倒是没听说。不过，贾家两位表兄向来不怎么搭理臣，估计觉得拜托臣，还不如找王子腾和林海。”史鼎笑了笑。他总不能说，王子腾是元春的亲舅舅，林海是亲姑父，自己是表叔，隔了不止一层，怎么也不会拜托到自己这儿来的。但这话，也不好说，忙笑嘻嘻的避重就轻了。 “贾赦托王子腾找了几个军官，贾政则找了几个书呆子，听说老太太召见两次军官，看来有意为你那侄女寻一军官，你在你营里看看，有没家在京中的军官。那日朕听老太太的意思是，不想孙女远嫁。”新帝想想，抿着嘴说道。 “明儿臣就去见见姑母，看看她喜欢什么样的。”史鼎收回了笑容，既然新帝这么说了，就表示贾赦找的那些人，新帝没看上。也是，王子腾找的必是旧勋之家，自己门下，好歹也算是新帝的嫡系了。 “也好。”新帝点头。 “那臣告退。”史鼎看新帝点了头，心也沉了一下。他不相信贾家有资格让新帝特意的多问一句，贾家还没有这个本事。那么中间就是有些事，不是他们所知道的。 史鼎也不看熊幸，自己深深一揖，才退了出去。 新帝这才看向了熊幸，“去哪了？” “贾老夫人想开一个药铺，结果下头人没一个懂行的，臣去帮忙了。臣请了七日的假，相信七日一定能弄好。”熊幸忙高兴的说道。 “开药铺？贾家没事开什么药铺？”新帝虽说一直知道自己远房的表弟是不怎么聪明的，不过呢，却也不知道，这位能傻成这样。贾家没事开什么药铺啊，这是对他撒了天罗地网啊。 “嗯，老夫人之前请王太医的，王太医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之后老太太有请了好几家大夫，为家里的女眷请平安脉。不过一个大夫一个说法，老太太十分不安，三个月前，就着手筹备药铺，想自己培养些人出来。图个安心。您说，这些老太太是不是有病啊？他们家难不成吃牛肉，还要自己养一头牛？结果他们家竟然说，他们家养了一栏肉牛，就是为了吃肉。所以这些勋贵们太奢侈了，太太奢侈了。”熊幸跳着脚。 “那关你什么事？人家自己花钱，跟你有什么相关，人家养的肉牛，又不是耕牛。”新帝真的是被气死，想想，“你都不支持，你还特意请七天假去帮忙？人家乐意你帮忙吗？” “哦，好像没说不乐意。他们家这几天都认真的拿笔在记录，学习态度是很好的，臣已经派人去请臣之旧友快点上京，这样，贾家就有了坐堂医，那药铺也就有人管了。”熊幸忙一脸的欣慰，“贾家人虽说有点奢侈，但一家人性子极好，贾大人还让臣不用麻烦，客气极了。” “人家是嫌你烦了，让你快点滚。”新帝现在知道为什么贾家要换人了，开药店不在钓他的范围了，但是在药店的考核之中，这位被淘汰出局了，于是贾家人这些日子，文臣武将就都寻好了，还一口气弄了六个。总有一个适合她。 新帝不禁抬头看着熊幸，自己帮他着急有个屁用，那个女人会选一个听话的，能帮她照顾家里老小的人。自己都不行，更不要说这个傻子了。 “滚吧！”少帝都不想说话了，直接说道。 “皇上……”熊幸却没动，只是看着新帝。 要知道，熊幸和新帝也算是表兄弟。当初新帝生母虽说也算是受宠的妃子，但是新帝真不算是得宠的皇子，熊大学士夫人隆昌郡主原本也不喜欢掺和那些事，也是只许儿子和不得宠的皇子玩。 熊幸从小就怪胎，而新帝也不是那能从善如流的。所以这俩差得很多的表兄弟，当初还算说得上话。等着熊幸考上进士，熊大学士他们反悔，不想让他去刑部，而是希望他和长兄一样，去翰林院观政三年，再去各部见习，最后再外放为官，走宰辅之路。也是当时还是皇子的新帝帮了他。于是他十七岁就和新帝一块在刑部，熊家一家都不是新帝的人，但他除外。所以在熊幸看来，新帝对他是亦师亦友、亦兄的存在。 “怎么啦？”新帝给了熊幸一个白眼。史鼎是发小，而这就是表弟，虽说离心腹重臣来说，这两都靠不上，但也是特别的存在，原则上，新帝是不想失去这些相对简单的关系的。 “三哥，你喜欢贾女史吗？”熊幸看向了自己表哥。现在他没叫皇上，而是叫的三哥，这是他从小跟在新帝后头一直的称呼。 “她出宫前，她在惠贵太妃身边，倒是常见，但不算熟。”新帝想想，回避了正面的问题。 “喜欢吗？”熊幸坚定的问道。 “熊幸！”新帝抬起头，“没事去刑部干活，成立了新部门，你事情很多了吧？” “三哥，我想娶贾女史，我能娶吗？”熊幸没动，很恳切的看着新帝。 新帝低了一下头，想了一下，好一会儿，“之前不喜欢，她在母妃宫中五年，没抬头看过朕，朕也没关注过她的长相。她背后的四王八公太复杂，朕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当然，中间有些事，我不介意拿一个妃位出来给四王八公，但我不喜欢被人逼迫。” “现在喜欢了？” “有点，一个能在母妃身边五年，不犯错的女孩，可见多聪明了。示了好，立刻退出。贾家的滑头也超出了朕的预知。于是觉得有趣，有点想留下她，会觉得和这家人一块，会很有趣。不过，我问过她了，她拒绝了。她要照顾家里，贾家老的老，小的小，她得留在京城，照顾老太太和的弟妹们。”新帝双手一摊，苦笑了一下。显然，在自己看来有趣的人生，对贾元春来说，是压力，这压力让她无瑕顾忌自己。轻轻的摇摇头，看着熊幸，以贾家的谨慎，元春肯定已经见过这位了，但是他能见到元春？若不是见过了，他怎么会来探自己的口气？“你见过贾元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感情的开始 “应该算是吧！”熊幸想想，自己窃窃的笑了。看新帝还瞪着他，忙收回了傻笑，“贾大人带我去药铺，没想到贾姑娘男装在那儿收拾药材，算是偶遇。” “所以你猜到了，于是这些天，你一直在那儿？”新帝想想，明白了。皱了一下眉头，“那他们家就开始寻新人了，所以你被他们否决了。” “我想今天回去和父母说，向贾家求亲。”熊幸笑容满面的看着新帝，此时，他不是在向皇上汇报，而是向敬爱的兄长通报。 熊幸那天第一眼就知道那是贾政说的‘犬子’是位女子。哪怕她已经努力掩饰。那天他突然有点明白贾家是不是有意招自己为婿的意思了。说实话，那天他是有点纠结的。 对于婚姻之事，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谁经历了那些事，都不会抱什么希望。贾家费尽心机的把他带到这姑娘的面前，多少他有点抵触。所以那天，他真的挺毒舌的，假装自己不知道这是女子，然后一路批下来。 不过，他没想到，明明贾家人都用奇葩的目光看自己了，而那姑娘也对自己颇有些诧异，但是，她会很认真的听他说药铺的问题所在，还有一些有用的，她都会认真的记下来，表明，她真的在用心的准备开药铺，哪怕自己说这不对，那不对，她不听唱衰的话，她只记错误的点，然后他再看，她已经叫人都找出了应对之法。也是那时，他对贾家姑娘一下子改观了。一个成熟，稳重，注重实际的女子，他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若是人生必须成亲，那么，他想和一个让他没那么累的女子成亲。 等回了家，一打听，贾家那位姑娘是从宫中才出来的女官，所以无论他如何毒舌，她都能泰然应对。找出对她有用的。 于是第二天，他自己去了。他想知道，没有贾政时，她还能泰然自若吗？ 而他这些天，一直在贾家药铺的原由。虽说他以气裂元春为己任。而元春也真的能不时的被他气得小脸随时崩裂开来，可是他发现，元春并不介意他的靠近。 午餐他们会在店里吃，由府里送来的份例菜。伙计们拿着自己的到各自舒服的地方去吃饭。他们俩都是贵族出身，也就习惯了在内堂里把菜摆上桌，两人对面而食。 他第一次时，其实有点不习惯的。他自从去了刑部，他就没和人同桌吃过饭了，包括和父母，兄长。在刑部里也是，午餐时分，没人会来找他吃饭。就是他的长随拿了饭，帮他摆上，让他安静的自己吃，他也习惯了这种安静的方式，正好让脑子放空，可以安静的休息一下。 所以，贾家送饭来了，摆上桌子，他觉得有点尴尬，他不想为难这位，她作为主人，陪自己吃饭是礼貌，但是自己要懂事。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婉拒对方的好意。 不过元春好像没想到那些，让人端水净了手，就坐下吃饭，他们没分开，而是按着贾府待客的规矩，六菜一汤，份量上，两人够吃。但是这就必须得让他们在同一个盘子里夹菜。这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元春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不时的变动盘子，让他能自如选用。其实他们身边都有下人，是可以帮夹菜的。但元春显然觉得这是不对的，所以一直表现得十分得体，但也十分自如，她和自己同吃一盘菜时，她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 第二日，送来的份饭，她们各自一边，而且两人的菜式有两盘也不尽相同。显然，元春还在守孝，分开后，元春的菜式就朴素了起来。元春看他注意自己的菜式，也会坦然的让人把自己的菜放到他的面前。 这让熊幸知道，她可能注意到第一天他的尴尬，于是第二日起，采用了分餐制，但她明显的，并不介意与自己同桌而食，并且不介意他夹过的菜肴。 熊幸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一个在殓房里待了七年的人，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世间看过最多恶的人，他有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冰冷起来了。但这些日子，与元春冷淡的相处，让他真的觉得很舒服。 在元春身上找到了平等的平静！他热爱自己的职业，哪怕打一辈子光棍，他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他很想和那个平静的女子一起，平日里开开小药铺，一块吃吃饭。逗得她气得跳脚，却拼命忍着不说话的样子。 他特别喜欢看到元春有点崩裂的面容，然后一瞬间又恢复正常，当她没听到的样子。有时，他也喜欢故意去夹她的菜，然后夹到她的碗里，然后元春会诧异，会迟疑他的用意，但是没有一次会露出嫌弃的神色。反而会防备自己再冲口而出什么惊人之语一般。这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可能喜欢上一个女孩了。 所以今天纵是新帝不找自己，他也要来见见新帝的。想想那天新帝在贾家的所做所为，很难让他不多想。元春又是从宫里出来的，万一他们之间早有情愫，元春出宫只是为了更好的再进宫呢？这些都让他充满不安。现在说清了，自是要回去和父母说提亲的事了。 “你不和贾家说说，就先去找父母？”新帝怔了一下，贾家现在摆明了不想要他了，结果他不先去巴结贾家，先回去找父母，这是啥子意思？ “若是父母答应了，我再去找贾姑娘谈谈。若是她答应，再和老太太，贾大人谈。”熊幸认真的说着顺序。qqxδnew “为什么？”新帝完全不懂，别看他宫内嫔妃众多，让他最动心思的，也就元春了。 但说这心思，还真不是为了男女之情。他不过是在最后一刻，去问清楚，那句话背后是谁罢了。 他对元春的情感只是顺便，但这也已经是他最为上心的一回，他有亲口向她许诺。只是没有被接受罢了。 但面前这个表弟，竟然求亲还要讲顺序。这有什么区别吗？ 侧头看夏太监，夏太监也是一脸懵。他也不懂！ 第一百一十四章 摆烂 “万一我向贾家表明了态度，结果我父母反对，不是把贾家陷入尴尬的境地，自得表明臣与臣的家人之诚意……”熊幸喜滋滋的说着自己的打算。仟仟尛哾 “就你那名声，有人肯嫁你，你爹娘都得哭，还谈什么别的？不过，你那名声，你觉得贾元春能答应你？就凭你这几天，天天折磨她，她疯了才答应你吧？”新帝哼了一声，自己这远房表弟，好像谁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陛下，臣能帮她照顾家里。”熊幸一脸真诚。 “唉！”新帝瞪着他，“你敢说，人家敢信吗？” 这人心里没点数吗？把前岳父一家弄得只留下一老太太、一个稚童的人，说什么能帮着照顾贾氏一家。贾家那群老少爷们，弄不好得被他一个个的关进刑部大牢。贾元春得多疯，才会嫁给他啊？ 现在他明白，贾家为什么急急的去找人了，还一找找六个，就是让元春知道，我们条件好得很，随便找找就能找回六个来。 不禁为熊幸点了蜡，想想贾家都是那能苟的，估计这会已经给元春安排了。让这小子自己安排去，等着按着他的顺序弄好了，元春第二个孩子只怕都生了。挥手，跟赶苍蝇一般，把他赶出去。想想也为贾家点了蜡，这家人，其实是来搞笑的吧？ 贾家此时倒没新帝想的那样是来搞笑的，这会子，他们家没功夫想元春了，因为薛姨妈进京了，而且竟然还搬到梨香院了。 话说从头，薛姨妈在金陵处理了一些产业，安排了家人，这才带着宝钗一块上了京。 这些原本都是贾家都知道的，所以薛姨妈他们上了门，欧萌萌也不觉得有什么，按理数请进荣庆堂。因为都是女眷，大家也都出来见了面。 至于贾赦、贾政他们自不会进来，宝玉现在很有男女之别，一直跟在贾赦的边上。薛姨妈来了，本来王夫人让他门口相迎的。不过，被宝玉严厉的拒绝了。全是女孩，他怎么可以在那儿。于是，老老实实的一早回学里去了，根本不露面。 等着薛姨妈到了坐在荣庆堂，和邢夫人，王夫人各自见了礼。欧萌萌也看看薛宝钗，十岁左右的样子，看着倒是有些秀丽、丰韵的样子。 “姨太太这姑娘养得真好。”欧萌萌对着薛姨妈笑着言道。 “哪啊，跟老太太跟前这些姐妹比起来，还差得远。”薛姨妈看看三春和黛玉，心里也暗暗地轻叹了一声，自己家的女儿明明这么好，只是因为出身，她生生的就被这些姑娘们比下去了。 “都是好姑娘。”欧萌萌笑了一笑，让她贬自己家的姑娘，那是不可能的，立刻转换了话题，“金陵事可处理好了？” “是，这回多亏了老夫人，才算是把事情弄好。”薛姨妈倒是真诚，若不是有林海坐阵，薛家这回不死也脱层皮。 不过想到这儿，薛姨妈又想到薛科。薛姨妈这个人，真不坏，薛老爷和二老爷向来和睦，二房也知道，他们不事生产，都是大房养着他们。所以对薛姨妈也十分的敬重。薛姨妈对薛科兄妹向来也是慈爱，也是信任的。所以，清理家业时，她叫回了薛科让他带心腹守着金陵产业。 薛科资质不高，但是心里却是有数的，听了薛姨妈和宝钗的话，他倒是觉得这回做得太好了。反倒是劝薛姨妈别进京。 现在和家族的关系理清了，差事也交了，家族虽说不一定会保护他们，但是绝不会再害他们了。他们拿到这么多的土地和铺子，这是薛家向来不怎么在意的东西。但对于他们这一房来说，却是最安稳的。此时留在金陵反而安全。 但薛姨妈也有自己的考量，比如宝钗的婚事，留在金陵能嫁给谁？京中顶着王，贾两家的名头，总能选择多一点。再说宝琴也是要嫁到京城的，他们先行进京，有些事，也好有照应。薛科这才同意让他们进京。 当初与梅翰林家定亲，薛老爷就觉得不妥，资助一个学子是他们这样人家常干的，一般就是撒米喂鸡，十还一，他们就赚了。但是结儿女亲家，就十足十的亏本买卖。 回来同薛姨妈说了几次，说二房两口子蠢得不可救药。不过薛姨妈却知道二房的心思，本就不事生产，产业也都在大房手里，他们吃喝玩乐就好，想女儿有个好归宿，将来子孙不用再顶商籍。反正嫁妆是大房出，他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这些话，当着薛老爷也不好说，好在薛科和宝琴性子都极好，薛姨妈也不介意继续养着他们。 想想薛姨妈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看看老太太身边的这些女孩，看着倒都清雅秀丽，自有一番气象，再看看边上宝钗，与迎春一般大，可是因为家事纷乱，宝钗就显得失闺阁小姐的那种恬静与从容。 “结果好就行！这回进京，在王家边上，等着蟠哥儿回来，您好日子在后头。”欧萌萌才不管薛姨妈怎么想呢，忙说道。意思也明白得很，你们是来投靠王家的，我们之间还隔了一层。 薛姨妈一怔，看向了王夫人。她行李都送到东路梨香院了，现在说什么王家？ 王夫人忙笑了笑，“老太太，媳妇已经把梨香院腾了出来，请薛姨妈去住。正好对外开门，他们母女住尽够了。” “那里不是让兰哥儿住吗？”欧萌萌收回了笑脸，看着王夫人，这位不会又没事找事，还搞了一个先斩后奏吧？ “兰哥儿也不小了，之前老爷也说了，让兰哥儿和环哥儿，宝玉一起读书，要把他们移到前院去。李氏一个人住得离外院太近也不好，媳妇让她住到后面侧院了。梨香院改了门，平日里薛姨妈和媳妇也能相互照应一下。” “是啊，这府里是将军府，我一个人老无用的，原本就是靠着儿子过活，这些事，你最好和大老爷议议。就算是东路的地方，但那里也是大将军府的一部分，不是你的。”欧萌萌冷冷的看着王夫人，这位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当着这些人的面，就不好意思赶薛家走吧？这位怎么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性子呢？自己是那怕事的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理由有三 “房子已经改了，东西也搬了。大老爷总不好管我们二房的事吧？”王夫人也冷冷的应了一声，王夫人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我就摆烂了，你好意思当着客人赶人吗？你若敢赶，我就能出去说，贾家恶婆婆虐待年老的媳妇，看贾家还有什么脸在京中立足。 “所以你都弄好了，现在只是通知我了？”欧萌萌点头，看看满室的儿孙，就那么瞅着王夫人。现在二房，只有李纨、探春在。元春去了铺子还没回来，而宝玉在外头。她生都不在，于是可以摆烂了。 “老夫人，这个……”薛姨妈也尴尬了，她写信来给姐姐，其实也是不想住到王家左近，接到姐姐的信，她觉得安下一半心，她是觉得贾家之前施以援手，还让林海为他们站台，这是二太太在府里说话有用。于是，也就兴高彩烈的过来了，哪里想到，这对婆媳，当着面就吵了起来。这让她怎能不尴尬。 “姨太太莫急，这事与您无关。荣府今年有些改动，令姐想来有些糊涂了。不过，今后都住在京中，倒也是能相互的照应。”欧萌萌对薛姨妈笑了笑，想想，“凤哥儿，今儿看来有点不便，你让薛姨妈在绛云轩先安顿下，顺便请王大人过府一趟。” 王熙凤也不知道王夫人敢谁也不通知就直接改了梨香院，让人来住。真的服了他，但马上就起身，出去安排了。 老太太当初把西路的门都关了，为什么？门多事非就多。多开一扇门，回头人家才不管那是薛家还是贾家，他们都是贾家的事。 让他们住在绛云轩，王熙凤倒是觉得合适，因为那里独立小院，平日里也就给三春黛玉在那儿上课用。现在腾出来不麻烦。 而且在西路上，由老太太管，不能随意进出。薛家原本就身着重孝，正好西路这边，林黛玉也守孝，大家可相互照应，也不甚麻烦。 现在想到这儿，王熙凤也觉得王夫人是不是脑子抽了，让薛家这外八路的不商量一下，就引进来住，还住在东路，王夫人也不嫌忌讳。 想想当初要接黛玉时，那可是府里正尔八经的外孙女。大老爷，二老爷惟一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老太太当时可都是叫齐了人手，问过大家的意思，大家同意了，才让人去接的。 王夫人怎么敢，说都不说一声，就偷偷改了院子，让人来住，而且是人来了，才说。这是逼老太太，还是逼迫大房？ “老太太。”王夫人怒了，原本就觉得老太太这是针对了自己，现在自己留人住下，这都不成。这是让自己没脸。 “好了，你们扶薛姨妈和宝钗去绛云轩看看，休息一下，可怜见的，一路行来，还要守孝，只怕也是辛苦得紧。”欧萌萌不管，直接挥了一下手，让林黛玉他们带着薛姨妈他们出去。回头冷冷的看着王夫人，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薛姨妈和宝钗真的羞愤不已，虽说他们也想住在贾家，但是也不是非要住不可，王夫人那般打了保票，现在是老太太也不给王夫人脸，根本就没给他们回旋的余地。两人红着脸，逃了出去。 王熙凤这些日子掌握全府还是利落的，正在指挥人往里送东西，忙让他们去后院逛逛园子，等东西送到绛云轩就再说，并且也吩咐了，只开些常用的，大箱子放耳房里。 听得薛家母女更加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过去才好。 迎春是机灵的，忙请薛姨妈在后头园子和各处走了一下，也说明，林黛玉，元春住在荣庆堂正房里，三春住在两边的厢房，后头小院里一边住了王熙凤，一边住了蓉大奶奶。前头绛云轩之前是宝玉的书房，不过林妹妹来了之后，因为守孝，所以西路各处被封门，宝玉也不许轻易出入西路，所以老太太请薛姨妈住到西路，想是为了宝钗的名声。 薛姨妈看看这阁局，也就知道，贾家门风严谨，这才是公侯大家子的规矩。终于是气平了些。 等着王熙凤派人来叫了，他们送薛姨妈过去，知道他们要收拾，四人忙退了出来，回去向老太太复命。但四人却也有点些迟疑。 他们的课程里，也没有住客一说。主要是贾家死宅，这些年，来这儿常住的，除了史家的湘云外，就只有黛玉了。所以在三春看来，来客人要住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回了荣庆堂，正好邢夫人在说话。 “唉，二太太这是对老太太心怀不满，是不是觉得不该把荣府还给大房。不过，东路地方也不大，你也是有儿孙的人了，把孙子的房子让给自己的妹妹住，你还真是大方。” 三春和黛玉一块低了头，很好很邢夫人，一句话说完了，一点重点也没有。迎春也无奈，这是嫡母，虽说她的婚事不用嫡母来管，可是现在看着她这样，迎春也觉得没脸了。 “你闭嘴，你以为你娘家不来人？回头你娘家来人，我也不会许住的。”欧萌萌烦死，人出去了，这两中年妇女就吵了起来，一点也没想过，李纨和秦可卿也在坐，真是不怕丢了面子。刚懒得说，现在看到迎春的尴尬，直接把大太太吼了回去，她好像记得，大太太娘家侄女来住过，后来嫁给薛家的侄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正好借机会一次说了。 “老太太！”邢夫人跳起脚来，她正准备叫自己弟妹来的，自己终于当家做主了，怎么能锦衣夜行。结果老太太一口就给回掉了，这算是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不许薛家来住吗？”欧萌萌黑着脸，对着下头的姑娘们说道。 三春和黛玉刚都在，而秦可卿还是照例在最末，辈份小的伤不起，但是，也习惯了，有事，她都要在场。老太太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现在一一都教给她看了。 “原说，我们这样的大家子，有人来投，万没有说拒绝的。不过，还是得说说“时机”二字。薛家这回就是时机问题了。有三点！”欧萌萌伸出了三个手指，对着王夫人晃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理由 “老太太……”王夫人正想反驳什么，不过欧萌萌不想理她，伸出第一根手指。 “一是，我们在守孝。大门口现如今也挂着红布，写着相冲勿近。从敏儿去世到今天，大半年了，你脑子呢？”老太太黑着你看着王夫人，真的有点想直接掐死她的冲动。仟千仦哾 王夫人真忘了，但现在被老太太一说，抿着嘴，“他们不介意，他们家也在守孝。” “这就是第二件了，你知道他们在守孝，你让他们上门。”欧萌萌真的要跳脚了，这个人不聪明，她知道，但真没想到这么蠢。 “那林姑娘能来！”王夫人跳了脚，觉得老太太是双标，林黛玉能来，凭什么薛姨妈他们不能来。 “我们府里守孝，为是敏儿，而黛玉为谁守孝？也是敏儿。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吧？”这是欧萌萌这么会功夫第三次说王夫人没脑子了。 当然说完了，元春进来，正好听到，欧萌萌，王夫人一块尴尬了。当着人女儿骂人家的娘，有点尴尬；而被骂的，也尴尬，捂着脸，看向女儿，“元春，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薛姨妈会搬进来住？”元春刚进来时，看到搬东西了，也黑着脸问道。 大家不敢说话了，最近元春脾气不好。 “去，叫赖大家的过来。”元春回头喊了一声。王夫人身边的陪房都被元春赶了，现在竟然还有人在帮她，这是啥意思？她目光投向王熙凤。 “我不知道，对啊，门都改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王熙凤被元春一瞪，差点吓尿了。但马上抬头看向了平儿，自己管家，就算住在西路，但是，每天她也会去前头理事，开门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告诉她？她自己都觉得没脸了。 “行了，管家的事，回头你们带着女孩们去管，现在说说，为什么我不许薛家住下来。”欧萌萌不让他们转移焦点，摆了一下手。 又转向了三春和黛玉，“守孝这个，我们不是陪黛玉守孝，而是原本该为敏儿守的。黛玉来不来，你们作为侄子，侄女你们都要做，现在黛玉来了，现在你们守孝就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姑母了，而是为了黛玉。 这是你们作为姐妹，共进退的礼仪。以后，黛玉想起你们，会想你们曾经也替她娘守过孝，你们是骨肉至亲。这比什么样的骨肉亲情都实在。 我们是守孝的人家，刚说了，门口挂着红布，令属相相冲回避，还有谢绝访客，这都是我们作为守孝人家该有的礼仪。 这时，有人来拜访，都要先和人说清楚，我们是孝期，人家不介意了，再请人进来。”欧萌萌不想理邢夫人和王夫人，只是柔声对三春和黛玉说道，说得很柔和，但入情入理，让三春和黛玉都能听得进去。 元春和王熙凤刚刚铁青的脸现在也柔和了起来，元春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到赖大家的，示意她在外头等着。大家正听老太太说话呢！ 欧萌萌也不管他们，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刚你们二太太也说了，薛家也在孝期，她不怕。但是想想看啊，我们关门守孝，都种种禁忌，处处小心。现在薛家是大老爷、二老爷去年同时突然暴毙，属大凶之兆。纵是我们家没孝，也不能留下薛家住下的。” 她就不说，薛家一夜之间两位当家人为什么突然就那么死了，而时间点就在朝堂的世代更替之前！这里头没点事，那她就白混了。 不然，她说要薛家退出，然后王子腾那么心急火燎的派人去解决问题？心照不宣就好。让有心人知道，这家就孤儿寡妇，没有让觊觎的东西了，求放过。 “真是、真是，你们自己不怕晦气，也不想想别人？”邢夫人忙一拍手掌，感觉就跟说到她心里一般。现在她都想把薛家人赶出去了。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薛家两位当家人暴毙，薛姨妈毕竟是二太太亲妹，真的由她被人欺负，丢脸的也是金陵四大家，这也是为何让你们琏二哥哥去金陵，还让黛玉的爹赶去压阵的原由。 但薛家两位顶梁柱突然离世，家里薛蟠不成才，二房嫡子薛科人品尚可，但资质平庸。于是王家才让他们让出家族的主导之位，还有内务府行商之职。因为现在薛姨妈母女，纵是加上薛蟠和薛科两兄弟，根本守不住。 原本有王家派人、林海压阵，薛家析产应该做得很公平。薛家母女带着二房子女一齐留在金陵守孝，日子会过得不错。没想到，王家让他们进京。 现在薛家母女就是抱着金娃娃于闹市的稚童，这时让他们到贾家，不得被人说，我们之前派人相助，实为夺产？这种事，如何沾得？” 欧萌萌双手一摊，对着下面的人，深深的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啊！天天这么教孩子，还要带两个蠢得跟猪一样的儿媳妇，她真的想想，都觉得前路一面灰暗。 “二太太，你不会真的这么想的吧？”邢夫人立刻转向二太太。 “老太太，我妹妹孤儿寡母……”王夫人原本就不是什么才智之辈，让妹妹来住，真没想钱的事。现在老太太说了三个理由也真的无从辩驳，正要哀兵之策，不过刚开头，就被欧萌萌给吼了回来。 “就是啊，你妹妹孤儿寡母，你让她住在你家后院，你说，你让政儿住哪？”欧萌萌撑头了。 之前的梨香院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是代善晚年养老之地。而那时，贾政夫妇住在荣禧堂，而贾赦虽说在东进，但是他们的院子封死了与荣禧堂之间的联系，所以薛姨妈他们可以与荣禧堂那边用月亮门相联，但又有一定的距离。和贾赦他们就真的完全没联系。 但现在，贾赦把东进打通，就是想着贾政这房的子女多，还有寡妇的儿媳和孙子，自不能住得太拥挤。但这也是问题。就算这会子，把梨香院对外门打通了，梨香院此时和贾政的后院还是一体，贾政的名声啊！ 邢夫人‘噗’的笑了，不过看欧萌萌瞪着她，她忙坐好了。清着嗓子，半天不敢说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对策 “二太太和薛家太太经年不见，老姐妹正是该好好相聚几日。薛家在京中也是有房子的，不过是想离得近些罢了。不过，二太太放心，以后都在京城，不住一块，还能带着姑姑们出门，多一个去处，多好的事啊！”秦可卿看此时也不能开口了，忙笑盈盈的坐到王夫人的边上，递上帕子，柔声说道。 王夫人也明白，薛姨妈肯定不能在贾家住了。但想想，看向了欧萌萌，“老太太，您不能怕事，就把他们赶出去，回头真的有事，您能安心？” “你能先顾好自己吗？薛家事，该做主的是王子腾。我们留下薛姨妈，回头，你觉得你哥哥能饶得了你？”欧萌萌无语了，瞪着王夫人，深深的觉得贾代善和贾母其实不算太傻啊？为什么就这么不会挑媳妇和女婿呢？看看这一家子蠢货，真的祸及三代啊！ 王夫人再傻现在也听出来了，叫他们进京的，不是贾家，老太太刚说了，若是妹妹留在金陵，反而能安心养老，但进了京，拿着那么多钱，那就是任人抢夺。而贾家可不敢庇护，而重点在，王家就排在第一个。 王夫人脑子转得飞快了，又想说什么。欧萌萌只是盯着她，让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邢氏现在也转明白了，倒是想了什么，但马上，又明白了，那是二房的事，真的薛太太留下了，钱也只会留在二房，跟他们大房有什么关系。 元春则起身，对老太太一礼，自己出去了。 王熙凤赶紧的跟了出去，王夫人乱来，但他们这些管家人不能乱。得先把问题处理了。 到了一边的议事的花厅里，赖大家的倒是不怎么慌乱，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互试探，赖家老嬷嬷也去见过几个老太太，回去说，没事，老太太现在还需要自己人，不然，怎么管儿子、孙子，挟制媳妇儿。 没看现在老太太根本不理两位夫人，珠大奶奶也和之前一样，还是拉着琏二奶奶，为什么？老太太还是以前的老太太，只不过，现在扶着大房斗二房罢了。但要玩得转全府，就得跟以前一样，调和关系。 所以王夫人改屋子，作为大管家的赖大夫妇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过，他们当不知道，因为事没到他们头上，正好也是一种新的试探。 元春很累了，但心情还好。结果一回来就这种烂事，她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她现在也懒得问母亲在想什么了，但她现在想知道，赖大夫妇在想什么了。 王熙凤坐下，轻轻的拿盖碗盖子敲着杯子，那脆声一点点的敲着那杯沿。 “奶奶和大姑娘可是问梨香院开门的事。”赖大家的被敲得心烦意乱，忙弓身赔着笑脸。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王熙凤抬起眼，看着赖大家的。 “这话说的，原本府里少了一百多人，各处人手都安排不过来。每天跑出跑进的，倒是听了一耳朵……”赖大家的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每日里我们请的看家护院合着就是好看的，知道了。去回了大老爷，护院全部送回庄子再训训。换一批人上来。”元春对后头的玳瑁说道，老太太把自己得力的，都分别派了出来，她现在屋里的人也没之前那么多了。 玳瑁默默地出去了，赖大家的在后头叫都没叫住。就好像根本没听到。 赖大家的回身一脸的急切，看着元春，“大姑娘！” “我现在懒得费心思，不合适就换人。正好我嫌府里人多。你也是，若是管不了，你就是退位让贤。还有赖大，你回去跟他说，还是那话，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元春冷了一下，轻轻拔开了盖碗盖子，自己冷冷的说道。 “琏二奶奶。”赖大家的看向了真正的当家人。 “那个，赖嬷嬷虽荣休了，不过身契还在府里。你们家只有赖尚荣被老太太放了出去，前日听二老爷说，你们家赖尚荣想捐个出身是不是？”王熙凤拿起了茶碗，自己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赖大家的怔了一下，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虽说赖嬷嬷在老太太那儿是有脸面的，不过，老太太现如今也懒得管事，所以……”王熙凤没说下去，自己喝了口茶。 赖大家的防备的看着王熙凤，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就是说，我若想出嫁，让你和赖大跟我嫁出去，相信老太太一定会答应我的。”元春放下杯子，假笑了一下，“你们这么能干，我带走了，才能放心。” 赖大家的吞了一下口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熙凤笑了，自己起身，“老太太只怕要骂人，姐姐还是快点起身去救救二太太吧。” 元春脸更黑了，但还是起了身，连眼角也没给赖大家的。 王熙凤和元春并排走着，玳瑁和平儿一块走在后头。王熙凤回头看了一眼，看向了元春，“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应该会自赎吧！”元春笑了一下。 “甘心？”王熙凤想想，有点不甘心。 “老太太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元春轻轻的说道。 “我们这些日子对账，这一年，他们家得几千两的收入吧？” “那怎么办？”元春轻叹了一声，想想，“我在宫里，也算有权吧？但是怎么办？我一年，还得从家里拿钱进宫，不然，谁听我的？”元春笑着摇头，代入自己在宫里的生活，有什么不了解的。有什么忠心啊？不过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罢了！ 元春问过老太太，老太太就笑了，什么也没说。只说时机！元春想想就和王熙凤说，找机会逼赖大夫妇一下，让他们自己走。之前的，当喂了狗。只要走了就成。 “等下问问老太太吧！”王熙凤还是有点不甘心。 “刚刚说得很好，赖尚荣要捐官，这时他们走人，就能以为了孩子的将来想。他们会以为，拿钱、走人，就能换儿子的前程。”元春还是夸了王熙凤一下。 “还要管赖尚荣的前程？”王熙凤瞪大眼睛。 “让他们以为。”元春还是抿嘴笑了。 “那个其它人不管了，只把护院全赶了？”王熙凤想想看，转向了元春。 “明天你让赖大家的把东院的人全换了。让平儿跟着，赖大家的出头。”元春冷笑了一下，出头的人，自是要赖大家的去，逼他们一下，自然而然的，他们就得想想，要不要走人的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聪明人的对话 王子腾来得很快，王子腾也不和贾赦他们谈，直接求见欧萌萌。 这些日子，他也已经看出来了，老太太没事一定不找自己。小事让贾赦他们来找自己。比如给元春挑人这事，老太太都不稀得亲自跟他谈。 所以，特意派人去叫自己，想来又是自己那蠢货的妹子又做了什么蠢事。他也不想费事回去叫妻子，自己就那么过来了。 王夫人和邢夫人，四个女孩也被打发出去了，现在室内，就只有王熙凤一人。秦可卿、元春就躲在后头。 王子腾看到王熙凤，有点狐疑，不管怎么说，若是谈王夫人，让王熙凤这晚辈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好。不过，老太太既然让她在这儿了，也没做声，规矩对着欧萌萌一礼，“老太太叫小侄可是有何吩咐。” “又不是休沐，还请你过来，真是唐突。”欧萌萌还是客气了一下，“你帮元儿的挑的几个人甚好，老身看着都觉得毕竟是亲舅舅，老话说的，娘亲舅大这真一点没错。” “当不得老太太一声夸，原本就是小侄该做的。”王子腾还是一脸的懵，对老太太的防备值一下子拉满了。迟疑了一下，“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事，薛家进京，二太太也没商量，就让人来荣府借住。原本两家都是孝期，一块关起门守孝也没什么。不过，毕竟这是王家的内务，总归要请你来议议。”欧萌萌低头笑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薛家进京了？”王子腾还怔了一下，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刚刚老太太的话，也心念一动，侧坐对着欧萌萌一拱手，“小侄最近俗事缠身，倒是把薛家事给忘了。毕竟庶妹与二太太姐妹情深，让她们母女入京，就只是想兄弟姐妹离得近些即可，他们想住在何处，子腾倒是不好干涉的。” 欧萌萌点头，这王子腾就差没有直接说，‘她要住在贾家，就让她住就是了。’ 所以这王子腾果然脑子不白给，这么会子的功夫，已经想明白了中间重要的关节，于是也不想接手薛家了。qqxδnew “才把薛姨妈安排进了绛云轩，我就一个外孙女，她的名声不能有一点瑕疵，所以西路的门禁森严，像凤哥儿，因为琏儿不在，她和蓉哥儿媳妇也被老身关在这西路。只怕薛太太住在这儿，也不很舒适。再说，薛家京城应该还有生意，我这西路真不能有外人进出。”欧萌萌坦然的看着王子腾。 王子腾想想之前西路有自己的角门，有自己进出的外门，现在就只留下了一个通向荣禧堂的侧门，进出还有婆子守着。真的薛家进来住，只怕真会影响了老太太的正常作息。毕竟这里全是女孩。 “原本薛家在京中就有宅第，想是还没收拾出来，万没有在别人家守孝的。想是二太太热情，薛太太不好拒绝，她万没这般不懂事。”王子腾嘴角动了一下，陪笑了一下。 “是，没有怪二太太和薛姨妈的意思。老身那重孙媳妇都知道，二太太和薛姨妈老姐妹经年未见，能这会子在京城重见，能相互照应，是天大的幸事。”欧萌萌笑了，果然和聪明人说话，真的舒服。 “是，回头，小侄就去看看他们。”王子腾忙说道。 “没有这么着急的，弄得跟我们贾家要赶他们一般。”欧萌萌点头，示意王子腾喝茶，想想，“那三位小将老身都挺喜欢，也忘记问你了，你觉得他们三人中，哪个更好？” 王子腾笑了笑，想想，“都可以，原本挑出来，就是不分伯仲。孙某是来京营受训，为人豪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张某、李某，也是京营老姓，三人一样，家世清白，人口简单。当然，您放心，与林家那种不同。” “嗯，老身看三人真的都不错，前途什么的，老身倒是没什么要求。倒是难分伯仲了。”欧萌萌想想捧着茶碗，“那孙某将来是要回外地的吗？” “是，不过那边有匪患，他袭着守备之职，想立功进京，还是极容易的。三人中，只怕他前途最好。”王子腾笑了笑，脑子转的飞快，老太太重点在哪，元春的婚事，还是薛家的事？ “哦，那就算了，想想敏儿远嫁，还有薛姨妈也是这般苦命，元儿我就不打算让她远嫁了。”欧萌萌点头，直接的说道。 “若是从军的话，只怕……”王子腾呆了一下，要知道，他从军三十年，看着接了贾家的资源，接管了京营，可是前十多年，也没有说能一直在京城的。但马上抬头，“其实您一直没打算在这三人中选吧？” “也不是，迎儿和薛姑娘也十一、二岁了（这里选择宝钗大宝玉三岁，大黛玉四岁，而迎春比宝钗应该大一到两岁，这里算一岁。）等元儿出了孝，办了她的婚事，就得让元儿带着迎儿出去应酬了。所以这些日子，这些小将军，老身也乐于多看看。而薛姑娘守完孝，实岁就十四了，你也是亲舅舅，也得上心些。”欧萌萌笑着言道。 王子腾有点疑惑，这个……老太太没事跟自己说这个干嘛？薛家的女儿，让自己看人选？ “一家子兄弟姊妹，自是要团结，想要过得好，就得把那最差补齐了，就像之前把琏儿，蓉儿送到军中去锤打，让宝玉跟着老大，老二去学习。不然怎么办，一个当家人都撑不起一个家，不得把家人拖死？元儿是长姐，自要拉扯弟妹。若是兄弟姐妹都成才，都嫁娶得宜，这家子才能兴旺。”欧萌萌摇摇头，“当初四大家族互为姻亲，不就是想着互为助力。” 王子腾眼神微眯，自己在心里转了一圈。所以老太太把薛蟠打击了，然后这是暗示自己，要把薛宝钗选好人，而这三个都是好人选？或者说，让自己开始自己培养一些更年轻的班底？等三、四年后，就能嫁娶，自己也算是助力。所以，她也特意提到了迎春，提到元春。他们家女孩多，就能把孩子们都找到合适的人家，那么四大家的实力会进一步的增强。 “是，还是您深谋远虑。”王子腾点头了。 欧萌萌又笑了，再示意他喝茶，这回就有点碰杯的意思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隐藏的秘密 而另一边，熊幸回家了，熊大学士和隆昌郡主还有熊探花熊境都在，因为皇上白天找了熊幸，然后熊大学士他们想想，也担心，于是就让门口等着，等着熊幸一回来，就带到熊大学士书房。 熊幸也高兴，正好一家人都在，他可以一次说清楚了。忙热情似火的向父母亲表达了，自己要成亲的想法。所以现在，就靠你们了，快帮我去求亲吧。 “求亲？”熊大学士被自己口水呛着了，这位怎么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当然，他立刻回头看看老妻。 隆昌郡主的父亲是太宗幼子，老圣人的叔叔。因为生母地位不高，基本上，在宫里也算是透明人，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争的，一辈子混得还是蛮开心的。所以他们这支，日子过得一直挺不错的。 到了老圣人，他的力气用来对付自己亲兄弟和儿子们了。于是像叔叔、堂兄弟姐妹这些，倒是还不错，总要有人来显出他的仁慈宽厚。 于是隆昌郡主性子有点强势，这些年，她也是在家里当家做主惯了，熊大学士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妻子。主要是觉得，这事，得她同意。 “你不是说荣国府贾家出宫的那个丫头吧？一个奴才，你敢说，我都不敢听。传出去，我怎么回去见那些亲戚朋友？”隆昌郡主立刻就跳了起来，满满的。 儿子在外头什么样，她能不知道，想到儿子要娶一个出宫女官，隆昌郡主不干了。她儿子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娶个出宫女官吧！在隆昌郡主看来，不管元春的祖父是谁，一个宫中女官，那就是皇家的奴才，一个奴才要嫁给她的儿子，这个她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娘，您先想想您儿子吧，人家还不见得乐意嫁呢！”熊境无语了，想人家的不足之前，先想想自己吧。 “你！”隆昌郡主果然跳了脚，恨不得把边上的长子打一顿，“我儿子怎么啦，我儿子怎么啦？” 能当探花郎都是美男子，熊境只比熊幸大一岁，此时二十五岁，此时一身儒衫，看着俊逸不凡。 所以七年前，隆昌郡主两子同中，长子还被点了探花郎，想想那时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失落。 明明都是朝中的俊杰，一个被退了婚，一个被人说是恶毒。都这么大了，结果没一家肯把女儿嫁过来。 隆昌郡主转向了次子，顺手拿了个毛笔就去抽次子，“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怎么会这样。” 熊境‘噗’的笑了，老爷子低头不语。熊幸也无奈的站在那儿让母亲打了。 当初老圣人帮他们指婚，其实也是皇室与旧勋世家的再一次紧密相联。虽说那时熊家上下都不喜欢，可是老圣人下了旨，不能不办。 熊境立刻就变平庸了，坚决的和普通士子一般在翰林院观政。而不是像三甲可直接授官。慢慢拖着日子，反正都在想法怎么把这事混过去。那会熊幸都没想过，未婚妻是个啥。反正他们家有大哥在，等大哥成亲了，才会轮上他。 结果，没等到熊境的婚事弄好，就传来与熊幸定亲的那位三姑娘死了。熊境还羡慕起来，这多好，不用成亲了。 但好歹也是老圣人订的人，虽说还没过礼还是要去看看。结果熊家按着规矩去送了祭礼，结果那家竟然跑去找了老圣人，要把圣人的好意继续下去。他们家还有四姑娘、五姑娘，总有一个适合的。这熊大学士就不干了，凭什么就依着你们？ 熊幸也不肯，对于三姑娘他都没见过，原本就没想过别的。但是这么咄咄逼人，让整个熊家都跟着蒙羞。 熊幸觉得这不能让家里跟着蒙羞，于是亲去了，结果一看三姑娘的尸首，他就直接说三姑娘死因成疑。 其实那会子熊境已经找到突破口了，若是没有熊幸，其实这事也能解决。不过熊幸闹得太大，然后威武侯府当时有些事和当时的太子有关，于是熊境只能把自己查到的资料，给了老圣人，为熊幸脱身！ 老圣人那会要保太子，威武侯府自然就完了。但又不能明说，于是责任就全是冲在前头非要查出三姑娘死因的熊幸了。老圣人为了安抚熊家，让熊境也退了亲。 于是传出来，就全是熊幸非要解剖未婚妻，把前岳家一家送进了鬼门关里。熊大相公的岳家不干了，赶紧退亲了。 真的知道全部真相的，除了老圣人，也就只有熊家人和现在已经死了的前太子义忠亲王和威武侯了。慢慢的流言也就成了“真相”！ 那时他们只能认了，结果，现在好了，两个儿子都没人要了。现在公主没事就想打打次子，若不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母亲，不如去相看一下元春。”熊幸挨了几下后，忙拉着母亲，小声的哀求着。 “虽说那位贾女史儿子没见过，不过那时您常回来说，惠太妃有了贾女史，宫里都显得有章法了。荣府看着还行，一家没有出色之人，但懂事，也不惹事。自己关门过日子，所以贾家比威武侯府要聪明得多，说起来，门第上，三姑娘还不如贾女史！儿子觉得老二这回选得不错。”熊境忙顺着说道。 四王八公十二侯都是开国的，威武侯家可不是像保龄侯是世袭罔替的，所以他们家的三姑娘的爹，和贾政差不多，正五品的文官。当然，比贾政能干，正是能干，才会跟着前太子混，才能被弄死。仟仟尛哾 熊幸忙拉着母亲急急的点头，表达了她可以去听一下大哥的说法。 “不行，你是我儿子，你怎么能娶一个出宫的女官，她爹和你还是平级，死无用。那样的一家子，要拖死你吗？”隆昌郡主甩开了小儿子，恶狠狠的说道。 “夫人，要不去贾家看看，好歹也是荣国公后人，贾太夫人是老史太公的之嫡女，很是睿智。”熊大学士接收到了长子的目光暗示，忙安抚着夫人。 第一百二十章 不一定是你的 “相什么？我去了，不管下不下定，说不得贾家就得传出去，我们相看了。让我们不得不娶。”隆昌郡主跳起来吼着。 “真是的，我们怕流言吗？再说，这是孩子自己看上了，门第也没那么不堪，女孩能在宫中五年不出错，安稳退出，就是那稳当的。倒是能放心托付！”熊大学士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劝道。 看看两儿子，一个二十五，一个二十四，都是青年才俊，说长子不行的，不过是威武侯的事，不敢让他再现在老圣人面前。 毕竟当初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老圣人针对上，或者被太子知道了，只怕命都没了。 所以那之后，熊境真的表现得特别平庸。坚决不让老圣人和前太子想起自己。即使现在，前太子死了，但是老圣人还在，熊境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以再混几年。 至于说熊幸，他走的专业，倒没什么大问题。反正现在升官快，但最高也就正二品刑部尚书或者大理寺卿。都知道他破案狂人，老圣人拿他也没法。所以越疯越好。 现在他就担心儿子的婚事了，所以现在熊大学士倒是不觉得荣府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刚长子说得不错，荣府前几年是有点不像样，但是新帝上位之后立刻就正常了。 一下子就觉得，这与自己家有异曲同工之妙，相对的，人家的日子过得还比自己的舒服。想想熊大学士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读什么书啊，混日子才是王道。 “嗯，嗯，这回是儿子自己看中的，所以请父母帮儿子。”熊幸忙跪下了。 “当初那位三姑娘，你非要解剖，其实手中证据早就证明，三姑娘死于后宅之乱。你一解剖，你的名声完了，三姑娘还得进我们熊家祠堂，弄得现在谁嫁你都是继室，高门大户纵是知道内情的，谁又肯对一个死人低头。现在你又来？找个旧勋破落户的女官，这种女官，大多数都是孤老终身，找个大户人家的女孩教养，托一个安生之所……” 隆昌郡主自不能说背后之事，就算是在自己家里骂人，也不能说。又指着熊幸的鼻子骂了起来。深深的觉得，若不是那牌位，说不得俩儿子还能好娶一点，也不至于要娶一退役的女官了。想想都是委曲了。 “母亲，贾家好像已经选了人，你儿子第七个。人家真不一定选你儿子。”熊境忙拦住了母亲。 贾家给女儿找人家这事，在士林之中已经传开了。深深的觉得，母亲若不快点，女官都轮不上。主要是找的人，条件都不差，至少名声好啊。 “不止第七，史侯明日去见老夫人，会在禁卫之中，择几位青年军官给老夫人挑选。所以，母亲，明天你快去见见老夫人吧？”熊幸忙爬到母亲的面前，急急的说道。 他倒是不担心贾赦和贾政挑的人，担心的是，史鼎挑的人。其实多少有点御指的意思了，真的定了皇家都有可能指婚。这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史侯，忠靖侯？”熊大学士一怔，能在禁军之中选人，那得皇上同意。看来新帝对贾家也是另眼相看的。 “也是，贾姑娘可是在惠太妃宫中的。贾姑娘出宫时，太妃可是送了一柄玉如意。”熊境自己拿着扇子在手上敲着。这会他和父亲想的一样，没管史鼎是史老太太的娘家内侄，此时，想的就是元春和皇家的关系了。 熊境是知道弟弟这几日总往贾家的药铺跑，对于贾家的事，自也打听了一下，原本他就是智多近妖的主，再说，弟弟没打算瞒，而贾家也没打算掩。弟弟的心思，也就不难猜了。 但贾家这几日急着择婿这点，表示贾家真没看弟弟。现在又多了忠靖侯，弟弟这媳妇看来有点难了。 “那也是女官，再说他们可是四王八公之后，你脑子坏掉了，当初我们退了半天都没退掉的亲事，你现在又跑了回去？”隆昌郡主跳脚了，当初老圣人牵线，也是为了让皇室和勋贵之间建立联系。现在他们搞那么大的阵式，结果呢，他们又回去了。这是算什么？ “不一样，现在明显的。贾家这是跳上了新帝的船，而老圣人，四王八公还拿他们没辄。能如此全身而退，贾女史只怕功不可没了。倒真的聪明极了！”熊境忙摇摇头，贾家和威武侯那家人比，还是不同的。 “那更不行了。”隆昌群主瞪了长子一眼，摇头说道。 她没好意思张口，从宫里出来，谁知道怎么着。现在皇上还另眼相看，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的儿子，再差，也是她的儿子，也得找个身家清白的回来吧！ 熊幸和熊境怔了一下，想不到母亲这么坚定。对视了一眼，也不好再说，但一块看了父亲一下。 熊大学士对他们挥了一下手，两兄弟忙退了出去。 熊大学士看看老妻，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自己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一块过了快三十年，老妻什么性子，他很明白，所以现在找夫人说，就是找死。 “你不劝我？”隆昌郡主等了一会，看丈夫没理自己，又不甘寂寞起来。主要是她真的太郁闷了。明明不该让儿子承受的，现在让她降低儿媳的标准，凭什么？ “你既然想好了，我自不会说什么。原本他们的婚事，就该你做主，老圣人当初为两孩子拴婚，你回来哭得眼睛都要瞎了。现在好不容易都解决了，当然得从从容容的挑两个好的。正像你说的，妻贤夫祸少，所以你一定是对的。”熊大学士忙放下书，认真的对妻子说道。 “就是，就是，明明我儿子这么优秀，若不是老圣人乱点鸳鸯谱，我怎么会现在还抱不上孙子。”隆昌郡主舒服了，想想更生气了，“明明是老圣人，算了……还有老二那蠢货，明明知道她死的有问题，至于要解剖吗？白白送了一个把柄给皇家和世人。我们熊家的名声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折磨 贾家晚上摆了宴，不过是守孝的席面，贾政他们不在，就只有女眷，当然，王夫人和邢夫人，李纨都出席了。不过王夫人，李纨都恹恹的，因为下午他们俩一块被骂了。 王夫人被骂是因为乱来，原本拆门的钱就是王夫人自己的，现在重新封门，也得由她自己掏钱。不能从公中出，至于说帮她的下人，全部全家发卖，一个不留。王夫人才用银子养熟的，这下子就又没了。 当然，这也不是她恹恹的原由。她这样，是元春刚替她收拾了嫁妆。 元春这些日子也被母亲气得不轻，每日里也就晨昏定省，其它的也不想多管。她哪能想到，母亲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玩了个大的？ 她亲自过来，叫人发卖下人，从他们屋里拿的东西，一个小丫头都有三四百金，这才多久的功夫？知道王夫人原本就是败家的，现在知道她有多败家了。 把下人发卖完了，拿着搜出的金银，堆在王夫人的案上，就想让她看看，这就是你是管家管人的能力？ 王夫人看那些金银倒是很从容，反而指摘，元春不过强硬，这会着人恨的。主要是王夫人很清楚，这些钱，也不会给她。 元春也看出来了，和母亲也说不清楚，然后叫人把王夫人的嫁妆单子拿来，开始带着自己人清理她的嫁妆、产业。 原本她也不想管，不过老娘太败家了，真的再这么下去，她没事就得过来给她清理下人，老娘乐意，她都不乐意。 嫁妆单子正好有两份，老太太和王夫人各执一份。老太太那份也被送回，表示她可没要过她一文钱。 现在元春拿了一份，一份也还是让王夫人收着，把产业账本拿了，至于说其它的那些东西，她只让把没用过的丝绸、布匹皮毛，还有一些珍藏的宝贝清理出来放一边登记造册；还有王夫人那些旧衣服，竟然连按着年份收藏着。从嫁进来到现在，她衣服都收藏了十多箱。真是把元春气得够呛，您有收藏衣服的工夫，能不能学学认字，学学管家？真的抓小放大，尽做些没必要的节俭。 反正元春黑脸收拾王夫人的财物时，王夫人心在流血，不过不敢反抗，因为下午王子腾和薛姨妈聊过之后，也特意来见了她，也把她骂了，说她人蠢就别多事。别让子女跟着没脸。说完就走了！ 王夫人想想，就觉得灰心了，娘家放弃了自己，而丈夫子女都瞧不起自己，更不会帮自己，她现在觉得心灰意冷起来。也就冷冷的看着女儿叫人清点。她现在倒没觉得女儿会把她的财产怎么着，而是想看清女儿想干什么。 果然，东西清了，那些长久没动的，上面写上清单，贴上封条，以备将来收捡。然后拿了她嫁妆里的产业账目。 之前都是周瑞帮她收租，周瑞一家被拿了之后，也就查出王夫人之经营不善，除了公中的产业没有增益，就算是她自己的产业也被人咬得七零八落，周瑞一家的产业填了公中的亏空，略有营余，也放到二房的私产里了。 现在她把王夫人的那些嫁妆的产业一一收拢，给王夫人对上账了。这是亲娘，她能怎么办，只是拿着算盘算给她听，上回已经告诉过她，这些人靠不住了，但王夫人想的却是，宁许家奴也不许家人！家奴赚我的银子，回头我能再拿回来，可是银子被丈夫儿女拿走了，那就真回不来了。 之前元春也想避嫌，生怕王夫人觉得自己想要她的银子。现在她也看出来了，自己不要，王夫人也拿不着。实在蠢得看不下去了。 于是写了个条子给王夫人，注明她的嫁妆产业有哪些，按这么多年的收入的平均数她给她添上两成。算是她租了她的产业，我自己来经营，按月给你会银子。写了，按了手印，自己拿了一份字据，加上那些产业账册就走了。根本不想和王夫人说上一个字。 王夫人拿着女儿给的字据，心里真的跟油煎一样了。为什么，她其实也说不清，就是觉得一下子生无可恋了。原来，自己完全不被人需要时，会这么痛苦。 晚餐原本都不想出来的，可是来请的，直说，是给薛姨妈接风。她也就知道意思了，只怕是自己不去，就更坐实了，自己在贾家的可有可无，那脸就丢回娘家了。只能勉强出来坐着。 至于说李纨，就是单纯的因为欧萌萌骂过她了。 欧萌萌也知道她不可能跑到荣庆堂，告她婆婆的状；也知道她一个寡妇，不可能拦得住婆婆的决定。所以，她沉默这点，不算错。但是，她将来也是要做婆婆的，也是管一家子人的，她知道她婆婆错在哪了吗？她这样，怎么管家，管人？ 李纨倒是没敢反驳，虽说她没住到这院里，但白天，孩子们管家时，她也要过来听听的。 谁不知道王夫人开后门，她也是最早知道的，毕竟弄的是她的房子。但她知道王夫人不喜欢她，现在兰儿被送到前头读书了，二房又不受待见，分家产，最终还是得王夫人分给她，她自然只能站在王夫人这边。 李纨觉得自己在婆婆面前哪有说话的份？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对欧萌萌的话，十分不以为然，恹恹的，表达了，婆家人对她的苛刻。 她故意忽视了欧萌萌的重点在于，她知不知道错在哪了？只觉得老太太自己偏心，偏说自己错了。不过是欺负自己罢了！ 不过王夫人婆媳如何，欧萌萌真不在意，她是掌舵的，她要做的，就是让贾家面上过得去，不能让人说她不是，说她的儿孙们的不是。至于说，王夫人，李纨，她算了。 席面上，她笑意盈盈。而薛姨妈母女和王子腾聊了一会，怎么说的，欧萌萌不管，不过晚宴时，薛姨妈母女就显得从容多了。倒是显出了宾主尽欢的意思。 喝茶时，她捧着杯子，想想，“薛姨妈，听说您还有一侄女，一侄子，可有归宿？”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家的家教 薛姨妈怔了一下，守孝呢，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妥？不过，想想，点点头，“侄子比蟠儿小，还没定亲；倒是侄女在她父亲在世时，与京中的梅翰林家的次子定了亲。” “嗯，那正好趁着孝期好好看看那一家人，若是不成，就赶紧退亲，所以早进京也有早进京的好处。”欧萌萌点头，顺口说道，“最近他们姐妹在学习管家，你家姑娘和迎儿一般大小，她们早上上课时，薛姑娘可要参加？” “当然，当然，能得老太太的教导，那真是求之不得。”薛姨妈忙喜道。 “金陵四家今不如昔，各家都在收紧门户，加强子孙的教养。再不能像之前，有祖宗功劳的庇佑，可恣意横行了。”欧萌萌长长叹息了一声。 “是啊，次兄刚也说了，老夫人把王贾薛三家的继承人送到西北，就是为家族后继为念。看蟠儿最近写回的信中，就已经很有成效了，这些日子，侄女就一直想着要过来给您磕头的。”薛姨妈忙陪着笑脸。说着，还让人送上一座白玉观音像，“听说您缺一座观音像，我们这尊自不如您那尊，但勉强能看，您请笑纳。” 欧萌萌看看那观音，这尊是白玉的，虽不是羊脂白玉，但在慈熹之前是以白玉为尊的，所以再看看薛姨妈显得有点微微的得意的。 估计是她听说老太太为了换回元春，送了贵太妃一尊翡翠玉观音，她没见过老夫人的玉观音，但给老太太选礼物时，就选了这个，也存了，让老太太别小看了薛家的意思在里头。 欧萌萌有点想撑头了，王家教女真的是个大问题啊！王夫人那样教无可教，再看看薛家，若没有薛姨妈，只怕薛家后来没也没那么惨。 所以想想，王家其实很恨金陵四大家吧？然后教坏女儿，把其它三家都干掉，这样，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了。问题是，你们哪怕只剩下一家，是不是也该把儿子教教好，约等于大家同归于尽了。 元春也尴尬，老太太怎么没的观音？就是为了换自己，薛姨妈这是什么意思，你丢的，我们薛家给你补上，这是想踩老太太一头吗？ 再看那观音，她就不说，老太太那观音，光个头就是你这个的好几倍。人家可是一岁身观音玉像，除了名家雕刻，重点在观音头顶自带火光的。那可是前朝的宫中的珍藏，跟你们这民间的，有什么可比的。 “谢谢您惦记了，不过观音菩萨不敢多请，这么好的造像，姨太太留着供奉才好。”欧萌萌笑了笑，摆了一下手。她连客气话都懒得说了，只是不想费那事。 “你们蟠哥儿常写信？”邢夫人看那观音都翻了一个白眼，因为她也见过老太太的，想用这个来压老太太，这得多没见识啊，忙换了一个话题。 “琏儿不写吗？”薛姨妈忙挥手让人下去，自己接过了话茬，一点也没想过，老太太是看不上，颇有点反正该送的，我送了，你不要正好的雀跃。 宝钗这回尴尬了，却又不好说，细细观察其它姐妹，都规正的坐在一边炕上，小声低语调笑着，看也不看这边，显是受的教育极好，根本没想过来插嘴，她自不敢乱来。 下午王子腾到绛云轩时，其实有点心力交瘁，十二月就把王仁他们送西北大营，那边贾家、王家都有些根底，管这几个少爷兵还是有富余的。 那边没事也报一些情况过来，现在觉得贾家儿子虽说油滑，可油滑有油滑的好。识实务，听得懂人话，知道好歹。所以在军营里，他们三个十分团结，也知道不能把教官得罪了。于是他们三人其实是五人里最快适应的，几乎没有任何的过程，就立刻转变自己人生态度，就好像他们生下来，就该是生在营里一样。仟仟尛哾 第二改变的，是薛蟠。薛蟠傻，但傻的人，其实有点好，虽说不懂克制私欲，但也是知道好歹的，知恩图报，讲义气。他觉得这些兄弟们是为了他才被发配的，于是很是感恩，也真心的想学好，因为他觉得自己学好了，兄弟们才能走。 人家都往好了变，只有自己家的王仁，只有他，抓了是死的，放了是活的。他也抓到了西北大营的弱点，他们并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于是就直接摆烂了。 西北大营其实也只是代管，王仁才是王子腾的亲侄子，也是王家惟一的继承人。人家也不敢真把他怎么着。 王仁还和贾家叔侄、薛蟠说，只要摆烂了，他们就能过以前一样的舒服日子了。 若不是贾琏和贾蓉都有媳妇写信，三天一封，虽说都是她们自己的事儿，但两人知道他们一出京，就被老太太关进西路学管家，贾蓉，贾琏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贾蓉和贾琏的担心的不一样，但有一点是一样的，知道媳妇在老太太的眼跟前，那就安全多了。虽说一个是觉得媳妇没法保护自己，一个是觉得媳妇胆子太大，可算有人管了。 两人现在无比的想快点回去，于是更加奋起了，管王仁去死，他们要让人说他们改好了，他们能支撑起宁荣二府了，就能回去见媳妇了。特别是三天一封信，他们和媳妇儿的心好像就贴得越来越近了。 于是衬得王仁更加不堪了，王子腾现在想想侄子，都想死。现在他连升官的心都没有了，想的是，要不要这几个从西北调回，自己亲自教的问题。那才是王家的未来！ 所以下午他和薛姨妈说了半天家族传承的事，住在哪不重要，也别说钱的事。 王子腾眼皮子还真没那么浅。特别是，薛家现在真就是土财主，手上，更多的是土地和房产。但这些，对于王子腾来说，真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对薛姨妈来说，什么最重要？儿子改好，不让他做生意，就是老老实实守着家业，别败了，就是好孩子。 所以现在她要把老太太巴结紧了，趁着老太太还在，把宝钗教好了，他会趁着这两年，给宝钗挑个有为的年轻军官，这样，家里就能撑起一大半了。再挑个好媳妇，她晚年就真的有靠了。 薛姨妈是庶女，没什么主见，听着次兄一说，立刻就想着好好巴结老太太了，不然，刚进门时不送，现在晚宴了，才想起送老太太东西。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面性 “老太太，下午侄女已经叫人去收拾附近的宅子，宝钗能隔日过来受教吗？”薛姨妈忙凑过来，有点怯怯的看着欧萌萌。意思很明白，就算老太太没说让宝钗和三春她们一起学习，她也想借借老太太国公夫人的名头，为自己女儿添点份量。 “这几天先让她试试，看家里学得怎么样。若是程度不同，那就不用隔日来，每十天半月来一次，把自己学习的心德与三春、黛玉交流，共同进步。”欧萌萌点头，虽说不愿薛家来住，但是拒绝宝钗，好像不太好，没法子当老师的，拒绝小孩子有点下不去手。 “谢老太太。”薛姨妈忙谢道，只要老太太没一口拒绝就成了。 “好了，好了，都是亲戚，老身就不跟你客气了，老身到时间散步了，大家自便。”欧萌萌看到自鸣钟响了，忙站了起来。对于这些蠢货，她真的懒得搭理他们。客气了半天，总算结束了。 “姨母和母亲，伯母再聊聊。”元春忙起身扶住了欧萌萌。 欧萌萌对她笑笑，自己柱着拐出去了。 “姐姐……”薛姨妈看看外头。 “外祖母每日这时都要快走半个时辰，晚上好睡。一般都是大姐姐陪她，姨母切勿过虑。”黛玉忙过来对着薛姨妈一礼，解释道。 “林姑娘真好，谢谢你啊。”薛姨妈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忙把黛玉搂入了怀中，看看她，轻叹了一声，“你母亲年轻时，是我们中间最出众不过的，没想到最早走的却是她。” “妈妈!”宝钗忙说制止，她是感同身受，若是现在有人抱着她说认识她父亲，她会痛苦的。 黛玉对宝钗笑了笑，还是起身对着薛姨妈一礼，和三春一块退了出去。 “要不请姨母去绛云轩坐坐。”宝钗回头看看母亲、邢氏，还有王夫人，忙笑了笑。 出来时，就看到老太太真的大步流星的在大步走着，看着特别有精神。 “老太太真是精神。”薛姨妈忙说道。 “是啊，我死了，她还活着呢。”王夫人冷冷的看着跟着老太太的元春，两人都是大步，但姿态竟然都还挺好看，两人走得很大步，看着昂首挺胸，但态度从容，边走边说着话，看着两人真的很和谐。这种和谐的笑容，让王夫人觉得刺目。明明是她的女儿！ 薛姨妈不敢说话了，带着王夫人去了前头绛云轩，这里原本是宝玉的书房，地方足够大，住他们母女是足够的。 而他们去绛云轩，欧萌萌和元春也看到了，不过他们没停下了。 “薛家二房是什么意思，祖母为什么特意要问他们？”元春刚刚就想问了，不过忙了一天，真的到这会儿，才真的空闲下来。 “薛家两房没分家，二房带着妻子儿女四处行商，其实就是游山玩水，一派文人雅士的作派，赚钱没他的份，花钱第一名。当然，二房也不是真的全无用处，因为会做人，又有文人的特质，和各地官员打交道的，都是二老爷。不然，他的女儿能许给梅翰林之子。不过现在大老爷，二老爷一块暴毙，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什么回事了。”欧萌萌浅笑了一下。 “那这家有点麻烦啊！”元春一怔，忙说道。 “是啊，可是能怎么办，把他们两房六口人全杀了？所以薛家两个老爷子也是聪明，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自裁，估计把东西都清干净了，我们现在就把薛家这三口安排了，跟我和你舅舅说的，薛家就是四家最短板，若不想杀人取财，就得把他们补上。”欧萌萌边想边说道。 “您刚说了二房的婚事，所以您觉得二房那姑娘的婚事有变？”元春已经很了解祖母了。 “你听到我说，都想把薛家赶出去，那还是你亲姨妈呢！梅家凭什么担这个风险。再说了，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是梅家和薛家还是不合适的。刚我暗示，你听得出来，你薛姨妈一定听不出来，所以你抽空让你大伯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家人怎么样，不成赶紧让他们分了，你大伯成事不足，败事还是有余的。”欧萌萌真不记得宝琴和梅翰林家的婚事成了没。但以她多少年的社会经验，这事挺险，上杆子不是买卖，现在薛家就是有大把田产的土财主，只怕更难嫁了。 “也不一定，梅家若是人不错，联姻也不是问题。毕竟您也说了，薛家切断了联系，两人自裁，把事情埋了。您当即立断的让薛家退出家族管理，交回内部府行商的资格，还有把薛蟠扔到西北，为薛家解决了大大的隐患。现在薛家就是大地主，身份上反而比之前高。到时大把的陪嫁，梅家嫌弃什么？回头舅舅给宝钗选了好人家，梅家看看这些姻亲，每加重一层姻亲，他们家的份量越重。”元春想想说道。 “也对，你注意一下宝钗，规矩太差了，眼睛里有把尺子，看人先估价，这回头说什么是我亲自教养的，我丢不起这人。”欧萌萌忙说道，她看人眼光还是有的，就真的白干这些年的小学校长了，“还有那个堂妹，若是大房的姑娘这样，二房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愁人啊。” “好了，还小，还有时间。”元春轻叹了一声，想想，“王家的教养真是问题，母亲和姨妈……唉！” “唉！”欧萌萌也摇头，这个她真的没法回话，想想，“你说，要不要薛家把要给二房的，单另出来，毕竟二房一子一女，总归也要薛太太操办。该分给孩子们的，早早的分了。从子也是子，听说二房那儿女教得都不错。 欧萌萌想的很简单，若是能把财产分开，别放在一个篮子里，薛蟠再败家，也只能败他自己的。而财产分开，薛姨妈好歹能让侄子、女儿心里舒服，将来，落个好脸。当然，这是她一个红楼外人想的法，也不知道红楼里，这些人会不会听了。 元春低头思忖，二房也是一子一女，不管怎么着，这两肯定也得薛姨妈来管。还不如趁现在钱多，早点分，一是买人家的心，二也是风险分担，回头薛蟠那份被造完了，不影响其它孩子，也不影响薛姨妈养老。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怕吗 “刚说了，二房姑娘已经定亲了，而舅舅也说了，要给宝钗选人，现在他们正在给我办嫁妆，当是历练，要不，让薛姨妈也先把宝钗和二房女孩的嫁妆也单另准备出来。”元春忙说道. 分家肯定不行，毕竟薛姨妈这个人，再慈祥，让她现在分身家给侄子，更何况她儿子还在西北服苦役，薛姨妈总要为亲儿子准备一下。所以现在不如让她先把给女儿、侄女的分出来，一边是锻炼了孩子，一面分开了财产。 “你果然想得周到。”欧萌萌拍手，贾家女儿一个一万两，一般庶子也三、四千两，不是重女轻男，而是因为贾家想的很清楚，嫁妆那是给女儿的保障？还是联姻的根基！ 所以，以现在薛姨妈的身家，给女儿、侄女两、三万两的嫁妆，也是九牛一毛。但好好陪送，那是给自己家儿子招到两个强力的外援，这是挺合算买卖。所以还是元春是土着，这真的比自己想得好。 “你呢？和那个熊二处得怎么样？”欧萌萌点头，她对别人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她觉得只要把元春嫁进普通人家，秦可卿别死，她的红楼任务栏就是成功的。所以现在重点自然是元春了。 “有点闹腾，像小孩子一样。”元春想想有点无奈，想想，祖母见了两次舅父选的军官，见了一次父亲选的文官，但这三次，她都没让自己在后头看过，“其实一开始，您就选定了熊幸吗？” “军官我见两次，是因为我觉得其中一人的名字很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听过。见了两次，现在也没想起来。看来是老了，这点事都想不出来。至于说你父亲选的文官，唉，都是与你父亲一样死无用的读书人，好处是你比你娘聪明，一定能把他们死死的攥在手心里。不过，这辈子会过得没意思。至于说熊幸，我在等。”欧萌萌摇摇头，随口说道。 “等什么？”元春想想看，有点疑惑。 “等你回来说不行。”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过，你们相处了这么多天，你没回来说过不行，于是我现在就在等着熊幸找隆昌郡主来骂人了。” “您认识隆昌郡主？”元春侧头看着祖母。 “你祖父在时，荣府也不像现在这么门庭冷落，郡主虽说与老圣人同辈，但岁数差很多，你祖父是老圣人的发小，其实与郡主也是相熟的。小郡主那会其实也常来我们家玩的。”欧萌萌在知道隆昌郡主是熊幸的亲娘之后，有搜寻记忆，贾母十分怀念那时荣府。那时的荣府才是真的国公府邸该有的体面吧！ “那老太太看不上宫人，那都是下人，纵我是女官，她对我没过正眼，打赏都是下人给。”元春眉头一挑，淡淡的说道。 “是看不上宫人，还是看不上我们贾家人？”欧萌萌想想，再问道。 “她根本不会问我是谁。”元春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自是知道祖母在问什么，想想也是，若只是对宫人的蔑视倒没什么了。反正只要不针对个人的话，都是可以解决的。 “有点期待了，她这么心高气傲，结果儿子名声那样，那么……”欧萌萌笑了，想想，“对了，当初威武侯府的事，真相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威武侯府参与了义忠亲王一些不诡之事，中间还有些谋反的苗头。只不过，那时老圣人对义忠亲王还存有期望，于是把参与的人都弄死了，但不想让人知道义忠亲王参与。当时，其实除了威武侯府，还有几家一块被灭了。而那回三皇子帮史鼎拿到了禁军之职。”元春笑了笑，顺口说道。她可是惠妃宫里的女官，也是宫里女官中，排行第二的人物。瞒谁，也瞒不过她。 “果然。你没告诉那四王六公吧？”欧萌萌忙问道。 “您真的是，宫里人想活着，就得把嘴巴闭紧了。”元春轻叹了一声。 “还好，所以四王六公现在拿我们没法子，重点在，你没给他们机会。真好！”欧萌萌不禁轻轻的握住了元春的手，想想，这么聪明的孩子，被这一屋子蠢货真的拖死了。 “不说隆昌郡主。”元春无语了，重点不是在说隆昌吗？想嫁到熊家，隆昌郡主就是绕不过去的坎。 “行了，她从来就不是问题。”欧萌萌笑了，“只要你想，她我会办好的。” 元春笑了，想想，摇摇头，“我还没下决心。” “无所谓，时间还早。熊二这个人你能接受，但没下决心和他共度一生，是这个意思吧？”欧萌萌不敢说能不能一起吃饭，牵手，主要是怕提醒，有时之前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但被人一提示，反而有了心结。这种事很多，她知道，这个回避不了，但是她还是希望他们把时间拖得长一点。 “是，有时觉得他挺好玩的，但有时，又觉得有点烦。我不太喜欢天天追着我说话的人！而且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我是说吃饭时，第一天吃饭，他就傻傻的看着我，完全不敢动筷子。” “那你有没想过，也许他只是觉得他不该与你同桌吃饭，更不该与你同吃一盘菜？”欧萌萌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她有法医学生，他们谈过这些困扰，显然，这些都是古今相同的。 “为什么？”元春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想过，他的偶像是宋慈，若干年后，也许他也能写一本《续洗冤录》出来？”欧萌萌想想说道。 “然后？”元春真不懂老太太在说什么。这与能不能同桌吃饭有什么关系？qqxδnew “我一直在等你同意，不是说我觉得熊二不好，你知道，我很喜欢他，无论是哪方面，我都觉得他很好。所以我允你和他在外见面，这在礼教中，其实是不该同意的。其实见面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你能不能和他相处。能不能同桌吃饭，能不能牵手一块散步，谈天说地。这是将来你们能不能躺一张床上的重要前提。” “为什么怕我不能和他一块吃饭？只是因为他做了仵作的事？你们都觉得可怕？”元春终于明白了。 “他说人体器官，你爹他们都好几顿饭吃不下。你不怕吗？他的手拿过刀，切开了一个个尸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谁错 “又不是他杀的！你们真的是怪，杀人的人你们不怕，为人申冤的人，你们反道是怕了？”元春站住了，十分不解的看着着祖母。她都不自觉中，放大了声音。 “怎么会这么想？”欧萌萌也站住了，她想不到元春能有这种想法，而这个，她都没想到 “您真的是，宫中有一句话，‘哪个深井不埋人，哪条房梁无吊鬼。’主子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不管有罪没罪。就像刚刚说的威武侯家的案子，面上看，就是内帏不修，然后家人不肖。最后，死得只剩下一个老夫人和一个稚童。连府里下人都快死光了，相比较，熊幸真的干净太多了，对尸体比对那些朝臣干净。” “你真是聪明。”欧萌萌笑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所以你真的不嫌弃他对不对？” “其实还是有点的，太多话了。”元春想想熊幸的滔滔不绝，她的脸就皱成一团。她在宫里，就喜欢安静。能自己静静的待一会，就是她最舒服的时候。虽说现在出宫了，但是多年的习惯真的没改变。这一段时间，真的每天只有回家才能安静一会，想到和那么一个聒噪的人一块，她觉得天有点灰了。 “这我不担心。”欧萌萌摇头，“现在他追你跑时，若没话跟你说，那成亲了就更别指望了。你放心，没人往网里鱼喂食。” “祖母。”元春呆滞了，自己怎么就成了网里的鱼了。而且，这是啥意思，现在他有话说，成亲了，就没话了。骗到了，就可以放心不搭理了，这是什么毛病？ 欧萌萌才不管她呢，又拍了她一下，“走快点！” 元春无语了，“现在我觉得，我可能都熬不过您了。” “没事，我不介意。等把你嫁了，我就把三春和你林妹妹带上去巡庄，真的巡庄，一个个的收拾。巡完了，一年半载就过去了。” “想到法子了？”元春怔了一下，想想庄子的事，只怕比解决赖家的人更麻烦了。 “没有，日子嘛，总不是这么过。乌家管着这些庄子也上百年了，庄头也是奴才，抓一个，其它人是会反，还是会求饶？好处是什么？这些人没后台，我要杀，要剐的，我说了就能算；坏处是，上百年了，他们才是庄民的主子，所以我们贸然行事，弄不好，会被庄民们说，我们才是坏人。” “是，当初您就是担心这个，才会半途而废的。”元春点头，这个当初说过了。 “会说话吗？”欧萌萌给了她一个白眼，什么叫‘半途而废’？ “那您准备怎么做？”元春一脸八卦。 “不告诉你。”欧萌萌给她做了一个怪脸，自己放慢了脚步，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回去了。 元春笑着扶住了欧萌萌。 “你身体好多了。”欧萌萌看看她，点点头。 “啊？”元春没懂。 “之前跟我回来就剩下喘了，现在你的腿都能抬起了。”欧萌萌看看精干多了的元春，之前是漂亮的，但真的虚，但这些日子，天天被老太太拉着早上做操，晚上疾步行，现在她整个人充满了青春的气息。所以健康是最美的，还真的不是假话。 “嗯，知道我不会说话，是跟谁学的了。”元春点头。 欧萌萌不管她了，自己走了。 元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过想想刚刚老太太的话，心里又有点七上八下，在老太太看来，重点在于自己能不能和那个家伙相处，其它的都是小事。 对老太太来说，明显的，她根本不在意那些外部的事情，或者说，她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 有时她会羡慕老太太，好像不管啥时候，她都能从容以对，她做什么的时候，好像都是谋定而后动。 正想回自己屋，看到一个婆子探头探脑，元春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啦？” “要下钥了，二太太还在绛云轩。”那婆子一脸为难，下钥的时间是固定的，但二太太没走，她们能怎么办？把二太太锁里头？去叫，二太太生气怎么办，下午府里才闹了事，往庄子里又赶了十多户人家，真难死他们了。 “知道了，我去吧。”元春也理解婆子的为难，自己提裙去了绛云轩。 薛家也没带多少人，绛云轩门口没有人守着，进了院子，正堂没人，想来王夫人在薛太太住的东屋了。 元春低头走近，就听到王夫人的饮泣声，“什么都攥在手心，现在元儿把我当仇人，宝玉被扔给了大房，平日里都生怕我见了……” “姐姐真是，现在儿女双全，元儿那般漂亮能干，宝玉才见了，也是规矩守礼，真不知道怎么羡慕才是。”薛姨妈忙说道，不过听着也不很真心。 “你是不知道，我管家十多年，亏进去不知道多少嫁妆，结果她和老爷说什么，让我管家，是为了让我赚体己，给二房赚点私房。这话说得亏心不？” “她这么说的？”薛姨妈忙说道。 “可不，真不要脸……”王夫人啐着。 “太太！”元春忙推门进去，看到母亲和薛姨妈坐在炕上，宝钗坐在炕下，看到元春进来，宝钗都像是受惊一样，不过元春瞥过去，她默默的退了一步，不敢抬头，元春对着薛姨妈笑了笑，转向了王夫人，“西路要下钥了，太太若是舍不得姨妈，女儿就让人回去说一声，把太太妆奁盒子送过来。” “不用、不用，我们重孝在身，怎么能留你母亲。姐姐，我们明儿再聊。”薛姨妈忙说道，看到元春的样子，也不敢说别的了。 现在元春就是宫中的贾女史，不怒自威。那气势真的让人不敢直视。 王夫人瞪着女儿，“你是我亲生的。” “是！女儿送你回去。”元春也不气，主要是她能说啥？她也不能说，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位生的了。她都对自己的脑子产生了怀疑。日子有点没法过了。 “你……”王夫人真的气得不得了，却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全身的力气无处可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母女 “走吧，姨妈一路舟车劳顿，您总得让人好好歇几天。”元春对薛姨妈笑了笑，“姨妈多歇几日，也不年轻了。对了，我太太不善管家理财，她若问您借钱，您千万别借。她的嫁妆，外甥女才帮她清理过了，如今按原样放着呢。您别担心！您也是，这点要和我们太太好好学学。亲生子还不如近身财，自己的钱，自己好好拿着。我的嫁妆和宝玉的聘礼，由老太太私房出，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你……”王夫人气得脸都红了，拿着念珠的手直抖。女儿这是在怪她吗？怪她连嫁妆都不给她吗？这原本就是该公中出的，凭什么让她的嫁妆里拿出来？管家权已经没有了，现在却说什么让自己嫁妆出，没见过这么傻的家伙。 “您的账本还在绛云轩的尾房里，姨妈若是看得懂，拿出来看看。”元春假笑了一下，“要不，把凤哥识字本子找出来，您好好学学？” 王夫人真的气得全身直抖了，真的再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走了。 元春对着薛姨妈一点头，自己出去了。 薛姨妈和宝钗一块呆滞了，这是亲生的母女？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是搬走吧！”好一会，宝钗讷讷的说道。 “你舅父让人去收拾了，你觉得那老太太怎么样？” “我觉得刚姨妈说的，老太太让她管家攒私房这个是真的吗？”薛姨妈忙问道，她听着都快感动得哭了。 “您觉得呢？”宝钗想听母亲的意思。 “让她管家攒私房，肯定是真的。这些年，从信里也能知道，老太太只吃喝玩乐，不管事。所以想想看， 但她亏了嫁妆这个，应该不太可能。你不知道你姨母，她从小那性子啊，真没法说。你看她都穿着半旧的袍子，跟多慈祥俭朴一般。但是，明明有新的，非要把东西放旧了穿，你说是什么毛病？节俭，爱惜东西是没错的，不过她节俭了吗？该做的又没少做。”薛姨妈真的吐槽起姐姐来，倒是不遗余力了。 “父亲也说，您节俭的地方不对。”宝钗也笑了，母亲倒没有好衣服不穿，穿旧衣服的毛病，但是，她也不像从豪富王家出的来女儿，她是真爱惜，若是看到小丫头们不爱惜，她都是要絮叨的。而在父亲看来，母亲是好人，但真的不会管家，不会教养子女。只是这话不好说罢了。 “唉，你父亲当初就常说王家不会教女儿，你都是他自己一手教的，说女儿要读书，要会的东西多。我才知道，之前说什么把凤哥儿当男孩养，就是个笑话。你看看贾家那些女孩，看看这门禁，看晚上那席面，这才是真的大家气相。”薛姨妈爱惜的看看女儿。 “所以姨母让我们进京，其实也真的不妥，我们这样重孝之下，纵是人家家里也有孝，也是大大的不吉。”宝钗想想看，今天她都要尴尬的找个洞埋起来。想想姨母的安排，再看看老太太的安排，高低立现。她也开始有些自惭形秽了。 “唉，所以我该听蝌儿的话，留在金陵的。”薛姨妈想想叹息了一声，又摇摇头，“不过，在金陵，能给你们找什么人家。现在有你舅父，至少能顾上你。现在我们手上就田地、房产，你哥想败，只怕也不容易，以后再寻个好媳妇，我就不图什么了。” “姨妈不会真的跟您借钱吧？”宝钗刚听了王夫人哭了半天的穷，弄得好像贾家都靠她的嫁妆在养着，而这些年，她的嫁妆也贴尽了。这让之前帮母亲念信的宝钗觉得迷幻了。之前说得都是贾家之富贵，荣华，现在说贾家败了，贴光她的嫁妆，这让他们怎么办。当时宝钗都急了，脑子里想了无数预案，怎么打断他们之间的话题。得亏元春来了，她保持了自己的风度。 “我哪有钱，手上这些活钱，是要给你和宝琴办嫁妆的！”薛姨妈忙说道，但一想，王夫人是自己亲姐姐，于是也不想提，忙换了一个话题，“对了，老太太那是什么意思？让我看看，不好就退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薛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梅家当初都是我们家资助的，现在父亲和二叔都不在了，您忘记了，祭礼时，梅家可没派人来。贾家好歹让林大人赶去压阵，不然，族里会给我们那么多土地和店铺。虽说有点没面子，但是现在想想，老太太当真深谋远虑。她说梅家靠不住，那过些日子，找机会试探一下，不行替妹妹把婚退了才是正事。”宝钗忙言道。 “也行，你二婶只怕就是拖日子了，若是她走了，你妹妹得多守一年的孝。选人只怕就更难了。”薛姨妈又轻叹了一声，也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在金陵守孝了，至少送二太太一程，也能把侄子，侄女拢在身边。 “就是啊，现在我们也不能回去。”宝钗也叹息，这时一想，就觉得他们贸然进京，唐突了。现在真的进退为难。 元春送母亲回东路，原荣禧堂外是有车的，不过，元春扶住了母亲，“陪太太走走吧，当散散步。” 身边的人也不用人说，自动的和王夫人、元春保持了距离，知道他们母女是有话说的。 “想说什么快点说。”王夫人等人让开了，才恨恨的开口。 “只是想说，太太若想祖母当着姨妈的面被关进佛堂，就尽可能的闹腾吧！”元春放开了母亲的手臂，淡淡的说道。 “我闹腾什么了？”王夫人怒了，她的脸都被丢光了。 “无所谓，等我出嫁过了百日，您在与不在，都无所谓了。反正宝玉、探春他们还小，等着过三年，也不耽误他嫁娶。”元春说得很平静，但笑着说出了最残酷的话。 “你……”王夫人又要呕一口老血了，“你就这么恨我，我是你亲娘。” “我也想问这个，老太太给了您十多年时间来积累财富，结果您说她贪图您的嫁妆。行了，知道您的意思，亲生子不如近身财，您的银子我们不要，您自己留着。不过，别碰薛家的，这个舅舅和祖母都不会原谅您。” “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王夫人眼泪都下来了，一脸的委屈。 “之前你和馒头庵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拿府里的银子放印子钱，中饱私囊……您知不知道，这是包揽诉讼，与民争利？这是犯的国法？”元春抿紧嘴，她对母亲的失望，真的是越了解越失望。 “账上银子越来越少……”王夫人虽说也知道自己这些事，一定瞒不过把这些心腹们处置的女儿，但她还是忍不住希望女儿不知道。现在的她，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别说你都补贴公中了，公中可没有这笔银子。我也问管银库的吴新登夫妇，您知道吗，这两口子，我都不敢发卖。只能像周瑞一家一样，拔了舌头，扔到最远的庄子里去。”元春回头看着母亲，因为她，她觉得自己都满手鲜血了。想到刚刚老太太问的，她有什么资格嫌弃熊幸？人家双手可没沾血。这么想着，她对母亲也就更愤怒了。 她就奇了怪了，这位要银子做什么？重点是，你若是能吃公攒私，至少你要攒到钱啊。结果你把能犯的法，全犯了一个遍，结果呢，银子被那些下人哄走了。所以您一心一意为下人们做贡献？ 王夫人跺脚自己往东路走，她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得被亲女气死。 元春默默的跟在后头，她也没话说，因为再说下去，她也怕自己会吐血。 默默的送王夫人到了东路正房边的侧院，之前犯错，老太太把她关了一段时间，所以这回重新定房子，王夫人就被放到了东路离正房最近的一个大侧院里，表明她的地位，但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当然，还有她的那些箱笼。 她准备回去了，王夫人回头，“你是我亲生的，你、宝玉是我的命。” “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您怎么想的。我理解不了。”元春从小就被这么洗脑过来的。 “你嫁给谁，其实都是痛苦与无奈。所以我才让你嫁最高的，至少你有体面。所以老太太根本不是真的疼你，她只是觉得你卖进宫里的价格不合适。”王夫人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咄咄逼人，但显得更冷静 元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点点头：“挺好，至少说了实话，反正嫁给谁都是悲剧，还不如替家里拿点实惠。那宝玉呢？宝玉能替你拿到什么？” “他是有来历的，他注定……” “所以，你要用全部的资源让他成长。荣府，我，所有人，都得为他牺牲？”元春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就不该问，这些都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他将来成才了，你们都有脸面。”王夫人说道得理直气壮。 “唉！回头我得问问舅舅，王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所以什么也不教，把脑子训成愚且鲁，正好把夫家全坑了，在朝堂上少个对手？”元春假笑了一下，“贾家最倒霉，坑两代，不把贾家坑死，就不罢休吧？” “你！”王夫人怒了，元春怎么敢这么说王家。 “来人，封门。”元春不想理他了，走出了大门，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这回没人敢反对，王夫人的门被锁了，这回，元春自己把生母关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登门 史鼎第二天早餐之后就到了贾家，欧萌萌正带着女孩们做计划表，之前就教过元春，让她画个图表，把要做的事，填进去。然后，就知道，哪些是真的急，哪些是假的急。 宝钗也跟着在学，规矩什么的，欧萌萌没教，但是一般来说，她和姑娘们一块，应该就能收敛了。至于说，王夫人被关的事，她早上知道的。不过当不知道罢了！ 这时来报史三侯爷来了。欧萌萌想想，史家的这些侄子，她来了这些日子，还真的没有见过。看记忆，基本上，就是她不叫，史家基本就不理。 史家其实不知不觉中，早就和金陵四大家划清了界线。她回来这么久，也没想过去接接史湘云。记忆里，史湘云走时，还嘱咐着自己边上的人，要记得提醒自己，要去史家接她。现在若不是史鼎，自己真的把史湘云忘干净了。 “来见我的？”欧萌萌想想看，确定了一下。主要是刚说了，史家这些人，自己不叫，人家都不来。过年时，都以贾家守孝为名，只送了节礼，人却没来。这不年不节的，史鼎来做什么?m “是，史侯爷说特意求见老太太。”通报的婆子忙说道，昨天府里又发作了一批人，纵是府里赖大夫妇还是总管，但是主子们声威日盛，这些下人们现在对着主子们，也不敢再阳奉阴违。 欧萌萌想想摇摇头，不见好像也不太好，对孩子们挥了一下手，让秦可卿带着三春和黛玉下去了，王熙凤和元春留下了。 王熙凤是管家娘子，大事小情，现在欧萌萌除了让她识字，也会带着她见客理事。 今天本来元春要出门的，不过，早餐后，欧萌萌让她别出门了，药铺也不急于一时，正好去了这么多天，该总结一下得失，主要是她既然已经知道元春对熊二没恶感了，这时就可以收网了。 元春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人去药铺说了一声，自己便留在这儿。不过，她们没在前头等着，毕竟史鼎也是外男。 史鼎急急的进来，对着欧萌萌一礼，“姑母。” “好，怎么有空过来？今日休沐吗？”欧萌萌示意他坐，笑容可亲。 “是，想着这一段忙，也没得空来看看您。最近听说赦表兄和政表兄在给元儿寻亲，姑母怎么不跟侄儿说？”史鼎忙一脸嗔怪，像是在和老太太撒娇一样。 “王子腾选了三个小将，政儿寻了三个读书人。都挺好的，我还正想着要不要找你帮我看看呢。”欧萌萌笑着应和了一声，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侄儿也选了几个，都是老京城世系，与四王八公十二侯都没什么关系。侄儿最看好一位，平民出身，因为救过皇上，才进的禁卫军。二十五岁，已经是正三品禁卫将军，长相……”史鼎说得滔滔不绝。 “平民出身？现在正三品，二十五岁，倒真的是前途无量。为什么没成亲？”欧萌萌倒是很感兴趣，忙问道。 “我们那儿，忙得忙死，哪有工夫想这个，才说了，平民出身，家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现在他也正三品了，所以我想给他找个大家子，正好把门户立起来。”史鼎有点遗憾，不能把人叫来。他觉得自己挑出的，就是最好了。 “这个算了，我没门户之见，不过，你平日和这些平民子弟能交朋友吗？若是你们当朋友，都觉得有点难受，更不要做夫妇了。”欧萌萌摆了一下手，直接说道。她现代看了不要太多，当因缘际会，得到机会，然后一路顺风。这样的，百分百的不能嫁。也许有好的，但是这是凤毛麟角。现在又不让自由恋爱，所以她就不拿元春试错了。 “那排第二的就是一位世家子，弃文从武……”史鼎也不纠结，忙说第二个。 正说着热闹，门口又来人了，“老太太，隆昌郡主求见。大老爷已经说了，我们正在守孝，不敢待客，隆昌郡主说，当初也在荣府常来常往，说又不是热孝，没那么讲究。” “那鼎儿，你先去前头找赦儿聊聊。”欧萌萌皱了一下眉，转向了史鼎。 史鼎忙起身，不过，在西院门口，还是遇到了隆昌郡主，他退了一步，侧身让她过去。 隆昌郡主是认识史鼎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进去了。 史鼎回头还看了一眼，心里倒是明白了，所以自己来了，那位也怕了，忙让母亲快点过来。那皇上是什么意思？史鼎觉得头大了，这差事也真的不好办了。 迎隆昌郡主，欧萌萌还是起身，在门口相迎，人家是郡主，还是要给点爵位面子的。记忆里，隆昌小时候，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常来常往的，若次次出迎，就不用活了。 “老夫人真的客气了，您是长辈，万不必如此。”隆昌郡主忙伸手扶住了欧萌萌，“您身子骨可还好？” 隆昌有点感慨了，小时那个美丽的夫人，现在已经满头白发，而自己曾经的朋友也去世了。果然，物似人非。 “不敢当，不敢当。郡主请。”欧萌萌还是把礼行完，再请郡主进屋。至于说，隆昌的感慨，她一概当听不见，贾母史老太君也许会感动，也许会拿出自己国公夫人的谱，可是自己一定不会。她知道隆昌快来了，但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所以，礼数这个，代表了元春的身份，她略有差池，就会成为自己孙女上杆子勾搭他们家的儿子，所以她表现得十分克制守礼。 “都说老夫人最会养女儿，孙女，之前敏儿在京城时，那才真的是风华绝代。现在林姑娘可是在府中？”隆昌郡主坐下，笑盈盈的说道。 “是，去请林姑娘和三春过来请安。”欧萌萌笑了一下，对琥珀挥了一下。若是平时，她会说叫姑娘们，但这回，她只点了林姑娘和三春。元春，薛宝钗都不在出来之列。琥珀听明白了，自己忙亲自出去了。 很快三春和林黛玉一块过来了，乖乖的行了一礼。等着欧萌萌开口。 “这是我们家的孙女、外孙女。这是隆昌郡主，说起来，她是老圣人的堂妹，和你们祖父同辈，快请安。”欧萌萌笑着介绍着，当然，她说完了，郡主和几个小孩子一块瞪向了她。这是啥意思？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一次的攻防 “不用这般，不用这般，各论各的。当初某小时候在府中常来常往，与敏儿一块长大，知道敏儿的女儿被您接回京了，才特来看看。”隆昌郡主忙说道，差点就成这几个崽的奶奶辈了。这让她怎么娶媳妇！让媳妇叫儿子二叔？ 三春和黛玉内里松了一口气，隆昌郡主也不过四十个二、三岁，但一辈子过得十分恣意，越发的显得年轻，看着就是三十五六的样子，让她们叫这样的为祖母，太毁三观了。 四人老老实实上前请安问好。 隆昌郡主细细的看看她们，还捧着黛玉的小脸认真的看看，她是真认识贾敏的，现在看到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贾敏死了，孩子才这么丁点，也觉得有点鼻酸，轻轻抱了她一下，让人送上表礼。 “真好，这三春和林姑娘不像表姐妹，倒是像亲姐妹，相貌都有几分老夫人的样子。”这才转头看向欧萌萌。 欧萌萌现在倒是高看了隆昌一眼，她给的表礼都很正常，四姐妹一样的。她没对黛玉说什么自己和贾敏一起长大的话，但抱她时，眼眶微红，但却克制了，没有在孩子的面前露出来。这让林黛玉一不会尴尬，二是在姐妹之中，保持了平衡。这才是真心的为黛玉好的做法。 “是啊，他们姐妹在一块后，倒是越来越像了。”欧萌萌则抱起了最小的惜春给隆昌看，“这是老身最小的孙女，最是爱撒娇，软软的、奶奶的，特别可爱。” 惜春这些日子，倒是越发爱撒娇了。被欧萌萌一拉，就窝进了欧萌萌的怀里。肉肉的，让人看了都心生欢喜起来。 “果然可爱，唉，晚辈也到了看到孩子走不动道的时候了，还是老夫人有福气，把孙女们养在身边，真是令人羡慕。”隆昌郡主笑了笑，想想左右看看，“贾女史呢？曾经在宫中见过几次，也不知道贾女史还认不认识。” “去请大姑娘。”欧萌萌深深的看了隆昌郡主一眼，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挥了一下手。 过了一会，元春出来，穿的还是那一身，她并没有特意去换衣服。对着隆昌郡主规矩的一礼。 “贾女史还认识某吗？”隆昌郡主对元春笑了笑。 “是，郡主安。”元春对着郡主客气的一礼。 “看来还是得回家，贾女史这么看，一下子就显得年轻了，真是漂亮啊。”隆昌郡主忙下来扶起了元春，细细的打量了元春一下，顺手把自己手腕上一对金丝镯子取下，给她戴上，“女孩子要打扮，是不是，老夫人？” “我们在守孝，这……”欧萌萌看看那镶金嵌玉的，对郡主轻轻的摇摇头。 隆昌郡主呆了一下，但还是拉着元春的手拍了一下，“没事，伯母给你的，回去收起来，等过了孝期再戴。” “行了，谢郡主赏，带妹妹去玩吧。”欧萌萌想想看，对着元春他们挥了一下手，元春忙带着女孩们下去，把惜春也抱了下去。 大家忙退了出去，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里头就不是她们的事儿，赶紧的出去了。 郡主看看欧萌萌，自己回到客位上，看着欧萌萌，“听说您在为元春选婿了？” “嗯，不小了，已经拖得够久了，又赶上她姑母的孝期，也不好太大张旗鼓。不过，她父亲和伯父……也是让您看笑话了。”欧萌萌尴尬的一笑。 “元春在宫里五年，能全身而退，好日子在后头。”隆昌郡主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看向了欧萌萌。 “承您贵言了。”欧萌萌笑了，还是客客气气的应了一声，“老身还是希望她能跟正常的小姑娘们一样，快快活活的把之后的日子好好混过去。别像她姑母似的，一辈子，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混进了死路。” 隆昌郡主又没话可说了，她真的有点郁闷。应该说到门口，就开始郁闷，说守孝，不见客。好容易进来了，结果客气了半天，老太太差点把架到奶奶辈；见了人，结果引了半天话，老太太就是不接话，好歹问一下，您家孩子怎么样了，结果老太太就是不张口。这怎么聊？ 昨天晚上她对熊大学士发脾气，说儿子不该解剖未婚妻，把牌位迎回来，结果，熊大学士倒是没附和她，“真是的，你儿子什么性子不知道啊，他已经知道是中毒了，但总要铁证啊。不解剖，怎么拿到铁证？不拿到铁证，威武侯能就范？” “就是说他傻啊！”隆昌郡主真是越想越气了，长子已经说了，威武侯府他来解决，结果呢，他乱入什么？由着长子操作，这个事的结果一定不会这样。 再说老圣人查觉了威武侯府之不诡，可为了不让当初的义忠亲王受累，于是让熊幸背锅。不然，怎么会最后只剩下了一老一小。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本事让人一家死光光。 因为这个，老圣人这才解决了长子的婚事，但也把次子的名声弄坏了。现在怎么办，真要娶一个出宫女官，背景复杂，回头再出事怎么办？ “不管傻不傻，老二难不成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都不知道？”熊大学士翻了一页书，慢慢悠悠的说道。次子就是走专业的，要的就是这种不聪明，死轴！真的像长子，熊家早完了。不过这话不能说，只能陪着笑脸，哄着夫人。 “都二十了，长的是不错，但……”隆昌还想争辩。 “老二那性子，认准了，就不回头。从小就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不许，他就偷偷的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法了，说考上进士就可以学了。于是他就和老大去读书，那么用功，一路就跟着老大那么考过来了。老圣人说赐婚，他不是跳着脚去找老圣人闹腾，都不带怕的？所以这些年，我不是只帮老大相看，没帮他相看过，就是知道，他这性子，要不是他喜欢的，给他定了，他也得闹。”熊大学士摇摇头，皇家事，他不能说啥。只能说说之前小儿子干的那些事，想想，“你明天去看看那个贾姑娘吧？儿子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去看一眼，回头照着这个样子找。” “你真是，就不会别的了？”隆昌郡主瞪着丈夫，他这么哄了自己一辈子，啥事都这样，看着顺着自己，其实就是哄自己听他的话。去看了，也就是等于递话，只要没大的问题，这婚事就差不多定了。 “贾家门地也没那么差，跟老大说的，贾家兄弟你从小就认识，没用，但有一点好，知道自己蠢，从不掺和事儿。送闺女参选，你当年不也说了，那是火中取栗。现在看，他们家也是被裹胁的。老太太到点找个由头，就把人换出来了。 你从小差不多就在贾家玩大的，老太太的性子你也清楚，相府的千金、国公夫人，性子诙谐、开朗，但人是真的好。老太太挑人，而皇上让史侯帮忙。也就表明了态度，贾家这回的两件事，深得上意。他们又能保住至少十年。代善公去了十多年了。贾家这种情况下，还能这般，就是老太太的本事。 至于贾家姑娘的人品、才智，那个，我倒不怎么担心，能在宫里五年，还好好的走出来，这份定力，就非常人所及，叫我说，这是好人选！家里没有糟心事，自己能力强，成亲了，给他们分家，让他们自己过，那姑娘只怕还能稳住老二那急性子。”熊大学放下书，认真的说道。 “皇上看着对她……”隆昌想想，看看外头，压低声音说道。 “她若是真的和皇上有什么，怎么会出宫？皇上缺一个贵人的位置？你知道的，真要进宫的，是万不能出宫的。不然，谁负责？再说，你觉得你儿子会冒这个险？他和皇上从小就好，他敢回来说，想来应该是问清楚了，皇上也是允了的。”熊大学士忙摇头说道。 隆昌郡主想想看，也听进去了，但她还是迟疑。皇上让史侯去挑人，那挑的，就是他的嫡系，那也是表明皇上是把贾家当自己人了。那么，贾姑娘和新帝的关系，就是耐人寻味了。就算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但也不成，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要慢慢淡化与新旧皇的关系，不能站队。 熊大学士也知道她的意思，轻轻的拍拍她：“去看一眼，你不也说当初史太夫人还不错吗？至少会教女儿，听说这个孙女也是太夫人一手教导出来的。” 于是她才一早带着礼物，以见贾敏之女的名义过来。但主要还是看看元春。若是老太太接话，他们这婚事就好谈了。结果，这老太太属狐狸的，就是不接话，这让她怎么办？ 掩饰的喝了一口茶，想想，“既然已然如此了，那老夫人想寻什么样的，某也帮您参详一、二？” “这谁能说得准？老身近来也在反思，儿女的婚事，老身都没挑好，现在老身能做的，就是教好孙子孙女们，这会子，不论嫁娶，总得自己能立得起来。您说对不？”欧萌萌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选 “那老夫人总会有喜欢的样子吧！不如某也帮您参详一下？”郡主看着欧萌萌，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点什么端倪。 “元儿在宫里日子久了，性子只怕有些呆板。如今也不知道该给她寻一个什么样的。”欧萌萌还是笑眯眯的答着，还是当成一个客人，对客人说这个就交浅言深了，她说得含蓄，反正我正在慢慢挑中，什么样的还没定。 “所以文臣武将，家世背景，您都不要求？”郡主小心的问道。 这是儿子喜欢的人，刚刚看了，不说特别好，但是不得不说，郡主生在皇家，对于元春这种规矩、有礼、懂事的，有天然的好感度，而且和贾敏风华绝代比，元春更有种让人信服的韧性。所以，这应该是儿子喜欢的样子。 “也不是，刚刚史鼎提了一个，老身就拒绝了，有些人不用见面，就知道不合适的。”欧萌萌摇摇手，笑着很从容。 隆昌郡主又‘噎’住了，老太太这算婉拒了她吗？有些人不用见面也知道不合适。这话没法接啊，难不成还有比自己家儿子更不适合的？ 欧萌萌忙适时的转换了话题，不再说元春了，她好歹也算人老成精了，找话题还是在射程之内的。反正就没给郡主再说元春的机会。然后客客气气的把郡主送走。 “老太太真是辛苦了！”秦可卿扶她坐下，送上热茶。她在后头听着，也是觉得老太太和这位郡主娘娘的攻防，也足够精彩了。 “宝钗，刚刚不是不让你出来，而是你们昨儿来到，隆昌郡主应该还不知道你也在府中，你看，他们的表礼，都是按人准备的，叫你出来，客人就尴尬了。”欧萌萌先看向了宝钗，向她解释，为什么不让她出来见客的原因。作为家主，每一件事要有着落。 “老太太切勿挂怀，宝钗省得。”宝钗忙急急的一礼，表达自己真的不在意，看看秦可卿，忙又说道，“刚刚蓉大奶奶也跟宝钗解释过了。” “她是她，我是我，你们也要记着，做当家人，不说要面面俱到，却也要事事过心。”欧萌萌喝了一口水，对众人言道。 “刚那位郡主娘娘是哪家公子家的大人吗？”林妹妹果然很精明了。刚刚他们都在后头偷听，不过听了开头就懒得听下去了，觉得没什么意思。但现在倒是八卦心起了。 “听了多少，听出什么了？”欧萌萌又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的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提亲。”王熙凤跳脚了，立刻又拍拍自己额头，“那个不对啊，这时间点来，应该是探口气的。但怎么听着又不像呢？” 欧萌萌笑了，看向秦可卿，“说说看，这位郡主娘娘心里怎么想的？” “还是探口气，估计郡主娘娘没经历过，也不熟。”秦可卿笑着摇头，看看元春，想想看，“倒是好事，表示熊二相公回去提过了，郡主是来相看的。而且看样子，是喜欢大姑姑的。” “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王熙凤一脸愕然，她怎么没看出来呢？ “那个，史侯走了没？”欧萌萌忙看向外头。 “是，史侯和大老爷聊了一会就离开了，有派人来说一声。”门口的婆子忙应着。 “行了，让他们摆饭吧！”欧萌萌想想看，看看自鸣钟，也到了午餐的点，说了半天，郡主也没留下吃饭，不过也是，第一次到别人家，而且是在人家明明白白的和她说了在守孝的情况下，还是进来了，再说什么吃饭，就真不礼貌了。所以，老太太也没强求，只是客气了一下，现在正好摆饭。 下头人开始忙碌了，而欧萌萌还是拿着茶碗，慢慢的喝着茶。把刚刚的过程自己过了一次，想想，自己有没有错漏的地方不得不说，隆昌郡主还在犹豫，不然，就像王熙凤说的，虽说她一直回避，但门可没拦死。就是你犹豫，才让她有机会回避。但真的开口说一声，‘您看我们家老二怎么样？’不用特意的提亲，但是就能把自己逼出实话。但她不敢，因为不敢，于是，这时，他们才能这般的相互试探。仟仟尛哾 林黛玉扯了欧萌萌的袖子一下，而惜春也是，轻轻的扯了她的袖子一下，仰着她肉肉的小脸。 欧萌萌看看迎春和探春，虽说他们没动，不过都站在不远处，然后一脸八卦的等着听她的解释。吃饭时，就不能解释了。因为食言寝不语，所以想趁着饭前，让老太太给她们解释一下。 欧萌萌回头看看，转向一直沉默的元春，“你觉得呢，史家表叔说了几个人，我觉得还可以。” “对了，那个三品的平民子弟为何不成，我看表叔挑的，比我二叔挑的那几位好。”王熙凤忙问道，她能得贾母的喜欢，就是因为她其实很像贾母年轻时。若是认字，读点书，真和王夫人和薛姨妈不同。她是他们中间最敏锐的，当然，相对，秦可卿更从容。 “你们觉得呢？”欧萌萌看向其它人。 秦可卿不说话了，就抿着嘴笑。 五个小孩子面面相觑，这和史家表叔又有什么关系。当然，重点是，史家表叔时，他们五个都没在后头偷听，现在不过是结合上下文，也就知道，史家表叔过来，就是为了给元春挑人的事了，而且人选挑得还不错。 这里除了宝钗，其它四人可是跟着欧萌萌好几个月了，她们可不是之前的傻孩子了。而宝钗从小是薛大老爷亲自教养，自不会乱说乱动。安静的听着。 五人自是知道，对于史家表叔说的没影的人选，来相看的男家母亲这就领先了好几步。这只要双方有意，这都可以开始走程序了。而且对方母亲都来了，也表明了这家人的诚意。 按着老太太教的，人不该好高骛远，因为抓住手边能抓住的，结果老太太根本不搭那位郡主的话，现在还要问他们其它人选。 第一百三十章 性格问题 “所以，老太太，您没瞧上熊相公吗？”迎春灵光一闪，虽说老太太没直接说，但秦可卿已经说了熊二相公，也就表示，这位郡主娘娘是熊二的亲娘。她是代表熊二来的。但那天老太太明明说了，她喜欢熊二的。 “今天严格意义上说，是一次相互的试探。人家再三强调，是来看黛玉的，与熊二相公可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也不提，上赶子不是买卖！等着对方下决心再说吧。”欧萌萌笑着摇摇头，但还是笑了起来，“不过蓉哥儿媳妇说得极是，往好了看，这是说明熊家动了心思。现在就看，熊二有多喜欢元春了。” “那祖母这样，会不会影响姐姐的婚事？”探春迟疑了一下，人家来探口气，而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荣府今时不如往日了，而姐姐从宫里出来，现在都二十多了，而祖母这样，是不是太过拿桥。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呢？”欧萌萌看看探春，笑了笑，她是喜欢这个孙女的，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三春在性子上，都有问题，而探春看着像是问题最小，但反而是三春最难纠正的。 之前他们三个其实在这府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真的是活着就成。只能说欧萌萌出现的时机不错，都还小，还能救。 像迎春，她是被pua，失去了自信心，这一段时间鼓励下，她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有家姐的风范，等着元春嫁了，她就能当好一个大家姐。现在她也越来越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手下的人，也越发有模有样。 而小惜春因为还小，之前府里也是看人下菜，惜春是东府的，又不是他们荣府的。而贾珍他们又不管，她才是第一个有寄人篱下之感的孩子，不然，为何之前那般孤拐，生怕下人有事，砸自己头上。她也悲苦，若是荣府不要她了，她能怎么办？去宁府，她敢吗？现在欧萌萌来了，她可没有那种这府那府，她一视同仁，于是在一家人宠爱下，惜春也越来越开朗。 但是探春就有点麻烦，她对自己最大的心结是来自于她的出身。她恨自己是姨娘生的，所以她各种好强、争先，生怕别人说自己庶出的事。可是这个怎么改，改了就能幸福？改了，是不是就得更怕人知道，自己是庶出的？那这一辈子她该怎么过？ “若是双方都有意，祖母不是该好好谈吗？”探春有点不懂老太太的意思，她明明一直表现的就是她很喜欢熊幸，现在也说了，对方也有意了，这时不正是好好谈的时候，却这么拒人与千里之外，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若是他们真诚的来相看，来求亲，祖母自然也会回以诚意。我说了，我很喜欢像熊二相公那样专注，单纯的专业人。现在更喜欢了，因为他认识了你姐姐，观察了她之后，回去请求他的母亲来相看，应该也是表明了，想求亲的意愿。这是很有诚意的做法！一般的登徒子会怎么做？知道你姐姐，有意去情挑于她，然后呢？弄得满城风雨，逼得我们不得不退让。他什么也没和你姐姐说，自己请母亲来相看，何等的郑重其事。他的诚意表现在尊重上。”欧萌萌点头，这个话题很好，她不介意和女孩们说一下。 用现代的话说，女孩子要富养，为什么，不能让她被几句好话，一杯热水就给哄走了。所谓的爱，一定要先体现在尊重上，尊重这一段关系的建立；尊重，爱护你的名声，就像爱护自己的羽毛一般。 所以她现在给了很多爱这些女孩，她养的孩子，可不能有，我是不值得人爱的那种心态。而明显的，探春在强硬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极端缺爱的心。她相信争取，可是却有自卑，自己值得人爱吗？所以这才表现出，有人来提亲了，生怕被祖母的拿大而失去的心态。 “郡主娘娘刚刚是有些拿大了。”秦可卿低头笑了，她是除欧萌萌、元春之外，看得最清楚的，所以，这会子，她也帮着解释了一下，看看元春，轻轻的拍拍她，“不过也可以理解，若是一听说，想到熊二相公的名声，就急冲冲的过来求亲，只怕我们家也会看轻熊二相公的吧？所以这种程度的攻防，其实是基本的。” “对，这是基本的。”欧萌萌倒是越来越喜欢秦可卿了，真的是太聪明了。也轻轻的拍拍元春，“我相信熊二相公应该快来了，所以快点吃饭。” “那姐姐要成新娘子了吗？”惜春伸着小萌萌的脸，小胖手拍着欧萌萌的双膝。她听不懂那些攻防，但重点听到了，大姐姐要做新娘子了。 “你喜欢吗？” “嗯，刚有找绣娘，晴雯姐姐有帮着挑样子，好漂亮。”惜春认真的点着头，奶奶的说道。 “这个好，你们大姐姐现在做都着急了。你们，包括宝钗，现在每天挑一个时辰出来，把该准备都预备起来，办嫁妆这个，除了有钱，还有好些事。不然民间也不会说，嫁妆是攒出来的，看到什么好的，挑出来，然后放在女儿专门的库房里，表明我们家女儿金贵，真的一针一线都是用我们自己家的，可没占你们家的便宜。但嫁衣这个，就真的讲究了。也是最能体现家族底蕴的。当初我的嫁衣，真的就是请了十六位全乎人，加我自己，绣了快一年。那一年，真的，头昏眼花，啥也想不起。对了，琥珀，去把那箱子拿出来，给大姑娘，我也算福人，我用过的，也算是能给大姑娘添点福气。” 欧萌萌本没想起来，说到嫁衣，脑子里就想到了贾母的那一段记忆，忙一拍手，叫着琥珀，嫁衣这个，能穿上上辈有福之人的嫁衣，就是更大的福气。贾母别的不说，自己真的混到八十岁，子孙虽说不肖，但真没委屈过她，女人这一辈子，能这样，也算不错了。 “你们别看我现在又矮又胖，年轻时，也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安慰 大家一块笑了，琥珀忙叫人把老太太那嫁衣箱子抬了出来。一打开，真的就是能闪瞎众人的眼睛，毕竟史老太君出嫁时，真的是史贾两家最好的时候。父亲可是尚书令，是开国宰相。而嫁到一门两国公的贾家，进门就是当家的独子媳妇。那婚事，真的是极尽奢华的。嫁衣自是不能让人小看了，而这是老太太一生最高光的时候，她的嫁衣、头冠，还有盖头，都满是珠翠。 “祖母！”元春忙按住了老太太，刚没拦，是觉得若是老太太开心，她穿了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一打开，她就觉得，这个真不行了。这一身，就是带着几十个箱笼还有多。这让下面的妹妹们怎么办。 “你是对家里有大功的人，是贾家对你不住，别的也补不回来了，这点东西，也是祖母赔给你的。”欧萌萌轻轻叹息了一声，一个被父母当儿子的培养基，一家子趴她身上吸血，最后死得不明不白的女子，此生，她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昂头挺胸的嫁到任何一个家里。 “大姑姑，去试试，刚也说了，大姐姐最是像老太太，让我们也看看老太太年轻时的风华绝代。”秦可卿忙拉着元春的手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王熙凤刚也晃了一下神，现在看看老太太的嫁衣，也就知道贾家之底蕴了。仟仟尛哾 小孩子们就爱看个热闹，忙拉着元春去换衣服了。秦可卿没去，自己坐在欧萌萌的边上，给她换了一杯茶。 “担心了？”欧萌萌看到了秦可卿的忧虑。 “是，老太太怎么想？”秦可卿是觉得熊二还不错，现在郡主亲来，但和老太太周旋了半个时辰，她和元春是一直坐在后头听的。这种攻防之战，她虽说刚刚说得从容，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以静制动。现在我们可不是真的‘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最好的是不惹事；但对那些有野望的人家，就是不思进取，没什么用。高不成低不就！所以我才喜欢熊二，单纯又有本事，走的高，又与朝政无关。人家其实看出来了，于是拿上乔了。”欧萌萌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郡主会低头？就算低了头，跟三姑姑说的，大姑姑能好过？”秦可卿迟疑了一下，这是她最忧心的，刚说了，半个时辰的攻防，郡主都没透出一点，这就让人寒心了。 “她肯定会低头，而且，也会给他们分家，让你大姑姑到时分出来单过。以为老大娶妻为由。”欧萌萌低头眯眼，缓缓的说道。 “那还好。”秦可卿真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好和探春想的还真不一样。探春是自卑，而秦可卿想的是将来。次子媳妇，和王夫人一般，真的一直在熊家，只怕也是内外之困。但还是看看老太太的神色，“但您现在是不是有点不乐意了？” “是，我孙女这么好，凭什么低就？”欧萌萌抬头，说得理直气壮。 “是！”秦可卿也笑了，轻轻拉住了欧萌萌的手，“谢谢您，老太太，真的，有您，是我们晚辈最大的福气。” 她是真的这么想，这是她人生过得最好的一段时间。她从没这么安心的睡过觉，而带给她这一切的，就是面前的老夫人。现在看到元春，她都能想像，老太太为了自己的嫡孙女，更会奋力一搏。 “你啊！放宽心，你是女儿，罪不及出嫁女。而且你是我们家郑重其事娶回来的宗妇，知道什么是宗妇吗？现在开祠堂，你决定的事，你公公就算是族长，也不能马上反驳；我纵是族中最老的那个，你真的做了决定，我也只能听从；你是贾家惟一可以进祠堂的女子。若是将来你像我一样，做了寡妇，上无公婆，宗子尚小时，你就真的是这条街上的王，你就得担起这条街上贾姓族人的生计。所以，你一定要强，也要和蓉哥儿说，你们两口子才该是一条心，一起扛起家运啊！”欧萌萌轻轻拍拍秦可卿的小脸，笑了笑。 “老太太！”秦可卿脸纠结了一下，她有些不安。 “人自立、自强，方能自救，放心。在我看来，你已经自救了！”欧萌萌还是轻轻的抚着她，内心也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秦可卿就是贾家最大的雷，真的是生不行，死也不行。欧萌萌当时把她关在荣府西路，其实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这几个月的相处，真的觉得这女孩除了性子软了点，其它的倒真的好。无论管家还是管人，管财，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所以之前她的父亲也不是真的对她没有爱，把她转到心腹手下手里，派人一直看护、教导。再把她嫁到贾家，那嫁妆也真的不丢人，虽说这里说那位有多少父爱，她还真不敢说，她都怀疑，秦可卿见没见过那位。但这个时代，父亲对外室女，能做到这份上，也算不错了。 远的不说，贾赦连自己的庶子都还时时能忘记呢！贾政能把女儿送进宫，和卖女有什么不同。 但出身这个的问题，让秦可卿充满了惶恐，因为不管是外室女的身份，还是小官之养女的身份，都不足以成为贾氏之宗妇。 所以内外之困下，秦可卿进西路时，都快崩溃了。现在她算是略好一点，但外部的环境还是没有改善，谁知道新帝知道她的身份，会不会发疯？ 还有贾珍和贾蓉，谁知道他们能不能学好。她又不能真的在西路待一辈子。 所以此时纵是欧萌萌对她说放心，但欧萌萌自己都放不下心来。只是不能透给秦可卿，省得给她再添压力。 终于元春换好衣服出来了，大家眼睛一亮，元春比老太太高一点，不过，旧时的这种衣裳原本就做得长，拖地走在地毯上，也显出女儿家的尊贵。元春倒撑起来，倒也不觉得突兀。当然，这时也就显出，当初贾母二八佳人时，身段的玲珑来了。 “不是太合身，要改改，还好用的是宫里赏的前朝的好料子，现在说是太过奢侈，已经失传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光彩夺目。”欧萌萌忙叫人拿了眼镜过去细看，当时用的都是好东西，而贾母又十分珍惜，当初也想过给贾敏做嫁衣，不过，当时两个媳妇都看着，贾敏的嫁妆已经太过了，代善没允。贾母当时很是遗憾。现在拿出来给元春也算是她的心愿了，想想，还要嘱咐一句，“凤冠你们要好好检一下，珠子若是泛黄了，要马上换下来。大颗的珍珠府里还是有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来了 “盖头还是要大姑姑自己绣的，老太太这方，琥珀用个匣子装起来，放回老太太库房。”秦可卿看到边上琥珀还拿着盖头，因为这是一整套，这会只是试衣，她又不敢放在一边，怕主子要看，所以拿在手上，秦可卿看到了，忙嘱咐了一句。 大家看着秦可卿，又看向了欧萌萌。她们真是不懂。 “所以，你们真得和蓉哥儿媳妇好好学学，大家规矩，真不是一蹴而就的。”欧萌萌赞许的拍拍秦可卿，“盖头是前朝之后才流行的，唐宋时是花冠前珠帘，成亲时，新娘手举却扇，以遮其面。而那时，是红男绿女，新娘子都是穿着绿色嫁衣，新郎着大红前来迎娶。到了前朝，男女大防，慢慢的，盖头就成了必须之物，而且是写进婚律之中的。” 欧萌萌笑着顺口说道，她是去参观过婚博馆的，历代婚礼的变迁，她还是知道一点。自己顺手拿起贾母的盖头，也是极尽奢华，摇摇头，又还给了琥珀。 “那些穷酸，没事就喜欢乱咈咈，不管啥，都能说出花来。嫁衣传承，其实古今中外都有。是件极有意义的事，女孩子穿着祖母、母亲的嫁衣，走向自己心悦的夫婿，是件多么幸福的事！这代表了幸福的传承，爱的传递。可是又不许带上盖头，盖头一定要新的，最好由新娘子自己参与绣制。”仟千仦哾 欧萌萌对下面的女孩们摇摇头，美剧里也常有女孩穿上母亲的婚纱嫁人的情节，她真的觉得很美，不过，也知道，有些事，就是文人美化。 “其实我估计是，一般人家，准备嫁衣不易，若是赶时间，来不及，于是穿上长辈的婚服，又怕人说，于是说各种吉祥话，让这事合理化。但是，总不好自己什么也不干，于是就把盖头拿出来说事，其实就是怕新娘子对自己婚礼饰品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只怕对婚事，也没有敬畏之心。” 下面女孩们一下子哄笑起来，连元春都觉得祖母是个促狭鬼了，啥时候都不给这些女孩们一点浪漫的想像。 “祖母！”元春轻叹了声。 “好的、好的，其实盖头除了成亲时要用，还有一个用处，死时躺在棺材里，要用这盖头来盖脸的。这叫有始有终！”欧萌萌手一摊，“所以我现在都不想碰。” 大家一块又笑了，但心里又沉甸甸的，老太太现在把她们拢一块，其实就是知道，自己没几年了，她要趁着她活着时，把儿孙教好，让这个家传下去。 原本元春是不想穿着这么贵重的嫁衣出嫁的，但是看到老太太的样子，又沉默了，她知道，这是老太太的希望，也代表了这个家的希望。 她的婚事，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是贾家重新走进社交圈最重要的一环。她必须要用最佳的姿态显于人前。老太太的嫁衣就是极好的社交话题。让世人能马上想起，曾经的荣国公夫人出身有多么显赫。曾经的荣国公府，是多么的显赫。她穿的不是嫁衣，而是百年的荣府的荣耀。 而边上的宝钗，一直跟着看他们一层一层的给元春穿戴上，这时，她终是明白，什么叫身份差，什么叫世家的体统与传承。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真的知道，姨母为何被大姐姐关起来了。吓得早上母亲只敢过来请安，多一句都不敢问，只让她老老实实的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学习。 世家里，纵是姨母伯府嫡女，生了两子一女，要关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这样的商家女，想借王贾两家的势，许个好人家，最终若是自己立不起来，结果也不会太好。欧萌萌想不到，一件小小的事，倒是让宝钗绝了高嫁的心思，乖乖收敛自己，和姐妹们小心相交，万没有一争长短的意思了。 “老太太永远不碰。”惜春上前抱住了欧萌萌，她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欧萌萌了，她心里明白，因为欧萌萌的到来，她才能过得这么好。 “你真可爱啊！”欧萌萌抱起了惜春，在她软软的小肉脸上亲了一下。 元春也笑了，她喜欢看到祖母这么像正常祖母的样子，就算当初对自己，或者对宝玉，老太太也没有像这样的时候。不过这样，明显的，三春现在都温和了许多，因为老太太就像个普通的祖母，恣意的宠爱着她的孙女们。她焦灼的心，这下子，也终是放松了下来。 正好摆了饭，元春换下吉服，大家嘻嘻哈哈的扶着欧萌萌过去一块吃了起来。 欧萌萌笑眯眯的给孩子们夹着菜，但她换了粥，显是没什么胃口。 元春则迟疑的看看老太太，有点担心。 秦可卿则轻轻的拍拍她，给她夹了点菜。 元春其实和秦可卿想的一样，就像欧萌萌说的，元春和秦可卿在这家里算是智商顶端的存在。 隆昌郡主肯定不会喜欢她，因为他们在宫中见过，郡主对于她们这些宫人都不怎么在意，在她看来，他们都是下人的存在。 所以在隆昌郡主看来，她怎么可能接受皇室的下人做自己的儿媳。哪怕是声名狼籍的次子，哪怕是她从小和贾家关系亲密，也不可以。 所以元春比秦可卿看到的更多，因为她了解郡主，若是那么讲究门第观念的郡主，特意来见自己，并给了表礼，可见熊二在父母面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才是郡主非来不可的原由。 但是半个时辰的攻防，也不能让郡主放下心结，可见她有多么介意了。老太太说是没事，只怕也忧心中。秦可卿不许自己问，就是不想让她们相互担心。 于是她也不问，她只希望熊二的执着更强一点。她实在不能看到祖母这般为她忧心了。 果然，饭后，熊幸就来了，报到荣庆堂，大家一块看向了老太太，这会，欧萌萌用贾母的记忆在和这些孩子们说明嫁妆的基本配置。好让她们帮元春列嫁妆的单子。这时报熊二相公来了，于是她们先看老太太，而欧萌萌则看大钟。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信自强 “比如全付嫁妆为36抬，这里就得提提最早的嫁妆，并不是真的说是女子一生要用的东西。在周礼里，成亲，是成人的代表，表示这两人可以负担起一个家，可以成为人家父母了。 因为这样，最早的聘礼和嫁妆，约等于双方父母给孩子独立，准备启动资金。 男家准备房子，还有给女方的聘礼超过三样都为奢侈；然后女方，准备家具、必要的生活用品，若是再有心一些，还准备一些生产资料，让这对小夫妇能自立起来。 到了现在也都是定了亲，女方就得派人去男家丈量屋子，然后把屋子装满。而像脸盆、马桶、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都要成双成对。表示，这些东西，并不是只给女方一个人用的。 当这些东西都准备完成，就表示，小夫妻有了独立生活的基本配置，也是代表了他们有了一定的私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有了嫁妆是女子一生要用东西的说法。然后就有了72抬，108抬…… 于是有些无上限的往上加！什么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还要给女儿赔上田庄、铺子、压箱的银子。 压箱银还有一个说法，最早其实是一个纯金的棺材，这是什么意思呢，等我们家女儿死了，这小棺材就是给她办葬礼的钱…… 真的是一针一线的都不用你婆家的！ 看着像是在说岳家对女儿种种的怜爱与心疼。这其实好也不好，好是显而易见的，女儿拿着大把嫁妆，在夫家昂首挺胸。但是，能幸福吗？在这儿我得说，婚姻之中，弱势的，永远在女方，有钱，没钱都没用，自己性子提不起来，带多少钱也没用。 重点是像这样的人家有多少？若是形成攀比之风，同等人家，子女众多的，与独女的，嫁妆怎么比？万一内囊耗尽的人家，要么没钱嫁到同等的人家，那嫁到不对等的人家，其实与卖女何异？” 欧萌萌边说边还晃着头，好像没看到有人在说熊幸到了。 “老太太，要不，我带小姑姑们去学习？”秦可卿挑到老太太换气的功夫，忙给欧萌萌锤背，笑盈盈的说道。其实就是让老太太别说了，看看可怜通报的婆子吧。 “真是，守孝的人家，怎可让外男随意进入。”欧萌萌给了秦可卿一个白眼，转向那婆子，“把他引去见大老爷，说我睡了。” 婆子连二话都没有，径自就出去回话了。 欧萌萌喝了一口水，准备展开说说嫁妆的事，其实她真的觉得嫁妆文化，古今其实观点差不多。都是为年轻人攒家底，比如后来的嫁妆是聘礼的一倍，其实好些人家把聘礼加上同等的嫁妆一块让女儿带走，就是典型这种意识。 但后来，好像慢慢的就变了味了。就成了，都想把对方的变成自己私有，但绝不能与对方分享。 正准备继续的，结果，看到下头包括元春都瞪着自己。 “时间不对！”欧萌萌指指钟点。大家一块看向了时间，大部分人还是一头雾水，想想，“现在离隆昌郡主离开不过一个时辰，今日又不是沐休日，熊大学士和熊翰林不可能中午在家。这点熊幸来了，我见了，就挑唆他们母子之情，我今天连老大都没见，所以，让他去见老大，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看来人生处处是学问了。”宝钗真的叹服了，现在她真的太崇拜老太太了。m 大家也一块看看大座钟，想想也是，若是隆昌郡主刚刚直接回家，那么在家中，应该只有等信的熊二。那么短短一个时辰，还要算上，隆昌郡主路上的时间，回家更衣，吃午餐的时间，还有熊二到贾府的时间，那么，他们之间能交谈（争执）的时间就十分有限了。这时，老太太见了他，不是找不自在吗？重点是，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因为这点时间，母子之间除了能吵架，达不成任何的协意。 “不过还是很好，至少知道熊二相公对大姑姑真的情根深种。”秦可卿笑得很开心，轻轻拍拍元春的手背，一脸揶揄。 “所以你们真的要和蓉哥媳妇好好学习，时间点上，我看到的是母子不和，而蓉哥媳妇看到的是，熊二相公的诚意。特别好！”欧萌萌忙先夸秦可卿。 “那么，郡主会同意吗？”探春还是一付不安的情绪，她觉得既然祖母已经认定了熊二相公，那么，这万一玩脱了，倒霉的还是大姐姐。 “所以我开始选别人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男人其实差不多，不来跪着求，我是不会把你们嫁出去的。求的越难，才会越珍惜。这就是上午我和郡主的攻防焦点，我们都希望对珍惜自己的孩子。”欧萌萌笑着摇头，“所以郡主这么做是对的，你们不也是觉得我刚刚不对。婚姻就是一场博弈，明白了吗？将来你们也要做主母的，所以，你们这回要好好看着，将来用得上。当然，你们知道这场博弈里，最难的点在哪吗？” 欧萌萌看着下面的小孩子们，但目光停在了探春身上。 探春心一颤，但不敢说话。 “信任，来自家人的信任，还有就是你们自己的自信。你们得相信，自己值得最好的那个。若是我在前头打仗，你们在我背后背刺，跟人私奔了，我怎么办？若是我觉得不好，推掉了，你们恨我，觉得我毁了你们的幸福，我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林黛玉一脸疑惑，“我们一脚迈，八脚抬，重重门户，跟谁去私奔？只怕大人谈婚事，都不会告诉我们。其实老太太这么跟我们说，都与礼不合。” “不错，不错，真好，会想了。”欧萌萌笑了，点点她的鼻子，“我这么做是与礼不合的，那是我老了，我没时间慢慢的教你们。还有就是，我也怕等你们选人时，我已经不在了，到那会，你们只能靠自己了。所以要把你们这些都教会！” 元春轻轻的搂着欧萌萌，有点伤感。 “自立，自强，才能自救。”欧萌萌没理元春，拿个书卷，轻轻的把五个小女孩子每人敲了一下，她的女孩们，不能轻贱自己。他们的自信也不是一点嫁妆就能轻易被打掉的。虽说她也会给他们准备嫁妆，但是她得先帮这些孩子立起自信心来。 真有个来求亲的，就恨不能士为知己者死！才见过几个男人，而且，他们见过的，贾家这群男人，有一个好男人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情敌 其实欧萌萌还是错了，熊家今天一天都在，既然知道隆昌郡主要去贾家，又不是朝日，于是熊家大小都没出门，等着听消息，而熊大把熊二叫进了自己的书房。 下女送上了茶，自己退了出去。书房里，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 「你真的确定吗？一个出宫的女官。」熊境想想看着自己弟弟的脸，他们只差一岁，从小志向就不同，不过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只是喜欢她，不管她是不是出宫的女官。」熊幸忙纠正。 「为什么？」熊境想想，摇摇头。他是理性的人，他不觉得这个时代能真的两情相悦，能知道对方长得不丑，就已经是万幸了。比如现在他都不知道前未婚妻长什么样，而熊幸是在前未婚妻的灵柩里，第一次见到未婚妻的。 「长得很漂亮，还有就是，特别冷静，我每次说得她快崩溃了，她自己低一会头，再抬头，就又恢复正常了。真的，变脸，我就没见过这么快的。」熊幸说得一脸喜色，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喜欢你吗？」熊境望了一下天，清了一下嗓子。既然能把对方说崩溃了，一定就是见过面了，他也不介意再问一下人家的想法。 「不知道，这怎么好问呢？不过，应该不讨厌。」熊幸忙说道。 「母亲今天去，一定不会有什么结果，贾家现在挑人了，明显的，贾家没看上你。纵是母亲开口提亲，人家也不会马上答应，更何况，母亲也不可能会马上提亲，最多看看贾姑娘的脸，试探一下贾家的态度。所以，怎么说呢？父母自是会希望你开心，不过，总有意外，所以万一不成，你也别发疯。」熊境抿着嘴，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定了，你是不是就能定了？」熊幸看着大哥。 「不太一样，我还没有想好选什么样的人家。你呢？怎么就想到，喜欢那个贾家人。」熊境和弟弟倒也不藏着掖着，他不是选不到人，而是，目前他不觉得是好时机。 「我也没想到，可是就是碰上了，于是就觉得，就是她了。对了，我还很喜欢他们家的老太太，她对我说，我的职业特别好，‘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说我能考上进士，就可以像宋时宋慈，好好归纳总结，一定能为天下刑狱做更多事。」 「贾家老太太，就是那个好奢侈的老太太？」熊境呆了一下，他对贾家无感，不过算是无功无过的普通亲家人选，这时提一个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看着不像，衣着很朴素，看着很松驰，是个很豁达的老人。贾家兄弟有点搞笑，不喜欢我的应该就是他们。」熊幸可是办案高手，并不是真的全在殓房里，那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罢了。 熊境还是相信她的，点了一下头，看他没喝水，指了一下茶杯。 熊幸摇摇头。 熊境想想，眉头一挑，「她不怕你？」 「是，不怕。」熊幸点头，微笑起来了。 「行，自己的媳妇总要自己争取一下，若是觉得那是适合自己的人，就别管你岳父是不是喜欢你，往前冲就是了。」熊境看看弟弟，眉头一挑。 「跟刚说的不一样。」熊幸看着兄长。 「之前只是你觉得不错，这样的女子满街都是。但不怕你，能在你面前很随意的女子，那么就非她不可了，抢也去抢回来。」熊境说得理所当然。 「我也这么想。」熊幸笑了，现在觉得大哥是真的了解他的人了。 熊境笑了，心里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他并不知道弟弟为什么喜欢这行，他自己都觉得有时不能适应。但觉得他喜欢，也就算了。 等着隆昌郡主回去，和熊幸说的一样，熊境发现熊幸并没有失望，还是笑嘻嘻的，问清发 生了什么事之后，就跑了出去。 所以在门口，听说老太太午睡了，让他去见贾赦，但贾赦在学里，于是只引他去学里，找贾赦。 贾赦正好找了个相亲对象在学里教孩子们射箭和骑马的技巧，毕竟焦大不是兵，他只是老宁国公的亲随。会一点，但不精。于是那位好歹也是从小学的，真的弓马娴熟，现在看着效果不错。 十二月起就开始了骑射课，到现在五月了，说起来也小半年了，这十个孩子基本的都已经练得很熟了，有个专业的略一点拨，效果就出来了。 贾赦现在得很得意，而贾珍则一脸苦逼。您家就一个姑娘可以嫁，您这么利用这些人，好吗？回头，没姑娘嫁时，怎么办？不过，他也没拦，反正他妹妹还小，跟他们宁府没关系。 这时，下人引着熊幸来了，贾珍脸更苦了，因为刚贾赦觉得可以叫贾政把那三个书呆子叫来，可以轮流教小孩子们读书。省多少钱啊!这又来一个，回头，大妹妹嫁到谁家，剩下的几家怎么赔礼啊？ 「你来了，这是你珍大哥哥，宁府的当家。」贾赦看熊幸来了，忙介绍了一下，上回熊幸来讲课，贾珍有事，没在。这回正好介绍了。 「珍大哥哥。」熊幸一下子就一脸喜色了。让自己叫贾珍为「珍大哥哥」，是不是有点承认自己的意思？ 正好下课了，那小将也跑了过来，「大伯，珍大哥，这些孩子们不错。」 熊幸一怔，看那小将，二十左右，一脸稚气，但也有些英武之气。主要是，那位也叫「珍大哥哥」，这个合着，贾家真的一视同仁了。 「这是大同府孙家的独子孙绍祖，之前袭了他父亲的职位，今年到京营轮职，明年就回大同去，他祖父当初和代善公一块出去打过仗，是过命的交情。」贾赦忙对熊幸说道，又转向孙绍祖，「这是刑部的熊大人，之前让他来给孩子们上过课，不过，我让他回去重新想想，讲点律法、案子，让孩子们知道怕是咋写啊，你给孩子们说心肝脾肺肾的，他们知道了，还能跟你去当仵作不成？」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赖嬷嬷 荣庆堂里，欧萌萌刚准备午睡了，门口又通报，赖嬷嬷来了，欧萌萌又看看那自鸣钟。 贾母的生物钟其实几十年来，都没变过。欧萌萌也是为了让人不怀疑，才会除了加放锻炼外，并没有改变她的作息。 现在，赖嬷嬷赶着她午睡的时间点来，有点意思。她闭眼慢慢的睡去，根本不搭话。果然，有点图穷匕现了。 赖嬷嬷也知道贾母这会子不可能见她，纵是再有脸面，她还是奴才，主人不会特意为了下人特意起身。 原本赖嬷嬷来了，先给贾母请完安，就得去在名牌上的各房主子那儿请安。 于是说老太太睡了，便让人把她引到王熙凤这儿了，正好秦可卿也在这儿。于是赖嬷嬷就被引了进来。 「嬷嬷怎么得空过来？」这里是王熙凤的东屋，自己坐在炕头，秦可卿则坐到西边炕尾。 两人中间放着账本，正在对账，现在外头账房，银库都换了人。王熙凤和秦可卿每日日常就是一块对对账，说说府中日常。这两样在自己的手上，赖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府里的各差事都换了新人，赖大夫妇看着总领，但差不多快要被驾空了。加之昨天把护院都换了，元春敲打过了，今天这位跑来，也就十分正常了。 「看奶奶说的，来给老太太，太太，奶奶们请安，还挑日子不成。」赖嬷嬷笑着一礼，甜甜的说道。.q. 「还真是不巧了，这点老太太午休，不过，嬷嬷也是老了，竟连这点事都忘了。」王熙凤摇摇头，对平儿动动下巴，「真没点眼力劲，嬷嬷来了，也不说给嬷嬷拿个杌子。」 赖嬷嬷脸色微变，她是贾母身边的人，也是到了岁数荣休出府，虽说卖身契还在府里，但到了各处，主子们都能给点面子。王熙凤现在让人拿杌子，跟打脸无异。但很快笑着，福了一下，「谢奶奶，哪有那么金贵，还站不得了。」 「老太太跟前猫狗都是有体面的，您快点坐吧。」平儿笑着拿着杌子出来，把赖嬷嬷按着坐下了。 「……」赖嬷嬷一下子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荣休在外，也是老太太了，到荣府来了，一句「老太太跟前的猫狗」，生生的打到脸上，生疼。 「嬷嬷今日可是有事？」秦可卿示意人给赖嬷嬷倒了碗茶，柔柔的说道。 「也没什么事，前儿老大有和大老爷说，想给我们家荣哥儿捐个前程。」赖嬷嬷想想，陪着笑脸看着王熙凤。 「你们家荣哥儿？」王熙凤想想，「哦，对了，老太太当初把你家小孙子放出去了，现在他在读书？」 「可不是吗？当初老太太的恩典，放这小子出身，奴才们想想，也不好拂了老太太的好意，自是要让他有点出息不是。」赖嬷嬷说得极好，他们要捐官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老太太的颜面好看。 王熙凤笑了，懒懒的靠在了大靠上，自己捧起茶碗喝了起来，都懒得再搭理。 「捐官倒是不难，只是身份有点问题。朝廷有规矩，五类不可科举，分别是冷籍，就是说三代以上没有中举的不能参加；府衙杂役子孙，就是在衙门当差却无功名之人的子孙；从事乐艺人的子孙，简单说就是戏子的后代；丐户、疍户的子孙，就是乞丐的后代，还有常年生活在陆地和海上小商贩的后代；最后是奴才子孙，他们是不具备参加科举的资格。」秦可卿笑了笑，顺口说道。（清代的科举制度） 这些日子，老太太的律法书可没白给他们看，律法条陈真的张口就来。王熙凤不说话，就是不给他们这个脸。而秦可卿是宁府的，她这会子就是客，随意点拨罢了。 赖嬷嬷呆了，现在说什么奴仆的子孙不许科举，你都不许科举了，还谈什么捐官？被告了，就是大罪。贾家其实胆 大包天都是一脉相承的，定定神，忙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所以才想问问府里可有什么办法！」 「也不是不行，把你家小子过继出去，找个平民清白人家，改名换姓倒是可以的。不过，一但进官牒，可就改不回来了，那是光人家宗，耀别人的祖。而且他也不能再说与你们的关系，不然，就是欺君。这可是竹篮打水，我劝你别这么干，不划算！」王熙凤慢慢悠悠的说道，还一脸我为你好的样子。 「婶婶说得没有错，只怕到头来，你们长辈两代辛劳，就打了水漂。」秦可卿忙点点头，「还是慎重些为好。」 「没别的法子？」这个赖嬷嬷也不会干的，若不是以赖家子孙的名义做官，他们的钱，怎么转到他的名下，那么这些钱，就是贾家寄存在他们家的，人家随时可收走。想想周瑞一家的结果，赖家这一段时间其实都快疯了，不然，这会子，也会想着捐官了。 找了贾赦，贾赦则看着他们，直接说，「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有本事，能帮你捐官？」 问贾政，贾政则一脸为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被问急了，直接说，他问问老太太。真的是把赖大气得没脾气。 赖二倒是问过贾珍，贾珍倒是没贾赦贾政那么让人气闷，但人家问了一声，「又不是你儿子，让赖大问西府大老爷，二老爷啊。」于是，贾珍也就躲了。 转了一圈，昨儿赖大家的回去和赖大说了元春和王熙凤的话，赖大想想，还是去找了老娘，想看看府里的意思。毕竟赖嬷嬷和贾母一起长大，有些事，不管有没发生过，但赖嬷嬷说了，总归会有人信。这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更何况，贾母也不是真的慈善人。 而东、西两府十多年都在这两兄弟的掌握之中，中间脏的臭的，大家也都脱不干净。于是刚她出门时，其实也是信心满满的，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那就只能你们一家子脱籍了。若是一家子脱籍，老太太再给个恩典，写个文书，证明你们早就脱籍，只不过，老太太不舍，于是留你们一家在府中伺候，但不是奴才，是佣工，倒是勉强能试试。」门外传来元春清冷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办法 「大姑娘！」赖嬷嬷忙起身，给元春一礼。 秦可卿忙上炕，把位置给元春留出来。 「这……」赖嬷嬷也迟疑了一下，全家脱籍原本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但是，得有章程。若是自己要求脱籍而去，那么就得求，就得拿出诚意；若是贾家赶自己走，那就是贾家退让，现在明显的，贾家不想退让，还拿住了赖家希望，想孙子上进，求啊！但这个，赖嬷嬷却是不肯的，「赖家是贾家的世仆，奴才和老太太从小一块长大，现如今说脱籍，奴才心都乱了，纵是为了小子，老奴也不愿的。」 「就是这话，原本赖家就是贾家家生奴才，几辈子的老脸，若是你家小子能读书，能考上，你们这么想想，倒还说得过去。总是有些不甘心的。结果就是要用钱捐前程，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把孙子脱籍出去，又没教好，琏二爷和蓉哥都袭着爵，为好看，才去捐了一个五品同知的虚职，你们捐虚职有什么用？有那银子，不如给儿孙买个铺子，买个房。」 王熙凤忙笑着说道，意思很明白，我们也没想让你们走，几辈子奴才，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把孙子弄出去，其实就是大大的不忠了。这就是想跳船，嫌弃我们！ 「现如今，赦老爷、老爷都不许宝玉这么干了，正在学里狠狠的训呢！既然你家小子，也不是读书的材料，不如去铺子帮忙，好歹也能养活自己。既然读过书，身契还是不要了，做几年学徒，将来说不定能自己开个铺子。」元春点头，顺口说道。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奴才得回去和孩儿父母说说。」赖嬷嬷的嘴里发苦，王熙凤和元春可没给她再还价的机会，反正我们是不许你们脱籍的，而且捐官这个，人家已经一口回绝了。而元春的话，也就更让她痛苦了，因为元春看着没把他们当外人，可那就是对奴才的口吻，你们祖祖辈辈的就是奴才，子孙想出逃，我给你们机会，可是朝廷不给。所以听我的，好好做人下人吧！ 心里再恨，却也只能低头，乖乖说了几句，便告了退。也没心思去荣庆堂等老太太了，自己扶着门外从赖家带来的小丫头的手去了前头赖大处。 赖大和赖二听了赖嬷嬷的话，都沉默了。其实赖家为什么一定要贾家帮忙捐官？其实说白了，也是怕。 他们是贾家的世仆，真的跳过他们去别家投门子，不是不行，但真的被贾家的人知道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一家子完蛋。就一句，背主，新门子的人能为他们这样的奴才秧子得罪贾府？就算贾家败像已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所以，这个忙，一定得贾家来帮。要的不帮忙，而是应允。你们帮我们的忙，就是答应了我家孙儿做官，回头，有事，你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之前两位老爷糊涂，这事也好办，现在老太太重新管了事，大老爷把荣府的印章和帖子管得紧，也不像之前那么随意了。 而二老爷调了衙门，那些清客老爷也走完了，想找贾政忽悠都没法。贾政现在打死不给人做保，之前那位贾化（贾雨村）都来几回了，贾政都说，报了，让他等吏部的通知，若没有通知，就表示朝廷没有选他。气得贾化都没脾气。因为人家推荐了，朝廷不用，这能怪贾政？人家又不是你的爹，真保你升官发财？ 所以现在赖家现在其实有点骑虎难下，赖家真是贾家的世仆，几辈子脸面，还有众多的亲眷，不然，当初贾母也不会把自己陪嫁的丫头嫁入赖家。看中的，就是这份下人中的底蕴。 但这么多年，其实也有点尾大不掉，加之，他们管着两府，说实话当家三年，连狗都嫌，府里山头林立，想做差事，好好捞钱，哪有那么容易。不然，赖家也不会萌生退意，找老太太放了赖尚荣。看书菈 如今赖大和赖 二其实管事都不算经心，也就应付差事罢了。都在瞅着机会，好一家子脱身，现在主家明显的，就是这几个女人当家了。而这几个女人都是老太太手把手教出来的，没一个好糊弄。 「要不，等老太太起了，母亲去见见老太太？」赖二想想说道。 「真是，若不是老太太收了权，如今我们至于吗？」赖大瞥了兄弟一眼，想想，「不过，母亲要不要去和老太太聊聊，叙下家常，总归您跟着老太太一辈子，总有几分颜面的。」 赖嬷嬷眯了一下眼，想想，说起来，黛玉进府之后，她就没见过老太太，过年时倒是想过进来请安，不过老太太说家中守孝，闭门谢客。 今年过年，连那些老亲们，也不过是互送年礼，但贾家大门紧闭。她原本也不喜欢过来，也就让人送了年礼，表明了孝敬，这事也就算了。 之后老太太就带着女眷去了乡下，她自更不会去了。所以这些年，她也厌恶自己下人身份，只要到荣府了，就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她不过是这府里一个略有点脸面的老婆子罢了。 等着欧萌萌起来，喝了茶才叫进了赖嬷嬷，欧萌萌这些日子可没少看这位与贾母的攻防，所以老话说得没错，碗米恩，升米仇，和某剧台词一样，「得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上，就想成仙？」 「老太太这一向可好？」赖嬷嬷行了一礼，亲亲热热的上前一礼，还上下打量了老太太一下，脸还一板，「怎么瘦了？边上可是伺候不好？」 「那可不，没了你，我是吃不下，睡不着，谁也比不得你。」欧萌萌点头，呵呵的笑着，摆了一下手，「怎么得空进来？」 赖嬷嬷脸一僵，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欧萌萌手上茶碗，自己去换了一碗茶过来。 「有事？」欧萌萌没接，抬眼看着她。 赖嬷嬷尴尬的把茶，放到欧萌萌边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奴才那孙子的事儿，想着放出去了，总想更好，想求着老祖宗给个出身。」 第一百三十八章 恨 “出身？想捐官？”欧萌萌想想，确定了一下。 “可不，他二十了，现在读书考学，只怕也晚了，想着要不，边干边学，怎么说也是出身荣府，万不会堕了老爷们名声。” “可别，那两家伙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你家荣小子不是从小聪明吗？生下来就放了出去，怎么二十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欧萌萌忙摆手，拿谁说话，也别拿贾赦和贾政啊，赖家和贾雨村可是一路人，都是那种反骨仔，就像现在的赖嬷嬷，只怕她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贾母了。 赖嬷嬷的脸又僵硬了一下，刚自己说读书晚了，现在老太太直接说，这是生下来就放过出去孩子，到二十了，还没考上秀才，这算谁的过错。 “才蓉大奶奶也说了，我们这样的出身，是不能科举的。”赖嬷嬷定了一下神，才低声说道。 “为什么？”欧萌萌忙看向了琥珀，“去叫大姑娘，二奶奶和蓉大奶奶。” 很快，三人进来，看到赖嬷嬷，三人也了然，行了礼，王熙凤忙笑盈盈的看着赖嬷嬷，“嬷嬷真是，合着我们说的都是放屁，还要来跟老太太再说一道。” “哪能呢，奴才，好容易来了，自是要见见老太太，给老太太请了安才能安心不是。”赖嬷嬷有点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陪笑道。 “怎么回事？”欧萌萌转向了秦可卿。 “您一片好心，想着放赖家那小子出籍，好歹再传两代，说不得就真的改换门庭了。不过，现在赖嬷嬷，赖大两口子还是奴籍，按律，赖家那小子不许科举，纵是捐官，也要身家清白，上写三代的。”秦可卿笑了，柔柔的跟欧萌萌解释着。（参见贾蓉捐官的格式，不但要写自己，还要写父亲，祖父的基本情况。） “主要是，赖尚荣若是能读书，才高八斗，就缺一个机会，怎么着，孙女也会帮他们一把的。现在是为了捐官，赖家纵是几辈子，攒的钱也是有数的，真的捐个虚职没用，捐个实职，那银子可就是不是赖家能负担的。所以才儿孙女和赖嬷嬷说，不如让赖尚荣去铺子里做学徒，回头选个清白人家的姑娘，着子孙继为好。”元春忙笑着和欧萌萌说道。 “现在也不是国公爷在的时候了，大老爷、二老爷我也和他们讲明了，要夹着尾巴做人。所以这会子，倒不敢乱帮你了。”欧萌萌点头，沉吟了一下，“荣哥儿若是不是读书的料，还是别费事了，有那个钱，不如用来给他买田买地，从这代起，耕读传家，想改换门廷也就是问题了。” “就是，前儿，宝玉房里的袭人找了孙媳妇，说想回来干活。”王熙凤忙让人拿了杌子，让赖嬷嬷坐下，“她是平民出身，家里有娘老子，还有哥哥。说之前家里已经缓过来了，老太太就免了她的身价，让她家去团聚了。这才几个月，回来说，家里日子不好过，母亲身子不好，哥哥还要娶嫂子。如今，府里不留外人，不是家生的，一律不许进府了，我也没法。只能让她回去！多好的孩子啊。所以，赖嬷嬷，为子孙继当然好，不过呢，你们世代在府里，日子过得安稳，哪里知道外头的凶险。所以您也别说我咒您，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您这样，好好日子过着，也是托了府里的福，真的为了赖尚荣，全家脱籍，虽说为了世代的情份，倒也不会拦，但这么一大家子人，将来怎么办？” 欧萌萌都想笑了，觉得王熙凤倒是人才了，看看这话说的，袭人回府的事，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当初好容易才赶出去的，现在怎么会让他们再回来，袭人回来了，不是让其它人找到机会了。 所以王熙凤都不用回欧萌萌，直接就办了。再说了，府里这些丫头婆子，还没怎么样，一搜东西，平均都有二、三百金，查查他们账，数字都合不到一块。 要知道丫头、婆子领月钱、收赏钱，都是有账可查的，若是账目把你进府起到查账时所有收益一合拢，就算一直不吃不喝，全额留下了，那么，超出的部分又哪来的？ 这些日子，欧萌萌就是从这些小事抓起，逼着那些丫头、婆子们真的努力学认字了。因为认了字，就能自己记账，可以说明来源。行动力大的惊人。 因为府里的规矩是，以后，可以把自己存的银子大大方方的放好，只要有账目证明，这钱就是得的月钱，加上过年过节的赏赐。那么，这些钱就可以带出府去，也用不着私藏。这就是你劳动所得。 不然，赖家为何要急，不急不行。赖家几辈子的钱，加起来，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产业。所以，他们必须快点行动起来。 之前也没想让赖尚荣捐个官，但冷子兴就平民，不是就被抄了，人也被关了。所以，一定要赖尚荣当官，只有当了官，才能保护他们的财产。 现在就是看谁能先急了。 “就是，你啊，一辈子就是为儿孙操心，多大岁数了。现在日子都过顺了，赖大两口子一个月十两银子不止吧？又还年轻，帮衬着子孙，总比失了饭折子，全家指着个抓不着的官位好。”欧萌萌笑了，柔声对赖嬷嬷说道。 “您不是也出来了吗？把败家的媳妇关了，自己重新训孙子孙女。”赖嬷嬷抬头看着欧萌萌，冲口而出。 “我是儿孙不争气，也是孙女们太可爱了。”欧萌萌笑了笑，也不生气。 她其实是知道赖嬷嬷恨贾母的，年轻时，谁没点花花肠肠子，结果贾母把她许给了代善的长随，结果那比代善死得还早，毕竟代善身体不好，是从军造成的。而长随的只怕更糟，毕竟主子有难，长随更难活命。所以赖嬷嬷觉得自己丈夫是为了代善而死，也不算迁怒。 一边看别人锦衣玉食优荣到老，而她苦扒苦熬，一辈子靠着奉承贾母过活，辛苦带大两个儿子，到了老，还得被这些年轻的主子作贱，她怎么不恨？ 欧萌萌其实是理解的，不过她只是理解，却不觉得赖嬷嬷是对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旧事 “赖嬷嬷！”王熙凤才不像欧萌萌那么好脾气，想想宁府的焦大，就知道他们这些子孙对那些忠仆什么态度了。所以现在焦大在学里，大家都尊重了。各自安好。 而赖嬷嬷就是另一种情况了，焦大伺候的是老宁国公，中间有贾代化，贾敬，再才是现在的当家人贾珍，过了四代，贾珍都不怎么在意，更别提王熙凤，尤氏了。 而赖嬷嬷情况不同在，她伺候的贾母，而贾母活着。而赖嬷嬷的丈夫多少也是因为在代善边上，算是辛苦受累而死，所以代善和贾母一直优容赖家。于是，赖嬷嬷在荣府地位超然，加之赖大兄弟当着东西两府的大总管，无论是为贾母，还是因为赖家兄弟，他们对赖嬷嬷都还是客气的。 不然，赖嬷嬷荣休后每回来了，能有个坐，这也是贾母给她的体面。她的两个儿子凭什么能成东西两府的大管家。真是能力出众，其实说能力，林之孝一家的能力不比他们更出众。不过是父母够努力，儿孙跟着享福罢了。 “好了，你们出去吧！”欧萌萌笑了笑，对着王熙凤他们挥了一下，王熙凤，秦可卿，元春看看已经有点崩溃的赖嬷嬷，有点不放心。但欧萌萌却还是坚持了。她们只能下着琥珀他们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荣庆堂里，就只有这对老主仆了，赖嬷嬷从小跟贾母，比贾母还大两岁，真的是相处了一辈子。赖嬷嬷看着就有些干瘦，平时也算是不笑不说话，很是利落的一个婆子，而孙子就是她的希望，现在，她应该是觉得是贾家绝了她的希望。她刚就像欧萌萌说的，这就是图穷匕见了。 赖嬷嬷的恨，刚说了，欧萌萌是能理解，却也不认同的。欧萌萌和赖嬷嬷可没什么私人感情，就以打工人对打工人心态来说。 赖嬷嬷夫妇给她打工，丈夫就算工伤牺牲，她算了，当时赖家得到的补偿可不止八十个月的工资；还提高了赖嬷嬷的地位，等他儿子们长起来，提供了工作机会，并且得到了升职的机会。 这些就算是烈士，贾家的补偿也是到位的。并且，贾家对赖家也是尊重的，至少在欧萌萌来之前，是极尊重的，赖嬷嬷也就对着贾母客气点，对着贾赦，贾政，包括宝玉都是从骨子里看不起的。不止一次的说，打一顿就好了。（原着里，赖嬷嬷的支言片语，大家去查。） 所以欧萌萌从贾母的记忆里，也是觉得贾家为了表明自己宽厚下人，这么对赖家，自以为是千金买马骨，但是也得看人，也得有度。看看把这一家子养成什么样的怪物？ 她既然觉得贾家，贾母并没有对不起这位，自然对她也就满是从容了，至于说她想曝料，想做背主的事，那随她了，她还真的不在意。主要是，都不是傻子，贾母为什么在赖嬷嬷荣休了，给了一百两银子的退休金，却没有放她的卖身契？就是一辈子的老人，怎么敢放。 像元春和王熙凤说的，把一家子放出去的话，她更不认同了。但她没说，她在等。之前就说了，她在等，只是元春她没懂她的意思。 她向来很从容，现代保护机制可比此时严谨多了，她也算和各种斗智斗勇多年。对于像这样的，她真的挺有招的。这时，就觉得元春和王熙凤真的白担了名声。 现在，赖嬷嬷崩溃了，于是时机到了。闭眼想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跟我到老的，也就你了。想要什么，直说吧。能给的，我一定给。” “你的儿孙们已经说了，我们出去就是死，让我们留下就是为了我们好。”赖嬷嬷冷冷的看着欧萌萌。目光之中满是仇恨了，除了刚已经显于人前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实在无力掩饰了。 “你知道，我不介意你们爬床的，六位姨娘，现在都活着。”欧萌萌笑着看着这位，她的目光已经在说，‘你已经是过得最好的，有儿子，还有孙子，现在在外做老太太，除了身份我没给。其它的，我全都给了。’ “我现在还是奴才。”赖嬷嬷更怒了。 “她们也是！”欧萌萌还是淡淡的，“你有自己的府邸，有自由人的孙子。我还让你的两个儿子，做了两府的总管。” 贾家的姨娘都是奴才，而六位姨娘只有三位生了女儿，其它的都没有生养。而贾母却一直养着他们，代善死后，让她们去别院养老，好吃好喝，互不干扰。贾母在当家主母里，不算好，但真不算最坏的。 “我伺候了你一辈子，我的儿子伺候了你儿子一辈子。”赖嬷嬷还是一脸怨恨。 “看来是谈不下去了，唉！”欧萌萌想想轻轻的摇摇头。想想，“你男人是死得早，是病死的，但国公爷说你男人是因为跟着他走南闯北受了苦，才会早死。所以要优容！当时，国公爷问了你的，他可以放你们母子自由身，再给你们些田产，这样在荣府庇护之下，你们母子的日子错不了。是你拒绝了！说，你也不会什么，不想离开荣府。国公爷也就把你男人的月钱给了你，让好养孩子。你儿子读书写字，也是由府里拿的钱。这些我没说错吧？” “当初我比蕊红强得多，我尽心尽力伺候你，结果你抬了蕊红，把我许给了赖清。” “因为你比蕊红强，我才这么做啊。你当管家娘子时，蕊红是不是还得巴结你？这些年，你和蕊红一块没少编排我，我说什么了？”欧萌萌淡淡的笑了，贾母不想动赖嬷嬷，倒也不是真的器重她，而是她代表了她在这府里的一部分权利。现在，欧萌萌又不在意这点权利，当然，重点是，她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权利。不过她还是瞅了她一眼，“明明你在蕊红的面前挺有面啊，现在为何还要恨我选她没选你？” “她差是她蠢，所以你选她，就是因为她蠢吗？”赖嬷嬷恨恨的看着贾母。 第一百四十章 受伤 “是，我不想太脏手。你看到了，六个姨娘，两个外头的，生了女儿，那是在外头生的。府里的都没孩子！不过，不是我干的。老国公和国公爷说，又不是没儿子，庶子又不能承爵，那些丫头，当玩意即可，别乱家！”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老公爷就国公爷一个儿子呢，他也有花头，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但就是没孩子，连庶女都懒得生，说浪费钱。到了国公爷，是有了，说是女儿，就让他们生了。那会儿，我们就两哥儿，国公爷是觉得，自己可不是开国公，能为家族做什么。有女儿联姻也是好的。” “哼。”赖嬷嬷冷哼了一声。 “三位姑奶奶都嫁到军中诸将之子，只可惜早早的死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而那些嫁妆，国公爷可没要回，说了，嫁过去就是他们家的人，好好有口供饭就成了。你以为那嫁妆是给那三位姑奶奶的？原本就是笼络下官用的，那些老姨娘们心不疼？疼也没法子，就是这命。这些，我们聊过的，当时你可没说你羡慕这些老姨娘。”欧萌萌笑了笑，想想，“你家赖清死得早，你恨我把你许错了人，我不怪你，但是你羡慕这些姨娘，你是不是蠢啊？” “都是寡妇，我要苦扒苦做，天天在你的面前逗乐子，陪你玩乐，好赚钱回去养儿子。一日都不敢停，看看人家，穿金戴银，一辈子，什么也不操心！” “也是，他们这辈子，真的一直不用操心。”欧萌萌想想，倒不觉得赖嬷嬷想错了，就像自己觉得独身一辈子，是很舒服的，结果就会有人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结婚生子。问题是，自己都不觉得遗憾，怎么那么多人替自己遗憾了？现在赖嬷嬷其实就是那苦熬了一辈子的老寡妇，她也许真的就羡慕独身有人养的人生呢？摆了一下手。 “要不，我们不谈感情，只谈雇佣关系。我自认，还算是温和的家主吧？你家赖清死后，我们把他的薪水也给了你，而你的薪水也一直在涨。到了六十岁，我让你回去休息？是不是给了一百两银子荣养银？所以，做为家主，我算合格吧？” 赖嬷嬷没说话，现在说的不是私人感情，就谈单纯的主仆关系，她若说贾家家主严苛，她还真说不出口。只能保持了沉默。 “你呢？你对得起，我给你的薪水吗？原本我想的是，既然你已经荣休了，我就算了。毕竟跟了我一辈子，我们善始善终吧！可是你弄得像我欠了你们一家子一样，现在我也想问问，凭什么了？我养了你一家子，结果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就一次没答应你们，你就要咬我一口，凭什么？” “为何我都这岁数了，你都不放我身契，我孙子想做官，要写祖孙三代，明明那么聪明，他连进学堂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你们欠我们的，欠我们的！”赖嬷嬷尖叫着爬起来，哭着推倒了欧萌萌。 赖嬷嬷比贾母大两岁，而欧萌萌这半年运动又不是白做的，早不是那不会腿脚不好的老太太了。但她还是被推倒在罗汉床上。 当然，元春听到赖嬷嬷的叫声，忙跑了进来。忙把疯了一般的赖嬷嬷拉开。 现在不用说了，奴才打了老祖宗，这还能要吗？而王熙凤看看被撞到头的欧萌萌，“老太太，您怎么样？” “送官，赖大赖二关起来。”欧萌萌真撞了头，现在她摸着头上就一个包。 “去请白大夫。”元春也摸到了，忙喊到。 王熙凤其实先听到送赖嬷嬷见官，有点迟疑的，但是听到说把赖大和赖二关起来。这点就有点意思了。立即应一声。 外头的护卫昨天全换了，毕竟护卫这是大事。所以这些人跟赖大，赖二可都不熟，直接听了吩咐就气吼吼的把人绑了。而赖嬷嬷看到两个儿子被绑了，终于清醒了。她的卖身契在贾家，两个儿子的也是。 她背主已成事实，她进了衙门，两个儿子没有，人家等着自己过堂呢！儿子在人家手上，她敢说啥？纵是手上有什么证据，她也不敢露了。而贾府的两个儿子也是，自己在衙门，敢乱说乱动，那么就不是只关在府了，府外还有孙子。 赖嬷嬷一下子晕死过去，她深知，这回赖家输惨了。 而老太太被赖嬷嬷打了，把人送官这些事，总得和贾赦说说，于是，下人忙往学里赶。 贾赦，贾珍，熊二都在，正在和孙绍祖说话。 “大伯，您就十个孩子。”熊二对于贾赦这种乱请先生的行为很是无语。主要是，这些人都是对元春心存恶念，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也是，他觉得自己至少是见过元春，自己是知道那是自己喜欢的女孩。这些人见过元春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为是贾家的姑娘，于是就冲过来当教习，这是什么？当然是心存恶念了。 “一个也得好好教啊，更何况十个。过两天就十二个了，二房的环哥儿，兰哥儿也到了岁数，要进来开蒙了。”贾赦给熊幸一个白眼，说的啥话，特意指出，十二个里，有三个都是二房的，有脑子吗？都不想搭理他，转头看向了孙绍祖，“绍祖，他们有机会从军不？” “身子骨还得再打磨，不过他们还能念书，若一直这么训，过几年，考武举倒是足够了。”孙绍祖忙言道，并对熊幸一礼，“熊大人，也被大伯叫来教孩子？” “是啊，是啊，虽说只有十个孩子，总得好好教教。”熊幸干笑了一下，这么一听，好像自己教的是没什么用啊？不过，听他也叫大伯，这真的就有点不能忍了。 “对了，你来做什么？”贾赦终于想起来了，这位怎么找到学里了，主要是，早上他娘才来过，虽说没说上话，大意老太太让人给他传了话，现在儿子跑过来，这别是想坏自己家侄女的名声吧？ “哦，小侄请了七日假，没什么事，就来学里看看大伯。”熊幸还不错，当着情敌，怎么着也不能透出不安全信息的。忙陪着笑，敌我不明时，他能说自己来看老太太，刷一下存在感？主要是，不能对着这位孙某人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pk掉一个 “也成，反正闲着也闲着。走了，绍祖，回家吃茶。”贾赦挥手，看看贾珍，“一块？” “不用了，下午让他们做题。”贾珍想想，都觉得头大，于是坚定的决定留下盯着孩子们做题了。 现在宁荣街上，那些捣乱的坏小子们都没了。全关在家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最近，好些人来问，他们学堂收不收学生，想来附馆。包括对面私塾的孩子。就是贾瑞读的那家！人家愿意交钱，只要您一样管着就成。 现在贾珍这校长当得还是挺有面子的，倒是去了当初嫌麻烦的心态，十分勤恳的在学里看着这些小屁孩子。 当然，他坚决的不能承认，自己是不敢去看那修罗场。不过想想，贾家看来还没丢人啊。放点风出去，就这么多人来求，所以让自己妹妹在荣府也是对的，十年后，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贾珍乐滋滋的想着。 本来就要分道扬镳了，下人跑了来，“老爷，不好了，老太太被赖嬷嬷打伤了。” 现在贾赦和贾珍慌了，忙往回跑了。现在老太太可是这条街上的主心骨，老太太要是出了事，他们怎么办啊。 熊二忙跟上，看贾赦看自己，忙说道，“我是大夫，我师从白大夫。” 贾赦算了，急急的赶回府，元春他们知道贾赦他们来了，忙躲到后头，让四人进来。 欧萌萌现已经把头发解开，侧卧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想想自己年轻，可是贾母老啊，还是安全第一。她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的躺好。 看贾赦冲进来，跟自己要死了，一样，气得想踹人了。 “母亲，你怎么样？”贾赦才不管呢，吓到扑到床前。 “大伯、大伯，别碰老太太，她现在不能乱动，不能激动。”熊二先上前，先按住了贾赦，再转向了欧萌萌，“老太太，别动，也别动气。” 熊二忙扒开了贾赦，先去看伤，皱了一下眉头，想想，“别动气，老太太，让晚辈号脉。” 欧萌萌定了一下神，想点头，但头被熊二按住，“千万别动。” 看老太太不动了，这才松开手，跪在踏上给欧萌萌左右手都号脉，想想，“老太太，现在不能动气，万不可大意，先保持这般平躺，边上得有人守着，若老太太出现恶心，呕吐，就给她煎这副药。你们有针灸不，有的话，我可以先帮老太太施针，可先疏通恶气，老太太过会会舒服一点。” “怎么啦？会出什么事？”贾赦忙急急的问道。 “脑震荡，这个能号脉号出来？”听熊二一说，欧萌萌就知道是啥了，不过，脑震荡一般当场就显出来了，自己没短暂昏迷，也没出现刚刚说的现象，这位怎么看出来的？ “老夫人的脉像还好，略有阻涩，晚辈看了您的伤处，肿起、沁血，这样的会引发多种伤病，十分凶险，特别是您这么大岁数了，万不可这么掉以轻心。”熊二看欧萌萌瞪他了，忙说道，“像您这种肿包猝死的，经我手，就不下七起。” “熊兄。”孙绍祖脸都绿了，伸手拉他快走。 熊二看看孙绍祖伸过来的手，眼睛一跳，忙回身，拉着他的手腕也号了一下脉，然后默默的起身去洗了手。看得出，他有点僵硬。 欧萌萌看看熊二，再看看孙绍祖，但还是笑了笑，“谢谢两位来探望，老大、珍哥儿，带两位出去喝茶。我没事！” 贾赦也是那机敏的，忙起身，“熊二、绍祖，喝茶去。珍儿，你留下，等大夫，有什么到前头告诉我。” 贾珍忙点头，这会儿，人自是不能多的。这方面他不如贾赦那么老奸巨滑。 “老太太，您怎么搞的，说是赖嬷嬷打的？可能吗？”贾珍倒不怀疑赖嬷嬷会打老太太，有时他都想打老太太，但也只敢想想，但是有时想时，就立刻吓得马上念佛谒。真的连做梦也只敢梦到老太太骂他，再往下都不敢梦下去了。这么可怕的人，赖嬷嬷竟然敢真打，老太太干嘛了？ “那个，赖二被绑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东府只怕乱成一团了。对了，你那个老婆，管家也是一团乱！” “那个，能不能让蓉哥儿媳妇管家，跟琏二媳妇一样，就在您这儿议事，不用回家。哦，对了，还有就是有人来问我们族学能不能收外头的学生。您说呢？” “让蓉哥儿媳妇管家，你媳妇儿那儿怎么办？她是继室，却也是婆婆，虽说你没把管家权真的交给她，但她还是太太，蓉哥儿媳妇是儿媳妇。”欧萌萌给了他一个白眼。 “哦，那好吧，让她和琏二媳妇好好学学。重点是族学，您说，怎么办。那学生说可以交钱。”贾珍忙挥了一下手。 “不行，我们学里没先生，等着，明年他们都考上秀才之后，我们就能请好的先生。”欧萌萌本想摇头的，但想到刚刚熊二说的，她克制了，虽说脑震荡不用药，静养两周就成。但是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 “老太太……” “珍大哥哥，老太太受伤了。你实在没事，要不去顺天府，看看赖嬷嬷。”王熙凤出来了，这里能出来的，也就她了。 “赦叔让我等大夫。”贾珍指指门外，正好白大夫来了。 和刚刚的熊二一样，先看了伤处，再才来号脉，想想，“老太太，可有晕厥？” “尚无。” “那可有恶心，反胃之症？” “尚无。”欧萌萌想摇头，但马上定住了。 “做得对，您三天内最好别动脖子以上，因为您的脉相不好，现在没有表征，不代表您没事。所以，千万别动，您岁数大了，一定要静养。”白大夫忙说道。 “那个熊二相公听说是您的弟子，是真的吗？” 白大夫抿起了嘴，不想说话。 “他学医的天赋高吗？” “高。”白大夫点了头。 “这种逆徒是不是特别想打死他？他在前头，您可以去了。” “算了，人家现在是五品大人，哼！”白大夫恨恨的说道。又给老太太号了一下脉，想想，“老夫给您开副药方，若是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就煎给您喝。” “不能先给我针灸？” “为什么？”白大夫怔了一下，显然，这个他也不知道。 “刚刚熊二要为我针灸，感觉他会。”欧萌萌想想看，忙说道。 白大夫跑前头去了，连头都没回一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蒙事 而贾赦领着两人一块回了荣禧堂，最近他们一直走来走去，贾赦的身子骨都健康了不少。看着也没那么肿眼泡了。 “熊二，我娘没事吧？”贾赦还是先看熊二。 “难说，这真得静养，这几天，一定要让老夫人一动不动，吃饭都要动作小一点，吃点好消化的。”熊幸忙说道，这个他真不敢说，这个真的非常凶险，而且也没有办法治。 贾赦点点头，让人送上茶，想想屏退左右，看看两人，“那个，你刚号了他的脉，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那个，建议孙兄找个正经的大夫看看，那些民间的偏方还是别用了。会伤身子的！”熊二忙对边上的孙绍祖的笑笑，“要早治，不然再这么下去，影响子嗣。” 贾赦立刻抬头，“他怎么了？” “嗯，孙兄还是快点找个大夫吧！对了，大伯，以后给学里请先生，还是先找大夫看看，孩子体质弱，弄不好伤了孩子就不好了。”熊幸对着贾赦一拱手。 贾赦可是老花花公子，不过他买清倌，玩丫头，但好歹也是官三，有个讲究的。就是嫌脏！现在熊幸一开口，就明白了，不过他是谁啊，忙笑着摇摇手，“行武出身，谁身上没点毛病，绍祖，没事，能治的，就都不是病。” 孙绍祖一下子鼻子都气歪了，瞪着熊幸，“那个，你刑部的还会看病？” “忘记说了，我三岁学脉，五岁跟医，十七岁考中进士后，就一直研究各种病理，孙兄颈部有斑丘疹，嗓子沙哑，刚在马上坐立难安，已经是表征了，还是要看大夫，万不能讳疾忌医。没事，刚号了脉，情况还好，若是你觉得不放心，要不我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着？”熊幸还是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特别是诚恳。并且立刻起身，“大伯，可有纸笔。” “有，绍祖，让熊二你给开个方子，用不着跟他客气。你我两家世交，都是自己人。”贾赦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熊幸，自己坐到了孙绍祖的边上，“放心，人不轻狂枉少年，我年轻时，比你还轻狂。” 孙绍祖脸都要滴出血来了，他进京自是有希望的，王子腾的亲外甥女，从皇贵太妃宫中出来，对他的前途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这一段时间，他真的费尽心机的讨贾赦的好，也见过两次老太太，老太太明显很是和善，对他的印象好像还不错。现在全完了！ 熊幸很快就把方子写好、折好了，双手递给他：“最近一段时间，最好饮食清淡，戒除女色，三个月定有好转。这方子，你先吃一旬，一旬后，到刑部衙门找我，我再给你看看。” “不客气。”孙绍祖咬着牙说道，也没接方子，自己对着贾赦一礼，自己大步离开了。 “他这毛病能治吗？”贾赦忙看向熊二。 “您到底有多喜欢他啊？”熊二都要跳脚了。 “我就喜欢这样的，有钱、有貌，还父母双亡。”贾赦假笑了一下，然后长叹了一声，想想，“可惜了！” “那个，小侄比较有诚意。特意请母亲前来，就是小侄的心意。”熊幸忙急急的说道，有钱，有貌，他觉得自己不算输，可是父母双亡这个，他能怎么办？ “她不是来看我家外甥女的吗？再说，我家大侄女的事，老太太还没下决心。老太太虽喜欢你，可也挺喜欢绍祖的。我和你政叔还是更喜欢武将，武将也重情义……”贾赦摆手，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外头喊了一声，“来个人，去把张相公，李相公请来。” 外头人忙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那个，孙绍祖真的有那毛病？不是你骗我吧！”贾赦还是觉得有点伤心，那是他最看好的。年轻有为啊，弄不好这位三十就能到三品，有实权，有兵权的武将啊！ “都有表征了，他这个病可治不好，一般也就是能治，好一段坏一段，反正是没法断根的。”熊幸都想给这位一个白眼了，所以老花花公子就看小花花公子顺眼，一点也不为元春的将来考虑下。这种都玩出病的，您还觉得可惜？是人吗？ “过会有张相公，李相公，都是王子腾军中的，你帮我看看，都是挺好的少年将军。”贾赦又叹息了一声，他是为那些条件可惜，对人，他还真的觉得无所谓了。 “大伯！”熊幸都要跳脚了，这位有多烦自己啊？刚赶了一个，现在来俩？ “你坐，要不先去洗个手。”贾赦指指门口的洗脸盆，顺便又跳起来，指着刚被坐过的那椅子，尖叫着，“来个人，去把那椅子搬出去，给我劈了当柴烧。” “行了，别听老爷的，拿点生石灰煮水，把这屋里的椅子、桌子都擦了。还有就是把茶杯都拿去煮了，水要开，要煮一刻钟以上。”熊幸忙对外头人说道。 “哦，那把桌椅擦了，放进库房，换一套出来。”现在贾赦真的全身都痒了，自己从书房里跑了出来，想想看，深深的被伤害了，对着外头喊着，“对了，去把他刚用的马鞍子，好好洗洗，还有其它的马具！” “大伯……”熊幸觉得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自己真的太难了。这贾赦，真的……好吧，去学里消毒是对的，全是孩子啊。 “小子，你打算用针灸给老太太做什么？”白大夫冲了进来。 “哦，我打开过类似伤患死者的脑子看过，研究了他们的脑子病变的原……”熊幸忙站起来，对着白大夫解释起来。 “闭嘴！”贾赦要跳脚了，想想，“白大夫，你有针灸吧，让他去给我娘扎一下。” 反正贾赦是很能一分为二的看问题的，所以不想听这疯子说话，但是，他还相信，他的手艺的。 “走，去扎针。”白大夫忙拉着熊幸跑去了荣庆堂。 好在门禁还是有用的，所以他们进去了，就清了场，熊幸对欧萌萌笑了笑，“老太太，我给你扎针，不会疼，不过，扎完了，您三天内也不能下床。” “那有什么用？”欧萌萌觉得这不是来蒙事的吧？ “反正扎不扎的，您三天也不能动。”熊幸想想，下意识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半点不由人 “也成，扎吧。扎时，解释给我听。”欧萌萌点头，她倒是扎过针灸，她们这些做老师的没几个没有颈椎病，所以她倒是每年至少要被扎两回。所以她还真不怕，不过，她还真不知道针灸对于脑子还有用。 “是！”熊幸忙应着，原本他都是要讲的。所以每下一针，都得详细解释很一个穴位的原理。反正两个大夫都在研究，气得屏风后的元春都要气死了。现在这是在治病，有把他们老太太当活体的吗？ “熊二相公，快治病。”元春在屏风内厉声说道。 熊幸打了一个寒颤，还不错，手抖时，他放开了手。没有影响他扎针。 “那个，我在扎针呢，会死人的。”熊幸对着吼道。还不错，知道白大夫在，不能叫她的名字。 “好好扎，快点，别废话。”元春哽了一下，怒道。 熊幸叹息了一声，自己嘟囔着，不过没人听得到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对欧萌萌笑了下，顺着扎下来，白大夫可是他学医的师父，他说个开头，就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后面解不解释的，也无所谓了。 欧萌萌头上都被扎了几针，还有耳后。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让人胆寒。但是针灸拔出来之后她倒真有点耳聪目明的感觉，贾母毕竟年纪大了，她再怎么运动，再怎么健康生活，其实底子在那儿，现在被扎针灸，竟然脑子难得的有了些清快的感觉。 白大夫一直在号脉，针灸有什么效果，他其实比欧萌萌懂，看他施完了针，点点头，“看来你那儿还是有用的。” “那是！真的，现在说不定我的医术比您还高。不过我不跟您抢生意。”他收了针，一脸得意。 “出去打，我屋里有古董。”欧萌萌忙说道，指指琥珀，“拿个鸡毛掸子给白大夫。” “别动！”熊二忙按住了那手，“真的别动，静养三日若无异常，便可活动，但也别剧烈运动，至少十五日无异常，方可慢慢恢复正常。” 欧萌萌想点头了，她在小学三十年，小孩子好动，什么磕着碰着再所难免，所以她脑震荡的休养知道得还是挺多的。就是两周的恢复期，不用药，但要静养。让震荡的地方，慢慢恢复平静就可以了。不过，中医这个，给自己扎了针，还备了药，然后还告诉自己，必须静养两周。这个，那她还不如安静的躺两周。 “熊相公，老爷说，张相公，李相公来了，请您过去。”门外婆子报着。 熊幸忙把针包还给白大夫，“师父，您给老太太开药。” 白大夫点头，他自是知道人家找的就是熊幸，肯定是有事，他定不能往前凑了。 贾珍刚一直没说话，安静的看着。现在他觉得，大妹妹好像认识这位熊二了。以他对老太太的了解，只怕早就选好了，现在就是请君入瓮了。 老太太闭上眼，看着在养神，白大夫开了药方，贾珍忙上前接了，亲自送白大夫出去，让小厮套车，顺便去抓药，自己再回内室。也不问老太太了，叫人去打听张相公，李相公怎么回事。 很快前头的事也就传了来，孙某人的病让王熙凤则张大了嘴，等着人出去了，才看向贾珍，“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刚熊二可是看了他的手才给他号的脉，只怕有什么表征，我们不知道，但熊二是干什么的，这点事还能看不出来？大老爷只怕就是不放心，让小张将军，小李将军过来，先验下。果然，以后，出门相看，得带个大夫，无论男女，号个脉，不比对八字强。”贾珍抚须，有点感叹了，也有些后怕，忙对下人说道，“快去学里，全面消毒。孙相公用过的东西都给我烧了。” 欧萌萌又想点头了，果然，贾珍学会负责了。所以婚前体检到哪个时代都不过时。她都差点忘记了。 “老太太，您不想说点啥？”贾珍又凑到床边。 “去顺天府，按律，七十上遇罪不罪，只要不是谋反，都不治罪，你去问问顺天府尹，这一般该怎么做；二、赖大和赖二我们锁了，凤哥儿把赖嬷嬷，赖大这些年得的月钱和封赏都清了账，有总数，你回去找人把赖二的账目清一下。荣府的规矩是，合法有账可查的，所得归自己，其它的，就是贪污、偷窃；三、带人去封了赖尚荣家的账房和库房。赖尚荣不事生产，所以趁这时，看看赖家有多少家产。” 欧萌萌闭着眼吩咐着，贾珍人品差点，执行力还可以，所以也就放心的吩咐了。 贾珍想想，忙说道，“赖大、赖二没分家，那抄的家产，咱们怎么分？” “他们家有账本，你再说，我让你赦叔揍死你。”欧萌萌都想爬起来打人了。 贾珍笑了，发现闭着眼，一动不敢动的老太太还挺可爱的。忙笑着一礼，退了出去。 女眷们终于出来了，秦可卿觉得公公好像变了，现在他有点像贾赦了，感觉上，两人的滑头越来越像，但是眼神好像正了些。难道这就是因为做了先生，下意识的，就想以身做责？不过她还是不敢和这位同一屋檐下。 王熙凤回头看看元春，再看向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纠结了一下，“老太太，您歇会。我们就在边上。” “行了，找地方歪着去，省得有话还得憋着，再说，赖家事，还要收尾，你们还不带着孩子们去总账？”欧萌萌真是无语了，现在是看自己的时候吗，一屋子下人，看不了她一个人？ 元春其实有点生气，老太太怎么可以以身犯险，刚刚熊二说的吓死她了，这样的，经他手就死了七个，表明这是极易出事的，至少三天，老太太其实只能喝少量的米汤之类的，尽量别进食，因为她不能动，纵是都有人伺候着，但怕使劲啊。 “给老太太准备尿布，不能让老太太起身。”元春忙对琥珀说道。 琥珀一怔，立刻醒悟，忙要去准备。 “别听她的，给我准备一个颈托，没听白大夫说的，颈部以上不能动，躺着不动也会死。”欧萌萌闭眼说道。 让她绑尿布，不如让她死。她在现代签了一系列的文件，遗体捐赠医学研究，不进入深切治疗室，不许切喉，不许过度抢救。反正，死也让我死得干脆一点，她最讨厌的就是不能自主。 琥珀看看元春的脸，又看看老太太，她现在想哭，她该怎么办。 最后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颈托，老太太说，元春画，然后就让园子的婆子用细竹条编了个，上面再垫上小垫，帮着欧萌萌托住脖子，保证她不会乱动脑袋。当然，她还是被绑上了尿布。现在，欧萌萌知道为什么说，人老了就没尊严了，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保持 而荣禧堂里，那两位小将一块来了，看着也算是和那个年貌相当，贾赦直接指指熊幸，“那个，熊大夫说现在京城有传染病，我让他先给你们看看。” 那俩真的一脸呆滞，不过，熊幸忙给他们一块号了脉，然后细看了半天，有点遗憾，但还是无奈的回头看看贾赦，“他们俩没事。” “那就好。”贾赦松了一口气，使劲的拍拍他们，“这俩很好，两位都是京营的小将，年轻有为……” “大伯，要不我们去给老太太请安去？”熊幸无语了，瞪着贾赦，这位能不能靠谱一回。这会子，还在跟自己说，这俩有多好？正在这时，史鼎来了，后头跟了三个穿着官服的三位年轻的小将。 “赦表兄。”史鼎忙上前和贾赦一礼，看到熊幸，“熊大人也在？” “是，史侯爷。”熊幸忙和史鼎一礼。 “给他们三个看看。”贾赦忙指指后头三位，看着比张李两位年长一点，有点老诚的意思。 早上史鼎出来时，有和贾赦说了来意，贾赦就说，‘你光说有个屁用，带人来让老太太看啊。你挑的条件能有错，重点在长相，你看看老太太屋里的那些丫头，老太太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啊！’ 史鼎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立刻就回去挑了，这会子就赶紧过来。结果这是干什么？好好的要让一验尸的，给他们的小将号脉？不过史鼎是谁，也坐下，示意三人伸手。 原本在张、李二将那儿没挑出刺来的熊二就有点失落的，现在又元气满满了，立刻对三位一拱手，顺着号脉，号完了都有些眉飞色舞起来。 “这两位不成，受过伤，一个有肺疾，一个有腰伤。”熊幸先号脉，指指其中两位说道，又指了最后一位，“这位肾水不足，只怕红颜知己极多。” 史鼎回头瞪着三人，特别是最后一位，指着他都说不出话来，来之前可问过了，他们三人都说无意中人。 “真是，真是，让你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传染病，又没让你看别的，抱歉抱歉，熊大人就是医者仁心，总怕人讳疾忌医，都是为皇上办事，一片忠心就好，一些小节不重要、不重要。”贾赦忙站起来，一脸的甜笑，“今儿真是高兴，这么多青年才俊，我们贾氏族学每日下午都有骑射的课程，就爱结交些小将，让孩子们能见贤思齐，各位今天来，就是认识了，以后没事一定到我们贾氏族学里不吝赐教啊。来人，去族学叫桌席面，我好好与各位将军们聚一下。” 史鼎的嘴闭得死死的，脸色铁青。 “贾家守孝，不好在此宴客，抱歉。”熊幸忙对着大家一礼。这老头，老太太伤着，府里这么多事，结果这位请五位小将去吃席？ “有你什么事啊？熊大人和政老爷是忘年交，一块的书呆子，不用管他。来来来，各位一块，张将军，李将军，这三位可熟？”贾赦忙笑容满面扒开了熊幸，热情的和五位小将做着介绍。 史鼎倒是想发作，却也没脸，而且贾赦这样，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一句不提元春，也不提什么身体问题，就是说死了，我们给族学找武师傅，所以特意多结交年轻的武将，号脉也是因为京城有了传染病，他是关切他们，可不是不信他们。这人情世故玩得这叫一个纯熟！就算是大家心照不宣了，回头没选上，贾家也是没把人得罪死的。 李将军和张将军刚莫名的就被号了脉，本有点不舒服的。这俩一直在京营里，家世也没孙绍祖那么好，所以之前更像是陪跑的。不过谁又没一点上进心呢？所以贾赦一叫，他们立刻过来了。 现在看史鼎带了三人来，大家都在京中军中，原本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知根知底，现在他们对这贾家的能力也就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了。贾家是不成了，但是有王子腾，有史鼎，那么娶到贾家的姑娘，那就是前途无量了。当然就算娶不上，也总算能借着贾家的人脉，认识更多的人。立刻就热情似火起来，对着那三位也和贾赦一般，跟相见恨晚了。 看大家介绍好了，贾赦则看了史鼎一眼，“老太太受伤了，熊二，你带表叔进去看一眼。” “啊，姑母受伤了，为什么？”史鼎一怔。 “受伤还有为什么，伤了头，几日不能动，你看一眼，就别叫你哥他们来了，老太太没力气待客。”贾赦回头，对着五人笑着，拉他们去吃饭。 熊幸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贾赦是让自己带“表叔”进去看老太太，叫表叔了，是不是当自己是自己人了。当然，他也正好陪史鼎一块去看老太太。 史鼎自是要问他老太太怎么回事，熊幸这才明白，合着贾赦叫他领人，就是觉得他是可以私下向史鼎说明情况的。不过，他也只知道是被赖嬷嬷打的，为什么他也真不知道。到这儿，他的心情又重重的沉了下来，深深的觉得，原来，自己也不算是自己人了。 两人在贾母屋里没待一会，欧萌萌理他们才怪，她被人打了，原本就够丢脸了，还要来一个说一个，她才没那么没脸。坚定的表达了，她已经昏迷的态度。打死不睁眼。 熊幸给老太太又号了一下脉，刚刚的针灸还有效，老太太的脉相好一点了，能感觉到她头部的杂乱，正在慢慢归位中。所以看到老太太还好，也就算了。两人一块退了出来。 贾赦的长随就在外头等着，让他们一块去族学晚宴。 史鼎也没拒绝，和熊幸一块慢慢向族学走去。史鼎看了熊幸一眼，“还是不得其门而入？” “小侄觉得大伯和老太太对小侄还是另眼相看的。”熊幸说得自信满满。 “别以为你为老太太号了脉，就是对你另眼相看……不过，一个奴才，把老太太伤得这么重？真是翻了天。”史鼎也是当惯了主子，自不可能觉得赖嬷嬷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看来，一个奴才，怎么敢对老太太动手。 “伤的是有点重。”熊幸动了一下脖子，“不过，为何这般，还有待查证。” “很好，保持。”史鼎看着他都无语了，使劲拍拍他的肩膀，大步去了族学。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冤枉 等在族学里玩了会，吃了晚餐，史鼎也都从容起来，很是时候的跟着贾赦一唱一喝。就好像，他带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贾家族学。 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想明白了。他只是问了这三人有无家室，其它的都没说过，更不会提元春，所以现在就可以跟贾赦说的，就是因为贾家族学的事，叫他们来看看。不求让这些孩子真的成为武将，能强身健体就好。完全看不出刚刚在贾家时的那一抹厉色。 但那三位又不是傻子，史鼎叫他们，又带来了贾家，原本贾家为了给自己出宫的姑娘寻亲，已经闹得水响了，史鼎特意挑出他们三人，显是有所期望的。结果冒出一个什么大夫，这是啥子意思。而现在，明显的，机会没了。 贾赦现在表现得越温和热情，越表示他们没半文钱的机会了。心里那叫一个恨，可是也有惧，他们都是史鼎麾下，这么一来，未来在仕途上，只怕也难了。特别是那位有红颜知己的，面色都青了。 熊幸也和他们一块，他不喝酒，但乖巧的坐在贾赦的边上，没事，把他的酒拿开，顺便也给他号了脉，说他和那位一样，肾水不调，不过最近调养不错，知道节制，身体一切向好，莫白调了。于是贾赦对其它人都和颜悦色，对熊幸就是疾言戾色了。不过，这样都没打到他。 大家也看出来了，贾家还是喜欢这位的，也就算了。 等人走了，熊幸扶着贾赦往回走。 “大伯，为什么请他们吃酒？”熊幸忙问道。 “因为我们惹不起。少年小将，纵是王子腾和史鼎的手下，但何必呢，又无仇无怨的。”贾赦其实没喝多少，就是累。一天，他也真的不年轻了。再说，他还担心老娘，被打伤了，他都没法细问。因为外头他得应付过去。现在真的疲累不堪，也懒得骂熊二了。 “没事，相信他们乱来的事，只怕已经传进宫里了，这回我又做了我那三哥手上的刀。”熊幸浅笑着摇摇头，军中将领这样，只怕作为帝王的新帝也会吓一跳吧？只怕连觉都睡不着了。 “唉，天无二日，你个笨蛋，乱跳什么船？做你的刑部主事多好，还会医术，过几年，官做够了，辞了官还能开医馆，日子多好过。”贾赦拍了他一下，骂归骂，却打得不重。贾赦看到大门，还是说道，“走看看老太太去，这么大岁数了。” “不是有点晚？”熊幸倒是那懂事的，现在挺晚了，他毕竟是外男，看贾赦瞪自己，忙摆手，“明儿一早，小侄就来给老太太看诊，施针。” “你吧，说你什么好，我觉得还是挑李将军好了。”贾赦向来随性，现在看着熊幸，又真的一肚子气了。他现在真的觉得这位太讨厌了，完全不懂事。 “哦，大伯，你觉得我哪不好？”熊幸觉得太晚不好进内院，但真不介意拉贾赦坐外头的门廊边上聊天。 “我没说你不好，我觉得你挺好的，家世不错，将来你最多做到正二品刑部尚书，或者大理寺卿，绝对不会掺和那些烂事里头，比那些小将强多了。我们家人都不喜欢外头那些烂事，若不是为了孩子的嫁娶，我都不想出门。”贾赦手一摊，经过今天，他都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后悔和贾政争了，这种事让贾政那小子管就是了，真是烦死人了。 “大伯，既然觉得我还成，为什么还要找那些小将，还有书呆子？”熊幸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您能再扯一下吗？想想刚刚那五位，他绝对相信，回头，史鼎就能再筛三五个出来，让贾赦挑。而贾赦喜欢武将这个，也是毫不掩饰的。 “老太太说一网下去，能捞点啥是啥，不能只有你。”贾赦忙说道，这锅真是老太太的，不是他的。想想，“我是觉得我那侄女能在宫里待五年，应该不是傻子。现在又被老太太带边上，估计那就是属狐狸了。所以想想，找男人这事，还是听话为要。军人多好，傻乎乎的，我那侄女就能把他捏手心里，比你这种文人好啊，打不死人，能恶心死人。你说对吧？所以老太太对政老爷挑的，都不屑一顾。” “我最有诚意，我让我娘来求亲了。”熊幸争辩道。 “没有！你娘没来求亲，这话可不能乱说。坏我家元儿名节。我们家又不急，反正守孝期还没过，我们再挑挑，万一有好的呢？你说对吧？”贾赦立刻就话头截住，啥时候，不能留下话柄，让熊家以为他们放了鱼钩，他们贾家就会扑上去咬，这是不可能的，我家的侄女矜贵着呢。 本想再说自己找的也不比熊二差，凭什么让熊家轻视。不过及时刹车的。又想到了孙绍祖，真的想去把王子腾打一顿了。主要竟然还是熊二发现的，太丢人了。现在他看熊二更不顺眼了。 熊幸想想忙拉着贾赦：“那我让我娘来求亲行吗？我真的很喜欢贾姑娘。您想，我是见过的，我和贾姑娘相处过，我什么样，贾姑娘最了解。您说的这些小将，最多贾姑娘隔帘看过一眼，风险比我大啊！” “去，那又怎么样，‘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没见林大人把你送来，现在连府门都进不了？最多，每旬把林姑娘接回去住一晚，其它时候，想拜见老太太，老太太都不搭理。我们家现在最烦你们这样的读书人。” 熊幸又郁闷了，林大人不得贾老太君的喜欢，这是朝中都知道的，贾太君觉得女儿之死，全是林大人之过，朝中各说纷纭。反正林大人有时被问起也是满满的无奈，只说老人家，顺着就完了。 熊幸是办案子的人，纵是老太太被打这事，他都不敢下断语，也就表明，他的性子，老太太不是不讲理的，若是她能恨得那么狠，估计中间有什么是不足向外人道哉的。但用林大人来类比自己，自己多冤枉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滚远点 “若是我娘来求亲，您和老太太能答应吗？”熊幸决定不和贾赦歪缠了，因为这个没有定论。他总不能去问林大人，你和夫人怎么了，所以给我一点好的建议，现在就只能努力表现自己的诚意了。 贾赦动了一下脖子，看看周围，下人被熊幸赶到一边，而明显的，今天府里显得更清静了些。 “不知道，元儿不是我闺女。老太太喜欢你，跟宝玉说，你和那些忠于职守的衙门中人，是朝廷脊梁。当然，她说的是，那些专业官员，毕竟每部总得有几个专精的。像你二叔那样尸位素餐的，老太太就让他去换位置，别给朝廷添麻烦。这就是老太太的意思，我们这些人，其实就是各行其道，走专精的路，吃良心饭……” “其实您说得不对……”熊幸有点迟疑的说道，虽说老头其实是在夸他的，不过听着怎么这么难受呢！术业有专攻，这是对的，但是六部的官员也不是那种白吃饭的，惟专业论其实也不对。 当然，说完了，贾赦歇过来了，起身把他踢出了荣府。顺便让人关门。本想说，以后不许他进，但想想，又开门，“你记得明天早上来给老太太施针。” 熊幸能说啥，只能点头，觉得这日子啊！但还挺开心的，他突然发现，贾家人好像都不怕他，贾赦晚宴时就坐在他的边上，自己抢他的酒，贾赦就骂骂他，但看得出，也不是真的生气。看他不怎么吃，就给他夹菜，让人给他拿饭、拿汤。刚他扶着贾赦，贾赦也能顺势靠着他。贾家人并没对他另眼相看，但是这点就已经足够了。乐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宫里也得了消息，夏太监呆了下，看看忙于政事的新帝，也觉得这话不好回了。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军中乱成这个样子了？”新帝听完了，差点没把手上的笔扔出去，现在真不是元春的人选的问题了。而是，一个京营，一个禁军，挑出最好的六位，竟然只有两人合格。这还不算人品等其它的，只是身体合格？那他还能睡得着觉吗？ “孙绍祖那个无所谓，原本就是纨绔。而史大人挑的三人也还好，有肺疾那位，也是当初受伤不愈，也都是皇上的忠臣。”夏太监能说啥，当然是挑好的说了。 “想个法子，军中将校一级的军官，例行体检！像孙某这样的，直接削爵去职，留在军中，带坏军纪不成？至于说那会死在女人肚皮上，就是操练不够，那就是上官不严，狠狠的罚。让他们还有没力气去乱来。有旧疾的，好生安抚，好好医治，不能寒了将士之心。”新帝轻轻的磨着牙。 “皇上圣明，不过还是等史大人，王大人一块再议议吧。若是直接下旨，只怕……”夏太监迟疑了一下。 当初义忠老亲王起事时，老圣人和新帝算是利益共同体，所以王子腾站在皇权这边。但老圣人和新帝“分家”时，天有二日，这京营站哪边还不一定。 所以，老圣人和新帝对于这些旧勋世家，都很慎重。像孙绍祖这样地方豪强，地方上的军营人家经营了几辈子，皇召都不见得有用。所以对军中事，还是得慎重。这会下旨，弄不好，引来哗变就不好了。 新帝抬头看看郊外的方向，轻轻的动动脖子，突然目光一闪，想想，“去查查那孙某人，怎么就得了这脏病？” 夏太监怔了一下，立即了然，自己退了下去。是啊，这些旧勋世家好歹也传了上百年了。若是开头泥腿子时，说没下限还有可能，但老话也说了，为官三代，方懂穿衣吃饭。孙绍祖说起来和贾赦是一辈的，不过，一是当初祖上年纪小，又成亲晚，于是步步落后。但严格说起来，也是第三代了。怎么着也不至于会落这脏病。特别是，他才进京，在大同那地界上，他也算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谁能算计他。所以，这就十分有意思了。 而另一边的贾家，欧萌萌戴着颈托，头上的枕头也换成了刚刚让针线上人做的圈形枕，总算能躺平了。晚上她还是自己起来上的厕所，但上完了，她就吐了。于是更不敢动了。喝了药，就好好躺着，打死也不动。 当然，儿孙们还是都来了，老太太总是家里的最大的那个，儿孙们自是要过来看看，贾政也提前跑了回来，看着老太太一动不敢动的，听说还吐了，贾政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坐在边上守着，觉得自己得陪着老太太。欧萌萌都快烦死了，真的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贾珍也急，生生的觉得自己这二叔是有点傻。忙把外头事汇报一下。 顺天府查过了赖嬷嬷离七十还差一个月，能不能免刑，还是比较随意的。顺天府原本也不信，一个老奴能把国公夫人打了，这是闻所未闻的。先觉得贾家不地道。结果听说熊幸去验过伤了，顺天府一下子惊了，立刻就拘了赖嬷嬷，主要是听说熊幸验过伤了，人连问都不问熊幸，就直接拘人了。熊幸这是啥信誉啊？ “现在去问赖大，要拘还是放，就看他自己了。”欧萌萌闭着眼，接着话。 贾珍一怔，他没想到老太太想的是这个。也是啊，现在老太太为何分开赖嬷嬷和赖大兄弟了，果然是高啊。 “祖母，你怎么样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只身犯险，让儿孙如何自处。”宝玉忙上前，非常严肃的说道。 “说得真好，琥珀，把上回捡的好墨给哥儿拿两块；老二，是不是该给宝玉取个大名了。他们玉字辈，哪有双字名的。” “这名不是您……”贾政回头看着老太太，宝玉这名可是 “我取的当然是昵称，你才是亲爹。”欧萌萌想打人了。不过她戴着颈托，真动不了，只能动动手。 不过被元春按住了：“别动，别动。再吐怎么办？” “行了，让他们快点走。烦死了。”老太太指指贾政的方向。 “还有孙某人的事，不议一下。”宝玉忙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背后 此时女眷只有王熙凤和元春，秦可卿带着孩子们在她们房里。毕竟贾珍在，外头事有点脏，不好让她们听。 “那熊二的身体怎么样？”贾政听完了，回头看着贾珍。 “应该还可以，侄儿回来时有去回春堂，白大夫说熊二就是看着有点文弱，但身子骨还不错。”贾珍忙说道，他又不傻。既然知道了熊二给人都号了脉，他自要去回春堂问问白大夫。白大夫说的是，熊二从小在回春堂，身子骨从小就那么打磨起来的。 “老太太，怎么样。”贾赦他快半年没喝酒了，现在全身不舒服。但那个谁一走，他就忙进来了，看全在，忙问道。 “还好，晚餐前吐了，已经煎了药，现在不敢让她动了。”元春忙说道，“那个，祖母，要不要请白大夫再来看看。” “别，脑震荡就是静养，吃不吃药，就是十五天。”欧萌萌忙说道，已经戴尿布了，乱没面子。看到宝玉一脸的好奇，忙问道，“宝玉，你想说什么？” “祖母和大伯这么相信熊大哥吗？”宝玉也是相信的，不过，他现在也是常出门历练的，熊二可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他说的话，可以信吗？ “宝玉果然长进了。”欧萌萌笑了，回头说道。 宝玉一脸喜色，今天老太太夸了他好几次了。他不在意赏赐。他在意的是，老太太夸他了。 “老大和老二也好，这些日子，你们在宝玉身上用的心，总算用对了。”欧萌萌又对贾赦和贾政点头，能夸时，她向来不吝啬，想想，“宝玉说得很是，不能尽信，当然，也不能不信。不过，相信这会功夫，军中只怕得先查了。这种事，纵是我们不说，只怕也瞒不住，自然会有人跳出来。所以最近，你们要紧守门户，小心提防一些人狗急跳墙。府里的下人也是，进出要小心。真的弄上不干净的东西进来，才是冤枉。” 贾赦和贾政忙乖乖的应了，宝玉就佩服了，下午时，他已经佩服过大伯了，一场酒宴，把除了熊二之外的都哄得高高兴兴的，他也问过了，大伯说得就很随意了，说，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得罪了。说完了，还大笑了三声。 现在祖母根本问都不问，她想的就是如何守紧门户的事了。人肯定已经得罪了。大伯纵是做得很体面了，但若不是来了荣府，人家就不至于这么倒霉，所以想想看，这就是当家人的素质。 “那熊二……”贾政迟疑了一下，看着欧萌萌，他是亲爹，他自是知道，这些日子，熊二和元春其实关系还可以，今天郡主亲临，他内心其实还有点小激动的。现在他想知道母亲怎么想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母亲，等着，儿子给你下那天罗地网，让熊二将来看到荣字就得跪下。”贾赦又笑了，想想刚刚那个傻子被自己赶出去时，那委屈的样子。 “行了，你做事，我放心。”欧萌萌点头，自己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又动不了，想想，有点疑惑的说道，“我听着孙绍祖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得紧，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您真是，孙绍祖的祖父随老国公出去打过仗，之后，他们家世守山西大同……” “大同？”欧萌萌抬头，她其实之前召见过两次孙绍祖，就是觉得这名很熟，但真就想不起是谁？现在听到大同，她突然一下子通了，五千两的中山狼。 这就是把迎春折磨死的那死渣男，原本他不想娶迎春，是贾赦把迎春塞给他的，而也有红学家们分析过迎春的婚姻不幸福的原因，一是，贾赦拿女儿卖钱；二是贾府没给足嫁妆；三是迎春自己没立起来。 欧萌萌自己对红楼没什么兴趣，人家说，她就听，一转头就能忘记。所以一直觉得孙绍祖这名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虽说她从来就没想过把元春嫁这些人，但现在，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大雷可算是避过去了。 “脏病！”欧萌萌想想，眯起了眼，“孙家也上百年了，你和珍哥儿这么贪玩，也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孙家难不成不教？宝玉，你觉得呢？” 宝玉呆了下，看看贾赦和贾珍，这是啥意思，但马上注意到了，亲爹在瞪自己。立刻站直了，积极的开动脑筋，想想，“一，坏朋友，一般被朋友一激，可能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第二就是……会不会被人陷害。” “其实就是一件事，就算想陷害，也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不然，来个外人，说带你去玩，你会去？只怕人是拐子，直接就叫人打出去了？但若是茗烟说，二爷，有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去吧。你会不会去？所以啊，你身边的人，还有你的朋友，要带你去不该去的地方，见不该见的人，你该怎么办？”欧萌萌笑了，轻轻的说道。 小孩子，真的最怕的就是交错朋友，因为小孩子逆反，父母的话，觉得就是想控制自己，朋友与自己没有利害关系，他们一定会害自己。其实啊，与你最有利害关系的，就是所谓的朋友。不是说朋友不好，而是好朋友一般不多，更多的都是狗肉朋友。 “所以有人要害孙家？”宝玉忙点头，忙又问道。 “不是要害孙家，而是不能让一个家族掌管着一个地方军。而且世代世袭，那地方听朝廷的，还是听他孙家的？”贾赦笑了，他听明白了。喝了一大口茶，冲去口中的酒味，现在觉得熊二还不错，没让自己多喝，不然，自己现在只怕更难受了。 “或者说，这地方是听孙家的，还是听背后四王八公的？孙绍祖只是一例，但这样的世代军职的，满朝又有多少，太祖封了四王八公十二侯。而四王八公十二侯下头的又有多少人在镇守一方，他们听谁的？”欧萌萌闭眼笑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们看今天我以身犯险，把赖家拿下，连顺天府都觉得我们贾家无用，可是你们换一个思路，皇家要对付四王八公为什么？是不是跟我们要对付赖家一样，奴大欺主了。孙家现在巴结我们，是贾家还立得住；过几年，你们俩兄弟内耗，贾家倒了，你们觉得孙家会不会在意祖辈那点交情？弄不好，还得再踩我们一脚。”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夸夸群 “老大，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孙绍祖。为什么？”欧萌萌说完了，想想，有人对贾赦把迎春塞给孙绍祖，在多年的不负责坏父亲的人设之后，又有些砖家换了一个说法。说贾赦这是托孤。之前还没想起来，现在看到真人了，她还是问问真人吧。就算是翻遍了贾母的记忆，再结合这些日子和贾赦的交流，这个人，太随性，她真没觉得这位有把女儿托孤的优良品质。 “聪明人！相信最多十年，就能升到二、三品，说不定就能进京。若是没病，儿子真的希望老太太能考虑一下的。”贾赦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若是娶了元春，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我们贾家也真能苟延残喘了。” “大哥真是，我们家又不指着娶那前途好的，真有这样的，还得躲远一点才是，不然，孩子在他们家受了欺负，我们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难不成把孩子接回来？”贾政忙说道。 “也是，所以母亲才会撒下这天罗地网，跟你说，无论将来我们选谁，都不会像林海那么麻木不仁，所以，当初我们还是把林海给惯坏了。”贾赦看老太太那脸，忙巴结的笑道。 “得来的太容易，于是就不懂得珍惜了。”欧萌萌想点头的，现在她就是人为的在设置难度。当然，她动动脑袋，真的就有头晕目眩的感觉，闭着眼，“他们说，小张将军和小李将军都不错，若是他们提出要来看我，你们就引进来。” “是，老太太，是头晕了吗？快，去请白大夫。”贾赦注意到了欧萌萌脸上痛苦的表情，忙说道。 “好了，回去早点睡，老大，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点肉汤过去，早上记得喝了再出门。”欧萌萌点头，看贾赦还是酒气上涌的样子，忙说道。 “好！”贾赦高兴的点点头，这半年，他们母子倒有点母慈子孝的意思了。 “母亲，还是要请大夫。”贾政可看不惯他们母慈子孝的样子，忙凑跟前。 “不用，快回去，还有宝玉，你很好，现在才是真的聪明了，以前，就是一屋子人哄你玩，把你哄得傻了，他们才好从中取利。王荆公有一篇《伤仲永》，政儿，你回去给宝玉、环儿、还有兰儿好好讲一下，天下哪有不聪明的小孩子，不过是父母不会教。” “是。”贾政忙点头，现在觉得老太太真的深藏不露，果然，这些年，真的没少念书。 “母亲……”贾赦还想和欧萌萌说点什么，不过，贾政抓住了他的手臂。 “快走，母亲要休息。”贾政则立刻扶住了大哥，把他挟了出去。 贾珍笑了，忙起身对着欧萌萌一礼，“老太太，孙儿先回去了。” “珍哥儿，做得好，你最近也越发精干了。你比你赦叔叔细致，外头的事，你多担待些。才说了，我们是功臣之后，但我们不是功臣。想想刚说的孙某人，虽说品性肯定不佳，但中间有什么事，只怕也只有天知道了。你是族长，一族大几百口子人，总要你费些心思的。辛苦你了！”欧萌萌顺口说道，反正现在好话不用钱，大大的夸就好了。 “是。”贾珍现在觉得那个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老太太是不是换芯了。今天竟然全是夸的。没有一句骂人的。现在他都有点惊着了。偷看看，老太太箍着脖子，样子有点可怜，想想也算了。 “去吧！”欧萌萌笑笑。 贾珍乖乖的退了出去。 “您真是，伤成这样，还管事。又不是急事。”元春接过琥珀递过的帕子，老太太爱干净，一天恨不得洗几个澡，现在让她又戴尿片，又不能动的，只怕她都要烦死了。 “老太太，真不请大夫吗？”王熙凤有点担心，刚她也一直在老太太的边上，也看到老太太痛苦的脸色。 而知道人都走了，秦可卿也带着孩子们出来了，他们其实都很担心欧萌萌，特别是林黛玉和三春们，他们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们完全不敢想，老太太万一不在了，他们怎么办？ “都别过来，老太太现在不能动，你们过来，她就不能安静的待会。”元春忙说道。 “老太太，您没事吧？”惜春和老太太最亲的，忙奶奶的说道。 “没事，小乖乖，奶奶没事。奶奶就躺三天。”欧萌萌忙说道。 “老太太，您想用点什么，孙女给您准备。”迎春毕竟是姐姐，显得沉稳些。 “谢谢迎儿，乖，带妹妹去睡。你今天带惜儿睡，我怕她会怕。”欧萌萌觉得迎春真的好了很多，果然慢慢立起来了，只要不当木头，凡事不管，那么，也不至于被折磨自尽了。 “小姑姑会怕？那要不要跟侄儿媳妇一块睡？”秦可卿忙蹲下，毕竟这是东府的姑娘，再说，她觉得迎春也还是孩子。 “我还是和二姐姐一起睡。”惜春其实挺喜欢秦可卿的，不过真不太懂，为什么这么大的侄媳妇，她真的觉得有点尴尬，于是羞涩的拉住了迎春的手。 “没事，她之前也常会和我睡，蓉哥儿媳妇你也累一天了，早点睡。”迎春忙拉着惜春，对着秦可卿温婉的一笑，但声音有定力。 欧萌萌闭着眼，泛起了自己笑意。元春看到了，回头看看孩子们，笑了，“迎儿做得好，越发有姐姐的样子。探儿要好好学学，黛玉也是，你比探儿和惜儿大，要像迎儿一般，担起姐姐的责任的。” “是！”林黛玉看看众人都没那种担忧的样子，也略略安心，又忙说道，“其实有时，我们四人一块睡的。” “真好，姐妹之间，能一块睡，交情也比一般姐妹要亲些。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结。现在看到没，我们家是不是好了，就是大家变团结了。”欧萌萌闭眼忙说道。 宝钗不敢说话，但她有点羡慕了，一家子，最重要的就是团结。王家显是不团结的，而薛家……不说也罢。现在看看老太太病了也不忘提示家人，要团结，要一致对外，她绝对相信，这家人，怎么着也不容易被外人所打败。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迎春的悲剧 入夜，欧萌萌闭着眼，还在想刚刚孙绍祖的事，迎春的悲剧这个问题，她听过不同的版本。 有时想想她能到红楼世界，是不是身边的那些朋友们害的，明明她对这书没半点兴趣，可是因为身边的朋友们全是粉丝，于是她被迫扫盲了。不过也是，知道得七零八落，也没个系统的，让她都不能主动出击。 比如说迎春的悲剧，其实她的悲剧真的是从小就开始了。她生母在邢夫人说起来，是比赵姨娘强上百倍的人，不过看贾赦、贾琏对迎春的态度也知道，所谓强上百倍的人，在这个家里也是透明的人。不过也是，贾琮还是儿子呢，庶子也是子啊。结果呢，贾赦现在对他的关注度，还不如宝玉。 所以很多学者们就觉得，贾赦其实谁也不爱，包括他自己。当然，也有相反的意见。比如对迎春的婚事。 当时官媒来贾府说亲，表示有人看上了迎春，但是被王夫人回绝了，说贾政喜聚不喜散，才从地方归来，一家子团聚，若是说迎春出嫁，只怕贾政会不开心。 对这件事，大家观感其实差不多，觉得是贾家拿不出嫁妆，于是不敢给她订亲。因为对于那时的大家子来说，从订亲，到成亲，至少得一年时间，毕竟好些事要准备的。所以现在说怕老爷伤心，不过是托词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孙绍祖的出现，其实对迎春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在贾赦看来是好事。 孙绍祖拿五千两给贾赦，是想通过贾赦帮他走通京中的门路。毕竟四王八公这会子还没倒，史鼎也在禁军之中有一定的威望。没想到孙绍祖没用贾家的帮助，他自己就拿到了实职，于是贾赦不想退五千两的情况下，说把女儿嫁给他，无异于拿女儿顶债了。一个顶债的女儿，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贾赦想的是什么呢？贾家在京中，贾赦的庶女，又能嫁给谁？更何况，抄检大观园，别人都没事，抄出了谁？ 司棋！ 司棋是迎春最重要的贴身大丫头，他们同吃同住。结果查出司棋和表弟私情！ 贴身大丫头出了这样的事，自杀而死了，那迎春的名声，不仅是迎春的名声，其实当时，荣府里，所有姑娘的名声都跟着受损。迎春最差。 一个出身差、名声差，又没有嫁妆的女孩子，能怎么办？于是有学者认为，贾赦是觉得孙绍祖从大同来，非本地的，把女儿赶紧的嫁过去，至少能脱离苦海。他男人的想法，迎春是正房太太，不管如何，总有体面。谁能想孙绍祖是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 所以迎春的悲剧是谁造成的，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贾母说什么，虽说不是很满意，但是父母做主，所以她也没法，而且没补贴一分； 贾政觉得不是良配，劝了一句，表达自己建议，就当没这回事了； 王夫人和王熙凤管家人，办嫁妆时做了什么？直接一句，是那边府的，于是觉得与自己无关。当然，不无觉得大老爷收了人家五千两，这就算聘礼了，原本大家子，聘礼充嫁妆，再弄点家具上上新漆就看得过去了。 迎春的悲剧，就是这些人联手推下去的，没一个人是无辜的，包括那位自杀的司棋。现在想想，贾赦把司棋一家子发卖了，也是好事了，至少少了一个隐患。 贾赦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书里惟一表现出对孩子温和的一面，是给了贾环。一家人聚一块过中秋，贾环好容易写了一首诗，还被贾政骂，贾赦替贾环转了弯，给了赏。表现出一个大伯父该有的风范。她朋友说，因为感同身受，同情贾环被偏心的处境。 还有宝玉和王熙凤被赵姨娘找道婆魇住了，贾政都想放弃了，但贾赦表现出一个当家人该有的立场，坚持要救。 但秦可卿死时，用义忠亲王的好棺材板时，贾政说不好，他又不作声了；而为迎春选婿时，贾政也说不好，劝过两回，贾赦也没听。 现在看，欧萌萌觉得贾赦其实就是个老孩子性子，随心所欲惯了。 “老太太。”琥珀看欧萌萌皱着眉头，显是想事，有点担心，大夫让她静养，不可劳心，这还想事，当然不好。 “祖母，要润润嘴吗？”元春晚上没回去，就在边上摆了个贵妃榻，好守着老太太，听到琥珀叫，忙过来。 因为不好更衣，老太太晚餐都没吃，喝了点米汤，纵是这样，也不敢多吃。晚上说了那么多话，她也就是喝一口水，润润嘴罢了。元春都拿老太太没法，觉得这般自苦，何必呢。 “琥珀，你去吩咐厨房，明天一早给大老爷煮点牛肉汤解酒，放些酱，味道煮得浓郁一点，他好久没喝酒了，只怕明天早上，肠胃会不舒服。”欧萌萌没喝水，对琥珀说道。 “是，厨房的婆子很会煮这种解酒汤的，这个配面吃也极好，要不，多煮些，给姑娘们配面吃？”琥珀也知道老太太不愿麻烦人，也不敢露出心酸来，忙笑着应着。其实她刚已经吩咐过一次了，又来吩咐了一声，不过是不想让她继续问下去。 “也好，给大老爷也送份面去。”欧萌萌点头，顺便看看元春，“这回你大伯真的用心了，你以后也要孝顺他。” “是！”元春忙应着，她知道琥珀叫，一定是老太太不舒服了，“您还不舒服吗？大伯说，明天一早熊二会来给您再施针。” “唉，算了，施不施针的，还不是得养十五天？”欧萌萌摆手，想想换了一个话题，“药铺这些日子快准备好了吧？” “等着熊二的小师弟上京，就可以开张了。听熊二说，他小师弟的医术极好，而且性子也好，没什么亲人了，所以若是我们做得好，说不定能留下。”元春忙说道。 “弄好了，算你的嫁妆。到时，你和丈夫一起好好的经营。”欧萌萌点头，家里也没会经营，既然是他们定情之所，找的也是他们的朋友，正好给了她，也图个好人缘。 第一百五十章 问题 “那个，还是不要了。”元春忙摇头。 “你……”欧萌萌本想说不用客气，但元春忙按住了欧萌萌，对边上的人一挥手，边上的人出去了，她才坐到了欧萌萌的边上，“那位大夫其实才十七岁，少年神医，从小就长在医家，世代行医，祖上出过几代太医。不过从祖父起，就家道中落。但家里有些田产，门第不上也不下。” “父母是意外？”欧萌萌忙问道。 现在她都怕了，生怕有什么站错队的人家。凭添烦恼。不过想想刚元春说条件，祖上出过太医，祖父这代才家道中落，只有田产。说明他们家的太医是前朝的。估计到了新朝，他们家就不敢行医了。所以只有田产。但底蕴还在，不然，说什么少年神医，游历天下，就是从小在白大夫边上，又有家学做底，等着学得差不多了，就行走天下，好增广见闻，磨练医术。门第不上不下，这些倒都是有点意思的。 “是，熊二他们考进士那年出的事，什么事熊二没说。与白家是世交，所以他之后就在白家生活，是熊二的小师弟。”元春小声的说道。 “七年前？朝中倒是没什么大事。”欧萌萌翻着老太太的记忆。不过说完就笑了，一个到了新朝都不敢行医的家族，能跟朝上谁有关系？这也是谨慎过头的人家，睁眼看看元春，这会再想不到，就白待了，“所以你觉得可以留给迎春？迎春虚岁才十二。” 欧萌萌迟疑了一下，自己才在想迎春的悲剧，结果这会子，元春竟然就想这个了，这是不是早了点。 “原本大家子从小就要交些手帕交的，我们府里，实在做得不好。看看现在替孙女挑人，其实也是尴尬得很。原本我们那些老亲就已经绝交了，纵是出了孝，孙女嫁了，凭着婆家的人脉，重新建立新的社交，再带着迎儿出去应酬，时间其实也是不够的。除了让人看到迎儿，我们还要了解这些人家的品性，再挑婆婆和嫂子，再针对性的训练都来不及做了。所以听熊二说那位神医，倒是觉得日子过得实惠。” 欧萌萌低头想想，摇摇头，“现在想有点早，那孩子岁数大了点。还有就是，迎儿的婚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熊二门第不错，但自己条件太差；若是迎儿找个没有功名的大夫，自己开店，那么，探春能嫁给谁？惜儿怎么办？所以你要知道，一家子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每一个其实都不可能独立存在的。” 元春其实也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对的，但是她刚说了实惠。虽说迎春很聪明，但不是性子还是软了点。真的嫁到大家子，只怕得被人吃了。若是寒门子弟，指着荣府助其上位，这种欲壑难填，回头迎春就是人质，荣府就得任人予取予求。不然，她听熊二说说好友，说十七岁时，她就觉得这是天赐良缘了。 “再看看。”元春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会来看看老太太，陪她说说话，好像心里就能安稳了。而今天，她这是陪着老太太说话，让她能忘记伤处，省得痛苦。 “你要不要关注一下探春？”欧萌萌现在觉得脖子被箍得难受了，还要箍三天，这日子怎么过啊。 “探春怎么啦？”元春一怔，她觉得探春算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自卑。”欧萌萌把自己观察的和元春一说，想想，“让她充嫡女，写在你母亲的名下，不是不可以，这个我和你舅舅说，能办到。只是纵是办了，她就能变成从你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这般下去，将来只能自苦。” “这是问题？”元春还是迟疑了一下，主要是她还挺喜欢探春那神采飞扬的样子。 “问题大了去了。像今天她就说我不该得罪郡主，其实就很明白，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有人来求亲，就该马上答应，然后她终于可以脱离原生家庭，还有那个妾的亲娘。回头，真的把她嫁了，是不是要和家里从此断了联系？”欧萌萌其实很烦这种的，所有的强硬，其实就是自卑的盔甲，因为出身这个没法改变，她若不改心态，痛苦的只能是她自己，一生可能都要在自怨自哀中度过。 元春想想沉默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能理解探春，她对自己母亲的失望，也在一直打击着她。因为会失落，原来母亲并不爱自己，这种打击真的会直击心灵。 欧萌萌没再多说什么，她见过很多相似的孩子，因为原生家庭的各种问题，他们内心温柔而敏感。他们就是那种特别容易被感动，但极度容易失望的性格。所以他们很容易受到伤害。 “没话问我？”欧萌萌闭着眼，想着元春好像今天有些话没问过。 “所以还是要为我选熊二？”她想到刚刚说铺子为嫁妆，还说那是定情之所。她其实觉得她和熊二还没到这步。 “那个，你不是该问问孙某人的脏病吗？”老太太不禁又睁开了眼睛。 “那关我什么事？”元春一怔，她一直就没想过，祖母会把自己嫁给那个人。 “为什么？你大伯很喜欢他。我见了他两次，而我只见了熊二一次。”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审视他的时间更多，而他说话时，您应付居多。”元春笑了，祖母明显的对孙某人的油滑并不很感冒，看看欧萌萌，“所以大伯还是亲儿子，大伯也油滑，可是您还是喜欢。” “是啊，你父亲的温和我喜欢，但他的自私我不喜欢；你大伯其实好哄我喜欢，油滑这点，我是觉得他作为当家人该有品质。”欧萌萌对孙女做了一个怪脸，但还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回只怕还要引来京营和禁军的大风暴。所以将来和他一块，你会很累。你想好了吗？” 元春倒是没什么反应，主要是之前已经太了解这位了，所以倒是很平静。想想，“孙将军是地方派系，京营和禁军状态还好。不过，想来皇上会利用这个事吧！而您说的，只怕孙某人的事，还不是新帝所为，弄不好就是老圣人的手笔。” 第一百五十一章 委曲 “去睡吧！”欧萌萌给了她一个白眼，孙某人都跟他们无关了，是谁下的手，跟他们更无关了。不过她又想，原着里，孙绍祖出现应该差不多七、八年之后了，那时进京找门路。所以那时，新帝只怕就已经把这些世袭的军职给削得差不多了。只能说，这位真的挺聪明，又拿到了实职，但失去了祖传的地盘，人总会有点变态的。但由此也知道，皇家不论哪位在位置上，也都不会让这些人盘踞一方的。 元春笑了，但是没说话，只帮她理理脖子，老太太最是活泼，现在让她一动不动，老太太自是不快的。等着老太太慢慢舒展了眉头，慢慢的睡沉了，元春这才回到一边的贵妃榻。 元春这一夜睡得不沉，主要是记着老太太，边上琥珀和大丫头也守着夜，不过，老太太刚强，一晚上都没动过。元春自己侧卧着，面对着老太太的方向发呆。 元春想想，觉得现在老太太和以前不同，之前生怕肚子空，小厨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现在不时不食，都是提前七天定好菜单，然后由庄子送普通的食材，有特别需要才会上外头采买。 以前她站起来，就要人扶着；出院门，就要坐软轿。现在她都是自己走，说是为了健康。 之前，她院里八个大丫头，十二个小丫头，有体面的婆子，粗使的丫头，院子都要放不下了。但是现在，把自己的八个大丫头都分给众人，最得力的鸳鸯给了林妹妹，玳瑁给了自己，珊瑚给了迎春，翡翠给了探春。惜春还小，给了一个身边的温和且有规矩牛嬷嬷。现在身边就留下四个。 而这些时日里，再管家做账，老太太这边的花费就算把他们全算上，竟然比之前省了一多半。所以老太太常说的是，看看，难怪惹人烦了，啥事不做，花这么多钱，怎么不惹人烦呢？ 所以现在琥珀也替老太太委曲，凭什么让享受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到了老，还要受这种气。可是她是下人，却不能说，只能更尽心些，但也没什么用，之前在屋里逗乐子的那些二等的，也分配到各屋去了。 现在荣府的下人比之前几乎少了一半，下人们也不敢闹腾，然后把家务一梳理，她弄了一个定员定岗，自己的事自己搞清楚，弄明白了。有事有章程，别吵吵，谁吵吵谁滚蛋。 这不荣府少了一多半人的人，竟然府里更有条理了。但能少人，除了是贾赦的神来之笔，很大的原因是，老太太先从自己开刀，不然元春怎么会替老太太委曲。子孙的祸，凭什么让老太太背锅？ 有时看她这么大岁数了，一边给学里出题，一边还要教导妹妹们，还要然后哄着，骗着家里这些掌家的男人们，担起事来！之前打，打听话了，现在就是哄，是夸。 她也看到了父亲和大伯的改变，甚至于，连宝玉都不同了。做事头脑清晰，再不会说什么“看到女儿家就神清气爽”的轻薄话了。 可是看看老太太现在，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把家里的毒瘤给摘了。 晚上贾珍有来说过，赖尚荣知道祖母，父母，叔父叔母都被分别看押了，他想的竟是他已经从贾府脱籍，所以赖家的家产，都是属于他的私产。那么贾珍是没有资格来查封他的私产的。 贾珍当时都乐了，就坐在门口，拿着锣敲，赖尚荣不救祖母和父母，二叔，叔母。顺便把一家子的奴才秧子干的那些好事那么找人来唱。 赖尚荣毕竟才二十岁，面皮真没那么厚，主要读过书，不然，也不要赖嬷嬷去求府里了。他不救是因为进学之路绝了，祖母，父母名声也毁了，这会救他们就是人财两失。但贾珍不强取，就是把他们家围起来，在门口唱，让他没脸见人。要不要救父母这个，好好想清楚。 晚上回来说时，老太太就笑，使劲的夸贾珍做得比她想的好，没有强取，其实，现在就是赖家的三方角力中。赖嬷嬷肯定认罪，因为儿孙在外头，她必是要一个人担的。而赖大夫妇为了儿子，也会咬死，那是老娘的错，然后自己认赔，但会说与儿子无关；所以重点在赖二那儿。赖二的儿子可在府里，也管着事，当时也不可能全放出去，而钱可都在赖尚荣的名下，若是赖尚荣不吐出来，那么，他们就只能全家被罚进庄子。只留赖尚荣一个人安享富贵了。 这也是老太太在贾珍告退时，又夸他的原由，想想她都替老太太觉得累。她背的不仅是荣府，而是这条荣宁街。 元春相信老太太这回会没事，只是如此这般，老太太等自己嫁了之后，家里这些人慢慢的把她的退让、操劳当成理所当然怎么办？现在想想，元春都觉得柔肠百结了。 第二天一早，熊二就来了。他在外头和贾赦一块吃的肉汤粗面，然后冒着一身的热气就进来了，看着就是一脸的傻乐。 给欧萌萌号了脉，看看伤处，再研究了一下老太太的颈托和圈形枕，“老太太，这个很有用呢？和我们药房里做的夹板相近，但是，对于一些伤了脖子的病人，就太有用了。” “老太太怎么样？”屏风后头的元春真的要气死了，这位能不能靠点谱。这是说颈托的时候吗？ “性子怎么这么坏？”熊二嘟囔着，不过忙对着老太太笑笑，“您昨儿是不是乱动了，还有，不吃不喝也不对，这样身子会垮的。” “没有不吃不喝。”欧萌萌摆手，“每十日，禁一天食，是对的。” “母亲！”贾赦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多聪明，自是知道老太太是怕更衣，才不吃不喝的。 “行了，我这么胖，真是饿上十天半月，都死不了。”欧萌萌看不得他们这样。 “老太太，万不可因为怕麻烦人，就自苦！您是老封君，这府里有您，才能更好啊。”熊二小心的帮欧萌萌戴上颈托。 “母亲，是不是有人欺负您？”贾赦不干了，老太太什么时候怕麻烦过人？养那些丫头婆子难不成是好看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又来了 “你们俩能滚了吗？”欧萌萌现在觉得他们有病了。自己只是不愿在尿布上大小便，看看这些人都用什么眼神看自己？ 在现代她也一个人惯了，凡事尽量亲力亲为。现在每天这么多丫环围着自己，她都快觉得自己是废人一个了。 现在也明白为什么一早，元春就对自己一脸的欲言又止了。合着这些人脑补成，自己为了俭省才这般委曲自己的？所以这些贵族米虫们的，还真的让人无话可说了。 “那个，熊二，你说这颈托，能不能卖钱啊？我们找那手巧的婆子，用竹条编大中小不等的，还可做成脚踝托，手臂托，我们做成小作坊，批给各大药房。”欧萌萌忙换了一个话题，刚他既然说好，应该就能想到更多。 “那能赚到钱吗？”贾赦觉得，京中各家，不得觉得这是贱物，看到样子，就能自己在家找婆子编一个了。 “晚辈觉得可行。像这样撞了头的，若是马上有得用，的确比让人马上编来快。我们先叫人做上一批，可卖给各部，比如兵部、刑部就很适合大量准备些。他们自己准备，那才是又贵又不好。也可写个牌子，让京中手艺人可以编好了卖给我们。我们可以做些精加工，如此这般，也不怕仿制了。”果然，这位除了是大夫，还是刑部的官。他对各种伤，了若指掌，放到药铺里卖，那卖到什么时候了，因为你们发明的，于是问你们作坊大量采购，这才是重点。 “你还挺聪明的！”欧萌萌觉得这位别不是穿的吧？看看说这个就头头是道了。 “哪里，孩儿就是觉得这个真的实用，军中好些将士因为外伤而死亡的案例不在少数，孩儿……”熊幸忙顺杆爬，一点也没想到，自己其实跟他们家暂时没啥子关系。 “别客气，熊大人，谢谢您这些日子的帮忙啊。”欧萌萌忙和他划清界线。 “哪有，晚辈还得谢谢您同意接收我师弟。”熊幸一脸的失落。 “行，回头你那师弟回京了，让他进来，我还有些想法，可以试试，这些其实挺简单的，总要做些别人仿制不了的才好。”欧萌萌想想，又觉得元春说的，也不能不考虑。 “是！”熊幸忙点头。 “老太太施了针，会好得快点吗？”屏风后的元春又问道。 “这个？昨天她动了一下，若不是昨儿施过针，就不会只吐了。才施针，也就是安抚，但说能不能好得快点，这个……”熊幸对着屏风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法。 欧萌萌和贾赦都有点无奈了，都替元春委屈了，两人对视一眼，要不还是换个人吧！ “老太太，老爷，隆昌郡主又来了。”门外上来通报。 “又来干嘛？”贾赦忙看向了熊幸。 “不知道，昨儿我回去时，他们都休息了。今儿早上我出来时，他们没起呢！”熊幸真不知道。 “那你昨儿说让你娘来求亲？你哄我玩的！”贾赦忙抓住了熊二的领子。 “没有，我真的晚上回去就去找我娘了，不过他们说睡了，没见我。我准备今天回去说的。”熊幸也委屈，他真的一回去就找父母了，可是他们都不见，他总不能冲进去吧？ “会不会听说我伤了？人都送了顺天府，想来京中说得着的人家都知道了。这会子来探望，也是说得过去的。”欧萌萌忙说道。 “是吗？”贾赦看门口了，隆昌郡主探病的话，就可让她走了。 “不是，郡主的嬷嬷就是说求见。”婆子摇头，她看那样子，就不太像是来探病的，因为会说来探病的，也会问问老太太怎么样了，但看着，就不像，那位嬷嬷看着就是公事公办的意思。 “说的求见？”欧萌萌想想，还是说道。 “是！那嬷嬷说的是求见。”那婆子想想，忙肯定的说道。 “请进来吧！”欧萌萌想想看，对贾赦挥了一下手。 贾赦忙把熊二给拎到了侧边的屋子，后面元春他们女眷占着，而郡主已经到二门口了，这时，他们出去也不好，只能去侧厅，拉上门，也能躲躲。 很快，隆昌郡主进来了，王熙凤和秦可卿降阶相迎，之前是老太太亲自相迎，这回让王熙凤和秦可卿出来，隆昌郡主目光一闪，但还是笑了，“常来常往，哪里用每次都这般外道。” “您是长辈，又是贵客，真是请都请不来的，若不是老太太受了伤，大夫不许她乱动，她老人家也必是要亲自出来的。”王熙凤忙笑着一礼，侧身相让。 “老太太受伤了？”隆昌郡主真不知道，她昨天在家生了一天的气，一边气儿子，一边也气府中上下，竟然没人告诉他这些事。晚上儿子回去时，她是没睡的，但却实在不想见他。 而熊家向来高傲，府里的下人也不会把外头的事传进府里，于是荣府老太太被下人打了这么劲爆的新闻也没有听到。当然，她听了也不会同情，只会说，看到没，这就是没规矩的人家，心气会更不顺。 隆昌郡主忙进了屋，果然看到了老太太平躺着脖子戴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老太太这是怎么啦？”隆昌郡主倒没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怎么才半天的功夫，老太太就成这样了。 “没事，撞了头。郡主见谅，老身失礼了。”欧萌萌有些客气动动手指。 “万不敢客气，您好好躺着。”隆昌忙上前一步，琥珀叫人搬上了椅子，就放在老太太的床边，然后退在一边。 “老太太这伤……”隆昌郡主都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没事，大夫让老身静养三日，即可拆了这劳什子。”欧萌萌笑着又动了一下手指。 “那……”郡主看看两边。 “哦，凤哥儿，你们忙去吧！”欧萌萌会意，挥了一下手。 王熙凤，秦可卿忙告了退，而琥珀和两边的丫头，隆昌边上的人，都无声的退了出去，并帮他们关上了门。 隆昌看看琥珀他们的背影，“老夫人家教真好。” “您有何吩咐，尽请开言。”老太太还是客气直接问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凭什么 “老太太……”隆昌看着躺着的老太太，好一会，都觉得自己有点没脸了，尴尬了一下，“那个，老太太，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真不客气，郡主有话请直说，您说完了，老身也能快点回了，大家舒坦。”欧萌萌也有点烦了，您要不要说，没看我伤着。 “真是的，这么多年，您还真的一点也没变。”隆昌都噗的笑了，老太太一辈子爽利，性子干脆得很，当初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利落人。若不是两个儿子不怎么样，府中后继无力，不然，她在京中只怕也是那风云人物了。 “唉！”欧萌萌都不说话了，深深的觉得，这些贵妇人是不是太讨人嫌了。 “知道了，老太太，您觉得我那老二如何？听说您见过，很是夸过他。”隆昌坐到了床边，就像当初她少时在贾府来玩。和贾敏一般在贾母边上打混。 “熊二相公挺好的，老身是很喜欢他，为人真诚，热心，而且真的有本事。听说大公子也惊才绝艳，羡煞老身。”欧萌萌笑着说道，一脸羡慕。 也是，不管谁，看到他们家的两位公子应该都会羡慕的。能读书，无不良嗜好，光这两点，也就足够让京城大多勋贵羡慕了。 “唉，您是没见气人的时候，真的真想把他们塞回去重生两个才好。”隆昌郡主开心了，笑得合拢嘴，可是话到嘴边，看着老太太又说不出口了，纠结来纠结去，“老二的事，您也听说了，当初他被逼着定亲，那家姑娘死了，原本，让这事了了就算了。结果非逼着我们把那姑娘葬在熊家的祖坟里，老二不肯，他都没见过那位，就问凭什么。结果外头就传，说什么他无情无义，他们家没嫌弃他是仵作头子，他还敢说不。当时的话说得难听的啊……” 隆昌郡主真是说得啊，眼泪都下了。真的除了皇家义忠亲王的那档子事，其它的都添油加醋说了一通，真的就是说他们家的老二是多么的重情重义，一诺千金了。 听得侧边屋里的熊二满脸通红，恨不得冲出来捂住老娘的嘴了。 欧萌萌反正当听八卦了，这里头总有一分是真的，比如熊二去拜祭时，看到情况不对，力争解剖一事，想来就是真的，对方不让，他就说“既然你说她是我的未婚妻，要入我家祖坟，那么，入了我有祖坟，我又有什么不能动的。” 也就是这样，证明那位三姑娘是被毒死的，而且也查出一家人在这场故事里，全员坏人。包括死去的三姑娘自己。她并不愿意嫁给熊二，最早，她想退亲，于是信了庶妹的话，弄点药，假装有恶疾，让熊家退亲，毕竟这是皇家赐婚。熊家是皇亲，他们家又不是，责任必得由他们来背的。 所以三姑娘自己坏且蠢，于是听信了庶妹的话，问题是，找药这种事，不该自己找，并找自己信任的人吗？结果不是，于是，毒死自己，怨得了谁？ “唉，所以人啊……”欧萌萌都不知道该给这位什么表情了，是啊，这该是什么表情呢？ “所以这事，真不怪老二，您也看到了，老二心眼实在，真玩不来那些花花肠子，只能说，威武侯一家子，都不是东西。” “好了，总算事情已经了了。”欧萌萌笑了一下，却也不咸不淡，根本不往下头接。 “那个，我们老大说，老二这牌位虽说是妻，却也非妻。所以按宗法，新娶的与嫡妻同，这个，我们家宗法里有写这规矩，所以新妻万不用与那牌位行礼，一切待遇与嫡妻同。”隆昌忙说道。 “令长公子果然机敏，宗法这个，太好了。”欧萌萌都想鼓掌了，只要不与国法冲突，宗法有些条款，国法也是会尊重的。反正威武侯家没了，我们把你牌位请进去了，也算嫡妻，但不影响我们新娶的妻子，那也是嫡妻，毕竟你是牌位，不是人。而且相信他们也留了后门，若是真的情深义重的牌位，相信人家也有办法。所以真的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操作之法。 “是吧，原本他们父亲还要他们有君子之风的，听了老大的话，他们父亲都无言以对。可见是可行的。您说是吧？” “是，的确很妥贴。”欧萌萌笑着，她就不说，方法是不错，但是的确有失风度。你们解剖人时说了，会以嫡妻之礼写入族谱，但是现在，为了娶新妻，然后说这种算平妻。后妻也是嫡妻，这是儒家学子该有的机敏吗？这是滑头。 “那老太太，你们家元儿……” “元儿？”欧萌萌看着郡主，有些似笑非笑了，看来隆昌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先说嫁过去也是嫡妻，然后再问元儿，若是一般人，只怕就要以为他们是心照不宣，两好合一好了。但是，欧萌萌和元春对过这位的性格。 想想看，隆昌郡主算是贾敏的朋友，因为一个手握实权的两代国公之嫡女的贾敏，当然是有资格做她朋友的，于是那时常来常往，她在贾母的床边这般撒过娇，玩笑过的。 但是，代善死了，贾家败了。贾敏却还是二品夫人，但她在宫中看到元春，却一点香火之情也没有，并且，对于两家联姻一事，她是抗拒的，完全不想想，他们家儿子的名声有多差。 其实在之前，她欣赏的也是熊二的个人素质，但是真的看不上熊家这种谁红跟谁玩的嘴脸。现在她说了这些，不过是想引着欧萌萌自己说婚事。问题是，纵是她提了，他们又能争回去多少面子？ 欧萌萌此时倒有点纠结了，依她现代的性子，都懒得和人废话，但是问题是，又有点舍不得熊二，毕竟他和元春不算有感情，但总算是见过了。以后日子可能还好过一点，真盲婚哑嫁的，以后的日子，虽说也有五成机率过好，但也有五成机率过不好啊！不过看看郡主，她又觉得，元春有这样的婆婆，倒真的有点难过了，“这和元儿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掰了 “老太太！”隆昌郡主有点恼了。 “郡主，老身受着伤，但想着两家多少有点旧交，于是才陪您说了会子话，您说了半天，也没个正事，所以，您到底有什么事，能一次说出来吗？”欧萌萌也有点怒了，刚刚的迟疑，现在其实就是决心了。 男人再立得住，若没有一个拎得清亲妈，这家的日子也难过得很。特别是，这家有点没下限！ 刚刚长子说的嫡妻话，让欧萌萌也有点胳应，原本，她就不在意什么嫡妻的话，一是对方家里没人了，她和熊二又没感情，还开头就觉得熊二不好，这样的，占个嫡妻之位也没什么用啊？ 若是你们别玩这种小花招，明明白白的说明，虽说我们不能给你嫡妻之位，但是，我们儿子与那位没半文钱的关系，完全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欧萌萌还会觉得他们至少守诺，但现在看来，不过是假聪明了。 “老太太，隆昌可来了两趟了，意欲何为，大家心照不宣，现在老太太是想反悔不成？”隆昌脸青黑一片。 “心照不宣，反悔？”欧萌萌笑了，想想倒是觉得这位郡主倒是有点意思了。看看这个人，一下子就倒打一耙了。 “要不，找个人来评评理？您昨儿说，来看看敏儿之女，老身想想多年之前你与敏儿的交情，就请您进来了。今日，老身是以为您是来探病的，还是请您进来了。以多年之前两家关系，若是您找不出人来聊天，与老身这将死之人，吐点胸中不快，老身也乐于听听。现在您说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心照不宣，又反悔了什么？真让老身不懂了。”欧萌萌刚也想了一下，她和这位聊天时，可没多说一句能让她抓到把柄的。 “你……” “这里没人，麻烦您自己出去吧！”欧萌萌闭着眼，不想理她了。 “老太太……”隆昌郡主真的想走的，可是纠结了一下，又走了回来，生硬的说道，“老太太，幸哥儿挺喜欢您家元儿，隆昌现在代表熊家，向您提亲，若是无异议，那么隆昌就叫人来换庚帖、问名、请期，可好？” “谢谢您的厚爱，不过，此事兹事体大，老身要与元儿之父亲商议，暂时不能答应呢！”欧萌萌停顿了一下，还是中规中矩的应答，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这么说得硬梆梆的，买卖不成仁意在，但是，刚刚其实两边是有点僵的，这么一会，若是说他们心无芥蒂的说什么，还是好亲家，那才是有鬼。 “不过，老太太，我们只有一个请求，订亲之前，请元儿去老二的殓房外等一次老二，若是能接受，熊家当以大礼相迎。”隆昌郡主抬起了头，说得十分傲气。或者说，有点生气了。 “郡主，熊家有没孤老？”欧萌萌睁开眼。 “什么意思？” “意思是，熊大学士没有没早夭的兄弟，或者绝嗣的旁支。要不，您把熊二过继出去吧，别分一文钱他。”欧萌萌说得很慢，以保证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听见。 “你……”隆昌郡主都要气疯了，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你们快点把熊二过继出去吧。这样我们就能谈婚事了，但不是跟你们谈。 “现在请回吧，告诉熊二，若是他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我们会把元儿许配与他。”欧萌萌再一次闭上了眼，她吃力的伸手去拉了床边的铃，于是，她干脆趴床头吐了起来，原本就没吃什么，真的吐的就是酸水，真的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外头守着的王熙凤和秦可卿忙进来，看到老太太那样，吓得扑了进来，贾赦原本就是那混不吝，也不管那么多，冲出来，看老太太那样，忙叫道，“熊二，快来施针。” 熊二出来了，脸色苍白的看着母亲，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去洗了手，不过是用盆里的凉水让自己的手稳定下来，定定神，拿了针包，给欧萌萌重新施针，原本欧萌萌是刚刚受激过度，又起身急了，等于是白养了。好在昨天给她施了针，也就是安抚的意思。今天熊幸正好在，不然，真的等白大夫来了，再煎药，老太太得晕死过去。 那药一直煎着，就怕老太太乱动，熊幸施了针，再把药一喝，老太太又吐了一场，但肠胃却是好多了，欧萌萌这才明白，合着这药，为什么是她吐了吃，原来就是安抚肠胃的。所以中医真的挺有意思的。 欧萌萌看看熊二，闭着眼，“对不住，熊二，我不能把元春嫁给你，你别说话，一，我不喜欢你们家的处事之法，你与威武侯家的事，我知道，你没错，所以能不能以嫡妻之礼入门，我们真不在意。但你家却以宗法加以规避，像你父亲所言，这绝非君子所为；二，我不喜欢你母亲的态度，让元儿去殓房等待，太傲慢了。若是我们答应，元儿算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只能把元儿嫁到珍惜她的人家里去。元儿嫁的，一定是她真心的以待，无论是殓房，还是茅房，又有什么呢？所以，这些日子谢谢你对贾家药房的帮助，其它的事，就当没发生可好？” 欧萌萌是老师出身，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她要告诉熊幸，她并不是因为隆昌郡主，而是，熊家的做法，她不能认同。 “是，老太太，晚辈知道了。”熊幸收了针，对着欧萌萌深深一礼，“母亲，我们回去吧！” 隆昌郡主本有点恼羞成怒的，可是看到儿子，她又有点慌了，再来，听了老太太的话，她的脸真的青了白，白了红，红了又黑。看着儿子，她恨恨的看着闭眼的老太太，“您就是这样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吗？” “母亲！”熊幸拉住了母亲，“贾老太太还病着，我们回去吧！” “他们这么瞧你不起……” “走吧！您再说，儿子就觉得是您瞧不起儿子了。”熊幸放开了手，把手拢在袖中，静静的看着隆昌郡主。 隆昌郡主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之前虽说一直在殓房里，但是离开那地方，他还是笑嘻嘻的。可是这回，她发现在儿子真的清冷了，冷得让她有点发寒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亲友团 欧萌萌喝了药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都来不及看一眼元春，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元春会怪她，元春也是在后头听到他们的对话的，所以以元春的傲气，她能答应才怪。 大家等老太太睡了，贾赦和贾政才小心的退了出来。 “真的不成了？”贾政忙问道。 “嗯，这回当着隆昌郡主的面说的，这肯定不成了。”贾赦轻轻的摇摇头，自己坐在外面的堂屋里，喝了一口茶，“今天竟然还有点可怜熊二。” “老爷真是，现在是说谁可怜的时候吗？现在隆昌郡主算是得罪死了。会影响我们吗？”贾珍忙小声的问道。 贾赦和贾政一块抬头了，那脸色，也不用说啥，全在眼神里了。 “我不是怕那家人讨人嫌吗？”贾珍忙往回找回补。 “我倒是巴不得他们家出去唱去，我们就是看不上了，怎么着。有本事，再给他们家儿子找去啊！”王熙凤哼了一声，就差没拍桌子了。 “看到没，你就没凤哥儿的胆气。”贾赦点头，但也给了自己儿媳一个白眼，“你那脑子，在你珍大哥哥面前，还敢透。你珍大哥哥说的是怕他们在外败坏元儿的名声吗？他是怕，熊大学士，怕隆昌郡主，也怕那个七品翰林的探花郎，这家人，除了熊二，没一个好鸟。” 贾珍忙急急的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他管了学里的事，慢慢的人也沉下来了。之前胡天黑地，其实也是知道，前程无望了。他没前程，他儿子也没前程，他们宁府这一支，可能都没前程，于是才会醉生梦死。反正至少我快活了。 现在不同了，管了学里，他有活干了，他也看到了希望，我也许没希望了，但我作为贾家的族长，却是有希望的。心定了，沉了，稳了，然后有些事，自就像老太太说的，他比贾赦稳，也细。 不过点完了头，再看看荣府的人，结果贾赦兄弟一块看着他，而王熙凤也是，似乎在等他拿个主意。 贾珍觉得，这一家子的脑子啊！都恨的跳脚了，可是没法子。 “老爷其实也不必急切，二婶说得倒是不错的，此事，熊家比贾家还怕外传，毕竟若是连贾家都拒绝了熊家，那么，熊家两位少爷的婚事，真的就更难了。至于说老爷担心的，他们会耍阴招，倒是可以反过来想。贾家在朝只有政二老爷，而且还是秘书省那样的衙门，除非熊大学士亲自下场，不然，政二老爷倒真不惧他们什么。至于宁荣二府，这些日子，也就赖嬷嬷那点事，老太太也安排了。只要近期紧守门户即可吧？”屏风后，秦可卿悠悠的说道。 “哦，差点忘了，赖嬷嬷自尽了。”贾珍听到赖家，忙说道，“昨晚，就在顺天府大牢。” “哦，老爷，快让顺天府请熊二相公去，看赖嬷嬷的死因。”秦可卿忙站了起来，虽说没出来，但声音有点急切了。这时，熊家若是说贾家杀人，虽说事情也不大，赖嬷嬷是家奴，贾家要杀人，还用送顺天府。但不是怕熊家人没有下限吗？ 贾珍倒不用再解释了，忙窜了出去。 贾赦，王熙凤虽说慢了一点，但也想明白了。贾政左右看看，有点不太明白，但是他倒是没再说啥，安静的在外头等着。 元春一直在老太太屋里，能睡着，其实是好事，显得安详些，但是才一天，老太太的脸就是憔悴了。她倒是不怎么可惜熊二，在宫里待了五年，其实她的心比一般人冷。不然，真的共情太过，她早活不下去了。 所以她那日看情况不对，能把自己的生母关起来。她在意的，不过是家族，是自己的亲弟弟。现在她在意老太太，所以看到老太太这样，还在为家族，为子孙累，她就觉得气愤。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但就是没有可惜。哦，还是有点可惜，那位小神医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下午倒是很多人来看老太太了，真的就是探病了。史家虽说老太太说了，不用来，不过，毕竟是亲姑妈，史家两位太太带上自己的孩子，还有史湘云一块过来探病，史湘云毕竟是和老太太亲的，看到老太太这样，真的泪痕满面。 史家两位太太其实也挺烦贾母的，比如史鼐夫人，人家都是侯夫人了，也是朝廷的诰命，结果贾母这个人，就好管事，还怕他们虐待了史湘云，没事还把史湘云接到荣府，学一身的坏毛病，管又不好管，毕竟史湘云的父亲才是嫡长，说到底，若是史湘云有兄弟，这府也轮他们不上，世人眼睛都盯着呢，他们这做叔叔婶婶的，真的轻不得重不得。 史鼎夫人是二房的，与史鼐是堂兄弟，所以长房的爵位与他们无关，他们烦贾母在，之前嫌我们是二房，没爵位，眼里只有长房，当初偏心眼，现在我们有爵位了，于是他们又是侄子了？ 不过自从贾敏去世之后，他们也没见过老太太，老太太也没怎么他们，倒是有点奇怪。所以昨天回去说了，他们妯娌也就搭伴来了。就是想看看，这位咋了。 当然看到老太太绑着平躺的样子，也挺难受的，怎么说，这老太太平时面上也过得去。总算是亲姑母，按着眼睛，跟流了泪一般。 元春自也不会让他们叫醒老太太，真的就让她们看一眼，然后请出去喝茶。 两位史太太刚坐下，就听到来报，说小李将军和小张将军来探望老太太，大老爷引人过来了，请两位太太回避。 女眷们只能回避到侧厅，让出外厅，由贾赦引着进去看看。 两位史太太还是叫了三春，林黛玉，薛宝钗一块叫出来，给了表礼，让他们去后头玩，正好亲戚，正好一块亲近一些。 然后再想和王熙凤他们说说外头的传言，还有荣府的打算，结果外头又传话，宫里的夏太监来探病，请贾女史出去。两位史太太看着也知道，他们该走了。 当然，他们对贾家也有了新的认识，倒是想想觉得该回去好好重新整理对贾家的态度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史湘云 史家人走了，林黛玉和薛宝钗倒是有点懵的。当然，两人懵的方向不太一样。 原本老太太伤重了，几个小孩子心情都不好，但史家来人，总不好不见。见了面，得了赏，领了史家的女孩们到后头花园转转，主要是不熟，真的挺难相处的。 对女孩们来说，也算是正常社交，三春虽说没出过门，但是他们没想那么多，毕竟史家是老太太的娘家，哪里会多想？觉得这是一次对外应酬的演练。反而他们三个表现得不错，从从容容的。 但史湘云一出门来，就忙拉着三春问道，“爱哥哥”去哪了，怎么没见。 三春有点尴尬，迎春忙拉住了史湘云，笑着说，“宝兄弟这会自是在学习念书，晚餐前，会来给老太太请安。” “那可是政二老爷逼他了？老太太怎么也不管管。”湘云果然又语出惊人。 三春也上受了半年的教育，也知道，为何宝玉不能在内院养。现如今，史湘云也不小了，这么乱说，对宝玉，史湘云固然不好，但伤得最狠的可是她们三人。史湘云毕竟来得少，他们三姐妹才是真的这家的人。回头说，他们家男女混养，她们姐妹怎么办？ 不过，迎春也知道老太太也很喜欢史湘云，也不想为难于她，只是笑着说，“湘云妹妹真是，之前宝兄弟和你都还小，如今都大了，宝兄弟自是要搬出去念书，你不也开始学些女儿家的功课了。” 湘云有点迷糊，有点不懂迎春在说什么。 而史家的姑娘忙上前拉开了她，忙换着话题。 史湘云看看堂姐，纠结了一下，还是闭了嘴。 正好，前头传话，史家太太要走了，史家姑娘忙拉着湘云出去。史湘云再怎么懂事，这会子，也不敢要求留下了。 宝钗和黛玉也就在开头互通了姓名，倒是想着和史家的姑娘们建立一下友谊的。毕竟是侯府的千金。 但在湘云说“爱哥哥”时，她立即装没听见，拉了同自己一样，外姓的林黛玉到了一边逗那八哥，和养八哥的丫头聊了几句养八哥的事。 她在父亲还在时，在江南也是常出门见人的，到了贾家，虽说贾家可没人教她规矩，但是元春和秦可卿就是一部行走的规矩，不用教，大家看着，也知道自己曾经多错了。于是更用功！ 宝钗当时就惊呆了，这个，竟然是一位侯府千金说的。不过，她现在才不会动不动说教了。她很明白，她只是二太太娘家的外甥女，与贾家其它人，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她出来说话才是自取其辱，当然，她拉开林黛玉也是错的。 林黛玉年纪小，从小身体不好，也没跟着母亲出门应酬过，不过该受的教育倒是学全的。她才六岁多，她其实对于男女这个，想法不多。 想当初贾敏就说过宝玉不爱念书，是个混世魔王，虽没说别的，但是也表达了，老太太宠过了的不满意味。 等她到了京城，看宝玉穿红戴绿的，也就更加不感冒，这大半年，也就只打了几个照面，真不熟。 所以她也以为，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惯例了。结果这位一口一个“爱哥哥”！ 林黛玉真的有种碎三观的感觉。心里也如千万羊驼跑过，哪有姑娘这么把外男这么挂在嘴边的。还要这么夹着说话？明明和她们说话时，她是正常的。 但被拉开，看鹦哥，她其实觉得这样不好，不过她乖乖的过去了。但她下定决心，她要等着老太太醒了，好好问问她。 史湘云心里也有些不快，她上回离开，还是贾敏重病。史家觉得贾家忙，就忙把她接回去了。之后，贾敏死，黛玉来，然后贾家不断的出事，她倒是要求要来，不过被婶婶拒绝了。现在看黛玉，看宝钗，都是亲戚家的女孩，为什么他们能住，自己不成？ 回了史家，史鼐夫人已经听女儿说了湘云乱说话的事，抿嘴得跟一条缝一样。看史湘云又想跟之前一样，行个礼，就回房了。心里也就更怒了。 这大半年没接，现在她乱说话，让贾家的姑娘们还看了笑话，史鼐夫人能开心就怪了，因为这是表明她教导无方。一时间就怒气上涌。 可是看到史湘云又无话可说，好一会儿，“现在家道艰难，府里人多，事多，你叔父又无实职，家里日渐艰难，以后各房的针线，各房自己做，那些布头，做些荷包什么的，每日交到我屋里。” 湘云猛的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她就不爱做针线，她小时就喜欢和宝玉一块玩，有时穿着宝玉的旧衣服，跑去给老太太看，逗得老太太大笑。现在，把她关在家里做针线，还要交功课，她该怎么办？ 不过后头的翠缕忙死力的拉着她，她也只能低下头，默不作声起来。 史鼐夫人看她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了，深深的觉得，这就是来讨债的。自己拂袖而去。 史湘云也不和堂姐妹打招呼，自己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的丫环翠缕她也是老太太当初给的湘云，也是天真浪漫的性子，她也喜欢来贾家，这些大丫环都是她的朋友，比起史家来更自由。 刚和鸳鸯聊了一会，她再天真，有些事也是懂的。比如自己家的姑娘此时是在“叔叔婶婶的家”，于是好些事自是得忍奈。老太太再怎么疼她，那也是贾家的老太太，不是史家的老太太。所以平日里，去了贾家，翠缕总会被鸳鸯说，她也乖乖听话。所以刚她才拉住了史湘云。 “鸳鸯姐姐真的这么说？”史湘云听翠缕说完，忙问道。 “是，老太太这些日子尽量俭省，小厨房都撤了，几位姑娘虽说没裁了用度，不过，府里处处俭省，想来各家差不多，让姑娘还是要忍耐。老太太估计现在也顾不上姑娘了。” “那我怎么办，原本日子就难过……”湘云的心都跟着凄惶起来。原来，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翠缕也伤感，可是能怎么办。贾家都在俭省，那么史家要俭省，那不是正常的吗？所以她让湘云接受算了。 湘云其实也苦笑，她能不接受吗？她有什么资格说不行？低头，几滴泪滴了下来。 翠缕也只能默默的站在边上，她在此，也就只能站在边上陪着，她却毫无办法。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支持 贾家这边，忙得很，元春知道夏太监来了，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但也不敢怠慢，忙出去。远远的看到夏太监，就笑盈盈的加快了几步，到了夏太监相距两人的地方停下，规矩的一礼，“夏爷爷怎么得空过来坐坐？” “听说老太太受伤了，陛下着老奴出来看看，哪有那么大胆子的奴才，竟然对老太太动手？”夏太监笑着虚扶了元春一下。 这“夏爷爷”倒是听得顺耳。这是宫里的叫法，就像夏太监当初也是叫元春为“贾姑姑”的。这是宫里奴才之间的相互的尊称，大家都没忘了之前的情份，虽说也没什么情份，但这么叫着，情分也就这么又叫出来了。当然也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跟了老太太一辈子的老家人，七、八岁就跟着老太太，一路从姑娘家到了荣府，真的一个甲子。老太太最是看重的人，哪曾想，会有被反噬的一日。主要是把老太太吓着了，撞到了硬木架子上，加之岁数大了，自就险了些。”元春忙细细的答道，夏太监也说了，是奉了新帝的旨意过来的，新帝必是知道了些什么，只不过要听他们怎么说。 “这样的奴才还送什么顺天府，杖毙了才是。”夏太监真的是受了新帝的指派来的。主要是为了赖嬷嬷之死的原由。在新帝看来，老太太受伤，把犯上的奴才直接杖毙才是。结果送到顺天府，现在还死了，这是给贾家找麻烦，贾家真是蠢了，这是给对家递刀子。他们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人吧？ “老太太不想，一辈子的情谊，由国法判吧。请了刑部了熊大人过来验了伤，到时怎么判，贾家定无异议。”元春忙笑着说道。 夏太监无语了，现在他是知道这家人脑子是不是不好啊？ 跟着她进了老太太卧室，倒也清清爽爽，和外面的摆设差不多，很符合他们守孝的身份。所以老太太说守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了，真的就是在带着全家守孝。 到了老太太边上，看着真的睡熟了，他也放慢了脚步，伺候惯人的，怎么不讨人嫌。低头看看老太太，想想还是坐在床边，帮她号了一下脉。 要知道宫人是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的。像元春是有体面的女官，也不敢生病。 那些普通宫人，特别是那些小太监，真的病了，弄不好就被人送到宫去，谁知道扔哪就自生自灭了。所以一些老太监偷学些医术，救人救己，慢慢的，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套体系。再一代代的传下来，所以这些太监们，许是没什么安全感，能爬到夏太监这一步的，都是很善于学习的，所以号了一下脉，但没看她的伤，就无声的退了出来。 “看来是伤得不轻。”好一会，老头放开了手，对着元春说道。 “老太太刚强，这两天，也就隔一个时辰，喝几口米汤，说怕更衣。水都不敢多喝一口，吐都吐不出什么。”元春忙说道，她也不知道他号脉功夫怎么样，不过，她在宫里的经验是，可以有保留的说，但别说谎！那个最蠢。 “听说老太太素来好洁，看来传言非虚。”夏太监笑着点头，慢慢踱着，抬头看看院里的花草，“那个听说这两天隆昌郡主倒是来得勤快？” “是，昨天是来看林大人之女，说是年轻时，与姑母关系不错，也常来贾府玩笑；今儿就是来探病的。”元春还是从容不迫，与老太太统一的口径。 “这倒是真的，其实也不远，当初令祖在宫中，宫中的小主子们，都极喜欢他。皇上小时，也爱和他一块玩。隆昌郡主向来高傲，宫中纵是公主，她都是要挑挑出身的，没想到倒是能和林夫人合得来。当时宫里还说，这林夫人，只怕性子极好了。”夏太监笑了笑，顺口说道。 元春低头，这话就不是她能接的了，似想起了什么，“夏爷爷还喜欢香吗？前儿，家里的小姑娘无意玩香时，倒是合成了一种香，味道极好。那会就想着，您用一定极好，还想着，要怎么送给您呢。” 一般太监身上都会有点异味，哪怕是净事房做得好的，也不是那外科的手术。所以后头总会有些不干不净的。地位高的太监，没有不喜欢香的，但是，他们又常在主子边上，他们要用的香就既不能让主子觉得刺鼻，又要能遮住他们的味道。元春在宫里五年，也就知道这些大太监们的喜欢这种隐性的奢华，那些香料，真比普通的宫妃用的还贵重。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真是，倒是让您惦记了。”夏太监倒是眼睛一亮，没想到元春竟然记得自己喜欢香。 元春忙让人去拿，一小盒子，双手递给了夏太监，盒子里还一张香方，“东西不贵，方子您收着，让小子帮您在宫里就能配。” “真好，贾姑姑真费心了。”夏太监闻了一下，果然是他喜欢的味道，感觉都像是木头的香气，这种味道，在宫中，纵是最挑剔的主子，也不会挑他的错。而看到方子，夏太监都笑了，果然是宫里人的性子，啥时候，都不会让人挑出错来。万一里头有什么，人家有方为证，我们可没敢在香里放什么。当然，也是送了点钱给他，若是宫里其它人要这香，他有方子，不也就有了赚钱的资本。现在他都替元春可惜了，若是在宫里，只怕也能被她闯出点名堂出来的。不过也是，能稳坐女史的位置五年，原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家里小孩子们无意中配出来的，原本就不值什么，您能喜欢才是给了贾家面子。”元春笑着。 元春这笑是真诚的，贾家得罪的人多了，老太太把赖嬷嬷送顺天府。其实这是对的，但是贾家现在，四王六公，可全盯着他们的。然后老太太又强硬的回绝了熊家，而且明明白白的告诉熊幸，她为什么不能答应，这无异是打了隆昌郡主的脸。现在她简直不敢想，外面多少张血盆大口等着下嘴了。而夏太监的到来，让那些人会安静一会。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试探 “熊大学士和熊翰林为人低调，平日也看不出什么。皇上的意思是，京营的小将，也不错，毕竟还有几分香火情。”夏太监把香给了边上的小太监，自己拢着手往外走，元春跟上，大家习惯了退后，给了两人说话的空间。 “皇上？”元春一怔，这是啥子意思，但马上，回神，以新帝的意思，若不是熊二，他就希望她嫁给京营的小将，因为京营是宁府的自留地，然后宁府出了事，于是转到了王家的手上。现在若是自己嫁给某一位小将，那么京营再过几年，就又回到贾家的手上。她动了一下脖子，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李将军和张将军不好吗？”夏太监回头看着元春。 “没见过，舅父能选出来，应该各方面都还不错，王家也后继无人，他选这两个人出来，估计和皇上的想法差不多。不过呢，贾家也后继无人，老太太常说的是，贾家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所以老太太就没有考虑过军中的小将。”元春坦然的说道。 “那我去和皇上说！”夏太监笑了笑，想想，“熊大学士和熊翰林小心些。毕竟隆昌郡主的性子一般贵人生的公主，她都是瞧不上的。现在纵是老夫亲来，熊家也不一定会善罢甘休。” “真是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让您担心了。”元春笑了，但是想想看，还是故意从容的说道。 “老夫人的性子真的……”夏太监摇头，轻轻的说道，“贾姑姑，有些事，别太强。刚易折！” 元春亲手扶着他上了车，目送他出去。 “什么事？”贾赦也转了出来。 “试探！试探我们会不会把京营拿下。看到没，若是我选了军官，对皇家来说，我们都想再插手京营。找个理由，回了吧！”元春摇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不能寻小将，好人选就不容易了。”贾赦想想，眯着眼，自己动着脖子。想想，揉揉自己下巴，“没事、没事，回头，我去把你姑父打一顿。” “您真是的。”元春无语了，想想，“熊二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所以姑父挑人也是挺有眼光的。谁能知道他们家这些烂事。” “嗯，打一顿，再让他去选。”贾赦说得理直气壮，他也觉得熊二还不错，所以先打那个家伙，然后让他觉得自己错了，再去挑个更好的。 元春深吸了一口气，无语的进去了。果然家里得有这样一个浑不吝。 不过低头进屋，想的都是刚刚夏太监的话。隆昌郡主是老王爷的独女，老圣人又要彰显他对待宗室的宽容，也都由了她。所以她的性子养得挺矛盾的。说高傲，也的确高傲；但这些年，她其实挺聪明的，她这些年，与老圣人之间，新帝之间都保持了联系，保证他们一家的平安。 这回夏太监来了，谁都能知道，他代表了新帝，向大家表明，贾家并未失宠。这就是风向标，隆昌郡主他们想做点什么，也得想想，这是不是他们能做的。 不过，夏太监可是说了两次熊大学士、熊翰林，所以，这就是在提示他们，他们的对手，四王六公不算可怕，但熊大学士和熊翰林可能会更可怕。 脑子里转着熊大学士的生平，一般来说大学士前头都会放上三殿、三阁名，而熊大学士就是大学士，这就很尴尬了。所以正一品是正一品，也还是郡马。至于说，老爷子尴尬不尴尬，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而熊翰林七年还是翰林，想来也是故意的，不想因为当初的事，让老圣人觉得他们家是当初故意陷害义忠亲王，于是一家子除了熊二，其它人都缩着脖子做人，现在天有二日，于是那位熊大才会畏缩不出。那么现在，新帝为什么特意来提示自己。 而宫中，夏太监把情况一说，包括他们的对话。新帝皱了一下眉头，熊家的事，其实他也不是真的知道。因为毕竟是隆昌郡主的家，不好太过，所以他只知道隆昌郡主两登贾家。而明显的今天，郡主府的氛围不佳。 他们主要去的，就是因为老太太受伤一事，闹得有点大。一位国公夫人被自己曾经的贴身丫环给打伤了，而国公夫人不杖毙了那奴才，竟然选择了送官。这种操作，连新帝都有点蒙，这是啥意思？而现在说赖老嬷自尽于顺天府中，也就更加让这事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新帝都觉得老太太这么做，实在有点不像她的手段。 “老太太真的伤得挺重？”新帝虽说刚已经问过了，却又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是，而且贾家很肯定，因为找熊大人亲自验的伤。老奴亲自号了脉，老太太撞了头，脑中经脉晦阻生涩。” “有熊二，想来贾家也不敢乱来。老太太想做什么？”新帝皱紧了眉头。 “老奴查到贾珍把赖家在外的宅子围了，而赖嬷嬷的两个儿子一个是荣府的大总管，一个是宁府的大总管。想来，老太太这是在清理门户。” “老太太这么清理门户？”新帝心念一动。 “奴才倒是觉着，老太太这回真的一举几得了。贾女史说了，一个甲子的情谊，不说别的，怎么处置，都是老太太薄情寡义。那可是老太太多少年的贴身人，只怕代善公都不知道的，那老奴全知道；还有那两儿子，总管着宁荣二府，孙子都放了出去了。这家子做奴才，都做成精了。老太太怎么做，才能把这一家子从根上去了？还能保住荣府慈和的名头？” “所以老太太一去了赖嬷嬷多年的挟制；二拿了赖家对两府的控制；三是拿到赖家这些年从贾家那儿贪墨的家产，而且一定能赚点。”新帝明白，眼睛微眯。 “其实还有四，示弱！贾家这回示弱了。他们真的把赖嬷嬷留在府中杖毙，那么四王六公，还有其它人只怕就得弹劾贾家虐杀家仆，那麻烦多了。现在赖嬷嬷死了，死在了顺天府，他们贾家想脱身可就容易多了。顺天府为了自己，也不敢乱来，贾家可还没败。”夏太监低头笑了笑。 “所以，贾女史刚说的也是真的，这是老太太为贾家找的求生之路。京营他们可不敢要！他们后继无人。”新帝点头，轻轻摇着扇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彻底结束了 林海真的被贾赦打了，理由多么简单，就是你，就是你，让我们贾家受辱，我不打你，打谁？林海现在没事陪女儿去骑马，再加上，没在江南那火上烤，他的身子骨强多了。于是两个半老头在林家的书房里像个孩子一样，你追我打。 最后，两个人终于打不动了，扶着椅背直踹气，当然，明显的，贾赦比林海强多了，刚刚他可是打到了林海。 林海喘匀了气，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椅上，长叹了一声，“真是，老太太被打伤了，怎么也不许小弟去看看。” “夏太监也就看了一眼，老太太都不知道。我也来时，老太太还没醒呢？”贾赦摇摇头，指指林海，但想想，好像老太太受伤这事，和熊二没关系。但他是一般人吗？没事都能搅三分，指着林海，“你，都是你，老太太已经受伤了，还被那个狗屁郡主上门污辱，气得伤上加伤。老太太肯见你就怪了。” 林海怔了一下，想想也气愤。郡主去贾家，这俩孩子的婚事算是彻底没了，他熊家那门第，说实话，若不是娶了郡主，算个屁啊。还有他们家的那两儿子的名声，真忘乎所以了吧？明知道自己是中间人，还这么干，可见是不但瞧不起贾家，还瞧不上自己。 “唉，这事，看来是愚弟思虑不周。放心，放心，愚弟马上再为元儿挑一个。现在知道老太太喜欢什么样的了，放心、放心，这样的，我们大理寺多了去了，不就是术业有专攻的吗？” “你去挑那没搅事婆婆的，那老太婆也不想想他们家儿子什么德性，还敢嫌弃我们元儿，我们元儿也是正五品女官，不比她儿子差好不好。”贾赦真的越想越气！ “是，放心，愚弟……”林海又尴尬了。 “我跟你说，我可不是只是为了元儿，她只是侄女，又不是我闺女。可是老太太说得好，一家子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儿是贾家第一个出嫁女。她的婚事，决定了下面的姊妹的夫婿人家！这可包括你家林姑娘！都是老太太教养的，一个不慎，下面的姐妹都难得嫁。明白了吗？” 林海一凛，想想，老太太之前见他时，有说过，让他坚持到黛玉出嫁。所以他现在也坚持着，找太医，自己开始调养。他真的是坚决的，要活下去。活到女儿嫁人，自己给她好好的挑个靠谱的人家。 现在被贾赦一说，真的一下子被惊了，是啊，女儿和元春比，优缺点其实挺明显的，所以元春只是父亲官位不同，其它的，其实不见得比元春强吧？所以，他的确是要好好的挑挑。 在林海正在把自己大理寺的那些下属们一下筛选时，同城的熊家，同样是书房，不过，这会子，一家四口，默默的坐在那儿。 “那个，没事的话，儿子就先回去了。”熊幸就站起来了，对父母笑了一下，对他们拱了一下手，笑盈盈的一揖，就出去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是说好了，去求亲的吗？”熊大学士看小儿子走了，才回头看着妻子。不是责怪，而是探询！ “我说了，那老太太根本不搭话。”郡主还冤枉呢，气得把在贾家的经过一说，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熊境专心的听着，他是很了解母亲的，所以如何在母亲的话里分离出真相，对他们父子来说都是二十多年养成的必备技能了。 “所以最后，老太太拒绝不是因为老二，而是因为我？”熊境低头沉吟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 “关你什么事？那是他们家的问题。说宗法时，她明明说好了，可是回头她就跟老二说什么，说我们家没下线，这是人话吗？”隆昌郡主都要跳脚了。 “老太太的原话是什么，我是说，她怎么跟老二说的。” 郡主想想，她从小也不是吃屎长大的，她高傲，其实也是有高傲的本钱。自己定了一下神，默默的回想了一下。老太太那表情，再次浮现在她的的眼前。 “一，我不喜欢你们家的处事之法，你与威武侯家的事，我知道，你没错，所以能不能以嫡妻之礼入门，我们真不在意。但你家却以宗法加以规避，像你父亲所言，这绝非君子所为；二，我不喜欢你母亲的态度，让元儿去殓房等待，太傲慢了。若是我们答应，元儿算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只能把元儿嫁到珍惜她的人家里去。元儿嫁的，一定是她真心的以待，无论是殓房，还是茅房，又有什么呢？所以，这些日子谢谢你对贾家药房的帮助，其它的事，就当没发生可好？” 熊境把母亲转述的话自己慢慢的念一遍，果然，老太太瞧不上他们家。 两件事，其实都是他的责任。是他想的宗法，他以为贾家也在意一个嫡妻的位置，却不曾想，这对于贾家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不过，他们是他们，不是别人的想法。所以与元春无关时，老太太会客气的说，这是好主意。但他们向元春求亲时，老太太就不干了，因为这么一来，黑锅就在贾家了，坊间会说是贾家不地道，逼着他们改了宗法，逼着他们让元配受辱； 也是他要元春去殓房，他想让元春知道真实的熊幸。但是，却不想，还没定亲，让元春去殓房，让外头人知道了。贾家姑娘的名声在哪？到时，传说是贾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非赖到熊二。那么之后贾家姑娘能嫁给谁，两代国公府的名誉在哪？ 所以老太太明明白白的和熊幸说清楚了，现在他们两家再无可能了。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他们说，若是把老二过继出去，就还有可能吗？” “你什么意思？你要赶老二出府吗？” “不，不是。”熊境摇头，长叹了一声，“儿子是在想贾家的意思。所以啊，对于贾家来说，他们看中的是老二这个人，跟我们家无关。现在，我们把真的珍视老二的一家人推了出去，现在就算是把老二出继，他们也不会要老二了，因为他们不能承担让老二为了娶妻而抛弃父母，祖宗的责任。所以老二回来什么也没说。这回真的是儿子错了，儿子太过自以为是了！” 第一百六十章 开店不容易 第二日，也是欧萌萌受伤的第三日，许是头一天真的沉沉的睡了大半天加一晚上，早上清醒时，欧萌萌就觉得真的好了很多。而且一早，白大夫就来了，给她号了脉，又施了一次针，再号脉时，就笑着说道，“若是觉得还好，就可以取下颈托。” “谢谢，今天真的好多了。”欧萌萌笑笑，不过不敢动脖子。 五月了，天气渐热，就算是竹制的，但包着垫子，紧紧的箍着脖子，也的确难受。这会能去了，就真的是件幸福的事了。琥珀忙帮她取下来，欧萌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欧萌萌知道，白大夫应该是熊二请来的，这三日施针，能让她舒服一点，而昨天的药，应该还加了什么，让她喝了不但肠胃会好一点，也能让她安神。脑震荡说白了，就是好好睡，让脑子回到正常的波段里去。现在她觉得好多了，其实就是昨天十几个小时睡得好。 现在白大夫施完针，她也就真的有种痊愈的错觉，当然，她很明白，若是她敢再乱说乱动，还得晕，但是，能想让白大夫来看看她，可见那孩子真的很好了。真是可惜了，不过可惜也不行了。这世间事，果然不能随心所欲，古今亦同。 “谢谢您！”老太太对白大夫笑了笑。 “不敢当，老夫人可不敢再乱动了。十五日静养之期，万不能觉得好了，就起身。之后，每三日，老夫来看看老夫人。”白大夫不知道熊家和贾家的婚姻争端，这个熊二也不会告诉他，还想着是不是熊二忙，让自己帮忙。所以神态十分自如。 “嗯，琥珀送白大夫出去。” “对了，老夫人，听说，您家开的药铺，准备聘请老夫之幼徒赵崇为坐堂师？”白大夫想起了什么，忙问道。 “是熊二相公说的那位小神医吗？”欧萌萌忙问道。 “是，赵家在前朝为太医世家，在京中也有医馆，颇有名声。百年前，赵家收了医馆，族中众人散于各处。说起来，崇儿也算是官宦之后。他父亲生前做到了翰林院侍讲学士，他母亲是士绅之女，家财尚可。只是七年前与夫人一块回乡探亲时，遇水匪而亡。赵学士与老夫是旧友，因为京中无人，崇儿就暂居小人家。偶学了些本事！只不过，学医这个，门派有别，有些东西，小人也不能教。于是三年前，他出京游历，当然，也能回祖地学习家传的医术。若能在贾家的医馆里行医，小人真的替他父母万分感激贾家了。”白大夫说得很慢，真的是字斟句酌。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也就是说，他若自己开店，其实也不行吗？”欧萌萌迟疑了一下，看着白大夫。听了半天，也没理会这位想说什么。 “医馆若非贾家开，由着熊二去行会挂了牌子，只怕也麻烦得很。孩子才十七，好些事，纵是我们有心帮忙，但只怕也会手眼不到。”白大夫苦笑了一下，说时，都不禁压低了声音。 “所以赵相公的医术极好了？”欧萌萌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医馆和药铺各有各的行会，行医的医馆不可能让人随意开，得有人在行会中人做保，这其实还好，有白大夫，熊家帮忙，给赵崇开个医馆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他能保住吗？显然，赵崇的医术真的还不错了，若是以他十七岁，背后只有白大夫和熊二的话，那么就是匹夫无罪，怀壁有罪了。 若是荣国府在背后，他就可尽情的施展了。就算是太医之家，也不太想与他们这些勋贵为敌的。 “三年前他离京时，便有小神医之名了。学医上，真是极有天赋。”白大夫颇为自得，除了自己家自创的药方没传给他，其它的他能教的都教了，他对这个徒弟真的充满了自信与自得。 “那该是老身谢谢您了！贾家能请到赵相公，那是贾家之幸。”欧萌萌忙笑着，“若小神医归京，务必请他一见，老身对于有才华的青年，向来欢喜。” “是！”白大夫忙对着欧萌萌深深一礼，这才高高兴兴的拿着琥珀给的上等封回了。 王熙凤这才带着孩子们进来，他们刚已经做了遍操，欧萌萌说了，这个不能停，必须做。大家自是不能拂了老太太的意思。 刚刚老太太和白大夫的对话，他们也听到了，此时白大夫走了，大家也能一块聊聊。 惜春行完礼，就扑过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欧萌萌，欧萌萌看到她，又想到自己那冤种学生小明星了，从小就这么赖着她，到了二十多，还没事去她家，和她挤一张床，所以她也不是那么不喜欢孩子，至少她是喜欢自己那些孩子的。 “放心，奶奶没事，你看，奶奶脖子上的颈托是不是没有了？”她摸着惜春的小脸，柔声说道。 “惜儿害怕。”惜春抽噎了一下。 “没事！过几天奶奶就好了。”欧萌萌看看这小不点，心里也酸酸的。这些孩子真的没人可以依靠啊！ “白大夫是不是说，我们的药铺，想开不容易？”元春怕惜春扑老太太，坐在床边，把惜春抱在自己膝上，示意大家坐下，才看着老太太。 “这个回头让你大伯去行会问问，让你珍大哥哥请王太医吃个饭。”欧萌萌闭眼想想看，她相信元春是听懂了，她这会子，是想教教这些小孩子们，不过，这个她不介意让他们私下去教，我好好睡。 元春点头，回头看向了孩子们。想想指向了薛宝钗，“宝钗你明白吗？不要说原由，只说你知不知道？” “是，猜到一点。”薛宝钗忙点头，有点尴尬。 “那你最后说。”果然元春点头，转向了探春，“探春，你说。” “老太太特意问是不是医术极高，应该是有人嫉妒吧？”探春小心的问道。 “玉儿！”元春看向黛玉。 “京城首善之地，是不是讲究中庸之道。若有神医，是不是我们店不要太大。在卖药上，是不是也要先选择一下，别着了人家的忌？” “迎儿。”元春还是没有表情，看向迎春。 “原本京中铺子，背后都有人。像咱们家这样自己开铺子的，只怕不多。倒也惧什么，现在玉儿说得极好，原本也不指着赚钱，不过也要找些小子们去打听一下，京中医馆药铺平日里怎么经营才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教孙女 “还有我，还有我。”惜春举手，热情要求回答问题。小孩子一旦恢复了童真，就活泼起来了。 “好，你说。”元春亲亲小家伙。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不过因为有我们家在，所以我们能保护小神医。”惜春忙大声的说道。 “说得真好啊！”欧萌萌都笑了，这才是真的标准答案。这些大点的孩子们，想太多了。他们都想与众不同，却也不想想，审题的问题。 “好了，宝钗说吧。”元春笑了，看向宝钗时，都柔和多了。 宝钗其实这些日子也习惯了，老太太和元春不定期的提问。现在忙定了一下神，吞了一下口水，“若是按着大姐姐的问题，四妹妹回的就极好。而解决办法，三妹妹，玉儿妹妹，二姐姐都说得极是。” “你的回答。”元春歪了一下头。 “那个可能大家不知道什么叫行会，这个百行百业，都有自己的行会。行会是除了官府之外，对于行业里的商家进行自我约束，团结对外的民间组织。”宝钗想想，还是解释一下什么叫行会吧，“像医、药是两个行会，所以开药铺，没有坐堂医的话，只用去药行，但掌柜的得懂药，取得药行的资格；若是开医馆，兼卖药。开店的大夫去医行会取得资格即可。但听着刚刚的话，店是荣府开的店，在外聘的大夫，那么，就得分边去医行，药行取得资格。还有就是，行医资格，除了会考试，还需要有行会内的人的做保。” “宝钗这个特别好，这个我都不知道，资格是熊二相公去办的，所以这我要检讨。”元春对宝钗笑了，这个真的很好。让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孩们来说，真的是珍贵的资讯。 “我想白大夫特意和老太太说小神医的事，其实想说的是，小神医一个是医术很高；二是势单力薄。白大夫的家传手艺，自不能传给外人，于是不能收留小赵神医；而三年前，小赵神医就已经拿到了神医的名头，却以游历为名出京，所以这里头应该还是有点事，最好打听一下！不然，若只是因为医术太好，也不至于不敢自己开店。”宝钗得到了大大的鼓励，笑着继续说道。 “很周到，所以还得得历练，还好，你们时间还够。”欧萌萌点头，对着宝钗笑了，“你性子特别好，真的，温柔大气，不要因为自己出身商贾之家而不开心。你现在其实是最好的时候，真的，你哥哥快学好了，你家没有要命的生意，现在你们不是商贾出身了，而是大地主、是世绅！抓住你们手上能抓到的，就会很幸福。” 宝钗原本就是十分通透的小孩子，真的就那么点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这里没有人在意她的出身。而现在，他们家已经脱去了皇商的资格，他们家从哥哥这代起，就是大地主。士农工商他们家已经排到第二了。有钱，有地，背后有金陵四大家，所以，现在是薛家最好的时候了。 “谢老太太。”薛宝钗对着欧萌萌认真一礼。 “老太太，要不要吃点什么，您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秦可卿小声的问道。宝钗提的，这可不能再谈了，忙换了话题。 “不用，今天我最好也别动。不然就辜负大家了。还是煮米汤给我。”欧萌萌笑着，闭上眼。 “老太太，熊家的婚事就完了吗？”探春忍不住问道，她是昨天听说郡主来求亲了，老太太拒绝了。探春觉得大姐姐的婚事真的就被老太太害了。 “是，不过，熊二相公还是我觉得极好的男子。只是，我不能为你们大姐姐选他。” “为什么？您也觉得熊二相公很好，但因为大人的意气之争，而放弃是不是不好？”探春忙说道。 “三妹妹。”迎春听到探春的声音有点尖锐了，忙制止道。 “那你们说说看，这事你们不问，我也想说的。那和跟刚刚一样，大家说说各自的看法。探春已经说了，那从惜儿开始说，按着年龄，从小往大了说。”欧萌萌忙说道。 “不要，惜儿喜欢大姐姐，不要她走。”惜春忙抱紧了元春。 元春笑了，轻轻拍拍她。 刚说了，于是大家转向黛玉。 黛玉有点尴尬了，因为人是她亲爹挑出来的。不过大家都在看她，于是尴尬的一笑：“那个，父亲定不曾想到，会这样的结果。不过，老太太不是常说，人生的坑都是固定的，早跳比晚跳好。我觉得，现在知道郡主不好相与，趁没感情，断了联系，反倒是好事。” 大家看向了宝钗，宝钗都觉得晕了，说铺子的事，她最多觉得有点丢脸，但是，现在说大姐姐的婚事，这个她有资格说吗？ 不过大家看自己，只能吞了一下口水，看看还闭目的老太太，“那个得问大姐姐，想来老太太和大姐姐商量过了，觉得这事也许这么办更好。” “滑头。”老太太笑了，“不过，我不知道她会来，更不知道她会说什么，所以我没问。” 迎春郁闷了，这让她说啥？看看元春，又看看老太太，灵光一闪，“其实孙女也觉得只怕郡主说了什么，是老太太绝不能忍的。于是才会拒绝的。” “唉，你比宝钗还滑头，做得好。值得夸！”欧萌萌笑了，闭着眼想想他们的答案，“都答得不错。惜儿直白，她舍不得疼她的大姐姐，这是最真心的答案；黛玉是觉得这个没什么大不了，拒了就拒了，所以你们中间最有自信的，就是她；宝钗是真的滑头，她是除探春之外，最没自信的，所以她两头没得罪；迎春颇有意思，她没自信，可是她相信我和你们大姐姐，她看到我们都很平静，所以，才会把责任推给外人。多么聪明啊！” “做得好！”元春笑了，对着迎春一点头。 “原本一家人，我们当然会相信老太太和大姐姐，而不该信外人的。”迎春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信心 “这也算是我给你们上新的一课。自信！”欧萌萌笑了，想想，看向了探春，“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你自卑！你觉得自己是姨娘养的，觉得低人一等，于是事事争先，处处要强。生怕人家说你是姨娘养的。现在也是，你觉得姐姐条件不够好，前日你便觉我做错了，怕郡主怪罪，那天我便想着要同你聊聊。” 探春尴尬了，这些日子，老太太已经很少说庶出的话了。王夫人又被夺了权，现在王夫人和赵姨娘自己窝里斗，很少顾及到她这儿。 而贾环也被带离赵姨娘的屋里，几个男孩子放在一块养。 她也快忘记嫡庶之别，而现在老太太突然把这事拿出来说，她纵是只有六、七岁，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元春轻轻摸摸探春的头发，她其实知道，也许在这一刻探春才是最关切她的妹妹。其它人想的是，老太太的攻防战，而只有探春关切的是，这事根子不是双方大人的想法，而是当事人的将来。元春笑着轻拍了她一下，轻轻的说道。 “若是我与熊相公情根深种，那么这会子，老太太和郡主娘娘这般争锋、斗气，拒绝了求亲，我只怕要哭死了。但现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吗？”元春柔声的说道。 “自信是什么，知道吗？”欧萌萌还是看着探春。 她其实喜欢探春的果敢，但很讨厌探春的怯懦。那种对自己出身的憎恶感，这让她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没救了。 明明她来了之后，把他们放在一起养，待遇也一样。而且打首饰时，不再追求一样，而是让他们在同等的价格上，让他们自己挑选，用来培养他们的品味和自信心。但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这样呢？ “祖母！”元春忙想替妹妹解围。 “人最不能选择的就是出身，你这是怪你爹不该生你，还是不该养你？现在这么多姐妹，你最幸福，为什么，你父母双全！迎春的姨娘，还有惜春的姨娘，黛玉的母亲，都不在了。你虽讨厌生母，可是她至少还活着。她虽愚钝，可是她很爱你们。现在你难不成宁可她死了？可就算她死了，也改变不了，你是庶出的事实。”欧萌萌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看到了探春那愤怒的脸了。小孩子不知道掩饰，他们表现出来的，就是他们最真实的一面。 像现代，父母离异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一个班上，有时有一半人都是父母不在一块的。所以小孩子们有的满不在乎，有的呢又显得过于在乎。而她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父母的事与他们无关。现在好了，她怎么跟这些孩子们说，你们一个爹，有几个妈都不稀奇？ “祖母，妹妹是担心我。”元春忙对着欧萌萌边上的秦可卿使着眼色，让她能拦她一下。 “我知道，但是，她心态有问题。她是觉得自己有问题，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欧萌萌都要跳脚了。探春最大的问题是，她其实连自己都不爱，她怎么能去爱人？这太可怕了。 “祖母！”元春和秦可卿忙一块按住了欧萌萌，生怕她乱来，她的伤可还没好。 欧萌萌叹息了一声，“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一直按着我不许再说了吗？” “因为我们是没人爱的。”探春有点倔强的说道。 “真的吗？我不是人！”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或者说，你觉得我不算爱你们？” “你爱黛玉。”探春抿紧了嘴。 “探春！”元春都要跳脚了，现在怎么说到这儿来了，她要跟老太太翻脸吗？ “也喜欢大姐姐。”探春愤然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大姐姐，为什么不相信我和郡主的会害了她。所以，你不信自己，也不信我。我有什么让你觉得我不值得你相信？”欧萌萌扒开了元春，平静的看着探春。 探春不说话了，她其实有点委屈，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但引来祖母这么多话，说得她都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去想想，我把你们带在身边，重新教你们这些事，不是让你们去给别人家做牛马的。你们这些日子，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自己。” “那还不是谁也不要喜欢，只喜欢自己？”探春冲口而出。 “那就先学会喜欢自己。”欧萌萌对她招了一下手。 探春抬头看看她，但还是默默的过去，跪在了床边。 “我可以把你记名在王氏的名下，以后，你就是嫡出了。只是我帮你记名又如何呢？你能堵住天下之悠悠众口？是不是听到有人说一声“婢妾养的”，你是不是会觉得那是在影射你？你自己心魔不灭，谁又能救你呢？”欧萌萌笑了一下，轻轻的摸摸她的额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看着其它女孩，“好好爱自己，我用了这么多的心思，结果你们却连自己都不爱，我会哭死的。” “其实外祖母有点严厉。”林黛玉歪着脑袋瓜对着欧萌萌说道。 “不可以吗？”欧萌萌想想，自己严厉是真的，她对自己养的孩子都严厉，更不要说这些便宜的孙子、孙女了。但她严厉惯了，让她慈和也不会。 “其实可以温和一点的。”林黛玉觉得刚刚其实是欧萌萌的错，她不觉得探春这么问有什么问题，结果老太太这么严厉，其实是让探春有点下不来台的。 “我是这条街上的老祖宗，我现在是不是能发脾气的资格也没有了?”欧萌萌都要气死了。 “别乱发脾气，受着伤呢！”元春按着她。 “呼呼，呼呼，不生气，不生气。”小惜春也爬到了床里，也帮着一块按着老太太。 “罚她认药，不认满一面墙，别回来。”欧萌萌挥手，真的被林黛玉气死。 “我为什么要去认药。”黛玉不干了，现在没人说她不是老太太的外孙女了，这真是亲生的。 “带出去。”欧萌萌挥挥手，都不想理他们了。 “外祖母，你还没说为什么呢？”黛玉真是气死了，决定问点有用。 “因为郡主是坏婆婆，你们大姐姐真的嫁过去，我们贾家的名声就算毁了，你们一个也嫁不出去。所以我不能答应熊家。熊家原本我是有点期望的，熊二名声差，但熊家好歹有个大学士，有个郡主，还有个探花郎。条件还不错，回头让他们分家单过，日子不会差。可惜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欧萌萌的孩子 探春的问题算是摊到了明面上了，但这个欧萌萌真不担心，有元春这个亲姐，还有秦可卿那一个肠子九个弯的主，她指出了问题，剩下的事，他们自己自会去办。 欧萌萌觉得自己还是班主任，然后元春和秦可卿就是班长和班委，学生的事，原本就该是由着学生们自己解决，她和小惜春好好玩就好了。 欧萌萌虽说在现代无夫无子，但她家里其实是有三个孩子的。一个是父母收养的孤儿，父母去世之后，那孩子其实也念大学了，不用她多管什么；另两个就是学生了，而且都是有亲爹妈的学生。 这也是她退休想逃跑的原由，其它学生们可以躲，但这三个孩子她没法躲。他们三兄妹在京城已经安家了，住在同一栋楼里，三人合伙在同一栋楼里，还给她买了一间小的。让她退休进京！可是她能答应吗？ 老大，是她第一个学生。她毕业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在学校门口就被一个老头叫住，把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塞她手里，人就跑了。 那时，学校都还没开学，新生报名都没有开始。她报警，领着孩子走了一圈，合着亲生父母算是年少轻狂，生了孩子才觉得有问题，把孩子扔给老人，就跑出去打工了。 孩子祖父母，外祖父母相互埋怨，开头几年还勉强带带，越到后来越恨，最后都不管了。孩子吃百家饭，到六岁了，要上学了，费用就大了，各家就有点尴尬了，孩子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都不见人影，于是就只能扔学校了。 官方倒是找到四位老人了，结果四位老人一个也不肯管，官方也不能勉强人家接受不是。就算勉强了，孩子也毁了。 欧萌萌只能把这孩子带回了家，父母也没说什么，帮她照顾。等开学，把那位编入自己带的班，当自己的孩子养了。 等那孩子三年级时，亲生父母终于出现了，那俩位还真是情比金坚，出去九年了，竟然没分手，还真的赚到钱了。于是终于想起他们还有个儿子，回来才知道孩子被父母扔了。 找到欧萌萌，要把孩子带走了。这个欧萌萌还真不能拦，她告到法院也没用，因为她没有正式收养的手续，人家有亲生的父母，根本不可能让她收养。 那孩子倒是挺听话的，说是亲爹妈，他也乖乖的认了人，三个转折，把父母劝回去好好创业了，每月固定打电话，写封信，年底寄成绩单。特别客气让他们按月给生活费，然后就没然后了。连过年，他都没回过所谓生父母的家。 弄得欧萌萌都觉得怪怪的，自己算什么，那对亲生的爹妈又算什么？仿佛亲生的爹妈成了助养人，自己算孤儿院园长吗？ 后来那家伙学了法律，成了京城红圈所合伙人，着名大状之一后，她就时不时的想起那位三年级时，把爹妈忽悠走的家伙。果然，那会就显出法律人的滑头与严谨。不过，现在老大的父母也在京城，听说已经是亿万富豪了，她退休去京城，让老大养她的老？人家爹妈当初也是给过生活费的。钱她没要，直接交给了老大，但也不能说人家没尽义务。所以她去京城，她不担心老大，但担心老大的父母。 老二是欧萌萌父母领养的，远房亲戚的孩子。七岁之前在乡下，父母意外去世，老家人打电话来，问他们家能不能收留一下。 老爷子连那亲戚都不认识，但那会他们家已经养了老大了，觉得也不是谁都配当父母的，于是老头、老太太一块去乡下看了看。纠结了一下，还是把那孩子带回来了。 老二比老大小一岁，叫她姑姑。在父母去世之后，她把父母的财产都收拢，自己添了些，等他毕业，送他出国深造。所以她对那孩子，好像也就做了那么一点事，她不觉得那个孩子有义务为自己养老、送终。他能有所成就，就是对父母当初的回报。所以，这就够了！ 老三就是小明星了，她现在挺喜欢惜春，就是想到她的那个小女儿了，从小也是这么软萌萌的。 小明星家里也有父母，小姑娘上学第一天，就乱跑被欧萌萌撞上，背着她哄了半天，那女娃就赖上欧萌萌了，一点没有欧萌萌是校长，不能赖的自觉。每天一早上学就扑欧萌萌，放学了，又窜到她办公室，非要跟她回家，爹妈咋接都不成。 欧萌萌还以为他们家虐待孩子，结果就是因为家里有爷爷重病好几年了，时不时的就要住医院。爸妈上班之余，还要照顾病重的爷爷。奶奶也疼她，可是家里事都得奶奶做，还要三餐送医院的饭，他们又觉得孩子太小，跑医院不好，所以常把孩子锁家里。那孩子太孤单了，于是，她就又多了一个女儿。 那会老大十六，老二十五，突然就是蹦出一个六岁的小女娃，老大、老二反正有点崩溃。老头老太太倒是喜欢的。一家人围着小女娃转。 其实说起来，老三父母真不错。只是那会真顾不上。对欧萌萌也是千恩万谢。老三喜欢欧家，喜欢有爷爷奶奶，有哥哥的家里。 她父母那会明明比欧萌萌年轻多了，可是家里的重担让他们疲惫不堪，看孩子喜欢，而欧萌萌也愿意接收，就算了，说只当认个干妈了，多这么多人疼她也可以。 气得欧萌萌都没脾气了，觉得这些爹妈心真大。那孩子就成了老三，也就在她边上长大，等着老三爷爷过世，一家人才真的松了一口气。老三这才恢复正常家庭，不过老三在欧家也习惯了。 不过，两个大儿子都挺优秀，结果到了女儿，连大学都考不上。那年，拿了分数，两个大儿子一块差点没把女儿打一顿。 欧萌萌自己都觉得没脸，明明一样养的，结果这娃除了会撒娇，啥也没学会。真的被她气死。还被两个好大儿说，就是太溺爱了。 欧萌萌自己都觉得冤枉，她只是小学校长，这娃有亲爹妈，小学之后，她一周也就周末过来，她考不上大学，凭什么怪自己？她小学毕业时，其实还好的。 两个大儿不理她，研究要怎么挽救这失足少女时，小姑娘被星探挖掘了，得了，人家要去当明星了。两个哥哥又冲回来，差点没把小姑娘打包送国外留学。弄得欧萌萌都觉得，他们是不是忘记了，老三有亲爹妈？ 所以欧萌萌心里明白，她很爱她的孩子们，她真的爱他们。可是她得守分寸，人家有父母。她不能讨这个嫌。 现在来了红楼，她有时就会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找自己那三个孩子的影子。可惜她儿子太优秀了，红楼里真的没有这么优秀的男子，只能在这些女孩们身上找。但是不得不说，红楼的女孩的性子其实都有问题。现在也就只有小惜春，还没定性，她乐意把她抱在怀里宠爱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杂事纷呈 “老太太，要惯坏了。”元春进来，看到已经坐起来的欧萌萌正在和惜春一块画画，小孩子对色彩很敏感，而惜春原本在书里，就是以画为佳，这些日子欧萌萌养病，惜春就画画给她看，她倒是很喜欢鼓励孩子们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哦，画画算惯？”欧萌萌呆了一下，她觉得惜春画得很好呢。想想又觉得郁闷了，自己家老三，从小到大，学过画画，学过各种乐器，学过跳舞，然后去接她的哥哥们说，我们都学会了，这家伙还没学会。所以惜春比老三还是聪明多了。 “她好几天没去跟大家上课了。”元春轻点了惜春一下。 “好了，她是孝顺，怕我寂寞。黛玉的药学得怎么样了？”欧萌萌对惜春做了一个鬼脸，忙换着话题。 “还不快去跟姐姐去学习？”元春看着惜春。 惜春忙对欧萌萌亲了下，自己爬下来，乖乖的对着两人一礼，退了出去。元春点头，现在她觉得老太太是会养孩子，惜春明显的乖巧，可爱，可毫不失礼。现在欧萌萌觉得，也许还是把他们当学生吧，明显的，老大和老二说是对的，自己把老三惯坏了。 看她出去了，元春这才回头，把药递给了欧萌萌，“黛玉正在学认药，探春觉得不好意思，正陪她学。迎春和宝钗觉得这是他们俩相互交心的好机会，就没管。宝钗在教迎春看铺子的账册，而迎春教宝钗学之前我们教的荣府管家的课。两个人没事还和琏二媳妇一块学着理事，宝钗越发的机敏，迎春也从容了。所以都挺好的！” “探春的身份还是要办，毕竟等大些再办，外头传言不好。”定定神，回到红楼的世界，这些倒霉孩子还要她来挽救呢！ “要办三春都办了，迎儿记在现大伯母的名下；惜儿记在敬大伯母名下，珍大哥哥必是愿意的。”元春忙说道。 “很妥当。”欧萌萌看看药，皱了一下眉，但还是接过一饮而尽了。这是小神医开的药，那天白大夫特意提，就是小神医赵崇回来了。所以听老太太说要见，于是下午赵崇就进来拜见了，顺便给欧萌萌号了脉，看了之前的方子，于是还是开了一个方子，每天一付。那天贾政正好下午没事，回来了。于是拉着那位聊了半天，欧萌萌就开始了每天喝药的日子。说起来，也喝了七日了，她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不过让喝就喝吧。 “老太太，那个……”元春接过碗，想想又迟疑了一下。 “怎么啦？”欧萌萌看看元春，这些日子外头十分平静。 赖嬷嬷之死，可以说，有人想搞事，但是，秦可卿在内，贾珍在外，处理得非常简单有力。当然，也有顺天府的功劳。 顺天府把赖嬷嬷收监时，是知道熊二去贾家取过证，虽说没有去确认过，但想想，林海还在大理寺，这案子最终还得去大理寺，于是让下头人经心些，别掉钱眼里，小心死得不明不白。 下头人都是世袭的，有啥不明白的。知道其中利害，从赖嬷嬷入监开始，就严守门户，怎么着也不能让人有机会弄点事出来。让他们失了饭碗。所以赖嬷嬷真是自杀，与任何人都无关。 贾珍得了消息，就赶去顺天府，让顺天府去请熊二，这案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熊幸那日送母亲回去后，就回了刑部，好些天没干活了。所以得了顺天府的报信，也就亲自去了，自己验尸，也问清了，没有人去看过赖嬷嬷。 这回大家都有底气了，衙役们牢头们，都不会帮人传话，下毒，所以这就是赖嬷嬷自知无望出狱，于是自裁了。 熊二的性子，满朝皆知，他们根本不信，他会为了贾家放下自己的原则，所以他说的，就是真相。那些想用赖嬷嬷之死搞事的，又被灭在了萌芽之中。 熊二这事完了，也没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反而接了一桩外省的悬案，带队出京了。 而熊家第三日派人来送了些补品，算是为老夫人探病，但是多余的一句也没说。意思到了就成了，表达了，大家之后都没什么关系了。 欧萌萌其实挺讨厌这样的，当时还私下说了秦可卿，找什么熊二？这样，是不是就让两人心里道是无情似有情？原本就不是感情的事儿，现在弄成这样，让元春记心里了怎么办？ 秦可卿自己可没有过这样的情感，所以被老太太一说，也就想起话本里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忙直拍头，果然，感情这事，真的就是个天坑。 这几天，欧萌萌看到元春就怕她突然开窍。同情熊二就麻烦了。 “鸳鸯刚找孙女了。”元春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 欧萌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熊家，谁都好说。 “鸳鸯？她和黛玉相处得不好？”欧萌萌再想想，鸳鸯给了黛玉之后，就担起了黛玉房里的大小事务，而晴雯也没之前小家子气，她觉得他们还挺好的，她找元春做什么？ “之前翠缕就和鸳鸯说，让她常提示着您，去史家接湘云。上回你病着，湘云随着史家二叔母过来探病，很是担心。不过，听说回去就被叔母罚了。翠缕求人送了口信给鸳鸯，想您派人去接接湘云。”元春皱眉说道。 “你怎么看？”欧萌萌眉头皱起，她可不想这些倒霉孩子开会啊。现在偶数刚好，迎春和宝钗同岁，相互学习，互相促进；而探春是有点妒嫉林黛玉的，现在两人冲突之后，正是和好的时候，接湘云来了，三人同岁，平衡就打破了。回头，只怕又生枝节。 “之前您也没做错，表叔夫妇早逝，湘云还小，爵位自不能传给外人，您多看顾一点湘云，也是帮二表叔夫妇的忙。但如今，湘云大了，好些事，也得二表叔，表婶张罗。规矩、品性这个，我们毕竟隔得远了。若是多插手，只怕二表叔他们会烦，会影响湘云的将来。”元春说得很含蓄了，意思到了，她也不想接。那天的事，她听说了，她可不想为弟弟娶湘云这样的女孩，自不能让他们再往近了拉扯。但那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孙女，这个度就要小心掌握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脉关系 “记得我让你父亲去林家封你姑母的嫁妆吗？”欧萌萌对史湘云还真没什么感觉。但看贾母的记忆，自己轻轻敲着炕桌的桌面。 “是，只是不同。还是那话，现在就算让人去封了大表叔夫妇的私产，以做湘云的嫁妆，那二表叔他们毕竟还是当家做主的啊？他们也没有虐待湘云，说家道艰难，让女孩学些女工，也是女子应有之义，真的闹开了，史家的名声怎么办？” 元春松了一口气，老太太也不想接，这就好办了。但马上觉得老太太的主意不行。 欧萌萌的意思，湘云才是侯府嫡女，只是因为父母早亡，于是侯府由二房当家做主了。这是礼法允许的，也不算是鸠占鹊巢。但该把大房当初的私产拿出来，封起来做湘云的嫁妆。 其实嫁妆是小，和老太太当初做的一样，其实就是让黛玉知道，你母亲十里红妆足够让你配得起任何人，你是有嫁妆的女孩，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而此时，老太太说这个，也是让湘云知道，你是侯府长房嫡女，你身份比其它人贵重。你并不是住在叔叔婶婶的家，让她拿出大姑娘的款来。有时，财产是底气这点，到哪都是没有错的。 但现在要大房私产，无异分家，这让史鼐夫妇怎么想？传出去，就是他们虐待湘云，其实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受伤最深的，其实还是史湘云。 “让你大伯去请史鼎来。”欧萌萌思忖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摇摇头，忙说道。 “那是隔房的，他能管二表叔家的事？”史鼎的父亲是贾母的三弟，而史鼐的父亲是贾母的二弟。两人只是堂兄弟，所以史鼐家的内宅之事，怎么就到了史鼎身上。 “你去叫就是了。”欧萌萌拍拍元春，自己靠上了。 元春叫人去请，自己坐回老太太边上，给她锤着腿，这些日子她常说又回去了，所以她有空就给她锤锤腿，让她舒服一点。 “哦，赖尚荣交回贪污的家产了。大伯和珍大哥哥，把账上应该给赖嬷嬷，赖大，赖二夫妇这些的年应得的收入做了一个总额，赖大的给了赖大夫妇，赖二的给了赖二夫妇。赖嬷嬷背主，她的所得没入府中。其它的就是贪污所得了，两府平分。”元春顺口闲聊起来。 “这我不管，这些事，你大伯和珍哥儿会做的。”欧萌萌闭眼，她只负责布局，其它的事，她相信贾赦他们能做得比她好。毕竟他们才是土着，他们操作时，比自己好。 “所以当时，只送赖嬷嬷入官，其实您是知道，她会自尽吗？”元春想起了什么，看着欧萌萌。 “为什么这么想？”欧萌萌没有正面回答。 “觉得您好像都想好了，当时我觉得您把赖嬷嬷送官是做错的，赖嬷嬷跟了您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她就算撒谎，人家也会觉得是真的，这种老奴，送官，就跟送把柄一般。”元春轻叹了一声。 她当过奴才，做奴才这种事，其实挺难的。不做心腹没前途，可是做了心腹，没自由，等着的，就是死路一条。 像赖嬷嬷这样，就是典型的奴大欺主了。若是老公爷在，他们自不敢。只不过贾家败了，纵是连元春都不敢这么做。漏洞太大，贾家可没有更大的资源在官府操作。 “那你不拦我？”欧萌萌笑了，反问道。 “想知道您怎么想的。”元春当时就是一种盲目的信任了，虽说怕，可是又想知道老太太到底怎么想的。 “你知道盗墓行里有个规矩一般是父子相传，而子在坑下，父在坑上。你知道为什么？” “什么？” “去盗墓，父子两一块去，一个要留在上头望风、接应，一个在坑下拿东西。而这时，规矩是父在外，子在内。你知道为什么？”欧萌萌再解释了一下，这些贵族小姐，估计都没看过盗墓小说。 “虎毒不食子？”元春只是隐约猜着。 “要反过来想，若是有危险，父亲一定不会抛弃儿子，但儿子却不一定。所以父在外，有事父亲会拉儿子出来；但儿子在外，有危险时，儿子八成会抛下父亲。”欧萌萌抿嘴笑了。 元春呆了一下，竟然越琢磨越有意思了。想想，“所以您把赖嬷嬷一人送官，但是把赖大、赖二关在府里，就是让赖嬷嬷想清楚，她的子孙都在我们手上。” “失火时，夫妇抱着年幼的孩子，求生通道一次只能走一人，你猜顺序是什么？”欧萌萌叹息了一声，又出一题。 “还是您说吧！”元春有点毁三观了。 “母亲，孩子，父亲。因为母亲一定会接住孩子，而让父亲先下，他最多接住孩子。还有大半人，会自己先跑掉，连孩子也不要了。” “您刚还说父亲不会扔下孩子。” “我是说，他们不会扔下成年的孩子，但孩子小时候抛弃孩子父亲多了去了。这就是一个力量的问题。孩子年幼时，父亲也年轻，觉得老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但是能随父亲去盗墓的儿子就是成年了，而且是能帮得上忙的，他也没力气再生、再教，于是自是要救的。但母亲，不管是成年的，还是幼年的，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孩子在肚子里时，就已经和母亲血脉相连，再自私自利的母亲，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元春点头，赖嬷嬷跟了老太太一辈子，老太太在贾家从重孙媳妇做起，到如今的老封君，性子什么的她最清楚不过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和我发小，一起长大。但我对你儿子，孙子没那么顾忌了。于是摆在赖嬷嬷面前的，其实根本没有其它的路了。 “真好，真好。”元春笑了，这件事，大家都没脏手。任谁来，也挑不出贾家的错来。 “还不错，若是你跳出来说我这般过于阴毒，我就要哭死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其实我给她留了生门，记得吗，我让他们问了赖嬷嬷的生日。” “一个月，她只要熬过了这一个月，她就可以全身而退。”元春一怔。 “不是，若是一个月，她的儿孙肯救她，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一个月是我给她的期限，我放他们自由，但要守规矩。她其实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而她的儿孙们，也实在有点不像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可怜史鼎 史鼎来得倒是快的，他以为还是为了元春的婚事，他这些日子真的准备充分，一说，就拿着一打人选的调查资料来了。 “什么？请宫里的嬷嬷？”史鼎要跳脚了，自己满心欢喜的来了，结果老太太竟然要请宫里的嬷嬷教导家里的女孩。 “嗯，这些日子元儿在家，家里孩子们，就有了看像。所以还是得有明白人来带。元儿能留在家里几日？想想，我想请两位规矩好，资深的老嬷嬷来教导她们。” “这个，元儿不是更容易吗？她应该有熟悉的嬷嬷吧？”史鼎郁闷了。元春是宫里出来的，不找元春，找自己？ “真是，元儿是女官，请嬷嬷，她如何去请，回头只怕人家还要嫌弃元儿的身份了。”欧萌萌轻轻嗔怪了一下。 “两位？”好吧，宫里嬷嬷高傲，元春去找，那是私人感情。而且，老太太要找的不是已经出宫养老的嬷嬷，而是说的宫里的嬷嬷。那个，得找新帝，找夏太监。而且还要两位？他们家不就这么几个孩子。 “对，两位，还有一位，我要送给湘云。我知道，你那二嫂觉得湘云被我惯坏了，所以我单给她一位，好好教湘云。钱我出！”欧萌萌假笑道。 “姑母！”史鼎脸黑了。 “你帮我找人，放心，人我亲自送去，与你无关。”欧萌萌忙说道。 史鼎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纠结了一下。想想看，老太太刚刚那话，“规矩好，资历高？” “对！你真聪明。去吧！”欧萌萌笑了，看出来了，宠臣这个脑子果然够用。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 “姑母！”史鼎心肝都颤了。 “我心眼小，你不想惹我吧？”欧萌萌甜甜的看着史鼎，想想，“我多少年没回娘家了，要不，我去你家住几天，我这岁数，也不知道还能回几次娘家……” “姑母，放心，我马上去办！”史鼎立刻站起来了，他可不敢问，老太太回娘家，为什么要去自己家。但是他真不敢说不，因为就像他不能拦着皇上去军营巡视一样，他也不能拦着老太太去自己家归宁。这是亲姑姑！ “乖！”欧萌萌笑眯眯的点头。 史鼎真的是直接去求见新帝了，这事其实他也可以找夏太监，但是史鼎是谁啊，求见夏太监，元春不行吗？但为什么找自己？其实找的就是皇帝。 “嬷嬷？”新帝正好没事，正在写大字，结果史鼎特意过来求见，史老太太要两个懂规矩，资历深的嬷嬷。这是什么意思？他歪歪脑袋，“懂规矩，资历深”，刚刚史鼎可是强调了两次。 “臣之大堂兄逝后，膝下只有一女，当时尚在襁褓，大嫂伤心过度，也追随而去。那孩子就一直由姑母抚养。后来，二堂兄守孝后回京，把孩子接回侯府。但老太太可怜那幼女，时常会接到贾家玩耍。二嫂颇为不满。想是话传到老太太那儿了。老太太又不能与二嫂翻脸，对孩子不好，将来孩子嫁娶也得由二嫂拿捏。于是估计是想通过微臣向陛下陈情，为那孩子求一个恩典吧！”史鼎在路上想了半天，小心的言道。 二嫂对湘云不好这个，满府就没有不知道的。不过手段尚可，后宅这种事，他少时也没少挨着。他和妻子没事也会说说，二嫂做得过了些，拿着人家的爵位，占着人家的宅子，还这么对人家的孩子，也不怕人家父母半夜找了来。但也只是说说，毕竟隔了一房，又分了府，他们还能插手不成。 新帝小时也不受待见，宫中那种手段，更无所不用其极。也一点就透。现在明白懂规矩，资历深是啥意思了。懂什么规矩，你们占了人家家里的爵位，就对人家孩子好点，这是规矩；资历深，这是什么？能拿捏住史鼐夫人！这史老太太，真是狠人。 想想，睥睨着自己这发小，这人会这么好，特意跑来给老太太来说项，这不是他的风格，“那老太太怎么拿捏你了，让你跑来跟朕说？” “她说她好久没回娘家了，想归宁。去臣家！”史鼎哭丧着脸，真的欲哭无泪。 新帝大笑了起来，想到老太太跑到史鼎家，然后把他们一家支使着团团转的样子，就忍俊不禁。连后头的夏太监都噗的笑了出来。不厚道的想看了。 “好了，为了我们史侯爷，快去寻两位本事大点的嬷嬷。”新帝笑够了，对夏太监说道。 “陶嬷嬷和车嬷嬷怎么样？之前在先太后宫里的老人，连老圣人都十分敬重。最是知礼、守礼。”夏太监忙说道。 先太后就是老圣人的嫡妻，她死后，她宫里的两位从宫外带进来的贴身人就留在宫中，老圣人为体现他的深情，从此不再立后。把先皇后的寝宫也单另出来，不许人用，里头挂先皇后的画像。 老圣人退位之后，先皇后他也追封了太皇皇后。但那两位嬷嬷不知为何，没有带出宫去。而那俩位在宫中一辈子，其实人真还不错，新帝当初少时，被欺负了，有时会躲去那儿，两位嬷嬷也偷偷的照拂过他。所以新帝倒是很想给她们找个安生之所，毕竟在新帝的六宫里，放一个供着先皇后的大殿，这放哪都说不过去的。把这俩送出去，大家就都容易操作了。 “还是去问问吧，两位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伴，别老了，老了还得分开。不行，这俩位都送到贾家，再挑一严厉的，去史家。这俩和史老太君应该能玩到一块去。”果然，新帝对这两位是另眼相看的。 “那刑房的柳嬷嬷怎么样，严厉，律法娴熟。也不老，四十岁上下。说起来，柳嬷嬷和史家大夫人娘家还有点亲戚关系。能去照料史大姑娘，只怕也是要感念您的恩德的。”夏太监忙弓身笑着说道。 “还有这层关系？” “是，柳嬷嬷的母亲和史大夫人的母亲是远房表姐妹。当然，史大夫人祖上也是内务府的柳下。后来上代姑奶奶嫁了个读书人，几代下来，就改换了门庭，柳嬷嬷就是出身内务府的柳家的。”夏太监忙说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打样 “行吧，还是问清楚，说不定都不认识，生拉硬扯的亲戚，只怕史家还不想认。只怕也是要得罪人的。”新帝可觉得这是好事。 “您真是，柳嬷嬷也是正三品的女官，正经的主事嬷嬷。宫里提到她的名头，纵是奴才也是要抖三抖的。除了主子，娘娘们，谁敢把她当奴才？谁又配让她当奴才。是老夫人知道了柳嬷嬷，特意请您开恩，允她去照顾史大姑娘的。”夏太监笑眯眯的言道。 “全凭自愿，尤其柳嬷嬷，老太太可是指着她有大用。这事都不能插手，所以这事儿，得她想干才能干好，不然，回头真跟二房沆瀣一气，老太太就要去史小侯爷家了。”新帝摇头，这是得罪人的差事，不然他能不想让那俩位嬷嬷过去。 “是，奴才还有备用人选，若是柳嬷嬷不肯去，奴才另找人，定不会让老太太失望的。”夏太监忙笑道。 “你们老太太怎么样？”夏太监走了，新帝继续写字，似随口问道。 “看着还好，脑子还是那么机灵。这回赖家抄回的家产，也够荣宁二府吃几年了。不然，她也不能把财大气粗的说，给湘云请嬷嬷了。”史鼎都想吐血了，什么叫我们老太太，我们老太太早死！但是新帝这么问了，想来问的就是那个姑老太太了。 “你们老太太有点意思，赖嬷嬷自裁，贾赦他们给了赖大、赖二这些年该拿的银子，一分没少。赖家那宅子，也当是主子赏的。然后放了两家人自由，让他们去收了赖嬷嬷的尸体，从此好好过日子。做得太疲软了些吧？”新帝边写字，边顺口问道。 “老太太的性子是处处要显出她的光明正大，其实如此这般，赖家日子更难过。一切都是明面上，你们一家子吃了，喝了，这些年还放了一个出来，但是，我足额把你们进府之后该得的银两一次补齐了。一分没苛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将来，真的有事，或者他们在外乱说，那也是他们不占理，贾家可是处处体面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赖大、赖二已经被北静王郡王买回去了。最了解贾家这些人的，可就是赖大，赖二了。特别是宁府，不是早说了，宁府里，除了门前的狮子，就没有干净的吗？”新帝专心写字，那字倒是写得龙飞凤舞，很是有些意气风发。 “真的？那到这儿了，臣也就更相信老太太是故意的了。”史鼎笑了，北静王买人这个，他也是知道的，不过皇上没说，他自不会讨那个嫌。啥时候，他也不会显得比新帝消息更灵通。 “什么意思？”新帝手顿了一下，知道赖家被全家放出来了，还结清了这些年的工钱，还给了一处宅子。京中可不会像刚刚史鼎说的，说贾家光明正大，而是在想，赖家到底拿了贾家什么把柄了。于是，赖家人一出贾府，就被北静王府的收了回去。新帝都觉得贾家的聪明才智，难不成就用来对付自己了。 “老太太敢让他们放，定是想得到后头的事的。之前臣也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现在听您说了，就知道了。这老太太，正可劲坑后来人呢！”史鼎幽幽的叹息了，这老太太，撞了头，还能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过也是，能自己以身涉险，让熊二去险伤的主。不能是一般人吗？ “人是她放的，她自有后制的手段，而谁把人带回去，就表示，谁是敌人了。以后防范就容易了。看来四王八公真的要翻脸了。这北静王不是娶了江南甄家的二姑娘吗？”新帝听懂了，点点头。 赖嬷嬷这一件事，老太太就一举四得，而这回放人一事，只怕后头还有不少事。坑后来人算一件，之中应该还有别的事。 “臣这姑母，从小就被祖父宠得没边，听家母说过，那是一等一的灵惠人。这些年还以为她把家事交了，就安心享福，现在看来，一家子，倒还真的得有这样的当家人。”史鼎低头有些赞叹起来。 “赖家可是贾家的世仆，几辈子的老奴，赖嬷嬷又是她的贴身大丫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所以她不忍自己处置，还特意让顺天府查了赖嬷嬷的生辰，朝中有律，年满七十周岁，遇罪不罪！回头审理、查证，拖过一个月，说遇罪不罪，赖嬷嬷就能安生的出来。至于说赖大，赖二，两府的大总管，把这些年贪的吐出来，然后把工钱结了，一分不少拿给他们，再免了身价银子，放他们一大家子的自由，谁能不说他们贾家厚道？连朕听说了，都觉得贾家疲软了些，被奴才们拿捏住了。所以，这除了引人上勾，还有千金买马骨？”新帝边写字，边顺着思路说着。 他这些天，其实这么关注赖家事，他也惊觉一件事，四王八公对朝廷来说，和赖家对贾家的关系是那么相似。本来可能是只是“芥藓之痛”硬生生变成了“心腹大患”，把从元春开始老太太在贾家所做的一切一一摆出来。 先一批批的把儿媳妇们陪嫁来的，那些吸血的陪房先挖走；把各分管的管事全换了；慢慢的架空赖家人。 去庄子，但不清理，只是小心的切断了两方的联系。让赖家孤立起来！ 再然后，等着赖嬷嬷上门，引君入瓮，赖嬷嬷背主，送官。请最刚正的熊二去验伤，证明了，老太太真被打成重伤，一个世仆，敢对家主，还是国公夫人动手，真的杀了，满京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以下犯上，万不会有人同情那老仆。 然后呢，在全城以为他们会把赖家一网打尽时，他们把赖家好好的放出来了，而且收回家产，收得有理有据，也把人家该得都完完整整的交还了。任再挑剔的腐儒，也得对贾家的厚道竖一个大拇指。就说贾家仁义！ “她没脏手！赖家死定了，可她没脏手。”史鼎小声低头说道，史鼎也觉得老太太在帮新帝打样。 “是啊，她没脏手。若是贾家自己处置赖家人，外头四王六公只怕都要跳出来狠狠的参他们一本。可是现在，贾家什么也没做。除了说他们疲软，竟然，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之前他们就一直想挑贾家的刺，最终，却只能由着他们。所以这老太太真滑得，跟泥鳅一样了。”新帝的嘴角不禁微翘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老太太归宁 夏太监亲自把人送到了贾府，而欧萌萌也没等，直接摆了自己国公夫人的大牌场，带着三位嬷嬷一块去了保龄侯府。 史鼐先得了信，说老太太来了。史鼐夫妇都一脸懵，老太太好些年，没有出荣国府了。这好好的，摆上国会夫人的排场，到保龄侯府来做什么？ 不过想也白想，史鼐带着长子忙在大门外等着，因为来报了，老太太开着荣国公夫人的排场，只能中门大开。荣国公夫人的大轿被直接抬到了侯府前院。 史鼐夫人带着婆子们，在院里等着。但心里，满满疑虑，老太太不会为了湘云跑来找自己麻烦吧？老太太这才把赖家的事处理得乱七八糟，现在又来找自己家麻烦，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心里满满的怨恨，可是又不能说，只能把手帕在自己手上撕来卷去。 欧萌萌下轿时，史鼐忙跑进来，双手扶着她下轿。 “姑母，不是伤还没好吗？有什么事，让人招侄儿过去啊！”史鼐陪着笑脸。 “出嫁快一个甲子了，还是父母健在时归宁过。午夜梦回，泪浸枕芯。”欧萌萌抬头看看史家的大厅堂，真的满满的深情。 史鼐更懵了，老太太在自己父母在时，也常过来走亲戚的，说祖父母不在了，她就没归宁过。不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忙扶着老太太，“姑母万不可这般，不是还病着吗？想回来看看，等病好了，侄儿去接您啊！” 保龄侯夫人可比史鼐聪明多了，老太太可是用了‘归宁’二字，这里是保龄侯府，而老太太是一代保龄侯的嫡女，她说归宁，就是回娘家，这个和平时来窜门可是两个概念。 轻踢了史鼐一下，不过史鼐也没理她，专心要扶着老太太进去，史鼐夫人想想也是，这位是一等国公夫人，她说她要回娘家，谁敢不许她回，自己丈夫只是第四任保龄侯，他敢说不？ “是啊，可见是快走了，昨夜梦到了父母，想来时日无多了，于是就回来住上几日。鼐儿，你不介意吧？”欧萌萌拉着史鼐的手，颤声问道。 “当然，姑母能来，那是侄儿求都求不来的。”史鼐真的全身都抖了。左右看看，想找贾赦，结果看到了夏太监，“老内相怎么也过来了，可是有旨意？” “哪能呢，咱家今日沐修，上了岁数，能和咱家讲古的老人也不多了，正巧，老太太给府里姑娘求了几位积年的嬷嬷，以作府中姑娘们的教养之师，咱家就顺便跟着出来玩玩。”夏太监笑得像蜜一样甜，之前想看老太太去折腾史鼎，现在觉得折腾一下史鼐更好。毕竟史鼎和皇帝关系还不错，还是折腾没用的史鼐更好些。看老太太折腾没关系的史鼐，他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真的，现如今老人越来越少，能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欧萌萌点头，对琥珀说道，“去把西院收拾出来，他们家也没老人了，我就住那儿。” 史鼐夫人背都挺直了，有这么自说自话的吗？可是看夏太监，再看看史鼐那皱成一团的脸，只能压了又压，挤出了笑脸，“老太太，您来，赦表兄他们……” “那俩个没用的家伙，我都不想见他们。鼐儿，他们来了，也别让他们进。对了，家里有女儿，要紧守门户，史家的名声，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真是，娶妻不贤，毁三代。”老太太摆摆手，“唉！” 史鼐夫人脸一下子更青了，但看看夏太监，“姑母，可是对侄·媳有什么不满。” 她加强了一个“侄”字。这里可是侄子家，您在这儿，算什么。 “也不怪你，你原本就是次子媳妇，当初你公婆给老二挑媳妇时，就说了，小媳妇可爱就好，这家毕竟是长房的，德懿规范，家世人品略略过得去就好。反正有湘云她娘在。结果……”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所以，这些年也为难你了，原本让你来享福的！湘云呢？” 他们可是在开了中门的大院里说话，老太太故意当耳聋一般，真的是声音能振聋发聩！ 连夏太监都替保龄侯夫人痛苦了，这话说的，当初娶你时，就没指着你能担起保龄侯府，现在你这侯夫人，不过是赖蛤蟆上桌，当自己是盘菜了。 “姑母，先去歇着。”史鼐再傻也知道，老太太这回是来找老婆麻烦的。而且是为了湘云。其实史鼐也不乐意看到湘云。为什么，因为心里总有一根刺，有时会想，她若是男孩……每每这时，他就摇头，把这个想法给甩出去，不敢再想了。夫人对湘云如何，连隔房的史鼎家都知道，他能不知道。但怎么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现在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说夫人，他也觉得脸烫。这说的是夫人，但何尝不是打在他的脸上，老太太也在说，你不过是个次子，文不成武不就，原本就当你是回事的，所以给你娶的媳妇也都不随意娶娶罢了。 “也好，去把湘云叫来。我回来，湘云定会开心的。”欧萌萌笑着回头对夏太监笑道，“那孩子生下来，父亲就去了。母亲也是那烈性的，可怜了那孩子。所以那会儿，我怕老二夫妇年轻，再说了，府里人多事杂。就把孩子带回去养了。想着她可怜，偏疼了些。到如今，还被老二媳妇说我把孩子惯坏了。不过，老二媳妇虽说出身不显，脑子还是清醒的，湘云是侯府嫡长支的嫡女，代表了侯府的体面，身份比其它姐妹贵重，老身不该乱来的。” “您当初想得也对，史大姑娘有您亲自教导，再怎么也是不同的，您看，林大人不是也把林姑娘托到了您的膝下，史大侯爷夫妇在天上，看到您对大姑娘做的，只怕也是放心的。”夏太监忙笑着，现在他都不想走了，这史家的戏真的太好看了。 先把史侯夫妇的脸打肿了，然后轻而易举的抬高了湘云的身份，她是这府里最贵重的姑娘，是这府里的门面。其它的姑娘算什么？若不是湘云父亲死了，这府和他们有什么相干？ 史鼐夫妇想掀桌了，但不敢。因为每一句都打在他们的心上，却无一能反驳的。这让他们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私产 终于到了西院，老太太左右看看，这里还是贾母的父母，弟弟、弟妹曾经住过的地方，大致的布置还在。 “这里的大花瓶呢？”欧萌萌指指柱边的空地。 “这……”史鼐呆了一下，他能说，他喜欢这花瓶，放到他的书房了吗？ “还有中间的五毒纹香笼去哪了？”欧萌萌顺手又指了几处重点摆设。 贾母对这里感情是很深的，这里曾经是贾母的父亲住过。当初一代目保龄侯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做了几年中书令之后，就以身体不好为由，退出了实职，自己也就搬到了这西院养老。 到了贾母弟弟二代目保龄侯这代，他没有老侯爷的本事，但性子十分温和，于是儿子娶了媳妇，就带着侯夫人搬到了西院，表示自己把家交给儿子和媳妇。虽说那时，没有把爵位让出来，但府里就全交给湘云的父母。 弟弟搬进来时，东西没换，贾母当初还问过。那会弟弟说，住在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着摆设，就好像父母还在。这话也说到了贾母的心坎里，她每回来，也喜欢坐在这儿，和弟弟想的一样，坐在这儿，就像父母还在。现在东西不见了，贾母的性子，定是不舒服的。欧萌萌抱着找茬的心，自然随便说了。 但不得不说，史家前三代虽说本事可能一代不如一代，但是性格上，却是按着传承下来的，不惹事，多读书。湘云父母…… 欧萌萌翻看着贾母的记忆，目光一闪，脚步顿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本想问那些东西去哪了，但现在，不敢问了，刚刚那机锋现在没了，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老太太，怎么啦？”夏太监多么机灵的一个人，老太太刚刚负气而来，可是刚刚明显的，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定住了，马上就阴沉了，显是，她注意到了什么，此时不是负气，而是思忖了。 “没事！”欧萌萌牵了一下嘴角，自己坐下，懒得再废话了，“老二，那是柳嬷嬷，算起来，也是湘云的表姨母。是我特意向皇上陈情，请她出宫照顾湘云的。你们不是觉得我教坏了湘云了吗？现在我请了宫中刑房的正三品女官出宫教导云儿，以后看谁敢说我们云儿的规矩不好？” 史鼐夫妇原本一路都快被气炸了，但这会，听到宫中，刑房，三品女官，两人一块打了一个激灵。别看保龄侯是世袭的爵位，但他和贾赦一样无实职，说起来，他只怕连当初的贾政都不如，至少贾政背靠荣国府，还有从五品的职位，朝中多少有点人脉。 但他刚和老太太说的，原本就是次子，又无才干，原本就是拿着家里分的产业，混吃等死的。结果兄长突然去世，让他袭爵，无论哪方面，他们夫妇其实都是没准备好的。现在一个正三品的宫中女官，还是皇上找的他们一下子就气势弱了下来。 “这个……”史鼐被妻子推了出来，“还是给三春他们留着吧。” “没有这个、那个，我请了三位，家里的姑娘也请了。太皇陈皇后边上的陶嬷嬷、车嬷嬷。这回我先一并带到保龄侯府，让他们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欧萌萌笑着又介绍了两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嬷嬷，陶嬷嬷和车嬷嬷对着史鼐夫妇行了一礼，但没说话，欧萌萌笑着对陶嬷嬷和车嬷嬷一笑，“当初家父也想为老身请些规矩好的嬷嬷，省得把老身纵得一身毛病。所以先请两位过来，看看史家的规矩，只怕还不如当初老身在史家的时候。荣府姑娘也都是老身自己教的，两位在史家着意看看，也能有点方向。” “贾女史听说就是老夫人亲自教导，那规矩、体面，已非凡人可及，老太太真的太过自谦了。”陶嬷嬷忙出来柔声回话。 “那是她自己好，跟老身教导没什么关系。没看，老身快被侄媳妇恨死了。不然，也不能特意去宫里请柳嬷嬷了。柳嬷嬷，湘云活泼、大方，而老身原本就疼爱她父亲。所以很不像样！难怪史二太太烦老身，只怕还觉得我的云儿，把他们家女儿带坏了。我也老了，真的把湘云常常接到贾府，只怕外人还要说，我是挑唆他们叔侄的关系。以后，云儿就拜托给您了。” “看您说的，老奴也没什么亲人了，老夫人能让老奴来伺候大姑娘，那是老奴的幸事。”柳嬷嬷看着就利落多了，那锐利，纵是史鼐，也觉得打了个寒颤。 “鼐儿你放心，柳嬷嬷的薪水，由姑母来支付，我惹的祸，我自己担。万不会让你吃亏的。”欧萌萌忙侧身对史鼐笑着。 “姑母……”史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谁说薪水了。不过也是啊，请一个三品女官出来给湘云，这得多少钱，而且真的让老太太出这笔钱，史家的面子往哪摆。 “行了，看你媳妇的脸，知道你们家道艰难，当初你成亲，你父亲给你们分了家。等你们回来。你哥哥嫂子的私产，你们又不敢动。按史家的规矩，每个姑娘的嫁妆是一万两，由公中出。更何况湘云是你大哥最后一滴血脉，这些年，只怕也拼命攒钱了。”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摆了一下手，表示她很理解他们，并不会为难他们，转向柳嬷嬷，“柳嬷嬷，这是紫娟，原是我边上二等丫头，别的不成，取一个厚道、忠心。让她跟着您，这是身契，有什么缺的，让她去荣府找我。” “是！”柳嬷嬷可是内务府世家出身，老太太什么意思，她门清。她是老太太找皇上要的，说白了，若不是皇上同意，自己能出宫？一个史鼐连出宫的老嬷嬷都请不回来。 史鼐瞪大眼睛，回头看看妻子，再看看老太太。他也听懂了，老太太出的钱，老太太派了人，我一文钱都不会用你们的，所以我的人，只用来保护湘云的。这是向皇家明说了，她不信他们俩口子。 “老太太。”史鼐夫人不干了，急急的说道。 “怎么啦？”欧萌萌浅浅的笑了，十分柔和的问道。 “大伯承袭侯府，哪有什么私产？都是侯府的公产。”保龄侯夫人再也忍不住了，说什么私产？现在老太太说大房有私产，就是让他们拿出来，刚刚还说那些好东西。老太太现在当着这些人，说这些话，这是啥意思。 第一百七十章 打脸 “这是两件事，首先，湘云的父母当然有私产。这个先不提，现在说说你说的，你大伯承袭了侯府，所以这府里的东西都是公产？”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柳嬷嬷，“柳嬷嬷，您是宫中刑房，不知道您懂不懂这个？” “刚刚说前侯爷无私产，侯府是公中的。这个，奴才想问问，敢问历代侯夫人的嫁妆是如何分配的？还有，侯府也传了上百年，每代侯爷当会为公中添产，但是，不代表侯府的一切都是公中。可以凭着历代账册，还有分家的文书来确定私产。现在侯夫人说，前侯爷夫妇无私产，只怕有点……失礼。”柳嬷嬷抬头，从从容容的说道。说到最后，还顿了一下，似乎在找词，最后才找了一个客气的词。 “当初老圣人对小侯爷颇为欣赏，说勋贵之后里，像小侯爷这般肯读书，又文采斐然的，也就北静小王爷能比上一比。当初时有赏赐，小侯爷也是有官职在身，怎么会没有私产？”夏太监也跟着说道，意思很明白，湘云的父亲可是有官职的，而且深受帝宠，说他没私产，哄鬼吧！ 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看了老太太一眼，“可惜小侯爷身子骨不好，子嗣艰难，老圣人当初还说让他过继一子，由小侯爷好好教导，不能让史家的就此断绝。不过，小侯爷说，怕给侯夫人压力。于是和老圣人说，若是年过四十无后，再过继一子。至少能为小侯夫人养老才是，小侯爷常说的是，自己对不住小侯夫人。真是君子如玉啊！” “性子真的好！”欧萌萌的心又乱跳起来，正在这时，她看到门口红衣一闪，她笑了笑，对外招了一下手，“湘云来了，快点进来。” 史湘云忙起跑了进来，“老太太，您好些了吗？” “怎么不行礼，平日里教你的规矩呢？”史鼐夫人拍了桌子，她现在真的一肚子的气了，正好对着史湘云发了去。 “你叔母说得很是，大家子女孩，出来见客，要分一个轻重缓急。来，重新行礼。”欧萌萌笑了下，轻轻拍拍她的脸。 湘云看到了老太太，虽说也怕叔母，但是也就有了底气，乖乖的给老太太行了一礼，看看坐下首的夏太监，三位嬷嬷。因为都坐着，衣饰华丽，也不敢乱来，目光投向了老太太。 “这是夏爷爷，宫里侍奉圣人的。这三位是陶嬷嬷，车嬷嬷，柳嬷嬷。柳嬷嬷是你的远房姨母。你外祖家，上辈先祖，出自柳家。”欧萌萌顺着介绍。 “夏爷爷寿安，保龄侯府史湘云愧见。”湘云乖乖的对着夏太监行了一个晚辈礼。一般此时，下级见上级，或者亲昵的晚辈见礼，说声，‘湘云给夏爷爷见礼’，但此时湘云其实做得很标准了。老爷子既然被老太太说要叫‘爷爷’，她就单纯的以为是大长辈，于是行的就是标准的贵女之礼。 再看向陶嬷嬷和车嬷嬷，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但他们都坐着，与叔父和叔母对面，她也不敢拿大，十分乖巧的也行了一样的晚辈礼，特别是到最后看到柳嬷嬷，她觉得有点鼻酸。因为外祖家只是士绅，母亲去世之前，就随着舅舅出京了。天高远长的，也没人过来看过她。现在终于见到母亲的娘家人，多少有点感触的。 柳嬷嬷与湘云的生母倒是见过几面，原本他们家和柳家有点关系，柳家又是内务府世家，大家里外能照应。 侯府当初在湘云母亲手上，其实还是挺好的。只是湘云的父亲身体不好，他们没有孩子。但两口子感情真的好，所以湘云母亲也乐于帮着侯府里外打点。 而柳家也乐于让人知道，保龄侯夫人娘家先代主母，出身内务府柳家。所以柳嬷嬷和湘云的母亲建立了关系。大家各取所需。 当然，柳嬷嬷也不至于为这么点联系就答应出宫。就像陶嬷嬷和车嬷嬷这会子在宫里身份尴尬，柳嬷嬷其实也是。要知道刑房其实职权太大，在新帝入主宫廷之后，就得想法要脱身，让人家换上自己人。但内务府世家都有自己的处事之法，凡事要留一手。跟欧萌萌想的一样，退肯定是要退的，但怎么退得姿态好，就是问题了。毕竟天有二日，谁知道哪个太阳更强大？ 再说了刑房得罪人多，她也是如履薄冰。真的就怕一个万一，就把一家子全晾了。所以，老太太求嬷嬷时，这对柳家来说，就正是时候了。于是她就欣然答应，从从容容的出来了。 柳嬷嬷看到湘云，也就一脸笑，起身扶起了她，认真的看看，“你眉眼像你父亲，但灵动上，与你母亲一般无二。” “谢姨母。”湘云一下子就被打动了，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对她说过这种话。她在贾家过得很开心，但是不得不说，老太太很少跟她提父母的事。只让他们开心的玩就好了。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父母的事。 “好了，老太太老了，特意向皇上求了你姨母来，以后，她就在府里照顾你。她是宫里嬷嬷，规矩再好也没有了。有她在，以后就不会有人说你没规矩了。”欧萌萌柔声说道。 边上的史鼐夫人牙都快咬断了，老太太真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她才说一句，她就立即还了回来，这老太太真的不怕自己也不给她留面子吗？ “老太太……” “唉，要不，我再给你去求一个？你这规矩，真不如湘云，将来不得带累她的名声？老内相，真的，这些日子，老身就后悔，没有娶对媳妇。和我那弟妇一般，总想着次子媳妇、续弦都不好越过长媳、原配。结果弄得家不成家，逼得我这老太婆，这么大岁数还在为子孙累。所以孙女们不能这样了，‘教女不贤，毁人三代’。这老话啊，真的一点也没错。所以以后哪怕是次子媳妇，也不能掉以轻心。丢的是整个荣府的脸面。”欧萌萌忙侧头对夏太监说道。 王氏不贤被关，欧萌萌算到自己身上，和王家通报过了，现在王氏在贾家佛堂念经。这个京城贵妇圈已经都知道了。这是经过考虑的。要知道，元春是从宫里出来的，王氏影响不了她的名声；至于说宝玉，探春他们还小，十年后，元春只要嫁得好，他们下头兄弟姊妹们的名声，都不会被王氏所累。但什么也不说，等着过几年，再闹出事，宝玉他们的名声才真的救不回来了。所以老太太可没骂史鼐夫人，但是一巴掌一巴掌的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析产 “老爷！”史鼐夫人不忍了，凭什么？凭什么这老太婆在自己的家里，对自己指手划脚的，还要自己忍。纵是一个孝道，也轮不上这老太太来作威作福吧。一口一个次子媳妇，一个教养不当，自己的长子还在边上呢！ “姑母，若是对侄儿夫妇有什么不满的，不如直说，如此这般把侄儿夫妇的脸面踩在地底，侄儿冤屈。”史鼐虽说无用，但这么半天也看明白了，他已经退无可退了。这府里日后，自己能不能做主，也在此一举了。 “那你说说，你这些年干了什么事，能让我满意？”欧萌萌冷笑了一下。 “老姑太太这话就越礼了吧？这里保龄侯府，与您的荣国府可已经是两家人了。”史鼐夫人看史鼐雄起了，更怕了，冷冷的反驳道。 “所以我这姑母是没权管你了。”欧萌萌根本不看史鼐夫人，只是盯着史鼐。 在贾家，她连邢氏、王氏、李纨都不看，更何况史鼐夫人了。儿子是我的，孙子是我的，的自是能管能打能教的。媳妇若是像王熙凤和秦可卿，一个是传承的当家长媳，一个是贾氏的宗妇，而且也当自己是真正的贾家人，她自要好好教，好好待。像邢氏，王氏，李纨是把自己真正的当成外姓人的，她自不会多看一眼。 现在，她就等史鼐的一句话了。姑太太在娘家是有超然地位的，回来是娇客。这里，有资格说她的，只有史鼐一人。这才是她的亲侄儿！ “姑母，您还是回荣府荣养吧。”史鼐低头嗡嗡的说道。 “行，既然如此，那么，老太婆把该做的事，做完了，就走。”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转向了夏太监，“老内相，您正好在这儿，这是当初我那兄弟，二代保龄侯分家时的文书，当初他自知才智不足，于是一直教导孩儿们，温和守诚即可。他在世时，就想得通透，说老二愚蠢，媳妇小肚鸡肠，不堪大用。但毕竟也是亲儿子，把他们留在府中，怕他们坏事，可是分出去，又怕他们过不下去。当时难死了。所以把老身叫回，很是做了一番的布置。他也身子骨不好，一直拜托老身，看顾他们兄弟。” 欧萌萌冷笑起来，贾母是长女兼独女，最得父母的宠爱。对着两个弟弟，从小用现代的话说，就有强大的血脉压制。所以二代目保龄侯有事，也会请贾母回来商量，主持大局。而贾母也最是爱多事，当初很喜欢插手娘家的事，处处拿大。 也是这几年，荣府越发不成样，而史鼐无用，自知贾母瞧他们夫妇不上，所以来往少了。所以之前，欧萌萌才会惊觉史家早就悄不眯的和四大家族划清界线了。 但贾母之前手中可还有不少能拿捏二房的东西，这些东西，原本是准备留着湘云出嫁时，用来为湘云争取一下。但她却没想过，为湘云得罪现任的保龄侯。所以史鼐夫妇都不知道贾母还有这些东西。 “姑母！”史鼐站了起来，刚刚柳嬷嬷就说了分家文书，他们故意不提，就是想的是，老太太不会为了一个小孤女得罪他们。他哪里能想到，若是真的贾母，当然是。但现在贾母皮囊里，装了一个小学校长的灵魂呢！ “当初分家文书除了我有，族里还有一份，这是你父亲为你们做的保障，所以你拦我做什么，这个我能做假？”欧萌萌冷笑了一下，把分家文书交给了夏太监，然后对柳嬷嬷招招手，让他们到自己跟前坐下，拉着湘云轻叹了一声。对着柳嬷嬷苦笑道，“柳嬷嬷，您带着湘云坐近一些，老身带伤而来，除了想在父母养老之所住几日，感受父母气息外，主要就是为了湘云的嫁妆。人生七十古来稀，老身这么大岁数了，这回受伤，也不知道能活几日，于是想趁身体还好，把该安顿的，先安顿了。” “老太太！”湘云这个是听得懂的，一下子吓道了，也知道老太太有托孤之意了。 “你乖乖的听着，以后长大了，自己再想想，就知道意思了，所以要安静的听。”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的小脸。 夏太监看了分家文书，里面其实分得很细的，二房分了什么，大房除了爵位之外，公中里有什么，分给大房的私产又有什么，可见二代的保龄侯其实是很细致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夏太监把文书递给了柳嬷嬷，表示自己已经看过了，也是证人了。 柳嬷嬷看了一眼，点点头。把文书放到自己的手上，等着欧萌萌继续。 “这凭证是你母亲给我的！当时我说，这么分家，对老大也不公平，阿房宫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外人只会说史家富贵。其实说白了，史家是人多。京中史家就有八房。保龄侯府百年分下来，产业越分越薄。传到你大哥手上，原本就不多了。再分你这么多，侯府的体面还要不要了。你母亲又给了我一张单子，那是她的嫁妆单子，说了，一些首饰，摆设都给了你媳妇，但压箱的银子、还有产业，她全部留给老大当作私产。这是她当初分配时，你们兄弟按的手印的单子，她也交给我了。里头有银两的数目，还有田产的数目，还有田产所在的地方。你别告诉我，这单子上的手印不是你的。” “当初母亲说的是，侯府的体面要大哥维护，所以这些要给大哥，这怎么能算私产。”史鼐脸都要滴出血来，还真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是啊，现在你承了爵位，老太婆不和你争，那把当初你分的私产转给湘云当嫁妆也可以。”老太太笑了一下，转向夏太监，“这行吗？” “很妥当!”夏太监忙说道。现在她真的觉得老太太是人才啊。我手上有当初分家的凭证，证明了大房有私产，你要么交出大房的私产，要么交出你们当初分的家业，不然，好事让你们一家占全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老太太，大房绝嗣了，就湘云一女，原本大房的私产就该充为公中，公中给湘云出嫁妆。京中哪家不是这般操作？难不成，您想立湘云为女户？”史鼐夫人也不是那能认怂的。 “二夫人果然有急智。”夏太监都要鼓掌了，这个女人不寻常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可怕的老太太 “史小侯爷去世时，史大姑娘为小侯爷嫡女，当初又未曾立嗣的情况下，由其弟继为保龄侯。不知道奴才刚刚有没记错。”柳嬷嬷笑着说道。 “没有！”大家都没说话，都看着史鼐。史鼐无奈，自己点头。 “按律，史小侯爷无嗣之下，可由史夫人选一嗣子，以承宗祀，不知道，奴才可否记错？” “我们侯爷承袭爵位是老圣人的旨意。”史鼐夫人尖叫起来。 “朝廷爵位，当然是圣人圣心独断。但纵是平民百姓，没老婆的，死后还要给他续个阴婚，过个儿子。好歹，记在谱上，他们这支无断绝。老夫人，夏公公，不知奴才说得可是？”柳嬷嬷冷笑了一下。 意思就很明白了，你们把爵位拿走了，那是皇家同意的。没人敢说什么，可是你们却连嗣子也没给大房弄一个，就只想用一付嫁妆就把湘云打发了，怎么说得出口？那么大房名下，是不是将来连供饭的人都没一个？这个可是人伦大义，一般人真的承受不起。 史鼐一下子呆住了，不弄嗣子，当时史鼐是不敢。他们想的是，若是长房有了嗣子，那爵位还能到二房吗？这些年，大家也就默认了。但是现在，柳嬷嬷可是代表了湘云母亲的娘家，这么追问，她又是曾经负责宫中刑房的，虽说大内的规矩与外头刑律不同，但她说的，可都是约定俗成，任谁都不能说啥的。 “大嫂伤心过度，追随大哥而去，来不及立嗣。”史鼐夫人忙说道，立刻把责任推了出去。 “那我现在帮她立。”欧萌萌笑了一下，转向柳嬷嬷，“这可以吗？” “当然，若是为侯夫人立嗣，除了侯夫人和侯夫人娘家兄弟，您作为夫家最高的长辈，自是有权的。当然，也得侯夫人外家同意。”柳嬷嬷滴水不漏。说了她可以，但又加了，得娘家人同意，毕竟要给他们当儿子的。 “史鼐就一个儿子，也不好强人所难，史鼎倒是几个儿子，武将，身子骨好，让史鼎家的老四过过来给老大当儿子怎么样？”欧萌萌想想，看看夏太监。现在她也看出来了，事态已经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夏太监笑了笑，“这得忠靖侯夫妇答应吧？” “他不答应，我就住到他们家去，他爹也是我兄弟，我去住住，总不至于他们家也娶妻不贤吧？”欧萌萌说得倒是理所当然。 史家的规矩也不怎么样，不然，翠缕能偷出去让人带信给鸳鸯。所以估计这么会的功夫，自己大闹保龄侯府，而保龄侯夫人不贤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再说了，自己也算是在按着新帝的戏本子在演，虽说他们之前两人没沟通，但有些事，有聪明人一块，都是那么一个眼神的工夫。 “也成，回头咱家替您说说，想来皇上看在小侯爷的功绩上，也会答应的。”夏太监笑得像蜜一样甜，他有一种感觉，老太太还有后手。 “要给外家写信吗？”柳嬷嬷不觉得史鼎家的儿子是好人选，依着她，宁可要旁枝的孤儿。 “不用，当初你表姐去时，还有就是老大媳妇走前，也把她的嫁妆单留给我了，说那是湘云的嫁妆，我给老大媳妇家去了信，老大媳妇娘家也说了，既然有湘云在，老大媳妇的嫁妆，自都要充做湘云的嫁妆的。信中也提了立嗣一事，希望由我好好选一下，莫急于一时，只是给湘云寻个依靠。这也是我这些年，没提的原由。”欧萌萌又拿出两封信。 一封是湘云母亲派人送到荣府的，当时除了信，还有襁褓中的湘云一块送到了荣府；一封是贾母知道湘云母亲殉节，心里悲伤，还是依礼，去信给了湘云的外家后，由湘云的外祖亲笔所写，上面还有外祖印章。这些都是凭证，证明了，他们已经授权给了老太太为长房挑选嗣子。 “老太太真是睿智，此时史大姑娘也大了，此时选一嗣子，为长房立户，为湘云择婿，正是时候。”柳嬷嬷忙笑着点头，先把先夫人的嫁妆摘出来，那是嫁妆，至于大房的私产，按律，嗣子和嫡女各取一半。总好过让这白眼狼的二房拿走强。 夏太监都想为他们鼓掌了，真是配合得太好了：“去传我咱家的话，找顺天府和忠靖侯夫妇，对了还有他们家的老四过来，老太太，可妥当？” “老内相说得极是！总得通知他们一下，先别说过继一事，就说我要死了!若是史鼎也不孝，老身就真没娘家可回了。”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下面三个嬷嬷都无语了，您一个外嫁了五十多年的外嫁女，现在说没娘家可回了，侄子夫妇被骂得没有还嘴的余地，还要被她骂不孝。 不过也是，她两个蠢儿子都是愚孝的代名词了。这么会子，这三位对老太太真的肃然起敬，根本不敢拿自己是宫里出来的拿乔了。 顺天府快死了，知道又是史老太太，真的觉得自己要不要换个地方当官。有史老太的地方，真的太难了。什么都往顺天府送。真当顺天府是啥地方了？不过也不敢耽误，立刻往史府跑。当然，顺便叫人去叫贾赦，你们老太太，你自己拦。 顺天府都没听到是夏太监叫他，主要是有被史老太支配的恐惧，于是根本听不见别的了。 贾赦和贾珍正在学里，听说老太太叫了顺天府去史鼐家，贾赦就叫人牵马了，还不忘记和贾珍说：“一定是史鼐那小子气着老太太了！” 贾珍无语了，也叫人去牵马，都不想说贾赦，他觉得自己是救史鼐的。老太太看来是贾家没事做了，去折腾史家了。唉！算了自己家的老太太，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嫌了去。怎么办！亲老太太，还能扔了！ 史鼎夫妇是各自来的，史鼎又没在家，说老太太想见四少爷，史鼎夫人虽说有点奇怪，还是叫来老四，急急往史鼐家去了。 不过史鼎夫人坐轿，就算两家其实挺近的，但她和快马而来的史鼎，贾赦，贾珍在门口碰上了。 “啊，你们都来了？”史鼎看到他们都到了，更加深信不疑了。 “是啊、是啊，快进去，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样了。”贾赦果然是孝子。 “就是、就是，说是不行了……”史鼎也悲从心起，眼眶都红了。老太太虽说这些年没怎么管他们，不过毕竟是亲姑母。 贾赦一听，急了，立刻往里冲，“老太太……” 第一百七十三章 聪明人 贾赦被人带到了西院，当然，是知道人在西院，他就往里冲，下人是跟在他后头跑。而贾珍，史鼎夫妇，也慌了，忙急急的往里冲，史四公子和宝玉同岁，不过武将之子，有些虎气。看大家往里跑，也不想，糊涂的跟着跑了进来。 贾赦冲进来，看到老太太抱着湘云在说话，看着还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了汗，回头看看史鼎他们进来。给了史鼎一拳，“让你咒我老娘。” 三位嬷嬷噗的笑了！果然，京城第一孝子的名头，没跑了。 “老太太，您没事吧？”史鼎生受了，忙对着老太太一礼。 “还好，还好，鼎儿，总算你心里还有姑母。”欧萌萌按了一下眼睛，一脸的欣慰。 “母亲，可是史鼐欺负您了？”贾赦果然不是假儿子，立刻回头恶狠狠的盯向了史鼐。 “唉，我想归宁，结果他们不许。原想在这儿，还有你外祖、你舅舅的气息，现在也没有了。”欧萌萌抬眼看向之前摆设的地方。若她是贾母，她都能哭出来。 “母亲，没事，没事，回头儿子把这儿搬回家去，现在儿子有银子，儿子跟他们买。”贾赦果然是好儿子，忙陪着笑脸。 “算了，斯人已逝，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回头我就能见到他们了。”欧萌萌又按了一下眼睛。 “母亲！”贾赦也快哭了。 贾珍找个角落坐下了，现在知道老太太没事，他就决定躲远一点，这老太太啊，早就知道她肯定没事。贾珍轻轻的抚了一下胸口，刚有一刻，他真的被吓到了。现在看到夏太监在，很好，他就不想救史鼐的事了，跟他没关系。 “姑母，叫侄儿夫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史鼎也想躲，躲不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再一弓身一揖。他看看史鼐夫妇那脸，虽说吧，他和史鼐夫妇来往也不多。可是毕竟也是堂兄弟，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史”字。 “哦，我请皇上开恩，赐下几个年高德勋的嬷嬷好教养家中女孩，不是说了，你跟谁家有仇，就把女儿教坏了，嫁到他们家去。所以这些日子我想想，金陵四大家，哪是什么同气连枝啊，就是夙世的仇敌。如今到了孩子们这代，可不能这般了，我给湘云也求了一位，这位柳嬷嬷是湘云的远房姨母，有她照拂湘云，想来你们大哥、大嫂在天上，也能放心些。”欧萌萌对史鼎还是客气些，毕竟她深黯平衡之道，已经得罪死了史鼐，这史鼎必不能得罪了。 “是，您想得甚是稳妥。”史鼎松了一口气，这老太太能处，虽说让自己跑了腿，但是真没把自己拉下水。坚决不能让史鼐知道，人是自己求来的。 “才说到，你大哥、大嫂逝世，当时也忙乱，老身受你湘云外公所托，要湘云大些，给她寻一嗣兄，至少将来，湘云出嫁时，有人背她出门；之后你大哥、大嫂灵前也有人供饭，你们看呢？”欧萌萌牵了一下嘴角，顺手把湘云母亲和外公的信递给了史鼎。 史鼎看看，湘云之母的笔迹，其实他也是见过的，因为大兄是文人，一手柳体写得出神入画，他们夫妇感情极好，大嫂的字，也颇有风骨，再看湘云外公的信上的印鉴，点点头，把两封信双手交还给欧萌萌。 “既然如此，史家如今最高的长辈就是您了，自当由您来做主。”史鼎顺口说道，他还没看出这事与自己有关，不过，您说了，我就信，保证不干涉。 “是，那个，京中族人众多，想来……”史鼎夫人不干了，现在再听不出什么，就白活了，立刻接口。当然，在背后使劲掐了史鼎一下。 史鼎一下子就醒悟了，刚他也看到小儿子了，倒没多想。现在就明白意思，老太太让小儿子来做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是、是，族中子弟众多，给大兄的嗣子，必得文采出众，以承大哥的衣钵才是。您放心，这事就交给侄儿，一定能让您满意。”史鼎忙抱拳对着老太太说道，边说脸还有点抽，刚太太那一掐，可不简单。 “我看你后头那个不错，史老大真的走一步就喘三喘，当初父亲就说，让他习习武，定不会如此。再找个病弱的，怎么保护我们云儿？”贾赦真不愧是贾母的亲儿子，听到这儿，也明白意思了，立刻就指指史小四说道。 现在堂上的大家都这么觉得，这是亲儿子！看看多有眼色啊！ “老身也这么想，原说过继，寻老二家的就成，不过老二家就一嫡子！再近一点也就只有你家了，好在你有四个嫡子，这老四正好大湘云两岁，相处起来不难，兄妹能相互扶植，背后还有三位亲兄长可依靠。鼎儿，难不成，你舍不得？”欧萌萌又要哭了。 史鼎呆了，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个理，他们一脉传下来的，史鼐那儿只有一个嫡子，还是长子，好像是不能出继。回头看看夫人，看夫人眼睛都冒火了，他有点艰难了，这算什么事啊？清清嗓子…… “那个，其实现在爵位有二哥承继，大哥夫妇原本就是世袭保龄侯，保龄侯夫人。牌位只要有保龄侯府，就香烟永继，老太太其实大可不必这般忧心后事的。至于说湘云，您真是，大哥就这么一滴骨血，二哥与小侄夫妇，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您说是吧？”史鼎毕竟也是凭自己拿到爵位的主，他不想捐儿子，就得为老太太想法。 他当然知道，老太太是因为湘云受了委屈，这才去请嬷嬷的，现在估计，受了阻碍，于是想到了过继一说。忙陪了笑脸，现在他就是问价了，您想要什么？我保证让史鼐交出来。 “唉！鼎儿，看来史家中兴，真的只能靠你了。”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果然能做到天子近臣的，都不是那简单的。不过，她该怎么说，这不已经不是他们可左右的了吗？ “老太太，顺天府到了。”门口进来禀报，现在大家也看出来了，现在这家能做主的，就是老太太。 “请！”欧萌萌牵了一下嘴角。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那么容易 史鼎夫妇对视一眼，怎么还有顺天府，两人一块把目光投向了史鼐夫妇，现在史鼎夫妇想掐死这对了，没事惹这老太太干嘛？要什么给她啊！叫来顺天府，他们史家的面子啊！ 史鼐夫妇现在觉得自己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贾珍又往阴暗处缩了一下，很好，他是侄孙辈的，他很弱小，很无助。他也看到夏太监了。现在觉得这老太太，太强了，出门打侄子，还要带上个帮手，不服不行。 最舒坦的就是贾赦了，他挤到了夏太监边上，这是看戏的最佳处，只要老娘不打的是自己。他就觉得，不要太开心。 顺天府带着新任的主簿一路小跑的进来，他是出门时，看到这位，立刻就拉上了。坚定的觉得有事，让年轻人上，加强锻炼，以后贾家的事，他就让他顶。 看到史家两侯爷，心里咯噔了一下，又看到了夏太监，一下子抽了一口凉气。他弱小的心灵又被打击了。他想逃走，不过没地可逃。又庆幸了，得亏把小主簿带上了。 忙对着老太太深深一礼，“老夫人，可有什么事，寻下官前来。” 贾珍有点气了，这龟孙，这会表现得真比乖孙还乖孙了。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尊敬其它人？ “老夫人寿安。”边上主簿也忙伸手一礼。 “这是？”欧萌萌忙指指那青年。 “这是才来的主簿，张镇，字子端。之前在户部任职，四年前考中进士，去年在户部，十分有才干，今年就到顺天府任职了。”顺天府忙说道，“哦，差点忘记了，这是昌龄侯之第四孙。” “昌龄侯膝下四子，你是几房的？”贾赦忙坐好了，笑盈盈的问道。 “下官是二房长子，家父张克礼。”那位忙一礼。 “也算是老亲了，蛮好、蛮好。”欧萌萌点头笑着，张克礼是刑部尚书。这个她还是知道的，立刻看看贾赦，看看人家啊！贾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亲娘鄙视了，摸着胡子显是又想到什么，一下子开心起来。小绿豆眼，立刻有了聚光的功能。 大家重新见礼，重排了坐位。几位嬷嬷坐到了后一排，虽有官职，但也是有个分寸二字。而两位侯夫人，此时有丈夫在，又与自己相关，也不敢乱走，只能留下。湘云倒是想和柳嬷嬷坐到后头去，却不想，被欧萌萌按住了。她才七岁长得机灵可爱，这会子倒也没人拿礼教说事。 “老夫人，今儿让下官来，可有何吩咐。”顺天府这会子已经看到夏太监了，边上还有先皇后的两位的老嬷嬷，还有位刑房的嬷嬷，这是啥意思？偷看了史鼐一下，再次陪着笑脸对着欧萌萌拱了一下手。 “是这样，这两封书信，请大人一观，老身近日身体不适，恐时日无多，想着把身后事都安排了。湘云是原保龄侯之嫡女。原保龄侯夫妇去世之后，老身受保龄侯夫人，还有其父所托，照管湘云。原本想等湘云再大点，定了亲事和保龄侯，忠靖侯再议议。只是时不我待，而朝中律法繁复，老身又是那无知蠢妇，夏内相建议，寻您与主簿来做个决断才是。”欧萌萌笑道。 顺天府吞了一口口水，他现在有点难受想哭了。你们家析产，找我做什么。我是如此的弱小又无助。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默默的把两封信扫了一眼，转给了张镇。想想，却也不敢乱来，对着众人一拱手：“这两封信两位侯爷可验明真伪？” 大家一块点头，果然地方官也不是白做的，可没说，您说啥是啥，看完了，还要双方都认同，不然，这案子没法断。 “我们又没看。”史鼐夫人跳起来。 “忠靖侯已经验过，就当是真的吧！”史鼐再无能，这会子也知道，大家都看过了，纵是自己说是假的，其实也与事无补，老太太万不会就这么两把斧。 “什么叫就算啊。”贾赦不乐意了，跑过来看了一眼，“史家大弟妹的字我没见过，但是大弟的字我熟，这封信，虽生女像，但气韵不假，曾闻大弟夫妇伉俪情深，闺中趣事，就是相互模仿字迹，老夫就曾听说，弟妹的字与大弟也不逞多让。再说了，弟妹管家多年，拿出七年前的来往信笺，就可一辩真假，有什么可含糊的？至于说，其湘云外祖之笔迹，这容易，他可还活着，抬进京城，真假一问便知，史老二，你这含糊得是啥意思？” “贾大将军果然快人快语，真切中要害。”夏太监点头，越来越觉得贾赦这老纨绔很有意思了。说他是纨绔，也不是谁都能当纨绔的。所以能当老纨绔也是需要智慧的。 “对吧！我母亲拿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贾赦傲然的一仰头。 夏太监低头，觉得自己刚刚一定疯了。 “这是当初老身之兄弟二代保龄侯的分家文书，还有二代保龄侯夫人托老身保管的他们兄弟分嫁妆的文书，这些都是大房私产。若是大房有了继承人，这些一半归湘云的嫁妆，一半归大房嗣子，也不知道老身这么分对不对？”欧萌萌又把分家文书和老太太嫁妆分配也拿了出来，这两张，一张宗祠里有备份，一张有史鼐手印，也是辩无可辩的。 “刚保龄侯说的也不错，当初分家时，他们是二房，大房以要继承侯府体面为由多分了家产。老身刚也说了，要不要，分家文书和老太太的嫁妆这块，与二房当初分得私产对调。毕竟二房现在承袭爵位，该有所变通。” 顺天府听着欧萌萌说的，点点头，“很妥当，下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张主簿，你说呢？” “老太太，您的书证完全，人证也随时可调。原本分家析产不算大事，但过继一事，有点问题。”张镇把四份文书双手放回了老太太的桌上，“你说得极妥当，律法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现在前保龄侯立嗣子，那么就牵扯到了爵位的问题。想来，当初岳老太爷写信时说的是待姑娘大些，立一嗣子，就是这个原由。既然侯府由二房承继了，那么，现在过继嗣子就得由皇家指明，此嗣子与保龄侯府爵位无关。不然，只怕真的过继了，爵位的官司都不好打。” “那么，说说析产一事。”欧萌萌点头，觉得青年果然十分沉稳，而且律法娴熟。 “是，原本您给出的证据，析产也是容易的。您又要把二房与长房互换，也就更加不易了。所以中间，还有极大的漏洞，并没有注明，中间操作起来，只怕也是十分的困难。”张镇拱手认真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分家 “老身明白你的意思，其实老身出自这侯府，什么时候分家能真的分得真的公平？当初家父分家时，老身也在，看着这侯府的饼越分越小，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都是一根藤上结下来瓜，摘谁，灭谁？”欧萌萌苦笑着。 这话是贾母的心声，也是她虽说一直对湘云不错，但却没拿出这些有用的，帮湘云争一份出身。若是她的嫁妆多点，若是她帮她找个嗣兄，那么，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她是不是就不用嫁给卫家病秧子了？对贾母来说，她更在意的是史家的传承，那是她背靠的大树，哪怕两个侄子都已经离心离德了。她也没想过，灭了他们。 不过她不是贾母，她是外来者的欧萌萌，她对这些人都没感情，包括史湘云，她现在就像是对宝钗，好好的安排条后路，然后您就别在宝玉跟前晃了，那不是良配。 “所以敢问老夫人，可有什么法子。”张镇看到了老夫人的痛苦之色，他也出身侯府，其实他每天都这么痛苦。这时主流观念就是不分家。但是，不分家，大家族里全在一处，真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日子，也真的让人快过不下去了。 “其实当初老身兄弟为他们兄弟分家时，也没有分得很细，比如这西院，光摆设就价值巨大，这些摆设还是老身之父，老保龄侯之物，老身之弟原封原样的摆着，只说，在这儿就能感受到父母还在。现如今，这才三代，就已经不成样子。可见，树大要分枝。不然就得一起枯死。既然，老身受了重托，那这样，这侯府大宅，大宅日常摆设，包括西院这些大的东西，都属于公中不可分，以传后世。当然，这些东西要归位，做好账册，传家，总要有传家的样子。” 张镇忙拿笔记下，等着老太太继续。侯府的体面表现在方方面面，包括这些摆设，代表了一个家族传承，不能让子孙轻易损毁、贱卖。 “二、清出湘云之母的嫁妆，这是归湘云兄妹所有的。无可争议！” 张镇点头，脸上肃穆起来。 “其三，封账封库，请礼部和顺天府一齐按账册析产，按律分给湘云兄妹家产。”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老身会求见皇后娘娘，顺便把过继一事办妥，保龄侯，忠靖侯，你们可同意？” “姑母，不用这么麻烦，按您说的，都是骨肉至亲，除去家传公中之产业，祭田、大宅、御赐之物外，对了，还有二嫂的嫁妆之外，其它的，对半分。二哥怎么好欺负大兄之独女。”史鼎一听要去找皇后，再请礼部，顺天府来析产，那么京城史家，真的就要颜面扫地，而且不管是不是自己家的儿子过继，一门两侯，就是“一门两猴”了。 “凭什么？”史鼐夫人真的要疯了，跳了出来。 史鼐这回听懂了，忙起身一巴掌打在了妻子的脸上，对着欧萌萌一礼，“姑母，听三弟的，就这么分。毕竟有些东西，其实这些年，也乱七八糟的。寻原物，只怕不可能，要不，您说个数目。侄子直接会银可好。” “你府里的银数，我怎么知道有多少？”欧萌萌悠悠的笑着。虽说她最烦打女人的，可是这会，说打女人这个，也不是时候。 “当初侄儿分家时，您是证人，分得十万两左右的家产。加之这些年，委曲了湘云，侄儿愿拿也十二万两，可否？” “老内相，您觉得呢？”欧萌萌点头，转向了夏太监。 “皇后娘娘想必很高兴能和老夫人这般有趣之人聊聊天。”夏太监点头，笑眯眯的说道。 “十五万两。”史鼐忙说道。 后面的史鼐夫人的牙都要咬断了，却也不敢动了。她也回神，真让皇后做主，礼部来分，就和抄家无异了。只能生生的吞了这口气。 “你哪有十五万两现银？当初我在家时，家里都没有。史家当初分得皇庄六座，你父亲分给你三处，这三处较远，怕你大哥身子不好，不能打理，这样这三座皇庄做价八万两分给湘云；宅子、你挑内城的四进宅子两处，铺子四处。做价三万两；再拿两万两现银；总计十三万两。但湘云母亲的嫁妆，要收拾出来，那不仅是财物，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念想。”欧萌萌摆了一下手，自己低头沉吟道。 大家一块点头，连贾珍都觉得，老太太其实要的不多，要知道，这府里隐形的资产多了去了。而老太太要的，就是明明白白有型的东西。实际是很公平的。 史鼐点头，叫人去准备了。 而顺天府忙让张镇去准备文书，史鼐和柳嬷嬷一块划押。东西也就放到一个匣子里，双手递到了老太太面前。 欧萌萌点了数，就直接把匣子，连刚刚的文书，递给了柳嬷嬷，“你替他们拿着。” 柳嬷嬷双手接过，但又迟疑了，分了家当，湘云也就没法在这儿住了。双手端着匣子，拿着这么多的产业，可是他们却无处可去。 “鼎儿，湘云就托给你了。倒也不用管什么，他们总要自己开衙建府。柳嬷嬷要把她教起来顶门立户。但要借你府中一块地方，总不能让她住到别人家里，忘记她是保龄侯之嫡女，是史家这代最尊贵的姑娘。”欧萌萌也想到了，转向了史鼎。 史鼎点头，只要别让自己捐出儿子，其它的就好办了。 史鼎夫人想想也没反对，也的确不能让她去贾家，不然太难看了。 这时老太太对着史鼐招了一下手。 史鼐上前，还是老实的对老太太深深一礼，欧萌萌一巴掌打在了史鼐的脸上。 “你干什么？家分了，你还这么欺负我们！”史鼐夫人冲上来前，真的满腹的委屈，跟要咬死欧萌萌一般。边上的丫环则吓得把史鼐夫人死死的拉住了，真的碰到老太太，这日子就别想过了。 “看到没，啥时候，不管你怎么对她，想护着你的，还是你自己的亲老婆！”欧萌萌冷冷的看着史鼐，“在贾家，不许打女人，现在我告诉你，史家也不许打女人。” 史鼐没想到，老太太叫自己过来，给自己一巴掌，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敬，只是因为自己打了媳妇一巴掌，她替媳妇打回来。史鼐夫人也呆了，这是啥意思？不过，别管啥意思，老太太不理他们了，把手伸给了贾赦，她该回家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请罪吧 “姑母，她对您不敬。”史鼐有点不甘心，当然也觉得老太太就是故意的，想揍自己，胡乱找的由头，什么叫不打女子，她把自己儿媳妇关起来，不比打还过份？不过，这话不敢说，还是强辩道。 “你以为你对我尊敬？不过半斤八两。你对我不敬，她才敢对我不敬。不然，我纵是打她两巴掌，她也只敢跪下求饶。别把责任推给媳妇，她们蠢，是因为你更蠢。”欧萌萌最烦这样的，有错都是女人的，他自己不是东西，偏赖别人勾搭的。 “母亲，我们回去吧！”贾赦忙上前扶住了欧萌萌，笑得很贱。 刚刚在史鼐打完老婆，他就和夏太监说，完了，史鼐过会得挨打了。两人还赌了一把。结果老太太没打，分家去了。贾赦还输了夏太监一只鼻烟壶。 现在贾赦不但拿回了鼻烟壶，还接了夏太监一只手串，满满的自得。夏太监不介意贾赦，也不介意打人的老太太，但是他把满满的不乐意都对向了史鼐，手串是小，面子啊！ “原本还想住几日，看来，这里也是永远回不来的家了。”欧萌萌哪里知道这么会的功夫儿子都赢着东西了？光顾着伤感去了。 当然她想到的是自己现代的房子，虽不大，却满是她和孩子们的回忆。她的崽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孩子们没了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崩溃。 她的孩子，其实啥都好，就是有点脆弱。吃过太多苦之后，其实并不会比幸福的人坚强，反而会被细小的东西，一击即碎。想想真担心他们啊！所以她现在这么努力要把红楼归位，就是想早点回去，不能让她的崽们太担心。 顺天府和张镇现在对老夫人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了。看看，打完了，闹完了，家分了，老太太还委屈上了。他都替史鼐两口子郁闷。不过不敢说，忙笑着起身想陪。 张镇则把刚刚老太太的话都记下了，他要拿回去给自己亲爹看，太有意思了。 这老太太，一步步的把史鼐夫妇逼退，现要拿到了家产，立刻就不提嗣子的话了。因为她也知道，有嗣子事关传承，这里头事多了去了。老太太明显的不想让这事继续。 但是他刚注意到了，夏太监的迷之微笑，而一直在边上的陶、车两位嬷嬷，刚则轻轻的摇了头。这些都说明一点。这事完不了。 “之前也就听孩子们说您公正无私，断案如神，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你与赦儿看着差不多大，今后一定要常来常往，之后让赦儿，珍哥儿，也能见贤思齐。”欧萌萌忙对着顺天府笑了笑，好歹是父母官，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啊，好好！”顺天府现在笑比哭还难看了，更不想在顺天府待了，一个这样的老夫人，对顺天府来说，实在太讨厌了。真的有事就找父母官，你真当我是父母官，还是你老的儿孙官？用我是不是比用儿孙还顺手？这还有天理吗？顺手抓过了张镇，“张主簿年少英才，现在下官大多事情都交于他办了，老夫人有事，知会他便成，年轻人，一定要多向贾大将军、贾将军学习的。” “子端是吧？我与你先祖母原也是手帕交，你大伯娶的是你家同宗的堂姑姑。不过……算了，不提了。这些年，各家都顾头不顾尾，代善公去了，老身也提不起精神出门，老亲们也都断了。你若没事，去贾家族学找你大伯玩。” “母亲，张家与张侯联宗，子端该叫儿子姑父。”贾赦无语了，您都说了，那是堂姑姑，结果改叫自己大伯？ “你真是，按着张家来算，你是姑父。不过，按着贾家来算，你父和张小侯爷一块平过叛，情同手足，他合该叫你一声伯父的。”老太太摇头，表示自己可没记错。记错就不会说了。 “是！”张镇忙高兴的对欧萌萌一礼，四王八公十二侯，原本都是追随太祖的老臣勋贵，说老太太与自己祖母是手帕交，代善公和祖父一块平叛这个，他倒是听过。只不过，祖父母去世，伯父和贾赦一样死宅。于是两家的关系也就淡了。现在看老太太自己提及，他自是很高兴的应着。 贾赦和贾珍现在看张镇，就觉得是傻孩子，很好，可以再忽悠了。两人再对视一眼，贾珍忙放开了老太太，贾赦就扶着亲娘出去。 贾珍立刻和张镇一礼，“张主簿，湘云母亲的嫁妆还是要清理出来，说起来也年代有点久远，所以要不，咱们帮个忙，省得保龄侯夫妇麻烦。” “也好！”张镇忙应着。也觉得贾家人热心，善始善终，不说事完了，就走人。其实也是负责任的。 史鼐夫妇又气倒了，他们大头都给出去了，还在意这点嫁妆，之前说了，湘云的母亲出身士绅，因为湘云父亲身体不好，找同等的人家，也怕得罪人。于是寻了一士绅之女，嫁妆并不多。 不过，因为当初夫妇关系极好，湘云母亲给老太太的单子里，有些是夫妇共同的爱物，这些都是很重要纪念品。而湘云母亲也是仔细人，自己把那些东西都当着史鼐夫妇的面，放进了小库房里。 史鼐夫妇也都不是清雅之人，也不懂这些东西，当时也都封在一个库房里，人家想的也是这些要给湘云做嫁妆的，好听、好看、还省钱。 现在钱都给了，还在意这点东西？开了库房，才六年，府里人也知道都不值钱，于是保存尚好，运出去，与史鼎做了交接。 而贾珍和张镇这么点功夫，也就把张镇的底摸得差不多了。 二十一岁与元春同岁，略小一点，没成亲，也没定亲，因为某大师说他必须晚婚，不然会有大祸。贾珍满意了，还特意打听了是哪位大师。 很好，熟人，清虚观的张道士！当初是贾代善的替身，因为这样，常同代善一块玩，被老圣人看中，御口称呼他为“大幻仙人“，王公藩镇都称他为“神仙“。现在，连贾母都要称他一声“老神仙”。不过贾家这些子孙，与他倒是极熟的。嗯，知道是这老骗子，这就好办了！ 反正张镇从史家出来时，就觉得，果然传言不可信，之前在路上就听府台大人抱怨，说史老太太难缠，贾大爷和贾珍小爷麻烦，现在看，明明一家子都是讲理的人啊？有事找官府不对吗？若是勋贵像贾家一样，相信律法，京城的事不就好办了？现在张镇真的觉得，贾家在他心里是京城第一的守法人家了。太好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内中有情 人都走空了，史鼐夫妇一块坐在大堂里，半天回不神来。到底这事怎么发生的？两人内心一片茫然。 他们都不相信，老太太只是因为湘云而特意带人来走这一遭，想想，史鼐还是收拾了一下，去了史鼎府上。湘云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太为什么带着伤走这一遭。 史鼎也料到了他会来，把他引到了外书房，史鼎刚刚也看得很清楚，老太太是会问夏太监的意思的。不过是给孩子送嬷嬷，夏太监特意出来做什么？中间若没有新帝的意思，他就白当这些年的发小了。捧着茶碗，想了半天，才看向了史鼐。 “要不你上个请罪折？” “我有什么罪，我……”史鼐都要跳脚了，虽说也知道，老太太并没有多要他的，可是心里那口气啊！ “陛下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反正，随便找个理由，都能灭你全家。你现在就是表忠心，你和皇家站在一起。”史鼎摇着头。 “我该说什么？”史鼐慌了，他刚忍了，就是不想让皇家挑他们的刺，再傻也知道，他这代，与朝无功，与新帝又没半文钱的关系，光靠着隔房的史鼎，新帝那儿，最多只能算无功无过。而老圣人儿，人家欣赏的是他哥，知道他哥的独女受了委屈，老圣人会不会迁怒？纵是老圣人迁怒了，新帝也不会为这么点事与老圣人对着干，那么等自己的，谁知道是什么。 “随便，挑个不轻不重的，反正就是不到夺爵，又不能轻得只是罚个俸。”史鼎想想眯着眼，也觉得有点麻烦，但也没法子，若是不能尽快解决，只怕就麻烦了。真的给湘云立个嗣兄，史鼐夫妇还有她那一家子人就全完了。想想又郁闷了，看着史鼐，“我没去之前，姑母说了什么？怎么就闹到要请顺天府，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她说什么，你听着就完了，为什么要惹怒她？” 史鼐能说啥？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气呼呼的回去，但还是让师爷帮他写了请罪折，理由就是对姑母不敬。因为夏太监白日就在跟前，弄不好，已经报到了皇帝那儿了。就算不报，其实这也不算大事，毕竟姑母，又不是父母，自己老实请罪，弄不好，还能以退为进。 史鼐其实也真的觉得自己委屈的，毕竟姑母今天来了，就是一直在挑刺，也一直在用言语羞辱他们夫妇，所以他觉得自己后来发怒，真不算错。所以按着师爷写好的，照着誊抄了一份，急急的送进宫了。 那会，新帝已经听完了夏太监的汇报，乐得大笑不止。觉得史老太还是一天给自己一个新的惊喜了。 “你这老货，知道今日一定有好戏，就跑出宫看戏去了，下回，朕也要找个机会去偷看一下，这老太太，实在有趣得紧。”新帝自不会说，自己开心，是又能瓦解一家。但是想想，“老太太真的只是为了那位史姑娘。” 新帝笑完了，其实还是有点疑虑的。老太太要请嬷嬷的时候，他都不觉得老太太是为了湘云，他派人，除了是把宫里一些人请出去外，也是想看老太太下一步会怎么做。现在看到后续了，于是更疑虑了，这老太太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吗？怎么就知道，自己想一步步的瓦解这些尸位素餐的勋贵团体？ “陛下，老奴以为，那个……老太太前后态度是有差异的。”夏太监是谁啊，在宫里一辈子，那是一般人，他眼睛里看到的，全是世间极恶之事，他对善有感，但对恶却是极端的敏锐。 “前后有差？从哪开始的！”新帝一怔。 “老太太下车之后，就是一付‘我来闹事的’，所以对史鼐夫妇极尽嘲讽之能。说实话，若是有人这么对奴才，奴才真能恨死她，别说让她来住了，就算弄死她也是有可能的。”夏太监轻笑了一下，想想，“到了西院，老太太看到了父母兄弟的旧物没了，也发了怒，可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再之后，她对这对夫妇不是嘲讽，而有些厌恶，这才说到了嗣子一事。但最后，看着好像不忍了，于是放了他们夫妇一马。但奴才觉得，她那时，其实就是随意的一分，对他们夫妇所谓有宽和，其实就是不在放在心上了。” “开头嘲讽，发怒，其实还是把他们当侄子，估计到后来，为湘云弄几万两银子的嫁妆，到时把柳嬷嬷留下，柳嬷嬷和湘云在史家也能过下去。但是后来，她故意闹大，其实就是要隔开湘云和史鼐夫妇。她发现了史鼐夫妇的罪恶！于是，她才放手了。所以什么罪恶？” “圣上圣明！老奴也是这么想的，在析产时，老奴特意提了一下先小侯爷，老太太当时的脸色很难看，她说了一句，可惜了。”夏太监点到即止。 新帝是谁啊，人家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到这个位置的，若是夏太监是看着恶过来的，新帝的眼中就没有过善，从来就没有过。也许有过几分温情的时刻，但是那些温情，他从来就不敢相信那是善。 “可惜熊二出京了。”新帝觉得这事让熊二来查，一定能查个清楚明白了。 “您真的是，能破案子的，又不止熊大人一人。熊大人出现，反而惹人关注。” “史鼐夫妇都不是才智之辈，老太太多年没出府，一出来就发现了，想来，查起来不太难。悄悄的办，过继这个，就当不知道，暂时别办了。”新帝点头。 夏太监弓身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他很明白，其实史鼐是不是杀兄灭嫂都不重要了，有证剧最好，没有证据，也会变得有证据。 到时，拿给史鼎，史鼐，史老太。他们家内部处置，对外，史家还是一门两侯，但是，史家两侯，就都在新帝的船上。而且，史老太应该也会感激皇家为史家留了最大的体面。夏太监觉得自己真的太善良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病重 欧萌萌回府又躺下了，这回，她真的病倒了。撞头的伤其实还没好，加上被吓的，一回去就晕了过去。 赶紧的把小神医赶紧弄了进来，这回他也觉得有些棘手，真的让贾家准备棺椁了。虽说他边说，也边积极的抢救。 贾赦、贾政、贾珍这回都没迟疑，带上族学的人，一块去了史鼐家，把史鼐狠打了一顿，贾赦就直接说，“我们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来把你家砸了。” 这回史鼐和史鼎都吓到了，一块去看，发现真的不行了，两人一块吓傻了，这怎么办，史鼐拉史鼎全身直抖，心里想的是，幸亏自己先上了请罪折，真的等老太太死了，自己弄不好真的得被新帝以不孝弄死。爵位也别想到自己儿子手上。 因为真的凶险，连夏太监都又出宫看了一回。而老圣人，惠贵太妃也得了消息，也分别派人来看。 夏太监没带太医院的院使，他是知道老太太家养着大夫的，带人反而不好，去看了一眼，就更确定了，老太太只怕就是因为自己猜的那事，她的史家啊，她当时看西院的摆设那抹情绪不是假的，若是自己，看到家里这样，他也会痛心，宁可死了，也不愿面对吧。所以，很是安慰了贾家人一下，自己就回宫复命了。看也没看边上史家兄弟。 老圣人是让人带上太医院的左院判过来的。其实是很痛恨贾母的，他觉得这老太婆不但不会教子，还不会审时度势。亏得他这些年，那么照顾贾家。结果，自己还没失势，她就带着一家子跳了船。就算贾家这没用的，却开了一个坏头。让勋贵们纷纷观望，好些立场不坚的就已经跳船了。完全没有顾及曾经自己对他们的好。得亏贾家又走了一个昏招，退回国公牌匾。把其它四王六公又逼回了自己的阵营。但是，林如海退回京城，把江南盐课又交给了新帝，这又让老爷子郁闷了，他这些日子真的，都觉得这老太太，怎么就想一出是一出，能不能有点谱，说她两头下注，他都觉得是不是高看了她？ 这回史家的事，就是有点怪了。您好好的没事去折腾什么侄子？被侄子气晕过去，老圣人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他被伤害得太深了，所以坚定的要看看，这老太太是不是又玩什么花招。所以以担心老臣之妻为由，送了太医，真的是心腹可信之人，给老太太号了脉。那会子，是第三天，老太太寿材早就备上了，每年上漆，现在搬出来，府里还得做些准备，万一真的没了，再临时忙乱也不像样。所以京中各家看到贾家开始准备时，也就知道，这真的假不了。 其实就是老太太的至暗时刻，府里哭声一片时！小神医赵崇想想和贾赦兄弟商量，有套针法，号称能起死回生，不过他也没试过。老太太这样了，要不试试？ 左院判问清了赵崇的针路，也觉得有点冒险，但两人议来议去，老太太都用参汤吊命了。还是贾赦下了决心，既然你们都觉得这是惟一的机会，那就试。至少老太太还有一线生机。贾政纠结着，最终也咬牙答应。 针下了，左院判号了半天的脉，虽说人只是睁了一下眼睛，看着有点凶，但是，从脉相上看，倒是生机已现，老太太真有了一线生机。小神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喃喃的说道，“没想到还的可以，我以为是祖上骗人的呢！” 左院判本想和他好好探讨一下的，这下子，就没了心情。而贾赦，贾政，贾珍一块想死了，要不是手抖的不行，三人都要把小神医给锤一顿了。有拿老太太来试针的吗？ 不过小神医没想那么多，一边记录，一边乐呵呵的守着老太太，深深的觉得贾家就是自己福地啊，帮着他开医馆，有人管他饭，还让老太太给他试针，他终是百年来，第一个成功实施这套针法的传人了。哪里知道，他在贾家三位当家人眼里，就是个疯子。 当然，这一切也在宝玉的眼里，宝玉这些日子成长极快，老太太不行了之后，宝玉忙把自己脖子上的玉给拿了下来，挂在老太太的脖子上，不管不怎么着，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看戴了几日没啥屁用，老祖母还是这神神叨叨的小神医给扎活的，他就觉得心安多了，所以书里说得很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己戴个玉就能生而不凡？这小神医，还有熊二，还有这些日子，不断在学里出现的各类青年，哪一个又不是青年才俊，哪一位又不是从小勤学苦练？宝玉之前那颗燥动的心，现在终于是定了下来，一下子就成长起来了。 所以老圣人得到消息，也就只能一声叹息，怎么就让她给救活了呢？不过，自己又郁闷了，因为他发现其实贾老太死活，与大局无关，她就是个死老太太，现在贾家其实还是啥也没有，靠着抢劫奴才过活。所以自己那么在意她，自己才是有病。老圣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错了，派什么左院判啊。弄不好就是左院判把人救活的。真是觉得亏了本。 而老太太被小神医扎回了，夏太监这回就带着太医院院使，左、右院判一块来了。四人围着老太太研究了三日，贾赦都想把人赶出去了。但是没敢！ 但因为有这四人会诊，老太太第六日就真的醒了，虽说四人都说，老太太这回真的伤狠了，要恢复，就不能急了。贾家众也明白，老太太这回死里逃生，只怕会影响寿数，不过她这岁数，再说影响寿数，感觉也不对，大夫们也就只能含糊以对了。 当然，老太太这回的病倒是对小神医来说，是次极大的转机。因为和太医院院使，左右院判三人一块研究了病情，然后三人做保，向新帝上书，要征召小神医赵崇入太医院御医队中。新帝也是关心的史老太的病情的，上位者都怕死，不然，怎么会派三人过来研究小神医的针法，于是知道老太太好了，很好，他活着又添了一项有用的技能，那给小神医一个御医队的名额，又如何呢。于是小太医，成了太医院里，最年轻的小御医了。 太医院其实并不是像后世以为的，就是专供皇室，贵族服务的机构，人家是在礼部之下，管理天下医、药的专门综合性机构，分医，药两个部分。而医上，管理也十分严格。有征召、管理、培训、委派医生的职能。 凡太医院院使、院判、御医等，每天要在内府御药房分两班轮值供事。太医院的院使正五品，像老圣人那位，现在也是太医院的左院判正六品，普通御医团队都是七品。而御医之下，又有吏目、医士、医生。而普通的医士，医生，是没有品阶的，吏目九品，医士、医生都没有品阶。 而医士，医生的晋升管理是很严格的。像太医院不仅负责征召选任罢黜医生的工作，而且还负责向全国各府、州、县、监狱、国子监、会同馆、边关卫所、村镇等选派医生，类似于把培养的医生（医学学生），放各地学习，历练。一年一换。而在边关差（服役）1次，相当于去书堂等处2次。每次2年。9年期满升职！ 应差人员的先后次序为先及内殿考出二等医生，次及二等冠带医士年资较深者，再次及内殿考出三等医士。 等考到的一等医士，其中最优秀者，补充入御医队伍。 看到没，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用太医，古代的太医院想出头，一点不比现在医学生容易。而且这些医生大多都是太医的后人，从小培养出来的。 而太医院的御医队伍里，还有些特殊的存在，征召！皇室人员的命比较值钱。所以他们特意留了一个口子，叫征召，万一有那世外高人，擅长疑难杂症的，不得让人进来治病？所以只要有工作实绩的，能通过考验的，就能直接进入御医队伍，省了十几二十年的历练与考验。 所以小神医救了荣国公夫人，这就是工作实绩啊！这样的都起死回生了，还不快点收入太医院御医队里，还等什么。而报到夏太监那儿，直接就批了。于是十七岁的赵崇成了正七品的小太医一枚，入大脉科。皇家认证！ 什么时大脉科？说中医不分科也是错的，在太医院里，医分十一科。即大方脉(内科)、小方脉(儿科)、伤寒、妇人、疮疡、针灸、眼科、口齿、咽喉、正骨、痘疹科。 至于说什么小神医祖上在前朝做过太医。这个，是问题吗？当初太祖破宫门时，第一批留下伺候的，还不是前朝的那些太监、宫女？而且留任的太医也不是一两个。只要好好投降就成了，哪管那些事。 于是赵崇就因为救了国公夫人，得了一个七品太医院太医的职位。每七日当回值，平日里还在贾家的医馆里守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形象升级 欧萌萌是从史家回来的七日后才算脱离了凶险，但真的达到了减肥的目的，前后她算是病了快一个月，之前贾母养的肉，可算是一次给消耗没了。整个人都瘦脱了像。 当然，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老太太病倒，两圣都派心腹探望，惠贵太妃，皇后也跟着派人赏了好些补品。然后京中那些人，也是会看风向的，不管是老圣人，还是新帝的人，这会子都有点看不懂了。这算什么？ 然后想想算了，不管算什么，大家都看了，那就都去探望一下吧。哪怕是做给别人看的。 所以这些日子，送礼的川流不息，当然，派来的人都是主家得力的。也都是见过老太太的，那会老太太还没醒，看到老太太都瘦脱了相，也就知道，只怕真的是不行了。 然后就有第二波的探望潮，就是真的一些老亲们。回报说老太太可能真不行了，于是大家又得再商量，这该怎么做了。于是第二波，就是各府的夫人们。 他们看的是贾母的后时代，他们都瞧不上贾赦和贾政，那么贾母若是去了，贾府何去何从？于是四王六公们，此时想的是，要不要把四王八公再凑齐了。不管贾家有没用，他们代表了一个团体。 而最特别的就是张镇的母亲和伯母一块来探病了，那会老太太刚刚清醒，这时，他们过来探病就有点意思了。 欧萌萌这些日子病得糊里糊涂的，但有一点知道，贾母真的不在了。之前她还能感受到贾母的情绪，对于自己的儿孙，对于史家，其实都能看到她强烈的情绪。有时也会影响到欧萌萌的情绪，而这回的昏迷，更像是老太太的绝决与撕裂，她把这身体完全的交给了欧萌萌，当然，还有一份记忆大礼包。这个欧萌萌很满意，不然，她真的谁也不认识了。还有一些旧事也是，总要有人提个醒。若是贾母连这个也带走了，她才真的麻烦了。 看到张侯家大夫人和张尚书夫人，欧萌萌想想，贾母倒真的见过。荣府风光时，像张家这样与代善交好的同袍亲眷，自是很熟的。这些年，三节两礼，两家下面的人也走动，不过，远不如之前亲近了。 当初贾赦的婚事，就是张侯家牵的线，他们在一代侯时联的宗，旧世家需要勋贵的保护，而新贵也需要旧世家的承认。 而后来，正好贾赦到了岁数，张侯想想就把旧张家的女儿介绍给了代善。两家两好合一好，三家的关系也就更紧密了。 不过张氏、代善先后去世，贾家就此沉寂，旧张家出京。而二代张侯夫妇也跟着去世了，慢慢，到了王夫人时代，怎么会与张家再密切往来。就维持了点面子情。 现在欧萌萌看着大张太太和二张太太不禁微笑了些，“真好！好些年没见了。之前都是青葱似的小姑娘，到如今，也是体体面成的当家太太了。” “老太太，您可还好。”大张太太鼻头都酸了。 其实代善和贾母当初都是那诙谐有趣的，很得各家小辈们的喜爱。老太太在内宅里，最是热闹，在外，那些年轻的媳妇们，其实有点羡慕张氏和王氏的。觉得老太太不搅事、不刻薄。 张氏原是旧大家出身，怎么着也不会在外说婆婆的。而王氏那会有苦说不出，干脆不说。所以这些年下来，贾母除了传出爱享受，好奢侈外，也真没什么恶名。虽说近期，她的事有点多，不过，除去四王六公，老圣人不太喜欢外，在外对她的评价也还好。 现在大张太太看到之前年轻些，但风采卓越的国公夫人现如今满头银发，富贵的圆脸现在也瘦脱了相，一下子就狠狠的被共情到了。 二张太太倒是进门晚些，和老太太真的不太熟，但也是见过的，忙上前请了安，扶住了大张太太，“大嫂切莫如此，老太太这是否极泰来，康复之后定老如松柏，松鹤延年。” 大张太太还来不及附和，就听到欧萌萌噗的笑了，摆了一下手，“真会说话，我爱听。” 二张太太看老太太这样，也跟着笑了，一般人家老太太，听到这话，就会嗔怪一下，说她‘小猴儿一只油嘴，若同她说的，自己岂不成了妖怪。’但像贾家老太太，这么直接说自己爱听，就真的有趣了，果真就如大嫂在路上说的，贾家老太太性子极好，十分宽和、睿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那日看到子端了，真像你们家侯爷，怎么没习武？”欧萌萌轻轻的拍着二张太太，轻声问道。 “大老爷和老爷都希望家里孩子弃武从文，长房子睿也是进士出身，现在翰林院编修；子端虽是老爷的长子，但上面两个胞姐，侄媳就偏疼了他一些，老爷看不下去了，三岁就拎到外院读书，很不像样。”二张太太忙笑着解释道。 “子睿我记得，小时候来玩，一根棍子把我的花瓶扫地上了。不过，性子真好，他怕我嗔怪，自己过来认错，说是他一个人的错。其实我看到了，一群小子玩，只不过被他扫到了。这孩子当初我就说一定有出息，张家还是更会教孩子啊！”欧萌萌点头，想想对大张太太叹息了一声，“我记得王氏来跟我说过，子睿娶了长春侯家的女儿，你也该有孙子了吧？” “可不，子睿也是一样闹，带到外院去养的，不管从文从武，总不能当败家子不是。”大张太太很高兴，老太太是真记得。 “我不会教儿孙，也不会娶媳妇，贾家……败了！”欧萌萌无力的垂下了手。 “哪有，子端那日回家，和大老爷、老爷说了半天您，说您睿智，宽和，识大局，有心胸，而赦老爷，珍哥儿，有一颗赤诚之心。说您真的是教子有方的。”二张太太忙拉着欧萌萌只有一层皮的枯手，看着也有点心酸了，“老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得好身将养才是。” “谢谢啊！”欧萌萌的声音有点嘶哑，轻轻叹息了一声，像是哽咽一般，让大张太太和二张太太一下子又红了眼眶。 欧萌萌心里点赞，很好一个忍辱负重的老夫人形象，这回应该深入人心了吧？贾家的名声应该可以触底反弹了。 第一百八十章 隐情 欧萌萌那日被扎醒了，看到一个老头一个小神医，真气不打一处来，她明明快看到自己的崽们了，结果就被他们给扎了回来，她若是有点力气，就能跳起来，掐死他们。 不过静养了几日，也接受了现实，看看川流不息来看的人，她也不在意。当然，她对张家来探望这事，还是很高兴的。看来，贾家也没有太落泊，看看，略略忽悠，人都没见，张家两位太太就来了。 原本两方联姻，看的就是家长。现在贾家的门风其实已经上来了，于是张家在第一时间就来了，虽说没有探口气，但是，看得出，两位夫人此时对贾家是抱有好感的。 此时欧萌萌躺着，贾赦小心的喂着她喝药，当然，这碎嘴的，边喂边絮叨着小神医被皇家摘了桃子。 欧萌萌现在真的觉得贾赦除了有点妈宝，其实人还不错，这些日子，他都每天亲自盯着人熬药，他亲自来喂。当然贾政也很好，这些日子，他就睡在屋里榻上，白天就回去上工，两兄弟真的都陪着她瘦了。 “你去问问，赵大夫，可还乐意留在贾家。他救了我的命，贾家想把医馆送给他。”药喝完了，欧萌萌按了一下嘴，慢慢的说道。 贾赦真不是小器人，忙点头，“行，明日他进来，儿子跟他说。” “谢谢你，老大。”欧萌萌叹息了一声，虽说这两儿子真没用，不过想想自己那两个崽，一个大律师，一个大医生，都说要回来陪她，可是他们纵是回到她的身边，真的能像贾赦、贾政这样吗？ “看您说什么呢！您好好活着就成了。”贾赦有点羞涩了，这大半年和母亲相处融洽，这回老母亲差点走了，他真的有点害怕了，他有点不敢想，没了母亲，他该怎么办？哪怕是当初那个天天追着自己骂的母亲，也好过这样的卧床瘦弱的母亲来得好。 “真的，老大，这回我真的觉得，你和老二真好。”欧萌萌拉着贾赦的手。 贾政正好进来，听到母亲的话，也感动，不过看到母亲拉着大哥的手，忙跑了过来，“母亲。” “去，洗了手没？”贾赦都想踢开他了。 “别闹，听我说。”欧萌萌摇头。 贾赦和贾政看母亲这样，忙挥手，让人都出去，两人凑近，他们也知道老娘这回病得蹊跷，但都不敢问边上的人，就当老太太是被气的。但是两人都是很了解母亲的，史鼐那家伙能把母亲气成这样？真的借他一个脑子，所以老太太现在要交待，自是要靠得近些。 “刚我说真的，谢谢你们，你们兄弟虽说早有间隙，我也没起到好的作用，偏心，偏执，可是你们俩明明不合，可是却还是坚守底线，没有兄弟相残。”欧萌萌拉住了贾赦和贾政的手，合一块，轻轻的摇摇头，“我不指着你们兄弟一心，其实就这样就好。至少他们这辈子还是兄弟。” “母亲？”贾赦脸沉了，他可不是贾政那蠢货，看老娘原本饱满的脸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的样子，“您猜到了什么？” “是啊，猜到了！还好，湘云送去了史鼎那儿。还有就是夏太监，一直在边上，我想我当时的失态，他应该也看到了，所以我回来就吓倒了，保龄侯府该何去何从？”欧萌萌拉着两个儿子，她哭了出来，保龄侯府是贾母的娘家，不是她的。但她还是同情贾母，就算此时贾母已经离开了，这也是一份香火之情。 “母亲，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么何去何从，也与我们无关了。”贾赦跪下了，他不能让母亲感情用事。 “大哥、母亲你们在说什么？”贾政一头雾水，但看大哥跪下，他也跪下了。 “真是傻子，母亲估计在史家看到了什么，也就想起了什么。史鼒在湘云出生之前突然卧病了，之前说是身体不好，但只是先天不足，却也没什么大病。等湘云出世，史鼒身体好像好一点了。但突然有一天吐血而亡了！因为一直病着，他去世，我们也没怀疑什么。母亲去哭了一场，也就算了。但是很快湘云的母亲派人送信来，然后就自杀了。现在想来，只怕也不简单，弄不好是湘云的母亲发现了什么，自杀还是他杀还真的说不清。” “我是在你们外公的西院好东西都没了，想骂史鼐。哪家不孝子也不会轻易这么乱动父祖的东西，都是好好留着，让子孙看，这是你们曾祖，祖父曾经常待的地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啊！当初湘云的母亲岳氏，明明小门户出身，可是处处得体！我本想用这个骂他们两口子的，可是我想到了岳氏给我的信。一下子心就凉了。” “她示警了？”贾政一惊。 “怎么可能，岳氏这个人，正如母亲说的，虽是小门小户出身，看她联系柳家，帮着史鼒留下才名，一桩一件，何等的大气。纵是你先大嫂，也不见得比得过她的。她为了湘云，也不会给母亲的信里留下啥。她得保住湘云，不然，母亲也不会今天才想到。”贾赦倒是想明白了。 “是啊，还有一点，她也不敢信我。”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没儿子，当时族里商议时，有两种声音。一是给老大过继嗣子；二就是让史鼐袭爵。我支持了史鼐。因为这是大房的爵位，我让史鼎儿子来继承，我怕你们大舅舅，大舅母怪我。当时若是史鼐多一个儿子，我就同意过继了。爵位得留在大房！这也是史鼎之前一直不待见我的原由。那会史鼐已经袭了爵，为了史家的荣誉，我能为已经死了的史鼒，把史家近百年的传承毁掉？说实话，纵是现在，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所以，您是从外祖的东西，就想到岳氏不可能自杀。她的性子不可能让她走那一步？”贾政到底也是母亲的小棉袄，若是岳氏安排得这般仔细，那么就是想得很清楚了，一个想得这么清楚的人，怎么会自杀。那就只能被逼了。 “是啊，还有一个就是时机点。湘云她娘要殉情，为什么不在鼒儿的葬礼上？若是这样，保龄侯夫人殉葬，皇家不得给她一个节妇？如此，湘云弄不好还能受封个县君，地位尊崇。可是她让史鼐袭爵，自己带着孩子搬到西院。看到没，西院不仅是你们外祖，舅舅的晚年安居之所，也是岳氏最后的居所。才几个月，突然送信来，然后自杀了。我在西院看到东西没了，就想到了岳氏，再想到时机点。才意识到她是被逼死的。可是为什么隔了几个月才逼死她？那鼒儿的死是不是有可能不是病？那一刻，我心都灰了。原来，人心能坏到这份上。”欧萌萌苦笑了一下。 贾政呆住了，一脸蠢萌。这个对于单纯的贾政来说，简直就是毁三观，为了一个爵位，就杀兄灭嫂？有病吧！ 贾赦拍了他一下，想想轻轻摸了他的额头一下，“谢谢啊，至少你没想过杀了我。” 贾政抬头瞪着他，都不想理他，自己再坏，也没坏到那份上好不。他都没想过这个！ 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他们，“所以谢谢你们，这些年，真的谢谢你们。我们贾家人，也许蠢，也许不善良，可是我们有底线。” 贾赦和贾政明白了老太太为何回来就病倒了，若是自己也得病倒，她其实不是害怕，而是太难过了。她的亲侄子啊！而且她病倒应该也是一种逃避，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是啊，她该如何面对，纵是现在，他们兄弟也都是做了祖父的人了，可是看到这个，也是满嘴苦涩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就相信律法，相信皇上吧！”贾赦是知道如何安慰母亲的，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管的，还是由皇家圣裁吧。 “若是真的这样，史家就陷入丑闻之中了。”贾政有点痛苦了，那是母亲的娘家，史家的名声啊。史家的女儿，除了湘云，谁也嫁不出去了。不过，史鼐夫妇杀人夺爵，那么他们的孩子，还能保住吗？贾政那小心脏啊，拉着母亲的手臂，全身都颤抖起来。但也知道，大哥是对的，母亲不能再参与了。 “所以以后有事，你们替我挡了。我不想参与！”欧萌萌闭上眼，慢慢的说道。她明白两个儿子的心，这不是自私，而是…… “要不，母亲，您求求皇上，换个由头，把史鼐夫妇治罪，毕竟还有孩子们……”贾政迟疑了一下，拉住了欧萌萌。史鼐嫡出庶出的孩子一箩筐啊。 “那你敢面对湘云？她的父母死于非命，皇上找出了真相，结果我还不许公开？以后我怎么面对地下的鼒儿夫妇，怎么面对湘云？”欧萌萌轻轻的拍了小儿子一下，“他敢这么做时，就没顾念他的孩子，那么，你还替他顾念？”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担忧 “好了，父亲、大伯，祖母要休息了。”门被推开了，元春在门口敲了一下门，她的手上端着补粥。老太太吃过药，过半个时辰，就要吃点东西，不然，肠胃受损。不过她也知道，他们应该有重要的话说。所以她也没敢进来。只是敲门，推开，但没有进来。 “好，进来。”贾赦点头，忙对母亲笑着，“母亲别担心，若是来找，我会拦的。” 元春端着补粥进来，贾政忙擦了眼泪，接过，挤开了贾赦，元春忙去扶起欧萌萌，让欧萌萌靠着自己，拿了大帕子给她围上。 贾政小心的喂着欧萌萌喝粥，刚他看到元春，就知道，他不能心软了，他的孩子们还没解决呢。他还能顾得上别人的孩子。 元春不知道父亲他们在和祖母说什么，不过这些日子，也看清了，伯父和父亲对祖母还是真的挺孝顺的。这家因为伯父和父亲的孝顺，才能被祖母强力拉回正轨上。不然，贾家能走向何方，她有点不敢想了。 欧萌萌喝了粥，看看贾赦和贾政，“今儿就回去歇了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是，今日女儿陪老太太。您和大伯父在这儿，蓉哥媳妇，都不好进来。妹妹们也想陪陪祖母。”元春也忙说道，这些日子，伯父，父亲真的辛苦了。别人家老太太病了，都是儿媳妇伺疾。荣府里，贾赦和贾政除了贴身的事，都是自己来。让这些子女们都跟着感动了，没看宝玉都把自己通灵宝玉挂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这才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她相信，他们贾家，别的也许不成，但孝顺上，真不输任何人。 “也好，我们回去了。”贾赦忙拉开了贾政。女人有女人的话说，他们是该退出的。 贾政还想说什么，但看女儿，忍住了。 欧萌萌笑着挥了一下手，让他们退了出去。 元春让人进来，自己拿了温水给老太太擦了身。 秦可卿，王熙凤也带着孩子们进来，这几天都不敢让孩子们进来。主要是怕他们害怕，因为这回老太太是真的凶险了。 “老太太，我特别想你。”惜春迈着小短腿扑到床边，一脸委屈。 “乖，奶奶没事。”欧萌萌对着惜春还是柔声说道。看看其它人，“放心，没事了。” “老太太，您清减了。”宝钗看看她，有点动情。 “正好无痛减肥了，我之前减肥一直减不下来，这回可算是瘦了。”欧萌萌笑着，“千金难买老来瘦，所以你们啥时候也跟我似的，老了那么胖。” “老太太，您又胡说了。”秦可卿也拿了个布巾，给欧萌萌擦着手和脚，这些天，大夫怕擦澡受风，不许他们乱动。所以他们每日只能给老太太擦脸和手脚，哪怕她昏迷不知道，却也知道，老太太最是爱洁，他们这些子孙，怎么着也不会让她不舒服的。边擦，边还轻轻揉着欧萌萌的手上、脚下的穴位，“这回真是吓到我们了，我和婶婶还在考虑要不要通知琏二叔叔和相公呢。得亏小神医把您给救了回来。” “其实他们俩回不回的，也没什么用。”欧萌萌做了一个鬼脸，想想贾琏和贾蓉，能起个屁的作用。 王熙凤和元春一块笑了。 “虽说琏二没什么用，也是您的亲长孙，您这么说，孙媳妇都没脸了！”王熙凤笑着，想想忙问道，“对了，老太太，怎么突然冒出两位舅母？” “张侯与你婆婆娘家联过宗，不过你婆婆娘家外放，多少年没回过京了。但说起来，也算是琏儿的舅家。”欧萌萌闭上眼，这会子她可不想谈张家。 大家看到她的样子，也就都知道要退出去了。林黛玉和探春其实都很紧张，老太太对他们俩都严厉，说一个太傲，一个太强，这都不好。这些日子老太太先伤后病，一次比一次危险，连棺椁都准备时，她们真的吓到了。两人也上前一步，轻轻摸了欧萌萌的手一下，有些温热，两人好像才松了一口气。 欧萌萌睁眼看到她们，没力说啥，对她们温和的笑笑。林黛玉和探春高兴了，这才拉起惜春，随着宝钗和迎春下去了。 王熙凤和秦可卿倒没离开，过来给欧萌萌揉揉背，躺了这么些日子，只怕也不舒服。 “张家好吗？”王熙凤看看都不说话，她可受不了这个，忍不住开口。 张家多少年没来往了，现在想起来，是琏二的舅舅了，之前他们成亲时，都没见人。来往得连四王六公还淡些，现在跑出来说是舅母，王熙凤都觉得那啥了狗。不过那啥归那啥，想不通就不想，陪他们看完老太太，请出去，让小辈见礼。 元春自也在列，这会子，就看到张二太太关注元春了，王熙凤一下子就明白了，立即松了一口气。看张家两位太太的样子，倒是比隆昌郡主强多了，看着都是正常的大家子长辈的样子。心里记着，等人走了，派人出去打听张家的门风了。现在就想探探老太太的口气了。 “婶婶！”秦可卿忙喝止了王熙凤，看老太太，虽说闭着眼，只怕也没睡，想想，“老太太，惠贵太妃派人来瞧过您，之后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些补品来。” “元儿，都见了没？”欧萌萌睁眼了，她是没睡，就是精神不济。但这两位实在让人心惊胆战啊！ “是，皇后娘娘想是看老圣人、贵太妃、皇上，都派人来探望了，于是赶紧跟进，没什么别的想法。”元春忙说道，她自是知道，老太太更担心皇后，生怕那位出什么幺蛾子，装回贤惠，贾家就麻烦了。 欧萌萌果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至于说惠太妃，她倒不是太担心。因为她不觉得惠太妃能影响什么大局，因为惠太妃的亲儿子可不是贾赦和贾政，她说了就能算。 王熙凤现在有点着急了，她发现，他们四人有三个人在高端局里，自己其实就是一个看客，说的是人话，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们说的，和想的，就和自己不一样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各有各的想法 “婶婶真是，皇后娘娘代表了圣心，有心无意，关系贾家之未来，老太太才会关注。”秦可卿看到了王熙凤的茫然，忙笑着解释了一下。 “惠太妃不是？”王熙凤忙急急的问道。 秦可卿看看老太太，她侧身睡了，慢慢的气息平稳下来，显是不在意，放心的睡着了。对王熙凤一笑，“真是的，不想别人，想想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惠太妃前半生的荣耀在老圣人身上，结果到了这会，她儿子上位了，老圣人连个太皇皇后都不舍得给她；而她后半生系于儿子。而世人皆知，新帝不是那种能被老娘左右的性子。能听她的，不过是惠太妃说的，正好是他想听，想做的罢了。 所以历史上有福气的皇太后，都是那最知情识趣的，于是才能“母慈子孝”的把日子混下去。不然，民间怎么会有，“天底下，哪有争得过子女的父母”这句俗语了。老太太知道，秦可卿、元春都知道。于是才没把惠贵太妃派人这事放在心上。 这回惠贵太妃真的派人来看元春的。对惠贵太妃来说，元春之前其实真的无足轻重。也就那观音像，让惠贵太妃怀疑了一段时间，主要是不知道这老太太想干嘛。 说什么祖孙情深，打死她都不会信的。这些宫中人，想的更多的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你莫名的送个观音我，还不求什么，这合理吗？ 惠太妃那一段真的想破了脑袋。她可不相信，老太太求的是个远期的恩典。恩典这个东西，其实是有时效的，说什么元春是自己教导的，比较好嫁，更近乎于客气。所以当时老太太做的在惠太妃看来，就是迷之操作。 而元春出宫后，就没和宫里再联系过。也没说进来请个安，向外头表达亲近之意。他们家就关起门，守起孝来了。 这让惠太妃觉得更郁闷了，你们真没啥要求我的？ 所以这些上位者的心里，求她们，她们瞧你不起；可是不求她们，她们觉得全身都不得劲。 好容易过了最不舒服那一段时间，当然，她的不舒服里，还包括元春离宫带来的各种不适应。毕竟元春在她宫里五年，都是她盘顺的。她不在了，其它人接上，肯定有难度，下头人盘不动，受憋屈的就是主子。 惠太妃是上位的，她哪里明白中间问题，她就觉得果然，不该让元春马上走，而是该留在宫中交接一下的。她哪里知道，中间其实还有弯弯绕，而这种弯弯绕连最心腹的嬷嬷也不会告诉她。 元春其实就是宫里那通往各处的枢纽。等着她离宫了，别人来接手时，以为跟以前一样就成了。却也不想想，元春除了自己的俸禄外，每年贾府还要再贴一千两。这些人可是元春用银子喂出来的。等着别人接了手，别人又像贾家，不把钱当钱，人家出来是赚钱的，不是花钱的。但这个，能告诉主子吗？说元春买通了大多数人？还是说，自己想去弄点钱，还没弄到？ 所以惠太妃一边不舒服，一边就开始怀念元春了。鸡飞狗跳了好一段，惠太妃都看不下去了，狠狠处置了几个人，总算平稳下来。于是元春的能干，倒是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连陪在身边一辈子的老嬷嬷们，她会想，元春忠心可能不如她们，但是能干是绝对远超于他们的。 当然这会想起元春，倒不是真的想念元春了，而是有人提醒她了。 昌隆郡主定期去离宫请安，无意提了一嘴元春，就是说贾家还在给元春挑人，真是挑花了眼，王家，林海，史鼎，贾政，真的朝里说得着的，都被挑了一个遍，高不成低不就的。现在老太太病危，万一不成了，元春真的难得嫁了，纵是孙女只用守九个月，可是贾政他们要守三年，能为了她越礼，办婚事？所以现在想想，还不如当初留在宫里，好歹也受人敬重，如此这般，丢的也是宫里太妃的脸面。 惠太妃又不是真傻子，想想叫了皇后问问外头是不是有啥她不知道的。 林海挑熊二的事，知道的人多，但是并不知道两家瓜葛，毕竟，这一段时间，王家挑了三个，史鼎挑了三个，连贾政都挑了三个。 皇后真不知道，熊二的事，或者元春的事，他可谁也没说过。连夏太监，也只是知道熊二对元春有意，但皇上对元春，他可不敢想。 于是皇后能想到的，是不是郡主为儿子来探口气。毕竟在皇后看来，熊家那两儿子婚事真挺难的，指谁家都是得罪人。 惠太妃觉得皇后想得不错，这回就是派人问问元春有什么打算，现在她就觉得昌隆郡主说得对了，若是老太太没了，她又得守九个月，而贾家得守三年，那不是耽误了吗？所以要趁热打铁，吊着老太太，赶紧的成亲才是。 不过，惠太妃选的是熊大，她看来，熊二那就是疯子，根本没考虑，再说了，惠太妃觉得选人当然得选嫡长。好当家做主啊！从这点上看，老太太对元春也算是有点香火之情的。 元春听完老嬷嬷的话都无语了，老太太还命垂一线，惠太妃想给自己保媒？现在她终是知道，老圣人为何选她当六宫之代主了。因为实在挺好忽悠的。 不过，再怎么着也是新帝的亲娘，还真的不能得罪，只说若是老太太此时不在了，她就自梳，守护弟妹。这是实话，老太太病危时，她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因为指着脆弱的大伯和父亲，她简直不敢想没有老太太的荣府会变成什么样。她能做的，就是留在这儿，守护着荣府，守护着这个家。 老嬷嬷看她坚决的样子，也叹息了一声，自己回宫去了。 这话，王熙凤和秦可卿都听到了，也知道她说的真的，也着急，不然，王熙凤能一看到张家，就急急的想向老太太探口风？就是想着，只要有眉目，她就想法子快点过大礼，说给老太太冲喜也好，说去晦气也罢，反正就要把元春赶紧嫁了，万不能让她真的了为了弟妹而自梳不嫁不是。 秦可卿也急，但她性子较稳，着急归着急，却也不敢拿这个话来影响老太太的心情，老太太可还病着，万一急了，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就忙把话扯开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查问小大夫 第二日，赵崇就来了，号了脉，笑着和欧萌萌说道，“您这病看着凶险，只要熬过去，好就快着呢。现在起就慢慢调，汤药和药膳，相辅相成。” “不用针灸了？”贾赦忙问道。 “不用，老太太经脉无碍，以后就是慢慢调养。”赵崇还是一脸的甜甜的笑。 “这回真的谢谢你啊！”欧萌萌笑着客气了一下，这些日子她倒是觉得，这小神医性子还算不错了。小圆脸，一脸的喜性，眼神也干净。 “不客气，不客气，是小的谢谢您，若不是您，小的也不知道家传的针法真的有用。真是谢谢您啊！”赵崇忙喜滋滋的把实话说出来了。 “现在知道你和熊二是亲的师兄弟了。”欧萌萌有点无语，这和‘反正扎不扎的，您也得躺三天’有异曲同工之妙。拿自己当实验人，能不能有收着点，不知道实话难听啊！ 贾赦忙拎着赵崇出去了，所以这些搞专业的，真的太脸谱化了。不能有点惊喜？！ 在贾赦的书房坐下，拿了一个匣子，推到了赵崇的面前。 “什么？”赵崇倒是知道贾家这回一定会感谢自己，但是他以为太医资格就是贾家的谢礼了。没想到，还有别的。 “那间药店的房地契，下人，还有医馆的行医，卖药的资格。从今天起，这归你了。”贾赦忙说道，“别客气，你救了老夫人的命，这点东西说起来，真有些拿不出手。” 小神医忙把盒子推了回来，乖乖的坐好，使劲的摇头。看贾赦的眼神，忙又摆手。 “真不是客气，大老爷，小的就喜欢医术，这些年在外游历，也就是磨练医术。这回师兄叫小的回来，也就是觉得在贾家的铺子里，小的只用安心的当大夫，啥事都不用管。贾家的铺子也正是这样，所以这些日子，小的过得很不错。您把铺子给了小的，那个，小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崇真的面色如土了。 赵家不缺钱的，几辈子的积累，又没败家子。家里的老管家人其实很不错，无妻无子，一心一意的忠仆。不敢说豪富，但身家一定比白大夫家强多了。毕竟赵崇父亲，祖父其实都是进士出身，小官宦之家，保住家产的完整还是挺容易的。 他能和熊二成为挚友，除了是师兄弟外，性子其实是差不多的。他们心里，自己的专业是第一位的，虽说方向不同，但是性子相近，他们不理俗务。 所以熊二召他回京，他一听说可以在贾家下头混日子，想怎么当大夫就能怎么当大夫时，他立刻回来了。 在跟贾家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真心的觉得贾家人倒真不像外头传言的权贵那么仗势欺人。他们就是一群简单的人。你只要在店里好好待着，其它的都不用理。贾家能做到，把饭喂到他嘴里。啥事，他只用吩咐一声，自会有人办好。 他又不是傻子，自是知道，这背后全是贾家对他的支持。现在把铺子给他了，人也给他了，但是没有贾家在背后，啥事都得自己张罗，那么自己该怎么办？他想想都觉得气闷。 “那我分你四成分子，以后铺子收入，四成归你。”贾赦点头，知道他不是客气话，想想他小孩子的性子，也就释然了。 贾赦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小孩心性，觉得你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待之，立刻给了赵崇四成的份子。你安心在这儿待着，欺负你，就是欺负我。给四成，也是让他舒服，因为大头在贾家，贾家对你必会负责到底的。 “谢谢！”赵崇松了大大的一口气，他又可以过上舒服日子了。 “赵大夫，现在既然我们两家连成一线，有些事，就得问问了。”贾赦一边叫去写了分子的协议，顺便把人都遣了出去。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看着赵崇。 “老世翁请说！”赵崇忙对着贾赦一抱拳。 “你来了也有些日子，贾家怎么说呢？说无法无天也算，说谨小慎微也行。你懂这个意思吧？”贾赦看着赵崇，很坦白。 “是。贾府眼里不揉沙子，只要有理，就强势搅三分；但没理的，碰也不碰，好让别人没理。”赵崇想到熊二的信，忙说道。 “熊二那小子说的吧？以后少跟他来往，唉，挺好的孩子，可惜了。”贾赦啧啧了一下，他其实挺喜欢熊二的，这些日子，其实，他和熊二的时间最多。可是想想熊二那个蠢货娘，真的啥都不用说了。瞪了赵崇一眼，想想，“其实用老太太的话说，贾家虽说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但是，我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是！”赵崇点头，他游历江湖，其实得寸进尺的，真的看到不要的了。所以他在贾家的医馆里，从不会圣父发作，赠医施药，因为他是见过无数人性之恶的。他就只好好的钻研医术就好了，其它的，根本不想要弄。 “那说说吧，你三年前为什么要出京，若不是贾家请，你都不敢回来？”贾赦对他笑着，轻轻的说道。 赵崇呆了一下，之前他回京时，以为贾家就会问，结果贾家没有，结果现在，他们才问，这是啥意思？ “不能说？”贾赦一挑眉。 “不是，为什么现在才问？”赵崇忍不住问道。 “之前你只是我们家请的坐堂医，讲的医术。若有人来寻仇，我就叫熊二来把你领走；现在你是我们家合伙的，你有事，我们就得替你扛起来。所以现在我得看看，我们扛不扛得住。”贾赦笑了，轻轻的转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板指，小绿豆眼却盯着赵崇。 “唉，说得也是。”赵崇想想，忙点头，“三年前，熊二师兄接了一个案子，觉得那尸首有点问题，于是让我去帮忙……” 其实在赵崇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熊二在刑部接了一个案子，而且还不是发生在京城的案子，就是一个杀人案子的复核卷宗。熊二看那卷宗，就觉得有问题，主要是他当时正在处理的一个案子，尸体和卷宗里说法一致。这才是熊二叫赵崇一块验尸的原因。 尸体还没呈现巨人化，但已经死了很多天了，学医的人都知道，让尸体不腐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当时熊二试了一个遍，也没试出来。这才找到了赵崇，让他帮忙。因为找不到那种药，就不能把案子串起来。 赵崇就是很喜欢新的病例，于是欣然前往。两人一块研究了三日，找出了毒药。然后熊二就叫他出京了。这事后来什么样，熊二也没告诉他，他也没问。之后在外地，也看到过相同的死法，不过事都不太大，但他也没管。 “完了。”贾赦想打死赵崇了，说了半天，您说了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别跟熊二玩 “所以您得问熊二啊!”赵崇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这跟自己有半文钱的关系。对不对？找出了死因，至于说，那是什么案子，凶手可能是谁，熊二的意思是，你就别知道了，知道了，对你不好，还是就这么着吧！赵崇想想看也是，就去游历江湖了。毕竟那会，他才十四，他觉得熊二让他别说别问，那他就别说别问了。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别跟熊二玩了。” “这个，还是他让小的来贾家的。”赵崇表示他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行了，你学徒招得怎么样？太医院招的医生，要什么条件，我们家学堂里的孩子成不？”贾赦觉得自己青筋直冒了，这个小孩真还是小孩子啊。 “不知道。”赵崇忙摇头，想想，“若是您不弃的话，小的倒是可以没事去学里，让他们学学认药和普通的医理。” “那算了，他们现在还忙不过来呢。”贾赦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是快做下病了，竟然看到什么样的，都想招回学里，去上课，去让孩子们感受一下各行各业。其实也就讲一堂。大家还没深想，就立刻被繁重的功课给压倒了。 现在宝玉、秦钟、贾环、贾兰全进去了。贾环和贾兰在低级班里，每天认字，抄书。然后跟头焦大各种打杂，侯府的公子啊，明明该去挑猫逗狗，纸醉金迷。结果，贾环和贾兰还没来得及体会豪门贵公子的待遇，就直接被扔进学里，开始十年寒窗苦。忙得跟个傻子一样。 秦钟是父亲东拼西凑二十两来上学的，虽说贾赦没有收，才二十两，还不够他买块印石的。但能说瞧不上那点钱，忙说秦可卿可是他们家的宗妇，现在在老太太那儿受训，所以她的兄弟，自是要好好教的。总不能让人觉得宗妇家的教养不足不是。 秦钟的父亲秦邦业，是正五品的工部营缮郎，原说这是肥差，官位也高，怎么连二十两银子都要东拼西凑？贾赦还偷偷的和老太太说过，老太太则轻拍了他一下，他们再没提及这个事了。 秦钟说实话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在学里开头时，贾赦和贾珍都挺瞧不上的。所以这样的，必须要严厉的打击，所以秦钟以是秦大奶奶的兄弟为由，被单独的拉出来，狠狠的训练了。 当然，事前把秦邦业引来学里，偷偷观察了秦钟，秦钟的贾家的那些已经受过一段时间训的孩子比，真的差的不是一点点。贾赦直说，这孩子缺了管教，既然送到学里，就得负责，所以他也别舍不得，该打孩子时，千万别手软，养子不教，遗祸全家。 秦邦业也是懂行的，自己寒门出身，真的是穷京官一枚，若不是希望儿子好，也不会把儿子托过来。托过来，其实真不是因为贾家的族学有多好，而是他自己吃够了没人脉的苦，一个人在京中孤军奋战，他把儿子托到贾家，其实也是一种托孤的行为，想着，不管怎么样，秦可卿到了贾家，贾家经历了这些事，还没倒，可见是破船还有三千钉。把亲生的儿子送到贾家的族学里，和贾家的哥儿们交上朋友，以后他的路一定比自己好走。 而看看，人家贾家的族人还在奋力苦读，而儿子却像是扶不起阿斗一般，百无聊赖，看得秦邦业都羞愧难当了。立刻就表示了，家庭的教育一定会跟上。 现在贾赦觉得开家长会的确是件有用的事，每月开一次，把各家家长一块招了来，该表扬的表扬，该奖励的奖励，顺便把懈怠的一说，立马第二天，大家就都精神了。 包括秦钟，被老爹回去打了，但第二天一早还是送到学里，该做的功课一件不少。屁股打了，手没断吧，站着写，正好扎马步。 秦钟这回再有不该生的那些破心思就怪了。一切不该有的心思，其实就是闲的。而且重点在学校和家里，十分的齐心协力，又都还是小孩子，还真没来得及生出那些心思。 所以宝玉和秦钟，虽说一见如故，但是，在强大的课业之下，友谊这个东西，也是要时间来培养的，每天读，背，写一百次已经要大量时间了，还要做贾珍举一反三的卷子。而之前老太太每七日还在出卷子，老太太有空也会把卷子收回去看。那些孩子还要学骑射，去庄子里认认，麦子和韭菜的区别，这样，他们就真的是社会主义同学情，虽说他们也不知道啥叫社会主义就是了。 连最后进的秦钟，最小的贾环和贾兰都不知道玩字怎么写，谁还有空跟着赵崇去学医、学药啊。 “那小的回去了。”赵崇有点失落，倒不是因为不能去教学的孩子们，而是这点走，就不能在贾家午餐了。 他现在住在铺子里，铺子里的掌柜娘子负责铺子的饮食。其实他是可以回家住的。不过家里也没人，回去老管家也没事找他麻烦，他宁可在铺子里待着。掌柜娘子很舍得给人吃，不过，她又不是真的厨子，而且既然舍得给人吃，铺子里都是半大小子，量大了，东西就不可能那么好吃。所以他可喜欢来贾家出诊了，贾赦每次都会留他聊一会，然后陪他吃了饭再让他回去。而抢救老太太的那几日里，真的一天三顿饭，两顿点心。他那么忙，都吃胖了。现在老太太好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吃饭了，心里十分的遗憾。 当然，他也挺喜欢贾赦的，可能也是受的熊二的影响，觉得这老头人不错，许是他们都是心地很单纯的人，他们能很容易找到同类。 “吃了饭再走，家里饭比店里饭好吃。”果然，贾赦留他了。他也发现这个小子每次都喜欢吃了饭再走，每次都吃得挺香的。打听了一下，也知道店里有店里的规矩，不可能真的吃太好。有时贾赦想想也觉得心疼这个小子，熊二好歹是官，这小子就算家里不穷，可是从小寄人篱下，能靠的，只有他自己。明明他自己还是个孩子。 “谢谢世翁！”赵崇忙坐下了，对着贾赦甜笑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 撒网小女婿 贾赦都无语了，不过灵光一闪，最近光给别人的女儿找丈夫了，都忘记自己女儿了，自己女儿也快十二了，虚岁也就十三了。这小子好歹也是年轻的太医，有正七品，家里钱是不如那些武将之家多，但也算丰厚了。到时和老太太商量一下，把药铺给她当嫁妆，这个女婿不就是自己的吗？自己那可是庶女充嫡女，真的嫁到哪家，其实都不够份量。不然也不会想着让元春嫁得好点，为下面的妹妹们添点助力。 嫁给太医，品阶虽说不高，身份却还是可以的。主要是年轻，回头，真的升个院判什么的，朝中其实谁还敢得罪他们不成？越想越觉得对。 贾赦清了一下嗓子，“你父母怎么会突然回乡呢？还不带你？” “啊？”赵崇又呆了，这个，他怎么知道，认真想想，“那时，学生在家研读家传的医书，没事就住在白家探讨，所以其实学生那会在家时间也不多。” “对！熊二也跟我说，他是三岁学医，五岁跟诊，这些都是童子功。”贾赦点头，儿子在白家学医，两口子老家有事，于是不带儿子，也算正常。但想想，还是有点疑惑，“若是回乡祭祖，不带你也说不过去。若是有事，为什么带上你母亲？这也说不过去！” 赵崇呆了，这个他没想过，父母出京时，他和师父、熊二他们上山采药、学习了，回到白家，就听白夫人说，父母有急事出京，派人来说了一声。知道他与夫子上学采药认药，就没多言语。赵崇也没多想，但不久，就传回父母遇匪而亡的消息，是白大夫带他去收的尸，葬回了老家。前后差不多用了一年。那会，白大夫也算是第一次带他游历，算是一次长达一年的实践教学。也成功的抚平了他的伤痛。现在被贾赦问懵了。老头想问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你父母给你订了亲没？你对将来有没安排？要不要我帮忙？”贾赦看他那傻样，都觉得无语了。说他父母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父母死时，这位十岁了，万一给他定了亲，自己不就白瞎了。 “订亲倒是真没有，我们家有规矩，都是十八岁再谈亲事。”赵崇忙松了一口气，这题他会答。 “也成，你既然与贾家有缘，也不能白让你叫我一声世翁。你救了老太太，以后你就是我之子侄，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在铺子里住，实际是怕府里的人麻烦你。不过，你也十七了，府里的事，你这么扔给老管家成不？你知道我们家为关一个老管家，差点把老太太折了。你也不怕你爹娘从坟里爬出来，弄死你这败家子？现在我分你四成份子，然后，赚了钱，我交给谁？”贾赦点头，没订亲就好办了。立刻又板起脸来。 赵崇又呆了，这题他不会答。忙坐得直直，惊恐的看着贾赦。 贾赦捂脸了，有点想算了，那个，这个傻子还不如熊二啊。真的是个大傻子。 “去把小赵相公的行李拿到前头之前詹相公的屋子，给他派个小子，让林之孝派个机灵、懂事的伺候。再给他弄个小马车，平日好进出，出诊也好用。”贾赦想归想，还是决定先把人留住。之前詹相公，就是贾政的门客，住在外院的几个客房里，把门客赶了，那里收拾了一下，还是当成客房。正好给这位住了。 “大伯。”现在赵崇没叫‘世翁’了，改叫‘大伯’了。 “你叫什么大伯，别跟着熊二那小子学坏了。你叫世翁就成。”贾赦轻斥了声。因为熊二叫自己‘大伯’，那是因为熊二当初对元春有心思，实为跟着元春叫。现在让他叫大伯，难不成还给贾政当女婿？不过，该让他叫啥。叫老爷，不太好。又不是儿子，也不是仆人。叫着，影响感情。所以还是叫世翁，至少身份上，也是客卿的。 “好的，世翁，小侄住在这儿好吗？”赵崇还是挺开心的，有人照顾，多好啊。 “有了太医这层身份，再住在店里，就不妥当了。再说了，你七日一轮值，从这里进宫也便宜。之后请你的人家，也就在这左近了。”贾赦倒是说得入情入理了。 “是！”赵崇忙点头，只要别让他回家，他觉得都可以。 “回头，我让林之孝出去打听一下，你家里的事，不能没人管，你这样不成。让你来住，实为你每日得抽空把家里的事学一下，不然，你太医的职位都不消做了。会死人的。”贾赦点头，继续说道。 “为什么？”赵崇一怔，没想到老头竟然不像之前那么随意，让他有点害怕了。 “你想想，当初熊二让你验尸，是不是偷偷带你去，再把你偷偷的送走。也不让你知道前因后果。完事让你直接离京，我猜，他让你进去看尸体时，就帮你传出去，你已经出京游历了，只怕连你师父都不知道你那会在京城里。说明什么？熊二很谨慎，不想连累你。他好好一个验尸的，上头还有郡主的亲娘，可是他却没信心保住你。说明了什么？你现在成了太医院的太医，正七品，里头是不是都是白胡子的老头，之前的王太医，专给我们家看病的，老太太之前弃用，去民间找了你。王太医能不心里妒恨？你这么年轻，就受封太医，其它白胡子老头会不会忌恨你？他们会不会连成一线的陷害你？你傻乎乎的，回头把自己玩死了，我怎么对得起你师父，对得起熊二的托负？”贾赦厉声喝道。 赵崇呆了一下，他只是单纯，不是傻。不然他在民间，明明看到了那种药死的人，他就悄悄的躲了。他现在知道熊二为什么说贾家人很好了。他们对自己认同的人，真的很好。忙乖乖的点头，露出了乖傻乖傻的笑容。 “行了，你醉心医术，不懂这些也是对的，不然也学不成这样。慢慢来。”贾赦看他这样，也有点无力。决定回去问问老太太，看他乖傻的样子，想想，“太医院若给你派活，你要说，自己年轻，不过碰巧救了老太太，不敢拿大。回头我请夏太监帮忙，说说情，带你在太医院拜个师父。这样，你在太医院至少就不再单打独斗了。还有就是你二叔管着皇家的书库，离太医院也不远，熊二之前也是没事去蹭书看，有事自己去找二叔，我会同他说的。” “真的可以？” “当然，老太太有春秋了，全指着你了。你好好学。”贾赦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 “小侄定不负所托。”赵崇很激动啊，深深的觉得，这大伯真的太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点到为止 欧萌萌没想到这么会功夫，贾赦就把他自己的女婿给敲定了，虽说那女婿他自己还不知道。她靠着想了半天，这好吗？ “母亲觉得不妥？”贾赦放下药碗，刚刚他就是进来给母亲喂药的。看母亲不置可否的样子，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不是，元儿当初就跟我提过，之前她听熊二说过，听着就觉得很适合迎儿。说迎儿的性子有点软和，挑个单纯一点的，许是日子能好过些。”欧萌萌想想，若是贾赦现在起就玩一把养成，女婿当儿子一般护起来，赵崇只要不是白眼狼，迎春的日子就不会差。若是元春和贾赦都觉得还可以，那么这个人真的可以。 “就是单纯了一点，傻乎乎的。”贾赦也有贾赦的担心，“真的把迎儿许给这个小太医，那他们就一直得依附别人活着。” “是啊，太医院啊，要命的地方。所以你想得很好，先让他拜个师父。不过，这个，不能太急，你先去和白大夫聊一下，毕竟当初白大夫教过他，也不知道行没行拜师礼。若是这会改投太医院的门子，也不知道，白大夫介不介意。再就是，别说女婿的话，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欧萌萌想想，小声说道。 其实她是不满意的，迎春性子软和了点，她还是想给她找一个坚强，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夫婿。若让她一辈子哄完大的还要哄小的，那她这辈子得多累啊？不过没说，她还想再看看，反正人在自己家，观察一下也可以。 “是，母亲想得稳当多了。”贾赦点头，想想又笑了，“所以现在算是懂了母亲之前要拿手杖打儿子了，果然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欧萌萌笑了，轻轻拍拍他，“张家呢？可有什么动静？” “珍哥儿那日从保龄侯府一出来，就去了清虚观，和老……神仙聊了一下，老神仙知道该如是说。不过，这得等，珍哥去清虚观都是避开人的。自是得等着张家人去见那老神仙的。”贾赦倒是松驰下来，老太太没有再多说，显然觉得这个问题不大，而且还有时间修正，重点还是元春。 “别总叫人家老骗子，好歹也是你们父亲的替身，都被老圣人封了大幻仙人，他还能对贾家一如当初，这性子就非凡人。”欧萌萌又轻拍了儿子一下。 “是，儿子也是觉得他亲切，才会如此。”贾赦忙笑着。 “现在想想，你父亲为人处世之道，倒真的值得细琢磨。他当初对谁都一脸笑，不管得宠的，不得宠的。他都一视同仁。可是你们兄弟，和皇家那些儿子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妹妹，当初朝中显贵任选，可是他就挑了无根无基的林海。说看重他的才华！还有你的岳家，说是旧世家，结果不是什么长久的人家。所以你看看，看出点什么来了？”欧萌萌闭着眼睛。 想着贾母记忆里对儿女婚事的安排，若真的是为了贾家长久，明显的，那么聪明的贾代善，真的看不到，林家不是好人选，还有张家旧世家，可是看前景，也的确不算好。可是代善不顾忌贾母坚决的反对，执意把长子和独女的婚事定了下来。而这两桩婚事，对贾家并没有加成，都是对亲家有反哺之功。这感觉上，真的不像代善的作风了。 “父亲一直让我们稳。”贾赦和父亲相处的还算多，毕竟是长子，别的不要求，有些底线，代善还是教过的。 “是啊，稳是什么呢？你这么混帐，可不是在你父亲死后才这样的，你二十才定上亲，之前可是被你祖母惯坏的。可是你父亲可没管你们。我说了几次，没用！”欧萌萌手一摊。 “那个，你其实是跟老爷抱怨祖母吧？”贾赦壮着胆子说道。 “婆媳是天敌，所以你别怪我对你媳妇不好，其实比起你祖母对我，我都算圣人了。”欧萌萌立刻反驳。 贾赦张了一下嘴，坚定的闭嘴了。亲祖母，亲媳妇，还活着，正在生病的老娘，这个队不好站。 “看来你对你祖母和媳妇感情真好，挺好的，人该有放不下的。有了这些牵挂，人就不会真的变得太坏！”欧萌萌笑着，“好了，按你想的做，时间还早，可以再看看。” 欧萌萌看贾赦换了话题也就算了。成年人，讲究点到为止。她提了代善的选媳、选婿。以贾赦的机敏，应该会回去想了。 贾赦笑了，把老太太扶着睡下，看她闭上眼，等了一下，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老太太的意思他听懂了，老爷子当初还在时，虽说没跟他说什么。 要知道这些勋贵府里，读书成功的，除了史鼒之外，还有东府的贾敬。史鼒从小体弱，报了世子，大家都是放牛吃草的状态。原本就不指着他什么。娶的妻也是普通的士绅之女。所以拿了监生，考了进士，入翰林院，但大家都知道，他体弱，也就只是御用文人，所以他与众人无利害关系。才会被老圣人夸赞，说是除了北静王水溶之外，最会读书的。但老圣人那儿，北静王也没拿过什么实职。 贾敬就好像被人忘记了一般，要知道，他也是自己考上进士的，年轻时，何等的义气风发。可是父亲怎么做的，没事就夸夸他，却也不时的提醒代化，让贾敬收敛，可是代化不听，还不时的讽刺代善，好好教教自己的儿子吧。那时贾赦也都不止听过一次，都深恨自己，没能为父亲争气。 可是回来，代善就跟水过无痕一样，一次也没对他们说过，要他们向贾敬学习。连老二喜欢读书，可是秀才都没让他去考，家里监生的名额，生生的废了，只等着老头去世时，靠着临终遗折，自己袭爵，老二得了个小官。大家子一块混了二十年。 而隔壁的宁府，贾敬好好的，突然就出家了？贾赦想想，也怔了一下，贾敬在他们心里，那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年轻时可是真正的名士风流，他和他出去应酬过，远远的看着他在人群的中间，他就默默的离开了。虽说不至于嫉妒，却也是真心的羡慕过。当时就听人说，贾敬能重拾宁府的荣誉。说不定能让宁府，再回国公门第。 他也回去和父亲说过，父亲就病倒了，也是那时父亲搬到了梨香院！然后一直缠绵病榻。 第一百八十七章 愿儿愚且鲁 “所以这就是你的保全之法？”贾赦抬头看看梨香院的方向，喃喃的说道。 父亲决定自己和妹妹的婚事。母亲反对没用。那时自己很幸福，也觉得母亲反对的没有立场，现在看，母亲看到的事情的结果，而父亲也是。只是他们的处事方针不同罢了。 那时，他很开心的做了新郎，做了父亲，然后第一个孩子夭折了。然后他又有了一个孩子，中间帮着贾政娶了王家女，再把贾敏再嫁出去。 那三年，荣府里真忙啊！忙得忘记了宁府贾敬，忘记了外面的世界。猛的有一天，贾敬出家入道，一心求仙。 贾赦最近和母亲学的最好的，就是之前母亲一下强调的时间点。贾敬当初修道的时间点一定是特别的，不过那时他也还年轻，而那三年，荣府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他也想不起来了，想来，父亲是故意的，故意的不让他知道。 贾敬修道后不久，代化就一病不起，死后爵位由皇家给了贾珍。那时贾珍其实也还小。十几岁的样子。那时，贾赦也想不起自己那时在干嘛了。 父亲搬去了梨香院！贾赦望着梨香院的方向，门对东府啊！中间只有一条小巷。而那边离得最近的，除了自己，就是宁府。 在宁府尘埃落定后，他的妻子死了，父亲也去世了。什么也没交待。他的心也跟着死了！所以一切就被父亲隐藏在时间里。 “赦叔。”贾珍也来看老太太，不过看到贾赦呆呆的站在西院的门口，跟中邪一样，忙拉住了他。 贾赦回头看看贾珍，有些事，现在欧萌萌不说，他都快忘记了。他这半年，把贾珍死死的拖着，都快忘记，他曾经有一刻是想弄死他的，那会留着他，是想等着贾蓉学好了回来再做，但现在，又有点不舍了。 贾珍的确能干，管着族学，现在他身上那些颓废的气息都少了许多。他的眼睛里闪过几许挣扎。 “赦叔！”贾珍被他看得毛毛的，忙扶着他，“要叫大夫吗？” “不用，回去吧，老太太睡了。”贾赦靠着贾珍慢慢的往荣禧堂走。贾珍也忙扶住了他，这些日子老太太差点没了，宁、荣两府的人也都跟着一块折腾了一回。连族学的孩子们，都跟着一块担忧起来，老太太可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长辈了。弄得每天贾珍也会趁着午后，过来瞅上一眼。好像这样，也能安心一般。 现在看贾赦这样，也顾不上老太太了，扶着贾赦赶紧的回了荣禧堂大书房，扶他坐下，又去倒了点温茶，急急的给他。 贾赦喝了茶，脸色好了一点，看看贾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啦？”贾珍被贾赦看得毛毛的。 “你父亲怎么样了？”贾赦想想，慢慢的开口。 “还不那样！”贾珍顺口说道，但看贾赦马上笑着，“十五时，侄儿去看过他老人家，说了些学里的事，也说了，老太太撞了头。父亲倒是很关切老太太，说让侄儿好好孝顺老太太。至于说族学，他说，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算。不过死读书这点很好，说不用教别的，让侄儿就这般教即可，至少少了许多的淘气。” “所以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关切家里。回头你再去，说老太太好了。”贾赦捂着茶碗，慢慢的说道。 “是。”贾珍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不过不知道该往哪儿问。 “哦，你媳妇怎么样？你要不要再生个娃？不为你自己想也为你媳妇想想。老太太还说你媳妇人还不错，一样出门小门户，看着比大太太不是强多了。回头，蓉儿回来了，也得支起门户，蓉哥媳妇是宗妇，老太太把她关起来教……”贾赦随口说着，以掩饰刚刚的不妥，但说到秦可卿，他又顿住了。 “赦叔。”贾珍也有点别扭，有些事，虽说没发生，也觉得尴尬。 贾赦看看门外，他刚不舒服，贾珍扶他进来，下人们其实都在边上的，好随时听令，不过看老爷缓过来了，他们立刻站门外去了，都知道书房重地，不可靠近的。 “过了这么久，你也知道，有些人，死不得、动不得。已经这样了，就得像老太太一样，把她护着、捧着。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是儿子不太成器，寻不到好的，于是不挑家世，只挑人品。老太太对她的人品，心智极为赞赏。这些日子，倒真的很是依靠与她了。”贾赦低头想想，轻轻的说道。 贾珍比起贾赦来，其实更聪明。有些事只是障了，现在贾赦等于明说了，他怎么会不明白。 “知道了。”贾珍轻轻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了？什么也别做，知道吗，别做杀人灭口的事，做多错多。你要做的，就是死赖。现在皇家对贾家评价尚可，而北静王把赖大，赖二买了回去，只怕就存着心。他们也知道，凭着这俩的说的，根本没法治我们的罪。于是在等！等我们自己乱，我们怕个屁，由他们去，赖大赖二为什么老太太让我们放，还放一家子，把该给的工钱，赏赐都兑给他们？就是等着他们反水。只要他们反水，他们就离死期不远了。其它人更是如此。”贾赦都怒了，就恨贾珍这样，一句知道了，回头事情越来越乱。 贾珍呆了一下，他是知道北静王买了赖大、赖二，不过他还真的没当一回事，他是那滑头的性子，冲前头的可是荣府的这批人。而他当时挑着赖二和赖大斗，他还偷偷的给了赖二，二十亩水浇地。基本上，他也知道自己在赖二那儿，只怕不怎么干净。不过还真没怕过，现在听贾赦一说，脸僵了，里头竟然还有这些事儿。 “记住了，不做就不错。你父亲也明白，所以刚说族学什么？不要请先生，就按着我们现在的法子，让他们死读书。”贾赦放下茶碗，拿着扇子对着他的额头使劲一敲，“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你以为苏轼在说前一句，其实人家说的是，傻子才能到公卿！”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亲爹 贾珍回去时，还有点傻傻的。他觉得贾赦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但是现在他该问谁呢？问父亲，父亲向来懒得理他，不过，老太太差点去了，倒是时候去跟老爹汇报一下了。 想想牵了马，直奔了郊外的道观。 贾敬其实也不算是真的道士，只能说是修道之人。因为皇家对佛家，道家的度牒向来管理严格，像贾敬说自己出家，也就是把自己头发束起，穿上个道袍，每年出些银子，养活着一道观的大小真道士，让他这个假道士在这儿混点日子罢了。 贾珍把马扔给小厮，自己进了贾敬的正殿，贾敬果然在炼丹，拿着本书，然后对着炉火各种的对头的人呼喝着。看着很有点热火朝天的意思。 贾珍安静的看了一会，到贾敬看到了他，才安静下来，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意思了。 “怎么来了？” “回老爷的话，老太太昨儿醒了，虽无大好，但太医院董院判说，算是生机已开，慢慢调养，定能康复。”贾珍对着父亲一礼，老老实实的言道。 “现在才好？十五时，不也说了，只是撞了头，已经在大好了？”贾敬说是宁荣街上最聪明的崽也不为过，听到儿子说的，目光一闪。贾珍初一、十五来看他，这月十五时，还说老太太因为赖家事撞了头，不过已经大好了，那日汇报的重点是，赖家被连根拔起了。不是老太太的伤。而这回怎么又来？ “是，原本七日前，就该来和老爷禀报的……”贾珍把史老太去史家帮湘云分家，然后回家就病倒，差点救不回来的事一说，表明了，今日老太太好些了，这才赶紧来汇报了。 贾敬只是安静的听着，也不置可否，等贾珍说完了，回头看看炉火，“这炉丹药才炼，不然就能让你带些回去，给老太太养养身子了。不敢说长生不老，延年益寿总是能办到的。” 贾珍都想呵呵了，这个，他就不说啥了。不过老头子边上全是小道士，他也不敢说啥。就是有点心疼银子，炼丹真的挺贵的。 “琏儿和蓉儿还在西北？”老头看儿子不说话，又问道。 “是，前些日子传回的信看，倒是长进了些，琏二机灵，蓉儿、蔷儿也不是那傻的，帮着军中管管补给，帮着协调地方事务，很能帮得上忙。现在在西北军中颇有人望。带着王家小子和薛傻子，日子也好过些。蓉儿写信回来，知道他媳妇在老太太那儿学规矩，很是欣慰，说老太太想得深远，毕竟秦氏是贾家宗妇，名媒正娶，正该是慎重以待。以家族之长久计。儿子觉得，蓉儿倒是真的长大了。”贾珍忙低头说道。 虽说秦氏宗妇说，贾蓉万不可能对父亲说，但他对老太太教导秦氏这个，倒真的是高兴的。从信中看，贾蓉对妻子的感情渐深了。 贾珍扣重了“宗妇”二字的，他相信父亲听得懂。当初说娶秦可卿时，他也来汇报过，不过那回就是私下，十分严密的情况下汇报的。老头沉吟了很久才说，‘你们的事，我这方外之人万不会管的。你若有空，把那道德经印上千份，去民间散散，也算是我的功德。’ 气得贾珍都直跳脚。管事时，你说你方外，花钱时，你记得你是我爹了。不过还是亲爹，还不能不花。贾珍那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位的。不过，还是亲爹，有事就得汇报。 “老太太想得不错，宗妇事关重大，宁府又无一个靠得住的长辈提点。老太太此时能伸出援手，到真的该感谢的。你要记住，宗妇代表了一个家族的传承，宗妇正，子孙正，家族正。我虽不理俗事，但是老太太能想到把宗妇带到荣府教养，这是贾家长辈的深情厚谊，你要好好听老太太的话，万不能行差踏错。”贾敬又沉吟了一会，才轻轻的说道。 “儿子知道了。”贾珍松了大大的一口气，才再拱手，深深一揖。 “宁府这些年，也荒废了，既然已经退了匾，当为子孙继，把宅子改成人住的吧！”贾敬低头想想，又言道。 “改宅？”贾珍一怔，怔完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叫改成人住的，之前难不成不是人住的？他刚刚还觉得老爹终于正常了，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老爹，就是老爹！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 “宁府依着我，一把火烧了才好。不过，算了，你与蓉哥儿原本就是俗不可耐之人，既然人在世俗中，就行得彻底些。俗人有俗人的活法，以后别没事就来找，这是动我道心，阻我成仙之路。”贾敬闭着眼，一脸的不耐烦。 贾珍默默的退了出去，父亲的意思他也听懂了，上回来汇报了赖家事，父亲听也不想听，直说，这种奴才的小事，还用来说，真真让他损了功德。说老太太和族学，他才算勉强了回了几句话。 这回说老太太病重，他才算是关注了些，可是说到秦可卿，明显的才引得老爷子多说了这么许多，看着是在嫌弃他们，可是细想想，他的意思其实和老太太是一样的。甚至于，还要做得更彻底一些。 俗人有俗人的活法，什么是俗人的活法？就是贾赦说的，愿儿愚且鲁，无灾无病到公卿。重点在，入世！他已经出世了，于是自己乱改宅子，老头都不管。但现在，他在提示自己，该入世了。 回家的路上，贾珍跑了一会马心气平了些，脑子转得飞快，今天老爷子算是十分明确的说了两件事，一、宁府宅子要以改风水的名义，恢复成官宅的样子；二、秦氏就是宗妇，谁也不能改变这一事实。不能碰，不能死。得好好捧着她，最好生一堆孩子出来。 贾珍到荣宁街时，先他一步回京的长随，已经带了一位老头来。京中出名的风水师，顺便还把秦邦业也请来了，当然那真的是顺便了，秦邦业来看儿子上学，正好那风水师和秦邦业挺熟的，听说要给女儿家改宅子，他就立刻过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改园子 秦邦业可是工部营缮郎，人家盖房子那是专业的，所谓的风水，其实在建筑学上是有科学依据的。后来还有门建筑风水学，也叫空间环境学。而古代没那么多说道，但是，他们盖房子肯定与风水也是息息相关的。秦邦业和风水师是朋友，两人在皇家园林上，都有合作，原本风水师还不怎么想搭理贾家的，秦邦业来了，这事就好办了。他们俩可是朋友！ 再听说，这里是秦邦业女儿的婆家，而他女儿是这家的宗妇，这宅子要围绕他们小两口的将来打造时，风水师都感动了，秦邦业也感动，忙更起劲了，这可不是帮亲家干活。这是帮自己女儿干活。 于是两人拿了之前的图纸，然后再看看宅子全貌，叫学徒去量了些尺寸。就准备回去大干一场了。都没管贾珍想要什么了，他们的关注点，就很一致了。就是有助于秦家女儿在这府里休养生息这一宏大主题上来了。 宁府最早之前的房舍布局，其实是和荣府差不多的，其实京中贵族家的房舍都是差不多的。分东、西、中三路。当家的住中路；退休的长辈带着孙子、孙女住在西路；长子、成年的儿子住在东路。 大宅门里，二门的概念其实并不太清晰的。一大家子人，几代不分家，各房都有男主人，女主人，男孩，女孩。那二门怎么划分？ 所以一个大宅里，就设了公共区与私人区。公共区是就是常说二门外，大厅、外院、花园。 还有一般来的客人，按礼，要拜见老太太，所以西路一般与内院是隔开的，老太太处，是相对独立的所在。 东路也是，一般成年，已婚的儿子住这边，有客了，去中路的大厅去见。白天男人不会进二门，女眷通过各种回廊小径去西路、中路见老太太，太太，和各位姑娘们玩耍、理事。 而花园也是，花园就是一个公共的地方，也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可以由前面大堂，经花厅，进花园。保证不会经过哪位内眷的院门。 宴客里，男女分席，中间会有花盆隔开，再由着下人守着，以保证不会出现什么男女问题。有规矩的人家，万不会，花园的客人，走着走着，摸进了哪位姑娘的闺房的。 但是，宁府一直人丁稀薄，贾珍，原本就是那无法无天的主。所以，他少年起就自己当家做主，住处自然也就是随心所欲了。所以他们的府里，更像是一座大花园子。 现在告诉风水师，要中规中矩，祠堂也在东府，风清气正些才好。当然，也要旺子嗣。 这个秦邦业、风水师很拿手的，其实，贾珍的要求，就是最中规中矩的官宅三路设计。这算是个事儿？三路设计其实很成熟了，你想紫禁城就是这么设计的，只是人家大些。 至于说风水，别的不敢说，保证一家子住得舒服，这两位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在宁府灭了赖二，分了一大笔钱，不然，这会子贾珍得心痛死。当初他就是这么把三路的传统设计改成这样的。 不过贾珍是谁啊，本着，我不开心，你们也别开心的性子，把两人拉到了荣府。理由多好找啊，“改了将军府之后，老太太才回府多久，又是撞头又是病危的，肯定有什么冲撞了。” 贾赦现在有想杀了贾珍的冲动。这是什么侄子啊！难不成也要让自己似的，把宅子拆了重建才好？ 那风水师和秦邦业也是那懂事的，这会子就不敢乱来了，看看老太太的屋子，只让人把老太太室内摆设调整了一下。听说原先的佛堂里，老观音像被送走了，于是去庙里请了一尊瓷观音。强调，这是特意请大师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经文，才请回来的。 这回秦邦业都无语了，深深的觉得，这家真的不学无术了。你们家到底信什么啊？你们能不能靠点谱啊！你不请大师念书七七四十九日经文可能还强点。 风水师忙请人小心给观音像盖上红布，移走。重新请大师回来把这里清理干净，之前观音之地就空着。祭台上，重新换上新鲜的鲜花、果品。 这个做时，贾赦都不用听解释都明白了，之前这儿供过佛，佛去就该把这屋子给改做它用。结果又重新请佛，就是对佛不敬。哪怕都是观音，也是各有各的佛性。特别是，之前那座供奉多年，此时你若随便摆一个，也好点。但是摆的同是观音，又请高僧开光，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后，自会相冲。 既然此时为佛留下位置，也不好再改了。供上鲜花、瓜果，以证明自己的诚心即可。果然，自己还是好心办了坏事。那观音像请大师先行请回庙中，再待有缘人。 贾珍恶心完了贾赦，还是得回来改屋子。看着自己精心修起的大宅啊，唉！ 过了几日，秦邦业和风水师就联合出图了，秦邦业这回真当贾珍是亲戚了，在原图的基础上，他们尽可能的在不大动的原则，让宁府恢复官宅的制式，但又不会让他们真的一切推倒重盖。主要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贾珍想想也是，钱又不是大水打来的，就算是从赖家拿回来的，也是自己的钱不是。 他当初宅改园，就花了不少钱，真是心疼死他了。现在他也不知道他是心疼钱还是心疼自己多年前的年少审美。 欧萌萌听说了，立刻不许他动工了，让他开始了漫长的筹备工作。反正贾珍觉得要不还是直接推干净吧。 因为老太太突发奇想，让他把学里那群孩子们先别学习了，先去大宅看图纸，然后每个人出计划书。而且老太太还出一个格式，计算这次改宅的总预算，需要多少砖、石、木、工，还要标明，砖多少钱一块，是不是分大砖小砖，石也分院石，屋内的青砖石……还有，就是原本的院落里，可以拆出多少东西，包括花草树木，亭台楼阁，这些东西如何能再利用…… 老太太针对的也不是学里的那些男孩。也叫女孩们也参与进来。大观园他们家肯定不能盖了，但是不得不说，盖大观园，对这家人来说，的确是个极好的训练。正好拿这些孩子练手了。 第一百九十章 教育的成本 欧萌萌别的没记住，就记住，贾家在江南甄家存了五万两银子，然后就叫人买回了几个戏子的剧情。 那会是放暑假，孩子们都回来了。学校的暑期作业，让看小说《红楼梦》，女儿那学渣看不懂，她也忙，也不可能拿本书陪她看。于是大儿子弄了87版电视剧的影碟，让她看，假装看过书了。 这对七岁的小孩子也不是什么能好好看的剧，于是每天闺女就得抓个人，拉着他们陪看，反正欧爸，欧妈，大儿子，二儿子都轮留陪过了。轮到她时，正好播到这段。 她本来边干自己的活，边陪着没什么耐心的小闺女，结果看这段，差点没厥过去。这会就知道，为啥非要家长陪看了，这个孩子一个人看，容易对人生，对物价产生误解。 然后让两儿子去查了银子对人民币的汇率，再然后把明清时期，买奴才的价钱拿出来对比。然后结论是五万两，够买好几个成熟有大咖的戏班。反正对那几个崽有什么影响，她自己反正是觉得，这本书，真的没教孩子什么好。 等着欧萌萌来了，还想着要不要，给女孩们进行机会教育，之前已经了解了农作物、食材、药材，还有家务中，每日必备的生活所需。但是他们都是贵族小姐，说句不好听的，高嫁低嫁的，他们必是要管一个家，对丈夫孩子们负责。对他们的嫁妆负责。 所以她顶顶瞧不上的清时某位大臣，但他有一句话，是对的。他说他给女儿最好的嫁妆，就是给她们最好的教养。 那位人品不怎么样，话也是对的。当然话对，不代表他能做对，怎么教女？教女也是要成本的。让他们做针钱有什么用？当家主母的重点是会做针线吗？所以女孩的教养更需要花钱，比如她给他们请回的两位宫的嬷嬷，那位大臣舍得吗？只怕宁可给自己娶一房妾侍吧！ 之前她还在想，怎么让这些孩子接触一下更全面的物价。这回正好了，宁府大兴土木，这不就巧了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让宁荣两府的这些孩子们也参与进来，以后再出五万两银子买了十二个奴才回来。她就把买的人，打死。 还有谁认账给钱的，也一块打死，要知道，书中，银库在王夫人手上，纵是王熙凤要用，也得向王夫人请款。王夫人看到五万两银子只买了十二个戏子，竟然不觉得有问题，那本身就是极大的问题了。 有人说那是因为她无管家之才。她都想呸了。再没管家之才，袭人那样的丫头，买一个几两银子，养大了，纵是要赎身银子也不过二十两。那十二官，用了五万两，然后不唱戏了，去各院做了小丫头，就是几两银子一个的那种。 所以原着里，哪有傻子啊，就是全家上下，合着伙的吃公攒私，反正挖空了，大家也就都干净了。 之前她有教女孩们做计算，做图表。现在也就都派上用场了。还有之前的买的那些假山，奇石，院中的各类花草树木，还有要游廊，水池，石径的如何能再利用，这些统计，标注好尺寸，就很容易把图纸之中设计的地方给填上。 女孩们做计划时，连请回的陶嬷嬷，车嬷嬷都震惊了，她们那回是看到了老太太在史家的几记绝杀，把自己娘家侄子两口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人家想送礼都送不进来。谁家姑太太能做得她那么牛？结果到了贾家，她们俩觉得，自己还是把老太太想得浅了。人家还是给娘家侄儿留着脸面的。 但又纳闷了，您都这样了，为何坊间还会传说，贾家两个儿子都是极蠢的，而老太太好奢侈，偏心眼？ 到了贾家，老太太这两个儿子，说蠢吧，好像也谈不上，但真孝顺，老娘病重，能在老娘屋里打地铺，亲手伺奉汤药，光这点，就足以秒杀别人家不蠢的儿子。那会，陶嬷嬷和车嬷嬷就只剩下羡慕嫉妒，没有恨了。能把儿子教成这样的，那也是牛人了。 至于说他们家姑娘，就更不用说了，之前在宫里就觉得贾女史不同凡响，现在再看看他们哪怕亲戚的姑娘，都教养得宜。所以她们觉得外头对老太太看得还是浅了。这哪是一般的会教女孩啊。 这家的女孩将来到了岁数，不得把全京城的女孩们给比下去啊？这贾家还真的是，韬光养晦，憋着一鸣惊人吧。只是，这么养大了，将来何等的男子能配得上？ 她们倒是和老太太暗示过，结果老太太笑了。说那么就寻一个听话不讨厌的就好。 陶嬷嬷和车嬷嬷一下子顿悟了。老太太是瞧不起那些人，因为瞧不起，所以她要把女孩们教得自立自强，我足够优秀时，你们不过是我人生的点缀。或者装点的门面，再或者直白一点，我孩子的父亲而已。 陶嬷嬷她们现在有点羡慕这些女孩了，因为他们有一位了不起的祖母。 很快贾珍他们也看到了成效，因为老太太给男孩女孩的题目是一样的，原本秦邦业和风水师给的图纸已经很节俭了。现在让男孩女孩们还要再做预算，再进行细致的调度、安排。实现了资源配置的最优化。这个连秦邦业都觉得做得太好了，虽说，这个只能在贾家可用的。他若是敢在工部用，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珍就忙对男孩子们引入了竞争机制，顺便还告诉他们，还有一伙神密人与他们竞争，看谁做得最好，是会有一百两银子做奖励的。而且，做的计划，那可是由着秦邦业和风水师一块来评选。 第一轮对比，女孩们胜出。虽说除了贾珍，外头的人也不知道和他们竞争的，是一群女孩。当然男孩子们的施工步骤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因为他们都是实地考查过的，每块地方都有认真的丈量过。比这些女孩们，都是趁着那边府里关了门，进去看看，再匆匆的出来。明显的，就更有实际操作性。 于是让他们再赛第二场，这回女孩子们以绝对的优势胜出。之前没标准的尺寸，男孩子们把尺寸拿回来，她们更是能秒杀他们了。 而贾珍很会归纳总结，奖金我给女孩，但是干活，我带男孩们一块，顺便告诉他们，神秘团队能赢，一是她们很善于取长补短，其次是，他们更团结。 第一百九十一章 老太太的套路 之前，老太太可是让男孩子们分别做的，主要是独立思考，也是竞争。再说了这种计划书，最能显出思维能力。可以通过这个考查性格与能力。毕竟现在社会的现在现实在这儿，出门做事的，还得是男性。他们自己得立起来。 而女孩们可能没那么多的想法，习惯凡事都商议，大家聚一块，取长补短，自是比他们各自为战强得多。 所以到了第二场时，贾珍就让男孩子们合一块，你们能不能合作一把，制定一个更完善的计划出来。赢了一百两给你们分，输了，我也给五十两。 然后，十几个男孩，打了无数的架之后，终于学会了相互的妥协，当然，贾珍用了女孩的计划。顺便告诉他们，你们还是不够团结。给了他们五十两，让他们自己分配，然后就带着他们去管修宅子的各项工作。 原本就是一起定计划的，流程、预算他们真的熟，真的做起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话，他们总算是搞清楚了。这十多个男孩一下子就成熟起来了。再回学堂读书时，那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至于那五十两，大家每人保管一下，感觉一下银票在身上的触感，十多天后，每人一天，再后来，每人十天，其实也是一种诱惑，我有五十两，我从来就没带过这么多银子。若是我花了，会如何？学里会把我怎么样？ 其实让他们各自保管银票，等着商量出一个分配办法再说的建议是欧萌萌给宝玉私下的建议，宝玉觉得好，于是在学里提了，大家也就都同意了。 宝玉是贵公子，他也真的没有那种缺钱的时候。也觉得让大家分别保管，可以让大家安心。就没想过，他们会不会花的问题，所以也没有限制条款。所以宝玉根本不知道，老太太建议让大家分别保管，其实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历练。 如此这般，大家不得不说，心智上倒是慢慢沉稳了下来。毕竟在拿到五十两巨款时，他们坚持了自己的底线，老太太看到了，她相信，这些幼年的坚持，就是他们能走完这一生最后的一条底线。当然，在比赛和工程中，这些男孩们也学会了信任，也学会了团结协作。 而宁府开工了，贾珍就把老婆也送进了荣府的西进老太太处。自己就在宁府主持大局，当然，尤氏和秦可卿，也没闲着，有工程的进度图表，她们俩也要负责下人的调度，银钱的对账，销账。 不过没了赖二，贾珍那会就学着荣府精减人员，贾珍可不是老太太，心慈手软。之前他是懒得管，一个没有将来的人，其实是很悲观的。所以他对府里的事，也十分不上心。现在族学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他的心境就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在老太太提示之下，也给了尤氏一定的内宅权利。于是宁府里，尤氏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尤氏原本就是挺能干的一个人，之前，只是因为她身份尴尬，无宠无子，也是悲观的混日子罢了。现在贾珍给了她大太太的体面，这一段也是做得很不错。 所以赖二和赖二一家子放了出去，她就顺利接了内宅的一些权利，尤氏不是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她深知，人家给了权，自己也得撑得住。下头人哪一个又瞧得上她，她这回若是不能把位置坐稳了，也就得荣府的傻大太太一样，除了被人叫一个‘大奶奶’，她也就啥也不剩了。 于是和贾赦一样，不问不说，直接把那几个想拿捏她的下人绑了，扔上车，运回乡下的庄子，让其它人都吓呆了。尤氏也就那么从容不迫的把宁府内宅的权利拿到了手上。 所以想想看，宁府现在下人们和荣府一样，也能做到令行禁止。贾珍这回把学里的学生们也带上了，盖房子，做花园，买花草树木，最是能锻炼人了。 欧萌萌病已经好了，不过真的伤了根本，每日虽说也和小孩子们一起做做操，散散步，但真没之前那么费劲了。 每天就看着宁府那么折腾，然后每天会有新的问题，而女孩们和尤氏、秦可卿一块来解决。 欧萌萌就眼看着这些孩子们一点点的成熟起来。而尤氏和秦可卿的关系，也变好了。之前也不是不好，而是没什么机会一块。于是，就是面子情，毕竟两人岁数差，不太大。 现在两人一块处理家事，这对年龄相差不大的两个人，又都是很聪明的，两个聪明人，在一个聪明人堆里，尤氏开始正视自己，聪明是错吗？好像也不是。尤氏也就没了之前紧绷。 欧萌萌有时就会看之前的宁国府的图，她让姑娘们把之前荣府画了下来。她觉得贾珍的艺术品味其实挺不错的，人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呢？想想，还是让大家一块晚餐了。 晚饭后，她让人把那幅画摊开了。宁荣两府的人都一块坐到了荣庆堂里。 “老太太，怎么想到画出来？”贾珍看着那图纸，有点尴尬，又有点难过。 “珍哥儿，做得太好了。这园子，做得太好了。”欧萌萌把贾珍叫到身边，指着图对着珍哥儿轻轻的笑着。 “老太太！”贾珍眼泪都要下来了，您都去过多少回了，现在才想起来说好？不是又想套路自己吧？ “做得很好，真的很好，非常漂亮。”欧萌萌看着那宅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大家，“你们觉得呢？” “是挺好的。”贾政看看那图，之前他没什么感觉，现在画在纸上，这是俯视图，再配上色，果然很有巧思，“所以惜儿会画画，看来，珍哥儿和惜儿这方面都像敬大哥哥，敬大哥哥年轻时，也是丹青十分了得。” “你啊，喜欢这样的，回头找块地，我们去把庄子盖成这样。”贾赦现在对贾珍也纠结，宁府背后隐藏的大雷，不知道啥时会劈下来。现在看母亲特意让画出曾经贾珍荒唐的证明，虽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笑着跟着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父爱深沉 “听懂了吗？大老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欧萌萌笑了，看向下面的孩子们。 “我喜欢这个。”惜春忙爬上了老太太的膝上，她现在已经表现出对绘画的敏感，忙说道。惜春现在是家里最活泼的小孩子了。 可能知道老太太喜欢她，她性子慢慢好了起来。后来秦可卿来了，秦可卿对惜春也是宠爱有加，有什么都会先仅着她，让她感觉到了来自自己家的偏爱，她之前孤拐，其实也是知道自己不是荣府的姑娘，有了老太太，有了秦可卿，她就知道，她虽是宁府的姑娘，可是宁荣一体，没看大侄媳妇也在这儿，她就气平了，越来越爱笑了。 而且最近尤氏过来，想想这可是亲的小姑子，加之和贾珍关系虽说一般，但是她正妻的地位在那儿。于是对小姑子的观感也不同了，也忙不迭的和惜春拉近距离。 外头的贾珍是早就想明白了，他们家就这么一位娇客，回头能帮他们拉大助力的主，没事也会送些小孩子喜欢的玩艺进来，表达了，没有放任不管的意思。所以这种情况下，惜春怎么不活泼。 欧萌萌把惜春抱在怀里，看着众人，不过把目光投向男孩子们。这回大家在一块，一家子人，也不可能真的都不见面，不然，感情从哪来？都没见过面，将来怎么会想到相互依靠。 所以每七日就安排一次这样聚会，一家人（除王夫人外）一块吃个晚餐，随意的聊聊天，晚餐后就像现在这样，弄一个话题，大家聊聊天。不过一般不会有宁府的，男孩也就只有宝玉。这回算是扩大会议了。 “是不是不够庄重？”贾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忙争取表现。 宝玉忙拉住了他，对贾珍笑了一下，“那个，毕竟是将军府，珍大哥哥若是在府里请客，只怕也不很方便。” “环哥儿说得对，不过你看你二哥哥说的，是一个意思，但是不是好听一点？”欧萌萌对环哥儿笑了一下，有点郁闷，明明贾政和赵姨娘长得都不错，看探春也知道，基因不错。结果生这老二时，就能完美避开优良的基因，只捡那缺点来继承。就跟贾赦一样，明明贾政，贾敏都长得好看，结果就贾赦，明明是长子，明明该质量最好，结果是他们三个最丑的。若不是有贾母的记忆，她都觉得，贾赦是不是捡的了。算了，亲儿子，亲孙子，也不好意思嫌他们丑，为了不伤害他们弱小的心灵，还是努力端水。 贾环看老太太这么柔和的和他说话，都要感动哭了。当然，他也没觉得刚宝玉是给他解围。 “你真乖！”欧萌萌瞥了贾环一眼，抱着怀里的惜春亲了她的小额头一下，叹息了一声，对他们笑了笑。 惜春忙点头，表示自己真的很乖的。 “其实我们生来就不自由，生下来，就要学规矩，在襁褓之中，每日里被保姆嬷嬷抱着出来，对着谁都得笑。不然，保姆嬷嬷还得说，这孩子没福气，只会哭；大了，更要学规矩，父母的心都是偏的，长得好看、念书好、规矩好、哪怕嘴甜的，或者出生时辰好的，都是偏心的理由。于是为了活得好，为了爵位、为了家产、为了嫁妆，总也不能做自己。所以珍哥儿，看到没，你当初改屋子，你爹没说。现在才让你守规矩，其实也算是你父亲对你的一片慈爱之心了。” “其实父母也会嫌贫爱富，得亏你爹只有你一个。”贾赦忙说道，深有所感。 “我还在想，老大长得没老二好看，我就偏疼老二些。也不想想，他长成这样，又不是他乐意的。那怪谁？还不是怪我！所以父母亲，也不是真的无私，真的可以为了孩子舍了一切的。对不住啊，老大，你长得丑真不怨我，我想了半天，觉得可能你隔代传了，你像你祖母。”欧萌萌就没好气的看向了贾赦，啥时候也不忘记背刺自己偏心。现在她也不一分为二了，她顶了贾母的身子，就得认这些事。 “老太太！”贾赦都无语了，又拿祖母说事，不过也知道老母亲这是开玩笑，重点其实说的是人生而不自由，“其实珍哥儿还好，至少自由过，挺好的。” “说得很是，珍哥儿，你父亲是这条街上最聪明的孩子，自己考上进士，是不是绝后不知道，但一定是空前。你也聪明，是真的聪明。宁府在你手里，其实若是我再闭眼不管，荣府的日子可能不出十年，就比宁府败得还快。两家原本差不多，宁府人少，可是宁府你那老爷炼丹、修道，那是花钱的祖宗，可你就是把家里上下都支应下来。这点比你两个叔叔都强得多。这些日子管着族学，你也很清醒，比你赦叔管得多，也管得好。”欧萌萌点头，贾珍的精明，她是这一段时间亲身经历的，他不愚孝，他之前对荣府其实没那么在意，可是就是能哄得上下都觉得两府一体。所以这是人才。 “老太太！”贾珍五味杂陈，一边有点担心老太太有个可是在等他，可是又觉得很想哭，他一个人十几岁支应偌大的宁府，爹不亲，娘不爱的。把园子改成那样，其实也是一种自暴自弃，他没有老人要住的西路；没有可传下去的爵位，所以中路留下又有什么意义？他就一个儿子，说不定自己哪天就死了，还给儿子准备什么东路？于是把大厅之外的地方，就做成了一个大大园林式住宅。其实他喜欢那儿吗？他也不确定，只是盖时，他是很开心。他也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想盖。问父亲，父亲只是不耐烦的说，原本你当家，就是你的事，用不着来回我。毁我道心！多少年了，他早就麻木了，现在老太太却在告诉自己，那是父亲给自己的礼物。 “好了，你要想，当你父亲说，让你换回来时，就是他一直在关切你。当初你改府时，他由了你，给了你二十年的自由时光；现在他让改回来了，表示其实他从来就没放弃过你，多好啊！”欧萌萌对他轻笑着，“所以我让他们把这园子画下来，就是要送给你，这不是你的荒唐岁月，这是你父亲给你的关爱。” 第一百九十三章 走向正轨 “真的吗？”贾珍其实不敢相信，看看那画，他宁可老太太说送给他，是表示，那是他纵情山水的一段快意时光。 “唉，痴儿，你还国公牌匾时，礼部可有进你府中？”欧萌萌笑了，顺口说道。 当初礼部可是进了荣府，把可能有问题的，将来也许会犯忌的都指正，并派人来修了。而贾赦懒，直接跟人说，什么品阶的都不要，他的爵位也快传不下去了，挑那不涉品阶的做。气得礼部没法。 他们连门口的狮子都换了，保证再传十辈子，只要不犯事，只要还有钱，他就能一直不改的住在这儿。 但在宁府，人家只收了匾，进都懒得进。只说听说之前已经改过了，所以不用看了。其实说白了，一个三等奉恩将军府，有什么可改的？还要改回这么无趣的布局？就像之前，他换成大园子，没人说他一样，因为无伤大局。 三等奉恩将军是一个什么爵位呢？简单点说，宁府的爵位到贾珍这代就没了。爵位到这级，就到底了！到贾蓉，就只有勋位也袭。勋位不用考封了，以后就只能顶个贵族的名头，把这个日子混下去就成了。这样的，说实话，只要不作，不败家。基本上，老实关起门来混日子，谁管你把屋子弄成啥样啊。 贾母前十多年，也没事去宁府逛园子听戏，他们家死宅的，外头的应酬不去，于是只能自己人玩。她也没管过贾珍，那是宁府自己的事，当初贾敬都没管，贾母管个屁。到了欧萌萌，她也觉得没必要改，自己住的地方，又不想在朝中有所建树了，为什么要改？ 而现在，贾敬就让他们改回来？欧萌萌其实这些日子除了让孩子们参与外，她一直在想贾敬的意思。 她非土着，就算有贾母的记忆，其实不得不说，贾母就是一个无知的妇人，不过这快二十年里，她根本不出门，于是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于是她横空出世之后，大家也没什么怀疑的。就是觉得她实在对儿媳管家的不满，自己重振家声了。 而贾敬不同，“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这是秦可卿死时的判词。中文翻译是：祖业倾颓、子孙堕落都从贾敬开始，而家事败落、家运衰亡首罪在于宁府。 很多红学家也说过，贾府其实是经历了两次站队失败的。第一次应该就是贾敬，或者说是宁府的站队失败，于是宁府贾敬出家，家事由还不懂事的儿子掌管。第二次应该就是天有二日的站队暧昧不明。想要两头靠，结果两头不靠岸，于是大厦全倾。 欧萌萌也不敢全信那些红学家的话，但贾敬当初出家这个，的确引人遐思。毕竟出家在古代，的确是有避祸一说。但他该惹的祸，已经惹完了，二十年对家事表现出就是不无不可。好好的，因为自己病倒了，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了。贾敬可是这条街上最聪明的崽，所以他让儿子改回官宅式样，这是给儿子传递信息，还是给自己传递？ 她能想到的是，改宅，那是贾敬让儿子回归正轨，他一直知道自己是错的，他没法改正了，他只能远远的注视着儿子，注视的宁府慢慢的走向灭亡。现在他也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开始暗示儿子，要把宁府恢复正常。这代表了，宁府终于摆脱曾经，焕发新生。看看贾珍，显然，贾珍还不明白。轻轻的拍拍他。 “宁府终又是宁府了。”贾赦听懂了母亲的话，抚须说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言语之中，已经满满的放松。 这里也只有贾赦是多少猜出一点的贾敬当初应该是惹了大祸的，可是他也不敢查问，二十多年前的事，他真不敢打听。连京营、还有禁军大营的人，他都不敢再多结交。 现在在他们族学的，就是贾政找的那些书呆子。没事指点小孩子们。当然这些书呆子，对于他们学里那种死读书的方法，非常的震惊。都觉得他们简直有辱斯文。当然，敢这么说的，全被贾赦劝退了。这是老太太方针，也是你配置疑的？你敢置疑这个，就不配做我们家的女婿了。 但是，他心里也觉得很无奈，夹着尾巴做人，以为真那么容易。但也有种芒刺在背的不安。现在听母亲这么一说，他真的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宁府解除了危机，那么荣府是不是就安全多了？ “珍哥儿，你赦叔也是玩了这么多年，可是你看到了，他玩归玩，他不惹事，他闹我，闹你政叔，可是他不出去闹。就是他知道，玩，得在规则内玩。别越界！”欧萌萌赞许的看看长子，果然，脑子是不错。看向贾政，贾政没说话，也没表情，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或者听懂没有。不过有点好，他在大家都在时，就会装深沉，然后等着听解释。所以不得不说，贾母这两儿子，其实教育得还算成功。 “是吗？现在要回归正轨了？”贾珍有点茫然，他可不比贾赦傻，跟刚老太太说的，他吃了，玩了，还供养老爹。结果还能把府里的日子过得有模有样，这可不是人口少能就能解释的。连贾赦都一点就透，更何况他了。 “是能回归正轨了！珍哥儿，恭喜你。”欧萌萌轻轻拍拍他的手臂。 贾珍瘫软在了地上，伏地大哭起来。贾珍也不是真的啥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他咋啥事都过来找老太太。还有就是为什么聘了秦可卿，他都没想回归旧日荣光，他就想把这事过去。现在终于过去了！ 尤氏不懂，毕竟她聪明归聪明，却不是他们这样大族出身的，上面的事，却不是聪明可以的补足的；忙看向了秦可卿，秦可卿先有些疑惑，但听到老太太说，能回归正轨时，她突然有点紧绷起来。 老太太也注意到了秦可卿的紧绷，轻轻的拍拍她。在宁府。她一直知道秦可卿是个大雷，可是她没法，这人真的生不得，死不得。左右不是。现在，宁府的事，好像慢慢的在理顺。贾敬看到生机，所以这个人真的是贾家几代人里最聪明的一个了，自己完全不用再担心贾敬的后续了。但现在秦可卿的雷什么时候能爆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养猪 晚上，人都散了。元春还是像平日一般，伺候欧萌萌躺下，秦可卿也进来了。过来接手了温水布巾，给老太太轻轻的擦着脸，看到那玉了，想想，“宝兄弟真好，把玉挂在了老太太身上，护了老太太的平安。” 欧萌萌和元春对视了一眼，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的一笑。连宝玉都不信的事了，这位还拿出来说。 “您要这么说，回头还给宝兄弟时，要这么说。”秦可卿真的无语了，这老太太，平时不是挺会哄人吗？今天把公公哄得痛哭流涕，婆婆扶着他回的宁府。估计这回，贾珍真的能痛改前非了。 “你啊，那点小聪明，都没用对地方。”欧萌萌轻拍了她一下，这丫头其实啥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了。在她身边这么久了，性子也没强点。 “那个，敬大老爷……”秦可卿看看元春，想想看着老太太。 “实话是，我不清楚。元春知道吗？”欧萌萌看向了元春。 元春想想，歪了一下头。 “宫里若是有贾家的事，自不会跟我说的。”元春想想，“敬大伯是什么时候出家的？” “那几年，我们家忙得很，先给你大伯，父亲，姑姑订亲，成亲，你瑚大哥哥，珠大哥哥出世，前后三、四年，家里忙得很，再后来，你大伯母产后血崩去了，你祖父原本那三、四年都缠绵病榻，真的忙得团团转。所以，真的知道你敬大伯出家了，我们那会也就去东府里安慰了一下你们大爷爷，就回来了。那会你爷爷还病着呢！”欧萌萌想想摇摇头。 贾母那几年其实真的挺忙的，哪有功夫管别人家的儿子是不是出家。再说，贾敬因为优秀，代化可没少因此讽刺贾母教子无方，贾敬也是眼高于顶，对于贾母这个婶婶，也没有多么敬重。所以贾母记忆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哪里能想到外头有什么事。 “老太太！”元春无语了，这位能不能给准确的时间点。 “也就是二十二年前？”秦可卿想想，说了一个元春出生之前的时间点。她那位也没生，那之前的故事，她也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她是进了荣庆堂之后，把荣府里当家人生日，祭日，都记了。现在说元春没出生，国公爷快去世了，那么时间点就比较容易了。 “二十二年前，先国舅爷，前禁军首领关大人贪污，被老圣人查处，连坐三族。”元春在宫里有些事是禁忌的。比如说关于先太子，也就是有关义忠亲王的，都是宫中的禁止。哪怕是那位关大人，因为是义忠亲王的舅舅，也算是禁忌之一。要知道那位被诛三族，也就是前太子母家有点关系的，一次全弄没了。 “王子腾就是那会子，接了京营的差事。”欧萌萌眼睛微眯了一下，把王夫人嫁到了贾家。然后王子腾从西北大营调入了京营。至于说关大人家，那是先皇后娘家，与旧勋世家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那时代善管得很紧，他们与皇子的母家，都离得很远。所以贾母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一点关家被灭的影子。 欧萌萌想想，看看贾母记忆里的这些东西，欧萌萌就能给曹公写一个服字了。曹公的书，为何能成红学，大家能怎么研究都研究不过份的。 比如这本书其实就用了一个借景的春秋笔法。四王他只认真写了北静王，南安王家只出来一个王妃，还是为了贾母八十大寿而来，但这回挑走了探春，帮她和亲，好把南安王换回来，侧面表达了，南安王府还有兵权，还能打仗，而那回，仗打败了；东平王穆时也只出现在贾家的匾上，后人没说；西宁王就压根没出现过。 而八公，他只写了荣宁二公。但是，又特意在秦可卿的葬礼上，把其它六公名讳，还有子孙袭的爵一一道明。为什么，代表人物一个就够了，但是又要提示读者，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其孙石光珠没有爵位了，这就是四王八公的情况。（这是原文，除石光珠那一句除外。） 她现在是用的贾母的记忆，想的自是更多了。明明都是国公传下来的，明明荣国公府起步比他们高，结果看看，镇国公、理国公、修国公府后人能袭一等伯、一等子，除了是考封的结果。 还有一点，就是，这其实应该也是皇家分化的结果。也是他一点点驯化的结果，一群被养熟的猪，然后自以为自己是掌握了权利的人。 而贾敬，只怕也是老圣人的一环，参没参与先太子与那位舅舅的乱七八糟的事，他也得完。毕竟代化却是掌握着京都大营。贾敬又是那么的优秀。明明四王八公都是老圣人要当猪养的，那么，她是老圣人，也得让代化一族先废了。 所以作为老圣人发小的代善肯定知道，于是把两个儿子都往废了养。欧萌萌想想，有点想把代善挖出鞭尸了怎么办？有这样的爹吗？ 养猪也得给猪安上獠牙啊！就算他给贾赦留了后手，但也不想想，这个后手是不是有时间的限制。用现代的话说，千万别考验人性。 他的养猪之策，也就只让贾家混了二十年。什么也不安排，最后，在贾家混不下去了，又出现机会时，他们会不会奋力一搏？一群养了二十多年的猪，真的以为自己还能搏？真是天真！皇家那些人，可是养蛊拼杀出来的，你拿什么跟人斗？ “老祖宗！”秦可卿看老太太走神了，忙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哦，没事。敬大老爷的事就跟我说的，既然已经让你们改宅子，也就表示，这事过了。你也别太担心。毕竟之前我们暧昧不明，会怕被宰了，现在我们家旗帜鲜明的跳上了新帝的船。敬大老爷二十多年前，只是出门修道。可见是扫尾做得还不错。至于说你……”欧萌萌想想，还是不想再藏了。 秦可卿又颤抖了一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养女说 元春真不知道秦可卿的事，看老太太和秦可卿的神色，手挥了一下，琥珀忙出去了。一般元春进来，身边也是不留人的，因为他们会说点体己话。老太太病重后，琥珀还是留下了。怕需要帮忙。元春也觉得老太太病着，也就说些轻松的话题，省得她心烦，影响康复，就没赶人。 琥珀看情形，其实也是准备走的。有些话，不让听，才是对他们好。这是鸳鸯走前跟她说的。说老太太现如今反而是更疼他们了。所以让她把手上的活也尽量多分人一块打理。所以看元春一抬手，就对着他们一礼，然后自己忙出去了。 欧萌萌轻轻拍拍秦可卿，看看元春，“你没怀疑？” “什么？”元春摸不着头脑。 “给蓉哥儿娶了一小官的养女。”老太太笑了笑。 “若是亲女才怪吧！”元春坐在边上，反问了一句。 欧萌萌大笑了起来，也对，她红楼看得不熟，但是西方名着她倒是看得极熟的。比如说在西方，养女的身份高于平民。因为她很有可能是贵族的私生女！血统上，她是比平民高贵。虽说年轻时，她也不懂。不过，既然人家这么默认了，那么她也就算了。 元春的想法其实就是这个说法的翻版，明显的，世界大同，贵族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多。若是秦可卿是秦邦业的亲女，贾蓉再怎么着，就算是和贾蔷真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也不会头婚娶秦家女。 但是秦家养女，就有无限的想像空间了。而且听说秦可卿出嫁时，也是十里红妆。而元春是知道，秦钟上学，秦邦业东拼西凑了二十两，要给贾赦当束修。一个连二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秦家，怎么可能拿出秦可卿的十里红妆。 “其实养女说挺麻烦的。”欧萌萌轻叹了一声，看着帐子顶，“王昭君是养女，貂蝉是养女，西施也是养女。而军中，好些人在楼子里收些清倌人做养女，赠于同僚为妾，强行的拉进关系。贾家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让人说，除了门口的狮子，就没有干净的。” 刚刚说了，秦氏养女说在现代都有，意思是，秦可卿可能是某位大人的外室，然后被送到贾家来了。那个，连对红楼不熟的欧萌萌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因为一个大人物的外室，为什么要到贾家藏起来？ 看看历史上那些养女，他们可是有作用的。王昭君代表了和平；貂蝉可是反间计的重要一环；西施就更重要的，人家是为了国家而做间谍。这些女子无一都身负重任的。 她不是相信秦可卿，她是觉得这么做，没有作用。秦可卿没有作用，贾家更没有作用。把一个没有作用的女子，放到一个已经明显被放弃掉的家族里，这大人物里脑子里有包吧？当然到了这儿，看了贾母的记忆，也就知道了真相。 “老太太！”元春一下子尴尬了，看看老太太举的这些例子，这些人无一不是因为美色，而被权贵所利用的悲惨女性。一生都身不由己，被人玩弄。老太太这话说得太过了。还是当着秦可卿。这让她如何自处。看看秦可卿，她倒是很从容。因为她很清楚，老太太这么说了，就是觉得是假的。 “我就告诉你，养女这个，其实说法很多。当时，我是有疑虑的。不得不说，当初你珍大哥来说时，我和你大伯、父亲，既没同意，当然也没反对。当然，那会我们家三个人心思也不同。我不想答应，太危险。而你大伯那时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你父亲肯定没听懂，他是明确的反对的。所以不得不说，你父亲是我们中间最单纯的。” “您直接说他傻就好，反正他反对的，您也没听过。”元春笑了。 “他这样其实也好，虽说没什么用，但闯祸有限，灭了他当官的心思，直接告诉他，他最好啥也别做，他其实挺安稳的。”欧萌萌手一摊。想了一下，“不说远了，我当时说的是活话。说实话，我那会贪心了。真的有好处，我怕被甩下。就像当初你被送进宫，就是怕四王八公连成一线，荣府要啥没啥时，若连女儿都舍不出去，那荣府怎么办？所以在小秦氏这件事上，我是默认的。” 欧萌萌对秦可卿笑了一下，“所以你怕什么？你是我们家经过艰难的商议之后，名媒正娶的宗妇。该怕的是我们！你现在，该拿出范来，拿捏我们，而不是被我们拿捏。” “老祖宗！”秦可卿本来满心悲苦的，被老太太给逗笑了。 “珍哥儿聘你入门，是有所期望。结果下注失败，总会有些旁的想法。但你不能死！明白吗？你的身世，根本瞒不住。你活着，上头人虽说不在意你，但也不会杀你。因为无关紧要！但是你死了，贾家就真的有了灭顶之灾。一是不忠，收留你，本身就是大大的不敬。等你没利用价值了，再弄死你。上头会怎么想贾家？所以我带回元儿，是跳了四王八公的船。我接回你，一再和珍儿，和你强调宗妇一说。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忠！” “对，忠。贾家对皇室效忠！有人暗示了，于是我们用宗妇之礼迎你入门，纵是你父不在了，你是他的女儿，我们对皇室的忠诚不会变。我们忠诚的是皇室血脉，不是你父亲。明白了吗？”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元春若是现在还没明白秦可卿的出身，她就白混了。低头想想老太太，现在明白了，为何要先说养女说？明明重点在育婴堂啊！ 不过也是一个时间点的问题，秦可卿比凤哥和贾蓉都大些，今年十八岁。而她在宫里，收到的消息是，老义忠亲王在二十二年前关大人三族被诛之后，性情大变。曾经在朝上颇有建树青年，一下子似乎就被打击了。朝中的事不怎么管了，而且听说，一下子成了色中饿鬼一般。头几年宫里都不安生，那投井的小宫女不知道有多少。 而她入宫时，义忠亲王，不，那时他还是太子，她也是见过的，主要是她在惠贵妃宫中，太子是前中宫嫡子，自不用到惠妃宫中来请安问好。他的事，自有他的大太监出面沟通。她也就远远的看过，看着很儒雅，背总是挺得很直。一身杏黄的四爪龙袍，穿在他的身上总是很笔挺。现在想想，和新帝比起来，他的身上似乎有总有一丝悲凉的气息。再看看秦可卿，相貌上，倒没什么相似的，不过，气息好像对了。再细看，眉目之间，好像又有了几分相似。 “真的瞒不住吗？”秦可卿还是惴惴不安。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得有价值 “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你的教养，你通身的气派，哪一点像是秦家能养的出来的。不过是借他们家的一块地方，偷偷把养大罢了。珍哥儿能打听到，把你聘回来，你觉得是打听来的，还是有人暗示？现在想想，当初贾敬只怕涉入颇深，你说他真的是忠于某人，其实也不一定，他担着宁府中兴之任，自要富贵险中求的。出事，或者还没出事时，就立刻跳到道观。你以为他是为自己？当然不是，他是为了宁府。为了父亲和儿子。你的事，珍哥儿一定和他说过，他应该想法与我差不多，那一刻，还是抱有期望，毕竟父老子壮，他好歹也是四十年太子！所以，看看，纵是四王八公说是靠着老圣人，内里也没真的有多么忠诚，贾家私下投了你父亲门下。” 元春看老太太看了自己一眼，没说下去。 就是这个意思，当初贾珍的宁府代表了前太子，而自己却替四王六公给新帝的送了信。所以这些人，真的没一个好人啊。全是几头下注。真以为皇家是傻子吗？以为自己最聪明的，其实都是傻子。 秦可卿抬头看着欧萌萌，“所以，现在我只要从从容容的做自己就好。” “蓉哥媳妇，你果真聪慧。你要记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能保命的，不是出于你的态度，而是你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的脸。 “所以您一直在跟晚辈说，我是贾氏一族的宗妇。”秦可卿抬起头。 “对！明白了，就回去睡。你只要让人知道，你是贾门宗妇，你能担起宗妇之责，你能代表皇室对旧勋之家的掌握力。你没给皇室丢脸，你就能活。因为你活着的价值，远远的高过你死的价值！” “我越优秀，蓉哥儿越优秀，我的孩子越多，宁府就越安全？”秦可卿目光闪烁的看着老太太。 “过尤不及！你对标昌隆郡主。但别把势利眼露出来就成。”欧萌萌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所以还是傻，真的以为天下就他们家最聪明不成。真傻啊！” 元春和秦可卿都笑了，元春是不屑，而秦可卿是释然。当然都是对着那家人的不以为然。 贾家天上的阴云慢慢散开时，熊大学士家里，倒是阴云密布起来。 熊二出京办案了，之前林海在大理寺不是对一些奇案很烦恼吗，于是由刑部单独出一司，把这些奇案独立出来。做成巡检司的样子。 比如某地奇案超过一定数量，那么熊二就带人突袭某地，把案子收拢，看看是天灾还是人祸。如此这般，其实也是说明当地官场不成。不然，怎么治安如此不堪？ 熊二这会子就真的成了新帝手中的刀了。这让隆昌郡主和熊大学士十分的忧心。她进宫找太妃，其实也是想通了，若是由太妃出面，让元春嫁给熊二，熊二是不是就能安生一点。这么乱来，树敌无数。熊家怎么脱身？ 太妃那边也传了话，元春说了，老太太若死，她自梳守护弟妹。所以太妃也不好过于逼迫，只期望老夫人能康健。 隆昌郡主气疯了，老太太若是活着，定不会答应，而她若死了，元春就谁也不嫁了，这是绝了他们家路吗？所以这些天，她真的都要气死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日，老太太是不是问，熊家可有独支绝嗣之人？”熊境这些日子也是被老娘烦死。当然，也许是关注了贾家多了，以他的智慧，他真的想去见见贾家的老太太了。这老太太，是不是活成精了。他发现，这老太太最强大的，就是‘分寸’二字。 贾家前二十年才是真的夹着尾巴做人，朝中谁又瞧得起他们？现在贾家其实是有点进取的。但是，正是这样，贾家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明明他们在朝中的位置并没有改变。但是，他们话语权越来越重。老太太一病重，满朝都震动了。大家好像默认了，老太太是这家的魂。 那么老太太当初说了，让老二出继的话，他们都没放在心上。但现在，他开始真的认真思考了。 “你要让他出继？”隆昌郡主跳了起来，这个之前长子有说过，不过当时也说过，没想到儿子又来说。 “之前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两家这样，纵是老二出继了，贾家也不会让元春嫁到熊家。所以出不出继，对老二来说，真的没意义。不过现在儿子倒是觉得，不如，让老二出继下。让他可以轻松一点。出继了，也不代表，我们会不管她。反而是更好的支持他。”熊大忙说道。 熊大学士一直习惯不说话，终于抬头看了看长子，“好了，早点睡。” 熊大也知道父母有话说了，忙自己起身对着父母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老爷！”隆昌郡主忙回身了，看向了熊大学士。 “现在就是这样，把他出继，他得罪的人与我们无关。若是不怕，就别说了。”熊大学士想想对妻子说道。 “我不是想着若是他喜欢贾家的姑娘，至少那人能拦住她。”郡主捶着掌，一脸的懊恼。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贾家万不能和我们家有什么，就算是让老二出继，也不可能。所以这事别再说了，也别再和宫里提贾家，这是自取其辱。我现在看出来了，贾家老太太的习惯后发制人，敌不动我不动。我们做得越多，她越高兴，所以为了孩子们，你还是离贾家远一点。还有赶紧的给老大寻一个媳妇。”熊大学士没笑，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柔和，显是有点不开心了。 郡主是会看眼色的，老头开心时，她自是会跳脚发脾气，但明显老头不开心时，她当然不会找那个晦气，真的吵架，她纵是用郡主的身份压制了，于她又有什么好？ 不过心里也是暗暗的气愤了，贾家凭什么？当然，生完了气，也觉得白气。自己想想，老头说的也是对的，还是赶紧的把长子的婚事办了。可是找谁呢？现在她也觉得长子说的，把老二出继是对的了。家有这么个老二，人家也怕连累啊。 想想，还是偷偷的问问熊大学士的想法。这回熊大学士没倒没生气，自己思索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能出继，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你觉得贾家明明更低调了，现在大家反而怕他们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量身定制 “什么意思？不过是投机取巧，巴结上了今上。”郡主不干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谁不想巴结今上？之前那么多站错队的，你以为是为啥？能等着今上上位，才去巴结，还能巴结上的，就他们贾家一家。为个孤女分家，夏总管亲去；老太太病重，老圣人，今上都派太医。不管为啥，就是，老圣人那边，圣心未失；新帝这儿，他们拿捏到位。这老太太，非凡人也。”熊大学士自己低头想着，眼神微眯，想想真的觉得可惜了，但这时，真不能再上前了。 “所以我们该听老大的，不，应该说，该听老太太的，让老二出继？”隆昌郡主想想，若是这么说，老太太的建议也许是对的？让儿子出继也许真的是对他好？ “得了吧，你那长子就是个假聪明的大傻子。贾老太太当初为什么说让老二分出来？因为他们喜欢老二，不喜欢我们。现在老大为什么让老二分出去？怕被连累。但也不想想，老二是得罪了很多人，可是老二手上有刀！而我们家与新帝有关的，只有老二；朝中人，对我们怕大于敬，也是因为老二。没了这怕，那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熊大学士都无语了，现在看出来了，还是贾家老太太慧眼，他们就看出来了，他们家只有老二是能托付的。但因为老二生在这家里，于是他们最终放弃了。现在看看，胆识没有贾家好，心胸也不如，现在看看连智慧都没有时，熊大学士有点灰心了。 老婆如何他不管，但是儿子啊，长子啊！所以之前觉得长子升不了官，是特意的自污。现在想想，哪里有傻子？那些老人，能占着位置，哪一个又不是千年的狐狸。真是隔着十里地，就能闻出你肚子里的小九九。七年不让你升，说白了，就是真的瞧你不上。 熊家在说贾家，可惜当初的错过，而城中的另一家也围在一块说贾家，说元春。 张侯府，张侯和张尚书是亲兄弟，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都是庶出的。他们家的问题也不是嫡庶的问题，之前说了，贾母与张老夫人是手帕交，但是张老夫人去世得早，二代侯去世之前就是由一位老姨娘伺候。老三、老四就是那位老姨娘所出。 其实说起来，这样的人家在京城勋贵之家里算是很干净了。但真不如家里一堆姨娘的，真的争奇斗艳的，反而夫人没那么痛苦，但只有一个，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夫人才没地待。因为人家才是真爱！ 像二代昌龄侯与夫人那关系，也就是孩子父母的关系。生了两儿子，完成了任务，两看相厌，所以老太太去得极早。 而二代侯年轻时，也和代善打过仗，性子很粗放的一个人。根本不懂内宅的弯弯绕。而一代昌龄侯倒是心明眼亮，把两个嫡孙幼年时，带到自己院中抚养。 如此这般，二代昌龄侯与长子、次子的关系也就真比一般还一般，倒是两个庶子和姨娘一块时间多，感情更深。 等一代昌龄侯去世时，小张侯已经成亲，并报了世子，替祖父把侯府事务管起来了。 那会二代昌龄侯虽说袭了爵，但侯府大面的事，都由小张侯夫妇管理了。理由也很充足，府里没有当家主母，正好有了长孙媳妇，又是世子夫人，管家不是正好。总不能让一个婢妾管家吧？ 二代昌龄侯倒也没糊涂，虽说一直偏爱姨娘及两个小儿子，但是也知道，姨娘是婢妾，没有可能扶正。让她管家，就是以妾当妻，回头传出去，对儿子们都不好。他心里的儿子还是两个小儿子。 一代昌龄侯以为自己都安排好了，才放心的死了。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 二代侯去世前，就没按着一代侯定的家法，让庶出的儿子婚后分家出去。等到他死时，当着满族人的面还特意嘱咐小张侯，要好好照顾老姨娘，不能分家。 小张侯没法，只能答应，不然，族里那么多人看着，只怕还要说他不孝。虽说，他们兄弟与二代侯也没什么感情。当然，那回，二代侯和小张侯之间本不富余的父子之情，更是雪上加霜。办丧事时，小张侯、张尚书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因为二代侯临终嘱托，侯府这些年，也是各种的奇葩事。不然，张镇也不会烦死这大家族了。不然，张镇也不会看到贾家老太太就觉得亲切，心生欢喜了。因为父亲和伯父说起先祖母，都满是溢美之词。贾母说自己和老太太是手帕交，一下子，让张镇就有了移情的作用。 又在贾赦，贾珍的刻意结交下，他真的是在史家风波第四天，听说老太太缓过来了，就忙对父母说想向家提亲的事了。 贾家这会子，名声其实还好，除了死宅，真没啥，主要是，之前贾家先后处置了一两百的下人，闹得其实挺大的，等这些刁奴处置完了，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觉得，之前名声不好，都是刁奴的原由。 再说贾元春，那可是从宫里出来误了花期的，正五品女官，出宫太妃还以玉如意相赠，那么无论是长相、品行、才智只怕都是上上之选。所以张侯和张尚书还是满意的。 两位老爷同意了，两位张太太忙去贾家看了真人，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们这些年，被那老姨娘折腾得没法。真把自己当老太太了，人家有儿子，略有不满，人家就闹得天翻地覆，说他们不孝，他们可是答应了老爷要照顾她的。三房四房的也在边上阴阳怪气，两位老爷能躲，他们俩个当媳妇的，真不能。 所以这些年，张侯、张尚书，张家嫡支的儿子都没姨娘，全都烦死姨娘这配置了，府里的丫环略张扬一点，张侯夫妇，张尚书夫妇都要打发出去。 看元春就是那规矩稳妥的，容貌大气，两位张太太一下子心里就欢喜起来。觉得元春这身份不高也不低，毕竟长房长媳妇未来是要当家主事的。次媳妇，就不能身份比长媳妇高，不然，长房那边不好看。但又是二房的长媳，要能担得起事。所以元春身份不高，但是性子稳妥、手腕高，她们觉得这简直就是为他们家量身定做的儿媳妇。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教坏了 张家这边，觉得这事也就算是定了，所以都开始准备了。当然在准备去提亲时，三房，四房又跳了出来。包括那老姨娘也是。 “侯爷真是……”老姨娘要开口，这些年，把她惯得有点不知道深浅了。大家都没开口，她坐在左边的最上首，就大喇喇的开口了。 “这里是正堂，什么时候下人也能开口说话了？”张镇皱眉喝道，“给老姨奶奶拿个杌子，怎么说也是老太爷边上伺候的人，纵是猫狗也是有脸面的。” “怎么说话的，老姨奶奶……”三房不干了，刘镇一开口，就把老姨奶奶的座位给撤消了。 主要是，老姨奶奶的座位撤了，那么这府里，三房，四房之前也没觉得自己庶出得那么明显，但现在，张镇一口一个奴才，嘴上说着脸面，说的却猫狗，那么他们这被奴才生出的来的两房，面子往哪放？ “老侯爷啊，你不在，他们都欺负……”老姨娘一屁股坐地上，又嚎了起来。 “来人，天热了，把老姨奶奶送庄子避暑，着人好好照顾。”张镇对外头喊了一声。 “老四你干什么？”四老爷跳了出来，恶狠狠的说道，“当初老太爷走时，可和你大伯说了，要好好照顾老姨奶奶的。” “天热了，老姨奶奶年纪大了，送出城避暑，还不算好好照顾？!”张镇手一摊，回头对侯爷说道，“大伯，我没说吗？福叔，让人好好伺候。大鱼大肉，可别让人说，我们侯府刻薄奴才。” 管家张福也只等着张侯的令下。张侯挥了一下，既然张镇给了理由，而且理由有够好，那就先送走吧。什么时候接回来，那就不是他们说了能算的。 “还愣着，把老姨奶奶送到庄子里，就去苏里河那个，背山靠河，凉快多了。”张镇忙说道。 张福让两个粗壮的婆子把人一架，就出去了。趁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捂了嘴，根本没让她再嚎出声来了。 而这时，其实也能看出来，一大家子人，包括三房，四房也不觉得这老姨奶奶留在府中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不能成为三房，四房趁机发难的机会，把人送走，我没活说，但是，你们得为此付出点什么。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让老四这般不孝……”三老爷忙起身了，一脸的义愤填膺。 刚不拦着，其实也是积怨已久，想想探春为什么那么烦赵姨娘，因为每一次赵姨娘闹腾完了，大家看探春的眼光就满是同情。而侯府里，每一次老姨娘闹完了，三房、四房就得被大房二房阴阳几句，虽说闹腾的好处他们得了，但是气还是不顺的。 所以刚刚张镇说什么去避暑，他们也知道，不过是赶到庄子里关起来，肯定不愁吃喝，但是一定不像在侯府这么舒心了。三老爷不在意老娘，他在意的是，你们把人赶了，总要给我们点补偿，不然，我就去接人，不让接，我就闹到天翻地覆，到时大家没脸。 长房的三个儿子、媳妇，都坐在后头一排的椅子上，他们现在真的就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镇，虽说也没听明白，他啥意思。但是，光把老姨奶奶送走这个，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崇拜了。 三家小辈都激动了，特别是三家的媳妇儿，都是名门嫡女，结果到了这家，其实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公婆都和善，二叔二婶也不是那挑事的，丈夫温柔体贴，但是，惟一的，就是这家还有一位战斗力奇强的姨奶奶。 六十多岁，真的吃麻麻香，力气奇大。每天吃了饭，就四处转，转完了，看到谁骂谁，连孩子的点心都要抢，不给就是不尊敬她，不尊敬她，就是不孝，因为他们侯爷答应过老侯爷要好好照顾她的。所以连这托付都做不到，还算什么君子？ 然后就跟刚刚一样，坐在那儿哭老侯爷，因为你不在了，于是你的儿子都欺负我，把你说的话都当成放屁啊…… 见面不打招呼，都要嚎上天，弄得他们三个除了给自己婆婆请安，大多数时候，就不在外头转，生怕碰上这位，跟她打招呼没脸，不打招呼，没勇气面对后头的事。满府都烦，可是都没法。 结果张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就把人送走了，而且是最远的那个庄子，哪怕只是避暑，他们也觉得能清静几个月是几个月了。一脸星星眼的看着张镇。 “三叔慎言，这般言论有违礼法。”张镇不忙着接受三人的注目礼，直接对着三老爷去了，“我朝以朝制天下，要对父母孝，对祖父母孝。三叔让我对一个奴才说‘孝’字，那就是真的让小侄不孝了。也是让我们全家不孝，让昌龄侯府蒙羞。让政敌知道了，弄不好就是一家子丢官去职，戴笳徒刑了。” 张镇说得都要痛心疾首了，大房，二房的小辈们都想鼓掌了。他们有点恍惚，觉得张镇其实才是那位老姨娘的血脉吧？这个操作太熟了，几顶帽子盖下来，边上的人全都傻眼了。完全就被拉偏了重点。 “你……”三老爷被说懵了，但毕竟是被老姨娘养大的儿子，大半辈子在老姨娘的各种歪缠之中。抗打击能力其实挺强的，“你胡说什么，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说，老姨奶奶那是你祖父的托负。那是……” “正是如此，所以哪怕老姨奶奶是婢妾，还是家生的奴才，大伯也让她居于原先的住所。一切优荣。但是，奴才就奴才，您不是不知道，先帝起就十分注重体统，规矩。显德三年……”刘镇开始背案例了，类似的被罚的，还真的不少，不过，他背归背，背一段就对着三老爷走一步，一直背得把三老爷说得跌坐在自己椅上，他才算住了嘴。 这回下头的下人们都想给他鼓掌了，虽说听不懂，不过不耽误帅啊！ 张尚书有点郁闷了，怎么觉得儿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身份很说明问题 “什么下人，奴才，有这么说话的吗？”四太太听不下去了，她可是勋贵庶女，当初二代侯给两小儿子选亲时，也是煞费苦心的，挑的也是能选的范围里，最好的。 这时就不得不说，这府里最恨老姨娘的，不是大房二房的人，反而是三、四房的人。像大房、二房，最多嫌老姨娘烦，也厌恶她当初在二代侯爷在世时，挑唆他们父子关系，成了他们抹不去的遗憾。但二代侯去世之后，对于老姨奶奶，闹不过是懒得管，懒得在意罢了。说恨还真谈不上！ 但是对三房，四房来说，出身就是他们洗不去的污点。他们和二代侯想的一样，因为他们是庶出的，所以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等着娶了妻，他们的妻子也就更恨了。 因为他们的婆婆是婢妾，连二房都不是。大房的孙媳妇们还能躲，他们这些正经的媳妇能怎么办？若是说那婆婆真的是那知情识趣，通情达理的。两边相互的照应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但是那战斗力强悍的婆婆，三太太，四太太不恨就怪了。所以刚被送走，三、四房的也没一个出来拦。 但是，刚刚老四说了半天，就是一口一个奴才，下人，这让他们这些子孙怎么办？ “就是，老……”三、四老爷一块点头了，他们一块觉得自己的脸被他们嫡支踩在地上摩擦了。 “唉，三叔，四叔，祖父去世时，众位可都在，祖父可有说，放了姨奶奶的出身？若是那时说，大伯能不照做吗？祖父没有这么做，反而让大伯好好照顾？因为放了籍，她纵是两位的生母，也与两位无关，还没月钱，没人养老。只怕会晚景凄凉。可怜祖父一片苦心！” “我……”三爷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三太太拉住了。 “老爷，您怎好违背老太爷的一片苦心呢？”三太太生怕丈夫一时冲动，让大房放籍。这样，四房一定不管，府里不管了，四房不管了，那老姨娘不得他们三房管。这是绝对不行的。 “那也不用把老姨奶奶送走吧？老人家过了花甲，纵是朝廷也是有优容的。四少爷做了官，纵是巧舌如簧，却也不能让人怀疑，您无容人之量吧？”四太太冷笑了一下。 “唉！四婶，侄儿说了半天，老姨奶奶是奴啊！”张镇低头长叹了一声，内心却快笑出花来了。他和贾赦，贾珍一块玩之后，就真的觉得相见恨晚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京城还有这么好玩的人呢。 他有天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厮说老姨奶奶在花园里嚎，把花园的花草都拔了。他头就去了贾家的族学。一时义气，就把家里老姨奶奶这事一说。当时，贾赦和贾珍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竟然现任昌龄侯是个包子？于是贾赦就问了第一个问题，那老姨娘是家生的，还外聘的，可有卖身契，那卖身契在何处。 这个张镇还是知道的，老姨娘是家生的，当初一代昌龄侯对这老姨娘也是恨得牙直痒，但这是长子，除了被这个女人哄得像傻子，但大面上还过得去。出门打仗，也是勇敢、智慧，侯府的声名也没坠落，大面上还不错。所以为个下人，真的闹出来反而更麻烦。 但一代昌龄侯可是开国侯，老头能受那个气。所以对于这个老姨娘，老昌龄侯也有反制措施。比如，老姨娘的身契。那身契之前在老侯爷那儿，后来给了现任昌龄侯。 当初二代侯倒是想拿回来，怎么说，也不想自己心爱的人，不被人拿捏。但是被一代侯三个转折后，就把二代侯给劝服了。毕竟你不能光为这个女人，不为孩子们想。你把卖身契给那个女人，回头，孩子们怎么办，主不主，仆不仆，孝还是不孝？ 所以二代侯纠结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就再也没问老侯爷要过身契。后来也没问过这身契在哪，而老姨奶奶也不懂，根本没想过，那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家生奴才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没想过出府。她都已经奋斗到了丫环的最高境界，怎么会想其它。 贾珍就点头了，然后就对着他摊了一下手。转头就说起了自己家也有老姨奶奶，还有六位。有三位生过孩子，现在老太太放到庄子里，世人无人不说老太太性子宽和。一个下人，怎么对他好？为了让他们自在些，才让他们去庄子，享受府里的月钱，有人伺候着，想干什么干什么，那么大的庄子，在里头翻跟头都成。不然一个个的，都活得好好的？ 那会张镇小同学呆呆的听着贾珍描绘着六位老姨奶奶在山林之中，过着神仙一般的隐士生活，那不是所有士大夫们向往吗？现在听着三房，四房的话，他又想回去请贾赦和贾珍去吃顿好的了。 于是，饱含深情的把贾珍的话复述了一次，当然，没说，这是贾珍说的。只是表达了，这是为了老人家好啊。一辈子在侯府，有子若无子，所以每天那么闹腾，那是内心孤独所致。所以，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呢？说完了，还谴责的看了三房，四房一眼，“若是三叔，四叔觉得侄儿做得不对，去敲登闻鼓，顺天府，对了，找宗族长老来评理，小侄绝无二话。” “大哥，纵是老姨奶奶在籍，但在父亲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这般，传出去也不好。更何况，是您答应过，要照顾老姨奶奶终老的。”三老爷快气头脑冲血了。之前没发现，现在第一次发现了，这老四，就是一个滑头，一个无奈。 “大伯，朝廷有法令，若是继母，大伯自当好好孝敬。可是一个老奴，就得有奴才的法子。”张镇收回了刚刚的不着调，沉声对着昌龄侯一礼。 “就是，当初祖父去世时，只说不能分家，照应一下老姨奶奶。当时，说的可是老姨奶奶。可没说要把她当老太太那么孝敬？老爷子真这么说了，就是以妾当妻；而父亲这么做了，这就是对生母的不孝。”这时，长房的长子张钺，字子睿忙起身，人家也是翰林，人家书也读得好着呢！听到这会了，再让张镇一个人战斗，就没脸了。 第二百章 以理服人 “以妾当妻，是要剥去所有功名，流放三千里。不敬生母或嫡母，视为忤逆，丢官去爵，子孙永不许科举。”张镇对三老爷假笑了一下，“三叔，四叔是想这般吗？” “朝廷律法也说了，姨娘有子，有孙，即可扶正。”三房长子忙说道。 “二哥，多读点书吧！”张镇长叹了一声，“若是老太爷不在，上无嫡母的情况下，庶子分家出府，姨奶奶可随亲生子出府奉养，若有了男孙，即可被称为母；若子孙成器，也可向朝廷为嫡母、生母请封。只是请封，不是扶正。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吗？ 前提是，侯府分家，祖父母都不在了，姨奶奶还不是婢妾的前提下。姨奶奶不用伺候主君夫妇了，就可以由自己的亲生子接出府去奉养。有了男孙，就可以让儿子叫她一声‘娘’。但这不是扶正，只是尊重孝道，也是因为身份允许。一般这种情况，是无子娶回的良妾适用； 二，若是三叔，四叔成器，可封侯拜相时，可向朝廷请封上三代。若是庶子，也可向在朝廷请封比嫡母低等的封诰。不是扶正，而是怎么说，变成有身份的二房。 祖父临终说过，侯府这代不能分家。那么，这里就是先祖母的家，这里只有一位老夫人，就是先祖母。三老爷、四老爷也是祖母之庶子。三老爷，四老爷当然是主子，但老姨奶奶还是奴才。这也是才说的，祖父不敢说，伯父也不敢做的原由。” “老太太早死了！”四老爷冷冷的说道，“就当由我们兄弟自己奉养老娘就是了。” 四老爷正好坐在张尚书的下首，张尚书一巴掌把四老爷扇地上了。做了多年刑部，身上自带威严，直接对着下头吩咐道，“把四老爷带去祠堂，晚饭不许送了。好好自省！” “二哥！”三老爷忙起身。 “去跪父母亲的牌位，在这府里，在母亲曾经坐过的大堂里，对着母亲的英灵，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是不孝。你是让我送他去衙门打三十板子，戴笳流放十年，子孙从此不许科举；还是送去族里，去除他的宗籍，赶出侯府？”张尚书已经了解了儿子的意思，拿老爷子的遗言他们没法，但是，国法与宗法，自是国法优先。自己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刑部了，果然，自己还是没有年轻人脑子机灵啊。 这是昌龄侯府，这里能让三老爷，四老爷叫“母亲”的，只有前二代昌龄侯夫人。这也是刚张镇说，若不能分家，三老爷和四老爷能孝敬的母亲，就只有先夫人的牌位。敢在侯府把姨奶奶接回去孝顺，就是不孝。真的说到哪，都是说得过去的。 大家一下子呆住了，张侯和张尚书早就烦死他们了，要赶他们走之心，十多年就没停止过。这回找到了老四的错处，那么老四一房就能被不费吹灰之力的赶出去。 “还不快去跪祠堂？”三老爷忙踢了四老爷一下，他倒是很清醒，若是老四被赶走了，离他被赶走的时候也不远了。而且这么赶走，真的可一点财产都不用分。 四老爷被带下去了，四房的人左右看看，想求情，又不敢，毕竟刚说了半天，就是在说，老姨奶奶是奴才秧子，你们不切割，还想往前凑。不是找没意思吗？ 张镇低头笑了，好了，又ko了一个。就剩下三老爷了。不过有出身这硬伤在。想把老姨奶奶接回来，那就是不可能的。 他又不是白和贾赦，贾珍他们待，都是人精。其实一个老姨奶奶很麻烦吗？说麻烦也不麻烦，就像贾赦开头就问的，是奴籍吗？有身契吗？若是，就不用再说了，不过是奴才罢了。 若是前朝，奴籍可能还没现在这么严格。但本朝建立之后，皇室就十分重视家奴，然后奴才的身份这个，出现了一种变态的发展与制约。 发展是，豪门之奴大过七品官。想想那些豪门的奴才，哪一个肯出去？ 但也制约到变态的程度。像奴才凭着一张契纸，命就不是命，他们的生死，甚至情感都是主家的。完全没有一丝的自由。 制约，就是本朝对于奴才，是当成自己的一部分的。就是因为当自己人，其实反而控制得更加严苛。只要敢背叛，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贾赦和贾珍才不在意，只要有奴契在手，真的就算是打死，官府也不会管。比如赖家事，京中谁家不说贾家厚道，其实内里还在鄙视，说贾家软弱。连顺天府都觉着贾家把奴才送到顺天府就是浪费公帑。自己在家打死，不就完了。 当然像老姨奶奶这种，生了孩子，还养大了，还娶妻生子的，操作手法就要小心一点。因为这不是姨奶奶的问题，而是儿子的问题。 不然，贾珍也不会拿贾家的六位姨奶奶出来说事。打了姨奶奶的脸不算什么，重点在，两位爷怎么想，你糟蹋我亲娘，其实就是打儿子的脸。这是会招人恨的！也会让人说侯府刻薄寡恩。影响府里的声誉！没看贾家六位姨奶奶都送到庄子好好的养着，人家还没孩子。 所以大家子，一般生了儿子的，要么儿子死，要么当娘的死。能双方都活着的，贾家两位纨绔也觉得张家是神奇的存在了。所以他们家二代侯和贾政一样糊涂？当然，这话不能当着张镇说。而且二代侯还不如贾政，探春被记得孩子 而张镇也了解，京中差不多的情况，他其实也都研究过。一般这样的，都会给点体面。也不会把这样的姨奶奶当奴才。毕竟人家有儿子的。 等着老爷去了，有老太太的，没那么僵的，给点赏赐，让她跟着孩子们出府。过几天松快的日子！儿子若是成器，其实日子没那么难过。其实说白了，你儿子不当你是奴才，谁也不能当你是奴才？ 所以今天张镇追着姨奶奶打，其实是真的失礼了。不是对姨奶奶失礼，而是对自己三叔，四叔失礼了。但也知道，他们不会出来帮老姨娘的。有事时，他们会把老姨娘冲在前头，让老姨娘冲在前头。但从来不愿承认，老姨娘是他们的亲娘。他们只会觉得，那是拖累，那是把他们陷入尴尬的女人。 所以只要一直说那是奴才，他们就能把老姨娘送走。并且一直不会再想着接回来。 但是这些人却也不想想，他们在这府里这么安逸，为什么？若不是有老姨奶奶帮着他们冲锋献阵，大伯父懒得和他们争，只要不伤大雅，他们一般就能如意。现在没了老姨娘，正好可以以理服人了。 第二百零一章 一言难尽的婚事 张大太太和张二太太现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一块看张镇无比的顺眼。 三老爷，四老爷，就和其它勋贵人家的儿子一般，捐了个芝麻的荣誉职位，面上好看。 而老侯爷在世时，其实也没有管家之权。他有的，只是他个人的私产，因为心疼小儿子们，又不能真的把私产一点也不分给嫡子。于是就只能以管理的名义，让他们管理自己的私产。 等老侯爷去世，分家产时，老侯爷的私产，也全部收回，按律均分。不过因为有两份产业，一直是这俩兄弟管的，于是就分给他们，嫡系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他们不介意。然后，张侯就直接说，既然你们有产业要管，府里事就不劳费心了。 所以三房，四房在府里真的就是拿月钱的。年底再分点红，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但是老姨娘就不同了，真的就当自己是老太太了。没事搞三分，弄得张大太太，二太太真的快疯了。 三房，四房其实能有那么大生存空间，多少也是在老姨娘的闹腾中，大房二房出于息事宁人的心思，才会一直容着他们。 现在，罚了老四是小，重点在把老姨娘赶走了。还是最远的苏理河的庄子，以老三，老四的性子，才不会管没用了的老姨娘呢！没有老姨娘的胡搅蛮缠，大太太和二太太觉得侯府的天都亮了一半了。 “大嫂，还是说说子端的婚事。”二太太忙说道。 “对了，说子端的婚事。”张大太太忙看向了张侯，“之前您不是觉得贾家大姑娘无论是身份还是别的与子端都十分匹配吗？让为妻带着弟妹去相看。贾家家风严谨，姑娘们的教养真是没得说，皇上还特意把太皇先皇后宫中的陶嬷嬷，车嬷嬷赐于贾家，就算是亲戚家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这回还真的是您目光如炬了。” “弟妹觉得如何？”张侯忙看向了张二太太。 “能在太妃宫中五年，才智，容貌，规矩都是一等一的。”二太太忙点头笑道。 “大嫂、二嫂真是的，重点在这儿吗？重点在子端不是八字不好吗？不然老神仙怎么会不让他早婚？再说了贾家家风再如何，贾恩侯一事无成，贾存周书呆子一个，贾家还有什么？就靠着老太太国公夫人的名头混日子。这婚事，让我看来，真不如没有。”三爷忙反对。 他们刚刚进来，就是为了反对这婚事的。这家里说起来，其实地位最高的就是二房了。可是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六部大佬之一。 而张镇是他的嫡长子，重点是，张镇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一步一个脚印的在翰林院里历练了三年，授了七品翰林，去了户部历练一年，现在到顺天府升为正六品主簿，这就是走的宰辅之路。再让他娶了与宫中关系密切的贾女史，那么二房不是更加不可一世。 “就是、就是，子端的婚事还是要先问问老神仙才是。”三太太忙言道。 三太太和四太太的门第都不高，一直在大嫂、二嫂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们没有想过，那是夫荣妻贵，他们就是觉得不平。等着孩子们成长起来了，他们就想着在儿媳妇的质量上比过去。 但是问题是，大房长子子睿：妻子是长春侯家的嫡女。大房三子都是大太太生的，老二排行第五名子仁，但只比子端小月份，也成亲了，因为之前中了举人，虽说是次子，但因为是侯府爷的亲儿子，于是娶的翰林院协办大学士陈家的嫡女。去年考中进士，正在翰林院见习；三子排行第八，现年十八，名子义。他倒是像侯府传人，从小习武。于是，他老婆是京畿将军之独女。 大房是侯府传承，他们不比了，转二房。二房因为连生两个女儿，被三、、四房耻笑。说他们只怕生不出儿子了。结果两个女儿之后，二太太又连生三子。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忠义亲王家的次子；一个嫁到了淮山郡王府的嫡长。都是宗室，但又与皇权无关，又尊贵，又安全。所以现在绝不能让二房的长子再娶国公的孙女。因为回头人家说起来，也是长子妻是老荣国公府家的嫡长孙女。 “就是、就是，大姑娘，二姑娘都是尊贵人，让子端娶宫中女史，大姑娘和二姑娘能答应？”四太太忙干笑着。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连商家女都能娶，张家的面子早就被踩在地上了。”张镇瞥了三、四房那边一眼，淡淡的说道。 老张侯当时说什么一家子兄弟按着出生的时间排行，不按着各房自己排行。说显得侯府子孙兴旺。他也没想过，下面儿孙们是不是乐意。不过，张侯他们也知道，这样的话，孙子不按房来排行，对于孙子们将来还是好听一点，所以孙子辈排行老二，老三是三房、四房的长子。 但三房、四房无爵、无职，纵是统一排行的孙子辈，打铁也得自身硬，长房的儿子娶妻好，是因为儿子要么能读书，要么身手好。人家长子还有世袭的侯爵可袭！ 所以老二，老三的婚事，也真的一言难尽，最后挑来挑去，真的就是挑的有钱人家。毕竟靠着张府，对各府的生意还是有点保障的。当时选出这人选时，张侯差点气晕过去，你纵是找那穷翰林家的姑娘也好，或者一般士绅女儿也成，结果娶了商家女。眼皮子浅成这样，张侯只想吐血。侯府的面子，早就没有了。京中也没人不知道，昌龄侯府嫡支与庶支早就形同陌路了。 “行了，原本子端的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房、四房子女的婚事，我们就没有干涉，按着祖父定下的规矩给婚事的银子就好了。”张侯摆了一下手。 “这个，大伯，听说原本贾家为长女选的是二伯部里的五品主事熊幸大人。”三老爷家的长子忙说道，“听说还是林海大人保的媒。我们家说得热闹，人家肯吗？加上老四那破八字！不如说说老六。岁数差几个月，主要是八字好。” 老六也是三房的，那几年，四房真的比着生孩子。所以那一年，子端出生后，长房，三房相继也生了孩子，差得都不大。现在三房倒是更狠了，直接想动手抢人了。 第二百零二章 分工 “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张侯对自己这侄子真没什么可在意的，现在又不怕人说他对姨奶奶没脸了。更不会把三爷，四爷面子放在心上。大伯管教侄子，那不是正当名份的事了。瞟了他一眼，想想，看向张尚书，“贾恩侯从小狂放，愚兄和存周贤弟倒还能说得上话，听说他夫人一心礼佛，不理俗事。要不，愚兄去见见存周。” 张侯是听到贾家没看上熊二，有点心慌了。熊二名声虽说能止小儿夜啼，但出身，人品，本事，品阶，真哪点也不比他们家的子端差啊。好吧，处处都略强一点。若是这样的，贾家都没看上，子端那破八字，真不好说。 “我们可是老亲，那日见老太太，老太太可是还是待我们亲亲热热的。还有张神仙和贾家也能说得上，回头我们去求张神仙合个八字，若是好，请张神仙去说合了一下，老夫人总会给老神仙点面子的。”张大夫人忙对丈夫说道。 他们长房与二房向来一体。主要是她三个儿子都娶了亲，二房就嫁了两个女儿，这还是头一个儿媳妇，她这回真的挺热情的。主要是，刚把那老姨娘赶了出去，可算是去了张大太太心里的大石，这回她真的下定决心的，要好好的帮张镇把媳妇娶回来。 “老二，弟妹，你们看呢？”张侯觉得靠谱，忙看向了弟弟。 “是，大哥，大嫂说的很是妥当。”张尚书点头，熊二没娶上，我儿子娶上了，张尚书现在要仰天长啸了。 老实说，他心里是喜欢熊二的，这么好用的下属，没有上司会不喜欢。但是，这位好用归好用，但也真的太轴了。别的方面都还好，就是案子，真的谁说都没用。他一定要真相！ 好吧，真相就真相吧。我们能不能换个方式，结果他说不行。知道他杀了人，你不以杀人罪来关他，九曲十八弯的，把他抓了，然后再杀了。为什么就不能直截了当的说，他就是杀了人呢？真的，每次，和熊二吵完了，他都觉得自己短寿了十年。所以，活该你没媳妇，我儿子有媳妇！这是人品的差距！ 既然说好了，大太太就拉着二太太出门了，一点也没想过，刚刚府里才处置了人。 张侯想想，拉着长子和自己一块去秘书省，顺便拿了本绝版书，以书会友，他还是很会做的。主要是心情很好，觉得一大毒瘤被切了，他真的觉得，天也蓝了，地也绿了。全身上下都舒服了！为了子端的得力，必须帮他把媳妇娶回来。 张尚书也就带着儿子自己院去了，大家一块把三房、四房也就当了空气。也是，有什么可在意的，多接他们一句话，都是浪费了精神。 “这是什么意思？”三太太和四太太现在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但是哪儿有问题，还没想出来。 “老姨奶奶的东西，也不知道收拾了没？”三房的长媳妇也不想管二房娶媳妇的事儿。他们家娶不娶媳妇和他们三房有屁的关系。现在重点是那个吗？拿也要拿自己能拿得到的。 三房的大媳妇苏氏，家里也是皇商，她刚可没有开口，一直有暗暗地观察着。虽说三房是庶出的，但是她嫁的三房嫡长子，管着三房的私产，两人倒是性情相投，日子过得还可以。至于说，老姨奶奶去留，连婆婆都不管，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当孙媳妇的。 之前才进门时，她还想着要不要巴结一下大房、二房。毕竟这家能不倒，内有侯爷的温和守诚，外有张尚书的权势，三房，四房能混，全靠上头有这两哥啊。 不过，观察了一下，也就息了心思。人家根本把他们当一家人。这会，苏氏就觉得自己公婆真的脑子不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赖在家里，分家不香吗？ 早早的分家，带着分家的产业，昌龄侯府的名头又没说不让用。里外都不缺啊。出来了，好好的教养孩子，孩子成器了，府里能不认他们？真有事，回侯府，他们好意思不管？现在就不一定了，因为一起闹了这么些年，侯爷，张尚书管他们才怪。 所以一直以来，她就给丈夫洗脑，好好的存钱，等着大伯不在了，大房必是要分家的。现在不趁机多攒钱，回头难不成两手空空的离开。 所以三房长子倒是慢慢的听进去了，对于父母，他们不在意他们闹腾，反正闹腾完了，大家都有利。但刚刚看看，大的，她说了也不算，立刻想到，老姨奶奶的东西。 要知道，老姨奶奶哄了二代侯一辈子，她也是去过姨奶奶的屋子。二代昌龄侯回来后，也住到西边院子，他和代善一样，也是一身的伤病。老姨奶奶自是在西院伺侯了。 二代昌龄侯去世之后，张侯就没让老姨奶奶移地方。不然，那位能完全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西院就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婆子丫头，真的以为自己这府里的老太太了。 而西院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而他们也绝对相信，二代昌龄侯肯定也留了些私房给姨奶奶。再说，亲生子不如近身财。老姨奶奶这些年，可是锦衣玉食，但改不了孤寒的性子，纵是亲儿子，亲孙子去了，也是给他们一些府里的点心。好一点的都舍不得拿出来。现在想想看，老太太被送走了，西院的东西可来不及收拾。 “对哦，老爷，快去帮姨娘收拾下。”三太太目光一闪，忙去拉着丈夫。 三老爷也不傻，忙站起来。 “一块，四老爷虽说不在，但四房的人万不能让人说嘴的。”四太太也不是那怂货，立刻站起身，笑盈盈的说道。 姨奶奶她也不想认，不过，三房想独吞西院的好玩意，那也得问问四房答不答应。 三房四房虽说平日里，对着嫡支，也要共进退一下。但是面对自己利益，也都是不肯退让的。这会子，两方人马就吵闹了起来。 不过没人搭理他们，让两房人吵吵闹闹的就往西院去了。不过门口被封了，门大开着，管家正在收拾东西，家具，器物都贴上东西，记上账。 第二百零三章 空 “张福，你在干什么？”三老爷端起了老爷的架子。 “回三老爷的话，小的奉侯爷的命，把这些器物登记造册，父母用过的东西，属公中之物，这是家族传承，要传与后世子孙，万不敢轻易损毁。还是侯爷细心，这里老昌龄侯，昌龄侯都住过，更是意义非凡了。”张福忙感叹道，顺便指了一个下人，“小心点，这屏风，可是老昌龄侯开国时得的。” 张镇从史家回来，就找到了他。说的就是史家分家的事，着重的说的就是西院属于公中，属于传承的话。张镇相信，张福一定会告诉伯父的。 至于说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伯父，这就是一个分寸问题了。伯父能袭爵，说实话，就是中平的性子。他有自己行事的节奏。自己去找他，其实就是给他压力。逼他给自己一个答复。但是告诉大总管，他们之间就能自己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来。 比如现在，张福根本不用再请示。把老姨奶奶送走，把她身边的爪牙一抓，另外派两个中正的老嬷嬷去管着。然后，他就不回主院了，而是带着人，直扑西院，一些贵重的摆设古董，全收进库房，并上账。这是要传家的，万不能有损。 三房、四房呆住了，差点忘记了，西院里这些玩艺，大多都是老昌龄侯传下来的。只不过当初二代昌龄侯在一代昌龄侯去世之后，也就搬过来。只是换了里面的家具，只是那些家具也是府里库房的，老侯爷的那房家具就被收入库房之中。 “那我们姨奶奶的东西呢？”四太太忙喊道。 “姨奶奶不过是上代侯爷的伺候人，身契还在府里，哪有什么私产。不过，侯爷说，看在老侯爷的面子，把她的衣服，被子，妆奁盒子送过去。还拨了两位嬷嬷给她，既然当初答应了老侯爷，自当大鱼大肉，好生养着。”张福忙说道。 “说什么呢，老姨奶奶屋里的东西……”三房的次子，排名第六的孙子忙言道。 “六少爷慎言。”张福站直了，脸黑了一下，“一个奴才，哪有什么私产？” 三老爷要进正房，不过被拦了，指了一下，偏厦。之前老姨奶奶的房间。对，她没有资格住在正院，所以她的房间其实是偏厦。因为伺候二代侯，所以正屋里，也有些东西。 二代侯死后，张侯懒得管他们，也没让她动地方，于是才会把西院都当她自己的。但这样也很好，因为她能拿走的，就是她房间里的铺盖妆奁盒子。至于其它，那都是侯府的。 所以三房，四房的人去了偏厦，有人正在收拾，老姨奶奶的衣服、铺盖、妆奁盒子都在其中。这些都是要送到乡下去的。但说财物，老姨奶奶的首饰，偏厦里还有些，但真的就是点小玩艺了。 “不对，老侯爷当初可是赏了不少好玩艺……”三太太忙嚷道，老姨奶奶最喜欢炫耀自己的好东西。当然老姨奶奶也不会说，那些东西将来会传给他们的。 “有账册吗？老侯爷赏下的东西，一般账上都有。账上有的，小的必会找出来，交给姨奶奶。”张福还是一脸的从容。 苏氏忙拉了一下丈夫，轻轻的摇头。 三房的长子张锘，排行老二，字子智。算是三房的精华所在了。所以妻子一拉，他立刻明白了，忙对父母一笑，“看来福叔已经把姨奶奶的事都处理好了，父亲，母亲，我们回去吧！” 三老爷虽说脑子不好，但是还是相信儿子的，看儿子的眼神，忙一凛，就把妻子拉到边上，清清嗓子，“只要没忘记老姨奶奶的东西就好。我们回去吧！” 三太太还想说什么，但苏氏立刻把婆婆挽住，三太太的脑子立刻转了过来，忍着没说话，跟着丈夫儿子一块出去了。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三太太忙看向了儿子，儿媳，“怎么就回来了，姨奶奶的东西，怎么着也不止这点吧？” “外面能看到的，都是公中的。至于说财物，正房的，人家也能说，那是要传家的，老侯爷可有什么私产的账册？纵是有，也不能说那就是给姨奶奶的。当初可是说了，只让大房照顾姨奶奶，那么姨奶奶哪怕身故了，也与三四房无关，她屋里的东西，自是归大房的。” “什么叫由大房照顾？”三老爷跳脚了。 “您忘记了，祖父不许分家，若是不能分家，姨奶奶也是公中的，自是由大房照顾的。”张锘叹息了一声，刚被老四说让自己读点书，自己就郁闷了。但是意思他听懂了，也明白，若是讲律法，他们三房四房占不了便宜，就像现在，他们把老姨奶奶送走，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怎么办？”三老爷和三太太忙看向儿子、媳妇。 “没怎么办。”张锘摇摇头，想想看看边上有点无所事事的老六，踢了他一下，把他拎着出去了。 “他干什么？”三太太有点心疼，忙拉着媳妇苏氏。 “二房要娶媳妇了，大房、二房今天把姨奶奶就那么送走了。子端今天做的，太有章法了。还有就是，刚刚福叔做的，显是早就准备好的。长房和二房显然是不想再忍了。”苏氏想想对公婆浅笑了一下。 三老爷呆了一下，他们说老二为什么这么弄老六。为什么说二房娶媳妇。 苏氏有点无语了，想想，抬头陪笑道，“那个，怎么会想到让老六去向贾家求亲，明明之前就说了，连正五品的刑部主事，贾家都没答应，您怎么想到老六的？” “反正不能让老四娶了，贾家就算没用，好歹也出过国公的人家……搅黄了才好。”三老爷哼了一声。 苏氏觉得自己就不该问，人家也知道不可能，但就要搞事。想想侧头看着公婆，他们也是有孙子的人了，想着吵架，她就没带孩子。现在看看，幸亏没带孩子。不然，太毁三观了。 “不过，还是得给老六找个媳妇啊。”三太太果然歪楼了。 “那个，孩子在家呢，媳妇去看看。”苏氏忙起身了，对公婆一笑。 “你说要不要给老六捐个官，找媳妇也好找一点。”三太太忙对媳妇说道。 第二百零四章 提亲有点难 贾政是认识张侯的，也算发小，不过这些年慢慢的断了联系，他是真不知道老太太和自己家大哥对张镇撒了大网，于是对着张侯父子打着招呼。客气的请他们到客室里，也不叫人，自己拿了茶壶，请他们坐在一边闲座中，自己给他们倒了茶。 “要找书？”贾政给了他们冲水，忙问道，“让孩子们来就是了，若是没有，我让人出去寻。” 张侯父子对视一眼，看贾政这样，也知道，完了！贾家根本就什么想法了，不然，贾政怎么看上去啥也不知道。 “哪啊，昨子睿找了本古书，我看着不全，就过来看看，你这儿有没有。”张侯忙拿出那本古书。 贾政忙双手接过，这半年，他还挺开心的，终于找到他喜欢，而且也能干得好的工作。看看，点头，“兄长果然睿智，不是不全，而是传下来，就只有这么一本，我们秘书省也只有这么一册。不过，愚弟把同期的书看了一下，找到几册，相近的。想来，这本晦涩了些。来个人，去把这几册找出来。” 后面的小厮接了贾政写的书名，忙跑了出去。 “看来存周兄在秘书省很是如鱼得水了！”张侯忙笑道。 “是，家慈说愚弟才智不佳，之前在工部，家慈说，愚弟是尸位素餐二十年，都要逼愚弟辞官了。还好有秘书省的差事，不然，得被家慈打死。不过家慈喜欢人做自己擅长的事，说我喜欢读书，就把书往专了读。这些日子，倒是越发觉得家慈之睿智，什么事，只要往精往专了做，她叫这个为专业人氏。说我现在就叫图书管理员，她提了几点，让愚弟老老实实的照做。现在愚弟觉得那些条款，真的切中要害。”贾政忙笑着言道，正好，小厮送进书来，贾政双手递给了张侯。 张侯接过书，看了儿子一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两父子真是读书人，本来是自信满满来的，结果看到人了，两个人都有点蒙，这个，业务有点生疏啊。 读书人，真的，谈书比做媒强。于是三个人真的就以书会友了。不得不说，张侯这个人和贾政还是真有共同语言的。也真的是一代昌龄侯理智，看得出长孙读书可能也只能当个爱好，于是着重培养他的贵气，还有家族事务性的工作。所以张侯性子上就有了贵族的光环，三观又够正，于是保证没人把他当贾政一般视为无用之人。但别的，真的不行。 两人谈了半天书，贾政真的十分欣喜，颇有点有朋致远方来的快意。边上的张世子快晕过去了，虽说知道父亲是为了和贾家拉关系，但是还真的别光拉关系，不说正事啊？ “二叔！”张世子正痛苦呢，门外跑进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跳了进来，看着身着七品文官服色，但一脸稚气，跳进来时，还像个孩子。看到有人，忙站住了，“对不起。” “好了，这是赵崇，太医院的小赵太医，之前救了家慈，如今住在舍下，被家兄视为子侄，如珠如宝。”贾政笑了，忙介绍道，“这是昌龄侯张伯父，这是张世子。” “是，小侄给张侯请安，张世子安，小侄倒是常见子端兄，他常说大伯与张世子很是风雅。”赵崇忙对着张侯一晚辈礼，然后努力正经的说着话。不过，还是一脸的喜性。 “子端也回来说，喜欢去贾家的族学，存周兄，贾家族学听说办得极好。”张侯忙双手扶起了赵崇，回头对贾政说道，“子端常说，深受启发，也极喜欢令兄、令侄。” “也真的是，差点忘记了，子端倒真的常到贾家族学玩。家里守孝，不好进客，所以大哥他们就在族学里玩。张家真是会教孩子。”贾政忙笑了，差点忘记子端和昌龄侯府的关系了。 “嗯嗯，我也很喜欢子端兄的，可能干了，之前小侄家里有些产业，老管家虽说忠心，但和大伯说的，能力不行。子端兄帮着小侄，梳理了一下，还帮老管家找了两个帮手，现在老管家已经不找小侄了。”赵崇忙认真的点头。 “这小子懒，家里的事都交给老管家，然后多少年不回去，躲着不敢见老管家。家兄看不过去了，把他带回府里狠狠的教训，他都快哭了。得亏有子端帮忙，不然，就得天天回去听老管家说事。”贾政给了他一杯茶，然后拍了他的额头一下。看他喝了茶，“去看书吧！” “哦，别啊，父亲难得出门，看到小赵神医也是缘分。一块聊聊天，我们也不知道子端在外头什么样，小赵神医正好一块。”张铖（张世子）也觉得有个人插科打浑，是个好事。 “赵崇看到张侯、张世兄，也特别亲切。”赵崇是个瞎热情的主，忙热情的跟着张侯他们笑着。 “没字吗？”张侯想想看，他自称赵崇，正常的，应该会自称字。 “还不到十八呢，回头成人时，家兄自会为他办成人礼的。也和太医院的院使说好了，为他赐字。院使大人正在家想呢！”贾政还是温温和和的笑着，“这小子被大哥宠得紧。” “真好！真和传说中的恩侯不同。”张侯忙笑了，想想，转头看向贾政，“那个恩侯怎么去了族学？这点事，还用他？” “家慈说，他也不能在家什么也不干，虽说族学里事不多，也正好练手。他就把东府的珍哥儿拉上了，只有十几个孩子，不过挺好的。” “嗯，贾家族学原是老族叔管着，老族叔年纪大了，荣休后。其实学里连个正经的先生都没有，现在珍大哥修房子，孩儿们就被拉去管事，子端兄也帮了不少忙。我也是，我有帮着他们准备伤药。”赵崇忙说道。 “子端很少这么喜欢某家，他这些日子，真的时常在家里说，贾家家风好，恩侯兄是有大智慧的。”张侯觉得快没力气了。 “张侯，你们是不是有事啊？我二叔是读书人，您不直说，他听不懂的。”赵崇看看，呆了一下，歪着头，忙问道。 第二百零五章 亲疏有别 “是，是，那个……您觉得子端怎么样？”张侯真的松了大大的口气。 “我们也喜欢子端，子端先在户部，现如今在顺天府，最是会经济仕途，学里学子们跟着他真的受益良多。”贾政想想看，还是没听懂。 “世叔，那个，子端性子温和，虽说读书上，没那么好，但好在务实，在仕途经济上，颇有建树。”张世子决定自己开口了。 “读书算可以了。”贾政一点茫然。 赵崇歪着头，他现在想想看，好像有点明白了，扯了贾政一下。 贾政呆了一下，看看赵崇，一脸探循。 “大姐！”赵崇忙小声说道，虽说他没见过元春，不过，他可是住在贾家，贾家现在最重要的工作除了贾珍修房子。然后就是元春的婚事，他们每天看着来族学里帮忙的那些青年，大伯说了，那全是给大姐寻的未婚夫人选。他虽说年纪小，可也是在外游历过的，比贾政聪明多了。现在看张侯家这样，结合那个前后文，想猜不到都不容易了。 贾政呆了一下，想想，“见过？” 赵崇忙摇头，自己都没见过好不好，不过想想还是忙说道，“子端兄不错。” 贾政忙坐直了，回头看看了张侯，也纠结了一下，这个他该怎么说？想想，还是确定了一下，毕竟人家也没明说，“那个，张兄，您是不是……” “是，那个，京中传说你挑了三位学子，那个，好歹我们两家是老亲，子端你也看到了，二房嫡长子，我们家的家风，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回特意过来探探口风，毕竟是你的亲女。”张侯都觉得顺畅多了，忙说道，意思很明白，我们啥关系，你好意思拒绝我吗？ “世叔，昌龄侯府对令嫒诚意满满。”张世子忙对着贾政一礼，他都快流泪了，所以这种事，还是应该请官媒，这样，双方家里都有余地了。 “那个，我得回去问问老太太。元儿的婚事得由老太太做主。不过子端我是喜欢的，我会劝说老太太的。”贾政忙回了半礼，现在他觉得好多了，但是还是有点疑惑，“那个，不是该请尊夫人和二太太一块去探家慈的口气吗？” “哦，那个家母和二婶已经去府上探望过老太太，也相看了一下大姑娘。不过，听说世叔更喜欢纯粹的读书人，所以二叔请家父过来请世叔示下。”张世子忙笑盈盈答着，主要是您才是亲爹，回头您不答应，我们不是白折腾了。 “哦，也是，原该郑重些的。”贾政还是老好人人的说道。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贾政果然很好说话。 赵崇忙拉住了贾政，“二叔，虽说我很喜欢子端兄，不过你要不要回去问问大伯？” 赵崇还真不是瞧不起贾政，而是他这些日子在家里住着，也看出来了，这家人，贾政答应的，真没什么用。得老太太和大老爷答应啊！现在贾政这么答应了，回去约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若是老太太答应，也跟这位传话的没关系。那是人家自己看上了，你传不传的，没什么作用。 “我不是说了，我们要回去商议一下吗？”贾政呆了一下，忙点头，对张侯笑了笑，“放心，我会好好和老夫人说。若是老太太答应，那就烦请两位嫂夫人去见见老太太。” “会的，会的，不是知道你们家连熊幸大人都拒绝了，我们才有点不放心。”张侯捂着胸口说道，现在放心多了。又觉得自己过来是很有必要的，看看，这多么的及时啊。 “啊？二叔，熊师兄也来求过？那还是选我师兄吧！我师兄可聪明了，家世好，长得好看，性子……”赵崇不干了，他是很喜欢张镇的，但比起熊二还差点的。若是自己家师兄来求过，那么他就要替师兄守住位置。 “莫听传言，这些时日，外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好事之徒，乱嚼舌根。”贾政忙笑着对张家父子摆手，贾政虽说傻吧，真的知道轻重，熊家事，万不能张扬。看着熊家没脸，其实伤的是贾家的颜面，谁还敢来求亲。 这句张侯听懂了，忙笑着摆手，“当然，当然，原本一家有女，百家求。京中也多才俊，自是要多看多选的。愚兄回去，挑黄道吉日上门，恳请老太太应允。” “是，愚弟一定传达。”贾政忙陪站，亲自送他们父子出去。 赵崇还是拉着贾政的袖子：“二叔，我师兄人好，真的，我师兄人很好。也会医术的！” “好了，好了，回去问老夫人。”贾政忙拍开他。 “嗯，我师兄很好的，老太太会喜欢这样的人的。”赵崇忙点头，一脸的信心满满。 贾政拍了他的头一下，“看书去。” 赵崇想想还是去看书了。 回去的车上，张侯和张世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母亲真的太能干了，怎么就帮我们把娶了妻，还把两个妹妹嫁得那般好。”张世子忙感叹起来。 “唉，以后不能做这种事了，不过，存周虽说才智不够，但真的是敦厚君子。”张侯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唉，问题是他做不了主。”不过张世子很无奈，这位说了半天，全是“我要回去问问老太太。” 现在张世子都想去贾家求见老太太了，他听张镇说过，他觉得老太太打开了一扇他新世界的大门。他是觉得老太太处事之法，那么随意，也是那么的行之有效。他当时就想，这老夫人怎么可以那么睿智？ 想想，贾家族学是老太太让人改的，他可是听子端说过，贾家族学看着毫无章法，但是子端也是三岁开蒙，一路考出来的，他在贾家族学玩了一些时日后，就觉得贾家这十几个孩子，给他们几年，只怕全都了不得了； 贾政的新差事是老太太建议的。还写了章程。而现在，他是知道，贾政在清流中，声誉还不错。而秘书省现在也不是像之前一样，是个无人问津的小衙门了，贾政管得极好，而且也坚信，书是用来读的，而不是用来藏的。他会定期与国子监，官学联动，淘汰旧书，选刊新书。把一些珍本，善本，重新刊印，让更多人看到。也和一些老学士们一块为士子选书，让士子们培养读书之乐。连他有空，也会来借书，查书。 不然，子端说喜欢贾家，他们都觉得不错，是因为贾政官是不大，可是名声好啊。一个没什么用，但性子十分温和的读书人，多么受那些清流的欢迎啊。有这种岳父，其实真的挺省心的。就是做不了主这个，太让人气馁了。不过也是，真的能做主，就麻烦了。那这个人，就是虚伪了。 “肯传话就成，然后等你母亲试探了老神仙的话，贾家就相信，我们诚意了。”张侯倒是没那么担心。自己亲自去找贾政，原本，就是表达诚意，让贾家知道就好了。 第二百零六章 避嫌 张大太太和二太太这边也不是很顺利，刚刚他们有话可没对张侯他们直说。 她们老妯娌可是一块办了五场婚礼了，中间门道多了去。像张镇的八字之前就说过，有点刁钻，不可早婚。其实是，张二太太是在凶日里生下的张镇，虽说这些年，张家也没什么事和张镇的八字有关，不过，不是怕人嫌弃吗？于是只是说不利婚姻，要晚婚。 年初时，张家去清虚观拜神时，张神仙倒是说过，说今年张镇红鸾星动，只怕今年会有桃花，至于说能不能成事，就得看运气了。所以可以相看，但别乱定。话是说得有点含糊的。再多一点，张神仙就不肯说了。 于是张二太太就又担心了，忙换了衣服，去民间找传说很灵的术士来算。人家以为是平民妇人，倒是说得神乎其神。 说张镇这八字，原本是孤星入命的，一生不娶正妻倒是可行的。但若娶妻，那妻之命，必得贵命来压制。至于说今年会有红鸾星动这个，人家提也没提。 张二太太这小半年，其实过得一直有点惶恐的。孤星入命这个，他们早就知道，就是不敢说的。生怕让人知道了，对张镇不好，不然，兄弟的名字要么是兵器，要么是器物，只有他，用了这个‘镇’字，当初二代侯知道他凶日生，于是想用这个字压他一压。 二太太是一边怕儿子看上的人，却不能娶，会伤心。一面又怕娶了，没有善终，也是祸。真的是百般纠结，而这个，她是连大太太都没说过的。 一直到张镇竟然真的回来说要娶妻，还催着让她们去找老神仙批命。这让大夫人就觉得，果然是神仙了，这都算得出来；而二太太心悬得高高的，但也松了半口气，至少，不是不相配的人家。而元春可是在宫里待过，出生日子极好，贾府当初可是没瞒过人。这让二太太觉得，难不成这是佳偶天成？ 元春的生日大家都知道，生辰八字，不过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时。现在年月日都知道了，就缺时辰了。不过一天才十二个时辰，再细分一下，找人合一下八字能有多难。 所以那日从贾家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叫忠仆一人拿一个生辰八字分别去找人合。这种，都不用找特别好的师傅，大面上过得去就成。 这个二太太倒是没瞒着大太太，果然传回的消息就是元春是万中选一的凤凰命，简直就是百无禁忌。大太太真高兴了，而二太太都流泪了，觉得儿子真的太聪明了。当然，她就想来给张道士磕头了。 到了清虚观，两位太太诚心诚意的拜拜，再才到张道士的客堂里奉茶。 张大夫人多少年的当家太太，忙笑着亲手接过，就直接开言了，“老神仙，可还记得开年时，您说子端今年会红鸾星动？真是神机妙算，子端正求着家里给他去提亲呢。” “恭喜，恭喜。”张道士虽说早就得贾珍的话，不过呢，这都过了多久了，贾珍家都修起屋子，让他带徒子徒孙去做了法事，结果这家现在才来。真够墨迹的！但面上不露，又拿了点心，放在他们的案上，“敢问是哪家的小姐？” “说起来，还与老神仙有点渊源。”大太太谢了谢谢，忙笑道。 “与老道有渊源？”张道士怔了下，掐指一算，侧头看着两位夫人，“那个，敢问夫人，可是荣国府的姑娘？” 张神仙都想骂人了，张神仙这个人怎么说呢，能力人家是有的，不过，一辈子过得安逸，也有点寻常老头、老太的正常爱好，比如保媒拉纤。书里就试探过贾母的口气，要给宝玉保媒。 张镇生下的命是他批的，张家每年都来刷一次存在感，老头想不记得都不成。而年前，贾家老太太进宫把孙女接了出来这事，张神仙也是知道的，当时还觉得有点可惜，元春可是凤凰命，至少还能为贾家续上十年好运。不过那会子他也没开命盘，已经发生的事，有什么可多想的。 等着过年时，张家再来时，张神仙突然就是灵光一闪了，张家这小子不是现成的吗，真的是两好合一好啊！于是才假模假式的说，今年张镇红鸾星动的话。就是想着找天，去和老太太说说。不过老太太一直在乡下庄子，等回来，家事繁杂，他也没瞅到机会。 结果贾珍先找了来，当然，贾珍是那稳妥的，先问清了，张镇的八字什么事，与元春挺合适的，这才说了，老太太对这位满意了，看看要不要瞅个机会，让张家去求亲。老道士这会子，就真的觉得这是老天注定了，老老实实的合了回八字，现在他倒是真的有点信命了。 元春虽是凤凰命，但其实没什么凤凰运的。不然，之前他也不会说贾家至少还有十年好日子的话。元春这凤凰多少有点假凰的意思。贵，但薄。就是金色的罩子薄薄的罩了一层，风大点就能吹跑的那种。细盘，命是有点苦的。 但是老太太接她回府，再盘时，就发现紫薇入命，格局大改。之前夫妻宫为虚，子女宫为无。命贵于天，浮于世，早夭之相。但是现在，与张镇相互印证，张镇的凶镇了元春的浮。简单点说，之前元春那点运气要罩一家子，当然罩不住。把她耗死了，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但是现在，元春的气运只用护自己，又有张镇的凶护她，那运就瓷实了。 不然现在老道士心里能骂成这样，他算了，就等着张家来，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啊，结果张家都不来，他都恨不得来道去劈了张家才好。当然，他也收到点信，最近有人拿了特别怪的八字去合。要知道张道士是“道录司”的正堂，意思是人家掌管着全国的道教一切事务。每天还有点公务在身的，所以听点新鲜事，也不在话下。看了人家送上来的八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不知道元春的八字，只知道大概的，于是就在各观乱投。现在张道士能不翻脸，那真的是脾气算不错了。 “老神仙果然是老神仙，您看成不？”大夫人忙热切看着张道士。 “这个，老道得避嫌。”张道士假笑一下，说得斩钉截铁。 第二百零七章 错了 “避嫌？为什么？”张大太太忙说道。 “您忘了，老道是荣国公的替身，与贾家的关系深厚，四公子的八字当初是老道的算的，现在请两位夫人另请高明吧？”张道士现在显得特别高傲，且十分自律了。 “您真的是啊，您可是老圣人金口御封的大幻神仙。我们不信谁，也不会不信您。”大夫人忙说道。 “这个，老道有老道的原则。大姑娘的八字，老道倒是有的，要不，写给您，寻个八字合的好的，好好合合？”张道士是谁啊？他当初家里穷的要给人当替身，结果，让他混到了如今的地位，有贾代善的帮忙，但也是因为他自己有足够的本事。像贾珍他们可以拉着他的胡子，叫他老骗子，但是当着老太太，还有外人的面，他就得乖乖的叫一声‘张爷爷’！ “看您说的，当初四王，八公，十二侯，原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贾家老太太和我们先老太太，那可是姐妹淘。国公爷和我们老太爷生前也是一块平叛的老兄弟。前些日子，老太太病了，我们也是去探过病的。真的，看到元儿，别提多喜欢了。再说，元儿的八字好，能在宫里这么多年，我们还能不信您？”张二太太能说他们已经把八字全合了，忙陪着笑脸，含糊的说道。 “您真的是，原本夫妇八字与旁的又不同，纵是金凤命，也不是谁能娶的，八字中平才好。现在这个八字，您还是寻旁人合吧！”老道士打死不松口，说着，就去一边的匣子里挑挑检检的，自己写了三个八字出来，“中间有一个真的，毕竟总归不能坏了女家的名声。” “老神仙，您这又是何必呢？”大夫人忙说道。 “老道这些年，微有些薄名，请夫人见谅，老道万不敢有辱上清仙师。”老道难得露出几分严肃起来。反正，他明知道他们已经请过人了，他除了拿桥，更重要的是，脱开关系。这可不是我让你们寻的，是你们自己搭上了线，但是，回头他也能从中拿到好处。但绝对没有说，自己乱掺和的。 张大太太只能接过，想想，“那老神仙，要不，您帮忙，帮我们去贾家探个口气。老太太虽说随和，不过最近身子不好，只怕也会舍不得孙女儿出嫁。” “两位放心，若是两位合好了八字，为两位跑一趟，老道义不容辞。” “谢谢老神仙。”张大太太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出来，两位老妯娌对着叹息。只能赶紧的去了城中另一家大庙，当然也是离得近的一家。 “也别怪老神仙，我倒是觉得他人做得极好。你看他随手就把元春的八字拿出来了。只怕元春和老四的命盘，他早就合过了。真的告诉我们，他们是天生的绝配？我们会不会觉得，老神仙也算是半个贾家人，这才哄骗于我们？”张大太太怕二太太难受，忙说道。 “大嫂真是的，我是担心这个吗？满城会算卦的，我们也都寻了，谁不说这当娘娘都是够格的。我现在不是担心贾家老太太不答应吗？这些日子，禁军的、京营的、还有三位翰林，哪家也不比我们子端差。今儿又说还有熊幸！那是一般人？隆昌郡主何等的高傲，结果在老太太第一次撞头时，两登荣府。现在想来，只怕就是为这个了。您看，郡主都铩羽而归了，而熊大人，二老爷不止一次回来说，是少有的俊杰。” “其实刚我想想，我们是不是错了。”张大太太摇摇头，拍拍自己额着，忙伸出头，“直接去荣府。” “为什么？”张二太太真是生手了，忙笑笑。 “我们找了一圈人，其实也不好，我们也是有女儿的，你忘记了，之前大姑娘，二姑娘还在家时，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结果越是试探的，我们越烦，觉得那家是不是想拿捏我们。”张大太太不愧为是多少年的当家太太，一下子就找到重点了，“既然有意，就诚意相求。” 二太太其实也不是那纠结的，主要是她也是运气不好，明明是勋贵的嫡女，出身只略逊大太太一筹，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过来的。结果过门，连生两女，让她在府里受尽了三房，四房的耻笑。好容易生了儿子，结果又赶上凶日，所以二太太这些年，一直到长女嫁到宗室家去了，才算是扬眉吐气了。接着二女也嫁个宗室。她也终是能伸直腰板了。但儿子出生凶日，也让她在婚事上，实在没什么底气了。 “万一我们这么去，被直接拒绝了怎么办？”二太太想想看，还是有点纠结，“子端傻得很，天天去找贾恩侯和贾珍玩。你说，老太太那么端方的一个人，又向来不喜欢贾恩侯的。若是知道子端和贾恩侯关系好，会不会觉得子端不好啊？再说，贾家大房、二房向来不合，元春可是二房的姑娘。” 张大夫人无语了，“你真的是，贾家两房虽说有点芥蒂，但老太太重病时，听说两人一块在老太太的屋里打地铺，亲手伺候汤药，再怎么着，他们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老太太还在呢。” 二太太也只能略安了一下心，但马上，又跳起来，让人回去备礼。去提亲，哪能空手！ 大太太真的被她吓死了，但也没法子，二太太其实也真的这二十多年，一直从从容容的。就是对子女的事，就是百般的纠结，之前女儿被求亲，也真的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结果嫁到宗室之家去了，她真的天天哭，说万一不幸福怎么办？所以张大太太也看出来了，给二房选长媳妇，真不能这般纠结的，若不是性子还好，大太太早就要烦死这弟妇了。 终于到了荣府，也就顺利进了西院。 欧萌萌才午睡起来，还是漱了口，松松的挽了头发，对着两人忙虚扶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来了。” “老太太真的是，快请两位舅母坐吧！”王熙凤忙出来打圆场，忙请大家坐了。热热闹闹的招呼大家一块坐下，真的有她一个人，就都能看一台戏了。 第二百零八章 诚意动人 “这孩子，真是……”欧萌萌其实好静的，她真的病过一场后，真的身体差了很多，虽说重新开始做操，散步，但是和之前那种每天大汗淋漓，真的做不到了。每天午睡之后，半天都回不了神。靠着摆摆手，“行了，让我和你舅母说说私房话，你快回避吧！” “唉，知道了！两位舅母侄媳妇下去了，一定要留下晚餐，老太太现在可烦看到我们这些小辈了。”王熙凤故意嗔怪着，还是告着罪，带人下去了。 “莫怪，最近我身子骨不好，他们就想热闹些，让我看着高兴。”欧萌萌忙对两位张夫人抱歉的一点头。 “一月不见，老太太看着精神多了。”张大太太忙笑道。 “跟上回比倒是强了些。可是有事，看着老二媳妇有点为难的样子？”欧萌萌看看有点难安的张二太太，笑着问道。 “老太太见谅，弟妹这个人……这么就过来叨扰，真的唐突了。”大太太忙起身对着欧萌萌一礼，她也有点尴尬了。她决定回去对自己媳妇们好一点，娶她们时，真的容易好多。 “行了，当初你们婆婆年少时就爱这样，看到什么好的，就让人套车，也不知会一声，跑来找我。我也是，每每去找她，从来就不问日子的。”欧萌萌轻叹一声，“她走时，我还难过了许久。不过，你们公爹与国公爷又是过命的交情……” 欧萌萌没再说下去，在贾母记忆里，对于曾经的那位朋友其实很看重的。她后来与张家切断了关系，也是有很多的不能面对。她的朋友死了，从嫁到那家起，就没再开心过。有时她恨的，都想去咬死二代侯。 可是因为两家的关系，他们不能翻脸，她不能行使一个朋友该有的道义。所以后来，她觉得自己无颜见朋友的孩子们。所以这两位成亲时，她有去，后面两个庶出的成亲，她就没去了。当然，等着代善死了，她就再没在二代侯的面前出现过。二代侯生病，死时，她都只让孩子们去了，她自己没去。 而欧萌萌也十分痛恨这种渣男，当然，她和贾母不同，她最讨厌的是一代侯，你们家儿子心有所属，为什么要祸害别人家女儿？ 再说，你们早做什么了，大家子，这种婚前的通房不是该早点处理掉吗？结果一直留着，只怕是生怕得罪了自己儿子，自己晚来受累。于是一家子哄着贾母那闺蜜，生了两个儿子，保证了传承，于是一代侯就不管了。所以这一家子，都是那狠人了。 “老太太！”张大太太上前安抚着，她都没见过自己婆婆，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不过看老太太那混浊的眼神，微微的泛红，上前侧坐在老太太的边上，轻轻的抱着欧萌萌，一声叹息。 “好了，好了。年纪大了，总想起从前的事儿。”欧萌萌按按了眼睛，“所以有事？” “那个，子端您见过吧？您觉得他怎么样？”张大太太忙说道。 张二太太忙有些期盼的看着老太太。 欧萌萌呆滞了一下，觉得这家人这么冒失吗？ “您不乐意？”二太太有点天塌下来的崩溃感。 “不是，不是，那个，能不能问一下，是两位觉得元儿合适，还是……” “是子端觉得老夫人之睿智，培养的大姑娘，一定错不了。于是求侄媳们过来相看。侄媳和弟妹那日见了元儿，真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好。只是我们家孩子出生的时辰不好，八字有点凶，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就是在合他们两人的八字，若是八字不合，也不敢贸然过来，让您为难。”张大太太实话实说，并把张镇的八字写出来，放到欧萌萌的手上。她们相看之后隔了一个月才过来，真不是看不上，而是他们家也有自己的无奈。 欧萌萌倒是很喜欢张大太太的坦诚，拉着她的手，想想，“子端我很喜欢，有年轻人身上特有的单纯、热忱。至于说八字这个，你们敢来，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这都不打紧。亲上加亲，我是同意的。不过……” 张大太太和张二太太一下子想到刚刚老太太说他们婆婆的事了，忙按住了欧萌萌，“老太太，我们家孩子都是一路看过、听过……的，放心，别说长房、二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连三房，四房也没有。虽说我们家没有不纳妾的家规，但心里都明白着呢。” “跟纳不纳妾没关系，原本，那就不是有没妾的事儿。有时，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别扭一辈子，两个人都没外心，可是也没心啊！”欧萌萌看着她们，想想，还是坦白的说道，“子端的面相极好，性子很是直率，也正直、果敢。我是喜欢的，不过，元儿性子沉寂，说实话，心冷了一点。不过也是，在宫里五年，真的心热，也不能活着出来。我啊，就怕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真的走了你们婆婆的老路。” “那个，贵府是不是要除服了，小女淮山郡王世子妃上个月生了个小县主，过几日就要办满月宴了。不知道有没荣幸，请贵府的姑娘们过府一聚，沾沾贵府姑娘们的钟灵毓秀之气。”二太太忙上前。 “那元儿就拜托了。”欧萌萌轻轻拉住了二太太。 “我进门时，老爷就跟我说，要敬重大哥大嫂。说大哥一直照顾他长大，处处维护于他。之前那两丫头，若不是大哥大嫂的帮衬，他们也嫁不了这么好。”张二太太拉着欧萌萌的手说道，“我们这房，子端是长子，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所以是他回去向父母提出向贵府提亲的。他喜欢贾家，喜欢老太太。他觉得大姑娘一定能像老太太一般，像老鹰一般护住子孙，维护家族的。” “我嫁进来时，老爷说的是，他们有父若无父，若不是有老太爷，他们兄弟也不知道能如何。老太爷常说，让他们兄弟齐心，不然，就真的被人吞了也不知道。”张大太太也叹息了一声，“老太太，您放心，我们家的孩子都是心暖的，他们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谢谢！”欧萌萌只能轻轻的拍拍他们妯娌。 第二百零九章 好孙 两位张太太自然不会留下吃饭，话说到了，留下礼物，赶紧回去。主要是他们知道，老太太得和儿子们商量。 而小赵神医在饭前，他又蹭进来，给老太太号脉，顺便乖乖的看着老太太。 “你也有事？”老太太自是知道，他是有事的，不然，也不会以号脉之名，进来见她了。 “嗯嗯，老太太，听说我师兄也向大姐姐求过亲，是吗？” “他们家来提过亲，但是我拒绝了。”欧萌萌忙摇摇头，肯定的回答道。 “那我去把师兄叫回来好不，老太太，我师兄可好了，我学医，其实只是想研习最好的医术。而师兄不同，他其实是比我了不起的，他会治病救人，他也为冤死之人伸张正义，他真的很了不起。” “你也很了不起，你这么小，就有神医之名，还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欧萌萌轻轻的摸摸他额头。 “其实您还是不答应吗？”赵崇看着老太太，有点失落。 “我喜欢你，单纯善良，很可爱；也喜欢子端，热情，诚恳，而且他忠直；”欧萌萌靠坐着，想想，“至于说熊二，我最喜欢他。你相信吗？” “那为什么不可以？” “若是再过一千年，在一个自由而平等的时代，我会鼓励我的孩子们去追求自己热爱的！他们可以自由的爱自己，爱他人，做自己热爱的事业，一生成为自己。”欧萌萌本想说，若是过一千年，到了相对自由的现代，她就会同意。但是话到了嘴边，突然想到，那时，最好的就是，不用她的同意！他们不用任何人的同意，所有人的意见只是参考，他们不用一婚定终身。所以他们爱过，曾经开心过，就已经足够了。 “过一千年就可能？” “人类一直在努力进化，也许缓慢，但会努力。会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进程。”欧萌萌还轻轻拍拍他的小脸，“好了，回去吧！” “所以只要在这时，师兄就不行？” “婚姻之事，是两个家族的事，你看你的成人礼，你大伯要去请你太医院的师父来，要给你戴冠，然后赐字。你拜师之前，大伯是不是带你去给白老师磕头？你在白家虽无正式的拜师之礼，但是白师父是不是一直倾囊相授？因为这样，你大伯先偷偷的去找了白师父，得了同意，才能带你去拜新的师父。你大伯行的是父职，这些父亲该做的事，他替你做了。以后，你成亲，你大伯还得帮你去相看，帮你筹备，这就是家长。你师哥，还有子端其实是喜欢你大伯，喜欢贾家才有信心向贾家提亲。他们不是跟你大姐求亲，而是向贾家求亲，明白吗？” “所以，贾家要看的，就对方的家里？”原本赵崇就不是一个傻孩子，一个傻孩子，怎么在外游历三年。他看得恶太多，于是他反而更珍惜善，他也更珍惜这些真诚对他好的人。贾家人对他很好，他知道。他现在支持师兄，也是因为曾经师兄对他也真的好。现在老太太说了这么多，若他再不明白，就白在外待三年了。 “对，所以在他们家里提亲时，你师哥正好在外头听到了，我是当着你师哥的面拒绝的。不是你师哥不好，而是很多事，不会因为他个人很好，而忽略其它。你大姐可是我的心头肉，是你大伯的亲侄女，你二叔的嫡长女，她若嫁得不好，你会担心吗？” “是，孩儿错了。”赵崇忙跪好，对着老太太一礼。 “好了，你其实也没错，刚我说了，你们三个，我最喜欢的就是熊二，术业有专攻，而且有坚钢不可夺其志的品格。其次是你，你明明很聪慧，很懂事，不过你聪明的过滤了不好的一切，只专注于善良的那部分，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点最是难得；子端，稳妥，实话是，我还不了解他，而且我不喜欢他的曾祖父、祖父。但是，大概率，我会把你大姐嫁到他们家里去。” “所以现在您也很担心？” “是啊，人生其实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把手上的牌打好。”欧萌萌轻轻叹息了一声。 “老太太，我其实还会下毒。”赵崇左右看看，像个小苍鼠一样，爬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小声说道。 “好，只要不毒死就成，毒死了，你师兄就来了。”欧萌萌也看看外头，小声的说道。 赵崇忙点头，窃窃的笑了起来。 祖孙俩一块笑了起来。 王熙凤和秦可卿一块进来，现在赵崇除了几个女孩还要避开，对于府中的女眷倒没那么避讳。两个看到老太太和赵崇亲热说话的样子，自也笑了起来。 “真是，老太太对亲孙子也没这么亲，看到没，回头我就给你琏二哥哥写信，跟他说，老祖宗就喜欢有手艺的，让他在西北，好赖也学门手艺，回来好讨老祖宗欢喜。”王熙凤忙说道。 “那敢情，快点写。无论学点啥，我都欢喜。”欧萌萌忙点头。 “小赵，老太太怎么样？这些日子，她精神很差呢。蓉哥儿来信还说给您找了西北的好药，正往回寄。很是担忧。”秦可卿那日和欧萌萌谈过之后，气势都有了极大的不同，整个人，好像都支棱起来了。 “是，老太太这回伤得狠了，总得慢慢的养，老太太，别急，一定会好的。” “嗯，要拿得动拐，你大伯，二叔不听话，我都打不动了。”欧萌萌忙点头。 “……”赵崇张大了嘴，好一会，退了一退，“那个，大伯，二叔待孩儿极好，孩儿走了。” 说完了，爬到门口，就窜了出去。 王熙凤和秦可卿大笑失声。 “唉，大老爷这是养了个儿子，真的亲儿子也没这么疼爱。”秦可卿扶着老太太躺下。 “你大老爷别的可能差点意思，但哄孩子挺好的。”欧萌萌有点倦了，闭上眼，想想，“张家近期可能有宴会，你们除了黛玉宝钗之外的姐妹做新衣裳，准备一下。” “是那个意思吗？”王熙凤忙坐到边上，小声问道。 “是，不过他们家出过渣男，我不喜欢，所以……”欧萌萌摇摇头，叹息了一声，“看看吧！” 第二百一十章 教规矩 晚饭时，欧萌萌也就靠在罗汉床上喝粥，儿孙们齐聚一堂，男女分坐，中间摆着屏风。 小赵崇乖乖的坐在贾赦的边上，今天，老太太让他一块吃，他处处觉得新鲜。他不知道的是，之前也没有屏风，但这回，有了赵崇，想想还是拦了一下。这样他们抬眼都能看到老太太，也能听到对方的聊天，但还是守了一定的礼仪。 “大伯，今天张侯去看二叔了。”看大家都不说话，赵崇忍不住开口了。 大家一块抬头，连欧萌萌都抬了起头。自己再想想，下午赵崇来看自己时，说熊二，自己还以为他是听说了，张家两位夫人来的事，结果现在说什么张侯去找贾政。 “你们不知道？”赵崇左右看看，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您不知道？那为什么说你要选张家？” “张家两位太太亲来了。”贾赦给了傻小子一下，当然打完了，又给了他一块鸭脯。 “哦哦，难怪老太太说他要选张家了。”赵崇边吃边说道。 女孩们一块看向了老太太，虽说没说话，但一脸的八卦。 欧萌萌抬眼看着元春，张家两位夫人走后，她就累了，也没来得及和元春说话。想想看向了赵崇，“张侯也是为了子端求亲吗？” “是，他们觉得二叔是家长，不过二叔很聪明，忙说，他会向您传达，若是您同意，再请张侯夫人和张尚书夫人来亲自和您提亲。”赵崇忙说道。 “他们也没有错，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张侯亲自去找你二叔，其实是合乎礼仪的。他是子端的大伯父，张家没有分家，所以张家大家长就是张侯。张侯自己去的？”欧萌萌点头，继续问道。 “还有张世子，很有诚意，主要是他们听说我师兄没求到，有点担心咱们家也瞧不上子端兄，不过若是我师兄的话，真的，我也瞧不上子端兄的。”赵崇真的啥时候也不忘记踩张镇一下，也不想想，老太太已经说了要选张家，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女孩那桌一块低下了头，内心深处，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这脑子，也没谁了。 “吃饭。”贾赦也有点痛苦了，叹息了一声，给他夹了个糟鹅掌，“崇儿，你说，我认你当义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孩儿也把大伯当父亲的。”赵崇忙欢快的点着头。 “真是，老大，你这德性，乱认什么义子，崇儿，别听你大伯的，你心里当大伯是父亲，你大伯也把你当儿子，这就够了，不用走那形式的。”欧萌萌摆了一下手，对元春摇摇头，她不想吃了。 她也不禁微笑起了，看来贾赦是真喜欢赵崇，但是实在不敢把女儿嫁给他了。决定认他当干儿子，再给他娶个厉害点的媳妇，以后能自保，也能信任。 只不过，欧萌萌倒是觉得迎春越来越稳得住了。厉害媳妇得看怎么厉害法，像王熙凤和秦可卿，哪个厉害？当然是温温吞吞的秦可卿更厉害，所以赵崇还是留在自己家吧。像贾赦这般把赵崇当亲儿子的，只要迎春不作妖，这日子错不了。 “所以心里把大伯当父亲，就能成父亲吗？”赵崇忙热情的问道。 “其实，我觉得老太太不想让大伯认你当儿子，是崇哥实在太烦了。”环哥儿终于抬头了，忍不住说道。 “回去罚抄《礼记》！”贾政回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张家走了之后，贾政是不高兴的，所以看小儿子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了。不过心情太差，所以才懒得说话。 贾环呆滞了，他有点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罚自己。 欧萌萌按了一下嘴，看看贾环，转向了贾政，“老二，要教。不是反对你罚他，但你得告诉他，错在哪了。还有，宝玉，你要也被一起罚。你大哥不在了，你现在就是你这一房的长子了，要承担起你的责任。你说，环儿错在哪了？” “回老祖宗的话，孙儿知错了。”宝玉忙起身，对老太太一礼，并回身并拉起了贾环对着赵崇一礼，“崇大哥哥见谅，环哥儿还小，还不懂，大人说话时，小孩子不可插嘴，并且妄言，是他的过错。不过，环哥儿是把崇大哥哥当自己家的兄长，才会口无遮拦的。在宝玉心里，崇大哥哥也有如亲兄。” 贾环也忙点头，慌忙对着赵崇深深一揖。 赵崇有点慌乱，这是啥意思，看着贾赦。贾赦轻轻扒拉了赵崇一下。 “老太太说得是，我觉得你是我儿子，你就是我儿子，老太太不是不许我认你，而是你坐在这儿，你其实就已经是这家的一份子了，用不着来那一套。”说着，转向了贾环，脸色严肃起来，“所以环儿其实错在口无遮拦，纵是崇儿是你们的亲兄长，也不可这般说话。明白吗？” “孩儿领罚。”宝玉和贾环一块再低一头。 “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宝玉、环儿、兰儿，将来都是要出去应酬的。桌子上，这还没喝酒，就不知道该说啥了，这得改。等过了十六，就得把酒给他们灌明白了。”欧萌萌想想说道。 “哦，那先把子端和这小子先训起来。”贾赦忙说道。 “也好，这小子把酒灌熟了，再放出去。子端……”欧萌萌靠着大枕，想想看，“子端我还拿不准，你用酒色先试试吧？这个你和珍哥儿拿手。” “行了，这点事儿还用您说，之前试了十趟八趟了，子端……”贾赦这回也撑着头了，他自是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对赵崇，是要在家把酒灌明白，那是当自己孙儿，孙女婿。但是对张镇，就是用酒色来试。之前没说试熊二，也没说试赵崇，可见，老太太有多不放心张镇了。 “老太太，我大伯……不对，我子端哥比我还像我大伯和珍大哥哥。真的，他们仨一块，跟亲生的一样。所以我才觉得我姐不能嫁，我姐这么端庄，和珍大哥哥那般的姐夫……”虽说他和家中姐妹们饭前才第一次相互介绍见面了。但是，他已经很亲近的把对方当亲生的姐妹。 第二百一十一章 张家事 “像谁？”欧萌萌呆了，立刻看向贾赦。像贾赦和贾珍那么下流无耻？她宁可换人了。 “像我和贾珍。这小子，儿子倒是觉得有前途。正经进士出身，出身旧勋之家，父亲还是刑部尚书，无论哪方面，对他都会有好感。现在还学会咱们家，用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意思。弄不好，二十年后，这家伙能不要脸的混到中枢去。”贾赦倒没想什么下流无耻了，想的是，这小子，一点就通。他已经知道他们家的老姨娘被送走的事了，可见这小子学习能力有多强了。光这点，就足已让他欣赏了。 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贾政。她沉下心来想想，觉得老大性子不是稳的，若是他觉得张镇还可以，那么也许他说像他和贾珍，也许就不是说他们在私生活方面，而是说的是，他在处理事情上，颇合贾赦和贾珍的胃口。 不过，欧萌萌可是老师，她知道，为什么一些原则性强的人，其实性子多少都会有点古板。古板不是他们本性，而是保护色。就是让人知道，他们就是这么轴的人，一次，两次的让人知道他们是那样的人后，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很清楚，口子不能开，开了，后患无穷。 贾赦和贾珍其实就是很难守住底线的主，只不过，因为滑头，目前自己来了，逼着他们慢慢有了底线，若是自己走了，他们放飞自我时，谁知道会不会回到红楼的老路上去？若是给了贾赦一个喜欢他，又有权势的侄女婿，他会不会更加胆大包天？ “你觉得怎么样？”欧萌萌转向贾政，这是他的女儿，总得听听他的意思。 “若是元儿，儿子倒是不很担心。儿子只是觉得他们家复杂了一点！”贾政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筷子，拱手对着老太太说道。 “说得真好，老二这些日子，真的长进了不少。”欧萌萌向来不吝夸奖小孩子，虽说这小孩子老点。 欧萌萌懂贾政的意思，元春是很理性的，所以嫁给谁，她其实都能过得不错，但是作为父亲，张家人太多，人太复杂，所以他舍不是得女儿受苦。所以欧萌萌不吝夸奖，这才是父亲该有的想法。 大家一块看向了欧萌萌，老太太这话显然，让大家都觉得很诧异了。既然已经说了，大概率的要把元春嫁了，可是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家四房，长房和二房为嫡出，张镇是二房嫡长子；三房，四房是庶出。但二代侯去世时，留有遗言，这一代，不许分家。而张家张镇这一代，长房三子，二房三子，三房，四房各两子；二房还有两个女儿，长女是忠顺亲王次子嫡妻；二女是淮山郡王世子妃。所以一个小小的昌龄侯府，挤了这么多人，元春嫁过去，妯娌，叔伯一大堆，还有两个亲大姑子。对了，还有一个二代侯的宠妾，也是三房四房的生母，养在府中，跟老太太一般。”贾政忙说道，说的时候的，都是一脸的痛苦。 女眷那桌一听，也全都不想说话了，这样的人家，真的白送都不要。 “那位姨奶奶今天送走了，子端做的。所以儿子才觉得子端极聪明了。相信，下一步就是三房，四房。”贾赦忙说道。 “所以你还觉得张家是好人选？”欧萌萌点点头，忙说道。 “张家之事，儿子倒是和老二想法不太一样。”贾赦笑了，“凡事有两面，他们兄弟就是因为没有父母，从小相互扶持。看子端要成亲，张侯去找老二，张侯夫人带着二太太来求见老太太，这就是张家从这一代开始的家风。长房和二房共六子，也是放在一起养的，一个败家子都没有。至于说三房、四房，刚儿子也说了，无伤大雅。”贾赦忙说道。 “宝玉，你说说看。”老太太闭着眼，思忖着，顺便点名。 宝玉呆了，自己亲姐的婚事。看看贾环，歪着头。 “孙儿觉得……”宝玉低头想想，终于抬头，“孙儿父亲刚说得是，姐姐的能力足已应付那些事，只不过不舍得姐姐去罢了。而孙儿是觉得，姐姐嫁给谁都无所谓。咱们家人也不少，能过就过，不能过，回来就是了。” “你扛得起？你大伯，你父亲不在了，你能扛得起你的姐妹？若是过十年，二十年，我不在了，你大伯、父亲老了，你能行吗？你还能打开大门，对姐姐妹妹们说，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你们还有我？”看红楼里，欧萌萌其实记忆最深的是，宝玉一直在说的是，那去求老太太、太太！他四处替丫环们顶罪，不过是笃定，这家里，只要是他求的，老太太，太太自不会把他怎么样。仗得不过是，家里人疼他罢了。 宝玉怔了一下，立刻抬头，认真的点点头：“孙儿一定努力。” “好！说得都好。”欧萌萌笑了，想想，摇摇头，“那张家的故事你们知道多少？” “上代侯爷有些……”贾赦轻轻的刮了一下眉毛，想想，“应该说，上两代侯爷都有点问题。父亲常说，张叔父为人糊涂得紧。可为友，不可为亲。所以张叔去世之后，两家也就是面子情了。现在张叔去了，老姨娘送到苏里河的庄子里，三房四房愚不可言。” “老二你说。” “父亲倒是没跟儿子说过这个，儿子与张叔也不很熟。”贾政忙说道，他看了哥哥一眼，母亲问的是张家旧事，他想想，倒没听说过什么，只是摇摇头。 “那你们还记得青彩姨母吗？”欧萌萌想想说道。 “是，孩儿们很喜欢青彩姨母。”贾政忙说道，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但马上，呆了一下，回头看看贾赦。 “青彩姨母是张夫人？”贾赦也一怔，两人一块看向了欧萌萌。 “你们记得张叔，记得张家兄弟，也记得青彩姨母，可是你们却从来没想过，青彩姨母实际是上代昌龄侯夫人，张家兄弟的母亲。不觉得怪吗？”欧萌萌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耻 “因为青彩每一次来，都是一个人，抱着你们几个玩，然后我什么也不问，就带着她去庄子，去庙里，所以你们都喜欢青彩姨母，因为每一次她来了，我就会带你们出去玩。怎么高兴怎么玩，后来她死了，我也没带你们去送她。我故意的，我让你们觉得青彩就是青彩，不是任何人的夫人，也不是任何人的母亲。”欧萌萌也不用他们回，直接说道。 “抱歉，母亲。那婚事就算了吧！”贾赦忙起身一揖，从从容容的说道。 “不，你说得很对，目前为止，张镇的确是绝好的人选。而老二说得也是对的，张家人太多，背后的事太复杂。”欧萌萌靠着大枕，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彩姓贺，父亲至勇伯。与我是姐妹淘，我大她两岁，不过我们品性相近，闺中时，最是要好。我嫁到贾家后，她也常来玩。你们的祖父、祖母还说可惜没有多的儿子，不然就求娶她了。” “母亲，好了！”贾政想制止了，母亲这么多年没提过青彩姨母，想都知道，那是母亲心里最大的伤。要知道，青彩姨母死时，祖父母都还在，可是那时，只要青彩姨母来了，母亲就可以放下一切事，把他们兄弟一收拾，就出去玩。祖父母，父亲也从来没拦过，现在想想，只怕那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于是由了母亲，也是心疼贺青彩姨母。这时，重提旧事，母亲应该很痛苦吧。 “老二，要不你说吧！”欧萌萌看向贾政。 “是！”贾政倒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这个，必须要让家里小辈们知道。忙弓身应了。 “之前倒是不知道那是青彩姨母，只说说上代侯夫人吧。刚说了，当代昌龄侯兄弟四人，长房，二房是一母所生，三房四房一母。上代昌龄侯也就一妾，死后让当代昌龄侯不许分家，要善待那位妾侍，所以那位老姨奶奶在昌龄侯府，弄得跟老太太一般，让孙辈敢怒不敢言。”贾政低头说道。 “就烦你说话，说白了，上代昌龄侯与那位姨奶奶从小的情谊，在昌龄侯成亲之前，送到庄子里，等着侯夫人过门，连生两子后，昌龄侯接回了那位，抬成了姨娘。两年后，侯夫人郁郁而亡。老昌龄侯把两位孙少爷带到身边抚养。二代昌龄侯与那位姨娘过了一辈子，也生了两个儿子。”贾赦冷笑了一下，若不是探春和贾环在，他都要讽刺一下贾政了，这和他宠赵姨娘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不同在，赵姨娘是王家带来的，不是贾家的。但马上，贾赦灵光一闪，“所以您当初倒是没禁我们房里那些人，不过尽挑出彩的，让他们争奇斗艳？” “禁有什么用？张家当初号称最是规矩不过，结果养出那么个东西。”欧萌萌冷笑了一下，也摇摇头，“其实我也是过犹不及，把你和老二都养得不像样。” 贾赦、贾政想想，也觉得不好说啥。果然有点尴尬了！所以，若不是张镇突然到他们的面前，老太太一辈子都不会提这一家人。现在，贾赦和贾政都不想要张家人了，纵是他们不会像二代侯一般，但也足够膈应人了。 “所以您很讨厌张家。”赵崇忙陪笑道。他真不是故意插嘴，而是觉得大伯，二叔好难，赶紧的拉回张家。想想，“您是觉得上代侯爷负心薄幸吗？” “是啊，我很讨厌张家，上两代张侯，我都讨厌。但不是因为负心薄幸，因为二代侯只怕觉得天下就没有如他一般专情之人了。” “祖母。”元春轻轻替老太太按了一下唇，她对昌龄侯家的旧事，也是知道的。宫廷之中哪有什么旧闻。宫中老嬷嬷有专门收集各家八卦的责任，有时她不懂，也得问问。 比如张尚书为什么有当上尚书？除了老圣人一面防备旧勋，一面也是在笼络旧勋。像四王八公家，就是分化瓦解，但对于十二侯，文臣那块，像史家这些文官侯都保持得还不错，但武侯也是有所区别。 张家因为这些家务事，两代侯都无心朝堂，出门平叛也不是那种能当主帅的。所以到第三代，张家就被突出了。表达了皇家绝不会过河拆桥。并且给众家做榜样，让你们看看，谁说我们容不下功臣之后？ 所以祖母替她选张家时，她以为自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这张家果然各方面都是极好的。既然已经极好了。为何还要把旧事再挑出来。只是因为上代侯夫人是她的朋友？但她是觉得有些事还是点到为止为好，不能再多说了。 “为什么？”问话的是黛玉，她看到元春在阻止老太太了，他们在府里受了这么久的训，其实有时，陶嬷嬷，车嬷嬷也会聊聊旧事，就是让她们知道，人心坏着呢。 “说旧事就好，张老太太仙逝多年，何苦说呢？”元春笑了一下，她是觉得老太太在家骂张家前两代侯爷，传出去，也不太好，特别是，这里大多都是不定性的孩子。 “青彩为人善良，真的一只蚂蚁也不舍得踩死一只；容貌更是没得说，不然老国公爷夫妇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了。她真的如冬日的阳光那么温暖而灿烂。”欧萌萌轻叹了一声，看贾母的记忆，贺青彩是最温暖的一幕，温暖得她自己都不舍得多看，怕自己多看就会损毁一般。这是她心里最珍贵的友谊吧。 “我们这样的人家，说什么负心薄幸？国公爷去世时还留了六位姨奶奶，我好好的送到庄子里，有人侍候，按府里的规矩，按季新衣，按月给钱。到如今，她们也活着，只怕活得比我还松快些。青彩第一次怀孕时，倒是有说给先张侯抬一通房。被张侯拒绝了。在张尚书出世之前，青彩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她嫁了天下最正直，也是最专一的男子。青彩生完第二子，还没出月子，张侯就把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丫头，从庄子里接了回来，抬了姨娘。青彩那时才知道，张侯果然够专情，只是他只专情那位。老侯爷当初说，若他有两个嫡子，就让他带回侍妾。所以三年，张侯真的一刻都没等的，看到次子出世，就把人带了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欺骗与污辱 “这昌龄侯家，真够无耻的！”赵崇终于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这么生气了，自己光听也觉得昌龄侯府，真是太无耻了。 室内一片寂静，老太太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内里的波涛汹涌，连边上黛玉都觉得被打击得快坐不住了。 “老侯爷不敢杀那女人，只怕也是投鼠忌器吧？父亲常说张叔糊涂，但也没敢直说，但想想，只怕也觉得有些事，外人难以左右。”贾赦想想，轻叹了一声，“这事，其实谁也没错……” 一个碗被砸了过来，赵崇倒是机灵，忙推开了贾赦，让他给躲了过去。后头的下人忙把碎屑扫了去，赵崇拍拍胸口，果然，老太太这脾气。 赵崇忙陪笑道，“老太太，孩儿明白您的意思，既然无心，为何连累无辜的人。而大伯是觉得，老昌龄侯也不太好管儿子屋里的事；而二代侯和那姨娘，情之所至；当然二代侯夫人肯定是无辜的，所以才觉得他们都没错。” “若是你当如何？”欧萌萌看着赵崇也有点不顺眼了。 “我没红颜知己啊？”赵崇想想，自己边上伺候的都是小厮，而在外，他就没见过几个年轻的女子。主要是，他也是看得太多了，说实话，真的觉得昌龄侯家无耻之极，但与自己无关。 “假如！”欧萌萌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个……”赵崇想想，摇摇头，“不知道。” “宝玉，你呢？”欧萌萌看向了宝玉。 “啊？”宝玉又呆了，歪着头想想，也没想到这和自己有关，但也知道，这必须回答，想想迟疑了一下，“老祖宗的意思是不是，可以喜欢很多人，不能只喜欢一个？” 欧萌萌无语了，这宝玉还是得再加强教育了。眼看着另一边的黛玉，“黛玉你说呢？” “祖母在意的不是那位姨娘，而是欺骗。”黛玉隔着屏风鄙视了一下宝玉，转头傲然说道，“所以我要告诉我爹，不能把我嫁到心有所属之人。无耻之尤！” “这我说了，无耻！”赵崇忙点头，这个他刚听完就说了，忙举手，“我刚刚只是替大伯解释。” 贾赦拍了赵崇一下，这孩子，连干儿子都不能要了，太讨厌。 “我们都知道他们无耻了，重点在这儿吗？之前您在宝玉房里放那些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就是让他明白，天下好女多得很，这一批没了，我们立即就能换上一批回来。但正妻只有一个！我估计老侯爷想的是，给他娶了青彩姨母那般女子，傻子也知道如是选了。但人家就喜欢小家碧玉，能怎么办？站在老侯爷的立场，杀个小丫头能多难，难在，杀了那丫头，儿子废了怎么办？站二代侯的立场，我明明心有所属，你逼我门当户对，明明是你们的错啊？青彩姨母当然就更没错了。所以外甥女说的没有错，昌龄侯家存心欺骗这点，最错！”贾赦陪着笑脸，但还是如是说道。现在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太特意在这时说张家的旧事，特意要当着这些少男少女们说，不过是让他们警醒，这世人，不是真的有绝对的对错，不可能非黑即白。 “大伯，虽说我敬重您，不过，说实话，这话说得太亏心了。若是前张侯心有所属，就该在婚前和贺家小姐说清楚。贺家也不至于为这个把女儿乱嫁；好吧，婚前为个通房闹腾，贺家可能觉得不值，那么婚后总能说吧？婚后侯夫人要给他抬妾，安排通房。表示侯夫人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结果他装那个深情给谁看？骗了人家的心，再一脚踩到脚下，这是人干的事？没有这么恶心人的。”赵崇忙说道，他和贾赦的关系再好，听贾赦这么说了，也觉得贾赦三观不对了。 “去，把我藏的好墨，拿两块给崇儿。”欧萌萌笑了，对琥珀说道。 琥珀忙点头，去后头拿了两块老墨出来，给老太太看看，看老太太点了头，这才送到了赵崇的面前。 “谢老太太赏。”赵崇笑了，看看墨，想想摇头，“老太太，孩儿不喜藏墨，用药，也用不上这么好的墨，回头，您若是得了别的，再赏给孩儿吧？” “看到没，墨与他，就是写字用，这么名贵的墨，他留着一点用也没有。于是，他明白告诉我，这与他没用。以后我有什么他有用的，再赏他就是了。张侯也是，既然你心有所属，为什么不直言相告？为什么非要欺骗青彩？”欧萌萌一脸唾弃，“青彩嫁不出去吗？她会不会想，‘你为了接回你心爱之人，与我生孩子，与禽兽何异？你可当禽兽，能别带上我吗？’青彩没有自尊心吗？若是我给你们娶回的正妻，也是那心有所属的，娶回来，正眼都不想看你们，你们又侍如何？” 元春理解，点头：“所以，您对张家的求亲，十分疑虑。纵是张侯夫妇看着诚意十足，但是，有些事，我们外人，哪里能知道内里实情？” “其实跟你大伯说的一样，张家这代其实是吃过苦的，只怕这两代，还不敢乱来。我今儿说这个，其实就是让你们知道，杀人诛心都不算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事儿。像人说的，人心总是偏的，换个人，会不会觉得不过是个妾，至于吗？可你们大伯一听是他的青彩姨母，就立即要拒绝这婚事，他心里也唾弃这家人。父不父，子不子，还有张侯带着世子去向你父亲提亲，而张侯夫人带着二夫人到我们府上来。而刚你大伯说什么听到没？那位老姨奶奶被送走了，子端做的。这是什么意思？” “这家人其实没教好？”贾政点头，“若不是今天崇儿在那儿，只怕张侯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二代侯当初能让长子不分家，照顾庶母，其实也是一种拿捏。老头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让人拿捏。那张世子能不能再撑起侯府门户？纵是那时，把三房、四房分出去了，张家这般内耗，也积重难返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史家完了 “你父亲好好做官后，看到没，脑子就慢慢回来了。”欧萌萌叹息了一声，“我不是纠结元儿该不该嫁到张家。我开头就说了，我大概率的，会同意这桩婚事。张家就是因为这个婢女的事，有了内耗，才有了后来，张尚书读书进学，一路从容上进。到了张镇这代，六子都无败家之相。这就是你们大老爷说的，弄不好，子端能借力青云上。娶了元儿，他们夫妇一心，二十年，张家说不得能出一个封疆大吏，朝廷柱石。” “说这些，就是告诉你们，天下恶心事多了去了，真的被这点事就气死，就真的没意思了。若我是青彩姨母，我都有两个儿子了，我还怕什么？君若无心，我便休，你不是专一爱她吗，我就把她打死，当着你的面，一棍一棍的打死在你的面前。有本事，你为了你的爱情去死啊？有本事，你弄死我啊？弄不死我，我就把你们父子都弄死，正好我儿袭爵，我做老夫人！”贾赦冷笑了一下，森森的说道。 欧萌萌笑了，轻轻的鼓掌，这个她说不出来，因为她好歹也是受着现代教育长大的，但是，她不介意贾赦说，让女孩们听听，这天下，不是只有逼死自己这一种法子。 “其实弄死了有点麻烦，其实可以让两位侯爷中风，死了会有人查。”赵崇举手，左右看看，小声的说道。 贾政刚刚大哥说时，没说话，反正大哥这人，就是这么的不靠谱的。不过赵崇这么说了，贾政跳了起来，拿了个鸡毛掸子，追着赵崇打了起来，‘让你跟大伯不学好。’ 贾赦也跳起来拦，“我儿子，关你屁事，让你管。说得好，就该这样，活着比死了好。” 室内笑声一片，欧萌萌也笑了。这时，赵崇算是真的进入了贾家，是贾家的一份子了。 晚宴这会子也算结束了，男人们也算是彩衣娱亲了，笑完了，告辞而去。收了场子，女孩们坐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今天的事，对他们来说，真的刺激挺大的。 下面的女孩们一个个都显得面色如土了，刚刚只有黛玉敢问，因为这里，只有她的身份是最高的。现在想想，老太太和她的朋友，出身那么的高贵，结果还是这样。他们这些充嫡女养的，父兄又不得力，只怕还不如那位张侯夫人。 像探春刚刚其实就有点坐立难安，她姨娘和大太太之间那点事，与这事又何等的相似，就算老爷不是婚前欺骗，但宠妾灭妻却是实在的。让她怎么能安下心来。 而下头听的丫头们，原本还对那位姨奶奶十分崇敬的，结果很好，听了贾赦的话，也就打熄了一大半心事，想也知道，那位侯夫人只是太善良了。自己有气，只能出门找朋友开解，但是贾家这些女孩，这么被教过来了，只怕一个比一个心冷手黑。 大老爷要弄死公公和丈夫，他的义子更了不起，直接要把他们弄得半死不活，都掐在贺夫人的手里，这才是恨绝了。而老太太却没说话，但表达对大老爷的赞赏，谁死也不能你们死。 两位老嬷嬷其实也在坐，边上为他们另开一桌，大人说话，也不会问他们的意思，就是让她们听。回头，若是有那听不明白的，可是直接问。这些都是高手，自能举一反三。她们虽说也知道贾家教女有点过，现在干脆不说啥了，这老太太，真狠啊。 而外头宝玉也受刺激不轻，总的来说，他还是善良的好孩子，家里那么多的姐妹，真的有一天，在外受这种苦，怎么办，想想他都要哭了，“大伯，真的遇到这事，就算是娘家也没法吗？” “真是啊！不是没法，这就是老太太一心一意让你们变强的原由，把你琏二哥哥送到西北历练，这么说起来，倒是提醒了我了，得派人去，敢弄庶长子出来，打不死他。”贾赦忙拍拍额头，他可不信贾琏能管得住自己。 “大伯。”宝玉无语了，自己问东，这位怎么能想到西。 “你真是傻子，看看你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姨娘你娘都没法。让她儿女双全，还让也自己养儿子，纵是老太太当初也没法子。只能趁着族学好了，把你们兄弟送到学里，单另出来。所以你父亲也是个蠢的，让姨娘养儿子，你是生怕儿子有出息吧，将来怎么寻亲，怎么进学？”贾赦顺便批评了贾政的宠妾灭妻这一不靠谱的行为。看看为家族惹多少祸。 “大哥！”贾政也尴尬。 “你舅舅四家柱石，可是他能为你娘做什么？所以你以为今天老太太为什么当着我们说这么多，说完了，还是要把你姐姐嫁过去？什么情啊，爱啊，最是害人。守住自己的位置。让她们看清现实。我们当娘家人的，要怎么做？先是挑出最合适的人。然后和他们交朋友。子端今后看在贾家的面子上，也不敢对你姐姐太差。真的有什么心思，我们这些人，还能旁敲侧击，你姐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这就是娘家人的作用。真的喊打喊杀的，我们打得过谁，又骂得过谁？” 贾政汗颜了，之前还觉得大哥真的是谁都能交上朋友，现在看看，还是自己想得浅了。尴尬的对着贾赦一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赦给他一个白眼正想说什么，门口人影攒动。虽说隔得远，也是看得到的。 “去看看？”贾赦向外指了一下。 很快，一门房的小厮忙进来请了安，“大老爷，门口保龄侯府的下人求见，说有几箱东西，想存在咱们府上。” “说老太太西院上了钥，不能打扰。大老爷、二老爷不在，有事，明日一早回了老太太才能应。”贾赦点头忙说道。 小厮忙跑了出去，在外头撕扯，其实就是知道主子们都在老太太那儿吃饭，不敢去回话。只能说，主子们都不在，小的们不敢做主。不过，之前说得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现在大老爷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更干脆了。 “大哥？”贾政一怔，忙看向了贾赦。东西自是不能留，他在意的是时间点。看看大自鸣钟。正是戌时四刻（晚上八点），按律戌时正开始宵禁，纵是像他们这样王公贵族之家，也要守紧门户，尽量不出门的。这点送东西出来，自是十万火急。 “看来皇家有决断了。”贾赦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的麻烦 “大伯！”宝玉不懂，帮人存东西，这点事还用扯上皇家？这会子，他们还小，就没想过宵禁之事，在宵禁时，往外送东西，定就是大事了。 “这个你就安静的看着。”贾赦背着手。 “大伯，史家事，不通知老太太？”贾环忙问道。 “明儿再知会，省得老太太都不能安枕。”贾赦点头，知道这个要先知会老太太。这是史家的事，老太太是史家人，总不敢瞒她的。不过，史家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老太太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天不远了。还是让她睡个好觉吧。 “嗯，派人去西院门口守着，万不能扰了老太太的清静。”贾政忙对后头人说，后头人忙去吩咐了。 “你去东府，让珍哥儿过来。”贾赦想想，忙叫人从后门走，去东府找贾珍。史家有事，总得先把他们贾家的人拢在一处。赵崇也觉得与自己无关，忙对着众人一礼，要回自己外院去。被贾赦拎去了书房。我们都没得睡，你还想睡？ 这下子，大家都不能走了，一块坐到了荣禧堂的书房。 “要打听吗？”贾珍匆匆地从后门过来。他也觉得只怕事情大了，刚接了门口的信，史家人并不敢多停留，趁着夜色这会子去了。 “也不看看什么钟点了，这时派人出去打听，不要命了？”贾赦给他倒了杯茶。 “为什么要在这儿坐着？”贾环有点困了，毕竟还小。 “府中各门被封死了，只留了个后门，供下人出入，刚小的已经派人去那门处守着，不会有人进出。”林之孝也接了信，匆匆赶来。忙禀报道。 “内院也是，刚小的带人去巡了府，各处安稳，刚已经下了钥，不许走动。”林之孝家的忙跟着回道。 “嗯。守紧门户最是要紧。”贾赦挥了一下手。 林之孝两口子忙下去了，府里这半年，一口气裁了两百多人。没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乱像，反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之前爱耍钱的，爱吃酒的都被赶了出去。还有那些爱掐尖好事的小丫头们，也被狠狠的教了规矩。等着赖家被赶，他们俩口子上了任，倒是好管了许多。 不过俩口子更烦了，之前管事们相聚，他都想和两位老爷说说府里的事，该裁的，该撤的，是不是就裁撤了。连冷子兴都知道这府内囊已尽。不过，都忍了。现在，人裁了，因为赖家的东西交还，府里一下子就续了命。 他们俩口子顶了位，这些年，他们也弄了点钱，不过，都是有良心的，倒是没什么不安的，把账目给了贾赦，贾赦看也不看，直接就说，赏你们了。这让老俩口心里妥帖了不少。 不过，府里千头万绪，之前有赖家人，他也就负责主子们出行这块。等着总揽全局了，现在就觉得赖大别看贪，能力还是有的。比如各府的关系，还有突发事情的处置。最重要的是，和各处管事的关系拿捏。一府之大总管，单单是各处的总管的关系，就是大大的难题。而现在主子们又不好糊弄，真的难死他们了。 两口子就在门房那儿坐着，等着各处来报信。他们好跟着到主子那儿报信。 “乌庄头派人来说，想把孙子送到府里来学规矩，这个，要怎么回主子？”林之孝家的苦着一张脸，一脸要哭的表情。 虽说老太太对着庄子还没动手，但庄子也是听了信的，这些日子，倒是不断的有人与他们俩口子勾搭着，今天突然派人来说，要把孙子送来学规矩，这是啥意思？于是，他们俩还在商量。 “他要送孙子来学规矩？不和主子说，和我们说？”林之孝哼了一声，两口子对外那是一个天聋、一个地哑，但也是那有七窍玲珑心的。 “那老头精得跟鬼似的，只怕是看赖家被灭了，老太太现在身子骨不好，正在看家主们的意思呢！”林之孝家的能不知道乌家想的。 “信呢？”林之孝想想，问着妻子。 林之孝家的忙从怀里拿出了信，林之孝接过，自己去了荣禧堂，总也是等消息，正好回了，他们也是今天收的信，正好责任上传。 “回信，让他们送。”贾赦没看信，就顺口笑着。 林之孝老实一礼，自己就退了出去，多一句都没了。 贾政他们没想贾赦这么爽快，问都不问，只听林之孝说一声，乌庄头要送孙子进府，就直接应了，这是什么意思？ “信上写什么？”贾珍忙指了信。 “宝玉，你说，大伯，为什么问也不问，就答应。”贾赦还是不开信，就笑盈盈的问道。 “因为没什么可问的啊，乌家也是贾家世仆，百年来，一直为贾家效力，现在要送孙子来府里学规矩，倒是好的。原本之前老祖宗说，树大有分枝，慢慢的，纵是亲兄弟，只怕也慢慢的就隔得远了，情分淡了。乌庄头这想法倒是极好的，侄儿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呢？”宝玉忙起身抱拳答道。 “听得懂吗？”贾赦看向贾环。 “质子？”贾环正在读《战国策》一下子就想到，互派质子了。 “他也配？”贾珍哼了一声，不过看看宝玉，“宝兄弟倒是长进了。” “不是质子，那是什么？”贾环虽说心里还是有些妒嫉宝玉，但真的出来了，其实眼界也是开了，一块读书，习字，总算也没把心思都用在内宅的阴私小事上了。 “人家想试探，赖家的事，多少对于乌家来说提了一个醒，他们离得再远，也是天子的脚下，传了近百年，乌家人只怕比贾家人多多了，这么一大家子，分家带钱跑？那能带多少钱，又能跑几个？他们写信给林之孝，就是一种试探，投石问路，看看我们的反应，也是看林之孝的反应。毕竟，内外有勾结，他们才能成事。林之孝两口子就一个独养女儿，之前老太太还问了，要不要把女儿放出去。他们两口子立马拒绝了。说没有比府里更好了。看看，这样的，怎么敢和乌家一块？自是会把麻烦交上来。乌家回头被问，正好说，他们隔得远了，一年也难得过来跟老太太，太太们磕头，于是想请林之孝帮忙问问。”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强与弱 “那他们是真的想送孙子来？”贾环觉得有点碎三观，把孙子送来，就以为自己能得主家信任，真的当他们是什么？ “唉，刚刚也说了，树大有分枝，老太太动了赖家还要以身犯险呢！不然，你们以为赖家是那好打发的？你们晚上听那老姨娘的事，你们不会以为张家真的疲软吧？再换一个说法，当初你大姐在宫里为正五品女史，我们家在外，四王六公，都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而现如今，夏太监来了，连老太太都得尊称一声，老内相。” “简单一点说，我们与皇家来说，是奴才。而赖家，乌家与我们来说，就是文臣武将。”贾珍冷笑了一下，“赖家时，老太太处置得何等的小心，一环环的，不敢多走一步，现在外头还在说我们贾家疲软，被一起子奴才拿捏。但是，贾家的名声，这一役之后，就好了。明白了吗？他们是宅子里伺候的人，他们在京中行走，他们认识的贵人多，真的雷霆手段，你以为拿他们不住？真的雷霆手段，贾家那时就得被四王六公弄死了。” “说得真好，文臣武将。文臣毁他名声就成。但武将怎么办？人家手里有兵，脚下有地。八处庄子，都在他们手上，比宁府大几倍的地方，产出还不如宁府。百年来，人家在那儿休养生息，只怕庄子只认乌家，不认贾家。派个主子去，只怕就能被他们弄死，这就是老太太大半年，不时说，要去巡庄，可就是没动的原由。”贾赦点头，乌家事比赖家事还麻烦就在这儿，不好动。所以现在还在等。 “老太太喜欢说等。”宝玉笑了，老太太最喜欢说的，就是个等字。 “是脓，总得让它自己挑破，我们挑，不得溅我们一身啊。”赵崇点头。 “说得对，就是这样。”贾赦点头了。 晚上元春扶着欧萌萌慢慢在园子里散着步。不过黛玉还是跑了来，仰着头看着欧萌萌。 “您要告诉我们，不能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这不是问题，所有女子在姑娘时，都会有这种梦想。但是像我们这种出身的，都不会做这种奢望。”欧萌萌笑了一下，坦然的回答。 “好的。”黛玉跑了，好像她刚刚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得到一个答案就成。 “她怎么啦？”元春都不知道这位没头没脑的问这个做什么。 “你大伯让你林姑父替你姑母画一幅画像，好送给我，讨我欢喜。说了很久了，听说林姑爷原本很兴冲冲的回去的，但最近就没风声了。” “所以，前些日子，听说林姑父开始教黛玉画画了！”元春点头，她是注意到最近黛玉很喜欢和惜春一起画画，当初贾珍建园子时，黛玉和惜春就很喜欢。偶尔听侍候的人说，黛玉想画一幅自己母亲的画像。没想到根在这儿！ “所以林海最近老实了，不敢没事就求见，到点接黛玉回去，平日也知道与贾家井水不犯河水了。所以，我说你大伯做得真好。” “是！”元春笑了，想想还是有点疑惑，“不过为什么说大伯做得好？” “所以你别小看了你大伯，说起玩弄人心，他才是个中高手。”欧萌萌轻笑了一下，想想，“有时文字，绘画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给自己看的。拿起笔那一刻，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这是你大伯对林海的凌迟！林海并不觉得自己对你姑母不好，只怕他还觉得我是糊涂的老太！现在拿起笔，突然想不起妻子的样子时，会不会出一身冷汗？他会拼命的想曾经，去找曾经的印迹，找着找着，就会明白，我并没冤枉他。所以他现在不敢来见我了。没有勇气来见我了！” “唉！所以姑母泉下有知，也能安慰了。她不在了，您就算不能替她讨回公道，可也没放过他。”元春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那又有什么用？她死了！死都没让我看到她的样子！”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我闺女胆子特别小！也不知道现在没我了，她怕不怕？” “姑母应该不开心您这样记挂于她。” “她是担心我们，每个出嫁的女子，一手娘家，一手婆家。娘家强，她在婆家腰板就硬。娘家弱了，她就弱了。其实我都不知道她怕什么？我们家又不要在朝堂立足，她弱了，让我们跟着一块弱。所以元儿，你要记住了。你弱不要紧，你弱，反而娘家跟着弱了。因为我们太爱你，你弱了，我们也硬不起来。”欧萌萌长叹了一声。 “宫里的女子，想强也不强不起来。” “所以我们把你带出来了！其实无欲则刚这点，到哪都有用。像对你林姑父这件事，我就是一个溺爱孩子的无知老妇，我就可劲的折腾女婿怎么着了。你咬我啊？他就算再娶，其实也是我的女婿，他的继妻，也得来拜干亲。这就是之前熊家说，为了你，可以改宗法，你也算嫡妻的原由。” “威武侯家都没人了！”元春浅笑了一下。 “就是啊，威武侯家都没人了，不过是逢年过节，给灵位上香罢了，有什么可纠结的。这些人永远不知道重点在哪！”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摇头。 若是说那位三姑娘和熊二是情根深种过，那么，放心，不用人说，欧萌萌连让他们进门的机会都不会给。所以啊，这也是晚上她特意把青彩的故事说给他们听的原由。 这时代，让他们相信，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是害了她们。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挑出至少没有刻骨铭心的，让她们至少能占据先机。她也要告诉元春，别以为荣府有求于人，于是就让她弱了声势。这才是让娘家跟着弱的根本。 “你今天话很少。”欧萌萌想想，元春今天显得有点沉默。 “您也说了，大概您会把我嫁到张家去。孙女想想，也不失为好去处。所以不用说什么。”元春笑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定了，有点失落。为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挑婆婆 “过几日是淮山郡王家的小县主满月宴，就是张镇亲二姐姐家。你去看看，我对他们说的是，想让张镇看看你，总要自己喜欢。但实际是让你去看看张家人。男人如何原本就不算什么，嫁给谁不是嫁，既然你总要嫁一个人，就挑你喜欢的婆婆、妯娌一起。这很重要，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挑自己喜欢的婆婆明白吗？” “为什么？”元春没想到祖母让自己去，只是挑婆婆。 “男人算什么，你和婆婆，妯娌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个能相互喜欢的婆媳，就能相互扶植的过下去。”欧萌萌叹息了一声。 这话是一个老人跟她说的，她当初也不信，毕竟现代社会，婆媳之间其实可以相互客气，保持距离的。但是这时，一个‘孝’字压下来，媳妇就是弱势。 像青彩，若是她有婆婆，她万不会倒霉成那样，因为那小妾其实也影响了老太太对儿子的掌握力，没看老侯爷后来把儿子架空，扶着长孙掌握了全府。 而且现代人也研究过，婆媳关系融洽的，婚姻关系也会稳定很多。很多男人其实是按着亲妈的样子找妻子。而很多合拍，三观一致的婆媳，不说婚姻关系稳定，重点是，媳妇的心情会轻快很多。 “这观点有点新鲜！”元春笑了，老太太常说自己从重孙媳妇做起的，言语之中，其实对先太夫人颇有怨恨。而听大伯和母亲的意思，老太太当初对儿媳也比一般还一般，现在让自己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婆婆和妯娌，感觉很怪。 “其实在一个家里，婆婆和媳妇都是外人。人家父子一体，婆婆、媳妇又算得了什么？真的以为婆婆能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那是狗屁。我能挟制你母亲，是因为你大伯和父亲真的孝顺，还有就是你祖父死透了！若你祖父活着，我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所以我的朋友死了，我都不能替她发声，我甚至不能给脸色那个无耻男看。所以，你要给自己挑一个盟友！明白吗？” “祖母!”元春无语了，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你和你的相公注定不可能因为相爱而走到一起，那个人，就是家里出于各方面的考量而决定的。所以，那个家里，总要有点东西是你喜欢的。不搅事的婆婆，不坏事的妯娌，都是你在这家待下去的理由。总不能跟你大伯和崇哥儿说的，把丈夫毒个半死不活吧！”欧萌萌笑了，轻叹了一声。 “人家父母都在说要讨丈夫的欢心，结果您让我讨婆婆的欢心？”元春都想喷笑了。 “你放心，你丈夫你大伯会帮你讨好的。他能和每一位有可能娶我们家女儿的男孩搞好关系。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那家的女人搞清楚。”欧萌萌手一摊。 元春大笑了起来，也是，熊二，张镇都把大伯当亲人，而赵崇虽说没想娶自己，但是已经把贾赦当亲爹了。 她也听宝玉说了，在学里，这些日子还是有些年轻的军官和学子们一起来玩。他们其实知道他们没戏了，但是他们因为喜欢大伯，而没事过来玩。 所以无论是谁娶了她，看在大伯的份上，也会对她客气一点。那张镇可真的因为喜欢大伯，才来求亲。这个与老太太让她挑个喜欢的婆婆意思差不多。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是一句戏词，宝钗说喜欢。但我不喜欢。人啊，怎么可能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人生下来，就给自己不断的挂上牵挂。你说你不想留牵挂，怎么可能？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我的孩子们伤心、难过。我就算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得好好的，就是不想让他们为难。可是再想想，其实我怎么做他们都为难。人生面对的，就是为难。说来去无牵挂的，内心说是冰冷、空洞，其实更多的是自卑与畏惧。再过几年，你待看她，会不会再说这种蠢话了。”欧萌萌摇摇头，想想，“你去收集一些戏本回来，让他们看吧？” “这好吗？”元春一惊，要知道，给这么小的孩子看那些情爱戏本子，其实是失礼的，传出去，只怕家风就全完了。 “有时觉得宝钗心冷了一点，而黛玉又感性了些。那些孩子，真的关傻了。如今也算是经了些事，拿了戏本子，你和两个嬷嬷先看，然后把戏本里的故事不妥之处，按律法来解释。告诉他们，那都是假的。不过是一些穷酸瞎想，骗口饭吃。虽说，这么教也不见得是好的，但总归比被人家一首小曲、一个木瓜就骗走了强。” “祖母！人家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元春无语了，人家好好的情诗，流传千苦，结果呢？被说成这样。重点是后一句，‘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再译就是，东西不重要，心意重要。 “就是啊，人家给你一个木瓜，你还给人家一块玉佩，跟他说，东西是小，礼轻情谊重。得多傻的姑娘才干这个？还有司马相如，一首《凤求凰》，骗人私奔，还在人家岳父家的大门口开酒店，逼得岳父给他钱，这人得多无耻，才能干得出来？所以这种姑娘，怎么着也不能出在我们家。像青彩，但凡自私一点，也不会自己死了。就算自己死了，也得先把那男人弄死啊！只要二代侯先死，那个女人算个屁啊？逼死自己，让自己的娃受苦，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大伯和父亲，真是您教坏的。而姑母，其实算坚强了。”元春无语了。 “好了，大伯是不是太喜欢赵崇了？”元春扶着老太太慢慢回了屋里，给她擦身，并送上汤药，她就跟赵崇说的，人年纪大了，想恢复就难了。 不过看到药，就想到了赵崇，赵崇住进荣府也有些日子了，倒是第一次参与家族的聚会，虽说男女分席，中间有个屏风，但这也是慢慢的把他引入家族之中，认同他，让大家知道，这就是大伯如同亲子一般的孩子。 “他在纠结，他喜欢赵崇，但不敢把你妹妹嫁给他。怕自己死了，保护不了他们俩口子。不过我是觉得赵崇的性子很好，而且最好的是，他善良，可爱，但不盲从，其实他能在外历练三年，什么没见过。这样的，其实不可能单纯的。但是他能快活的回来，保持一颗纯净的心，这点其实就赢了大多数人。所以我拦了一下。”欧萌萌笑了，“真好，你大伯，父亲都慢慢的能担事了，包括宝玉，现在越来越有看相了。” “还是您教的好，大伯和父亲芥蒂趁没激化之前，您让他们回归正途；而宝玉也是，这些日子，真的成长起来了。”元春最近心情很好，就是这个。家里父亲，弟弟，其实不用太有用，但是，一定要有责任感，之前那哭哭泣泣的宝玉，和现在能站起来说，‘孩儿努力！’这点就十分了不起了。 欧萌萌望着帐顶，她有点想念自己的孩子了，也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自己不管生死，孩子们应该很崩溃吧？ “元儿，我是不是太悲观了？所以你们跟着我，其实也没能学好？” “什么？” “有人跟我说，我把我的孩子们教坏了，他们其实很强大，可是他们也很胆怯。他们只相信自己人，他们排斥一切除自己认可之外的人，这对吗？”欧萌萌侧头看着元春。 元春侧头看着祖母，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就是自己父亲，大伯。不过也是，父亲和大伯，其实也是这样，他们只爱自己想爱的人。对于外人，也许客气，但是疏离。但想想，这不对吗？ “不对吗？”元春反问道。 “我这回病倒了，梦里全是孩子们。就怕我死了，他们会不会崩溃了。他们以后该怎么办？”欧萌萌刚在外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时，想的就是她在现代的孩子们。 她早就把后事都安排好了，她不能让孩子们为她停住他们的脚步。可是她病了，贾赦和贾政守在她的床边，虽说这俩真没什么用，可是那时，他们争的是什么？他们想为母亲做点什么，他们不敢让自己后悔。 若是他们都这样，她的孩子们看到她把一切都安排了，会不会觉得生气？因为自己把他们排除在外了？自己让他们觉得无力，他们会不会为这份无力感而痛苦不堪？ 她真的担心她的孩子们，那么优秀的孩子们，真的崩溃了怎么办。他们太优秀，也太独了。之前她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她在另一个时空里，她的孩子们该多么无助！ “那就快点好起来，让父亲和大伯变得更好，让琏二，宝玉能成器。”元春轻轻的挽住了欧萌萌。 欧萌萌叹息了一声，闭上眼。她的孩子们，历历在目。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想到哪一步 这时秦可卿和王熙凤急急地进来了，看到老太太闭着眼，迟疑了一下。 “怎么啦？”元春问道。 “刚史家来报信，想存些东西到荣府。”王熙凤小声的言道。她每天到亥时就会出去巡一下，府里好容易开始有了次序。万不敢松懈。结果到了门口，就被拦了，知道了原委，忙进来回报。 “大老爷在外，怎么报到这儿了？”元春一怔，西路的门封了，只能通过荣禧堂进出，所以有事，都是外头大老爷处置。她绝对相信，这事，大老爷不会晚上报过来。 “大老爷说西路上钥，不好惊动老太太。存东西老太太没有示下，不敢妄接，请他们明天一早过来。”秦可卿忙说道。 “那就按大老爷说的做吧？老太太才歇了。”元春忙说道。因为老太太病重，贾赦都打了史鼐两回了，所以他不搭理史鼐也是正理。所以史家后来探望，贾赦也没让他们进。这也是众所周知的，现在贾赦不让人进，倒也是理所当然。 王熙凤和秦可卿瞪着元春，我们是在问这个的吗？现在说的是史家半夜送东西好不好。 “史家一门两侯，你也不问问哪家？”王熙凤忍不住说道。 其实王熙凤和秦可卿都没有出西院门，就是听门口的人回报了，就退了回来。也知道不该告诉老太太，但心有不安，还是觉得在老太太边上，他们会安心一些。 觉得没头没脑的，但也知道，不管是哪个史家，都是老太太的娘家亲侄，这些事真的不能瞒着老太太。万一明天传消息，说有的没的，那么怎么办？而王熙凤想得更多，张家才来提亲，结果现在老太太娘家出了事，会不会影响元春的婚事？ 元春其实知道老太太还没睡着，可是老太太没动，那么她就不能多说什么，忙起身把她们拦了出去。 “好了，不管哪个史家，都是老太太的亲侄子，明儿再回吧！原本就才吃药，回头病更重了怎么办？” 欧萌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皇家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这么久了，才做出处置。 之前她病重，新帝来看，多少也有点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病重。等知道了，看她缓过来了，也派着夏太监过来又探望过。虽说没对她说什么，但是多少也有试探之意。不过她，身体也真不如从前了。之前还要示弱，说自己腿脚不便，可是这回，她真的动一下，就觉得浑身没力。 外头元春也在想夏太监，她是知道夏太监和自己可没什么香火之情。真不会有什么同情心，会因为欧萌萌的身体不好，不做他该做的事。那日他和祖母说着话，祖母三句也回不了两句，说着话，就睡着了。于是夏太监就改试探自己了。 毕竟他只和元春最熟，当然其实也有点想当然了，觉得老太太不会和贾赦、贾政这俩蠢货说，于是针对的一直是元春。 而史家这事，元春根本不知道，所以那日，元春还觉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猜到肯定有大事发生了，不然，老太太不会一回来就病倒了。但还是把夏太监应付过去。之后倒是想和老太太聊一下，不过，看老太太那样子，不想说就算了。 而现在贾赦不让人知会老太太，其实就是明示了，另一只靴子掉下来了，他们早等着，所以也不用通知老太太。若是他们毫不知情，早冲进来问计了。她不禁都想问问老太太了，什么事，告诉了大伯和父亲，却不告诉自己。 欧萌萌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元春他们出去之后没多久，她就睡着了。梦里，她又梦到了自己宝贝儿女们，她记得自己到这里来之前，宝贝女儿和相处多年的男友分手了，因为那男友向女儿求婚了。 她记得女儿吓得逃回了自己的身边。而那时，崽们也都有各自的问题与烦恼。她那时准备房子，准备了旅行，可是那那时，她又担心，那种情况下，她还怎么去玩。 她的孩子们每一个都出了问题，她原本该留在他们的身边，为他们解决问题的啊。梦里好像看到自己倒下那刻，孩子们都来了。不过，看得不真切。 她是被琥珀轻轻推醒的。赵崇说过，她不能睡太久，那不是睡，而老化。其实琥珀看到老太太是做梦了，忙推醒她，生怕她被梦魇住了。 “老太太，怎么啦？”琥珀看给她倒了点温水，她慢慢的喝了。 “梦到我女儿在哭。”好一会儿，欧萌萌才轻轻的说道。 琥珀不说话了，只是轻轻的给她揉着肩背。之前，鸳鸯就这么做，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每日身子重，起身时，身子会酸痛，揉揉，她会舒服一点。 喝了药，在院里慢慢散步，发散药性，然后看着女孩们在院里做操。现在连小惜春都做得有模有样。她站着看了一会，没说话。 史家完了，书里也说了，四大家，其实最终都完了。史家在电视剧里是最早完的，不过，她记得不真切。传说87版的红楼梦，后面的故事，有高颚的主线，但是有些地方做了修改，那时算是做学问还是挺认真的时代，所以他们那版，算是比较符合曹公真意的。四大家族必完，只是早晚问题。而现在，欧萌萌想的是，完是要完的，但看怎么完。 比如她一来，就让贾赦交回了国公府的牌匾，从某种程度来说，宁荣二府也完了；王家也后继无力，从西北写回的信上看，王仁算是没指望了；薛家交回了内务府皇商资格，他们老老实实躲着守孝，头都不敢冒；那么世袭罔替的保龄侯府，总得找个由头啊。自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好的由头。 所以四大家族，其实到这时，就已经看得到结果了。就看皇家想打到哪一步了。 “祖母。”小孩子们做完操，看老太太在一边站着看，就忙迎了过来。 “做得好，你们是不是很久没骑马了？元儿，让人传话，带她们去庄子里骑马。天天在这宅子里关着，好人都关出毛病了。”欧萌萌对元春说道。 “是！”元春忙笑着应了。 秦可卿忙笑着把姑娘们带回，保龄侯府的事，现在老太太让把她们带离，就是不想告诉他们，她自不能说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准备 果然，早餐时，终于贾赦带着赵崇进来，陪着老太太吃了早餐，贾赦这才抬头，“母亲，保龄侯府被抄了。” “理由？”欧萌萌昨天晚上就猜到了，现在只是要知道理由了。 “没说，保龄侯夫妇及嫡长子被天牢收监。其它人被关在了顺天府。”贾赦小声的说道。 “让老二去问问史鼎，就说是我让问的。其它的都不必说。”欧萌萌想想，“府中一切照常。若事不大，准备些吃食和铺盖，送到顺天府去。不要找人，一般正常送去就完了。” “是！”贾赦点头，对赵崇动动下巴。 “老太太，孩儿给您请个脉可好？”赵崇忙笑眯眯的说道。 “好，谢谢你啊！”欧萌萌笑了笑，伸出了手。 “老太太切莫忧心过度，要不，您去郊外避暑可好？”赵崇号了一下脉，看看贾赦，才回头对欧萌萌说道。 “不用了，才六月，哪那么娇气。不过女孩们该把骑射捡回来了，你派人送他们去。”欧萌萌知道，这是贾赦让赵崇说的，想支开她和女孩们。想想，“张家可有送帖子来？” “对了，祖母，熊师兄回京了。”赵崇听到这个，忙说道。 “什么时候？他通知的你！”贾赦忙问道。 “不知道，不是他通知的。今儿不是有人去顺天府打听消息吗？在顺天府后头看到了熊师兄。估计是有什么大案，熊师兄早就秘密回京了。没告诉任何人。”赵崇忙解释道，“祖母，那熊师兄回来了，若是张家反悔，您能再给熊师兄一个机会吗？” “不能。”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赵崇的脸，“崇儿，你现在叫我祖母，我自也当你是孙儿。你大姐姐没那么不值钱，现在你也是我们贾家的人，要想，你的姐妹们都是咱们家的心肝宝贝。” “好的！您说得很是，孩儿差点孟浪了。”赵崇想想，自己喜欢贾家，喜欢贾家人把他当自己家孩儿一般疼爱，所以现在想想也是，若是元春是自己的亲大姐姐，自己还会这么支持师兄吗？好像也不对。忙点点头。 “去吧！”欧萌萌笑着对贾赦他们挥了一下手。 “那保龄侯府？”贾赦迟疑了一下，看着老太太。 “上回你也说了，由皇家、律法来决断吧！”欧萌萌拄起了拐，自己独自去散步了，其实刚刚有一会，她想躺下，但想想，最终，她还是起身去散步了，不让任何人跟着，她就拄着拐，慢慢走着。 元春他们偷看了一眼，自己又退了出去。此时老太太需要时间独处。 在侧边屋子，探春他们在收拾东西，史家事，现在通过下人们也已经传了进来。这个就算现在管得紧了，也难得很。惜春是喜欢玩，听说要出去玩，忙得紧，这也要，那也要带。 黛玉和宝钗昨天就说了要去庄子玩几日，他们行李是收拾好的。所以一个帮着迎春，一个帮着惜春。 秦可卿自是要过来看看探春，探春这儿倒没什么，她向来严厉，屋里的事倒也张罗得极好。看秦可卿进来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道，“史家会影响大姐姐吗？” 这些日子，她其实好了很多，但是有些东西其实是刻在了骨子里，这是改不掉的。昨天听了张家的旧事，她原本就是那极有主意的，过了一晚上，自是明白，祖母为什么特意把几十年前的旧事拿出来说。说的不是现张家的婚事，说的是他们在婆家的处境。目前为止，张家还是姐姐最好的归宿。但是现在史家出事，不管什么事，还是会影响老太太，影响贾家。张家会不会害怕，而改主意？ “快收拾东西，大老爷已经备了车，也着人去庄子准备了。我同你们一块，不用担心。”秦可卿忙说道，就好像刚刚探春问的是，去庄子的事。 大家听到这个，忙动作更快了。 宝钗和黛玉的东西开始往外搬了，黛玉屋里有鸳鸯、晴雯，原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宝钗屋里其实寒酸了些，只有一个快嘴的丫头，进了贾府，让薛姨妈重新给配了人，老太太就不多事了。现在她的屋里也是一脚迈，八脚抬。慢慢有了点世家千金的意思了。 昨天说张家邀请他们去淮山郡王家参加小县主的满月宴，但只是口头一说，不过老太太既然已经让人准备衣裳首饰了，就表示除了宝钗和黛玉，其它人都得去。 要知道，宝钗和黛玉都是要守三年整孝的。现在贾家除服，但宝钗和黛玉却没有。秦可卿就想了一个由头，让宝钗和黛玉一块去郊外骑马。没想到一早老太太就让他们一块去。 所以昨天黛玉和宝钗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薛姨妈之前房子修好也搬走了，宝钗和黛玉一样，会隔几日回去一趟。但大多数时间，还是留在贾家受老太太的教养。 两人有一点相近，就是是那种心思有点重的女孩，一听要他们去庄子玩。也就知道，她们戴着孝，府里有别的事了。不过好在，林黛玉和宝钗都是有家的。虽说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但也不会太过难受。忙去收拾东西了。 宝钗现在也住在贾家，薛家交出了皇商的资格，虽说身份上，没之前那么尴尬了，但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若他们是皇商，其实还可以参加内务府的小选。皇商也是内务府的奴才，有小选的资格。但现在交回。他们在内务府除名，他们就真的是真正的大地主了。 但一个大地主，能有什么资格好嫁。于是薛姨妈先求了王子腾，王子腾没法，再来求欧萌萌。让她带一下薛宝钗，回头也好借一下老太太和宫里嬷嬷们的名头，让宝钗好嫁点。王子腾亲自开口，欧萌萌还真的不好拒绝，于是也就答应了。 现在他们俩看大家要一起出去，受了这么久的训，他们也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像探春刚问的，就是属于不该问的。史家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但现在什么都没说。所以直接帮着大大小小收拾，好快点能出门。 第二百二十章 惊弓之鸟 “去给老太太告别！”看差不多了，王熙凤也急急忙忙的过来。她这会明显的就没有秦可卿拿得住。 秦可卿挽住了她，温和的笑着，让王熙凤定下来。 王熙凤看到秦可卿，也定了一下神，刚就分好了。元春和老太太留下。秦可卿带着孩子们去庄子，其实有一刻她是想把孩子们送到林家去。但是，她决定相信老太太，老太太既然说送庄子，那就庄子吧。但内心的惶恐，却止不住。 欧萌萌还在散步，一个人，慢慢的围着园子走。不像以前大步急走，而就是慢慢的柱着她的拐杖，不要任何人陪。 大家站在原处，等着老太太过来。 “老太太是不是不开心。”惜春还不懂事，忙拉着琥珀。 “一早老太太被梦魇了，说梦到姑太太，姑太太在哭。”琥珀自不能说什么史家事，老太太对史家事如何看待，她也看不出来，但是老太太一早说自己梦到女儿时的难过。 林黛玉心酸了，一直有人说，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虽说自己来了，她管自己极严，但也知道，她是疼爱孙女们的。为她们，正拼命想多活几年。看看老太太柱着拐，孤独的慢步着。她真的瘦了很多，从一个富态的老封君，一下子就成了风烛残年的孤单老人了。 大家也沉默了，老太太对于自己早逝的女儿怨念有多大啊。她最大的怨恨应该也不是嫁错了人，而是她没有帮上忙。她没能帮到女儿。所以她现在对孙女的教养，换了方式。 终于，老太太过来了，大家一齐拜倒。 “收拾好了？”欧萌萌摆手让他们起来。 “是，惜儿带了很多玩具。”惜春甜甜的说道。 “好，好好玩！”欧萌萌笑了，想想，“原本过些日子有个应酬的，宝钗，黛玉要守孝，就让她们避开，你们也能出去见见世面。现在，时机不对，你们还是陪着宝钗、黛玉去玩吧！” “是！”大家也不敢问，再次应了一声。 “把两位嬷嬷也带上，郊外也舒坦。”欧萌萌忙又说了一声。 “是！”秦可卿自不会说，已经安排了。嬷嬷是教习，自然要带着的。 “老太太，王大人来了。”元春过来行了一礼，轻轻的说道。 “王子腾？”欧萌萌目光一闪。 “是！”元春点头。 “行了，你送他们上车。”欧萌萌点头，轻轻拍拍惜春的小毛头，看着秦可卿，“这个小，也皮，你看紧些。” “是！”秦可卿忙笑着应着。 欧萌萌自己柱着拐到前头去了，大家看着老太太，似乎一下子刚强了起来，与刚刚孤寂的那个老太太不同了，她像个要迎风而战的强者。 王子腾也是今天一早接的信，他简直都要蒙了。这是啥意思？保龄侯府由内禁卫府和顺天府一块查抄了。而管着禁卫军的史鼎上了请罪折，然后，明显的，各家都不知道保龄侯府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子腾可是金陵四家的柱石（自以为），现在史家这样，他自然要来见见史老太君。那里是她的娘家，虽说之前闹过，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侄儿。 在荣庆堂，老太太进来，对着王子腾虚扶了下。看陪着的贾赦、贾政，还有贾珍。贾赦和贾政明显从容多了，贾珍现在就有些慌张。 “好了，早上让老大相信皇家和律法，现在看看，多大点事，还要一起来。”欧萌萌坐下，对外挥了一下手，琥珀带人下去了，帮着他们关上了门。 “老太太可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子腾才不信，因为那回大病一场，于是与史家恩断义绝。 “才我一直在散步，就在盘算，宁荣二府，现在退了国公牌匾，荣府还能传一代，若是蓉哥儿争气，说不定能再袭一代。不过袭不袭的，也无所谓了，不过苟延残喘。贾不贾，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贾家完了；王家有你，可是与龙海没了白玉床，龙王求见金陵王的王家，也不可同日而语了。若你不在了，王家也完了；薛家主枝退出内务府，就是普通的大地主，依附于王家，也算是完得彻底。”欧萌萌还是老习惯，用下巴撑着拐杖，慢慢悠悠的说道。 王子腾吞了一下喉中的硬块，眼睛热辣辣的。这些日子，王子腾都无心朝事，心里全是王仁。从信中看，这些二世祖，除王仁外，其它都有了改变。 之前知道贾琏他们有了改变，贾家老太太就立即派了一位重金礼聘的退休官员过去帮贾琏当师爷，军中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既然，你们要帮着军中做些后勤之事，就容易背锅，别以为有王子腾罩着，就能无所顾忌。而人去了，贾家三人，越发的精干了。 人跳出自己固有的环境，都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而看人家都有了明显的改变时，就连薛大傻子在军中很是交了些朋友。他这个人，别的不行，但是真讲义气，帮过他的，对他好的，他就能真心的对人好。所以根上不坏。也正是这样，王子腾就更痛心了。因为越发的衬得王仁的不可救药。 现在老太太直说，四家实际都没什么可救的，大家早就归于平凡了。也是传了四代人，原本就该尘归尘，土归土。 史家有个世袭的爵位，但是史家上代侯爷，史湘云之父可是有名的御用文人，甚得老圣人的喜欢。上上代，就是史太君之弟，是史太君之弟，是守诚君子，虽无大的才干，但是诚恳温和，从不乱说乱动。到了史鼐这代，实在乏善可陈。而且外头也传出他们对先爵爷独女甚为苛刻，不然，史老太君也不会被他们气得去分家，然后回来就病倒了，差点过去了。现在史家被抄，只怕早有诱因了。 “老太太，要打听一下吗？”贾珍没想那么多，他那回痛哭了一场，倒也很是畅快了。但史家这样，他又有如惊弓之鸟。 “问了吗，能送东西吗？”欧萌萌看向了贾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应对 “是，问了顺天府，没问案子，只问能不能送点日用。顺天府答应了，儿子亲自送去的。当然，送进去之前，特意让顺天府和张镇一块做证，让人细细的查了，才送的。吃食也是粥品和薄饼，万不可能藏什么的。”贾赦忙说道。这个他没让贾珍去做，毕竟史家是他的舅家，让贾珍跑，也不像样。送东西也是有讲究，这个不用人教，他自会做的。表明了态度，也证明了他们并无勾连。 “嗯，做该做的吧！”欧萌萌点点头。想想看看王子腾，“王家哥儿听说身子不太好，要不，您还是把他带回来吧，可怜见的，还没娶媳妇。总要先把子嗣留下才好。” 王子腾一怔，但看看老太太的那冰冷的眼睛，想想，刚刚老太太说的，还有对史家，也就是送些铺盖吃食的香火之情。四家一体，史家老太太都不管，更不说王家了。她在提示自己，王仁既然没指望了，就带回来最好就关在家里成亲生子。侄子已经指不上了，还是让他多生几个孙子吧。 王子腾没说话，对着老太太一礼，就退出去了。 贾政抬头看着老太太，有点愕然。 而贾赦却地不动，山不摇。看看老太太，“子端说他二姐姐家生的小县主极是可爱，说这几日，就送帖子来，请老太太，太太，姑娘们一块去沾沾喜气。” “我就不去了，让凤哥儿带着元儿去转转，散散心。”欧萌萌摆了一下手，想想，看看贾珍，“放心，史家事与大势无关，史鼐那小子，还真没那本事。” 贾珍松了一口气，但马上抬头，“老祖宗，不一定的。” “怎么了？”欧萌萌盯着他。 “当初侄孙儿，有见过几次。不过，孙儿知道秦家事，就走了捷径。”贾珍忙说道，说得有点干巴，但是意思是透出来的。当初都想巴着老义忠亲王，想东山再起。但他弄了小秦氏，算是稳稳的接上了线，什么也不做，也都能把日子混过去了。于是其它的事，人家也没让他沾边。但是史鼐有没沾边，他还真不敢肯定。 “有四王六公的人吗？”欧萌萌想想看，看着他。 “倒没有，我们这批人，就是把宝压在义忠亲王身上了。四王六公，其实多方压宝的。”贾珍笑了，有点苦涩。想想宁府也是，荣府有人在朝，有女在宫，宁府有什么？所以那时荣府也是超然的，而宁府这边，真的秦氏的事曝出来，其实皇家也能把荣府脱出来，到了贾蓉这代，原本就是出了五服的。人家原本就能脱得干净！ 再说当初义忠亲王为什么要绝地反击？因为再不反击，就活不下去了。那时，他真不是什么热灶。但之前贾敬就是义忠亲王门下，他投在那儿，也算是死忠，然后就有了秦家事。 欧萌萌想想看，抬头看着空空的大门，想想，“做都做了，还怕什么？已然如此了，就坦然面对。” “是！”贾珍笑了，是啊，已然如此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了，你的房子也快修好了，要不也叫孩子们回来，有了新家，总要有点仪式感。”欧萌萌笑着说道，想想，“还可请你父亲回来，说起来你那房子，和之前老宁国府也不同。这回更大气，更温暖。” “是，孩儿回头去问父亲。”贾珍忙点头，一脸笑。这房子是他的杰作，他发现比之前做园子里还好。有一种特别的幸福感，为什么，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幸福，他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重新规划了新的人生起点。他们的人生将完全不同了。 “放心，没事的。”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贾珍退了出去。 贾赦和贾政一块看向了欧萌萌，现在两人都有点忐忑，贾赦又想打死贾珍了，虽说比自己儿子还听话些，不过要命的儿子，还是算了吧？ “事情一件件的说，史家事，我们尽到责任就完了。当初，我们可是真的没参与。惟一要烦的就是小秦氏的事。不过，母亲现在教得还不错。”贾赦笑着安慰了一下欧萌萌，想想陪着笑脸，“母亲，乌庄头说，想把孙子送来学点东西，我让他们送了。要不，抽个空，我们想想自己庄子的事更好。我觉得昨儿珍哥儿说得很不错，赖家和乌家与贾家就是文臣武将，文臣去了，儿子们还等着看您怎么处理武将呢！” “唉，其实珍哥儿倒是极聪明的。”欧萌萌想想看，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看吧？不过，我觉得乌庄头倒是极聪明的，先送孙子来，说不定，人家还能准备投诚了。” “那要琏儿回来吗？”贾政想想，看着欧萌萌。 “不用！”欧萌萌没解释，“从那边传来的消息，贾琏差事做的很好，他原本有五品同知的衔，若是能吃点苦，我都想把凤哥儿送去，与他团聚。再等一下，等张家事定了，派人送凤哥儿去看看。” “是！”贾赦点头，老太太这是有图谋了。老太太特意说了五品衔，就是想着西北那儿，真的干顺了，说不定就能把虚职干实了。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那张家会反悔吗？”贾政侧头看着母亲。 “他们那破八字，敢反悔？放心！”贾赦冷笑一声。 “张尚书在刑部，张镇在顺天府，史家事，你以为能瞒过他们？只要不是谋逆，他们怎么会反悔。”欧萌萌也摇头，八字这个算什么，重点在，贾家这回是不是能全身而退，明显的，他们退干净了。 张家这边也在说史家事，而正如欧萌萌所想，张尚书和张镇一个在刑部，一个在顺天府，自是比旁人知道得清楚一些。张家父子只怕也觉得这事，只怕老太太也是知道了，才会吓病了，差点没过去。张侯夫妇自是要问的，不过还没开口，三房、四房就来了，他们也接了消息。一下子就兴奋了。 “看到没，昨儿怎么说的，贾家这门亲事，就不能结，也不想想老四那破命，你们才上门透意思，看看，人家老太太的娘家就被抄了！”四太太说得兴高采烈。 二太太上前就给了四太太一巴掌，打得又狠又准：“滚。”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张家分家 “二哥，昨儿你打我，我没说啥，今日二嫂这般，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四老爷不干了，这么当着大家打自己的老婆，就是不给自己面子。 “我没撕她的嘴就是客气的。”二太太性子向来还不错，但谁也不能说她的孩子。说哪个都不成，说一句，她都能真的撕了他们的皮。特别是刚刚四太太那句，什么意思？说他们家子端命凶，一谈婚事，就把人家娘家害了，这传出去，荣府老太太心存芥蒂怎么办？ “大哥，我要分家。父亲当初说的是，你不许分家。可没说，让我不许分家。”张尚书都不想搭理老四，回头看向了张侯。 “老二……”张侯一怔，他和张尚书向来兄弟情深的，老二说分家，这是要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一个人吗？ “我要分家，子端去找族老。”张尚书说得非常的绝决。 张镇先给张侯一礼，自己就退了出去。请族老，是不能派下人的。自是得家里有份量的儿子一个个的用车去接出来。 张侯也无奈了，低头有些低落。当初父亲不许他分家，其实严格来说，是不许他以家长之名义，让兄弟离开。 换句话说就是，二代侯不许张侯把兄弟们扫地出门。这是他作为父亲对幼子们的保护。有家族，有这大宅的庇护，三子，四子也能有所顾忌。但也代表了，二代侯其实心里很明白，三，四都没教好。他们并没有自己的生存能力。 包括不给老姨娘身契也是，他很明白，小张侯虽说和他关系一般，但家主当得还是不错的，有他在，老姨娘再如何，也能舒服过下去。但是让分家，让她跟着老三，老四，老姨娘只怕就危亦了。 张侯没法，却也不能拦着自己的亲弟弟挣脱出去，所以他默认了。 族老都来了，看到张尚书要分家，也觉得突兀，要知道，昌龄侯府，这会子也就张尚书一家显贵，两个女儿都嫁得好，儿子们虽说没有娶亲，但有张尚书这实权的爹在，想找什么样的没有。现在他要分家，族老都觉得有点舍不得了。 “分吧，虽说父亲不许我提分家，但没禁止他们分家。所以由他们去吧！”张侯有点虚弱的摆了一下手。 “我们可没说要分家。”张三爷立刻出来说道。 “老二，你确定。”族老丙抬头，看着张尚书。 “是！”张尚书规整的一礼，想想，“树大有枯枝，今日保龄侯府被抄了，以后，还是分开些吧！” 族老丙其实也是想问这个，来之前就听说了，保龄侯当初可是十二侯之首，中书令退下来的。而昌龄侯家虽说爵位比威武侯那样不可世袭的爵位强很多，但是也是无法与保龄侯相比的。保龄侯家其实这些年，也是夹着尾巴做人，史老太太去帮孤女分家这事，传得挺开，但是大家有的也是想的是，老太太霸道了些。但现在，满满的阴谋了。 “也是，分吧。老三，老四，你们分不？”族老乙也是一凛，他们是族老，只管家族事务，真的昌龄侯府有事，也到不了他们身上，只是能刮的油水不多了。但是张尚书若是真的剥离侯府，侯府的火种就还在。他们的日子也好过得多。 “当初你们祖父老昌龄侯就定了族规，分家是有章程的，比如公中产业，祭田……”族老甲点头，闭着眼，开始慢慢的念着。 “老太爷，我们三房也愿意分家。”三房长子张锘忙出列，对着族老甲忙说道。 “子智！”三老爷忙叫道。 “父亲，我们乐意分家。”张锘早就想分家了，现在机会正好，对着老爷子使着眼色。 三老爷不懂，不过，他不信谁也不会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拱了一下手，退了下去。算是同意了。 四老爷一看，忙上前，“那我们也分了吧。” 族老甲不满的瞥了他们一眼，但还是继续，把章程念完了，再抬眼，“都听清楚了，老昌龄侯当初就把家产分好了，所以现在不是你们要怎么分，而是要分，只能这么分。” 当初二代侯为什么不许长子分家，就是一代侯早就分好了，当初一代昌龄侯对于儿子宠妾灭妻很看不上，所以除了把两代侯夫人的嫁妆都分给了两个嫡孙。然后分给庶孙的家产也做了十分明确的限制，并写成了家规。就是告诉二代侯，我们家不抬举庶子。 二代侯没权利改变，所以二代昌龄侯在老爹死后，其实是继承了一个寂寞。除了昌龄侯的爵位，自己带兵弄来的钱，其它就没有。既没有权利动用祖产、公中产业，也没有管家权。吃点啥，用点啥，都是吩咐一声，下头自有人送来。但想要动用这些产业，那就不成了。因为老昌龄侯是把昌龄侯的产业，是按着家规的形式弄出来的。 所以老昌龄侯实际上，分的就是老昌龄侯自己的家产，我自己的家产分好了，你们谁还想有意见。虽说老姨娘当初有点不乐意，她对财产还是很明白的。老昌龄侯那么分也不对，因为他没分财产给儿子，是直接把家产分给了四个孙子。二代侯当初是吃了亏的。所以，当时老姨娘觉得二代侯就没继承到什么，啥都与他无关！ 二代侯能怎么办，因为名义上，侯府还是他的，他在世时，可以不分家。所以老太爷给他面子，他活着时，饼是一整块。就是因为知道一但他不在了，那饼一分，老三，老四就分不了什么。 所以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就把自己的攒的私产平均分给了四个儿子。二代侯也是无奈，因为按老姨娘说的，嫡支拿了老昌龄夫妇的私产，还有两代侯夫人的嫁妆，还有爵位，那么他们这些年攒的就该给老三、老四，不然，对他们太不公平了。但二代侯想的是，若是让嫡支能气平一点，照顾一下老姨娘，老三、老四，就不能那么干。但也不想，因为他把私产平分了，四个儿子也都愤怒了。嫡子觉得父亲再一次明晃晃的打了嫡支的脸；而三房，四房觉得，父亲口口声声的说疼爱他们，结果却把私产平分，其实就是不疼他们。可以说是里外不是人了。 这也是三房四房这些年不肯分家的原由，因为不分在家，有家里帮忙养一家子。什么都是公中的。但是分了家，分不到什么是其一，其次，自己出去了，什么靠自己，万一亏了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三章 做笼子 “大哥……”老三还想争取一下，“又不是我们要分家的，是老二要分的，那老二违背了祖训，那他这一份就该我们三房平分。” “祖训，这就是祖训，说违背祖训的，是你们的父亲。”族老乙哼了一声，他们也恨死那老姨娘了，当年的事他们也是亲历者，贺氏死了之后，贺伯家与张家恩断义绝，带人封了贺氏的嫁妆，老侯爷，二代侯当初在朝中举步为艰。 其实就跟欧萌萌想的一样，人心其实都是偏的。张府的人，心自然都偏着张家，二代侯可是有军功的，所以在张家人看来，他没错，就是老姨娘搞事，不然昌龄侯府能这般四分五裂。每每说起来，也要说一句，可惜两代侯夫人都去得早，侯府里也没个能当家主事的，让那个女人无法无天。可惜了继昌龄侯英雄一世！当然，这话也只敢自己关起门来说，而近年，也就是老人去得差不多了，贺家上两辈也没了，不然，他们也不敢说。现在自不会给老三、老四好脸。 “那我们不分了。”四老爷又无赖起来，他是老小，最得父母的宠爱，从小无法无天惯了。老太爷和现张侯兄弟在西院那边住，与主宅这边分灶，根本不打扰。所以他们养成这样，也是忘乎所以造成的。 “随意！”族老也不在意，三人一块析产，按着老昌龄侯当初分好的，各有一匣子，张尚书和张侯默默的上前按了手印，长房和二房拿到各自分配的家产。公中还是一整块，这一块是属于侯府的。只能传给侯府的继承人。出息部分，才是可分配的。 三房、四房的匣子还在原处，族老丙看看老三，老四，“你们不要，那就交还给现任的昌龄侯。” “我们签。”张锘立刻把父亲推了出来。 三老爷看到那匣子也觉得眼热，这是到手财。只是他还在天人交战中，拿了这么点东西，他们就得离开侯府。以后，真的啥事都要靠自己了，他还有个儿子没成亲…… “对了，我们老六没成亲，公中还没分我他们成亲的银子。”老三立刻说道。 “祖父当初都有规矩，男丁成亲嫡支五千两，庶支三千两。回头子礼成亲，你到侯府来支银子。”张侯顺口说道，但马上，“这是四代的规制，五代时，公中都只有一百两的恭贺银；五服之后，侯府即可以亲疏远近，自行恭贺。” “大哥，这不对吧？子智当初就只有三千两，子睿是长子嫡孙一万两，我们不说什么，但是子智和子礼可都是我和老四的嫡长子，凭什么不能享受五千两？”三老爷跳了起来。 “祖父留下的规矩，嫡支五千，庶支三千。而子睿是长子嫡孙，一万。这是写进家法的。”张侯淡淡的说道。 “子智，子礼都是嫡子。” “老三，老太爷说的是嫡支，不是嫡出。”张侯对三老爷假笑了一下。 “那规矩里，各房嫡长，可多加一千两。子智、子礼是三房四房的嫡长，为什么没有多一千两？”四老爷不干了，忙跳出来。 “这一千两也是嫡支的。要不，你抄一本家法回去好好读读。老太爷家法里还定了规矩，庶支成年要分家另过。不得留在府中。父亲心疼你们，怕你们文不成、武不就的，就让我别把你们分出去。不过，那只是父亲的嘱托，他并没有改家法。所以我活着，对于父亲的话，我还是要听的，至于说，我死了，你们听清楚了，张家要按家法严以治家。”张侯冷笑了一下，他现在心拔凉拔凉的，“你们到底要不要分，不分，就让族老们回去。” 老三看长兄那死灰一样的脸，再看看张尚书冷硬的脸，想想，还是上前签字，按了手印，拿走了自己的份。张侯的意思很明白，现在还能拿到这些，那是我尊重祖父。但我儿子那辈，你们子孙能不能拿到，就问天了。 老四想想，也上前，按了手印。拿走了匣子。 张镇是顺天府的人，立刻帮着族老们收拾了东西，然后把他们带到顺天府，放了官册。表明了昌龄侯府分家一事算是落听了。 老三和老四拿了匣子，一块聚到三老爷院里，一块看着张锘，他可是力主分家的。就这么一点东西，拿了心不甘啊。 “父亲，四叔没听二伯说吗？史家昨日被抄？”张锘无语了，这还用人提示，他都想死了。保龄侯府被抄了，刑部的二伯和顺天府老四消息可比他们灵，他们刚刚只怕想的就是如何分家了。真的偷摸的把家分了，回头抄了，大伯他们子孙还能靠着二伯他们，二伯他们能管他们？所以，分家是正途啊。 三老爷，四老爷还是一头雾水，但几个年轻的马上想明白了，忙说道，“那快点收拾出府吧！” 而这样的事，这一天，京中各府都在发生着。之后几天，京中的路上，全是搬家的马车。而各街道，全是搬家的鞭炮。 张尚书家也搬家了，搬到了尚书府，原本刑部尚书都是有官宅的。都是拎包入住的。把私人的东西一一运走。三房四房看到，想想也算了。他们当初二代侯分身家时，就已经想到了，于是三爷和四爷在内城里，都有一个不错的宅子。 三房，四房搬家倒是快的，很快拿着自己东西，就搬了出去。不过张尚书很快就搬回去了。 老三老四突然醒悟过来了，老二从来就没想搬家。不是，人家就没想过分家，人家是做笼子，把他们装进去了。 两家人又一块冲回了侯府。 “我觉得住得不舒服，于是请我大哥借我宅子，不行吗？”张尚书慢慢悠悠的说道。 “那我们也要搬回来。”老三忙说道。 “这是我亲弟弟，我乐意他们搬回来。”张侯给他们一个假笑。张尚书那日说分家，就是和张镇私下说好的，也没告诉张侯，不然，戏不好演，等把家分完了，去衙门落了案，无从反悔了，张尚书才和张侯说了，分家只是为了把三房，四房分出去，他自不会走的。 现在张尚书回来了，那是张侯的亲兄弟，与三房四房何干。当然，分了的家，还要分了，没有合在一起说法。所以这会，府里就得重新再编排。不过，这个倒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来。至于说，老三，老四要搬回，这个，凭什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聪明过了 之后几天，神京的态势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史家的事好像没有结果，几位老臣还在朝上问过。不过新帝没搭理。 张家的帖子倒是送来了，说的是阖府通请。表明这事，婚事，张家没影响。 贾赦也松了一口气，虽说老太太说了，张家不会。但帖子没送来，终有些让人不能放心。现在张家把帖子送来了，但也不得不和老太太说张家分家的事了。他们几位主子坐一块，觉得张尚书这回做得有点糙了。 不是说张家不该分家？而是说当初想了而是这个做法。欧萌萌和贾赦都不禁摇了头。贾政则越发的古板了。 他是把传言抄了一份回来，自己认真的看，老侯爷做的，和二代侯做的，其实都是傻得可以。还自以为自己真的公平。到了张侯和张尚书这代，做法的确不够光明正大。要分家就直接说，我就不想要你们了，怎么着吧？我养了你们两家二十年，也该还够了。现在我不想养了，怎么着吧？做的这叫什么事啊！ 欧萌萌和贾赦无语了，谁跟你说光明正大了。现在说的是光明正大吗？转向了元春。 “退可守。”元春低叹了一声。 “二房看似帮着大房去除了毒瘤，却也是把自己摘了出去。”欧萌萌摇摇头，她也不支持。 贾赦看贾政这样，拍了他的头一下，“我拿回管家之权，有没说要和你分家？你有想过和我分家吗？” “大哥说什么，母亲还在呢？”贾政忙说道。 “母亲不在了，你就要同我分家？”贾赦瞪着他。 “那大哥呢？会同我分家？”贾政不干了，伸着脖子吼着。 “不会，你好歹有五品，表明我们朝上有人。再没用也是官，你在，我们官门还能清静点。我负责搞钱，你负责当官。我们老兄弟先把孩子们护起来才是正经。”贾赦摇头，抿着嘴。 贾政倒没想那么多，认真想想，“我也不分，我一个五品，若无荣府庇护，又算什么？怎么嫁女，怎么帮儿寻妇？” “人家张尚书正二品，女儿嫁得好，儿子也都争气，最小的儿子都是秀才了。所以现在不是他需要侯府，而是侯府需要他。现在说分家，三、四房自是以为树倒猢狲散的，他再回府，那就是施恩张侯了，我还是这家的顶梁柱。我回来，是保护你们的。这主次……”欧萌萌摇头，“纵是亲兄弟，其实也得有分寸。明白吗？既然分了，张尚书就该在近处买宅子，与张侯守望相助，而不是搬回去，这样，让张侯府为难。怎么管家，怎么分账？” “说白了，张尚书这是分完家，又回来吃张侯的。拖家带口的吃，还要张侯感激泣澪，就算老哥俩不在意，媳妇们会不会介意？主要是家没法管了。”贾赦明白了，之前就觉得张尚书这分家做得有点阴损。但现在看来，问题其实更严重了。 “真是的，张家这家，我真是越发看不上了。”贾政轻叹了一声。 王熙凤没作声，这话她可不敢说，只看自己的公公。 “你怎么看？”欧萌萌看向元春。 “那日张大太太和张二太太也说，他们兄弟相互扶植，祖母想的深远，但张侯兄弟只怕自己都不知道会给内宅带来不妥，不如请大伯提示一下张相公，有些事，再看看。”元春倒是很从容。 “他们是退可守，你很好，直接进可攻了。”贾赦点头，“所以母亲还是悲观了些。” “也是，我凡事总往最坏的地方想，却不想人家真的是兄弟情深。”欧萌萌心有所动，对元春轻轻的拍拍，“做得好，凡事积极应对这点，你比我强些。我总是敌不动，我不动。我是见招拆招，后发制人。” “怎么敢和祖母比，祖母是谋定而后动，每一步您是算好了的。张家事也是，您是看到了结果，不管是不是兄弟情深，注定就是这个结果。祖母是心疼孙女，怕孙女趟浑水罢了。”元春忙说道。 王熙凤想想也是，她也觉得老太太是对的，看看二叔低头不语，想想，“二叔的想法也没错，张家事多了些，分了三个妯娌，两个大姑子。不分，六个妯娌，各有各法，想想我都替姐姐为难。” “若这么想，元春不用嫁了。”贾赦给了媳妇一个白眼，“京城诸家，又想人丁兴旺，又要钱多事少。那就那么好，正好撞你怀里，真有这样的，定是大坑，远的就是林海，近的就是孙绍祖。” 欧萌萌‘噗’的笑了，拍拍贾政，“你这点像我也不好。你大哥这点其实比你强很多，所以以后你们兄弟要商量着来，老大你也是，老二虽说性子温吞了一点，不过，看事角度还是不错的，你胆子太大，这点会出事的。” “是！”这回两兄弟一齐起身应了。 “所以得亏你们俩都是真孝顺，不然……”欧萌萌想想看，轻轻拉拉两个老宝贝，“说实话，惟愿儿孙愚且鲁，不求你们无灾无难到公卿，就这样就好。” “主要到不了。”贾赦有点感动，但是实话实说。 欧萌萌找棍子了，贾赦窜了出去。 “他该打。”贾政点头，看老娘瞪他了，也窜了出去。 王熙凤和元春一块笑了，觉得公公和亲爹真的长不大。不过想想也是，因为这么闹腾，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芥蒂已消。之前两兄弟才不会这样。 “不过老祖宗说得极是，正是因为两位老爷相互扶植，咱们家才能这般，及时回头。”王熙凤长叹了一声，想想看，觉得正是两位老爷听话，这个家才能看到希望。 “所以一家子，团结最是要紧。这才是我刚说张尚书错的原由。就跟两口子，原本好好的，结果因为什么事，于是假和离，其实什么真的假的，和离就是和离。分就就是分，镜子碎了就别指着重圆。分家也是，一但分了，那兄弟再好，又有了各自的妻子儿女，中间总会有问题的。不过换个角度，也是好事。真的分了，日后问题就简单多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贾蓉归来 在淮山王家宴会那天，就已经是史家被抄家之后十五天之后了。欧萌萌都不禁在想，新帝在做什么。哪有抄家之后，就没声了。 而中间，贾赦和张镇又一块吃了几回饭，而都是聪明人，贾赦点到为止，知道张镇听进去了，就足够了。人家的家事，用不着说得那么明确。人家也不会真的听他说了，马上就搬走。肯定要一个契机的。 不过他们赴宴，贾家也没得闲，欧萌萌午睡起来，就被通知。贾珍来了，喝了水，贾珍就引着两个人进来。 “蓉哥儿，蔷哥儿！”欧萌萌不用翻记忆也知道，这俩一定是贾蓉和贾蔷了，忙起身双手过去拉住了两人。顺便和记忆里的两人对比，两人晒得有点黑了，体量也显得魁伟些了，显是大半年的西北生活，还是有成效的，“真好，真好，现在终有点老宁国公的样子了。” “老太太，您怎么……”贾蓉都有点想哭了，之前那个笑嘻嘻的胖老太太，怎么现在就瘦成这样了，“秦氏没说您瘦了啊？” “你们差点见不着老太太了，还好，还好，老太太还能看到你们。”欧萌萌有鼻头酸酸的。 “秦氏写信了，说您病了，一直想要不要让我们回来。不过她说，您一定会挺过来，说儿孙们还没安排好，您不会扔下我们的。您坐，孩儿们给您磕头。”两个人扶着欧萌萌坐好，两个人跪下，规矩的给欧萌萌认真的磕了头。 贾蓉是真心的感激着老太太的，出去了，才知道自己曾经浅薄与无知。而隔房曾祖母的辈份，明明到自己这辈就出了五服，却还是把自己当儿孙一般，考虑着将来。像他和贾蔷在西北，程老将军就有意把他们三人报个差事，这不比在京城浑个勋位强些？ 还有妻子，之前他对妻子都没有真实感，他有时都不觉得那是他的妻。但三日一信，加之在外的见闻，也知道，妻就是妻，那是与自己一体的脸面。真有什么事，自己又算个屁啊？ 加之半年鸿雁传书，家里的事，事无巨细，都会传他的跟前。除了和妻子加深了感情，也慢慢的让他对家族，对家庭，对家人开始有了新的认识，与责任感。 “乖、乖！”欧萌萌忙让他们起来，忙对外头叫道，“去，去，快去庄子把小蓉大奶奶接回来。都接回来吧！叫厨房多做点菜，蓉哥儿，蔷哥儿都瘦了。” “老太太真是的，还当我们是孩子。”贾蓉和贾蔷一块笑了。 贾珍也笑了，刚看着老太太那热泪盈眶的样子，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白日去接时，看到儿子和侄子，许是这些日子与青年军官们接触得多，审美是有质的改变的。现在看儿子，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先带着去拜见了贾敬，又去看看他们快要峻工的新房子和族学。估摸着老太太快起了，这才过来拜见。 “你们回来得这么快？”欧萌萌拉着他们在近处坐下，想想，十五天，够从神京到西北，再从西北到神京吗？ “其实神京到西北反比江南走近，快马几天就能到。”贾珍忙说道。 “累了吧？这么一路的赶回来，其实没事的，我就是让你父亲叫你回来，看看新房子。你父亲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欧萌萌忙说道，不过十五天特意赶回来有什么必要？主要是他们的房子还没完工。 “是，房子看过了，真是做得好。秦氏也在信里说了，附了图，父亲让孩儿明儿带秦氏去给岳父磕头，这回也亏了他了。”贾蓉看着就不是之前公子哥儿了，一下子就显出一个当家人的从容。 “真好，真好，珍哥儿，蓉儿和蔷儿看着就长大了。”欧萌萌点头，能说这话，就显出贾蓉有了责任感，也知道自己拿主意，而不是之前的，事事要说，“父亲说”！ “还是老太太想的好，这俩小子，看着就挺拔了。”贾珍忙说道，他第一次有了老怀安慰的意思了。 “去给你老太爷请过安没？”欧萌萌忙笑了起来。 “是，刚孩儿去接时，顺路先带着他们去给老爷磕了头。回来自是要来给老太太磕头。” “什么顺路，是特意的。”欧萌萌给了贾珍一个白眼。笑盈盈的看向了贾蓉，“你媳妇陪着你小姑姑们去郊外庄子学骑马了，她现在马骑得也不错，身子骨也比之前好。若不觉得西北苦，这回把小秦氏带上，小夫妻，哪有分开的。我和赦大老爷也说了，让你二婶婶也去。这回蔷儿就别去了，在家成亲。成了亲再去！” “是！”贾蓉有点羞涩了。贾蔷也有些尴尬，但却没有反对。 “对了，西北里，有可上峰家的女儿？若是有，那就算了。”欧萌萌忙问道，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中老年妇女的特质了。 “老太太，他们是送王家仁哥儿回来的。”贾珍忙说道。那天老太太在这儿说的话，他可记得真真的。老太太竟然能不问这个，当啥也不知道。 “王家那小子也回来了？”欧萌萌忙说道。 “说是在西北跟人好勇斗狠，生生被人打断了腿，因为大夫不好，于是右边的小腿生生的截了去。”贾珍忙说道。 “王家小子这么……”欧萌萌真没想到王子腾能这么狠？打断还不算，还要截了。不过也是，不截了，伤养好了，也拦不住，但没了一只脚，回了京，这些二世祖，就羞于见人了。关起来，比惹事好，专心多生孩子，让王子腾教养才是正经。 “王叔叔其实不算好勇斗狠，只怕是醉了酒，孩儿问过他，他完全记不起那日发生的事了。”贾蓉忙抱拳说道。 “唉，那王大太太知道了，不得哭晕过去。你琏二叔叔可好？只怕这回你二婶婶要怨你叔叔没有好好照应仁哥儿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那日二叔叔带着孩儿们出城办事，回来时，王家叔叔的腿已经截了。”贾蓉忙说道。 那日他们要出城运粮，要去三、四天，原本王仁也该去的，毕竟领的差事在一起，王仁不愿去，贾琏也知道他不会去，问了声，也不勉强，带着贾蓉，贾蔷，薛蟠一块去了。 等着回来了，王仁的腿就截了。贾琏还后悔，早知道拖也拖他去了。不过后悔也晚了，看那样子也知道他不可能在西北待了，正好贾珍的信到了，让他们回京。想想，他们俩就把王仁带上，回京也能找更好的大夫。 “唉，你们在西北一定要小心，西北汉子都是粗鲁人，你们这些从小在长在这温柔窝里的，回头再去，带点人去。”欧萌萌忙又像一个普通的老祖母一般。 “是！”贾蓉他们忙一揖。 第二百二十六章 应对 晚上，王熙凤回来，就让她赶紧回娘家了。当然还带着赵崇，虽说腿没了，但还是看看，毕竟那是她惟一的亲哥哥。 秦可卿他们也在晚餐前回来，半个月时间，她们看着也精神多了。不过晚宴也就是让孩子们开心，宴后，自是大人们聚到了老太太屋里，主要谈史家事。 “过了半个月了，竟然皇上还没有决断，这是什么意思？”贾蓉也觉得很奇怪，他们赶回真的是给王仁找大夫。是送王仁回了家，他们再去道观，回来去族学后，才知道别后种种。现在，贾蓉看来，最重要的就是史家事了。 “行了，那也与我们无关，你明儿去拜见一下你岳父，就带你媳妇回西北去。”欧萌萌想想忙摆了一下手。 “不是让他们回来收拾房子吗？”贾政一怔，没想到老太太直接赶人走了。 “之前觉得皇上会很快决断。现在也算了，真的在京城晃晃，别晃出麻烦来。”欧萌萌摆摆手说道。 “也成。”贾蓉听懂了，忙点头。他们要向皇家表明态度，回京只是送人，送完人，他们马上走。还好，他们没领军职，不然就真麻烦了。 既然贾蓉回来了，自是要让秦可卿回宁府的。宁府现在也不是不能住，盖房子是极容易的，重点是布置，贾蓉他们的院子是最早完工的，不管怎么样，也是秦邦业管事，自是要先把自己女儿在住的地方先弄出来。再说，秦可卿陪嫁的人也不少，只是没带到荣府去。 内外的配合，宁府这边，最早能用的院子就是这个。而现在，府中各处其实已经都差不多了，就是一些花草树木还需要归整罢了。不然，也不会说，让贾蓉他们回来了。只不过没想到，史家事没完没了。 宁府的人走了，欧萌萌则叫住了贾赦、贾政、还有元春，想了一会，“老二，你要不要替我上封请罪折，请皇家收回保龄侯府的爵位。” “母亲！”贾政惊呼了一声。 “是啊，母亲，万万不可。这样，只怕史鼎都不能答应。”贾赦忙言道。 史鼐事发，史鼎忙上了请罪折，这半月也在家自省。他能写什么？其实他又能写什么？说多错多，只能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 现在老太太自己说保龄侯府的爵位不要了，就是动了人家史鼎嘴边的肥肉。人家只怕也在家里等着皇家决断呢，皇家把史鼐的长子也放到天牢去了，意思很明白，皇家这回真的不会放过这三人。 这三人完了，保龄侯的爵位自是要传下去的。那么，人选自然就要在史鼎的几个儿子里选一个，之前史鼎夫人不干，那是没好处，白舍一个儿子出去。现在有世袭的爵位，比他们史鼎的忠靖侯爵位强多了。人家只怕还巴望着，一家两侯呢！让小儿子顶了保龄侯的爵位，这岂不是美滋滋？ “这半个月我一直在想皇上要怎么做，我其实是在等皇上出招，我再应对。没想到皇上能一动不动。到了现在，我们再不动，就不礼貌了。”欧萌萌笑了，长叹了一声，觉得皇家也是真的有意思了。轻叹了一声，摇摇头，“还是乌家给了我提示，乌家要送孙子就是表明态度，他们投降。而我，我们明明早就投降了，皇家还要什么？史家与贾家除了我，就没关系了。而且皇上也不问不说，其实就是在等我们的反应了。” 下面三个人沉默了，但元春抬起头，“但您有什么资格来送回爵位？史家知道了，这怎么办？” 现在元春想的是，程序正义了。祸还不及出嫁女呢。现在老太太出嫁五十多年了，有什么资格替娘家交还爵位给皇家？真这么做了，世人怎么看老太太？ “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了！”欧萌萌叹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指指贾政，“以保龄侯嫡长女荣国公夫人的名义写，吾父一生为国为民，求的是一个国泰民安，跟着太祖东征西讨，可不是为了子孙能世袭罔替；吾弟二代保龄侯虽才智平庸，惟恐让先人蒙羞，克勤克俭，一生勤恳；吾侄史鼒，才华出众，原可替史家回报皇恩之万一，但事与愿违。保龄侯在史家已传三代，足矣！君臣两不相负，此乃吾父、吾弟、吾侄之所愿也，请陛下恩准。” 贾政认真的听了，想想，自己去拿了奏折纸，默默的写了起来。很快，官样奏议写好了，双手奉于欧萌萌，欧萌萌摆手，“我一无知蠢妇，哪看得懂这个。你定把意思带到了。” “不过您的意思很好，儿子们想想，都十分后悔，没能在外祖父的膝下多学习。”贾政想想老太太刚说的，史家前三代，倒也是君臣两不负，虽说老太太没明说交还爵位，但意思到了。史家有三代了，足够了。再多，就有负皇恩了。也非一代保龄侯之初衷。 “当初老保龄侯随太祖揭杆而起，他和你们的祖父兄弟可不同，贾家虽说不算是真的泥腿子，却也算地方豪侠；王家、薛家是商贾，他们三家更像是赌徒，来赌个大的。其实他们都有后手。 老保龄侯是读书人，我真不敢说他是不是真的为国为民，但是他能站出来，他想的肯定比其它人多，想得远。 我也不敢说他是像诸葛亮那般神一般的人物，但是，开国侯，世袭罔替，做到中书令，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你们看看，孔明、张良，萧何，还有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人。哪一个传到三代了？所以这么想想，咱们的主子算是不错了。” “那史鼎？”贾赦还是担心，毕竟这事，老太太上书，不但把所有世袭爵得罪了，还把史鼎夫妇也得罪了。老太太前些日子还在说兄弟之间讲究礼仪，要有距离。但现在，老太太这般行事，真的是把史鼎夫妇得罪死了。 “各凭本事吧！史鼐做了什么，皇上总会告诉他的，这爵位留下，只也祸根，何必呢！我这折子上了，其实也是黑了陛下一把，倒是对不住陛下了。”欧萌萌想想，不禁咧嘴笑了。想想，“别上明折，你们转给夏太监。怎么做，请皇上圣裁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心照不宣 “祖母！”元春轻叹了一声，老太太的意思可能只有她最清楚了。说黑了皇家一把，是等了半个月，皇家无所言，于是老太太替史家上折。这让下头人怎么想。会不会以为皇家这是故意的，就是等着史家自己交回爵位？这让新帝怎么面对旧勋们？她不禁想，新帝要的是态度，还是要别的？ 新帝连夜就接到了贾家的密折。看完了，新帝笑了，直接把折子烧了。他也不是真的傻，这折子公开，就是让天下人把矛头对着自己来了。所以贾家写了折子，也不敢公开送。只能偷偷送进来，大家相互试探。 “贾政的文笔倒是不错的，老奴看着都十分感动。”夏太监笑着言道。 “王家侄子是怎么回事？”新帝对贾政代写的奏折，这个不感兴趣，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他更想知道王仁被送回京城的事。 “哦，史老太·君当初看后代无望，于是让人把金陵四家除史家之外的继承人，都送到西北大营历练，算是客卿帮忙。贾家叔侄倒是能干的，现在西北军需那块，三人很能帮得上忙，薛家那儿子虽说娇纵莽撞，性子倒是不错，很能交朋友，就是没什么识人之明。四人配合，西北程老将军倒是很是欣赏，有意将三人留在军中任职，比那些户部，兵部派驻小官好用，主要是，世家公子，吃相不难看。”夏太监忙言道，对皇家来说，军中无小事，本朝虽无太监监军一说，但是情报网却是更发达一些的。 “王家那个不行？”新帝笑了，自己明明问的王仁，可是夏太监提也不提，意思很明白。 “听说与人争斗，伤了腿脚。右小腿骨被截了。”夏太监只说结果。 “也是，王家，史老太·君说话只怕也不管用。贾家三子，那老太太不让他们回，他们也不敢回。想回就得好好干！薛家那个，原本就是发配，自不敢乱来。王家凭什么？所以看到没，同样的败家子，派到同一个地方，只是因为身份的不同，于是结果就完全不同。是不是有意思？只怕贾琏是最好的，除了因为他是叔叔，重点是，他是老太太的亲孙子，老太太打儿子都跟打贼一样，贾琏敢懈怠就怪了。” “是，贾赦还花了重金礼聘了原户部主事郑怀恩去了西北，给贾琏做师爷。”夏太监忙说道。 “正五品的主事，去给人做师爷？”新帝都吃了一惊。 “郑怀恩已经五十七了，原就是西北贫家子，少年得中秀才，但一路磋砣，近四十方才中了进士。这十几年在户部，也没敢捞什么钱。最近老家的母亲又去世，三年之后，想回原职只怕也难，弄不好，还得让他荣休。贾赦听说了，忙去帮他清了账，他们回西北丁忧，不是正好能帮着贾琏把把舵，郑怀恩考运不佳，但是十五年，到正五品，本事是有的。所以贾赦这个人，平时看着不怎么……稳重。但是机敏倒是十成十的。”夏太监对贾赦的映像还是不错的，忙说道。 “贾家看来是想让贾琏走王家的路，带兵，我们肯定不成的，但是军需倒是能做的。”新帝想想，程大将军是西北的主帅，之前王子腾在这儿供过职，而贾代善三十年前也来这儿平过叛。所以王家把他们四人送到这儿来，也是因为有香火之情在里头。 “其实真的要训子孙，其实该往平安洲送。那儿才是贾家的老根子。老太太把人交给王子腾，就是不想碰那些事。王子腾也是傻，看看他能不能领会老太太的苦心孤诣吧！”夏太监轻轻的摇摇头。 金陵四大家底蕴在哪？真的以为是王子腾？别傻了，四王八公，宁府早完了。大家在意的是贾家脸色。而看贾家哪的脸色？难不成看之前老夫人稀里糊涂，还是看贾赦的醉生梦死，或者贾政单纯可爱！ 开国近百年，跟老太太刚刚的奏折里说的，君臣两不相负。太祖没负功臣，太宗虽说不信这些功臣，转信宗室，但也没把这些功臣怎么样；到了老圣人这代，就真的励精图治，玩的是一个平衡了。 到这会子，他该怎么办？其实他等了半个月，就是在等着老太太会如是做。处置赖家事，处置史家孤女一事，她其实是很章法的。也无意给他打了样，原来事情还可以这么处置了。 而老圣人在老太太病倒之后，也显得有些沉寂了。看来，学到东西的人，也不仅是自己了。 老太太现在给他一个暗折，其实也在提醒他，再不动，时机要过了。君臣两不相负，这就是她给自己献的计。 就像赖家事的加强版，我没赖赖家，是赖家负我。没看北静王把人带回去了这么久，动都不能动。她站了法理的正义。 老太太提都没提史鼐，连一句，史鼐德不配位的话都没说，就是在说，这不是皇家错，皇家为什么要让世人指谪皇家？以为皇家是容不下一个区区的保龄侯？ 是史鼐犯了罪，皇家不知道该如是办！保护保龄侯府的清誉？但有这样的畜牲，也配叫保龄侯？有他才会污了保龄侯府的清誉吧。 而自己现在就是法理正义中。这老太太，真是鬼精鬼精的。想想，“你觉得贾赦，贾政真的懂老太太的意思吗？” “对老太太来说，他们听话就好。这俩在京中，已经是人人夸赞的真孝子了。”夏太监想到这俩，也无语得很，不过，只要不冒傻气，京中人对这俩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让熊幸公布案情吧！”新帝也轻叹了一声，现在他也觉得，像贾赦，贾政这样的傻子，其实才是最好的臣子，心思多好猜啊！ “是！”夏太监没迟疑，自己退了出去。 正好第二日就是大朝日，刑部公布了史鼐杀兄夺爵，史鼐妻逼嫂殉节，以瞒其恶。如此恶行，天地共愤，请陛下圣裁。顺便，提供了一尺厚的证据。还有史鼐夫妇的证词证言，当然，他们说不说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奏报的是张尚书，而举证的是熊幸。 史鼎也在朝上，他那一刻都站不住了。一下子就跪在了殿上，不是想跪，而是真的站不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史鼎的想法 “朕接到刑部奏报，也踌躇了很久。一代保龄侯何等的睿智；二代保龄侯温和敦厚，克勤克俭；三代保龄侯才华横溢。案子公布了，保龄侯府怎么办？百年的清誉毁于一旦。所以这半个月，朕一直寝食难安。”新帝叹息了一声。 “陛下，臣有罪。”史鼎伏在地上，全身颤抖。 “朕去问了荣国府的史老太君。史老太君说，史侯随太祖起事，就没想过公侯万代。保龄侯在史家已传三代，足矣！史家与皇室，君臣两不相负！此乃她父、她弟、她侄之所愿也！”新帝不搭理他，自己轻叹了一声。 下面的众臣听了，也就明白了，这事被皇家发现了，可是要公布吗？这种事公布了，史家百年的清誉啊。为了夺爵杀死亲兄，逼死亲嫂，事后虐待亲侄女。这种事，放到哪家，也都是不能容忍的。 但是史家老太太这话很有水平了，保龄侯府，有三代保龄侯就足够了，保龄侯府到史鼒时，就已经结束了，所以史鼐影响不了保龄侯府的荣誉。由此，保龄侯，也就只存于史书之中了。 大家虽说觉得可惜，但是，想想，这样的保龄侯府爵位，继承了，也落不着好。人家一提及保龄侯府，就得想到史鼐杀兄逼嫂虐待亲侄女的旧事，保龄侯这爵位已经不能再继续了。 史鼐怎么问罪，那就是律法之事了，至于说后保龄侯时代，皇家当天也传了旨，保龄侯府收回金册，宝卷。封末代保龄侯之独女封为清和县君，原保龄侯府第，改为清和县君府；家产算为清和县君之私产。 史家事就此了结了！ 贾家众人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贾赦和贾政是最安心的，觉得皇上没把老太太的折子拿出来，真是太厚道了。 而其它人也就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从史家回府就病倒了，因为太痛苦了。 下了朝史鼎忙带着夫人、史湘云一块来了，欧萌萌对湘云招了一下手，让她到自己怀里来，看向史鼎夫妇。 “对不住，这事，我不敢说，没想到让皇上也发觉了。” “看您说的，我们就是来看看您身子好些没。湘云，外头姐妹很多，玩去吧！”史鼎夫人忙对湘云说道。 湘云看看老太太，虽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也知道，又有大事了。看看老太太已经松驰下来肌肤，老态毕现，也不敢问，忙起身，对着老太太一礼，默默的和她姨母柳嬷嬷出去了。 下人们也知道，老太太他们有事要说了，也都忙退了出去。 “老太太，史鼐的事，家里下了封口令，湘云还不知道。府第的事，让柳嬷嬷去处理的，我派了一个嬷嬷协同。相互有个照应。”史鼎夫人方氏忙小声的解释道。 “做得好！”欧萌萌点头，柳嬷嬷虽说号称是湘云的姨母，但也不能太过放任，把孩子教坏了，把钱都弄空了算谁的。毕竟湘云的教养权在史鼎家，方氏就脱不了干系，派人盯着，相互有个监督的作用。不过话点到为止，不用多说。 “老太太，您看……”史鼎才不管这些小事，忙看向了老太太，他来就是讨主意的，史鼐这事，他也觉得郁闷极了。 “行了，现在皇家没负史家，史家也不会负了皇家，这是史家的承诺，也是你的承诺。”欧萌萌忙摆了手，事情到此为止。 她觉得新帝这人能处，还给了湘云一个安慰奖，单单这点，就做得太好了。以后，湘云可不是什么命不好的女孩了，“襁褓之中父母违”可不是她的错，是人家害的。现在又有了封号护体，将来倒是好嫁多了。 “保龄侯府……”史鼎迟疑了一下。 “我觉得挺好的，保龄侯府永远是你祖父，大伯，大哥的保龄侯府。你的忠靖侯府，是你自己凭本事赚回来的，所以我才说君臣两不相负，你有功，陛下奖了，史鼐有罪，陛下按律法判了。还优抚湘云，可以说非常之厚道了。”欧萌萌忙对史鼎说道，皇家既然表现了他的宽和，你就要向皇家表明了史家的懂事。 “皇上真的来问过您的意思？”方氏扒开了丈夫，忙问道。真是问了半天也没问个所以然。 “那句话真的是我说的，吾父，吾弟，吾侄，他们三人对得起皇家的信任，皇家也对得起史家。我们知道跟的是厚道的主子，也就足够了。”欧萌萌还是微笑着，觉得新帝真的太聪明了。自己一个折子，他就把意思理会透了，和这样的领导混日子真的舒心！ 史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也不可惜没了保龄侯府的爵位了，那爵位，现在有毒，谁挨谁倒霉。 “案卷你们看了没，你大哥……”欧萌萌还是想知道真实的情况的。 “侄儿没敢看，不过是熊幸大人亲自主理的，案卷有一尺厚。”史鼎想想熊幸当时的样子，他不禁又颤抖了一下。感觉那时，熊幸就像一个全身都冒着冷气的冰块一样。 “所以我也没猜错。”欧萌萌抬眼看着前方，眼神有点迷离，“至于吗？” “其实大兄身子不好，为什么大伯要把世子之位给大兄？”史鼎迟疑了一下，这几天他就在想，史鼐虽然平庸，但守诚还是足够的。若是当初没有那么安排，是不是就可免于这悲剧的发生？ “所以你觉得史鼐走到今天，是你大伯的错，若是当初把世子之位传给史鼐，是不是就不至于此？”欧萌萌真的没想到史鼎能这么想。 当然，又立刻理解了，原本这也是一种声音，想来，京中就很多人有这种想法。那些理中客们就会追寻问题的源头，替罪犯找出可同情的地方。以展现出自己真的是理性、中立、客观，但她最讨厌这种声音。 “不是吗？这样大哥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史鼐可以娶个名门淑女，保龄侯府还能传下去。”史鼎真不是可惜那个爵位，而是觉得，若是当初大伯能早点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史家的荣光还能继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不乐意 “侄媳妇，他是不是傻啊？”欧萌萌忙看向了史鼎妻，批评教育这事，她觉得自己还是别上了，自己儿子们还没教好呢。还有一屋子的孙子，孙女，就不给别人家添麻烦了。看着方氏头脑还算清醒的样子，忙问道。 “姑母，您别介意，他就是傻。放心，侄媳妇回去好好教。”方氏忙对着欧萌萌陪着笑，之前怎么不觉得自己丈夫傻呢？结果这会子就看出来了，脑子真不成。 史鼎回头看着妻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哪有问题。 “就说我们家，老大就没老二机灵，回头老二觉得我明明就比你聪明，凭什么就因为你是老大，就能承袭家业？回头派人把老大弄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错，该早点老二立为世子？”方氏都要拎着他的耳朵，河东狮吼。原本家里几个年长的儿子都是嫡出，但家里也是暗涌不断。现在一听史鼎这么说，立即炸了。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现在我是不是得松一口气，幸亏你是老大，幸亏你爹没有别的儿子？”欧萌萌看看自己这侄子。 “我们又没爵位。”史鼎忙说道，表达自己并不是老太太所说的。 “这是爵位的事吗？家产不是？父母的关爱不是？家里一个入国子监的名额，选哪个？若你那么说的，你的儿子你自己摆平。”方氏都要跳脚了，现在也觉得自己对这男人是不是认识不足。 欧萌萌觉得这侄媳妇是妙人了，不说别人，让他自己感同身受即可。对着方氏竖了一下拇指，就回头看史鼎，真的有点不想要他了。 “侄儿是觉得，史鼐我们一起长大，侄儿真不信史鼐会这般，一定是……”史鼎忙说道，他现在觉得老太太怎么不理解他呢？这是史家的声誉啊！ 欧萌萌点头，果然，自己和方氏一样的，其实都不是史家人，所以他们想得一样，而站在真正史家人的立场上，这一定不是史家的问题，而是史鼐夫人的问题。就是娶妻不贤，才会铸成大错。 “回去好好打他一顿，有事赖女人，真不是东西。”欧萌萌指向了史鼎，“也要管好孩子，不论男女，守责是最重要。长子守诚，不能太出挑，温和中庸为上；次子之下，前程靠自己，自要教得好些，所以不是你们聪明，而是大哥替你们守住家，让你们至少有可回之地。一家几子，各负其责，才是重要的事。” “是！”方氏忙点头，这话，她还真不懂说，现在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下决心要回去把儿子好好管管。顺便看看史鼎，哼了一声，“回去侄媳就让他知道，娶妻不贤的结果！” “去吧！回头你有空来玩啊！带着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好好教，要自己懂得承担责任，可别跟他似的，有事赖别人。这样的，我最是看不上。”欧萌萌忙对方氏说道，看都不想看史鼎了。 “放心。”方氏拉着史鼎站起来，对着老太太一礼，扯着他，要出去了。 史鼎觉得姑母和妻子是不是才是亲生的，为什么一块觉得自己错了。他心里明白，史鼐这么做不对，但他也是姓史的，他还是不愿相信，那是史鼐做的。主要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史字。现在怎么办，以后姓史的，就脱不开史鼐杀兄嫂的事了。所以他才想着把责任推给史鼐夫人，至少史家的底子还干净。 “对了，正事没说，正事没说。”被拉着的史鼎还在挣扎。 “没有正事了，你的正事就要回去教你儿子。”方氏直接扯着他的脖领子，一点贵妇气质都没了。将门虎女的气场就全开了。 欧萌萌一下子就羡慕了，贾母当初怎么就没把这位娶回来给儿子呢？有这样的，想不发达都不行啊。 “家有贤妻，夫无横祸，所以帮夫运是什么？是在丈夫有错时，毫不留情的把他一棍子打熄了。”欧萌萌又对方氏手动点赞，顺便对着史鼎挥了一下手，嗯，好走不送。 史鼎真的无语了，其实他们今天来是为了史家的那些孩子们。史鼐夫妇肯定救不下来了。其嫡长子估计也没指望，但那些孩子怎么办。 庶子女们，还都还是孩子。想让湘云分点产业他们，送回金陵老家。好歹也显出清和县君的温和大度。结果啥也没说成，就把媳妇惹毛了，说都不许说就走了，这怎么办？ 而欧萌萌其实也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现在遗留问题就是那些在顺天府的姨娘孩子，案子能判了，再收一下尾，这些小孩子就得出来。谁去接，接了怎么做，这些都是问题。之前，贾家送了被子，吃食。已经显出贾家不是那落井下石的。但是之后再怎么着，也轮不上她一个外八路的姑祖母来管。让湘云分钱给他们？说是说得过去的，但是回头湘云知道旧事，不得骂她手太长？这种事，她万不能插手的。 元春出来，轻叹了一声，“所以有事时，倒是能看出品性。” “所以，我也是在学习中！看到没，这世上，颠倒黑白的事多了去了。没有是非对错，只有需要与否。他们来实际是让我做主，湘云分点产业给史鼐的那些庶子女。”欧萌萌摇摇头，自己起身去散步了，现在真的知道身体不行了，就得好好动动，争取把事情都安排了。 “您没让他们说下去。”元春刚在后面听了。 “我就没让他们开口！其实说实话，他们想的倒是没错的，做得好，对我，对湘云其实都是有好处的。可以洗洗史家对外的名声，不过，我不想这么做，没有谁应该做什么！” “那您想怎么做？”元春点头，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其实照理说，若是史鼐没干那些操蛋的事，他分家时，有分到差不多十万家财，老侯爷并没有亏待他。早早的分好财产，这也是老侯爷的一片苦心。现在史鼐害得湘云父母双亡，皇家判了，并且把那些钱给了湘云，就是一种对湘云的补偿，凭什么要道德绑架湘云？想做好事，自己出头，用自己的钱。 “不做！”欧萌萌笑了，自己柱拐慢慢走了。她自己不想做，也不会要求别人。 第二百三十章 恩典 晚上贾蓉他们又来了，皇家这么快做出决断，他们是走还是留？这是问题啊。 而王熙凤也回来了，一脸的憔悴。欧萌萌知道，王大太太只怕没少怨恨她，觉得若不是她把孩子们扔到了西北，王仁定不会这样。王熙凤再怎么说，也是姓王的，心里多少也会怨恨吧？ 欧萌萌自是瞧出点端倪，不过懒得管，王熙凤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总会有自己想通的一天。用不急哧掰咧的解释什么。 饭后孩子们出去，只留下大人，欧萌萌把白天史家夫妇的对话一说，想想，看看下头人，“你们怎么看？” “那是真的吗？史……真敢这么干？”王熙凤一下子从王仁的残疾中惊醒，忙问道。她从王家回来，还有一摊子事，加之脑子还在王家，哪里知道史家结案了。结果，这会子，老太太说的是史家夫妇的想法，结果王熙凤还在史鼐杀兄逼嫂这块。 她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想这个。史鼐夫妇她也是熟悉的，之前只觉得这两口子有些小家子气，没想到，这是闷声干大事的主。 “我今儿见了熊二，他给您送了些药来，原本是要给崇儿的，不过没找到崇儿，就送我那去了。顺便跟您道歉！”贾赦不想搭理儿媳，也不想说史鼎夫妇来做啥，只说他觉得重要的事。 “自己做的事，总是要自己负责的。与他又有什么干系？杀人的不道歉；还说是你舅舅错了，若是当初把世子之位给史鼐，再给他娶门好妻，这些事就不会发生。凭什么让一个破案的道歉？”欧萌萌摆手，长叹了一声，“让他好好做，朝中人看他，就知道案子洗无可洗，根本没人想会错。真了不起啊，能做成这样。这就是本事，让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是，儿子也这么想，熊二做得真是太好了。”贾赦点头，他也与有荣焉。所以下午熊二到学里来时，他就过去抱住了他。之前觉得没什么，但是再见时，贾赦竟然满心的酸涩。直接说，他没错，一点错也没有。熊二走时，一下子就释然了。 “对啊，凭什么？”赵崇忙拍了大腿，他觉得老太太和自己三观太一致了，虽说他也不知道什么叫三观，就觉得老太太说到他心坎里了。 “不对啊，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孩子都出去吗？”贾政回头，看到赵崇坐下头，忙问道。他是亲爹，可不想听母亲和大哥大夸特夸熊二，明明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夸。 “我是叔叔呢，侄儿都不出去，凭什么让我出去？”赵崇死死抱住了贾赦的手臂。 贾蓉和贾蔷一块黑脸了，辈份是个问题啊！ “行了，照说也该让宝玉他们听听，虽说脏，但也能受点教育。若是真的养成史鼐那般自私自利，像史鼎那么一味的护短，全无底线，我也该哭死了。”欧萌萌摆了一下手，看看下头的儿孙们，这里除了贾赦和贾政，其它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把事情一说。说完了，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是去了一趟，猜到了，回来就病倒了，有时想想，那么死了也好了，但实在没脸见地下的父亲、弟弟、侄子、侄媳妇，才回来的。 回来了，我谢了你们大老爷，二老爷，明明我前几十年，偏心都偏到了胳肢窝里了，可是你们大老爷，二老爷再气，却也没真的兄弟阋墙，这是本质好。他们有底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还有珍哥儿，其实两家到了蓉儿这辈，已经出了五服，我这叔祖母，说什么有什么可听的。可是心里不管怎么想，我一叫，他还是跑出跑进，蓉儿、蔷儿在西北那么苦，也不敢像王家仁哥儿那般，就乖乖的听话，谢谢你们！” “母亲，您真是，越来越骂人不吐脏字了。”贾赦看贾珍他们要起身，忙按住了，对老太太嗔道。 “唉，我说的是实话。今天看了史鼎，我心灰了大半。想想，其实史家早就和金陵四大家断了干系，史鼎看着厚道，其实心也是冷的，现在就想把责任推给史鼐太太，说是娶妻不贤，史家人还是好的。史鼐纵是死，也要让世人知道，史鼐之悲情。他真的是为了史鼐？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你没说，皇上可以用与义忠亲王勾结入罪？那样，他还敢这么出来乱咈？”贾赦忙说道。 “我没说，你们也不要说。这种事，万不能从我们家传出来。所以这方面，老大是聪明的。当初他就跟我说，要以律法入罪。现在看，以律法入罪其实是伤害最小的，因为以与义忠亲王勾结入罪，老圣人会怎么做？四王六公十二侯怎么做？会不会唇亡齿寒，人人自危？” “史鼐小辫子估计很多，但皇上选了这条，不失为厚道了。”贾政又叹息了一声。 知道史鼐可能与义忠亲王勾结，他立刻不觉得公开杀兄逼嫂的罪是错的了，因为真的用别的，那才是一家子全完了。 现在律法里，十六岁下孩子是无罪的。总不能说父母杀人，就把人家小孩子给连坐了。回头，送回金陵老家，以旁支子孙的名义，各自嫁娶，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但扯上谋逆，就是罪人一家了。 “唉，能拖半个月，母亲上书，才决断，你说他厚道？”贾赦无语了，像拍小狗一样拍着贾政，“所以老二，皇上让你再升官，你就坚决的不要，就说，你喜欢秘书省，哪也不要去。” “母亲！”贾政郁闷了，立刻看向了欧萌萌。 “只怕皇上要升一下贾家了，不过，应该不会给老二了，会给琏儿。”欧萌萌轻拍了贾赦一下，算是为贾政报仇，但是也支持了贾赦的说法。 “果然，果然，还是儿子想得浅了。”贾政一怔，但马上也反应过来了，忙拍起手来。 就是啊，上回退匾，皇家给自己了一个恩典，现在老太太又帮了一个忙，都说了君臣两不相负，新帝不得再给贾家一个恩典？现在能拿的，只有贾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会吗？”王熙凤瞪大眼睛，哥哥残了是很痛心，可是丈夫和哥哥比，她目前还是会偏向丈夫的。 “总要向大家展示‘君臣两不相负’啊！”贾赦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别以为是好事，这么一来，大家会说，贾家卖了史家，媚上邀宠。咱们又被皇上黑了。不过，母亲这句‘君臣两不相负’，说得真的太好了。相信只怕圣上都得觉得耳目一新。” “老大这话说得好，听懂了吗？”欧萌萌笑了，想想，现在她真的觉得贾赦很聪明了，之前大家都在想皇帝要做什么，现在自己才上书，就把这事解决了。而且是刀切豆腐几面光，看看做的这事，明显的就是新帝要让子弹飞一会。是人是鬼，他就能看清楚了。 而自己再不上书，人家就该逼自己上书了。所以自己也算是运气，倒是掐到点了。加恩了湘云，应该是早就准备了的。而正是自己的懂事，除了湘云，皇家应该还会再加恩贾家，不然怎么显得贾家圣眷日隆呢？ 下面人互视一眼，欧萌萌指向秦可卿，“你说！” “其实大老爷，二老爷，老爷想必都明白了，只不过想让小的们自己多想想。”秦可卿坐在丈夫的边上，浅笑了一下，看老太太瞪自己了，忙说道，“老太太给了陛下递了梯子，‘君臣两不相负’。是投诚，也是主意。老太太给陛下出了一个主意，对于勋贵旧臣绝好的主意。换而言之，你不负我，我自不负你。若你负我，我自不用客气了。” “重点就在这儿，等人犯错，不是我负了你，而是你负我。抓住重点，一击即中。别扯那有的没的，利利索索的处置，让人抓不到痛点。重点在别拖、别乱。”欧萌萌笑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这才是她要和儿孙们说的重点所在。遇事，原本就是抓重点。史鼐的辫子多了，但是重点是什么？新帝在意的，当然是他与义忠亲王那些事，但是拿这事出击，只怕就如了老圣人的愿，引得勋贵人人自危。挑出犯的最明白罪，都没法洗的罪，再痛心的说，本想，君臣两不相负，多么完美的受害人啊！ “是！”下头人忙一块点了头。 “别没事就这么起身，你们不累，我都累了。”欧萌萌摆了一下手，看看贾蓉，“你也是，照计划明儿回西北吧。你媳妇很聪明，带着她，有事你们要商量着办。琏二叔应该要在西北待几年了，回头，等正式的任命下了，我再送你琏儿婶子去。” “所以，孙儿这回回西北，说不定也能弄个小官做做。”贾蓉听着倒是有点意思了。 “是，你琏二叔叔恩典不用下圣旨，回头找个机会就能由六部下了。你和蔷儿应该也就不远了，程老将军本人就能给你们小官职，家里别担心，自己好好的！”欧萌萌笑着点头。 “老祖宗！”贾珍跪下了，他是听懂了，宁府在贾蓉这代要崛起了。哪怕只是西北军中的小官，但都知道，在军中升官可比在京中快。老太太和新帝关系良好，让宁府跟着沾光了。 “一笔写不了两个贾字。”欧萌萌摇头，现在想想也是，史鼎因为这样，不得已要咬出史鼐夫人，要安顿史鼐子女。想想，看着下头，“出了这么多事，你们看出什么来了没？” 下头人怔了一下，不知道老太太现在说啥意思。 “当初贾家退匾，两府都退了，最后恩典只能给二老爷，好的还不敢要，一家子人商量来商量去，挑个他能干，也爱干的去。 现在，又有恩典了，一扒拉，还不错，他们家还有人能干活，就他吧！ 若是现在琏儿不在西北，你们说，皇上该怎么办？真的恩典想给，都给不出去，只能再送我一根拐杖了。 所以，机会只会给有准备的人。你们大老爷给琏儿请了好师爷，现在在营里做事是不是就比旁人有章法；我们家里不穷，他自不会穷凶极恶，做事懂得留一线；而贾家总归在京里有点人脉，上官只要和咱们家没仇的，就不会为难！ 这些就是准备，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们家的孩子，就比一般人路好走。” “若没老太太，宁府……”贾珍又哭了，这会子，全是泪了。宁府之前说想要什么前景，他真的想不出来。但现在，老太太给他看到一个清晰的未来。子孙将要踏踏实实的传下去。不然，就只能干看着机会只落在荣府，与宁府无关。 贾蓉和秦氏一起扶起贾珍，然后两人一块对着欧萌萌盈盈下拜。 欧萌萌对秦氏笑了，“好好的活着，多生孩子。” “老祖宗。”秦可卿羞红了脸，但也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她不能意外死在贾家，这个她早就说过，所以她要过得好，在事发之前，表明贾家可不是什么势力小人，我们主打一个‘忠’，我们君臣两不相负。 贾蓉夫妇第二日就离开神京，一切正常无比。就好像他们回来就是送王仁回来，顺便接媳妇回去，也就是一种态度了。 后续的发展也与老太太说的一样，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京中户部派了一军需官去西北，正好贾蓉和秦可卿在路上就遇到了。 两家便一起过去，秦可卿原本就是八面玲珑，又被老太太强化训练了。现在她可不是那种弱比西子的品格了。还没到西北大营，就和人家夫人情同母女。与人家女儿形同姐妹一般。而贾蓉在外头也见了世面，于是自当子侄一般，把老大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到了大营，帮忙安顿的自是八面玲珑的贾琏了。这位正好与之前给贾琏做师爷那位郑怀恩是老朋友。如此这般的，人家到了地方，那贾家人自是自己人了。 听说贾蔷被留在京城找媳妇了，等成了亲，就立刻回来，那位大人一听，就立即托了郑怀恩。 原来那家女儿虽年方十七，不过运气不佳，幼时定了门娃娃亲，结果对方死了。对方还不错，根本不提这茬子。十六岁时，就在京里挑了一个差不多的。结果那位刚过了大礼，就完了。他申请到西北，其实也是为这个，不然女儿得在京城被人埋汰死。 合了八字，觉得还不错，忙通知了京城，贾珍忙带着王熙凤，贾蔷赶紧去西北。 有王熙凤和秦可卿的操办。贾蔷的婚事倒是挺顺利的。西北那边军中规矩就简单多了，贾珍待了两个月，就把贾蔷的婚事给搞掂了。 而西北重军把守，必是有原由的。贾琏之前就是帮着程将军转运军粮、盐菜，而正好西北有点摩擦，而把贾蔷的岳父派来，也就是为了这个。而人家已经和贾家连成一线，自是把贾家三人往重要的事上派。贾家三子忙前忙后，这回也算是立了点功。 等着贾蔷正式行礼时，他们兵部的批函也到了，贾琏得了西北军粮转运使一职，正五品，贾蔷、贾蓉都在他麾下，都弄了七品的职务。不管怎么着，好歹也有了实职，贾家三人，不也算是在西北安定下来。 贾珍回京，又给老太太磕了回头，真的太感动了。跟老太太说的，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真的在神京宁府，一家人困在里头，那就是囚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在贾珍出京时，欧萌萌就觉得松了一口气，深深的觉得只要这娃别出事，他们家好像就没啥事了。她又可以安心过日子了。至于说，元春的婚事，其实也差不多定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新的应酬 元春上次去淮山郡王府，见到了张家一家子。其实对元春来说，经历宫廷之后，真不觉谁是不能合作的。张大夫人，二夫人，前三位妯娌出身都不错，也挺好相处。不过也是，若不是脾气好。也不会一家子被个老姨娘给拿捏了。 欧萌萌想想也是，估计当初一代侯审美就是这样，选的就是规矩好，性子包子的。元春去张家，倒没什么压力。于是张家忙派人来透话了，因为他们哥儿的八字不好，正请张神仙选日子，好上门提亲。元春的婚事总算就算是有了默契。 而在外看来，贾家重返社交圈，第一张帖子接的淮山郡王家，懂得自然就都懂了。等在淮山郡王家宴会后，贾家又陆续接到了好几家的帖子，毕竟大家也是看风向的。 贾家明显的，在新帝这儿是挂了号的。京中各家也是懂事的，不过欧萌萌和元春也不是谁家的帖子都会接。 不过正琢磨着，京城就传说，忠顺亲王要为母祝寿，想把宫里的太妃接出来办个大大的寿宴。若是成功了，那就是史家案后，京城第一场的大型的社交宴。 忠顺亲王和新帝是亲兄弟，虽不同母，但可能都是不受宠的皇子，从小感情就不错。特别是去年某夜之后，这位老皇子，就一举被封忠顺亲王了。意思大家也就明白了，这是帮兄不帮爹了！ 欧萌萌听到传闻都不想去，主要是她对什么忠顺王真不感冒。她是记得宝玉在书里那次的挨打，就是因为忠顺王的那位亲密“朋友”蒋玉涵。她不反对同志关系，但反对滥交，更反对这种权贵的禁脔行为，太恶心了。 当然，不代表宝玉不该打，相反，那回宝玉真的该打，除了金钏是真的因他而死，还有对于蒋玉涵去向这点，宝玉真的一点义气都没啊。朋友之间那点信任都没有了，这也是欧萌萌看这一段时最大的感受。 虽说明清这种，算风雅，也不会被人说。但欧萌萌这里明令禁止了。她和贾赦和贾珍说得很清楚，贾家学堂里，绝不允许这个。现在贾家族学里那些小破孩子，听说这点还好。不过主要是没什么空，每天被课业压得死死的，没事还要带他们去各种社会实践，他们估计都没功夫想那些别的了。 现在为什么她没惹忠顺王，倒是把忠顺王家给惹了来？欧萌萌深深的觉得，这位能成为当今的心腹，别是因为傻吧？ 老太妃这回一不是整寿，二是老圣人还活着，离去年那夜，连一年都没过，这时请老娘出来过生日，欧萌萌都想问问这位智商被狗吃了吗？ 鄙视归鄙视，她就要关注这事态的发展。因为让他成功了，贾家必是要接到帖子，而她也不能装死不去。 老圣人在郊外行宫，身边有名牌的，自是要跟着去了。忠顺亲王若想给亲娘做寿，那是得和老圣人商量，老圣人答应才可以。 欧萌萌相信老圣人一定会答应，若不是肯定能答应，忠顺王的办宴的事，也不会闹得水响了。 在史家事，老圣人保持了沉默。而这时又同意了太妃出宫做寿。倒是让欧萌萌觉得挺有意思了，虽说猜到老圣人会答应，但这么顺利的答应，倒是有点诧异了。 若是忠顺王没疯，老圣人不怂，那么，就只能说明这场宴会，是一场老圣人和新帝新的博弈。 当然，老太妃出宫做寿的消息传来，欧萌萌都想装病了。她觉得演个病娇的老太太也可以。 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算了。怕自己再生病，这些为恐天下不乱的，干脆把自己弄死算了。贾赦第一次赶人时，石光洙家就买了几个人。不过是大太太邢氏的陪房，和邢氏一般蠢得很；而赖家事了，北静王家买了赖大赖二，人家可是自由人了，把自由人买回去，这里头，真不能深究了。所以，不能给对手可趁之机。 决定要去了，就只能关注忠顺王家的筹备情况，老太妃只能在家待三天，所以筹备都是之前准备，还有准备宾客名单，这时，元春就开始了她的教学。他们家将来也会请客，按着老太妃的品阶，来准备宴会，如何拟定宾客名单就是学问了。 像忠顺王府为老太妃办寿宴，至少也得开个八九日的。但他们只能席开三日，因为老圣人也就给老太妃放了三天的假期，又不是农村的流水席。都是达官贵人，怎么安排，还有老太妃会不会累的问题，这都是要考虑进去的。 比如皇亲贵族、公主驸马、诰命夫人等等世交亲朋，至少分成三天来宴请。你以为这些人真的还有面子情？所以请客时，要把这些人分开。不然，自己是请客，还是给人搭台子打架？ 所以这就是贵族女儿该受的教育之一，一边自己拟定要名单，一边看着忠顺王府传出的名单做对比，看看问题在哪。 而让全京城世家都觉得惊掉下巴的是，第一批名单出来，贾家位列其中。他们家被排在了第一天！ 要知道，贵族之家关注名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排位赛，三天里，第一天不指望，但第二天，第三天，排位，就说明家族地位。现在把贾家放在第一天，就真的有点让人尴尬了。 贾家算什么？四王八公，他们排在四王之下。而忠顺王家第一天，请了太妃娘家人，加上宗室的亲戚，最没关系的，就是贾家了。若是有亲家，贾家也不会说什么。但第一天，连忠顺王妃娘家都没请。更不要说什么次子媳妇娘家未来的亲家了，那才是九曲十八弯了。 不过，再怎么着，人家派了帖子，他们能怎么办？只能做衣服，这回就要带着三春一块了。至于说贾赦，贾政，没收到帖子。 要知道，旧时请帖也是很有意思的。像淮山王家的帖子，就是阖府通请，但他们先回帖，老太太大病初愈，大老爷和二老爷也不敢远离，于是只派了当家的少夫人和元春一块去。 这回送来的帖子，就注明了请老太太带孙女前往。这样，别说贾赦、贾政了。就算王熙凤在神京，也都没资格去。 看了请帖，贾赦他们松了一口气，不过，更担心了。只让老太太带着四个孙女去，他们想干嘛？ 第二百三十四章 装聋做哑的本事 到了日子，黛玉和宝钗各自回家了。贾赦和贾政一个死宅，一个去秘书省了表明自己是好员工，坚决不请假。欧萌萌也只能长叹了一声，自己带上了四春一块去了忠顺王府。 欧萌萌自己翻了半天贾母的记忆，贾家和忠顺王真的没什么关系。就算张家大姑娘嫁给了忠顺王嫡次子，但毕竟上有忠顺王妃、忠顺王世子妃，她一个二儿媳妇，能有什么权，决定让他们第一天来？ 不过再怎么着，也只能去给太妃贺了寿，像贾母这层级的老封君，自是要坐在内院里，和太妃说话。 忠顺亲王的生母出身比惠太妃还差，在宫里向来是透明的。若不是有儿子，只怕早就没声没息了。当然，纵是有儿子，她的气息也不很强，儿子成年出宫分府，才封了一个嫔，等着新帝登基，兄弟之中，也就他们俩了。于老太太才被封为太上皇妃，之前都没赐字，只以姓为区分。到太上皇妃时，太上皇想想就封了一个‘安’字，意思是，她一辈子安分守己，现在大家也叫她为安太妃了。 不然，以太上皇皇妃做寿，在老圣人的地盘上。若是老圣人一个不高兴，就会以节俭为名，把这事抹了去。到生日这天，不过按着规制，内务府给点赏赐，让儿孙进来磕个头，就算是完了。心情好，也只是多给点赏赐，在宫里办个宴会，让儿孙进来聚一下。但是要想要大宴宾客，让众臣夫人进来磕头，那真的是当了皇太后之后才有的待遇。 所以在忠顺王府里，真的让老太太开开心心的在自己儿子的地盘上充回大，也是挺让人期待的。 安太妃也不过五十多，但和惠太妃比起来，倒是显得苍桑了许多，看到贾家众人都来，忙叫起来了。赐了座，看看欧萌萌和元春，有些唏嘘。看看几个小孩子，都欢喜，“唉，贾夫人真是，没想到你家孙女儿还这么小。” “唉，前一段臣妇病了，也是想到孩子们还小，真不敢就那么去了，这不，就回来了。”欧萌萌忙陪着笑道。 “不过是养得好，看看这一个个的，只怕将来都要和元儿一般，大方得体。”安太妃忙笑着看向了元春，他们在宫里也算是常见了。总算有点香火之情。 这会子，内堂里，能陪坐的真不多。几位贾母记忆里压根没有的人。一介绍，欧萌萌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让她们第一天来，其实只怕也是因为实在没什么人能陪聊。 第一天，亲眷里，像贾母这辈份，这身份的，其实也没有几个。主要还是同一阵营的。像北静王老王妃也活着，但能进来吗？ 当然安太妃娘家也有嫂子，姐妹，不过身份差了点。只能当作老太太娘家人。真的公布名单，也难看得很。 王妃又不是一般人，自是知道老太妃其实在宫里也没几个人能瞧得起，出身太差。若不是有儿子，儿子又站对了队，过个生日，谁搭理啊。她却也不敢这么对老太妃说，于是只拿了名单问，有没有想见的，觉得好的老太太，正好叫进来说说话。 老太妃想起忠顺王妃之前和她提过，张家有意向贾家提亲，正在等好日子，家里都备上了。所以这回才特意给贾家这体面。不过那时，还没确定让贾家第一天来。 安太妃能认识谁，想来想去，就决定见见贾家老太太。就算和老太太不熟，但当初代善人不错，对皇家的孩子们都一视同仁，在忠顺王小时候，也背他去玩过。太妃一说，忠顺王也想起来了，想想贾家两子都不聪明，但真的不惹事，也就觉得既然要和二媳妇家结亲了，给他们一点体面也可以。不过想想让那俩笨蛋小子过来，忠顺王又郁闷了，决定还是算了。 这才把贾家安排进了第一家，把老太太留在老太妃的屋里和安太妃娘家的同辈人一块说说话。张二奶奶真的觉得面上有光了，看着都底气十足的样子。 “太妃，昌隆郡主来了。”一个嬷嬷进来通报。 “好了，快请。老二家的，快带你妹妹他们出去玩，跟我们这些老人家有什么好玩的。”老太妃笑呵呵的说道。 张氏忙笑着一礼，把元春和迎春、探春、惜春带了出去。与昌隆郡主擦肩而过，张氏，元春她们忙侧身一礼。 昌隆郡主看到了元春了，怔了一下，还是还了半礼，并没有说话，自己进去了。 “这边请，已经到了些宗室贵女，园子里也准备了些女儿家玩的东西。”张氏忙对元春笑着。 “是！”元春忙牵着惜春一块，跟着张氏一块去了花园。两人随口聊起天来。 张氏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说她的出生，让母亲失望了，但是毕竟是长女，而且她也是这家第一个女孩子，连偏心的祖父都觉得她挺珍贵的。很是欢喜。所以，她性子很是开朗。 在淮山郡王府里，她就认真的看过了元春，她真的觉得母亲和大伯母这回眼光真的好了，之前光想着性子好了，问题是，她到了王府才知道，自己这次媳妇，该学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而张二姑娘在淮山郡王府也是，真的是老郡王妃从头教起，不过好在当初挑他们，就是觉得他们性子极好了。 大房的三个媳妇，她们管不着，但是张镇是亲弟弟，又是他们这房的长媳妇，真不能再出包子了。所以听说选了出宫的女史，她们姐妹看到没看，就直接举双手双脚的同意了，能在宫里五年，全身而退的女子，那得多强啊，必须抢回来。 在淮山郡王府第一次见了，她就觉得真的太好了，比想像的还好，真的又美，又聪慧。这回带了小孩子们来，她也有两子一女，小女儿也和惜春差不多大。和元春一块在一边看着，由着这些贵女们一块玩。一下子就显出贾家教女的不同了。 纵下面三位是充嫡女，但是那教养真输边上那些宗室贵女，更不要说老太妃娘家的那些女孩。 不过看看边上的陶嬷嬷和车嬷嬷，大家也就不说啥了。纵是像忠顺王府，庶出的女儿，也没有这种待遇的。听说这俩位可是老夫人亲自去宫去求的。有这两位，也足已补充那三位出身上的不足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拜寿 而太妃的正堂里，太妃看看昌隆郡主笑了，“还是你年轻，看看跟我们跟两代人似的。是吧，贾夫人。” “原本就年轻一些。”欧萌萌笑着，“郡主这一向可好？” “好，老太太倒是清减了，原说去看看老太太，只是……”昌隆郡主笑着一点头，看着比起上回见面，老太太真的瘦多了，一下子就显得苍老了起来。 史家的事，她也是知道的，虽说熊二向来不在家里说的案子的事，但史家事，朝中真的没人不知道。看老太太这样，昌隆郡主倒是有些畅快的。 “不用了，老人病有什么可看的。有心了！”欧萌萌忙笑着。 “你们认识啊？”安太妃忙看向了欧萌萌。 “是，郡主小时候和臣妇之女颇为投缘。”欧萌萌笑着说道。 “差点忘记了，当年荣国公最是得这些孩子们喜欢，昌隆幼年也常在宫中，老圣人常说，你们荣国公最有孩子缘了。听说你家长子也是，好些年轻人都喜欢他？”安太妃忙说道。 “唉！”昌隆郡主长叹了一声，捂嘴一笑，看看欧萌萌，“听说那位贾大人真真的古怪，不喜欢出门。” “是，他不爱出门，老二呢死读书。这俩儿子除了孝顺，真的一无是处。之前恨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倒是觉得好了。他们说了，有出息的孩子报国，没出息的孩子就是来报恩的。臣妇这两孩子，就是来报恩的。”欧萌萌忙笑着说道。 昌隆郡主真是气死了，不过此时说贾赦和贾政有什么，还真的没有。人家就是不爱出门，不爱做官，你有意见？皇上都没意见，你能有啥意见？ “也是，听说这回你病重，两位贾大人亲自侍候汤药，那些夫人们没有不羡慕的。”安太妃忙说道，这个她在行宫都听说了，两个四五十岁的儿子在老太太屋里打地铺，亲自伺奉汤药，那可是被几位太医一块认证的孝子，让全京城的老太太都羡慕不已，都传进了行宫。 “那也不如忠顺王，才说了，能干的孩子报国，他那么能干，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更难得是还这么孝顺，看看这寿宴办得多么得体，又不让您辛苦，光这份心，就比我那俩傻儿子强到不知道哪去了。所以还是您有福气，既能报国，又会报恩，当真羡煞人也。”欧萌萌忙客气的说道。 “您真的客气了。”安太妃松驰的笑了，“不过他们兄弟小时候，最喜欢荣国公了，想来，荣国公的子嗣也不会太差的。” “那是，两位贾大人，性子倒是极好的。不过，怎么也不如贾家的姑娘养得好。当初的林夫人，真真的风华绝代，听说当初老圣人有意把林夫人许给忠顺王？”昌隆郡主忍不住说道。 “郡主可不敢乱说！”欧萌萌笑着摇头，“当初国公爷病重，真的是随手抓了一个，也是敏儿孝顺了。” 安王妃喷笑了，世人都知道，老太太最是看不上林海，现在直接说林海是冲喜的了。不过，那几年代善的身体是真的不好，荣府连办了好几场的婚礼，说是冲喜，还不如说是想让代善快点了了心事。至于说是不是忠顺王这个，大家都忽略了。都当没听见！ 欧萌萌不想搭理昌隆郡主了，笑着和太妃娘家的太太们聊起来。 欧萌萌好歹也是小学校长出身，三十年，什么样的家长没见过，一下子就把场子炒热了，一直到结束，都把安太妃逗得哈哈大笑。连边上有些拘谨的安太妃娘家人都觉得荣国公夫人真是开朗又得体。主要是，眼睛里没一点门户之见。 不过倒也没引人怀疑，因为之前传出来就是荣国公夫人爱玩爱闹，是个诙谐有趣的人。现在看，倒是与传言一致。 而外头，贾家的女孩也是倍受赞誉。今日来的，都是宗氏的女孩，纵是庶出的，也比贾家女孩们身份高。其实张二奶奶倒也没想过给贾家难堪，因为还有太妃娘家的亲戚，身份更差。当时想的是，有贾家女孩，只怕还强点。让太妃娘家那些女孩不至于太难堪。 但是等着这些女孩们一块玩起来，张家二奶奶就立刻看出了贾家的不同。贾家女孩不卑不亢，连最小的惜春，也是呆萌可爱，处事大气，看得出，这些女孩被教得非常之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脸上，全是满满的笑意。没有那种庶出小孩子眼中的满满心机与渴望。 所以等第一天结束了，把老太妃伺候着睡了。忠顺王府几位当家的自然要凑一块。 “之前一直听说贾家的女孩教得好，今日得见，真是传闻不如见面。”第一个开口的是世子妃。 白天她也注意到了，第一天，纵是世子妃的娘家人也没来的，而张家的父母也是被安排到了第三日。那是亲戚的日子。所以王妃能让贾家在第一天来，真不是张家的面子，更不是二奶奶的面子，而就是贾家的能力。 “你们家怎么想到要和贾家结亲？”忠顺王也累了，想想有点后悔了，纵他不宅，和这些人应酬，也是有点烦。 “是儿媳那兄弟与贾赦大人交好，听说贾赦大人在为贾女史选亲，就忙让家母去提亲了。说贾家人性子极好，跟这样的人家相交不辛苦。现在看来，儿媳那兄弟倒是看得极准了。”张氏忙陪着笑脸言道，她们这房是次子，纵也是嫡支，不过王爷也不是那慈和人，真不敢造次。 “贾家重视教育，那几个小姑娘也教得很好，最小的才三、四岁的样子，就算这样，规矩之外，也不失活泼，很是爱人。” “我倒是觉得他们家老太太是妙人，今儿之后，妾都担心明日，后日怎么办了。”王妃喝了一口茶，才轻轻的捶捶手臂。 “像贾老太太那么活泼的，也少见，听说她年轻时，就是那爱热闹的。平日在家，孙女们也是陪着她玩笑。唉，咱们娘娘内向了些。”忠顺王能说啥，说自己亲娘没见过什么世面？ 想想今天有她娘家人，还有贾老太太，明后天，就真的更不熟了。那场面真的想想都替老太太尴尬了。 “明儿老二家的就在内堂里，陪着太妃。”王妃想想。世子妃和自己都在外头招呼客人，除了一些老太太，还有各家的太太，所以只能让老二媳妇在内堂陪着老太妃。 “所以该让老太太第二天来的，明天四王八公要来。”世子妃突然冒出一句。 不过大家就当没听见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专业的人 对欧萌萌来说，真的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去完了忠顺王府，她就觉得又了了一桩事。又可以休息几天，专心的在家出了一套卷子，然后亲自去了族学，去监考了。她觉得，像她这么专业的人，不去学里考考那群小屁孩子，都不像自己了。 贾珍不在，欧萌萌虽说没带过这么小的班，但还是有点怀念的。一个个的小桌子，一群半大小子，有点可惜，没有女孩，不过算了，男女同班这个，她就不想了。 卷子收上来，她先把字不好的挑出来，“这几张不成，你们要回去练字了。千万别说什么，考试时，会有人誊写卷子，不会有人关心你们字怎么样。不过，帮你你们誊写的人，看到这字，会不会也郁闷，直接说看不清，给你们写错几个字，你们说，有没可能？还有，若是你们能进殿试了，皇上巡视时，看你们这字，真的啥前途都没有。” 不过她没点名，剩下的，就看卷面了，明清时的秀才试相对于唐宋来说，其实简单一点的。而欧萌萌真的一辈子就在考试中过来的，前二十五年自己考，后三十年考别人。所以她才会和贾赦他们说，读书她不成，考试她是专业的。 所以这十几个孩子全被考糊了，当然，他们对老太太也有更深的感受，贾赦听不懂，就觉得老太太真牛逼了。 而贾政，张镇在边上，也面色如土。贾政是觉得，幸亏自己没去考，不然真不一定考得上。 张镇是觉得，你们家女子读书也这样吗？老太太读成这样，你们家是传说中的废物家族？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风评！ 老太太点评子孙的事，虽说没有特意的传播，但还是很快被人知道了。毕竟贾家族学在士林之中，还是有点份量的，毕竟大家对于贾家这种超常规的教育方式，一直很好奇，所以常来常往。所以，看到老太太点评的倒是不少的。 特别是老太太点评学生们的文章，就更有意思了，之前说了，他们的文章由贾政他们专业的教的，然后还有弘学大儒帮忙看文，其实这十几个孩子文章都是不错的。所以别看没有专职的先生，但谁敢说，他们的师资不成？ 结果老太太真的自己念他们的文章，然后把他们一个个的点起来问，你们想表达什么意思，这个意思是你们真心的吗？应付考试是一回事，但是若是回头有人拿你们的文章来抨击你们，你们该如何？ 外头听的大人都傻眼了，哪怕是赵崇也是正经读过书的，虽说没参加科举，但是是听得懂的。听老太太说完了，这些人都呆滞了，他们懂得写文章的，但是真的没想过，文章虽有直舒胸意的作用，但是，写应试的文章时，还要说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不可以吗？ 里头老太太却在说，“所以，你们现在要想清楚，你们要做什么，然后对着专业去，你们要把你们想做的事，具体的体现在文章之上。” 然后一个个的把人点起来，问他们想将来做什么，比如有人想当大将军，那么考武举时，也是要文章的。你怎么让人觉得你能当一个好的大将军？是在文章里随便说几句誓为国死？ 敢这么写座师都懒得搭理你，你又不是兵，你死不死的与战局无关。你是当将军的，最少也得带一队人吧？你死无关，你把人带出去，怎么把人带回？ 所以，你们最好想清楚，你们要做什么，所以现在确定自己的方向，开始找这方面的书，然后根据出的题，然后就能把文章写出自己的个人特色。 外头的人越想越觉得老太太这话有意思啊！其实老太太这是教人做弊啊！人家写文章都是想的写得怎么文采飞扬？结果老太太教他们写出自己的特点。大家的卷子原本差不多，文章的技巧也差不多时，突然冒出一个言之有物的，这可不一下子脱颖而出了？ 还有就是，其实这些小孩子，其实是被老太太哄着他们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然后假装那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这个。外头的那群读书读到精的，都替贾家孩子们掬了一把伤心泪了。 老太太连去三天，小孩子们听没听懂，贾政不知道。反正，赵崇，熊二，张镇，还有连新帝都来了。都在外头听课，老太太也不用他们管，自己一个个的点评，与学生对答。 贾赦是最舒服的，就坐在教室里听，他是注意到，学生们的眼神里慢慢有了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都有感觉，他们开始确立自己人生的目标了。老太太在慢慢的往他们心里埋进了一枚要理想的种子。 当然，也有了有心人。毕竟贾家这些日子倍受京城各家的关注，一个国公府的老太太，纵是真的懂书的。也不该由她来说。立刻报到新帝那儿来了。 新帝是听说老太太在学里考较子孙，这点就很有意思了，就带着夏太监出来了。 当然，人家报给他的是，贾家老太太考较族学学子，这是有点就是牝鸡司晨的意思了。不过说归说，没一个敢说老太太这不对。这个真不犯法，连弹劾都没法说，只能对着新帝挑唆一下。觉得老太太有点不懂规矩。 新帝倒是把人斥回回去了，人家老祖宗，在自己家的族学里考较子孙，关你屁事？说话的，闭嘴了。因为新帝这么说也没错。不然，人家直接弹劾了。 新帝想想，还是过来看看，贾家这些日子颇受关注，而贾家老太太才是一家大小的支柱所在。现在老太太在族学考较子孙，就连他听到了，也觉得不安。万一明年真让他们考上了，就真的麻烦了。他可不想让老太太死，所以他亲自出来看看。 结果新帝到时，就看到熊二，张镇，还有几个贾政为元春挑的书呆子都在门口安静的听着。看新帝来了，也都起身，但没敢说话。似乎生怕影响了里头的教学。 新帝也坐下，安安稳稳的听着。终于老太太的点评完，出来时，看到新帝他们，也不觉得奇怪。她还是扶着贾赦的手，向新帝忙跪下行礼。 新帝低头看看这位看着苍老、瘦肖许多的老太太，还有那平静的脸，新帝觉得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老太太明显的，一点也不惊讶。就好像在等着自己来一般，所以她找自己啥事？新帝现在想的是，自己现在扭头走行不？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定项培养 “好了，好了。先去荣府。”新帝也只是想想，还是忙拉起老太太，小声说道。充分体现了，自己重视了学子学习。当然，他也相信，附近一定有人偷看，重点也是，他也想知道老太太找自己干嘛。 大家去了荣禧堂，新帝自是坐在中间，看看左边的老太太，“老太太，怎么想到考较儿孙？” “回皇上的话，宁府珍哥去西北大营给长房贾蔷办婚事去了。族学考试之前都是珍哥儿管的，老妇静极思动，便出来看看。”欧萌萌低头笑着，意思很明白，我们家两儿子不成，所以我自己上了。 新帝目光扫过去，贾赦和贾政倒是很从容，主要是，他们想想也是，他们真的做不到。新帝想想也是，别说贾赦，贾政了，自己那些鸿学大儒估计也不敢这么教，太……过份了。 “老太太竟然通晓这些仕途文章？”新帝想想，看看老太太。 “哪里，不过认几个字，没当睁眼瞎罢了。不过，看他们写得花团锦簇的，若是旁人，自会心生敬意。不过，这些子孙，真真的看着长大，能不能为官为宰不知道，但此时，看这些文章也得替他们脸红罢了。”欧萌萌笑着一低头，作为专业老师，她自是知道如何与领导对答的。 大佬可是在说“仕途文章”，这就是上高度了。表明，你一个女子，就算是这家里的老祖宗，也是不好碰的。所以她从善如流，老老实实的说明，她不懂文章，可是懂孩子。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说这些假大空，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我反正不信。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做你们能做，也做得好的事，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老太太我听着不开心。 新帝摸鼻子了，给这老太太当儿孙也是倒霉了，不过，算了，总算是个理由，想想，“贾家族学办得倒是不错，现如今，倒是在京城闯下若大名头，听说好些人家都想来附学，您都没答应？” “这老妇倒是没听说，就之前曾孙媳妇的兄弟来附学，不过是给孩儿们寻个吃点心、玩耍的地方。”欧萌萌忙看向了贾赦。 “有附近的一些人家，听说咱家管得紧，就想送来，还说交钱。儿子想想，咱们家连个先生都没有，不过把儿子当孙子管罢了。哪好意思误人子弟，就没收，也不觉得是个事儿，就没和母亲说。”贾赦忙说道，他就不说，他嫌钱少。 一年二十两，也不想想，他们这十几个学生，每天吃点心，骑马，射箭，成本都不止二十两；还由朝中各位大人帮着看文章；有小将军教骑射；有翰林学士讲书；有工部营鐥郎教建筑；有顺天府主簿带他们去看市井；有太医院小神医说医解药；对了，还有刑部主事说人体构造；还有宁府若大园子让他们练手。这是一般的学校吗？二十两好意思往外拿？ “也是，咱家的孩子，原不指着他们能怎么样，不过是知晓世情，学会脚踏实地。”欧萌萌点头，觉得贾赦不管是不是真心，这么说就是对的。 “老太太真的这般心淡如水？”新帝不干了，您都这么教了，就是明目张胆的作弊了，您还说只是让他们通晓世情？您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倒不是心淡如水，也不是老妇不愿儿孙学做官，而是想着他们先学做人。之前学里就整顿过一回，好些孩子出去找活干了。老妇很是夸赞了一番，现如今只留下这十几个，大多都是近支子弟，还有亲戚家的孩子，学里这儿连个正经的师傅都没有，不过拘着不许淘气罢了。不过宁府改宅，这些孩子们很是学了些东西，如今做文章倒是有点看头了。老妇想想，每日里拘着他们，能拘到何时？又十分羡慕熊幸、张镇两位大人的聪明睿智，还有崇儿的年少英才，所以这几日，便去看看，总想着，这些孩子还是要术业有专攻才好。”欧萌萌忙低头缓缓的说道。 她自是知道这是新帝给自己挖的坑了，若真是说她心淡如水，那是不是说，将来贾家学堂的孩子还怎么去考试，自己不是白教了。重点在，我们有更高的精神追求！ “所以这些孩子，您还是希望他们会有自己想学的方向？”这是新帝第二次听老太太说术业有专攻了，她对熊幸的偏爱也溢于言表，所以，这就是贾家的家训了。 他们干什么都要做到极致。像贾赦就是玩，而贾政就是死读书，别的老太太都不鼓励。换而言之，他们家要做特别专业的事，你们谁当皇帝，都不能不用我的那种专业官。保证不讨人嫌，可是，保证对皇帝登基、保持政局稳定一点屁用也没有。 “老妇希望如此。”欧萌萌看看熊幸，此时，都能看出老太太对这位有多么欣赏了，“熊大人，能不能您下回再查案时，能带他们几个去观摩一、二。不仅是殓房，而是希望能从头跟到尾一个案子。” “是！”熊幸点头，也微笑起来。 “老太太，您不想让他们跟孩儿学习吗？”赵崇现在和老太太撒娇撒习惯了，忙冒头。 “每月老妇会抽两天出来，让他们去领略百行百业。还有张相公您也是，让孩子们看看顺天府日常，不要让他们以为做官容易。之前，他们已经去工部、军营，秘书监玩过了，收了轻视之心，才能正经向学。”欧萌萌看着是在回答赵崇，其实也是向新帝来解释。我们孩子六部里能走的都走了，反正，官场什么样，我们也都社会实践过了。我们真不是教那种傻子的学校，没看那么多人要送孩子进，我们都不要。 “老太太，您想让子孙们占据满朝吗？”新帝也听明白了。 觉得这老太太莫不是特意引自己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他们贾家族学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引起自己的好奇心，然后一回头，他们的孩子就好考了吧？这些孩子就按着专业培养的。 “其实是让他们尽可能多想想，其实能管好家就已经不容易了。”欧萌萌笑着的摇头。就是觉得太麻烦了，才让他们把自己弄迷糊啊。她从教三十年，感受最深的就是，让他们认清事实，大家不过都是平凡人罢了。她也没说能教出n多的科学家。她的学生们，不过是都充实到各行各业，认真的对待每一份自己的人生罢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宝玉就是石头 “才儿听了，政公的公子想教书育人？可是那衔玉而生的公子？”新帝听懂了，想想，刚才在学里，老太太有特意念了那位宝玉的文章，宝玉的想法就是想教书，想继承贾家学堂。老太太大加赞赏，也有说，一个私塾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继承的，不是因为你姓贾，而是你需要比学生更多的知识储备，更优良的品行，所以，你的路比做官要难上千万倍。说得外头听的新帝都想哭，你们贾家人能不能有点那个啥？这么哄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好吗？不过再想想，那不就是那个衔玉而生的小公子吗？贾家不会以为自己连个都容不下吧？ “他母亲年近四十生他，觉得羞愧，便让人乱说。小儿嘴才多大，这么大块玉，怎么含？”欧萌萌笑着摆了一下手，从脖子上拿下一个荷包，把那块玉取出，放在托盘上，让夏太监送到御前，“您看，上面还刻字，不过是家里无知妇人的一片权权爱子之心。哄着孩子让他觉得自己生而不凡，也能更好的学习，有所作为。不过宝玉倒是与他伯父，父亲一般温暖孝顺，看老妇病重，忙取了玉，送于老身。不管有没用，老身也贴身戴着，当是孩子一片心意。” 贾赦、贾政一块侧头看看老太太，宝玉取玉给她，也过了一段时间了。之前老太太可是把这块玉当成宝玉的命根子，也是把这个当成荣府的命根子。觉得荣府中兴，得靠宝玉了，现在这是啥意思？玉上的金托不见了，就是如鸽卵大小的五彩石头。远远的看，也不觉得有多么流光溢彩了。 “倒是十分精美，用的是什么玉？”新帝细看了一下，通灵宝玉“正面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四字，反面有“一除邪恶，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十二个金字。如鸽卵大小，五色如酥。新帝还掂了一下，感觉有点称手，但和自己所知之玉还是有点不同。顺手让夏太监给众人看观赏。 “是我们金陵的雨花石，并非美玉。”欧萌萌忙笑着言道，“贾家金陵老姓，纵在神京日久，也怕稚子水土不服，其实赦儿，政儿小时，也用雨花石养水。宝玉是王氏的老来子，也恐他比兄姐体弱，便按着老家的习俗，给他戴个老家的物件，又怕他嫌弃，所以之前一直哄着他这是命根子，让他戴着。” 欧萌萌说得煞有介事，她好像听谁说过，书里写的玉，跟南京雨花石相近，怀疑就是雨花石，反正宝玉也是顽石一枚，也对得上。而且她和儿子们聊天时，有谈过说这一说法。那时她父母还在，忙说倒是有这种说法，拿一块老家的石头，放在孩子的襁褓里，就有压命一说。所以给贾宝玉戴一块金陵的雨花石，倒是说得过去的。 原本，她就一直想找机会把玉给新帝看看，真的上交，那就是着了相了。反而让皇家觉得他们意有所图，或者说，让世人觉得皇家灭他们，就是为了这吉物。 现在，她就这么坦然给大家拿在手上看，就是表明，这不过是王夫人当初老蚌生珠，用来遮丑，也是为了激励儿子用的。 重点在这石头虽说不是玉，但是这真是小孩子护身石。说得越平淡越好，因为这样，才能显出，这故事就是哄孩子玩的。 “养水？”这个熊二有兴趣，忙看向了欧萌萌。他对未知的一切都感兴趣。 “府里存水的缸里会用些压缸石，好的压缸石还能入药。像荣府就是用雨花石，泡过之后，便可去除水土不服之症。如此便为养水！都是老辈传下来的。像孩子出远门，也要挖块府里的石头让他们带着，放进存水的缸里，便能不得病。”欧萌萌忙摆手笑着，“让各位见笑了。” 这个倒是真的，各家水缸里都会放一块压缸石，水缸换了石头都不会换，贾家的自然不会免俗。正好与那雨花石压命做佐证了。 “这也难怪荣府子息就比宁府繁茂了，晚辈受教。”几个国子监的学士们忙起身相揖，这几位都是和贾政一般在家死读书的，哪里能知道这些传统。现在听老太太说了，倒是觉得耳目一新。 “各位都是饱读之士，不笑话老身愚昧，老身就开心了。”欧萌萌呵呵的笑了起来，“东西不值钱，孩子值钱。老身、王氏，不过只期望子孙无恙罢了。” 玉又传到了熊二手里，他认真看了半天，想想对新帝言道，“字定是刻上去的，是不是雨花石，倒是要再看看，当然，一定不是玉石了。” “原本就不是玉。”欧萌萌还是一脸的随意。 “为什么不用玉？”新帝当然信熊幸，这个他也看出来，字当然是刻上去的，若是能证明玉是刻的，那么这个天然的可能性就不高了。老太太说是石头，他也不是很信，因为怎么说呢，贾家又不穷，而宝玉出世时，更不穷了，那么王氏为何用石，不用玉。 “小孩子贱名好养，杂石才能压命，真用玉，小孩子又没个轻重摔了、碎了，多不吉利。”欧萌萌脸上的不屑都要溢出来了，“这石头，真的用锤子砸都不会碎的。当然，主要还是家乡石，趋灾避邪。” 赵崇噗的笑了，看老太太瞪他，忙收了笑，对着新帝忙一拱手，“陛下，小臣在贾家日久，倒是觉得他们养水一说甚是精妙，神京之中大家饮用的都是山泉水，府中也有数井，也供日常。因贾府有养水一说，前一段，老太太让人加了些木炭。府中纵是苦水，经养后，也苦涩也会大大的消减。很是神奇。老太太说是用木炭吸味，想是有效的。” “木炭吸味？” “用木炭原本就是烘制而成，内里缝隙极多，最是吸湿，收潮，水中有味，也是水中只怕有看不见的东西，用木炭、石子养水。想是有益的。”欧萌萌能说吸咐和过滤是小学生自然课上的知识点吗？说是养水，其实就是用木炭和石子，砂子，做一个过滤、吸附层罢了。而石头里一些微量元素被水泡后析出，都是对人体健康有益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儿孙好 “是不是有点浪费？”一个学子忙问道。 “可晒干重复使用，到冬天，也晒干木炭也能生火，并无靡费之虞。”赵崇忙说道。看看门外正好有大水缸，这是门每院都有的，这里的水是用来养鱼，浇花，当然，重点是用来防走水的。他过去捞了些木炭和雨花石过来，因为不是常能失火，所以那水缸里，以养鱼为主，于是也放了木炭和石子，用来吸味和装饰。 “里面有鱼，您看，水中腥气是不是少些。”赵崇主要是给他们腥味。 而熊二忙看看边上的石子，挑了一颗递给了新帝。新帝对比一下，没有手上的那块漂亮，圆润，但是很相近了。 “老太太果然慈爱，对子孙就这般纵容了。”新帝顺手就把“玉”还给了欧萌萌。他自不会想着贾家会用假的，来糊弄。而是知道，从今天起，假的也是真的了。宝玉的玉，就是卵石。 “儿孙总归自己的好。”欧萌萌笑眯小心的放回荷包里，又挂在了脖子上，说得理所当然。 “是孙子好，还是儿子好？”新帝拿着老太太打起趣来。 这老太太，能不能别天天这么喜滋滋的围着自己的儿孙转。之前把儿子全往废里养了，现在算是终于等到自己上位了，才敢出来收拾残局。 不过想想代善病重前后，朝局也的确不安稳。死后，老圣人与老义忠亲王父子相疑，老太太敢动就怪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把儿孙拢在怀里，只要人在，府里就有出头的一天。新帝觉得自己知道了老太太的想法。 “实话是儿子好，儿子才是亲生的，孙子总归隔了一层。”欧萌萌笑了，想想说道。 她在现代就没孙子，想想她会为了摸不着的孙子为难她的孩子们？所以那三个孩子都没结婚生子，她也没问过。之前是觉得自己也享受独身的生活，凭什么要求他们？ 现在离得远了，天天对着智商差着十万八千里的两蠢儿子，但心里有了不同的想法，若是贾赦、贾政兄弟知道真的贾母已经不在了，会痛苦的吧？就像自己的孩子们，知道那身体里的人不是自己？会不会崩溃！回头看看贾赦，贾政，轻轻的拍拍贾赦，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行了，朕也是出宫走走，老夫人管教儿孙没事，不过，科举是为国举士，老太太可别以一己之心来管教子孙，让人觉得贾家子孙，毁于妇人之手，就不好了。”新帝起身，觉得老太太这把儿孙哄得啊，真的没眼看了。但还是要把今天最重要的话说清楚。教儿孙偷偷的教，别再让人抓把柄了。 “是，果然是老糊涂了。”欧萌萌还是笑着点了一下头，“老妇就喜欢子孙绕膝，总想着，有用的报国，无用的报恩。看来还是错了，子孙自当好好教养，以报国恩、君恩才是。” “老太太果然深明大意。”新帝眼神微眯，深深的看了欧萌萌一眼，摆了一下手，自己上车离开。 贾赦、贾政有些茫然，但也无所谓，反正老太太总会跟他们解释的。不过刚刚老太太的话，还是感动到他们了，在母亲的心里，儿孙都重要，但论起来，她还是更在意儿子，这让两老boy一下子又想哭了。 新帝走了，余下几位学士也就散了。熊二，赵崇，张镇倒是没动，赵崇现在已然觉得自己是这家的儿子了，一点没当自己是外人。而张镇也这么觉得，他家里已经备齐了东西，也挑了日子，双方都知会了，所以他决定留下吃饭。 熊二是真的好久没见老太太了，忙上前，对着欧萌萌跪下，认真的磕了一个头，“老太太真的清减了，之前没能来探望，是晚辈的不是了。” “你也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他们说你出京巡案了，真好啊！”欧萌萌对熊二的偏爱真的溢于言表了，忙拉着他的手，把他扶起。 “老太太，孩儿也在呢！”赵崇忙凑了过去，表达了，老太太你这么偏心不好的神态。 “你啊，看看你介绍的，天天像个孩子似的，看把你大伯累的，跟养了个儿子似的。”欧萌萌无语了，忙扒开了他，对熊二说道。 “就是想着大伯，二叔人好，让师弟过来，定能安适。如今看看，师弟这般开心，孩儿也放心了。”熊二看看老太太，顺手帮老太太号了一下脉，“老太太恢复得还不错，看来师弟是用了心的。不过不可再劳心费神，若是学里大伯忙不过来，叫孩儿过来帮忙就是。” “知道，知道。”欧萌萌看看他，像对自己的学生们一样，轻轻拍拍他的背，“把腰挺起来，用不着天天装个冰块给人看。我们就是包青天，就是海公案，我们就是要气死那些人，就喜欢看你们看我不顺眼，又拿我没法的样子。” “老太太！”熊二喷笑了，扶着欧萌萌坐下，现在他也知道为何师弟又回到小时一般了，因为他们都在这里找到最舒适的状态。这么多年，只有老太太和贾家人，非常肯定的告诉他，你做得真的太好了，你一点错也没有。这让他好像再一次能鼓起勇气，再坚持一下了。 正说着话，外头通传，乌庄头来了。 欧萌萌笑了，转向熊二他们，“我们荣府八个庄子，宁府六个，都是这乌家的庄头管着，前些日子传信，说要把孙子送到府里来学点规矩，你们大伯答应了，这不，今天到了。你们也不是外人，正好一块见见。” “是！”熊二他们忙应了，分两边坐好。 这里，赵崇和张镇是知道乌家送子进京的事的，赵崇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要给大伯撑场子，根本没人想过，他有什么用。 张镇就是想学东西了， 所以张镇更加没事过来玩了，对于乌家事，也是用心的。他其实也想看看老太太的应对之法。 要知道，庄子和宅子真不同。像赖大一家，难在阴私太多；而庄头这些人，手里有庄丁，而百年繁衍，庄子庄民只怕只知乌家，不知贾家。现在贸然收回，能得什么好？他和贾赦，贾珍也是反复的推演，也觉得十分棘手。 真想把这一家子灭了，得派个军队去，就算派了军去，弄不好还得激起民变，因为人家不知道主家，只知道乌家啊。弄不好，还以为是主家在搞他们，乌家反是好人了。所以这会纵是老太太不说，他也是要留下看看的。 熊二就是真的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庄头，还要老太太亲自见，是不是太过了些。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将之风 门外，乌家也是有些忐忑的。老庄头要送孙进府一样，其实不是什么试探，而是投诚。我把我的孙子送进来学习府里的规矩，就是重新受贾家的教育。乌家从来就不想自立。 之前赖家给他们提了醒，逃又逃不了，他们一大家子人，可与赖家不同。可是装不知道，硬扛肯定是不行的。明显的，老太太敲山震虎这么久了，再不给点反应，就真的不礼貌了。 于是姓乌的在一块开了个会，想了半天，说实话，乌家百年关着门做老大，虽说子孙也念了书，但是奈何主家不争气，弄得他们全都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了，现在让他们想法子，想什么？一个个的搞钱是可以，用计，真的不成。想了半天，最后也就想出送质子这法子了。 门里，欧萌萌对熊二笑道，“他们这回送来的，相信不是一个孙子。而是八个。每庄一个！提示我们，若是我们把乌家的孙子教顺了，回头再派回去做庄头，庄子就能平稳过度。” “您相信？或者说，您会答应这么办？”熊二可是在刑部多年，看过了人世间最恶之后，其实他对于恶的理解比欧萌萌要多得多。 “先送来吧？他们也不会真的信我们。主要是现在我都还没更好的法子，就等着。”欧萌萌想想摇摇头，“饼要一口一口的吃，先让他们乱吧。所以书上怎么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煎鱼想不破皮，一般会怎么做？干锅烧热了，用大姜使劲的擦锅。这其实是清锅，让锅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放油，润好了锅，把鱼放进去，鱼身上也要用布擦干净，别有水、别有血。然后就调小火，别动。安静的等着。看清楚这步骤没？锅要干净、鱼要干净；火要小，耐心足。” “是！”虽说都是贵族的老爷，少爷，没一个会煎鱼的，但是，都是读过书的。他们也不信老太太会煎鱼，但是步骤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锅和鱼是什么，锅是大势，鱼是各种问题。而他们要如何以当家人的思维来思考这些问题。火要小，耐心要足。别慌！鱼其实一直在锅边，而当家人要做的，就是要把环境弄干净，把事情单纯化。千万别自做聪明。只要一步乱了，可能就全砸里头了。 乌庄头带着八个半大小子进来，看到正中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虽说每年都来送东西，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老太太的。 “老太太！”乌庄头忙跪下，一脸的情真意切。 “老乌头，你可还康健？”欧萌萌都觉得奥斯卡都得欠这位一座奖杯。笑呵呵的说道，明明老头的动作和刚刚熊二一样，但是，大家就能看出老太太和老头的不同。 “好好，老太太可是清减了。”老乌头再抬头，就饱含热泪了。 “是吧，差点没了。快点起来，起来。下面可是你的孙儿？”欧萌萌还是一脸慈祥的笑容，睁眼看着下面的孩子们。 “是，承蒙府里恩德，总算孩子们都长大了。啥都没学会，就想着，让他们到府里来，和老爷，二老爷，各哥儿们学点本事。”老乌头忙笑着说道。 “好好，小伙长得真好，看着就机灵。带下去安顿了。至于做什么，先训一下。府里下人也要先训一下，看看能干什么。老乌头在京里多待些日子，看看孩子们。” “好、好！”老乌头被带下去了。 “老太太真有大将之风。”张镇对老太太竖了一下大拇指。 熊二和赵崇都不懂，看向了老太太。 “所以你是能做官的，他们俩是都是做专业的。”欧萌萌笑了，点点头，“其实老乌头是想看看我的态度，我还是我。仅此而已。” “老太太也没介绍我们，也没问那些小子们的名字，就让他们下去，让乌庄头明白，府里还是府里，府里的底蕴不是他们能想的。”张镇笑着摇头。 “其实世间事就是这样，你弱他就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奴大欺主。乌家和赖家就是这样，他们这般，就白了，就是大老爷和二老爷不问俗事，当家女主人又是那棒槌。他们不欺负一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也有忠仆的。”赵崇忙说道，他家有。忙举手申辩。 “别考验人性，你家那忠仆，是无妻无子，无牵无挂，你是要给他养命的家主，当然要当忠仆。你换个人试试，若不是现在官府对奴才管得死，跟前朝一般，奴才们害死家主，侵吞产业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如何主仆相宜？说白了，就是相互制约，家主要常问常看，也要其身得正，不然，人家凭什么尊敬你？” “所以圣人也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啥时候，也得先把家事摆平啊！”张镇忙说道。 上次忠顺王府宴，张尚书他们被安排在第三天，就是亲戚了。所以大家在前头摆宴时，说话也随意。那日忠顺王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他们分家的事上了。 于是张尚书忙说，‘回家只是借住，住尚书府当然能更好的工作，但是长子大了，也要成亲，繁衍子嗣，所以其实回府借住，是为了在侯府边上寻一个宅子，一边自己与大哥能守望相助，一边也是希望两房子女能常来常往，又能独立自主，不要事事依赖祖宗的庇护。’ 忠顺王忙点头，‘既然分了，就该有分的样子，这么分而不分，看着就不像样。’ 忠顺王说者无心，让张尚书就不得不多想了。觉得贾家真仍人间清醒了，幸亏早早的提醒了，不然，被忠顺王问起，就被动了。 于是也不敢再等了，好在附近的宅子这个“附近”，就很随意了。隔壁是“附近”，“附近”两条街也是“附近”。 所以很快就买了一个大宅，略略修整，就全家搬走了。顺便让张镇和贾赦好好学习，深深的觉得，贾家这么机灵的家风，得让他学起来。 而张镇想得更多，像是忠顺王府的宴会，之前没分家，大家递帖子，就只会递一张。但现在就得分开递了。像张侯一家，就是第二天，勋贵之家。第三天，就是亲戚。第二天，他们没多想。可是第三天他们出门时，感觉就怪怪的了。所以，就算忠顺王不说，他也是要和父母说，要搬家的。现在看老太太管家，管学，他这个做官的人，自然想得更多了。 第二百四十章 假烟假酒 乌家老庄头陪了那些小子们几天，就大大的后悔了。 要知道欧萌萌当初一来红楼的世界，就让黛玉教西路的小丫环们识字。后来，宝玉知道了，他就把小厮们聚一块，让贾环和贾兰教他们认字。这样，他们认字的积极性提升极快，连贾琮都每日被奶娘抱着去看，不管会不会的，至少混了眼熟。 对小厮们来说，虽不能让他们学那些经史子集。但也是跟小孩子一般，把千字文认熟了，总算会看各家送的帖子，认识各家的家徽了。 乌家小子们自都是认字的，他们来之前，其实还是有点自信的，他们都识字，他们是念过书的人，听说这家主子都是那不念书的。结果一来，就发现完全不是他们想的，在下人们的学里，每人都识字，还没事各管事，大管家们过来上上课。像管车轿的，就有一个对道路，对参加人员，对参与场合的预判，不能说，老太太出门，就准备个买菜的车吧？还有老太太出门做客，与出门上香，那排场能一样吗？用车，用轿，用人，这些都是有讲的。人丫环姐姐只是来传话，中间要领会的就多了去…… 反正把府里负责各处的管事们把里头讲头一说，这还不包括中间发生什么意外要怎么处理的问题。人家也有自己的不传之密。 而老太太还给他们制定了晋升通道，小厮们分级。读书，认字考试按成绩来排序，然后还有绩效考核，做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这些记录在案，作为将来晋升的条件。 以后就不是主子一句话，就直接升了，而跟做官一般那么难了。但是，却也让小厮，丫环们都充满了干劲。 这样，让乌家这些孙子怎么办？他们在庄子里也是少爷一般的存在。现在从最底层做起，人家就按着府里的要求来的，真没有特别针对。弄得他们都要走了。可是不行，要来，是你们要求的，现在又要走，当府里什么？这个乌庄头都不敢说。看了几天，心里满是懊悔了，现在真的就是把孩子放到人家这儿做质子了。当然，他们不会想，这又不是荣府提的。只能肠子悔青了，却也只能吞下去，自己默默的回去了。 这些，荣府的那些老少们却没怎么放在眼里，欧萌萌只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府里上下严谨，赖家，乌家就是找不到下嘴的地方，才拿他们没法的，真的跟之前一样，一屋子的闲人，没事就斗来斗去，当小偷都当出理来了，那怎么管下人？啥时候，你自己强了，别人才不能欺负你。 还是晚上，大家又聚一块说说话，第一大事当然就是元春的定亲。日子已经定了，之前准备的也差不多了。由尤氏和李纨主理，当然，老太太会在一边指点，元春虽说能干，这些事，却也是不懂的。 所以欧萌萌会把当初贾敏出嫁的流程找出来，一条一款，当时都有记录。拿出来，林黛玉都要哭了。感觉这是抄作业一般。但也能感受母亲当初的盛景。 元春的嫁妆也不少，欧萌萌之前收拾出来要给她的，自不会收回。又刚抢劫了那些下人，当时就把一些田地、房舍、店铺都收拢了，把三个丫头的嫁妆一分。欧萌萌也问贾珍要了一份，给惜春存着。 于是元春的嫁妆单子就很好看了。近年，勋贵日子都不好过，所以跟之前史太君，王夫人那辈人那么给嫁妆也不太可能了。把别人家一看，收了几份扎眼的，转成银子给她压箱底，摆出来，大家子也就能知道，元春这份算是中等偏上了。荣府的名誉自然也就保住了。 当然，元春那份大一点，不是因为元春为家族做了贡献，而是，几个小的还小，从现在起，自己管自己的嫁妆，赚的钱，就是他们自己的，赚得越多，他们的嫁妆越多。所以，他们现在给的，都是基础的。想要嫁得好看，自己努力。当然，他们每一项投资，决策，三姐妹要商量，不能自己做主。所以，此时就是说一声，元春的婚事真的要定了。 至于说其它的，大家也就随口说了两句，就当说过了。这也算是成了一种家族式的会议，大家一块就把事情议了。 不过，议完事，陪老太太散步的，就是贾赦兄弟了。白天有客时，他们都没说话，刚当着孩子们，也不想说。现在看老太太要散步了，忙一块起身，陪着老太太去了。大家一看也知道，他们有话说，自是不敢上前。 “陛下今天是什么意思？”贾政先开的口，当官的人，总归对皇权还是敬畏一些。 “原本就是引他来看族学的，明年我们十几个孩子一块中了秀才，皇上不得以为我们有企图。所以先要引他来，让他知道，我们家孩子就是这么教的，回头中了，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主要是我要告诉他，我们家的孩子不是为做官而教的，是为了成才而教的。” “那块玉？”贾赦关切的是宝玉的石头。 “你儿子的名字怎么还没取？还让人宝玉、宝玉的叫到啥时候？现在可以改名了。”之前不催，就是为了今天，在皇帝那儿过了明面，就可以改了。也算暗戳戳的黑了新帝的一把，你来了，问了宝玉，我才改的名。 “倒是想过，想取名为珚。没有其它的意思，就是一种玉石。主要是玉字辈里，这个字没有重名。”贾政忙说道。 这字他真的挑了好久，之前老太太就骂他不会娶名，元春也配叫名字？还有贾珠，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死鱼眼睛？贾政这回就老老实实的找只是用于名字的字，这个字真的没任何歧义啊。 “贾珚，假烟？”欧萌萌抽了一口气，又想叹气了，“琏儿，叫假脸；贾琮，假虫。你们这些儿子这名字？回头你再生一个，是不是要叫贾玖，真的，假烟，假酒就是齐活了。反而贾环还强点。算了，姓假，真的也是假的。” “母亲。”贾赦和贾政一块叫了起来。东北旱烟此时已经有了，一些姑奶奶都有抽烟袋锅子的习惯，不过他们是从南边过来的，女眷没这毛病。但被老太太说儿子叫假烟假酒，贾政也想去撞墙了。 “行了，行了，怪我，就不该嫁姓贾的。”欧萌萌忙说道。 贾赦和贾政一块又叫了一声，这么说也不行。 第二百四十一章 爱瞎想的亲妈 “行了、行了，以后给老三、老四找婆家，注意一下。”欧萌萌摇头。让宝玉改名叫‘假烟’，也不知道红楼迷们会怎么哭。打了一个哆嗦，“老大，你去跟林海说，给黛玉也取个大名，黛玉，黑色的玉，像什么话。纵是不看重女儿，也不至于这样。” “母亲！”贾政无语了，现在林海已经不怎么在老太太跟前出现了，现在老太太还没放过他。 “他还没画出你妹妹吗？”老太太侧头看看贾赦，就不喜欢看贾政这性子。 “您还没说那玉呢！”贾赦可不会轻易被左右。 “就是假玉为石。现在你们要和宝……不，要和珚儿按我今天和皇上说的说。就是从金陵找回的好看的石头，给珚儿当护身压命石的。”欧萌萌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其实若是熟读红楼的就会知道，宝玉下凡，是有前提的。宝玉原身是女娲娘娘补天剩下的一块余石，他在山顶千万年，没事听颠僧跛道谈俗世人生。于是心生向往，这才央着他们带自己下凡历练，感受人生百态。 原书里，把这人生百态其实想得有点狭隘了。入世、出世，在中国的哲学里，其实是有体系的。 但原着里，把体验人生就放进了温柔乡里，以为以小见大，从一家一世，体会人世变幻。不能说不好，但的确格局小了。 比如《枕中记》中黄粱一梦。用都一碗黄粱饭的工夫，梦了一生，梦自己起高楼，娶贤妻，做高官，最终罪罚回到这店中，闻到了黄粱饭香，方起梦非梦，醒非醒。这其实就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最终体现。 现在宝玉变成了贾珚，他和贾赦，贾政，贾珍不断的去体会世情，现在又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真的开始体验人生百态了，从他拿下那块石头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其实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所以，后来也有人说，通灵宝玉是顽石下凡历练，而贾宝玉则是神瑛侍者，两不相干。 欧萌萌反正也不懂，不管是不是一体的，现在也就不是一体了。现在的宝玉，不，应该叫贾珚，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光善良，啥屁用也没有的傻孩子了。 他会叫贾环和贾兰教下人认字，一教一学之中，他们自己也爱学习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跟着那些下人一块听老管家们讲管家的门道，这些对这些年轻的下人有用，对于他们这些小孩子其实更有用。 而贾珚就把听到的，一一用笔记下来。再通过观察，再寻专业的人了解，这样用欧萌萌说的，他们家的家务事，就被规范化，也标准化了。 每天会发生什么事，每样工作该走几步，不管谁来，其实也就是这么几步。也正是这样，府里的人员调配反而简单了。绝不会有死了猪屠户，他们就得吃那带毛的猪的问题。于是也从根上杜绝了再出现像赖家那样的下人家族了。 所以不管入世，还是出世，也不管是神瑛侍者，还是遗落凡间的那块石头，一个既然是侍者，学会伺候神仙了，一个不是废石了，多好，两全其美。欧萌萌觉得这才像一个专业的教育工作者该做的事。 “那个，石头是谁弄来的？又是从哪来的？”贾政哪里明白老太太想到哪去。他只是有点困惑，那石头从哪来呢？ “那个，实话是我不知道。你忘了，那天是你劝我回去睡的，还是一早邢氏跟我说生了一块玉。要不，你问问王氏去？”欧萌萌对着小儿子一摊手，顺便建议了一下。她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贾政望天，摇头，“那娘们一定会说是真的，算了，她说真的，就一定是假的！” “也成，说它是假的，比说它是真的容易，你们说对不？”欧萌萌点头，这个雨花石、压命石的说法，虽说她之前就准备好的。但这个无论时机、主动权完全不在她的手上，所以今天可以说完全是无准备下的，突然发生的。只能说，算是很有运气，平安度过了。 “是，您说得对。”贾政点头。 “你比你媳妇聪明。”贾赦点头，他从老娘一说假的比真的好说，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真的是玉，让皇家怎么想？现在老太太直接告诉皇家，不是玉，也不是天然的，就是压命的家乡石。编个理由，哄熊孩子戴罢了，就是没事，他们才敢这么干，有事怎么敢往外露。不怕死吗？ “您给皇上看的，是宝玉那块吗？”贾赦忙问道。 “当然是，回头还要还给珚儿的，府里看过这石头的也不在少数，这那些丫头，婆子哪一个是好骗的。这些日子，我瞅着，真就跟养水的石子差不多，我都怀疑老二家的是不是就是随手在门口缸里顺手拿的。还有上头的字，简直就是画蛇添足，人家熊二一瞅就知道，那是刻的。你们说，若真的是神仙赐的，还能刻字？真是，当人家是傻子，还是她自己是傻子？”欧萌萌摆手，顺口说道。 “那您不挑明，还那么疼宝玉？”贾政虽说同意老太太说的，他现在听着也觉得老婆有点傻。不过，想想过去几年，老太太对宝玉，那真的跟眼珠子一般。 “隔辈亲不知道啊？小儿子，大孙子，老俩口的命根子。”贾赦点头，替欧萌萌说了。顺便指了贾政一下，表达了你就是那个小儿子，“元儿的婚事也算是定了，过几天来问名，要不顺便把元儿他们的名字也一块改了算了。总要开祠堂，把贾珚的名字写上去。之前也把三春记名，现在干脆改个大名，之前算是小名，图吉利好了。到时，元儿被问名，写庚帖，比写贾元春好看、好听。” “想得好，这个我也琢磨了些日子，你们听听这四个字，无应叹息！多不吉利。换了最好！”欧萌萌忙点头，觉得贾赦说得极好。 贾赦点头，看看贾政，一脸坏笑。 没办法，元春是老太太取的，因为是元日生的。这天也代表冬天过去，春天即将到来。 到了二、三姑娘出生后，也是到荣庆堂求赐名，但二姑娘是长房的，贾母其实有点怕长子的，就顺口问，那叫什么呢？ 贾政这个傻子，忙说，二丫头二月初出生，正是春日即将到来之时，取名迎春可好。 贾赦看贾母点了头，又觉得一个庶女也没什么可争的，也就算了。谁知道到后来，就成了“原应叹息”了？所以现在，贾赦不怪贾政就怪了，反正他觉得怨不着自己。 贾政哼了一声，但也没说啥。谁能拦得住老太太爱瞎想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林海 林海在林家看贾敏的画像，是黛玉画的。黛玉被林海忽悠之后，去学画画了。然后听欧萌萌的话，试着画贾敏，不过，古代仕女图，说实话欧萌萌都不知道谁是谁，反正她看着长得差不多。几乎没有小孩子 所以她用炭条，在一块白色厚笺上，画了贾母记忆里的贾敏。别问为什么她会，她一个师范专业毕业的，就算没专业学过，基本也都会。专业素描也许差点，但画单线的简笔画还是会的。她至少能画出大至来。也至少能画得像。 于是，她画了贾敏出嫁、贾敏回门，还有十七年前，他们母女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时他们上船时，贾敏的那一回眸。反正她画得还是挺开心的。 画完了，贾赦和贾政都泪流满面。他们以为自己也忘记妹妹的样子，原来一直深藏于记忆的深处，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这个欧萌萌就安心了，很好，说明自己画得很像了。 两人还七嘴八舌的让母亲画贾敏的小时候，欧萌萌也算了，按着他们的要求把贾敏的小时候也画了出来。当然还是小小的简笔勾勒，然后让黛玉自己填色，让她自己收藏。 黛玉不得不说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了，把这些单张画完了，就有了野心，决定为父亲画一幅长卷。画母亲的一生几个画面。 人家直接设计了一幅贾敏的成长图出来，用欧萌萌教的技法，然后设计场景，而迎春、宝钗、探春、惜春一块帮她画背景。这样拼成了长卷，再请人装裱。展开给欧萌萌看时，欧萌萌就觉得这娃不错，送给她父亲，极恰当。她都有点期待，林海看到这画时，会不会痛哭流涕了。 黛玉把画卷送给了父亲。她哪里知道当初大舅舅让父亲画母亲，就没安什么好心。当黛玉画完了，自然觉得父亲一定会喜欢，忙欢欢喜喜的送给了林海。 林海这几天，就一直在看到长卷，除了觉得岳母真的把女儿教得很好外，也就更加痛苦了。这就是岳母，大小舅兄他们恨自己的原由吗？ 他们捧在手心的女儿，这么漂亮的女儿，嫁给自己，可是自己连画都画不出她的样子。而长卷的最后一幕，是黛玉记忆中的母亲，她被老太太手把手的教过来的，等她把记忆中的母亲画出来时，也流泪了。 她也是画完了，才意识到母亲中间十多年的变化。最后一张，她迟疑过，不过最终还是自己放了进去，因为这是母亲的完整一生。缺一幅都不对。 所以，现在长卷在林海这儿，就是每日的折磨了。他竟然记不起曾经的妻子，也记不起妻子最后的样子。所以，这就是舅兄的意思吗？也会想，二十年的婚姻，给贾敏带来了什么？ 管家进来，他是真的有事的，不过看到老爷又在看画，忙低下头。 “黛儿画的，你觉得怎么样？”林海顺口问道。 “姑娘画的，定是好的。”管家忙笑着，看老爷没说话，忙抬头看看，“真是好，真像夫人。不过，这么画对吗？小的在外头看的画，好像看着都差不多一般。” 管家曾是林海的书童，后来老管家退养之后，他才接手了管家活计，说起来，他虽说也不太懂画画，但是像不像还是知道的，但也疑惑了，画得这么像，这是正常的吗？ 林海其实没想画技的问题，他只在意的是管家说非常像的问题。抬头看看管家，但没开口，低头再看看，“姑娘才多大，能画就成。” “也是，画得真像啊！”管家只看了最后一那片，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夫人最后病了，也这么体体面面，府中事也安排得妥妥当当。前姑娘回府，说起话来也是条理分明，可见老爷想得好，送到荣府由老太君教养。姑娘和太太一般，聪慧、能干的。” “是啊，后来她病了。”林海松了一口气，所以她的消瘦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因为病了。抱起了茶碗，啜饮了一口，才转向了管家，“有事？” “是，北静王王妃生辰，她原是江南甄家二姑娘，所以也给咱们府上递了帖子。”管家忙双手奉上了帖子。 “贾家也收了帖子？”林海想想问道。 “这些年，四王八公倒是会常来常往，不过老太太和大老爷、二老爷向来懒得出门，都是二太太王氏张罗。这回二太太……念佛了；琏二奶奶去西北了，珠大奶奶是寡妇，总不好让大姑娘带着二姑娘出门。估计还是礼到人不到了。”管家要管的事多，京中各家的情况也是要知晓的。 “一样吧！按着荣府的规制，送份贺仪就好。”林海沉吟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这好吗？”管家可是知道老爷在江南，甄家也是没少照拂。当初到江南，夫人第一个拜会的就是甄家的老太太。若不是贾家在江南根深蒂固，老爷在江南这官，只怕也难做得紧。 “咱们府上还守着孝呢，原本就不该乱走乱动。”林海挥了一下手。 管家迟疑了一下，这是北静王啊，四王中虽说排名最末，但京中势力不小，俨然是新一代四王八公的领军人物。老爷回京，贾家不待见。若是还不和其它勋贵拉紧联系，在京中只怕也寸步难行。不过看老爷还在为夫人伤心，也就算了。总算也是个理由，毕竟贾家可是为夫人守了整整九个月的孝。若是林家不守，好像也不好。 林海没理管家，其实按礼“斩衰三年，子为父、母、妻为夫，妾为家长同。”；“曰齐衰杖期，夫为妻”。 意思就是如果丈夫死了，妻子要服三年的丧（斩衰），但是如果是妻子死了，丈夫只需要服1年的丧（齐衰）。而且，斩衰和齐衰的差别除了时间不同，还有齐衰衣服是缝过边的，而斩衰是不缝边的。 而一般妻子死了，就算丈夫要守一年孝，其实也只是说说，别取新妇就成。并不影响他当官。至于说饮宴之类的，都在擦边之列。外头人也不会太过在意。现在，对着贾敏的画，林海还真的不能说自己可以放心玩乐。再说，他和老管家又不同，他可是很清楚，贾家现在是简在帝心，与四王六公的强弩之末怎么可以同日而语。所以就算贾母看不上他，他也不敢造次，女儿还在人家手上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独木难支 林海把那画小心卷起来，放回了自己的画箱里。想想自己铺上了画纸，拿起了笔，可是好一会儿，还是下不了笔。什么时候，妻子就变得模糊了？ 第二日，林海还是到荣府。正好这是接黛玉回家的日子，别人也不知会老太太了，直接去接姑娘出来。 林海真的郁闷了，想求见老太太，他也不敢问，看着黛玉，黛玉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亲爹，这是咋了。她也是早早的收拾了东西，正等着，听说父亲来了，就带着鸳鸯和晴雯出来了。结果看父亲的样子，怎么看着有点不欢喜看到自己。 “老太太还好吗？”林海郁闷了，转头看着女儿。 “挺好的。”黛玉想想看，觉得自己亲爹是不是有事？ “要不，我去看看老太太。”林海想想，觉得自己要不去给老太太认个错？虽说他还是没觉得自己错在哪了。 成亲多年，他也不觉得自己对贾敏不好，家里大事小情的，他也都交给贾敏了。多年无子，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老太太心疼自己女儿早早离世，自己不也痛失元妻？主要是，老太太也许只是让自己去认个错，那就认吧，自己公务繁忙，忽略妻女，也的确有责。 “可是老太太才好一点，看见您，又犯病怎么办？”黛玉还是了解老爹在老太太心里那点地位的，忙摆了手。 鸳鸯和晴雯低下头，觉得黛玉现在真的怼天怼地，对着父亲也毫不留情。不过也是，她有时对着老太太也这样，老太太没管，她们这当丫头的，也还是别管了。 林海看着这漏风的小棉袄，真的觉得自己这娃算是不能要了。 悻悻的把女儿带上车，自己想想，还是觉得不能这样，看看女儿，“黛儿……” “对了，爹，二舅舅给宝二哥哥取了名字，叫贾珚，老太太让您也给女儿取个正经名，为黛为青黑色，听着就不算正经名。说当初给宝二哥哥乱取名，是怕养不活，说女儿也差不多虚八岁了，可以序齿了。让您取个名，入族谱才好。”黛玉想想，忙言道。 “啊？你这名已经入族谱了。”林海都郁闷了，他还真不能说贾家给宝玉取正式名不对，但自己女儿这不算正式名？黛字，多么的美好，诗意，那老太太自己没念过书……好像这话也不对，老太太还在学堂教人读书，听说教得还错。但是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所以其实您一点也疼我吗？老太太说王家一点也不疼女儿，女儿都不许认字，说把琏二嫂嫂当男孩子养，看名字就知道不是。王家这代名里从人。而给二嫂嫂取名熙凤？而母亲就是同两位舅舅一般，名里从文。以一视同仁之意。”林妹妹终于像林妹妹了，眼圈一红，那泪珠子就和不要钱一般，滚了下来。 林海郁闷了，也是，贾敏倒是真的像老太太说的，真的把她当男孩子一般取名，一般的教养。想想，“那他们家姑娘也没正经名字啊！元春，迎春，探春，惜春，这也叫名，丫环的名字都比这个好吧？” “改了，大姐姐要出嫁了，要赶在她被问名之前改好。顺便给二姐姐她们都改了。大姐姐名瑗，取为大孔之璧；二姐姐改为瑛，其本义是玉的最新光彩的意思；三妹妹为璮，玉名；四妹妹改为珝。看到没，都是从玉边。以示老太太男女平等之意。原应坦许，这是老太太说的，让她们四姐妹，原本就该就有一路坦途愿景。” 林海也是饱学之士，不用黛玉解释，他就知道是哪几个字，不过四字相连，展现心中愿景，倒也不错。可见老太太之用心良苦。还取的尽量与原本的名字相近的字，这样，问起来。就可以说，之前就是这么取的，不过是为了怕闺阁名声，并未透出大名。哪哪都是说得过去的。 “我们家数代单传，与主枝分宗，自成一体，取名都是率性而为，你看为父这名与字，你祖父就似游戏一般，而你的名字，也是有讲头的，当日江南甄家的老太太知你母快要生产，忙叫人送来一块暖玉，给你母顺产。你母很快就平安生下你，你刚生时，那块玉也放在你襁褓之中，为你保暖，你母亲觉得那玉甚好，于是百日之后，就为你取名黛玉。” 林海忙去书房去拿了那块黑色的暖玉过来。给黛玉看。表明，这是她母亲给她取的名字。 “为什么我不记得这玉了？”黛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块玉，皱了一下眉头。 “有日你母亲读书，叹道，唐代诗人以“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形容可望而不可即的诗景。你母亲向来以你为重，想想，就把这玉收了。”林海想想轻叹了一声，抬头想想，“所以我也不是真的记不起你母亲了。” “父亲！对不起。”黛玉看父亲这样，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刚刚让父亲伤心了，忙内疚上了。 “没事，没事，现在想想也是，既然玉都收了，名字自然是要重取的。”林海忙摸摸女儿的小脸，但还是把玉交给了黛玉，“玉终归没错的。” “是！”黛玉想想，还是挂上了，“老太太当初给珚表哥戴那石头也是说尽了好话，连母亲都瞒着。想来母亲把玉收起来，也是觉得这玉是好玉，怕女儿不知爱惜。” “是，想来就是这样。”林海觉得女儿真的太好了，想想，“想来父亲记忆不好，不如这样，现在起，为父给你画些画像，这样，你长大了，就能自己把这些画像收藏起来。像你给为父做的长卷一般。” “好！”黛玉忙笑着点头，对自己的名字倒也没那么在意了。 不过林海倒是记在了心上，贾敏的名字从兄，现在元春她们也从这代男孩子从玉。代表他们对女孩的重视。而林家之祖从太祖后，与主枝分宗而出（被人赶出），这些年，子嗣艰难。主技如何，他也没打听。现在他们这枝，只有他们父女二人，倒是可怜了。纵是想给她取个名都难。 想想当初他们回江南做官，若不是贾敏先拜会甄家老太太，又有金陵四大家的支持，他这官只怕也难做。所以独木难支，不然，父亲也不会给他取名为海，字如海。也是对家族壮大的期许吧！想到这儿，又不禁轻轻叹息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懂 贾家这边就没打算议北静王妃生辰这事，虽说他们也接了帖子，不过打听了一下，这回北静王府不打算就是跟从前一般，请些老亲聚一块吃酒看戏，乐呵一下。而是要像安老太妃一般，大摆宴席。因为人太多，于是打算摆席八日，连府里有脸面的下人都有一日，北静王府边上的街上还摆着流水席面，让过路的，祝声寿，就能留下吃席。贾赦一听安排，直接就说，不去。心里觉得这家怕不是傻子吧？ 其它人也没多想，贾家原本就死宅，之前接两位王爷家的帖子，那是有用意的，现在北静王家，又没什么好处的事，有什么可去的。包括北静王家都没算贾家会去，送帖子就是个面子情。他们来不来，那是人家的自由，但自己若是不送，那就是他们没礼了。 但是一般来说，不出意外，就会出意外。不管宁荣二府是不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但送帖子，是要分开送的。尤氏已经搬回宁府主持大局，接了帖子，想也不想，直接就拿着帖子去了荣庆堂。 贾珍出京时，倒是想过，带着尤氏一块去，毕竟贾蔷也是侄子，去主持他的婚礼，总要显出诚意。但京里还有贾敬，就算在庙里，也是亲爹，不能真的不管，于是想想，又只能把她留下看家了。出去时，只能跟她说，有事问老太太。 欧萌萌倒是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四王八公十二侯，原本开国便是一体。谁家请客，也不可能避开的，就算各有小九九，开口还是老亲，所以给宁府送帖子，有什么可奇怪的。不给才怪吧？ 尤氏呆了一下，她可是看过礼单的，自己成亲时，四王六公都是礼到人不到。到贾蓉娶亲，总算是来了几个几位，也不是不过现在想想看，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来看贾蓉的，还是来看新妇的。 她是从内心深处不想去的，但又怕贾珍回来乱发脾气，所以此时，就指老太太说不用去，然后她就问清送什么，就可以回去睡大觉了。结果老太太竟然说，没事，这是正常状况，这让她怎么办？ “那孙媳去吗？”尤氏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的问道。 “你自己想去吗？”欧萌萌倒是觉得无所谓了。想想看，“若是你想去，就带着元儿他们一块，正好把人认认清，虽说他们现在都不喜欢贾家人，面子情也是要顾一下。” “算了吧！”尤氏一听要自己带，就退却了。她是一个小城门官的女儿，这种规格场面，她真的没见过，想想，突然发现自己忘记问个事了，让自己带姑娘们去，那老太太呢？忙问道，“那老太太，您去吗？” “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还是该去了。四王八公，都是老亲了，总要对清脸。面子情，也要看看，什么是面子情了。放心，你带着元儿他们去，元儿会告诉你谁是谁的。我就不去了，不能太给他们脸。”欧萌萌忙说道。现在倒是觉得这是好事了。 元春都想笑了，老祖宗没看到尤氏那都快哭了。 “好歹也是当家主母，做了婆婆的人了，拿出点架式来。”欧萌萌反正觉得年轻人，都该挺直了腰板。主要是她对尤氏也不熟，红楼梦里，这位好像存在感不太强。 女主人上，果然，出身还是决定了气势。看邢氏，就是出身低，自己又立不起来，明明也算是一品将军夫人的诰命，排队站，她是仅次于贾母的，结果，一大家子人，也就敢欺负一下王熙凤了。还是因为她占着王熙凤婆婆的大义在。 元春倒是不觉得这回他们该去，主要是才去了太妃家，现在去北静王府，也不知道传到上头会如何。主要是北静王府这回这事，怎么想的？想和谁别苗头？没意义啊？ “所以你就想太多了，你去或者不去，其实与大局无关。我让你们去，其实是想让你们看看会作死的人家什么样。” “为什么？”尤氏忙问道。 “你妹妹才说了，安太妃的寿诞才过，你北静郡王妃也就过个十九岁的生日，你办八日。不是作死是什么？”欧萌萌想想看，摇摇头。 “您真是，北静王不是说了，女子做九不做足，十九岁也算是大日子了。毕竟远嫁京城这些年，生儿育女十分的辛苦，这也是北静王爷的体贴。”元春对老太太笑道，毕竟这些话，自己知道就好，和尤氏说，也没有必要。 “唉，若是你，你会办吗？”老太太转向孙女。 “我说了又不算，这种事，自是家里的男人做主。”元春冷笑一下，“所以，您让我们去看看。皇上怎么着也不会真的对四王下手吧？特别是上辈北静王府就退出军权，现北静小王爷水溶喜读书，擅诗词，号称府中‘海上名士齐聚，高人聚集。’” “所以让你去见啊！”欧萌萌长叹一声，听听这话，敢说自己海上名士齐聚，高人聚集，这是自比谁？战国四公子，还是礼贤下士的八贤王？这几位历史上有的，真的没一位有好结果啊。现在能见活的，看着他现在高楼起，回头等着他也挺有意思。 元春没说话了，她其实是有点敏感的。要知道，自己当初提示新帝，也是四王他们意思。或者说也许就是北静王的意思，要知道，宫里，北静王娶了甄家的女儿，有和老圣人关系极好的太皇太妃甄氏在宫中也是经营了六十多年。那老太太还活着，老圣人视她为母。自己在宫中也颇受那位的照拂。不过有时她也会想，是照拂，还是监视？ 那句话是那位的人让传的，那么，她自是要想，这是旧勋之家共同的决策了。但老太太把她接出来，她离开那个环境之后，就不得不多想了。四王八公到底想下注给谁？把话传给新帝，自是要跳新帝的船的，而自己也把话带到了，并且功成身退，说实话，贾家在新帝与老圣人之间真的谁也没选。主要是，他们也没资格选。说是跳新帝的船，可是他们也真的没要什么。她们更多的是关起门来做自己。 现在她不禁要想，北静王想要什么了？这时，大张旗鼓的为王妃过生日，还就在安太妃之后，这基本上，新老圣人都得罪光了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应酬 “就是，就是，小王妃按着辈份，倒是小了些。北静王纵是想请客，也该用别的名义才是。”尤氏点头，别的不敢接，老太太现在就是力主让他们去看。觉得这一家子就是作死。而明显的，元春，不，此时就该改叫贾瑗的大姑娘已经明白了，刚刚她的话，意思就很明白了。 小王妃十九岁生日，她能说自己不要过？纵是出身江南甄家，在这种事上，她能做什么主？不过是男人外头的需要，于是，他们家要过这个生日。尤氏想的是，你们家在男人需要，与我们贾家有什么关系？虽说与我们同辈，但我们岁数大，你岁数小，虽说你父早亡，现在你是北静王，但是你家老太妃，太妃还在，谁过生日，也不该她过啊。说个不该的，哪怕给孩子找个什么由头，去办个宴席也好过给个媳妇办十九岁的生日。 “这倒不是，北静郡王是老圣人都夸过的，他们府里要摆宴，为什么，这个我不知道。但是相对老太妃、太妃、他自己，这会子，做寿最好的选择就是给王妃做寿。年轻、不懂事，小孩子不知道深浅，怎么说，都是说得过去的。”贾瑗忙说道。 “那我们为什么去，这么看，这回大宴宾客，就是有原由的。”尤氏忙说道，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贾家人死爱宅了，爱宅才好啊。看这急着的！ “去看看这家人也好，你们还怕结缘？其实早就结缘了。真的按着原路走，贾家回头被抄家灭门了，你们信不，北静王还一点事也没有。所以，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屹立不倒，就值得好好看看。”欧萌萌点头，之前她也没想过去，现在越说倒越觉得他们该去了。 四王八公在世人眼中也一体，而这些老亲，虽说，都知道会玩完，但她知道，红楼结束时，人家北静王也是安安生生的去巡边了。玩得叫一个潇洒。小孩子才会把敌我分得那么明白，四王八公面上又没撕破脸，过年各家该互送的年礼也都按着例走了一朝，所以这会儿，至少该让小孩子们把人脸对上。 贾瑗一凛，自己脑子里推演一番，想想也是，北静王虽说年轻，想想看，老圣人就很欣赏水溶，说他是年轻一辈里难得的聪明人。 现在想想，老圣人说这话，不得不说，也是饱含深意了。毕竟自己可不是他立政殿的女官，而是皇贵妃身边的女史，说水溶聪明，她可是听老圣人亲口说过的。现在回想，就觉得是那时只怕是老圣人特意说给自己听的，只是那时，她都没在意。 于是就这么定了，由尤氏带着贾瑗他们去了北静王家。他们这回被安排在了第四天，头三天，就是皇亲国戚，第四天，就是四王八公这些老亲了。 贾瑗在惠贵妃宫中，这些有品阶的妇人，只要是有资格拜见老太妃的，她自是都认识的。再说，她进宫时也十六了，四王八公那些老亲，她也是该认识的，都认识了。至于说北静王妃，她之前倒也不认识，也是她嫁到京城后，进宫见惠贵妃时认识的，不过，一个是郡王妃，一个是女史，自也只能说是认识罢了。 尤氏虽说有点紧张，不过看到贾瑗在边上，也就慢慢的松驰下来了。被相互介绍了，也就自由发挥了。反正双方都明白，贾家已经离开四王八公的阵营了。可能就是这样，尤氏的演技这回就得到了极大的发挥，拿出伺候老太太的本事，把老太妃、太妃，哄得笑呵呵的，直说她这般伶俐，贾家老太太不知道得多开心了。 贾瑗就带着贾瑛，贾璮，贾珝一块笑盈盈的跟着。让她们多看，多听，学会多笑，并且说得热闹，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反正女眷这会子，就是标准的，男人的事我们不管，二门以内，大家怎么相处，只要男人们不图穷匕现，内宅的女人们还是亲如一家的。 开开心心的吃了酒，看了戏，然后大家再开开心心的回去，贾珝收获最大。因为她最小，长得又很可爱，在家又被惯着。谁能不喜欢可爱的小团子。于是北静王老太妃，太妃，王妃都给了赏。还把他们家三岁多的小世子牵了出来。 贾诩之前在家里照顾过贾琮，很喜欢当姐姐的感觉，一介绍，这是大侄儿，眼睛都亮了。立刻就有了责任感，立刻就当自己是小姑姑了，拉着他见人，于是大家给世子见面礼时，自然要给边上的小团子贾诩一份。跟着贾珝的小丫环拿个盘子接着，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其实小世子也是从小教得不错的，不过，对着贾珝这样被欧萌萌教出来的活泼孩子一比，就显得有点老实了，看着呆头呆脑。 贾珝真的一直拎着他的后领，一个个的叫人，贾珝人小辈份高，她和王妃是同辈的，所以带他叫人，自己叫完了伯母，小世子跟着叫，贾珝就得和他纠正要叫老太太，然后小世子就呆滞了，一脸世界被崩塌的感觉。 把老太妃，太妃乐得不行。一点没想起来，这是他们家的长孙。 贾珝收完了礼物，就把小世子还给甄王妃了。顺便捧着他的小脸，一脸的沉痛的说，“要读书。” 老太妃，太妃又笑倒了，连王妃也不忍了，捂着嘴直笑。 而其它的贵妇人，真的贾家的姑娘刮目相看了。单就这贾四姑娘，也就四五岁上下的样子，但之前也就介绍了一回，原就不指着她能都记住，但回头小世子进来了，她拉着小世子再来一回，一个也没叫错，边上也没个提醒的，足见贾家对孩子教育之好，当然，也表明，这孩子有多聪明了。 等回去时，贾瑛和贾瑗叹道，“珍大嫂子是妙人。” 贾璮想想，点点头，“倒是了不起。” “珝儿也了不起。”贾珝忙点头，表示自己也很棒。 贾瑗笑了，觉得三个妹妹倒都是有趣了。不过想想，尤氏这种八面玲珑倒还真的难得学，而贾珝今天的表现的确亮眼。而贾瑛、贾璮今天也倍受赞誉。 因为他们有同龄的姑娘可以交朋友，就和张家大姑奶奶看到的，之前贾家的二太太从来不带家里姑娘出来应酬。问起来，就说很不像样。现在看看，有老太太亲自教养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差。之前的贾敏，现在的贾瑗，哪一个是简单的。 回了荣府，尤氏虽说能说会道的混过来了，但是还是先回了荣府，向老太太说说一天的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当家人不容易 “老太太问了蓉哥儿和蔷哥儿在西北的事？”欧萌萌点头。 刚和小孩子们说了半天的话，原本这是他们第二回出门应酬，这回明显的，她们很开心。说了很多的话，就是十分遗憾，不能带着宝钗和黛玉。欧萌萌很是夸了她们一下，就让他们回去歇着。也就留贾瑗、尤氏说话。 原本这种应酬，就是相互的试探，顺便打探消息。而内宅之中，说的都是应酬的话，但也是有消息传出的。 比如贾家，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继承人都放到西北大营去了。这可不是贾家平安洲的老巢，自是重点打听的对象。 四王八公家都有自己底牌，比如西北大营，是西宁郡王之前守的老地儿，但建国百年，皇家也不是傻子，现在的程大将军可不是四王八公系。就是真正的保皇党。但这地界，代善平过叛，王子腾来当过兵。属于我们熟，但没什么指挥权的地方。而且那块地方特容易立功，就跟书上说的大事没有，摩擦不断，总也离不得人。等着贾家人去了，四王八公家那些人一排兵布阵，一个个的都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贾家先行一步，他们再走，首先往哪走就是问题了。还有就是，贾家先一步向新帝表了决心，现在他们过了最佳的时间点，往哪边靠，其实也是麻烦。像这回，给小王妃做寿，看着两边得罪了，其实还是向老圣人在靠拢，表明，我们可不买忠顺王的账。虽说做得有点蠢。但这个，欧萌萌就不说啥了。 “是，不过咱家还能有什么事，不就这么点事吗？知道把宗妇和弟妹也送去了，倒是觉得咱们家心大了。都是贵重人，到那地界，没得受苦。”尤氏捂嘴笑着。当是要把人家重点的话点出来。 贾家把宗妇和荣府当家少奶奶都送到西北去了，就表明了要扎根了。就是用心做官的意思。四王六公家自是要“劝劝”的。 “你怎么说的？”欧萌萌笑了，随口说道。 要知道贾琏拿到的可是正五品军粮转运使！西北大营的军粮转运使，那是要职。和兵部，户部，工部可都是紧密相关。而且，这回西北大营的程大将军也是极欣赏他们的。管军需粮官又是贾蔷的岳父。 贾家这回把宗妇和荣府的当家媳妇都送去了，意思就很明白了，贾家就让两家家继承人在西北重新开始。也是说明了，新帝对贾家的放心。这当然会让其它人羡慕嫉妒恨了。 “我能说啥，孙媳妇一个继室，那成年的宗子，自有老太太，观里的老爷，我们大爷操心，孙媳妇，好好的孝敬老太太，老爷，伺候好大爷就是本分了。”尤氏咯咯的笑着。她又不傻，她不过是继室，她将来纵是有儿子，也不能继承宁府，当然要指着能继承宁府的大儿子呢！毕竟占着继室的大义，那么就算贾珍死了，贾蓉两口子也得好好对待自己，只要自己别讨人嫌就能好好过日子。至于四王六公那些人，只要自己还是宁府的大太太，谁又能越过她去。 “好好跟你嫂子学学，看看，这伶俐的。”欧萌萌笑了，对贾瑗说道。 “是，今儿瑛儿，璮儿，珝儿都说嫂子了不起呢！”贾瑗忙笑着凑上趣。 “好了，不管那些闲事，过两日，张家就来提亲了，珍哥儿媳妇正好过来帮帮忙，你带带珠哥媳妇，也把姑娘们都叫出来学点有用的，这种机会不多，过了这回，我们家再办喜事，就是瑛儿了，那又得好几年了！”欧萌萌不管四王六公了，说点正经的。 “是！”尤氏忙点头，看老太太和贾瑗都没什么表示，也知道，这些人说的都没什么用，那是皇家的决策。对贾家来说，这些不过是玩笑，重点还是贾瑗的婚事。 说是两日后张家来正式提亲，那也是为了好日，但之前，两家之间也往来热络。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像北静王妃才十九，长子都三岁了。都等不起，所以一边按着程序走，一边内里都要先准备起来。 比如说贾瑗的嫁妆。欧萌萌属于很现实的性子，屁股决定脑袋。若是在现代，若是她儿子要成亲，女家要聘礼，要加名，她一定会答应。为什么，再不满意，主流若是那么要求的，她就不会反对。因为不想跟自己找气。 而在书中的世界里，想想王家姑侄对嫁妆那自傲，迎春之惨死，欧萌萌这会怎么会舍不得一点嫁妆。所以张家那边一递话，她就叫贾政他们过来商量嫁妆了。 当然那次，欧萌萌无意中把王夫人给黑了。因为嫁妆老太太首先说的，就是不许贾政去找王夫人要。贾政知道归知道，但也郁闷，因为说了要给女儿准备嫁妆了，王氏真的一文也没拿出来。他的心就堵住了。 知道老太太傲气，不愿被人说她觊觎儿媳的嫁妆，也不想让元春心里难过，说亲娘不疼她。于是贾政生生忍了，也真的没去找王夫人。这会子，他就感谢自己亲大哥了。 四个女孩，贾珝是宁府的，贾赦只有贾瑛一个。剩下两个是自己二房的。老太太一说要办嫁妆了，他就从公中拿了三万两出来，交给老太太，表示三个女儿的嫁妆先拿出来，让老太太保管，以后就不为难了。表现了他的大度。贾珍一看，就老实交了老太太一万两，这是贾珝的，万不敢墨了。 而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的，各收五千两，把从赖家、周瑞家、还有像吴新登家那些叫得出名姓的下人家里搜出的田产、地契一收拢。 让人标了位置，他们三个加上贾珍四人就跟画图一样，然后去打听周边的地主，小的置换、采买、整合，总算给他们四个姑娘一人弄了一个小庄子。配上合适的人，这样，她们四个之后的脂粉钱就不愁了；再配上两个铺子，两套宅子。 虽说新房要新东西，但中国人也讲好彩头，若是老房家具是福人用过的，更是难得。主要是，两边都通了气，都大了，什么定婚、成婚要一两年筹备的，这想都不用想，家具最是耗时，所以挑出贾母的那套，细细的打磨了，重新上了漆，谁能比老太太还有福气？儿女双全，还福寿禄俱全。用她出嫁的家具，那真的是最大的福气了。 至于说衣料，毛皮，这个更不用说了，贾家最多的就是这个了。人家祖上就是干这个的。 现在元春纵是明天出嫁，东西也是齐备的。这让贾政心里再骂了一次王夫人，当然，此时也就全身放松，觉得母亲还是疼她的，看看儿子的玉解决了，女儿的嫁妆也解决了。他现在就是别惹事，专心给孩子们攒钱。总不能啥时候都指着大哥。 这回嫁妆的事，也是让贾家的凝聚力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买庄买闲 嫁妆什么的，欧萌萌他们都弄得差不多了，让尤氏准备，就是两家提亲、见面要走的过程，还有之后要走的程序，她是文化人，所以戴着玳瑁花镜子，让下头瑛，璮来记，而让小珝儿跟着学，他们现在记下的，回头都能当成资料留存，回头再办婚事，就可以照猫画虎。 尤氏虽说识字不多，不过盖房子时在荣府这边也很是跟着学了些，知道荣府这边，是连丫环小厮也是要识文断字的。所以自己也不敢拿大，好生跟着学了些。现在拿了单子，也就有底了，说是让她带着李纨做，不过也是由头，也是让她多经些事。像李纨虽说是寡妇，但也没说寡妇就可以真的啥也不管的。之前她也是要管着姐妹们，带着他们读书，做针线，当然也是存着让她心胸开阔一些的心思在里头。现在，贾珠的孝期也过了，总不能总跟才死了老公一般，人总得自己立得起来。 尤氏拿了章程也就去找李纨去商议，她们也是要把自己安排的记下来，老太太只会说大面，但细节都得他们这当家的媳妇们来把控。 欧萌萌则带着元春去散步去了。 “去参加北静王家的宴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说。”贾瑗还是小声的问道。 “说什么？就像是皇女和番，你说，皇女真的能带来和平吗？”欧萌萌刚刚想到了西北大营，也就想到了南安郡王妃了，西北大营原则上，曾经是西宁王的地盘，当初让他们去营里，也是临时起意，真的去哪儿，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知道那会子她才过来，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这是王子腾安排的，所以想想看，现在只怕四王六公那些人，又要把她往深了想，只怕是以为她在谋划什么。 “您真是，本朝还没有这规矩呢！”贾瑗忙笑着。 “真不一定。”欧萌萌呵呵了。 书里探春可是顶着南安郡王之女的名声去和的亲。她记得主题曲还挺好听的。但明，清两代，真没有和亲一说。明是说了君主守国门，而清，那也真不叫和亲，而是怎么说，表明满蒙一家。与和亲真不是一个性质。 所以曹公这么写，她反正不懂，她只能按着人性来说，这就表明，所谓四王八公之间的联系有多么脆弱。南安郡王打败仗了，皇家才不管呢，你们内部解决。然后在四王八公内部再挑个女儿出去。四王八公之间的联盟，不过是强者的游戏罢了。欧萌萌相信，哪怕是这会子，南安郡王打了败仗，南安王妃也不敢来找贾家要人。 “孙女其实最不解的是北静王想做什么？”贾瑗小声的问道。 “能做什么，还想造反不成？”欧萌萌笑了，想想，“那日我和他们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你听到没？” “是，清理干净环境，耐心等待火候。”贾瑗忙说道。 “他们，不，就在你进宫时，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点慌的。看不清，环境太乱了。于是，这条鱼，该怎么做，清蒸，红烧，还是干煎，而最大问题是，当时锅在火上，灶台上，油盐酱醋，蒸笼，香料齐聚。还有一堆厨子，七嘴八舌。该怎么办？” “选主子太难了。”贾瑗明白，只能说老圣人活得太久了，谁又能真的当那么多年太子，纵是他无心抢位，老圣人也是容不下的。因为自己老了，看到做到一切准备的儿子，他怎么敢闭眼睡觉。老圣人睡不着觉时，朝臣们又怎么能睡着？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当初你祖父在时，为何把你伯父，父亲那么养？还有敬大伯为何到如今不能回家？就是父子相疑得太久了。于是朝纲败坏，纵是新帝上位，但老圣人还在，天有二日，国有二君，这灶台，还得乱上一阵的。”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我们买庄不买闲。”贾瑗看着祖母，他们贾家早就买定离手了，而四王六公这会子，其实买庄买闲啥时候也不晚，在关键点懂事就好。这也是贾瑗最不能理解的，因为他们现在还在犹豫。想两边下注，这是不是有点傻。 “我们买庄不买闲，那是我们知道庄是谁。他们不知道！”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是啊，这时，她就觉得自己哪怕没看全，但是，大概故事的走向知道，当然，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新帝。当然，她也明白，年老的父亲，谁又能打赢成年的儿子？争权是一回事，但是，面对帝国的传承这点，两父子一定是一致的。 两父子打架，为公司的控股权，那么就得看老董事长的性格。他是重权还是重子。老圣人无疑是权利至上的，年轻上位，一步步的走到今日，把儿子们都逼得反了，最后便宜了新帝。 现在他就两儿子，一个新帝，一个忠顺亲王。忠顺亲王就别指望了，当初人家就把老圣人给抛弃了，老圣人还能腆着脸换他上？选侄子？当初老圣人上位也是血染的顶子，不然他能对像隆昌郡主那些旁枝们露出善意，说白了近技没人了。 那么，就是孙子了。忠顺王家的世子，次子都成年了。不好糊弄，也不怎么成器，弄上去，老圣人自己都看不上。新帝子嗣不丰，也有两子一女，不过明显的，新帝都看不上，人家准备明年三月大选，充实六宫的。意思很明白，人家新帝也打算养个小号。 所以，目前的态势，老圣人其实也没想好下一步，若是想好了，京城的形态也不会这么奇怪了。 原则上，四王六公当然是希望矛盾越激化越好，温水煮清蛙，他们已经有点尾大不掉了，像其它六公好几家都是贾珍府里一般，要没爵位了，回头子孙吃什么？所以他们急需要立一个天大的功劳，揽一场泼天的富贵。 所以新帝若不能和老圣人打起来，他们吃什么？这就是矛盾点。而欧萌萌好歹是受d教育多年，她深知稳定压倒一切（闷声发大财）。打什么，其实谁也不选，管好内务，自己家富了，强了，无论谁上位了，也帮不敢把你们怎么着。只不过，对于男人们来说，谁又不想建功立业，谁又不想名垂青史。闹一场，他们就与先祖一样，就是挽救家族，挽救社稷的大英雄。 第二百四十八章 绝不惯着 “算了，我们家子孙想立于朝堂，还得十多年，那时，纷争应该就结束了。”贾瑗听懂了，长叹了一声，对老太太笑笑。 “所以现在就是说你的婚事，这回我给你挑了一个糊涂的婆婆，怎么办呐！”欧萌萌长叹了一声，柱着拐，看着黑漆漆的门洞，“你说一个厉害婆婆好，还是一个糊涂的婆婆好？” “当然糊涂婆婆好了。”贾瑗不管心里怎么想，但该说的，却不能不说。现在两家箭在弦上，她若是说厉害婆婆好，不是让老太太难过。 “我之前没把隆昌放在眼里，她是假厉害，若是能分家，让你嫁过去做次子媳妇，也不是不可以。我是看不上他们家的男人，心思用得太过，这样的人家，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所以我那么喜欢熊二，但也不得不放手。”欧萌萌摆了一下手，轻轻的说道。 贾瑗点头，这个她也是一路看下来的，老太太对熊二的偏爱，连宫中的新帝都看在眼睛里。而对于张镇，明显的，她就显得很随意，甚至没有让自己见一面的想法，只让张镇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己罢了。显出，张家是个她绝对可以应付的人家罢了。 “张家还好，孙女儿倒是觉得，张相公极懂事，帮着大房把隐患除了，然后分家出来，现在二房自成一体，婆婆糊涂一点，倒也没事，毕竟又没有大嫂子在前头拦着。”贾瑗笑了笑。 她知道老太太为何这么说，在淮山郡王宴后，张贾两家其实就往来热络了，而且还请清虚观的张道士选了日子，并在中间说合。而欧萌萌又有点不耐烦了。因为嫁妆。 之前就说了，纵是没定时，其实欧萌萌早就开始准备贾瑗的嫁妆了。先没想荣府的财务状况能这么快恢复，欧萌萌是把贾母的资产拿出来给孩子们练手，收拢资金，开始淘换。 她也没想到贾赦能突然就把自己院里的人都卖了这一神来之笔，对欧萌萌来说，这是精简人员。但对贾赦来说，就是发了一笔小财。你想，书中，晴雯被赶出大观园后，袭人带人收拾了晴雯的东西送了出去，晴雯算是较正直的，就有三四百两银子的私房。大太太跟着那些管事的婆子，没事还要搅三分的，被贾赦一卖一家子，身上的钗环都被取了，真的一收拢，最少一家，也搜出上千两来。不然，贾赦为何觉得那些下人，没一个值得同情的，太可恨了。 贾赦这个人，‘只要我有钱，就不会亏待你们！’所以老太太一说，要给贾瑗他们办嫁妆，他就拿了三万两出来，按着规矩，先给足了，省得老娘还要为这个操心。所以张家婚事虽说是才谈的，但是贾瑗的嫁妆却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等着张道士过来传话时，贾家的嫁妆其实已经备得差不多了。庄子，土地，宅子，铺子明面上的东西都备齐了，就等着到日子，看看还缺点什么时新的摆设，选点摆出来，就很像样了。而且欧萌萌也不是一味的要摆那个阔气，也是先把这一两年，差不多人家的聘礼，嫁妆拿出来做参考的。当然不能最好，容易着忌。但也不能走下等，这是我们家第一个孙女出嫁，代表了这一代的规格。 张道士是那夸夸群的翘楚，把人哄得开开心心才说了张家二太太让传的话。比如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就不想再拖了，所以请他准备了几个好日子，又替贾家想了，贾敏的忌日在十月，纵是贾瑗过了九月的小功，也替老太太想，所以定在十月后。但十月后，适合他们的日子，就在十月中。所以时间有点紧，觉得有点对不住老太太。 但这个定的日子，老太太是不满意的，她虽说想元春快点定下来，但也没想过这么急，她预想的是明年三月左右。没有说定婚两个月就急急忙忙的出嫁的，弄得跟我们家有多着急一般。 还有一个天气的问题，北方的天凉得早，十月中后，那天就凉了，那时办婚事，其实摆酒的难度其实有点高的。不然，也不会说每年三月到五月，七到九月是请客，办酒的好时节，就是春风得意，秋高气爽。 欧萌萌想想，“张家的意思是十月后的那天？” “他们家两位太太性子都挺软和的，想您最是心疼四姑奶奶。所以就选了十月后的日子。他们想在今年办了，两个月时间，其实还是有点紧的。” 欧萌萌不过想想，日子虽说紧，但是嫁妆他们早就备了，说起来也不很为难，不置可否，让张道士说第二条。 张道士忙说第二条，说张家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他们家对嫁妆不做要求，不过，虽说从侯府搬出来了，但侯府当家大媳妇嫁妆是六十四抬，而且听说元春是有贵太妃，皇上赏的如意当嫁妆，这就得占两抬，再加上家具什么的，怎么也得有几十台，所以，请老太太能酌情考量。不好让侯府那边不舒服，能不能就按六十四抬准备。主要是，那日侯府大夫人、三位少夫人都会去尚书府帮忙，真的嫁妆太过，张二太太觉得对不住侯夫人。 欧萌萌‘噗’的就笑了，只是看着张道士，也不说话，就是安静的瞅着他。 “老太太真是的，贫道不过是个传话的，二太太怎么说，贫道自是怎么传。”张道士就腆着脸笑了起来。 “老身就是觉得老神仙真仍神人也，这话说得，若是一般人家，不得觉得这张二太太真是少有的贤惠人了。”欧萌萌笑着看着张道士，“唉，真想撬开你的嘴看看，这是不是铁齿铜牙了。” “原本贫道就没想着老太太能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不过，出家人讲一个口德，自是要把话说得好听一些才是。”张道士还是腆着脸笑，一点也不在意老太太的调侃。 “荣府向来讲规矩，差不多人家怎么嫁女，我们怎么嫁，不管是时间，还是嫁妆，原本就是慢慢的谈出来的。时间这么两个月，只怕客人都来不及做新衣裳；至于说嫁妆，婆家若是想多要，我们不会惯着；若是非要学那穷酸人家，非要讲些假大空虚的，那我们也不得容。我下面还有三个要嫁，这个例不能开。”欧萌萌假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糊涂人 “您放心，您是嫡长女，张家也是嫡长子，又是分了家的尚书府第一次办喜事，纵是您想俭省，人家也不会干的。之前长房下面两个媳妇也都是这么说的，意思您懂就好。”张神仙忙说道，他就是把意思带到，让他劝欧萌萌说退让，那是不可能的。张尚书正二品实权是不错的，但他可是代善的替身，传出去，说他忘恩负义就不好了。 欧萌萌懂了，张二太太说这话只怕不是拿捏，而是张大太太当初就是这么和长房的次子、三子媳妇这么说的，要维护长媳的身份。张二太太只怕就真的是觉得不能越过长房世子的规格才说的。 但是张二太太没想过的是，此时嫁妆是按着聘礼的倍数返还的，比如说你们家出了五千两的聘礼，那么，嫁妆按着惯例就是一万两。而有些人家，是把聘礼放在嫁妆里，这样，他们聘礼和嫁妆其实保持一定价值的对等，婆家也不会说什么。 张家当初长孙媳妇的聘礼就极高，因为长子嫡孙，要袭爵的，所以选的人家门第高，女孩教养好，那聘礼自也是水涨船高的。他们家那回的婚事办得也极体面。说次子、三子的嫁妆不能越过长媳妇的，问题是，他们敢要求多吗？ 长子嫡孙的婚礼的定额都不同，像贾家的规矩里，嫡子婚事五千两，庶子三千两。但嫡子有母亲的嫁妆来补贴，和庶子那怎么同。而且那还是办婚礼的钱，并不是全是聘礼。有些人家是全包在里头，有些人家会说，那是办婚礼的，聘礼另算。就是按着家里的经济状况来的。 张家都是嫡子，张家三房四房那是简单的？还有搞事老姨娘，所以那会，张家长房办婚事，就只能严格按着公中说的银两来办。不然，那老姨娘和三房，四房得闹得不让人活。 长子给人家五千两，还回来哪怕没有一万两，那也是因为人家姑娘好。到了次子、三子那儿，哪怕父母私房贴一点，给三千两，回来的嫁妆最多也不能超过六千两吧？所以，张大太太当初说的，就是个客气话罢了。 “那就请老神仙传达了！”欧萌萌就笑了，也不松口，但意思到了。 张神仙看欧萌萌这样，也知道，这是等着看张家的诚意，也表明了，他们贾家这点排场是要的。不为别的，就单位下头三位妹妹，他们也不能让人瞧低了。 当然，张道士没说，他其实听张二太太说时，心里就吐槽过，你说你们家为了长房媳妇面上好看，也不想想，你们家三房、四房娶媳妇时，那十里红妆。哪一个又不是比长房的三个媳妇又贵又好？不过是因为那三房，四房娶的商家女，人家不用守那规矩罢了。 说什么，‘只是面子让让，自己带私房，实惠在自己屋里。’这种话，张道士都不信的。带着银票，又没数，没几天就被人哄跑了，还没地说理去。但东西就不一样了，都是有账可查的，动了，就是婆家没脸。所以张道士话说得好听，但是该表达的，却也都表达了。 欧萌萌让人包了供奉、点心给张道士，不说这是茶礼，只说这是给观里孩子们的，可怜见，也都是父母心里的宝贝。张道士谢了声，自己笑着走了。 欧萌萌现在和贾瑗说的就是这个，她细想想见过张二太太的两次情形，她无奈的发现，张二太太也许真不是坏，而是糊涂。这可怎么办啊？她能问，她给孙女找了个糊涂婆婆，其实就是表达了，她其实对于糊涂和坏的定义是，糊涂比坏还可怕。 糊涂人不是傻，傻是分不清好事坏事，心里就是一个标尺。顺毛，兴许还能找到脉门；但是糊涂不是，糊涂人，没有标准，他们摇摆不定，但又有他们的执拗，分不清好坏，说什么好心办坏事，这种人最最可恨。因为还没法发脾气，发了脾气，还得被说不懂好人心，所以她才觉得这事难办了。 “这事你觉得重点在哪？”老太太看向贾瑗。 “这事我们不用着急，因为张家大房自会着急的。”贾瑗浅笑了一下，想想，“孙女觉得，重点在张侯夫人，若是婆婆执意处处向大伯母一般无二，那孙女也不犟着，自是处处以大伯母为先的。” 欧萌萌点头，“我啊，还是小看你了，只要不涉及娘家，珚儿，你脑子还不错。” 贾瑗‘噗’的笑了，老太太这个人，没事就喜欢这么“夸人”。真真的不知道她是夸人还是骂人。 正如贾瑗想的，着急的不是贾家，而张家。张道士去找张二太太回了话，还是老规矩，说得天花乱坠，各种圆滑，但实际意思是，两件事，贾家一件也没答应。 张二太太都要怒了，贾家这是啥意思？不想结亲了？气鼓鼓的跑到侯府，和大夫人好一通的抱怨。 张大太太听着也糊里糊涂，张大奶奶倒是伶俐的，偷偷去问了二太太边上老嬷嬷，总算是把事情拼凑齐了，张大奶奶张着嘴，都不知道该给那婆子什么表情了。 不过这位侯府重金礼聘的大奶奶，绝对对得起她的聘礼，自己给了赏，自己在脑子里过了退，再回了大太太的东屋里。 “您说，贾家什么意思？日子，我特意选在贾敏忌日之后，省得让他们面上不好过；嫁妆我也是按您说的，不能与睿儿媳妇齐平。这是基本的礼数吧？”果然进来就听到二太太那尖锐的嗓子。 “等一下，什么叫按我说的？”张大太太怔了一下忙说道，二房娶媳妇，他们只是帮手，但从分家后，他们可没参与过决策啊。 “当初给他们两个小的娶亲时，您不是一一向他们娘家说明了，嫁妆的问题吗？弟不越兄！”张二太太忙说道，她陪着张大太太去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母亲，一件件的说。”世子夫人忙按住了婆婆，笑眯眯的说道。 张大太太定定神，看看张二太太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气也白气，之前一家人，可以管，现在怎么管？想想，“你派人去请二叔，子端回来吃晚饭，正好说说子端的婚事。” 世子夫人忙笑着点头，匆匆出去了。他们也知道，要说也得当着二房的男人说，和二太太说了，她们怕她听左了。 第二百五十章 还有清醒人 张大太太算是这家最头脑清醒之人，当初他是一代目昌龄侯选的，当家主母，也知道这家不能再找没担当的，张大太太当家这些年，府里能维持，没被老姨娘和三房，四房拖死，也就是她的能力。 不然，那日从清虚观里出来，她能当即立断的就亲到荣府提亲。这就是她当家人的素质，不然指着张侯父子，或者二太太那纠结的性子，这婚事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 所以刚刚听二太太说按她说的和贾家谈嫁妆，张大太太是不高兴的。不许多带嫁妆那是她当时得照顾一大家子人，不得已为之。现在张二太太过来提这个，不是陷长房于不义，当初三房、四房她也没说过什么。 张家男人们晚上回来，又听了一次二太太的抱怨，觉得这是事？常有婆家嫌媳妇赔送少的，竟然二太太还怕媳妇赔送多了。 张侯有点茫然的看看弟弟，难不成朝廷又有了新的章程。 张尚书也不懂，之前嫁女，还没分家，都是大嫂和妻子一块办的。现在他也没想过已经分家的问题，忙对张大太太笑道，“一切听大嫂的。” 张大太太想磨牙了，什么叫都听大嫂的，自己欠他们的啊？下面的大奶奶就低头，假装自己没听到。专心的吃自己的。 “还值当一说？”张侯给了弟弟一个白眼，立刻转向了妻子，“你看看贾家是什么意思？过两天就过要过去提亲了，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虽说分家了，张侯也只当是弟弟为了把三、四房赶走而不得已为之。现在就近而居，他也觉得是为了让三、四房的气平，我们是亲兄弟想住得近些，又有什么问题。他是真没有觉得他们兄弟是已经分了家的。 张大太太和张大奶奶都想死了，开始反省，自己嫁了一个什么人家了。 “那个，要不，我们一件件的说，先说，贾家对我没意见对不对？”张镇听不下去了，深深的觉得父亲在律法一事上，那么精通，结果到了这些家事上，怎么就完全不对了。 “那是当然，你又不缺什么……”张二太太忙说道。贾家的意思，喜欢张镇，同意婚事，但是时间、嫁妆这个，他们对于张家的安排是不满意的。所以让张家想好再说。这点张二太太还是满意的，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是了。 “好，第二件，日期问题，您刚说十月是什么意思？”张镇忙说第二件，坚决不给母亲废话的机会。 “他们家姑太太是去年十月去世的，老太太就是为了这个，才下力整顿内务，接回大姑娘，严管儿孙。若是今年成亲，当然不能选十月前的日子。而今年的好日子，十月就一天……”二太太说得理所当然，一脸我是为了贾家好，自己都把自己说感动了。 “十月是不是有点赶？那办嫁妆都不够吧？”说话的是张侯，自己算算日子，好像不够。 “就是啊，弟媳就是怕这个，所以特意有请张神仙透话，嫁妆不用在意，当初子睿媳妇进门六十四抬，贾大姑娘从宫中出来，有贵太妃和皇上赏的如意打头，已经足够体面，不用再添什么光彩了。再说嫁妆是他们小两口自己的事，自己带什么，实惠就好，咱们家向来没有觊觎媳妇嫁妆的传统，大伯，您说弟媳说得没错吧？”二太太真的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了。 男人们除了张镇，大家差一点都点头了。不过张侯还不错，看看太太，没敢；而张世子是看张镇的脸，觉得估计不对了，也没敢；张尚书是习惯不点头，省得被人发现他没听懂。 “一件件的来，别乱。”张镇可是老太太亲口教的煎鱼之法，根本不会被母亲所左右，“先说时间，十月成亲，纵是我们早有准备，您觉得我们两家时间够了，那宾客呢?您打算什么时候派帖子？一般这种帖子，都是要提前至少一个月，让宾客腾出时间，让内宅夫人们准备衣裳首饰吧？还有，这么急，回头大家问了，您怎么说？您刚说说的意思是，为了贾家，您还特意拖到了十月之后，那您让贾家怎么答应？答应了，是让外头说，他们家姑娘如此恨嫁，来年春暖花开都等不了？到时，外头还得说我们张家在拿捏贾家，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张二太太呆了，听儿子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回头看着大太太，当时到底是谁说的，要今年之内完成？她就是本着要今年完成才这么赶啊！ 张大太太能怎么办，一辈子的妯娌，感情其实还挺真的，忙拍拍二太太，转向张镇，“年初时老神仙就有说你今年红鸾星动，错过了，以后婚事就是难了，所以我们一听说你与贾家的缘份，这些日子就开始准备了。若按着我们家的进度，纵是你明天成亲都是可以的。所以你娘只怕是真的觉得十月是给贾家面子了。” 张大太太心里唉叹，果然，老太爷当初选二孙媳妇时，只怕就是特意选了个没用的，省得嫡支没御敌于外，先自绝于里了。但也不想想，树大有分支的问题，心里也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叹了。 张二太太觉得还是大嫂理解自己，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就是啊。” “没事，我们过了大礼，这亲事就算定了，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倒是不碍的。”张大太太忙安抚了一下，抬头看着张镇，“明儿你请张神仙再看看，明年春天有什么好日子，反正我们今年把礼数走完，应该算数的。” “是！”张镇忙起身一礼，表示受教了，又说道，“关于嫁妆这个，我们衙门里，倒是常有纠纷，这不是贾家的事，而是我们张家的事。” “什么？”二太太一脸懵。 “嫁妆这个，是按着聘礼来的，哪有人家没说聘礼，我们先去谈嫁妆，说让他们少准备一些，那贾家会不会以为我们不想给聘礼？衙门里，这种案子很多，两亲家为了聘礼和嫁妆争执不休。虽说那都是平民人家，但不代表我们这样人家没有龃龉，各家这种事还少了吗？”张镇都无语了，父母这是有多无知啊，这点事都想不明白。这是少要嫁妆的事吗？贾家这回嫁的是嫡长女，为了下头三个姊妹，也得好好发嫁，不然，下面妹妹们怎么办？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了不起的大太太 “你是长子，又拖到这时，公中都给了六千两，我们怎么会舍不得那点聘礼？”二太太真的是气死了，“之前不都是这么办的。” “贾家不会是怀疑我们想薄待他们家的大姑娘吧？什么意思？”张侯不懂，忙转向大太太问道。怎么说得这么复杂了？ “弟妹之前看为妻对二媳妇，三媳妇嫁妆抬数有过要求，于是也对贾家提出同样的要求。于是贾家许是有些误会了。”张大太太忙笑着回了丈夫，再忙对边上的二太太笑道，“弟妹，贾家大姑娘在宫中五年，误了花期，若是嫁妆少了，对贾家，对张家其实都不好，只怕传出来，张贾两家都没面子。所以这回的婚事，不但贾家要体面、规矩，我们张家也得婚事办得体体面面，郑重其事。” “那我们不用守规矩？”张二太太简直觉得天都要在塌了一般，“别人都可以守，他们贾家为什么不能守？这不是挑唆我们与大房的关系，瞧不起我们宗妇？” “弟妹！”张大太太看大奶奶都吓得抬头了，忙一边制止二太太，一边对自己大媳妇安慰的一笑，心里流泪，但当着张尚书和张镇，真的太难了，牵了一下嘴角，“贾家没事为什么要轻视宗妇？人家下头还有好几位姑娘要嫁，还都是记名嫡女。若连嫡长女的嫁妆都不过如此，他们下面三位姑娘怎么办？” 张大太太忙柔声和大家解释着，刚刚张镇说得太生硬了，不像一家人该说的话。当然，她也提了贾家另一成意思，表明贾家也不是无理取闹。人家不能为了你们家而影响其它孩子的嫁娶。 “贾家这般顾虑真的好无道理，当初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出嫁时，不也在京中各处打听，还去打听了人王妃、世子妃的嫁妆，万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是怕贾家不懂规矩，真的摆出十里红妆，人家不也得说，贾家姑娘不好嫁，特意……”二太太也不高兴，不禁言道。 “母亲！”张镇忙喝止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这亲不用结了。贾家挑人之严，他是见识过的，可不敢真的让母亲去触这个眉头的，忙对大太太笑着一揖，“伯母见谅，母亲在伯母跟前，一直亲如姐妹，处处以伯母为榜样，如今她才自己当家，有些手忙脚乱，请伯母原谅则个。” 二太太瞪大眼睛，完全不懂儿子为何这么说。这是说自己不会当家吗？或者说，他在说，自己这回做错了？一下子委屈得泪都要流下来了。 下面三位少夫人也叹息了一声，其实说是性子软和，也要看怎么说。之前四房人住着，想不软和也没法。现在都分出去了，婆婆也准备慢慢的把家事交出来，大家自会各有心思。现在二婶真的是连自己都不如了，觉得还是让子端快点成亲吧？把二房快点撑起来，不然，侯府不得在外被人说手太长。 二房分了出去，又回来时，就跟欧萌萌说的，大房除张侯之外的人心里都是不舒服的，钱，产业你拿走了，现在又回来占地方，这是什么意思？终于还是走了。现在，又拿他们三人的嫁妆说事，传出去，不得说张侯长房跋扈？连二房媳妇的嫁妆都要管？ 大太太想想，还是笑了一下，回头对二太太轻轻的拍拍她的手，“知道你用心良苦，而且也是想着侯爷与二叔兄弟一体，他们下面六兄弟从小一起养的，感情深厚，所以六人除了老大，其它兄弟自是要同聘礼，同嫁妆。万不能说谁娶了家世好，嫁妆多的媳妇，而兄弟生分，妯娌间起了间隙。” “就是、就是，体统还是要的。”二太太觉得大太太就是她人生第一知己了，殊不知大太太心里，真的无力吐槽了。 “若是没分家，当然得这么办。这也是当初我和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娘嫁说的，子睿是嫡长，是世子。嫁妆抬数，不好越过长媳妇，这是对长子嫡孙的敬重。至于说三房、四房纵是赔送金山，你看我说过了啥？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嫡支又有何相干？”张大太太淡淡的一笑，轻轻的拍拍她的手，“现如今二叔也算是开衙建府，这可是你们建府之后第一件大事，子端就是你们开门立户的长子，你们得立起自己的规矩，不然，回头怎么给下头两个小的娶媳妇？” 张镇都想为自己的伯母喝一声彩了。说得真的太好了，看看这话说的，只字不提会不会引来观众对长房的不满，只说你们要自立自强，自立门楣了。 果然，之前，都是小看了这些内宅的妇人，之前一直觉得贾老太太了不得，现在看，不是伯母不行，而是伯父自己立不起来，于是伯母好些事，只能和稀泥。守住自己要守的。现在终于把他们都摆脱了，伯父立不立得起，也无所谓了，所以从从容容的，就把自己老娘哄得开开心心了。 “是，看来弟媳是想得左了，也是，若是排场小了，人家还要说我们子端缺了什么呢！”果然二太太就振作起精神了。 大家一块看着二太太，三位侄媳妇一块心里叹息了一声，也是，和傻子有什么可说的？ 张尚书听明白了，在儿子说聘礼和嫁妆引纠纷时，他就明白老婆错在哪了。他可是老刑部，真的是一步步干上来的。 张镇只是纠纷，而他经手的就是案子，而且各地都有。说好的聘礼没达标的，引来械斗；聘礼够了，嫁妆又偷斤少两的，双方也要打；还有就是，之前说好聘礼会全数返还的，没有还的；还有嫁妆是按着来了，结果回头媳妇偷偷又送回娘家的，而能到刑部的，都是因为这个死了人的。 所以别以为这是小事，也别以为他们这种人家这种事不会发生，若真的不小心，就成了京中的笑柄了。现在他就觉得，还是快点把儿媳妇娶回来吧，不然，这尚书府这门楣也撑不下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无情的贾赦 “小弟这才开衙建府，这回子端成亲，家里又没人帮手，千头万绪，还请大嫂和三位侄媳不吝帮手。”张尚书忙起身对着张大太太深深一揖。 “二叔这话就过了，侯爷之前就一再嘱咐，婆婆就留下你们兄弟二人，自是要兄弟一体。我与弟妹妯娌多年，亲如姐妹，纵是二叔不说，也是义不容辞的。放心，放心，定让你们尚书府风风光光的迎来一位好新妇的。”大太太笑了，忙摆了手，拉着二太太的手，笑盈盈的说道。 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快点办吧，把尚书府交给明白人，大家也就都解脱了。 二太太也感动坏了，拉着大嫂的手，都不肯松的。 张镇都不禁抹了一下汗，这个，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想想，还是去找了贾赦，把情况一说，他是聪明人，而且这些日子，在贾家受教育受得还不错，知道有些事，瞒是瞒不下去的，就得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交待了。就跟老太太那天说煎鱼，把周围环境弄干净了，单纯的环境，处理独立的事件，再用充分的耐心，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你父亲怎么想？”贾赦点头，想想，看向张镇。 “不是该问孩儿怎么想吗？”张镇不解，这事，问自己父亲干什么？ “你是长子，你娘若是不能担事，你将来外放怎么办？你娘都能让你媳妇留下，让你带着小妾上任。京中大多数人都这么做。所以你想没用，得看你父亲怎么想。”贾赦想想，说点有用的。若是张二太太指不上，那么张镇要么不出京，要么就得把贾瑗留在家里管着事。而能管住二太太的，只能是张尚书了。 “还是得孩儿想，纵是孩儿要外放，自是要带妻前往的，我们家没有纳妾的规矩。”张镇摇头，觉得这都不是问题。 “那你爹说，你娘没用，你媳妇得在家管着，不然这家就散了。你怎么办？”贾赦假笑着。 “舍弟原早该成亲了，不过是因为孩儿没能定下来，这才误了婚期，办完孩儿的婚事，就要办两位弟弟的婚事，到时真的就要麻烦令侄女了。”张镇头脑还是清醒的。 “行，我知道了，既然现在你伯母接手了，婚事按着规矩来吧！”贾赦点头对他笑了笑，“你是长子，最重要的是，你要能扛事。别啥事都让自己媳妇管，你岳父之前不理俗事，你岳母当家十多年，差点把荣府败光了。瑗儿这点倒是不可能，但她性子清冷了一点。不过也是，你什么时候看过在宫里的人，能热热闹闹的？你可想清楚了，现在反悔，我们家真无碍的。” “大伯！”张镇都无语了，听这话前头还好好的，不过再想想，这是老头让自己退婚呢？跟老头久了，真有点蛔虫的体质。十分委屈的看着贾赦，说好的友谊呢？ 退亲那是不可能的，他是在二姐家的宴会上偷看了一眼的。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美了。真的，两个姐姐算是长得不错了，但是和贾家的大姑娘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层的！而且，那种美，和他所见过的都不同。那一天，他真的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了，竟然只是因为喜欢贾家人，就挖到宝了。 他和姐姐私下聊过，就和大姐姐说的，她出了家门才知道，母亲是好人，但若不是大伯母人还不错，他们这房真的就没什么指望了。所以作为长子的他，必须要把他们这房撑起来，而她也觉得，贾瑗是最适合的人选。这是他们家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张镇对姐姐那时说的问题并没有放在心里，但是今天，看到母亲，他终于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母亲之前一直在大伯母的身影之下，若不是分家了，他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母亲的性子这样。 还有就是，刚刚在侯府吃饭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之前，他们都不算是有自己的家。哪怕是现在，他们分家看似独立了，他们也没有真的从心里独立起来。无论父亲，还是母亲。不管大伯或者伯母怎么想，他完全不能想像，以后自己子孙完全依附于人，然后被人赶出家门？ 之前那种挣脱不掉的，又看不见的东西。父母都没有想法要挣开，之前以为只是老姨娘和三房，四房。现在明白了，他想挣脱的，是侯府这无形的束缚。 他好容易才把二房给分出来，他不想回去，选妻就是最要的一环。此时也就想到了当时大姐姐的话。此时，他觉得，他比任何时候想快点把贾瑗给娶回去。 “成不成亲，我也是你大伯，没关系。”贾赦回避了问题，他晚上有事出去了，还没去给老太太请安，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所以听张镇一说，他都不乐意了，又不是他们家上赶子的求他们的，你们家撑不起来，自己侄女嫁过去，还不得受气？忙笑眯眯的说道，但却有也旁的想法了。 “孩儿从没这么想快点成亲，求大伯成全。”张镇扑的就跪下了，深深的觉得老头这个人，太没人情味了。 贾赦呵呵的笑着把他拉起了，但一句准话没有。不管这事成不成，总要和老太太再议一下。 让张镇也是七上八下起来，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贾赦忙拉着贾政去了欧萌萌这儿，欧萌萌才散了步，正在抻腿，她要慢慢的身体恢复了，一般病瘦的，病好就容易胖回来，她可不能让贾母这身子一会瘦，一会胖，最是伤人不过的。所以每日控制饮食，不说加强运动，但散步，手爬墙，抻腿，那是每日都做几个来回的。 贾赦和贾政都习惯了，也不用她坐，就在边上好好的把事情一说，贾政又要哭了，觉得自己闺女怎么这么命苦。之前熊二挺好的，结果家里不成。现在张镇也不错，结果张家二太太又是那糊涂的…… “哭什么，后头一堆人等着呢。实在不成，我把熊家戳散了，还是把熊二找回来。”贾赦现在也觉得熊二不错了，性子坚毅，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老太太的影响，越来越喜欢熊二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封建老太太 “为什么不喜欢张镇。”欧萌萌想想看向了贾赦。 “没有不喜欢，只是不喜欢他是长子，离不开那个家。”贾赦忙说道。 “老二你呢？”欧萌萌转向了贾政。 “啊？”贾政想想抹了一下泪，但还是认真的想想，“儿子倒不觉得张镇不行。张家二太太虽说糊涂，但性子却没什么。再说，熊家纵是让他们分家，那也是婆婆。” “唉！”贾赦摇头，自己弟弟真的没指望。 “叹什么气，你弟弟并没有说错什么。你以为我好？只怕你媳妇，还有老二媳妇都要烦死我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在管七管八。”欧萌萌轻斥了贾赦一下。 “说得也是。”贾赦点头。 欧萌萌懒得打他了，这老小子，永远在危险的边缘横跳。 “其实哪家的婆婆都不容易打动。邢氏那么尴尬的一个人，欺负凤哥儿起来，一点不含糊。纵是我，也都没法。老大你有法？”欧萌萌反问道。 “所以您觉得糊涂的婆婆比坏婆婆好哄？”贾赦看老太太没跳起来骂人，显然老太太也在思考。 “不，隆昌好哄！她护短，只要瑗儿嫁过去，她就会对瑗儿好。隆昌不是坏，反而是真傻。脾气来得快，去得也会快。但张家二太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糊涂人，哄起来，跟养了一个大闺女似的，那哄起来，麻烦死了。真的是要用十倍的耐心！”欧萌萌摇头，自己眯着眼。 “那儿子还是去把熊家戳了吧！”贾赦忙说道，一听就觉得太烦了。 “母亲可是觉得不妥？”贾政看欧萌萌低头不语。 “两点！一，张家没瑗儿不行，以张道士的算的八字，他们想再遇一个瑗儿，就只能下辈子了。所以这会子，张二太太再糊涂，就得跪着来求我。不然他们家的子端，打一辈子光棍去吧!”欧萌萌轻笑了一下。 “老骗子这么说？”贾赦冲口而出。 “老大！”欧萌萌指了他一下，轻轻的摆了一下手，“全城的术士都这么说。” “其二呢？”贾政抬头看着欧萌萌。 “长媳。与其做熊家的次媳，还要面对一个未知的大嫂，还是让强势的瑗儿，去做张家二房的救星吧！”欧萌萌对着两个老儿子无奈的说道。 贾赦、贾政一怔，两人一块站起，深深的一礼。两人一块退了出去。有些话不用多说，老太太已经点明了，贾瑗性子强，婆婆什么样，其实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之前她说了不同意熊家，不是因为隆昌，而是熊家父子行为模式的不喜。 现在她不想提熊家，只说张家。张家对于贾瑗来说，会过得轻松一点，上面一个糊涂的婆婆，她进门就得当家，以后两个弟媳妇就得由她来选。比到熊家，上头一个假厉害的婆婆，回头再又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大嫂，镇日不着家的丈夫，所以纵是她喜欢熊二，最终，她对着贾瑗提也不提。 她在拒绝了隆昌后，从来没问过贾瑗关于熊二的问题，他们谈过熊家不合适，但却从来不会谈熊二。提都不提着熊二这个人，贾瑗怎么看的问题。因为她不想提，不能提。 贾瑗过来伺候，看老太太还在抻腿，忙扶住她，“老太太，晚了该歇了。” “今日我站的时间比昨儿强。”欧萌萌忙对贾瑗笑笑，轻轻的拍自己的腿，表明自己身体慢慢好了些。 “是，眼看着老太太是好多了。”贾瑗忙笑着，扶着老太太站好，放下了抻起的腿。 欧萌萌也就顺势放下腿，全身再动了动，刚刚她其实走神了，忘记放下了。 贾瑗扶着欧萌萌去擦身了，入秋了，白日虽说还有些燥热，但晚间，凉风会起。他们也不敢再让老太太泡澡了，因为赵崇说了，泡澡伤神。 躺下，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贾瑗，“张家亲事又交回了大太太的手里了。” “那张尚书什么意思？”贾瑗很平静，这是她早就想明白的，现在她的想法与大老爷一般，其实是一致的。分家了，二房立不立得起来，要看的就是张尚书的立场。 “先不管他，倒是觉得张子端越发精干了。”欧萌萌把张镇和贾赦说的，想想，“那个，你怎么想？” “什么？”贾瑗呆了一下，她还在想，刚刚张家事。 “今天大老爷说，他还是喜欢熊二，所以他想把熊家弄散了，把他单另出来，自立一房。”欧萌萌刚刚走神，其实是有点唾弃自己。 刚刚想想，自己真的成了封建残余的老太太了。看着贾瑗，还是说了原本她早就该说的话，“这是你最后一次的可以自主的机会，这个机会，祖母给你。只要你选了，祖母就答应。” “祖母！”贾瑗无语了，正想说什么，看到欧萌萌轻轻的摇头了，她定了一下神。她是很理性的人，看老太太这样的表情，也就知道她的意思，细想想，熊二她是熟的，两人相处过几日的，有时想想那人实在有些淘气的。再想想张镇，虽说没有相处过，但是隔帘见过，平日里来回佚事也是常听，倒也不觉得不认识。所以现在，老太太意思很明白了，让她想明白了。你想不想嫁给张镇，若是想嫁熊二也可以，我们来办。 欧萌萌心下略安，若是贾瑗马上说愿意嫁入张家，她才会担心，现在贾瑗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慎重思索，这点就表明，她其实对熊二并没有更多的情感。 “熊二人不错，若是寒门子弟，倒是极好的人选。若是荣府与郡马家有所牵扯，只怕麻烦。”贾瑗低头想想，“张家虽说尚书门第，不过底子倒是比熊家干净些。” “看人、人！”欧萌萌郁闷了，门第还用你想？ “两人差不离吧？”贾瑗想想看，长相、人品上，两个人倒不分轩轾；家世、家财上，两人其实说起来，倒也差不了什么，严格上说，只怕张家还强些；说说婆婆，两位夫人其实也差不离。主要是，在贾瑗看来，都是糊涂人，不至于难缠。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宝钗能嫁给谁 “熊二至少熟点。”欧萌萌想想看轻轻的说道，“我本人更喜欢熊二。” “是，看着像好玩一点。不过，他们家大公子还没定亲，麻烦很多。”贾瑗还是摇头，神情严肃。 “是，我支持张家也是因为这个，张家看着复杂，其实相对别人家，还是简单点。张镇是二房长子，真的分家，就是当家的大媳妇。现在二太太犯了蠢，张尚书自会把中馈交给你。你只要哄得那二太太，倒不怎么难。张子端倒是足够清醒，还有就是，按你大伯的意思，张镇若是假以时日，只怕就让他混出一番天地了。熊二这人我很喜欢。但是若是瑛儿，倒是可行，让你嫁，就有些浪费了。” “您真的是，说得好像我有多喜欢管事一般。”贾瑗‘噗’的笑了，不过想想也是，若是嫁给了熊二，她就是孤家寡人了。 “当长女的人，与身俱来带些霸气的。好了，你若无心，这婚事，那我就定了。”欧萌萌松了一口气，知道贾瑗对那个熊二没什么感情，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您不怕张家祖传的糊涂？”贾瑗看老太太这般紧张，不禁笑了。 这些事，其实也代表了张家祖传的糊涂，不知道轻重。从一代目昌龄侯一样，发现问题，不想解决，想的是哄骗；二代目昌龄侯怎么做的，觉得自己专情又负责，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什么错？三代目昌龄侯，接了父亲的烂摊子，一辈子活得不能说窝囊，但的确软弱，赶走老姨娘，竟然还是张镇跟贾赦和贾珍学的招。然后看看张尚书做笼子把三房四房赶走那昏招，她都不好意思说，这是刑部尚书该干的事。 所以张家两位夫人，人是不错的，而且妯娌里之间很懂守望相助，但是他们这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睦是不错的，但他们能关着门这么过一辈子？ “张家世代困于内宅，到了张尚书这代才崛起，不过看他家与各世家接亲的图谱，原本就给你们看过了。我对熊家略有犹疑，其实也基于此。光看这接亲的图谱，张家结亲就相对聪明多了，只怕早就跳上新帝的大船了。他们家糊涂了几代，男人再糊涂，就真的白吃了那些苦了。女人选心大的，说不得也是为子孙继，真换个略厉害的，心眼多一点的，略自私一点的，他们家还过是不过？”欧萌萌闭眼浅笑，随意说道。 她现在真的放心，对家里这女孩，她最喜欢贾珝，天生萌宠，但是最心疼的就是贾瑗，奉献型人格，一辈子都在为了贾家努力。所以她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委曲，凡事她宁可想在前头。以贾瑗的能力，张家只要不犯大事，贾瑗都能从容以对。只要她现在对熊二没感情就成了。能寻自己喜欢的自然好，但相对合适的，对贾瑗这种事业型来说，其实也许更合适。 “对了，老太太，听说薛姨妈有意把宝钗许于王仁。”贾瑗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毕竟她是王夫人的亲女儿，她的抱琴出身也是王家陪房的家生女儿，抱琴的父母因为抱琴当初与贾瑗进宫，于是被养起来了。于是清理下人时，他父母反而没事了。正凭着这个，王家的八卦倒是传得很快的。 “宝钗才几岁？”欧萌萌皱眉睁眼，她倒不怎么在意宝钗，但是年龄是问题，十二岁，才小学毕业。让她成亲，这是在挑战欧萌萌教师的底线。而且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底线。 “祖母。”贾瑗轻轻拍拍欧萌萌，“只是谈了亲事，按着流程走，过几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宝钗还守着重孝呢！” “别管！”欧萌萌略一思索，闭上了眼。宝钗还有两年多的孝期，而王仁截了腿，但岁数却不小了，她觉得这是薛姨妈一厢情愿，而不是王子腾的意思，在王子腾看来，王仁就剩下留种的功用了，还要拖几年，这不是王家人能接受的。所以这会子，贾瑗可不能乱插手，省得弄到自己身上了。那才得不偿失。 贾瑗想想，“若是宝钗求来了呢？” “这个若是王家内部的决定，你觉得我们能拦得住？”欧萌萌不想再说了。 贾瑗点点头，这是王家内部的事，王仁现在腿没了一条，京中已经没有合适的人家了。若王子腾又不想太过低娶，于是看来看去，最后就只有薛家的女儿。往外说，也可以说是亲上加亲，也可不在意门第了。 贾瑗只是有点不落忍了，虽说宝钗在贾家学习时间不长，但多少有点感情的。这一段时间，因为要给她说亲，所以黛玉和宝钗就家去了。结果这才多长时间，宝钗就要定给王仁那家伙，真的想想都觉得不能忍。 “你要想，宝钗能嫁给谁？”欧萌萌看她坐着没离开，还是翻了一个身，面对着墙，淡淡的说道。 贾瑗想想，轻叹了一声。宝钗虽说现在的身份由商贾之女变为地主之女。而宝钗现在在荣府里学了不少的东西，薛家在京中铺子掌柜、管事，也都被拿出来练了手。算是学着贾家对着管事们玩了一把零存整取，现在薛家也不自己做生意，只是把铺子用来收租。自己关门守孝，名声总算没臭到京中来。嘏薛蟠现在西北，虽说不很好，却也没更差。她才会觉得宝钗，许给王仁那纨绔可惜了。 但是想想看，宝钗家里几代无官无爵，家中财富全是经商所得，还有一个杀人被判徒刑的亲哥哥。所以宝钗连乡绅之女都不算，绅是家里上两代有官身的人家。 像被她哥哥祸害的那个香菱，原本叫英莲的那女孩，父亲是进士退隐，所以她是妥妥的乡绅之女。不然，他们这回打官司时，也不会给那女孩安一个未亡人，继承冯家的家财，顺便才能给薛蟠出谅解书啊！若不是当时王家在欧萌萌的提示下，找到人家的家世，一番操作下来，薛蟠这案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就是这个时代十分严格的身份问题。而宝钗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身份不够。她身份够不上她的人品，才华。还有就是，社交圈。现在想想，她受国公夫人的教育，可是，却没有一个足以匹配的身份，她一起长大的友人，到了真的嫁人时，才会发现，原来，大家在根上，就有区别。现在贾瑗也不禁为宝钗轻叹了起来。现在想想，薛姨妈想把宝钗嫁回王家，反而不失为一件好事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直球 宝钗的事暂时还不会传到贾家，而贾瑗的婚事就开始了。张大太太带着张二太太来的，然后按步就班，很快全京城也就知道，贾家终于为长孙女选定了人家。当然，亲近的会说，不错不错，给女儿选了刑部尚书之嫡长子；关系不怎么样的，会说，贾家千挑万选，结果就选定了一个六品主簿做女婿。不管京中如是说，张贾两家就是按着贵族的流程在走。 欧萌萌都觉得，都有点凌迟处刑的感觉。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就跟做戏一样。不过也知道，这是自己所要求的，所以跪着也得走完。 等着差不多了，黛玉和宝钗也终于再回荣府了，两人一齐对着欧萌萌一礼，欧萌萌抬头看着这两位少女。黛玉入府时不到七岁，现在母亲去世一年，她和当初那个怯生生，典型营养不良的女孩不同了，还是瓜子小脸，却没了之前那一抹风流缠绵之意。看来这些日子去骑马效果不错，至少脸不是那般惨白了。 再看宝钗，十二三岁的样子，颇有些丰腴之感，难怪书里有一段说她有杨妃之态，虽说她听到了，十分愤怒。而此时，她最不同的，是脖子上挂了一只黄金的锁片。 “老太太！”林黛玉看老太太盯着他们看，有点奇怪，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外祖母。 “这些日子你们过得可好？”欧萌萌笑了，由回目光，柔声问道。 “是，父亲和孙女一块画母亲，父亲说，他不是不记得母亲了。”黛玉忙说道。 “好，那宝钗呢？” “孩儿帮母亲看了些账目，还有就是想看看，京郊有没有庄园易手，不想坐吃山空。”宝钗低头言道。 “真好，做自己能做好的事，没有虚度时光，真是太好了。”欧萌萌笑了，“还是要多骑马，有钱也得有命花。不然，命完了，钱没花完。那该是多辛苦!” “老太太！”林黛玉真要跳脚了，老太太别没事就开口说钱。虽说她从进荣府第一天，就开始说钱。然后这快一年的功夫，她的世界真的被钱所充斥着。 “好了，玩去吧！”欧萌萌笑了，她现在对女孩们的教导已成体系，倒也不用着她时时盯着。 “老太太。”宝钗上前一步，一脸欲言又止。 “有事？”欧萌萌对她善意的笑着。 “孩儿想陪老太太散散步，这几日陪着母亲整理家务，觉得自己有负老太太的教导。”宝钗倒是极会说话的。 欧萌萌看看黛玉。 “孙女告退。”黛玉忙行了一礼，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出去。 宝钗上前一步，扶起了欧萌萌。 而宝钗身后的人想上前，但看看欧萌萌，又没敢，一时间，显得在天人交战之中。 欧萌萌没管，自己慢慢的踱出荣庆堂，慢慢的走着。刚她看到，宝钗除了多了一块金锁外，身后还多了几个教养嬷嬷。与平日宝钗身边只带一个从小跟在她身边的莺儿有些不同。但她没有开口问，等着由宝钗自己说。 “老太太。”两人到了西路后院的小花院，这里之前是秦可卿和王熙凤住，现在也空了出来。感觉西路一下子就空了起来，“好像琏二嫂子和蓉哥媳妇去西北之后，把咱们院子的春天都带走了。” “放心，冬去，春自会来。”欧萌萌笑了，还是慢慢的散着步。 “老太太，母亲想为宝钗定亲。”宝钗下定了决心，对着欧萌萌抬头说道，小脸一脸期盼。 “正想说，你身上的金锁要取，影响名声。你看大姐姐的婚事，我们拖也拖到不孝期过后再谈，然后，过大礼放在十月后，问名，请期，就是明年的事了。女儿家的名声何等的宝贵。”欧萌萌轻轻的拍了她一下，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宝钗一怔，但马上取下金锁扔给后头的婆子。再追着欧萌萌而来。 欧萌萌还是和往常一样，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步速，锻炼也是要好好练的。她其实也是在等。 贾瑗同情宝钗，但理性惯了的她听自己一说，虽说觉得可惜，但不再提及了。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事若是谈成了，其实算是双赢。 不管怎么说，王仁还是王家的独子。他祖父是伯爵，他父亲和叔父都是官，特别是叔父，现在是京营节度使，年富力强，说不得前途远大。王仁纵是没了一条腿，找个小官家女儿也是做得。而宝钗最可悲的是，纵是一个小官的女儿，也比宝钗的身份高。 所以那日之后贾瑗就没再提过，她现在明白老太太说，为何老太太说，不要管。因为管了，就得保证得找那更好的人选给薛宝钗，那么找不到怎么办？宝钗这身份，委实让人觉得为难。她能嫁给谁？除非薛蟠此时能有一个机会，得个天大功劳，洗去身上的罪孽。不然怎么说，薛宝钗都很难在京中中等人家里寻一个合适的夫家。 而欧萌萌在等什么？等宝钗的反应。 宝钗刚来时，性子，规矩都太差了。连身边的人，都管得不像样。那丫头莺儿，处处争强好胜，讨巧卖乖，而宝钗在府中，其实有点讨好型人格，谁都想讨好，处处一付我最贤惠，我最聪明的样子。而欧萌萌最讨厌的，就是她有话不好好的说，总喜欢绕个九曲十八弯，走最远的路，还达不到目的。 不过最近看着又好一点了，欧萌萌想的是，若是宝钗回来，和小姐妹们哭述，或者用她身的金锁真的弄一出金玉良缘，她就让薛家好看。从此就能断了往来。 但宝钗这回，走了直径。对，不是捷径，而是直径，有什么直接说，能做就做，不能做，我们再想办法。这也是她一直教这些孩子们的，清理现场，看清核心。 宝钗显然回来之前就想清楚了，直接向自己求助，显然，她比原着聪明多了。 而宝钗也是，她此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母亲说起王家的亲事时，宝钗觉得天都要塌了。就在刚刚，老太太看着什么也没有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配与不配 宝钗在此之前，其实她已经知道自己与姐妹们不同了。就是因为堂妹宝琴的婚事！他们一进京，老太太就说了，让薛家看看宝琴定亲的梅翰林家有没二心，若是不行，还是早早的算了，好另选人家。去探了口气，梅家虽说当时没有退亲，但是薛姨妈搬到薛家京中老宅后，就直接退了亲。 这样，大家就很明白了。梅家之前是看薛家住在贾家，而贾家明显又抖起来了。梅翰林这种没有根基的穷酸官，之前和薛家二房接上线，不过是薛家养的官场人脉之一。 薛二叔死了，梅家就开始反悔了，但也不敢明面上反悔，一是怕薛家有把柄；二也是对于薛家与贾家，王家的亲戚关系。一看薛家搬出了贾家，也没有住到王家，于是就不担心了。直接就退了亲。 宝琴虽说身份上不如宝钗，宝钗是家主嫡女，母亲伯爵之孙女，宝钗的母家这些人还是挺拿得出手的。宝琴又算得了什么，惟一比宝钗强点的，就是她哥哥比宝钗的哥哥强点。 那个梅翰林才七品，都瞧不上薛家；再看贾家为贾瑗选亲，看看他们家也是费心了心机。对像好吗？也不过六品而已。 这也是薛姨妈听说王家要给王仁选亲时，薛姨妈就动了心思的原由。王仁再不好也是王家的继承人，若不是断了一条腿，她连想都不敢想。在薛姨妈看来，这是再好也没有的亲事了。但薛姨妈却也不敢去和王家说。她和王子腾可没什么交情。进京投靠，王家门都没让他们进。贾家老太太说得狠，可是却说明情况，还叫来王子腾，让他们在京中安顿了下来。薛姨妈原本就是软和且无能的性子，觉得现在，她也就只有让薛宝钗嫁个好人家，撑起门楣了。 这些日子，薛姨妈的嘴都说烂了，宝钗也没答应。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她对自己出身有了再清醒不过的认知，但越是这样，她就越痛苦，所以她和老太太散步，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求助，而是她其实身处迷雾之中。 “老太太，我就只配嫁一个跛子吗？”宝钗扶着欧萌萌又走了一会，才轻轻的说道。言语之中满是伤感。她是知道自己妈妈是疼爱她的，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为她费心谋划了。但是，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还是无法接受。 “那得看这个跛子是谁，若是孙膑，歌舒翰看上你了，我就支持你嫁。”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跛子和跛子还有区别呢！ “老太太！”宝钗噗的笑了，但马上回头看着老太太，现在她的心好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老太太好像一直在给他们力量。 “人自欺则天欺之，人自强则天予之！”欧萌萌慢慢的走着，“我一生最是不屑繁文缛节，可是我在你大姐姐婚事上，却力求慎重，你觉得为什么？” “不够自信？”宝钗迟疑了一下。 “对，你们刚到京城时，我不肯留你们，那时就告诉你们，贾家败了。你也来了半年有余，也该知道，荣府开源节流，重开府门，小心结交权贵。重整旗鼓，不过是为了子孙继。现在明明我不喜，却还要让他们循规蹈矩。若是当初国公爷在时，荣府两代国公，烈火烹油，规矩是什么？我们就是规矩！可是现在，我们却只能靠着规矩来保护自己。用规矩告诉世人，无可奈何花落去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这就是形势逼人强。” “所以现如今，您想告诉钗儿什么？”宝钗并不觉得老太太这是在告诉自己，人要认命。 “自强啊！你还有两年时间，让自己变强啊。得点在你的同心。你就像在对弈。下一局珍珑棋局，如何破茧而出？你若是有一天，能强大到，随手在街上抓个乞丐，都有扶他上青云的强大内心。嫁给谁其实都不过是让你走向更宽广大道的垫脚石罢了。我对你大姐姐，或者对其它人说的都一样，除了嫁皇上，其它人，都不配给你们增添光彩。你就是光彩本彩。”欧萌萌咧嘴笑了。 “不能不嫁？” “有这个觉悟，你就有突破之势了。”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出身我们是改变不了的，你要想你父母很好，哥哥虽说傻，但对你妈妈，对你，都极好。单这点，你就已经跑赢大多数人了。现在你就要想什么？扒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突然出自己优势，然后做自己最擅长，并且让自己最开心的事。” “其实您这话，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宝钗看着欧萌萌，忽闪着大眼。 “这是境界，施主，自悟。”欧萌萌还是嘿嘿的笑着。 宝钗却也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之前在家里那份自苦，还有压抑得很痛苦的那种情绪好像要喷勃而出。 “是只要我想，就是勇往直前吗？”宝钗想想。 “不，我说了，治大国如烹小鲜。重点在哪？” “稳？！” “不，是赢。”欧萌萌拍拍她的额头，“我们那小心的煎鱼，又不是要鱼糊锅破。重点在我们要把鱼煎出来。这是目标，也是结果！勇气不是蛮力。比如你现在说你想做皇后，我就叫人打你一顿，然后让王子腾帮你定下和王仁的婚事。至少你是王家的当家太太，生了儿子，弄死王仁，王家百万家私都是你一人掌握。明白？” 宝钗怔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目标与结果。就像她知道，母亲让她嫁给王仁，结果就是王仁残了，以她的心智，她只要生了儿子，她就能把王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是能看得到的幸福。当然，这是母亲认为的幸福，也是世俗认可的幸福。这就是一个结果，一个她能够得着的结果。但是若是换同等人家，哪怕是个跛子，她这出身，也是够不着的。老太太在告诉她，目标设定要通过结果来实现。前提是这个结果，她是能够得着的，不然，就是功做了，而鱼糊了，锅也破了。结果是鸡飞蛋打。 “有点没意思了。”宝钗动动脖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理智与情感 “我认识个姑娘，与某男相处多年，感情深厚，有一天，那男的向姑娘求了亲。你猜姑娘怎么了？”欧萌萌转向宝钗。 “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人间美事。”宝钗都有些羡慕了，在她看来，这样的情感最是动人，也最安全。 “姑娘吓跑了。”欧萌萌笑了，站住，撑着拐杖望着天，她说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个小明星，自己偷偷的和某男星恋爱。一块五年了，男星向她求婚，安排了公开的时间表，女儿吓得跑掉了。跑回家，抱着她，神不守舍。欧萌萌说这个，就是想和宝钗谈谈爱情了。虽说觉得宝钗这性子，估计有点难，但是想想，已经说了目标和结果，也说说爱情好了。万一矫枉过正，回头她跟卓文君一样，主意太大，被人带跑了怎么办？ “为什么？”宝钗瞪大了眼睛，刚刚才羡慕的，现在就惊讶了，但马上自省，“也对，姑娘家自要慎重，自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私相授受。那姑娘做得好！” “你说得是，她们谈婚事倒真的是私下。”欧萌萌想想点头，自己倒是没往这处想，当初女儿说时，她想的是，是不是男星要分手，以退为进了，“双方父母都不知道，所以男方向女方提出婚事时，女孩吓到了。” “后来呢？那位公子可有向女方父母提亲？”宝钗忙问结果。 “你觉得呢？” “会像戏中那般，历戏磨难，终成眷属吗？”宝钗想想，觉得这也就只有戏中有了。 老太太叫大姐姐在外找了一些戏本子回来，一本本的讲给她们姊妹听，可能看得多了，就跟老太太说的，“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是佳人？便是满腹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男人满腹文章去作贼，难道那王法就说他是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编书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当时她们姊妹们真的翻看了一堆书册之后，竟都被老太太说中了。纵是连最是才情的林妹妹，都觉得满心腻味。现在听听老太太说的，倒是有些新鲜了。 “不知道，我没看到结局。”欧萌萌轻轻叹息了一声，“女孩应该是喜欢那男孩吧？只是，纵是相处五年，都没敢带回家见父母这一点，也足以证明双方其实对这段感情没什么信心吧？之前给你们看过《牡丹亭》的戏本子，当时就说了，故事好，戏词好。就是这男人不能要。” “还有丫头，有那般丫头，真该活活打死才是。”宝钗最是不喜戏中的丫头，明明好好的姑娘，非引着她去废园玩耍，帮着她与那生无媒苟合，真真是好好的姑娘都给带坏了。 “那公子也不是好人，明明小姐活了，却怕其父母不允他们一起，生生把姑娘留在身边，不教她去寻父母。我看过戏，其父要去边关，一边派人送回老妻，一边只身赴边，那段戏，让我泪染衣襟。”欧萌萌是在现代看的《牡丹亭》，那老生送妻一段，她都觉得这女儿生了，不如生个叉烧。 “您真的是，戏嘛，就是哄人笑哄人哭，能让您这么拿出来一批，也是它的造化了。”宝钗笑着言道，可能这一段看的戏本子多，她对身边的丫头也管得死死的，跟着贾家的侍女们一块识字，一块受训，这一段，就明显得，觉得身边事舒坦多了。 想想曾经父亲在时，在府中与各掌柜称兄道弟，而府中，母亲与下人之间，也的确显得不够庄重。而后果是，她到京城不久，才学了几日的看账，再看看京中那些掌柜，管事，一个个飞扬跋扈，完全不把母亲和她看在眼里。显是觉得纵是在京城，纵是在五家和贾家的庇护之下，他们也不在乎。 所以就跟刚老太太说的，规矩是庇护。而之前父亲在时，与他们客套，并不是怕他们，而我有反制之措施。自己和母亲上位，就得先把他们打到疼，让他们臣服才是。可是用错了法子，最终，只能借了贾家的势，把这些人送官查账，反正薛家京中这些产业，就是他们这房的私产，又多少年没回过京，有什么不法的，与他们主家也没什么关系，狠狠的整制了。但也不敢再找人重开生意，只说女眷无能，于是生意都结束，老老实实的收租过活。 经的事多了，想得自是也是多了。曾经倒是想一飞冲天，庇护母兄，让曾经瞧他们不起的，付出代价。但在贾家半年，也真的受了宫里嬷嬷的训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她倒真的去了那一双势利眼，规规矩矩的学规矩了。 “所以情爱一事，倒是左不得，右不得。”欧萌萌摇头，她觉得自己若是教这些孩子追求自由恋爱，才是害了他们。比如现在她就后悔，让贾瑗和熊二见面。哪怕第一次是意外，之后的持续见面，就是那完全没必要的。她用现代人的思维带入了。得亏贾瑗对熊二也没多少感觉，不然，就麻烦了。 “您说得极是，所以那位姐姐倒是警醒，知道悬崖勒马。”宝钗点头，正色的说道。 “其实是勇气不够。那份情不足以支持他们成亲生子，面对余下的人生罢人。想想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看看结局，你以为司马相如是为了那首诗，回心转意的？司马相如可是写过《长门赋》的，一两首情闺怨诗能挽回渣男的心？他是怕！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千万别小看女子，我曾经能背叛父亲，扶你到今天的地位，现在我也能背叛你，把你打回原型。人设塌了房，司马相如还剩下啥？”欧萌萌眉头不挑，对宝钗笑道，“所以，啥时候，女子在婚姻之中，也要有手腕的。你性子是姐妹中最强的，出身虽说是硬伤，但是，这世上有两种人是不用守规矩的。一是上位者，二是底层者。市井怎么说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再简单一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文雅一点，就是无欲则刚。我已经不能再差了，我怕谁？”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强大的内心 “所以您其实是不支持我们贸然行动的。感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宝钗想想，老太太说她勇也不是，但胆怯更不是了。 “也是左右都是。就像你现在，你会想，‘王仁是良配吗？我只配嫁给个跛子吗？但除了王仁，我又能嫁给谁？’但换个角度，王仁是独子，王大太太性子极好，现在王仁跛了，多好拿捏，已经不能再差了，你纵是把他关住了，都得被人夸一声贤惠。绝没人敢说你高嫁。所以角度问题。我说了这么半天，其实告诉你，都是错的，也都是对的。无论嫁给谁，都是一地鸡毛，跟之前宝玉不对是珚儿说的，女孩是水做的，男人是土做的，真的嫁了人，那就是死鱼眼了。嫁给谁，你都是死鱼眼。”欧萌萌摇头晃脑起来。 “那您有给那姑娘建议吗？”宝钗笑了，想到那逃婚的姑娘，若是老太太，对于这事，能做什么决策。 “没有，现在有点后悔了。”欧萌萌摇摇头，“我不喜欢干涉孩子们的人生，他们喜欢干什么，我就支持。不想成亲，没关系；不想生子，无所谓；我觉得我可能没那么爱他，好的，慢慢想。现在想来，其实也是错的，对不对？” “是，若是真的在意，您只怕就像替大姐姐挑亲事一般，百般的用心了。”宝钗点头，给贾瑗挑亲，贾家可是真的使出了浑身的解术。 “所以后悔了，不过，你觉得我能给他们什么建议？我能逼你嫁王仁？因为王仁除了坏、无能、还是个残废？但好歹是王子腾的侄子？”欧萌萌给了宝钗一个白眼，想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若能重来，我也许还是什么话都不会说。安静的留出空间，让她想清楚，毕竟要面对往后人生的人，是她自己。我只希望能留在她的身边，好好守护于她。” 欧萌萌轻叹了一声，她穿越时，女儿的事还没结果，两个儿子连女友都没一个，然后被长子家的亲妹讽刺。她那时，其实也是一个尴尬人。一屋子的子女，结果没一个是自己亲生的。纵是子女是好的，但还得想想人家的亲爹妈，她又有什么资格管教？ 真的退了休，她能像子女说的，让她去京城养老？还没去，就被人说自己教坏了他们，他们不成亲，不生子都是她之过。真的去了，自己不得被人说，故意想教坏了，好把他们攥在手心？现在想想，倒是应了晴雯那句话，真的白担了这虚名。 “老太太。”宝钗看她走神了，轻轻的拉拉她的袖子。 “没事。”欧萌萌轻叹了一声，之前觉得在现代，大家都恐婚，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而现在，女孩十八不嫁，不但自己被人说，家长也会被人说，用社会意识压迫。所以现在对宝钗，她都是转着圈的说，惟一有用的是，她有两年时间来考虑。 而没告诉她的是，王子腾可没空等她。人家把王仁打断腿，就是已经忍不下去了。怎么可能等两年。而且过了两年，再谈，再走程序，至少也得到宝钗过了及笄吧？所以这样一来，至少还有三年。三年时间，王子腾抱两孙了。薛姨妈那脑子，她也就不说啥了。 宝钗看看老太太这样，也都安下心来，陪着老太太一块从从容容的散起步来。她原本就是心里有一团火般的女子，她有野心，她觉得人生就该像元春那般，在宫中占有一席之地。并往更高处飞。她也有这个自信，好能成功。但是她进京才发现，大姐姐出宫了，而荣府却轻描淡写的说，他们败了。 而这半年，她看到他什么叫真正的贵族。真正的贵族是她们强大的内心，他们就可以那么轻描淡写的把自己处境显于人前，然后，从容以对，慢慢的把劣势变为强势。 这些日子，她发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时常给她极大的勇气，于是她慢慢改变自己处事之法，她慢慢面对自己的内心。原来，承认自己出身不好，承认自己有不足，承认自己其实不如姐妹时，她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不是知耻近乎勇，而就是原来承认不自己没那么优秀，会这么舒服。 晚上大家为了欢迎黛玉和宝钗回归，自又是一翻的热闹。黛玉也给欧萌萌他们带了礼物，父亲画的她和她母亲。 还是晚膳之后，中间隔着屏风，老太太在中间，由下人在老太太跟前摆上了长条桌，把长卷摊开。女孩们已经看过了，现在自是给男士们看。 “怎么好像与之前的姑母不同？”赵崇又开口了。 “怎么哪哪都有你？”贾政回瞪着赵崇，纵是自己大哥的义子，也不能这般登堂入室吧。 “你天天盯着他干嘛？大家都在，咋就不许他也在。”贾赦瞪着弟弟，怎么就天天拿赵崇不得了。 “倒也不是与林妹妹之前画得不同，只是画技不同罢了。”贾珚（宝玉）忙拉着父亲，笑盈盈的说道。 “你林姑父画法古法传承，而你林妹妹的画法，颇有新意。倒不好比。”贾政不理哥哥，抚须跟儿子解释道。自从知道那玉是石头，贾政立即就对小儿子没什么恶感了。现在颇有点慈父的意思了。 “没林姑娘画得好看。”赵崇忙不怕死的又说道。 “啧……”贾政回头想打人了，厉声说道，“你明日起跟我去秘书省念书去，天天跟着你大伯，看看学到什么？” “跟你能学点啥？那……”贾赦也不干了，他就觉得赵崇哪哪都好，跟着贾政能学什么好来？还不如自己。想那贾瑗那张镇，不也十分崇拜自己。 “行了，还小啊？当着孩子们，也不怕丑。说画，你们觉得怎么样？”欧萌萌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拐杖，觉得这俩老小子是不是真的又欠打了？ “林家妹夫看来当父亲倒是不错的。”贾赦瞟了上眼，对母亲笑了笑。 “是啊，我看着也觉得极有趣。”欧萌萌笑了，想想，“崇儿，你明儿去看看你林姑父，给他请个平安脉。好好调养一下！” “是！”赵崇忙应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女人们 宝钗隔着屏风，看看上头的老太太，他们饭前已经看过画作了，女孩们都十分推崇林大人的画技。跟刚刚贾政说的，这就是他们习惯的画法，而画中的形像也是她们习惯的样子。像不像的，从来就不是重点。 而老太太特意拿出来给男人们看，也没说让自己姊妹们出去，这就是有些意思了，说完了，竟然最终转到了给林姑父看病上了，宝钗忍不住看向了老太太，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林黛玉倒是觉得好，她觉得老太太都认可赵崇的医术，能让赵崇去给父亲请平安脉，真的是老太太的恩典了。虽说林海可以请，但能和老太太亲自派的人可比的。她都觉得这是老太太原谅父亲的信号，一下子热泪盈眶了。 贾瑛和宝钗对视了一眼，贾瑛给黛玉递了一块帕子，轻轻的拍拍她，一句话也不敢说。但宝钗倒是知道贾瑛的想法，一块同情的看着黛玉，“妹妹，你还是太年轻。” 至于说宝钗与王仁的事，贾家除了老太太，贾瑗外，也没人知道。 当然，林海请脉的事还没结果，王家那边就来人了，王仁回京之后，就定了亲，定的是京营下头的一个九品管带之女。因为赶得急，所以之前那些琐碎的事就没大释操办，现在要大婚了，总要给女家点面子，纵是王仁现在还站不起来，但大面总得看得过去。王二太太真的有那三头六臂也觉得忙不过来，而王子腾也没功夫管，王熙凤在西北，王大太太没什么本事，亲事自只有王子腾太太来操办。看看自己家这样子，只能来找贾老太太。 欧萌萌本想说，这关我屁事。后来想想也是，若是王熙凤还在京城，她哥哥的婚事，自也会回去帮忙的。也不说啥了，只是说，家里就个情况，我们家就这么几块料，您说您要谁吧？ 王二太太也不客气，把尤氏要了去。主要是没有别人了。李纨是寡妇，贾瑗是姑娘，一个刚定亲的姑娘。找王夫人，你敢要，我都不敢给。当然，王二夫人就像王夫人当初恨贾敏一样，王二夫人同样恨小姑子王夫人，哪怕两人都四十多了，这仇也抹不去。所以王二太太在家里也想好的，贾家最近也没什么人。主要是金陵四大家一扒拉，却被发现四大家除了荣府，真的没一个家旺的。想想都灰了一半心了。 外头的事，欧萌萌就让贾政带上学里的孩子们，好歹亲姑父，加上贾珚这亲外甥，带着学生，同窗去帮忙也是说得过去的。学里这十多个孩子，个个比贾政聪明，都是从贾珍盖园子过来的，立刻接了外头的事，顺手把账房和外管事一扣，得出一个结论，王家就没一个会管家的。 王大太太在办婚事时，还叫了荣府的孩子们去闹了一下。连贾琮都去了，借借贾家人口众多的运。王大太太对于自己家管事，账房被扣，也没打听。就光听着二太太说荣府人丁兴旺了。 她原本极恨贾老太太让王仁去西北大营的，不过，王熙凤虽说有些事心眼小，但怎么说也跟着老太太念了书，正好之前他们念了‘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王熙凤心里也心疼，但是她还是偷去见了二叔，想知道怎么回事。毕竟贾蓉送回来的，她细细的问了，她原本就是那脂粉中英雄，从贾蓉那儿得了细节，自是要找王子腾的。王子腾还不错，没有出卖老太太，只问了这回看贾蓉他们回来，可有什么不同。从贾琏的信中，可又看出什么？ 王熙凤也不用王子腾再多说什么，本就是一点就透。意思到了，就知道什么回去劝王大太太了。 王大太太也是听劝的，一想也是，之前天天在家骂儿子，也怕儿子出去惹事，从年前京中大事后，王大太太就心惊胆战的，现在儿子在家了，至少不能惹事了。好好管管家，收收心，也是极好的。 于是除了王仁受伤，大家都幸福的世界就是这么达成了。王家正日子摆酒这一天，贾家除了老太太、两位太太、李纨、宝钗，黛玉，其它人都去了。 这回邢夫人倒是没觉得该不该请她的问题了，王家的亲戚，她还真的不希罕见。 至于说李纨，之前欧萌萌就常说让她出来，但李纨就是笑，没搭话。上次尤氏让她帮忙办贾瑗的婚事，她也管些边缘的事，还是带着姑娘们一起做，以帮忙管家为名。欧萌萌原本就是那精的，之前没想，看李纨那样，也就是明白了，自己又想当然了。 这书成为清时，而明清两代对于守寡这事，达到了新的高度。等着到清时，更加过分，什么寡妇再嫁不能受封这是写在《大清律》里的，轿子到街口不得见礼乐炮杖，还不能从门走，要在墙上开个口子进。这也就是李纨为何不能回娘家的原由。因为她也算是贵族的一份子，再嫁，就这待遇，她还不如养个儿子，过从从容容的少奶奶生活。 当然，之前老太太和太太对她在金钱上真不缺什么。但是真没什么尊重。只不过当她是个帮着养孩子的工具，最好让她活得长点，将来能为贾家挣个节妇的牌子。 现在老太太虽说让大房二房回归正位，也把贾兰带出了内院，但她的心情却真的好了很多。比如婆婆被关了，就跟除了一座大山一般，让她和姑娘们一起学管家，学理财，让她参与到家里的事务中去，就一句，回头你儿子不娶亲，不管媳妇？老太太看着比以前严厉了，但却让李纨多了几分的亲近与敬重。所以就算老太太让她管贾瑗的婚事，她也自己回避，却无一丝一毫的埋怨。 而黛玉想想就回家去了，她又不认识王仁，若不是王夫人和王熙凤牵着，黛玉都不觉得王家有关系。所以守孝不能去王家，她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受了怠慢，正好可以回家了。因为赵崇那日第二天就去林家给父亲请平安脉了。回来她也没再见到赵崇，倒还不知道如何了。正好家里没人，她就家去看父亲了。 第二百六十章 宝钗的愤怒 宝钗家里也来接了，不过宝钗没回。她这些日子一直不开心。是从王家二太太来求帮忙开始的。 之前她还怕，王家要她去填坑，可是没几天功夫，人家王家直接成亲，这会就没有什么礼数一说了。理由是，王仁受伤，急着找人照顾。宝钗倒不是不敢回家了，而是知道这会子，老娘在家里只怕又得大哭自己命苦了。 她这几日，倒真是越想越气了。想想王仁寻的人，心里也满满不愤，九品也叫官？这样的在金陵，真的连薛家的大门都进不得的。但是再想想，人家却能称为官宦之后，将门虎女。好歹她父在军中，这就是她与自己的区别。想到这儿，都不禁有些凄然，原来自己这身份连个九品芝麻官家的女儿都不如的。 欧萌萌就笑，想想还是拎着她散步，两人也都不说话，欧萌萌习惯了散步时，思念自己现代的儿女，而这回，她就是单纯的在等待了。等待宝钗的开口。 “老太太。”果然，宝钗毕竟还是孩子，自己忍不住先开言了。 “做生意，谁急就是谁输，所以宝丫头你性子还得再磨磨。”欧萌萌笑着，现在她走路也轻快起来，瘦了，而她也真的喜欢这时的丝绸，真的穿着舒服，就算这会秋风乍起，身上里外六、七层，但走起来，也如浮云一般轻便。而这些天，她也在观察宝钗，发现宝钗除了有些自苦，其它倒是还好，对着姊妹们，倒是没有那些迁怒。不然，她才不会把她叫出来散步呢。 “现在孩儿算是知道为何林妹妹要时常说您顽皮了。”宝钗真的是跺起了脚，但看老太太这样，她的心又一下子松快了起来。又觉得，其实也不算个事，明明自己也不想嫁，他们家娶别人不是正好吗。 “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欧萌萌笑着大步走着，她现在又好像回到病前，能把腿抬起来了，之前的贾母那腿已经不是是她自己的了，她来了好几个月，才算是把腿找回安上了。结果一病毁所有，只能再慢慢的练回来。现在挺好，她现在就是一个精干的老太太了。 “不觉得很气人吗？”宝钗还是有点意难平。 “那你嫁？”欧萌萌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她肯出来，其实就是怕她黑化，何必呢，为那么个男人，只怕她都没见过，只是为了一个意向，就把自己气个半死。在欧萌萌看来，没必要。 但站在宝钗的角度，这事真过不去。你想，这事贾瑗告诉自己的，也就是说，这事，薛姨妈已经在操作了。而王家这边，只怕也是王仁一回京，就开始操作了。人选只怕是之前就选好了，王仁一回京，就筹备了。现如今，贾珍写信回来说，都要回京了。这中间经历了两三个月了。结果薛姨妈还在劝宝钗呢，王仁那边一系列程序都走完了，今天都大婚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打了薛姨妈，打了宝钗的脸。行不行的，好好说，别让人留念相。薛姨妈那边还指望着，宝钗还要抗争时，你们自己偷偷办完了。却冷冷的看薛姨妈的笑话。 没有这么办事的！ 纵是欧萌萌也是觉得王家做得极不体面。她这几日，其实都在无声的安抚宝钗，也是等着宝钗来找自己。看宝钗表现得还不错，她才先找的宝钗。 “不嫁！”宝钗说得又干又脆，但马上，“我嫁不嫁是我的事，但他们这么做不对。我就是为妈妈生气！” “说得对！”欧萌萌点头，“所以你要谢谢他们的不娶之恩。” “老太太。”宝钗都要怒了，自己正气着，您一边说我想得对，一边又让我谢谢他们不娶之恩，这是啥子意思。真的一口气又堵在那儿了。 “你想，这事，你妈妈找谁透的话，王大太太，还是王二太太？”欧萌萌浅笑了一下，自己慢慢的走着着。 “这有区别吗？”宝钗看着欧萌萌。 “其实没有。”欧萌萌笑了，轻叹了一声。“找王大太太，她也会同你母亲说，她得问问王子腾夫妇的意思；找二太太，估计，回的话是，她得问问大太太的意思。不过是相互推托罢了。” “为什么不能有话直说，大家好歹也是一家子骨肉。”宝钗更气愤了，她就知道老太太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是，所以我才说，你要谢谢他们的不娶之恩。你想拒绝你，理由多么好找，一，你母亲是王家女，原本你们就不该结亲，这是骨血倒流，与子嗣不利；二是你还小，又要守孝，但王仁急，他不小了，凤哥儿成亲生女了，他还没成亲，现在又截了一条腿，王大太太上了春秋，哪有精神日日苦耗。说出来，你母亲难不成能逼着他们娶？可是他们就是不说，等着大婚瞒不住了才说。我估计都没说，就是到了大婚，派人送些典仪给你母，因为她要守孝，不能送请帖，于是送典仪算是赔罪。但一定没人和你母亲解释为什么！”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这些日子，她就常听贾政回来气，说王家就没有会管家的，王大太太糊涂，王仁混账。而账房、管家沆瀣一气。所以宝玉他们先把人捆了，自己接管了账房，把外头事支应起来。顺便请人查账，等着把婚事过了，再和王子腾说说，这些人不能留了。 欧萌萌想想，她只记得王子腾死了，至于王家有没抄家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她是知道王熙凤把女儿托给了哥哥，可是哥哥把女儿卖了，还是刘姥姥散尽了家财，去把巧姐接了出来。这么一想，王家那会应该是没抄，但败了。不然，他们会连卖巧姐那点银子都要？所以倒是和现在说一家子没一个会管家的对上了。这样的人家，欧萌萌觉得白送给宝钗，也不能要啊。 “对，才儿我妈妈身边的陪房来了，说妈妈日夜啼哭。”宝钗真的气得直抖了，王家做的一切，就是红果果的歧视，他们根本没把薛家当一回事，所以他们连个解释都不配得到。 “这说明什么？”欧萌萌侧头看着宝钗，重点，重点。她来了这么久，就是要教他们划重点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真与假 “他们瞧不起薛家，若是这般的瞧不起，为何还要把我母嫁过去，又如何折辱与我们？”宝钗原本有些清冷的脸都涨得通红，声量都忍不住提高了些。 “说得对！”欧萌萌点头，看宝钗又鼓起了腮帮子瞪自己，又笑了，“其实有些事你得反过来想。若是你，该如是处理这事？” “就像您刚刚说的，时间不等人，又涉及骨血倒流，此事万万不可。再说王仁此时这般情形，寻个好生养的，帮着把家支撑起来才是正经，何苦扯上亲戚？”宝钗言道，这话真的是嘴边的。张口就来了！ “就是啊，你十二岁就知道该如是面对，王大太太，王二太太却不知道？她们想不到这个？都不是，根上就是你说的，她们瞧你们不起，所以你嫁过去，你觉得你能如何？原本我们这样的人家，姑娘贵，媳妇轻。之前，你没来时，瑛儿他们三个坐着，你姨母、表姐站着在边上伺候。等着我们吃完了，她们能才告退回去吃饭。你想想，我还不敢瞧不起王家，但就是这规矩。你嫁到王家，不得跪着？所以还是那个话，谢谢他们的不娶之恩。原本就是两条道，理他们做甚。”欧萌萌浅笑了一下，随意的说道。 “您挑事吧？”宝钗都觉得老太太这是不是挑事了，怎么她说完了，自己火更大了。 “回去想想，亲戚的距离。”欧萌萌笑了，轻轻拍拍她的背，“把背挺直了。” 宝钗被拍完了，自己‘噗’的又笑了，好像刚刚的气一下子被她拍了出来。就是啊，自己气个啥？知道他们瞧不起薛家就行了。以后，就跟老太太说的，想想亲戚的距离，换而言之，亲戚之间也是有礼仪，想要平等相交，中间该有相互的制衡。 他们进京之后，宝钗就留在老太太身边教养，被教着如何管家理财，她也就把自己家里的账务都理顺，薛姨妈这个人耳根子软，也就把底交给她了。不然，她也不能把家里那些管事，掌柜们给处置了。 而王家和薛家之间，这些年账目往来，她也是见过的。既然你们这么瞧不起薛家，薛家不过是借着王家的势。但这个势值多少银子，就得好好想想了。想想低头笑了，对着老太太盈盈下拜。 “老太太，孩儿想回去住几日，陪陪母亲。” “去吧！”欧萌萌拉起了宝钗，笑着又散起步来。现在她心情很不错，宝钗倒是越学越好了。原着里怎么写的她也不清楚，倒是觉得那演员还不错，感觉那就是宝钗。 红学各版本里，对这位众说纷纭，但想想也是，谁又真的能如一张白纸。有点小心思，只别害人，她都觉得是对的。像这样，适时学会反击，别被人当了包子，这才不愧是自己的学生。 “老太太！”宝钗本来都到了月亮门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跑了回来。 “怎么啦，让人给你备车去啊。”欧萌萌有点奇怪，已经想通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您看。”宝钗递上一个帕子包的小包。 欧萌萌打开，一枚打得十分精巧的金锁。这是那日她从薛家回来时戴的，而欧萌萌那日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那锁片，想的就是，别不是金玉良缘又出来了吧？便提示她重孝之中，穿金戴银不合礼法，宝钗就立即取了去。 这些日子也没再见，正想放心的，宝钗又拿给自己看是啥子意思？她好像听谁说过，宝钗进贾府时，说的是来参选公主伴读。但过了些日子，没了信，于是荣府里就传了冷香丸和金锁的故事了。 所以有红学家认为，薛家是首选进宫，但因为薛蟠杀人，于是没了资格，转而把目光投向了荣府的宝贝蛋。于是就有了金玉良缘一说。 但现在没玉了啊！之前，荣府里已经和新帝解释清楚了，那就不是玉，就是个压命石。哄孩子才编的故事！而当时在场的除了熊二，张镇，赵崇之外，还有三位贾政欣赏的士子，如今，虽说没有传得沸沸扬扬，但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纵是北静王都不会特意拿这个出来说事了。现在薛家又是啥意思？我都没玉了，你拿金锁几个意思？ 欧萌萌有点狐疑的看着宝钗，这位不是想反咬自己一口吧？但她没说，等着宝钗开口。 “您看上面的字。”宝钗看老太太看自己，忙言道。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欧萌萌不用看，就知道，因为这八字与宝玉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相对应。宝钗特意拿出来，这想说什么。 “这真是钗儿幼时一对僧道所赠之语，说要錾在金器上，还说得用玉来配。这真是小钗儿从小戴到大的。”宝钗凝着眉，小声言道。 “你想说你和珚儿？”欧萌萌想想，还是不太明白宝钗的意思。 她真没看出来，她对贾宝玉有意思啊？连林妹妹看贾琮的时间都比看贾珚多，更别说宝钗了，她估计贾珚一转身，宝钗就能忘了贾珚的长相。 毕竟现在，贾珚住在外院，每日忙死。又没有王夫人在中间搞事。下人们男女各有自的学堂，哪有空说主子的闲话。宝钗这会子想传金玉良缘，都没人帮她扬这个名。这时说，这个是她真的从小带大的，不是什么谎言时，这里头就有点意思了。 “不是！”宝钗急得忙摆手，现在她该怎么说，宝玉那石头说，她也是听说了，其实当时她就有些疑惑，特意回去问了母亲。 结果母亲也是一头雾水，反问她，难不成是你姨母骗了我？主要是时间点，她得海上方和那两句的话的时间，和姨母生宝玉的时间点其实重合的，他们是没有时间来对口的。主要是宝钗是觉得母亲不会那么聪明。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当初珚兄弟生来带玉，姨母倒是写信到金陵。正好那时，钗儿也得了海上方和这两句。那会儿，母亲还对父亲言道，难不成真就应在这儿了。父亲当时无语离去。这些年，倒也没再提及。那日，母亲提及王家，钗儿气不过，拿出这锁，倒是有些想左了。请老太太见谅。” 宝钗忙解释道。毕竟还小，这会子，也就在面上了。说得有点急，若不是欧萌萌多少有点了解剧情，只怕都听不懂。 第二百六十二章 能规避风险吗 “唉，我当什么。其实珚儿的婚事，我是不管的。不过，你或者黛玉，我都不会答应。黛玉同你与王家一般，就是骨血倒流，所以黛玉来了，我便让珚儿搬出西路；至于说你，纵是姨表亲，血缘太近。还有岁数差得大了些，又不是养童养媳，大家子，没有这么毁人名声的。”欧萌萌包好了金锁，递给宝钗，直接明言。 “是，钗儿也没这么想过，不过之前还是有些左性，现在特向您告罪。”宝钗点头，老太太这么明言，她也没什么介意的。她对贾珚，就是之前的宝玉真的就是转头就能忘记长相。她纠结了一下，她现在的重点不是她是不是想嫁的问题，而这两句和那两句是对应的。自己是真的，那么，那两句呢？想想小声的问道，“若是僧道传说是真的呢？” “而且珚儿的石头你还没看过吧？”欧萌萌没正面回答，只是拿出自己挂着的荷包，取出那块带着她体温的石头，递了宝钗。 宝钗拿起细看，除了那两句诗，其它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这石头，她也是见惯好东西的。是玉还是石头，还真的肉眼可辩。她抬头，看着欧萌萌。 “这句子，是不是有点太配了？”石头肯定是石头了，但这句子，宝钗一脸的疑惑。 其实宝钗想说的是，她这锁是从小戴到大的，那么这玉又是什么回事。她其实早就想问了，但是中间太多事，她也不敢问。生怕老太太以为她对宝玉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这会子，真就是想把这事问清楚，省得回去母亲没了王仁，就把心思用在宝玉身上。现在薛家还是叫贾珚为“宝玉”。 “真是，你不想想你母亲为何那么说，你父亲为何又什么也不说？”欧萌萌笑了，想想，“我有时倒是觉得你母亲和姨母挺有意思的，明明不是那精明的，却总做些错漏百出的事。” “所以您觉得这玉和我那金锁，是他们姐妹一块搞出来的？”宝钗又不傻，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想想，摇头，“也不对，我比宝玉大那么多，我这出身，母亲再傻也不会听姨母的。” “这个可不是我说的，我没问过你姨母，知道这个的，只怕除了当初接生的，就只有她自己了。你也看了，这就是石头，不是玉。而且刑部的熊二也说了，上面的字是刻上去的。真的是天授神石，你说，这字，能是刻上去的？还有就是，你家人家是现身赠语，而珚儿，就是自带神器？难不成你比珚儿差些？神仙还分个三六九等的？”欧萌萌点到为止，她才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但在皇帝那儿，已经挂了号，这就是假的，那么，纵是真的，也是假的了。 “是！”宝钗的疑惑并没有解开，但是老太太说得也是，不管真假，这个，到她这儿，就是假的。既然玉是假的，那么她的金锁不是假的，也是假的了。 她之前对宝玉也没什么感觉。内外有别，宝玉白日里要上学，要习武，还要和贾政、贾赦一块出门应酬，早晚请安，女孩们也各有各忙，哪有时间应酬他。所以也当是认得准脸，说别的，她自己对情爱还没开窍，怎么会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产生什么情愫。 当然也是她们进京之前，贾家虽说没分家，却也与分家无异，大房二房各自归位。那时的宝玉就是大将军府二房的次子，二房还有长孙，所以一个二房的次子，与爵位无关，他的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没看到，薛姨妈没过多久就搬离了荣府，根本没想过和荣府扯上除抬身份之外的关系。 她那日和母亲说不清，于是到荣府后，把金锁戴上了。其实想的就是实在不成，我宁可嫁那小娃娃，我也不要和那个跛子扯上关系。 现在王仁没事了，她又怕母亲扯上宝玉，所以要与老太太说清楚。纵是她也知道，老太太也不会应，但她是理性的人，还是先把问题都问清了，她才好回家和母亲掰扯。得了准信，她这回就真的行了礼，老实的退了出去。 欧萌萌也松了一口气，她对外说是假的，其实心里也担心，万一是真的呢。书里其实好些超现实主意的事件发生。这让她这个现代人怎么理解？好歹也是受d教育多年啊！ 比如说宝玉那干娘马道婆，原书里她就弄出一个五鬼巫魇之术。差点把王熙凤和宝玉弄死。后来是那一僧一道出现，还是用宝玉的玉，重新施法，让两人重回清明。反正这段欧萌萌也没弄懂，感觉都跟聊斋一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也不敢乱说乱动，把这不知道哪来的石头天天挂在脖子上。反正你们真的有神通，就冲我来。 但她还是做了些预防，比如马道婆，每月都来府里收香油钱。等欧萌萌来了，她就把府里的规矩一改，这些三姑六婆除了官媒，其它人不许进门。其身不正，求什么鬼神？先把自己弄清楚，再谈其它。 贾赦无所谓，他本来就不信。贾政是正经读书人，忙点头，说正是，子曰……欧萌萌扔了他一个枕头，让他滚了。 这事也就定了，不许参与这些活动。而府里下人们在被迫减员后，也忙起来，有那心思的，也没时间了。像赵姨娘那波，和李纨差不多，王夫人一被关，他们就觉得，不用求神问卜了，钱留着给自己花不香吗？ 没了市场，马道婆虽说在自己家里骂了几日，也就去了别家。京中和她好的高门大户多了去，丢开一个贾家，还有其它家。主要是，贾家也没针对她，而是拒绝了所有。对比馒头庵，她境遇就强多了。 像对馒头庵，欧萌萌找了个由头让贾赦去砸了一回，然后让顺天府介入。马道婆看馒头庵那女尼们比自己倒霉，就舒服了很多。觉得许是馒头庵的那些人坏了事，连累了自己，自己在家咒了他们好几日。她哪知道，欧萌萌只是因为觉得这位万一有点本事怎么办？还是别得罪死了的想法。 不过，不得不说，这馒头庵背后人多了，简直就是个二手交易市场，谁家有资源，谁家需要这个资源，他们接了生意，然后相互配对，很是了得。顺天府都没法。 欧萌萌是知道，荣府倍受关注，所以找个由头一砸，然后断了关系，就不管了。至于说，之后还有什么事，就与他们家无关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史上最有福气的人 林海这几日请假了，就在家里休养，而赵崇是好孩子，天天过来给他号脉，顺便督促他吃药。 黛玉回来，看到赵崇正给父亲端药，忙对着赵崇一礼，接过了药碗，给父亲端了过去。还不忘记和赵崇说话，“崇大哥哥怎么没去王家吃酒。” 黛玉是知道王家也是给赵崇派了帖子的，毕竟满京城都知道，赵崇快成贾赦的干儿子了，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贾赦面子不是。这是混人，想不出他们能干点啥了。 “老太太说，王家这回的事，没什么好玩的，让我别去。”赵崇忙说道。 黛玉歪着头，想想，脸抽了一下，“崇大哥哥，你这么说，老太太知道吗？她是自己觉得不好玩，才不去的。又没让你不去。” “我是觉得老太太不去，大伯也不去，那我自就不去了。”赵崇说得理所当然。 贾母不去，贾赦也不去，他去干什么？而且贾赦对他说，‘我不给王子腾那厮脸。’顺便还要痛说一下革命家史，比如曾经王子腾当初欺负他的二三事……其实也就是王子腾表现好，他表现不好，让他十分没面子的二、三事。赵崇听着都气愤不已，觉得自己都被伤害了，坚决不参加，不能给王家脸。 “真是，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去人多的地方怕冲撞。”黛玉和赵崇也算是很熟了，真不惯他这毛病。老太太多大岁数了，上回出门，还是因为忠顺亲王家的皇太妃。一般人，有什么资格请她？你拿老太太比什么？至于说大舅舅，她就不说啥了，觉得赵崇真的和自己大舅舅越发的像了，真的比琏二哥哥还像大伯的亲儿子，现在贾瑛都把贾琮带得好好的，就是觉得父亲，嫡母好像都不怎么行，二哥和二嫂不在，还是靠自己吧。于是他们这些姊妹们也是没事帮着看看，潜移默化的，都不太想让贾琮像贾赦。现在好了，这大夫像贾赦了！黛玉都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了。 “丫头，我正在照顾林大人吃药，我忙着呢。”赵崇一想也是，忙换了一个理由，并用眼睛剜着林黛玉，大有‘再说，再说，我给你爹下毒。’ “就是，您要说，您有差事，不能亲往道喜，十分愧疚。”黛玉点头，就是啊，带着老太太干什么？随便找个由头不就完了。把汤药吹了一下用唇试试温，这才端给父亲，“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呢？怎么就不舒坦了？” “他就是心情不好，身子骨算是旧疾，回京之后，因为一直陪你骑马，倒是好了很多，现在我开药，怎么说呢？算是亡羊补牢，再生孩子可能性不大了，但能活得长点。”赵崇忙说道。 林海不想理他了，自己端起碗，把汤药一饮而尽。脸比刚看到黛玉还臭。 “大哥哥。”黛玉无语了，虽说也听不懂这是啥意思，但是看老爹这样，也觉得赵崇真不靠谱了。虽说刚也觉得他不太靠谱。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吧，你爹这药至少得再吃两个疗程。你再过十五日再回。”赵崇忙说道。 赵崇再跳脱，也知道保护病人隐私，哪怕是对着病人唯一的亲人，也不好说的，忙开赶了。 “父亲到底怎么了？”黛玉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忙问道。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吧。”这回林海也忙言道，他虽说这几天都不想和赵崇说话，但是也知道，这个不好让小姑娘听的。 林黛玉虽说疑惑，但看父亲这么说了，还是乖巧的一礼，退了出去。她先去账房看看，她也帮忙管着家，所以每次回来，也要去看看，跟老太太说的，管家这事，没什么花巧，不过是多听、多问、多跑跑。说白了，就是力不到，不为财。 把家事问明白了，也就回荣府去了。根本不知道赵崇和林海的对峙。 欧萌萌真的啥也没对赵崇说过，只让他去看看林海。主要是欧萌萌对熊二和赵崇这对神仙兄弟真的十分了解了，你能指着这对冤种能对林海说什么好话？熊二想娶贾瑗的，都能对贾母说，‘扎不扎的，您也得躺十五天。’另一个对着患者家属竟然喜滋滋的说‘没想到，竟然能成功。’都生了一张欠揍的嘴啊!所以，这样的派给林海，足够把林海打击到几日下不了床。目前结果斐然！自那日之后，林海就没下过床。 话说赵崇到了林家，号了脉，想了半天，上下打量了他半天。 “你看什么？”林海都郁闷了，这是啥子表情。 “看史上最有福气的人。”赵崇忙说道。 “什么？”林海都不知道这位是在吹捧自己，还是在调侃自己。主要是，这是贾赦的干儿子，性子能是那油滑的？ “您能儿女双全，这还不是史上最有福气的人？”赵崇都是一脸佩服了，“我大伯现在都不怎么回后院了，我师兄不许他喝酒了；我呢，拉着他骑马。最近他身子骨都就好多了，毕竟琮兄弟还小。林姑娘也还小，您这样，还是要吃点药的。” 林海那日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觉得老太太这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她的干孙来气自己的。不过，他开的药，他还是喝了。虽说话说得不好听，但是林海却也相信，老太太不至于派人下毒给他，他毕竟还得要看着女儿出嫁的。 这几日，赵崇每日来，每日的方子都不太相同，但是配以针灸，林海是真的觉得自己身体明显的轻快了些。比在江南时，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但看到赵崇，林海还是觉得很难受，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该赶他出去，还是该留下他了。 赵崇看黛玉出去了，又重新给林海号了脉，刚他其实也给黛玉号了脉，这会子，他真的就是以一个大夫的心思在研究。 林家是先天的问题，所以黛玉先天不足，也不知道林家的遗传，还是从母胎中带下的药毒。这是需要对比，需要研究的。 忙又号了一下脉，这回是双手腕都号了一下，细想想准备开药时，又跳了起来，对外面喊人。管家忙上来，“去，把林大人之前的脉案给我看看。” 第二百六十四章 脉案 “是！”管家也不用看林海，忙去拿了林海之前的脉案和药方。 “哦，你们家还真的挺有收捡的。对了，之前夫人，还有生养过哥儿的那位姨娘的脉案和药方可有留着。”赵崇感动了，就喜欢这种有收捡的人家。 “是！”管家忙又叫人去拿，贵族之家，这是基本的。贾家也都有，请大夫，就能知道有没过敏史，之前用的什么方，为后来的大夫做准备。总不能指着一家人全是记忆狂人，啥都能记得吧？越是有传承的人家，这种东西越是齐备。赵崇是知道贾家有，贾敏既是从贾家出来的，想来也是有的。 那姨娘的脉案极薄，看看目录，前后不过三年，也就是怀孕到生产，然后产后补过了，虚火上扬，按着赵崇的专业能力，看看脉案也知道，这是自己作死的。估计是生了儿子，飘了。 而贾敏的，时间跨度要长些，甚至于比林海的厚重多了。真的有好几个函套，数十本记录。 赵崇边看边啧啧，把林海给气得啊。 林海可以说是全书里算是最聪明的一位，探花郎，五代列侯，听了赵崇的话，能不明白他背后的意思？只是这里仆妇众多，他还能说点啥？ “老太太只是不想见你，真算是宽和大度啊！”赵崇都不用特意多看，翻翻就知道咋回事了。 “出去！”林海吼了一声。 “你让我出去？我来给你看病，可没收银子。你让……”赵崇跳脚了，对着林海吼着。 “赵大夫别急，别急，我们老爷让小的们出去。”管家忙按住了赵崇，一挥手，边上的人都忙退了出去。连管家也老老实实的对着林海一礼，匆匆的出去了，并给他们带上门。 “哦哦，对不住，对不住，我忘记里头有人了。”赵崇左右看看，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对林海一礼。 “夫人的脉案有问题？”林海定了一下神，才看向了赵崇。 “嗯，她是二十年前开始看大夫的，您好歹是读书人，脉案看不懂，方子应该看得懂吧。”赵崇把二十年前的方子给他看。 “补药？”林海瞟了眼，看看名贵的药方，抬头看着赵崇。方子他懂，但不懂赵崇想说什么。 “嗯，那时夫人嫁与你不过两年吧！”赵崇轻叹了一声。 “不过是点补药。”林海抬起头，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有点郁闷。贾敏嫁到林家，就掌握中馈，他从来没有管过她花钱，二门之内，就是她的天下，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吃补药了。 “最后夫人病死于肝郁。”赵崇拿出了最后一本最后一页，那张方子就是真有病要用的方子了。 林海抬眼看着赵崇，嘴唇有点轻轻的颤抖，他有点不敢想了。 “夫人二十年前看病时，一点病也没有，可是她开始吃药了，这大夫是良心人，于是开了太平方，而且尽可能的把剂量调小，就是为了对身体减少损伤。真是好大夫，仁心仁术。因为是药三分毒，药毒积郁于肝，于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来，您那宝贵的儿子死了，她郁结于心，肝毒暴发而亡。我是老夫人，也绝不会原谅你。因为真的是你杀了她的女儿。”赵崇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深深的觉得，所以老太太恨这个女婿，除了麻木不仁，估计在婚姻之中，女主人这些年过得非常不容易吧？ 林海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呕了出来。 赵崇忙号了一下脉，点点头，叫人进来，重新开了一个方子，“老爷积于体内的淤血排出，现在倒是可以换个新方了。” 管家看看那血呈乌黑色，也以为赵崇刚刚是故意说了什么，把老爷气着了，才呕出黑血，忙不迭的给他道了谢，又派人抓药。赵崇也没拿桌上的脉案，自己收拾东西回贾家了，也懒得看林海一眼。 他也不怕那个谁醒了会说他骗人，他拿着那些脉案随便给懂点医的人看，结论一点也不难得出。 回去了，把事情告诉了欧萌萌。有点无奈，坐在老太太边上的脚踏上。撑着头，像老太太时常做的，看着空空的门口。 “你干什么？”欧萌萌踢了他一下，不是该自己痛苦吗？为什么他看上去比自己还难受。 “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这不该是自己喜欢的人吗？结果二十年，生生的逼死了她，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你林姑父没做什么啊，外头比他差的男人多了去，比如你大伯，之前对邢氏，真的……还有你二叔，对王氏，其实也没有多好。贵族的婚姻，就是那么一回事罢了，生了孩子，各过各的。你姑妈是因为一直没有孩子，压力太大了。”欧萌萌苦笑了一下，也看着门外的空地。 “姑母又没问题，若不是她身体还不错，怎么会有林姑娘。” “可是林大人不知道，或者说，他拒绝相信，把所有责任放到了女人的身上。所以这也是你大伯让你给张相公号脉的原由。但我们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怎么办，我又不能让她们姊妹不嫁。遇到这种人，我们能怎么办？”欧萌萌苦笑了一下，轻轻摸摸赵崇的头顶，“所以崇儿，你要当个好男人，别让你的妻儿流泪哦。” “我不会的。”赵崇忙摇摇头。 “好啊，好啊。”欧萌萌笑了，也不想说什么我相信你。或者说，我不相信你的话。这些话没有意义。 赵崇就乖乖的坐在欧萌萌的边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林家林海喝了药，沉沉的睡去了。里面有强力的助眠药物，老管家倒是很满意，觉得这样让老爷好好睡一觉，对身体极好。 而晚上，贾赦也知道了妹妹去世的真相，他都想去林家把林海那厮弄死了。不过这回贾政死死的拉住了贾赦。 “要为黛儿想想啊！真的有事，黛儿怎么办啊？！”贾政都老泪纵横了。 贾瑗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欧萌萌。黛玉去贾瑛屋里和贾璮，贾珝一块玩贾琮去了。让琥珀站门口，他们几个人在里面商谈。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两家人了 “所以就由他这样？”贾赦眼睛里满是血红了，他的妹妹竟然是这样死了，而重点是，他拿林海没什么办法，除了冲过去打他一顿。 “好了，大伯，老太太让崇哥儿去给林姑父看病了。”贾瑗轻笑了一下，转向了赵崇，“崇哥儿，林姑父没事吧？” “是，刺激了他一下，堵住心脉的一块淤血被吐了出来。估计之后他最痛苦的的是，一边想死，一边又快好了。”赵崇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也很为难，手艺太好，没法子。 “挺好，能再生孩子吗？”欧萌萌想想，还是问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让林海再生一个孩子。按着这时代的说法，林海若是有子嗣，对于黛玉来说是有一定好处的。首先是家产，若她有兄弟，那么林家的家产就不会被朝廷收走。哪怕她真的坐产招婿，其实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林海生了新的孩子，也不一定是男孩子，还有就是，不管男孩、女孩，谁来养？因为若是姨娘生的，那么还是得和贾家扯上关系。因为贾敏是嫡母，那孩子甭管怎么着，都得叫她一声老太太。弄不好还得让她同意把孩子记在贾敏的名下。 再说，纵是男孩子，真的能指着帮着黛玉什么？想想王仁，还是一母同胞呢！该指不上的，还是指不上。反正她也不指着林家的家产，纵是没儿子，朝廷也能分给黛玉一半家产，另一半，只当是支援国家建设了。 “不能。这个根上的问题。孩儿看了林大人那几年的脉案，那几年好像他们找了一个不错的大夫。”赵崇点头。 “能找到那个大夫吗？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贾赦忙看向了赵崇，林海和儿子比，还是儿子比较重要。有这种手艺，自是要好好多学点东西啊。 “有名字，孩儿认识，江南的一位老神医，去年我在他那儿住了半个月，是个好人。”赵崇忙说道。 “没说林海怎么有的孩子？”贾政有点疑惑，这样都能让他有孩子，倒是神迹了。 “没说，不过老爷子倒是有些案例。中间倒是有几个有点意思。”赵崇摇头，他其实也觉得那是神迹。 林黛玉真不用验，就能看出她和林海如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可能性。再说，他在贾府住了这些日子，看看老太太管家，这门禁森严的，而看林妹妹的性子，还有管事的手腕，也知道，她深得贾敏的真传。所以想想看，真的除了神迹，也没别的说法了。 “能学到东西就好。”贾赦点头想想看，转向了老太太，还是气愤不已，“母亲，您觉得呢？就这么放过林海那厮？” “我想让林海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以后就是两家人了。”欧萌萌笑了笑，“崇哥儿，谢谢你，你喜欢什么，祖母送你。” “不用，祖母，孩儿现在很好。”赵崇很高兴，因为老太太自称为祖母，他心里满是满足。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她现在真的觉得赵崇很好了，性子很温和，主要是很有同理心。虽说做大夫，最不该有的，就是同理心。但他这样，欧萌萌是喜欢的。 贾赦和贾政倒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子，现在就好了，就是要让林海知道，贾家最恨你的原因，现在告诉你了。以后离我们贾家远一点。我们贾家除了黛玉，对于你们姓林的，我们连看都不想看。我们不想报仇，也不想报冤，我们在这儿，就是让你知道，你错了。我们连对不起都不想要。要对不起，都是对贾敏的对不起。 正如赵崇说的，第二日林海就醒了，看着帐子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是一场梦了。起身，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多了。之前全身那种像是全身被裹着十床棉被的那种感觉没有了，这种即使是年轻时，也没有这种全身都松快的感觉。下了床，边上姨娘们上前，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 林海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自己去门口的架子那洗脸。 边上一个姨娘忙扶着他回来坐下，一个丫环忙去拿了水盆，跪在一边，另一个姨娘忙去绞了帕子，给他细心的擦着脸。 管家忙进来，“老爷，您醒了。要不要请小赵太医。” “不用了，小赵太医有说我要继续吃药吗？”林海接过另一个姨娘送上的温水，他漱了一下口，这时才能感觉到口中的丝丝血腥。 “是，小赵太医留下了一付发散的方子，说再吃七日即可。以后没事陪姑娘多骑马，比吃药强些。也是，是药三分毒，最后毒郁于肝，想排就难了。”管家忙说道。 林海抬头看看管家，自己让人换了水，润了一下喉，“算了，先吃药吧。” 管家忙下去安排了，林海没动，自己低头想着自己心思。又休息了两日，就回大理寺点卯了。衙门的事原本自有体系，想管事，自忙不完。但不想管事，他能保证一天都没一件事。 想想让长随去买了《脉书》，自己默默的看了起来。林家的脉案，赵崇根本没带走，每日他就拿着脉书对着贾敏的脉案一个个的查。 好歹也是探花郎出身，古人也常说，不为良相，必为良医，虽说这话过了些，但他们这些人给人看病可能不行。但是看得懂脉案，还有药方还是容易的。 于是，这位开始了自学之路。原本只要有针对的学，就没什么学不会的，特别是拿着脉案，再对着方子，查查书，没事再去找民间的大夫聊聊天，他慢慢的就能看到一些过去的故事了。当然这是后话。 之后，再去贾家接孩子，他就不自己去了，就派着管家去。黛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方都刻意的把一块把她瞒住了。不过黛玉倒是真的觉得父亲的身体看着好多了，虽说还是阴郁，但是明显的，精神是好了很多，两人一块去骑马时，都显得状态好了很多。黛玉真是把赵崇夸了又夸。让林海和赵崇两个人都显得有点不知道该给她什么表情。 第二百六十六章 贾家的学子 对欧萌萌来说，日子回到了平静。欧萌萌终于开始了一段十分舒服的退休生活。每日里，就抱着贾珝看着女孩们忙碌，然后贾珝会帮忙跑跑腿，还要告诉她，‘乖哦，珝儿忙完了，再来找老祖宗玩。’乐得老太太不要不要的，可算是知道啥叫‘萌化了’。 连贾珝都这么忙了，荣府自就更忙了。特别是学里的那些孩子们，一是，离二月的县试越来越近，他们的心也越发的悬了起来。不过没悬一会，就发现，他们没时间想考试。 想过了十一月就是要过年了，过年前，庄子要送年货来，而从腊八起，各家就开始送年宴的帖子，而也就表示，要准备各府的年礼，还要准备年宴。 今年是贾家大将军府开门迎客的第一年，再说族学里各种事，也亏了众人的提携，像帮忙看文章的大儒们，来学里教武的小将们。还有没事来转转的六部官员，怎么送，送什么，里头都是大有讲头的。 像四王八公之间来往，那就是罗圈礼，反正都是那些东西，大家交换罢了。但因为族学，这些京官们，怎么送，就是有讲头了。贵了，你让人家怎么还？薄了，就把人得罪了。于是这些孩子们真的愁死了。 然后乌庄头送来了庄子的租子和些新鲜的玩艺，他们自是要去清理，收拾，然后还有功课，宁荣二府十多个庄子，地理位置，环境，出产，人口，调查报告。及对于庄子的合理化建议。 纵是贾环和贾兰还小，不用独立做。但也得跟在贾珚下头，帮着做记录，还有去找资料。反正别闲着！ 学里的那些孩子们已经懒得叫苦了，反正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当然，他们也就慢慢的学会合作了，先问，是必须每人交，还是可以组队交。问得了，三五成群的，把活一分派，果然效率就起来了。 他们自己不知道的是，在贾家族学里这一年的强化训练之下，他们现在出去，绝对能把一排九品上下的官吏们全灭了。 用欧萌萌常和贾赦，贾珍说的，让他们经事，就是和平日做卷子一样，其实就是刷熟练度。世间事，有什么花巧？惟手熟尔。 等好容易把过年支应过去了，开了年，总能好好学习了吧？ 结果到了初五，他们边做卷子，贾珍就忙对着下头人说，“大姑娘三月大婚了，这是荣府玉字辈，第一次嫁女，若是再等下回，就得好几年了。所以大家做完了卷子，就准备一下，这回你们人要打散，重新组队。还有就是，你们分好组，再把婚礼的事做个计划。” 包括贾珚都觉得有点想死，不过，贾珍说完了，拍拍手，就让他们写卷子了。大家也不管了，先做手头的事，这是他们这一年多，受的训。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别想有的没的。不然，啥事也做不了。 当然，也有人松了一口气，每次都这样，若是真的跟他们说，以后不做事了，好好备考，他们才会觉得害怕。 等学里的功课完成了，他们先把婚事流程摆出来，然后分三组，再把事情一分配，就回去各自筹备了。 欧萌萌看到小孩子们列的单子，拿给了女孩们看。红楼梦更像一个女性视角的小说，所以说全是内宅的那些婆婆妈妈。但是一个家族的兴衰，光把女人们立起来有什么用？必须学会合作。也要女孩们看清楚，办大事，并不是真的有个能干的女主人就成的。需要各方的配合。 当然，外头男孩子由尤氏来对接，他们自是知道，内宅的有内宅的事，但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 比如要把贾母当年的家具拿出来，重新上漆，进库，出库，这就得内外合作。还有花样，贾母当年都是流行前朝的样子，但过了一百年，也开始有了自己富贵风流风，家具的样子，都是在原有基础上再修饰，这些也是要内宅谈出来了，给他们外头图纸的。 还有亮妆，添妆，送妆，送全福太太，这些自也要合作的。亮妆，添妆在一天，外头自是要把来的太太，姑娘们的车驾给收拾清楚，如何招待那些长随。 送妆就有的人、服饰、马匹……哪一样不要安排，包括一路上，有几个路口，还有礼乐，这些都是外头的外当家们来管的。 所以，他们每日里，除了学里的功课要完成，每天都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事，真的，每天梦里都是那些事。反而做卷子时，还能轻松点。因为，一下课，大家就得把各自负责的一摊子拿出来讨论，自己能解决的，解决一下，解决不了的，先想替代方案，然后，再交给三位老爷、大爷们揽总。 所以说还让他们担心童生试？都忙得快飞起了，谁还有功夫担心那个。到了日子，往堂上一坐，飞快的写完，赶紧跑出来干活。一点也没想起，他们刚在考县试。 一连五场，分五日。贾家用马车接送，等着最后一天考完了，贾赦这才把他们带到了学堂教室里，跟他们说，可以了，你们可以回去歇几天了。 十几个孩子除了不用考的贾环和贾兰，大家都呆了，好一会儿，金荣哇的哭了出来。都不是傻孩子，这会子，就明白贾家的用意了，让他们忘记了考试，他们就像平日做题一样，充分的做了自己。现在，他们考完了。细想想，那卷子好像他们真的做过无数次，他们都不用想，就直接能写上答案。真的耳提面命，谁知道他们能怎么样。 “大老爷，我们能考上吗？”一个孩子也双眸含泪。 “当然，你们不能，谁能？”贾赦昂着头，小绿豆眼都充满了豪情壮志，“好了，回去歇一天，后天过来领差，大姑娘真的要嫁了。忙着呢！” 大家一声哄笑，也不用休息了，接着干起来。 而贾赦他们现在位置坐得很正，深深的觉得，贾家的孩子还是少了，看看，果然，是该训些孩子回来，供自己使唤了。这比在外找下人强多了！ 不过他们都是很注意，让他们转着圈的管事。之前负责账房的，这回就负责收年礼，而之前负责收礼的，这回就负责库房。如此这般的，让他们转着圈换差事。务必让他们别只会一件事，也就让他们慢慢知道，大宅门里，方方面面的处事之法。 当然也不白忙，这些能帮上忙的，每家过年时，都拿到一笔不菲的年礼。表达了，我们不仅让你们念了书，让你们学了东西，还不让你们白干。一下子，荣宁街上的氛围都跟着微妙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族人 要知道，之后留在族学的那些孩子，其实就是没有其它门路的人家。就图着学里混两顿点心，为家里省点嚼用。当初，六老爷被架回去，然后族学让贾赦和贾珍管了，他们担心会学得更坏，也不想了，直接把孩子弄出去做了学徒，好歹正经学点本事。 这个当初老太太还特意夸过，每家都送了些尺头，点心，表示嘉许。 然后六老太爷的孙子也转走了，学里也没有正经先生，就每天让他们死读书，读死书时，他们还暗笑，果然，就只有这么点的本事。但好话还是要说，至少那些孩子们不闹腾了。 等着宁府改府，让那些孩子们去管事，那些家长们就郁闷了，这个，原先那是求都求不到的，现在全去了。一个个全都咬着牙，心里都恨得跟什么似的。却也没法！能跑去和贾赦他们说，我们后悔了，想把孩子再送来。贾赦能弄死他们。 当然也有不怕贾赦的，六老太爷代儒，中间就想让他孙子回来念书，贾赦倒是不想同意，但人家都没经过他，人家直接找的老太太。老太太那会子就同意了，但也和代儒说好了，只有一个月，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真没法。 代儒答应了，但代儒那孙子贾瑞真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就仗着六老太爷在学里做威做福，可是现在，学里归着贾赦和贾珍管，而这些小屁孩子里，他能欺负谁？ 改名贾珚的宝玉，那是宝贝蛋；贾环、贾兰，有宝玉看护着能被欺负？秦钟，人家爹没事来看看，顺便教点课；曾经最好欺负的金荣，因为不是贾家正牌的子孙，但是人家现在在学里，学习还可以，又学了武，没事全班出去忙差事，做社会实践，人家都不带搭理他的。 等着他把目光对准学习时，整个的人都不好了。他走时，贾家还没开始这种试卷制，光每天一百二十遍的书都让他接受不了，更何况每天做卷子，而且还要写规正的管阁体，还必须是蝇头小楷，他们特意印了带格子的卷子，你们只能写在格子内，不然，重写。然后每日的骑射工夫也不许扔下，他第一天就崩溃了。书没背好，卷子七零八落，骑射连贾环都比不过。 第二日打死都不肯去上学了。当然，他把自己的卷子，卖给了附近私塾的先生。那先生是觉得别的学不来，但这个是一定学得来的。于是拿着这卷子，照猫画虎。 但也是运气不好，这不是欧萌萌出的，就是贾珍每日拿出来练习的。贾珍都不知道欧萌萌出题的想法。每七日贾珚从府里拿一套出来，其它的就是贾珍乱出题。按着老太太题型来。 欧萌萌可是把之前县试研究了一个遍，包括现任上任之后出的题，还有之前学政出题的习惯，都细心研究过。一个从小就在应试教育下成长，又从事这一行当三十年老太太，这不是玩吗？真的是百分百真题，看到就是赚到。 附近私塾也用这种题型的卷子，不过，他能像贾家带孩子们做事，各种的社会实践，各名师指点。人家文章都是大儒的批改。这能一样吗？靠一套卷子，想说自己也成，那就是痴人说梦。单就那制成格子的书卷纸，他都做不到，他能说啥，果然，贾家人傻钱多。 贾瑞只待了一天，还出卖了学里，让贾代儒很是没脸。原本，他去找老太太，就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的。现在好了，孙子不给他争气，他能怎么办？若不是族里还是按着学里的时候，按月给他银子，他都想搬走了。但也让他看清事实，孙子没什么指望，还是快点给他取媳妇，别浪费时间了。让重孙子进族学可能还好点。 不得不说，代儒这回倒是因祸得福了，不然真的等过几年，那倒霉的道士送个风月宝鉴，孙子死了，他们这支也就完了。这会子，早早给安排婚事，老头还能坚持一会，再说娶了妻，出去找个差事，好些事，也就不同了。 贾瑞对贾家族学只是插曲，那些之前后悔的，看了贾瑞，也就算了，一是没有六老太爷的脸面。二也是觉得若是连贾瑞都跟不上，其它人更没什么可能了。 只能看着这些曾经他们都瞧不上的，在学里混点心的人家凭着孩子混得风声水起。他们知道，纵是读不成书，也能在两府里做事。那日子就差不了。 那些贾家族人们怎么想，欧萌萌是不管的，虽说过年时，这些人都要进府请安，但都被欧萌萌推了，找大太太，好像没什么用，于是就去奉承尤氏了。 原本，红楼这故事，就是女人比男人聪明，下人比主人聪明。尤氏在红楼里可是不输于王熙凤的聪明人。 原着里，秦可卿的葬礼是王熙凤办的，但之后贾敬的葬礼可是尤氏自己一个人拿下的。人家也办得体体面面，一点差错也没有。 只不过因是继室，出身小门户，于是没事被人说一嘴罢了。但怎么着，人家也是贾珍明媒正娶的夫人，那些旁支也得老老实实的敬着。指着她能漏点什么，也够他们吃了。 尤氏都不用贾珍提醒，就知道什么一回事。不过就不接那话。东拉西扯的，说了会子的话，把人就亲亲热热的给送走了。再后来，人家也学精了，直接说，‘学里可还有空位，我们可以和环哥儿，兰哥儿一批，慢慢的学点本事。’ 尤氏就笑：“看您说的，学里的事，哪是我这孙子媳妇能插手的。之前老太太去学里看看，都有言官弹劾，得亏圣上圣明，说哪家祖宗不管儿孙的。但也说了，纵是祖宗，面对科举大事，也不好乱说乱动，您看，老祖宗况且不成，更不要说我们这些孙子媳妇了。” 那些旁枝的太太，奶奶们也无言了。什么言官，圣上，他们也不懂，但听着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弦外之音 事报到欧萌萌那儿，欧萌萌就笑，看着下头的儿孙，“你们觉得他们是想让孩子回去念书？” “不是吗？”尤氏有点奇怪，若不是为了念书，怎么会过个年，川流不息的来找。 “珠哥媳妇，你觉得呢？”欧萌萌看李纨最近表现不错，也把二房的事撑起来了，现在这种聚会也会让她参加了。 “若是连瑞哥儿都没法跟上，他们都丢了一年的，只怕更跟不上了。想想当初功课也没这么多，不过是后来一点点的加的，等着环哥儿，兰儿去时，虽说也苦，但也没在别处学过，自就咬牙跟着罢了。纵是这样，听说环哥儿和兰儿，每日在前头都让珚哥儿指点读书、习字。谁家还能跟咱们家似的，由着孩子这么点灯熬油。”李纨是读书人家出来的，但她自己倒没什么文采，不过是识得几个字，她太清楚，供一个读书人得花费多少银子了，而且全是功夫在戏外的事。 看看贾家学堂看着没先生，可是人家全是超级名师指点。这些每年的打点都不知道多少。这是一般人家、学堂能比得了。 而为何学里每月开家长会？就是让家长们搞清楚，我们学里教了，你们家里也得跟上。别拖后腿。看看秦钟怎么教好的，就是与家长紧密联系的结果。 李纨现在没那么天天盯着贾兰，就是因为之前，府里没人管贾兰，她能怎么办，她就这么一个指望，万不敢让他同府里这些人学坏了，只能自己盯着。她也不会教，只能陪着他苦读，每每这时，她心里就恨，那么自私，吝啬，其实也是看到了府里人不思进取，又盲目自大，她要做的就是教好儿子，真有事时，她是节妇，她能保住自己家产和儿子。所以拼命吃公攒私！ 现在老太太管事了，府里一切向好，她的儿子也有人管了，现在她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好容易把小秦氏掰过来了，你又来了。”欧萌萌轻啐了她一下，看看贾赦，贾政，贾珍，“你们觉得呢？” “这么点事还要来打扰老太太？”贾珍先斥了老婆一下，转向了欧萌萌，“您别管了，都是小事。” “呸！这事，你媳妇比你强。所以说了，宁荣二府里，女人比男人强，下人比主子强，真的一点错也没有。”欧萌萌呸了贾珍一下，看向了贾赦，“你说呢？” “珠儿媳妇倒是聪明的，以后有话直说，一家子人，你绕给谁听呢？”贾赦先点评了李纨，李纨忙起身一礼。贾赦也不理她了，再转向母亲，“只怕是想着让两府是不是该给不能来上学的小子们点补偿了。” 其实在坐的，都听懂了李纨的话，我们这样的人家供读书人况且这般下苦功，一般的人家能做到？他们知道自己做不到，但不耽误他们向宁荣二府要好处，我们孩子中途退学全是因为你们，现在你们若是不能给我们补偿，我们是不会干的。 现在这声音还小，但真的让他们连成一线，纵不是大麻烦，但在关键点时，弄一下，也得让他们喝上一壶。所以欧萌萌才说，尤氏想得好。这得早做准备。 “那你们说呢？”老太太看向贾珚，现在男丁里，在这府里的，就他最大了，就得学会但事了。 “回老太太的话，孙儿想，圣人也说有教无类，都是贾氏族人，既是他们想回来，就像当初瑞哥哥一般，让他们回来。不过，经了瑞哥哥的例，倒可让他们另开一班，从头教起。”贾珚忙起身，规矩一礼后说道。 “好主意，还有吗？”欧萌萌点头，转向其它人。 “孩儿觉得疲软了些，你们要走就走，要回来就回来，想要补贴，我们还给，如此这般，他们是不是要宁府，荣府，我们也得给？”贾环不干了，他们进学里就拖着跟读，可怜见，当初他连贾兰都不如，贾兰好歹有亲娘，帮着他把字都认明白了。贾环那个娘，算是把花牌上的字认明白了。他是真的知道自己跟着混到今天，真的全是泪了。现在凭什么啊？凭什么那些旁支子弟比自己还尊贵。 “给环哥儿拿两支湖笔。”欧萌萌点点头。看向女孩们，“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照顾族人，原本就是两府的责任，不如趁着今年年景好，在祭田边上买田地、房舍。让族人照管，也是一个退路。”贾瑗忙说道。 “说得都对，珚儿说得极好，当初你们不信大老爷，珍哥儿能管好族学，现在看到成果了，想再来，那就来。另开一班，按着进度慢慢加深，原本你们童生试过了之后，就该去正经的书院读书了，族学里总不能只有环儿和兰儿不是。如此这般，一是保证了贾家京城这脉败家子的可能性降低。二也是堵了那些人嘴，不是我们不照顾族人。”欧萌萌笑着对贾珚点头。 “环哥儿说得也没错，世人皆得陇望蜀，所以，若是他们要，我们就答应，只怕到后来，真要觉得我们欠了他们的，养出个白眼狼，反咬自己一口。” 贾环得意捧着那两支笔，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贾兰靠着母亲坐着，他向来小大人，鼓着脸，其实看眼神也知道，他并没有听懂。不过他挺乖。 “而你们大姐姐就是提出解决办法了，今年两府情况还好，一府拿出几百两银子添点祭田，倒是可行的。重点在，我们要形成制度。祭田的管理，收入的分配，还有每年我们投入的比例。族人，也要有贡献，我们出钱，他们就得出力，每年就按着贡献值分钱。”欧萌萌说着，声音都严厉了起来。 “也成，省得养来养去养成仇。”贾赦无所谓，他向来是老娘说了，他就听。 “还有就是金陵老家的人，我听说在金陵的官府一个护官符，打头就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你们以为这是我们贾家了不起？你们想想，金陵的甄家不比我们强？为什么没有他们家？说白了，这护官符，就是金陵祸害排行榜。别人家我们也管不着，金陵贾家怎么办？”这是欧萌萌早就想说的，只是没有机会。现在正好说到族人了，把这些人怎么处理？ “离得远，很难。”贾赦这回正色了，因为这个离得远了，想管，都不好管。他们在金陵还有宅子，还有一大起子的下人，弄不好，他们回去了，能好点，等他们回了京，就又回去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见江南 “这也不是一日之功，我就提一下，实在不行，断尾求生。不过一个房子罢了，把人领回来。”欧萌萌摆摆手，“别想着我们还可以回金陵，我们四家发迹于金陵，若是你们是圣人，能让我们回去？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从此，就要在京城里好好待着。” 老太太没说族人，但‘断尾求生’这四个字就很明白了，反正离得远了，原该分宗了。金陵贾家，与神京贾家，该各自为政了。 贾赦和贾珍对视了一眼，贾珍摸了一下小山羊须，“老祖宗，要不，孙儿回金陵一趟。” “也不急，等你大妹妹嫁了再说。”欧萌萌摇头，“琏儿能回来吗？” 过年时，王熙凤和秦可卿都发现有孕，于是不敢乱说乱动，现在月份是稳了，不过之前也去信，让他们别回来，并让他们注意运动，不然在那苦寒之地，只怕都不好生。 贾琏和贾蓉倒是写信回来说，想送他们回来生，但欧萌萌拒绝了。想想在京里找了几个好的稳婆、又从家里挑了几个稳妥的婆子，送到了西北。 也给秦可卿写了封信，意思很明白，你在他们眼前怀，眼前生，让他看到你吃的苦，他才会真心疼你和孩子，不然，等着你们生完回去，他们总是隔了一层的。 她不给王熙凤写，是知道秦可卿懂，让秦可卿去劝王熙凤那猪。估计，王熙凤没人在上头，又故态复萌了。反正老太太也是要求他们每七日写封信来的。没事就敲打一下。 不过老太太还是想贾琏回来，贾瑗出嫁，至少有个哥哥背着她出门啊。 “放心，母亲，儿子给琏儿去了信，让他回来一趟，不过也没事，不是还有珍哥吗？”贾赦忙说道。 “是，老太太放心，都安排了。”贾珍忙点头，自己也跟着学里练习骑射，身子骨也不错的。背着妹妹出门这点事，他还是能做的。 “长得跟个小鸡仔似的，个头不成。所以还是爹矮矮一个，妈矮矮一窝。你娘就瘦瘦小小的，看看你……算了，你爹也不高。”欧萌萌一脸嫌弃，想想，“所以你们要记着，挑媳妇，个头也很重要。” 下面三个男孩呆呆的点点头。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给张镇谋一个江南的差事，让瑗儿去江南处置。这样，时间够，又有张镇的官身压着，只怕还容易一点。”贾赦决定救救自己好大侄，忙言道。 欧萌萌又找拐了，找到拿着就对着贾赦去了，贾政一下子就精神了，刚刚还在女儿要嫁的伤感之中，现在就被愉悦了，终于看到大哥挨了一下，这才忙拉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大哥……”贾政刚都没听到贾赦说了啥，忙回头，看向了贾赦，“你说啥了。” “说什么？”贾赦也没想起自己错在哪了。 “祖母，大伯想是听说了什么，您看大伯什么时候乱说过。”贾瑗忙说道。 “你怎么想到让张镇去江南。”老太太撑着自己的拐，盯着贾赦，明显的，这动了老太太的逆鳞。 “子端兄说的。”赵崇举手了，刚刚有帮忙不过，贾赦有说过，要让老太太打到，不然老太太会不开心。所以大家都是等着让老太太打一下，再拦。 “他要去哪？不是说了，他不是才去顺天府吗？”欧萌萌瞪着他。 “不知道，他说去年起江南出缺多，一直在调换人手，也起用了很多旧臣，现在皇上也会大力抬举新臣，到地方历练。之前让子端兄到顺天府，就是学点东西。到地方了，不会被哄了去。他和大伯猜，皇上只怕是想派他去金陵，说除了顺天府，只怕也只有应天府，才能让皇上如此慎重了。” “老二，之前说的那个贾雨村去哪了？”欧萌萌好久没想起这人了。刚刚听赵崇说到旧臣起用，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位了。 “是，吏部的黄老大人说他知道了，让儿子就这么回那厮。我就回了，他倒是被起用了，说起来也是，竟然是那应天府。走前也来告别了。不过，儿子客气的送他走了，并未得罪于他。”贾政忙说道，“那么怎么办，老太太，万一让子端去了应天府，那不就是和贾化同僚？” “朝廷的事，你们都听清楚了，贾家自是躲远一点，你们有什么本事掺和？若是朝廷派，那没什么可说的，若人家不提，你们也别谋，我为什么逼林海回京？再待下去，他就是死路一条，两边逼也得逼死他。那是决战之地，你们还嫌日子太好过不成？”欧萌萌对着他们吼了一声， “你，等着瑗儿的婚事一过，你就马上去金陵，什么也不要说，房子不要了给族里，以后金陵贾氏，与神京贾氏是两家人了。至于说那些奴才，鸳鸯的娘老子给我带回来，其它人，看看没有那偷奸耍滑，鱼肉乡邻的。狠狠罚。”欧萌萌忙指向贾珍。 “是！”贾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现在贾家不能给别人留尾巴，让贾珍去，就是要断尾求生了。金陵老宅都不要了，也就是说要赶在贾瑗他们到金陵之前把事情给解决了。 话到这份上，大家也不好坐了，各自告辞了。欧萌萌懒得说啥了，自己也不想看他们了，自己出去散步了。贾赦看看老太太的背影，皱紧了眉头，“瑗儿去看看，安抚一下老太太。” “若是去江南切割，有点麻烦。”贾珍小声的和贾赦说道。 “不切也得切，你要不切，我就和你分宗，我自任族长。”贾赦光棍的看着贾珍。 贾珍一下子噎住了，比起和江南分宗，贾赦分宗倒是极容易的。自己带着老婆回东府去了，想着明天把这个当题目，考贾家学子们吧。 贾赦和贾政，赵崇一块出了荣庆堂。 “真是的，好好的就走了，母亲得多难受啊！”贾政垂头丧气。 “我觉得是好事，她那婆婆，还是糊里糊涂的，真的进门就当家，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陪着张镇去宦游四方，等着过几年，回来收拾残局。”贾赦抚着须说道。 “会带着瑗儿吗？”贾政忙问道。 “必是要带的，大伯特意问了，子端兄说了，一定带着大姐，媳妇是给自己娶的，又不是给家里娶的。”赵崇忙说道，表达了贾赦也不是白干的。 “带有带的好，不带也有不带的好。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能再见了。”贾政又叹息了一声，想着，又想抹泪了。 第二百七十章 自愿的 贾珍和尤氏回去，贾珍倒没埋怨妻子和老太太说族里的事，但还是觉得这事只怕有妻子没有说。 “您真的是，老太太一直在说，府中无小事。哪怕是婆子吃酒和赌钱，都要狠抓的。看着事小，但是门禁事大。这些日子，倒是越琢磨越有意思。”尤氏边给贾珍换衣服边说道，“学里的事，您纵是不说，老太太之前倒是提过一嘴，说万不能小觑，为妻看最近没事都进来说话，想着，只怕已有漫延之势。” 尤氏也知道他们不想让孩子重新念书，不过是想让府里再给点补贴罢了。但是这时，她毕竟只是填房，纵是现在贾珍对她还不错，给了她内宅的权利。但她也知道，她必须谨言慎行，看看邢氏在府里透明人，王氏被关起。这家不要不听话的媳妇。 所以当越来越多人来跟他说学里的事，她就多了一个心眼，和一块的太太聊了起来。她原本就极聪明的，很快就套出他们想要补贴的事。 但尤氏也不是白当这当家太太的，忙顺着那位的话说，‘说得也是，府里倒是想给，总要有由头，你们看族学，多少朝中大人子孙想来附学，我们都拒了，给钱都不成，为什么？这就不是钱的事。这是给姓贾的人办的，像璜大奶奶家的金荣，璜大爷这辈没有人进学，又是之前就和大爷说好的，所以开了新学，就算了。但别人，怎么好占姓贾的便宜。您说是吧？当然，这个我说了也不算，这是爷们在外头的事儿，来难得过来，喝杯茶。’ 等着哄走了那位，尤氏就寻思着要和老太太说说这事，当然，她忙说道，“倒是为妻的不是了，该和大爷先议议的。” “过年拿东西时，怎么不见他们闹，不过是怕闹了，东西没了。于是这会子，他们孩子们考完了，这会来闹，不过是想着三月大妹妹大婚，四月府试，真闹开了，我们怕不好看，影响孩子们考学，而向他们妥协。”贾珍冷哼了一声。 “那老太太说金陵的事？”尤氏迟疑了一下。 金陵事不易，贾家在金陵还有十房人。老太太没事就说自己是从重孙子媳妇做起的。由此可见，贾家原本在金陵时，那真的家族繁茂。 等着他们进京，重建新府，后面宁荣街上的，也不过是代善这代的几个老兄弟。分了家，附近住着。一代代分下来，其实说起来，也都是国公之后，但又有什么用。而金陵那些贾氏族人，原本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不过仗着一门两公名头，混日子罢了，现在说神京贾家要与他们分宗，人家肯才怪。 “那就抓人。”贾珍冷笑了一下，“爷都不敢在外头乱来，他们倒成祸害榜首。查一下，一准没干净的，我是族长，我拿了人，送官，看看其它人还想不想跟切割。” 尤氏点头，这点她是相信贾珍的，真对付老太太那样的他没法，可是真对着坏人们，他能做到比人坏十倍。老太太这是给贾瑗他们去金陵扫清障碍。金陵四大家的长女和夫君回金陵做官，老太太得为孙女先把脸做了。分不分宗其实是次要的，重点在，这些人得好好打发了，别让贾瑗一到江南，那边姓贾的官司有一缧，真的没得丢人。 族学那边就按宝玉说的，把之前退学的家长全找了回来，开家长会，表示你们的声音我们已经听到了，我们正好，这一批十一个学子考完童试就要去官学书院了，那么学里空出来，你们若是还想考，可以把孩子再送来。我们重新教。 族人们呆了，孩子都学徒一年了，这会子不干了，有点可惜。可是面对贾家学堂的诱惑，他们又不想放手，真的天人交战中。 “去官学？也就是说，他们县试，不，您是说，他们童生试都能过。都能当秀才？”终于有一位聪明的抬起头。 “上一批不一样，我们府里事多，教得也多，下一批就是兰儿他们，兰儿年纪小，又是二房的长孙，他得慢慢学，夯实基础。所以从今年起，学里还是会请正经的先生，要把四书五经读通透了。”贾珍忙摇头，他也要有孙子了，也来慢慢的读的，所以速成这种，一次就够了。证明贾家的实力后，慢慢的从容教学。 “不能跟上一班一般，一年就能考成？”一家长听懂了，郁闷了，忙吼道。 “真是，怎么跟书里笑话说的，吃六个饼饱，到第七个饼就饱了，就觉得只吃第七个饼就好了。”贾赦吼道，“你们也不想想，学里最大的十六，最小的宝玉，不贾珚，八岁。纵是贾珚，也是二、三岁时就被大姑娘惯进了三、五千字进去，这些年，纵是没正经读书，该学的也都学了。这一年，就是把之前学的融会贯通，六老太爷家的贾瑞，回来一天就不学了，为什么？跟不上，也吃不了这苦。现在我按着之前那么教，你们孩子也只学一天，不学了怎么办？” 大家沉默了，其实他们也明白，看贾瑞只学一天，就不学了，也就知道，贾家族学的课程不太适合他们。但是就此放弃，他们还是心有不甘。 “那我们孩子怎么办？”那些家长们不干了，这是逼他们放弃吗？ “说了，我们改章程啊，让他们都能跟得上，慢慢教，前头一年，他们五、七、八年总成吧？”贾珍阴森森的捏着小山羊须假笑着。 大家一听，呆滞了，三五年，他们还能咬一下牙，可是五、七、八年，这就有点郁闷了。再过两年，他们的孩子就能出师，拿钱回来了。再有就是，他们都识字，于是很受上头的重视。说不定将来，就能当掌柜。 一个可预见的将来，还是一个看不到未来的功名，怎么选择。 “回去想清楚，来不来的，都要有个说法。这里有字据，来不来的，你们在上头签字，盖手印。”贾珍给每人一张印出来字据。上面写得很清楚，不管来不来，结果自负，与书院无关。 看了这个大家呆滞了，这个，不给他们留后路啊，送进来了，不考出来，不许出来。若是这回不来，以后也不用来了。你们自愿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贾门学子 很快喜报传来贾家十一个孩子全过了县试，而且榜首也是贾家学童，当然，不是贾珚。毕竟年纪还小，这么做就是伤仲永了。但这回贾家的族学也算是红了。 大家赶到贾家族学，学里没人，因为贾瑗要大婚了，外头该准备的事多了去，所以谁有空去看榜啊！ 贾家学子要做很多事，京中众人其实都是知道的，真没想到，这会了，他们还在忙。一个个捶胸顿足了。 大家一块劝贾赦，知道这些孩子能干，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先准备考试，等过了童生试，有的是时间来历练。不过贾赦没听。 因为让这些孩子们历练的人是老太太，他能说老太太是错的？必须不能啊。主要是，你让他们回去专心念书，那他找谁来干活？ 其实从欧萌萌去学堂考学子时，贾家的族学在京里已经很出名了，不然，一个老太太去考较儿孙，有什么可说的，还要告到新帝那儿去？就是因为出名，才会受人关注。 而那事之后，也就更出名了，因为若隐若现的，让人知道新帝也看过那些学子了，于是各部对这个没有固定先生，除了死记硬背，拼命刷题的族学倒是充满了好奇。 各大儒之前只是被拜托帮忙看看文章，现在就是过来看看孩子们，这些孩子们其实别看岁数不大，但是都是经过事的，家里有点什么事都是要拉出去，各负责一摊。没事还要去熟悉的各部历练，用他们家老太太的话是，社会实践。这样的小孩写出的作文，就和那种死读书的孩子们完全不同。 结果现在，四月要乡试了，你们还在为嫁女让这些学子做这些杂物，你们想干什么。那些大佬们都觉得他们在犯罪了。 贾赦直说，这就贾家的教育之法，所以我们家的孩子绝不是什么死读书的傻子。 贾政也这么觉得，这是老太太坚持的，当然他不认同大哥说的，就是训练之法。贾政没事就和贾珚絮叨，认定老太太这般必有深意。估计是怕他们有压力，没有告诉他们罢了。 贾珚就一下子醒悟过来，忙言道，“就是啊，就是啊，老祖宗就是想让我们孩儿们放松心情啊。考试什么的，孩儿们已经再难有寸进时，不如做些实务，反更有收获。比如这回庄子送来的银子和野味，数量就与之前完全不同。而纵是这样，我们一块不查账，而是问清庄子的收成，建议乌庄头重新规划，只怕明年会更加不同。大家看到成果，觉得写起文章来，都更加得心应手。” 改名贾珚的宝玉，他之前是不爱读书吗？人家之前可是出口成章，他只是不喜欢八股文，觉得臭不可闻。 当然，这也是受纨绔圈，或者那些考不上，或者受不了朝堂的那些穷酸人写的书的影响，觉得像庄子，像陶渊明才是读书人终级理想。 却也不想想，满足这种理想的，是需要别人的负重的前行。比如他们的父母、家人、妻子、儿女。不然，吃都吃不饱时，你谈什么其它？ 贾珚经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对那破石头的认知，再去读书，脑子就清楚多了，一个二房次子，要啥没啥时，能怎么办？先学点养活自己的本事吧？ 而老太太知道他不喜欢所谓的仕途经济，然后因势利导，他就觉得自己不是不喜欢仕途经济，而是不喜欢把这个和读书联在一起。于是老太太就换了一个方向，意思就是，当你仕途经济学好了，你连读书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果然，经历了世情，再回来读书，再看看一些先贤的八股文，立刻就看出不同来了，所以自己厌恶的不是八股文，而写得不好的八股文，那些文章一看就是没有生活，就是关在书房里死读书读出来的，全是各种典故的堆砌。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出自何典，为何我不能有自己的典？你有了经历，要什么典？你就是典。 贾珚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族学里的那些学生也是，比如之前最是让人看不起的秦钟，每日里脑子里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邦业和贾家的关系好了之后，也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开，老老实实的开始了他的家庭教育。 把儿子拴起来，除了上学，也带着他去上工，自己负责什么工程，中间有哪些条目，然后风里来雨里去的，小秦同学也没了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倒是对盖房子这事充满了兴趣，觉得父亲那活是很适合他的。 到了学里被繁重的课业拉扯着，回家被亲爹盯着，慢慢的能跟上，之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也被更高级的乐趣所代替，成功的喜悦，达到目标的愉悦，哪一样不比他们那点点小小的偷香窃玉更开心。 当然，他的想法是，先考个功名，然后在工部混了资历之后，再去和风水师混。给私人干比较好赚钱，而且风险不大。看看，读了书，脑子就会自己动了。 学里的孩子们其实都是这样，都有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贪污什么的，在他们看来都是小道了，得多蠢才去贪污，明明满地都是钱啊。他们还有一门必修课，律法。能赚钱的都在里头写着，你敢吗？ 这么一群隐性的熊孩子们，写出的文章能不好看吗？一个比着一个言之有物，把那群老人家们感动得不行。 而且这些孩子身手都不错，用欧萌萌的话说，花了这么多钱来培养，结果受个凉就死了，不是亏了？所以每日的骑射那就是基本的，不好的，都不许读书，不许去历练，不许做题。他们学里可是好些少年将军来指点的。人家那都是专业的。于是这么一排孩子站出来，都显得比一般书生器宇轩昂，一看就有名门子弟的派头。 宫里也看到结果，新帝还真没想到贾家竟然连那个蠢贾珚都考上了，有点不信，忙回头看向了夏太监。 “这回卷子没事吧？”新帝虽说很久没提贾家了，但是夏太监还是觉得新帝对贾家还是关注的，忙笑着一躬身。 第二百七十二章 荣府经济账 “原本这么一群小子，摩拳擦掌的要参加县试，京中各家都倍加关注了。都等着看，贾家这贾赦和贾珍叔侄两纨绔教出的私塾，能教成什么样。卷子收上来，县试不用糊名，然后把贾家十几个孩子的卷子和其它人私塾里卷子摆一块。听说再烦贾家的考官，都下不去手。”夏太监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意思？”新帝一怔，之前听过老太太的课，知道老太太性子，但是能把卷子做到让政敌主考们都觉得下不去手，这得好到什么地步？ “就是啊，说排一块，说他们家孩子的卷子，全是一水的馆阁体，个个蝇头小楷，摆出来，虽说能看出每人品性不同，拿着尺子来量，都能保证每个字都是一般大小的。主考们都说，贾家这哪是培养国之栋梁啊，这是培养师爷吧？”夏太监咯咯的笑了出来。 他也是听老太太骂学子字不行，可见贾家族学对小孩子们的字的要求有多么严苛了。之前觉得老太太这是吹毛求疵，但现在一看，就这一点，就能把其它学子甩出八条大街去。 新帝看看桌面上的奏折，这些都是各家师爷的字，一水蝇头小楷，所以不看署名，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也觉得好笑起来，想想，“你也觉得老太太这是吹毛求疵？” “那倒不是，那日奴才和老太太聊天，老太太说，‘所谓的一见钟情，全是见色起意。’可见门面得多重要。字好就是先声夺人，也不给别人打压的机会，不然，开头就被人把卷子抽出去了，直言基本功不够，万不会有人说他们徇私。” “你这么喜欢去找老太太聊天？”新帝已经听了几回夏太监出宫去找老太太聊天了。 “是啊、是啊，人老了，就喜欢找人聊天。”夏太监忙低头笑着。 “贾瑗的婚事定了？”新帝边看折子边说道，好半天才问道。其实贾瑗的婚事现在就是最后一步了，现在问定了，简直就是有点送命题的意思了。 “是！”夏太监背后倒是冒出了一层白毛汗，也不知道该说啥。回头看着新帝瞥了他一眼，想想，挤出了笑容，“这回倒是看得出贾家真的团结起来了。官中按着上世国公的定下的规矩，出了一万两，交给了老太太；而老太太退了一半给官中，拿出了自己的私房补齐，还特意开库房拿了自己当初新婚陪嫁的家具。若是旁人的，只怕要说贾家败了，但这回，却无一不说老太太偏心之极了。老太太这福气，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政老爷也拿了一万两给贾大姑娘，但贾大姑娘让贾珚去给二房添产业，总不能让二房将来分家，啥也没有。听说最近政老爷时常因为不舍女儿，而掩面哭泣。” “那她嫁妆算多，还是算少？”新帝真不知道现在行情如何。 “当然算多，现如今像贾家那般的女孩，总数过五千两的人家屈指可数。像是之前甄家二姑娘嫁到北静王府，带了一船的嫁妆，不过亮妆后，听说也不过一万两左右，这还有北静王府的聘礼，所以还是贾家财大气粗。”这个夏太监倒是会答的，忙说道。 “贾政哪来一万两？”新帝抬头，他对贾家的财务很了解，从老太太对付奴才们的各种手段之后，他就很注意这老太太的处事之法。而两房的财务自然也是必须要仔细研究的。 每一任的皇帝其实都面临同一个困境，没钱！说皇室富有天下的，那是他们都没把自己真的带入到一个当家人的态度。 连贾家这么点人，还要为钱烦，更不要说朝廷了。看他们抢劫奴才，这个新帝很想学，就是暂时没胆。但不耽误他研究。 看贾家抢完奴才，他们两房的危机解决了大部分。于是正在做的，就是资源的整合，像贾家除了节流，减员增效之后，荣宁二府看着就清爽起来，连风评都好了不少，之前那些老少爷们荒唐无道之事，现在也没人说了，要说也是那些刁奴们在外败坏家主名声。 人家把外买的奴才都放了，还不收身价银子，有体面的还给赏银，还让大管家亲自带到衙门办了手续，再送回去，交到人家家长的手里，一套做下来，看着就是积善之家的作派。 特别是对赖家的处置，真的处处体面，还发了这些年工资，该给你们的，我一分不少，但是，多余的，你得给我吐出来。 这也说明了一点，老太太要做的，就是不让人抓把柄。每件事，都做得规规矩矩，非常善用律法为贾府背书。如此一来，贾府门楣一扫之前的颓势，重新欣欣向荣起来。 但赖家的钱，还有那些有脸面奴才们都抄抄捡捡的，也是官中共同的财富，而这些财富，还要为子孙继，这些和二房的贾政没什么关系。他能用，但不是他的，是官中的。 贾政一年，米粮，布匹，银钱，还有冷门衙门的补贴银林林总总，也不过一千三四百两。现在他虽说和之前那贵族派头不同，知道勤俭持家了，也不是能一口气拿出一万两现银的人。 “是，这就是奴才说贾家真团结的原由。年末，各庄送回年例。贾赦就分了一万两现银给二房，说之前二房没攒到身家，现在他在时，就公开给二房攒。传出去，哪个不夸贾恩侯豪气。”夏太监喜欢去贾家玩，还有一个原由，就是真喜欢贾赦，这混不吝，混帐起来真混帐，但好玩起来，也是真的好玩。 “贾政没气死，这不是往他心里插刀吗？”新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这还真像贾赦做的事，钱我给了，但气不死你，我还是你大哥？ “这倒没，贾政性子中平，之前给他娶了个有钱的老婆，原指着他日子还能好过点，结果王家根本不会教女儿，那老婆就是败家根苗，而且还死吝啬，大姑娘这回出嫁，王氏一文都没拿出来。大姑娘的嫁妆都是贾家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一块办的，一条丝线都不用你王家的。所以大老爷给二老爷一万两，其实也是想给他做脸，毕竟长女出嫁，当亲爹的，总不能全指着老太太和大房不是。政老爷是知道大老爷的苦心的。”老头想想贾政，又觉得其实贾赦那么说也是一片苦心，两兄弟真不像外头说的那么不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浑不吝 “王氏真的一个线头也没拿出来。”新帝都惊讶了，生母对惟一的女儿，竟然可以这么一毛不拔？自己与生母关系一般，自己大婚时，生母还送了东西出来。 “其实这么说，也是冤枉了人家王氏。因为不贤被关在佛堂，贾政能跑到佛堂去说，你女儿要嫁了，把你嫁妆分一半她？传出去，贾家要脸不要？贾家也怕人说他们惦记媳妇的嫁妆，自不会去找那个没脸。说你女儿要嫁了，那是啥意思？不是逼她拿东西吗？于是自己办了。至于说大姑娘去不去和母亲说，母亲给不给，那就不是贾家管得了的。实在不成，等王氏不在了，嫁妆子女们一分，也算是全了她母亲的体面。”夏太监摇头说道。 “王氏真的是因为不贤被关的？”新帝想想看，看向了夏太监。他可不信，以老太太手腕，会让媳妇关起来。坏了贾家的名声。 “怎么会，以老太太的手腕，一个不贤还真用不着关，有的是手段让她受苦，又无人诟病。这些年与四王八公，和江南那些旧人都有关系的她。老太太要切断这些关系，又不能杀了她，只能关起来。至少把大姑娘嫁出去，生了儿子才能死啊。”夏太监轻轻的说道。 “也是，老太太想得周到。”新帝点头，放下杯子，又开始看向了折子，想想忍不住又问道，“贾政也是很好笑，贾赦给他一万，他就全给贾瑗，脑子呢？” “这才是贾政大人了，若是他懂留一半，就不是他了。所以贾大姑娘也很贴心，留了一千两做压箱银，算是让政老爷放心，自己收到二房的心意了。其它的就给贾珚，让贾珚给二房做产业规划，贾珚带着自己的学子们，一块做的。现在二房的架子初步搭起，慢慢的每年慢慢充盈，再过几年，二房纵是分家了，二房也能很舒服了。现在二房有贾珚、贾环，贾兰，这么训下来，二房真的未来可欺。”夏太监真的感动了，他去找老太太聊天，玩什么，看的就是贾家的改变，看着他们改变，他都有些与有荣焉了。 新帝这些是知道的，像贾珚他们说的搭架子，就是把一个家族传承下来需要自己自足的所需要产业结构，像九千两怎么分配就是问题，这是需要计算的，所以当时十一学子都参与了，还去郊外调查了地价，还有内外城房价，铺子价格。是分开买，还是一次每样买一点，都做了计划书。那些计划书夏太监也都是拿回来给新帝看过的。这些不得不说，都是贾家教育有方了。 所以新帝是知道他们是能干的，但真的没想到他们能考成这样。这才好奇的一问，不过想想看，老太太这个人，特意去学里教书，引来众人，就是为今日啊。当然要成功，不能成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京城里也有很多人都在怀疑这个，怎么会这样，一个私塾，两个纨绔教出来十一个孩子，一次性的考过了县试，怎么会不让人吃惊。他们不是新帝，被困在深宫之中只能依靠夏太监。他们是可以出来看卷子的。 而有些和贾家对盘，不对盘的大佬在一考完就去了，让考官们想徇私都没机会。一个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相互监督，县试五场考毕，都把卷子摊在长条桌上。 所以这回又来一群查卷的，他们考不带怕的，再把卷子拿出来，放到了桌上，你们自己看。底气不是一般的足。 这回全中了，宁荣街后街上的人都沉默了，包括金荣的姑妈，都没想过，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子能过了县试？她都觉得有点接受无能了。这个，可能吗？ 去看看嫂子，那嫂子恨不能给她跪下，金荣这一年，改变是巨大的。之前只想让金荣在贾家学里，混两顿点心，结果倒是学了些精致的淘气回来。人家穿绸他便不肯穿布，真没富贵命，倒学了一身富贵病。她也是无知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主要她没也本事把他送到哪个铺子去学徒，好点的铺子招学徒都是要抢的。人家走的就是正经的培养之路。 所以贾赦他们接手之后，虽说开头很是难受了一段时间，金荣也数次想说不去了。不过生生被贾璜给打熄了。你用了我们家的名额，就得老实的给我念下去，别给我丢人。不然，我们这房的脸就给你丢光了。 璜大奶奶也心疼，但还是拉着嫂子，让她别管，男孩子得由男人教。 现在金大娘子怎么不谢谢璜大奶奶，姑嫂两人拉着手说到后来就是抱头痛哭。 同样的事，发生在宁荣街上的角落里，他们干活又不会白干，这些学子，每完成一项工作，都会有笔奖金，于是对于这些人家来说，儿子们免费上学，免费吃点心，还有工钱拿，现在还都过了县试，虽说童生试要考三场，县试，府试，院试。他们才过了第一关罢了。但这不重要，重要是，贾家族学这些年，就没人过过。这才一年，他们全过了，怎么能让他们不哭，之前，他们这些旁支过得还不如两府的奴才。他们终于扬眉吐气。 至于外头说，你们不该帮贾家做事，该回去念书，别说那些小孩子，连家长都懒得理，各自备了厚礼去拜见老太太，顺便说，小孩子，耐操，能给府上干活，那是他们体面，甭听外头那些穷酸的。 外头如何，欧萌萌不管，贾家这些孩子就像她曾经和新帝说的，都是做实务的，所以现在京城就不无人不知道。 他们贾家这一批孩子，不管别的如何，做事务性工作已经成了系统，只怕一中秀才，各家的聘书就要来了。他们可没有想着包中状元的想法，真的考一堆状元出来，皇家不又得疑了。 所以贾家之前就说好了，就只做基础教育，让孩子们掌握学习的方法。他们非常有条理，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学会处理事物的方法，也会与人合作。 而现在她们就等着招收新一批的学子了。这回他们族里下决心要上学的不多，因为大家都下不了决心。而最后让他们下定决心的，贾家的招生的简章。人家上面写着，只招收五岁到八岁的初学子。这样大家就明白，贾赦说的是真的，一年速成班，一定不会再办了。他们可拖不过去，但让他们签不去的印章，他们又不乐意。 贾珍就找了领头的住西廊下老五贾理家，直接把他们家的儿子从铺子里领了出来，说上学去，从此，你就好好学习吧。 贾理真的被气疯了，可是贾珍都说了，店里也回不去了，气也白气。只能签了学习的那栏，按了手印。而其它人家一看，就立刻写了不学的那行，急急的送来了，生怕贾珍去把孩子饭碗给砸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贾琏归来 贾瑗的婚礼终于在各方热闹情况下，开始了。贾琏也终于赶回来了，背着贾瑗上了花轿。 两边喜宴自有安排，欧萌萌懒得应酬，喜宴什么的，关她屁事。她露个面就成了。 贾瑗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一切就是好的开始，以贾瑗的智慧，张家那点破事，完全不值一提。此时她觉得她又可以享受一阵子的舒适退休生活了。 “老太太，琏二爷来了。”琥珀在边上轻轻的提醒了一下。 欧萌萌正慢慢的在西路后花园散步，仿佛前头的锣鼓与她无关一般，听到琥珀叫，这才醒悟。 欧萌萌倒是一年没见贾琏了，他是一早赶回来的，洗漱了一下，就到前头招呼客人，然后送贾瑗上轿，还没来得及请安。 “祖母！”贾琏对着她跪下，规矩的磕了三个头。 欧萌萌忙扶起，认真看看，他原本长得比贾蓉兄弟好，身段挺拔，现在在军中历练了，倒是有点军人的气质了。 “好，好，好。”欧萌萌轻轻拍着他的手臂，这是荣府的长子嫡孙，正牌的继承人，他能立起来，才是荣府的将来，这也是为何她一定要他回来背贾瑗上轿的原因，我们荣府有继承人。 贾琏也红了眼眶，他其实说与老太太有多少祖孙情，其实也只有天知道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天生天养，老太太把二房的孙子都放在屋里自己养，对大房的孩子看都不看。所以想想看，心中多少有点怨气。包括老太太把他送西北，他怨念更深，只是他没法。因为他既然不能脱离家族，就只能听话。 而在军中，说他受了什么教育，那就是搞笑了，没看王仁为什么没学好，说白了，就是知道王家就他一根独苗，没人敢把他怎么样。而贾琏不敢。贾蓉和贾蔷也不敢，因为他们都去了，谁死了，另一个都能顶上，主要是贾珍还年轻，他们都死了，贾珍都不怕。 所以他们三个特别会看眼色，特别会讨上官的喜欢，不过是求生而已。改变其实是从妻子的信开始的。 三天一封信，说府里的情况，老太太对他们的要求，还有学到了什么。他能明显感觉到，王熙凤有了显着的变化，认字了，被老太太按着头学了律法，性子看来被老太太打磨平了。 而等去年把妻子、女儿送到西北，他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之前那个开口闭口都是‘我们王家’的小辣子不见了，相反感觉有点傻乎乎的了。 后来两人长谈时，王熙凤才说，被打击的。在那个家里，她也看出来了，说什么她是脂粉里的英雄。不过是一屋子人哄着他玩罢了。 老太太把账本子一摊出来，给他们一说，她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又说小秦氏，别看不声不响，那是心里有成算的，老太太都常夸，她说的就是标答。现在她也放弃了，觉得也许就这么当糊涂老婆也不错。 这一段，他倒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妻贤女笑，天伦之乐。之前就觉得心里总有一块不满足，但现在全都支撑起来了。原来自己并不是好色，就是太空虚了。现在有事做，家里和睦，他的心好像就填满了，没什么不满足的。 他原说早点回来，不过西北大营事多，他真是紧赶慢赶才回来，看到老太太，和自己出京时，那白胖老太太一比，跟老了十岁一般，自是要热泪盈眶的。 此时经过大半年的休养，欧萌萌一直加强锻炼，体重虽说没长，但是精神头好多了。而贾琏觉得老太太老了，其实就是瘦的，但现在比之前好。 之前病重后，她突然暴瘦，人都脱了相，现在其实算是皮肤慢慢的在回弹，但她毕竟到了这岁数，想说用肌肉恢复，其实也难的。原本胖老太太，比瘦老太太显得年轻些的。 祖孙相扶着回了荣庆堂，欧萌萌屏退了众人，拉着贾琏在边上说话。大家也知道老太太总会对长孙有些期待，自不会说什么，笑着退出去。 “凤哥儿怎么样，说是怀相比小秦氏还差？怎么搞的！”欧萌萌还是要表达一下老祖母的担心。 “许是水土不服，之前按您说的，用带去石头煮水，倒是好了些。这些日子，学着二太太，拿了块漂亮的石头戴怀里，好像就强些。现在倒比小秦氏胖，不过两人倒是白日里没事一块散步。真的一走就半个时辰，说是跟您学的，大夫说，两人身子骨都没事。”贾琏忙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人离乡贱，石头压一下，自是好些。回头让你珍大哥哥从江南给你再带些新鲜的石头去。”欧萌萌点头，想想反正贾珍要去金陵的，让他送一车去，让他们慢慢给孩子们挑养命石。也让天家看看，他们家就是这个传统。 “好！”贾琏刚也看到贾珍了，知道他明天一早就回金陵祭祖，让他送车石头去也挺好。 “过几年，孩子们大了，送回来，男孩子要读书，女孩要教养。老太太帮你们看。”欧萌萌拉着他的手，还是一付绝世好祖母的样子。 “孙儿谢老太太。”贾琏更加想哭了，太感动了。老太太真像媳妇说的，一心一意为了他们好啊！ 老太太拉着贾琏说道，“你姐姐出了门子，下一个就是瑛儿，赵崇你见了没，觉得怎么样？” “凤哥儿和孙儿说过，本事是有，不过，好像跟着父亲……”贾琏回神，想想那不靠谱的小赵神医，他觉得全身都不好了，刚也见了，跟着父亲，那真的一模一样，不知道的，只怕要觉得那才是父亲的亲儿子吧？若不是知道这是父亲找的女婿，贾琏也要怀疑了。但是，认干儿子就好了，这样的舍了妹子，那太亏了。 “将来纵是看你父亲的面子，也能对瑛儿好一些。你就一个妹妹，纵不是同母，你父亲也不想她受苦。找个没什么根基的，也不犯忌讳，过几年，找个由头从太医院辞官出来，开个小药铺，他们日子就能过得很好。瑛儿很好，现在还带着琮儿，平日里姊妹们，一块教着琮儿认点字，等过了四岁就让你父亲带到学里去，也不至于傻眼。你们这房算是都安顿了。”欧萌萌心里盘算着，顺嘴就和贾琏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交待 “是。”贾琏想想也是。 他之前看信，贾瑗选亲这一路，他都替老太太难。听着王熙凤说时，想想之前熊二本来好好的，结果就是婆婆太差，就这么给毁了。这回的张镇，婆婆也差，不过却已经由不得他们选了。现在果然找赵崇是显得安心多了。 再把大房的人一扒拉，也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大房现在人口简单，安排比较容易。自己小家没事，妹妹嫁个太医，赔付嫁妆就完了； 至于说贾琮，帮他娶个妻，将来分出去也没几个银子，只要是跟这回贾珚一样，考个功名，对自己反而是个助力。他们这房倒真的跟老太太说的，没啥可担心的。不过他是承担荣府的，大房没事了，那二房呢？ 二太太之前他们没法子，掌着家，住中路。他们俩倒成了替叔叔婶婶管家的人，倒成了他们名不正，言不顺。二房的宝玉是全家人的宝，隐隐的成了下代继承人。他有时自己私下想想，都替自己和父亲难受。可是他脱离不开。 现在他到了西北，真的独挡一面，有时就会反思，若是他有勇气带着大房搬出荣国府，他们会不会不同。可是再想想，若是他们有勇气离开荣国府，只怕就有勇气去和老太太翻脸，拿回荣府了。就是因为不能与老太太翻脸，他们才只能这样。 现在大房，二房易地而处，老太太安顿好了大房，那么是不是又要把二房相托了？ “二房你不用管，回头我死了，他们兄弟自在是要分家的，二房的贾珚，就是原先的宝玉，现在读书还可以，他说想教书，我觉得也成，他脑子其实是聪明的，就是有点理想主意，太单纯，善良，做点简单的事，更好。他做事很有条理了，二房在他手上，也不会差。所以放心在西北大营好好干，争取把一等将军府的名头做实了。只在我活着，就不会让你父亲乱来，不会拖你后腿。”欧萌萌没看他，只是顺着自己思路继续说道。 “老太太。”贾琏快哭了，老太太这是交待遗言吗？不过也是，有些话，写信，总不如当面交待来得清晰，这里就他们祖孙二人，显然，老太太这回让自己回来，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给贾瑗送嫁。 “你要切记，咱们家不能再卷入朝堂之争了。你祖父把你父亲和你二叔养废，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要躲开储位之争，谁知道这么多年才结束。有一点，你要切记，义忠亲王的后人若来找你或者贾蓉，不用想，只要听‘义忠亲王’四个字，立刻就杀了。杀完报给程大将军，别听他说话，一报家门就杀！听清楚了吗？”欧萌萌看到贾琏，就立即想到一个重要的事，这个原本她是打算事情明朗一点后，再派人亲去西北大营对贾琏说，现在看倒是个好时机了。 “老太太？”刚刚贾琏还在感动的，现在就一脸诧异了，怎么就提到老义忠亲王了，那位后人？但想想，脸色变了一下，“您是怕？” “我这些日子，在想老圣人在争什么？他有继承人吗？现在是双日同辉，将来会不会再来一次日月同辉？站队这个，我们贾家经不起再来一次。只要有义忠亲王后人派的人，一律杀了。不许开口说话。你听了都是不忠！”欧萌萌直勾勾的看着贾琏，这个他必须要听清楚。 “是！”贾琏忙点头，这个老太太已经很直白了，他在外已经一年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每天只想去找点钱花的那小白脸了。朝中事，他不是不知道。他一直觉得这些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现在自己在西北大营，管着粮草，真的想弄一次哗变……贾琏打了一个寒颤，所以老太太说的就极有可能了。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要直接杀了吧？”欧萌萌看着贾琏。 “是，贾家已经跳上当今的船，再跳，就是贰臣，被人所不耻。纵是人家成功，我们也落不着好。自要一心一意。”贾琏忙说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满头大汗，这会子，他就真的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蓉哥儿的媳妇是义忠亲王的外室女。”老太太声音更低了，在贾琏耳边轻声低语道。 这也是最近欧萌萌特别反感江南，反感四王八公的原由，也是她有意无意的向夏太监透露，贾家与四王八公，与江南有旧的是王氏，与贾家人无关，贾家人都不是傻子，掉脑袋的事，我们不屑干。 对，欧萌萌只在某些方面示弱了，但对着世人，她知道，你越说自己弱，人家越欺负你。人有时就是真的欺软怕硬。所以有时是要让人看到他们的能力的。让世人有个想法，觉得他们之前是装傻，现在我们真的就是本色出演，傻的，只有王氏一个。 贾琏抬头一脸不可至信，甚至有点惊恐了。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和王熙凤好的得跟一个人似的秦可卿是义忠亲王的外室女？不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不能让自己不知道吗？这样怎么回去见他们？ “放心，最多三年，你妹妹成亲前，我会让蓉哥儿和他媳妇回来。现在你们好好在西北待着，凡事多听听蓉哥媳妇的，她是真的聪明人。还有就是，她真不能死，她代表了贾家对皇权的忠诚，但不是对义忠亲王的忠诚，你明白吗？”欧萌萌又强调了一声。 她一直觉得秦可卿是贾家最大的雷，这个雷怎么拆都不对。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秦可卿绝不能死。秦可卿死了，不管新帝或者义忠亲王的后人都不能放过贾家。 回头，新帝就能把贾家拿起对义忠亲王的追随者们说，我不是你们的仇人，杀死义忠亲王的是老圣人，而我，帮你们报仇了。真是惠而不费！ 贾琏也算是这家最务实的，之前就是他负责府里的事务，外头那些人和事，他也没有不清楚的。老太太一说，他脑子略一转，就明白了：“老祖宗放心，孙儿省得，回去后，自当小心。不过，这个蓉哥儿知道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 映射 “蓉哥儿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也没和他谈过。这些事你也别和别人说，你就当不知道。若是他同你商议，你要说清楚，这事，他父亲、祖父、我、你父亲、二叔都是知道、同意的。这是贾氏家族对皇室的忠诚，但这不是对义忠亲王的忠诚。若是有人打着义忠亲王的旗帜乱来，贾家永远站在皇室之前。” 欧萌萌也不确定贾蓉是不是知道秦可卿的身世，现在想想，这个不能由荣府的人告诉他。而她现在告诉贾琏，就是因为他在西北大营是长辈，也是贾家的代言人，他必须要能稳住神，省得回头人家猛不丁的告诉他，让他以为家里早就暗投了义忠亲王，或者觉得自己家有什么把柄在义忠亲王家，于是就受制于义忠亲王后人就麻烦了。 “是！”这个贾琏倒是能领会，估计老太太也不用明说，若是让贾蓉在西北杀了秦可卿，他们一家都保不住了。所以也要关注贾蓉，别做错事。置家族于险境。 他们现在住得很近，但真不是住在一起，说是西北大营，其实军营所在的西北的一个边陲城郭。城外数里是大营，他们没做官前，也没住在大营里，而是城里的衙门。 现在有官职了，他们在城里也买了相邻的宅子。两家人住下。那宅子还不如荣府的一个院子大，但王熙凤和秦可卿都很满意，因为自己的院子就是自己完全做主，也没带那些人，也没京城这些规矩与杂七杂八的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怀上孩子。 贾琏和王熙凤过得不错，看贾蓉的样子也知道，他和小秦氏也差不了。就连之前一直说不想成亲的贾蔷，现在也是规矩的回家，前一段也传出好消息，贾蔷媳妇也怀了身孕。 后来贾蔷来了，他们赶紧又买了一个，想到贾蔷媳妇娘家看重，于是特意把贾蔷的房子放在他岳父的宅子边，表达了贾家的诚意。 贾蔷和岳父的关系倒是不错的，他从小在贾珍的边上长大，和贾蓉跟兄弟一般，被人传他与贾蓉如何，他也没介意过，其实就是太孤单了。之前也是悲观厌世的，现在有妻，有岳父一家，有官职，一下子倒是振作起来了。爱屋及乌，他与妻子的关系也是好的。 有时贾琏和贾蓉聊起来，会常常感叹，之前说到底，还是太闲了。当然，这话若是让欧萌萌听到，她就会说，事业是男人的春···药。 明明一切向好，为什么还有这隐忧，贾琏都想大哭一场了。但也不敢问老太太，这事怎么敢答应。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贾琏，她知道他听懂了，也就放心了。贾瑗嫁了之后，她真的是放下一大块石头，自己个想想，赖家解决了，贾瑗的事解决了，贾石头的事也算解决了。林妹妹应该不会成孤女了，红楼故事到她这儿，就没事了啊，为什么她还在这儿？ 她急的是，她没看过原着，只是作为中国人，纵是没有通读，但道听途说的，想不知道也能灌些进去。主要故事大概，欧萌萌自己在脑子里反复的理顺着故事的顺序。希望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点。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看了原着也没用，那些全在故事之下，不断的在暗示，一般人，没看过十几遍，是看不出来的。 她是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身处其中，她反而比读书人看得明白。她是把雷点差不多都去了，但最大的雷，是宁府，是秦可卿啊！而这里头就扯上了皇权问题。 想到这儿，她又想捂头了。一个小学校长，就算他们是省会城市，就算她学校级别较高，她也就正科而已，因为得过劳动奖章，退休享受副处待遇。欧萌萌在心里都捏小人了，凭什么，凭什么，让她一个正科，去想顶层的逻辑？这本身就没逻辑啊！ 没逻辑也得想，自己在脑子里想着全书的故事，此时是双日同辉，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老圣人就两儿子，两儿子还穿一条裤子，他争什么，争了有什么意义。 她突然想到，有人说过，红楼影射的是康雍乾三世的故事，所以很多红楼学者是把故事代入曹家的，若是从曹家来代入红楼好像就不难理解了。 曹家在江南织造任上好好的，为何被弄进京？说白了，就是老康几次南巡，借住曹家，把曹家祸祸得不轻。到了雍正，你们在织造任上亏空了那么多银子，还又还不了，把他们全家提落进京。 但是这时雍正也没对曹家下狠手，还给曹家官职，给了房子。也就说明，当时雍正这么做真不是说曹家站错了队，而是你占的位。 江宁织造府，这是肥缺，当初是老康的嫡系霸着，现在雍正上位了，不得让雍正的嫡系占点光？所以拿你，不是占队的问题，是占位的问题。 纵是没有江南烈火烹油，但小时候的曹黑胖，是真的见识过啥叫富贵的。不然为何说后四十回写得不好？最直观的，就是高大师竟然写贾家人吃肉了。你们看前八十回，他们家那些菜里，都是知肉不见肉的。 等着到了乾隆时，曹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不行，他们参与到了弘晳小朝廷中去。那一段历史写得非常的隐晦，乾隆原本就对那位号称“嫡皇孙”的弘晳非常的不满，正好钓鱼执法了。把那些破落旧臣趁机一网打尽！曹家那回才是真的受了灭顶之灾。 欧萌萌不知道贾家事，可是知道这段历史啊！把这段和当前的形势一对比。政治形势明显的，更加严峻了。不过也是，如不这样，怎么显出曹家人蠢呢？必死局也往里头掺和。 现在书里有个太上皇，太上皇加一个嫡皇孙，两人招呼一批旧勋老臣，改天换地不是梦。而对于那些已经失势的勋贵老臣急需要机会重新崛起，已经不能再差了，奋起一搏还有一线生机，重回祖宗的荣耀，他们怎么能不拼。 等想明白了，就觉得自己就不该放秦可卿去西北，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三年吧，三年时间应该可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血脉的权利 贾琏真的第二、三天去兵部和户部点了个卯，对了账，请了户部、兵部的上官各吃了个饭。第四天就赶着回西北了。表明他除了回来给姐姐送嫁，主要是有事进京。 而贾珍比贾琏还早一日离京，他无实职，去吏部说了一声，就直接坐船回金陵了，以回乡扫墓为由。作为一个族长，在三月头申请回金陵，这么做实在太合适了。吏部都不用想，直接给了他出京的牌子。 贾家学子们终于回去读书了，归宁宴就不用他们办了。当然，在贾瑗归宁那日，荣府在荣禧堂开宴，他们都有一张席位。除了贾家嫡系的三人，其它人都第一次坐在荣禧堂里吃饭，一个个有了一种到达人生巅峰的感觉。 而对比高谈阔论的荣禧堂，荣庆堂里就十分温情了。欧萌萌看看她，也松了一口气，贾瑗看上去挺不错，老太太就不问了，轻轻的拍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贾瑗和众人见了礼，送了礼物，想想，回头看看欧萌萌，“老太太，孙女能不能去看看母亲？” “当然，这种事不用问我。”欧萌萌笑了。 贾瑗成亲这事，反正欧萌萌是没有找过王夫人。贾政找不没找的，她没问，贾政也没说。而婚前她也没叫贾瑗去见见王夫人，当然，贾瑗也没向自己要求。 在他们成亲时，王夫人也没出来。欧萌萌只是在侧边坐着看着她和张镇对着贾政行了叩拜之礼，然后被贾琏背着出去了。那天谁也没提过王夫人。难不成，他们觉得这个必须要自己同意？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婚前不去见她。” “有点麻烦。”还好贾瑗没说因为怕祖母不开心，只是笑了笑，对着她蹲了一礼，自己离开了。不过，什么叫有点麻烦？ 贾瑛看着欧萌萌，忙握住了欧萌萌，一脸求情：“老太太，大姐姐只是……” “那个，你们不会是觉得是我不许他们相见吧？”欧萌萌想想看，反问道。虽说她怕影响贾瑗的名声，自己背了关了王夫人的恶名，但是这些女孩天天和自己一块，他们不会也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喜欢王夫人，于是也不许府中其它人探望吧？ “祖母！”贾瑛笑了，轻轻的拉住了祖母，似乎在安慰她。 老太太在关了王夫人之后，就没再提及了。家里像是没了这个人，之前提最多的，其实就是她管家之法的愚蠢。等他们学会之后更多的就是让她们学好的，学了好的，对于差的，还有什么可提的？因为她不提，于是大家自然也都不敢提了。省得惹她不开心。 “父母与子女血脉相连，回头二太太有什么，你们二老爷，大姐姐，珚哥儿心里会不会想起曾经她的好？会不会怨恨我？所以这种枉作小人的事，我不会做的。我不问，就是与我无关，那是你们这房的事了，只要别惹事，别乱传消息，其它的，倒是无碍的。”欧萌萌忙撇清。 当初薛姨妈那东北角开门这事，她为何一直不知道。一是下人体系有问题，二其实就是她从来不打听那边的事。因为她不关心，于是下人们告密都没什么动力。若是说她关心，纵是不给赏钱，天天一堆人来请安问好，顺便说说街坊里的新鲜事。王夫人还能瞒得住。 “你不会担心大姐姐……”贾璮差点冲口而出了。 “会担心瑗儿和她生母一块，就和我不亲了？”欧萌萌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她特别想说，你们和我亲不亲的，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想，算了。不打击这些小屁孩子了。就像一个学校的老师会担心学生和自己不亲吗？更不要说一个学校的校长了。 不过，还是触动了欧萌萌的心思。她看着空空的门洞，发起呆来。 她现代的孩子，没一个是她亲生的。她要退休了，孩子们让她去他们生活的城市去生活，他们给她准备了房子。不过长子的亲妹妹来找她了，就像现在贾璮对她的置疑。 长子的亲生父母和妹妹觉得，她是为了把长子从他们身边的抢走。明明是她养大的孩子，明明她从来就没阻止他们见过面。明明她告诉了孩子，那是他的生身父母。 她从来没想过抢人家的儿子，她和女儿说过，他们三个是给了她人生巨大幸福的，所以他们并不欠她什么。 但夜深人静，她会看着窗外的星空发呆，为什么那些有血缘的人，都这么理所当然？觉得自己负有权利？而自己反而成了罪人！ 贾璮也没想到自己能让老太太闭嘴，一下子吓到了，忙一下子跪下了。 “今天是大姐姐的好日子，你们开心点，别让大姐姐担心。”欧萌萌回神，笑了一下，轻轻拍拍她的脸，拉她起来了。对众人笑了笑，“还愣着，不是说给大姐姐准备了很多惊喜吗？怎么还没来。” 大家也不敢多说，忙出去了。 小贾琮现在还归女生团们管，看姐姐们都没了，歪歪倒倒的扑进了欧萌萌怀里，欧萌萌只好把他抱起，贾琮左右看看，又抬头看老太太，“人呢？” “忙！”欧萌萌忙看看他，小孩子虎头虎脑的，看着倒是有点像贾赦。其实想想贾赦也不错。她亲亲他，“去散步？” “不要。”贾琮摇头，他也看得出，老太太没有抱他力气。 贾琮没什么人权，欧萌萌开心的当他同意了，起身拉起他，两个人一块西路的后头，她的散步路上慢慢的走着。贾琮歪歪倒倒，但还是跟着，欧萌萌真的被逗笑了。 她的孩子们都是六、七岁才到自己家，虽说女儿很萌很可爱。但是过了这种两、三岁最好玩的时候，话都说不清楚，有时和女儿的生母聊女儿小时侯，看女儿小时候的录相，看她特别好玩。明明没什么人陪她玩，都是孤单的长大了。可还是露出最明媚的笑容。 “你是个幸福的小傻子。”欧萌萌笑眯眯的拍拍贾琮那个小傻子。 “不是!”贾琮摇头，坚定的摇头。 “哈哈！”欧萌萌大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开心。”是贾瑗的声音。 “你来了，觉得琮儿很好玩。现在珝儿也只会让我乖，因为她要忙了。”欧萌萌直起身来，回身对贾瑗笑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总是有私心的 “所以，您就喜欢玩小孩子。”贾瑗其实刚听说了，贾璮的话让老太太伤心了。但又不好斥责贾璮，只能赶过来看祖母。只是又不好直说，只能过来，让人抱走了走得有点辛苦的贾琮。看着祖母。 “就是啊，我就喜欢玩孩子。”欧萌萌笑了，看看被抱走的贾琮，有点遗憾，和这种小孩子一块，才没什么压力。这会看到贾瑗这眼神，感觉自己好像被她可怜了，想想，觉得总得问点什么，还是问道，“你婆婆怎么样？” “能怎么样，把家务交给我，就特别开心的跟我说，她可以陪我去向大伯母请教。”贾瑗虽说才和婆婆相处一天，她都有点无奈。 “你怎么回的？”欧萌萌忙看向了孙女。 “第一天，让我说什么？当然是跟着去向大伯、大伯母请安。不过他们家大伯、大伯母还不错，一个劲的跟我说，要把家务担起来。大伯母还把分家明细给了我一份，还当着婆婆的面把老太爷分家的规矩一提，说是写进家规的，以后也要这么给两个小叔子分配，所以我要辛苦一点。婆婆竟然听得很高兴。”贾瑗对着祖母无奈的一点头。 “人心会变的，之前没有分家，你婆婆天天跟着你大伯母，但三房、四房都盯着，想动手脚都不能够。现在分了家，只怕开头觉得好，现在也要觉得不好了。你婆婆得亏是糊涂，不然，就又被挑拨了。”欧萌萌皱了一下眉头。 分家的家产清单，怎么就由你给侄媳妇？这家产清单给了，家产在哪？光给清单给媳妇，回头不得让媳妇和公婆离心？得亏张尚书信任长子、长媳（对妻子失望灰心）不然，会不会觉得长媳多事。而婆婆也是，纵是欧萌萌自己，也没说把自己的体己都拿出来，都是一点点的放出来，让子孙感激。但却知道，亲生子不如近身财。都给了子女，那么她离死也不远了。 “所以，现在我拿我婆婆也没辄。”贾瑗和老太太想的一样，当时张侯夫人给她分家清单，还有一代侯定的家规时，她下意识的看看公婆。而且她是觉得，除了家产清单，那个家规也是有问题的，那家规是老太爷留给侯府的传承，分家出去的子孙，根本没那么多家产来支持这种体面。二房总共才分了多少家产，按着老太爷的“家规”，二房这么分，真的嫡长这支，就真的不剩下什么了。 公公不置可否，而婆婆还点头。丈夫还不错，忙起身谢了，接过不看。说这个家里、衙门都有，倒是不用再拿一份。然后转了话题，大家吃了午餐，才回了尚书府。 “你的嫁妆，估计还是让侯府不太舒服了。”欧萌萌并不清楚张家二房分了多少分家的产业，倒是记得全福太太送完嫁妆回来提过一嘴。 古代嫁妆也是有程序的，先在娘家亮妆，然后亲近的女性亲眷过来添妆。等着礼过了，第二日就送妆，总不能让亲娘子去夫家，现场布置新房吧？所以嫁妆是比人先过去，由全福太太和媒婆送过去，与婆家的亲眷一块再亮一回妆，抬入新人院中，布置妥当。当然像是压箱的银子，房地契这些，放在新娘子私人用品中，那与新娘子一块走。而代表这些产业的，就嫁妆抬上，用砖石土块来代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娘子有陪房、陪地、陪铺面的。 全福太太回来覆命时，就有说，‘您家这嫁妆，真把婆家人都震了。’话点到为止，欧萌萌当不懂，笑呵呵的给了赏，道了谢谢。然后再走出嫁的程序。 现在看来，受刺激的，是大房。所以张二太太傻人傻福，当初她说了不许贾家嫁妆太过，是大房装那个大方。现在按着贾家的方式走了，你们又不舒服。这就没法子了。当然，欧萌萌估计，侯府现在有点明白，没有二房，只有一个侯爵爵位空架子的侯府，突然发现他们啥也不是了。 二房有实职，二房有两个嫁入皇室的女儿，二房的长子虽然只有六品，先去翰林院，再去户部，现在又去了顺天府，这是走向宰辅的标准路径。二房弄不好二十年后，张镇能比张尚书更进一步。 不过，欧萌萌倒是不怕的。张家给了五千两的聘礼，贾家全放到嫁妆里，还了回去。而且按着老礼，你们来五千，我还回去一万，并把聘礼也一并交给了出嫁女，表明不是卖女。这并无越礼之处，所以你们也怨不着我们。 “我公婆倒是满意的。”贾瑗笑了，嫁妆这个，让公婆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毕竟是真的开衙建府了，张尚书家也有自己的交际圈，成亲那日，忠顺亲王，淮山王家都去了，看到那些嫁妆，张家两位姑奶奶也是面上有光的。这代表了贾家对张家的重视。 而张尚书是中年才开始独立，他之前觉得有点对不住大哥，但慢慢的，自己回家，不用先去见大哥请安，再不会有点什么好东西，偷偷拿回二房那种跟做了小偷一样的尴尬。他的清官官声，那是因为他住在侯府，上面有大哥，下面有老三，老四，一家人都盯着，他纵是想不清如水，明如镜，也不能够。现在他倒不是想怎么着，但是，走进家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老爷了，那种轻松感，真的太不相同了。 “所以专心整理家务吧！不然怎么分给小叔子家产。”欧萌萌摇头，正常人得都满意，他们给长子娶了一个有钱的老婆，不过，她可不想让孙女被所谓的爱情给骗了，毕竟还有两个小叔子，成亲、分家，公婆没独立当过家，中间事多了，想想，“那个，你公婆把家产给你多少？” “都给我了，连她的嫁妆也给我了，家产那块公公说他们男人也不好管那些财帛之事。让我用心经营。婆婆给我嫁妆时，倒是说三子平分。我和相公说，要不现在把婆婆嫁妆产业分分，省得两位叔叔将来埋怨我们占了他们的便宜。”贾瑗挽着欧萌萌的手臂，陪着她走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凭什么 “你公公倒是有点意思，至于说你婆婆的嫁妆，你给她留点产业，不然，回头是不是给孙子买颗糖还要看媳妇的眼色？至于说你小叔子他们有没管家理财之能，没有就得训。这个让子端把他们带到贾家学里玩，拖着拖着，就学会了。”欧萌萌边走边想，也是喜欢操心的命，贾瑗一说，她也就被牵着走了。 “万一相公要外放呢？”这才是贾瑗最担心的，因为张镇也和她说，只怕他们到明年三月殿试后，新一届的科举新人下来之后，他们估计就得去地方了。一年时间，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把事情安排好了。 “到时，让子端请贾家族学的孩子们帮你管收成，提收入的三成。”欧萌萌想也不想。 她当初刚接手学校时，学校还有校产一说。想想也是，学校也是需要小金库的。后来慢慢财务制度规范化了，开始有了第三方的进入，这样其实也还好，至少简单了。所以贾瑗一说，她就下意识的觉得直接外包好了，省大麻烦了。 不过马上，她就觉得这是好事啊，让贾珚带头，弄个资产管理公司，专门负责管理，这样，贾家目前还有富余的人，都可以动起来了。帮人管理，又不用一年年的考下去，又可以过轻松自在的生活，也受人尊重。主要是，这些小孩子离成人还远得很，这些年，可以慢慢的学习，然后用心的赚钱。 “好主意，谢谢，我这样我把自己的嫁妆也交出来，这样，就放心了。”贾瑗倒是灵光一闪，觉得真的是好主意了，若是真的需要她跟随外放，那么把产业交给那些孩子们，真的就可以放心了。不然，她能把自己嫁妆交给谁，单纯的婆婆，然后又交回到大房手里，何必去考验人性呢？ “记得去衙门签契书，大家都别太相信对方。”欧萌萌慢慢的走着。欧萌萌不在意这个，还是提醒了一下。她独，她也不信什么亲戚、朋友。找专门的服务公司，公事公办，大家便宜。 “祖母，我婚前没去见母亲，也是不想让她以为，我想问她要嫁妆。”贾瑗陪着欧萌萌慢慢的散着步，好一会才小声的说道。 “真是傻话，她是你的母亲，当然该给你嫁妆，我们不能要。但你为什么不要？真傻！”欧萌萌回头，她有点不明白这小姑娘怎么想的了？但马上，轻敲了她一下，“你啊，怕婚前去，她真的不给，你就绝望了？” “所以啊，我对她还是有期待。”贾瑗笑了，和祖母说的一样，她不想考验人性。回家的一年多里，她其实已经知道，母亲没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爱她。她可没有那种信心，自己真的婚前去见母亲，会有什么结果。她怕是最坏的那种，所以干脆不去见了。 “今天呢？这么快就回来了，又吵架了？”纵是没有手表，也知道贾瑗并没有去多久，那只怕又是不欢而散。 “不，我没进去，只在门口禀报了成亲一事，磕了个头，就出来了。”贾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有点怕见她，我不知道怕什么。就是害怕！” “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女儿就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说，不哭，然后她自己快哭晕过去了。我给不了你建议，因为我欠我父母良多，而你……可能惟一欠她的，就是她给了你一条命。”欧萌萌苦笑了一下。 欧萌萌说的是自己的父母，他们是意外去世的，她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两个人都去了。她家老二是父母带大的，对大夫说，快抢救啊，快抢救啊。再救救……那时，她只能抱着连哭都哭不出来的老二，让他别冲动。其实她也不明白，明明一早都好好的两个人，一块送她出门上班，还在让她晚上早点回来，要给老二看高考分数。为什么只是出门买个菜，就没了？连续一年，她都不相信，他们不在了。 那时，老大上大学了，老二刚高考完。她女儿才八岁，她只能强打精神处理丧事，让自己不想。等着老大、老二出去上学了，她只用管女儿一个人时，才发现，自己能带大孩子，父母帮了大忙。所以她一直深深的觉得对不住父母，却无以为报。因为她知道时，发现子欲养时，亲已不待。 “也是，我还不了她一条命。”贾瑗笑了。 “半条，还有半条是你爹给的。”欧萌萌忙说道，不能让小孩子有心理负担。 贾瑗大笑了起来，看着欧萌萌：“子女要还父母之恩吗？” “我自己倒是觉得不用，所以我常谢谢你大伯和父亲，他们那么孝顺，那么听话，我真的很感谢。因为有他们，我是这京城人人羡慕的老太太。说没有比我福气还好的老太太了。” 欧萌萌倒是很坦然，想想，贾赦他们真的孝顺，而自己现代的孩子，其实也是孝顺的，他们不会像贾赦他们一样动不动跪着，但是他们都会真心的对她好，他们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就单单这点，就已经足够让她觉得幸福了。所以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但看看贾瑗，又觉得这是另一件事了。自己不需要孩子对自己回报，她现在管着贾赦他们，也不是让贾赦回报。他们算是搭档，一块搭着班子，把荣府往回拉。所以她和贾赦、贾政之间应该是相互感激的。 但王夫人又没养过贾瑗，贾瑗从出生到现在，王夫人哪里出过一分钱？算是叫过几声‘我的儿’，只是因为她是生母，于是就可以对贾瑗予取予求？ 说实话，这个欧萌萌都不能忍，可是她不敢说。就像她不敢对长子的父母和妹妹说，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这么耀武扬威？我捡到这个孩子时，你们在哪？若没我，你还想要一个红圈所大律师的儿子、哥哥？却还敢对我道德绑架，凭什么？ 为什么不敢？因为她不想长子为难，那是生父母，是亲妹妹，她不想让长子在两边选择。于是，她退让了。 现在贾瑗是站在长子的立场上了，她该怎么说，好像还是啥也不能说。 看看贾瑗，她瞪着自己，想想，还是摇头，“那是你的生母，我说不用，他们说我心眼小，容不得儿媳妇，离间媳妇和孙女的感情；但让我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好意思，我没那情操。所以别问我，我不会给你的答案的。” 第二百八十章 贾氏小学成型 “其实您给我答案了，她于我只是生育之恩，生下来抱到您跟前，一路养到十五岁，然后进宫。您用您的嫁妆把我赎回来，又用自己的私房发嫁了我。钱虽说不重要，可是除了那半条命，我好像真的不欠她什么了。” “其实你已经还给了她了，你进宫，为贾家续了五年命。因为你和你大哥、弟弟，我这些年一直忍她。不然，我可能早就把关起来了。”欧萌萌长叹了一声，“所以有血脉，声音是大点。你是我的孙女，是我的血脉，于是，我同你母亲一般，可以大声说，她没有资格管你。” “真是，礼法也说了养恩大于生恩，您养我，教我，为这个家殚精竭虑，贾家有今日，全是祖母之功，纵是现在您让孙女死，孙女也不敢异议。”贾瑗正色的说道。 “去，这种话，谁说也不行。你是属于你自己的，我，你父亲，你母亲，你丈夫，你的孩子，都没资格让你去死。明白吗？”欧萌萌立刻黑脸了，好容易真金白银的养大了，你跟说我说，让你去死，都不会有异议，这是谁教的？ “是！”贾瑗笑了，她真的觉得祖母是位有趣、善良且正直的老人。她真心疼爱着每个晚辈，也不需要他们的回报，想想贾璮，心里又暗暗的叹息了一声，所以有些孩子，其实是教不好的吗？ 午饭后，她要和张镇回去了，欧萌萌没送，只是看着他们给自己磕了个头，就挥走让他们回去了。而贾政在边上，又红了眼眶。 贾赦深深的觉得，弟弟没救了。不过看老娘，也觉得有点不安，只能轻轻扶着欧萌萌，“母亲，要不，趁着春天，派人去把黛儿接回来，去郊外散散？去年您不是很喜欢放风筝吗？” “也是，倒是该把她们接回了。还好，在他们孝期之前，再没什么大事了。”欧萌萌点头，府里办喜事，连李纨都会刻意的回避，黛玉和宝钗多么聪明，忙找个由头就又回家去了。 “是，学里要府试了，估计家里也乱，您带着孩子们去乡下玩玩，省得被惊扰。”贾赦陪着笑脸。 “好，你安排吧！别弄得声势浩大的，我们悄悄的去。”欧萌萌想想，还是说道。之前他们出过一次门，大家听说他们去了乡下，一个个也都递了帖子，说正好也在乡下躲闲，要过来拜访。倒是有点烦人。 “是！”贾赦忙笑着点头。 “老祖宗，大伯竟然贴告示，说我们学里的学费五百两一年，纵是城南书院，一年也才四十两。”赵崇忙伸头，跟老太太告状。城南书院是除官学之外，京城中出名的大书院，每三年考上举子，进士的人极多。还有翰林在书院中挂职的。人家才四十两一年，结果他们一个小私塾，竟然要五百两一年。赵崇觉得自己大伯真的疯了！ “够吗？”欧萌萌忙看向了贾赦。 赵崇瞪大眼睛，这个，老祖宗竟然说不够。这个太过分了。不过，看贾赦要说话了，忙闭了嘴。 “主要是才只招二十人，我们贾家自己有三个，贾环、贾兰、贾芸。收钱的就只有十七个名额。一年满打满算每人也就只能赚一百两，有些亏了。”贾赦叹息了一声，觉得一年他累死累活才赚一千七百两。和贾政差不多，这还要分给贾珍一半，就是说他赚的还不如贾政多，真是没脸见人了。 “贾芸？”欧萌萌听着这名有点耳熟。 “就是西边廊下老五贾理的儿子，贾理身子骨不好，一直病歪歪的，让崇儿去看了，富贵病，得养。当初说是他领头，其实就是想他一把。那孩子也伶俐，珍哥儿去领人的时候，掌柜都舍不得。” “好，伶俐就好，收这么贵的学费，族里也就知道，咱们真的一心为族人了。”欧萌萌点头，还是没想起是谁，不过算了，听着耳熟，估计在书里有戏份的，现在让他读书，估计还是好事儿，想想，“至于说学生，慢慢来，今年收二十，明年再收二十。学里现在有三位先生，我们就三年为一期好了。”欧萌萌想想说道。 “三年太少了吧，儿子想五年。再加两门课，君子六艺，我们学里书、礼、射、御、数都有，之前加了一门律，儿子想加入乐与诗。总不能说我们学堂只教市侩小人不是。”贾赦忙说道。 “也可。”欧萌萌点头，君子六艺其实在欧萌萌看来，其实也就是小学课程。 像礼，就是政治思想教育，小孩子这个挺重要的，总要从小正三观吧？ 乐，就是音乐，其实就是学乐理，学门乐器，古代贵公子，这个也算是出门社交必须技能。 射、御，就是她们学里每天下午的骑射课，但不完全。比如清时射箭为主，但从春秋战国时起，射包含的东西多了去。射箭和弹弓，春秋时期还发明了弩，后来魏晋文人加入投壶，筒射之类的。而御，除了骑马，还有驾车，还有马球等运动加智力的活动。也是贵族社交的必学科目。不然，当初就算贾家没有先生时，各家就派人来问，能不能插班，他们家当时只为了锻炼身体，但外人觉得，这才是贵族学校该有的品行。 至于说书，其实是指书法，书画课。培养学子高雅的艺术能力。当然，之前贾家不教，只给他们馆阁体的字帖，老实给我练去。不过既然要五年制，那么她也介意书法，画艺都找人教一下，反正也不用太好的师傅，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 数在欧萌萌看来，就是数学，但古代数学很发达，反正从汉代就有《九章算术》老太太都是看不懂的，而且他们的数，还包含数术，周易，河图，洛书。欧萌萌只让他们教表格，教账本，教算盘，刚刚前头五项都是挺高雅的，现在你们还是接点地气吧。 至于说律，就是本朝的律法，这个，其实一早是包含在了礼课之中。她们当初是把律法课代替了思想教育课。现在她难不成给他们编一本思想道德读本？又想到贾家这些破小孩子，胆子超过体重，所以让贾赦一接手，先买了一套律法书，让他们每日背上些。 再加诗文教学，这门课其实是可以加到乐里面的。像楚辞，诗经，乐府，宋辞，元曲，其实都是歌词。人家有配乐，在民间唱出来的。只是乐谱没了，文字留下来了。 而童生试的县试里除了考八股文、策论、经论之外。还要考试贴诗、律赋。原本这算是小道，一般学堂里不会正经教。师傅教写文章，写骈四，骈六的文章时，会教音韵，平仄，对仗之类的。像贾赦特意要单开门课，倒是是有点意思了。 所以小学的几门课，除了英语，语、数、思想品德、音乐、美术、体育，都有了，他们还有社会实践，所以这样课程安排上，算是比较合理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剁手 “好了，去请些先生回来吧，既然要教五年，每年课程安排，该学什么，都有个体统。我们以童生试为结业。那么，就五年三试。隔个一年半，我们考一场。五年就给他们一个秀才。” “那儿子就去找先生了。”贾赦点头，老太太的话他也明白，五年，就是要找五位先生，每位先生负责一班，这样，其实等于他们每年都有二十个新生，每年也都有新生毕业。马上，“母亲，不对，应该是六年。若是让他们能成秀才毕业，那就得六年一轮。” “第六年，就是让他们像珚儿他们这一年一样，找事给他们做，把之前学的社会实践，运用到实际，我们不但给各家一个秀才郎，更重要的是，我们家出的秀才，都比别人家的进士还有用。”这个刚刚欧萌萌就想到了，童生试每三年两式，所以以六年一期比较妥当。 “那第六年，我得收他们一人一千两。”贾赦抚着自己小杂须。 “行！”欧萌萌点头，今年是贾家事多，可以不收钱，反让学子赚钱。但是六年之后，贾家万一没工程给他们做怎么办？就得找工程出来给他们做，就跟找实习单位一样，弄不好，就真的给人家钱。 再说，她也不想过多干涉。毕竟这是贾赦想用心的做的，她提示即可，管多了，怕他不想玩了就麻烦了。再说若是说六年制，倒是可以慢慢教了。课程多点，细点，人家花钱，也有点动力。 “老太太！您不觉得大伯想钱想疯了？”赵崇不怕死的抱着脑袋过来问道。 “六年三千五百两。给他们一个秀才，贵吗？嫌贵可以不来。”欧萌萌手一摊。 “这么算，倒不贵。”贾政怔了一下，之前看大哥贴的告示，他也觉得大哥疯了。不过他没说，因为他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得让族里的人知道，你们不想来，这可是一年五百两一个的位置，你们放弃，就是放弃了五百两一年。 现在听老娘说，三千五百两，六年，给他们一个秀才。这个，就算是自己，也觉得挺便宜了。 “所以，看到没，这家，只有母亲最了解这里头的门道。”贾赦又得意了。深深的觉得，只有老太太了解他的智慧啊。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自己去散步了。 贾赦也知道了贾璮把老太太弄伤心的事了，这会就是哄着老太太开心，忘记那些烂事。看说学里的事，老太太显得很正常了，也放下心来。 当然，把老太太哄好了，又去散步了，才和贾政、赵崇出来。当然，到了荣禧堂的书房里，还是把贾政骂了一通。 “老太太又不欠你的，看看你那闺女，果真是丫头养的，吃老太太的，住老太太，还改了出身，就这么对老太太？若是连对老太太都只这样，将来对父母能如何？”贾赦真是越想越气，他本是连着贾瑗也一块气的，若不是说贾瑗根本没进屋，只在外头磕了一个头，他就真的不想给二房这些没良心的好脸了。 贾政想想，抬头看看贾赦，“大哥真是的，瑗儿是为家里做了贡献，拖到这时，原本就是我这个做父亲欠她的，现在老太太，大哥帮小弟好好发送了瑗儿，愚弟已经感激不尽。至于其它，怎敢多求。” “把你老婆，小老婆管紧点，真的是好好的孩子都教坏了。”贾赦点头，总算贾政脑子没那么差，他们这么发送贾瑗，那是因为贾瑗是为家里做了贡献的。其它人，赖蛤蟆跳上桌，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回头对跟着人吼了一声，“去，传我的话，把三姑娘边上的人全给我换了，跟陶嬷嬷和车嬷嬷说说，三姑娘的规矩再严些。” 后头人默默的退了下去了。 “大伯，老太太还好，若是这么点事，就生气了，那老太太就不是老太太了。”赵崇忙上前，他刚给老太太号了脉，感觉还好。 “你老婆想不想活？不想活我让人给她灌药，等着瑗儿怀了孩子，她能去死一下了。还有那赵氏，听说做梦被扶正，也不想想，他什么出身？依着我，挑个小门户的回来给你做良妾，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处理一下。”贾赦还是觉得不解气。 贾璮为何这样，不过是自己生母还受着宠，而嫡母也还在，她现在充嫡女，身份上有了不同。于是觉得自己应该站在二房立场上反对老太太了。当然，也不无觉得，大姐姐嫁了，二房没有能担事的，于是觉得自己要担起来，不能让大房占了二房的风光罢了。 贾政只是不爱说，但心里也是有数的，低头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当天晚上，赵姨娘被送到最远的庄子去了，贾环落在周姨娘的名下。 赵姨娘就好像从来没在贾家出现过一般。贾环在外院读书，已经很少能见赵姨娘了，知道时，怔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贾璮知道的更晚了，因为他们去郊外的庄子玩去了，等着再回来就是庆祝贾家十一学童全部通过院式，虽无案首，但十一学童，最小的贾珚虚岁才九岁，就已经中廪生。 按律，院试通过的，即可进入所在地、府、州、县学为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有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而生员分廪生、增生、附生三等。成绩最好的称“廪生“，可自公家领取廪米津贴，谓之廪保，又称廪膳生。其定额甚严，每年都要考列三等，通过考试才能保有食廪资格，故为诸生之首。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地位，童子应试，必须由该县的廪生保送，乃得入场。 贾家十一名学童，全部考到廪生，一下子就名动京城。这个，有天理吗？ 于是自是要请老太太回来主持大局。等着他们都回来了，贾璮知道生母早就不知所踪时，长跪在了欧萌萌的面前。 赵姨娘的事，欧萌萌都不知道，但知道贾璮身边的人被换了。她现在并不直接管三春的教养，她自己都不会的东西，怎么会教他们。自是由陶嬷嬷和车嬷嬷负责。所以贾璮他们学到什么，她会远远的观察，但不干涉。她没事和贾琮，贾珝玩玩罢了。 现在说赵姨娘被送走了，贾璮来求自己，倒是有点意思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论巧 “赵姨娘的事，我和你同时知道。不是推托。”欧萌萌示意她起来。 此时荣庆堂里，贾瑛、贾珝、宝钗、黛玉都在，陶嬷嬷、车嬷嬷，还是坐在后排。 李纨、尤氏正好进来，他们觉得发现在大堂里气氛怪异。倒是进退无据了。他们准备和老太太汇报这些日子府里要事。没想到进来就看到贾璮跪着，老太太在说赵姨娘。 李纨是知道，赵姨娘被绑走时，其实老太太她们还在府里。贾璮若是有心，离开前，来看看时，就能知道。从三月拖到了八月，现在才来求，想表达什么？李纨不禁心里有些腻味了，但没表现出来。 尤氏都不知道这个，一个老姨娘，纵是生过儿子又怎么想，犯了错，没连累儿子，就已经算是主君开恩了。还想求什么？贾环都没来求情，你个姑娘来求什么？不过毕竟隔房，她个侄孙媳妇，怎好多言语。 “怎么了？”欧萌萌说完，也不管贾璮了，看向了李纨和尤氏。 “老太太可歇好了，昨儿您才回，不敢叨扰。”尤氏忙笑盈盈的上前，净了手，给老太太端上茶碗。 “好好，你们该无事去转转，这些日子，晒晒背，都觉得筋骨都好了些。”欧萌萌喝了一口茶，她在郊外倒是真的挺开心的，也学着农妇，开了一小块地，不敢开多了，就两个平方左右，种花，她觉得没意思，于是种了些小葱，蒜苗。因为很好活，又很好看。工作量也不大，每日除除草，松松土，再浇点水，觉得比每天在这破房子里来回走强多了。所以网上会说，种菜是刻在华夏人基因里的密码，到了岁数，自动点亮。 五个月，老太太晒黑了点，但并不显老。可能之前瘦得太快，松驰的皮肤，现在慢慢的收紧了。晒出的肤色，反而显出点精神头了。 “是，大老爷说，您喜欢种菜的话，就在后头给您再开一块，就和在庄子里一样大小，每日里也好打发一下时间。”李纨忙笑着言道。 “嗯嗯，回头我问问，能不能种点难的。小葱、蒜苗，你们吃过没，味道可好？”欧萌萌忙问道。她收成时，发现自己种的这算是菜吗？感觉跟调料似的。不过也不管了，纵是只有两个平方，东西也不少，也不知道怎么吃，大半都送回了荣宁二府，只说自己种的，让他们尝尝。其实也有为难之意。我反正不知道怎么吃的，你们想。 “老祖宗亲手种的，那还能不好？我们大爷都觉得该叫学里的小子们也去开块地，好歹知道下，《悯农》诗里写的啥。”尤氏忙笑着。 “大老爷也特意找人问了，叫人叫了葱饼，还用蒜苗炒了些年糕送到学里，让学里的小子，更聪明，好步步登高。您看，这不就中了吗？大老爷还说，说巧，任谁也巧不过您，看看，这意头多好。”李纨忙说道，说讨人欢喜，其实她也不差什么。 “比机灵，你们大老爷真是旁人比不得了。”欧萌萌也笑了起来，她可是真的挑那花盆里都能种得活的菜出来种的。 尤氏也笑了，当时贾珍回家，也气得跳脚，觉得贾赦太坏了，竟然想到法子，不告诉自己。回头老太太知道了，不得说自己傻？ 不过，贾赦送了，他就不能再送了，问了厨子半天，厨子倒是说了一堆与葱，蒜有关的，但怎么脱不开贾赦的范畴，只能干气了。 但还是忙说道：“之前府里也只当是个点缀，不过，问了下头人，大爷倒是试了几种点心出来，媳妇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行了，吃了一身的味，我是不会种别的。你们也别为难，回头，我挑那能吃又好种的试试。”欧萌萌忙摆手，这富了几代的，连吃肉都要不看肉的，让他们研究怎么吃葱，不是为难人吗？反正，她种菜就是锻炼身体，至于说，谁来吃，这个，她倒是无所谓的，这会也没有什么人工的，化肥的，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她种的，真不如那些老把式做的好。 “是！那孙媳妇就等着了。”尤氏忙笑着应着。 李纨看贾璮还跪着，这可是二房的姑娘，也不好这么不管不顾。小心的扯扯欧萌萌。 欧萌萌其实刚也看到了，不过，她也有点生气，让你起了，你还跪着，这是道德绑架？觉得你跪着，我就能让你如意？当我是啥了？不过看看其它人都不敢说话，轻叹了一声。 “让你起，你不起。那就跪着吧！我不问你，就是不想让你说。你知道为什么？”欧萌萌又喝了一口茶，示意尤氏和李纨坐下，他们也是要当上人的，这种事，只要活着，就会不断的发生，正好一块看看。 贾璮抬头，还不错没有泪流满面，那大眼睛里，满满的怒火。对欧萌萌来说，这比哭述强。那这就是带刺玫瑰，而是小白花了。 贾璮愤怒，可是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回府，今日她去东院，给王夫人和赵姨娘送她这些日子在庄子里得的一些玩艺。 一个嫡母，一个生母，她原就是那极聪明的，有些事，她也不是真的想做，而是做给人其它人看的。跟贾赦说的，若是连孝顺都做不到，岂不枉为人子。 结果生母只说被送走了，送哪去了，没说。人家也不敢说，都是受过训的下人，想跟之前下人一般嘴上没个把门的，早就全家被打发了。 贾璮一下子就蒙了，是怒，是悔，是恨，她其实也说不清。她也不过七岁半而已，她也是一路争，一路抢过来的。现在说让她有商量的，身边上上下下全换了一个干净。都是陶嬷嬷，车嬷嬷亲自挑的人。他们不会跟之前一般，会同自己出主意。 所以她来找老太太时，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是想发怒，就因为自己一句话，于是就把生母送走。明明生母并没跟自己说什么啊？老太太这是想打她的脸，让所有人知道，她就是个姨娘养的，你不听话，我就这么让全府上下知道，我就能拿你姨娘开刀？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家作法 “没话就回去吧！”欧萌萌笑了一下，挥了一下手，若是从前，可能她会一个个的追问，让他们自己在紧迫盯人似的追问中找回自己，也找到答案，不过，现在她懒得说啥了。她宁可去后院种地玩。 “老太太。”贾璮不愿走，再小她也知道，这会被送回去了，以后，她再也没什么机会了。 “老太太，毕竟是三妹妹的生母，不说一声就被送走了，三妹妹一时间乱了方寸也是情有可原。再说，若是三妹妹不问，您不也得怪她无情无义？”必须还得是林妹妹，开口就得罪人了。这算是求情吗？ “那若是你，你会如何？”欧萌萌决定还是给本书的女主一点面子，好歹你是女主，你死了，全书完。大家树倒猢狲散，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了。 “会哭！虽说母亲去世快两年了，黛儿每每想到，还是会哭的。”黛玉忙说道，想想母亲说话祭日就快两年了，也不觉得红了眼眶。 “嗯！”欧萌萌点头，指了她一下，“别哭，我烦。” 黛玉立即也怒了，自己又没哭。忙坐直了，表达了自己根本不会哭的态度。 “瑛儿，你说。”欧萌萌指向贾瑛。 “林妹妹说得孙女也是赞同的，三妹妹还小，猛的没找到人，自会心慌。孙女和林妹妹都痛失生母，倒也能感同身受。”贾瑛想想，还是老实的说道。 “那诉求呢？来跪我，总要求点什么？求让她回来，把你归于她的名下？”欧萌萌冷冷的看着贾璮，慢慢悠悠的说道。 黛玉和贾瑛都不敢说话了，贾瑛是知道嫡出与庶出的区别的。贾瑛生母早亡，听说生母比赵姨娘强过百倍，不过，她也没见过。现在说，生母与身份，她要谁？她自己也不知道。毕竟她都不记得生母什么样。 而黛玉可是嫡出的，她和贾璮真没法做到感同身受，她都没见过赵姨娘。但是林家的姨娘也不少，每日里把父亲团团围着，她真的看都不想看。所以，她们怎么帮贾璮说，说要姨娘回来，她愿放弃嫡出的身份。 “所以，我不让你开口，因为开了口，你就收不了场。你挂在王氏名下，你这么为姨娘求情，要把她弄回来，王氏纵是被关了，也是嫡母，你怎么面对于她，人家还把你写在她名下了，结果你就这么报答她？可是不求也不是，你从赵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不管不顾的，我也的确会觉得心寒。毕竟不看人对已，只看人对人。你所言所行，其实都是在别人的眼里，心里。现在后悔了吧？冲动的跑来，结果自己左右不是人。” 尤氏和李纨对视了一眼，一块为这小姑娘着急起来，虽说也不喜欢这心眼多的，不过毕竟还小，真被逼到死角，将来怎么办？ “老太太，三妹妹还小，若能想清楚这些事，不就不会这么冲动了吗？来，三妹妹，快给老祖宗赔个不是，老祖宗大人大量，自也不会在意。”尤氏忙拉过了贾璮，陪着笑脸，打着圆场。 “是，原本我就不在意，好了，没事了，大家回去歇了。对了，你们找个会种菜的婆子给我，要不，我种点南瓜，红薯之类的。那个应该也好种吧？”欧萌萌想想，觉得种葱蒜好像有点没挑战了，决定进阶一下。 “你要不种点青菜？孙女有找农书，青菜好成熟，比较容易看到成果。”黛玉忙说道。 “那要不，我们多开点地，你们一人一小块，我们自己想种点啥，种点啥，当成我们的实验课？”欧萌萌觉得让他们找点事做也成。 “嗯，也好，那孙女我能种点花吗？孙女不喜欢种菜。”贾珝扯着欧萌萌的手。 “行行行，问你嫂子要种子去。”欧萌萌哈哈大笑。 贾珝忙扑了尤氏，“嫂子！” “好，明儿嫂子就让人去给你找。”尤氏忙抱起了贾珝，这是亲的，主要是她也没个孩子，纵是生了，估计也是讨人嫌的，她这两年倒是和小姑子关系不错。 当然也是老太太牵的，你们是亲姑嫂，跟林妹妹似的，没事回家，让她知道，她是有家，有父兄的人，自然气势都是不同的。感情原本就是培养出来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尤氏倒是生出几许养女儿的心境。当然，也是因为贾珝也的确着人疼。 贾珝也喜欢尤氏，谁会不喜欢追着给她做新衣裳，买玩具，打首饰的嫂子。没事她还回宁府，那里有她的院子，东西。哥哥虽说很老，不过，也挺疼她，他们夫妇那院里，也就贾珝一个孩子，不疼她，疼谁去。主要是贾珍每天在学里看的都是熊孩子，回家看看软软萌萌的妹妹，立刻就觉得，其实自己该生个女儿的。 有了这俩疼着，贾珝的性子也越发的好了起来。原本幸福的小孩子，性子就会好很多，因为性子好，也就越发的着人疼，这原本就是一个自然的法则。 欧萌萌看他们姑嫂那么亲密也笑了起来，想想回头看看贾璮，她已经起来了，面如死灰。 “赵姨娘的事，我不知道，当然，若是你父亲来问我，我会同意。你父亲的屋里得有明白人，你太太一心向佛，而你姨娘一是出身太差，婢妾出身，想要扶正，不是不可能，但她那品行，纵是生了儿子，我也不会答应。不然，就是给二房的子孙添堵。和张家那位老姨娘一般，家就败了。 现在我还活着，大面上有我。但回头若是我死了，大房、二房就得分家，大房有你们琏二嫂子。二房这边，又该如何？有些事你珠大嫂子也不好管，让贾珚娶妻？他才多大！ 这会最简单的，就是给二老爷娶个良家妾，身份上过得去，代行主母之责，这是律法和礼法上都允许的。 之前，我不说，就是不想让二房头上添人，生孩子是小，给你们添麻烦事大。回头，那也是太太，你们就得敬着、让着。生了孩子，还得再多分一份走。 现在你父亲若是有了决定，我不会拦着。毕竟真的传出去，二房赵氏作妖，你如何嫁，环哥儿如何娶？”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为难的贾瑗 “老太太，环哥儿落在周姨娘的名下，已经改了族谱。”尤氏忙说道，现在她也明白，老太太真的不知道了。 欧萌萌怔了一下，抿着嘴，摇摇头，“也罢，环哥儿没了拖累，周姨娘也有了依靠。把周姨娘送到几位姨奶奶的庄子里，大家做个伴。也能松快点。” “是！”尤氏明白，虽说名义上给了周姨娘一个孩子，但是不能让她兴风作浪。二房不能传出宠妾灭妻的名声。纵是把贾环给周姨娘，老太太也不能让那周姨娘生了什么不该生的心思。 此时贾赦在学里也忙得不可开交，王熙凤和秦可卿生产，京城贾家总该派人去看。贾赦对儿子都没什么感觉，对孙子就更没什么感觉了。但毕竟是贾珍的第一个孙子，想想也不管学里了，反正最后一科，也没什么可怕的。接了信，就往西北赶了。 贾政觉得吧，我没考上秀才，但我儿子考上了，我不能太得意，所以，叫来了女婿，你去帮忙。然后就悠然的自己看书去了，表现出自己把这些事看得很淡的名士风度。 张镇也是真的开心，一是他很喜欢贾赦，二是，贾珚是正经的小舅子，和亲亲老婆一母同胞，名次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廪生了，果然是贾家的麒麟儿。所以过来帮忙，也帮得心甘情愿。 之前贾家贴了告示，说了，八月考完之后，九月会招一批新生，名额只有十七名。非贾氏族人，年束修五百两，学制六年，第六年，加五百两为实践课所用。但没写包过秀才，不能给了他们希望，以为进来了，就是进了保险箱。 大家也是会算的，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家小孩子，在贾家学堂想一年成才那是不可能了。要六年。而且不是京城统一收费，十两，二十两，而是五百两。这个，纵是郊外的老圣人，宫里的新帝都觉得贾家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不过贾赦一点也不在意外头的嘲讽，还让学里那些小破孩子们设计以后六年的课程。 一般来说，自己淋过雨，也不太希望自己同学有伞。让苦读一年，快要上岸的给学弟们设计五年期的课程，他们能设计得难度超标。 所以每天除了自己念书，他们觉得最有盼头就是设计课程了。当然，设计完了，贾赦很满意。顺便跟他们说，那个，你们万一秀才考不上，就得留下再念五年。 十一个学子面色如土，从那日起，每日就真的是头悬梁，锥刺股了。连贾珚每日都是勤学苦练，贾环，贾兰看着都十分感动，觉得二哥哥（二叔叔）真的是太刻苦了，于是每日也会跟着一块苦读，然后等他们知道之后等他们五年的课程，贾环和贾兰半个月都不想搭理贾珚。当然，这是后话。 贾珚他们能考得这么好，与贾赦那句话不无关系。现在十一人全员上岸，贾赦就稳坐钓鱼台了，面前至少五六十份的帖子，所以京城的有钱人还是多，三千五百两，买个秀才，果然便宜啊！ “大伯，真的一家也不回？”张镇看看那些帖子。 “之前老太太已经想到了，说让我们等等，过了一百人，就告示，会有考试，择优录取。”贾赦靠着，得意洋洋。 “老太太真仍神人也。”张镇点头，笑了笑。一边看着帖子，一边记了名录，想想迟疑了一下，“大伯，老太太与璮儿没事吧？” 贾赦睁开了眼。这里是学里，大家都忙去了，就张镇在这儿帮他录名册，现在说贾璮什么意思？ “瑗儿有点担心璮儿。”张镇轻叹了一声。 那日贾瑗回门，回去的路上，就唉声叹气。张镇成亲这几日，除了对自己亲妈各种无奈外，对着贾瑗就是各种满意了。真的觉得自己娶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媳妇儿。看到媳妇唉声叹气，就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他自是不信，媳妇儿在娘家会有什么不满的，京中像贾家这么疼女儿的，还不多。 “怎么了？”张镇忙看向了妻子，他今天真的挺开心的。怎么贾瑗上车就叹气了。 “我今天去见我太太了。”贾瑗叹息了一声。 “真是，真是，你该叫我的，还没给岳母磕过头呢！”张镇忙拍手，虽说被关了，也是亲娘，总不能装不知道啊。他们成亲时，岳母也是没出来，上头就坐了贾政一人。老太太和贾赦坐在边上。现在想想，王氏连婚礼都没参加，贾家这是多怕她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和老太太说了。”贾瑗也无奈，她其实回来时就在想这个，去不去磕头？真的去不去都是麻烦。 “老太太不许？不会啊，老太太那么大度，豁达。纵是不喜欢岳母，也不会拦你去见啊？再说了，你见不见岳母，与她又没什么关系。也不会影响，你对她的感情。”张镇忙安慰道。 他其实挺了解老太太的，一家人，就老太太地位高，一家子，因为有老太太在，才能保持这国公府的体面。真的老太太死了，贾家除了族学还有啥？现在原本就传，族学也老太太的主意，弄不好，老太太死了，族学都得垮了。 他是接地气的，家中供求关系他是拎得清的，老太太在意一个已经名声尽毁的儿媳？这时自是会把姿态放得高高的，由着贾瑗去碰钉子才是。王氏但凡说一句老太太不好，贾瑗能扭头就走。 “为妻也这么想，所以才大大方方的和老太太说了。只是璮儿还小，误会了祖母，现在祖母只怕伤心了。那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冲动了，顶撞祖母，祖母纵是不在意，但影响璮儿的前途啊！她这性子，只怕父亲、大伯都不会喜欢，将来，怎么会给她选好人家？”贾瑗忙拉着张镇的手，一脸的痛苦。 “你也说了，璮儿还小，才七、八岁吧？祖母怎么会为难她。再说，原本他们都依附祖母而生，她会慢慢哄回祖母的。”张镇心里一凉，但不敢火上添油，忙笑了笑，“你没说岳母？” “我没进屋，在外头给母亲磕了一个头，说我回门了，你很好，婆家很好，请母亲莫念。”贾瑗靠着张镇，幽幽的说道。 “为什么？”张镇倒是奇怪了，都去见了，为何不进门。这么见，又有什么意义？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 “进屋说什么？有时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其实说是关了她，但毕竟有我和珚儿在，总归要给她些体面。我们定亲到成亲，前后也说了七、八个月。满府的忙碌，连学里那些学子都跑前跑后，西北的弟妹和蓉哥儿媳妇都早早派人送回了礼物，个个都是精挑细选，惟恐不合我的心意。结果她竟然能装不知道！所以全家也就都当她不知道。我成亲前不敢见，现在依然不敢见。进去万一戳穿了怎么办？是她难受还是我难受？何必呢！”贾瑗苦笑了一下，“所以才觉得璮儿傻！” “还小！”张镇轻轻的拍着媳妇的手，也跟着长叹了一声。就是啊，这可不是傻是什么？连嫡长女都可以不闻不问的，还能在意你一个记名的庶女？真是巴结都不知道找对人。 那日之后，他们就不再提贾璮，而贾瑗在婆家日子还好，有时会拉着婆婆去郊外庄子踏青，顺便看看老太太和妹妹们。 而张镇也会没事来贾家族学帮忙，听贾环和贾珚说赵姨娘的事，他也回避了。都不是傻子，贾璮乱说话，老太太不会在意，但贾赦和贾政能放过她？当初老太太让贾珚搬出荣庆堂，贾政都能打他板子；后来关了老婆，现在不过是个庶女，贾政在意才怪。 当然，后来再想想，贾家这辈女孩子特意凑了四春。现在再切割，也来不及了。所以真的三丫头出问题，影响的姐妹的名声。 估计贾赦兄弟想的是，现在处置赵姨娘，不过是杀鸡警猴，若是还不听，名门处置这种庶女的法子多了去。夭折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真的养大了，嫁出去，才是麻烦。不能为了她而影响还没嫁的两个姐妹，更不能影响已经出嫁的亲姐姐。 张镇其实也不在意一个贾璮，他都想不起贾璮长什么样。但现在贾瑗怀有身孕，现在不管贾璮自己把自己作没了，还是把老太太作成什么样，贾瑗都受不了。贾瑗受不了，他也受不了不是。 所以这会子才会借着帮忙的功夫，来套套贾赦的意思。这家老太太是最高精神的象征，但是真的做主的，还是贾赦。 “瑗儿让你来问的？”贾赦用尾指挠了一下眉头，那小绿豆眼一下子泛了寒光。原本她对贾瑗去看王氏就不舒坦，还好没进，进了贾赦真会翻脸。现在让张镇来是啥意思？贾家欠你的，现在已经还清了，你若还想怎么着，就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怎么会？她就是担心璮儿把老太太气个好歹，她就万死莫赎了。不过，现在老太太带着他们姊妹回了荣府，若是知道了赵姨娘之事，小婿不是怕瑗儿受惊吗？现在她怀了孩子，家里处处小心，知道老太太回京，她还说明儿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呢！”张镇忙说道，意思很明白，贾瑗明天要回来给老太太请安，你们能不能把三姑娘支远点，别让她和老太太再冲突，让贾瑗不安。 “贾家最重体统，你也是，让崇儿三日一平安脉是老太太定的规矩，怎么到你家就不成了？又不收你家银子，那是我好大儿，也算是你小舅子，怎么就不许了？”贾赦哼了一声，转换了话题。 贾瑗刚成亲时，出于礼貌，贾家也没好意思让赵崇去给贾瑗请脉。但也和张镇提过，比如贾瑗心肺不足，每日子时要进银耳燕窝盅；每日早上要动动，不可胖，会有喘症。 这一年多在贾家，贾瑗的身子骨是保养的不错的。所以过门两个月就传出不适，请了他们家相熟大夫，说是有了身孕。 贾赦就忙让赵崇每五日，去给贾瑗看看。调调身子。这个张镇也是答应的，结果还没到第二个五日，贾瑗就不让赵崇进了，说她没事，没得那么轻狂，还要五日一脉的。气得贾赦追着张镇打，我家女儿嫁到你们家，连脉都不许请？你是人吗？ 张镇根本不知道没让赵崇进门的事，回家也把门口的死打了一顿。小赵太医那是大老爷的义子，是大奶奶的义弟，来给大奶奶请脉，你们敢不让进？ 张尚书也不知道，忙问怎么回事，贾瑗忙说自己没事，这么五日让娘家弟弟来看一回，实在没脸，特意没许。再说，二太太也给她请了人，哪里就用非要用自己娘家弟弟的。 张镇和张尚书都是聪明人，自明白，定是有人嚼了舌根，让贾瑗知道了。为了不让人说，自不敢再请平安脉了。 张尚书就忙说，这不是用不用娘家弟弟的问题，这是娘家人关切的问题。你不许进，你娘家怎么想？京城别人家怎么想？回头说咱们家长辈不慈，连大夫都不给媳妇请，不是坏我们家名声吗？ 张二太太一听也是，忙说快请小赵太医回来。 等事后，张尚书，张镇就知道，不过，嚼舌的是大房的次媳，三媳妇，觉得贾家是不是管得宽了，张家请不起太医吗？还非要自己家的小太医每五日一脉。宫里也不过三日一请，子端媳妇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当然，说完了，也捂嘴笑了笑，说不过也是，贾瑗年纪大了，生孩子不易，也难怪贾家担心。 张二太太倒不是觉得贾瑗不该请，那可是她第一个孙儿辈，不管孙子，孙女那都是他们这房的长孙，长孙女。请大夫那是必须的。但又不想让人说，就跟贾瑗说，我们有府医，我们三日一请脉。不让外人知道，乱嚼舌根。倒是忘记了，小赵太医其实也是贾家府医，这是贾家心系长女，不敢有失的问题。 张尚书和张镇也就明白啥子意思了。之前贾瑗的嫁妆打了大房的眼。后又进门就当家，婆婆又是那好糊弄的，心里那份不平，怎么能平得下来。一点也没想过，纵是婆家按着长媳妇的规矩给了聘礼，你们娘家能不能按双倍返还？说那酸话，有什么意思？而看这话能传到二太太的耳朵里，自也说明张大太太和张大奶奶心里也不得劲。不然，那二媳妇，三媳妇敢这么猖狂？ 贾瑗忙请罪，这事就算了了。赵崇就恢复了每五日一脉。也不开方，就是缺啥补啥。贾瑗现在快五个月了，也有些显怀了，但身体还错，去各家应酬，没有不说她大方得体的。 贾瑗在意才怪，不说她是从宫里出来的，想想宁荣二府的关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其实老太太之前就和她说过，纵是一家子，兄弟姐妹之间还存着个竞争关系呢。最见不得你好的，就是亲戚。真心希望你好的，只有你自己。 而贾赦和欧萌萌谈过张家事，除了贾政没事抹个泪，其实他们都不担心贾瑗，不过是以退为进，慢慢的把那糊涂婆婆哄得脱离大房的掌握罢了。 不过贾赦就是那小心眼的，这事，没事就和张镇提提，我们家可没事，有事的是你们家。当然，在贾赦看来，张镇虽说是姑爷，但还是外人，好好照顾瑗儿就成了，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准备毕业典礼 “是，是。”张镇叹息，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贾瑗了，母亲帮不上忙，大房那边跟每天喝了几斤陈醋似的，贾瑗还要管家，还要应酬，日日不得闲，“瑗儿跟着小婿，倒是吃苦了。” “行了，瑗儿还在跟老太太说，没有那么和善的公婆了，说相公也好，还没事给她画像，拿给老太太看，不然，我都不想见你了。”贾赦见好就收，姑爷也得哄。 张镇笑了，他也喜欢给贾瑗画像，觉得贾家果然会教子教女，贾赦兄弟，现在京中，谁还会说他们无能？他们简直就是勋贵之光了。而贾家的女儿，之前的贾敏，现在的贾瑗，哪一个又不是在贵女圈中，声名卓着的。 贾敏如何他不知道，但贾瑗兴趣高雅，他每每回屋，两人如赵名诚，李清照夫妇一般情投意合。情浓时，她便会让他给她画像，说若是她像姑母一般早逝，至少他还能记得她的长相。说得，张镇都快哭了。所以张镇对贾瑗更加心痛，不然，也不会过来探贾赦的口气了。 “你外放的事，有消息吗？”贾赦瞥了他一眼。 “小婿猜，应该会是明年春闱之后了。这些日子，户部老上官也没事让小婿过去帮忙。对了，珚哥儿没事，要不要去户部帮忙？现在都是有功名的，去户部见习，也符合老太太让他们多增广见闻的初心。” “那行，出去多见世面倒是极好的。”贾赦点头。看看张镇，“内宅的事，少管。老太太向来不在意这些小事，就像她和皇上说的，她更在意儿子！孙子、孙女毕竟隔了一层的。不过也是，一代只管一代人，老太太管我们，我们管儿子、女儿。” “是！”张镇一凛，但忙笑着应了，乖乖去干自己的活。 第二日，贾瑗果然就来了，当然还是带着婆婆，现在她走到哪都把婆婆带着，把婆婆哄得开心得不得了。 双方见了礼，张二太太就抱着贾琮，稀罕得不得了，贾琮原本就有点呆萌，又在一群千灵百巧的姐姐跟着长着，那嘴真的就只有吃饭，想说啥，也只有等着人都不在了，和二姐姐说。因为在外头，没他说话的份。 于是，这会子，凑趣他是专业的，但也不聒噪，绝对可爱小孩子一枚。对着要抱孙的二太太，那就是完美的想像现实版。自是抱着就不撒手了。 欧萌萌看看贾瑗还好，就让她还着姊妹下去说话，怎么说好容易回来一趟，让她歇回。也觉得替贾瑗无奈，真的是，人家当媳妇，她也当媳妇，她真的是又当媳妇又当妈。 贾瑛忙对着二太太一礼，把贾琮也牵了回去。她对贾琮倒是极严的，当初宝玉怎么被捧大的，她还是历历在目。她可能让贾琮那样。 欧萌萌再看贾瑛，也觉得无奈，这些孩子，怎么都没点正常的。 贾瑛把贾琮领出来，贾琮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姐姐，“姐，我能上学吗？” “不能！”贾瑛拎着他的小耳朵去了前面的绛云轩，姐妹们这会子都在这儿做功课。 荣府现在内宅事，和昨天老太太说的，明面上她牵着头，下面由着李纨带着姐妹们做。外头的事由贾赦带着学里的十一子做，贾环和贾兰跟着跑脚，算是见习了。 纵是这几个月，老太太带着姊妹们在乡下，但只要没有大事，库房不动，每日里就是固定的开消，倒也没什么，而他们在庄子里，因为这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庄子，已经由他们自己管着，庄里人员去年就梳理过了，今年就是查遗补漏。 春天的各式菜蔬、鸡蛋、肉鸡，除了供应两府，再卖到与府里有关系的一些酒馆，饭店里。每日一早送，都是最新鲜的，双方都得了利，回来统一上账。 他们这个小庄子，去年的收入与乌庄头管的八个庄子相比，都是最高的。他们还没种胭脂米这种高档作物。所以纵是他们没回来，府里的开销也是算得出来的。 像是今日，他们就是要准备一下给十一子办个毕业典礼。对，这是老太太说的，十一考中了秀才，这不仅是贾家的光荣，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光荣，所以要办一个隆重的毕业典礼，证明你们从族学里毕业，你们没有辜负家人，师长，更是没辜负自己。这是他们人生最重要的一个结点，族学里就要好好的对待。 之前老太太在乡下，就让人寻了上好的木料，让贾政请大儒按着毕业证的格式，写上字，然后再请人刻在木牌上，苗上纯金，下面安了一个座子，竖起，连贾政都觉得十分体面。而下面刻上贾氏族学的大方印记，以后从贾家学堂出来的，都会有这么一个牌子。 参加毕业典礼的，还有之前指点过这些小屁孩子们的大儒，所以老太太让贾赦和贾政去给大佬送了一个名誉校长的聘书。那位官位不太高，但是真的是几代帝王论证过的大儒。这样的，最是好糊弄，每年送点上好的笔墨纸砚，让他看到学生学习的成果，花不了什么钱，但是真能借到势。这回也说好了，让大佬给孩子们颁发毕业证书。 大佬要来，他的徒子徒孙来不来？这是贾家改换门庭重要的一节，所以他们从在庄子里就开始筹备了，这种事，最是考验协调力，老太太写了一个条陈，然后让他们补充，这也是老规矩了，每每这时，老太太出框架，他们就去完善，而贾瑛虽说没让弟弟去上学，但也把弟弟带在身边，做什么给他说说，也算是提前教育了，省得将来上了学啥也不懂。 “我不想去前头。”贾琮还是努力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贾瑛改牵弟弟的手了，也顺势放慢了脚步。 “不喜欢三姐姐，天天跟憋了一口气，要找人吵架。”贾琮忙说道，他没敢说，贾璮捏他的脸也很疼。 这些姐姐，他最不喜欢贾璮。平日里，黛玉和宝钗因为定点回家，再回来时，也会给他和贾珝带点吃的玩的。贾珝自己也不大，虽说喜欢装个小大人，但可能是终于找到个比她小的，于是倒是很疼他的。只有贾璮，跟个炮仗似的，他都绕着走。 “好了，过会好好学。”贾瑛能怎么办，只能再拧了一下贾琮，牵着他进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好哄的张二太太 欧萌萌和二太太还真没什么共同语言，两人能聊什么，让女孩们出去，她带着二太太去看贾赦给她平的小块菜地，让人给二太太罩个衫子，他们一块干点小活，说说家常。 欧萌萌哄人说话倒是专业的，几个土块打碎了，二太太就把欧萌萌当知心人了。她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正好跟前婆婆的老手帕交说说。 总而言之就是，她也不知道分家了，怎么都变了。刚成亲时，她也是有小性的，生生被丈夫压成这样，事事要以大伯，大嫂为先。现如今分了家，丈夫又要她听媳妇的，别去麻烦大嫂子。大房那边有事他们帮忙，但是，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让她分清楚…… 欧萌萌自不能说啥，你们家的事，你来问我，回头，不得说我说挑唆你们大房、二房的感情？ 不过也不能啥也不说，拿着她种的蒜打比方。挖蒜时，人家就是一包七八枚，一层层的包衣包着。就是你浓我浓的一家人。等我再种时，就得一瓣瓣的剥开了，这么一瓣一瓣的种下去。然后他们再成自己的一家人，再生这么七八瓣，就这么一代一代的分化下来。 二太太忙点头，她是被压制了多年，老了老了，现在让她改，其实有点难。她能不知道张尚书和侯爷兄弟再情深，也不会喜欢大嫂插手自己家的事。特别是自己当家做主之后，就跟当了尚书，让他回去做侍郎，他会羞愤而死的。只是，她郁闷在，凭什么每一次配合的，都是我？有事，也让我来顶雷，凭什么？ 这个欧萌萌同意，是啊凭什么？可是她能和二太太讲拳法吗？她自己都不是那敢乱说乱动的。所以也就换了一个说法，“唉，你也是要有孙儿的人了。你那大嫂子，嫁过来就当家，管着真的是从孙媳妇做起，如今可算是分了家，你就当为她想的，让她也当几日老封君。” “嗯，瑗儿也这么说，说咱们家其实事不多，她都理给我看了，每日里，之前看大嫂子累得不成，想也是因为我们下头人口太多，各房有各房的心思。到如今，就我们一个小家小口，若是还去烦着大嫂子，就真真的是咱们二房的不是了。”二太太忙点头，这话她是听得进去的。主要是，这是张家众人洗脑的结果。 而张镇的两个亲兄弟虽说都已经考到了功名，但在历练上，比贾家学堂那十一位差远了。 贾瑗回门之后，就把二太太的嫁妆收拾了一下，总算二太太人不错，对下人宽厚，自己也不是像王夫人那般假宽仁，真刻薄的主。下人也不敢拿捏，这些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算是十分平稳。 贾瑗大大的赏了那些下人，转头和张家人就说，主子有主子德行，正是二太太德行端方，下人才能投桃报李。顺便说说自己家的那些刁奴，虽没说王夫人如何，但意思也到了。 顺便和两位叔叔说了二太太的想法，把二太太说得真是一片慈母之心。把二太太，两位叔叔都说得热泪盈眶，差点就抱头痛哭了。铺垫得差不多了，贾瑗也就顺势拿了个庄子出来，让他们俩和贾家十一子一块经营，等学会了，再把其它的产业拿过去经营，但这不是分给他们的，而是太太的嫁妆，这是太太的私房，得让太太舒服得过完了这辈子再分。 私下也和二太太说了，亲生子不如近身财，像我们家老太太，也没说把私房都拿出来分给子孙的。分了，他们败家是小，不懂感恩是大。像老太太每回拿私房出来，全家上下，哪一次不是感激涕零，他们可没有说，那原本就是他们的东西。 二太太现在真极喜欢贾瑗了，管家管事也都带着着，时时问问她的意见，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都变聪明了。 而她看下头两个小儿子好像也更好了，现在他们晚餐后，也会全家一块对对账，他们也会说说庄子的经营，账册，这个连张尚书都不太懂，但他是老刑狱了，不懂经营，但懂世情，懂案子。于是好些事，两人提个头，张镇解释一下，他就能想到某年某月在某地发生过一起什么案子，因为什么，至人死命…… 开头，二太太都不许他说了，哪就为那点东西，就致人于死命。但贾瑗倒是很会捧场，她也是一肚子的各家龌龊事，全是与财产有关的。原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有纷争，说白了也就利益二字罢了。贾瑗说的就是他们认识的人家秘闻了，听得二太太八卦之火雄雄燃烧，再不会说张尚书乱说了，也觉得纵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能免俗。还是好好教儿子，可不能为了点银子，兄弟情都没了。 如此这般，二房的氛围倒是越发的好了，二太太是极喜欢一家人一块吃茶聊天，说说家事的。也看着两个小儿子变得机灵起来。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在这种氛围下，她也在张家男丁们的洗脑下，慢慢也就有了，分家了，我们不能再麻烦大伯母了。大伯母也是有春秋的人了，也该含饴弄孙了…… 所以现在她没事和媳妇四处玩，瓜果菜蔬的没少往大房送，但交往倒是真的慢慢少了。 欧萌萌就笑，小心的把菜苗按着在线种好，等着种完了，也就差不多要吃饭了。 二太太是没种过，其实也不累，贾赦是怕老太太累的，地方就一点点，也怕老太太弯腰，其实是砌了一个半人高的长条型的花坛，这样，老太太无论种什么，就可以在花坛边上围着转，走着走着，就把菜种了。二太太跟着一块，也觉得看着那菜苗培进土里，怎么看怎么爱人。 “嗯，难怪您喜欢了，是好玩。回头让瑗儿给我也弄一个，每天来种种菜，好像日子都好过些。” “对吧、对吧，我之前种的葱，可好看了。老大让我多种葱，让学里孩子们吃，我种的葱，他们吃了聪明。”欧萌萌开心了，忙言道。 “嗯，一定的，一定的。”张二太太也决心回去种葱了，她孙子出生的时候，用她种的葱打头，一定又聪明又体面。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亲谁怕谁 午餐后，二太太就先回家去了，早上和老太太一块种了会子菜，这会子就乏了，说起来，看着还不如老太太经锤打。 欧萌萌也没午睡，和贾瑗一块去后头看她的菜苗。 “真的是，您怎么就想起种菜玩了？”贾瑗看看大伯给老太太弄的菜园子都喷笑了，之前在庄子，她也觉得老太太这爱好有点怪，哪有她这样的老封君自己种菜玩。主要是，边上婆子都心疼，可惜了这好地了。 “你也说了，是玩。坐着找人打叶子牌，寻不寻到人两说，纵是寻到人，一屋子人，哄我一个老傻子，真不知道是你们哄我，还是我哄你们。再说了，一坐一天，之前腿脚怎么坏的，就是这么坏的，你也是，怀着孩子，没事要出来晒晒日头，多走走，这叫接地气。”欧萌萌摆手，让她打叶子牌，然后赢的钱还不够打赏的，主要是她一辈子都不喜欢这种没意义的浪费时间，现在每日除了看看贾珚他们弄的教程，那看看今年的考题外，她其它时间宁可出来散步，种菜这个，当是给自己眼睛找点绿，也能放松一下精神。 “是，大伯也说，您看着就硬朗了。”贾瑗点头，老太太硬朗是他们子孙的福气，老太太喜欢，不比啥都强。 “所以，看到没，养孩子得养你大伯这样的，所以我没有你曾祖母会养孩子。你父亲是我养的，差远了，老了老了，若没你大伯，我只怕也晚景凄凉了。”欧萌萌由衷的替贾赦不值了，贾母真是眼瞎心盲，所以贾家之败亡，贾母当负主责。 “您真的是，大伯常说若没有老太太，贾家也无今日，他和父亲，无论如何，也无法报之万一。”贾瑗忙说道。 “孩子与父母而言，存在就是巨大的幸福。我对女儿就这么说过，他们不欠我什么，我养他们又不指着他们给我养老送终，但因为有他们，我觉得我人生特别幸福。”欧萌萌摇头，想到现世的儿女，她还有好些话没跟他们说。 “那您没事就追着父亲和大伯打。”贾瑗无语了，您觉得幸福，还追着打？之前是长拐，现在都换成小手拐，拿起来更利索了。 “当然，你看我对别人动手没。我亲生的，想打就打，对孙子孙女，总是隔了一层。会客气一点！”欧萌萌笑了，看看贾瑗，想想午餐时，她还着贾璮给自己布菜，不禁摇摇头，“我不介意璮儿的话，才说了，儿子是自己的，孙子孙女是儿子们的，所以你也别担心，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在意一个小丫头。” “我知道，不过璮儿的性子……”贾瑗尴尬了，她不知道祖母会直接说。回得有点艰难。 “没事，就是瑛儿寻好了人，她该上哪去寻呢？”欧萌萌想想也有点叹息，她不介意贾璮，但是，她这性子，真的不太好替她找人啊。找软和的，她瞧不上，只怕得闹腾死。可是找那强的，这性子，她怕被人家瞧不起啊！ 她是喜欢87电视剧的探春的，虽说有点嫌弃生母这点，让她不太喜欢。但至少，在泥潭之中，她有自救的觉悟，她远嫁，其实也不见得是坏事，她是那种能在逆境之中努力求生的性子。 不过到了红楼的世界，她成了这位的祖母，又觉得她有点双标。一边嫌弃自己的生母，一边又觉得自己不该拦着贾瑗去见王夫人。 再想想，她其实是有点慕强的，她瞧不起生母是肯定的。对于王夫人和老太太，明显的，她投奔的是王夫人，哪怕是现在王夫人被关了。她却还是觉得，她其实是归王夫人管，她羡慕贾瑗有那么好的舅家。 那日的冲口而出，代表了她的心理，她其实是觉得自己不该关着王夫人的。关着王夫人，就是想把子孙攥在手心里。估计还有层说不出的原由，她觉得自己定然活不过王夫人，于是觉得她的将来还是得在王夫人手上，于是憋着雪中送炭。 不过这一七岁的小姑娘以为自己能瞒住谁？没看，赵姨娘被送走了，而她身边的人全部一个不留的被发卖了，而且都是全家发卖。贾赦问都不问，就处置了，就是摆明了告诉你，这家姓贾不姓王，你巴结姓王的没用。 而欧萌萌想的是，我怕王夫人？当初自己一来就把王夫人打下去了，也让王家放弃了王夫人，当初也都是做给他们看了，竟然还没想明白，纵是一家子，放在前头的，还是利益二字。 更何况王夫人可不是自己关的？她当初可是看着贾瑗把王夫人关了，现在把火气对着自己来？脑子呢？所以王夫人也不傻，知道派人挑唆贾璮，现在赵姨娘被赶走了，周姨娘也被送去安养了，盘到最后，王夫人成功的恶心了她一下，也把斗了一辈子的老对手除了，倒是最后的赢家了。 “您这么说，璮儿就真的活不成了。”贾瑗手心都有点冒汗了。她只管儿子，而孙女归儿子管。这么一说，大伯，父亲真不能饶了贾璮。 “唉，行了，我不跟她一般见识。”欧萌萌摆手，自己看菜苗去了。所以书里说得极是，只有土地是最真实，也是最宽容的，你付出一分，它还你十分。从不拖欠！ 至于说王夫人，她对王夫人更不感冒了，她怕王夫人吗？对于这种又蠢又坏的，她根本懒得自己动手。真的闹开了，她只会叫来王子腾。一次不行，叫两次，两次不行，就叫三次，什么时候王子腾烦了，把王夫人打一顿，老实就好了。 反正王夫人不是自己这婆婆打的，也不是丈夫打的，是她娘家亲哥哥打的，所以跟贾家有什么关系。是，男人不好打女人。但是没说父亲不能教训女儿，哥哥不能教训妹妹吧？ 婆婆没生养媳妇，对她的确没有管理权。所以我请家长，这个她真特别擅长。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还是喜欢教书育人 “祖母，您这样特别不可爱。”贾瑗内心有点叹息，老太太这样，其实是没把贾璮放在心上。或者对他们其实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也许真的像她说的，她最爱的，还是她自己的孩子。 “你可爱就好。”欧萌萌笑了，围着她心爱的小菜坛子溜着弯。 “不问相公。” “那没什么可问的。”欧萌萌又笑了，以贾瑗的才智，只要没有家族的拖累，她就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瑗儿，你放心，这个家，有我守着，你只要过得越好，对你的弟妹将来越好。你对弟妹最大的用处是，他们有你。不过我估计，也不用了。我死了，珚儿他们就长起来了，这个家也就没什么短板了。” “短板？” “你看过箍木桶没有，木桶的容量处决于最短的那块板子。也表示我们一家，最薄弱的地方。现在我觉得我们慢慢的在补齐，放心。”欧萌萌浅笑了一下，笑得很安心。 贾瑗笑了，“您对学堂这么有信心？” “你没有？”欧萌萌反问着她，现在贾家十一子都成京城一景了。回头把毕业典礼一办，贾家族学，就能把京城那些家再刷新一下认知。 现在多少人送拜帖啊，五百两一年，这算是个事？ 记得书中，王熙凤入药要用二两人参，家里上下都搜遍了，王夫人去求了贾母。贾母忙叫鸳鸯拿出一包当日的人参出来。都有手指头粗细。但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糟如朽木，全无药性了。王夫人无奈，只能去买。不过二两参，看看这兴师动众的。还要考虑半日。（第七十七回） 这事曹公其实用意有几点，一就是贾家败了，王夫人言连买二两人参都要犹豫，后来是宝钗说自己去找铺子伙计去寻，她方才松了一口气，还要强撑体面，“‘卖油的娘子水梳头’，自来家里有好的，好坏不知给了人多少。这会子轮到自己用，反倒各处求人去了。”；二是借薛宝钗的口说出，“这东西虽然值钱，究竟不过是药，原该济众散人才是。咱们比不得那没见世面的人家，得了这个，就珍藏密敛的。”这话也是在鄙视贾母有好东西藏起来，放坏了，才舍得拿出来；其实还有第三，就是荣府荣华时，人参都是最好的，随便放个抽屉里，等着腐朽也不在意，等穷了，纵是想寻二两都不得。这是一种强烈的对比。 之前欧萌萌一到红楼世界就让人把她藏的参、茸药品都拿出去能换就换了，能制就制，把家里的药材放在一块统一管理。那会子，贾母好些药也都不成了。好在那些参，还没朽糟。不然，欧萌萌得在心里骂死贾母。因为她知道贾母真不是像宝钗说的，没见过世面的人家，珍藏密敛，就是太富贵了，于是随便扔个地方，自己都忘记了。 欧萌萌这会想到这个，其实就是一个反向思维，你想像贾家这样的人家，需要用参入药，寻常的还不行，非要手指粗细的。外头切的，还不敢放心，要宝钗去找参茸行里去寻。这代表了什么，这些贵族，其实让他们节俭，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节俭。 说一年五百两贵的，不想想，宝玉在私塾里，西席多少束修没说，但宝玉每月有8两的笔墨、点心之资。而他房里，还有二两笔墨银子。十二个月就是120两，这就还有各种别的花费，真的加在一块，一年绝对不止五百两。别说刘姥姥一年二十年。那是贫民！ 所以，当贾赦说要五百两时，大家都会一惊，但是回去算下细账，没看连不通俗物的贾政都觉得不贵了。 现在十一子，五百两，其实都是给贾家扬名的机会。我们家会教育，我们家能教秀才。其实族学赚的不是钱，而是贾家重新站在朝堂的资本。我们只是朝堂的俊杰的搬运工。 “相公有，说他们十一个特别棒，不管怎么打散重合，他们都能合为一体。说大伯特别教育有方，孙女没敢告诉他，那是您的本事。”贾瑗笑了，听丈夫那么夸大伯，夸贾家，她是高兴的，她觉得自己能在婆家这么好，也是因为家里越来越好，“所以想想母亲也是傻，一心一意想让我去搏那看得见，摸不着的富贵。也不想想，纵是我搏到了，家中又有谁能接得住？现在有了族学，咱们贾家也就是书香门第了，就是与旧勋切割。学生越多，我们地位越是稳固。” “他应该知道一点，他听了我三天的课。”欧萌萌笑了笑，她从来不会轻易瞧不起任何一个人。张镇能让贾赦说是能混到位极人臣的主，能是一般人。 当初新帝只听了一会，而张镇是听了三天的，现在成亲了这么久，他还没事过来帮忙，昨天贾赦还说他要带着十一子去户部见习。果然，脑子不差，知道给自己找班底。将来这些人，将都是朝堂的中坚力量，他们不会想是在哪个学校考上的进士，他们只会相信，是贾家族学帮他们打稳了基础。而他是贾家的女婿！ 贾赦昨天还在问，让他借这个势吗？ 欧萌萌反问，为什么不让？毕竟是贾家的女婿，再说，借来的，你以为能真的贴的肉上。他们打上的是贾家标签，可不是什么张家的标签。 贾赦其实无所谓，他只是不喜欢被利用。但老太太的意思她也明白，这个势总得有人借。你有被借势的资本时，也表明，我们慢慢开始走向强大。 “对了，相公问我，您读书这么精到，为什么教他们走捷径？” “不，我没教过他们走捷径，我在教他们学习的方法。”欧萌萌笑了，望着天，“在这个世界上，比我懂考试之法的，真不多。考试之法，不是捷径，是方法。这是了不起的方法。更何况，我对他们的训练非常成功！” “以后不教了？” “会教，不过会慢一点，我们每年收一班，只教到童生试，以后的事就是他们因缘了，我们教六年，护他们最本真的六年而已。”她笑了，望向天，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还是喜欢教书育人。” 第二百九十章 哄人专业 “回去吧，你要开心一点，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家，把相公哄住了，把孩子养好。别的都不重要，就是像我对你婆婆说的，那蒜头原本七八瓣一体，但当种子，就要分开。自成一家，再分开！世间事万变不离其中。你要用对心！”欧萌萌浅笑了一下。 贾瑗只能告辞，想想，她其实还是什么都没能谈成。坐在车上叹气。 “别为三妹妹担心了，你这样，大伯，岳父会不高兴的。他们疼爱你，可是更孝顺老太太，省得回头，会说你糟蹋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张镇忙说道。 “是啊，看老太太努力活着，为家族振兴而殚精竭虑，那么爱玩爱闹的一个人，现在不打牌，不享乐，逼着自己节俭，锻炼身体，看着都让人心疼。只是……”贾瑗迟疑了一下，“璮儿性子不好，若是养不大，按养不大的说。现在站住了，也带着出过门，各家也都招了眼，如今二妹妹人定了，各家也就是瞄璮儿了。” “所以你想让老太太好好教教璮儿？我的好媳妇，这性子能教得会？老太太这么教还没教好呢？谁家敢请两个宫里的嬷嬷在这儿镇着？若是这么教，那性子还别不过来，说实话，就只能找那五大三粗的军痞了。”张镇现如今和贾瑗真没什么可客气的，靠着媳妇儿，摇头呵呵了。 “你看看学里十一子，考上了廪生啊？纵不是案首，那也够让人得意一辈子的，你看看他们现在怎么着，今儿听说要跟我去户部，细细的问了主要做什么，他们记下来，说晚上要碰碰，看看怎么做。他们想别的没？没有！就想着怎么把活快点干完了。而今儿史家表叔也来了，说想让他们去京营里看看。你觉得这是表叔的意思，还是上头的意思？”张镇轻轻的摇头晃脑。 “他们管的都是管家理财之事，去京营能做什么？”贾瑗怔了一下。 “所以啊，上头也想知道他们还能做什么！”张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们老太太神人也！所以她想说啥，想干啥，您千万别管。小心哄着就是了，拿出你哄我娘那点精神，别把老太太气着，伤着，她老人家活着，就是子孙的福祉啊！” “第二期要学六年，二十个学子，会比这十一子强吗？”贾瑗迟疑的看看丈夫。 “不知道，反正我看了课程，看着挺正常的。”张镇摇摇头，想想，这些课程别的学校不教吗？其实也教的，好的书院，君子六艺是基础。而贾家单看学科不，其实不难，而且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和之前教十一子完全不同，这回请先生的。但说会不会比十一子教得好，他其实没什么把握。 张镇不知道，贾赦给他看的就是招生简章，但课程设计，人家怎么会给他看？那是贾家学堂的立身之本。每年有每年的任务，六年时间他们用国家考试来检验成果，谁家私塾敢这么干？ 当然了，这些先生可能被人高薪弄走，但是重点在这贾家族学里，有专职教育家欧萌萌同学。这些大框架是她定的，怎么学，怎么考都是她来操作，而全学会的只有贾赦，那些先生只负责按着课程进度表来教功课，其它的都与他们无关。而他们教的，其实也与外面私塾差不多，所以你们挖走一百个师傅都没有用。 而贾瑗也没说，她是知道老太太很有信心的，之前就说了，这世上，就没有人比她还会考试了，考试是门技术，所以她说的就是实话，她还是喜欢教书育人。 “最近二叔叔和小叔叔进步不小，要不，你也带带他们，让他们和十一子好好处处，只怕比在翰林院还强些。” 之前张家大房二房六子一块的教的，长房三个都成亲了，不过都是像贾政一般的读书人。 而张镇小时和父亲一块常去刑部玩，刑狱之事他不喜欢，但在部里玩，总和下头的捕头，点检之类的去市井看热闹，倒是比其它人灵光一些，所以在翰林院里没待多久，就调到户部去了。然后又表现出色，转到了顺天府。 而二房的老二、老三性子和大房的差不多，都是读了十几年书，之前贾瑗就觉得他们忒老实了些。她把婆婆嫁妆庄子交给他们，让十一子也在边上帮忙看看，倒是比之前强上不少。现在说让十一子去户部，之后再去京营，这是好事啊，她就想着让小叔子们也跟着蹭一下，不说显于人前，但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你说的极是，回头我叫老二、老三一块。”张镇忙认真的点头，这些日子，贾瑗没事就把家里的事摆出来，大家议议，连从不管内务的张尚书都觉得受益良多，常说古人诚不欺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是连自己的小家都管不好，怎么敢说志存高远？张镇决心让老二，老三和贾家十一子好好学习一下。人家念书，他们也念书，怎么就没看人家耽误干活了。所以干活从来就不会耽误看书，反而能相互印证书中道理。 不知道在哪的张家二房的老二，老三一块打了喷嚏，觉得难不成是春寒料峭？不是，难不成是秋意渐浓？ 贾瑗笑了，她婚前老太太和她深谈过一次。老太太觉得自己是寡妇，夫妇之道她其实教不了贾瑗什么。之前她有和贾瑗说过，让她去淮山王家，就是让她看看婆婆和大姑子，若是觉得能相处，他们就答应婚事。因为她在家中，每日和婆婆一块的时间远远高过丈夫，很多时候，就是媳妇看婆婆的面子，婆婆看媳妇的面子，大家凑合着过罢了。这会虽说可和离，不过，伤筋动骨，绝非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做的。 到了真的要成亲了，老太太就告诉她，婚姻的本质还是你们俩。比如说若是大老爷的张氏还活着，大老爷能这么听话？而张氏死了这么多年，大老爷说起张氏，还会红了眼眶？而你们文采俊逸的林姑父，连一块二十年老婆的脸都记不起，画不出了。 老太太那日就笑着拍她的头说，别做像你姑母那样的贤妻，那不是贤，是蠢。 所以婚后，贾瑗除了哄婆婆，让她别和自己捣乱外，最是关注张镇，现在隔几日，张镇就给自己画幅画像，其实在这么画像的过程中，两人的感情也会日渐深厚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流年 欧萌萌在现代时就常说，十八岁时，觉得三十岁很遥远，结果一过二十五，那时间跟跑一样，怎么抓也抓不住。 在确定自己不走完红楼全程就离不开后，她就老实了，除了每日看教案，就是种菜了。外头的事，自有贾赦他们处理。 而宝钗和黛玉出孝，也就跟着贾瑗出门应酬。张镇还是猜错了，他以为他在第二年会去江南。结果不是，而顺天府尹去了江南，他升了半级，去了京畿下的一个县。不远不近，主政一方。而贾家的十一子，虽说挂了城南书院，不过也跟着张镇去历练。反正闲着也闲着。 贾家族学每年招二十人，因为帖子太多，第一年弄了个考试，把成绩最差的十七人招了回来。学了一年，那十七个，至少不是家里最讨人嫌的了。 第二年，再招二十人，因为也多，于是还是考试，这回就是择优了，因为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故意往坏了考？那我就只能往诚实上靠了。 气得家长们在外头直跳脚，却也没辄，能怎么办，比混，京城还有比贾赦还混不吝的？ 等着第三天要招考时，第一年的孩子们已经了县试！全员通过，没一个被拉下的。第三年那报名表，能把帮忙看表的十一子给淹了。十一子还就纳了闷了，明知道只要二十人，你们投这么多表，有什么意义？主要是，学了两年才过了县试，你们觉得很难吗？说完了，被贾政追着打，让你们不知天高地厚！ 而这三年，老圣人和新帝之间的斗争却从未停止过。江南那边调过去的，都是新帝的亲信老臣，贾赦和贾政有时会把坻报拿回来给老太太看，老太太常说的就是，要学会看报。这种官方报，里头的意思大了去。 每次挑出重点给贾赦他们解释，这俩老崽，也不再是吴下阿蒙。 当然，这三年，贾政又得了一次升官的机会，新帝有意让他接手官学。被贾政无情的拒绝了。坚定的说，我娘说，就让我在秘书省里干。气得新帝都想去问问贾老太太，您这么干有意思吗？教学生，只教到秀才，后头的事，您就不管了。爱读不读！ 像贾珚第三年，就不去六部历练了，他回了贾家族学里当了助教，带一年级新生，贾家第三年，只招蒙童了，你认字我都不收了。气得那些前两年没考上的学生家长，直跳脚。一打听才知道，因为贾琮小朋友要上学了，贾琮小朋友的同学不能比他大太多。而贾家族里五岁上的男孩也有几个，全被抓来上学，所以剩下名额不多了，你们且行且珍惜吧。 京城的人也看出来了，贾家不掺和你们那些烂事，我们就只管自己家孩子念书。 十一子中像金荣家世全无的，现在已经放弃了继续考学，在张镇衙里做了师爷，帮着处理公文，一年也有七八百两，金寡妇一下子就脱贫致富。换了宅子，添了下人，产业，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秦钟倒也是专一的，就跟在亲爹后头专心的学习，秦邦业看儿子长进了，和之前的旧关系也都慢慢的切割了。之前其实还有点怕，常常吓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身子骨自是差了。但是看贾家没一点怕的意思，还闹得这么风生水起的，自要向贾赦讨主意的。 贾赦就睥睨着他，问他除了让小秦氏挂了个名，还干了啥？秦邦业摇头，小秦氏也十八九了，就是老义忠亲王第一次坏事之后生的，怕老圣人怪罪，放外头养了。说是秦家的孩子，其实人家自有一套班底，秦可卿那通身的气派，是连二十两都凑不出来小京官能养得出来的？所秦邦业说实话，跟小秦氏真不熟。不然，原着里秦钟上学的银子，还要老子去凑，大观园小姐妹们的组回诗社王熙凤还拿了一百两呢。 秦邦业看贾赦不说话了，自己再琢磨也回过味了。小秦氏是既是挂了他的名，那里头的事，人家也不会再让他再掺和了，一个和贾政一般万年都不升官的主，也指不上个啥，不然，当初也不会让他来养这个孩子了。 秦邦业了解了，自是恢复健康，开开心心的带着亲儿子参与到了工部的各项建设之中。反正工部尚书还挺喜欢秦钟的，说只要他考上举人，就给他个官职。若是上了同进士，就可不用翰林院三年培训期，直接进工部。反正你也没长一张宰相的脸。这话秦家父子都爱听，干得很欢实。 欧萌萌看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老圣人和新帝到底在在拖什么？ 不过，三年过去了，旧臣们看新帝总是一派风清的样子，而江南明显的，还在老圣人的手中，最明白的，就是江南甄家还屹立不倒，看着荣宠不哀的样子。 而老爷子看着和新帝父慈子孝，新帝常常带着皇后去离宫探望。所以让大家很难啊，这怎么站队啊？ 特别是勋贵们，一个个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主要是，他们觉得自己的地位越来越尴尬了。大多都像之前的宁荣二府，一家子一个快没了的爵位，子孙全无建树，捐个无用官职，勉强维持着昔日的体面。贾府成功转型，但其它家除了说贾家丢了旧勋世家的脸面之外，竟然拿贾家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贾家不该抢劫奴才？还是说贾家不该让继承人去西北大营服苦役？好像都不行，那说贾家不该办族学？贾赦敲黑板，看清楚，族学是我大爷爷和爷爷一块办的，有问题找他们！ 于是大家一块郁闷，找贾家的麻烦，贾政在秘书省，你除非烧了藏书阁，不然，连累不到他身上。问题是，他们还发现，纵是烧了藏书阁，好像也连累不到贾政身上去，因为谁会信他会去烧藏书阁？说他管理不利都不行，因为这个归内禁卫管。 贾赦更不用说了，我这么优秀的大将军你们上哪找，我一不进军营，你们就不能说我渎职；我每年跟你们一样领钱一千两爵位补贴，所以你们也没法说我贪墨；我在我家族学里玩，你能说我不务正业？我是族老，我关心下一代！再说我也让他们练骑射了？所以也不辱我们军功世家之名不是？气得旧勋们直跳脚，又全无办法。 想从西北下手，那儿是新帝的地盘，虽说可安插人，可做点小动作，不过，动作大了，好容易去的人就没了。于是，大家也就知道，别乱动，动了就有事。于是心更跟油煎一般了，贾家越来越受追捧，也就显得他们越发落莫！ 第二百九十二章 赵崇倒霉事 贾家外头没事，不过，这回赵崇出事了。话说从头，赵崇这几年，医术精进了，名声也打开了。找他看病的贵人也不少。 之前给一旧家出诊，诊出点龌龊事儿。赵崇其实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开了个太平方。屏开左右，小心的和当家老爷说了。 那老爷子算是知道好歹，给了大封，赵崇就回家了。过了几日那家就出了殡，赵崇也只能轻轻的叹息一声，却也无奈，因为这是无解之题，真的有事，让他帮，他也不知道怎么帮。也帮不过来，这种事，说实话，哪哪都有，上中下的人家，甭管有钱没钱的，那点乌七八糟的事儿也少不了。只不过，他有个太医的名头，于是针对的就是顶层阶级罢了。 赵崇这边还没感叹完，那边就有事了。人家家里死了人，心里能好受，死了的，没法怨，自是把心气都放到了给他们看病的赵崇身上了。当然，还有说不出口的原因，就是赵崇是知道原委的，留着这样的，心里不踏实。 这年头，想害人还是容易的。想着赵崇在朝中也没个帮手，至于说贾家，那家还真不在意。他们家孩子又不念书。再说了，贾赦看着对赵崇好，那谁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真的好，怎么没说给他说个媳妇，让这二十的大小伙子住在他们家客院里，不过是哄着傻小子给他们家卖命，不当他是自己人。 定了主意，自就能操作了。陷害赵崇，自是从医术下手了，平日去各家看病，只管看病，怎么抓药，人家是不管的，再说，让他到自己家看病，出了事，回头就得把里头的事儿挖出来。所以由头只能从赵崇的药铺里起，于是很容易，找了个乡下妇人，抱着个病孩子去看了病，抓了药。 第二天，那妇人就抱着孩子又去了，让赵崇开药。赵崇也不是傻子，他在外漂了三年，又和插上毛比猴还精的贾赦，贾珍一块快四年的日子，也就是长个娃娃脸能哄哄人，其实早就腹黑了。 一般来瞧病的，会一天一来？那孩子发烧，开了三日的药，不说药到病除，也不能第二天又来。也就多了一个心眼，也不接孩子，让那位自己打开包布，说看看再开药，不然，别开错了药。 那妇人哭开喊地，赵崇也不理，只是让她快把包布打开，他也孩子看看。顺便给人做了个眼色，下头人也是机灵的，知道只怕是来闹事的，一边在外头叫着，引人来看热闹，一边等这边被围了，就忙迭的去叫贾赦。 这药铺原本离着荣府不远，离着族学也就更近了。贾赦一听就和贾珍快点赶了过来。还让人去衙门叫人，这会京里没有哪家把顺天府一般，当私兵用。反正我不犯法，那犯法的就一定是别人。新上任的顺天府接了上任的班，人家也就交待了一句，天子脚下，处处为难。但最难的，就是那荣国府，真的，不犯法的，比犯法的还麻烦。这几年，新顺天府算是知道了厉害，一听“贾”字就头疼。那些衙役们，看到贾家人就想哭，没有这么喜欢报官的。真的，你们家能不能别这么遵纪守法？求求您了！ 心里埋怨，也不敢耽搁，不然，回头，贾赦就能对他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你们就是干这个的，万一等你们救命，真的等着你们来，是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药铺还闹着，贾赦也不忙进去，就看了一会，看赵崇把手举得高高的，根本不敢碰那妇人，也就知道，这是有人想讹人了。 自己也不进，就等着捕头来了，往里一指，“那妇人孩子死了，要讹我儿。” 捕头这会也是世袭的差事，朝廷都没他们这些差人的饭碗结实，从小家里头教过来的，市井讹人的法子，能有几个，听贾赦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什么回事了，忙上前制住了妇人，接过孩子，果然，孩子都凉透了。 那妇人也是老道的，也不慌，坐在地上，就是一阵的呼天抢地，说昨儿来看了病吃了这大夫的药，孩子就死了，她是怕大夫不认，这才出此下策啊。说着，就拿了剩下的药，还有方子就是一阵哭啊，顺便还拿了当票，说自己可是当了祖传的宝贝，想着这太医，才来的啊！ 边上一个小伙计忙说道，‘就是就是，这嫂子，昨儿就住在我们客栈里，说离得药铺近，我们帮着煎的药。’ 大家一听不敢做声了，这个，没法弄啊！ 贾赦冷哼了一声，“去，把熊二爷请来，他师弟被人讹了。” 捕头长舒一口气，对啊，赵太医可是熊二爷的亲师弟。有了熊二爷在，还能有破不了的案子。 赵崇也不慌，主要是看到贾赦，他就不慌了，乖乖的站贾赦后头了，就跟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一般了。 贾珍也找个地方坐下，这虽是荣府的事，不过，贾珍现在也看出来了，没有荣府，他们宁府算是屁啊。没看族学，明着是他这个族长管着，但满京城的，谁当贾珍是一回事，都巴结着贾赦。这会子，他也没想起来了，赵崇其实和荣府严格意义上也没什么关系。 贾赦叫人去沏茶，自己就坐在上头慢慢的喝着，他可和贾珍想的不同，污赵崇，就是打他的脸，满京城谁不知道，赵崇是他的好大儿？虽无义子之名，但就是当儿子养的。再说了，这药铺可是荣府的公产。每月不少给荣府赚银子呢！名声坏了，这铺子就不能要了，谁给他这银子？ 熊二在刑部忙旧案，之前被林海抓着成立重案司，他牵头。这几年，做出了些成效，如今一些大案子地方上也不敢乱来了，说句不好听的，案子办札实了，其它方面，想做点鬼，还是容易的。 参见原着里开篇，贾雨村判的香菱案。怎么做的，人家可没说薛蟠无罪，人家就是判的薛蟠有罪，但是说薛蟠死了，人死消账，让薛家赔点钱给苦主，这事就了了。这判决，说到哪其实都没什么错，回头说薛蟠活了，那个，我在金陵，下头人报就薛蟠死了，我能怎么办？所以薛蟠案复发，和贾雨村有关吗？没有一点关系！当官的艺术，到哪都是相通的，何必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所以这两年，熊二的精力就放在旧案上，日子倒也充实，听说赵崇被讹，他也就快点赶过来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见熊二 熊二这些年还是没成亲，专心的干自己的事。不过和贾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他喜欢贾家的氛围，没人觉得他怪，每次去贾家学堂，总有一群孩子围着他，让他说查案的故事，而十一子中一个姓贾的孩子，六部转了一圈，跑到他那儿拜师了，他喜欢和他一块查案子。 所以，基本上，熊二和贾家又多了一层关系，就是他正式的入室弟子，是贾家的旁枝。 而贾赦也挺喜欢他的，没事和他一块喝两杯，虽说真的就是两杯，因为喝了两杯，熊二和赵崇就把酒壶拿走了。老头都忘记自己亲儿子长什么样了，但真多了两个好大儿，所以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培养出来的。 至于说熊大学士家，贾赦不关心，跟他有半文钱的关系。熊大头一年终于成亲了，也不是什么高门显贵，当初闹成那样，不肯娶老圣人指的那家，还把由头扯到熊二身上，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咋回事，不过不说罢了。而熊大的七品翰林院编修的位置还是没动过，熊大学士能怎么办，升职这种事，他说了也不算。 而昌隆郡主又挑剔，觉得自己儿子可是有一半皇室高贵血统的，可不能随便了。想找老圣人吧，老圣人当初被打脸打得还不够，搭理她才怪。找皇后，说让做媒。 其实皇后说实话，在宫里也职权真不咋样，新帝是个权利集中的主，而他们家从根上，就把皇后的职权给限制住了。什么中宫笺表之类的，在这会连摆设都没有。只能玩玩宫斗，不过，新帝不是那好颜色的，宫里那些位，真的斗不起来。大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皇后觉得日子还行，所以自不会折腾，让新帝烦她，对她有什么好？所以皇后这些年，是特别稳重，识大体，反正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谁也不得罪，守着我的位置，将来谁上位，也得叫我一声太后。 有了这一指导思想，皇后怎么会搭理昌隆郡主，再说了，这位郡主当初可没对他们多好，人家是谁红跟谁玩，现在你知道来求我们了，当初叫您一声姑母，您都懒得搭理我们。现在，我们上位了，您好意思来求？ 当然还有一层原由，当初熊家那么打先帝的脸，现在让皇后再指婚，回头，老圣人和太皇贵太妃不得弄死她。皇后又不是傻子，说三句转折，把昌隆郡主给糊弄出宫了。 昌隆郡主没法了，真的挑挑捡捡，跟冬天的大白菜，越挑越差，最后，找了一个位退休大学士家的孙女，名声上还可以，算是世代书香，不过，那家，现在全家最高的不过七品。 而熊二的婚事，昌隆郡主倒是想管，不过没敢。熊二那次之后，虽说还住在家里，不过，也就是明面上住在家里罢了。他在刑部有自己的官宅，大多数时间他就在刑部住，小部分时间在外办案，各地有什么奇案，总也逃不出他的身影。 当然，有空时，他就在贾家族学里带带课，和贾赦聊聊天，就算是贾母那儿，他其实也很少去，虽说有时挺想老太太的，不过，有时看到老太太，他又觉得有点心酸。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熊二到了药铺还晃了一下神，当初婚事做罢之后，他就没再来过，后来，听说贾家相看了张家，然后把贾瑗十里红妆的嫁到自己顶头上司刑部尚书家去了。 现如今，虽说张镇只是去做知县，但张镇去的县是京畿大县，正六品的职位，而且这是京畿重镇，非心腹不可交付的地界，由此可看出新帝对于张镇的看重了。 而且在任上两年，年年考评都是优等，而贾家学堂三年级的学子，也会没事过来见习，学习农耕之类的。张镇之前途远大已经不用说了。而贾瑗三年抱两，都是儿子，把张二太太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好，而张家二房的两位兄弟也在贾家的教导之下，颇有能臣之资。 现在谁人不说，贾瑗是福星？之前还隐隐传说，张镇是大凶之命，现在，看看人家，哪凶？ 而熊二也就听听算了，当自己不在意。而此时，站在自己一手布置的药铺跟前，突然想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温暖而沉寂，坐在对面看自己故意夹她的菜，她都会一脸困惑，但是会把她的菜放中间些，让他好夹…… 摇摇头，把那些思绪抛开，进了药铺，对着贾赦一礼，这才转向了捕头，“怎么啦？” “熊大人，您来得正好，这小妇人说小赵太医开错了药，把孩子药死了……” “错！”贾赦哼了一声，喝止了那捕头，“是这小妇人今天抱了一个死孩子过来……” 贾赦把事情扼要的一说，边上都是旁观的百姓，有些还是后来的，听完了，还问前头的，是吗？ 熊二也看向捕头，“贾将军的话是真的吗？” “是！”捕头一拍脑门，自己也是蠢了，怎么就说结果了，要说前因啊。 “送衙门。”熊二看捕头说了是，就冷冰冰的说道。 捕头一怔。 “本官又不是顺天府，又不管断案子，是非曲直，自是你们太爷的权柄，本官只管这孩子。”熊二去看孩子了，顺便回头看向那客栈的小二，“你说昨儿的药是你煎的，是这些药？可有拆开，药渣可有带来？” “啊，大老爷明鉴，昨儿这妇人住店，小的送她入了房，再去送水时，这妇人送了小人一付药，说是让小的帮着煎一下，按着规矩，这药渣要倒在路上，任万人踩，才好去了病……” “原本是住店，店里也怕沾了晦气，万不敢留人药渣的。”这个捕头倒是懂的，说什么要倒在路上，让万人踩踏，带走病因，不过就是旧时，家里觉得生病不吉，那药渣留在屋里，更是不吉，住店时，店家也讲个吉利，更不会留药渣了。 “所以，你也不确定，你煎的是什么药？”贾赦笑了。 “小的不认药，也不识字，只是药包上有贵号的印绩。”能做小二的，也不是傻的，万不敢把事往身上揽的。 熊二点头，去看那孩子的尸体。 第二百九十四章 担错心 案子极简单，首先得确定孩子死亡时间，孩子什么时候死的，是查的出来的，最简的就是尸僵。正常的，死后十分钟到七八小时内，就会出现尸僵的现像，但二十四小时后缓解，熊二轻按婴儿的四肢，回头看看那妇人，再抬头对赵崇招了一下手，“过来看看，这是昨天的那个孩子吗？” 赵崇一怔，忙跑了过去，这个他真的没想到，过去细看，想想又扒了一下那孩子的耳后，忙摇头，“不是，昨天那孩子耳后有颗小肉瘤，那是症，小弟还想着过几日，等他风惊好了之后，开付膏药给他们。” 捕头明白赵崇的意思，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能认得出来。每天看那么多病人，纵是婴儿少，但在他们这些老爷们看来，长得都差不多，除非有明显的特征。而对大夫来说什么特征也不如病征来得记忆深刻，而同一个妇人抱来的，正常人怎么会去想不是一个孩子的问题。 “熊大人？”捕头虽说也相信熊二，但还是要问问。 “孩子死了至少两天了，若不是天凉，都要臭了。”熊二接过小徒送上的冷水，顺便对小徒一指，“去看看。” 那小徒就是贾家的旁支，玉字辈的贾琪，忙一礼后，去一边放下水盆，戴上手套，从头查到尾，还打开口腔，小心用棉签取了些黏液下来，放在鼻间闻了闻，歪了一下脑袋，“有药味，是病死的。” 熊二点头，“什么症得解剖，现在不好说。不过从时间上看，这孩子不可能是昨天的那孩子。” “小的明白了，这妇人就是讹小赵太医。” “尸首我带走了。”熊二点头，准备回去了。正好这尸首不太恶心，可以用来给小徒教学之用。 “我的儿，你死得好惨。你们官官相护，你是他师兄，你自然向着他们了。天呐，老天爷开开眼吧……”那妇人看情况不对，又一阵的呼天抢地。 熊二对小徒挥手，小徒也懒得理那妇人，找了个菜篮子把那婴儿小心的放进去，还用布包好了。这是对尸首起码的尊重。熊二看他弄好了，点点头，回头看看那妇人，转向捕头，“她应该就是京畿的人，去各县发文书，能昨天拿一个病孩子，今天抱个死孩子，只怕背后势力不小。” “她身上有官……”捕头正想说她能住店，身上应该有官府的文牒，有保人的印鉴，但马上明白了熊二的意思，若是京畿几地，周边乡下进京做点什么，是不用这些的，而且这种印鉴，谁也不会特意去查。看着手续齐全，也就放了行。而这种文牒，一查八成都是假的。 忙带人把那妇人锁了，拖着去了顺天府，而百姓也就散了。没一个人听那妇人的哭号。基本上，熊二爷出马了，还敢说官官相护，脑子坏掉了。 赵崇真的佩服了，喜滋滋的上前，“师兄，你……” “回去想想，最近得罪人没？” “不能是因为我们生意好，人……” “你这破店，若没你，一天能卖几付药？”熊二无语了，当初他布置店时，就和贾瑗说要请个好点的坐堂医，以医养药，而且不能开大了，大了，就着人恨。他这店里细料都不备，为啥？他们走高端，像赵崇的病人，根本不在这店里抓药，平时来看诊的，有贵药，直接指别处，我们家没有。所以别看这店里利润其实还不错，但是真不会着人忌，因为他们不占人家的道。所以赵崇一来，贾瑗就把店交给他，再没管过，店里章程也就按着之前熊二定的来，反正当初开店的目的也主要是让族里小孩子有个去处，还有就是招个信得过的大夫，给府里人用。赚钱在其次。 开了快四年，小赵太医性格不错，而且有贾家护着，又有太医院正那个亲师父罩着，他日子过得还挺开心的，外头人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去为难他，所以现在，问题就在他是不是得罪人了，人家要往死了整他。 赵崇又不傻，立刻想到什么，在熊二耳边低语了几声，熊二点头，和贾赦打了个招呼就带人走了。 贾珍看着熊二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可惜他没女儿啊！回头看看贾赦，不过，他有啊！忙回头看看贾赦。 贾赦搭理贾珍才怪，他倒是有女儿，不过，他闺女挑好人了。起身，拍了赵崇一下，“回家！” “嗯。”赵崇忙喜滋滋的跟着老爹的后头走了。 贾珍无语，这是养儿子还是养狗啊？摸了一下鼻子，还是跟上了。 贾赦也在想亲事，贾瑛说话也十五了，二月二龙抬头的生日，给她办了及笄，就得选人家了，城中的人可不知道贾家选了小太医，人家以为小太医是贾赦的好干儿呢。贾家这边办及笄礼，那边各家就送帖子，有的就是找官媒来探口风。 贾赦倒也没拒，有时故意赵崇说说，赵崇还没开窍，自想不到，二妹妹选亲与他有关。在贾家三四年，又跟亲儿子似的，贾家女眷逢年过节也能见上一面。倒是知道谁是谁的，不过没往自己身上想。倒是帮着老爹好好挑人的。气得贾赦想踹他！ 不过，老太太觉得真等出嫁得十八，十五太早了。而贾赦虽说真心疼赵崇，但是还是觉得他也小了点，像个孩子似的，自己说话也半百了，回头，谁知道能护他们到几时？ 想想也就在那些帖子里挑了起来，但张镇这种好人选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可能和熊二，赵崇日子久了，纵是张镇，在贾赦心里，都不是什么好人选。想想刚刚熊二的背影，老头也心疼起来。 想想回去见了欧萌萌，这事总得向老太太汇报一下。看看对方是冲着赵崇，还是冲着贾家。 主要是，刚刚的事，贾赦又心灰了一点，自己不在了，赵崇谁来护？倒是能指着熊二，所以刚刚他除了补充捕头的话，其它时候一声也没吭。但是，熊二毕竟只是师兄啊！老头觉得自己有点能体会老太太的心情了，儿子这样，怎么敢死啊。贾赦一点也没想起来，他这会应该担心的是女儿，而不是赵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要成亲不 欧萌萌听了赵崇的话，点点头，意思她懂了，有点像大宅门里白家与王爷结仇的故事，而那小妇人使的招就是后世医闹的经典版，带着死孩子让医生开药，抱过去，就是医生的错，纵是现代医学发达，有些事也避不开。而这会好在，真没那么自由开放。不然，赵崇纵是有贾家和熊二也得脱成皮。 放下了茶，对赵崇笑了下，“崇儿，你多大了？” “啊？老太太不是才给孩儿过过生日吗？”赵崇在贾家过得很开心，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每年生日老太太会叫他进来，像贾珚他们过生日一样，一家人一起吃个饭，除了贾瑛十五岁及笄礼大办了，其它孩子都是一样的。正是因为一样，才让赵崇真的觉得自己也是贾家的一份子。 “是啊，最啊，都二十一了，之前也问你，要不要娶媳妇，你一直不肯，现在呢？还不肯吗？”欧萌萌笑了，她自是记得赵崇多大了，不过是正好借这回的事，提一下婚事了。 “二十一就要娶媳妇了吗？” “差不多！而且，现在找，定亲、成亲，可能要两三年，得给女方家里做嫁衣，打家具的时间，你看你大姐姐出嫁，纵是那么匆忙，也用了七、八个月。”欧萌萌还是像哄孩子，说得很慢，笑眯眯的。 “好的，那烦请老太太做主。”赵崇忙乖乖的对老太太一礼。 “真乖啊！”欧萌萌都怔了一下，差点被他搞不会了，以为还要劝一下，对他力陈利弊，逼他答应，结果，自己随便说说，他竟然就答应了。 “嗯！”赵崇忙点头，“他们找孩儿麻烦，不过是觉得孩儿是孤儿，大伯虽说疼孩儿，也不会真的为孩儿出力。也没算到孩儿的师兄是熊幸大人。才被破了局。不过，孩儿也不能总这般依靠大伯，师兄，老太太才想给孩子定门亲事，有岳家相助，只怕将来日子会强点。” “你真聪明，你觉得你二妹妹怎么样？性子有点温和大度，喜欢读书、下棋。管家、理财家里都教了些。不过她不喜欢应酬，这些年，和姊妹们出门，虽说没有失礼的地方，但她不喜欢。” “二妹妹好吗？她会不会觉得孩子太像大伯，而觉得孩儿很没用？”赵崇忙问道。 “像我有什么不好？”贾赦怒了，差点要去找女儿问问，凭什么不能像自己。 “你比你大伯好，你有手艺，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而且，那家的事，你处理得也很得体，你想，你若是不说，人家能不发现，真的糊弄不过去了，那家是不是会更恨你。你也没乱说，你屏退左右，和当家人暗示了。然后乖乖的退出，这事你是不是连你大伯都没告诉？所以今天发生的事，其实你无论怎么处理，都会发生，这就是你的职业风险。没处躲，没处藏。”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孩儿不会没用吗？”赵崇迟疑了一下，他其实有点担心，娶权贵家的女儿，他其实没什么压力，他觉得娶谁不是娶，可是娶贾家的女儿，他担心自己能力不足。 “贾家选女婿其实喜欢挑术业有专攻的。像之前，我喜欢你师兄。特别、特别喜欢，他是你们这一辈年青人里，我最喜欢的孩子。专注，有成就，还有热忱。你大姐夫这方面差远了。你呢，也特别好，对医术也有像你师兄一般的热忱，懂得变通，也知进退。主要是，你很善良，眼睛里有光。” “真的吗？大伯，你也这么想？” “不，我喜欢你当我儿子。”贾赦想想，老实的说道，“我喜欢的女婿是像怎么说？强硬一点的，瑛儿弱了点，你和我一样，性子随性，媳妇得像……” 贾赦本想说像王熙凤，但又摇头，又想到自己元妻张氏了，那么……贾赦怔了一下，回头看向了欧萌萌，“瑛儿怎么会像张氏？” “因为瑛儿的亲娘像张氏啊！”欧萌萌给了儿子一个白眼，媳妇死了，装那个深情，然后前期挑的都有在相貌上与张氏有些相同的。 “不是……”贾赦迟疑了一下，他和女儿虽说不熟，但怎么说也是亲女儿，四年下来，女儿不说晨昏定省，但在老太太这儿，大家一块说话，聊外头的事时，老太太会让大家一起发言，贾赦面上其实对这些孩子差不多，但心里，还是会关注自己孩子一些。现在回想一下，贾瑛好像就是张氏的翻版，温和，从容，老太太的问题，她其实一般都是成竹在胸的。相较老三，老四，她明显的聪慧得多。 “我没按张氏的样子培养她，她擅棋，原本就胸中有丘壑的。我只是让她慢慢变得坚强且独立了。所以她一点也不软弱。这些年，也是她在照顾琮儿，你也看到了，琮儿被她教得多好。” “是，多谢母亲费心了。”贾赦忙起身，老实的对欧萌萌深深一揖，此时，他心里真的充满了感激，“那就成了，至少你们中间有一个是有脑子的。” “真是的，崇儿，你愿意吗？” “当然，当然，我可喜欢给大伯当儿子呢。半子比当干儿子好。”赵崇忙热情的点头。 “你不觉得是我们算计你，想让你当女婿，才把你收于门下？”贾珍不怕死的问道，他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这傻子比熊二差远了，荣府真的是瞎啊。 “真的吗，真的吗？因为觉得孩儿很好，于是才把孩儿收于门下？”赵崇快乐晕了，他有种中了大奖的感觉，原来不是因为这四年表现好，而是因为一早看中自己，于是把自己收门下，当成女婿培养的。自己就是那颗蒙尘的珍珠啊！ “是啊，当初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好，而现在越发觉得你好，你看你大伯真把你当儿子，只怕刚刚心里还觉得瑛儿配你不上的。”欧萌萌多么精明，其实贾珍不问，她也想问，因为这是回避不了的问题，回头，外人也会这么说，三人成虎，赵崇说不得就觉得贾家不厚道了。结果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换了一个角度，就是啊，你有什么值得贾家算计的？就算你现在是太医了，说实话，以今时今日贾家门风，把女儿嫁你，还是下嫁，就算是庶女，也是下嫁。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宝钗的婚事 晚上，贾赦和贾政一块陪着老太太种葱，别的她也种不活，她也就放弃了。不过随着贾家学堂的崛起，老太太的葱也就金贵了，这可是老太太亲手种的葱，外人可不知道老太太是只种得活这个，只觉得这葱，有来头，谁让这会子，解释不了的，都归神仙管呢。 陪着老太太种葱，那也是好活，一般二般人，老太太都不让拢边。 “熊二还没定下？”欧萌萌小心的松着土，随口问道。也知道，这俩在这儿，是想说说贾瑛的婚事，不过，这个她现在不想谈。 “是，熊家也觉得对不住熊二，他的婚事，也没敢管。熊二也和家里离了心，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头住。”贾赦忙说道，他和熊二关系好，没事一块吃饭，聊聊，虽说没谈婚事，却也不是啥也不知道的。 “其实瑛儿也挺好。”贾政忙说道。 “脑子呢？人家看中老大，你现在把庶出的老二塞给他，昌隆郡主不得骂娘。”贾赦轻斥道。 “主要是会离间你们兄弟的感情，老二家没看上熊二，你招了女婿，回头外头人心里怎么想？熊二怎么想？”欧萌萌终于找到了一颗才冒头的小杂草，喜滋滋的拔了。 “现在看，还是母亲眼光老道，熊二真是俊杰。”贾政这些年的书也不白读，而且离远了，反而有些事反而看清了，不然也不会想让贾瑛嫁熊二了。 “是啊，我最喜欢的孩子。可惜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想想，“宝钗和金荣怎么样？” “行吗？”贾赦一怔，金荣是十一子中最大的，成绩一般，家世太差，所以不读了，给张镇做了师爷，有秀才的功名，回头历练了，其实慢慢的补个笔帖士，一点点的爬，背后有张镇和贾家，日子不会差。娶宝钗有点亏。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宝钗家也不见得能看得上金荣，除了秀才功名啥啥没有。一年七八百两，在宝钗家看来，那是钱吗？ “我看行。”贾政想想，一拍手，“宝钗家里根基还是浅了点，王家……现在他们巴着薛家，但嫁给谁？之前也透了点意思，想让母亲帮忙。他们能挑什么人选？真选穷举子，回头人家发达了，不得喷死宝钗？那才是白眼狼。金荣也得背靠贾家，也根基不稳，若不是从贾家学里出来，张镇会用他？两人年貌相当，谁也别嫌谁。” 欧萌萌就是这个意思，金荣底子太薄，就是因为底子薄了，才不敢往上考了，真的娶了薛宝钗，完全可以边在张镇下头做事，边准备考学，十一子共进退，也省得将来落下一个心里不舒坦。而金荣好歹也是贾家训出来的，真是见过世面的主，比那穷酸考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宝钗在后头，真还至于被嫌弃。 至于说宝钗，她原本就是金陵十二钗之首，各方面真不比黛玉差，就是出身不行，上头还有个糊涂娘，一个惹事的哥，但凡没这两拖累，她断不至于落到最后的下场，其实最后她下场也不差，她如愿嫁了宝玉，不管贾家败不败的，身份上来了，生了儿子，儿子跟贾兰似的上进了，她将来就是老封君。比起黛玉人死账消，四春凋零，不知道好哪去了。 而现在薛家其实宝钗说了算，之前欧萌萌点了宝钗一下，宝钗那聪明的，回去就收紧了财权，把糊涂娘哄住了，家里安心守孝，一文钱也往外流。 王家两房早分家了，之前王仁被打断了腿，王熙凤心里只怕早就明白咋回事了，回家也是把新娶的弟妹好生拢住了，生了儿子，把家里财权一交，大房也关起来门来过日子，说好了，孩子五岁进贾家学堂。王家大房的钱，也真的一分也不敢往外花。 王子腾之前也没想那么多，听贾赦的话，觉得王仁就是用来留种的，看大房关门过日子，把王仁外头的狐朋狗友都断了干净。又生了侄孙，王家后继有人，也是高兴的，自不会贪大房的什么。他自己京营节度使干得好好的，怎么会贪那点钱。 但不想想书里，为什么王子腾一死，王家就败了？王仁连外甥女都卖了？是除薛家外，四家第一个败落的家族？ 其实身上官场的人才知道，自己的钱都不是自己的。不然，很多老百姓要想，贪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够几辈子吃喝了吗？还不满足？其实真不是。 贾家为什么回血那么快？把贪婪的下人一赶，把贾赦，贾政那花钱的嗜好一断，哪怕一分不赚，贾家就立刻直了腰板子。因为他们不用花钱！不用花钱维持体面这点，就是大大赚了。 王子腾在京营接的谁的班？贾代化。他不是贾家人，接了人家的班，下头人真能听你的？你又不是贾家人。这得靠银子来喂。 哪个大将军不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而京营，又不打仗，又不剿匪，平日里除了些军中的老把戏外，并没有更多额外的花头。养熟心腹，就得平日里把这些人的事挂在心上，哪家结亲，哪家进学，哪家嫁女，这些帮人家安排了，人家才会真心的跟你干。 但这些，都要人脉支持。上下的打点、维护，还得维持家里的体面，不能让人小瞧了。所以欧萌萌身在此处，才知道文中笔法之老道。真的无处不是痕迹了。 王家大房的钱不会给他了，之前薛家是他的钱袋子，为什么薛家当家的一死，他就让薛姨妈进京？你以为是为了保住他们？原着里，王家把薛家叫进京，可没让他们进王家，而指进了贾家。里头就意思了！这也是为什么，薛家到了贾家，欧萌萌要叫王子腾进来谈了。你们的龌龊事，别扯上我们贾家，我们只负责把宝钗交好。 王子腾觉得只要进王家，其它的都好说。根本没往别处想。当然也知道，贾家不要薛家的，才会说好。等着王家不地道出现了，薛宝钗也关死了银钱的大门，王子腾能自己让薛姨妈把钱拿出来，王二太太去了几次，都被哭了穷，说不做生意了，京里那些伙计都是白眼狼…… 反正让我们拿钱，等秋后吧，我们都是土地，得等着租子到了，我们才有钱。到了秋后，租子到了，又说欠收，又说薛蟠不成器……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王家就坐了蜡，这几年，王子腾在京中的日子也艰难，颇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贾家女儿的嫁妆 “薛家答不答应的，我们也算是尽了心。真给她找个豪门庶子，上头婆婆、嫂子哪一个好相与，那点陪嫁不够让人算计的。”贾赦也点头，他不关心宝钗，他在意的是，这件事对荣府，对贾家族学会不会有影响，现在想想，老太太既然提了，那就是一定是她深思熟虑的。 宝钗比二丫头小，及笄在薛家办的，王家两位太太和王家的那位仁大奶奶都去了，但老太太坐正位，因为现在京城中，除了宫里几位太妃，纵是北静老王妃也没贾家老太太的威望高。能盘活宁荣二府的老太太，谁家能比。这个连离宫的老圣人都佩服。而薛家能认识最体面的亲戚，就是贾王两家了。 而因为当初王仁的婚事，薛姨妈面上没什么，但心里肯定恨上两个嫂子了。不然，若是她一哭二闹的要上吊，宝钗还能一毛不拔？说是没有拗得过子女的父母。其实，也少有拗得过父母的子女。 所以在宝钗的及笄宴上，纵是贾王氏（王夫人）没到，但贾家在宴上的排面也大大的超过了王家。那日王家小姐没出席，倒是王仁媳妇给每个小姊妹们送了东西，东西不贵，意思到了就成了。 而那天虽说是宝钗的好日子，却处处都得宝钗自己操心，也是那日，薛姨妈拜托了老太太，帮着宝钗相看个人家。薛姨妈想想都委曲哭了。明明女儿这么好，贾瑛一过及笄那探口风的帖子跟雪片似的，结果到了女儿这儿，明明一块出门应酬，见的一样的人，明明女儿更加好看，结果，就那么几家破落户，还是替家里庶子，或者庶子的庶子求的。真是没的恶心人的。 欧萌萌回来和他们兄弟倒是说了一下，当初想的就是挑军中的，军中那些莽夫可不在意那么多，姑娘好看，陪嫁过得去，能帮着升官，就是好媳妇。不过，这个老太太看不上，她纵是对宝钗也没什么感情，也不会这么随意的打发她。 所以，过了这么久，老太太突然提起，估计想的就是，在贾瑛公开定亲之前，先和薛家说说金荣。表明，他们并没有忘记这件事。至于说薛家答不答应的，贾赦还真的不在意，金荣说实话，人家也是秀才，你们爹到他面前，也得长揖一躬，叫一声‘秀才老爷’。 “宝钗定了，那瑛儿真的要选崇哥儿吗？虽说儿子也喜欢崇哥儿，也当自己儿子一般，不过，性子是不是跳脱了些？”贾政还是想把话题往贾瑛的婚事上引，他真的喜欢赵崇，但是别是他们家的女婿，大哥若是说要出门打架，赵崇能挽着袖子跟着一块上，一点没想起来，他是有品阶的太医啊。这傻孩子，真成了他们家的姑爷，贾政觉得自己要疯了。 “瑛儿性子有点无趣，她是好女儿，好姐姐，管家理财，管理中馈，都没问题，就是性子太沉寂了。虽说还不至于针扎了都不会叫疼，不过也是有苦也不会说的性子。崇儿性子好，今天才发现，崇儿的性子比老大还好，你大哥性子还是偏阴暗了些，你呢，偏悲观。崇儿很光明，很乐天，这点我特别喜欢。瑛儿和他一块，开始应该会哭笑不得，但慢慢的，会欢喜的。”欧萌萌想想也忍不住笑了，看看两个老儿子，轻轻拍他们的脸，“你们悲观，阴暗，凡事看最坏，这是像我，没关系的。不过，这不耽误我喜欢看光明，温暖的孩子。” “是！”贾政想想也笑了，觉得老娘这话也挺有意思，忙点头。 婚姻总要当事人满意，宝钗婚事，宝钗自己能拿主意，她若是同意，这事就没跑了。所以第二日，吃了早餐，姊妹们准备去前头读书理事时，欧萌萌叫住了贾瑛和宝钗，“你们陪我去看看葱。” 现在，老太太让谁陪着看葱，就是有说话，其它三人互视一眼，忙行了一礼后，去绛云轩理事。现在的荣府可不是书的那个荣国府，那消息会跟风一样传遍全府，然后不出半日，满京城也就知道了。这会的荣府，真的主子不开口，下头那些丫头婆子们，都能让人以为他们是蜡做的。不说，不听，不看。一个个嘴巴严实的跟被缝了一样。所以老太太和赵崇说婚事，琥珀其实是知道的，但是愣是连黛玉边上的鸳鸯都不知道。如此情况下，姊妹们也就习惯了，老太太若是想让他们知道，自会告诉她们。 到了葱坛边上，欧萌萌忙戴上了老花镜，开始认真的观察她的葱苗们有没长得更加郁郁葱葱一点。 贾瑛和宝钗倒是习惯了，忙帮着看，有那冒头的野草，他们忙指给老太太看，让她亲手拔，保证这些葱都是老太太自己亲手种出来的。 围着葱坛转了两圈，她才抬头看看两人，两人倒是有点八七版的演员的意思，但也更漂亮，青春一些。听说那些演员当时也十七八岁，不过比起这时，真实的十五岁少女，还是差些的。而且她们都是受着专门训练长大，那规矩跟量好的尺子一样，纵是八七版的演员们受了两年的训，但是比起这些生下来，就在这荣华富贵之中长大的人，差的还是不是一点点。 其实老太太叫她们，红楼里最聪明的两位怎么能猜不到，过了及笄，家里就要准备挑人了，虽说外面的事还没传进来，但欧萌萌已经让他们准备清点库房了。这是含意就十分明显了。老太太给他们五个人都准备库房，装他们自己准备的嫁妆。 当初贾赦和贾珍把四春的嫁妆银子都交了过来。欧萌萌各收了五千。因为之前说了，贾瑗的嫁妆她出一半，作为对贾瑗的补偿。而其它人，她是把五千两交给了她们个人，你们每个人都有五千两，你们可以为自己攒嫁妆了。 黛玉和宝钗觉得好玩，也各自回家拿了五千两过来，五人互帮互助，助为助力，现如今他们手上至少都有一万两的银子产业。 这些还不算这些年碰到好的就买好衣料、毛皮，而且库房里还有准备好的木料，都是从江南运来上好的老樟木。都是从金陵老宅运出来的，谁能想，贾珍回去处理族产时，发现老宅的库中好些重而不贵的东西。想想就都拖了回来，正好要嫁女，这些都是有用的。 所以贾家这些女孩一个比一个强，贾珝最开心，因为她最小，等她到十五时，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可以不成亲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日子错不了 “过了及笄也该给你们说亲了，有什么想法？”欧萌萌拿起了水瓢，就那么一颗颗的浇着，浇一瓢，往回跑一趟，知道的是老太太这玩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傻，不会用个大点的瓢。 “全凭老太太做主。”贾瑛倒是干脆，直接说道。她是有眼睛的，这四年，她日子和之前十多年好了太多，老太太认真的教养她们，虽说父母都不怎么靠得住，但是父母把权放了，把嫁妆给足了，还请了宫里的嬷嬷，这些虽说是老太太做主，但父母也算是没说不。所以她感激父母，当然最感激的，还是老太太，所以老太太一开口，她就坦然说道。猪养肥了，还得杀了取肉呢，荣府锦衣玉食的把她养到这么大，也该自己回报了，所以嫁给谁，她不在意，只要老太太需要。当初大姐姐不是过了十五就进了宫，苦扒苦熬。 宝钗是知道贾瑛怎么想的，他们同龄，不过差着月份，两人有时也同病相怜一下，不过她觉得贾瑛有点比她好，她是老太太的亲孙女。老太太自会为她打算，用贾瑛的比方，杀猪卖肉也得找那出价高的不是。跟之前说大姐姐一样，她嫁得越好，他们下面的姊妹才能嫁得好，所以轮到贾瑛时，也不会差，因为下头还有两个呢。 她和贾瑛都没想过林黛玉，人家亲爹是大理寺卿，正经正二品。而且还是独生嫡女，亲妈是贾敏，正经的国公嫡女，这出身，跟他们怎么比。人家选人的标准都不一样。 所以宝钗常常自伤，自己该怎么办。说得好听，大地主家的女儿，这朝里，谁家没点地？她这些年，其实也没干别的，小心的淘换，不敢在京郊，那是贵人们盯着的地方，只能去京畿几处穷县，淘换了地，建成庄子，再一点点把庄子围起来，做成像荣府那样一体化庄园。想着荣府八个庄子就能养活那么一大家子人，自己家里人口少，有八个庄子，按着老太太的管法，他们也就够吃了。 但其它的怎么办？金银，她也不敢存在家里，存了怕人惦记，可是再买地，只怕官府也来了。弄得她也十分头疼。后来偷偷的和老太太说。 那会欧萌萌想想，只能对她摇头。她也没法。她就一穷教师，养大三个孩子她不敢说累吐血了，但真的是到了小女儿当了小明星之后，她才存下钱。不是小女儿给的，而是他们都自立了，她终于可以存钱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手机都是用女儿不要的，说她当明星，不换手机被人笑，所以每年换一个，她、女儿的亲生父母、奶奶，四个人轮着来。倒不会四年一换，因为她还有两儿子。老二是大夫，用的老人机，能接电话就成。老大是大律师，手机也不能用旧款，所以她一般两年就能换个新。所以宝钗问她，有钱怎么办？她只能回一句，存银行。 这会有银行吗？真有，这会叫钱庄。明后期就有民间资本进入钱的市场，因为民间商业发达了，南北客商多了谁带着大把的金银锭子去做生意，于是有了票号，在南存了银子，到北，凭着票，在北方支取。北方的客商也是，如此这般，票号一下子就发展壮大了起来。 到了清时，晋商崛起，船帮（对日贸易），驼商（对蒙贸易），票商（票号钱庄）成了晋商的支柱。而且他们还有股份制，薛家那点钱，其实放在人票号里，真的连渣都不算。人家是弄钱的祖宗，而想想晋商票号好像一直存在到了民·国时代，人家不会为了薛家那点钱，把名声毁了，藏银票总比银子好藏。 宝钗收租原本就是收的银票，于是这几年，她就是换票，此时全国五十多家票号，四十家都是晋商开的。而最出名的几家全国通兑。宝钗把家里的银票分别存在了三家最出名的钱庄里，以后有钱，也是如此操作，只留出家里要用的，其它的换了票，分开放好，保持三家平衡。 现在她钱和地处理好了，就操心自己的婚事了，她倒是没贾珝想的那么简单，有钱就可以不嫁了。嫁肯定是要嫁的，这会也没老姑娘一说。到了岁数，你不嫁，官府就来人了，不然也不会有官媒一说了，你不嫁就没人口，没人口了，谁来交税。可是嫁给谁呢？ 欧萌萌看贾瑛表了态，转头看向了宝钗，宝钗本来心乱如麻的，看老太太眼睛过来，立刻说道，“宝钗一切听老太太的。” 欧萌萌点头，有这点自觉就好，看来四年的教育是成功的，宝钗在别人眼跟前怎么样，她不管，在自己跟前倒是老实的。 欧萌萌想想，“瑛儿的婚事其实当初做药铺时就定了，你父亲听熊二说了他师弟，就想着你老实，就给你寻个有本事，没跟底的，这样你嫁不嫁的，也就没什么关系的。现在你父亲把赵崇训得比狗还听话，除了品阶上差点，将来最高到四品外，其它的，倒是没什么了。你看行吗？” 宝钗吞了一下口水，赵崇，你们家把赵崇养着，合着就是为了贾瑛，虽说吧，这份心真的挺不错的，不过，有时想想赵崇真的这家最像大老爷的。 贾瑛也怔了一下，但马上对老太太盈盈拜倒，再抬眼，已经红了眼眶。 “怎么，不喜欢？”欧萌萌吓了一跳，她还真干不出逼人出嫁的事，有点后悔了，现在怎么办？让宝钗嫁？ “不是，孙女让老太太，老爷费心了。”贾瑛是胸中有丘壑的人，一听就懂了老太太的意思。知道她不喜欢应酬，也知道她好个清静，也怕把她嫁到复杂的人家，不是不会，而是懒得费了那个。选个家里简单，又认同贾家门风的，不是说他真的依靠贾家，而是真的喜欢贾家，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差。所以老太太真的为她用尽了心思。还有父亲，她一直觉得父亲不疼他们，现在也看出来了，他的疼爱在别处，谁家岳父那么对女婿，翁婿那般，她做姑娘的，能过不好日子。 欧萌萌松了一口气，还不错，赵崇和贾瑛，都是凡事往好想的性子，他们的日子一定错不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这个好 “到宝钗了，宝钗，你想要什么样的？”欧萌萌假民主了一下。 “我？”宝钗看看一脸感动的贾瑛，想想也就明白贾瑛的意思，嫁个小太医实惠，而且嫁了跟没嫁一样，可以在近处找个房子，他们就能在府里混日子，反正等着贾珚他们成亲还早着呢。一准没人烦他们。 这也说明了贾家真的对贾瑛好，谁家挑好姑爷，就弄回家养着，没有这么疼孩子的。一下子就羡慕了，但看老太太看自己，立刻有点点当机。但也是跟着老太太这些年，倒也没那么怕老太太，她在老太太面前倒是没有什么自卑的，有种在师长面前的从容。现在老太太问了，她还真不会为了羞涩而不说，但是说什么？她真不知道啊。 “没想过？” “也不是，想的是能嫁给谁。”宝钗倒是直白，说完了还苦笑了一下。 贾瑛也轻叹了一声，宝钗的苦楚她怎么能不知道。她身份尴尬，去年薛蟠三年苦役期结束，但贾琏还是把他留在西北，给他也寻了一个小军需官的职位，娶了个九品小军官的闺女，没别的，有一手好功夫。 薛姨妈和宝钗还是去了一次，她是糊涂，但不傻，服完了苦役，之前那些事，自就揭过了，薛家子还是薛家子。现在在贾琏的手下做事，万不会被人欺负。至于说，儿媳会功夫这个。走时，塞了几张银票，对儿媳妇说，“该打还是打，别打残就成了。” 反正，薛家对薛蟠真的没啥要求，别惹事就成了。但宝钗就得背着薛家，等着侄子长起来。不然，这日子怎么办。把侄子扶起来，丈夫能乐意？ 还有，现在薛家的家产都在宝钗手里，出嫁，就有一个谁来接手的问题。给嫂子倒是没什么，不过他们在西北，老太太都不许贾琏回来，宝钗更不会让薛蟠回来。 他们不回来，宝钗就叫薛家二房快点进京，说起来二房也是够倒霉的。原本之前薛科兄妹就是带着母亲在乡下替父亲守孝，结果守了一年多，二太太又去了。这好了，他们继续守孝。那会子，梅翰林家的婚事也退了。等着薛蟠成了亲，宝钗就让薛科和宝琴进京了。 欧萌萌又不是贾母，抬举宝琴，借此贬低宝钗，所以他们进京之后过来拜见了一下，吃了饭，就各自回去了。 而薛科他们的孝期还有一年，薛家两房没分家，薛家二房原本就没什么钱，想想，宝钗给薛科买了地，手把手教他建了两个庄子，也按着贾家教女的法子，把宝琴教了起来。 宝钗想得是，把薛科训出来，这样，除了薛科自己的庄子，还能替薛蟠管他的八个庄子。每年她看着点账本就完了。毕竟薛科这世上最亲的，也就他们几个了。 安排再好有什么用，身份在这儿摆着，家里那点钱，她也不敢动，她有的，只有自己嫁妆。所以她时常对贾瑛苦笑，自己还不如她的。 “祖母可有什么好人选？”贾瑛小心的试探着，这话宝钗自是不好说，只能由着贾瑛来试探。 “你及笄之后送来些帖子，你父亲和赵崇挑了半天，也没挑出好的。我思来想去，宝钗能不能在十一子里挑一个。当然贾珚不成，我说了，你们血缘太近，会生傻孩子，还有就是岁数不成。”欧萌萌边说边浇，想想指指葱，“我刚浇哪颗了？” 贾瑛怔了一下，都专心听老太太说话呢，谁注意老太太浇到哪了。 边上琥珀默默的指指，也不敢说话。 欧萌萌对琥珀笑了一下，自己喜滋滋的继续。所以浇花好，多么锻炼身体啊。真的是太好了。 “十一子里大部分都是贾家人，不太好吧？”贾瑛迟疑了一下，马上，“十一子里有岁数差不多的？” “外人只有金荣和秦钟。秦钟比贾珚还小些，肯定不成。金荣与你们同岁，应该比宝钗大个月份。”欧萌萌专心浇葱，生怕自己再忘记地方了。 现在她很欣慰，贾瑛知道，贾家的孩子不成，即便是旁支，有个辈份问题，也有个远近的问题。挑了哪家都不好，回头，贾家那些旁支会不会说主家逼他们娶的？没娶到的，回头会不会说，是主家看不上他们？这些都是事，不能不考虑。也怕薛家不乐意，你们有贾珚，结果给我介绍旁支，这不是瞧不上我们吗？ “这个好！”贾瑛眼睛一亮，回头对宝钗使劲的点点头，“金荣是璜大嫂娘家的侄子，关系不远不近，别说辈份，我们各论各的。金荣是十一子中最大的，成绩中等，长相极好，珚儿回来都说他像女孩子。主要是他家只有一个老娘，性子也是那极……好说话的。你有钱，她能巴结你。金荣原说不考了，在大姐夫那儿做师爷，一年七八百两的进项，把后头一条街的都羡慕坏了。还有几家都想求了老太太，把差事抢回来。他在姐夫手下，你去了，还能与大姐姐做伴，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人选了。” “一年七、八百两，他为何不再考了，干个几年，产业置下了，再往上考，不简单吗？”宝钗还真的对十一子没贾瑛熟，因为贾家规矩大，她在西路住着，消息传不进来。等她抽空回薛家，那这些私密的消息也就更听不到了。但贾瑛不同，她养着小贾琮啊。学里可是情报交换中心，贾琮从小在姐姐中间长大，每天在外只能装乖，回去攒一肚子的话，说给贾瑛听。贾瑛可以说是这院里学里消息最多的人了。 “哪那么容易，秀才才学几天，十一子说得好听，现在除了金荣，其它人每日里也一早到学里，真的背120遍书，默写120遍书。再才去城南书院，读了书，下午回来骑马、射箭，跟着师傅们学一点功夫，蹭点什么音乐、美术课。这些将来与人接交，都是要会的。金荣当初能来上学，还是璜大嫂子求的珍大哥哥。家里精穷，没亲没故的，若不是璜大嫂子嫁到贾家，金荣连个饭辄子都找不着。谁能想有这造化，他毕了业，还能让璜大嫂子养着他们？自是要先把家安顿了。所以当初他说不考去大姐夫那儿帮忙，学里其实还笑过他鼠目寸光，是老太太把他叫进来狠狠的夸了，赏了东西。这才没人再胡说了。” 第三百章 同意 “老太太，所以您觉得金荣比较务实，与宝钗是良配？”宝钗听懂了，金荣不是贾家人，贾家的资源他借不起，能混进十一子，他已经是走了人生最大的运气。所以十二岁的他中了秀才后，就老老实实去找张镇，先解决生存问题，也是想借点势，若是几年下来，借着张镇的关系，说不得能在官场建立人脉，将来他考学也有助力，所以，这么一看，金荣倒真的聪明得紧。 “嗯，从帮着抄抄写写开始做，后来才做到师爷的。不然，这差事也轮不着他。纵是亲姊妹也有个攀比之心，惟恐比不上别人。之前笑他穷，后来妒他赚到钱了。”老太太低头干着自己的活，顺便说道。 “那金家答应吗？”宝钗点头，金荣家能把姑奶奶嫁到贾家本身门第应该也是平民，不会太差。然后金荣考上秀才，加上他当了几年的师爷，贾家十一子，赚钱难不成还不如他们几个女孩？给他机会、本钱，他就能起来。所以老太太才会想到他。 “没问，金荣其实在我看来还是小了点，之前不敢考，其实不全是因为没钱。你看，他们十一子，最大的今年也不过十五，要去城南书院继续读，没到十八，啥也别指望。金荣到十八，只怕就攒下一份家业。不指着兄弟们，自己在家读点书，他又在衙门里待了那么多年，政务娴熟，考试，比其它人不知道强到哪去了。但他不敢，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十一子里九人都是姓贾的，秦钟的姐姐更是贾家的宗妇，与贾家的关系密不可分，而金荣真的是纯粹的外人。想来之前在学里，也没少受白眼的。这么只身闯仕途，只怕艰难。”这个刚刚一说，宝钗就明白了，自己连存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何况一个普通家境的男孩，要面对那么艰难的局面。 “是啊，一个好汉还三个帮呢。金荣身份不够，能现在这样，已经是他积了八辈子大德了。所以我听到他的选择，很高兴，特意见了他，打了赏。我送他六个字，你们猜是什么？” 贾瑛知道老太太见金荣，却不知道老太太还送了他六个字，忙看着老太太，等着她开口。 “拿得起，放得下。”欧萌萌笑了，轻轻的说道，看着她的葱，“你们看我，种什么死什么，也就是葱和蒜好活，才让我种成了。那我也就只种葱了，为什么，认清现实，做自己能做，且能做好，收益大的。千万别找个石头跟它死磕，真没意义。”葱和蒜都能活，但“葱”有含意，老太太为子孙种葱，外头就得说，贾家学堂有意思。老太太为子孙种蒜，那算什么？帮他们算计！ “其实种花挺容易的。”贾瑛小声的言道。 “去，种花更没意义。”欧萌萌哼了一声，她不想说，自己连菜都种不活，还让她种花，脑壳坏掉了。 “好了，宝钗回去和你妈商量一下。岁数都还小，可以慢慢挑。瑛儿这个有点急，也不是急，就是赵崇21了，定了婚，就得准备屋子，打家具，做嫁衣，放心，贾瑛十八满了才能嫁。”欧萌萌对宝钗言道，意思明白，说是急，其实也不急，不过是定给赵崇看的，表达贾家的诚意，她和金荣就不必了，好好想想就成。 “不用了，我答应。”宝钗摇头，直接说道。 她进贾府时，就被老太太说她精于计算，刚刚老太太没说之前，她其实想法和贾瑛一样，当然也不一样。答应是肯定的，贾瑛是相信老太太不会害她，也知道自己该为家族牺牲。而宝钗就是，若是老太太选的，定是对贾家无害，甚至有用的。若能为贾家所用，她和贾家的关系也就更加紧密，那么哪怕老太太指个花子，她也嫁。当然，也就是玩笑，老太太要脸。 “不再想想，让二老爷在学里再寻一下？”欧萌萌是妥当人，可不敢一次就答应。这上杆子不是买卖，表明，金荣是她在跟前能帮她找到最好的。至于说外头是不是真的没有，其实也不对，好的肯定有，只不过，他们还没找到罢了。 欧萌萌那是对红楼不熟，自不知道金荣在原着里什么德性，不过看了原着，也就会知道，金荣那是敢想敢干，也是舍得出去的主。与现在这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金荣有异曲同工之效。人是狠人，对别人，对自己都是。 不过原着里，结局惨了点，没法子，有时真的阶级固化，他若是不靠着读书，怎么可能摆脱。但之前的贾家学堂又哪里是读书的地方？所以刚刚也说得没错，他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进了贾家学堂，并且没有能力离开。 “不用了，老太太既是选出来，就是宝钗的福份。”宝钗摇头，坚定的说道。 “想好了，那想让他继续考吗？” “那看他自己，乐意考就考，不乐意就不考，他最大的问题是，他知道，他和贾家的关系不够紧密，但娶了我，他就不仅是贾家的学生，而是真的和二老爷攀上亲，和大姐姐、大姐夫、贾珚是真正的表亲了。”宝钗倒是看得清楚。 “对，若是他能和张镇做连襟，那么他在官场的路就好走了，所以他不用你的钱去读书，他需要的是你的血亲关系。而你需要一个丈夫，一个家庭关系简单，没太多麻烦的丈夫。这是一场比较合适的供求关系。”老太太点头。 她没嫁过，所以，她从来不会用爱情教人结婚。像贾瑗，她当时就是说的就是和婆婆小姑往好了处；和贾瑛，估计她将来得说，忍着点，那是你爹好大儿；到了宝钗这儿，她觉得自己说得最顺畅，因为这个太简单了，一段相互需要的婚姻，多么让人舒畅啊。 宝钗对着老太太也和刚贾瑛一样，盈盈下拜，老太太能为她想到这一层，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人家对她又没什么责任。 欧萌萌轻轻摸摸宝钗的头，“辛苦你了。” 宝钗有点想哭，她无人可靠，纵是才十五，却也已经机关算尽，她此时纵是选亲，都不敢随意，此时，她真的想大哭一场。 贾瑛也红了眼眶，想想宝钗，再想想自己，又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第三百零一章 丹毒 金荣那儿就好问了，都不用老太太出马，让贾赦给张镇去了封信就完了。 张镇接到信还怔了下，把信给了贾瑗，自己抱起刚过百日的小儿子，肥嘟嘟的，一脸呆滞的傻样，让张镇爱不释手，他被贾瑗训的，完全没想过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老话，亲儿子，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贾瑗看他们父子这样，也觉得挺好玩，也在边上逗逗傻儿子，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也喷笑了。 “快点看信。”张镇抱开孩子。 贾瑗给他一个白眼，自己打开信，信倒也不是全是说金荣的，把近期在京里发生的事说了一下，最后就带了一句，“老太太有意把宝钗许给金荣，请贤婿代为试探一二。” “长相，人品，倒是配得过。”贾瑗想想也点点头，看看丈夫，“你说呢？” “这是老太太选的，那只怕在老太太心里盘桓了不是一两日，自是全方位考量过的，让我们试探，定是宝钗他们也被说服了，现在就看金荣怎么想了，为什么让我上？我上，就是让金荣知道，贾家他攀不攀得上不要紧，我让他攀，当然，也是老太太转手送我一个人情，让金荣谢谢我，以后就是一个助力。”张镇咧嘴一笑。 金荣需要和贾家建立血亲的关系。而宝钗又不是贾家的血亲，但宝钗真是贾瑗的亲表妹，姨表亲，一点不带掺假的。由自己和金荣说，金荣得乐晕过去。 “也是，金荣是师爷，那可是心腹，说实话，之前有些事，我也不敢让你交给他。毕竟是外人。现在若是有一层姻亲关系在，倒是可以试试了。”贾瑗也不在意这个，老太太选了，那么他们照办就是了。 “你傻不傻，你知道晋商圈里最流行的一句话是啥吗？”张镇又摇头了，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转向妻子，也不指着妻子问，自己接着说道，“用乡不用亲。” “金荣成了亲，我就让宝钗劝他重新读书。然后你带没事带他去应酬。”贾瑗笑了，点点头。还是满不在乎，自己抱起了长子，给他拿玩具，长子也两岁左右，倒是有些虎头虎脑。 张镇真的觉得自己人生最大幸福就是娶了好妻，看看，凡事不用多说，一点就透。 宝钗的婚事比贾瑛的还快，没几日，官媒就到了薛家。两家就按着程序走了。因为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两家也都有点小钱。当然，金荣的身家也比不了，不可能一次拿五千两当聘礼。而薛家也不指着他拿，按着古礼走就完了，于是不到一个月，金薛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金荣也回到京城，报了白马书院，专心苦读起来。 外头事，欧萌萌不管，她想的是，三年之期好像快到了。她该叫秦可卿回京了。只是什么理由呢？看贾琏的来信，西北那边有风吹过，不过解决了。但欧萌萌还是不放心，只要秦可卿还在西北，只怕都不会安稳，思索了一下，把贾赦叫了进来。 “让珍哥儿病倒？”贾赦看这回连琥珀都不在，大大的后院，葱坛的边上，也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了。 “嗯，那种中风的样子就成。这样，你替贾珍写个折子，请求调回贾蓉。”欧萌萌专心的看着她的小葱，她不吃，一吃一身的味，所以每次种好了，就送到学里，给孩子们烙饼吃。她就享受种葱的乐趣。 “那也不用让珍哥儿中风吧？”贾赦觉得让四十都不到的主中风，自己还在外头现，这也不太合理吧？ “听说义忠亲王的长子号称自己是嫡皇孙。”老太太还是没抬头，幽幽的说道。 贾赦抽了一口凉气，这个话他没听说，不过他也不用听说，因为他知道老太太也不见得听说了，不过是一句提示罢了。老圣人被抢了位置四年，可没闲着，而且听说他没事带召见一下老人，日子很是忙碌啊。 贾赦自己低头出去了，欧萌萌没管，说了自己要说的，贾赦就知道怎么办了。他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事，她没有贾赦懂，也下不去手。 贾赦倒也不用问计，他知道母亲怎么想的就成。贾蓉回不回的，他才不管呢，但秦可卿得回来。得让他们在眼跟前。别出乱子！中什么风，中风了，贾蓉还能领差，秦可卿还得出去和人应酬，没得那么麻烦。 贾赦回去想了一下午，写了张字条，让心腹送去给贾敬，让贾敬当着他的面烧了再回。然后就默默地的等待了。 过了几日，贾敬炼好了炉丹，叫了贾珍来分享。那日贾敬和贾珍都死了。 贾赦接了信，坐了一会，才去了西路。欧萌萌已经知道了，尤氏哭着过来的。她低头，好一会儿，“一，快去信叫贾蓉、贾蔷回来；二、叫学里的人帮忙，把人先运回来，该怎么办怎么办；三，叫熊二，看看怎么回事。” “是！”贾赦点头，带上熊二和赵崇还有贾珚赶紧去了西山贾敬的修道之所，贾敬和贾珍都坐得好好的，面如金纸，也看不出痛不痛苦的，光看样子，倒是有点坐化的意思。 熊二没看尸体，先问丹药，小童倒是真的知道，忙取了一颗给了熊二，熊二问丹方，也拿到，想也不想，让人再按着这丹方再炼一炉。 小童虽说不懂这位大人在做啥，但也还是炼了。这药也不是一天能弄好，熊二这才去看了尸首。 赵崇已经泪流满面，他和贾珍的关系也很好，熊二看看贾珍，也轻叹了一声，赵崇已经查过了，小腹硬梆梆的，只怕就是中了丹毒。而两人口中都有铅线，显是丹中的铅超标了。也不用解剖，拿银针刺胃，就能看到，针底一片乌黑。 “大哥哥之前都知道丹有毒啊，为何要吃。”赵崇忍不住说道。 “谁能知道吃一次就死了。”熊二现在去看贾敬的尸体了，他可是长年练丹的主。他能不知道哪个有毒，哪个没毒？还是真的被烧坏了脑子。 第三百零二章 关注 人死就是人死了，一死就死了父子俩，贾家这边忙着准备丧事，请人念经，主要是等着贾蓉回来。而贾蓉也不是那么容易回的，他当着七品官，这得丁忧，但不能先走，得上头批准，再回来，都得半个月后了。所以办丧事，自是荣府帮着尤氏先弄起来。 尤氏一下子成了寡妇，真的欲哭无泪，这四年她日子其实过得还可以，没事过来和李纨姊妹们逗个闷子，领着贾珝回宁府住住，总不能让人说，宁府的姑娘，把自己当荣府了。她和贾珝名为姑嫂，亲如母女，她的心就没这么安稳过。 至于说贾珍，虽说有点浑不吝，但还不至于跟贾赦似的，把大太太当透明的，此时夫妻之间也就那么回事，找个地吃饭罢了。现在公公和丈夫一块死了，还是服丹死的，尤氏都不知道找谁评理了。 老圣人和新帝也懵了，这个，这个，为什么？贾敬父子说实话，对两边都屁用没有，他们死不死的，两边都不在意，问题是，他们怎么就一块死了，还是服丹死的，这个传出去好吗？给旧勋之家什么带头作用？老圣人真想把贾敬鞭尸了。贾家好容易起来的名声啊！ 新帝倒和老圣人想的不太一样，贾家的名声在族学，他们会教孩子，所以只要族学在，他们贾家就在。 贾敬为什么去练丹，这对父子再清楚也没有了，所以死不死的，他们俩都不在意，但贾珍这几年干得还不错，老老实实跟在贾赦的后头，族学内务都是他在管，贾赦主要负责外头的事，说起来族学里付出心力更多的还是贾珍。 所以在新帝看来，贾珍还是不错的，怎么就死了，听说老太太派熊二去了，想来老太太的想法和他一样，贾敬死不死的没人关心，可是贾珍死了就让人心疼了。 想想，新帝派人叫熊二进来，熊二那头还让人盯着观里的炉火，听说新帝叫，也就骑快马回来了，也是一身尘，对着新帝一礼，但没出声。 “查出来怎么回事没？”新帝也不废话，他是知道，熊二自当初那事之后，就不爱说话了，新帝也没法。他也想到那个清丽的佳人，也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明明在京畿，她也是每半个月回京一趟，和各家走动，带着姊妹们，贾家名声回来了，也亏得贾瑗这么奔波。加上贾家族学越来越出名，贾家的姑娘真的不愁嫁了。 想想又郁闷了，若是当初她和自己进了宫，贾家族学也这么成功，其实贾家的姑娘更容易嫁。人家是贵妃的姊妹！也是，谁也没那个后眼睛，能看到贾家族学能崛起。贾家一下子就成了一等人家，能办学的人家，你们家不是一等，谁家一等？ “应该是丹毒，不过为何如此，微臣正在让观中小童重新……”熊二点头，准备说说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贾家最近没事吧？”新帝才懒得听熊二说啥呢，只要知道是丹毒就成，回头问夏太监。他要知道，有没起因，贾敬吃了多少年丹了，这会才死？贾珍又不服丹。所以作为君主，他肯定想得更多，是不是贾家什么事，逼着贾敬父子去死。 夏太监怔了一下，他也没听说啥事啊，想想和贾家有关的，“最近就听说老太太正在给府里的二姑娘和那位薛家的表姑娘选婆家。来往热闹得很！” “薛家的已经定了，张镇的师爷，也是贾家十一子中的金荣。”这个熊二知道，也就接了口，人家亲事都定了，薛家陪了个三进的院子，正在收拾，那院子离宁荣街也不太远，地段中等，主要是这房子离薛家也不远，表明他们之后应该就要住在那儿了。至于说金荣的房子，毕竟才富，有钱也没那资源在这附近买房。这都是早些年，薛家自己的，不然，现在上哪寻摸去。 “那表姑娘人不错，出身不成，高不成低不就的，配金荣，估计老太太都是用了大心。”夏太监忙对新帝解释。 “就是那有钱的薛家？”金陵四大家新帝也是知道的。 “也不算有钱，家里顶梁柱自裁了，留下一屋子孤儿寡妇，也就薛姑娘在老太太跟前学了点本事，算是把家业撑起来了。以在老太太身边教养的名头，若是老太太开口，不说名门任选，京里缺钱的人家又不是一两个，老太太选了金荣，倒是一片慈心了。”夏太监多精明，这点事，还用过脑子，真的这边说，那边他就明白咋回事了。 “不过也无碍，纵是贾敬、贾珍死了，贾家这些姑娘也用不着守孝。”新帝点头，准备干活了。知道这事与老太太无关，那么，可能就是宁府父子自己作死了。 “臣告退。”熊二也不觉得这事与自己有关，他已经把贾敬的尸首运回刑部了，一个长年服用铅丹的人，他对他的内脏还是感兴趣的。 “你母亲去求见皇后了，你哥皇后不好管，不过你，皇后也不好推，问到朕这儿来了，你有什么想法？”新帝想想还是抬头看着熊二。熊大他们夫妇自不会管，至于说熊二……他觉得还是不能不管，人家都生了两儿子了，你为谁守着啊？ 熊二怔了一下，想想，“臣有徒弟了，正式拜师，还挺聪明的。” 新帝也明白他的意思，之前没遇到贾瑗之前，他说的是，没有就不找，一个人自在，将来收个徒弟，也有人养老送终。而现在，他终于有了心动的女人，却不得不放手，现在让他成亲也就更难了。想想，“贾家二姑娘不是在选亲吗？小是小了点，不过你也……” “二姑娘许给臣的师弟了，大老爷把师弟当儿子疼，于是把亲闺女许给他了。”熊二很从容，一棒子把新帝打懵。 新帝回头看夏太监，夏太监真不知道，现在也就知道贾家的规矩有多严了，不想让外头知道的，外头一准不能知道。 第三百零三章 何影 “那……他们家老三，老四多大？”新帝也无奈，再问，问完了，都想给自己一巴掌，熊二的师弟娶了贾二姑娘，结果当师兄的娶三姑娘？说出去多难听。摆摆手，撑着手，“算了，你的性子我知道，徒弟好了，比儿子强。这个我也同意，不过，这么清冷冷的过日子，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好些人都在说，你活该没媳妇呢！” 新帝都没自称‘朕’了，就是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新帝是觉得熊二是自己能用得着的人，而且非常有用，不能让这样的，真了孤家寡人，回头下头人不得说自己没尽到心。收买人心，对帝王来说，也是必修课。 熊二还是低头不语。 新帝也都无语了，挥手，让他滚出去。 熊二松了一口气，默默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有好姑娘吗？”新帝回头看着夏太监。 “好姑娘多得是，只不过……”夏太监觉得姑娘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位不答应啊！ “挑个最好的，送到贾家给老太太养。”新帝也懒得废话了，直接说道。 夏太监呆了一下，忙笑了起来，“还是您圣明！” 过了几日，夏太监把一个姓何的姑娘引到了老太太的跟前。 “这是？”欧萌萌迟疑了一下，也觉得有点懵。 “何大将军的独女，从小长在军中，何大将军前年不是在北边战死了吗？何姑娘被封了同安郡主，养在皇后娘娘宫中，皇后娘娘也觉得同安郡主性子清冷了一些，想想贾家姑娘多，姊妹们之间也能热闹点，便向陛下请求，让同安郡主住在贾家。”夏太监忙笑着回了。 欧萌萌倒是知道北边那战的事，谁知道有啥事，让主帅都战死了。现在把闺女送到贾家？这是啥意思？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人已经送来了，她还能退？叫人收拾后头小院，就是之前给秦可卿住的院子，请她住进去，自己就带着夏太监去种葱了。 “老太太这葱，可是越发种得地道了。”夏太监之前也见过这些葱，忙夸道，也是知道，在这儿说说话，外头也没人。 “偷告诉您，只会种葱。”欧萌萌左右看看，小声说道。 夏太监一下子喷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这也是夏太监为什么喜欢来贾家找老太太玩的原由，老太太对谁都从从容容的。不卑不亢，和她一块待着聊天，舒坦。笑够了，也就偷偷的把皇上的意思透了一下。说完了，还小心的看着老太太。 “你觉得这姑娘适合熊二？”欧萌萌想想，她不关心这姑娘，但她真的关心熊二。 “是，同安郡主在军中也不是吃闲饭的，小时帮父亲换药，大些就是军医帐下帮忙，这些年下来，外伤科里，倒是一把好手，为人也大气，不是京城这些闺阁里养的小姐。”夏太监也不是那糊涂的，昭子亮着呢，他自是知道什么样的人更适合熊二。 “还是皇上高招，这样的孩子是很适合熊二，不过，也最不适合。”欧萌萌摇头，随口说道。 “为何？”夏太监怔了一下，觉得难不成自己想错了。 “你叫她去拜熊二为师，我立马闭嘴。可是她要去给熊二做媳妇的，两个人，若是都是专业的，你说，他们过的什么日子？还有就是，您在皇上那伺候了一天，回了屋，是不是想一个人待会？真的弄个性子这样的，只怕两人真的得打起来。”欧萌萌还在摇头。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古代最高的夫妇相处之道，不管后世如何，但在这时，这就是对的。所以让这么独立自主的姑娘和熊二一块，其实有点难。 熊二当初喜欢贾瑗为什么？贾瑗受的是最高的教育，她带给熊二的是倾听，还有尊重。而这位同安郡主，看着那背真的挺得笔直啊。 “换个人只怕还不如这个，这个好歹见过世面。”夏太监也是没法的。挑个不怕熊二的有那么容易。还要家里没负担的，不会影响熊二的仕途。脑子一转，“再说了，皇上这意思，不是让您好好教导一二吗？您可是京里数一数二会教孩子的老太太了。” “行了，先放这儿吧！”欧萌萌想想也是，哪有十拿九稳，正好配对的？不过是量体裁衣罢了。过水的螃蟹 夏太监开开心心的走了，知道老太太这是答应了。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有个念相了。 同安郡主叫何影，欧萌萌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边上的老人会说，叫这名的，只怕命贵得很。八字重了，用轻点的名来带一下。但八字这个，欧萌萌又不是这位什么人，自也不敢问，但身边的婆子敢这么说，想来也不会错。 她倒是没想着保媒拉纤，她自己家的孩子还没安排完，怎么会在意一个外人。至于说皇家的意思她也明白。放在她这儿过道水，回头自己和熊二说时，熊二估计能听听。不过她不想这么做，熊二的婚事，不能由自己来做主的。 对贾家来说，重点不是帮着养郡主，而是宁府的丧事。因为宁府这丧事，外头有贾赦和贾政，里头有尤氏带着李纨及众姊妹，倒是没什么乱子，主要是这几年，两府的下人管得还不错，也没那偷奸耍滑的。自没有什么一早睡迷了眼的小事。 等着棺椁回来了，欧萌萌想想还是慢慢走了过去，两张并排的棺椁，贾敬被开膛破肚，但也送了回来，面上看，没什么。她和这位也不熟，只是看记忆里，贾母和贾敬的关系还不错，但欧萌萌和贾珍的关系更好些。 看着棺中的贾珍，这小子一肚子的不安份，可是让他办的事，他都能不打折扣的完成了。想想，若不是那坑儿子的爹，贾珍原本不该那么活着。站在贾珍的棺椁边上，欧萌萌泪流满面，轻轻叩着棺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贾赦，贾政，赵崇都陪在边上，看到老太太哭了，赵崇的泪也下来了，这几天哭得最狠的，就是他和贾政了。贾赦没哭，他安静的站在不远处，他知道母亲的心疼是真的，那日里，她希望做的是让贾珍病倒，类似中风，老太太不想贾珍死，老太太不希望任何人死。可是有时，也许死了才是最舒服的。 第三百零四章 尤家的女人 贾蓉夫妇带着孩子过了差不多二十天才赶回来。他们生了两个孩子，第三个在肚子里。秦可卿真的一路上快累疯了，怀着孩子，不能进灵堂，更何况是这种两重的孝，在门口磕了头，被送到荣府的西路。 贾蓉和贾蔷则赶着进去，等他们回来，其实就是等着他们摔盆。而之前贾珍去金陵与金陵贾家分了宗，也在西山那边买了地，上面是家庙，下面就算是祖坟了，一座小山，怎么着也够了。 如此又搞了七八日，才算是把大事给定了。贾蓉和贾蔷又坐到了荣庆堂，他们来谢谢老太太，这回若不是有荣府，这么大的丧事，也不能办得这么体面。 而对贾蓉有意外之喜的是，因为他还算听话，也在西北这三年，考绩均优，虽未参加考封，皇恩浩荡，特批准他袭三等威烈将军之爵。宁府的牌匾终于不被摘了。 所以这个，必须得过来谢过老太太，没有老太太，宁府这回谁知道怎么样？ 欧萌萌那日在宁府大哭，尤氏都吓到了，忙叫人扶着老太太快回荣府去了，生怕她跟上回在史家一般，回去就晕了。老人家最受不得这个了。 欧萌萌倒真的蔫了几日，连看葱都不能提起她的兴趣，贾蓉和贾蔷把丧事汇报完了，安静的等着老太太的示下。 “蔷哥儿回西北去吧，你祖父与敬老爷是兄弟，如今丁忧也轮不上你，好容易才占位，别丢了。”欧萌萌看看贾蔷，这回回来，他没带媳妇，一是媳妇也怀了，不敢动，二也是，他虽感念贾珍对他的好，但关系真的远了。 “是！”贾蔷原本也是准备要走了，让老太太说，也不错，当是自己听话了。 “蓉哥儿就把族里的事张罗起来，族学也是，你父亲当初就管得极好，好些规矩都是你父亲定的，说起来，玉字辈里，说到精明强干，无人出其右。”欧萌萌动动脖子，想到贾珍，明明一肚子不服气，可是自己有事，他还是跟着在后头跑，眼泪又涌了出来。 “老太太……”尤氏上前，给老太太递上帕子。 “你老娘快点送走，还有你妹妹，快点打发嫁了。”欧萌萌看到尤氏就一肚子气。 因为这回宁府这么大的丧事，大家心情都不好，结果尤氏的后娘尤老娘就带着尤二姐，尤三姐过来了，说是帮忙，其实也是投靠。 不过是想着当家的爷们死了，尤氏现在就是老太太了，纵是贾蓉不是亲生的，却也是隔了一辈，万不敢把她们怎么着的。这宁府的富贵，他们还能不沾上一点？ 其实这种事在这时代，也不算什么，之前薛家不是也来投了，老太太收留了几个月，他们房子弄好了，才把她们送出去。还留下了宝钗教养，现在还帮宝钗安排了亲事。 所以尤氏看到老娘也没想太多，就带着老娘进来给老太太请安。纵是尤老娘，那也得是老太太的晚辈，更别说品阶了，自然得进来给老太太磕头的。 引进来了，对着尤老娘还是客气的，结果一抬头看看尤二姐，尤三姐，老太太的脸都绿了。 尤氏也看看，虽说他们来之前也都检查过了，知道老太太最重礼节，纵是亲戚间，也不能坏了规矩。身上虽说都是素服，可是两人妖妖娆娆的，拿着帕子，真的是顾盼生姿。那眼珠子就在屋里的摆设上转着。 别说老太太了，纵是尤氏看着，也觉得尴尬。说了几句话，就赶紧的带他们出去了。再也不敢再往这儿带了。 这些日子，外头事忙，老太太自也不会说。而尤氏也怕他们惹出祸事，把他们关在宁府一个角落的偏院之中。好吃好喝，但别出来。我们办丧事，每日都有人进进出出，别让人坏了宁府的名声。 那尤家三人，真的连贾珝都没见过，这个老太太倒没说，但这是尤氏自己不许。生怕把贾珝给带坏了。 现在丧事完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去给尤家三人解封，就赶紧的过来了。结果老太太看到尤氏就冲口而出，弄得尤氏尴尬不已。 倒不是顾念着老娘和妹妹，又不是那亲生的，后娘带着的两个拖油瓶，能有几分真情？不过是那面子情，怕人说，自己富贵了，看着娘几个吃苦不管闲。 尤氏也不觉得自己是隔房的侄孙媳妇了，被老太太一吼，也吓得差点跪下了，转头看看贾蓉。她决定听话，夫死从子，你说，我照办。 “老太太，太太也是身不由已，人来了，她又不能把人赶出去。”贾蓉对继母倒也没多少恶感，主要是没怎么接触。 这四年，他在西北。只不过听媳妇说，继母人还不错，顺毛摸，没那坏心眼子，主要也是没自己的亲儿子，养着贾珝玩，将来也还指着贾蓉夫妇养老送终，自不会讨人嫌。 现在说不许尤老娘住，这个贾蓉是高兴的，毕竟没什么关系，天天现眼，也是烦人。回头，都不知道这是贾家还是尤家了。但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你们守孝三年，之前尤氏跟我说，让珝儿在宁府守守孝，正好和孩子们玩，教点有用的，回头也能跟上学里的进度。你们说，那三娘们在府里，你们敢让他们和孩子们一块？”欧萌萌拿着拐直戳着脚踏，咚咚作响。可见老太太对这家人有多么厌恶了。 大家也不敢作声了，虽说除了尤氏，别人也没见过这三，之前办丧事，大家都忙，也没心情管来投奔的亲戚。现在看老太太，她对薛家也没这样啊？ “那要不和邢家一样？”贾赦最近不太敢和母亲说话，看老太太为个外人这么气，当然得出来解决问题。 “什么就跟邢家一样了？他们和邢家能一样吗？”欧萌萌对着长子就啐了一口，想想，“我听说尤二姐定过亲的，现在说嫌人家穷了，就要退？” “是，原是许的张家，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的，把父母留下的家产挥霍尽了，不过是看着尤家现在又有了些奔头，想着要成亲，不过是想着宁府帮衬一二。之前珍大爷就说那不是个东西。让我们现在退亲，给几两银子早早打发才是，这不是还没赶上吗！”尤氏虽也不喜欢自己那俩妹子，但是她在宁府安享富贵，让两个妹子去受穷，她也不敢不是。至于说贾珍让二妹妹退亲，这是真的。生怕欧萌萌不信，忙指向了贾赦，“大老爷是知道的。” 第三百零五章 为难 “是，是那张华寻到学里，和珍哥儿说尤老娘嫌贫爱富，要退亲，他们两家可是老辈定的亲，现在退，就是欺负他父母双亡，没人依靠。当日把儿子和珍哥儿，气了个半死。珍哥儿就想着，要不使点银子把亲事退了，跟邢家三姑娘一般寻个军中没儿子的鳏夫嫁了，省好些麻烦。”贾赦忙言道。 “你敢说，他们不是嫌贫爱富？”欧萌萌冷笑了一下，指指尤氏，“若不是看尤氏过得好，他们能连丧事都没完就跑了来？我不是说不该退婚，那张家小子，你既是见过了，想来也不是那好的，退就退了。但尤家不能留下！回头蓉哥儿的名声，宁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们学堂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尤二姐、尤三姐搬出了宁府，贾珍他们买个了外宅，贾珍带着贾蓉没事去喝酒，那尤二姐和尤三姐，当着姐夫外甥的面半开衣襟，露出那红肚兜，那是正常姨母该做的事儿？那名声，怎么传出来的？宁府除了门口的狮子，就没干净的。 然后尤三姐说喜欢柳湘莲，宁府也把人家找着了，那柳湘莲说要娶个绝色的，你都没说您还有道德品质要求啊？你当时说要长得好看的，好的，给了您长得好看了，您又要她是道德模范，这是不是超纲了？ 人一说你就定亲，结果人再一说，你就退亲！能不能别这么耳根子软，碰个面，多找几个人打听一下能有多难。然后，两人一死一出家，这些都是什么毛病啊？所以后世，谁说这俩可惜的，她老人家都要喷。 尤三姐，她冤枉吗？柳湘莲退亲不该吗？刚说了，尤三姐那样，别说那会的柳湘莲，就算是欧萌萌来的现世，都是看不上眼的。她也是有儿女的人，她女儿纵是小明星，恋爱也是找一个人规矩的谈。也没有说一边和某人谈着，另一边和别人搞暧昧，这道德底线是不是低了点。 贾赦怔了一下，他真没见过尤家三人，看看贾蓉，贾蓉还是尤氏刚嫁过来时见过，不过脑子过了一下，头皮麻了。 贾蔷是最早懂的，他和贾蓉还有点不同，贾蓉说是正经宁府玄孙，但祖父贾敖死了，父亲也死了，他和贾珍的关系都远了。所以他在宁府里，其实是没人管的，最多算是贾蓉的跟班罢了。所以贾蔷外头的事知道比贾蓉多，尤家那家风，也就尤氏强点，等尤氏嫁过来了。带着她尤家的家产，尤老娘还剩下啥？后来跟半掩门子差不多了。没做到最后一步，就不算？这谁信啊！ 贾蔷挠了一下头，“要不，嫁远一点？就剩下尤老娘，留在府里，倒也没什么了。” “那你带去西北。”贾赦忙说道。 “不行，去西北住哪？贾琏在那儿，回头娶个二房，你是不是嫌贾琏日子过得太好？”欧萌萌心头火起，都要打人了。 贾赦啊了一声，他都想看看那几位啥样了，把老太太气成这样了。他觉得老太太是不是想多了，自己儿子再怎么荤素不忌，也不会招尤氏的继妹做二房。又不是没儿子，找个良家子做二房，那就是嫌命长了。 “主要是不能让人说我们宁府老太太的妹子不检点，你让蓉哥儿怎么办？这三年重孝，你们还要守着。他们在外头惹出事来，丢脸的可是我们整个贾家，更何况，我们还办着学。”欧萌萌都要破口大骂了。主要是，尤老娘那日带着尤二姐和尤三姐进来了。 欧萌萌纵不是那老封建残余，看他们三人这样，也是觉得一阵的眼晕。合着旧时说的半掩门子就是这样的。真的牙都要咬断了，觉得贾珍真的续弦都不挑下人家吗？邢氏家里，好歹还算正经人家。虽说也是一郡白眼狼。 邢氏的娘家，明明大太太每月派人回去送家用，结果邢家非说，大太太把邢家的家产都带到了贾家，不顾弟妹的死活。没事还要乱说一下，贾赦得亏名声一直不怎么样，不然不得被黑成炭？ 所以前两年过年，邢家大舅爷送信进京，欧萌萌就让贾赦把邢家人接进京。把那高不成低不就的邢三姑娘寻了一个军中的三十多的五品参将做了续弦，去年生了儿子，说是那清高的毛病改了。参将欧萌萌是事先见过的，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平民家的憨厚的性子。倒是听说三姑娘过得还可以。 贾赦给邢家舅爷也在近处寻了一个差事，不难，也没什么油水，就是盯死你，给我干活。敢说废话，贾赦有一肚子的坏主意来折腾你。生生把邢家舅爷打得服服贴贴。现在邢家在后头之前周瑞家的宅子里住着，倒是舒服。 大太太终于不用每月去补贴银子了，感觉都年轻了不少。不过，老太太和大老爷还是不怎么搭理她，他们整顿邢家，又不是为了邢夫人，只不过怕麻烦，现在理顺了，将来事就少点。 邢家只是猪队友，看着就成了。而他们家邢岫烟也和书里写的一样，除了有点小家子气，别的都还好。不过她没功夫管别人，现在邢家的情况好转，有时邢夫人引进来看时，倒一次比一次好。 现在说尤氏娘家，这能一样吗？这要传出去，宁府，还有他们的族学还怎么办？这是品质问题啊！ “那要不，赶紧把这俩快点嫁了，不过那三姨母好像还有。”贾蓉难得看到老太太这么厌恶一个人，所以小声的说道。 “你宁府现在双重孝，这样，把人送到……”欧萌萌倒是想找个庵堂关起来。不过话到嘴边，又噎住了。不教而诛啊！尤老娘过不下去了吗？有尤氏在，没有了贾珍他们的无耻下流，他们还能这样吗？ “把同安郡主和小秦氏移到绛云轩，后头的院子让尤家姑娘住，都是亲戚，宁府现在守孝，他们是亲戚，不好在重孝的人家里。就住在我后头。” “母亲！”贾赦忙上前，贾政也吓了一跳，尤家的寡妇姑娘有什么资格住在西路的后头。 “总不能让他们也为你敬大哥哥，珍哥儿守孝吧？回头我问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不过添付嫁妆。至于说尤老娘毕竟是尤氏的继母，宁府也不差那口饭，那尤老娘就不用出宁府了。” 第三百零六章 飞升 尤家二姝就到了荣府的西路，住在老太太后头的院子，其实比王熙凤时还小一点，因为腾了一块地方出来种葱了。因为老太太都发了怒，贾家的男人们一时好奇，就躲着偷看了一眼。 说起来，这家最好色无厌的就是贾赦了。老婆死了这么多年，他就这么点追求，这四年，其实他真没闲着，买了个楼子里的清倌在书房伺候，反正也不用生孩子，这种都是受了良好教育的，知情识趣，这几年，倒是过得还错。 贾政想想，也跟着买了一个，果然有共同语言，没事，这俩在后头，还交流一下。两人都是上头没人管的，但知道这家老太太厉害，都是那懂事的，自不会乱来。 所以荣府里，这几年非常平静。没新生儿，但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 所以，以荣府爷们看来，要么就是府里之前那些招摇的媳妇、有上进心的丫头，或者就是外头买的受过精心教育的清倌人。其它的，真没怎么见识。现在看看尤家二姝，男人们都沉默了。回到荣禧堂，贾赦就盯着贾蓉，也想发怒了，“你爹怎么就选了尤家？这看着是正经人家吗？” “尤家老爷子那守城门的小官，别看官小，其实人家是本事的。”贾蔷抢着说道，意思到了就成了。 贾赦头晕，怎么就把这个忘记了，尤氏家里守城门的，什么样的人需要求城门的帮忙？尤老爹死了，贾珍把尤氏娶了，这事就平了。 至于说尤老娘，那个，估计也和这个相关。守城门的三教九流的都认识，说是官，其实更像是吏。官实惠，银钱不少，若是真的想生儿子，他那条件，娶个正经的寡妇，好好生个孩子，这家不就传下来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掉脑袋的事，于是寻的也就是个解闷的，自是找那妖娆的了。 现在大家都沉默了，贾赦当时给贾敬写的条也是，三个字，嫡皇孙。然后看着贾敬烧了字条，就回来了。以贾敬的智慧，他只怕想的比自己还多。怎么处理家里这些事，让东府的人自己来。他不管。 所以贾敬处理了与那边有牵扯的贾珍和他自己。现在这事就了了。所以现在想想老娘还是精明的，她其实看到了结果，一个半掩门子的尤老娘不可怕，可怕的是后头的事。怎么贾敬死了，他们就跑了来，老头生前可是跟他们说过什么？ 贾蓉冷汗也都下来了，秦可卿的身世他知道，他们私下说过，他和秦可卿这几年过得也不错，而秦可卿也有意无意的说，老太太的话，让她多生孩子，好好活着。贾蓉又不是傻子，这是皇家血脉，活着皇家一定不会管她，可是死了，皇家就一定能把他们剐了，然后以为皇室血脉报仇为名。 尤氏无子无宠无兄弟扶持，所以活着也行。但尤老娘不行，半掩门子，谁知道中间是不是起了传话的作用。现在老太太把母女分开了，就是那个意思，你不顾自己，顾一下孩子。当然，这是贾蓉想的，欧萌萌真没他们想的那么深，她就是单纯的厌恶这种想靠着原始本钱，然后躺平的个性。 现在话到这份上了，大家也就该知道咋办了，贾蓉先去看看秦可卿，他们夫妻感情还可以，现在秦可卿至少得生了，再做了月子再回去，所以他也顺便和秦可卿说好，每日他会带着孩子们来看她。毕竟孩子们也得守孝，都在这儿不好。现在贾珝都回了宁府，轻易不出门。 不过贾蓉没说尤家的事，只说老太太不喜欢尤家人，所以她专心养孩子就好，其它的不用管。也不用当他们是自己人。 秦可卿多么聪明，自是明白丈夫的意思，两人在路上其实谈过贾敬和贾珍之死的。 他们这几年在西北，秦可卿都不认识贾敬，对贾珍她更多的也是害怕。别的真的没多想，然后说两人一块服丹死了，他们俩当时都蒙了。没听说贾珍也吃这个啊？ 贾琏忙让人帮他们请丁忧假，一边帮他们收拾东西，住了三四年，两三个孩子，回去就不太可能回来了，所以这回就是搬家。 等着坐上了车，两口子终于回神了，贾琏表现得太从容了，他们叔侄关系好，而秦可卿一直和王熙凤的关系好，两家到了西北，那关系都比贾蓉和贾蔷关系好了。贾蔷靠着岳父，关系和贾家自是慢慢疏远了。而看贾琏帮他们搬家，那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就显得突然了。 不过，他们倒没怀疑贾赦会杀了贾敬和贾珍，因为在路上接到第二封信，老太太请了熊二调查死因。这下，秦可卿松了一口气，觉得只要不是老太太出手，那么就和上头没关系。只要和上头没关系，他们俩都不用太担心。 贾蓉也松了一口气，但在办丧事时还和赵崇聊了一下，再问问熊二，也就知道，贾敬就算这回不死，也活不长了。 解剖后，贾敬的肝都黑了，而且异常肿大、发硬。其它心脾肺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虽说没有剖开贾珍的看，但也知道，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而这回就是丹药里加了一剂有毒的乌头子，乌头子其实在一些中药里也是有用的，这毒素是可以抑止一些中药的其它毒素，达到药中君臣相辅的态势。之前的丹药里也有，但这回因为加入了几味十分名贵的药材，所以乌头的药剂也加倍了。 熊二讨教了几位练丹大师，人家也不觉得这药有什么问题。听说死了人，人家十分正色的告诉他，这叫飞升！什么毒死人，不懂事。 熊二第二次让小童练的和第一炉一模一样，给养在后头猪死，猪也飞升了。用猪肉喂鸡，鸡倒没有飞升，还精神特别好，折腾了好几天，但也恢复了正常。 熊二只能无奈宣布，这就是一次意外了。所以熊二觉得，贾珍估计不懂，反正老头给他吃，他就吃了，谁知道老头手头不准呢！ 贾蓉是相信熊二的，全京城的人都相信熊二。他也看到亲爹的身体，一点外伤也没有，所以他想法和秦可卿一样，只要不是荣府干的，这事就没关系。结果他才安心了几天，尤老娘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害宁府？所以他又被害妄想了。 第三百零七章 尤三姐 尤氏二姝安顿好了，俩人其实也有点担心。她们是知道老太太很严厉的，那日见过一次之后，就觉得害怕。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问题在哪。现在老太太让他们到西路来住，她们其实是不乐意的，但到了贾家，她们只能老老实实的住下了。 欧萌萌只是让她们和姊妹们一块学东西，当然，没有人会特意教他们，跟着一块看，不懂的问，然后得到解答。包括同安郡主也是如此，贾家的女孩都是要这么训练出来的。 贾敬和贾珍的死，其实在京城不算什么大事。但让欧萌萌很开心的是，十一子包括金荣都自动的为贾珍戴孝，金荣请薛家把婚期放在了九个月之后。 而贾敬他们的葬礼之后，宁府关上大门，安心的守起孝来。而尤老娘被关在宁府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尤氏并不知道贾家的男人们把尤老娘妖魔化了，尤氏专心的养着贾珝。贾珝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见都没见过的父亲会突然死了。不过守孝这个，她很熟悉，因为之前黛玉和宝钗就是要守孝的。所以守孝这事，她没什么抵触的，因为她白天还是要去荣府学习，但晚上要回来。 贾蓉的两个孩子也在宁府里，贾珝倒是觉得守孝也很好玩，因为她有侄孙儿了。于是很得意的和姊妹们介绍，这是她的孙儿。 欧萌萌真的被贾珝雷翻了，她有时觉得贾珝是这个家里最奇怪的存在。她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最乐观的感觉。这个可不是欧萌萌教的，但她每一次都在鼓励，也许正是这种鼓励，让贾珝成长成为一个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也不知道是不是贾敬和贾珍的死太过悲伤，很快贾家就迎来了，新的生命。贾蓉终于有了一个女儿，贾蓉都激动不了。谁家生了两个儿子后，都想生女儿了。所以秦可卿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当然，做完了月子，宁府也终于过了热孝期，秦可卿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随后，京畿的贾瑗也生她的第三个儿子，气得大哭了一场，然后让赵崇想法，让张镇别生孩子了，反正她是不想生了。想到生了三个儿子，贾瑗就觉得想死，若是再来一个，她会疯的。而自己不想生了，张镇也就别生了。 赵崇回来和老太太吐槽，说大姐姐真的太狠了。欧萌萌大笑，然后问他，“那么，你做了吗？” 赵崇忙看向外头，然后小声的说道，“必须的。” 欧萌萌大笑了起来，张家大摆宴席，不过欧萌萌还是没出门，派人带了礼物，还是自己关注着自己的葱坛。 而贾琏也来了信，之前王熙凤生了一个哥儿，生时受了点伤，好在有老太太派的产婆，让王熙凤没出大事。这几年，王熙凤专心管家，教养自己的两个孩子。这几年，贾琏也是经历了太多，真的对什么美色没多大兴趣了。而王熙凤也把平儿正式抬为姨娘，平儿生了一个女儿后，也一直没孩子了。贾琏写信来是向老太太报喜，王熙凤在几年后，终于又怀孕了。 欧萌萌有点无语，她好像看过一篇文章说，黛玉进贾府这后，贾家就没有过新生儿了。现在看看，好像一切都向好了。当然，欧萌萌知道，贾琏这几年没孩子，其实是吓到了，现在贾敬父子死了，贾琏心里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自然有了生子的心情。 欧萌萌觉得真的一切向好了，她觉得自己这么慢慢的混日子也不错。退休这个，她觉得，只要自己觉得自己退休了，那么她就退休了。好好的安静的等待着剧情的到来。 “老太太。” 欧萌萌正在浇葱时，有人过来，欧萌萌抬眼，是尤三姐，一般她在葱坛边上玩时，不会有人进来。也没人守，家里人都是知道规矩的，老实的站门口，等着琥珀看到了，去问问有没事，再请老太太示下。没有人敢直接冲进来的。 欧萌萌看看左右，琥珀都有点怒了，但还是深蹲下地，不敢说话。 “行了，跟你没关系。”欧萌萌当然知道这和琥珀没关系了，大家都知道守的规矩，这个来了四个月了，说不知道，骗鬼的，所以就是故意的，想试试，挑战制度有什么结果。 欧萌萌轻轻挥了一下手，对尤三姐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尤三姐怔了一下，笑了笑，“就叫三姐，女孩，要什么名。” “那就叫珊吧，珊瑚的珊，也是珍贵的宝石。可以吗？”欧萌萌点头，想想，“识字吗？会写这个字吗？” 尤三姐怔了一下，“会学写的。” “好，不管男孩、女孩，都要会读书写字，不是为了别人学，是为了自己，省得被人骗了还要给人数钱。”欧萌萌还是笑着，自己专心的浇着葱。 “老太太！”尤三姐有点不甘心，也有点气愤，他们被关了四个月了，连老娘都没见过，她觉得西进的这些女孩看她们的眼神都有点不同。而老太太也很少出现，大老爷，二老爷，男丁们来请安时，西路的女眷们都会回避，所以她们也不知道老太太和自己子孙们一块时，是什么样。只是平日一块时，觉得这是位和善的老太太。 “有事吗？”欧萌萌没抬头，专心的看着自己郁郁葱葱的小香葱们，一脸喜滋滋的。 “那个，我们姐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尤三姐迟疑了一下。 “和老人说话，要先敬语，表达歉意。然后再说自己的要求。”欧萌萌笑了笑，“对不起，我习惯当老师了，没事喜欢纠正。” “不……不是，您说得极是，小女在家没人教我们这些，所以在贵府中，十分不安。”尤三姐有点尴尬，也有些惶恐。 “是，其实让你们与姊妹们一起受训，的确很不妥当，不是说不该，而是怎么说，就像穿了不合适的衣服，衣服再好看，也不是你们的，怎么穿也不会舒服。可是你们住在府中，若是区别对待，你们姐妹会不会觉得贾家仗势欺人？”欧萌萌笑了下，轻轻的拔了一颗小杂草，小心埋在一边的土里。这算是绿肥，等着这季的葱收了，把土重新翻一下，好好施点肥，捂上一阵子。再重新种上新葱。 第三百零八章 千字文 “是，尤家的出身和贵府实在不同，这让我们姐妹十分尴尬。”尤三姐没觉得老太太说话难听，而是平静的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是公侯门第，我们算什么，一块受训的还有同安郡主，不管有没有皇家的血统，人家就是郡主了，自己姐妹又算什么？ 再说了，她连个正经名都没有，字都不认几个，让他们跟着受训，不是搞笑吗？这也是她来找老太太的原由。她其实来时，就是憋了一股子气。 “四个月，《千字文》还没学会？”欧萌萌没搭理她的话，只是轻轻说自己的。她记得每人屋里都放了这些基础的蒙学，他们每天和姊妹们在一起，知耻近乎勇，她们应该也会自学一下吧。 “又没人教……”尤三姐冲口而出。 “千字文，由南北朝时期梁武帝十分推崇王羲之书法，就命人从他作品中选取1000个不重复汉字，命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编纂成文。全文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千字文》语句平白如话，易诵易记，后来就做了蒙学必读之一。就是为了开蒙而编撰的。”欧萌萌笑了笑，“其实除了认字，我更觉得这是一篇童子树立世界观的文章。把天地人的关系叙述清晰。纵是老太太我，也没事自己念念，真是常念常新。若是不弃，老太太就教你们姊妹读读《千字文》？” “老太太……”尤三姐真的要气死了，她一拖油瓶，从小就被人歧视。她宁可出去找个小院子，也不想在这儿仰人鼻息。结果老太太说什么让她学《千字文》，她学这个有什么用？ “琥珀，去把姑娘们叫来，说老太太闲了，给他们说说《千字文》。”欧萌萌笑了笑，不想搭理尤三姐了，自己还是专注的做自己的。 不是黑板，是用白铁皮包的大板子，用软木浸墨当笔芯，放在竹管之中。十分好擦洗。每个姐妹也做了个小的让他们平时练字用。学里也是，纸不要钱？主要是像贾琮这样的五岁的蒙童，那写字都让人崩溃，所以让他们先用软木笔字写清楚吧。而白板是很受先生们欢迎的，虽说这会子，也没有板书一说。但有了白板，可以秀一下书法。 荣府的姊妹们，除了尤氏双姝，其它人其实都是读过《千字文》的，现在说什么老太太要教千字文，大家也不敢怠慢，老实在葱坛边上坐好。 欧萌萌也不拿书，就那么全文背了出来。一千个字，播音员一分钟三百字左右，欧萌萌特意念得慢了些，务必让每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楚，明白。 背完之后，抿了口水，看向下头，“有什么感受？” 下面念书最好的就是黛玉了，她在家里，也没事和父亲一起读书，听老太太说千字文，她其实也是懂行的，自是知道，这非一般大才，是写不出来这样文章的。 “回老太太，家父曾说过，越是这样深入浅出的文章，越是难得。像《三字经》也是，念熟了，回头想，好些人生的道理尽在其中。” “《三字经》是树立人生观的，而《千字文》是树立世界观，还有就是《百家姓》，那个……算是世界观的一个小小的分支，让你们知道，咱们华夏有多少姓，多少人。从百家姓里，来感受自己的渺小。”欧萌萌笑笑，“什么叫世界观？世界观，它是人们对世界的基本看法和观点。我们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们在这个世界里算什么？我们又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和解。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观。” “和解，我们与世界敌对吗？”贾珝伸着头，她觉得这话好怪。 “对啊，世界就在这儿，一花一树一菩提，你不管怎么样，它依然固我，所以开篇就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你们能改变天地，还是能改变宇宙、日月、星宿？当我们改变不了时，我们要了解它们，和它们交朋友，从容的根据天地、日月、星宿来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不跟它们死磕。这就是与世界和解。” “可是谁会和天地，日月死磕？”贾璮忍不住问道。 “对啊，你不会天地，日月，四季死磕，但是你会不会想白天睡觉，晚上看书？明明白天有光，看书更清楚，可是你就是想晚上躺在床上看。明天冬天要穿多点衣服，但因为你爱漂亮，就想少穿点，显得轻盈一点，然后回去就发烧。天地万物各行其道，可你不许，你非要搅和一气，弄得天翻地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一堆人帮你各归各位。”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就该安守本份，循规蹈矩？”问话的是尤三姐，她一脸愤怒。 “对，我是一个平凡的人，我对我的学生们有时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我得努力让他们和我一样学会适应这个世界。无论到哪个世界，我的学生们，都要学会找到舒适生活的方法。什么时候，我都不与世界为敌。”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想想，“其实有人说过，我们华夏的历史就是一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历史。 古代童话故事《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当我们发你限制了我时，我就是填了你，或者说移开你。这代表了华夏的一种从骨里与生俱来的精神。正是有这种精神，我们华夏上下五千年，流传有绪，生生不息。 无论在哪，我们都有本事，把那个地方变成我们的。这是一种十分了不起民族性。就像我刚念的千字文，梁武帝限定了那一千个字，周兴嗣就能在这些规定的字里，写下这篇了不起的韵文，那你们说，他是循规蹈矩？还是艺高胆大？” 下面沉默了。 “循规蹈矩不是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说了，我是平凡的人，平凡的人，当你没有人家无可替代的天纵英才时，我劝你们循规蹈矩。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可以不守规矩。一是制定规矩的人，我就是规矩；二，无知蠢人，因为他们不知道规矩，俗称傻大胆，傻才会大胆，反正到时死的是你，又不是边上的人，除了你们父母，谁又会心疼你们？” 第三百零九章 制造见面的机会 尤家双姝有了一个女先生，教他们认字，但白天还是和众人一起听老太太说《千字文》，老太太一天教四句，然后每一句里有很多典故。所以一本书里，他们书单里，背后还有若干书。 然后尤三姐改了名字，就是尤珊。而尤二姐也只能请老太太赐名，尤二姐总不能叫尤二吧。二为双，那叫尤双吧！二姐想想，也觉得比叫二姐好。 她们觉得人生充满了无奈，怎么到荣府，就成了强化学习训练班？两个人也无奈，想想贾家就喜欢办学，他们家丫头都识字，这是压垮她们最后一根稻草，因为老太太说，她不能忍受家里有文盲。 虽说她们俩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喜欢当老师？问姊妹们，黛玉想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老太太第一次见我，给我上了一堂养一个女儿要花多少钱的课。” 然后大家七嘴八舌，然后说说老太太给她们上过的课，所以这些课，大家共享了。当然，除了一个。何影！同安郡主。 她和尤家双姝一起来的，显然，老太太没有单独给她上过课，甚至老太太都没单独和她聊过天，老太太有空，宁可去种葱。 何影其实不知道老太太想教他们什么，她这几个月来，明明她是在教她们如何成为一个独立的女子，但是老太太却又在告诉他们，人生需要与世界和解。因为别为难自己。 终于，何影在课后，对着老太太一礼，没有即时离开。 “怎么啦？”欧萌萌喝了一口茶，他们今天讲的是，“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意思是：女子要仰慕那些持身严谨的贞妇洁女，男子要仿效那些有才能有道德的人，知道自己有过错，一定要改正，做适合自己干的事，不要放弃。 这句和她人生观很相近，所以聊的挺多的。她以为这句话，会让尤家姐妹来找她，没想到来找到她的是何影。 “抱歉，皇上是请您给晚辈选亲吗？”何影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不是。”欧萌萌想想看，摇摇头。新帝明显的已经替她选好了，然后让她来贾家过水。让某人知道，这是贾家教养的女孩。说实话，欧萌萌很喜欢熊二，也希望熊二寻一个他能喜欢他的女孩。虽说很难，所以她不想参与进这个骗局里。 “那么为什么让晚辈到了这儿？”何影有点呆滞。 “你来了快半年了，你不喜欢这儿？”欧萌萌想想看，觉得有点受伤。皇家可没给抚养费，都是荣府在支出。 “不，不是，小女非常喜欢这儿，小女从小和父亲在军中，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家里待过。小女不知道原来，贵族家族里养一个女孩，原来这么困难。” “困难？”欧萌萌瞪大眼睛，想想，“个人建议你和尤氏姐妹一块学习一下，这个用词不当。” “您不像老太太，像老师。”何影笑了看着欧萌萌。 “我是。”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相信教育能改变人生，我希望我的教育，能给这些孩子们带来美好的未来。” “其实您自己也不信，对吗？”何影其实也是极聪明的。 “不，我相信。教育是改变人生惟一的方式。我希望给他们的教育，是给他们心里打开一扇窗，就像我手里的拐杖，因为这些教育，能成为他们面对困难的支柱。”她不能说，教育也许是这世上最公平的事了。因为教育回报率与投入是成正比的。人生学过每一样东西，其实都是有用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用罢了。 “那么我呢？您也和我相处了半年了，若是现在，您若是需要给我上一堂课，那么你想教我什么。” “没有。”欧萌萌摇头，想想看，笑了起来，“你很好，你很独立自主，你是自在的野草，而我这些女孩，我正在训练她们变得坚韧不拔，而你不用训练，你本身就充满了韧性。” “谢谢您。”何影轻舒了一口气。老太太这样的表现，才是让她最安心的。若是拉着她学，她才会害怕，因为她将被皇家量体裁衣给某人。 “我希望这些课程你能好好学习一下，这个世界对女孩还是严苛一些，掌家理财、教育孩子，还要掌握一个家族不走向灭亡，谁让女子，一般比男人命长呢！”欧萌萌对她耸了一下肩膀。 “谢谢！”何影再次深深对欧萌萌一礼。 欧萌萌看向了那片葱坛，又开始了她每天的劳作。 “为什么喜欢种葱。”何影忍不住跟着老太太问道。 “没种葱之前，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围着这些回廊快走，想想那些困兽之斗。现在我每天好歹看着正常一点。”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膀。 “冬天来了，您的葱怎么办？”她看看天，再看这绿葱。 “做个小温室。”欧萌萌说得非理直气壮了，她可是有钱的老太太，做个小小温室很难吗？ 何影没动，就看着老太太乐滋滋的玩着。何影有点伤感，所以，这个府里，最孤单的其实还是这位老太太吧？她都不承认自己是位老祖母，她只把自己当成他们的老师。然后课余，她都在守护这点葱田。这是她心里的一片净土吧？ 两人保持了一点平衡，何影没有动，专心的看向了老太太劳作。老太太明显此时是真的平静，安逸的。这时，她的内心应该是松驰的吧。 给她们上课，老太太应该压力很大吧？ “老太太。”琥珀去门口待了一会，转了进来，想想还是，小声的叫了一声。 “有事？” “熊二爷来了，求见同安郡主。”琥珀是知道皇家的想法，因为夏太监来时，她也在边上伺候着。 “唉，走吧。一块去，你不能单独见外男。”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果然新帝看她没有行动，于是给他们制造了见面的机会。现在想想，新帝还真的是挺关心熊二的。 “熊二爷？”何影怔了一下。 “认识？” “不，我一直在北方，后来在宫中，这位熊二爷是干什么的？”何影摆手，她是从军中直接到的宫里，在皇后宫中，学的一些规矩，再后来，她就进了贾家，没时间知道朝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第三百一十章 误会 “熊二是刑部的主事，还是刑部和大理寺重案司的主事。”欧萌萌想想介绍道，真的回避，才是让人怀疑。 “刑部和大理寺？”何影想想看，若是兵部找自己还有可能，但刑部和大理寺和她有什么关系？ 欧萌萌想想看，带着何影一块到了荣庆堂，熊二还带贾琪，贾琪忙对着老太太一礼。 “怎么来了？” “晚辈前来求见同安郡主。”熊二对着何影一礼，虽没见过但此时和老太太一起来，就一定是了，忙规矩一礼。 何影侧身还了半礼，但没开口。 “有事？”欧萌萌接口，因为不认识，于是男女之间还是有点禁忌的。 “是，敢问同安郡主可认识乔甭将军。”熊二真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着就是活该你没老婆。 “是，家父之左前锋将，家父阵亡后，由他掌管北境兵马。”何影看了老太太一眼，想想回道。 “乔将军日前被刺于军前。”熊二皱紧了眉头。 “你要去北境了？”欧萌萌这回插嘴了，一般来说，她是不会插嘴的，但是这回她实在不喜欢军队出现变故这个话题。 “是。所以来请问同安郡主一些北境的风物。”熊二想想轻轻的说道。 “幸儿。”欧萌萌低下头，想想，又摇摇头，“你是刑部，军中的事务，交给兵部。” “皇上……”熊二当然知道老太太是心疼他，才会这么说。可是这不是一个小案子。而有些事，他哪怕是老太太也不能说。 “是案子，你再去查，若都不是案子，你去干什么？像赵崇的案子，你去只是看尸首，并不需要你多看什么。所以等着，他们把尸首运回来，其它的事，跟你没关系。”欧萌萌抿起了嘴，她现在坚定的把他放在法医的位置上，坚定的不让他往前跑了。 “老太太。”熊二都无语了，不过还是笑了，对着老太太深深一揖，准备出去了。他觉得不能当着老太太的面逆她的意思，决定还是找别人说吧。 “站住，还没问完呢！知道越多，你才能查得更细吧？”欧萌萌也知道，他不可能不去，不过，这时军方主将身亡，这本身就是件大事。想想，前何大将军可前鉴不远，现在又死了一位主将，北境只怕风雨飘摇，眯着眼，对琥珀言道，“你带他们到前头的厅堂，请陶嬷嬷陪着郡主。” “老太太。”熊二有点急，想拦一下，陶嬷嬷可是先皇后的陪嫁嬷嬷，而与老义忠亲王一脉是天然的盟友关系。 欧萌萌懒得理他们，自己柱拐出去了。 琥珀低头请他们出去，到门外，才有丫环婆子，琥珀这才叫了人去请陶嬷嬷。 熊二看看何影。 “荣府规矩大，没人敢乱说乱动。”何影有点无语，她也知道陶嬷嬷的身份，但新帝都不担心把陶嬷嬷、车嬷嬷放在贾家，您还担心？ 熊二和何影聊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显然，熊二准备得也很充分，他天南海北的问，估计何影等问完了，都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而熊二第二天就赴北境了，欧萌萌看着北方。平安洲在哪？她之前其实想知道的，但不敢问。有时觉得那名字就有趣得很了。什么叫平安洲？能让贾家安全落地的地方，可不就平安洲了？但那应该是代善给长子留的最后的底牌。只是估计，皇上引蛇出洞了，把各家一网打尽了。 “看来您真的很喜欢熊二爷？”何影看着老太太一脸担忧的样子，也觉得有点好玩了。昨天姊妹们知道她见了熊二，一脸的八卦，要知道那是老太太最喜欢年轻一代。比当孙子养的赵崇还喜欢，能让她见，那真的表示老太太也很喜欢她了。 何影倒是有自知之明的，老太太可没这闲功夫想她的将来。这回人家是真的有事儿。不过想想也，若不是有事，老太太怎么会这么担忧。 “是啊，可惜与瑗儿的缘分不够。”老太太顺口说道，她相信，她一定也知道了，虽说不一定知道贾瑗和熊二曾经见过面，但是，他们俩家议过亲的事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她也不避讳了。 “只是因为昌隆郡主？” “不是，我不喜欢熊家其它的男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要求我的孩子们当一个好人，但必须是个人，人就该有底线。而熊家人，以自己之聪慧，试图玩弄于天地之间，这点我不能认同。所以我再喜欢熊二，也只能放弃，因为我不想我的瑗儿每天在刷新自己的底线，为了丈夫刷新，为了子女刷新。将来也就会给姻亲也刷新。这太可怕了。”欧萌萌摇头，当一个人无底线的纵容某人时，那么，她这些年的努力与坚持也就没了意义。 “所以您也会帮他介绍别的女孩？” “我不想上皇上的当，我可不为你的人品背书，凭什么？”欧萌萌给她做了一个鬼脸。但也算是给了她一个答案，这是皇上的意思，是她的意思。但她不敢拒绝。 “哈哈哈”何影小声的窃笑着。但也知道，皇帝为她挑的，就是熊二了。 何影现在每天课后喜欢陪老太太一会，一个满府里最有权利，可也是最孤单的老人。她觉得自己和老太太有点相似，只怕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安享尊荣。却也不想想，如有可能，她宁可让父亲复活。而老太太呢？她会希望什么？心动不如行动，她忍不住问出声来。 “什么？”欧萌萌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若是用您现在荣国府的尊荣来换你想换什么？比方说我，我想用郡主之位来换我爹的复生，您呢？” “我想回家，回到有我儿子，女儿的地方。”欧萌萌想想咧嘴笑了，看何影也知道她误会了，可是她真的想回家，想去有她儿女的地方，而她下定决心，若是能回去，她一定抱着儿女说，我爱你们。 “姑太太知道您这么想她，一定会难过的。” “是啊！”欧萌萌笑了，果然！又看向了葱坛，“影儿，你父亲怎么死的，你有看到尸体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个故事 “家父……”何影刚想说父亲是战死的，但是马上就住嘴了，一军之主帅，又不是战至最后一人，怎么也轮不上主帅战死，之前她没多想，现在…… “东南西北，北境向来是北静王家的地盘，不过上代北静王早亡，那时现任北静王还小，于是由你父亲接任北境总指挥使，我们也俗称他为大帅。乔甭是你父亲的亲信吗？”欧萌萌从昨日起就想这个了，一个上任不到一年的新帅被刺于军前，这是有脑子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其实何影的父亲也是老北静王的亲信，就像王子腾是接了贾代化的班，接了京营一般。就是因为这些人把这些职位私有化了，于是，皇家才会把他们视作眼中钉。 不过亲信这个，像王子腾是有四大家族绑着，又互为姻亲，贾代化才交的。所以荣府纵是自己不来，也不能不管宁府。之前王夫人就对宁府还不错。中间这是有利益的牵扯的。 但何家就不一定了，没看何影到了贾家，这些日子，和姊妹们一起出门应酬时，北静王府这边就显得很平静。而何影也没表现出对四王八公的天然亲近感。显然，她父亲就没跟她说过啥。 何帅固然是上代北静王的亲信，人家接了位置，最多说尽可能帮助北静王的子孙，但可没说要为了他们谋反吧？谁家孩子也不会缺心眼到这一步。 若是之前，西北都有人支应，那么北境近京，更是重中之重了。何将军之死，也就没那么突兀了。只是，后续呢？他们想好后续没？ 欧萌萌又陷入了沉思。 “所以熊二爷不是去查乔甭的案子，而是去查我父亲的案子？”这会子何影终于明白了。 “差不多，一个被刺的案子有什么好查的，你要想，熊二说是被刺于军前，刺杀就是明杀，杀手一般都被杀了个干净，都死了，有什么好说的。不外乎后面的人罢了。乔甭死比不死好，他死了……”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是啊，是啊，乔甭以这种形式死了，那么新帝就可以以绝对的强势让北境改姓。你们都乱成这个样子了，我再不派人怎么办？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 “所以，熊二去，还真是必须的，查出背后之人，不管香的臭的，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北境，从此回归皇权！” “那我父亲……”何影忙问道。 “放心，不是皇上杀的，你父亲出身不高，能到达此位，有北静王的提携之恩，但也是因为他真的有本事，看你就知道，他的品性不一般。所以他应该会向皇权靠拢。”欧萌萌以常理推断，要知道，和皇权靠拢，他是一军之主帅，皇家多少还敬重他一点。但在北静王家，他们只会觉得，你是我们家提起来的，你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何帅只要不脑抽，怎么选，一目了然。 “那是谁杀的？” “不知道，现任北静王才二十四岁。一向被老圣夸读书好的。鼓励他走文臣之路。”欧萌萌对何影笑了。 夺兵权估计皇家父子是一致的，我家天下，怎么可能让你们世袭罔替？老圣人也是有大才的，一点点的软刀子，其实再给他点时间，四王八公的军权其实都已经削得差不多了。 新帝说实话，这回的事，做得不够阳谋了。 “您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中间的事？”何影特别想知道，一脸急切。 “猜的，比如说一家店铺，东家生意多，于是这店就交给了掌柜的。掌柜死了，就让儿子继续经营，东家和掌柜之间也算相互信任，也就同意了。几代下来，东家发现，这店名义上自己的，结果却已经不是了。每年交点银子，就跟付租子一样。东家这会传了几代，和掌柜家的子孙可没有祖辈的那点人情了。” 何影明白，这几乎就是明示了。点头，等着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这家老东家不愿被人说他过河拆桥，爷爷都没拿掌柜说事，自己更不好说了，于是用的是怀柔。铺子还是你经营着，但是东家拿钱给掌柜的儿子读书，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让掌柜没了后手。也算老东家运气好，掌柜没来得及教好儿子就死了。掌柜那会儿子小，只能把铺子交给了自己的心腹，说没说将来让他把铺子交给儿子的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怀疑没有。因为说了冤枉得罪人，等于结仇。于是，这铺子终于不是掌柜家人管了。” “老东家这时就可以对新掌柜用情了？”何影倒是听父亲说过对老圣人的感恩之情。 “对！东家也老了，虽说还在，但放权给了儿子。新东家年轻，有脾气。老掌柜的那帮人看着情况不对，就想着要不把铺子拿回来，我有铺子在手，东家总得给我点面子。不至于说我是白吃饭的。” “但铺子在别人手上，总不能说，你走，让我来。”何影嘴角轻轻颤抖了。 “是，老掌柜的儿子是读书人，他怎么着也不可能扒开了新掌柜自己坐上去。毕竟这职位还得东家来任命。那么怎么办？抓个新掌柜的把柄，或者拿个他的软肋，逼他站在自己身后，把赚的钱先给他，由他转给东家一部分，这也让新东家明白，这铺子还是我的。” “我父亲不可能答应。”何影愤然说道。 “所以他死了，这也是我刚一直在想，他怎么死的？除非乔甭是他们的人，说好了，由乔甭动手，乔甭上位，拿到兵权，这样就能达到控制北境的目的。不然他的死，对北静王一脉一点好处也没有。 “乔叔也不会……”何影忙说道。 “我知道，我不了解乔甭，可是我了解陛下，乔甭若是和北静王有一丝的关系，陛下都不会让他上位。而现在乔甭死了，陛下派出了熊二，也能说明一、二。”欧萌萌点头。 “我想他们还是抓到了你父亲的什么事，让他不得不妥协的事。所以你父亲用最壮烈方式结束了他自己。不算他们杀，但算他们逼的。而乔甭……我估计这回算神仙局，大家都可以火中取栗，看谁手段高了。”欧萌萌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看她，“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你就当个故事听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出路 事情的发展其实和欧萌萌预料的差不多，但也不准确。 熊二去查了个底掉，北境军中那些事，他管不着，他只管死人的事，为什么刺杀，中间有什么事，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事，案子查清楚了，把人就带回了京城，其它的，就是新帝的事了。 很快北境大帅由西北程帅调任，贾琏和程帅关系不错，便和程帅一块到了北境，老婆孩子送京城，相对西北大营，北境略近一点。想着等他安顿了，再看要不要再接过去。 贾蔷因为岳父的关系，还是留在了西北。至于说傻子薛蟠也是有岳父的，人家在西北大营是土着，换了谁也换不了他，于是薛蟠自然不能动了，老实的西北给岳父打工。日子吧！好吧，谁过谁知道。反正在薛姨妈、宝钗看来，终于学好了。 等着这些异动完成了，新帝终于下发了旨意，北静郡王玩忽职守，罚俸一年，责令其闭门思过两年。 北境主帅被刺案就此结束，皇家语焉不详，不过消息灵通的，没几下也就打听出来了。 北境军每年都会送点银子给北静王府，不管算什么，就是那个意思。之前的何大帅接了位置，答应过先王爷的也是这个，每年该拿回去的银子，总是要给的。 不过，何帅是有操守的，自不是那会随意用军款的人，每年定了一个标准出来，然后多的没有。 北静王府之前还是过得不错的，但是北静王慢慢成长起来，看看他书中的样子，海内知名的学士、爱妾成群。那可都是钱堆出来的。现在问题是，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啊。 何帅不可能为了他们去贪污，于是这几年，双方的矛盾也越来越大。而北静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想买通何帅下头的人，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后来也不知道是北静王蠢，还是下头人蠢，竟然提出要让何影给北静王做侧妃。 这个一提出来，何帅就怒了。和北静王算是撕破了脸。大家都别过了。但这样，北静王倒是沉着了，直接把他们每年送银的单据拿了出来。意思很明白，要么你乖乖的把女儿交出来，要么我们把单据送上去，这可是你送我的，之前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上报新帝，图个忠字。 何帅都要气疯了，十几年下来，也是一笔巨款了。而且，这个一交，他不怕查账，他怕新帝心里，自己就成了北静王府的人。不说前程，其它的都没了。交女儿，其实也是如此，新帝也不会再信任他。他将被北静王绑死。 于是正好趁北边摩擦时，他身先士族，打了一场极漂亮，也是损伤极大的保卫战，把北静王之前暧昧不明的，一杆子全带走了。 他可没给新帝写信什么的，他可不是什么粗人，有些东西，什么都没写才是对的。 北静王对北境其实那时就没有了控制权，关系略好的，都死光了。乔甭能上位也是何大帅特意留出来的。让北静王完全没有操作的空间。 乔甭上位，就更指着他会给北静王府送银子了。他是何大帅一手提起来的，根本不会搭理北静王府。 北静王里再恨也没法子，于是刻意结交，想慢慢架空乔甭，毕竟北境不能丢。于是才有了刺杀事件。而刺杀这个，说起来，北静王都觉得太蠢了，但下头人也糊里糊涂的，他们有这个想法，觉得乔甭死了，就好了。谁知道就真死了呢？ 于是自是查到了北静王，把之前何大帅送的银子全部没收了，再罚了银，很好。这回新帝不但真的收回了北境的控制权，也拿回了一笔放在私库的银子，他至少自己日子会好过点了。 欧萌萌自己在家摆着这回过程，觉得挺有意思。新帝做了什么？估计就是派人盯死，你动我就动，然后一点点将计就计。不过，她也怀疑，何大帅之死也在这个算计之中。用何影，不可不说是神来之笔了。她有时都觉得北静王府那些清客里，是不是有皇家的内奸了。这么得罪人的法子怎么想出来的。 何影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是熊二亲自来说的。也算是回报她之前对于北境的一些帮忙。 现在何影其实是有点茫然的，说恨肯定有，比如北静王，但是恨有什么用？四王是建国之始即有，只要不谋反叛国，就不能夺其爵位。他们家还人丁稀薄，不然就能找个旁支出来，讨人嫌的这位给弄了。就像东平王，两代即止，没人自然啥都没了。 所以现在何影恨也白搭，老太太也说了，如果可能，皇上都想杀了他，可是不可能。不过，老太太也安慰了她，现在才是北静王恶梦的开始，没钱，还能有什么想头。而逼急了，狗急跳墙，北静王府说不定就真的成第一个因为谋反而被削爵的四王。 北静王府这边倒还是安静的，新帝的语焉不详，他觉得这是新帝对四王六公的畏惧，他还可以翻盘的。就是没钱这个，他就有点郁闷了，一大家子人，睁开眼，就是钱啊。 怎么找钱就是问题了，和管家一聊，花钱最狠的，就是北静王自己，什么清客，幕僚，还那些爱妾。府内老太妃，老王妃，王妃除了一些必须的应酬，花费都是固定的，而府里出息的地方一罗列，若不是一直有北境的支援，北静王府早就入不敷出了。现在怎么办，像荣府那样，北静王第一个就否决了。自己家的奴才可不像荣府那么没规矩。决定再找清客们谈谈，如何开源节流的问题。 管家也无所谓，反正过两年，挑个主子开心的时候，自己荣休就是了。不过，倒是要开始有后手才是。 北静王本想找几人少年人过来说说话，想想自己得闭门思过，若是门庭热闹好像也不太好，也只得做罢。白天担心钱的事，又好像不是事了，现在重点是，怎么能重新站立在朝堂之上。 之前他做那么多，可不是为了苟着，像贾家那样，他宁可死了。新帝看来指不上了，老圣人一向疼爱他，不过老圣人也老了，他脑子乱转着，想到和自己参不多大的嫡皇孙起来。他们少时见过，不过那会他还是皇长孙，义忠亲王还是太子。他们是瞧不上他们这些旧勋之后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福报 欧萌萌不在意北静王家会怎么应对，她在意的是阔别三年多的王熙凤终于回归了，这回还带着自己的儿女，加上平儿的小闺女，平儿让贾琏带到任上，省得觉得不舒服，又添人口。 欧萌萌倒是喜欢小破孩子的，一个个软糯糯的，也正是好玩的时候，看着就是这对高颜值夫妇生的，真是俊俏啊。连贾赦那浑不吝抱上孙子，也多出几许激动来，他也是有孙子的人了。 欧萌萌也懒得说贾赦了，连儿子都快不认识了，竟然还能看到孙子。明明边上还有两个孙女，竟然也能当看不到。 “好了，你回来正好，你在外头，原我也不很放心，在府里生产，也能安全一点。”欧萌萌忙拍拍王熙凤，表达了自己欣喜之意。 贾敬贾珍已经过了大半年，之前宝钗的婚事，就是为了贾珍要拖到九个月之后。而贾瑛的婚事，也决定到那时再走程序，因为一旦定了亲，赵崇就不能住在贾家了。所以大家说了，先准备，等着差不多了，再让他搬出去。 现在王熙凤回来倒正是时候，家里没什么事，这九个月，荣府其实可以不守孝，但出于礼貌，荣府也陪着守了九个月孝，表达两家是一家的态度。王熙凤这时回来，到她生产，也都能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是，正想着回来生，若是哥儿，请老祖宗赐葱，让我们哥儿也沾沾老祖宗的灵气。”王熙凤这些年在外头，别的怎么样不知道，但这辣子的性子倒是得到了充分的释放，在外自己当家做主，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啊，老太太的葱都传到西北去了？”说话的是大太太邢氏。王熙凤归来，大太太自是要在现场的，刚收了王熙凤的礼，也不想走，好像生怕别人的礼比自己的厚。现在听到儿媳说老太太的葱，忙好奇的问道。 “那可不，老太太种葱给我们贾家族学的娃娃们吃，越吃越聪明，那将来都是宰相的根苗。”王熙凤忙对着欧萌萌笑道。 “唉，你这嘴啊。快点回去歇歇，挺个大肚子，也不容易，明儿早上过来，陪我种葱。”欧萌萌也笑着摇头，看看平儿生的那个女儿，一直被王熙凤抱在怀里，那女孩一岁多，看着也是挺活泼的。显是王熙凤和平儿这对姐妹也真的是相互信任着。虽说这里的三观她也不懂，不过她尊重。 “是，这是二爷给您的信。”王熙凤也就起身，把女儿交给一边的奶嬷嬷，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奉给了欧萌萌。 “行了，快去休息吧！” 荣府改大将军府时，贾琏作为这府的继承人，也分了一个大院，就在荣禧堂的后面。而这回王熙凤带着三个孩子，自不用在荣庆堂里挤了，虽说也真的挺挤的。加了何影和尤氏姐妹，王熙凤拖家带口的，也真的就为难得很了。 贾琏的信就是很自然的家信，汇报了一下为什么让王熙凤他们回府中居住的原由，顺便提了一下，他和程帅去北境的事，贾琏其实也不敢多说，白纸黑字的东西，他更相信口述。所以草草带过，只提了一句，有事问凤哥儿即可，您若大岁数，请注重保养，莫为子孙操劳。 她看完了，把信给了贾赦。贾政就乖乖的坐右手边，王熙凤下去了，其它女眷们也不敢停留，自是各自回去，只留下当家主事的三人。 “让琏儿去北境倒是我没想到的。”贾赦草草的把信看完了，递给了贾政。 贾政现在看书多了，看信比贾赦认真，看完了，想想再看了一次，这才收了信，双手递回欧萌萌，突然冒出一句，“之前敬大哥哥还想过生日时，印一万张《阴骘文》出去散了，做些功德。” 欧萌萌怔了一下，一想也是，贾敬的生日是中秋之后，今年大家有孝，于是做的素月饼分送各家，中秋也没自家摆宴，但还是叫贾蓉夫妇和孩子们一块过来坐了一下。等过了热孝，贾蓉就能出门，管管家族的事务。看着两口子的互动是还可以的。现在想来就是贾敬的冥诞了。 刚想说那就去印，但话在嘴边又定住了，她突然想起，好像87版电视剧里有一次给贾敬过寿，王夫人他们对着把空凳子拜寿。而她记得是因为那一天是曝出秦可卿生病了，而冯紫英找了一个大夫给她看了，然后过了没多久，秦可卿就死了。是这时吗？ 她有点晃神，现在贾敬死了，秦可卿才生了女儿，正是日子最好过的时候，她是知道，贾家都知道她的来历的，所以跟她说得很明白，我们娶你进门，就是对皇室的忠诚，但不是对义忠亲王的忠诚，所以你要活着，多生几个孩子。你只要活得好好的，我们才能活。 没有心理压力，又加强了锻炼。她生三个孩子都没费什么劲，好些胎里带的病，生完孩子，好好坐个月子，毛病就好了。其实挺科学的。在中医里，这几乎就跟第二次发育一样，做好了，相当于机能重组了。 而因为没病，又是才从西北归来，冯紫英应该不可能介绍大夫给他们吧？欧萌萌不知道听谁说过，秦可卿的病可能就是吓出来的。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有冯介绍的那位神医好像都是义忠亲王老千岁的人，听了大夫的传话，好像好一点了，结果过几天，就连床也下不了。从这些细节看，现在好像就是拉开了红楼隐藏故事线的序幕了。 这时贾政说《阴骘经》，说是贾敬说的？欧萌萌就不得不多想了，她这几年读古书极多，倒是知道，“阴骘“一词原为“默默地安定“之意，始见于《尚书·洪范》:“惟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后引申为修善积德，俗称积阴德。 《阴骘文》以天人感应和因果报应思想为依据，宣传儒家道德规范和道、释宗教戒条。说明广行阴骘，将得善报。列举忠主、孝亲、敬兄、信友、矜孤恤寡、敬老怜贫、不谋人财产、不淫人妻女、不恃富豪而欺穷困，不倚权势而辱善良等数十项作为立身处世之准则。声称依此行事，则“百福骈臻，千祥云集“，近则善报个人，远则福泽儿孙。 看看这经文里宣传的“忠主、孝亲、敬兄、信友、矜孤恤寡、敬老怜贫、不谋人财产、不淫人妻女、不恃富豪而欺穷困，不倚权势而辱善良”以前的贾家，真的没一条能做到。也不知道原着里贾敬有没说过这个，若是真的是他说的，他是想表达什么？ “什么时候说的。”贾赦看看母亲的欲言又止，忙问道。 “他死前的一天，派人给我送了一个信，说想印一万份，让我帮他找找原文。最好帮他译得浅显易懂些，让平民老百姓们也总算没白接一场福报。”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准备应战 “去印！你们敬大哥哥这一辈子太苦了。”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想想贾敬父子，贾敬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宁府的中兴而努力着，明明他是次子，明明他可以读书考学，悠然过一生，结果哥哥死了，侄子还小，他不得不担起家族重任。 边上还有一个荣国府压着，父亲是一等将军，而叔父却还是荣国公，这让宁府怎么能气平？ 所以想想看，他后来投入到太子门下，后来被推出来承担后果，为了不影响家族，他出家，他这一辈子，何时又为过他自己？ 贾珍，欧萌萌其实还挺喜欢他的，有能力、有担当，做事条理分明，这几年，若不是有他和贾赦一块搭班子，族学不会这么好。 若不是他好，金荣为了他而推迟了九个月的婚期，而其它十子自觉为他戴孝。这是对恩师最真诚的爱戴。 “敬大哥哥的冥诞，四王六公，还有十二侯家只怕都会来祭，毕竟第一年……”贾赦已经知道贾政想说什么了。 “在宁荣街口设口，把《阴骘文》印一万份，分送来往之人。还有就是，门口设香坛，备香，黄纸笔墨，若是有人送祭礼，点上一柱香，烧叠黄纸，派个机灵的，在那边守着，来了就磕头，反正也不会来主子。礼物就不收了，荣宁二府谢众亲之谊。”欧萌萌点头。 重点在这儿，她知道，这些人坏得很，自己哪怕在乡下避暑，那些所谓的老亲们，也要各种的骚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与老太太的关系还在。 但问题是，贾瑗嫁到张家去了，朋友圈都不同了。有忠顺王、淮安王的宗室圈，还有张家二房的那些现在的六部圈；还在贾政的学者圈。老太太和贾政谈过，贾璮的婚事，就从这些腐儒里挑。 贾家从办学开始，就已经脱开了旧勋圈了。这些旧勋世家的帖子，有些会接，但是大多数，他们是找由头推了。 贾敬，贾珍为什么自己去死？就是切断了与旧勋们的联系。把“家事消亡首罪宁”这句话消解开来。 现在说什么冥诞，然后那些人再来，万一又找机会和贾蓉搭上线，他们不是白干了。贾敬和贾珍不是白死了。 想想原着，欧萌萌眼神微眯，贾敬生日之后，紧接着就是秦可卿死，感觉就是一次旧勋世家向皇权的宣战。 然后，林如海死，贾政过生日，元春封妃；再然后轰轰烈烈的造园运动就要开始了。这应该是新帝的反击。 所以现在，我们贾家不玩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反正我们是要躲开的。 “万一有主子来了呢？”贾政忍不住问道，贾家这几年努力切割，挡不住这些人属牛皮糖的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按牌理出牌？ “请进荣府。”欧萌萌想想，黑着脸。 贾政一怔，人家来祭祀，你把人叫到荣府，这合适吗？看看贾赦，希望贾赦能开口。结果贾赦毫不在意，贾政觉得自己就是猪了，贾赦是老娘说啥他都觉得是对的，自己就不该指望他。 “母亲……”贾政决定还是自己说吧。 “知道你的意思，蓉哥儿自觉对住父亲，祖父，所以闭门谢客。宁荣一体，荣府奉清茶一杯，以谢老亲。”欧萌萌瞅了贾政一眼，轻轻说道。 “还是要和贾蓉说一下，为什么让他闭门谢客。”贾政想想，坚持道。表明了态度，不许他们接触，这是有原由的。 “老大，看到没，老二是不是长进了？”欧萌萌笑了，看向了贾赦。 “是，读书人是该有自己的坚持，不能随遇而安。”贾赦点头。 “明天起老二你就把《阴骘文》拿到学里，让他们全文背诵。包括一年级的贾琮他们。要细细的解读清楚，还要找几个聪明的小厮，让他们读清楚明白了，拿着白板在街口发传单时，说给那些来往百姓听。愿意听的，每人发一个鸡蛋。”欧萌萌想想，又说道。 “那得多少鸡蛋？”贾赦不干了，不花钱的可以，花钱，这就要想想了。 “发三天，准备一万枚鸡蛋。”欧萌萌不在意。 “为什么？”贾政迟疑了一下。 “其实这就是你敬大哥哥的遗言，让子孙后代认认真真做事，老老实实的做人。因果报应不爽，他年轻时一时轻狂，看看后果！所以，他说要印一万份，那我们就准备一万个鸡蛋，真的把这经文讲清楚平白，分享给一万个京城的人。为敬哥儿、珍哥儿、为宁府子孙后代积福。”欧萌萌轻叹了一声，“你们也是，其实敬哥儿的每一步，你们都看在眼里了，一步错，步步错。蓉哥儿和小秦氏都是脑袋清楚的，知道宁荣一体，现在宁府其实也是靠着荣府过活，他们若是真要去作死，我们切割也容易。” “是！”贾赦和贾政也叹息了一声，忙起身一礼，规矩的应了。 “让崇儿去给小秦氏他们请个平安脉，小秦氏也儿女双全了，跟崇儿说也给蓉哥儿喝付药，守孝其间，还是别弄出事来。”欧萌萌想想说道。 觉得自己还不能想当然的，自己觉得秦可卿不会死，那万一呢？这事谁能说得准！至于说贾蓉，让他和张镇一样，别生孩子了。纳不纳妾的，欧萌萌不管，但别弄出庶出的孩子是正经。 贾赦自是知道赵崇给张镇配了药，自己低头笑了笑，忙应了一声。 “对了，林妹夫好像有意去江南，不过儿子让他别去。” “什么意思？”欧萌萌毛都炸了，刚刚三件事，就林海死这事，她是没放在心上的。林海这几年，倒没怎么出现在她的面前，大家相安无事挺好的。现在这时，去什么江南？贾家连祖宅都给了南边的族人，和江南切断了一切的联系，现在，林海还要往江南撞，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想辞官，江南也还有些产业，主要是，妹妹的坟在姑苏老家的祖坟里。他想回去看看。”贾赦忙言道。 “等黛儿嫁了，他想去哪去哪，现在让他给我老实的待着。”欧萌萌哼了一声，这会想起去姑苏看贾敏的坟了，早干什么去了。 “是！”贾赦觉得也是。贾瑛婚事定了，这时就要准备贾璮、黛玉的婚事了。主要是要先选定人选，然后慢慢考查，这些都是要时间的，可不能随意。 第三百一十五章 贾贾甄甄 “唉，十一月，你就五十岁大寿了。之前老大五十大寿，也是因为你妹妹孝期而没办。如今你大寿，又赶上了敬哥儿他们的孝期，想想真的是……”欧萌萌不想谈林海，看向了贾政，轻叹了一声。 “也好，原该如此，大哥袭爵的掌家大人也没过寿，儿子怎么敢过。再说，能五十岁还有母亲记挂着过生日，是儿子们的福分，能陪着母亲一块吃一碗寿面，儿子也是香甜的。”贾政忙笑着说道，说得还情真意切，眼圈都跟着红了。觉得老娘这些年，真的太难了。 “就会讨巧卖乖，不过，五十大寿，外头看着，大办不好，但你儿孙满堂，还都在身边，一家子还是能热闹、热闹的。”贾赦给了弟弟一个白眼，“摆个素席，不叫锣鼓、戏班，让宁府的也过来聚聚，和中秋一般如何？” 贾赦五十大寿时，其实荣府的孝期已经过了，但府里有黛玉和宝钗，她们孝期没过，总不好把她们赶回家去，给贾赦大摆宴席。所以那回也没大宴宾客，对来送礼的，加些素面、寿包还了回去。府里还是请一出小戏，关着门，两府一块好生聚了一下。 但这回宁府是重孝，贾政的生日就更得低调从事了。请小戏、酒宴这两项就不能碰了。想想也觉得对不住这个弟弟了，“那个，回头我送你一幅真画。” “滚！”贾政本来感动着呢，结果被大哥一说，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子了，还在调侃自己当初买的假古董，书画。 欧萌萌决定不管了，这俩一日不掐，都活不下去。她想的是，没有贾瑗入宫了，那么皇家那天总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吧？反正出了也不关贾家的事了。 贾敬的冥诞这日，大家就按着欧萌萌说的，御敌于宁荣街之外。而荣府的众人都到宁府去按着规制请道士念经，街上姓贾的过来磕头，领一份素斋回去。而荣府的，除了王熙凤，其它人都过来。听贾政说《阴骘文》。 欧萌萌就坐在左边的上首，默默的听着。贾政这几年，没事去族学里讲学，该念的书，也都念得不错。现在对着宁荣两家的孩子，包括尤氏二姝、同安郡主也一块听。这是贾敬的遗言，这是他想跟子孙们说的话，托给了贾政，现在贾政就把这个转达给了贾蓉。 欧萌萌也在听，看着贾政在书中算是正面人物，只是“不谙吏治，被属员蒙蔽”最后弄得声名狼藉。现在专心读书，教学，现在他就只干这个，别的都不去，皇上让升官他也不去，他现在知道，不做自己做不到的事，这是多么巨大的进步啊。 贾赦呢，他看清了形势，或者说，他一直知道贾家的路在哪。而原着里，他最后那样，是在母亲和弟弟，弟妇的逼迫之下，他都快绝嗣了，他能不急吗？那时才会铤尔走险，若是那回成功了，他就能得回荣府。一切回归正轨！ 现在好了，家里有族学了，他也看到族学的前景，只要贾家有族学，贾家就能好好活着，朝中有个人就成，或者根本不用有人。好好按着这个学，凭着这点香火之情，就能让贾家好好混下去。 所以她还有一件事没做，就是教贾珚怎么考试。不过她还有时间，让贾珚先教几年书，脑子里有了概念之后，自己再教就事半功倍了。 而宁荣街外，也开着大讲堂，来听课的，就能得到一颗鸡蛋。于是好些婆婆，妈妈们就坐下了，讲课的却不是小厮，而族学三年级的学生。他们听说要找人来讲课，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反正要送一万个鸡蛋，他们每个人都有讲课的机会。 这个贾赦是支持的，这是多好的社会实践课啊。多接触底层百姓，而且他们多讲解，其实自己也能有更深的感悟，这一批孩子将来只怕要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道德感强一些吧。 当然和贾政想的差不多，四王六公家果然派人来了，都是在街道的另一边设了祭坛，上香，烧纸签名，然后送上一份素斋，就完了。 这回全京城都知道了，贾家一家子死宅的。出来应酬，那是迫不得已。所以我们自己家的事，就不麻烦大家了。 很快传到了离宫，新帝和老圣人，还有那位号称嫡皇孙的醇和郡王都在，祖孙三人，各怀心思，不过都有影帝级的演技，各有机锋。等着贾家事传来，三个本来演着，现在有点演不出来了，面面相觑。 “门都不让进？”醇和郡王毕竟最年轻，果然没沉住气。 “那是小事，为什么讲《阴骘文》?”新帝鄙视了侄子一眼，问他想问的。 老圣人给了子孙一个白眼，但他没开口，他只是在猜那贾史氏在干嘛。 拒客于街口之外，其实就是不想和那些旧勋们联系；至于说传《阴骘文》，这倒是没什么可猜的，贾敬好歹也当了二十年道士，他的冥诞，自是要替他传福报的。 至于说当街讲解，一个鸡蛋，就能让人坐下来听一堂课，既锻炼了学子，又加强经文的福报，不让人把他们印的经文随手扔掉，典型的学者型处置事情的方式。 这两件事都不算问题，问题是，贾史氏想干什么？ 其实老头知道，贾史氏也不算是投了新帝，他们家只是真的退出了朝堂罢了。他们找到自己的道路。 什么时候，子孙的教育都是第一位的。不求子孙达公侯，只求他们能自食其力。现在老圣人都觉得，贾史氏这回终于找对了路。一条哪个皇帝上位都不会讨厌的家族道路。只是这是贾史氏能干出的事？ “前些日子甄太妃有些不豫，甄氏伺候的不错，太妃同朕说了几次，你看看，要不加点封，让太妃舒服点？”老圣人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看向新帝。贾家的事有什么可说的，要说也得说甄氏啊！ 甄氏是甄家的三姑娘，二姑娘嫁于北静王为正妃，之前贾瑗出宫之后，北静王就和甄家讨论，要不要再送一个人进宫。 当时，三姑娘还小，于是去年在三姑娘及笄之后，忙就送进宫来，放在甄家老太妃那儿。 那位当初抚育过老圣人，八十多了，老圣人总觉得老太妃还活着的话，他就还能一战。这是他心里的底气。 进宫一年，一直在老太妃那儿，连新帝面都没碰到过，现在要封号？新帝和醇和郡王一块只能给老圣人写个服了，我们说贾家，你划到甄家去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贾敏的祭礼 林海想去江南真的就是因为贾敏的祭日快到了，四年了，他原本三年时就要去，算是给黛玉除服，也能带着她在外游历一下，不然，再大些就出不来了。 结果去年十月时，大理寺遇到个大案，连新帝都被惊动了。所以大家也都抽不出时间来，今年有空了，结果贾赦呵呵了，都懒得搭理他。 再过两天，老太太传话了，说等黛玉嫁了，他想去哪随他，现在老实在京里待着，给黛玉把人选了。 林海都郁闷了，老太太恨他，他也接受，不过，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原谅吗？不过想想，贾敏已经死了，若是黛玉，他会原谅那个人吗？想到这儿，林海又算了，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只怕更难摆脱出来了。 在家里做了祭日，让黛玉回家主祭，姊妹们也跟着去了林家。 林家办的祭日就很有贵族特色了，可不像在贾家，拒客于门外，林家办的，就是广邀亲朋，各种的仪式感。 反正欧萌萌，贾赦和贾政都没去。老太太是不给林海这个脸，她有时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于是林海做什么，她都觉得不对，所以她并没有表现什么，只是让家中各人都去。 和女孩们说的是，只怕京中就是这个规矩，你们当是去学习流程的，这种机会不多，亲戚家里办，你们帮点忙，把流程记下，回头也就不会再被人骗了。 至于说贾赦和贾政是该干嘛就干嘛去了，他们现在对林海也是连面子情都没有。我又不靠你吃饭，你二品大员别沾我们破落户，反正满京城都知道，大理寺林海大人不得岳家喜欢，连岳兄都不搭理他。隐隐的还传出林海面善心狠，虐待发妻…… 不过，贾家不管，但别人说起林黛玉来，贾赦和贾政立即翻脸，我们家的外甥女，也是你们配议论的？ 很好，京城就知道，林海这个姑爷，老太太，贾家二位老爷是不认的。但外甥女是贾家的骨血，他们是宝贝的。于是很能一分为二的看问题了。 林海被黑了也没法，好在，他做人，做官还不错，大家有认识贾敏的，虽说觉得贾敏死得有点可惜，也替林海觉得无奈，最终只好说，老太太一生睿智，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林海能说啥？只能和那些私交好的同僚们拱手致意。只说自己年过半百，只此一女，老太太再怎么埋怨他，但把独女教养得这般出色，他都是对老太太满是感激的。万不敢有丝毫的怨怼之意。但说了这话，也是透着满满的委屈了。 当然，贾赦和贾政才不搭理林海的委屈呢，我们都没委屈，你还委屈上了？ 办祭礼，你生前但凡对我妹妹上点心，也比你这会办这劳什子的祭礼强。越是这样，越证明你的心虚。说明你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不敢面对，于是去年说什么回乡，今年又搞这祭祀，生怕人家说你薄情寡义罢了。人越缺什么，才会在人前越努力的表现什么。贾赦和贾政好歹也教了这些年学生，这种小学生思维，他们真的看得不要不要的。 所以两人一块不约而同的中午到荣庆堂来，陪老太太吃饭，这是贾敏的祭日，他们两人心情都不太好，但更担心老太太。 王熙凤也没去，她肚子大了，不太好出门。知道姊妹们去林家是学规矩的，也就让长女跟着去了。小儿子、小女儿还小，怕跟着去了，裹乱。就留在家里和老太太玩。 她也知道老太太今天的心情不会好，就想着老太太定会喜欢和孩子们玩，这可是老太太的亲曾孙，也是荣府真正的第四代长孙。老太太定会欢喜的。 不过其实他们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欧萌萌，之前她喜欢贾珝，是因为贾珝像她女儿，她没有看过女儿的六岁之前，于是当成补课了。但她其实真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她发自内心的，只爱自己的孩子。 现王熙凤带着她的两个娃来了，这还是在西北大营养的，就跟养在深宅大院的娃不同，于是长孙贾若。 名字是欧萌萌取的，他们这代是草头。像贾芸，贾兰（兰）都是这辈的，欧萌萌又鄙视了贾家这个姓，然后把字书取来，翻到草头部，最后确定了“若”字。假若！怎么着都可以。 贾赦一听也觉得好，贾政又掉了回书袋，真说老太太偏心，当初兰儿出生时，怎么也没想着替他取个好名…… 欧萌萌懒得理他们，顺便把两个女儿的名也取了，长女之前生下来身子不好，于是一直大姐儿的叫着，现在五岁了也立住了，就叫贾茁，次女娇弱，这不行，取名贾葳取自树木繁盛之意。 贾家五世为轮，一代水（贾演）；二代为代；三代为文；四代为玉；五代为草。弄得欧萌萌都不知道这家的辈份啥意思了，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但您好歹五字是句诗，或者是个词，水代文玉草？您想表达啥意思？ 到了秦可卿的儿女，又回到‘水’字了，这回他们不敢用三点水的边，而用了水为中间字，所以欧萌萌直接拒绝赐名，因为贾水啥都没法听了。 所以现在她就让贾政赶紧的想名，回头贾兰一成亲，你就头疼了。 而现在欧萌萌对着活泼的贾若和乖巧的贾葳，正是没法的时候，贾珝来了。 贾珝一般白天来荣府学习（玩），晚上再回去陪嫂子。贾敏的祭祀，因为贾珝身着重孝，不能出门，就只和她说了一声。以为她今天不会过来。结果贾珝觉得在家太冷清，一早嫂子还要和侄媳妇一块说家务。她觉得自己带着三个孙儿玩，她是不介意的，除了只会吐泡泡的那个没意见外，另两个不干，坚定的不肯叫她姑祖母。见到她就躲，于是她只能来玩贾若和贾葳了。 那会贾若正在努力劝说老太太出去玩，急得汗都出来了。虽说也没能说动老太太； 而贾葳看来在王熙凤那儿是受宠的，所以软软的，她也不想出去，拉着老太太哼哼； 而边上王熙凤笑得都没力了，觉得这两个小的若是自己的玩，真的完全不用大人，就能把日子混过去。 贾珝就立刻加入了，有了这个促狭鬼，很好，荣庆堂里三个孩子，活出了三十个孩子的声音。 第三百一十七章 没关系 贾赦和贾政回来看到老娘有人陪也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得有小孩子，不然，老太太只怕又一个人去种葱了。 不过看看老太太，老太太一脸的生无可恋，觉得，其实可以让她去种葱的。她对贾敏，真的没那么深的感情。 终于吃了饭，把王熙凤他们弄走了，老太太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也想午休了，结果贾赦和贾政都没走。 “怎么啦？”欧萌萌有点郁闷了，这两能不能别事事都找自己，不是教会他们看邸报了吗？自己商量一下不成吗？我是来养老的，难不成你们还要让我付养老钱？没事帮你们出主意？ “之前甄家的三姑娘不是进京了吗？送到东边的别宫太皇太妃处伴驾。”贾赦忙说道。 “关我们什么事？”欧萌萌没好气的说道。 当初贾珍去金陵时也去拜会了甄家的老太太，也把存在甄家的五万两银子给取了出来。如此这般，其实也算是和甄家没人什么关系了。 到去年，甄家夫人送女上京，那些女人们自要各处拜会，贾家也是必来的。 出于礼貌，也是欧萌萌见的。王夫人被关了，邢夫人不提也罢，去年，王熙凤还没回，当然，就算回来了，身份也是不够的。只能她来！ 欧萌萌倒是记得甄家也是有个宝玉的，而且和贾宝玉同出一辙，在冷子兴闲话说宁荣时就有提及。于是也就随口一问，得，引了对方的话头，说得那叫一个口沫横飞，反正欧萌萌听着也不知道这位说的是夸宝玉，还贬宝玉了。 不过又有点疑惑，若是说啊，就是一个假设。贾家宝玉生来带玉，贾宝玉是太虚幻境的神瑛侍者，那玉，女娲补天的顽石。那甄家的宝玉是啥？ 对方说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贾家还有个宝玉…… “没有，贾家之前有个孩子小名宝玉，不过进了学，自是有大名的。现在不许叫小名了。”欧萌萌忙说，也怕他们再说要见贾珚的话了，又说道，“珚儿三年前中了秀才，一心一意要像他父亲一样做个读书人，如今在学里一边教导蒙童，一边读书，忙碌得很，你们宝玉如今也十三、四岁了吧？可是有进学？” 四个女人就不说话了，想求见太太。欧萌萌其实也知道他们要见的是王夫人，不过，欧萌萌让邢夫人来了。 这四个女人能被夫人带着进京，又能派出来见老亲们，自都是那不简单的，看到邢夫人也不会说错话，忙请了安，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话，就告辞而去。 那日边上的李纨众人笑了一个肚疼。老太太真没给甄家面子啊。人家已经说他们家宝玉顽劣，可是老太太还在说没事，小孩子，谁喜欢念书，谁能没点怪癖，没事，没事，能乖，能听话，知道孝顺就好。转头说，我们家孩子考上秀才了，你们家孩子呢…… 不过李纨她们一点也没把那个甄宝玉和贾珚扯一块儿，因为贾珚七岁就搬出去了，出去后就好好上进，之前那些毛病现在说起来，也就是幼年顽皮，无伤大雅。况且那会子贾珚的虚岁也不过十二。其实还不过足十岁罢了。 这四年，不说贾珚变得道学了，而是找到了读书之趣，原本他性子里又有些天真浪漫，所以现在他和贾琮他们一块从蒙学开始重读，立刻又有了新的理解。所以这会儿，他真不讨厌上学。 像李纨、贾瑛、贾璮他们是从小就认识贾珚的，此时也没想过他们十三岁的甄宝玉和他们家的贾珚有什么关系。现在只会说，我们孩子七岁就不这么淘气了。心里不禁暗暗地鄙视起了甄家的家教，这是什么好事，还特意拿出来炫耀。 而钗黛认识贾珚时，他就差不多改好了（其实，基本上约等于不认识，也就见过而已）所以看李纨他们笑，还觉得有点怪异。 那会还把甄家的作派放在女孩们的会议上讨论过，那四位不过是甄太太边的心腹之人，穿的得主人一般无二，在老太太跟前说话，也是随意得很，由此也能看出他们府中只怕规矩不很严谨。 再说他们家哥儿，虽不知道甄家有几个哥儿，但不管几个哥儿，养在内宅里，边上只许女孩伺候，一般出嫁妇人不能近身的毛病，就是妥妥的登徒子了。若是府中教养如此，可见家族之后继无力了。 欧萌萌很喜欢女孩们越来越理性和犀利，所以这一年多，她管事越发的少了，除了看看账册，并让他们把几年前王夫人管理的账册拿出来做对比。 问他们，明明家里人口多了，为什么每年家用的银子却少了。而生活的品质并没有下降？这个每年，她都会做个汇总，包括每年庄子送的各种年礼。从收入到支出，反正，这些女孩们别的不成，一个个，珠心算倒是练了个十成十。 不然，为何欧萌萌借着尤氏姐妹不认字的事，把女孩子们又拢一块读书了。 贾家这些女孩全是才女，太聪慧了。所以欧萌萌明明用四年时间，把她们训成了一流的管家娘子，但这不够！ 她们现在内功修好了，该修点外功了。真像最初的王熙凤那般，能干是能干，但当孙媳妇的，面对着上头的祖宗和太太，也只能望洋兴叹罢了。所以现在她们在学习怎么棉里藏针。 所以欧萌萌在才不在意甄家要怎么对他们家的女儿，对欧萌萌来说，甄家送女进宫这个，与她无关。 她对原着又不很熟，所以并不知道这节。不知道书中有没有，只是知道江南甄家与京城的贾家不过是相互映射罢了。 现在她也不介意把甄家当成一个反面的教材来教养子孙，现在贾赦他们又跑来说甄家三姑娘，这是啥意思？ 这种送女求荣的戏码，在欧萌萌看来就是犯罪，没看她连贾瑛都要拖到十八才让嫁，那时就是女孩至少成人了。你们把十五岁的孩子，就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送，是人不？顺便她也把贾家骂了，之前贾家也全都不是人。 所以现在贾赦跑来说什么，甄家女儿，这还用猜，当然是进宫了。从离宫到皇宫。以新帝的尿性，这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就是不是他了。想想原着里，那皇帝一招就把贾家自然消亡了。手段不可谓不狠。 不过，跟自己没关系。她们只要躲开醇和郡王，你们关起门，随便咬。咬出血，也跟我们也没关系。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甄家的困 “母亲！”贾政轻轻制止了一下母亲，想想，“这回进宫封了一个贵人，没有封号。” “想说什么？”欧萌萌都要睡着了，这俩老儿子，能不能别这么情商低，有点什么事，就跑出来讨主意。 “有点出乎意料，儿子和大哥还以为老圣人至少会给她要个妃位呢！”贾政想想看，有些疑惑。而且他们也觉得这回有点出乎意料了。就是因为出乎意料，这才让他们跑来问问老太太。当然，正好也让老太太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有什么，忘记我为什么把瑗儿带出来？”欧萌萌自己放平了，让自己靠好，眼睛半闭，“历史上，能从上皇宫中到新帝宫里的，只有两个人，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一个成功，一个失败。你们说说看，这俩最大的不同在哪？” “这俩人也不算成功了吧？”贾政忍不住说道。都是熟读经史的主，自都是不用解释了。 “主要是，甄家三姑娘和我们瑗儿也不同。瑗儿是小选入宫，入宫为女史；三姑娘可是以贵女身份进宫伴驾，太皇太妃以孝入宫，颇有些意思。”贾赦也不同意。贾瑗入宫为女官，而甄三姑娘可是以贵女身份去陪伴老太妃的。人家起点都是同的。 “她比瑗儿还糟！你们也说了，老圣人至少给她要个妃位。我们瑗儿虽是从老圣人宫中出来，但她代表的不是老圣人，而是四王八公投诚。只要她去了新帝宫中，就是对老圣人的背叛。而甄家这些蠢货，让老圣人替他们要妃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老圣人的人，是派到宫里的眼睛？” “所以，才封了一个贵人？”贾政松了一口气，果然，错过了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 “不，这是饵，看来皇上有动作了。”贾赦沉吟了一下，回头看看母亲。母亲像是睡着了，但是她在笑。贾赦也笑了，自己又轻叹了一声，给老太太掖好了被子，对贾政轻轻的挥了一下手，两人慢慢的退了出去，让在外面琥珀进去伺候。 贾政也不是曾经的吴下阿蒙了，贾赦一说，他就明白了。 甄家女儿入宫的地位，其实代表了新帝的愤怒值。反正老圣人只要他纳了甄家女罢了。至于封什么，老圣人其实也不在意的。 若是真的一下子就封了妃，才是真的没把甄家放在眼里。你要封我就封，反正就凭你的姓，我就不会给你好看。进宫就是冷宫。 但是以一个低位的贵人入宫，代表了新帝有抵触情绪，但却没那么重。过些日子，一个十六岁花季的少女，万一碰到新帝的审美点上，承宠后上位的机会挺大的。 贾赦他们这几年也是和老太太一块看朝廷的邸报，他们一块从字里行间来分析新帝的意图，再从之后的政策中看到他们的分析对不对。所以贾赦也是十分了解新帝的人之一。 以新帝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接受江南甄家的投诚。因为这个投诚的诚意实在太低了。 而且估计在新帝看来，你们一边在老圣人的船上，一边还想图谋老圣人不在之后的保护。这个，是不是太过了些？ 所以他这回只怕是想麻痹甄家。为的只怕是在下一步，更大的棋局。 而同一时刻，北静王府正在庆祝，三姑娘被封贵人，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这些年，贾家的事给他们极大的刺激，贾家成功跳船，而他们却对贾家毫无办法。 而且贾家把江南产业都出了手，连祖宅都给了江南贾氏一族，他们在京中又立新族，还从甄家把存的银子取出来，其实也是和甄家切割了。 北静王现在觉得安心多了，长叹了一声，对妻子说道，“其实你父亲挺傻的，我明明跟你父亲说，让三姑娘嫁给醇和亲王做侧妃，现在把三姑娘放到宫里，真的两头不靠岸。” 甄王妃则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怎么会告诉北静王，对甄家来说，他们之前是老圣人的心腹，之后再对太子效忠，他们不觉得这是问题。原本他们就当是皇家的奴才罢了。 谁知道太子会被废，最后还谋反，现在他们甄家谋求的是与新帝和解。而不是和醇和郡王搞在一起，这是要灭族的。 现在新帝都已经上位了，北静王这些旧勋世家竟然还想扶醇和亲王上位，不是找死是什么？ 不过，甄王妃懒得说，她是个聪明人，何必扫了丈夫的兴，正好新帝命他闭门思过两年，这两年，正好少惹事，大家过点安生日子。 至于说甄家送女进宫一事，他们通过太妃的口也对两代帝王说得很清楚，甄家不是四王八公之列，他们就是单纯的老圣人的奴才。替老圣人做事，为皇室尽忠，所以他们并没什么野望，他们只想活着。 他们对贾家的退出，其实有点害怕，他们在试探贾家，为什么好好的就退了出来。 甄家其实也害怕，不然也不会送女进宫了。他们家大姑娘，二姑娘嫁得都不错。现在三女也进宫了，他们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们家暂时安全了。 想想老太妃只是养了老圣人几天，虽无皇太后之名，但有皇太后之实，看看当今的惠太妃，明明生母，还不是啥也没有。 现在他们觉得此时送十五岁的三女进宫是时机正好，至少年轻，比二十一岁还是女官的贾瑗要强多了，至少他们有时间来慢慢的讨新帝的欢心，甚至能生个皇嗣，不管男女，那么甄家就稳了。 甄家才不想和四王八公们连成一线的，他们只想保住家族罢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甄家，盘子大了，栽不起了。 但是他们心里又隐隐的不安，这时他们又想到了贾家。贾家是四王八公之一，也是金陵四大家之首，并且因为之前同在金陵为官，于是与甄家建立了联系。 两家的老太太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甄家一点也不怀疑贾家老太太的智慧，但是他们会想，贾家老太太为什么要接出元春？ 虽说他们也都认为那是好主意，及时止损的确是聪明的做法，但不是最聪明的。 那时元春都二十一岁了，在甄家看来，应该运作一下，让她到新帝皇后宫中去做嬷嬷。以获得更大的权利！这才是为家族中兴做出的更了不起的决断。 贾家的格局小了。不过也是，之前送女，参加的小选，这哪有什么格局。 但看他们一步步挣脱出了之前这些老圣人旧臣该死的困境时，甄家会陷入长久的沉寂。 第三百一十九章 故人 正在各方人马都在想着宫里两位圣人斗法时，贾家倒是来了位故人。 话说欧萌萌每年都会去乡下住些时日，把夏天度过去，秋天再回来。总在庄子里玩，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也带着黛玉姊妹们穿上男装，去些村庄看看民生。 这些人算是自耕农家，有几亩的薄田，但也是看天吃饭，若是赶上年月不好，一家子就真的只能卖田卖地，卖儿卖女了。 前两年正好年景不好，欧萌萌也带着庄子里的老把式去了些附近的农户，帮着他们打井、育苗，好把灾年度过去。 也没说他们是哪家的，就是觉得这也能教女孩们些对待灾年的应对之法。不是说开仓放粮或者减免租金就是对的，古人也说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们在一村子里遇到一户姓王的人家，那家的老太太人称刘姥姥，一下子把欧萌萌给怔住了，没想到红楼里最让人可亲可敬的一位老人，没到贾府，却让他们在村里遇上了。 和对别人一样，采用不同的应对之法，刘姥姥所在的村子那次也成功的度过了灾情。刘姥姥也是千恩万谢，一定要欧萌萌留下姓名。 欧萌萌看看这些孩子，好像没一个是王夫人血脉。最后还是对他们摇摇头，还是走了。 想想，刘姥姥第一次去贾家，应该就是宝玉九岁时，第一次在宁府住在了秦可卿屋里，然后梦游幻境，指迷十二钗。就和他们在乡下的时间相同，那么他们就不用到荣府来借钱了。两家的因果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结果欧萌萌正在拔葱时，外头来报，说二太太娘家什么亲戚来找周瑞家的。门房也是受了多年的训，也不敢乱赶人，但现在问谁？黛玉他们还在林家，府里就王熙凤和老太太，王熙凤还是老太太，下头人，报老太太了。 欧萌萌当时还没想到是谁，说找二太太，她半天还没回过神，好容易才想起，已经被她关了四年的王夫人，人家亲戚来找，让见吗？ 纠结了一下，还是先请人进来，她也不好拿大，自己换了身衣服到荣庆堂坐着。想着要不要看看情况，若是有事说事，没事让坐坐，再送王家去。 很快一个熟悉的老人和一个虎气的小男孩子被引着进来了，欧萌萌和老人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但马上，刘姥姥忙跪下，对着欧萌萌磕起头来。说起来，刘姥姥和王熙凤是平辈，对着亲家老祖宗，其实磕头也是对的。况且，老太太是朝廷论证的国公夫人，刘姥姥是平民，面对着国公夫人，磕头也亏不着她。这会子，岁数真不算什么。 “快请起，老亲家，万不至于此。”欧萌萌虽说来了好几年了，儿孙给她磕头，她也算了，但刘姥姥给她磕头，虽说也知道，不亏着她，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忙让琥珀给她扶起。 落了座，想想电视剧里，第一次进贾府，板儿要吃的，想想，“先吃饭吧，你们进城不易，只怕路上都没有好好吃口热饭。” “老太太……”刘姥姥忙想阻止。 不过欧萌萌对着她摆了一下手：“放心，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们聊会。可是家里有事？” 刘姥姥老脸也显出一丝尴尬来，去年年景不好，多亏了老太太他们去村里游玩，帮着他们在地里下功夫，让全村都度过了难关，而因为京城近，其实各县，府，倒不敢劳民过度，他们日子其实还过得去。 而板儿也五岁了，王家本就是官宦出身，王狗儿（板儿爹，刘姥姥的女婿）小时也过过几天好日子，不过老爹死得早，自己没文化，日子才过成这样。现在有儿子了，一直想让他读书成才的。 特别是去年，老太太带人去村里，那些孩子一个个出口成章，各有本事，把狗儿他们羡慕得不行，更加坚定了想让板儿读书的决心。 但问题是，打听了一圈，一般的私塾，也得二十两一年。而京城里最出名的学堂就是贾家的族学，一年更是要五百两银子，贾家自己的孩子可以免收学费。 刘姥姥是有心胸的，下了半天决心，好歹王家与贾家也是姻亲的关系，能不能求求二太太，让板儿入学。哪怕是在角落边边坐坐，也好过去二十两一年的私塾。主要是二十两一年的私塾，他们其实也是上不起的。 这不，就找了来。可是看到了老夫人，刘姥姥的嘴就张不开了。老夫人之前已经帮过他们了，现在再提一年五百两的要求，她实在张不开这嘴。 欧萌萌也不急，琥珀让人上了桌客饭过来，让刘姥姥和板儿吃。板儿倒是吃得得畅快，但刘姥姥倒是显得有些食不知味。 欧萌萌想想，看来，这回他们不是为了钱而来。 等着他们吃完了，让琥珀带着板儿去找贾若玩，她带着刘姥姥去了自己的葱坛，把葱一一的拔出来，小心的拍下了泥，放在一边的盆里，自己再把土深翻，让太阳晒着，晒两天，土里的泥也就消了回毒，再种时，葱也能长得好些。 “这些根可以再长的。”刘姥姥是老把式了，看到老太太是连根拔的，有些不解，像葱和韭菜，都是可以再长的，割了一茬，还能再长出来的。并不影响葱的味道。 “我知道，不过我又没什么事，所以每次都宁可种些新的。”欧萌萌笑着自己坐到井边一根根的洗干净，那嫩生生小绿葱，就那么俏生生在盆里，看到刘姥姥都吞了一口口水，没想到，她会被盆一葱给打动了。 “老太太怎么想着种葱。”刘姥姥没想到老太太这样金贵的人，竟然还会自己亲手种葱。不过又觉得自己傻了，老太太上回在村里，也明白的表明，她就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深宅妇人。她回大宅，种点葱玩，也没什么可让人惊讶的。两人从葱上谈起，倒是越说越投契了。 “可是遇到什么事？也不是第一回见了，您老在村上的名声极好，若是有什么事，贾家能帮得上忙，定会竭力相助。”欧萌萌看聊得差不多了，才轻轻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章 看好的人 “那个……”刘姥姥纠结了，该怎么说呢？不过看看老太太的样子，好半天，才把想让板儿读书的请求说了，但马上，“您放心，不用特意给他一个位置，老妇是想，若是府上有公子开蒙，能不能让板儿做个书童？” 欧萌萌点点头，她明白刘姥姥的这个要求，对她来说，也是下了决心的。灾年过不去下去时，她求了二十两银子回去。过了年，家里缓过来了，赶上了好年景，她来送上各式的新鲜果品，表达她的谢意。然后当贾家再释出了善意之后，他们家更上一层楼，板儿也读书考学，他知道贾家出了事，散尽家财去解救巧姐儿，并让巧姐嫁给了板儿。 当他们过了灾年，他们度过了第一次的困境，他们之前有点底子，又没经过什么大灾大困。自然他们会想到子孙后代的教育。若是经过大灾大困，他们根本不会想念好学校了。 而欧萌萌是能理解这位可亲可敬的老人的，也钦佩她的女儿女婿。虽说每次露面的都是刘姥姥，可是最后能让刘姥姥散尽家财的，却是王狗儿他们夫妇，所以这一家子都是好人。 “老亲家，一年五百两，贾家收这个价格，就是为了拦住那些外头的人。而一年只收二十人，就是为了更好对待每一个学生。所以，进学的孩子没有书童。都需要自己的事自己做。再说，读书是一件专心的事，你让板儿做书童，其实也就是断了他的求学之路。”欧萌萌笑了一下，她可是专业的教书匠，这点还是知道的。 “是，老妇太过唐突了。”刘姥姥没有失望，而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还有，您想过没，纵是我们不收银子，让板儿来读书，那么六年后，板儿真的成了秀才之后呢？之后你们还有余力去考举人，中进士吗？”欧萌萌认真的看着刘姥姥。她也不用让她回答。继续说下去， “我们一年五百两，六年三千五百两，大家都抢着来，你觉得这是为了什么？因为我们能保证，六年给他们一个秀才。 收钱本身，就是一种分流。十一、二岁的小秀才，还不可能去考举人，考进士，那么他们离开贾家族学之后怎么办？ 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们，这时可以边学习边去游历天下、或者其它各种他们想做的事，这样他们就有更加广阔的未来。 这也是我们不收穷学生的原由，我们第一批学生里，就有穷的学生，他现在因为娶了有钱的媳妇，才又重新回到了课堂。之前把他只能去找工作。而且若不是有了婚事，他也就绝了前程之路。” “所以老夫人的意思？”刘姥姥不觉得老太太是在找理由拒绝她，显然，她在解释，也是在告诉她，在贾家族学里读书其实是不现实的。 “对贾家来说，我们不在意多一个学子，五百两而已，不算什么。但这个对板儿无益。所以啊，我建议啊。板儿要不要就在族学里打杂？一年十两银子工钱，不是卖身为奴，就是打杂。该有的书，我会给他一套，平时能读多少，能学多少，那是他的事。您看行吗？” “跟我们乡下说的，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刘姥姥明白了，打杂也是做工，但和书童不一样在，书童只围着主子转，而学堂的杂工，工作内容其实是固定的，他是有时间，并且不怎么受干扰读书的。 “差不多，在一个读书的环境里，人家读六年，他可以从容的读十二年。还能攒点银子，为将来考学做准备。若是他过了秀才，我就让他当助教，一年可得二十两；过了举子，我就让他教育中等的课程；怎么样？”欧萌萌加大的诱惑的力度，来做工，有书读，有银子赚。他所得，就可拿到你们一年所费之银两。 刘姥姥忙点点头，觉得这话说得太好了，直接就把板儿留下了。 晚上黛玉他们回来了，知道了刘姥姥来了，还留下了板儿在学里打杂。大家有点奇怪，为什么老太太要这么做。 “你觉得呢？”欧萌萌看向了边上的贾赦。 “规矩。”贾赦点头，“我们收了他，回头，是不是跟咱们家有点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家都把孩子送来。我们怎么办？” 贾赦是觉得与王家联宗的小官之家，真的八杆子都打不着。就腆着脸敢来要这种名额，真是见了鬼。说完了，还给了贾政一个白眼，这就是你老婆的娘家，不找王家，你们找我们贾家？ 贾政也郁闷，也觉得王家的事，来找贾家，是有点问题。不过看看老太太，还是陪着笑脸，“王家的事，让母亲费心了。” “那跟王家还真的没什么关系，这刘姥姥人不错，是位侠义之辈。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欧萌萌摇摇头，“重点，我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规矩？”贾赦抬头看着母亲。 “你说的对，这个是首要原因，我问的是，我为什么让他做杂役，而不是书童。” “倒是老太太想得好，书童跟着读书也是常理，不过，跟着哥儿，弄不好就成了奴才，性子就养左了。”贾政点点头，他这些年读书、教书，看得也多了。 “对，板儿是能读书的，我想的是，不能折了读书人的骨头。他读得艰难，骨头会越来越硬的。”老太太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磨性子，能不能把性子磨好了，就看你了。老大！” “为什么？”贾赦对外人没兴趣，更何况是王家的亲戚，他就更没兴趣了。 “板儿是我替贾茁看的人，好好养！”欧萌萌想想看，又笑了起来。 原着里，就这对是善于美的结果。贾茁作为巧姐儿，成了全书一个最后的一点亮色。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不介意继续。 王熙凤本来觉得有点郁闷，因为这可是王家的亲戚。结果老太太竟然要把这乡下的孩子给自己的嫡长女。她真的差点被吓得早产了。 “还有十几年呢，慢慢观察，你才是亲娘，我就提个头。”欧萌萌笑了，看着贾赦，“别惯坏了。” “是！”贾赦点头，现在觉得这人选很好。和王家有点关系，家里有做过官的，所以也不是平民。把孙女下嫁，那是把顾念旧情。 还有就是，若是由着他们贾家的手，真的培养出一个进士老爷，那么，贾家族学连个杂役都能考上进士，这是啥本事？贾赦简直觉得，一个孙女是舍得出去的。 贾政觉得老太太肯定是看到了他们没看到的，于是也不反对。 王熙凤都无语了，但却不敢反对，反正还能观察。不过把女儿嫁给平民子弟，王熙凤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隐藏的剧情 王熙凤接不接受的，欧萌萌觉得无所谓。她觉得自己又可以安享一段时间平静时，果然她不找事，事找她。 赵崇被贾赦拎进来了，低眉顺眼的站在贾赦边上。 “怎么啦？”欧萌萌还是喜欢赵崇的，平时凑个趣还是可以的。看他们父子一块进来，估计又出来了。所以剧情来袭，于是事情就扎堆了？ “他们药店来了个大夫，想和他以医会友。”贾赦给了赵崇一个白眼，真的没好气了。 “就是踢馆？”欧萌萌忙有了兴趣，古代有时还挺好玩的。看贾赦这样也知道，一定是小东西少年心性，应了战，虽说不会输，但是这种事，哪有什么输赢，人家就跟上回的医闹一样，就是来砸场子的。就是让你们家的名声慢慢的扫地。 “主要是人家也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赵崇艰难的抢答，表明自己真的不是孩子气，他应战是知道自己肯定能赢。 “背后是谁？”欧萌萌对赵崇笑笑，她是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背后的都是有利益纠葛的。这回针对的是赵崇，还是荣府？ “冯紫英，这位张先生曾是冯家的西席，这回进京是为了给儿子捐官，目前住在冯家。儿子查了一下，发现他们之前，还针对了秦家。秦钟前一段差点被人仙人跳，发现是冯家的门人所为。”贾赦忙说重点。 “秦钟？冯紫英！”欧萌萌低头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了。真的是让人心烦的名字啊！ 想想时间点，之前贾敬冥寿时，她就想到，秦可卿在原着里，这会就是病了，而且也是快死了。那会她严防死守，不许外人进宁府。就是不想让外头的人做影响秦可卿心情的事。我们贾家不想让她死，而且我们也不会让她死在贾家。 过十月，按原着进度，秦可卿死，北静王见宝玉，林海死，贾家带钱入京，贾政生日，元春封妃。这是连锁反应。现在，在她以为已经把这个暗线躲过的时候，她还是算掉了秦家。 秦可卿之前欧萌萌不放心，让赵崇去请了脉，还顺便让贾蓉消停了。孝期虽说关起门也不知道你们小俩口怎么着，但搞出孩子就不好了，那是重罪。 贾蓉也觉得两子一女够用了，他比自己亲爹强多了，欣然接受了安排，知道对身体无碍就成。 而那会秦可卿身体健康得很，反正她把贾蓉迷得不要不要的，小俩口没的了后顾之忧，只怕在家日子还要松散一些。 而秦钟是十一子之一，考中秀才之后，跟着秦邦业在工部领差。不算正式的，但有差事，有津贴，主要是，能学东西。人家大佬很欣赏他，说比他老子活泛。 天知道之前秦邦业哪敢活泛，谁知道哪天会出点什么事，二十年都活得战战兢兢的。真的多一分钱都不敢贪，就怕被有心人端了。 所以原着，秦可卿病中，秦钟和金荣打架，跑到宁府和姐姐哭述，让秦可卿病上加病。是冯紫英介绍了张士友，很快，秦可卿死了。 而葬礼中，秦钟与慧能儿鬼混。之后慧能去找秦钟，被秦邦业抓到，秦钟惊吓过度，然后病死，秦邦业因为独子早逝，万念俱灰，郁郁而终。至此，秦家绝！ 之前不觉得，现在回想，秦可卿死了，接着秦钟死，再秦邦业死。秦家死人是不是太集中了？所有巧合放在一块，就不是巧合了。欧萌萌觉得自己真的白念了那么多年的书了，现在才想到，这里头是有故事的。 现在秦可卿关门守孝，他们接触不到。只能找秦家下手，不过他们忘记了，秦钟可是贾家十一子之一，一路强化训过来的。 仙人跳对一般十几岁的孩子可能会有用，但是对于秦钟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躲开了，回来蹭课时，还和师兄弟们吹了一会子牛。 贾赦听了，觉得这个好，很有教育意义，忙找了衙门的刑名师爷过来，把坊间诈骗的手法给全体的学生们上了一课，总不能让他们的学生出来了被人骗不是。 而今天，赵崇被人踢馆，贾赦就觉得有点不安了，秦钟那是外人，可赵崇是自己的好大儿，那心偏的不是一点点，到自己儿子了，就立刻去查。 人家根本不想躲，都住在冯家了。真的就摆明了告诉你，就是我们冯家啊！ 而贾赦是谁，你摆明告诉我了，我就想知道你想干什么。往深了查，就把秦钟被诈一事，扯出来之前的。 贾赦觉得有点问题了，立刻就拎着假儿子赶紧进来找亲妈了。 欧萌萌其实不用听贾赦说的，她脑子里已经转了过来，只是安静的听着贾赦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会子就明白了，你不出现，我就只能逼你出来了。 所以暗线开始了，冯紫英联系不上秦可卿，针对秦钟，指望秦钟去找秦可卿，失败了。于是现在，他们直接找到了赵崇。这也算步步紧逼了吧？ “那大夫是什么人？”欧萌萌想想又问道。 “一个姓张的文士，也不是真的大夫，不过略知医理，还敢说自己能断生死。说是听说崇儿小小年纪就官居太医一职，便过来讨这个嫌了。”贾赦忙说道。 “张友士，将有事！”欧萌萌呵呵笑了，她看过有这样的研究文章。把这个大夫，各种解读。但一以贯之的，就是曹公的谐音梗。不过那会没人扣他的钱，欧萌萌看着门外的空洞，喃喃的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冯唐在做什么？” “您提他做甚？老蠢货！”贾赦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母亲这会子提那冯唐干什么。冯唐那神武将军比自己一等威武将军还不如，而这位与自己最大的不同的是她不甘心。从他的名字就可以听出来。 “冯唐”其实是个典，唐时王勃有诗云，“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冯唐易老：形容老来，难以得志；李广难封，是指功高不爵。 这两句之后就一直被形容“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年纪很大，却郁郁不得志之人。想官，不得官，想爵，不得爵！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打儿子 “你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若冯唐不是那性子，冯紫英能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贾家？”欧萌萌摇头。 人常说曹公笔下无一废字，在这儿，像冯唐，一个只出现名字的人，却也起到了穿起隐藏故事的线的重要作用。而冯紫英的几次出场，就更是引人深思了。 冯紫英第一次出场，是借贾珍的口暗出场，说知道贾珍担心儿媳的病，于是荐了他的老师来，虽不行医，但医术高明，能断人生死。这话听着是不是特别不靠谱，结果贾家信了，让他看了，还开了药，然后让秦可卿吃了。秦可卿也不负众望的死了？ 第二次是秦可卿的葬礼，还是暗出场，点明那时他和卫若兰等王孙公子都来了。 第一次没头没尾，贾珍只说了一句冯紫英；第二次，前头加了一句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以曹公的笔力，万不会错的，想来，就是意有所指。 到了第三次，就是薛蟠的生日，他终于露面了。中途赶来，脸上带着伤，从言语之中，看得出，他们关系还不错。之前早有往来。 而在这一次里，除了点出他父亲是神武将军冯唐外，就透出了重要的三个信息点。一是铁网山打围受的伤；二是‘大不幸之大幸’这含糊之语。 后世研究学者一致的认为，冯家代表着一批不得志的旧勋世家，在这一次，对新帝发起了一次攻击。冯紫英受了伤。 至于说大不幸是指行动没有成功，大幸是，虽没成功，但他们没有留下把柄。于是他父亲还好，他母亲病了两日。串起来，是不是就顺了。 而现在，他们做的就是挑衅贾家，让一个大夫来挑衅贾家药铺，又无伤大雅，回头贾家就能知道背后是冯家，回头，两家都不用大人出面，让小子出来，吃个酒，这个梁子就解了。然后呢？慢慢的就把关系建立上了。人家主要的，就是要建立关系吧！ “他们要什么？”贾赦当然知道这是建立联系，问题是，建立联系为什么。主要是中间有秦钟，他自是想到了秦可卿。这样，很难不去想她背后的身世。这让他满是厌烦！ “估计知道我们要把小秦氏关死，于是，他们直接要找你了。琏儿在北境，而你手上有贾氏族学，当然重点是，平安洲。”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贾赦抬头看着母亲，但又低下头。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我不想知道你父亲交了什么给你，不过，中间有个‘分寸’二字。你向来审慎，继续保持。”欧萌萌对他摆了一下手，她虽说想知道，但也不太敢知道。 小小的权谋，保住荣府，她信心都不是很足，只能慢慢的把孩子们先安排了。保住人，就有希望。可是说真的说官场，说朝政，她还是当个小小的教书匠算了。 而且她其实觉得，这个留在手上其实有点鸡肋，真的用又用不着；可是不留，他们就是捧着金元宝站在马路中间的稚童。就等着人来抢了。 想想北静王和北境军中的关系，长久下来，人家是乐意给你一点钱的，但为你拼命，人家也有自己的一家子人啊！ 所以分寸啊！怎么来把握，这个她决定让贾赦这个当家人来决定。 “那冯紫英呢？”贾赦沉下脸。 想想，冯唐的心不甘情不愿，又没有贾家两代国公的底蕴。现在呢，他们应该也知道贾家有隐藏的实力。所以现在，他们要的就是贾家投入他们的阵营。 贾赦现在日子不要过得太好，他好容易才把日子过成他想要的样子。会让冯家，或者冯家背后的人破坏才怪。所以，现在他自是要把冲在前头的冯紫英打击一下了 “听说他与京中各家纨绔都不错，传话，贾家学子不许与京城纨绔交往，没得丢了名声。”欧萌萌冷笑了一下，我们才懒得和你们虚以尾蛇，我们就明刀明枪的干，从此，贾家公开与你们划清界线。 “这好吗？”贾赦咳了，他不介意和这些人划清界线，问题是，能别说纨绔吗？京城一说起他，就是京城老纨绔。他还挺自得的，结果呢，老娘要和纨绔划清界线，这个传出去，不是得被人笑？ 赵崇喷了。 欧萌萌和贾赦一块抬头瞪着他。 “那个，要不要说，除了大伯之外的纨绔，都不许交往。”赵崇是好孩子，忙和老太太建议道。 欧萌萌望天，所以小孩子要找死，你能怎么办呢？所以听着前院杀猪一样的惨叫，她当没听见，自己去后头看葱了。 晚餐时，又是贾家的聚会，除了站着的赵崇，大家看着都还不错。 “崇大哥哥，你怎么了？”贾琮伸着他的小脑袋瓜，笑嘻嘻的看着赵崇。 现在他也上学了，欧萌萌这种全家的聚会，也会带上他了。但这位不愧是贾赦的亲儿子，基本上，他对家里的事不关心，一再表示，我还是个孩子呢。但他“关心”赵崇。 自从知道赵崇要娶自己心爱的二姐，就十分仇视赵崇。特别有知道你不好，我就好了的心态。他是听说了，今天父亲打了赵崇，于是特意过来看看。 “被大伯打的。”赵崇捂着屁股，悲伤的说道。他对亲小舅子还是有爱的。 “你大伯舍得打你？”贾政忙过来，左右看看，顺便不“就跟你说了，纵是有了官职，也要读书。天天跟你大伯混日子，看看学到啥？（随便指向贾琮）还有你，你书温了没？字写了没？在老太太这儿，你……” “姐！”贾琮抱着脑袋跑到女眷那头去了，他还小，贾赦虽说当初弄房子时，有准备他的屋子，不过，过这小儿子，也就他开始念书后才熟悉起来。至于说感情，可能真的还不如对赵崇。而贾琮对他的感情也是，真不如对姐姐。贾琮对亲爹况且如此，更不要说二叔了，捂住了耳朵，飞奔而去。 “大哥不管管？”贾政忙说道，哪有这种小孩子，八卦时，一脸聪明像，一问正经的，就捂住耳朵逃跑。比当初贾珚还不像话。 “长大再打。”贾赦指了赵崇一下。 赵崇委屈捂着屁屁退了一步，觉得自己这回有点冤枉。 第三百二十三章 谁也不容易 “大伯疼你，不代表你可以调侃他，所以你大伯罚你，我没管，明白吗？”欧萌萌对着他言道，古代人打孩子怎么都不说理由？ “是！”赵崇想想也是，忙对着贾赦深深一礼，“大伯，孩儿错了。” “知道改就好，我自是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不过，在外可不能这般无理了。”贾赦对好大儿还是有爱的，忙言道。 赵崇立马就觉得大伯果然最爱的还是他啊！父子俩又是好爷俩了。 “最近京城那些纨绔们可有什么事？”欧萌萌不想跟他们废话了，转向贾珚。 “纨绔？”贾珚有点有疑惑，下意识的看看贾赦。 “就是整日无所事事的王孙公子，不读书，不办差，每天就在街上瞎混。”欧萌萌随口说道，当然也瞪了长子一眼，得了，一说纨绔，人家就看你。看看你这名声！ “哦，哦，这样的倒是极多。”贾珚随意说道，看老太太还盯着自己。忙一礼，“因为孙儿在学里帮着大伯管些杂事，外头一些老亲家的兄长们没事也会来找孙儿出去玩。” “所以这些人你都认识？冯紫英与你关系好吗？”欧萌萌点头。 人得有朋友，十一子关系拉着关系，在外头必是认得些人的，然后各家都是交际技能被点满的，宝玉在书中就有社牛属性，书里，冯紫英就和宝玉关系不错，感觉就是故意引着宝玉出来，建立联系的。 然后秦可卿葬礼上，宝玉和北静王也建立了关系，时常去北静王府玩。连家里有事，但听说北静王的爱妾死了，宝玉都要去上柱香。 他们抓住了宝玉，当然那时，荣府也没打算和他们划清界线。 “一般，孙儿有点忙，约孙儿十次，孙儿去不了一次。大多时间，都是碰上的。”贾珚忙说道，他现在带着贾琮他们的班，每日都不得闲，哪有时间和那群纨绔玩。 “行了，以后他们找你，就说我说的，贾家从此诗书传家，他们这般无所事事之辈，不许踏入宁荣街。”欧萌萌点头，淡淡的说道。 “这么明说是不是有点尴尬？”贾珚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孩子，还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写。 “老二，你觉得呢？” “是，昔日孟母三迁，择邻而居，就是这个意思，荣府如今不好搬迁，那么就拒恶人与千里之外好了。”贾政忙点头，他根本不懂老太太的意思，但是他支持不让儿孙和那些家伙们一块玩，“那冯紫英在京中就是一害，之前当街于仇太尉之子打架，真真有辱斯文。当真是好好的孩子，都给带坏了。” 贾政说起来，都一脸的深恶痛决。 “就是闲的。”贾珚倒是无所谓，顺口接了一句。 “嗯，谁背一百二十次书，也没空打架了。”贾琮探了一个头，忙又扑了老太太，萌萌的对欧萌萌说道，“老祖宗，为什么书要背一百二十次？” “不是该读诵一百二十次，背一百二十次，默写一百二十次吗？”欧萌萌怎么会上他的当，反问道。 贾琮郁闷了，又回去扑了贾瑛，日子过不下去了。 第一年的小屁孩子都这样，她还没让他们四更起来念呢！反正让他们背一百二十次的，又不是自己，那是贾珍定的。 贾瑛抱着幼稚的弟弟，也没法，只能叹息。贾家族学真的以为闭着眼就能考上秀才？用老太太说的，干啥都不容易，他们女孩子在内宅里也是日日不得闲的。 不过现在她有点郁闷了，弟弟出门上学了，好像更不像样了。 欧萌萌笑了，看向了贾珚，“不是闲不闲的问题，其实谁真的闲？他们是真的找不到事情做？你们十一子，除了念书，大家是不是都有事做。贾琪被熊二收为弟子，他现在念书都是附带的，每天待在刑部都舍不得回来，其实赚不了什么钱，就是觉得有兴趣。你们都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像你说的纨绔们，他们只是还没找到自己人生目标罢了。看你大伯和之前珍大哥哥，他们是不是一下子就不纨绔了，没有比他们更好的老师了。” “是！”贾珚忙点头，果然还是个聪明的单纯小屁孩，被欧萌萌一忽悠，立马觉得自己对大伯不够尊重了，忙回身认真的对贾赦一礼，“大伯，侄儿唐突了。” “看到没？教孩子一定要清晰的明白，告诉他们错在哪？打只是辅助，重点在明白道理。”欧萌萌点头，转向贾赦。 “是！”贾赦和贾政一块点头，现在就觉得才是真的会当先生的。 “现在说说冯家的事吧。”欧萌萌看尤氏、贾蓉夫妇来了，点点头。 “冯家为什么要针对秦家？”贾璮立刻问道。 贾璮这几年有点乱，老太太并没有搭理她。对不搭理，她专心种葱，对孙女们，就按着常规的教养。她有时都会说，她是老师，她们都是学生。所以她并没有把她们当成孙女，而只是学生而已。 “秦家算什么，他们针对的是贾家。”欧萌萌舞接着秦可卿在自己的边上坐下，搂着她轻轻拍拍，“别怕，跟你没关系。” “他们想干什么？”秦可卿还是有点颤抖。 “应该是想让你死，让我们贾家上船。所以记得吗，我一直说在跟你说，要你好好活，好好和蓉儿过日子，你过得越好，他们就越没办法。”欧萌萌笑了，“你死了，贾家就说不清了。明白吗？” “是，一群人等着说是贾家弄死我，打着帮我报仇的名义，绑架贾家。而用我的事，逼着贾家就范。”秦可卿当然通透了。 “是啊、是啊，你知道就好，蓉哥儿，听到没，好好对你媳妇。”欧萌萌大笑起来，轻轻的拍拍秦可卿，再看向下头的子孙们，“我们家就是平凡的人家，你们说，我们能做什么？” “母亲！”贾政觉得这回人多了，包括还把尤氏姐妹，何影都叫了来，有点不安。 “特意叫来的，就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说贾家算什么？有地位、有钱、还是有别的？”欧萌萌看着下面的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贾珚又挨打 “我们贾家很强吗？”贾琮伸头了，他是真不知道，忙目光炯炯。主要是他在家里，在族学里，都是最小的，没人多看他一眼，他就没出去过，现在有点小激动了。 “若是说很强，你准备怎么着。”欧萌萌看着这小子，觉得他真的在不断的在挨打的边缘试探。 “那……孙儿就会努力上进，给姐姐争光。”贾琮‘那’完了，就被贾瑛掐了，忙老实的向着求生欲过去了。并回头对着贾瑛甜笑着。 贾瑛笑了，亲亲他的小脸，把抱紧了。 欧萌萌摇摇头，轻叹了一声，这家祖传的纨绔啊！看向贾赦，你亲儿子，真不是捡的。 贾赦望天，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明天上学时，弄不死他。 欧萌萌拿了一杯水轻抿了一下，想想： “我们家说是国公府第，一门两公，但现在，官最大的是前姑爷，黛玉的娘死了，林姑爷和我们家没半文钱的关系。 姓贾的，还在朝的，就你们二叔和贾琏，都是正五品，一个管书，一个管北境军中的粮草，都是那种没什么用，随时随地可以被换下来的职位。 至于说钱，宁荣两府，加起来，也没二十个庄子，每年几万两银子，养一家人是够了，但是放在京城，又算得了什么？对了，宁府还好，荣府两房没分家，一分家，分到贾琮那儿，可能你只能抱紧你姐，看看她家有没地方给你放床！ 现在贾家最出名的就是族学，但我们只教小学，只教到秀才。每年，不说别的，京城的秀才用脚捞。现在，你们明白我们家在京城的地位了吧？” 贾琮伤感了，回身抱紧了姐姐，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贾瑛无语了，不过也知道，自己有一万两的嫁妆，但贾琮是庶子，贾家不抬举庶子，他成亲也就人三千两，将来分家，也就是看老爹将来的心情了。但是看贾蔷分到的，也知道贾琮的将来，其实并不安全。 “好好读书，你考上进士，爹就会给你多分点钱。”贾赦纵是看不到女眷那边小儿子的脸，也知道他们姐弟的表情，慢慢悠悠的说道。 “那……唉！”贾琮痛苦的把小脸埋进了姐姐的肩窝里，他真的太难了。 欧萌萌的位置是能看到所有人脸，自己轻轻的摇摇头，继续说道。 “这就是一个定位的问题，我们家的女孩一直被教得很现实，男孩子们呢，除了读书，其实有一半时间都在市井之中游走，说白了，就是让你们知道，一个家族的传承，一定要双脚落地。 古文里何不食肉糜，你们当笑话听，但这种事真会出现在我们这样的人家的，所以知道自己的位置，确定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尤其的重要。” “老太太的话听懂了吗？”贾赦看向了男丁们。 其实这里都比不是傻子，包括贾环，说了这么这么半天，也是明白，老太太是想告诉他们，这家里除了先祖的名头，其实啥也不剩。不然，为什么不开书院，而只开小小的族学，就是知道，我们得避嫌。 “所以，这些人找我们做什么？我们有什么可图的？四王八公，现在还剩下啥？”贾政点头，放下杯子。 “不管他们剩下啥，那与我们无关。”欧萌萌摆手，她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事。 “是！冯家亲近贾珚，追着秦家打，现在来挑衅崇儿，就是明显的步步紧逼，逼我们荣府现身，让你们大伯，或者老太太出面谈。谈什么？其实也猜得到。 四年前，接回瑗儿，退回了国公的牌匾，那时，我们退出了四王八公的阵营；之后，让珍哥儿去金陵，南北贾氏分宗。这代表了，金陵四大家的贾家分崩离析了。 贾家办族学，初衷是教养子弟，而在金陵带回的银子，我们在京郊设了祖坟，祭田，现在族学的账放在祭田之中，赚的钱，不是我们的，而是用于族中各类事务。就是怕，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家族还能再传几代。 纵是这般，老太太，大老爷，我也不敢懈怠，把教育子孙当成第一要务。凡事都掰开了揉碎了跟你们讲。就是怕你们被人骗……” 果然是贾政，开口说叨叨。 欧萌萌也懒得拦，当老师的人，说话啰嗦，这是没法子的。就是惯性了。 贾赦不惯他，拍了他一下，“说多了。” 贾政算了，住了嘴，看向了欧萌萌。 “二老爷说得挺好，其实有时我也怕自己说多了，你们烦我，怕你们觉得我是杞人忧天。这回说白了，就是冯家那些破落户，自救无门，拉人垫背。真有什么事，若是旧勋们都参与了，上头自是罚不责众的。最后，自是爵位高的人家顶着。他们一个神武将军府，有什么？我们家好歹还有点我这个大个的。” “那他们想做什么？”贾珚迟疑了一下。 “不知道，不想问，也不想听。你说，你知道了，那告不告诉皇上？告诉了，感觉非君子所为。不告诉，那算不算不忠？”欧萌萌手一摊，“我们刚刚自救爬到岸边，我们大半的身子还在水里，这时真的一时不慎，我们就又深陷泥潭了。” “所以您都不问他们是不是对的？”贾珚想想看，忍不住问道。 “来个人，打珚二爷十板子。”欧萌萌对外喊了一声。 琥珀在门口，看了一眼，默默的退下了。很快来了人，把贾珚拉了出去，就在院里打了十板子，就是结实的打了十板子，贾琮，贾环，贾兰看呆了，他们真的第一次看到人打板子。 赵崇瞪大了眼睛，而贾珚一声也没吭。但也不敢求情，因为叫打板子的是老太太，谁也不敢说话。 等着打完了，人被拉回来了，就伏在老太太的脚边。 下人忙退了去出，还是琥珀守在门口。 老太太低头看着贾珚，“不问为什么我为什么打你？” “应该是孙儿错了。”贾珚想想看，那个对他们说什么。 “对，你错在问了对错。”欧萌萌笑了，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摇头，“珚儿，这世上，没有对错！问了，就是最大的错。” 第三百二十五章 善良还是软弱 其实贾珚也不是傻子，之前已经说了，冯紫英他们要逼死秦可卿，然后绑架荣府上船，无论是谁，先从妇孺下手，这本身就是错的。 他其实想知道万一是对的呢？万一是对的时候，那么，他还是不问对错吗？ 但刚刚老太太打了他，十板子，重重的打，不是打他一个人，而是打着他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家，无论谁与皇权相对时，别问对错，因为你都没资格问对错。在座的所有人也都看清了，不问对错，问了就是找死。 第二日，贾家公开与纨绔决裂，没说哪家，但是，说明了，贾家学堂的学子，不可与那些纨绔们相交。 这个，全城都惊着了，因为谁家纨绔比贾赦还那啥啊？可是就算这样，大家也就知道了，贾家这么说，其实也是很主观的。表明了，我说你是纨绔，你就是纨绔，我说与你们是纨绔，你们就是纨绔，反正自己心里有点数，滚远一点，莫挨老子。 贾家的动作也让人吓了一跳，这么做其实有点非主流了。 之前贾家做的那些事，其实也算是有点独了，不先知会各家，然后就自己把主做了。算了，看在大家同属旧勋一脉，大家也就没多说什么。 当然，不排除各家其实没有反制贾家的措施。而贾家当时做的，原则上，也不算是错的。只是没知会各家，没给各家反应的时间罢了。 他们最多说句，其实我们早就想到了，只是各种原由下，正在想法解决。所以贾家最错的，就是自己贸然就这么做了，其实大家都想这么做的。 漂亮话谁又不会说呢？而那时，贾家和他们还没撕破脸。 现在贾家虽说还是没明说和哪些家决裂，但知道的都知道，首当其冲就是冯家了。 这个宫里和离宫，还有醇和王府也就都得了消息。 宫里对于醇和王府的那些事其实都是挺清楚的，也看到了冯家逼迫贾家的事，他们其实有点是疑惑的，冯家想干什么？这时逼近贾家是什么意思？但新帝没表现出来，只是低头专心的处理着奏折，各地的政事，真的按了葫芦起了瓢，真的好像总也没完的时候。 而离宫，老圣人也在花园里，用花剪剪着盆景。老圣人盯着那盆景，似乎在想如何造景一般。就好像没听到边上人的汇报。 而醇和郡王明显的就没这两家的淡定，直接一个花瓶就被砸了。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等待什么，大家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大家是知道的，就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十一月初一，贾政快要过生日的月头，王子腾来了。 “放王氏出来？”贾政怔了一下，这些年，王氏在府里，其实还是有一定的自由的，贾瑗和贾珚都能见到她。只是老太太对她没什么兴趣，你只要别惹事，我还是不想让你孩子没脸的。 现在王子腾以自己过五十大寿为名，让自己顾念夫妇之情，放王氏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不是忘记了，宁府热孝，荣府也需共进退。再说什么大寿，家慈康健，做晚辈的说过寿，真真的不孝了。”贾政忙说道。 “代善公与代化将军是堂兄弟，你与贾敬真真是族兄弟，说是戴孝，不过是同宗之谊，若是连这个孝都要守望，你们家真的就别出孝了。”王子腾有点无语了，这些年，贾家倒是去了很多府邸参加各类的宴会，为家里的孩子们扩大社交圈，但是一次席都没还过。 但贾家是那种特别精明的人家，若是小朋友们之前，找什么家里花开了，或者组了什么诗社之类的，就是小孩子的社交。那自是要还席的。但这种，贾家姑娘们就参加得极少了，他们之间还没有这么亲密的小伙伴。去的人家就是老人过寿，大人成亲。这都是接了帖子，然后阖府通请的。 而这几年，贾赦五十岁不过，说是给妹妹守孝，不忍玩乐。现在终于到了贾政的生日，以为贾家会可能这回会开放府门，结果贾敬家死了，贾家还是不做生日，这不得不说，他们家有多不喜欢请客啊。那个老太太不会是因为死宅，故意找借口吧？ “宁府热孝在身，而珍哥儿也是母亲喜欢的晚辈，现在纵不是母亲不许，小弟也不会做生日的，不为敬大哥哥，珍哥哥想，也得为蓉哥儿想想。宁府守孝，荣府大摆宴席，这个，小弟做不出来。”贾政忙摇头，根本不提王氏，只说自己坚决的不办生日。 “舍妹这些年其实也没做多大的错事，关了四年，也该放出来了。”王子腾不想和贾政废话了，直接说了自己的要求。 “舅兄，您和贱内是亲兄妹吗？”贾政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亲兄妹，愚兄来说这个。”王子腾真的挺生气的，他现在都有点不记得王夫人到底做了什么了。于是也不记得谁说过啥，但却觉得，妹妹关了这么多年，倒真的该放出来了。主要是觉得妹妹不出来，影响他女儿出嫁啊。谁家有被关的姑太太，都会影响原娘家的侄女的。 贾政轻叹了一声，没说啥，自己去理书了，就好像没听到王子腾在说啥。也知道王子腾特意在秘书省来和他说，就是不想去荣府面对老太太。而贾政也不是四年前的妈宝政哥儿了，根本不搭理他。 王子腾真的是被气疯了，可是也没法子，他也不能真的去找老太太。 而贾政专心的做自己的事，他刚问王子腾和王夫人是不是亲兄妹，其实就是想说，你真的想害死你妹妹吗？真的放出王夫人，以王夫人的性子，弄不好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王子腾的建议，没一会儿就被传到了新帝的耳朵里。 “谁建议的？”新帝想想问道，之前以为老太太会在贾瑗生完儿子之后，贾家会弄死王夫人，结果老太太竟然这些年还留着王夫人。 “估计想把人放出来，把老太太弄死。”夏太监随口说道。 “老太太还是性子太弱了些。”新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老太太还是善良，人还是得善良一些。”夏太监浅笑了一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对策 “这里头，最不善良的就是你了。”新帝看看夏太监。 夏太监则还是笑，也不反驳。专心的给新帝磨墨。 新帝也不说话，专心的做自己的事，但很快，门口的小太监送进了一个食盒，这是甄贵人送来的。 新帝没说话，夏太监把食盒放到一边，然后还是默默的做自己的事。 晚上，离宫里，老圣人躺着看书。 “王子腾好像越发的不上进了。”老圣人边看书，边淡淡的说道。 “您真是，他不过是着急自己的独女的婚事，之前说是有意与史家联姻，而保龄侯府出事之后，忠靖侯家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贾家与金陵贾家分族，宁荣街上的贾家，就是京城贾家了，自与金陵四大家无关了。薛家孤儿寡母进京，日子过得也艰难。就一点土地，听说也学着贾家做了些庄子，靠着庄子过活。而江南薛家，和王家又有什么关系？这么一来，金陵四大家也就成笑话了。”边上的老太监笑着弓身笑道。 “当初让他们进京，也是保全之意，只是有些人脑子不好，也没法。可惜了代善！”老圣人放下书，想想所谓的金陵四大家，荣府之前就不怎么参与。不过是荣府在代善死后，一家败家子。也有王家女人居中破坏。轻轻的摇摇头，“贾代化那厮，向来志大才疏，贾敬倒是颇有才干，只是老二（义忠亲王）那性子，跟着他的人，也没啥善终。京营又不是他的，竟然，还把地盘私相授受，真是不知所谓。” 老太监不敢说话了，老圣人一直把贾家一分为二的。宁是宁，荣是荣。看荣不顺眼，可是却一直保护；但对宁，却是全不是憎恶了。 而老圣人毕竟还是老圣人，对于皇权，他还是坚持君权至上，圣心独断的。像四王八公这些人，除了代善，其它人，老圣人早就不耐烦了。所以才会有甄家，有其它老圣人扶起的忠仆。只是，甄家也让他失望了。我扶你起来，是让你去江南分化瓦解江南势力的。结果，你与他们同流合污了。但老圣人现在没发火，也由着他们把女儿送到了宫里。他不过是冷眼看这些蠢货的自取灭亡罢了。 老圣人其实现在有点矛盾的，他这一生除了儿子，其实他觉得自己是一代明君的，现在被挤下皇位，他多少是觉得不甘心的。但是，他默默的看儿子的施政，他会觉得他们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可以容忍儿子的篡位行径。所以这些年，他就在这种纠结中反复无常着。 “这回，你觉得贾家胜还是王家胜？” “贾老太太好像不喜欢杀人。”老太监迟疑了一下。 “史氏杀人杀少了？不过现在看着儿孙，不想自己沾了因果罢了。”老圣人等笑了一声。史氏之前杀的又不是一两个，现在不杀，只是因为这些人身份不同，重点是，现在的王氏，她有孩子，若是老太太动手，她怎么面对孙子、孙女，老圣人有点想看看老太太如何处理这件事。 贾家这会时，也在谈这个。这回只有贾赦和贾政。 欧萌萌想想，抬头让人去叫贾珚和贾璮。贾璮毕竟在王氏的名下。 贾璮和贾珚被带回来，两人不懂为什么老太太特意叫他们来。 “你们舅父希望把你们的母亲放出来。现在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让你们旁听。”欧萌萌看看贾珚和贾璮，示意他们坐下。这才转向了贾政，“你觉得呢？王家这回想做什么？” “儿子觉得，王氏这样就好，至少还活着。可以随时见到儿女。”贾政看看子女，随口说道。 “老大，你是当家的，你觉得呢？” “这是老二的家事。”贾赦黑着脸。 “其实我觉得老二刚刚说得很好，现在王氏也没人真的关她，只是不能出府，也可以随意的见王子腾夫妇，她的儿女、孙辈。若是王子腾只是让王氏舒服一点，想让我解除禁令，这个无所谓。”欧萌萌想想看，随意说道。 “母亲说得不错，那就这样吧！”贾赦点头，忙说道。 若只是公开说王夫人只是养病，而非关佛堂，这倒不算什么问题了。原本之前二房那块地方，王夫人就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了。但不许出东院。其实这一段，李纨被欺负得有点惨，但是想想，也没法子。这些贾政，贾瑗，贾珚都默认了，其它人能怎么办？ 欧萌萌点头，“老二，让李氏搬到西院，我精神不济，让她照应一下姑娘们。” “是！”贾政点头。 若是正式放开了王氏，那王氏只怕更不把李氏放在眼里了。 “那二房谁管事？”贾赦忙问道，让王夫人管二房？二房的那点钱啊！ 不过，老太太没说话，当没听见。挥了一下手，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太太，想来王家舅父的意思应该不是这样吧？”贾璮忙站起。但看大家都在看自己，忙说道，“不是，孙女不是想让二太太出来，也不是，孙女儿的意思是，老太太这样，不过是让王家觉得我们敷衍。不如请王家舅父过府，大家议一下，两家达成协议才好。” 贾璮又不傻，她能不知道因为赵姨娘的事，让她彻底失了老太太的欢心，但现在怎么办？这么敷衍王家的要求，回头让王家针对贾家怎么办？贾璮还是孩子，在她看来，王家还是庞然大物，不能轻易得罪的。所以现在，她真的是为了贾家着想。 “话是不错，那是在我们得罪不起王家的情况下。我们倒是可以和王家谈谈。现在若是王家还不依不饶的话，我就把王氏送家庙了。再不许回贾府了！”欧萌萌对她笑了一下，“这也算是我对你们新一课吧！看清形势，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祖母！”贾珚迟疑了一下，对着老太太跪下了。 “你为自己的母亲，这点我能理解。以你想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母亲对不起天下人，也是对得起你的。所以，你将来长大了，独立了，自是可以把她接回去好好过日子。但得等你长大或者等你父亲去世了。现在，你只能旁听。” 第三百二十七章 把环境弄干净 王氏的事就以贾家的敷衍了事结束，李纨搬出了东院。而贾政原本就住在前院。贾珚，贾环，贾兰住在外院。现在东院二门内就只有王夫人一个主子了。倒真的极自在，反正别出二门就好了。 对外也说了，王夫人没事了，只是身体不好，不能见客。 若只是王家只要给自己女儿一个名声，那么贾家就给他们一个交待好了。 不过很快，王子腾夫妇还是来了，只能求见老太太。 欧萌萌叹息了一声，换了衣服，撑着之前的拐杖，坐在了荣庆堂里。 “老太太看着更康健了。”王子腾夫人忙笑着请着安。 “好好好，亲家太太这些日子可好。”欧萌萌笑着。自己装了半天的虚弱，您说我康健了，这是啥意思？眼神真差。不过还是好言好语的说道。 “好，不过好久没来和老太太请安，倒是晚辈的不是了。”王二太太还是笑呵呵的说着。 “行了，两位一块前来可是有事，若是道谢就不用了，毕竟是珚儿的生母，而老二懒得再娶良妾，怕影响珚儿。所以之前，其实王氏在东院就已经自由了。现在不过是由暗转明。只要不影响贵府的小姐，贾家这么做是应有之意。”欧萌萌呵呵的笑着。 王子腾夫妇一下子被噎住了，老太太意思很明白，我们原本就没有为难她，现在为了你们家小姐的名声，我们再放宽，你们还想怎么样？想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再说了。 不过王子腾是谁啊？除了为了女儿，其实他也觉得最近日子不太好过。之前背后有贾家的权势，有薛家的钱财，他觉得自己是四大家的柱石。可是薛家没钱了，贾家跳船了，四家柱石，柱谁的石？ 所以想来想去，人家说得对薛家这个肯定没指望了，但贾家，只要二太太出来，只要和贾府裹乱，老太太没有心情关注外头的事后，有些事，就能让贾赦兄弟就犯了。 贾赦手上肯定有后手，只是什么后手，大家也不清楚，说不定就是至胜的决窍呢？ 结果和贾政一说，他们搞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这让他们怎么办？说让二太太出来管家，管事。这个别说老太太不会允许，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舍妹的性子好强，这些年只怕也知道自己错了，请老太太看在她生了瑗儿和珚儿的份上，原谅则个。”王子腾干笑了一下。 “这话说的，把二太太关起来的，可不是老身，老身只是觉得她也岁数不小了，也到了休养的时候了。如今府里各归各位，二房原本就只管自己，二太太其实也没多重要。原不原谅的，有什么打紧。”欧萌萌还是笑容满面，但意思到了。 荣府大房、二房虽说还没分家，但此时的荣府是大将军府，可不是之前没分家的国公府。就算我让二太太出来，也是主持二房的中馈，与荣府又有什么可相关的？你们别再费事了，把二太太弄出来，除了逼死她，其实无一用处。 王子腾呆了一下，看看王二夫人，王二夫人其实在家里也和王子腾说过了，姑子被救出来，其实除了给老太太捣乱，就没有丝毫的作用。但是老太太是婆婆，是正经的国公夫人。姑子是媳妇，真的闹腾起来，老太太就能再关了姑子，不过王子腾就是觉得要试试，万一让妹妹翻了盘呢？妹妹可是有儿女的。 现在想想看，他们明显的，就不是老太太的对手，她永远保持着清醒。 “老太太……”王子腾想想看，好半天，叫了声，却说不出话来。 “王家哥儿，你想什么，我明白。不过，你啊脑子不好，我之前教老大他们煎鱼。你想知道怎么煎鱼吗？” 王子腾看看老太太，但没说话。 “治大国如烹小鲜。”欧萌萌想想看，笑着把煎鱼的过程又说了一次。看着王子腾，“说了这么多，明白吗？把环境弄干净，把事情弄单纯，就明白你要什么了。” 王子腾瞪着她，但是很快，他带着妻子默默的离开了。 欧萌萌笑了，自己回到后院看她种的葱。盯着那葱，好一会，自己轻轻的摇头。好在自己在一本书里，不然，自己也真的像封建代言人。 “祖母。”贾瑛对她一礼，乖乖的站不远。 “怎么啦？”欧萌萌笑了。 “没事，孙女想想，马上就是二叔的生日，孙女想要不要去庙里给二叔祈福。上次父亲生日时，也去做了一个法事，祖母要不要和孙女们一块上山散散。”贾瑛温柔的笑着。 上回贾赦的五十大寿，因为林黛玉和薛宝钗还在孝中。于是没有大办，黛玉和宝钗觉得对不住贾赦，两人又是那不差钱的，忙带着姊妹们一块包了一座灵庙，为贾赦祈福。 这回贾政的五十大寿，黛玉和宝钗更不会冤枉得罪的人了。早就准备了，而贾瑛是知道王家又来人了，虽说不知道王家来干什么，但李纨却搬出了东院。他们多少也就猜到了些，于是贾瑛忙过来请老太太，好让老太太能离开府里舒服的散散心。 “行了，你们去吧！”欧萌萌笑了笑，摆手让她回去，自己还是专心的做自己的事。 “老太太。”贾瑛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离开。 “有事？”欧萌萌想想，自己好像很少和这孙女聊天，还是笑了笑。 “不，孙女是想和老太太待一会。”贾瑛纠结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欧萌萌点头，自己去处理自己的葱田，她其实心里也在想事，在想这一段出现的种种事情。冯家，王家，又赶上这回这时间点，一切都显得将有事发生。 林海的身体还不错，赵崇去看过了，贾敏的祭日过了之后，欧萌萌让赵崇去的。保证他近日不会死就成。 明明大家都好好的，结果外头的人不放过他们，真的是让人郁闷了。有时她都想和老圣人谈谈了，别闹，好好过日子。不过也就是想想，她敢这么做，就是找死了。 等着她终于弄完不了，回头看时，贾瑛还在原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心累 “差不多要吃饭了，回去吧！”欧萌萌对她笑了笑，自己拿了拐，准备回去了。 “老太太，是不是觉得孙女们没什么用？”她刚看着老太太专心的做她自己的事，但看得出老太太在想事。她并没有想着要与他们商量的，甚至不想和她们说。 “怎么会，你们姊妹在坊间，只怕没有比你们还能干的。”欧萌萌摇头，看贾瑛，笑了笑，“有时我不告诉你们，是觉得与你们没什么关系。若是与你们有关的，我就会找你们的，想不听都不行。” “您这样，孙女们会难过。”贾瑛扶住了欧萌萌，“有事可以告诉孙女们，纵是帮不上忙，也可以帮您跑个腿，凑个趣。” “谢谢！”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她，自己慢慢的走着。她没在意贾瑛的心碎，只是自己想着心思。 到了正堂，饭菜已经摆齐了，欧萌萌对众人笑了笑，示意大家坐，自己拿了筷子，对着众人示意，自己低头拿了粥，专心的吃了起来。 边上李纨站着伺候着，小心的给老太太布着菜。 “你坐。”欧萌萌挥了手。 李纨默默的坐到了下首，小心的看着老太太的脸色。 “今天没事，王家不过是来看看，没事。”欧萌萌看看下面的这些孩子，只是笑了笑，“王家女孩也大了，若是二太太还在佛堂，影响他们的名声。所以跟我商量一下，你们这么点事，还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将来当家时怎么办？” “王家能乐意？”黛玉歪着头。 “无欲则刚，我们又不求王家什么，给点面子就成了。”老太太摆了一下手，自己动动脖子。 “不怕王家报复？”宝钗忙问道。 “他们怎么报复？”欧萌萌笑了，想想点点头，“想得倒是没有错，若是之前的贾家，说不定就没这个胆了。但现在，他们找什么理由来拿捏？” “所以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黛玉点头。 “差不多，我们自己没什么可让人说道的把柄，自不怕别人拿捏。当然，我敢这么说，是因为荣府和王家在地位上差不了多少。他们家若是想打压贾家，就得有证据。但是两家的地位相差大了，就得想别的法了。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好了，让老祖宗快点吃饭。”李纨忙说道。 大家看看老太太没吃什么，也不敢再说了，忙低头吃饭了。 贾瑛看看贾璮，给她夹了些菜，刚刚就她没说话，贾瑛是知道这几年贾璮过得很难，不过不是有人为难她，而是她自己为难她自己。她觉得她得罪了老太太，于是大家都不搭理她了。 贾瑛有时觉得，老太太也许就是这性子，其实对谁都差不多，之前会抱贾珝，等贾珝大一点了，也就不抱了。 但是想想也是，谁让他们这些庶女只能依靠老太太呢？大姐姐有恃无恐，那是老太太说了，她是家里的功臣，而且，她是二房嫡长女，再怎么着，二太太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着。他们这些庶水，就算充嫡养，其实还是不是。 终于饭吃完了，老太太也累了，这一天天的，好像每天到了这时，她就觉得终于又过了一天。准备回屋去了。 “老太太。”贾璮又起身了。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另眼相看，你和他们在我里是一样的。嫁妆你们自己准备好了，所以放心，你们是姑娘，嫁得好，对娘家来说，也是资源，不会把你乱嫁的。”欧萌萌不想听他们说话了，轻轻的拍拍手，自己柱着拐离开了。 屋里一片沉寂，大家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谁对谁错。就跟老太太说的，问对错就是错了。 “老太太想是累了，你们今天的功课完成了没有，郡让，您帮忙给尤妹妹看看功课？”李纨忙招呼着大家。 “正好，宝钗妹妹和黛玉妹妹，我们和妹妹一块说说怎么和二叔过生日。”贾瑛忙说道。 于是西路里外分了两拨，李纨也是头大，把两边的人分好，她才急急的去看老太太。谁让她是孙子媳妇。而她也感谢老太太把她弄出来，不然得在二房里，跟婆婆不断的掰扯。 贾兰现在有了指望，她的性子也没之前那么计较了。而且她是很明白的，她是要留在贾家一辈子的。 欧萌萌真的有点累了，就算她每天加强锻炼了，也吃得健康了，但毕竟岁月不饶人了。这几天，她真的对于红楼的那些隐藏剧情有点无奈了。 “老太太，给您揉揉？”李纨坐到了床边，轻轻的给她揉着背。 “谢谢。”欧萌萌侧卧着，闭着眼，不想说话。 “哦，对了，鸳鸯的事定了，林家老总管的儿子，林森，二十一岁。这几年，帮着林妹妹管些林家田产上的事，让学里的小子出去打听了，倒是挺老实的，长相还可以。” “平日见过鸳鸯？” “是，鸳鸯跟着姑娘回去理事时，有时，鸳鸯也帮着传话，林森就看对眼了。求到了林姑父那儿。林姑父也不敢做主，也不好和林妹妹说这个。是找机会和陶嬷嬷、车嬷嬷打听的。”李纨忙说道。 “鸳鸯同意了没？” “是，之前您就和陶嬷嬷他们说了，若是有人来求这些大丫头，一定得他们自己答应，万不能妄自做主。”李纨忙笑盈盈的说道。 “好，回头让鸳鸯过来一趟，我得亲自问问。”欧萌萌忙说道，“琥珀，你记得明天叫鸳鸯。” “是！”琥珀也笑着忙点头。 “你们帮我看看，琥珀也要到岁数了，别光看下人。世人也说了，宁找大家婢，不娶小户女。我们琥珀，嫁到哪家都不缺什么的。”欧萌萌点点头，忙说道。 “是！”李纨忙笑着，自是知道老太太边上这些人，也都是用心教过的，为什么分给众人，说白了，就是图个好归宿。不然，她这么大岁数了，谁知道最后是不是能顾得到。 琥珀没有上前，只觉得深深的悲凉。老太太身边的人，她都小心的安顿了，鸳鸯和她也算是老人了，老太太看着长大的，老太太可不是把他们放到儿孙的身边当眼睛的。现在看看，放到各人身边的，也都小心的安顿了，但现在她却不忍离开了。两位老爷都不错，只是这些孙辈…… 第三百二十九章 错在哪 翌日，鸳鸯和黛玉说了一声，就到了葱坛边上，老太太正乐颠颠的浇着她刚刚冒头的葱苗。她的眼睛里，满满的欣喜。 这几年鸳鸯虽说跟着黛玉，但也时刻关注着老太太。她和琥珀都知道，这府里最孤单的人就是老太太了。所有人看着围绕着她，其实真的谁又真的在乎她呢？ 现在大老爷、二老爷一块真心的待她了，也就显出了老太太那些孙子辈的清冷。 “怎么来了不吱一声？”欧萌萌浇完了，才看到了鸳鸯，笑盈盈的问道。 “那不是小老鼠了。”鸳鸯对着她故意的‘吱吱’了两下。 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她。 “琥珀，把收拾的东西回头给鸳鸯。”欧萌萌回头对琥珀说道。 “是，着人送到了林姑娘那儿。”琥珀还是笑着言道。 “这点小事，您还记挂。”鸳鸯拉着老太太的手。 “当初就说了，我们主仆一场，总不能让你白疼了我一场。那个林森怎么样？黛玉性子清冷了一点，但管家这个，脑子真的好好，你跟着她，将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管男人这个，我没什么经验，所以也帮不了你什么。多给点钱你，回头看不顺眼了，踢了他就是了。” “老太太！”琥珀无语了，轻轻的叫着她。 “这话你也要听清楚，你和鸳鸯一样，将来都要这样。鸳鸯，你想嫁给林森吗？不想我就放你出去。让二老爷收你做义女，给你找个穷学生嫁，将来也能当诰命。” “为什么是二老爷？”鸳鸯有点傻眼，下意识的问道。 “大老爷名声太差，二老爷蠢归蠢，好歹操守上还行。”欧萌萌叹息了一声。 琥珀和鸳鸯一块大笑起来，他们对两个老爷其实都没什么偏见，也许四年多前，他们会觉得大老爷太差了，但这四年，大老爷的表现，让他们真的觉得他没那么差。 “林森还可以，回头让他进来给您磕头。他性子挺沉稳的。而林总管也是，好像和姑太太关系不错。没事时，挺爱和姑娘说说姑太太的。”鸳鸯忙说道。 “好，留在林家，你日子会舒坦。”欧萌萌点头，她才不信什么林总管和贾敏关系还不错的话，不过是脑子够清醒，知道林家未来的掌权人就是黛玉，所以让儿子娶鸳鸯，这样，林家还在他们的手里。不过她又不是那种什么便宜都不许人占的。就和她同贾赦说的，张镇要占十一子的便宜，就让他占，他也代表了了，贾家的资源。 “老太太，鸳鸯会好好过的。”鸳鸯忙说道。 “真好、真好。”欧萌萌笑了，她现在很开心了，因为她说的不是，‘老太太，鸳鸯会好好照顾林姑娘的。’ 林黛玉看到了送来的大箱子，那是老太太给鸳鸯的嫁妆，上了账的。这个就是过了明路的，回头谁查，那也是她自己的。 “老太太真是疼爱鸳鸯。”晴雯一边让人替鸳鸯拿到房间，一边叹息着。 黛玉笑了，“好了，你将来出嫁，我也送一箱子你。” “姑娘真是，老太太给了，您难不成就不给了？”晴雯忙说道。 大家一块大笑了起来，晴雯一边羡慕鸳鸯，但听黛玉说将来也给她时，她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替鸳鸯再向林黛玉再要一份，大家这会子，就觉得，鸳鸯会做人，也觉得晴雯也真是有义气。 等着大家下人出去，他们理事时，贾璮抬头看看黛玉，“鸳鸯嫁给林总管的儿子，将来会像赖家一样吗？” “你们觉得呢？”黛玉抬头看着姊妹们。 尤氏姐妹来的时间还短，字都没全学呢。但赖家的事倒是被整理出来了，让这些未来的主母们，好好学习。而何影在宫里就已经知道了这事。 所以这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事，现在贾璮问这个其实有点没分寸了。 “老太太都打好了样，有什么可怕的。”不过黛玉想想还是没说难听的话，只是笑了笑。转向了何影，“何姐姐，您说我要送点什么给鸳鸯姐姐？当初我来荣府，老太太那时也忙，就是鸳鸯姐姐照顾我。” “所以人都是以心换心，你们还要相处一辈子的。好好对他们就好了！”何影看看贾璮，转头看向了黛玉，柔声说道。 黛玉笑了笑，拿起了账册，忙换了个话题。宝钗笑着忙接过了话题，大家一块跳过了鸳鸯的话题。 贾瑛晚上，去了贾璮的房间。贾璮正在练字，贾瑛安静的看着她的字，贾璮的字是他们中间最好的，可能是天份，也可能别的，也许因为这是她做得最好的事，于是最喜欢练字。 “怎么来了？”贾璮看向姐姐，放下笔。 “琮儿叨叨了半天，说每天读书120篇凭什么。唉，真是，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读个书这个烦人。”贾瑛笑着叹息了一声。 “连兰儿都去前头住了，为什么你还把他留下。”贾璮看着姐姐。 “还小呢！再说，兰儿是和珚儿，环儿一块，琮儿去了，也怪怪的。”贾瑛笑了笑，人家三个都是二房的亲兄弟、叔侄。把贾琮送到二房养，这算是什么事？而父亲没说要把琮儿带出去，她自是不能把贾琮交出去的。 贾璮也知道自己又是说错话了，自己拍拍手臂，“琮儿最近看着倒是更爱撒娇了，不过那日看了他的字，显是学里教得极好，姐姐也别太疼他，当初老太太那么疼爱二哥哥，还不是生生的把她别过来了。” “是啊，老太太这几年真的啥都戒了。她的小厨房，这四年，还不如前一年花的多。之前带着小丫头、婆子玩叶子牌，现在每天让我们读书，学习。让我们自立自强。嫁妆钱，早早的要出来，交给我们，让我们不用担心。自己每天就跑去种葱玩，有时看她一个人种葱，就会想之前那个胖乎乎，一脸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贾瑛喝了一口水，对她笑了。 “是啊，老太太这四年真的变了好多，人也瘦多了。”贾璮给她在杯子里加满了茶，然后在她边上坐下。这会再想不出，她是为了老太太来，就白担了才女之名了。 第三百三十章 偏见难回 “你怎么看现在的老太太？”贾瑛看看妹妹，还是眸中含笑。声音都没放大，就是姊妹之间的闲话家常一般。 “什么叫现在的，以前的。不都是老太太！”贾璮笑了笑，其实她也恨自己，但又管不住自己。有时，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形容可憎。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在，能和她说话的，也就是贾瑛了，她也不想得得罪了她，也轻轻的揭过不提。 “之前老太太其实……不过是，别人哄着她，她闭着眼装着被哄了吧？有点像诗里说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才儿，黛玉和宝钗去给鸳鸯姐姐添妆，鸳鸯姐姐说什么？这府里上下，老太太只怕是那最孤单的了。”贾瑛轻叹了一声，这也是她晚上过来的原由。 自己和宝钗也都定了亲，宝钗是开春就嫁。而自己是老太太心疼她年纪小，要拖到十八才许嫁。但在这家里也是数着日头过。 黛玉是林家人，若是说到十八，贾璮在家的时间也就长得多，当然，其实她也是怕，最后只留下贾璮，中间没了别人插科打诨，贾璮和老太太谁伤了谁也都不行啊！ 当然，她其实更担心贾璮，老太太容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孙女，但是真的跟别人家老太太似的，一个充嫡女养的孙女，又没定亲，也没什么有力的舅家，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老太太原本就是这府里高高在上的，孤单也是没法子的。老太太之前眼里只有宝玉，而现在，老太太眼里其实谁也没有，若是非说有谁，也许就是家族，传承。把我们找人嫁出去，替大老爷，老爷把族学建起来，有了族学，贾家就能再传两代。”贾璮冷笑了下。 “这不对吗？之前你还说，想当个男子，能冲出这大宅门。一展胸中的报复。不过，这几年，这种话倒是少了。”贾瑛轻轻的摇头，但还是好声好气。 意思也明白，之前都知道这府里不成了，看着一府的颓废之气，谁又不心灰意冷，不过是想着早早的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呢，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也知道了，一个当家主母正确的样子。 “二姐姐！”贾璮自诩比众姊妹更聪明伶俐些，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愤然的看着她，“我不是说得少了，我是懒得说了。姐，真的觉得憋得慌。老太太看我们的眼神，你不觉得心寒吗？这是看孙儿的眼神吗？她现在干脆说我们是学生，记得那次她讲《千字文》时说，她对于学生很抱歉，因为当我们没有人家无可替代的天纵英才时，她劝我们循规蹈矩。这是祖母该说的话吗？” “那么，那你希望祖母怎么做？”贾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果然人心不可测，之前老太太眼里没他们，现在帮他们争取了，倒是把人心给挑起来了，现在反倒是怪老太太对他们不真心了。 “可能就是跟她说的，至少还能家族联姻，不会把我们乱嫁的。”贾璮心里还是有着一鼓气，可是让她说祖母该如何，却也知道那不是她能说的了。 “三妹妹，你再这么说，我就没什么可说了。之前的熊二相公，郡主之子，皇上的表弟，朝中正五品。祖母拒绝了，你还和祖母闹过。祖母当时怎么说的，我们家的女儿，不会给瞧不起她的人家做媳妇。然后祖母选了张家！老太太有多喜欢熊二相公啊，她那么喜欢熊二相公，最终也没能选熊二相公；若是说她把我们当联姻的工具，待价而估，他们给我选了小赵太医。大姐姐前儿回来说，人是她替我选的。说我性子太软，想寻个有用、根基浅、好拿捏的。老太太还不放心，让老爷带在身边好生的看待，当成自己孩子一般，就怕将来我受了委屈；还有老太太给宝钗的挑的金荣，真的心事都用尽了吧？这一桩一件的，你再说那种话，就真亏心了！” 贾瑛笑了笑，就像贾璮说的，之前老太太只喜欢宝玉，其它人都不在老太太的眼睛里。说白了，之前那花团锦簇，不过是面子情吧！她年长些，她很明白，她宁可喜欢现在这位把自己当成老师的老太太。 “二姐姐。”贾璮有点生气了，一向不与人争口舌的二姐姐今天这是非要跟自己争一个长短不成？ “我被乳母欺负，虽说是借了珚儿的光，一块的赶出去了，老太太那时看着我的眼睛说，‘因为，已经不能更坏了。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明知道把王嬷嬷送官对贾府名声不利，可是她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我觉得这几年，她其实每天脑子都没闲过。就算是种葱时，她其实一直在考量、在权衡。你也说了，她要负担起家族的传承，这么一家子，内忧外患，若没有她，我们能安享富贵？还有你说的祖母之爱，我们读书也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叫我说，老太太现在才是真的爱珚儿，爱我们。” “是啊，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说她对我们不好。若没有她，我们其实也算得出来，府里还能撑多久，我们是女儿，拿个三、五千两的嫁妆，也不是不能嫁。真的到那一步，我们随便找个人嫁了……”贾璮可听不进去，冷笑起来。 府里的财务情况他们是很清楚的，虽说每年进少出多，但家里人口并不复杂，老太太私产颇多，纵是不像现在这般，一人三、五千的发嫁银子还是有的，说这么多，不过就是她们嫁好嫁坏罢了。 跟她和众人说的，她们嫁得好，不用真的回帮娘家，但光是姻亲关系，都是一笔隐形的财富。她觉得贾瑛就是太善良了，生意人将本求利，老太太想要把孙女卖个好价钱，还不得多投点本？ 贾瑛摇头，的确按着之前的账本子，荣府那时的财务，她们两个庶女的嫁妆一人三、五千两的银子的嫁妆，还是拿得出来的。只不过，他们挑不到什么好人家就是了。再说了，账上有，大老爷和二老爷能给你？纵是王夫人都不会给。没卖个几千两都算是他们厚道了。 现在他们府里情况好转，名声上去了，于是她们有了高嫁的本钱。结果这些，贾璮是看不到的。 所以啊，不能只往自己这头想，贾家就你一个姑娘？这话题，其实有点谈不下去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玩意儿 “你和老太太之间，隔阂怎么产生的？别拿出身说事，之前老太太说了，你好歹还有个姨娘。对了，你还不相信老太太。是啊，重点就是你不相信老太太，老太太做的关于二房的决定，你都要置疑，为什么？”贾瑛本来准备走了，觉得跟她说是说不明白的。但有些话跟刚说的，憋在心里难受。 “一家子骨肉，我难不成连为什么都不许问了？”贾璮也怒，觉得贾瑛这是往自己心里的插刀子。 “不是，你说了，不管是以前的老太太，还是现在的老太太，我们银子，给我们找合适的郎婿，对家族，对我们，都有利，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又不是真的把你拿去卖钱。当然，对老太太来说，能卖钱，才表示你有能卖钱的价值，她还能高看你一眼！”贾瑛终于犀利了。 贾璮抿着嘴，不想回话了。 “好了，现在钱给了，人选也会细挑，这是老太太的原话。你以后别再和老太太说话了。她年纪不小了，原本就不指着咱们孝顺，别惹她，总做得到吧？” “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合着就觉着，一家子，就我不孝吗？”贾璮忍不住说道。 “是，说句不好听，我们不过是个玩意儿，随便找个先生，不当睁眼瞎就好。教些琴棋书画，送到公侯伯府里，做个良妾，为家里续命，哪里用得着三、五千两？大家子原本就没什么感情，装什么情深意切？”贾瑛冷笑了，想想，“对，原本就没什么感情，你说老太太对你没感情，可是你对老太太有感情？每次挑衅的，都是你。” “我们才是姐妹。” “她是我们的亲祖母。”贾瑛真的越说越气了，说完了，也就是摔门去了。不再搭理她了。 两人住在西院，纵是两人争执，不会有人传话，但是两人之间起了芥蒂，这个却瞒不了人。 欧萌萌很快就知道二姑娘和三姑娘不说话了，也不是小姊妹之间的那种冲突，若是之间还能夹枪带棒的对呛，就是还有救。但两个人，现在完全不说话，眼睛里没有这个人，就显得事情大条了。 现在西路住的，姓贾的，就贾瑛和贾璮。贾珝回宁府了，贾琮算孩子。 宝钗和黛玉其实该学的都学了，宝钗是喜欢贾家，没事和姊妹们一块说笑，也是想着，她要嫁了，能在荣府的日子也不多了，想多待待。黛玉是属于丧母长女，五不娶之首，所以是定时回林家，但主要住在贾家，表达了，她是由贾母亲自教养的。但她们算客，哪怕黛玉是亲外孙女，也是外人。 其它三人，就真的是客人了。何影是郡主，此时在贾家，那是皇家的意思，不过，她也觉得在贾家这些日子，倒是真的比在宫里舒坦。 再就是尤氏姐妹，现在那风尘气息倒是去了不少。但也没让陶嬷嬷，车嬷嬷教他们大家子的规矩和礼仪，因为就不是一条线上的。 真的教得多了，将来麻烦。原生家庭太差，真的受的教育越好，其实越痛苦，人一半在泥潭子里。 这三人，和贾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连客都不算了，只能算是寄居了。 所以贾家的姑娘闹翻了，为难的是这些客人，于是西路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欧萌萌自是很快就知道了，作为老师，她自是知道要知道成因的。应该找两边的都谈谈。不过，说实话，欧萌萌不太想和他们谈。 贾政的生日很快就到了，这日，没有请外客，更不会请戏，贾赦和贾政一早就到了西路，一块给欧萌萌磕头，上回贾赦生日也是，两兄弟也是一块过来给老太太磕头。 欧萌萌也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拿两个红封，亲手给了他们。 轻轻的摸摸两个老boy的老脸，欧萌萌笑了，“老大，你还真是不如老二长得好看。” 贾赦兄弟一块笑了，但马上，贾赦还是马上说，“那也是您生的。” “也是！没处换去。”欧萌萌想想点头，贾赦还真是贾母生的，这个真没法说。亲生的！轻轻的又拍拍他，拉他们起来，“我让人煮了面，我们娘三个一块吃。” 小圆桌上，摆了四碗面，最下头放了一碗空位的，这是贾敏的位置。上回贾赦时，也这么摆了一碗。老太太那会子刚学种菜，特意拔了一把小青菜。这回欧萌萌是用小花盆在自己屋里种了青菜，一早让人割了。 其实长寿面就是清汤面，清清的一碗面，也不是真的说，一根面条到底，那谁吃得完。清汤面上摆上青菜，小香葱，就是长寿之意。一般人家会卧一个溏心蛋，但是他们三个最年轻的都五十了，鸡蛋可不健康。 “您真是，好好的花盆，用来种菜，还只种这么几根，真比豆芽菜还瘦。”贾赦照例吐槽，主要是，很不平，之前自己生日时，那菜，虽说也是号称老太太种的，不过是庄子里老太太的小块菜地，但也有下人帮忙。但是这回，老太太早早的下了种子，养在花盆里，小心的养大的。这是老太太特意为了贾政生日种的。 “花盆种菜多好，又节约地方，不管啥时节，都有绿绿的一盆菜吃。放心，我决定种一盆香荽，这样，你就有空来吃面了。就在我这儿剪菜吃。”欧萌萌知道了，忙说道。贾赦喜欢吃香菜。 “大哥，就几根菜。”贾政对于大哥爱撒娇的行为，十分的鄙视。这么大人了，还要争宠。 “哼，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跟我说，母亲给他种菜了。”贾赦哼了一声，给他一个白眼，自己吃了一大口面，面吃完了，把贾敏的面赶了一半到自己的碗里，另一半赶到了贾政的碗里，之前也是这样，贾敏的那份，他们兄弟帮她吃了，就像贾敏吃了！ 终于吃完了，欧萌萌想让他们出去，外头还有人等着给贾政磕头呢。 贾政看看人退了出去，想想，又跪在了欧萌萌的面前，认真的磕了一个头。 第三百三十二章 儿孙福 “他怎么啦？”欧萌萌看向了贾赦。 “瑛儿和儿子聊了一会，儿子想想，这是老二家的事，还是得老二做决断。”贾赦看看贾政，也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真是，好歹让他过了生日才是。”欧萌萌轻拍了他一下，去拉起了贾政，想想，“也好，你打今天起，你也是过了半百的人了。以后不能再躲在母亲和兄长的身后了。” “是，儿子会好好教训三丫头的。”贾政发了狠。 “去，你要怎么教训？跟你说了，打孩子也得说清楚他们错在哪？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教？其实我在想，该怎么教。并不是说真的一把锁，就有一把钥匙。当然，开锁的方式其实很多，我却什么都没做。因为我不确定，这把锁解开了，有什么用？她就是她，像朵带刺的蔷薇，我们为什么要把那些刺拔了？那是她的盔甲，为什么我们要把她的盔甲逼她脱了？”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有时，我宁可她这样，至少能保护自己。” “现在不行了，现在她影响别人了。开口就得罪人，这把她嫁给谁不是得罪人？”贾赦听懂了母亲的意思，但还是抚须摇头。 “是，知道了，女孩教养是我的事。你好好过生日，为了我，也要开开心心的过今天，不然，老娘我就白偏心你了。”欧萌萌忙揉揉他的脸。 “娘！”贾赦不干了，忙把脸伸过去。你揉他，也得揉我。 欧萌萌‘噗’的笑了，也伸手揉他的脸，感叹了一下，“所以还是得有孩子，若没你们，娘这日子真没盼头。” 说完了，眼睛也红了。她真的觉得，来了红楼，最幸福的好像是有这两傻儿子了。 贾赦眼睛也红了，贾瑛来找他时，他觉得这是小姊妹之间的小事儿。但听她说完了，他想抽死贾璮了，不然，也不会找贾政。他见不得老娘受气，结果老娘被自己的孙女给欺负了。贾赦觉得若不是看他过生日，他就揍他了。侄女不能打，弟弟总能打的。 “是儿子的错，儿子就不该生她。”贾政又哭了。 “傻话，你大哥糊涂了半辈子，你呢，傻了半辈子，若是我说就不该生你们，我还活个什么劲？有时就觉得你们一个坏，一个傻，我才能活得这么有意思。”欧萌萌笑了起来，刚来时，没感情，拿着拐杖就抽，骂人一点余地也没有。现在看看，那会子的自己也是真的把穿越的气都撒在了这两人的身上。也得亏这世道，孝字大过天，也算是两人对生母的感情是真的，不然，谁家老太太能这么欺负儿子。皇太后还得巴结儿子呢！真的是时间越久，越觉得这俩的可贵。 “老太太！”贾赦和贾政一块叫了，多久了，怎么又拿坏和蠢出来说事，不过两人心里也伤感了，那时的老太太多么健康啊。现在瘦成这样，还要受孙女的气，还不告诉他们。两人又心酸不已。 “老太太，熊二相公来了。”琥珀在门口等了一下，看他们好些了，才轻敲开了一下门口，柔声报道。 “又来？”欧萌萌皱了眉头，想想，“这回是啥案子？” 熊二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事会来找老太太聊聊天，说说案子。看着像是真有事，可是他就是不说。她还以为熊二是不是看上何影了，结果，一个姑娘都没求见，就是找她聊天，虽说吧，她是挺喜欢熊二的，可是这么没事就过来聊天，这是啥意思？ “和赵太医一块，说来给老太太请安，磕头。好像是赵太医拉着熊二相公来的。”琥珀忙说道。 “崇哥儿怎么啦？”老太太想想看向了贾赦。 “不知道啊？最近看着还好。”贾赦想想看向了贾政。 “在我那儿也没事。”贾政点头，觉得最近赵崇没事啊， “行了，叫进来。”欧萌萌摇头。 很快，赵崇拉着熊二进来了。熊二先和欧萌萌行了一礼，这才看向了贾政，对着贾政深深一揖，“二叔，祝您的寿辰快乐。” “乖！”贾政忙双手虚扶了一下，“怎么来了？” “原本来祝寿的，不过赵崇让孩儿进来给老太太请安，说二叔的生日就是老太太的难日，该进来陪陪老太太的。”熊二没好气的看了赵崇一眼。自己在老太太这儿的一点好感，快被这小子刷没了。 “你要什么？”欧萌萌明白，转向了赵崇。你折腾熊二，她不管，可是折腾熊二来折腾自己，这就不能原谅了。 “没有！”赵崇脸一下子红了。 “想退亲？”欧萌萌想想，赵崇和贾家关系最密切的就是这个了，若是只想做儿子，不想当女婿。 “不，不，不，孩儿可想可想成亲了。我又不是我师兄，万年老光棍，孩儿想成亲的。”赵崇忙摆手，一脸热切的看着老太太。 前几日看到金荣了，明明比他小那么多，现在也都叫人忙着买东西，准备婚事了。看到他还不好意思，说自己倒也不急，当是要等着恩师九月的孝期过了才好准备。不过，好日子就那么几个，两家家长急，所以才这般不孝。 其实当时，黛玉孝期时，贾瑗也准备婚事了，原本好些事心里有就成。像金荣原本不用守这九个月的，但人家心里有贾珍，心甘情愿的守，这点就让贾家心里舒坦。 但是赵崇心里不舒坦了，自己媳妇比宝钗大，自己比金荣大，凭什么金荣可以成亲，自己不行。于是这些日子，让熊二探探老太太的口风。 熊二一钢铁直男，让他跟老太太说啥？于是想了半天，就把关于成亲的亲案子和老太太说了一堆，当然，说到后来就是两人对案子的讨论，老太太那是被《今日说法》熏陶多少年的主，自然可以从方方面面的和熊二聊。 然后每一次都把熊二聊开心了，忘记了要说啥。问题是，老太太也聊开心了，也每每都忘记了这位来干啥，等他走了，又疑惑，于是周而复始。琥珀倒是和跟着的贾琪打听过，贾琪真不知道。 于是就拖到今天，琥珀现在看到熊二也头痛，虽说老太太和他聊天还是挺开心的，不过能不能别说那血之拉糊的案子，还全是因为成亲引发的，她听着都快替鸳鸯着急了，这亲还能结吗？ 现在看看赵崇，再看看熊二，琥珀觉得，唉！ 第三百三十三章 坐牢 “蠢小子。”欧萌萌也终于明白了，拍拍边上跟小巴狗似的赵崇，“想成亲也没用，瑛儿不到十八，我们是不会让她嫁的。我们家的女孩，不到十八都不许嫁。要不，你换个人？” “那个，不用了，孩儿不急的。”赵崇立刻坚定的表达了自己意志力的坚定。 “好了，没事就别再麻烦你师哥了，他忙。”欧萌萌轻轻的扒拉了赵崇一下，现在觉得，现在不是等贾瑛到十八岁，这是等这位再成熟一点。 “哦！”赵崇哦了一声。 “你啊，看着还不如瑛儿大，所以再成长一下。”欧萌萌笑笑，也拍拍他的小脸。 “好了，出去吧。今日不能吃酒，也没叫戏。就当过来坐坐。”贾赦点头，这些日子，家里全是事，就算过生日，也不能热热闹闹的，感觉都没意思了。但贾政的学生，还有些平时关系不错的晚辈都说要过来，不能吃酒，不会收礼，但会请人进来吃素席，喝好茶的，倒也不能失了礼数。 “算了，二叔，您上坐，孩儿给您磕头，还有个案子，孩儿还要过去。”熊二看看怀表。想想还是先磕头吧！ 琥珀拿过莆团，熊二正经的给贾政磕头拜寿，拿了一个小红包，算是尽了子侄的礼数。 “熊二，又有案子？”欧萌萌现在没啥事了，又想听案子了。主要是好羡慕熊二，能有事做，能快乐的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她觉得自己现在住了一个高级监狱，每天在这大宅里有如困兽犹斗。 她是不想搭理那些孙女，对于一个工作三十年的老教师，她真挺烦这些无事生非的女孩。不过也理解她们的世界就是这一方天地，她们看得比磨盘大的事，在她看来，真的就是针尖的利益。所以她从不批评，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全部，他们的人生，就是由父亲，兄弟，丈夫，子女所结构的。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自己想退休，并不是说什么也不干，而是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为自己在云南小镇买的房，边上就是一所小学。她可以做自己想成为的那种老师。 所以现在她最羡慕的反而是熊二，他在自己的领域里如鱼得水，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老太太，您听过梦中杀人吗？”熊二想想，忙坐下，和老太太讨论起来。 “梦游杀人？可以关起来，看他是不是有梦游症。不过就算梦游症，杀人的可能性也不大。除非深仇大恨，梦里都想杀了事主。但这个，可能性其实还是极低的，梦游时，人没有主观能动性，根本不能控制自己，让他找到人，动手，这些不是说完全不可能，但有限；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操纵杀人，跟我们看的傀儡戏似的，把人弄得糊里糊涂的去杀人；第三，就是嫁祸了，就是把人弄得糊里糊涂的以为自己杀了人。” “这个验尸，能验得出来？”贾赦也觉得有意思，忙说道。 “大伯，我是研究尸体，但是，我更主要的是查案子。”熊二对贾赦可没么客气，但马上看向欧萌萌，“老太太，您真的是见识广博。只可能是这三种吗？” “我只知道这三种。其实就是三种可能性。真的是他杀的；不是他杀的；别人借手杀的。其实杀人案，不都只有这三种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科学的精神，可惜我老了，不然，真的想跟你去看看，一定很有意思。”欧萌萌一脸的羡慕，学堂不许去，因为她是女子，纵是考教儿孙都不行。她又不想和那些女孩们混日子，那她会觉得自己废了，不然，她种什么菜，她宁可种菜，也不想每天跟个傻子一样，在这在宅子里发呆。 “您什么时候想去都行，让大伯带您去。像您这么睿智的老人不多。对我特别有帮助。”熊二其实是真的喜欢老太太的，也知道她在这宅子里，实在太孤单了。忙说道！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 熊二笑了，对老太太一礼，赶紧出去了。 “母亲，回头让熊二来给你讲故事。你就不会这么闷了。”贾赦忙说道。 “好，你让他把自己经历的案子写下来，给我解闷。要好好写！”欧萌萌笑着，拍拍自己的手，觉得还是贾赦最了解自己。只是也不够了解。自己是想听故事吗？自己是觉得在贾府退休，真比坐牢还烦人。 自己对他们摆了手，回后头看葱去了，她在考虑，要不挑战点高难度，种点别的？听说土豆也挺好种的，种点土豆感觉成就感会更大。 不过，这家吃土豆吗？她有点想不起来了，也是，吃个茄子，还要用二十只鸡来配，真真的让人吐血了。 但这个她没让人改，红楼人、红楼菜，她就由着她们，说实话，吃能吃多少，不过就是心态问题。她过自己朴素的生活，却不想要求别人。 “要不，种点花吧？四姑娘种的花，看着很美，又能开得长，摆着也好看。若是能种出好的品种，还能送人。”琥珀看着老太太盯着葱在琢磨，忙小心的建议。 这些年跟着老太太寸步不离，她还真的挺了解老太太的。估计是觉得种葱的动力不够了，主要是没什么活，每天在这儿尽发呆了，能找个杂草都能开心半天，弄得她都恨不得弄点杂草种子洒上一洒，好歹能给老太太找点事做。 “你真傻，你知道我的葱，也能送人吗？因为传说吃了我的葱，能考状元。”欧萌萌给了琥珀一个白眼，“贾家开学堂，我种的葱只给学里的学子吃，他们一路考下来，不聪明也变聪明了。书里怎么说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老太太说得太好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欧萌萌也不抬头了，回身老实的跪下了。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封建主义！欧萌萌心里咒骂了半天，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磕头，“臣妇贾史氏，叩见圣安。” 第三百三十四章 简在帝心 “老太太是不是又瘦了？”新帝扶起欧萌萌，看看，之前富态的老太太，现在看着清瘦了不少，也显得犀利了些。 “回陛下的话，千金难买老来瘦，跟着庄子老人学的，吃点粗粮，每日侍弄一下这菜园子，日子过得极舒坦。”欧萌萌忙呵呵的笑着，指指自己的小葱花坛，“我们老大让人弄的，说省得臣妇弯腰了，每日侍弄这些小东西，都能多吃两口饭的。” “人家都说多吃两碗，到您这儿，就是多吃两口。”新帝都喷笑了，看看那长出来的小葱苗，侧头看看老太太，“老太太还是每日读书？” “臣妇哪里算是读书，不过每日得闲，打发一下时间罢了。”欧萌萌心里轻叹了一声，还是笑着言道。 “前儿熊幸还在跟朕说，老太太对案子也有极高的见地，只可惜，不爱出门，不然，外头好玩好听的故事，都错过了。” “那是熊二相公敬老，知道臣妇太过轻闲，才想着和臣妇聊聊外头的事，真是好孩子啊。可惜了！”欧萌萌想想熊二，刚刚有点嫌弃他的，现在又觉得，人其实比赵崇强多了。 “是啊，可惜了。”新帝也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看着葱田，迟疑了一下，“他真的对何影没什么感觉？” “臣妇不知，两人自那次北境之事后，再没见过。”欧萌萌一怔，这个何影在他们家被托管着，她可不敢乱来，她孙女还没嫁呢。 “放心，贾家的门风，朕还是知道的。”新帝点头，贾家管人之紧，新帝是清楚的，几次的清洗下来，留下的还要认字，还要教规矩。纵是新帝自己想知道贾家内部的事，特别是西路的事，都只能听贾赦，熊二说，那还是人家乐意说的。贾家的女孩们的事，也只是他们出门应酬传的。也都知道，但也都知道，贾家最重体统，万没有行差踏错的。 “其实‘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您金口玉言，也没什么办不到的。”欧萌萌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心想，您还指着他们能自由恋爱不成？快点指婚就是了，还拖个什么劲。 “您不说让朕说？他不是听您的话吗？”新帝不干了，这话说的，合着落埋怨的事，都是我的，你们家就没事了？ “您除了是上，还占着亲。臣妇至多占个友！”欧萌萌立刻正色的说道，开什么玩笑，你不想得罪人，让我上。领导当得也太容易了。 “那朕随便指个贾家的姑娘，您干？”新帝不干了，推责任这个，贾赦和贾政看来是得了老太太的真传。 “臣妇家中的姑娘十八才许嫁，所以赵崇现在还单着呢！您若是等得起，臣妇倒是没什么怨言的。”欧萌萌倒是很随意，贾家现在就十一的贾璮，九岁的贾珝了。 新帝大笑了起来，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的紧了。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夏太监和熊二喜欢和这老太太一块玩了，和她一块果然能让人放松下来。 “您不问问朕为什么今天过来？”新帝又开口问道。 “总不能是来给我儿子过生日的吧？”欧萌萌呵呵了，这个他敢说，自己都不敢信了。 “差不多，想知道您怎么管儿子的，怎么就把儿子管得跟……那啥一样，指东不敢往西，朕要升他官，他都不去。” “他能做啥官？连自己都管不好。再说了，父母在，不远游，我这岁数，喜聚不喜散的，真的怕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也怕他们往后余生难受。”欧萌萌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去世时，她们哪怕在同一个城市里，也没能和父母说上一句话，让父母看她最后一眼，她其实挺遗憾的。 “难受？”新帝一怔？虽说他其实懂老太太的意思，依着贾家兄弟的孝顺，若是老太太走了，他们定会难受。但说见不到最后一面，往后余生难受？新帝觉得老太太是不是自我意识太强了？ “臣妇年轻时看过一本闲书，大意是，‘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你和死亡好像隔着什么，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亲戚、朋友、邻居、隔代，他们去世对你的压力不是那么直接，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把你挡了一下，你最亲密的人会影响你的生死观。’我年轻时看，没觉得有什么。但后来爹妈不在了，再看，就哭出来。我与死亡之间的帘子，就那么被猛的扯了下来。死亡，一下子就那么触手可及。”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有遗憾。” “可是朕想让政老去官学，不算升官，算是平调。”新帝给她一个白眼，自己又没让贾政外任，让他去官学好不。 “您知道他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欧萌萌更无语了，坦然的看着新帝。 新帝倒是一怔，这个他真的不知道。总不能说，没娶对老婆吧？这个也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 “他拼了命的逼长子上进，还给长子娶了前国子监祭酒之嫡女。等长子去了，就改逼贾珚了。之前老妇夹在他们父子之间，也是为难得紧。他其实人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通过科举入仕。”欧萌萌对他手一摊，你让一个通过恩荫当官的去教正经考上的那排人读书，你是羞辱贾政呢，还是羞辱官学学子呢？ “所以他也不是真的听您的话，而是朕让他去官学教书，他有点尴尬了？”新帝大笑了起来。 “陛下，这么笑不厚道。”欧萌萌觉得自己得帮儿子找点场子，虽说儿子不在这儿。 “哈哈！”新帝笑得更大声了，觉得老太太真的太好玩了。 这院里，这会其实只有老太太和新帝，他们聊天，边上自不会放人。但外头一定有人。 而这么会子的功夫，新帝已经大笑了两回了，外头，夏太监，贾赦兄弟，还有张镇都面面相觑。 特别是张镇，他是随着贾瑗回来拜寿的，结果就听说新帝也来了，正和老太太说话。贾瑗就带着孩子去找姊妹了，他就和岳父他们等在小院之外，远远的看着，新帝和老太太说话时，两人都很放松。而看到新帝的笑，他自只能吞一下口水了。 虽说知道老太太简在帝心，真没想到两人关系这么好。真的对老太太的景仰更上一层楼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主意 “您庄子里没种葱？”新帝笑够了，看看那细葱苗，故作随意的说道。 其实新帝今日是有事的，朝中的事，欧萌萌看邸报能看到的，只是风向，是意图。但是前因后果她是不知道的。她能看到的，其实就是官方让你看到的。 而在暴风中心的新帝，有点不耐烦了。他等了四年了，他用老太太水煮青蛙的法子已经做了些事，但是他觉得不够，他觉得自己胸中的刀，已经有点按奈不住了。 看老太太种葱，他其实觉得自己是最了解这老太太的人，她什么时候开始去种葱的？她大事已定时。她教养子女已经到了可以顺势而为时，她开始种菜了。他觉得老太太和自己一样，在慢慢的磨刀。等着刀利了，好砍向乌家那些人。 但是这么久了，他都等不及了，为什么老太太还不动手？ “臣妇种的葱与庄子的葱怎么相同。”欧萌萌笑了，回身看了新帝一眼，眼神微眯，想想，“您记得薛家进京的事吗？” “王子腾让他们进京，结果却送到贾家。”新帝记得，点头说道。 “王氏在梨香院开了个院门，满府的下人没有人说，还有，后面的宁荣街上的也没没说，对面东府的珍哥儿夫妇也没说，就任着那门被打开，然后任着薛家进府。您觉得为什么？”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是啊，为什么？”这个新帝还真的没想到。 “他们在等，等着看我和王氏之战，谁能赢。这也代表了，主弱仆强，大家只准备给胜利者鼓掌。”欧萌萌冷笑了一下，“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若是那时我输了，回头，我就是荣府的罪人，等着荣府真的败了，祸首也我。” “你赢了。不过老实说，我就没下过注，觉得你会输。”新帝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 “所以您是皇上！”欧萌萌恭维了新帝一下，想想，“我那俩傻儿子没想过输赢的问题。甚至，他们都不是知道，这是王氏，或者说，这是王家对我的一次挑衅。” 新帝喷笑，但也点头，这个他也不怀疑，想想，“王氏不是重点，重点在王子腾。您怎么劝服他的？” “这也得从头说起，我夺了王氏之权，就会过一次王子腾，那一次，我用的是交换法。管家权从大王氏转到了小王氏的手上。我只是告诉王子腾，小王氏是荣府长子嫡孙的孙子媳妇，天然的当家人。” “也是，若是朕也会转而支持小王氏。毕竟名正言顺，惠而不费！”新帝点头，一点就通。 “于是到了薛家事时，王子腾不敢来质问我了，他要的是什么？把薛家看管起来，但别挨到王家。我那天告诉王子腾，王仁若是不行，就是拉回来娶妻生子吧！”欧萌萌顺口说道。 “有意思，围魏救赵。”新帝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没抓住。 “差不多，当然也有提醒的意思，你家都快绝后了，还管别人家的事？而那天王子腾退让，是因为他发现，他争不赢。当然，我也退了一步，我收了宝钗当学生，让宝钗在荣府受教育。现在我还给她寻了个和荣府相关的夫婿。” “于是大王氏那回才真的败落下来。”新帝目光一闪。 “也不算，这回不是有人冲出来让我放了大王氏。于是我就放了！”欧萌萌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放了？”新帝怔了一下，您哪放了？ “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让我放，我就放。毕竟是荣府已经是大将军府了，总不能让弟媳妇给大伯子管家吧？东路二门都是你的天下，我一准不管。闹翻天，那也是你自己个的事儿。反正老二的家产，都让贾珚带着师兄弟们安排上了，他们爷几个自己管着。她要败，就败她自己的。我们荣府不要她的。等她钱败光了，人自然而然的就老实了。毕竟是孩子们的母亲，而老二总得给孩子们面子，真的有什么，让孩子们恨谁也不能恨我，恨老二不是。”欧萌萌对着新帝手一摊。 “钱败光了，就老实了？”新帝迟疑了一下。 “财去人安乐，这些人，就有两钱烧的。或者说，还有两钱，那话咋说的，‘有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上，就想成仙’哦，我没说您。”欧萌萌摇头晃脑。 “放心，目前我还没这么想。”新帝真的被这老太太整不会了，但是他却也真的讨到了主意。 是啊，这些小动作不断，就是还有两钱，把钱给他们弄没了就好了。没钱，你们怎么收买人心。当然，还有恶毒一点的想法，没钱了，就会想尽法子的去弄钱，只要伸了手，就能当场抓住。 “老太太，您还没说乌家事。”新帝主意定了，想想发现在老太太没有正面回答乌家的事。 “我答了，贾家那时连护院都不听使唤，那时贸然解决乌家，怎么解决？问您借一营子人，帮我围了庄子，然后呢？把乌家连根拔起，再然后呢？庄户们您以为他们真的没一点禀性？回头就能被人说，我们卸磨杀驴，主家不仁。 所以这几年趁着乌家的孩子在京城，我就让十一子带着乌家的孩子们去庄子做实验，把庄子合理化经营。一个庄子一个庄子的做实验，我们不问之前，只说往后；不谈庄民，只谈经营。 还有就是每个庄子，我办了一个私塾。就是教孩子认字，学算术。因为府里每个下人都要认字，认了字，能写会算的，就有机会到府里来干活。 几年水磨功夫下来，乌家的在庄子的人望降下来了，主家就越来越显出来了。” “太便宜乌家了吧？” “就像刚刚说的，熊二是您的臣子，您说啥，他都得听着；乌家可是贾家的世仆，只要有这卖身契，他们跑又跑不了，财产又不受保护，现在想赎身都不敢，因为我又定了规矩，离职审计。这些人管着事，每年经手那么多银钱，你接手到离职的时间段里，账目给我对对清，拿着你该拿的滚蛋。缺一笔，我们都牢里见。”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膀。 “说到狠，还是您狠啊!”新帝给老太太竖了一下大拇指，但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个好像他也学不了。但有些人可以用，比如甄家。 第三百三十六章 长姐 新帝是在荣府吃了茶点才走的，和贾政那些来拜寿的学生，好友们，一块坐谈了一下。然后那些酸腐们看贾家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贾政的五十大寿啊，皇上都过来坐了，吃了茶。这本身就是巨大的荣宠。 当然了，在内宅里，欧萌萌自己私下骂了半天，这人太坏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贾家上的是你的船，心眼子真的只有针尖那么大点。 老太太边弄着葱，边嘟囔着。虽说边上的琥珀也不知道她在说啥，但是看老太太却是精神了好多。 等着差不多了，正好看到贾瑗过来，帮着老太太倒水的功夫，对着她笑了一下。 “老太太，大姑娘来了。” “孩子没来吧？”欧萌萌忙回头，先看下面，没看到小不点，这才抬头，看贾瑗笑盈盈的站在月亮门前，有点尴尬，“进来吧，孩子呢？” “二妹妹她们带着呢！”贾瑗谴责的看向了老太太，亲重外孙子，每次带回张家，不知道稀罕成什么样，结果呢，到了贾家，生怕扰了老太太的清静。所以之前老太太说了，她真不喜欢小孩子，能把他们带大，真的，老太太付出太多了。 “我怕他们拔葱。”欧萌萌忙说道，对亲的重外孙子，这么嫌弃，还当着人家的老娘，是有点尴尬了。 “他们还没坛子高吧？”贾瑗看看那葱坛，自己长子真没这葱坛高。他跳都跳不上去吧？找下人抱他上去，谁有胆子抱他们来老太太的地界？抱过来的，就是挑事的，就能拉出去打死了。 “看到没？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欧萌萌忙对边上的琥珀说道，意思却很明白。你是不是没完了？ “祖母！”贾瑗真的无语了，不过看她这样，倒也放心，老太太心情没那么差。她的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你们也在地方三年了，有没有新的安排？”欧萌萌想想张镇到京畿也三年了，也算一个任期了，他三年考绩都是优，这时，估计要动一下了。以他的资历，回京可能性不高，就得慢慢的往外走。等着走得差不多了，就能回京了。那就是走中枢了。典型的宰辅之路。 “这不是该问皇上吗？”贾瑗笑了笑，想想看，还是含蓄的说道，“忠顺王爷倒是说相公这几年表现还不错，让我们稳一点。” “说的很对。”老太太很喜欢忠顺王这话，她这岁数，就知道‘稳’字，有多重要了。也是，她就不该问张镇的动向。 “老太太！”贾瑗看看老太太的样子，有点纠结，默默的就跪在了石板地上，认真的磕了一个头。 “行了，自己若是觉得对不住，磕个头就算了，若是想替别人，那我就不给你面子了。”欧萌萌没去扶，只是看着她，就淡淡的说道。 “是孙女的错，身为长姐，没能教养好弟、妹，孙女请祖母责罚。”贾瑗跪好，再仆伏于地。刚进来就知道新帝来了，自会躲远一点。让贾琮带着孩子去找秦可卿，也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放松了，结果，看贾璮和贾瑛，她就知道出了事，她的长姐，就立刻把两人带开，私下谈起来。等谈完了，自然要想办法。只能先自己过来赔罪。 “又不是一起养的。”欧萌萌挥了一下手，示意让她起来，自己回身看看葱坛，“既然你知道了，说说，你觉得我该如何。” “孙女不敢，不过，孙女听说，上面有意调相公外放。兴许会再远一点。不论在哪，孙女的是意思是，那时，孙女带璮儿去任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若是这样，我也觉得这是好主意。走出去，也许能开扩眼界。”欧萌萌点头。 那天看了宝琴，就觉得估计原着里老太太更喜欢宝琴的原由了。宝琴身上就带了一种自在洒脱的气质。这家人没什么生存的压力，于是他们玩得特别肆意，这种富贵闲人，想没点洒脱的气质都难。 宝琴能不能管家理财，欧萌萌不在乎。不过宝琴这种自在的性子，倒是让人见忘俗了。所以现在贾瑗说可以带着贾璮去上任，倒是有点意思。 “是，孙女觉得璮儿最远也不过在庄子，说是同您一块去附近的村落了解世情，但的确见识狭窄，孙女想把璮儿带到任上，不在京中，可多看多听。”这也是贾瑗想的，她在京畿都觉得之前自己在京城的日子白过了。 “很好，看来你真的想了很多了。”欧萌萌点头，想想，“她愿意跟你走吗？” “不知道，不过，璮儿原本就有些率性，能走出这一方天地，她应该会十分向往。”贾瑗还是跪着，不敢起来。 “也好，早上你父亲也跟我道歉，我跟你父亲说了，女孩们的教育是我的事，让他别忧心。我这几年没管她们，是因为我一直在犹豫，这些女孩们都是挺好的孩子。各有各的品格。对贾璮，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她的刺拔了。还好，我要不要把这些各有各色的女孩，训得一模一样。当初你姑母，我就任着你大伯母把她的性子给灭了，现在我还在后悔。”欧萌萌也没坚持让她起来，自己边松土，边随口说道。 “为什么？”贾瑗也没想到老太太会支持自己。原因就是，她不是不管，而是不想管。而她做这一切，其实就是为了分开他们。结果在个性上。老太太没被欺负，她在犹豫，在权衡她们这么肆意长大的利弊。 “我很讨厌‘贤惠’这个词，我这几年，管你们姊妹都很少，我只教你们有用的，其它的，我就由着你们去。因为我的人生已经进入最后的倒数阶段了，我宁可你们是像你们大伯那样的活得率性而自我，也不想你们像你父亲一样，一生都战战兢兢的。”欧萌萌回头笑了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些女孩包括你，都能做很优秀的寡妇，你们能像我一样，养好孩子，维护家族长远的发展下去。” “这好吗？”贾瑗有点头疼了，真的教坏女儿，毁别家三代啊！但想想，他们家女儿教得还不错，养活自己，维系家族还是可以的。所以他们能做很优秀的寡妇。这个能让要娶他们的人家知道吗，我们家闺女按着寡妇的配制养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贾政五十岁生日在老太太有点悬的心情下完成了。当然，她给新帝出了好主意，而贾瑗也给她出了一个好主意。于是晚上，贾赦和贾政进来请安时，她便和他们说了贾瑗的想法。 “瑗儿估计是怕璮儿留下，她自己心里不好过，我也不好过。于是想着，她接过去教养，真到地方上，不说是国公家的孙女，纵是一县之尊的小姨子，也是尊贵的，也能过得松快点。而且越是到了地方，越是能是看到更丑恶的东西。天高皇帝远的，听听市井的传言也能让这些孩子长长见识。”欧萌萌说了贾瑗的建议，也说了自己的理解，当然，没说自己开寡妇训练班的事，儿子心理还是脆弱了些，怕他们难受。 “您若是觉得好，就好。”贾政忙点头，觉得这是好法子。 “母亲是不是觉得这是好主意？于是想我们自己带孩子们出去走走。瑛儿还有几年，趁着婚前，出去开阔一下视野，只怕养的孩子都能机灵点？”不得不说，贾赦是好儿子了，忙看向了母亲。他猜到母亲的想法。 “是，五百两一年，也不能让人觉得我们赚了他们银子。让今年四年级孩子别忙着准备科举了，我们去游学。带上几位大儒，替赵崇请个假，我们这回坐船出从北到南从海上走，回程时走里运河，用一年时间，不说走遍山川，但至少对咱们这一路的风土人情有点见识。” “好主意，那儿子也去请假。”贾政一抬头，眼睛一亮，原本今天新帝来，就让他觉得被火烤了。但马上去游学，就让他觉得立刻一松。 “嗯，别准备，就找两艘大船，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欧萌萌看着贾赦。 “那过年呢？”贾政脸抽了，年都不过了，直接就走？ “没关系，宁府那么多人呢，让他们替我们上柱香，你贾家祖先不会怪罪的。对了，贾珚、贾琮也不用去，让他们看家。” “好！”贾赦问也不问，直接点了头。 “母亲……”贾政还是想带上贾珚的，机会难得。 “他还要教一年级呢，贾琮还要上学。过年庄子也得送东西，正好让他们帮着处理了。以后只要我还活着，我们两年出去一回。总会有机会让贾珚走走的。”欧萌萌才不管贾政的心情呢，她想的是家里总得留人。 贾珚跟去了一年级的怎么办？主要是她特别不喜欢现代时，一些家长给低年级的小孩子一请就好几天的假，说出去玩。增长见闻，说培养个性。但他们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纪律。 纪律有时是和责任挂在一起的，没有纪律性的人，其实责任感必定会差一点。年轻的家长觉得带着孩子出去玩，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又不想假期人挤人，当然，也是更好的配合他们的时间，于是也就放弃了学校的功课，然后说，没关系，反正孩子小，功课不难，可以补回来。问题是，怎么不反过来想，反正孩子小，真的出去了，能看到什么？不过是他们精致的利已主义作祟罢了。几分是为了孩子，只有天知道了。 他们要出去一年，贾珚和贾琮都带上，然后贾琮是二年级，贾珚还是重新教一年级。他们就都得请一年的假。那么，他们就没法在学里待了。因为他们特殊了。一旦他们特殊了，他们在贾家学堂里也就待不住了。 贾政轻叹了一声，他也不是不懂事，只是想借这机会让儿子多学多看。说过几年还有机会，但他可没信心过几年老太太还能跟上。这点他和贾赦是一致的，能和老太太一块出去，那才是有福。 定了，就马上准备。贾赦和贾政一块递了请假条。贾赦好歹有个一等将军的头衔，而贾政是真的有差事，虽说，那差事，有他没他区别也不太大。 但这折子还是把新帝给气着了，我才去你们家，你们就家就往外跑，你们当我是啥了？洪水猛兽！还一去就一年，你们家有钱这么花？不过，考虑到老太太给他出了主意，他真的捂着胸口答应的。 贾赦倒没想过学生们会不同意，只发了一个告家长书，让他们一人背一个小行李就成。带上两身换洗，反正现在是冬天，夏衣我们到地方买。钱也不许多带。每个人十两银子即可。多的也会被收走，因为你们没有机会单独出去。 到了日子，在学堂集合，全部学子全按规定背上了小包袱站好队。至于说，他们有没多带银子，这个，也没人搜，对于他们能统一的到点集合这点，贾赦还是满意的，一块上车，到码头，两艘官船，还有几位大儒，贾家的游学之旅就开始了。 贾瑗表示很郁闷，您这么抛下我们合适吗？说好我带贾璮的，结果你们全家都跑了，让我们怎么办？ 张镇能怎么办，只能安慰，不过眼睛里满满的羡慕，明明头一天，贾瑗还满怀歉意的说，可能回头要把贾璮带到他们家了。真的半天温柔小意，结果第二天就传了话，我们出去玩了，毕竟你只能带一个，我们决定大家一起去。 宝钗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迟一年成亲也没什么，于是通知了金荣一下，提上包袱就跑上船了，根本头都不带回的。 金荣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不守孝了。当然想到这儿，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就骑马去了下一站，出去玩，我们一块啊，反正我还能帮着贾家看孩子，不，看师弟，这是师兄的应有之义。 十一子除了身负重任的贾珚，其它九子一看，好主意，立刻请了假，快马追船。反正我非上去不可。我们可是贾门十一子啊！ 贾珚在京里，气得直跳脚。但被贾琮死死的抓住了，贾环和贾兰正好四年级的。然后贾琮最喜欢的二姐也去了，他觉得二哥敢去试试，你敢去，也得抱我去。 而秦可卿和贾蓉想得比较多，他们觉得这是荣府在避祸，只怕京中又会有大事发生。荣府以带最年长的学生出门游学，带离事非之地，对于学生家长们是大大的示好。而他们更要守好门户，绝不能再出一点差错。 当然贾珝还是很不高兴的，因为尤氏双姝都去了，自己因为守孝，不能去。而且还不能表现出不开心，不然就是不孝。当然她的大侄孙们治愈了她，秦可卿鼓励她给侄孙儿们做榜样，等黛玉他们回来，她就是小女先生了。这给了贾珝极大的安慰。虽说晚上也会抱着嫂子哭，日子过不下去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多想 京中在贾家离开之后，出现了一丝不安的氛围，虽说他们也觉得荣府，贾赦兄弟真翻不起大浪，至于说他们老太太，纵是简在帝心，但一个老太太，又没生新帝，又没养他，说新帝会听一个外八路老太太的话，说出去谁信啊？再说了，也没听说这老太太有什么政治智慧，连个家，两个媳妇都没管好呢？一个娶儿媳都没长远眼光的人，怎么能管得了朝中事？ 所以静了一段时间，正好赶上过年，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大家也就心定了。 初五开笔，朝中的令没下，但甄贵人被升为了甄妃。没有封号，就是跳过了嫔，直接封了妃。虽说没封号这个有点让人尴尬，但也毕竟是封了妃，让甄氏一族，还有一条线上的姻亲们都十分高兴。之前悬着的心，也更加放下了。 船上的欧萌萌也接到了邸报，看了一眼，就是浇葱了，她把她的葱移到了花盆里，摆在了甲板上。说是走海路，但他们沿着海岸走，又不赶时间。所以有点风浪他们就靠边，由着风浪过去，也算是让那些学子们知道啥叫海上风云起。 当然，这与欧萌萌无关，她们这船上就是自己家人。王熙凤这回也没出来，毕竟家里也不可能真的交给贾珚。然后李纨因为儿子在，欧萌萌自是要带上她的，而何影和尤氏姐妹，既然已经开始教养了，也就不好真的放开了。 于是这边船上三层都是女眷，老太太住二层，算是守着门，贾赦和贾政也住这边。学子大儒们，包括贾家的男孩也是住在另一边的船上。每到一处，停了船，包个大宅子，大家就都下船走走，看看世情。 男孩子们可以在街上玩，而欧萌萌就会带上女孩们坐轿去当地的名胜古迹游览，再找当地说书女先生讲讲古，说说当地的新鲜事儿，住上几日，感受民风，天气。觉得差不多了，再去下一处。 他们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反正就是个玩。欧萌萌是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走走看看，她觉得自己这才是真的走向了退休的生活，这才对啊！天天关在荣府里算什么？跟坐牢一样。 所以在船上浇葱，等着去下个地方时，贾赦送来了邸报。欧萌萌本来都快忘记了，京城的相关的一切。 欧萌萌盯着长大了一点的葱，想想，回头问道，“关我们什么事？” “母亲！”贾赦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这么回答。 “您不是因为这个才带我们出来的？”贾政也怔了一下，忙问道。 “甄家女儿封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早就同甄家断了交往，节礼都懒得送了。现在他们家姑娘封了妃，难不成还要送点厚礼去巴结？”欧萌萌故意言道。 “您这话说的，儿子们怎么会这么想？不过觉得皇上突然封妃，有点怪。”贾赦看看老娘，之前老娘和新帝说了什么，老娘没说，新帝自更不会说了。现在他们出京才多久，就说新帝封了妃，这是啥子意思？贾赦敏锐的感觉到，有种肉在板上的危机感。 “若是瑗儿不出宫，说不得，这会儿也能封个妃。老二怨娘不？”欧萌萌笑了起来。 若是按着书里的说的，这会子，元春应该封为贤德妃，入主某宫尚书。欧萌萌反正不知道，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这是个什么玩意？因为这个说法很怪。而刚她看了邸报，甄家这个，可不是这个格式。她不由得要多想想。 当然，想想也是多余，现在贾瑗都二十六了，当初不出宫，就一直是女官。再由女官直升为妃，于是不清不楚就给了一个凤藻宫尚书的衔。现在想想，欧萌萌都觉得脏得紧了。 “您真是，莫脏了嘴。”贾政回身看看，小声制止道。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那婆娘不是这么想的？”贾赦呵呵了。 “娘！”贾政又跳脚了。 “好了，多大岁数了，还闹。”欧萌萌笑着回头看自己葱。 “母亲，您说皇上这是……”贾赦也收回了笑容，他的不安更胜了，老太太刚刚那句若是贾瑗不出宫的话，让他全身一紧。 “不管皇上想干什么，也与咱们无关。总不过是那些事，我们家可不像那些人家，想着宫内有娘娘，宫外有驸马，朝中有阁老。这种三合一的人家，不是我们能攀得上的。老老实实的教导子孙成器，脚踏实地才是立身之本。”欧萌萌轻笑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说道。 清时满洲八大姓，最注重的就是三位一体。这八姓每一家都是这样。有时她想《红楼》里的故事，感觉这些旧勋有些似是而非。也正是这样，红学家才会想那么多。各种猜测！ 她到了这儿，不管那些砖家们怎么揣测，她以书中人来看，像北静王家，就有些这个意思。但是也不想想，人家八大姓，真不是指的一家子，而是一个氏族。你北静王家有一个氏族吗？ 贾家纵是一门两公，可是离一个氏族却远得很。所以这时，就有联宗一说。有了联宗，就有了氏族的雏形了。而无论四王八公，还是金陵四大家，说白了，也是氏族的雏形。大家荣誉共享。 甄家，北静王他们家有没有杰出人才她不知道，也懒得知道。欧萌萌自认是平凡人，所以她脱开了，她想自私的活着，小门小户，脚踏实地的活着。因为她知道，人是该有大志的，不过，她没有这个心气，而贾赦，贾政没这本事，贾珚，贾琏那代，可能比贾赦、贾政强一点，但也有限。让他们这样的，冲大志，不是搞笑是什么。 贾赦，贾政身上有点白毛汗了。三位一体，他们不禁多想了。北静王被罚，但是这回甄氏封妃，下头北静王闭门思过的禁令也取消了，说法是，态度良好，念其世代忠良，公忠体国…… 本来分开看不算什么，但是联在一块，不得不让人多想了。若是他们都能这么想了，外头人会不会想得更多。甄家在京最近的，就是大姑娘，二姑娘的夫婿。而二姑娘的夫婿就是北静王，位置最高。也可以说是两家的代表人物，这会抬举甄妃，宽和北静王，倒是有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省亲别墅 元宵之后，邸报又有了新的旨意，宫中的嫔妃，“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而起因是，新帝去看老圣人时，觉得自己与父母能时时相见，但宫中嫔妃也有父母家人，“启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 然后老圣人觉得入宫探视，大家都不舒服。还不如让嫔妃出宫省亲…… 于是提出了，你们家若是有地方的话，就可以除以每月逢二，六日期入宫求见之外，申请宫中的妃子回家省亲。所以想想看，这个，对方是不是有点怪？ 逢二六即可入宫探望，和盖一个省亲别墅，让嫔妃回根本没见过的家，哪一个更好？更自在？看过红楼梦元春省亲的那一段，元春在家大约就待了几个小时而已，为了几个小时，让全家背上沉重的负担。所以提出让嫔妃回家的老圣人是不是和“何不食肉糜”的傻子皇帝一般了？所以若不是蠢，那么就是坏了。 因为这个话头一说，家里有嫔妃的人家，还不积极行动起来？总不能让家里的女儿在宫里被比下去了啊。 “这甄妃怎么办？她娘家可是在江南，难不成让甄家在京城盖个园子，好接甄妃回家？”贾赦最为关心甄妃。 他有一种感觉，这位就是元春的替身。若不是老太太接出元春，甄家和北静王不会送甄妃进宫。至少，不会这么早送她进去。这也是他时刻关注甄妃动向的原由。他觉得甄妃的结果就是元春的结果，那个甄家的结果也就是贾家结局。若是他们没有跳船的话！ “关你屁事。”贾政没多想，他反正觉得只要大家都没事，就不关他的事了，拿着信，“珚儿请安的信来了，说学里开学了，学生们十分羡慕学长，想着要不要让儿子挑些游记寄回去给学生们看看。儿子觉得这是好主意。您看呢？” “这个我不管，上回坐在学里三天，把陛下都引了来。我啊，就是来吃喝玩乐的。”欧萌萌觉得这是好主意，但是不能说。回头看看贾赦，看贾赦的眼神，加之这一段时间，贾赦特别关注甄妃的样子，她也猜出了几天，想想，“甄家京城有宅子，还有两个姑爷，都是位高权重。无论哪家承办，也自是能做得妥妥当当的。再说，甄家在江南独他们家接了四次驾。那可不是说妃子省亲。而是真的接驾！人家可是熟门熟路。” “就是啊，都接了四次驾了，甄家说不得就不动了。”贾赦眼睛微眯，他像老娘了解他一样，了解自己亲妈，老太太明显的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甄家都接了四回驾了，早就接伤了，老圣人又说省亲，当谁是二傻子啊？他们家疯了，还在京城再搞一次，对母亲假笑了一下，“甄家接了四次驾，借了国库的几十万两的银子，现在还没还上。” “咱们贾府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时，也预备接驾一次，把银子都花的淌海水似的！”欧萌萌记得贾母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好在是预备接驾，后来老圣人去甄家。 正是因为老圣人没踏进他们家准备的园子，所以除了违制的东西，那园子之后他们离开姑苏时，还没打上皇家的标签，经老圣人同意，把园子卖了一个大盐商，不至于亏本。 而甄家接了四次驾，说实话，估计也是老圣人知道接驾的花费巨大，那么甄家有接驾的园子，花费比旁人家里还是相对少一些。但相结少，对一般人来说，“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 但欧萌萌是看过清宫电视剧的，当初万人空巷的雍正王朝里追究库银时，就说过，老爷子把天下最肥的差给这几家心腹，就是让他们有余力还钱，而且把差都弄成世袭了，父亲没还上，儿子还。你们一家几辈子醉生梦死，不知道还钱，结果还怨老圣人不该南巡，不该在你们家驻跸？ 欧萌萌长叹了一声，所以说起来，老圣人，甄家都不是清白的，谁错得更狠？其实在欧萌萌看来，其实可能甄家更狠一点，当然也更蠢一点，想想，“甄家在京城有祖宅吗？” “有，甄家老太太伺候过老圣人，当初为何他们家接了四次驾，也是老圣人去探望老人，还对群臣说，这是‘吾家老人’。不过，甄家也就这么一点功劳，宫里的甄太妃，宫外的甄家老太太，可都是甄家的功臣。但甄家没什么底蕴，京中老宅颇为寒酸。”贾赦忙说道。 说起来，他也瞧不起甄家，靠着女人过活，无论是甄太妃，还是甄家老太太，对于国家，民族又有什么用？哪里比得上自己的祖父，父亲？自己混了这些年，好歹我不害人啊，像甄士嘉，在江南都成祸害了，还妄想着用女儿来挽回圣心，继续一家子趴在女孩的裙带子上吸血，过醉生梦死的人生，真不要脸。 若是欧萌萌知道贾赦这么想，估计得吐贾赦一口唾沫，混到最后，贾赦其实可能还不如甄士嘉吧？只不过自己来了，让这家还不至于走到最坏的时候，还来得及让他们能继续的无知，无害下去罢了。不然，他们最后，也得穷凶极恶！ 欧萌萌此时想的是，若是甄家有老宅，那么说不定，新帝就把甄士嘉一家子明升暗降入京，假装一家团聚，然后就能把甄家的地盘转到他的手中。这样就能打断老圣人在江南的手脚。 而这回老圣人应该也不会反对，因为甄士嘉送女入宫就是背叛，对于背叛的人，老圣人不介意托上马，送上一程。 “所以，老太妃应该出自京中老宅吧？”欧萌萌看着两个老儿子。 两人一凛，就是啊，若是靠着这东风，老太妃静极思动，说想回去看看，甄家敢不盖吗？那么甄家这钱就必须花了。 第三百四十章 分寸 “若是老太太不想回老宅呢？她可不用回去见父母。甄家还欠着国库的钱，老太妃再怎么着，也不会让自己亲侄儿这么倒霉的。”贾政摇头，他觉得老太妃不会上老圣人的当。 他们现在已经很明白了，或者说，老圣人和新帝都知道这是一个坑。新帝说给逢二、六可椒房眷属进宫晋见。那老圣人能让他专美于前，自然得把恩典给得大一点，不然，如何让下头相信他。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新帝的自说自话。老圣人难不成能出来澄清，说不是他说的？毕竟，媳妇归宁，在民间都是老婆婆的权限。而公婆现在说，同意大小儿媳妇回娘家，只要你们娘家有地方。这个，也算是德政吧？谁也不敢说，这由头不好。 “老太妃不上当，甄家闺女其实左右都不行。纵是请求皇家，说京中无母家，就不省亲了。传出宫外，甄家京中的两位姑爷，估计就要坐不住了。所以，你们就等着看吧？”欧萌萌笑着摇头。 两帝都恨死甄家了，能让他们脱身？而甄家其实现在只是砧板上的肉，老圣人在等老太妃死，或者甄家老太太死；而新帝是在觉得最好老圣人死，这三随便死一个，甄士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所以书中，老太妃病后甄家就仓皇进京，想把三姑娘送进去，还在京中各处打点。等老太妃一薨，丧事一办完，甄家就抄家了。那时，老圣人可没出来拦一下。这回甄家做得也就更错了，老圣人更不会拦了。 想用一个女儿拖住家族的败亡，古往今来，其实不是没有成功的案例，但是前提是，这个女儿不仅只有美色。她本身也要极具才华。欧萌萌又想到了武则天。而这世上，又有几个则天大帝呢？哦，还有慈禧。这个，她不怎么希得说。 “也是，若是让甄家接驾，就是老爷子的坑，若是北静王接驾，那就是新帝的主意。”贾赦点头，又轻轻的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甄家完了！一下子就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其实甄家在老圣人退位时，没有立即上书还钱，并举家退回京城伺候老圣人时，就已经完了。谁也救他们不得。而这回皇上的剑，指的就是四王六公为首的这些旧勋世家。”欧萌萌想想还是觉得要和这俩傻子说说吧。她不懂红楼，可是懂曹家。 “甄家和四王八公不同在哪？”欧萌萌看着贾赦和贾政。 两人怔了一下，倒还真没想过这个。 当然，欧萌萌也不指着他们答，“他们一家都是老圣人的奴才。是只属于老圣人的奴才！四王八公、金陵四大家，这些人好歹家里先人有功于朝，老圣人、当今，为了皇室的面子，心里再恨，也得要真凭实据，要堵天下悠悠之众口。但甄家不用，他们是奴才。别说你们一身富贵荣耀是老圣人给的，你们的命都是。所以啥也别想，老老实实的伺候老圣人，生死不计的跟着老圣人，念你一个忠，新帝说不定得给你们家留一条生路。但他们不肯，说什么家大业大栽不起？真是愚蠢！” 贾赦，贾政点头，这个之前他们脑中有依稀的感觉，不过，没敢往深了想。以甄士嘉现在的地位，谁敢说他是奴才。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其二，就是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刚我说了，之前我们家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王家负责海外进贡，不然也不会说什么贾王两家之豪富。但我们二十多年前就都退回京城了。没有赚钱的生意，只能吃老本，靠着田庄土地过活。而甄家，守着金陵省钦差体仁院总裁的位置多少年了？从甄士嘉之祖父起，三代近五十年。老圣人都退了，你们还想占头这肥差，想什么呢？扶新帝上位的老臣多少，谁家不盯着？新帝为安抚人心，也得让他们换一下位置吧？ 其三就是不臣之心。为何独他家接了四次驾？老圣人给你们家天底下最肥的差，还让你们世袭，你不该接这个驾？说欠了国库几十万两银子，那更是屁话了。我们家略一省俭，每年节余几万两。江南甄家这几十万两是还不上？还是根本没想着还！他们是不是觉得那是花在老圣人的身上，自是该由老圣人还。只怕他们心里还在恨，觉得老圣人坑死他们了。这样的，老圣人和新圣人还留着你们等过年啊？” “当初父亲和伯父都领了军职，领着我们回了京城，说不能坠了先祖的威风。”贾赦轻叹了一声。 曾经江南富贵温柔乡的生活他还是过过几年的。不然，老太太也不会生气就说，我回金陵去。金陵其实就是他们梦中的家园之所。 但现在，听完了，也就知道二代荣宁二府其实都是很清醒的，海防告一段落，就立即告罪回京，老圣人也没有辜负他们，代化为京营节度使，这是老宁国公当年的地盘，老圣人就还给他们了。而代善没有领京中的差事，带兵就去平叛了。为荣国公府又多留了一代的国公爵位。 所以也就对上了，有些好处，可以收，但得有度。真被人赶下来，就不好听了。像王家其实是被赶下来的，王老爷子死后，王家就回京了。王子腾为何后来靠着代化起来的，就是王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基础给他起来。 “唉，所以分寸二字，道尽天下之事。”贾政长叹了一声。贾家最守分寸的就是代善，所以他早死了，但他们还能多混这么多年。只要不闹大，两代帝王都不会拿他们怎么着。只会由着他们自取灭亡。但都不会直接对他们动手，这就是代善的分寸。 代化，甄家，还有后头的四王六公这些人，其实就是失了分寸。也忘记了祖宗之初心！ “老二说得真是太好了，分寸！啥时候，大家都得在分寸上好好的做做文章。你去叫学子们以分寸为题，好好写写。”欧萌萌点头，觉得这俩儿子真的没白教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圈进去 京中省亲大业如火如荼，不过这些与欧萌萌一行无关，欧萌萌其实也是被京中那些人想得深了。她出京，真的，就不是因为这个。 而京中各家就觉得贾家是不是早就得了消息，才出京的。不过再想想，得了消息了又如何，这和贾家可有半文钱的关系。 而关注省亲的贾家人，还有一个。就是贾瑗。 开了年，朝廷就调整了各地的属官，像张镇就像之前传的，三年考绩为优，为赣州知州。所以这一段他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去赣州赴任。看到朝廷下旨省亲。贾瑗的心就一沉。 甄家送女进京，然后由贵人到妃，她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不过偶尔回京，带着妹妹们四处应酬，与北静王妃偶有接触，之前不觉得，等着甄家送女上京之后，北静王妃的态度就颇有些令人玩味了。 贾瑗也不是傻子，她比贾赦明白得还早，因为自己出宫了，逼得四王六公家不得不再找一女出来。而北静王家也不敢用别人家的女儿。四王六公，谁家背后没点人。像贾家那么好拿捏的，就真的少见了。所以想想看，这时，除了甄家，北静王家还能支持谁？当然，重点是，甄家还有老太妃，甄家女原本就要送进宫中去，接收老太妃这些年来在宫中的资源。只不过，若不是自己被早早的带出宫，北静王和甄家就可以从容布局了。 贾瑗和贾赦想的一样，从甄家女，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而且她很清楚，自己肯定不如她。一是岁数问题，自己那时二十一，又不是倾国倾城，无论哪方面，与贵女身份入宫，十五岁甄家三姑娘比，差得不是一丁点。 还有就是宫中的资源，甄家老太妃在宫中一辈子，手中人手，暗桩，那都不是她一个入宫五年的小女官能比的。 其三就是钱了！自己做女官手中有权，一年家里还要填进一千两呢！真的做了嫔妃，宫里那些吃人的，不敢惹北静王可是敢惹无权无势的贾家啊。那时贾家的经济状况，哪里负担得起她在宫里的生活？ 现在看看，还要盖园子。甄家和北静王家盖得起，而就算是此时有老太太励精图治下的贾家，其实也是盖不起的。他们现在一年才赢余两三万两，然后大伯还要分一万给父亲，让他好置产养家。这些年，两房人就没干别的，跟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存钱置产，教养子孙别当败家子了。若是自己留在宫中，贾家能不盖园子？想到这儿，贾瑗都不禁要出一声冷汗。 所以看着甄家三姑娘从贵人到妃，她看的不是荣耀，而是全是阴谋。比如无封号封妃，又因她而免了北静王之罪，这些摆在一起，就是处处有种违和感。感觉就是有人在用这个女孩钓鱼，她就是那个被家族和皇权绑得死死的那个大大的鱼饵，随时被自己的家族和皇权一块吞食已尽。 饵下了，新帝应该就等人上钩了。于是北静王上书朝廷，明言与连襟一齐在京郊为娘娘盖省亲别墅，至少让娘娘与岳母、姊妹能京中相见。 北静王这么做，全京城没有不夸的。因为毕竟是姐夫，没有说，小姨子回门，去姐夫家的。所以他说的是，他与连襟家共同在京郊给娘娘盖个园子，让娘娘和岳母，姊妹团聚，真正的君子所为了。 贾瑗就笑，他们就是京畿大县升上来的，京郊到京畿几县的土地早就被豪强们瓜分干净。没看贾家京郊的庄子是全部庄子里最小的。越大越远，最远的都快到关外了。外头就是无尽的山林野兽。 北静王毕竟是异姓王，和忠顺亲王，甚至于都比不上淮山郡王。哪怕淮山郡王根本不理朝事，人家也是正经的太祖血脉传承，皇室近支。 而这些京郊的庄子大多都是太祖进京时按着功勋和亲疏远近赏的。皇室自留的，和这些旧勋们的庄子能一样吗？ 北静王和甄家大姑爷家在京郊都有庄子，但并不在一处，甄家当初挑大姑爷时，也就是差不多的人家，比起北静王家尚有不足。所以要么找合适的地方两家出钱买一块，要么就得拆一家的庄子，划地为园。大姑爷家肯定不行，太远了。没得说，娘娘出回宫，还要山高远长的去通州吧？真是没到就得转回头。 再就是，改庄为园，有点浪费。庄子能生钱，而园子是花钱的。所以此时京里，很多人家就是把自己家附近的民宅买下，推倒重建，开头买民房看着是花费大一点，但长远上看，还是合适的。至少不影响农耕，不影响庄户。 这个北静王和大姑爷家天然的不可能，因为之前说了，没有说让小姨子去姐夫家省亲的，他敢说，皇帝能先砍了他们两家子。 于是又回到了原点，只能买地，划地？而按着旧勋家的排场，加之北静王和北境军中割裂，他们家也没有额外的银子买地、建园。而且他们建园之前，肯定也是找人做了设计和预算的，那真的不是小钱。 所以最近就有传言了，北静王近郊有一处温泉山庄，原本就十分的精致雅致，以这温泉山庄为底，改建为了娘娘的省亲别院，也暗合了皇家节俭之意。 大姑爷家忙说，那么这样，改建的银子就我们出了。而江南甄家自然也不能完全依赖姑爷，听说此时也在江南各种购买用得着的，要往京城送。所以甄家这省亲别院，真的是就是合三家之力。 而江南甄家号称豪富，北静王拿了个温泉庄子出来，人家也是懂事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姑爷这么破费，暗地里，只怕也有补偿的。所以贾瑗差，北静王这回真的是拿甄家的银子，做北静王家的脸面了。 想想贾瑗都只能摇头叹息了，北静王这生意倒是做得的。她现在有点想看，新帝怎么把北静王圈进这无底洞里。 纵是她不了解新帝，却解帝王心术，这回的事，皇家要什么，她是不清楚，但针对的人，她倒是看得明白。甄家除了那个位置和一点钱，真的啥也没有，那么，针对的自然是这会子跳出来的北静王，或者说四王六公。皇家怎么着，也不可能让北静王全身而退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神人 “想什么？”张镇进来，看着贾瑗在算账，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忙抱着孩子过来。 张镇这点好，没有这会男人的想法，什么抱孙不抱子，他就喜欢自己的孩子，看到第一件事，就是抱起他们，各种的稀罕。 “父亲来信了，让我们若有余钱，可添些产业。”贾瑗忙笑道。 张镇多么聪明，一下子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想想贾赦，摇摇头叹道，“大伯真仍神人也。” “你错了，这回买地的主意真是父亲出的。”贾瑗叹息了一声，果然，父亲书呆子形像这么深入人心了？自己都说了是父亲写信了来，结果他竟然还能说是大伯的主意。 这回买地真的是贾政的主意，当然，先提出来能赚钱的，还真的是贾赦。 他们收到风各家争相要请娘娘出宫，然后盖省亲别墅。什么贵人家去郊外划地，什么贵妃家大手笔请人画图。消息都不用信件，他们在市井之间都能听着百姓说得绘声绘色，就跟亲眼得见一般。 贾赦就有点痛心疾首了，忍不住捂脸，小声嚷出来了：“唉，早知道我们该留在京城的，少赚多少钱啊!” 贾赦抚着下巴，甚至都觉得自己亏钱了。果然，没赚就是亏了。 “赚钱？”欧萌萌看看长子，这会了，您竟然能想到赚钱？ 不过转头一想，是啊，她听过一个课，说八十年代英国经济危机，然后他们大大的操办了皇储与王妃的婚礼，引发了全国，乃至世界的轰动。一下子为英国当时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应，别问多少，让一个小学校长记这个，是不科学的。 现在，天下人都在谈论着京城的省亲一事，这创造的财富能少得了？比如盖园子，不谈钱，材料就不少。基础的，就是石料、木料、砂土、砖块、油漆……盖好之后，就是软装：丝绸、布匹、家具、摆设……可以说包罗万象。 再就是人工，从采买到运输，从盖房到装修，哪哪都要用人。买东西要用钱吧？用人要给工钱吧。看看到后头，贾家去江南买了几个戏子就用了五万两！ 这些都极大的刺激了经济的增长。所以，这其实是一次极大的全国性劫富济贫的运动。全国都跟着一块，把经济搞活了。 这时，贾赦能想到赚点钱，也就不足为奇了。现在只要智商正常的，都能想到从中分一杯羹的。 “满城的人都抢着盖园子，那么劳力估计全都要进城。那吃的，穿的，是不是啥都要涨价。咱们家除了学堂，最重要的是，我们庄子那么多粮食、瓜果蔬菜，这不就能卖点高价了？”贾赦一脸的痛心疾首。 “唉，哥，这时明明这时就该准备银子，去买地！全都在盖园子，谁家有那么多银子，想想甄家欠国库那么多银子，为什么？不就是盖园子，接驾。京中那些人家，纵是能借到银子，但总不能都用借的吗？总得卖房子、卖地。弄不好，就得出石头比地贵的奇景。当是为孩子们攒点身家。”贾政忙说道，自从知道二房出了败家娘们，他没钱养孩子之后，他对这个特别在意，所以贾赦一说，立刻目光一闪，忙说道。 “你说得对，我让林之孝快点回京，双管齐下，一边卖粮食，一边买房、买地。”贾赦忙点头。 于是贾瑗也就收到信了。当然，她没说，老爹让她把他当年买的那些假古董字画带到别处，卖给这些做园子的人家。 说这是老太太的主意，之前觉得明知道是假的，还卖出去，心里不落忍。但是现在明显的，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她们家算是跟趟顺风车，反正这些傻子们也需要些东西来装点门面。真的给他们都是浪费，不如把这些心头好淘给他们，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贾政还解释了一下，说自己不是骗人，而是这事没事就被大伯来说，太没脸了，卖了，他觉得就好了。顺便说有账册，千万别便宜卖了，不然还是会被大伯笑…… 反正贾瑗看到信时，差点没笑出声来。一扫胸中那些阴影，是啊，她有祖母，她祖母哪怕是为了家族，也不会让她受这个委屈的。 安排了人和荣府，宁府一块开始了抢钱大业之后，她就和张镇一块带着孩子们去了赣州。这回贾瑗的心更加平和自然，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脱开了生命的禁固。 宁府的贾蓉和秦可卿这会就是卖东西了，比如他们家之前盖房子，其实倒是买了些建材，贾珍原本就是那大气的，东西好些都没用完。 而且当初他们家原本就是一个大花园子，改成了房子。而当时的设计，就是尽可能在原有基础上改建，但大花园子里，好些景致其实纵是想用，也不是都能用得上的，当时就把这些小心的存到郊外的庄子里，想的就是，家里这么多人，谁知道哪天就用上了。 而欧萌萌是心里有数，觉得盖园子是原着里最重要的剧情，没有大观园，还叫红楼梦吗？考虑到这点，在贾珍买材料时，她也让贾赦去买了些。说自己老了，而与南边也分了宗，在京中，他们就得重新规划祖坟，再也不好把祭祀的祠堂放在贾珍家里了，就得正正规规的盖个祠堂，做好祭田。 贾赦向来听话，纵是没有理由，他也会去买。现在说了理由，他想想，估计老太太还有没说完的，就是她也老了，那坟又不是民间那些坟头，挖个坑就成了。老太太的寿材早就预备了，每年上漆，但按着国公的规制做墓园，也得不少地方和材料。 所以这些年，他们每年也去买一点，存起来，而家里每年总有大小工程，真的急用时，一打听外头的价格，于是也就有了每年不管怎么样就先存一批建材的习惯。毕竟他们家，老人多，孩子多。老人会死，孩子要成亲，出嫁，这些哪哪都是要好木头，好石料的。像这回贾敬和贾珍突然就死了，哪哪就办得这么顺利？就是平日里准备充足。所以等着他们丧事办完了，贾赦他们又派人送回一批，补足了所需。 结果全城开始基建竞赛时，他们纵是没接到贾赦的信，也知道，他们要发了，而且还感觉他们买少了。这点存货出就够他们喝点汤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抢钱有错 林之孝回京时，却没带建材，而是带了几船的奇花异石，各式的屏风，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湘妃竹帘；帘子；猩猩毡帘；金丝藤红漆竹帘；墨漆竹帘；五彩线络盘花帘；椅搭、桌围、床裙、桌套，林林总总的，按着荣府配套，十倍进货。一路上差点买空了几个大城。 贾家学里都精于算计，这会京中建材只怕都正在买。那是有数的。所以按着时机涨一点其实在贾家看来，利润不高，不然，贾赦为什么说要买食材，因为这是一个数万人同时开工的大工地，而且这耗时至少一年。一年啊，吃穿用度，这才是最稳定的收入。至于其它，在贾赦看来，就是赚点零花罢了。 所以林之孝到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建材卖了些，结了他们一路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账。然后把他们这些东西，找那好库房小心的存了。就开始推销贾家的的粮食和每日的菜蔬、盐菜、酱料了。 于是很快，就和各家建立了战略合作关系，每日贾家把固定的食材送到各家，保证新鲜。按着数量每七日结算一次。这个由乌庄头带着人来协调。乌庄头都觉得，种地还可以这么做？ 如此这般，经过了大半年的建设，贾家那些建材也陆续放了出来，真的就是像贾政说的，石头比地贵的奇景也就发生了。 比如北静王家，说是他们的温泉庄子有多么雅致，但那是别院，就是全家休闲的地方，做得再好，和皇家园林还是不同的。 迎驾，前头是不是得建一个迎驾的正殿，一路下来，偏殿，配殿不得弄齐了。因为皇妃要带人回来，所以圣旨上也不会说要有关防跸驻之地。 进了园子，是不是曲径通幽？那是不是得假山怪石，树木。所以说是他出了园子，但是里头的东西大多都不能用，得现画、现改。 然后突然云贵两地突发匪祸，于是新帝除了命人剿匪，也让甄士嘉清理江南库银，驰援云贵。 甄士嘉都要疯了，他们欠国库的银子自不可能从京中划拨，自是走的金陵府库的银子。现在朝廷要划金陵府的银子去云贵，这也是有据可依的。你们近，路上比我们安全。 圣旨下了，甄士嘉和金陵府也没法，天使就在金陵，他们敢说没有。甄士嘉四处拆借，把自己欠的几十万两先交给天使去平叛。 然后又忙着把拆借的银子平账，人家民间那些盐商，富户，几十万两银子倒是没什么。可是人家给你银子，却是要你们的命。甄士嘉也不敢借久了，忙着把自己家的财产一清理，府中的一些浮财全都清了一个干净。 如此这般，他们哪里还有余力管京城的事，不过让人送了些家里库房原有的丝绸、布匹、古董、摆设、家具之类的，也装了几大船，但是与之前承诺的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而大姑爷家也不可能再多出了，人家原本就是三家家底最薄的，之前说什么庄子改改就能用。他们还觉得占了便宜。等着图画出来，大姑爷都怀疑是不是北静王府使坏了，故意陷害他们。于是也不管其它，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我们就这样了，你们爱咋咋地。 这十万还是最早他们准备上书时，北静王忽悠他们说最多十万两，两家均摊，一家五万不到。大姑爷家当时觉得五万两，在娘娘跟前图个好脸，也行。结果现在骑虎难下。老爷子一咬牙，给了十万两，就回家装病，大姑爷、大姑娘忙就回家侍疾了。甄家大姑奶奶也有自己儿子的，为了妹子家里出十万那是给皇妃这个名份面子。其它的，她再要求，就是不懂事了。 大姑爷家还向外说，北静王言五万即可，我们怎么能让北静王家出地又出钱，于是补齐了所有款项，只是家里人手不足，实在无法兼顾，真是对不起北静王府，说着说着，两行泪就下来了。 世人无不赞叹这两家连襟的“情深意重”，气得北静王在家跳脚。甄家写信来，说得很明白，他们真的没钱，还把甄家在京城的一些房地契送来，表明了态度，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而北静王看邸报也知道，甄家能这样，已经真的用尽全力。上书接人，是他一力促成的。人家没说啥，自己这会真的骂也算白骂了。 北静王府这回就真的被套进了皇家的圈套里，动弹不得。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把这事圆回去。 建材这东西预计的和实际的总会有误差。而重点是这些旧家的奴才们比较有个性，想想这边荣府修了大观园，那边赖家就修了自己小花园。所以家家最后都缺建材，缺了点又能怎么办，只能去买，想不到山高远长的去产地，就得买高价的。 主要是产地的，他们也买不到，人家也都等着发财，都把产地给把住了，就等着这会大捞一笔。所以等着他们的功夫，他们不如买京城高价的。 等着房子都盖好了，软装部分也就来了，而这会子，贾家庄子的女人们已经开始接定单，开始做一些椅套，桌套了。要知道，像大户人家，这些东西都是成套的。而且都是一定上千套。宅子大，主子多，家里各房不管有没有人住，这些东西都是固定要弄的。 而像八仙桌，太师椅，那可都是固定的模式，根本不会说什么各有各的尺寸一说。之前，他们在沿路买了一批，那会各家子还没想到软装这块，所以按着荣府的定额，他们定了十倍。 别看才十倍，每套的像各类不同材质的竹帘都上千套。还有椅套，桌套这些，荣府一千二百套。所以五套，就是各有五六千套。但既使这样，他们准备的，远远不及京城所以需。 于是想想看，王熙凤在家把几个能干的婆子带上庄子上的女人们，女孩们拢在一起，用府里的丝绸开始拼命赶制，他们还是慢慢的卖，也不说什么物以稀为贵的话了。就是全拼手速了。 在赚钱上，京中各家赶不上贾家也就算了，到了后期，当各家钱不凑手，卖房卖地时，人家也没抢赢贾家。因为谁也没有贾家的现银多。 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而且，人家用的也是阳谋，又没瞒过人，你们需要人送粮送菜，我们服务到家；建材那是我们存着准备给老人、孩子用的，谁知道会有这事；至于说那些日常用的，我们出去看到好看，备了五套，谁知道你们全要。只好开个作坊来做，我们可是应你们的要求做的；至于后来买房买地，那个，你们卖没人管，我们买，你们管？有天理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 江南甄家 江南，贾家的大船终于到金陵，决定以金陵为中心，败小船到内河，到姑苏，杭州等地走走看看。重点在一些古老的水乡隐镇，颇有野趣。 贾赦到了地方，就收到了驿站送来的信。京中就估摸着时间往他们驻地写信。若是之前的荣府只怕就得有专门送信的人。这个欧萌萌不同意，说他们在船上漂着，你们快马送信，也得沿路的等，这和寄到驿上有什么区别？我们到了地方去驿上取就完了。而京中事，只要不是杀头灭门的事，还用特意飞马过来一趟？ 大家一想也是，而十一子这会子就已经都回京城了，连金荣都回去了。和媳妇建立感情很重要，可是抢钱也很重要啊。这种机会不多，不抢对不起自己和媳妇。既然他们都回去了，当家做主的事，他们和贾蓉，秦可卿，王熙凤商量就好。而十一子是知道他们的行程，送信到各地的时间总是掐得很准。也因为这样，京中各式八卦，十一子争相写信过来，和贾赦，贾政吐槽。反正欧萌萌也都领会了一回文人刻薄。 十一子中，最早要回京的是秦钟，省亲的旨意一下，秦邦业还有各风水，营建师都忙了起来。原着里秦某人这会子全家死绝了。自是赶不上这好事，现在大家都不错，自忙着要为子孙谋家底了。 十一子里懂活的不少，自是回京观察了。这个不用教，因人而艺，比如王家办喜事，他们就能把账房绑了，帮着王家收拢了银钱，关上门让他们过富足的日子。但那是有贾政和贾珚做主。换别家，他们才不会讨那个嫌，反正少了谁那一份，也不会少了他们的。然后边拿了人家的钱，一边就把人黑了。 贾赦看着京中的信，乐不可支。不得不说，日子过得很开心。贾赦每天都乐呵呵的，谁天天睁开眼睛就赚到钱了，也会这么乐呵呵的。顺便还看到那几家比着花钱，更让他心情舒畅。 贾政也挺高兴的，他可没大哥那么俗气，他想的是，府里传来消息，贾琮考中县试了。要知道，贾琮才多大，第一关，就这么跟着其它的哥哥们过了，弄得那位县尊都有点怀疑人生了。不过考虑到这是贾恩侯的亲儿子，他也不敢说话，毕竟，真等贾恩侯回来，他也怕那位扯皮。而就京里传出来，就是另一段公案了，倒是让人十分开心了。 他们娘仨个正在一屋子说话念信时，说甄家来拜访。 欧萌萌证了一下，甄家来拜访，甄家谁来拜访？这年头大家见客都是男女分开，女人们求见女主子，男人自是由着男人应付。当然了，欧萌萌在这儿，纵是甄士嘉来了，也得先过来请个安，再出去说话。这会子说甄家来人了，甄家来了谁？ 很好，这回甄家除了老太太，甄士嘉带着全家都来了。他们可是刚下船，往各家送了礼，但也明言，出来游学，不想惊扰各方，闭门谢客。 结果这会子他们一家子跑来，都不让他们有反应的时间，若是通家之好，也是要像之前两家做的，派下人送礼，然后主人要不要见，看情况。现在贾家按礼做了，结果这家这么不速之客，这合适吗？ 不过不合适欧萌萌能怎么办，只能在内堂等着了。 这房子还是荣府当年的老宅，说是给了江南的贾氏，不过回来了，还是过到说是借住，让人给江南族里送了厚礼。因为这房子当初是给族里的，大家眼睛都看着，分给谁都不满意，于是这是族产，平日里当园子，给人请客用，赚的钱，年底分配给族人。所以这会子，京城贾家来人，借住也是说得去的。 甄士嘉带着儿子进来请安时，欧萌萌倒是颇有兴致，因为原着里，这位和贾家的宝玉是相对衬的。说长得都挺像的。让无数同人作者yy，反正不是贾政头上有点绿，就是甄士嘉头上有点绿，就看谁绿了谁吧？现在看看，从装束上看，这位这会子，就是主流审美了。和当初自己刚来时看到宝玉差不多，全身光彩夺目的，光看脸，还是满能打的。 “哥儿真是好，看着就叫人稀罕。”欧萌萌和甄士嘉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看看甄宝玉，忙对着甄士嘉言道。 “哪里当得老太太一个夸。之前还想着送他进京，入贾家族学和恩侯兄好好学学，不过贵族入学现在以蒙童为主，倒是有些可惜了。”甄士嘉忙言道。 “之前督促学里，也是我们家那混世魔王实在不像样，哪里及得上贵府的哥儿。来，取套学里的文房四宝过来，赠于哥儿。”欧萌萌还是笑着。 贾家学堂还有周边的，有自己的族徽，然后文房四宝是打了标，还有专门的系列，什么水杯，什么布袋，还有赴考用的书箱，那是限量版，非学生不可用。反正，弄得跟世界各着名大学一样，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京里的读书人颇为眼馋。贾家也就趁机拿着文房四宝送人，惠而不费。 那甄宝玉倒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忙乖乖的谢了。然后贾赦和贾政就引着出去了。 欧萌萌这才看向了甄太太和甄家其它的姑娘，看样子其它的姑娘都是庶出了，不过长像都不错，欧萌萌这才叫了姊妹们出来见了礼，交换着给了表礼，就让李纨带着姑娘去园子里玩，不用在跟着拘着。 室内也就欧萌萌和甄夫人了，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看得出年轻时，应该颇为秀丽的。只是此时看着颇有几分苦像。 “敏儿常写信回来，说在江南多年，承蒙甄家的照顾，也常说您当她犹如亲妹，让老身时常感激。贾家退出江南，但也时常想着江南老亲们的。”欧萌萌对她笑了笑，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林海当年到江南为官，虽有贾家在江南的势力做底，但也得有地头蛇的甄家关照。而刚刚甄太太看黛玉时，还特意说了，当初与她母亲关系不错的话。给黛玉的表礼就是厚了几分。这会子，欧萌萌自只能从这儿打开话题。 第三百四十五章 打算 “林夫人……真是可惜了。”甄夫人想想贾敏，也轻叹了一声，忙又笑笑，“她去时，我们夫妇也赶过去了，您老放心，林大人极尽哀荣。” “那无所谓，我和孩子们说了，生前开心就好，死后不用搞那些没用的。依着我，真的烧成灰，往那名山大川一散才是真孝顺。一辈子，也就这回沾学子们的光，走出那四方天地。不然，从这个院子到那个院子，跟坐牢有什么分别？”欧萌萌摆手。 就烦听那什么极尽哀荣，把人逼死了，装那个深情给谁看。十月中人家亲妈死了，十二月二号就把闺女送上船送回了京城，真的是好个慈父啊！ 甄夫人呆了一下，也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这个老太太……不过想想也是，之前也听过这老太太一辈子就是个利索人，最是贪玩享乐，现在看看，倒也是和传说一致了，忙笑了笑，“老太太倒还跟从前一般洒脱，我们老太太还常说，没有哪家的老太太比您还有福气，请您过府聚聚呢。” “也是，年纪大了，有时想见老友，也怕见老友。不见，还以为自己年轻，当自己还能多活动几年。”欧萌萌笑着摆手，“我现在夫死从子，这回出门，就是陪着学子们游学，我也带着女孩们开阔一下眼界，不日就要离开金陵，帮我谢谢你们老太太，见面就算了。凭添伤感！” 甄夫人没想到欧萌萌竟然断然拒绝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换了话题，当然就是你夸夸我，我夸夸你。大家哄着日子过。 两人东拉西扯，欧萌萌都有些不耐烦了，然后午餐时，再看看，突然有点觉悟，等着人终于走了。大家包括何影，尤氏姐妹，都坐到了欧萌萌的堂上，陶嬷嬷和车嬷嬷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两位怎么看？”欧萌萌转向了两位嬷嬷。 “老夫人自有明断，何需老奴们置喙。”陶嬷嬷笑道，也不多说什么。都不是傻子，大家见过礼，吃席时，两位嬷嬷也当了陪客，自也都看在了眼里。 “老大，甄士嘉怎么说？”欧萌萌点头，表明陶嬷嬷和自己想得差不多，于是转向了贾赦。 “没说什么，东拉西扯罢了。不过，想让儿子去贾家附学倒是真的。不过，儿子说了，我们没有借读的制度，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九月时算他一个名额，只要他们不介意和蒙童们一起上。”贾赦忙说道。 “你看那孩子怎么样？”欧萌萌点头，看贾政。 “不怎么样，儿子看到他，就手痒。”贾政哼了一声。贾政这几年除了好哭外，其它还好。可能读书，教书上，得到了主流的认可，为人也颇有些从容的名士风范了。若是平时的他，万不能当着女儿，侄女们的面说这种话，可见那甄宝玉有多么让人厌恶了。 欧萌萌皱了一下眉头，动动脖子，想想，还是对着贾瑛问道，“你们和甄家姐妹玩得怎么样？” “还好，甄家教女颇有文采，不过，后来那甄宝玉来了，还好嫂子在，把人拦了出去。”贾瑛也很从容，但眼神里也一闪而过些许厌恶来。 女孩在后院说话，原本就是正常的应酬，结果好好的，突然外头就起了争执，几个大丫头把人拦住，结果人家的丫头还出来说贾家的丫头多事，明明哥儿和姑娘们向来一起玩笑的，怎么就到贾家不行了。 李纨忙出去了，内里的嬷嬷也跟着出去，几个大丫头立刻关门，没得让人看了去。贾家这些姑娘之前宝玉的事也远了，况且那会宝玉也就七岁，真还是刚刚不同席的时候，立即就移了出去，结果这位十多岁了，竟还往二院里跑，真把已经定了亲的贾瑛气死。你在家如何我不管，这是别人家啊? “什么？为什么？”赵崇跳起来了，他刚回来，白日里去了之前的旧友那儿拜访，回来才知道白日里甄家来过人，不过这个他也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听说外男竟然去了后院，冲撞了姑娘们。这他就不干了，他自是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事，但是他媳妇也在后头，没有这么办事的。 “就是，什么家教，还有谁引进去的，哪来的规矩。”贾赦也不知道，忙坐直了。白天时是记得那个甄宝玉出去过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他出去是找姐妹们去了。真是不知所谓。 “这里是江南的人管着，之前也留了些府里的老人在这儿，原本就没什么规矩。我们回来带的人也不多，像守门的，自还是人家的。”李纨忙言道，“也没冲进来，外头，丫头们也不是干看着，忙把人拦了。不过甄家的丫头们也在，一个个的护主，媳妇出去好言把人劝了出去。那守门的婆子也打了板子，叫管事的领回了。” “哎呀！”贾政一脸牙疼的表情，真的掩不住的嫌弃，顺便和欧萌萌说道，“母亲，若不是您及时出手，贾珚只怕就得长成这般人憎鬼厌，亏他们还不自知……” 欧萌萌点头，刚贾政说看着手痒时，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贾政看到宝玉就手痒，现在改名贾珚了，中了秀才，穿衣打扮上，就和一般儒生差不多，干净得体，也简约。这会子，看长得跟个红包似的甄宝玉，贾政若没点手痒，就不是他了。好容易他儿子改了，看人家儿子还这样，他没有感动，只剩下，你为什么不改的想法。 “虽说没明说，不过，吃饭时，我看着，他们家应该想和贾家联姻。甄家应该选的老三，不过甄太太看的是黛玉。”欧萌萌自己锤了一下腿，坐了一天，她快要闷死了。决定还是把话快点说了吧。 女孩们一块抬了头，看向了老太太。不过，他们再想想，女孩们进来请安时，甄太太拉着贾璮说了几句话。但是给黛玉表礼时，特意从手腕上拿了个虾须镯给黛玉戴手腕上，说与她母亲当初情同姐妹，一口一个我的儿。若不是黛玉在江南多年就没见过这位，她说不得就得跟着哭哭。 到了吃饭时，大家坐好了，甄太太倒是着力夸了贾璮，并问了黛玉怎么吃得少，若是不舒服，江南名医，他们府上还是养了几个的…… 虽说甄太太一脸苦相，但为人处事倒是显出一副菩萨心肠来了。这会老太太一说，大家也就明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心乱 “做他的大头梦，什么东西，也敢往我们家凑！”贾政跳起来，纵是他不喜欢贾璮，但是，让他女婿是这那种一身脂粉的家伙，他宁可死。 至于说，甄太太看中了黛玉的话，他自动忽略了，什么东西，连自己都看不上，更别说林海了。林海可是看着十一子搅动京城的，看过好的，他若是能看得上甄宝玉，那他就真的恨贾敏，恨贾敏生的孩子。 “没听母亲说，人家瞧不上你闺女，瞄的是二品大员的嫡女。”贾赦也呵呵了。 他自是了解弟弟的想法，贾璮他们都舍不下，更别说黛玉了，拿出来比，都是对黛玉的污辱。不过，自从贾政的假古董、书画被贾瑗卖出，顺便还帮他赚了点钱之后。贾赦就不好再拿假古董说事了。于是，现在逢错必纠，反正没下就找机会刺激一下可怜的贾政。没法子，两兄弟就这么点恶趣味了，不说都没人答应。 “没事，我也瞧不上他们家。林家更瞧不上！”这还真打击不了贾政。之前说是老亲，但甄家之前可没想过与贾家联姻，他很清楚，甄士嘉这个人自视极高，根本不觉得自己是袭的祖父、父亲的位置。还真的觉得他自己是比旁人强些。之前进京述职时，与各家见面，人家表现得很矜持的。 现在贾家这才安顿了，他们一家子就过来拜访，明明都说了，出来游学的，不走亲访友。他们这么冲来，由此，也造成一种假像，想让人知道，他们两家的不同。 之前还以为他们是想借此拉近关系，现在听老太太这么说，他们也没怀疑。他们都是很信任老太太的感觉的，老太太说了，那定就是真的。 于是再想想刚刚在外头书房里，三人清谈，也能说明很多的问题。甄士嘉现在已经不敢小看贾家了。不然，也不会说想让儿子去京城附学的话。他们看来有点急，真的想给自己找退路了。 “也瞧不上黛玉，觉得黛玉单薄，问之前吃什么药，现在太医怎么说。”欧萌萌呵呵了一声，自己端茶喝了一口。 “这家人脑子不好吧？”赵崇现在不生气了，抬头看天，想想看着老太太。 贾家的女儿，他们还敢挑？他们不知道老太太之前拒绝了霸道的昌隆郡主吗？而被拒绝的郡主家的儿子好巧不巧是自己亲师兄，是老太太最喜欢的晚辈。 这样老太太都拒绝了，你一个甄家太太，敢来贾家门里挑三捡四，这脑子得多坏，才干得出来。纵是他们家儿子真优秀，也不该做这个。 “也不是，他们家大姑爷差点，也是名门之后；二姑爷是北静王；这都是进门就生了嫡子的，地位稳固。三姑娘更是了不得，宫中的妃子。人家只怕已经以国舅爷自居了。就这么一个宝贝蛋，自是挑剔一些的。”欧萌萌轻笑了一下，想想觉得不得太嘲讽，忙说道，“若是我，也挑！” “让他们挑去，跟咱们家也没关系。”贾赦现在也不气了，因为气总该为值得生气的气，他和贾政是知道甄家早就完了，但是在座的这些人，只怕还要以为甄家和刚刚老太太说的一般，富贵无双呢。 “行了，不相干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来时就跟各家打了招呼，该送的礼也都送了，他们今天也只当是还情，这事就了了。金陵倒是有些地方还是值得一游的，挑一天，去给你们父亲扫个墓。”欧萌萌开始说下了。 下面的姑娘们都安静的听着，之前其实在船上，欧萌萌就让她们做了计划表，把金陵重要景点都摆了出来，怎么玩，要吃哪些东西，时间上怎么安排，其实都是计划好了。等金陵玩完了，就换船，走内河周边。再顺流直下！现在老太太这么说，不过是表示，甄家的话题已经结束了。而且也没什么可说的。 大家又说了一会子话，也就散了。出来几个月了，欧萌萌对于姑娘们也和从前一样，布置作业，其它的你们自己琢磨。 贾璮其实最恨老太太这样，她其实知道，老太太对他们几个没有太大的心思，就像是她就是一个好先生，她把每个人都放在合适的位置，然后由你们尽情的发展。她是不懂一个词，叫冷暴力。她就是觉得，她宁可像以前的老太太，至少还有个好脸啊。 但贾璮还是想左了。不管是欧萌萌还是老太太，其实对她都没有责任与义务的。所以欧萌萌一开始就想得很清楚，我不是祖母，我是个老师，我把你们这一群九漏鱼抓起来进行九年义务教育，其它的，我真管不了。人一辈子谁还能靠着谁过一辈子，我给你们提供了经济价值，还要提供情绪价值？想什么好事呢！ 各人回房，贾璮倒是想找人说说，可是贾瑛现在还是不理她，找黛玉，她拉不下脸，而且人家甄家瞧不上她，这也代表了，自己在婚恋市场上的现实，充嫡女养，到了真正的富贵人家里，她啥也不算。 想想，她去找了何影。这会儿，姊妹里，她也就服何影，不过，是服她这个人，还是服她同安郡主的名头，这个就只有贾璮自己知道了。 何影叫人上了茶，自己挥手让人出去。自己笑盈盈的的拉着贾璮在罗汉床上歪着说话。来了贾家这么久，也不拘着什么，就是姊妹之间的私房夜话了。 何影之前是不会这些的，之前在军中，纵是老爹有心要帮她张罗，其实也张罗不了。毕竟军中可没这种氛围。等着进了宫，皇后也不会管了几天，就扔给贾家了。 以皇后的立场，也不好管。当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名门出身，父亲是老圣人侍卫，正三品，管着一队亲卫，但在朝中，一点权利也没有。也是粗人，根本啥也不懂。教女更是混着过的。做了王妃，也是发狠学了些规矩，不过让她教人，她其实也没这自信。扔给贾家，好赖都不怪她。 而她在军中爽利惯了，在宫里也憋屈，当然，她更喜欢贾家的氛围，老太太把《千字文》讲完了，就不怎么给他们上课了。但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在这里，她总算知道一个真正豪门贵女的样子。 就像老太太这样，我就是我，从从容容的做自己，自由而洒脱。却处处让人不得不折服，她有时都会想，老太太年轻时，一定风华绝代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能面对的自己 “怎么啦？”何影侧歪着，看着这个天天跟自己赌气的三姑娘，有点无奈，也有点好奇，一个家里长的，一个祖母教的，竟然三位贾姑娘，一位林姑娘，一位宝姑娘都各有特色。没一点相同！ “没事，不知道是不是择床，有点睡不着。”贾璮笑笑，手指轻轻划着盖碗盖。好一会儿，“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难不成你想嫁甄家？”何影再怎么着也是武将之女，也玩不来那虚的，看贾璮那样，忍不住冲口而出。 “怎么会。”贾璮忙摆手，她再怎么着，这几年的教育又没白受，“不说远了，说二哥哥和那甄家宝玉比，真真的没得比。说那位是那绣花枕头，只怕枕头还不乐意呢。” 说完了，还露出了和贾政一模一样的嫌弃的样子。不过也是，那甄宝玉说是面如冠玉，问题是，贾家有长得不好看的男子吗？但老太太管族学之后，大家的审美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实就是楚王好细腰的家庭版，老太太喜欢术业有专攻的人。于是十一子，各有自己的方向。纵是都是要先考学，但他们都有自己要专攻的方向；贾赦喜欢军人，他特别关注学里下午的骑射课，说看不了娘里娘气的男人，白多长一块肉。现在连贾琮都虎里虎气的，生怕人家说他长得白净，在他们看来，这么说，就是说他们娘。 在这种家庭氛围下，其实对女孩们的审美也有极大的改变。其实之前说他们有多喜欢贾宝玉，他们自己心里都不一定答应，不过是老太太喜欢，又是王夫人的心肝宝贝，这些女孩为了好好在家里待着，也得捧着敬着他罢了。 现在看甄家的女孩应该就是那种情况，而甄宝玉本人，关着门，天老大，地老二。对自己完全没有正确的认知，早上去二门内找姊妹们，就暴露了其智商欠奉的状态。 贾璮原本就是那心高气傲的主，不然也不会说自己为什么不能生作男儿，出去闯一番天地，又觉得自己没托生在太太肚子里，生生被庶出耽误了。 现在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一面是觉得甄家欺人太甚，一面又自怨自哀了。 “你真是，没看老太太都懒得谈，她说，就是让大家伙知道一下对方的想法，做个防范。别的什么，你们看看她说了啥？在老太太看来，那就是不相干的人和事，有什么可说的。”何影其实也明白贾璮的心结，但也不明白。对于一个孤儿，她真的觉得贾璮是有点矫情了。只是不说罢了。 “你觉得老太太心里有谁，除了两位老爷之外。”贾璮抬头看着何影。 “你真是，我看老太太是把谁都放在心上。不然，能带着咱们出京长见识，谁家老太太能做到这份上。老太太不重门第，最重人品，学识；当然还有婆婆，她之前不是说了，相看人家，先从婆婆看起，若那婆婆不是好的，这家儿子再好都不行。这甄家的太太，把儿子当成宝，把人家的女儿当成草，在这样的婆婆手下讨生活，不是找难过？”何影摇头，若是这都不算关切，那什么算是关切。 贾璮笑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想，“你觉得甄家的女孩们怎么样？” “可怜！”何影说得很坚决，也不用她继续问，“看着一个个文采斐然，但又如何？她们一个个举指轻浮，重点是，没有事非观。”何影轻轻的摇头。 早上一块聊天时，自是要问问，平日里做些什么，读过什么书。其实贾家的姑娘在文采上，不逊色任何人家。他们家可是开着学堂，由老太太亲自教养的，想想老太太连《千字文》都能自己教。那么这些女孩，看着近几年没有请先生，但是他们受教育的程度非常高。 和甄家的女孩们一聊，他们有位老先生平日指点课业，不过因为只教姑娘，所以三去三不去的。她们都是特别聪慧的女孩，就这种情况下，一个个才华出众，说起诗词一个个都是口若悬河。 原本他们觉得这些女孩还不错，虽说规矩差一点，不过个人素质还是能让她们为之折服。但是甄宝玉的出现，让她对这些女孩全部的好感，消失贻尽。 说什么宝兄弟在家就爱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为何贾家就不成了。何影听了都觉得气得要命了，你把你们家姐妹的名声不顾，还不顾我们家的名声？何影已经忘记了，自己不是贾家的孩子。 但她也知道，她们端着人家的碗，就得受人家管。所以这才是她说的，这些女孩很可怜。 贾璮笑了，长长叹息了一声，“林姐姐来之前，我们和她们差不多。也许就是姑母的死，刺激了老太太，于是我们就都不同了。” 这也是贾璮今天必须找人聊一下的原由，她今天觉得很冷。 “然后呢？”何影这个多少知道一点，但是却想知道贾璮这个当事人怎么想。因为明明的，贾瑛、贾珝却适应良好，为什么贾璮不同？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不能面对自己。”贾璮看着那贵重的杯子，纤细的手指还在杯沿上轻轻转着圈。那蔻丹在烛光之下，透出些血一般的颜色。贾璮的眼睛似乎被刺痛了，收回了手指。 今天她特别沉默，看着甄家那些女孩们，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们在那些虚假的繁荣里，假装自己很幸福，可是她们的人生却不在自己的手上。所以她刚才会觉得冷。 她和老太太这些年一直不对付，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拿到自己的嫁妆，她在老太太的教养下，她有时觉得自己有人生的抉择权，可是却很惶恐，自己配吗？是啊，她配吗？所以她总在质问老太太，不如说，她在质问自己。 “要不，你去找老太太谈谈。说实话，你的话，我听不太懂。但是，我觉得你真的得和老太太这样不行。”何影忙说道。 “别说我了，你呢？来了这么久，皇家有没说让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老太太说皇家没有让她帮忙找亲的意思。而我来了也快一年了，老太太好像真的没有想法。所以估计娘娘也觉得我在宫里不合适，觉得老太太会教女孩，才让我过来。”何影也觉得奇怪。 贾璮也捂着头叹息了一声，何影可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大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心思 甄家这边也在说贾家，不过只是甄士嘉夫妇在老太夫人的跟前。这家若没有太夫人，早就完了，太夫人在这儿也有绝对的权威。不过毕竟若大的岁数，纵是十分的坚强，这会子也透不出一分。满头的银发，还有那额头上的纵横丘壑都显出老太太一生的悲凉。 老太太八十多了，年轻时入宫抚育幼主，自己儿子同老圣人就是奶兄弟，待他得了权，他们一家子也跟着显贵。不过老太太命不好，丈夫在金陵没多久就死了，儿子守着位置也没多久，也死了，现在就是这孙子。家中几代单传，于是早婚早育，别看她比贾史氏只大十多岁，但生生的大出一辈来。这也是老太太看不得甄士嘉那么对宝玉的原由。第四代了，任哪家的老人，也不能看着玄孙受罪的。 “你们觉得贾家如何？”老太太已经听了半天了，知道贾史氏拒绝过府探望，也就表明了，她不打算和甄家修复关系，哪怕他们家又出了一位娘娘。 “贾恩侯还是一付光棍样，而贾存周倒是显得长进了些，有点学究的品格。”甄士嘉想想说道。因为这回的学子，贾家二房只有一个庶子，一个长孙，但因为是出来游学，于是，贾环和贾兰都和同窗们一块，今天甄士嘉并没有见到。但看贾政瞅自己儿子的样子，也想到儿子在书房里那坐立难安的样子，甄士嘉也觉得气闷。 “女孩们呢？”老太太也知道甄士嘉今儿回来就发作了宝玉，她也不好管，叫人看着，只要别打，老太太就算了。毕竟多事之秋，总得叫孙子有个出气的地方。所以看向了甄太太。 “倒都不错，同安郡主，林姑娘显得大气些，不过一个岁数大了些，一个单薄了些；贾家二姑娘，和亲戚家的宝姑娘定了亲；三姑娘倒是看着不错，不过……”甄太太笑笑，看看老太太的脸，“不过老太太说得极是，这些姑娘们相貌、品格倒是一等一的。” “贾史氏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不过也是，人家尚书家的嫡长女，侯府千金，嫁到国公家，自是要处处比旁人强些才是。当然贾敏到江南，除了没孩子，哪有什么让人说道的地方。唉！”老太太瞥了孙媳妇一眼，轻叹了一声，她的背已经有点佝偻了，全身都满是疲惫。 家族传承，不能指望女儿。没看已经嫁出去三个重孙女了，都还嫁得不错，但真是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女婿总归是外姓旁人。女儿再顾娘家，终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孩子。 让重孙子上进，再娶一个好妻，至少在岳家的庇护之下，能保住儿子这支不散。这才是正常人这会子的该有的决断。所以老太太让甄士嘉带着一家子去贾家，除了营造甄家、贾家还是老亲的态势；还有就是，让宝玉入京附学，娶贾家的女儿，和贾家从此密不可分。 只是她说了也没用，她说了，甄士嘉听懂了，执行了。但是相信这蠢货孙媳妇去了，啥事也就办不成了。同安郡主、林姑娘！说得跟这些姑娘任她选一般。同安郡主和林如海的独女是他们能肖想的？当然，重点也不在这儿，真是蠢，纵是能肖想，她也宁可让宝玉娶贾家的女儿。 同安郡主也就名好听，不过是皇家养的一个孤女，有什么实惠？林如海更是，纵是二品大员，家私巨大，但是林家从根上就没人，出门连个帮扶的都没有。若不是娶了贾敏，林家早就绝了。没看林海入京，贾史氏能让人传出痛恨林海的话。意思很明白，你们林家种不成啊！若不是养在贾史氏的身边，这林姑娘谁家也不会问津的。真真的蠢货！ 甄士嘉满脑门的官司，对于祖母和妻子机锋，他也懒得深思，说起今天去贾家最重要的事，“贾恩侯的意思是，宝玉要么九月进京，和贾家的蒙童一块入学，要么就别入学了。贾恩侯的小儿子不过六岁的功夫，已经过了县试，他们家可不能在宝玉身上砸了名声。” “老爷真是，贾家只教到秀才。我们宝玉可是有监生资格的。再说了，贾家最好的不是教书，而让学子术业有专攻。您没事把宝玉带在身边，好好学些仕途经济，不比别的强些？”甄太太倒是不以为然，她有句话没说，甄家世袭的差事，总是要传给宝玉的，宝玉去贾家附什么学，没得受罪。 甄士嘉和老太太都没接她的话，宝玉最烦的就是仕途经济，看到他老子，跟老鼠见猫一般，今儿出门，都是一家子哄的，说贾家的女儿有多么出色，这才哄着他去了。结果就见了一位老太太，一位寡嫂，让宝玉气馁了半天，央着姊妹们说了半天贾家姑娘的钟灵毓秀，一个劲的发呆气，说什么看那守门的丫头就知道不俗…… 气得甄士嘉都想请家法了，但也忍住了。主要是知道请了也白请。回头老太太，太太得跟死了爹一般。 而老太太当没听见，她虽不同意甄太太说贾家的话，但却也同意，他们家的宝玉倒是不用科举入仕的。所以不想甄士嘉像贾家那般逼迫孩子。他们两家原本就是不同的。老太太其实说是清醒，其实也存着瞧不上贾家的心思，只不过，现在形势逼人罢了。看孙子那脸，老太太轻叹了一声。 “贾家官位虽说不高，但简在帝心，想想贾政过寿，新帝能微服去喝了一杯茶。这是什么样亲昵的关系？”老太太已经没力气和这个蠢货娘们说了，看着甄士嘉，“为了娘娘，也得好好的和贾家维系关系。像这般与朝政无关的人家，方能说几句真心话，露点真性情。” “是！”甄士嘉点头，他想的也是这个，若是贾家能知道新帝的喜好，透给他们家的娘娘，娘娘在宫中也能好过一点。这不比别的都强。 甄太太倒也心念一动，为了娘娘，这个倒是可以有，想想，“那孙媳明日再去求见贾老太太？” “算了，你派个帖子，办个赏花宴，把金陵的小姑娘们请一下，然后顺便请贾家的姑娘们。”老太太低头想想，轻轻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 甄家帖子还没来，贾家这边倒是有了不速之客。老太太最喜欢熊二来了，姑苏出了一桩离奇的案子，熊二想想，先到了金陵，邀请老太太一块去姑苏查案。 欧萌萌真高兴了，虽说出门旅行也是件很快乐的事，但是哪有自己查案子好玩。忙不迭的就跟着熊二走了。连行李都不要了。 贾赦兄弟当然是好儿子，什么行程都不管了，一面派人跟着，一边急急的把人一拢，要跟着一块去姑苏，理由是多好的社会实践啊。这若是不能好好珍惜，就不配叫游学了。 贾家女孩们自是要跟着，至于行李，他们就真的只带了两天用的，就急急的上了马车，追着老太太而去。行李由李纨带着其它下人们收拾。 弄得那边刚准备看看哪天日子好的甄太太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竟然全都跑了，这是什么人家？现在他们觉得也许老太太离京，就是随机的。就像现在，根本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当然，也有隐隐的觉得，老太太别是猜到他们有事，于是这会子就匆匆的跑了吧？ 欧萌萌才不管他们，她和熊二一马当先，根本不管贾赦和女孩们跟不跟得上，反正她对案子充满了好奇。 熊二和老太太一车，两人聊了一会案情，喝了一口茶，熊二看着欧萌萌，“省亲不会是您给皇上出的主意吧？” “真不是！”欧萌萌没想到熊二好好说案子的，现在说起了省亲，“怎么，你不会是为了京中的变数，而出京查案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觉得老圣人、皇上，还有京中各家都挺开心的。”熊二笑了，顺口说道。 “也对，若是全都高兴，那一定就是对的事，陛下圣明。”欧萌萌立即一年正色，表明了她的态度。 “您真是的，当孩儿是外人？”熊二双眼微眯，有点小狐狸的意思了。老太太说这个，真的太假了。 “你觉得皇上能听我的？他来只问我怎么不处理乌家，我说我又没权没兵，我能做的，就是让乌家老一辈慢慢越来越老，然后新一代乌家人就是我自己培养的；有就是把庄里的经营慢慢的抓到手里，我们说种啥，他们就种啥，我们包销，他们每年等分钱就好。懂不懂？”欧萌萌笑了。 她有点欢喜，熊二此时在自己面前温暖多了，而非之前那种冰冻三千里的感觉。他应该已经走出了曾经的阴影。 至于说省亲的事，欧萌萌倒是很从容，这个真不是她出的主意，而原着里，这一段是有的。那么有没自己，新帝也会想出这个主意。 单是省亲这个事，说实话，还不算是一个好主意。除了把贾家拖没了，对政局真的没有什么明显的好处？ 书中的贾家是等着宫中的元春死后，才完的。而那时北静王没事，王子腾是之前被人暗杀在回京的路上。而就是甄家和最早被抄的史家，都是和省亲别院没什么关系的。人家各有各的黑点被皇家抓住了。 所以明显的，书里省亲出于什么考量，欧萌萌是不知道的，但这回，皇家是很明确的，就是来拖垮以北静王为首的旧勋世家。或者说，进一步的削弱他们的实力。 经济实力也是实力，只要他们没钱了，还闹什么？就算闹，也是小打小闹，甚至于他们为了能力挽狂澜，也许会在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行动，这就为消灭他们带来了机会。做多，才会错多。不做，自不会错了。 “对了，听说贾家这回供应了大家粮食、果蔬？谁家没园子，缺您这点粮食？”熊二听到庄子，一下子就想到新帝让他来问的事了。 他们想问的是，贾家有多少粮啊，怎么就能供应这么多家每天吃饭。各家其实都有庄子，田地，不说他们家粮食堆满了粮库，但也不至于向荣府买粮买菜啊？这个怎么想都有点不太科学。 当然，还有就是，你荣府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准备这么多粮，难不成为了造反？不过，想到这儿，连新帝都觉得自己疯了。贾家人懒得要死，怎么可能有造反这种高科技的脑子。 “我们家品种全，而且刚说了，我们之前都是让庄子自己把出产卖了，然后到年底给我们送银子，加点山货。但是现在我们派人去指点他们经营，产出不用他们来卖，我们自己卖。你知道，我们族学里的孩子，经营上是把好手。 你说五月的冬小麦值钱，还是京城精白面值钱？我只用在河边盖一个精细磨坊就成了。糠皮还能还给庄户喂猪、养牛、养骡子。 到夏粮，有的庄子种稻米，有的种高粱，像这回京中给雇工们吃的二合面馒头，就是用粗白面加玉米面合的，而且我们能按着对方的要求分开提供玉米面和粗白面。给工人吃窝头还是馒头就看主家的良心。这可比他们在外头粮食铺里买粮便宜多了。这是双赢！”欧萌萌手一摊，表明态度。 “所以，您除了用经营来架空乌家的影响，也关注保存，错开买卖时机，谋求更高的利润。所以现在全京城的贵族，也许只有贾家有足够的粮食、菜蔬储备。”熊二明白，点头，“其实错开时间点，许是庄头们自己都会干，但利润他们得了去。而其它人家，觉得这是小利，只怕还要说，水至清而无鱼。觉得贾家不够仁厚。” “我主要是不想被人卖了，还要被人当傻子。再说，我也相信，力不到，不为财。”欧萌萌赞许的看了熊二一眼。 “那为什么只提供食材，而不是提供份饭，之前贾家族学的份饭制度，孩儿觉得特别好。”熊二忙又问道。 “所以你不是来查案的，你是来查我的。”老太太给了熊二一个白眼。 因为贾家族学的学生越来越多，做小饭堂，实在麻烦。于是老太太就提出了就做成份饭。这样家里几个厨房可以同时来做。 一个厨房负责二十份，菜式相同。但是不确定班级。也许今天四年级吃的宁府大厨房的，明天也许就是吃的荣府东院小厨房的。 这样，除了口味上，大家不敢掉以轻心，也有个荣誉感，生怕被比下去了。三，也是有食品安全的追责。哪班出问题，哪个厨房负责。 这样，同时送去，这样大家的负担都不重。而他们后来发现，给小孩子们吃份饭，反而比之前在学里开个小厨房便宜。 按熊二看来，若是提供这种份饭，荣府不是赚得更多吗？ 第三百五十章 又见剧情 “入口的东西最是容易被人陷害，你生怕别人没机会找我们麻烦吧？”欧萌萌忙摇头，自己做饭多麻烦，卖食材给各家，按着要求送食材，留下样本，双方签字。有问题莫挨我们。想想，欧萌萌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所以赚点辛苦钱！” “老太太，这话您跟孩儿说就算了，二叔的假古董、字画，我都看到了。”熊二都无语了，您还敢说你们赚的是辛苦钱，你们辛苦，别家怎么想。 “为什么？”欧萌萌忙看向了熊二。 “有人报案，一个说诈骗，一个说讹诈。结果是偷盗！”熊二无语了。 其实是某家买了一批古董、字画放在库房里，准备用来装饰省亲别墅。结果有奴才偷出一、两件卖钱，外头古董店说假的。那仆人不干了，闹腾时，两边都被抓到了顺天府，仆人说店家诈骗，店家是觉得这是碰瓷，想讹他们。 再往深了查，发现是家贼。但东西真的是是假的。请了主家，主家忙请人去看看库房，结果里头三分之二都是假的。帮忙鉴定的，就有好附庸风雅的熊大。然后报到熊二那儿，熊二在里头看到一两件特别眼熟的，之前在贾政的书房见过。 再查，发现京中各家这回买来的古董八成都是假的，所以像贾家这样，顺便清空存货的，也不在少数。这个就没法查了。因为不是一家，而且买货的地方天南海北的，谁知道谁是谁？处理了几个刁奴，这事就算了了。 而那批假古董、字画，熊二建议他们别砸了，就叫工艺品吧！这是从贾政那儿学的，贾政说是老太太说的，虽说不是东周的，但好歹也是上周的。人家也用了心，看着还挺好看，当培养艺术鉴赏力了。 主要是太多了，砸了，再买回来的，也不见得是真的，差不多就成了。当然预防他们再拿出去卖，每个他们都在背人处打了刑部的标，还特意做了登记。你们敢拿出来流通，我就可以责任到人了。但也觉得贾家这回老不厚道了，这浑水摸鱼的。 “还是辛苦，分开卖，老辛苦了。”欧萌萌手一摊。这还是贾瑗带到外地，让心腹各地散的。用的心思都比古董贵。 边上琥珀都听不下去了，默默的坐到车辕上去了，她怕自己笑出声来。 熊二瞅着老太太，看到没，您的贴身丫头都听不下去了，您还好意思说？ “卖给别人，有点不落忍，但是卖这些家伙……再说，你也说了，我们几件，他们只怕把全国的假的都收回去了。”欧萌萌抽了一下嘴角，真没想到，这还没开始就被抓到了，不过，觉得赝品这个，果然古往今来就没断过，“他们总是需要这些东西当摆设，真的哪有那么容易买。再说了，过一百年，这些也就是古董了。让他们好好存着，留给子孙，有刑部的记号，说不得比原件还值钱，这是特殊藏品。” “唉，老太太！”熊二捂头了，她这样促狭，皇上知道吗？不过他一路而来的风尘，倒是这会子，全都被笑声一扫而空。这也是皇上说的，和这老太太聊一会，好像就能真的放轻松下来。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欧萌萌对他晃晃头，意思很明白，有本事，你咬我啊！ 熊二摇头，却也止不住的笑了。他其实也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当初贾政也是被骗的，他没带出来骗人，人品就算不错了。 现在说知道了各家都要摆设，又不是真的喜欢，这就叫随行就市，他们卖起来就没什么负担了。 估计真的深究起来，他们还能说，我们有说是真品吗？我们有契约吗？老太太给他们把柄才怪。这也就是他和人说别闹了，越闹越没脸，就不该来找。偷卖了不算了，现在打了标，想卖都不能卖了。 “你再和我说说那案子。”欧萌萌等他笑完了，还是再说道。其实这案子，刚刚熊二已经说了一次了。现在，她想再听一次。 熊二也知道，老太太刚刚虽说在和他玩笑，但是脑子估计也一直在案子上，忙笑着又说了一次。 姑苏的案子其实不算难，但熊二飞奔而来，其实真不仅仅是觉得京中是非多，而是他真的觉得这案子，非他不可。 这次起因还在京中，欧萌萌他们出京前，熊二不是问过她，会不会梦中杀人。其实也没有说完整了。应该说，是梦中被幻像所杀。 就是某男得了一个法器，说是能救命，但是只能看反面，不能看正面。你若不说这话，兴许人家都不知道可以看正面。可是当你特意说，不能看反面，看了反面会死，这不是勾着人家看正面吗？ 于是第二日一早就发现，人都硬了。那家的大人不干了，他们家与熊家也有点关系，于是找了熊二。 熊二验尸，也没验出什么名堂，的确找不出他杀的痕迹。但那家人就是说这是妖僧妖道的妖法杀人。 这个让熊二怎么办，能用妖法杀人问罪吗，他敢这么做，得被那些无知的老百姓喷死。 不然，他能问老太太，就是想的是，老太太好歹这么大岁数，总能有点想法。谁知道老太太根本不信这些，人家说的就是依常理推断，算是正常的说法。 他又不能和老太太说，有妖僧妖道在别人的梦里杀人。这不是制道社会的恐慌吗？这事也就被压了下来，但是，熊二还是特意的发了暗捕文书，一定要找到这对妖僧妖道。 这回来姑苏，倒没有找到妖僧妖道，而是说，某富户的遗孀在姑苏养老，那家也是倒霉，结果被一对僧道说是灾星，会遗害父母亲族。然后那家人差点被周围的邻居给烧死。只能连夜离开。现在被保护在姑苏府里。因为涉及熊二找的那两个人，于是报入京城。 “那富户遗孀是不是也姓甄，夫家姓冯？”欧萌萌和熊二玩笑完了，自己闭目养了好一会神，才轻轻的开口。 “您怎么知道？”熊二一怔，他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听完了故事没反应，现在过了这么久，突然有反应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妖僧妖道 “那京城死的，不会是贾家原族学先生代儒之孙，贾瑞吧？”欧萌萌迟疑了一下，轻轻说道。 她们出京之前，就被报贾瑞死了，怎么死的，代儒也没说，只说冤孽。欧萌萌是知道贾家人病了，都会去找赵崇的。问赵崇，赵崇说六老太爷没找过他，也没去他们那抓过药。欧萌萌也就没再说什么，觉得只要别和王熙凤扯上关系，那就没事了。很快他们就出了京，就抛到了脑后。没想到，这事会扯上了熊二。 “您知道？” “只是听说，不过，怎么扯上刑部了？”欧萌萌想想，原着里，好像没有被扯上官府吧？ “六老太太是我祖父的堂妹，他们想知道孩子的死因。”熊二叹息了一声。 欧萌萌点头，差点忘记了，六老太太娘家姓熊，可见熊大学士若不是娶了昌隆郡主，其实出身也平凡得很。估计之前贾代儒也知道熊二的名声，独孙死了，老俩口这回没有像原着表现得那么无助，他们自去求见熊大学士了。他们一定要找到原由。 “六老太爷性子这样？”欧萌萌转向琥珀，她懒，当然，地位也高。这四年，宁荣街上的事，除了外头大事，归贾赦和贾珍管，但那些鸡毛蒜皮的，去给各家太太奶奶打赏的事，大多都是琥珀来料理。 琥珀想想看，“六老太爷从学里荣休之后，心情不好，后来瑞哥儿第二次从学里退学之后，六老太爷就搬走了。性子变得强硬了些。听六老太太说，六老太爷一心要培养一位读书人，脾气都变得极坏。” 荣府和宁府在欧萌萌接手之后，代儒被挤出了学堂，觉得自己被亏待了，等十一子考上了秀才，他们也就觉得这是荣府故意打他的脸，就搬出了宁荣街。但毕竟六老太爷和六老太太还是神京贾家的老祖。于是琥珀要代表老太太去探望这些老人。送三节两礼。所以琥珀是最了解这些老人的人了。 “他还有钱送礼给你父母？”欧萌萌点头，想想代儒可是为贾瑞求参到荣府。这样的祖父母，因为一时之气变得强硬了，可以理解了。不过求人总要有态度，让熊二出马，以昌隆的性子，可不是一般二般能打动的，特别是贾家人。 “您真是，六老太爷之前分家出来时，是带着家产的，又办了族学……”琥珀笑着给两人倒上茶。 欧萌萌点头，果然，自己又主观了。像代儒是代字辈，他那会分家，荣宁二府还是有钱人，怎么着也能分点东西的。 而代儒也不是那爱花钱的。纵是年轻时拉过亏空，之后他在荣宁街上还有工作。管着族学，两府的总要给他点面子，灰色收入也不少。 重点是他们家人少，之前是独养儿子，后来是独养孙子。像刘姥姥说的，二十两银子，像他们那样的庄户人家，能过一年，他们家吃喝都是学里、两府的，他们二十两比别人家能多过好几年。 这几十年下来，怎么着也能缓过来吧？他们过得那么清苦，只能说，老头、老太太只怕是在为子孙攒钱。 至于说问荣府要参这个，欧萌萌倒是能想明白，荣宁二府是像是个大大的国企，而街上住的这些人，就是国企的员工，生老病死的，他们觉得都是荣宁二府的事，大家都依附于企业生存着。只能说，荣宁街上的住户，都有一种共识，能花两府的，为什么要花自己的？ 他们搬到六老太太娘家附近居住，让贾瑞在附近又找了一个学里读书。自不想再和宁荣二府扯上关系，但独孙死了，老头老太太最后希望完了，自是要冤有头，债有主的。不然，两人就活不下去了。若是依附荣府，又是因为王熙凤死的，老头老太太只怕这会子就已经死了，但因为搬出去了，两人想硬气一点，所以这会子，就拿了银子，必须为孙子讨个说法，反而想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欧萌萌叹息了一声，现在也不知道万念俱灰的老头、老太太好，带是这样充满了复仇的愿望的老头老太太好了。 熊二叹息了一声，他接到案子，他也觉得无语，你家孩子病了，听了什么妖僧妖道的话，弄了一个风月宝鉴，结果一晚上孩子就死了，这会儿，你们知道报官了，问题是，官府能管这个？ “唉，冤孽。”欧萌萌眯起了眼，所以有没王熙凤，这贾瑞也得死，或者说，这红楼书里的神仙，一忽悠就是死一家。 看贾瑞一家死绝了；去林家说把黛玉化走，然后林家绝了；甄士隐一家死绝了；薛宝钗家绝嗣了；贾家代化一脉绝了；而荣府，也就贾兰留下了。其它人都树倒猢狲散。所以有篇文章里说，这俩哪里是神仙，简直就是勾魂使者，灵魂摆渡人。 “所以你说，他们这是神仙所为，还是忽悠人性命？这与传统的神仙道德观是不是相悖啊？”欧萌萌想想看着熊二，忍不住说道。 “所以您也觉得这是有神通的妖僧，妖道？”熊二忙点头。 “首先来说，僧与道，原本道法相悖，互为竞争，你说，啥时僧与道能一块出门做法了？”欧萌萌提出第一条。 熊二点头，“第二，就是您说的，无论僧，道，都是劝人向善，救人与水火，没有说给个法器，还要说反面可看，正面不可看的。若是反面不可看，不会帮人封印，这么做了，就是引诱人看。而孩子也查过那镜子，正反均无反应。派人查了，也说就是普通的镜子。说不定就像您说的，只怕被人下了幻药，让人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然后脱力而亡。” “这个测不出来？”欧萌萌虽说喜欢刑侦故事，但是她真不懂这些。 “是，幻药，非常难以检测。” “这个，我帮不了你。”欧萌萌点头，也是，这个在现代可以通过科技的化验手段，现在估计没有。 “您怎么知道甄氏，还有贾瑞？”熊二忙问道，他倒是不信老太太会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是一个千里之外的人能知道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仇人 “觉得这俩就是我们家的仇人。”欧萌萌想想，把黛玉，宝钗分别遇到这两人的事一说，想想，总结道，“黛玉金尊玉贵，你姑母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出家，况且还是那样……的高人；而宝钗的这个，两个法子都没什么用，宝钗也没再戴过那金锁，至于说那冷香丸，她倒是觉得当香熏还不错。姊妹们每人送了几粒，摆在屋里。崇儿验过，说没什么药力，自己不挑日子，也制了些，真的挺香的。” “这是骗子吧？”熊二听了半天，现在觉得这俩不是妖，而是骗子。 说了奇遇，这种奇遇一般会被抹去的，就是他们给的报酬。因为大多数人觉得，说了报酬，就显得得没那么有力了。现在说说，化二品大员，天下公认的有钱人家的独女出家，这个，大员正常的做法就是把他们好好送出去，花钱免灾；估计，薛家也应该这样。 “听着的确很像骗子，两个像叫化子一样的出家人，去化巡盐御史家求了十多年，才生下的宝贝女儿出家？这得多蠢啊？他们去林家，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说那句话。让她别见外人，别流泪；而对于薛家，弄个金锁，再弄个提升身价的药方，非要弄个‘可巧’二字。这是啥意思？就是抬高宝钗的身份，我们家的姑娘，也是有仙人青睐的。但这个，重点在哪？也是一句话，这金锁要用玉来配！”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所以那一僧一道才是薛宝钗的亲爹吧？看这局布的，其实最后也就薛宝钗得了好。或者说，薛家在一僧一道的操作下，只死了薛蟠一个，其它人都活着。而薛宝钗还得偿所愿，嫁入了贾家，实现了阶级跳跃。 “倒是有点意思，一个不见外人，一个要用玉来配，这可都剑指荣府啊？”熊二也不是傻子，忙点头，“这些年，他们可有去过荣府？” “应该快了，他们发现甄家女孩的命运发生了改变，那么，他们就得要把故事搬回所谓的正道吧？”欧萌萌倒是不以为然了。 “甄家娘子也与荣府相关？”熊二忙问道，黛玉和薛宝钗倒是好说，那甄英莲和贾家什么关系？他倒不是怀疑，反而他是很肯定，一定与荣府相关，不然，老太太不会一听就知道，他现在要弄清的就是有什么关系。 “有关，也无关，这就是另一个案子了。”欧萌萌叹息了一声，说了薛蟠打死冯渊一案，他们争的女孩就是甄英莲，说完摇摇头，“当初为了让蟠儿没事，只能调查那女孩，以薛家赔钱，把女孩还给冯家，让这事了结。不然，薛王氏那蠢货就得把甄娘子带进神京，带到荣府。你看，那时，是不是就有关了？” “薛世兄之罪，罚得轻了些。”熊二谴责的看着老太太，他是刑部的，这点弯弯绕，还是能看清的。这么打死人，就判三年苦役，现在还在西北娶妻生子了。这有点没天理了！也是冯家没人了，但凡冯家有人，就不得答应。 “去，因为这案子，我们查了甄英莲，也就知道了她家事。”欧萌萌不搭理熊二，开始说甄士隐遇僧道，元宵夜丢女，葫芦寺着火，然后甄士隐离家，说得口干舌燥，接了琥珀的茶，一饮而尽，按按唇，想想，“你看，从时间上看，这一僧一道，最早出现，就是去了甄士隐家，再去了薛家、林家、现在出现贾代儒家，你看，与这些家有关的，就只有我们宁荣二府了。” “这么看来，也就六老太爷家，与荣府关系不大。”熊二眯眼想想，不过摇头，代儒姓贾，这本身就是天然的联系。 老太太也不想接这个，因为若按原着走，关系不要太大。给了熊二一个白眼。 “重点，找重点。重点是，甄英莲拿了薛家的赔偿、冯家的家产，与其母回了姑苏，重建家园。这俩人性子再温和善良不过，为何那僧道还要追着索命？非要她们死了，才算成就了他们的神通？” “他们母女已经被姑苏府保护起来了，那僧道正被追捕中。现在我们赶去姑苏，其实就是想知道，那僧道用什么办法煽动百姓。他们真的有神通吗？”熊二算了，小声说道，“这还得请老太太出马，像您这样的贵重的老夫人，江南也就只有甄家的老夫人能为之并肩，可以服众。不过甄娘子姓甄，甄家老夫人出面，纵是两家没关系，也有关系了。” 说认真的，他先来找老太太，也是想借用老太太的身份，来保护这对母女、安抚的愤怒百姓的。他们不可能真的把这对母女一直放在衙门里。只能找一位能和受害者、施暴者都能信服的女性来缓和局势。而江南有这种身份的就只有甄家老太太和刚刚到江南，但在江南根深蒂固的贾家老太太。而甄家老太太姓甄，容易与百姓生出嫌隙。 欧萌萌现在明白熊二的意思了，现在不想搭理熊二了，她来玩的，现在你让我来压场子，你的良心呢？不过却也知道，这回她只要下了车，这台就算是替他们站了。果然，自己老了，被这小子套路了。 拿了本书，卷起，重重的敲一下了熊二一下，但现在的书纵是重重敲了，也不疼的。 熊二有点羞涩，却也没法子，苏州府也急，他们怕激起民变，那一僧一道是走了，但是百姓们却已经被号召起来了，若是再不解决，甄家母女只怕得被人当成妖女绑起来烧死。 若是平时，苏州府倒也不在乎。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刑部在追那一僧一道，若是让人把这对母女烧死了，刑部他们也惹不起。所以真的是八百里加急的找熊二，您快来啊！ 而熊二也是一路加急，但直接去了金陵，觉得正好老太太在，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找谁了。 欧萌萌想的是，这是让自己和一僧一道对上吗？她的人生哲学可是挑着群众斗群众，然后她当裁判啊。现在该怎么办，让她对着全书的隐形总导演，这有点危险啊？不过倒没让人马上回头，这点她是想得很明白的，因为事已至此，该面对的，似乎总得面对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好感度 欧萌萌的车到了姑苏城，姑苏府各级衙门都老实的站在了下面。看到了车停了，大家虽不用跪迎，但必须恭迎了。不过这么在城门口这么恭迎，弄得欧萌萌都有点觉得自己这回又糟蹋国公夫人这牌子了。好在贾赦是孝子，他们的大马车前还有两队护卫。总算是拉回了一点面子。 “好了，老身不过是私人行程，怎敢惊扰众位大人。”欧萌萌拄着手拐，站在车前，对众官虚扶了一下，她超品的国公夫人，这会子，她适当的矜持，也是对贾母人设与品阶的尊重。 苏州府带着众官一块深深一揖，两边倒是真的鞭炮齐鸣，锣鼓宣天了。欧萌萌看看两边的百姓，还有苏州府特意预备的轿子，扶着琥珀的手上了轿。这样百姓们能看到她，欧萌萌觉得自己真是被苏州府和熊二一块套路了。 其实苏州府各级官员这么大排场，其实就是转移苏州百姓的注意力，贾家老夫人回乡了，当初贾家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原本就算是造福百姓。这也是苏州、扬州的荣耀，等着贾家离开，这两处还是有官员。但是因为之前是贾家，于是后来者就变得默默无闻了。 后来贾敏来了，也是没事修桥铺路，他们家女儿生在花朝节，所以贾家在姑苏城里，在姑苏老百姓们看来，贾家算是自己人。真的颇有人望！现在贾家老祖宗回来故地重游，自是让苏州的老人们为之振奋。 欧萌萌也知道，这回，她真的就只是站台，真不用对那些百姓说什么，说了才是心虚。她只用从从容容的让人知道她来了，然后把甄家的母女带在身边，这事就成了。 苏州府的人也知道这点，所以一早安排好了，老太太就住在苏州府附近的一个园子，而甄家母女也住在跟前的另一座园子。 到了园子，分主宾坐下，苏州府看到老太太就这么轻车简从的就跟着熊二赶来了，这真的太给熊二面子了。 苏州府到了，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看看熊二，示意他快开口。 “老太太原本在金陵休整，是听下官说了姑苏甄娘子子的事，她忙随下官过来探望甄娘子。”熊二忙说道。 “行了，当初老身年轻时也在姑苏待过，后来……敏儿也留在这儿了。原本姑苏是肯定会来的，回头让甄家娘子陪老身和外孙女一块去看看敏儿。”欧萌萌摇摇头，已经这样了，必须给熊二面子。 “真是谢谢老夫人了。”苏州府都感动了，差点忘记了林海祖籍也是姑苏，林夫人死在姑苏，也葬在了姑苏。这回老太太还是带着林姑娘，他们觉得这波稳了。 “现在情况如何？”熊二忙问道。 “还好，昨日我们清扫街道，说老夫人，还有贾家族学的学子们要来游学，这会子，百姓暂时忘记妖言惑众的言语。但那妖僧、妖道，暂时没找到。好像就那么消失了，倒是颇有些神通。”姑苏知府忙说道。 “老太太，您说呢？”熊二忙看向了欧萌萌，如何帮助甄家母女不算是大事。但是如何找到妖僧、妖道，这个他想听听老太太的想法。 “那么醒目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凭空会消失？除了你们说的神通，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俩是不是侨装改扮。一般来说，若是打扮得奇形怪状的，大家就不会关注脸。那么这俩把脸洗干净，把破衣服一脱，不就消失在人群中了？所以你们把见过两人的人都招一块，啥也不想，就想他们穿什么鞋子。再从鞋子上，找线索。”欧萌萌就是唯物主义者，让她相信神通有点困难，那么，就想想别的招了。 “鞋？”大家一块怔了，没想到老太太会提出找鞋。 “衣服好换，鞋不好换。谁也不会背着一堆鞋满街跑。特别是合脚的鞋，更是难得。”欧萌萌笑了，随口说道。 这是他们对于儿童安全教育的必修课。像拐小孩子，拐子会准备衣服，但是不会带鞋子。这个没法准备！所以，他们一直对家长们说，带孩子们出门时，给孩子的鞋子拍照。 后来她参与了很多活动，各行各业说到这儿，也都会说，鞋子真的是特别私人的。从鞋子上找线索，在刑侦上也是很重要的线索。 就算现代工业品横行的情况下，鞋子重复率都不大。何况在这个时代。这时代的鞋子都是亲近的人做的。所以每个人的鞋子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像僧道这样的原则上会买成品鞋子。但就算是成品鞋，其实也是手工的，也能查到线索。 熊二马上明白了，忙让人去找见过那两个人的百姓。总会有人能记起那两人的鞋子。 苏州府看到了欧萌萌的疲惫，忙起身告辞，让老太太休息，一路赶来，对老人来说，其实也是够累的。熊二也十分抱歉，自己扶了欧萌萌去休息。 “抱歉，老太太。”熊二十分尴尬的看着欧萌萌，也真的觉得有点抱歉，因为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还陪自己这么折腾，真的感觉很抱歉。 “不，我很开心，能真的参与这件事，我能找到不为人知的真相。”欧萌萌笑了。 这是真心话，她想知道红楼故事的真相，不，应该说，她想知道自己所处这本书没有披露的真相，若我们不谈隐喻，就只把他们当成一个设计合理的人物，那么，他们把这故事里的人当成真实存在的，那么，每个人就该有自己的故事。她想知道，不谈红学，只看这些人真实的故事。 第二日，果然贾赦他们就到了，和欧萌萌不同，他们就是大队人马。他们这大队车马，就有了国公家的体面。 这样，让姑苏百姓又乐了一把。 而老太太带着儿孙，还有封氏、甄英莲母女。一块去了老公爷曾经亲手种下的一棵树下，摆上了祭桌，这大型的祭祀活动，把贾家的回归一下子推向了高潮。 老太太带着儿孙们来祭祀，曾经在这里奋斗过的岁月，拄着大拐，满头白发的老夫人站在海塘前，两边都是姑苏的老百姓，他们一块都兴奋了，也都跟着流泪了。 连姑苏的官员们都感动了，老太太是懂怎么搏好感的。看看这祭祀一来，姑苏百姓不得对着贾家掏心掏肺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 帮过忙 贾赦和贾政在祭祀完成之后，就和老太太兵分两路，他们带着子孙一块去了姑苏着名的学堂。分享一下贾家族学和其它学校的异同。于是贾家学堂学子们，也得到了姑苏官学，还有当地学子们的敬重。我们可不是来蒙事的，我们学子们也都是千锤百炼。 当然，他们重点也在如何帮助甄英莲的问题上。男女分开。让他们分别想法子，看看如何处理这样的事，特别是男孩子们，贾赦和贾政说得很明白，你们都是要走仕途的，这种事到哪儿也不稀奇。所以这是极好的历练机会。 而欧萌萌则带着姑娘们加上封氏和甄英莲去姑苏的各寺庙参观，重点也是为了贾敏添香油。 当然，他们还一块去给贾敏扫墓。老太太来姑苏，显然，她是来看她的独女的。现在大家知道，贾敏正如老太太说的，她最疼爱的孩子，就是贾敏。 所以，这些年，贾家的改变，就是因为她的女儿死了。因为她的女儿死了，所以她不能让她的孙女儿们重蹈覆辙。 欧萌萌远远的看着那占地广阔的墓园，记忆里的贾母和贾敏在她离开神京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送她上船时，贾敏在贾母的记忆里，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妇，那也是贾母记忆中，贾敏最后的样子。一别二十年，贾母的灵魂也在那次生病之后永远的离开了。她留下的，也就只有贾敏带着淡淡的哀伤的眼眸。 这墓园很大，林家真的是几代单传，这大大的墓园里，连墓碑都显得零零散散的。而贾敏的墓显然只有一半，林海给他也留了地方，将来他也是要过来合葬的。 欧萌萌拄着拐默默的站在那儿，她都想问问地下的贾敏，这是你想要的吗？人家日本皇太后都公开说，不要和小矮子太上皇合葬，他们没有爱情。若是这会子贾敏活着，她会愿意身边放着那个男人吗？ 贾赦和贾政扶住了老太太，他们是最清楚母亲对妹妹的感情，所以把学子派出去，他们陪着母亲一块过来了。 女孩们陪着黛玉祭祀，而老太太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过来了，但没有靠近。大家觉得老太太这是近乡情怯！她终于看到了女儿，但不敢靠近了。 “母亲，回去吧？”贾政眼睛也红红的，他们都多年没见过贾敏，之前也对贾敏的死充满了不甘，但现在，看到墓了，那种冲击其实是巨大的。之前，他们还能骗骗自己，假装她只是在江南。现在终于看到墓碑了，曾经心里那点点的希望也跟着破碎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我一直在想，她现在怎么样了，现在看到了，有些事就不能骗自己了。”欧萌萌突然脑子里闪过这句辞，若不是突发奇想，贾家这些人能来看看贾敏吗？纵是贾母对黛玉说，“那么多孩子，惟疼你母。” 书中的老太太也许是真的疼爱贾敏的，但贾敏是排在家族之后，排在她的子孙之后的。在家族传承，在儿孙的利益之上，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她也不能说贾母的选择不对，只是自己可能不会像她那样选择罢了。 “妹妹看到您能来看她，一定很欣慰。”贾赦忙说道。没好气的瞪了泪流满面的贾政，老太太原本就不开心，他还哭成这样，不是引得老太太伤心吗？ “只怕是最后一次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这回若不是借游学的机会，也没法过来看一眼。她一个人在这儿，一定很寂寞。”欧萌萌看着那墓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好了，母亲，您这样，妹妹在天上看到了，也要难受的。您只要身体好，以后每两年我们总要和学子们出来转转，总有机会出来的。”贾赦忙安慰道。 “不过出来，让学子们成长倒是极好的。他们可想出什么办法？”欧萌萌点头，她注意到女孩们都不敢靠过来，她们觉得自己太难过了。于是太担心自己，连跟随自己不久的英莲母女都在不远处，担心的看着自己这边。 “一群书呆子，虽说比姑苏的学子强点，但也有限。”贾赦忙说道。 “真是，明明做得很好。”贾政忙摆手，笑着扶着欧萌萌坐下，“学子们很聪明，知道道理越辩越明，他们在城里最大的寺庙摆下擂台，让要觉得甄氏母女不吉的宿老们出来辩论。” “蠢货吧？有地位的，不会出来；没地位的，说不道理，这擂台摆出来给谁看？”贾赦翻了一个白眼，深深的觉得这些小屁孩子要好好的加练了。 “有准备第二计划吗？”欧萌萌才不信自己家学里的孩子们会那么傻。 “当然了，摆擂台，不过是让当地人知道有这个事，尽可能引人来看，然后请寒山寺的大师出来，像是东坡居士与佛印和尚的对答，有大师的加持，他们的对话，很受当地信众的推崇。”贾政忙笑容满面的言道。 “那和尚肯出来，是我花了钱。”贾赦哼了一声。 “那叫布施！”贾政真的要被大哥气死了。 “好了，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是想逗我开心，我其实没那么不开心，我心里很平静，我知道敏儿死了，不然，我不会下决心做这些事，现在看到她的墓，我也能安心了，我给了她一个交待，以后我们离开了，她的墓也能被姑苏的人善待吧？” “为什么这么关切甄娘子的事？”贾赦对母亲笑了笑，但还是有点好奇。 “觉得有点对不住她！在薛大傻子杀人的事上，明明她快能得到幸福了，结果被薛大傻子破坏了。若是我，一定会要薛蟠偿命的！我们为了让薛蟠活着，非把她弄成冯氏的未亡人，明明和我们瑛儿，宝钗同岁，结果她余生就这么被毁了。现在出了这种事，总要帮她料理干净了。”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声。 “您真是，宝钗他们也不大，到现在您还舍不得让他们嫁，所以当初是您救了她，让她没受薛大傻子的害。那冯渊你当是什么好人，所以两个一块死了，这才是她的幸运。所以母亲，您才是真的帮到英莲的人。”贾赦忙说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关于火灾 “说得对，买十一岁孩子回去成亲，那是什么好人。”贾政忙点头，也一脸恶心，“您让人找到封氏，给了英莲身份，现在这点事，怎么敌得上有身份、有钱、有产业更好。” 欧萌萌一想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时有种感觉，若是英莲命好，只怕将来我们这些相关的人家，也都能跟着好。所以，人的命运也不是独立成行的。” “是，您倒是和那大和尚说得差不多，凡事讲因果，帮人当积德行善，为子孙固。”贾赦点头，觉得母亲性子就这样，帮人也怕他们介意，还要说一堆的理由。也忙附和着。 不远处的女孩们看到老太太和两位老爷终于说话了，大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老太太终于被两位老爷子哄好了。 英莲虽说才认识他们一家人，但是也知道，当初是老太太派人来，让她找回了母亲，而这回，老太太也是飞奔而来帮她的，这几日，她对欧萌萌很是孝敬。对他们行了礼，示意人去把轿子抬过来。 在姑苏城，毕竟他们也是地主，所以车轿都是甄家准备。或者说是明面上，都是甄家准备。冯老管家也忙前忙后，后头当然也地方的支持，不过，不能做过了。要表明，贾家这回来，都是甄家负责的，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感情。 果然，这些天，坊间的传闻就好了很多，说英莲被拐，得遇贵人，这才带着大笔的财富回了姑苏。而现在贾家老太太出游，拜佛，扫墓都带着英莲，无疑也就证实了这一点。 而学子们和大师的佛前对答，也让信众们多少也相信了些甄英莲并不是什么不吉之人，要知道能信妖僧妖道那些鬼话的人，表示就是有宗教信仰的信众。寒山寺的方丈大师，那是姑苏说话最有用的人吧？没有之一。 学子们的对答，用的就是最平实的语言，把甄家旧事，给说清楚了。当然这还不够，出于对贾赦的布施，那位大师送了英莲一座一岁生的瓷观音像。这其实也是很珍贵的，因为烧制不易，而且又在寒山寺里供奉过，所以送出来给英莲，也让姑苏的百姓大大的羡慕了一把。 欧萌萌想想，还是去看了一眼葫芦寺，英莲他们只是回了姑苏生活，但并没有重建葫芦寺边的甄宅。这对他们来说，工程量大了些。他们母女实在有点为难。而且重建，真的不如买一座新宅来得便宜。 听说欧萌萌想去看看，想想也就由了她，把他们带了过去。到地方，欧萌萌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一片竟然还保持着火烧过一片残骸的样子。 “当初火太大了，损毁太过。若是重建，损耗太过。听说为了警示周边，特意不清理。”封氏轻叹了一声，想想，“当初我们也无力收拾残局。” 火灾之后，甄士隐也有些无力，他们搬到庄子去居住，然后也是各种灾祸不断。两夫妇那时因为孩子不见了，也万念俱灰，根本没法在意身外这些浮财。所以这些他们都懒得动。 “那葫芦寺也不想重建？”欧萌萌忍不住问道，甄士隐家不动可以理解，可是葫芦寺为什么也不动。 “葫芦庙原本就是街坊寺，地方也不是真的属于寺产，而是属于周边的街坊一家让出一块地建的。庙建成之后，周边的邻居也换了好些。而庙里也真的很多事，让周边的邻居们不胜其扰。” “古往今来，也一直说的是，‘宁住坟边，不住庙边’！”欧萌萌点头，想想也是，边上一个小庙，每日念经、敲钟，只怕都让人觉得很烦吧？看看废墟，于是想想看，“所以烧了之后，周边的产权的居民，不再同意寺庙使用了。” 之前住在周边的人都要烦死这庙了，而且但是这庙也多年年了，没烧之前，大家没法。真的烧了，还影响了别人家，大家肯让他们重建就怪了。所以庙烧了，那小沙弥为何还俗去做了门子，就是因为没了庙，大家各投生路去了。 “这里是不是烧过之后，就没再动过？”欧萌萌看看那一片焦土废墟，这些年，遗址还保留着，估计就是怕真的清理了，万一又重建了怎么办。所以宁可就那么放着。所以还非弄了一个警示世人的理由。不过，她有听说了，火灾反而是最能保持现场的方式。 “又没死人，里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自不会有人乱动。”封氏忙说道。 “去把那个熊二叫来。”欧萌萌忙回头对琥珀说道。 琥珀默默的退了出去，大家一块看着欧萌萌，叫熊二来查什么？这里火灾还需要熊二来查什么？ 封氏和英莲却不知道熊二是谁，但也不敢置疑老夫人的话，只是默默的让人守在原处。 熊二和贾琪很快到了，熊二还是很了解老太太的，让他来葫芦寺，一定是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们还拿了葫芦寺大火的案卷过来。 欧萌萌打开案卷看看，抬头看向了封氏，“传说那夜火很大，可是一个人都没死，是不是有点怪？” “没什么怪的，庙里失火立刻敲锣叫起大家，一块灭火，于是人都跑了出来，自无人伤亡，只是火难灭罢了。”封氏忙说道。 “寺里的和尚说，那是3月15，为了炸供品，才引发的火灾。”熊二忙言道。 “不想这日三月十五葫芦庙中炸供，那些和尚不加小心致使油锅火逸，便烧着窗纸，此方人家多用竹篱木壁者，其大抵也因劫数，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彼时虽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如何救得下，直烧了一夜方渐渐的熄去，也不知烧了几家，只可怜甄家在隔壁早已烧成一片瓦砾场了。”案卷里记录着这么一句，欧萌萌低头研读着。没搭理熊二。 熊二看老太太这样，低头看看那句话，眉头一皱，侧头看看欧萌萌，“这个，不，这段话是不是有问题啊？”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个中问题 欧萌萌看着那案卷，英莲是在元宵灯会时走失的。元宵灯会，在哪都是人山人海，而甄士隐为什么不多找几个人跟着唯一的孩子？ 要知道他们夫妇年过四十，就这么一个孩子，他们也不指望有别的孩子了。这也是很多人觉得甄士隐就是故意让霍启（祸起）独自带三岁的孩子出去玩，然后说小解，就把孩子放在某处门口，等回来，孩子就没了。欧萌萌看着案卷，都觉得，这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不然，亲爹妈，万不能如此。 到了三月十五日，也就是整两个月之后，甄家就被烧了，他们搬到乡下的庄子，然后庄子里就出了各种的灾祸。让他们不得不投奔封家。封家的欺压，加上之前种种的灾祸让甄士隐精神垮了，跟着跛道士出家了。 之前她只知道大概，没想到，真实的情况竟然是这样？所以英莲才是红楼梦的基石，一切因她而起，也因她而灭。甄士隐没了女儿，甄家灭；等着香菱没了，薛家灭。红楼就慢慢的走向衰亡！ “这个故事您讲过。”熊二没想到，老太太又把这个故事再看一次，明明这故事，她跟自己讲过，结果现在，她竟然又认真的看了回卷宗，却没有回答自己的话。 “你不觉得这段话很怪。”欧萌萌合上案卷，“你是北方人，这段话都觉得怪，像我们祖籍江南的，自就知道这话的错在哪了。苏州的三月到五月，其实都是在阴雨绵绵中。油炸供奉，火星烧了窗纸？用水都浇不灭火星？而是让火越烧越旺？” “是啊，就是啊！为什么会越浇火越大？这怎么可能？”熊二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觉得这里头全是问题。 “封娘子，你们有看到烟吗？”欧萌萌看着封娘子，烧潮湿的东西，就会冒呛死人的烟，而油星子别指望能把一边的窗纸一下子点燃，就算点着了，也得先冒半天的烟。而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救不了火？ “烟？没有，我们听到声音，出来时，已经火光冲天了。”封娘子摇头，想想，“听和尚说，用水浇火，火反而更大，更救之不及。” “对，当时的人是这么说的。”熊二也点头，他也听人这么说过。这也是他想问老太太的，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借用老太太人生的智慧了。 欧萌萌点头，若是封娘子和熊二都这么说了，她就相信。这个事，人家没有必要撒谎。就是因为太奇怪了，这才会记忆深刻。 “那年梅雨季节没来吗？”欧萌萌觉得，难不成那年是极端天气，梅雨季节没来，真的天干物燥了？ “不啊，那年……是啊，那年，下人常说那年从过完年，就没出过太阳，一直在下雨，买来的柴都是湿的，每天生火都好难。”封娘子一怔，猛的记起一件小事。 那年，她太伤心了，忘记这茬了。现在老太太说这个，她才想起来，那一年，英莲不见之后，她觉得天都黑了，人生再没阳光。 但是现在想想看，从英莲被拐之后，姑苏其实就真的一直在下雨。两个月就没出过太阳。但马上就混乱了，是啊，连柴都烧不着的时候，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火？还浇不灭！ “为什么浇了水，火会更大？”熊二的眉头越发皱得紧了。 “这倒没什么，世间火原本就多种多样，不是光用水就能浇灭的。”欧萌萌摇头，觉得就这一项是最好解释的。 让人在空地上架起了油锅，油锅着起了雄雄烈火，她才让全副武装的军士，拿了一桶水往油锅里一浇。火澎的爆开了，炸得火花四溅。火被水冲出大锅，但并没有灭。而是随着水一下子冲到别处，就好像火在水上烧一样。而边上新长出的草，也被烧着了。贾家的下人们倒是训练有素，立刻倒上了沙土，四溅的火被灭了。 “为什么？”熊二惊呆了，他真的没想到，冷水真的可以让火更旺，而沙土才是灭火的方法。 “水是灭不了因油而产生的烈火的。油不溶于水，油比水轻，而油水温度非常高，水浇下去，要么沉下油底，要么就被火烧干了，油火中浇水，其实和火上浇油一个道理。” 欧萌萌学校里，长期会做安全教育。像家庭里失火这些，都是要给孩子们普及的，不指望你们去救火，但得知道，别做错。这种实验，她真的看人做了无数次。 到了贾家，一个教育工作者，防火安全教育也是必须的，家里大人小孩子，全都没事被训一下，这种油锅灭火。下人们没事都会训一下，没看边上贾家的下人，都不用说，直接拿了铲子，等火一来，就立刻铲土灭火，没有半点的犹豫。 “所以，这火是油火。应该说，这里是人为纵火。”熊二很兴奋，有了实验，就能证明，当初的葫芦寺的火灾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人为。 有了针对性，他们更好查了。找到火灾的源头，果然在残骸的木炭里，找到油花。也就证明了，这些窗棂上都被淋透了油。边上看热闹的街坊们一下子就哗然了，所以这和什么天谴没有关系，就是人为的。之前就已经和寒山寺大师辩过了，说英莲不是不祥之人。现在火灾一事，也就更让人确信，这是一个大大阴谋了。 欧萌萌不管了，阴谋、阳谋，火怎么烧的，她都管不着。当然了，她明白熊二的意思，只要证明这是人为的纵火，那么一切，就与什么宿命、神通没什么关系了。 其实她也没想到这事能到这儿，不过，她也挺开心的，若是能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中间的问题，也不失为一种解法。也许就不是什么神化故事，就是一起因为邪··教而引发的故事。 比如一个教派，想要建立，需要什么？一是钱，二是人。看看这一僧一道找的人，甄士隐，不算巨富，主要是没什么亲族，纵是把钱全弄光了，也不会有什么隐患。 所以看看，红楼中，家破人亡的，除了贾瑞家，就是甄士隐家。这两家最大共同点，就是死光了都没事，因为死光了，也没人在意。他们都是小产业者，所以家里有多少钱，也没人知道。 可能甄士隐家的钱多一点，所以用了几年时间才慢慢的消耗光，再把人忽悠出家。而贾瑞家，相信买风月宝鉴也用了不少的钱。不然，贾代儒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至于人，像甄士隐不是就被忽悠走了吗？后来，贾宝玉也被忽悠走了。写在书里，会觉得这俩是有缘人，可是背后呢？背后真的只有这么两个被忽悠的？若是多来几个，他们教派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比如贾宝玉梦游幻境，说什么受宁荣二公的拜托，说贾宝玉是他们家惟一的希望，所以请警幻仙子帮忙引导。 这像不像骗子和被骗的人说的话，‘我是你认识的那谁谁派来的’。是不是不一下子就被拉近了距离？而且他们忽悠人的手法，是不是很熟。 找个熟女，让一个九岁的男孩，在梦中那个啥，让小男孩对他们死心踏地？说是神仙会觉得违和，但换成邪···教，是不是就合理了。迷药、美女，略一引导，不就能把人给忽悠瘸了！ 再慢慢的通过他身边的朋友，认识的人，一点点的渗透他的生活，最后，种种事实，就像茧，一点点把事者绑得死死的。 “可以公开抓捕了吧？”欧萌萌看向熊二，之前都是秘密追捕，但是并没有公开抓捕，城门口可没有海捕文书。 “当然！”熊二点头，有了纵火的实证，那么什么神通也挡不住了那些破事了。而那日老太太建议他说的，从鞋子找，果然找到了一些线索，只是没有公开。之前只是暗捕，但现在，就可以发海捕文书了。 “去吧，至少，我们做了点事。”欧萌萌长叹了一声。 他们继续查什么，欧萌萌自是不会管。让人收拾了葫芦庙的废墟，自己花钱问这些居民们买下那一块土地，让人画图，欲在葫芦庙的原址上盖了一个公用的花园。自己是没时间改了，但街坊们有时间啊！把钱给英莲，让她和街坊们一块把公共花园建起来。也和众人说好，这地方交给里正，以后大家就可以都来共同打理。这块地，只能做公共的花园，造福周边。不可移为他用。 葫芦庙边的邻居们都欢喜，谁家又乐意边上破破烂烂呢？因为这块地方，他们周边的房子都卖不出去了，原本这里还是中产阶级的地方，结果现在这几年，越发的破败了。之前是不愿重建，而现在，他们也无力重建了。 不然，老太太买地，大家为何就卖了，就是因为大家都想有所改变。现在老太太要盖公共的花园，造福邻里，这怎么不让大家欢喜。他们都想为老太太建立万家生佛像了。 而英莲也决定回来重建甄宅，重新建立一个曾经父母的家园。 第三百五十七章 骨头的轻重 甄英莲重建家园时，欧萌萌就离开了。英莲的故事让学子和姑娘们都十分痛心，他们这一路游学过来，恶的事，他们听过，可是这回真的接触到了当事人，他们在英莲身上，看到人世间的至恶，也看到了人世间的至善。明明她经历最恶的事，可是她却还保留着人间最善良的本色。 所以在欧萌萌说，英莲要重建家园了，于是大家决定要留下帮助她。欧萌萌不管他们，自己决定回金陵了。她觉得，有些事，可以开始让他们自己走了。 让贾赦陪着她回金陵，熊二还要办案，自不能走。而贾政得带着大儒们陪着学子们，至于说姑娘们，让同安郡主领着，陪着英莲重新面对生活。他们觉得英莲至善至美，而欧萌萌却觉得她们母女都太包子了。 像封氏还好，她在娘家只能算是忍辱负重，为了找回女儿必须受的，英莲外祖封家，就是那极品的人家。若不是封家搜刮无度，甄士隐也不会就跟那一僧一道出家了。当然了，甄士隐也不值得同情。活该！ 只是可怜了，被扔下的封氏。一个人在娘家，她不包子也不行。之前在娘家受苦，她忍，是因为她知道，她得活着找到女儿。 等着英莲拿到薛家的赔偿和冯家遗产，封家自是要贴上来的。好在封氏头脑清醒，等找回女儿后，一下子就为母则强了。和冯家老人商议，把薛家的赔偿和冯家的家产整合，带着冯家老人回了姑苏。甄士隐在姑苏也是有点老底子，他们母女这才安稳了下来。 若是等着甄英莲，她其实有点怎么说，圣母好像也不对，她可能就是被打怕了，在拐子那长到十一岁，她已经不会反抗了。于是在人生过程之中，她会的，就是逆来顺受。 这也是欧萌萌把人留给她的原由，僧道没抓到，就算抓到了又能怎么样？若是她不能自立，等着封氏死了，她还是个倒霉蛋。给她这么多财产，也是招祸的根源。所以把这些女孩们放到她的身边一段时间，只怕就能相互学点什么。女孩们学得善良点、宽容点，而英莲，至少要懂得学会说‘不’。 “真的不管了？”贾赦陪着母亲，坐船回金陵，其实他觉得他们可以留在姑苏，为什么非要把孩子们留下，自己离开。 “我们把孩子带出来干什么？就是让他们经事，我们在边上，她们哪里能放手放脚。”欧萌萌笑着捶腿，突然想到什么，“我的葱。” “行了，交给金陵的管事了。”贾赦无语了，母亲这些日子没想起来她的葱，现在要回去了，才想起她的葱，“还是觉得您太关注甄家了，两个甄家都让人不省心。但还真的不至于让您这么费心。” “一个真，一个假，真是让人讨厌啊。”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又不能告诉儿子，姑苏甄家是红楼的引子，而金陵甄家是神京贾家的对照组。 而最让人讨厌的是，虽是相互映射的关系，两家都没好。之前贾家有娘娘，所以甄家先抄的家。而现在甄家有娘娘了，那么贾家会不会引来上头的不满？ 她对帝心，可没那么有信心，对于帝心来说，没有什么比皇权稳固更重要。连亲爹都能拉下马的人，还有什么底线可言。所以她把孩子们留在姑苏，自己带着贾赦快跑，说白了，就是觉得这回的姑苏之行，有点太过张扬。 “你赶紧写个请罪折，把姑苏一行的事说清楚，学子们会写文章，但贾家也得有态度。姑苏之事，实在是因为觉得那僧道，只怕与江南某些·教·派相关，不知敌在何处，故声势浩大，想诱敌于前。只可惜，未尽全功。”欧萌萌想想，还是轻轻的对贾赦说道，“只能交于地方，请陛下决断。” “把僧道之佚事串起来，的确与母亲说的，只怕是对着咱们荣府来的。当初父亲去的西北剿匪，而江南造船，也与之无关。老太爷当初也没听说与这些歪门邪道有什么关系啊？”贾赦想想，也忙点头。 这个他真的想到了。便就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报仇也得有仇啊。这么莫名的引来一个教··派，他现在觉得胆有点寒，他真不怕惹那些朝中人，但是他怕这些乱七八糟的。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这种事，哪说得准，谁知道背后有什么。”欧萌萌摇摇头，她能说，因为这是红楼的世界吗？因为这个世界你们家是主角，认命吧！看儿子那傻样，拍了他一下，摇摇头， “哪朝哪代，想要揭杆而起，前头不得弄个‘受命于天’。所以你说没关系，其实说不得，里头关系大了。至于说他们为什么抓着荣府，那哪知道那些贼子们怎么想的。已然如此了，我们就得想，这个是不是皇家搞出来的。只要不是他们搞我们，这我们就能混下去。” 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在这时代，只要他们家没打算造反，就得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选的大树就是新帝。所以只要在新帝的框架之内，就不会出事。为何她让贾赦送她回金陵，就是因为能代表荣府的，除了自己，就是贾赦了，只要他们没乱说乱话，荣府就没事。 贾赦点头，他也不是傻子，他带着学子出京，其实也有避风头的意思。新帝去荣府喝茶，这其实挺让人害怕的。虽说我们是靠上了新帝，但骨头还没那么轻，这么点事，就飘飘然。他们家在朝的，也只有贾政而已。一个五品秘书省，敢自诩天子宠臣，简在帝心？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这四年欧萌萌的耳提面命，他早飘了。想想元春当初是谁送进去的，再想想，秦可卿又是谁同意娶的。真的，骨头重，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更不要说，元春刚刚封妃，王熙凤就叫贾琏为“国舅爷”，真的骨头轻得不能再轻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破坏者 贾赦回舱房写奏折了，好歹也是一品将军，也有上折权，当然没有秘折权。只能在外注明，非公开之折，交由应天府，应天府自是会送上去。 说起来，应天府还真的是熟人了，就是之前的那位贾雨村，当时他们到了金陵时，贾雨村还带着应天府的人，穿着官服在船下相迎，各种的张扬，感觉上，这位就是找存在感。 当初朝廷启用旧臣，他走的就是林海的门子，林海把他推给了贾政，正好欧萌萌来了，把贾政骂了一顿，贾政就去找了吏部的老尚书。所以说他能起复，也真的是托了贾家。但是贾政却不是好心，所以贾政在他没起复时还能见见他，可是真的起复了，就不敢见了。深深的觉得这位有点可怕。 但贾雨村不知道个中原由，他知道贾政是传统的士大夫，以为他是不喜欢这些应酬。而这回贾家出京游学，他一早就外吹嘘，自诩贾氏同宗，贾政之门生。 可是他到金陵之前，贾家就分了宗，分为金陵贾氏，和神京贾氏。意思是金陵贾氏，四害之首，和神京贾氏没一文钱的关系，纵是金陵贾氏有什么，贾雨村帮了忙，神京贾氏也不会承认。若是这样，贾雨村帮了，就是他们自己的手续了。 贾政吓死了，但也知道这位是小人，真不敢得罪了，以贾政的胆小，他已经把这位当成唐时李林甫之流，外柔内奸，适时出爪。 所以他在船下，贾政忙派人下船，‘以非公出游，万不敢浪费公帑，浪费各位大人时间’为由，拒不接受官方的接船。等着官方的人走了，他们才下船进城，也知会各家，私人行程，不用客套。也给贾雨村送了一份。不过若不是姑苏有事，他们急速赶往姑苏，贾政估计还是得见见贾雨村的。不然，就得罪了。 贾赦倒是不怕贾雨村会拿他怎么着，因为他知道，贾雨村来金陵三年多了，张镇都已经到了赣州，而贾雨村却还在金陵，这里头是有门道的。 各地调任，像张镇这样的，就是培养班底，弄不好就是留与子孙用的人。而没动的，也有说法是，要么留着当刀，要么留着顶雷。这两都不是什么好事。长久在一个位置上，并不是上头对你的信任，而是，你是不值得信任的。 像贾雨村这样的，由旧臣起复，原本就是次临时性的，新帝暂时没有人用，新的心腹还没起来，于是找一批明显不是老圣人和没靠山的出来，先用着。等着我自己培养的人到位了，再一点点替换掉。 估计贾雨村也知道的，所以现在这么巴结贾家，能帮着贾赦递折子，他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拦。巴不得让人知道，他是贾家的人。他和贾家站在一条船上。 至于说，他是不是有所求，那个，皇家比他们清楚，贾家对于这位避之不及，所以靠肯定让他靠的，不过靠不靠得上，皇家说了算。贾雨村想说啥，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把折子寄出去，贾赦就陪着欧萌萌去逛金陵了，当然还有给代善，及列祖列宗扫个墓，当然，这会子，甄家又贴上来了。贾家扫墓，他们怎么能不来随祭一下呢？ 等着甄家来随祭，金陵其它家也就跑了出来，大家一块。也是弄得欧萌萌没脾气了，就想到，书中，贾家奉了元春之命，去清虚观打醮，于是就来了一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后世红学家们倒是有说解说，那就是一场新旧势力的对决，把元春想做的和解之局，破得干干净净。 是不是和解之局，欧萌萌倒是不知道的。因为这段她是陪女儿看的电视剧，看贾母去清虚观打醮那集，原本王熙凤是想劝姑娘们去玩玩，还叫了戏，说把道士都赶了出去，她们娘们清清静静的去玩几日。 然后贾母听说了，她是爱热闹的，于是主动要求要去，王夫人推说身体不适，又逢初一，也怕元春派人回来有事，自己便没有去，在家守着。于是清虚观这章，也就成了红学家们认定的婆媳对决的一个重要的点。特别是那张道士替宝玉说亲，被认为是王家一次很重要的试探。 而欧萌萌就是陪着女儿看，你能指望一个一二年级的小姑娘能有什么理解力，歪着头靠在欧萌萌的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而欧萌萌也打呵欠，却也没法子，还要去查下，这个故事讲的啥。总得告诉女儿不是。 所以到了这儿，欧萌萌就没想过，要去清虚观打醮，坚决不给自己添堵。不过也想想也是，她把元春从宫里接出来了，而宝玉也变贾珚了。清虚观的两大问题都解决了，她就不信，这些人还能怎么着。 结果到了金陵，她们去贾家的祖坟去祭祖，之前也请了和尚道士念经，她和贾赦都是无神论者，反正正常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到了日子，他们去上柱香，磕个头，这事也就了了。 而且，去时，他们也没用什么国公夫人的体统，就是坐的平常的马车，穿的常服，让贾赦写个祭文，化给祖先，自己是假的，贾赦可是真的，而且贾家在自己的领导之下，一片欣欣向荣。那祖先，还有什么可说的。 结果开开心心的去祭祀的，结果好心情被甄士嘉他们这些烂人给破坏得干干净净了。所以这会子，她就明白，那些红学家们为何说，这是一次新旧势力的对决。 甄士嘉打头，金陵旧家，还不之前金陵四大家都派人来了，但此时的金陵贾家几年前就与神京的贾家分宗了。薛家主支在神京，此时的薛家，和其它三家约等于没关系；始于说金陵史家，虽说史鼎没和这边分宗，但保龄侯一脉，就是史鼐庶子女。当初史鼎还想着让欧萌萌去劝湘云分点钱和产业给他们。欧萌萌病中拒绝了。而史湘云的那位表姨母直接把史鼎给赶了出去。这事也就了了。而金陵史家，这回老太太都没去；至于说王家，那个只怕也都出了五服的。 所以所谓的老亲，不过是顶个名头，况且，金陵四大家，就算是在神京的，包括贾家，都混得不怎么样。史鼎还是在禁卫，王子腾还是京营节度使。但史家事之后，史鼎的官威差了很多。王子腾之前也说了，没了贾家，薛家的支持，日子日渐艰难起来，薛家对外装穷，铺子全关了。所以这时这些没落的家族这会子聚在这儿，想和自己说什么？欧萌萌都想跳脚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金陵贾家 欧萌萌对两边的人客气的一礼，便扶着贾赦的手进了墓园，老国公夫妇，代善的墓上几乎看不见的杂草拨一下，并拿了白布用清水清洗了一下墓碑。 其实这里有人守墓，知道他们要来，怎么可能让他们看到错处，欧萌萌和贾赦只是自己清理一下，假装找点事做。让她跪拜，她其实还是有心理阴影的。 终于该做的都做了，她还是跪下了，觉得自己只当是为了贾母跪的。顶了人家的儿媳、媳妇的身子，该做的还是得做，低头双手合拾，心中慢慢的祈祷，让你贾家就这么安安稳稳的混过去吧？在此多事之秋。 贾赦也苦着脸，自己化着纸元宝，顺手把他自己写的家信烧了进去，总得跟老太太说的，他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养的，后来老太爷，老太太去了，父亲去了，妻子也去了。一下子，好像失去了一切。他迷蒙了二十年，现在也挺好，也许这样就好。 终于，元宝化了，他磕了三个头，扶着母亲起来了。看着那坟茔，他的妻不在这儿，当初有说要送到江南来，他没干，放在家庙的地宫里。他说自己死时，他们夫妇一块回来。后来，两贾分开，他们在京中重新布置了新的祠堂，祭田，祖坟。他就把妻子移了过去。用母亲的话说，以后，新的贾氏一族，从文字辈开始。 “母亲，把父亲移回去吧？”贾赦想想，还是扶着欧萌萌说道。 “算了，他还要当孝顺儿子，我们总不能把老国公，老太太都移出去。移出去了，你们怎么将来难不成还山高远长的来看我们？这样就好，我在神京守着你们，他们守着家乡！”欧萌萌摇头，反正大家也不熟，不用假装情真意切了。 “母亲！”贾赦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怎么能当着老爹的面说这个。反正老娘装都懒得装一下了。不过想想也是，之前还假装怀念一下父亲，这几年，提都不提了。不过当初的事他也知道，他们夫妇积怨已深。 “放心，他纵是站在这儿，我也会这么说的。”欧萌萌倒也不在意，扶着儿子的手慢慢的走出，墓园外还站着不少人，她对着众人双手合十，深深一揖，然后自己上车离开了。 贾赦也笑了笑，和欧萌萌一般，对着众人做个罗圈揖，骑上马，追随母亲而去。 刚刚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知道母亲的意思了，进去前，众人说的是随祭，然后老太太什么话也没说，就扶自己的手进去，等着他们祭奠完了，你们爱怎么祭祀怎么祭祀，那是你们自己的自由，但贾家的谢意，也在那一礼之间，再多也没有了。我们就是来家祭的，大家好意心领，礼物是不收的。这样，还说他们之间有勾结，就真的见了鬼了。当然，贾赦也不懂，为什么母亲要这般。但他有点好，不懂就执行！ 甄士嘉没想到，贾家母子会油盐不进，就这么走了，左右的各家家主也都围了上来，大家都急了，神京贾家这么瞧不起人该怎么办？ 其实这些人这会还没觉得自己非要巴结贾家，他们还没有这种紧迫性，贾家分宗时，江南对于神京贾家还是颇有微辞的。觉得他们是瞧不起旁支，要去了这些拖累。 并对神京贾家也有些轻视，他们纵是在神京，又有什么。一个家传的爵位，一个五品小官，听说内囊已尽，不过，好歹有两个国公府门罢了。 他们华丽的忘记，江南贾家这些旁支也打着一门两公的旗号过活的。或者说，他们不愿想，他们这些人，境遇差不多。 分了宗，神京贾家倒是越来越好，办族学，重规矩，名声越来越好。而金陵贾家就显得有些丢人了。前些年，凭着护官符，日子倒是好过。但是神京贾家与其切割了，江南地界上，谁还给姓贾的面子。有时一些老亲们还要说说当时同意切割的族老，怎么想的。若是不答应，神京贾家还能逼着他们答应。他们这样，就是忘记了祖宗。 这会子，金陵贾家的族老们也在，这墓园是贾家的祖坟所在，神京贾家来祭祖，他们也是过来照应，看那些老亲们被打了脸，他们心里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今天，他们可不是跟着这甄家来的，而是作为主家陪祭的。现在有人来随祭，他们要招呼，但却不是一伙。 话说当初，贾珍要分宗时，金陵贾家也是一肚子委屈，但当时贾珍手上带着这些年贾家犯的各种事的实据，就给他们两条路，一是分宗，证据给你们，老宅也给你们，我们拍屁股走人；二就是，按着证据拿人，全送进应天府，该杀杀，该判判，绝不让人污了贾家的名声。 族老们郁闷了，这些人都是族老们的亲眷，一般贫困的贾氏族人，想闹腾也闹腾不起来。抓这些人，审到后头，金陵贾家不说得出来的几家只怕都保不住，分宗势在必行。只是这话，跟谁说？说了只怕更要被鄙视。 这回贾敬、贾珍父子去世了，金陵贾家倒是去见过贾赦，想知道贾赦知道多少，还有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再合宗。贾赦只呵呵的笑了，想想抬头看看他们，端着茶，只是轻轻的吹着茶水，一句话也没说。 金陵贾家也就明白了，不说话，大家还有点体面，真的开口了，大家都没脸。至少自己是没脸的。忙扯了别的话题，就把尴尬度过去了。 不过贾赦看他们借宅子的好处，送他们出来时说了一句，分宗有分宗的好，至少知道怕字怎么写，回头，只怕还能保住一大家子人。 几位族老一凛，分宗之后，他们也知道金陵贾家没了依靠，忙收拢家业，约束家人。把几个不听话的，狠狠的罚了，虽说不至于像王子腾那般，把侄子打残，但是那回是下了狠手。贾家毕竟是老姓，在金陵地界上，姻亲众多，也不至于墙倒众人推。这才上金陵贾家平安度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 这回神京贾家还住在贾家老宅，多少也算是给了金陵贾家一点面子，表示我们虽说分宗，却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了。 贾赦一句话也就点醒了当家人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方是上策。虽说不懂他们为何这般警惕，但他们也就隐隐的感觉到了危险所在。现在看面前的这些老亲，还有隐隐有些怒气的甄士嘉，他们觉得，也许回去要再打断一些人的腿了。 第三百六十章 贾雨村 “干什么，来随祭的，就站好，进去给宁国公，荣国公好好祭祀。”甄士嘉对着这些人，还能说啥，喝了一声，带着大家一块进了墓园。 墓园里还有和尚道士念经，而甄士嘉站好，待着下人摆上三牲祭礼，便带头为两位国公上香，架势倒是摆得足足的。 不过大家心里还是有些气闷，他们重点是来上香吗？重点是，看神京贾家所谓的带学子游历是什么意思？是新帝的意思，还是真的有什么危机，他们看到，自己没看到的，这会子不是该资源共享吗？结果这么小气！上了香，也就各自回去了。心里还是多少憋了一股气的。 到了家，门口就通报应天府贾化，贾大人求见了！甄士嘉怔了一下，这应天府平日里也就是些普通的交往，而之前说了，这官油滑的得很。地方各派，他也都没得罪。 只是听说其生财有道，很是了得。对于这种千里为官只为财的，他是有些看不上的。不过县官不如现管，地方上有些事，还是需要知府的配合，所以他们对当地知府向来有些礼遇的。 而这位，来之初一直自称是贾政的门生，他也是贾政举荐的。不过两贾分家，贾家退出江南他在江南就很少再说这话了。不过这回贾政他们到金陵，这位又显得很兴奋，上窜下跳的，结果贾政连见都没见他，一时让人引为笑柄。现在来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叫他进来。 “甄大人。”贾雨村疾步而来，对着甄士嘉深深一礼。 “贾大人！”甄士嘉欠了一下身，示意他坐，并让人上茶。一般来说，面上的功夫他向来做得还可以。此时，就是一脸的和绚笑意了，“怎么拨冗过府？可是有什么事？” “是，下官……”贾雨村下意识的看看左右。 “不妨事，您请说。”甄士嘉笑了笑，摆了一下手，这里是大厅，可是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再说，他也不信，贾雨村能有什么秘密。 “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儿，贾大将军特意去应天府找下官，他要给皇上递密折。”贾雨村说得很慢，又似很随意。 “……”甄士嘉怔了一下，差点要让两边的人下去，但马上醒悟过来，贾赦的性子，传说是很不像样，但这两回见面，他发现，这位可不是什么混人，人家粗中有细，很有章法，没看老太太回金陵，学生，姑娘都留在姑苏，就意味明显了，笑了笑，坦然的看着贾雨村，笑了笑，“也是，他们到各处，一定有些新鲜事儿。真的走明道，只怕满朝文武都得说他顽皮了。” 贾雨村也点头，“是，学生也是如是想，忙拿了密折匣子，把折子送出去了。不过，今日驿站有事，又把折子送回，说明日才有快马进京。问下官，折子急不急，不急的话，明日再帮下官送去。” 甄士嘉心里都想大骂了，这可是密折，有专门的通道，你说送走，只怕是寻了机会换了里头的东西，自己把密折扣下了，现在说什么驿站不送，这是想让自己背锅，还是想换什么好处？ “贾大人真是说笑了，地方驿站如些惫懒，倒是该好好整治一番才是。不过贾大人没专门的通道吗？如此不小心，倒是让人担心了。万一丢了，大人可吃不了，兜着走了。”甄士嘉笑了，看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是，是，原本是该走专门的通道的，不过，贾大将军也不懂，就急急的让小的快送驿站，想来他以为，这折子就该这么走的。下官倒也不好纠正，省得让大将军觉得下官不念旧情。”贾雨村还是悠悠然的说道，说着又抚平了下襟，“罢罢罢，下官这就回去，让人快送出去，毕竟贾大将军也不懂官样的文章，还是由下官描补一二算了。” “恩侯这般急切，想来是有大事了。你跟贾大人去把密折拿回来，用我们的通道快走。”甄士嘉若能被一个小小的应天府拿捏，就是白干这些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下头人也就直接喊了一声，‘送客’。 老管家也忙笑盈盈的过来，几乎是押着贾雨村出去的。拿了那密折，就也没看贾雨村一眼就走了。 和贾赦想的一样，贾雨村在应天府其实干的三年还是很开心的，江南富庶之地，果然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是他是失去过一次的人，就算走了贾家的门子重得这一切，但他可不觉得靠着贾家能让他能一路混下去。 况且这几年看下来，贾家明显志不在朝堂，家里最有前途的，也就是一个孙女婿，但那是外人；而贾琏、贾珚，看着是一个步王家的后尘，走军需，要做一代富家翁；一个就是想继承族学，好好教书育人。 至于说贾环、贾琮、贾兰，不仅年纪还小，还有就是，贾环，贾琮都是庶子，贾家向来不怎么抬举庶子，庶子成才，他们也不会顾忌家里。 至于说贾兰，其实坊间的传言很多，期中就是从李纨娘家李府里传出来的，说贾兰根本不是李纨所生，不过是贾珠的一个婢妾所出。贾珠死后，李纨誓死守节，贾家便把那孩子谎称是李纨所生，让李纨至少终身有靠。也是因此，贾政夫妇，对于李纨母子向来冷淡的原由。这也是贾珠的侍妾一个也没留下的原由。全部弄走，中间死一两个，又有谁能知道？ 贾雨村看看贾政这一家子，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强大的背景，你们就办一个只考秀才的族学？有时他都替贾家痛心，为什么要把贾瑗接出来，这会子，宫中也得给贾瑗面子啊，结果你们就让她嫁一个从五品的知州？ 所以贾赦走后，他拿了那密折匣子，他没看，但觉得有些棘手。因为贾赦把折子给他，就表示，里面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但问题是，他前日就已经送了一个请安折子上京，顺便提了一下，贾家在江南的事。比如大释收买人心，为代善的船坞祭祀，贪天之功；姑苏百姓夹道相迎，翘首以待…… 现在他拿这折子怎么办？前天才弹劾了，今天又帮忙送信，让上头怎么想？ 这就是一个站队的问题，既然已经站了队，就得好好站队。等着今日，看到甄士嘉他们在贾家墓园吃了闭门羹，他就忙过来了。他觉得自己时间刚刚好。 当然，他也不指着甄士嘉能把自己怎么着，其实也用不着。等着甄家的人走远了，他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立刻写折子，追着之前的折子而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人才 “恩侯这字，当真是万年不变。”甄应嘉看看那折子，忍不住摇头评评，打开密折倒是一怔，竟然说的就是姑苏之事。主要是一僧一道之事，贾赦的官样文章非常之差，写出来几乎就是大白话，但人家好歹也是族学的山长，他把事情说得很清楚。 ‘这一僧一道，结伴而行，故作玄虚，而且显是由江南进京之势，所以这回贾家在姑苏有失分寸，也是万不得已，就是想让一僧一道现身，其次也是为了帮帮故人，特此请罪，请陛下圣裁。’ 折子里把一僧一道与甄士隐家，林海家，薛宝钗家，贾瑞家的种种都清楚写明，中间还有账目，这些年，单从这些家，得到的银两每一笔，都清清楚楚；顺便还说了薛蟠与冯渊之事，说明贾家帮甄英莲，也是应有之义。 甄应嘉看完，也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不算聪明，但是贾赦写得这般清楚，还有账目，他若不能看出点问题，就是真的白做这些年的官了。不过也鄙视贾赦，中间还要夹带点私货，把薛蟠打死人之事向上报备，回头上头就不能把这事再拿出来说了。真正的小家子气了！ 薛蟠之案，真不算是什么事，之前的应天府也知道，这案子不能判得太过。不然，只能拖着。等着薛蟠自己投案。所以那么判，轻是轻了点，但不算罔法，所以贾恩侯当真是胆小如鼠。摇摇头，看向下头人。 “你们可知这一僧一道？竟然闹成这样，怎么我们这边一点风也没透？”甄应嘉倒真不知道，忙问道。他好歹也是金陵总制，江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点风都不知道，回头老圣人问起，他该说什么？ “这些故事倒都听说过，不过是东拼西凑，没想到，竟然被贾家拼凑成图了。这么一看，也的确似与贾家有仇。想着法儿，报复呢！”那谋士也不知道甄应嘉想干什么，忙含糊的笑着。 “先把折子送出去。再着人打听一下，看看那一僧一道是怎么回事，查得细些，回头好报给老圣人、圣人。”甄应嘉顺手把折子放回匣子，准备送出去，但是想想又按住，自己抬头望天，思虑了一下，自己也提笔把从贾雨村处得到密折的原由写清楚，与贾赦的折子一齐送上京去。 “东翁这是……”那谋士有点怪异，这是干什么？平日里，这种文字，也是让他们执笔的，结果这回，他竟然自己写了，也没用专用的格式，就是这折子的说明一般。这就和平日谨言慎行的甄应嘉倒是颇有不同。 “贾化这厮是人才啊！”甄应嘉笑了，回头看了管家一眼，“去，把从外番进贡的珍珠拿一匣子送到贾家，让贾夫人赏玩。” 管家一怔，但也没言语，自己低头出去了。这是跟着甄家几辈子的老人，自不会多说什么。 “东翁这是……”谋士也一怔，似乎没明白甄应嘉的点在哪。 “贾家这么审慎小心，有折子也不找我，也不在姑苏问姑苏知府帮忙寄，却找贾化那厮寄，说的又还是姑苏事，中间只怕也些意味；而贾化估计，他之前已经弹劾了贾家，再帮贾家传书，不是得被人说忘恩负义。想到了，来透话，逼我自己去抢折，然后他便可两边讨好； 贾家退出金陵，其实就是要与我们这些旧家划清界线，有了这折子，他想划都划不成了。应天府把折子用这种方式交到我手中，不得不说，这招真是高啊！”甄应嘉大笑起来。 贾雨村使的其实就是连环计罢了，估计原本，贾雨村就写密折上京，这会子再送贾赦解释的折子，弄不好就要被新帝当成他们唱双簧。 故意透话给甄家，一是向甄家卖个好，二是由甄家送出去，也能让新帝知道，甄家和贾家是绑死的，关系并不是传言中的冷淡；三也是向新帝表明，他个人谁的人都不是，一心忠于新帝。所以这人心思也真的用尽了。 谋士似乎低头琢磨了一会，才想明白一般，捂掌大笑。 “不愧是东翁啊，这都想得到！学生都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个中原由。这位贾大人与贾家、东翁都划清关系，果然忠心一片；而此时，东翁送密折，写明原由，破了贾大人之局，弄不好，就是，贾家在沽名钓誉，贾大人忘恩负义；惟有大人在居中调和，不计前嫌。” “不过是将计就计，让上面知道，贾家与甄家还是一体，想跑没门。”甄应嘉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摇摇头，“京城乱成一团，他们贾家悠哉悠哉的游历四方，这让人怎能气平。” 谋士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他也不太明白甄家现在烈火烹油，至当初老姑太太后，又出了一位皇妃，之前有老圣人的看顾，现在新帝的青睐，可是说，这是甄家三、四十年来最好的时候。 而从信中看，三姑娘在宫中颇受宠爱。而大姑娘，二姑娘写回的信也表达，京中各处争相修园，但是皇家对他们家最为关注，连写几条朱批备注，郊外的园子中秋即可是修好，想来夫人年前即可进京与娘娘团聚，这是多么大的恩典与荣耀，为何甄家非要死死的抓住一个贾家？ “不明白？”甄应嘉看谋士的疑惑，又接着问了一句。 “贾家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私塾，再说，看着也胆小如鼠！”谋士实话实话，在他看来，贾家现在与江南，与京中四王六公的割裂都是没有必要的。他们家有什么？纵是学堂办得好一点，也改变不了他们家啥也没有的事实。一个啥也没有的家族，还要断六亲，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了。 “胆小如鼠是真，只是说他们只有一个小小的私塾，就小看了。”甄应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摇头，看向了远处，但也没有说下去。 贾家有什么？是啊，有时，他也在想贾家有什么。面上什么也没有的人，四王八公惟有贾家全身而退，老圣人不恨，新帝不烦。单这点，就能让各家羡慕嫉妒恨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亮肌肉 此时欧萌萌坐在车里发着呆，刚刚虽说她从容的从人群中走过，但心里却真的打起鼓来。她又回想清虚观打醮一节。自己果然错过了什么！ 之前为教女儿，查资料看红学家们各有说辞。但打醮这章有三件事是一致的。一件是元春为何要让他们打三天平安醮；二就是贾家打醮，周边送礼；三，张道士为什么要为宝玉提亲。 原书里说的是，元春出了一百二十两，要打三日平安醮，倒是很奇怪。有人说，元春这是以平安醮为由，让民间忆起荣国公府两代国公的功绩，以提元春在宫中的地位。 欧萌萌当时没多想，但现在处下于红楼的世界里，她不禁会问，元春会这么做吗？一个在宫中十多年，从女官到贵妃，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里头全都是历练。想想看，当初她一个女孩，在宫中多年，再轻狂，也不至于做这种蠢事。 另一个说法就是，求和。一个宫中的老人，自比外头人更知道宫中的态势。老圣人和新帝之间的斗争，她希望谁赢？当然是自己的丈夫。但是她的家里，全是老圣人的人。夹在中间的元春，自是想让娘家的人回到新帝的阵营中来。这平安醮的用意，就是想拉拢新帝与娘家的关系。不过，家里没有人理解，破了元春的好意。 这个可能性其实之前，欧萌萌觉得比上一个高。更像一个在局中小女人的想法。但是来了之后，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小。 元春能不知道自己娘家这些人，蠢得跟猪一样？出这种哑谜，那不是找刺激？还不如每月逢二、六进宫和他们说清楚，跟着新帝有肉吃。而贾家哪有什么风骨，在元春进宫之后，他们肯跟老圣人才怪，所以元春会特意弄个平安醮来，让他们搞个世纪大和解？ 而依着她的想法，一个入宫十年，空有贵妃之位，还有未有子嗣的人，已经26岁了，这时不该是求子吗？打什么平安醮？大热的天，说花钱请他们避暑看戏，都算是个理由。所以曹公的想法，果然非正常人能理解的。 至于说第三个问题，张道士提亲，十五岁，家资颇丰，女儿生得好，张道士就觉得这是天赐的良缘。 而红学家们觉得这红果果的说的就是薛宝钗，于是想到王夫人不在，薛家母女在，于是老太太巧拒了，由此，借宝玉的婚事，贾母与王夫人之间的斗争白热化。 一个借女儿贵妃之势占了上峰，一个占着府中长辈的大势，所以比较而言，两方其实是平手。 但老太太和王夫人在贾家的态势，不就是老圣人与新帝在朝堂之势。一个年老无可奈何花落去了，一个年轻，有后手，随时可以打一记回旋镖，借着儿女，演一出‘似曾相识燕归来’。 所以啊，年老有手段又如何？比不过年轻力壮啊!她都想给那谁写封信了，让他看看，何必呢，退休不香吗？ 所以原着里，贾母败了。她败的原由是她是贾家的老太太，下面的都是她的儿孙，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了整个贾家。于是她装聋作哑，忍气吞声了。 欧萌萌能赢，是因为她知道剧情，她所做的，就是绝了贾家的后患，她才是为了贾家将来好。当然，重点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宝玉和元春怎么看她，于是王夫人败得彻底。想挟子自重，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不是我孙子。 无论当初和现在，欧萌萌其实关注的点，一直都不在众人送礼这一节上。而今天，她亲历了，突然觉得，这一节里，最重要的，只怕就是送礼这段了。 这种彰显贾家地位，大家一拥而上，书中其实两段这样的描写。若是清虚观这段不好理解，其实从头想第一段就很好理解了。那就是着名的秦可卿葬礼，各家路祭的牌子，北静王的亲临。感觉上，贾家办葬礼，全城都得跟着哭，以显示贾家之权势。可是贾家真的有这个权势吗？ 于是红学家们就开始猜秦可卿的身份，觉得这个路祭，是给背后的身份面子。 那个古话也说了，‘人死如灯灭’。后世的戏里也说了，‘人一走，茶就凉’！她所知的，义忠亲王死了，秦可卿也死了，这时做这个算什么？ “母亲，到了。”车停了，贾赦忙过来掀开了车帘。 “行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欧萌萌扒开他。 “您以为您不是？”贾赦哼一声，还扶好了车阶，小心把手举得高高的，让欧萌萌扶着他的手下车，“坐轿多好，看这劲费的。” “坐着国公夫人的八抬大轿有什么意思，生怕……”她拍开他的手就坐在车辕上，小心的踏在最下的一阶，再站起，步最下一阶，十分的矫健。不过没说完，就想到刚刚没思虑完的清虚观打醮，贾家全套的礼乐的出行，有心人就知道，老夫人奉贵妃之命，带着儿孙去清虚观打醮，那么不送礼才怪吧？ 等着众人来送了礼，这时书中写道：‘贾母才后悔起来，说：“又不是什么正经斋事，我们不过闲逛逛，就想不到这礼上没的惊动了人。”’于是第二日就惫懒起来，不再去了。 这一段其实写得非常有意思了，（原着29章）原着里，说他们去清虚观里，特意写了他们出门的排场，包括贾母的八抬大轿，还有一群丫头们你挤我，我挨着你的各种乱。但也无一不表明，他们打醮的排场，贾母不知道吗？那时，她“才后悔”这“才”字就用得极妙了。 而第一个送来三牲祭礼的，就是冯紫英的冯将军家！ 所以红学家们才有多方的揣测。 欧萌萌浅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所以她是傻子啊，这些人利用秦可卿的葬礼，在向新帝展现肌肉啊！用秦可卿的死表达了他们对新帝的善意；用陪祭，让新帝知道，他们人多势众，一乎百应。 后来清虚观的原由不知道，但是那一次，应该也是一次对皇家的回应，那次就是亮刺刀了。所以老太太早早的回去。而那之后，元春就失宠了。 所以这回，他们家在这儿祭祖，甄家第一个跑来随祭，然后其它人跟上。 这回的招术，就是和书里的打醮一样，看着贾家春风得意时，一个个的过来提醒老太太，你跳不了船，我们也不会让你跳船。只要自己不想撕破脸，就得就范。 只不过，书中那时的贾家没有翻身之力。没想到自己根本不会搭理他们，但是这种做法虽说老套，却还是有用的，若心智略差一点，就真的被他们挟制住了。所以还是被他们小看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奇怪的红线 “芸大爷好像对英莲有点意思。”晚上，琥珀给老太太和贾赦端上茶，小声的说道。 这回母子一块抬头看着琥珀。你这回子才想起来？我们在姑苏时你不说？ “他们怎么见面？”欧萌萌门禁森严，纵是赵崇和贾瑛都很难见面。纵是出门游学，他们双方也都会分开。现在说他们有情，这可是影响贾家姑娘的闺誉。那她四年多不是白干了？ “您真的是，现在英莲是冯夫人。”琥珀是最了解老太太的人，忙笑着。 英莲是寡妇冯夫人，现在他们在外行事，用的不是姑苏甄家的名声，而是冯家的名义。所以有些事，封氏都不好出面。而这回四年级的学子，以贾芸为首。他年纪最大。所以有时两人会见面，说说正经事。而琥珀是老太太的代理人，有些事，都是她来协调的。所以，众人的变化，她是最清楚的。 “寡妇改嫁我朝并不禁止，不过，虽说不禁止，但也不支持。这可怎么办？”欧萌萌转向了贾赦。 “您要知道，朝廷为什么不支持，还定了那么多的条款，比如成亲不能坐轿，到了十字路口，都得快冲过去，不见锣鼓，还有地方就是绑着成亲，就是因为这种事，太过泛滥……” “用词不当！”欧萌萌指了儿子一下，想想，“朝廷明面是支持寡妇再嫁的，但是又给节妇诸多特权，像我们家，珠哥儿媳妇是节妇，纵是我们家完了，珠哥儿媳妇也能带着兰儿全身而退。为我们家留条根。这也是很多地方，拼了命也要给家里弄一座贞洁牌坊的原由。你去查一下，像英莲这样的，在不在可守洁的范畴里，娘家夫家都没人了，她想找人过继都没法子。” “其实也还好，算起来，英莲是望门寡，也不算真的成亲了。”琥珀忙说道，反正英莲这身份，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当然，她说完了，欧萌萌瞪了她一眼。 “所以有人跟你提了，让你跟我提？”欧萌萌黑起了脸。望门寡这个，绝非琥珀能想得到的，只怕人家早想好一套的招式，等着她往里跳了。 琥珀忙跪下了，“是崇大爷和小的说的，让小的挑个您高兴的时候提一下。说您良善，定能支持的。” “我今天算高兴？”欧萌萌都无语了。 贾赦这回倒没去踢琥珀，摆了一下手，“想来怕您乱想，还不如找个别的，不费心的说笑一下。贾芸，英莲她也就见过，她能跟谁好。” “什么叫望门寡？她甄英莲都继承了冯家的财产，然后替冯家给了薛家谅解书，现在你说你望门，哪有这好事啊？也不怕半夜冯家鬼上来索命？贾芸是不是想发这绝户财，才连这个都想到了？”欧萌萌都要气死了，觉得这些人，全是精致的利已主义者。她刚说了，让贾赦去查一下，英莲适不适应朝廷守节的标准，就是不在意英莲要不要守节的问题，原则上，她其实是支持英莲成亲，寻一个稳妥之人，好好过日子。但是不是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方式。 “母亲，芸哥还不至于，这点儿子能打保票。他从小就懂事，为人也稳妥，想来这回是因为一些杂事，与英莲接触多了些，那英莲十五，正是花骨朵的年纪，那芸哥儿哪里见过什么好的，被迷惑了，也是自然的。”贾赦摆了一下手，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反而被老太太一说，又觉得这是好亲了。 英莲有钱啊！当初薛家陪了几千两，而冯家也有点老底，现在回了姑苏，姑苏甄家也有点零星的田产、地产。整合一下，也算是小康之家了。比贾芸母子那孤儿寡妇辛苦度日强得多。他的条件比当初金荣也强不到哪去，也就比金荣强在他姓贾罢了。姓贾的多了，贾赦也不可能真的对他有什么倾斜的。这会子，若是有个有钱的小寡妇，让贾芸娶了，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贾芸孝期可过？”欧萌萌明白贾赦的意思，沉声问道。 贾赦其实对亲儿子也就那样，现在他三个孩子，也就对贾瑛强点，再就是喜欢自己的长孙。前提是，那是他的长孙。其它的，他多看一眼都嫌多。连贾琮过了县试，贾赦都没贾政开心，他觉得这不是应该的吗？这有什么可说的？说年纪小，谁年纪不小？ 所以这会子，贾赦真不是为了贾芸说话，而是在他看来，贾芸好，代表了贾家学子又解决了一个，那么这些看着无关紧要的孩子们，布在各自的位置上，慢慢的，就会形成一个个星点，不用他们帮贾家什么，但是，他们只要星点上，贾家的总体实力就在增强中。 但这事，她还是不高兴的。想想，她是记得贾芸的父亲二年多前去世了，说起来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贾芸那时要参加县试，那贾芸父生生的撑到贾芸考完了，才死的。不然当年贾芸连县试都参加不了。当时欧萌萌听了，还赏了东西，叫进来好好勉励了一番。这父孝期没过，你有心情勾搭女娘？ “等我们回到京城应该就差不多了。出了服，正好能考府试，下年，就能一起考院试，考完，就毕业了。所以母亲说出门游历倒是极好的主意。”贾赦忙说道，之前对贾芸，就是只要他别拖了这班后腿就行。若不是这回出来游学，原本贾芸也参加不今年的府试的。20缺1，倒是十分的扫兴。正好全部出来游学了，大家也就同进退，体现班魂了。这是贾赦最在意的事。 “以后别提了，当不知道吧！”欧萌萌低头想想，这个事不能提醒，一提醒，假的也就成真了，若是不提，等过段时间，大家隔得远了，自就没事了。当然，若是过几年，贾芸还是觉得他非某人不行，不是想那发绝户财的，那她也会送上祝福。毕竟她与贾芸也不熟。 “你怎么不再晚点说？”贾赦也瞪了琥珀一眼。贾赦也看出母亲不是很高兴这事了，所以琥珀找的转移注意力的事，也不是什么能让老太太开心的。 “小的也是看着有趣，但也不敢吱声，偷和老太太，老爷凑个趣罢了。学子们也知道老太太的规矩，自不敢乱来的。”琥珀也郁闷，她真觉得贾芸念上个小寡妇，老太太会开心的。原则上，老太太是那种很豁达的性子，贾芸和英莲在她看来，挺合适的。也存着心帮他们一帮。 她其实也看出老太太今天的精神不很好，想也知道，不会是因为去看了国公爷，而是因为那些围着要随祭的人，这才特意把这事拿出来说说。再说，赵崇托的她，她也是觉得赵崇也觉得这是好事，于是自就没当一回事，谁能想，老太太更怒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联姻不如自强 “母亲，我们要留在金陵吗？”贾赦理解，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向了欧萌萌，决定换一个话题。 “你觉得呢？”欧萌萌笑了，她觉得贾赦真的是好儿子了，看到了她觉得金陵这些人有问题，于是忙想带她离开。 “金陵附近有些地方颇有雅趣，不妨儿子奉母亲去游览一二？”贾赦也注意到，老太太明显的今天的点沉默，若有所思一般。所以想想看，老太太是看到了那些人，就一直很不安。所以他想带着老太太出去玩玩，躲开这些人。 “祭祀完了，你陪我去各庙里拜拜吧，再去捡点雨花石。”欧萌萌笑了笑，放下茶碗，把手伸给贾赦，决定出去走走，这出来了，她虽说尽量不坐着，但锻炼量还是不足的。当然，她也决定不离开金陵，就在金陵待着，就看金陵这些人能玩什么花样。 “您又不信。”贾赦无语了，还是起身扶着母亲去散步了。 老娘说要去拜拜，跟谁不认识她似的。说是去拜拜，不过就是去玩的，她喜欢看佛像，不是拜，而是跟他说，这是信仰的力量。因为信仰，于是那佛像就有了力量，有了惊世的美貌，一些巨大佛像本身，就是各学科集大成之作，正是因为有了信仰，于是他们把信仰具像化了。贾赦被她带着也喜欢看这些艺术品，但是，不惯亲妈这毛病，去玩就是去玩，说什么拜拜。 “这年头，我一老太太能玩什么。真的是。正好，你是有钱人，我带着你，你带着钱，咱们娘俩终于把那群倒霉孩子们给甩了，正好我也能享受一下正经的退休生活了。”欧萌萌想想，忙点头。 别说那些小屁孩子不喜欢她，她其实也不喜欢那些小屁孩子，她喜欢教学生，但不喜欢和这些学生们太近，所以她和她女儿说的很明白，我不是烂好人，不是谁可怜我就收养谁。 想想刚刚的贾芸，他在书里就追求过小红。别说什么跨越阶级的爱情，那是狗屁。你要知道，当时贾家有些畸形的阶值观里，有脸面的奴才比主子还强些。那赖嬷嬷还能教训宝玉呢！ 而贾芸算什么主子，后头的贫困族人，叫一声‘芸大爷’，可不代表他就真的是大爷。不过是承包了荣府的花草树木，赚点钱养家糊口。而小红是谁，林之孝的独女，在书中，林之孝夫妇可是仅次于是赖大夫妇的大管家。在贾政跟前有个座，会和贾政说，家里的困境，提议要把节俭用度的人。 贾芸追求小红，别说什么偶遇的话，书里的荣国府，真的比鲍二家的棉裤还松散，那小红对贾芸来说，可不就是奇货可居。而贾家被抄，贾芸和小红可是得了善终，说是最幸运的一对。但想想，林之孝的家产去哪了？凡事都不经想啊！ 所以欧萌萌来了红楼，对这里里面有名有姓的，其实谁都不喜欢。贾家这些女孩，相对的她最喜欢贾珝，因为小，因为像她女儿；对贾瑗，是心疼，一个为了家族一直鞠躬尽瘁的女子，到死也没能挽回家族的颓势；对贾瑛，算是教师心里最有成就感的所在，教起来有明显的改变；至于说贾璮，原着里她就不喜欢，太势利，用强势来掩饰她的脆弱。而现在，她不喜欢她无限的放大自己的脆弱，这世界不是谁弱谁有理。她不惯这毛病。 她喜欢红楼书外的孩子，比如熊二，比如赵崇，他们有自己的缺点，但是，他们又相对的，单纯一些。现在，正好，现在把这些倒霉孩子都扔了出去，和贾赦这知情识趣的好大儿一块去玩，这才是她期待已久的退休生活。 贾赦‘噗’的笑了，忙笑着应了。也深有感触，“这些年，辛苦母亲了，早知道，应该早点带您出来的。” “明明是我带你出来，你也不知道随了谁，这死宅的性子，其实你哪都不喜欢去对吗？”欧萌萌给他一个白眼，贾赦好静不好动，就算管着族学，开头时忙过书本，文房四宝之类的，现在族学越来越好，好些事，都是那些大掌柜跑到学里找贾赦谈，贾赦若不是被亲妈逼着每天必须和贾政一块去骑半个时辰的马，他能在原处一坐一天，一准不带动的。 “有时，觉得哪哪都差不多，名山大川，您觉得哪不同？差不多的树，差不多的亭台楼阁，就连小食，我都觉得差不了多少，大同小异的。”贾赦一脸的无所谓。 “所以啊，你没有文人的感触。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看山……” “我也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只不过，我看的就是山水本身，而他们看山水其实不是山水，而他们自己。咏物思人，所谓的直舒胸意，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贾赦不扫兴还是贾赦吗，立刻言道。 “唉，儿子，你这样会被人打死的。”欧萌萌轻拍了老儿子一下。 “除了皇上和您，儿子倒真的谁都不怕。”贾赦浑不在意。看看母亲，“母亲不喜欢那些人？” “不是不喜欢，而是通过他们，想到了一些事。”欧萌萌笑了，扶着贾赦的手臂，“你说，这些人围着我们干什么？” “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出京，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他们也想趋吉避凶。”贾赦倒是想得很明白。 “是啊，谁都想趋吉避凶，当初我去接瑗儿，就是为了这个。那你说说，为什么现在我们反而不怕了？”欧萌萌点头，慢慢的说道。贾赦作为新一代的家族掌舵人，他身上有更多的责任。他也必须比别人想得更多。 “因为那时我们在悬崖的边上，而现在，我们也算是安全落地了。姿态自是从容许多。”贾赦轻轻的叹息了了一声，低头对母亲说道，“这一切都得益于您的苦心孤诣。” “我是从敏儿之死，看到人不能贪心。之前我们忍林海，不过是觉得贾家式微，林海有能力，于是敏儿只能自苦。敏儿死了，难不成还能指着瑗儿？再说，事过境迁，你说，林海又能帮我们什么？除非他同敏儿一块死了，我们墨了他们林家的家产，以图续命，不然，他林家怎么也变不成贾家？所以指着姻亲，真不如自强。那时，我才下定决心，哪怕是苦一点，至少让孩子们学会自立、自强，人家三、五千两，就是小康之家，我们家，三、五万两，觉得连个年都过不下去。哪就那么矫情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心照不宣 “是啊，人就是这样，退一步，一下子就海阔天空了。”贾赦也点头，之前接回贾瑗，以为会怎么着，其实啥也没有。以为动了王氏，王子腾能怎么着，还是啥也没有；有时，就像母亲说的，恐惧来自于无知。哪有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搞你？你有什么价值让人搞？那时的贾家就怕人家不带他们玩，可是人家纵是带他们玩了，能如何？现在看看那些家，哪家又真的好了？还不如他们家节俭度日，好好找点事做。 “其实就是无欲则刚。四王六公的困境在哪？不甘于平淡。他们祖辈的权势没了，之前想用瑗儿搭上新帝的船，我们给搅了。后来拉着嫡皇孙和老圣人，加上如今的江南这些遗老遗少，把新帝绑在一个道德的至高点上。一个对老圣人不孝，对侄子不悌，这都是罪过。想要好，就得能对他们好。而四王六公，甄家，江南旧世家，其实都是想用这些来逼新帝，其实也是挺愚蠢的。” “也不是，贾家能跳船，其实正好是因为瑗儿是我们家的。您看其它家，跳不跳的，都不明显。”贾赦摇头，因为贾瑗是贾家的人，他们只要把人接出，然后，过了孝期，就把人嫁出去。对了还第一个交还了国公匾额，这些都是他们跳船的信号，而且这些信号，其实与四王六公明面上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也是他们气得跳脚，却拿他们没辙的原由。 但是，若是没有贾瑗的出宫，加之首个退匾，清晰明了的给新帝和老圣人一个信号，他们能引来那么多关注，船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你啊，还是想太多。四王八公，现在你看看，真的在北静王船上的都有谁？”欧萌萌笑了，看到一个石台，约有两尺高，她扶着贾赦的手把腿抬上，自己压起腿来，出来游学之后，在船上她也不好乱动，于是只能压压腿、爬爬墙。让自己伸展开来。 “所以这时只要慢慢的隐于人前，把儿女小心嫁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船。”果然是被欧萌萌一手教出来的贾赦，立刻就明白了。 其实说他们现在上了新帝的船，她们都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上船总要有点好处，他们连贾政升官都不敢要，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一点火星。与其说是上船，不如说是成功下船。 “若不是贪心，我们不娶秦可卿，不送瑗儿进宫，你以为他们会把我们怎么着？早就一脚踢开了。一屋子的废物点心，留着他们还嫌麻烦。所以想想，他们把最危险的事都扔给我们了，但好处却没有我们一分。因为那时的我们实在太弱了！”欧萌萌摇头，娶秦可卿，送贾瑗进宫，出了事，都是贾家自己担，而背后他们得到的那些资源，哪一个给了贾家？秦可卿的葬礼，还黑了贾家一把。让新帝把所有的矛头对准了贾家，“唉，所以你觉得人世间最难的是什么？” “您之前说过，是正视自己。”贾赦对亲妈的话还是用心记着的。 “对，我们那会子，最不想的就是正视自己不过是庸人，一心一意要那泼天的富贵，一心一意的觉得瑗儿、宝玉是有来历的，他们能带着贾家重回国公府的荣耀。现在回想，是不是觉得那时的我们十分可笑？”欧萌萌闭眼以头当笔，写起了‘寿’字，保证自己不得颈椎。 想想记忆中的贾母，死死的护住宝玉，可是她心里难不成没有半点怀疑？《伤仲永》又不是没学过，问题是，宝玉都没有仲永少时，那么少时就出口成章，少年英才过。他连被伤的资格都没有。那么，你们怎么能相信，一个啥也不会的家伙，在姐姐还没有当上皇后，没有皇子的情况下，就能继续荣国公的门楣？ 想想古往今来，国舅爷，有建树的有几个？哦，乾隆的嫡妻之弟还可以。但是人家一是正经的元后之弟，出身满族八大家之一。从祖父起，都是朝中叫得响的。重点在，他自己立得起来，他自己和他的儿子们都战功彪炳。 所以，从来就不是宫里支持外面的娘家，而是娘家在支持着宫里可怜的娘娘。不想着好好培养宝玉，却指着天上掉馅饼，这是哪来的逻辑？ “好了，珚儿已经醒过来了，您别总提了。孩子也是要脸的！”贾赦觉得母亲现在还说这个，对贾珚不好。人家好容易改了名字。 “也就是和你扯扯闲篇，我今天不开心，就是想着，我们曾经和这些江南旧家一般，像没头的苍蝇，四处找安全的落脚点。结果就是事与愿违。”欧萌萌对他笑了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看空旷的大院，“你说，我们在各地的一切，是不是都在老圣人，新帝的眼里。” 虽说不确定新帝是不是有像明时锦衣卫一般的特务组织，但是他们这些人家，有人盯是肯定的。他们这一路在海边其实没什么大的城市，而能触及天家那两位的，就是他们在江南的所做所为了。这也是她在船上让他快点写请罪折的原由。 “各地主事都有直奏权，我想写个折子，还得找人帮我送，人家想说啥就说啥，相信贾雨村那个家伙说不定就把我们告了。”贾赦顺口说道。 “很像他的作风，那你还让他送？总督府也在这儿，再不济，你让熊二帮你寄啊。”欧萌萌笑了，悠悠然的说道，“你不是想要直奏权吧？” “别！我要那个有屁用，真的让我时不时的写点什么，我不得哭。交给贾化，就能证明我们有多讨人嫌了。”贾赦顽皮的笑着。 “是啊，不管贾化如何选择，都能表明我们和江南这些家族没一点的关系。”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摇摇头，“想想我们也是无情得紧，这么就把枝枝蔓蔓的都砍了去，生怕沾上一丝因果。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又没什么关系的人家，说是老亲，一、二十年都没什么联系，砍就砍了。”贾赦浑不在意，“至于说贾化，一直在江南顶着老二门生之名行事，原本早就想找个机会诊治一二。如此，也是他自己与我们断的，回头消息传回来了，儿子就能去揍他了，天子也不能拿儿子如何。” 第三百六十六章 省亲之核 “你说，皇上为什么要办省亲？”欧萌萌点头，轻轻拍拍他的手。自己文人心软，而这几年，其实就是自己暗示，脏手的都是贾赦去做。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他，忙换了一个话题。 “那谁知道，不是您出的主意吧？”贾赦忙问道，这事怎么看都和老娘脱不了干系。 “滚！若是我出的主意，我还问你？”欧萌萌忙给他一个白眼，原着里就有这么一出。她就是想不明白这个，才会问问土着儿子，这个有什么问题。所以说现代人，真不如古人聪明。 “不过，听起来颇有些母亲的意思。”贾赦不怕死的说道。 “省亲对新帝有什么用？除了能赚点钱，让北静王那些人伤点本之外，能有什么用？”欧萌萌才不说自己出的是让他们没钱的主意，于是新帝就有了这主意。之前也不知道这主意谁出的，反正不是她出的。 “伤本也行啊！省亲开始，皇上就下旨收缴户部欠款，甄家为了娘娘，还了户部八十万两银子欠款。八十万两！这事放我们家也得卖田、卖地吧？还了这钱，他们还有钱支持京城？大姑爷家也只拿了十万两。我们做过工程，改建比新建要费钱。北静王家已经偷偷的放了两个庄子出来，被瑗儿买了去。估计还不能够！真真的替他们算算都觉得心疼了。”贾赦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回的事，大家一动，有些人就去户部借钱了。新帝就趁机大怒，开始收缴户部欠款。说若是没钱，就不要盖园子了。并下旨，若有户部欠款的妃嫔，不许省亲，也取消绿头牌。 像甄家内廷有娘娘，他们敢不还吗？你有钱修园子，没钱还账？而且还不还的是小事，摘了绿头牌就是大事了，那是宫中女儿的命啊。 接了信，贾赦就剩下后怕了，若是当初老太太没把贾瑗带出来。万一跟王氏那蠢货说的，和四王六公说好了，为贾瑗铺下青云路。若真的这样了，贾赦自己私下还把荣府的家产总了一下，纵是现在的荣府，把赖大和王氏墨的还了回来，还有就是赖大他们对他们自己的财产还是经心的，所以搜回的，比之前墨的强多了。纵是这样，现如今的荣府也付不出一座新的省亲别苑。 “所以，这回，皇上这招倒是一石二鸟？”欧萌萌点头思忖着，清理户部欠款还是不错的，老圣人自诩仁慈，倒是留下不少的烂摊子。现在…… “母亲想到了。”贾赦看到了母亲的开始笑了，也就知道母亲想到了什么。 “省亲之事，我才想起，是老圣人的主意。而新帝这回趁机还以颜色，弄得好像是父子唱起双簧，把君臣装里头了。”欧萌萌想想看，也觉得十分有意思了，“那你说说看，老圣人为何这么做？” “您真的是，现在宫里的娘娘，只有甄家的娘娘是老圣人的人。如此大事，老圣人如是想，倒有些意思了。”贾赦忙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明白了。”欧萌萌笑了，扶了他的手臂，放下了腿，“宫里现在除了甄家娘娘，其它的娘娘的娘家，都是老圣人的人。你忘记了，新帝皇后就是老圣人随手指的一侍卫说，他家女儿不是到了岁数，指给皇三子为妃好了。谁家娶媳妇这么随意啊！如今这被称为佳话。说是君臣相宜！新帝之前的嫔妃，都是老爷子指的。现在，让这些女子省亲，多少有施恩之意。” “欠款虽说只有甄家，但是其它家都是老爷子之前的忠臣。所以这回皇上是借着老爷子的张良计，行了自己的过墙梯。”贾赦点头，又摇头，“这父子，何苦来哉呢？” “皇家父子，加起来一千多个心眼子。所以，老爷子也是想不通，多好的退休生活啊？不好好过，自寻烦恼！”欧萌萌摇头，但想想也是，现代那些商业巨子不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会把手中的权利放下，更不要说老圣人手握天下多年，让他退休，还是在那种情况下退休，他能愿意就怪了。能忍四年，没搞大事，也算克制了。 “还是心有不甘。”贾赦想想，“纵是儿子，之前一直在东路，也心有不甘的。现在想来，母亲不选儿子，倒也是对的，省亲这事一出，儿子常常会想，若是瑗儿还在宫中，贾家这点这身家，真不够败的。” “甄家一口气还八十万两银子，甄家也是狠人了。我们这些年，纵是列行节俭，多方开源。家产总额也不过百万左右吧？甄家毕竟还是江南体仁院的总裁，只怕江南商贾还会给点面子，比我们好弄银子，不过这回还了银子，甄家死得更快了。去让官船做准备，等孩子们玩够了，到了金陵，我们就走了。”欧萌萌忙说道。 “是。”贾赦明白，甄家若是敢收那些钱，就是在脖子上套了索套。这江南只怕就要乱了。 甄家现在也就是表面风光，而北静王家应该比贾家强点，但也只是强点。 省亲别苑，没有一两百万两哪能办得下来。现在甄家就不是内囊已尽的问题了，而北静王家也够呛得很。人只要急了，想挑错，就容易了。所以现在贾赦也听出来，皇家哪是要破这几个的财，这是要这几家的命。贾赦打了一个寒颤。 “也是万幸，当初贾家差点也接了回驾，也欠了户部好几十万银子。不过好在那会，你父亲精明，府里人也帮得上忙，最幸运的是，老圣人没有驻跸，离任时能把园子卖了。不然……”欧萌萌想想贾母记忆里的那次，她记忆里颇有些失落。觉得若是那回老圣人能来，贾家的现在也不会败落得这么彻底。 “不然，甄应嘉为什么非要和我们再联系上，其实他们心里应该也没底吧？他们家接了四回驾了，这八十万两，都是为了老圣人花的，现在又为了女儿还得再掏回，估计甄应嘉都觉得亏死了。而现在，四王八公，勋贵旧臣，全身而退的，也就只有我们家了。”贾赦有点小小的得意。 “不是只有我们全身而退，而是他们不甘心退。至于说甄应嘉，这个脑子不好的，你倒是不用搭理的。蠢！”欧萌萌摇头。 第三百六十七章 背景 “是啊，太蠢了，他们家明明最是轻装上阵的。”贾赦想想摇摇头，觉得他们真的太蠢了。 “也不是，他们是老圣人的奴才，就是因为这样，才想改变。看看他们家把三个女儿嫁到到哪了，我们家拍马也赶不上。这就是分寸的问题了！”欧萌萌摇头，“你父亲和老圣人是挚友，可是他从来不带你们兄弟去见皇子们。宁可把你们养废，也不要你们站错队。他在老圣人朝中荣宠而逝，老圣人怎么着也得顾着你们。而新帝，对你们真没什么恶感，回头你们的孩子，才是轻装上阵，又有祖上荣光做保。这才是你父亲当初想为你们安排的路，只是我是个老蠢货，差点破了他的局。” 欧萌萌看着天，想想看看昌隆郡主怎么看贾瑗的？也就知道皇家怎么看像甄应嘉这样出身的官员。你一个家奴没事勾结什么外臣，在皇家心里，你们和太监没什么两样，只是太监不好出宫办事，你们补了太监的不足罢了。人一但忘乎所以，就离死不远了。 “所以，那么我们出去玩吧。”欧萌萌开心了，现在真的觉得，现在没有心思，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出去玩了。 贾赦忙点头，难得老太太这么开心，又没有那些倒霉孩子的拖累，果然就是该去玩啊。 之后十多日，贾赦带着欧萌萌真的去游山玩水，母子倒是真的志趣相投，贾赦对金石篆刻，书法字帖很有兴趣，品味其实挺高的，而欧萌萌算是知识广博，两人玩得倒是十分精致。 而且欧萌萌这回享受了一把地主老财出游的幸福，上山下山？有人抬。去参观，有主持出来亲自讲解，别人不许摸的，国公夫人的她就可以摸，只可惜没有照相机，不然合个影，那是多么幸福。 这回贾赦倒是带着她过了一把正确的退休生活的瘾。想想年轻时，忙着读书，旅行也都是跟着父母，他们那个年代的旅行，真的就是上车睡觉，下车撒尿，到了景点就拍照。 等着工作了，就被孩子们拖住了，假期也带父母孩子去旅行，顾了父母还要顾孩子。一直忙忙碌碌，好像每个地方都去了，但就算看了照片，都没法想起什么。只记得起，中间父母、孩子在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她才一直期待着要退休，想要好好的认真的为自己出趟门。没想到，竟然还是古代的老儿子帮她实现了。现在她最喜欢的儿子就是贾赦了，果然，这时，贾赦就比贾政靠得住。 而京城，新帝接到了由甄应嘉代转的贾赦的奏折。看完了，又回头看看甄应嘉的说明，想想让把贾雨村的请安折子送来对比。 “贾化这回有点意思。”新帝把三个折子放一块，不禁笑了起来。 “老奴还以为您会说贾恩侯有意思呢？”夏太监弓着腰谄媚的笑着。 “他不是一直这样，有点脑子，又没脑子。姑苏事自不能在姑苏写折，这自是有脑子的；但到了金陵，把折子放给贾化，就是没脑子。”新帝盯着贾雨村的折子，随口说道。 “那贾化呢？”夏太监注意到了新帝在看贾化的折子。 “好刀！”新帝说得特别简短有力，想想，“老太太怎么也不拦着？” “江南说，老太太和贾赦在金陵遍访名寺，对于六朝古都神迹，十分倾倒。对了，老太太每日都有游记，让人抄了回来。”夏太监忙叫人拿了几页纸来，奉给了新帝。 “唉，这老太太果然心里住了一个顽皮的老太太。”新帝看看，也微笑了起来。文章非常有意思，有她和儿子的对话，还有她对艺术的热爱与想像，看得新帝都想跟着老太太去旅行了，“所以，在她看来，没什么比这样更好的生活，有孝顺的儿子，有时间，有一个十分豁达的心态。” “江南事，老太太的触觉很敏锐啊。”夏太监小声的说道。 “贾家的滑头，朕之前在代善公那儿就深有体会。贾赦和贾政两兄弟说是愚钝，结果现在回头看，是不是把满朝文武都给骗了？有点什么事，跑的比兔子还快。还有，这回京中赚钱最多的就是他们家吧？远在赣州的贾瑗都替张家和贾家弄了不少庄子和铺子。”新帝都要跳脚了，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老太太的当，自己搭台子，结果他们家赚钱了。 夏太监也低头笑了起来，他们一块没关注那个甄应嘉的解释。好像觉得那个完全不用费点心思。现在就觉得只要说起贾家事，新帝就好像能放下重重的心思，能放松下来。 “僧道之事如何了？”新帝收了三个折子，顺便问道。 “熊大人正在追查，贾老太太几个提示很有见的，让熊大人很快找到了方向。这回赵崇赵太医，也帮了不少的忙，他在江南游历过，认识不少人，也对江南各地风物十分熟悉。和老太太猜的差不多，和余杭的几大教派联系颇深。”夏太监正经起来，忙言道。 原本他们对江南就十分关注，这回的事，倒是提了醒，再把之前各派的情况卷宗一看，就快马送往江南熊二处，自有就事半功倍了。 “几派？不是一家之为？”新帝果就眉头皱起，“贾家得罪人了？” “也不算，本朝建立之初，江南最后归顺，贾家原本就是江南起家，又是四大家之首，建朝之初，四大家在江南不说巧取豪夺，但‘白玉为堂金做马’，他们家可没否认过。江南前朝旧家，总会发点脾气吧？”夏太监还是笑得很坦然。 “所以四王八公大多都出身江南，之后代善公带着王薛两家在江南经营，而甄家在金陵总领，甄家竟然毫不知情，还是……” “有线报，甄应嘉现师爷就是期中一派中人。而府中因为管理不善，都成筛子了。他们知道才怪！”夏太监一脸不屑，和国公府的贾家相比，甄家就是真的傻了。 又想到了之前的贾家，好像也和这甄家差不多。不过，之前贾家好像也不是傻，而是摊开给大家看，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把存在奴才家的银子取出来，收紧自己的门户。 第三百六十八章 孝顺 半月之后，贾政带着学子和女孩们回金陵了。一早通知，贾赦和老太太一块到了码头，贾政只看到了老太太的车，而车下就只有贾赦。还是跑过来，隔帘还以为母亲是来接他，一脸感动。 “这些日子，母亲……”贾政一礼，忙兴高采烈的问道。 “母亲很好，我们没你们这些倒霉孩子，过得十分的松快。”贾赦拎着贾政的后领，闲闲的说道。 “好了，老大。那个冯夫人的事，可解决了。”车里欧萌萌忙笑着。 “是，丫头们帮着冯夫人做了表格和计划，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贾政忙乖乖的回道，看到后头的琥珀正指挥人把东西送上船，“母亲这是？” “行了，让学子们别乱动，我们马上去余航。”贾赦看到学子船上的人在动，忙叫着。 “大哥。”贾政一怔，“孩儿们还想着在金陵休整一下，去金陵游历一番。六朝古都，名胜古迹甚多，学子和姑娘们也心生向往，即刻离开，这不是白来了。” “名胜古迹我们已经看过了，我陪母亲去的。还祭祀了父亲，做了好大一场法事。”贾赦得意扬扬，游玩，祭祀，我们做过了，你们做不做的，我倒是不在意的，“老太太玩得还挺开心的。” 贾政就不开心了：“大哥真是，怎么让母亲这般劳累？” “去，她劳累？你和我指不定能不能熬过她呢！”贾赦哼了一声，一回头看到老太太打开了车窗帘，瞪着他。他忙站直了，看看红光满面的亲妈，忙又笑了，“唉，老太太这么爱玩，这些年，儿子们也真的是不孝，把您关着，真是委屈您了。” “哼！”贾政望天，谁家跟他们家似的带老太太出来玩一年？京城老太太快馋哭了好不。不过老太太盯着他，忙陪着笑脸，“大哥就是俗人，母亲下回就该叫儿子陪的。” “滚！”贾赦啐了弟弟一下，看琥珀对他点了一下头，“母亲，可以上船了。” 兄弟俩忙一齐伸手，扶着欧萌萌下车，到了码头边上，熊二也下船了，看到老太太过来了，忙上前一礼，“老太太这段时日可好。” “好，好，你可是要回京了？”欧萌萌笑了，想是大家在姑苏主要是等着赵崇，但赵崇又被这位拖住了。不然，替英莲做什么计划要十五天。十五天，都能给英莲做短期培训了。不过想来，现在英莲应该也学到了不少，不会再成包子了吧？这会子，她可没了依靠，要照顾母亲，总得自强起来吧？ “是，苏州事真是麻烦老太太了，奏折已经快马送往京城，并请了假，正好陪老太太游历一番，聆听老太太的教诲才是。”熊二忙急急的一礼，看看那连船的跳板，忙背身蹲下，“老太太，孩儿背您上船。” “不客气。”贾赦扒开了他，这些人真是，没事跟着乱入。 贾政点头，也不跟人打招呼，蹲下背起了母亲就窜了出去。吓得欧萌萌一动都不敢动，得亏欧萌萌对儿子的体育教育没放松，贾赦和贾政虽说之前过得稀里糊涂的，但身子骨都还不错，这四年被欧萌萌追着锻炼，也生怕自己熬不过老太太，也发狠运动了。这会子，背老太太，倒也不显得吃力。 当然，贾母之前是胖子，四年前大病一场，成了瘦子。然后老太太加强运动，加强饮食的管理，现在是个健康的瘦老太太。不然贾政也不一定能背得动。 等着上了船，让她脚落在了甲板上，就拿着拐追着贾政打了。她真没打算自己过来，她是国公夫人好不，边上有两人抬的滑杆，晃着就把她晃过来了。还用儿子背，你背更凶险好不好。 刚刚真的把她吓死了，哪有这么就背着人跑的，贾母那破身子骨，自己这四年多，养成这样容易吗？真的掉下去了，贾政能活，自己能活吗？不孝子，蠢货，欧萌萌真的就一下子满是爆发力了。 “估计老太太自己也能走过来。”熊二很感动啊，看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人，箭步如飞的举着拐打人，果然是武将夫人，这素质一般人真比不了。 楼上姑娘们捂着嘴喷笑，看着老太太追着二老爷打，这个在府里倒是常见，老太太不是追着大老爷打，就是追着二老爷打，真是怀念啊！ 贾赦和熊二上船，贾赦指指甲板上的母子，“看看，看看，我们家老太太这是一般人吗？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帮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没到七老八十呢。” “大伯，我们不救一下二叔？”熊二指着左闪右躲的贾政，虽感动老太太身体还可以，不过看贾政这样，好吗？ “所以你二叔就不听话。”贾赦摇摇头忙上前。 大家都以为他要拦住老太太的，结果他过去拉住了贾政，然后很好，让老太太结结实实的打了贾政的屁屁两下，老太太这才收了拐。 “真是，让老太太打两下就是了，跑什么？”贾赦还要鄙视一下贾政。 “我是让老太太动动筋骨。”贾政哼了一声。 他们兄弟其实都有默契，若是老太太这一段身子有点懒了，就故意的逗一下老太太，让老太太追他们打打，引得老太太动动，差不多了，就停下让老太太打一下。老太太其实也不会跟之前那么因为他们犯错真打，也就相互逗乐罢了。 当然，这回不是，他这是真嘴硬了，从刚棍子的力度，其实也显出老太太收着力，没真的用力，倒有点小感动，刚吓到老太太，但老太太还是舍不得打他，一下子有种‘有妈的孩子就是宝’的幸福感了。 “唉，大伯和二叔真是孝顺。”赵崇忙过来，先对着欧萌萌一礼，又夸了岳父和二叔，顺手就扶住了欧萌萌，顺便号了一下脉，这一套做下来，就如行云流水，点头，“看来这些日子大伯伺候得好，老太太脉象极好。” “这些日子我心情极好。”欧萌萌笑了，自己扶着赵崇的手臂进了舱里，现在觉得赵崇特聪明，现在贾赦、贾政、熊二只能跟在后头。 第三百六十九章 打完就跑 “老太太的游记孩儿看了，真是太好了，孩儿都想再陪您重走一趟。”赵崇还在滔滔不绝，老太太的游记写完了，会派人送到姑苏，让大家看看，他也越发气愤，自己被熊二拉着干活，“老……” “老太太下回让大哥带学子，让儿子带老太太去玩。”贾政听到这个，忙追上来，急急的说道。他也不看了老太太的游记，真是郁闷了，老太太竟然还把大哥说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说也写了出来，看着就颇有意趣。不禁有些气恼，这传出去，不是说他们母子想得，那自己在哪？ “你太呆，跟你玩没意思。跟你，实话是，虽说我是亲娘，也不太乐意。”欧萌萌对小儿子无情的说道，轻轻的拍拍贾政的脸。 贾赦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熊二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祖孙三代四人，这时就能看出他们一家人感情深厚。他又伤感了，原本，他是可以真的加入进去的…… “祖母，你该带我的，我也很喜欢去玩的。您不知道，我被师兄……”赵崇急急的抢着话，他刚就是想和祖母告状，他被留在姑苏后，被熊二征召着去帮他办案子，这日子都没法过了，真是不能想，一想眼泪都下来了。 “去，好容易把你们都甩了。玩得和你大伯这种知情识趣又有钱的，跟你二叔和你，我还着替你们操心，我累不累？”欧萌萌坐下，接过琥珀的茶，刚追着打了圈，倒是觉得有点累了。 “老太太，怎么就直接离开金陵，可是有事？”熊二笑了，他注意到，他们一上船，下面就收板，现在船都开了，这才忙问道。他是知道贾政他们是想在金陵待几日的。但这会子贾赦他们等在码头，然后直接上船，这就有意思了。 “没事，你大伯把应天府打了。虽说他们不敢抓你大伯，不过，我们还是自己走吧，总要给应天府一点面子。”欧萌萌顺口说道。 “大哥？”贾政瞪大眼睛，“贾化那厮也做不了几年的官，等那时再打就是了。” “你真的是，是他的错……”贾赦把折子一事忙说了一下，顺便看向熊二，“你说我该不该打他？” “不该，您该绑了他，送总督府才是。敢拦劫您给陛下的折子，这是欺君；还敢交给别人，就是保管不善……”熊二瞪大眼睛，这胆子也太大了，这杀几回也是不够的。 “他说折子是被甄家抢的，所以他立即就写了请罪折，而皇上似乎不想追究，那我只能自己打了。”贾赦哼哼着，他还委屈呢。 “打比较好，真的送他见官，麻烦得很。”赵崇忙说道。 “对对对，影响我和你祖母去玩。所以我是等玩完了，知道你们要来了，我就去把应天府叫来，单打独斗。我可没占他便宜，我们可是公平决斗。纵是闹到陛下那儿，我也是占着理的。”贾赦真的觉得自己这好大儿太好了，真是理解自己啊。 “大伯，你真是聪明。”赵崇忙一脸崇拜，并且有点遗憾，“真是，您该叫他到码头，这样孩儿就能下船和您一块了！” “等他回京述职，我们叫他们父子出来，我让你打他儿子。”贾赦忙说道。 欧萌萌长叹了一声，自己去上舱房了，你们这一群不靠谱的慢慢的说吧。 男人们看到老太太走了，这才收回了刚刚的笑脸，一块看着贾赦。 “听说甄家要办赏花宴。”贾赦手一摊，这才是重点。 这些日子他们玩得还挺高兴的，金陵的人看着好像又安稳了一些，他们就想着，要不要让他们下船，好容易来回江南，错过金陵，就真的有点可惜了。这会子出门一趟，真的挺难的。 结果他们这边接到消息，贾政他们要回来了，就看甄家采购各种东西，略一打听，就知道，甄家要办赏花宴，要请全金陵的贵女逛甄家的园子。 这会子，甄家帮贾家递了折子，若真的把帖子递了来，他们去还是不去。所以他们立刻收拾东西，知道船快到了，贾赦这才把贾雨村叫出来打一了一顿，然后一溜烟的跑码头了。 “也行，不用正面冲突。”贾政点头，虽说他们在姑苏，但是江南能有多大，金陵老姓，其实对于整个江南都有影响力的。他在姑苏纵是没有老太太的游记，他也知道，老太太和贾赦在金陵以为贾家祈福为名，去了各处寺庙游玩，每家添点香油，祈求国泰民安。 而贾政在姑苏也有些人在旁敲侧击，倒也被贾政扮猪吃虎，套了些话出来。 江南这些老姓们也就知道，贾家退出江南之心甚坚，并不想再重新介入江南事。其实这样对除了甄家之外的老亲们来说，并不算是坏消息。 毕竟饼只有那么大，之前贾家分宗，金陵贾家也被边缘化，人家也知道自己靠山没了，所以把最闹腾的几个小子约束起来，家里仆从也不像之前那么飞扬跋扈，也算是跟着退隐了。 贾家之前的饼自是被大家瓜分了，要知道，之前贾家分的饼也不小，不然护官符里首害就是贾家，越靠前，就是越不讲理，越搞事的。这样，他们自然弄到的钱也就越多。 不然存在甄家的五万两，这钱是怎么来的？其实就是江南的收益，这些收益自不会留在族里，于是放在甄家，有事在江南可以随时取用。也是一种暗示，我们利益一体。 现在江南的势力重新划分，大家自不愿意贾家再回来。若不是前头有甄家，他们都不想跟着出现。现在看贾家躲了，大家也乐见其成。 但甄家似乎铁了心的要和他们家扯上关系，但想想在贾府，他们都能让甄宝玉出现在二门内，真的去了甄家，他们家的女儿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老太太花了四年多的心力，万不敢这么糟蹋了。 当然，纵是贾家跑了，甄家的赏花宴还是得办，那些贵女们都等着呢！但预期目的却没达到，让甄应嘉夫妇真的气得肝疼了。还有就是办一次赏花宴，让原本不富余的甄家，这回又雪上加霜了。 于是金陵事就在贾家打人，贾雨村受伤，甄家哑巴吃黄莲的情况下结束了。至于说贾赦打人一事，贾雨村和金陵所有能写秘折的人都沉默了，就好像啥事也没发生一般。 第三百七十章 菱角 余杭是运河江南之起，大运河的首站，其实他们从海入这边最为便利，但贾家是金陵老姓，进江南第一站不是金陵，会被人诟病。当初就决定了，金陵再转余杭，再入姑苏一路向北，到淮安转宿州，走商丘，洛阳隋唐大运河，可去古都开封、洛阳看看。熊二是准备陪老太太在余杭转转，就直接坐驿车走官道，经徐州，过聊城进京。 “你是说，僧道的总部其实在余杭？”欧萌萌在船上，还是会和熊二聊聊案子，虽说没有孙女可以给他，但是一块说说他查到的结论，老太太还是高兴的。不过，聊到这儿，看着熊二，所以他陪自己去余杭根本不是为了陪伴自己，其实还是为了案子。这就有点让人郁闷了。 “也不是，这个倒是不用孩儿去查，之前京中对于这些人有专人打理，挑出重点，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熊二也是会看眼色的，他很明白，敢说自己要她去帮忙，老太太能拿她的拐，敲死他。 欧萌萌点头，有点遗憾的把手从拐棍上拿下来了。坐在船上，她每天也没什么可运动的，总不能天天打儿子对不。 琥珀也无奈，忙送上热帕子，让老太太可以擦手。可以让老太太和熊二一块吃点点心。现在看老太太这表情，也知道她有点失望，只能忙她知道，要吃点心了。别气了！ 琥珀平日里倒是欢迎熊二的，她能看得出，老太太和亲儿子，熊二一块时，明显的，就放松了很多，所以熊二在老太太的心里，和大老爷，二老爷一样，是亲儿子一般的存在。其它人，包括所谓的亲孙子，亲重孙子，都要退出几丈之外了。于是她对熊二也极温和，能对老太太好的，她都欢喜。 “怎么又吃点心？”欧萌萌早就免了一日三餐加几道点心的贵族作派，不过她只免了自己的，却没免姑娘们的，毕竟他们将来是要嫁到别人家里管要管着一府之计，若是嫁得平常人家尚可，但若是嫁到富贵之家，那么一些细节，就容易让人看出端倪。这也是她不省那些细节。 “同安郡主今儿看从岸上送的菱角极是新鲜，便让人做了菱角糕，请您尝尝。”琥珀忙笑着送上染上各种色的花糕，看着就十分惹人喜爱。 这菱角糕做法极是简单，菱角去壳取肉，打碎了加冰糖熬煮，煮得稠了，倒染色倒入各种花样的模子里，就是花样菱角糕了。吃起来也是香甜可口。不过，欧萌萌又不是贵族，直接让琥珀把盘子递给了熊二。 琥珀无奈，把糕给了熊二，自己又拿了一小篮子的洗净煮好菱角上来，递给了老太太。 “那些女孩们，生下来就被关着，天天说什么野趣，其实啥也懂。”欧萌萌高兴的拿了一个长得像胡子一般的菱角，自己开心的从中间撇开，一咬外壳，菱角肉就挤入了嘴中，满口粉香，老太太开心的眼睛都眯了。 她老家东吴，也就是地处江南所在，这些就是她小时候的零嘴，还有一种小的，真的就是全身都是刺的那种小菱角米，更是天然自带清甜。她小时候，街头有叫卖的，用专门的刀具去壳，她能一看看好久。 琥珀笑着又取了一些小菱角米出来，这是给老太太单切的，“您少吃点，省得过会子饭就吃不下了。” “老太太喜欢吃这个。”熊二忙放下菱角糕，伸手取了几粒菱角米，放入口中。点头，“还是老太太懂吃，这个真是香甜。” “《菜根谭》看过没，之前贾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肉不见肉，说那才时世家的体面。你看贾家会穿衣吃饭吗？”欧萌萌自己出身普通人家，所以在贾家，好些规矩她都没改，只是拼命的让他们学习管理，有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像宋时王安石，拼命开源，却不知节流。最后他的变法也就以失败而告终。现在她想问问这位郡主之子了，你们熊家虽说不是高门大户，但郡主却是，总能学点啥吧？ “贾家若不会，想来京中只怕没有人会了。”熊二举举那菱角米，又咬了几颗。显是他没听懂，也是，贾母是中书令之女，又是国公之妻，一辈子荣华富贵出来的，当然是会的，他哪能想到，这贾母是换了芯的，指指菱角，“此物纵是送到京城也是贵重的稀罕物，也就老太太这般福寿双全之人，才能吃得这般豪气。” 老太太吃得很熟练，这么随手掰着吃，其实比吃菱角糕要靡费得多。菱角糕里有冰糖，吃一块就饱了。但是这么吃菱角，纵是老太太这样的老人，随便也是一两斤的。 琥珀不禁瞪圆了眼，这个人，会说话吗？忍不住言道：“熊二大人，老太太到了江南方才这般吃些鲜货。在京中，除了庄中所产，老太太向来俭朴。” “这四年多，我很俭朴，之前不。”欧萌萌摇摇头。她笑了，想想记忆里贾母的生活，也非一般人家所有，看看那菱角，想想在贾母的桌上，这样的鲜货，其实也没少见。那时贾母的小厨房，真的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真的是只要神京里找得到的，她贾母的厨房里就能找得到。 “朝中已经历经百年，奢靡之风渐起，贾家不敢说首当其冲，但前几十年的确靡费得紧，只怕孩子们就要跟书里写的似的，何不食肉靡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其实这几年，老身也在身体力行的崇尚节俭。但却不敢削了他们的用度，总不好让人觉得贾家的女孩，不懂世家的规矩。一身小家子气吧！所以时刻在矛盾之中。” “其实老太太并没有错，您身体力行，贵府的姑娘们其实已经比一般人家的女子更加务实了。至于说一些官样排场，这个谁还能不会？”这回熊二倒是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他又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女孩，专注的听他说铺子的摆设，经营，还有平时府中送的饮食，从她的教养也知道，贾家的女孩的标准，他绝对相信，老太太教养之下的女孩都不会差，不会像她所说的，养出一群，一身小家子气的女孩。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成长 “没能留在金陵是不是有点遗憾？”欧萌萌和女孩们一块在甲板上看着两岸风光，她其实是不想午睡，然后在甲板上压腿的，结果女孩们都来了。 这层就女孩们，中间补给时，熊二和贾赦他们去了学子那船，毕竟熊二不是家人，晚上他也得在那边睡。所以等着熊二他们都走了，女孩们也就出来放风了。 欧萌萌也找不到可说的话，就随便聊聊吧。一块时，也觉得要和女孩们说说金陵事，毕竟她们出门不易，这里除了宝钗，其它人对金陵只怕都是不熟的。 “就是不能给祖父扫墓，有点遗憾？”贾瑛忙回道，说不能去玩而遗憾，这是万万不可的。 “行了，我去过了。过了这么多年，他认识咱们是谁啊？只怕你父亲，他都不认识了。现在不知道多么开心，自由自在呢。”欧萌萌摆摆手。 自己慢慢的踏上甲板，站在船头，内河显得有些平静，两岸的风似乎都柔和些。 “老太太怎么那么急的就离开了？”同安郡主也跟着出来。 “姑苏的事，其实有点张扬了。所以我们不能在金陵久待了。”欧萌萌实话实说。离开金陵，说到底，就是因为姑苏太过张扬，他们其实这会子去余杭都是错的，他们原则上，就该尽快离开江南。 但是熊二说得也是对的，余杭既然是老剿，他们早就定了行程，这会子若是不去才是错的。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于是总得和这些女孩们说说，不过说实话，她真的挺烦和这些女孩们说话，有话都不好好说，真烦啊。 “为什么？”黛玉伸头，现在她有点软糯的意思了。可能就没受过什么憋屈，现在她真的谁也不怕。 “就是因为太张扬了。”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的脸，然后回身看着江水和两岸，“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祖母，现在是念诗的时候吗？您不是最不喜我们组诗社吗？”贾璮站出来，还是觉得老太太这样随意实在让人不爽。主要是觉得他们像逃出金陵一般。这让心高气傲的贾璮还是觉得气闷。结果这时，老太太还在打打闹闹，自己念起诗来。 “你们组了诗社，还有空学点别的吗？再说了，组诗社，你们凑一块了吃吃喝喝的，各姊妹之间，无形的添了攀比之心。再说了，若你们有咏絮之才也成，之前你们那些小情小爱，自不能不比诗仙、诗圣，就算同为女子的易安居士，也是大大的不如。‘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何等的豪气。带你们出来，就是要开阔心胸，跳出那四方的天地。纵是生为女子，也别整日狗苟蝇营。”老太太没回头，看向了天空。 她记起了红楼剧里，那些女孩们组了什么海棠诗社，贾母是允了。她们的诗怎么样，欧萌萌是不知道，只知道王熙凤给的一百两银子启动资金，也就玩了四、五回的样子。而一百两银子纵是在荣府，只管这西路众多人口吃喝，也至少能用数月。等那一百两用完了，女孩们各自做东道，无端的惹出不少事端。 纵是现在这些女孩都是有钱人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让她们传这种诗名。才女在这个时代，真不是什么好词。所以之前，贾璮说想组一个诗社，她就断然拒绝了。明确的说了，她不喜欢女子学诗，女孩的才学不用体现在这儿。 至于说，黛玉的才学，她也不想让她表露出来。《葬花词》她还是知道的，她教女儿念过。曾经觉得很美，不过一句句的念下来，就是黛玉的悲苦与闺怨。 她站在原着立场，书里的黛玉里的她，的确没法冲出那四方的天地，可是现在，她教了他们一身的本事，她给了他们十里红妆。所以她有回听贾珝说，是不是可以不用成亲时，她内心是很开心的。因为她有了自己的成长。 欧萌萌也不知道她希望这些孩子们将来会怎么样。她只教小学，她用不着为一群小学生的未来负责。他们有父母，有一群长辈，他们还有大把时间来考虑。 但现在这些孩子们不行，他们时间不够。像宝钗这回出来，时间就是挤出来的。她改变了，成长了。她更坚定了！她算是破茧而出了。她在之前，就已经破茧而出了。为什么，贾璮还没进步呢？欧萌萌都觉得有点郁闷了。 把她们带了出来，游历了不少的地方，见过不少的人。特别是经历了英莲的事，她以为他们会好一点，但明显的，他们并没有什么长进。至少贾璮还是没有长进。 “老太太，这回真的太好了。晚辈都觉得深有感触。”何影忙笑着说道，“看看英莲，封伯母，真的觉得自己是井中蛙。” “什么叫悲天悯人？你们以为只是施粥放饭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自己的屋顶被掀翻了，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天下与他一样的寒士。这是胸怀！ 还有这回看到英莲，甄英莲，真应怜！明明最该被人怜惜的孩子，她却一直温柔、宽和的对待着这个世界。你们可曾听她说过一句怨天尤人的话？之前她怨命，现在她感恩，这是善良！”欧萌萌摇头，叹息了一声，回头看着大家。 “为什么带你们出来，我想给你们心里开一扇窗，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们都可以想想这一段的旅程，想想你们看到的江河湖海。要明白，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心灵。我现在做的，就是要打开你们的心灵！”欧萌萌的声音已经有些严厉了。 大家一块齐齐的拜倒，老太太很少这么和她说话，显然，这会子，老太太不想和她们废话。于是大家只能乖乖的跪下请罪。 “老太太，为何这般，明明大家并没有说错什么。觉得我们学得不够好，那么，什么是对的？您总得给孙女们一个说法，孙女们也能有条活路啊！”贾璮终还是抬起头，一脸的愤怒。 第三百七十二章 谁也别嫌弃谁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四年了，能教的，我都教了。该想的法也都想了，我努力让你们脱开命运的枷锁，但现在你却觉得我在逼你们。”欧萌萌摇头，轻轻的挥了一下手，自己回身看向了大江大河，望着天。 “我曾经无数次想着自己的退休的样子，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让我的孩子们都离我远远的。不要人管，我去旅行，我找个乡下的地方教书育人，等到有一天，我快死了，就安静的死去。把尸体给熊二和赵崇那样的法医、大夫，让他们找到人体的奥秘，可以救更多的人。可是我被困在这儿了，我也很暴躁。所以我们相互容忍吧，大家谁也别嫌弃谁！” 贾璮还想说话，不过被何影拉走了，宝钗回头看看贾璮，又看了一眼黛玉，两人只能迟疑的看向了老太太的背影。想想上前，当然看到老太太瞪她，忙举手。 “我不说话，您别怼我。”宝钗明显的就是挂上了免战牌。 “脾气真的太坏了。”林黛玉还是忍不住说道。 “说老三可以，不许说我。我都混成老太太了，我有发脾气的资格。”欧萌萌忙说道。 “是！”黛玉噗的笑了，想想，还是细声细气的说道，“不过，孙女觉得您不开心了，就吼吼。可是对孙女们来说，就是诛心之言。赶上那脸皮薄的，只怕就要跳河了。再说相互容忍，谁也别嫌弃谁，其实谁敢嫌弃您，只怕您嫌弃我们，都指着您活着呢！” “你胆子倒是大的，脸皮算厚吗？”欧萌萌笑了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刚刚她的心情的确不不算是好，话其实是有点伤人的。 “您真是，家里这些姊妹，我和宝姐姐又不算真的是贾家的人。而且宝姐姐定了亲，回去就能成亲；我虽说没定亲，但您也帮着我做了万全的准备；同安郡主，她乃英烈之后，身份尊贵；尤家的两位姐姐，在您跟前养过，又是珍大嫂子的妹子，回头你助几两银子的嫁妆，身份就提上来了；四妹妹是那边府的，自有大嫂子和蓉哥儿，蓉哥儿媳妇操心；所以想想，这会儿，也就三妹妹最是可怜，没有着落。”林黛玉小声说道。 “你也这么看？”欧萌萌转向了宝钗。 “其实也可反过来想，现在府里就只有三姑娘一人了。真是天下英才尽选。”宝钗低头笑了，温温和和的说道。 “看到没，宝钗比你大气。”欧萌萌笑了，瞥了黛玉一眼，“你凡事看最差，只看到我对你们的严厉了，却不想想，我若不严厉，你们为何求庇于我翼下。我但凡软弱一点，就得被人吃了。我若是被人吃了，你们以为你们能好好的活着，宝钗和你能保住你们的财产？毛之不存，皮将焉附？那就是张血盆大口，把你们咬碎吞噬。” “说三妹妹。”黛玉真是跳脚了。 “你大舅舅，二舅舅和我谈过她。我不想把她交给你二舅舅，寻个穷士子，带着她的嫁妆出去，从此，她就可以玩弄人心，扶着某人直上青云直上，过她想要的日子。”欧萌萌抿着嘴，睁着有点浑浊的眼睛，看着远山。 她其实并不纠结贾璮的将来。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她该给的，能给的，都给到位了，将来她如何，其实与贾家，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说怕她恨，这个欧萌萌真不怕，因为她恨的又不是自己，是贾母。和她欧萌萌真的关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她没同意，倒真的不是为了贾璮着想，而是，有些事，她比贾赦和贾政更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已。 “像宝姐姐一般？”黛玉歪头想想，点点头，“不失为好法子。” 宝钗想想，不置可否。不过等了一会，发现老太太没说话，看她，她也在看自己，她这才笑笑。 “我没三姑娘的野心，我不过商贾之女，纵是现在改换门庭，但一家子，三代内皆无官身，哪里有什么什么底气说，扶某人直上青云之志。”宝钗淡然的说道，她在说，她什么身份，哪里敢说公侯府第的小姐去向，只能拿自己说事。 “贾璮也没有！她不过姓贾罢了，她能靠她的父亲帮相公升官发财？她父亲还不敢升官呢！而她自己，你们一块受训四年，她才智，手腕之上，并不比你们强。凭什么就认为，她有那个资格扶相公直上青云，敢这么说，就是志大才疏了，不知天高地厚了。 十一子，哪一个不比贾珚强？但金荣为什么毕业就去你们大姐夫那儿做事，一步步的蹭到师爷？纵是成了师爷，他也有钱了，为何不敢继续进学？就是知道，他赤手空拳，纵是让他考上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跟着大姐夫。贾璮现在能依仗的，不过是她姓贾罢了！除了这个，她有什么是比旁人强的？” “老太太，单是她姓贾，就比旁人了不起。三妹妹的夫婿，就是荣国公府的孙女婿。有大老爷，二老爷支持，还有整个贾氏族人做后盾。我和林妹妹，同安郡主，尤家两位姐姐，何尝又不是寄于老太太的翼下。所以三妹妹说话，原就该比我们大声一些！”宝钗有点无奈，忍不住说了实话。 刚她说了，目前荣府惟一可嫁的姑娘就是贾璮了。她充嫡女养，她有十里红妆，她是亲生的，再怎么着，也比他们这些外八路的亲戚家的女孩大声，恣意些的。 “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欧萌萌冷笑了一下，是啊，这些姑娘里，说身份最高的，自是同安郡主何影，但是，他们都是外姓人，他们只是寄居而已；而贾瑛的身份虽高过她，是荣府当家人之女，但人家订了亲，目前就她了。若是荣府有联姻的需要，说不得就得看她眼色了。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黛玉笑了，故意调皮的说道。意思很明白，您都号称我们老师了，现在说这个。 “一班的学生，我一样的教，你们一样的学，我并没有对谁更好一点，所以这时，学不学得好，就是资质问题了。”欧萌萌说得理直气壮，纵是这会可以评职称，也没有说，要求合格率要达百分百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宝琴的婚事 “老太太，回头让三妹妹给您道歉。别气别气，好容易出来玩，好好的玩。”宝钗也无奈，明明好开心的，为什么非要闹腾，所以老太太越来越不喜欢搭理她们了，因为不可能把贾璮排除在外，于是老太太宁可自己玩，也懒得和他们玩了。忙轻轻安抚着老太太的心情。 “唉，所以有时，做老人也难。”欧萌萌有点郁闷了，深深的觉得，纵是她已经做到了老太太又如何？你生气吧，人家说你心眼小，怎么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生气吧，自己其实内心真的气得要死，所以想想，觉得这种中二年轻人无论到哪个时代都有。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们的，大人们除了掏钱时，其它时候，出来喘气都是错的。 看看宝钗和黛玉，轻轻的拍拍他们，他们关系不远不近，像现在，贾瑛是太近，不好说。何影和尤氏姐妹也不敢靠近，因为太远。只能由他们这种亲戚家的女孩子来劝了。 “好了，我没把她交给二老爷，就还是想自己管。我之前一直在想，我该怎么管，她是荣府最后一个可以嫁的姑娘了，肯定是各方的焦点，所以高嫁是必然的。可是外面的血盆大口已经张开，怎么教，才能让她不被吃了。这是大问题。” 欧萌萌都轻叹了一声，现在对贾璮来说，高嫁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没可能是您想多了？像我妈妈，日日操心，其实她操那心，也是白操的，尽是下的无用的功夫。出京前，还同我说，梅家又向她递了帖子，两家之前订亲、退亲都是口说无凭，想着那时孩子小，不定性。现如今都差不离了，所以想着要正正经经的走一次三媒六礼。”宝钗笑了，随口说道。 之前订的娃娃亲，而且都没什么凭证，就是口头一说罢了，梅家就是拿了这点，才说，订亲退亲都没有表礼，儿戏了些，所以想着等两孩子长大了，品性都定了，再正式下聘，想来当初中间人没有传对话，于是大家误会了。这话是薛姨妈爱听的，她从宝钗的婚事上受了太多的打击，现在终于有个像样的来订宝琴了，薛姨妈怎么能不开心。自是 “你和薛蝌啥意思？”这个欧萌萌还真的没想到。 原着里，他们是在出了孝才进京的，那时梅家说在外任上，所以不能履行诺言。其实就是把他们拒之门外，也在观望中。毕竟薛家二房和王家，贾家都没什么关系。薛家二房也没什么钱，梅家显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是权衡利弊的。 而那时，薛姨妈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高人的指点，向邢夫人的外侄女邢妯烟求亲，这样薛家二房就和荣国府大房扯上了关系；然后贾母又让王夫人认宝琴为干亲，如此这般，薛家二房死死的荣国府绑在一起。 梅家看看荣国府，又看看宫里的贵妃，自是要把婚约给绑上的。 所以按着原着，只怕上面那一系列的操作，重点实在宝琴。就是为了让宝琴能顺利嫁入梅家做准备。现在宝琴和黛玉差不多大，十一、二岁的样子。书中笔墨不多，只在续书里王夫人添了一句说宝琴和梅公子过得不错。所以高鹗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把宝琴嫁给梅公子是最简单的，因为那时的薛家也真的找不出更好的人家了。 红学家们之前是觉得这是薛家在为宝钗进荣府做准备，但是再想想。扯关系这个，其实对宝钗的用处真不太明显。 邢夫人自己都是尴尬人，更何况她娘家的外侄女；让王夫人认义女，有人说是避免让宝玉，宝琴定亲，那个，这个有用，金钏也不用死了。 而这回薛蝌他们上京较早，在薛二太太办完了丧事就让他们进京了，反正守孝哪哪不是守。又有欧萌萌的预防针，所以退亲退得很快。 要知道薛蝌是很有骨气的，也知道二房是依附于大房过活，看梅家的样子也就知道，梅家想赖掉婚事。年少轻狂，也怕妹妹去别人家受苦，就是硬气的退了。然后听薛宝钗的话，开始帮着宝钗打理家事。 这几年，薛家的产业布局已经完成。没了王家的吸血鬼，也没了那败家的薛大傻子，现在薛家其实就像老太太说的，正是他们最好的时候。 薛蟠也算是国家公职人员了，宝钗的夫婿将来前途大把。薛科现在科举可能性不高，但是替着薛姨妈他们管些庶务，日子也不会差。大可从从容容的给宝琴寻个像金荣那般前途远大的学子。不过是助几两银子，助谁不是助？而最好的是，宝琴和贾家可没什么血缘关系，学里的英才任他们家挑选。 这会子，梅家又跳出来，真的以为薛家是他们家能耍着玩的？ “孩儿自是不愿，不过正如您说的，总得听听蝌儿的意思，他是长兄，这几年，让他随着十一子历练，虽说是没法同十一子比，总算过日子还不错。他说，父母之孝虽说已完，但父母相继去世，他们心情悲痛，想在妈妈跟前多尽几年孝，也不枉妈妈养他们一场。惹得妈妈又大哭了一场。”宝钗又叹息了一声，说了半天，她实际想说的是，薛姨妈其实在家被一群人哄着玩罢了。她说是操心，其实也没啥用。他压根不提梅家，只说我们就在家里陪大伯母好好孝顺几年。 老太太和黛玉一块笑了，觉得薛蝌真的人才了。我不提不愿意的事儿，就是老实说，我们家双重孝才守完，这会不想提亲事。 其实这会子，宝琴也的确不大，宝钗也才十六，日子还早得很。这时应了梅家，那才真的是错把官盐当私盐卖了。看他这会子就不说，我妹子年纪还小的话，因为人家之前说的也是年纪小，看现在大家都站住了了，这才说了正式结亲。他根本连由头都不找，我们就想在家陪伯母，现在不想找。你咬我啊？就是这样，梅家才不好下嘴。 “所以有时是不能想太多，就像某人常说的，最新鲜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欧萌萌笑了，倒是觉得宝钗是个妙人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计划落空 余杭那边也知道贾家即将到来的消息，几大家自是要凑一块，说说现在的情况的。而之前在姑苏逃窜的一僧一道也赫然在坐！ 他们分属两大派系，结伴而行，不过是相互监视，但两人倒是各度各的有缘人，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现在相关派系都在，自是要听听解释了。 一僧一道也觉得很无奈啊，原则上他们应该两年前就和宝玉牵上线了。届时，可以让宝玉在内心认同他们。以后就可以直接用教义来影响他了。结果现在别说和宝玉接线了，他们连贾府的边都挨不上。 之前贾家老太太突然收紧门户，连日常供养的寺庙都不去了。而这几年来，别说他们看出来，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家全家都是那不信神佛的主。于是给他们忽悠贾家人带来了更大的困难。 也因此那些神婆、道婆自不能进府。不能进府，那些小动作自是不能用了。 立即换别的法子，倒是想通过牙婆和一些走街窜户的妇人行商与贾家内部勾连上。结果也不行，他们府里的下人们都清理过了，而且只卖不买，根本没有牙婆发挥的余地。而府里经济也起来了，于是，他们现在买东西，也都是集中购买，挑的也都是百年老店的上等品牌。因为府里量大，人家折扣还比他们行商还大些。于是，这两拨人，也废了。 府门进不去，好些事都不能施展，纵是有时想买通些下人。其实也难，因为在主子边上伺候的，哪一个不是二主子？二主子们怎么会被他们的小恩小惠打动？而买通下一等的，又没什么用？ 特别是宁荣二府管严了，纵是外头的采买都不好买通了。因为他们又不是一个人，背后，哪一个不是一家人。宁荣二府现在的规矩是，一个犯错，一家发卖！再说了，宁荣府现在规矩是，奴才的私产是公开的，收的赏赐，那是有数的，不是说主子帮你认了都不行，一定查账。账上有的，才能认。说忘记记账了，很好，账房一块重罚。如此这般，在外收的贿赂，那都是给主子收的，查出来了，不仅钱没了，还要全家发卖。如此这般，谁能答应帮他们都是傻子了。 贾家挨不上边也就算了，僧道觉得最麻烦的是那通灵宝玉废了。贾家那老太太竟然找了一个机会，把那通灵宝玉直接放在新帝的面前。同在的还有刑部第一的断案高手熊幸，还有几位京中出名的儒生。他们曾看过那玉。 现在京中，谁不知道，贾家麒麟儿从小戴的玉，不过是块贾家给他压命的石头。就是金陵雨花石。并且已经不在贾宝玉的身上了，说是送给老太太了。就是一人间俗物，但也体现了贾珚这孩子的至纯至孝。 消息传到僧道的耳中，差点没呕出一口鲜血。当初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那玩意放到产盆里。让贾家上下都以为这是生来带玉，而买通之人也早就灭了口。这事原本就已经全然死无对证了。 结果老太太竟然早就洞悉一切，只是等着时机披露罢了。 “看到没，当初我就说了，要找块好玉，现在好了。人家祖籍就是金陵，雨花石人家能看不出来？”某人忙说道。 “人家白玉为堂金做马，你想什么呢？弄什么样的好玉，能过得了人家的眼？”另一位做假的忙说道。 当初做假时，也的确是要用好玉，但是找了一圈，想找出一块天授神石，不是找不到，而是太贵。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布局，就用这么大的代价，谁知道会不会失败。 真的失败了，他们不是人财两空了？不过是想让人相信那是麒麟子，随便弄个小东西就是了。于是就挑了块规整的石头，找在派中雕刻高中刻出来的。然后细细用油打磨，弄得光彩夺目的。当时大家可是都说过好的。 “那贾家不会是想将计就计，扮猪吃虎吧？”某人一惊，忙一拍双手言道。 要知道那通灵宝玉可是他们弄贾家一切的根本。所有的安排，都是围绕着那块玉来了。现在说玉是假的，是人间俗物，而贾宝玉也改名为贾珚，成了有理想的新青年了，这让他们怎么搞？而且贾家在这事上，又脱得干净，一点把柄也没留下。 “也就没法了？图谋十多年，眼看就到收网之时，现在功亏一溃？”上头坐的几个仙风道骨，一块问着。他们制定这个计划，可是用了不少的心，结果说当初准备的，现在全被破了局，这让上面的怎么能不气。 主要是，他们好容易有机会用贾家扯上宫廷啊。这是他们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啊。结果这几年，贾家脱离宫廷，宝玉的宝玉也没了机会。京中布局一下子全没了！ 上面的主事也觉得这事有点谈不下去了，看下面皱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被一提醒，大家这才才一块看向了那僧道，之前每次见他们，都是那请专人订制的破僧衣、道袍，说是每一块的破，都是经过设计的，能让人记忆深刻。 而这会，他们还是一身僧衣、道袍，但头脸都洗干净了，一袭洗白青色僧衣道袍十分合体，和尚是把头上的戒疤洗干净露出来。让人一看就是得道高僧；而道士也是，头发梳得很规整，还插了一根之前从未有过的牛角簪子，更显儒雅。若不是与他十分熟悉的人，只怕都要认不出来了。 “对啊，你们怎么了？”其它人也忙问道。他们这样，就跟他们形像代言人啊！你们穿成这样，怎么营造出仙人的不拘小节。 “因甄英莲事，我们被苏州府追捕，已经发了海捕文书，若和之前一样，只怕我们连姑苏城都出不了。”那道士长叹了一声。 “所以甄英莲之事，你们也失败了？”上面的人又猛的拍了下桌子，京城失败，如今他们回防江南，结果告诉他们甄家又出了问题。那么他们十多年的筹谋真的付之流水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避其锋芒 “像甄士隐家，人家现在在旧居起新屋。甄家边的葫芦寺做成了个大花园子，无栏无遮。谁都可以进，正中还安了一个十岁身四面青铜观音站像，不设公德箱与香坛，只说这就是镇守这寺庙原址之地。那地方，也没弄什么亭台楼阁，就是花花草草，供人行走的长廊，还有街坊们聚会的平地。现在甄家附近的地皮都涨价了，更不要说房子。而现如今隐有传闻，说甄英莲是佛前玉女转世，十世善人之真身。甄士隐当初丢了她，就是丢了手中的福运，这才会家破人亡。”那僧苦笑着。 虽说甄士隐旧居还没盖起，但甄家的名头却已经闯出来了。人家都是十世善人转世了，那么可笑的就是他们僧、道了。现在姑苏老百姓都已经觉得他们是妖僧妖道，要人人喊打了！ 上面几巨头郁闷了，他们现在受伤的心，其实比失去贾家还大。毕竟贾家只是布局，付出的，也就是当初的那块石头。其它的布局，备用方案里其实还是可以用的。所以损失严格说起来，也不是很大。但是甄士隐这个，就不同了。就不仅是钱的问题，而是根基。 当初甄士隐听了他们所言，扔了女儿，就正好有个拐子来把女儿拐走。谁家拐子拐了孩子，会砸手里？不是该卖了，再拐一个啊。谁家会做长线投资，还不跑远了。就在江南四处晃着，生怕别人不认识他们？ 所以正确的解法就是，拐子就是教众，僧道说完了，知道甄士隐动了心，就派他一直跟着甄家，他的任务就是抱走英莲。不然，都跟书里的拐子一般，拐个孩子还得养大了再卖？天下的拐子不得亏死！而且人家还就拐了一个，都对不起拐子之名了。 等英莲被拐，他们放火烧了葫芦寺，再不断的破坏甄士隐的根基，让他的大宗产业都流入了他们之手，当然，还要说，这一切都是英莲的错，因为你们生了一个灾星，你扔晚了，不然能这样？ 他们就凭这个，在江南有了的名声。然后林家、薛家看到他们，也只能奉上金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当然，约等于乌鸦嘴，我们给钱，你闭嘴。 这些年，凭着这些人与钱，他们在江南总算是安稳了下来，有了大批的教众。所以说他们虽说是各有各的小教派，但某些时候，他们还是有些资源共享的。 把甄家的钱弄光了，对于甄英莲的安排，他们倒是费了一番的纠结的。 贾家的计划，其实也不是一蹴而就。都是看着情况慢慢的增增减减。之前想的是给贾家找点麻烦，弄个异像让贾家被上头弄死。结果上头没反应，改变其实是从元春进宫开始的。 这家想什么，猪也能想明白。也就知道了四王八公的图谋，他们想想，正好就是一趟顺风车啊。于是四方活动，在各家派人。比如北静王那些海内名士，还有贾政的清客。各家这种人都有，他们想安插人手，谋求信任不要太容易。 那时也就定了，把甄英莲养大，看看卖到哪家去，凭着甄士隐还在他们手上，万一有事，他们也能拿捏。 而四大家里，惟有薛家家主在金陵，他们既定目标自是薛家了，因为只有薛王氏可以与四大家的其它两家扯上关系。 结果甄英莲没能按他们的安排和薛蟠进京。因那个冯渊乱入，拐子又心生贪念，觉得自己背靠大树，自没把冯渊看在眼里，第二日按着计划又套上了薛蟠。 当时边上还有教中的旁人，一挑唆，冯渊死，薛蟠逃，倒是一石二鸟。这样，薛家就不得不进京，那么薛家在江南影响力就会降低，他们在各府之中，都有人手，通过这些人，达到控制的目的。 原本计划极好的，结果又横生枝节，几家联手，薛蟠投案，薛家脱离掌握，重点是，英莲竟然留在了金陵，与四大家彻底断了干系。 不然，英莲为何被逼回姑苏，冯家是那般容易妥协的？就是在金陵待不下去了，这才同意带着家产去了姑苏躲避。僧道他们想着利用姑苏的人脉，进一步的把英莲的名声败坏掉，确立她灾星之名，稳定他们的威名。 这些图谋，可以说是极其的用心，而且随机应变，明明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又失败了。而且这回失败了，就真的是失去了姑苏的地盘。 “当初贾家长女从宫中出来时，我就说了，贾家这条线即可断了，重新布线。而这回的失手，就是两位进京，找那贾代化的麻烦而引起的。那贾瑞死若是与荣府无关，他死不死的，与大局又有什么关系？反而无端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看到没……”刚刚说不该用石头的那位大明白又开口了，一付你们活该，谁让你们不早听我的。 大家一块不想搭理他，转向了其它人，“刚刚长老说贾家事，倒是对的，现在贾家与内宫无关，纵是化了那贾珚前来，也已经无用。不如重整旗鼓，另辟蹊径。” “是，金陵倒是传来好消息，甄家姑娘一切顺利，而北静王府，金陵甄家都有教众，而甄家的宝玉，原本就培了暗线。正好说，贾家就是假家，假的真不了!甄的，就是真的。”另一人忙说道。 他们准备了十多年的局，自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一处的，不过贾家那时更好掌控，所以以贾家为主。现在看来贾家不知不觉中已经脱离了掌控，不如马上换线，不然十多年的辛苦就打了水漂。 “那这回贾家到余杭，我们要不要……”又有人说道。把人召来，就是为了贾家即将到余杭。要怎么做的问题，说了半天，重点还没顾到。 “传令下去，避其锋芒。”为首那位忙急急的说道。这些人做的就是些与人洗脑一事，多少把自己都说相信了，凡事也讲个吉凶，既然在贾家处栽了这么多的跟头，觉得贾家头铁，他们就别往这处撞了。 主要是贾家现在与他们的大局无关，撞他们与大局无益，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多骗几个人，多弄点钱和人回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各有各的烦 而僧道相处多年，从秘处出来，两人还是找了一地方坐下喝茶，想想对策。 “贾瑞一事，原本你我就说了，已与大局无关，不如改变计划。是他们说，原本就不是大局的事，就是让我们去把那“风月宝鉴”去套来贾代儒之家产。结果现在倒好，成了我们的不是了。”那和尚还是有些气愤的。 “好了，都不是傻子，人家也就随口说说，大家不是立刻转移了话题。知道这个不能说，说了大家都没脸。”道士抚须，想想，看看外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最近总觉得有人跟着。纵是我们抹去行迹，但似乎也没能甩掉。贫道倒是着人看过，又没有同一面孔之人。” “你也有？”和尚忙一脸的认同，急急的问道。 “所以不是贫道多心？”那道士立刻安心，但马上更加焦虑，“那怎么办，出面的可都是你我，回头，露了真身，后头那些人，肯管我们才怪！” “老纳已经着人去金陵，穿着那破僧衣，去度化世人，反正世人多愚鲁，只敬罗衣不敬人。”和尚摇头，他才不会坐以待毙。 “贫道也已让替身出门，但可是，身边的目光似并未减少。”那道士又不比和尚傻些，虽说没有通气，但也着人去外地现身，转移注意力，但是不知道怎么了，那种被被关注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这才是他最近特别焦燥的原由。 “老纳是你，就不担心那些摸不着头脑之事，你不如想想今后。明显的，上头定是要放贾做甄，他们能自己出面？到头来，还不得你我出面装神弄鬼。可朝廷的海捕文书分散各地，再去金陵，度化甄家众人，只怕你我一现身，就得被人打死。多年之积累，才真的是毁于一旦。” 道士沉默了，现在他们可是都有自己的度牒、道场，多少年，又不想白奋斗了。真的让他们做成了，他们俩不过是得一个更大的道场罢了。但是现在有事，明显的，可没人会同他们担。 余杭之繁华，绝不在金陵之下，向来就有那富贵温柔乡之地。 贾家的船到了，学子们有学子们的去处，而女眷自是租了大园子，让他们感受一下旧时的钱塘之胜景。 熊二倒是很守约，他来余杭，就是陪老太太的，所以倒是把老太太接出来，带着她游玩。 “你来过？”欧萌萌喜欢这样，不带那群倒霉孩子，她觉得跟谁都可以。而熊二明显的是来过余杭的，他虽说不如贾赦那么知情识趣，但胜在熟悉。而欧萌萌其实也熟，不过她熟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杭州，而不是此时的古韵古风。 “是，曾在这儿办过一个案子。”熊二忙和欧萌萌说起案子了，说到案子，他倒是十分兴高采烈了，明显的比带着老太太游西湖来得开心。 边上的琥珀正给老太太剥莲子，现在已经能充耳不闻了，专心的把莲子剥出来，放在小盘里，放到了欧萌萌的面前。 “这案子倒是有趣，不过，案子不难，难在人心。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个杀妻案，但里头之恶，让人不寒而栗。”欧萌萌点头，刚刚熊二说的就一起杀妻案，说起来与后世某人杀妻一般，因为找不到尸首而变成悬案。后世有各种现代科技的加持，此时，就是真的靠人了。想想轻叹了一声，看着熊二，“幸儿，还是不想成亲？” “老太太，刚说完杀妻，现在您问我成亲？”熊二真心的觉得老太太的脑回路有点清奇了，这会子，说这个有意思吗？ “你会杀妻？”欧萌萌反问道。 “不会，世间解决问题的法子多了去，再说……”熊二摇头，他就不说，自己想娶的，自是自己喜欢的，这是之前没想过的，但经历了贾瑗之后，他就明白，娶妻一定要心灵契合的，而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不禁抬头看看欧萌萌，“孩儿以为老太太不会劝我的。” “我是不会，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觉得好开心。终于解脱了！不过，皇家把同安郡主放在贾家，你该知道为什么。皇上想来是希望贾家能给你再培养一个让你能安心的女子。这么长时间，我觉得同安不错，原本就和何老将军在边关历练，性子比一般闺阁小姐坚忍些，她现在又是长姐，对妹妹们，也宽和大度。若不是这般，我也不会同你说。同安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们若能凑一块，我觉得会安心很多。”欧萌萌抿着嘴，还是轻轻的说道。 “所以，您觉得必须成亲？” “这个，不是我觉不觉得。而是怎么说，皇家，你父母应该不会不允许你不成亲。既然如此，在可选的范围内，挑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人，自己开心，别人也开心。”欧萌萌实话实说。 皇家的意思一直很明白，把同安送到贾家，也算是给大家面子了。而同安郡主的身份应该也能让昌隆郡主满意，而为了长媳的面子，他们应该会分家。 当然，两人的合不合适这也是欧萌萌最关注的，她决定找熊二说这个，其实也是思虑了良久。 作为欧萌萌最喜欢的晚辈，老太太这回倒没多想，娶老婆这事，她比较重女轻男，毕竟熊二是事业型，这年头，有人肯嫁他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至于说同安郡主，何影的客观条件并不算好。从之前的北境的案子上看，何家应该没多少家产。只能寄望于皇家的意思。而她最大的，就是皇家给的郡主之名罢了。 然而她最麻烦的，就是没有血亲，在朝中没有助力。纵是寄养在贾家了，但贾家有什么？贾家也没用啊！所以想想，同安最好嫁给不在意朝中势力的人。熊二就这么雀屏中选了。 至于说同安郡主看不看得上熊二，其实老太太还是有点信心的。熊二是自己最喜欢晚辈，贾家人对熊二都没有偏见。没看熊二的徒弟就是贾家的贾琪。没有偏见就能公正的对待，而熊二除了那讨人嫌的亲妈，亲哥，好像也没什么了。她真的觉得两个人还挺合适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西湖庙 “那边有个寺庙，我们一块过去看看，您看，这里对着西湖，可以说，是风景最好的寺庙了。”熊二忙指了一下湖边一处庙宇。 欧萌萌抬头，背山面湖，一个杏黄色的小庙半掩半现。坐在船上仰视这庙，都觉得这庙不得是有钱人的私人庙啊，不然，这地方，能让他们盖庙？主要是，这庙，欧萌萌没见过，21世纪时，这庙应该就没了。不过，老太太又拍头，这是一本书，书里怎么可能和现实一样。 “要不去看看吧？”熊二热情的和老太太说着，反正，只要别跟他说成亲的事，他觉得都可以。 欧萌萌有点不信他了，总觉得熊二带着她出来，就是为了办案子的。 熊二也不管了，直接让人把船靠边，自己扶着老太太赶紧过去了。 地方不错，从码头到庙门并不远，当然，这里不是只能从码头上去，湖边的还有长长的环湖的马车道。过了马车道，再上四段九级台阶，就到了寺门口，回身就可以看到湖景。 而站在寺门口，一般大雄宝殿在二进，一进是弥勒佛殿，以展现未来佛，现在佛之递进关系。但纵是她不懂，也知道，这庙，只有中间这么一座佛堂，进门拜的就是弥勒佛。而从寺门到大殿，又是九级台阶。门外四九，进门一九。合在一块，就是五九之数，也可倒过来，九五之数。 她是老余杭人，余杭城史，她还是知道的。中间经历过些什么故事。余杭历史上，最着名的就是弥勒教。披着净土宗的名头，尽不干人事。 （过去佛：燃灯佛，现在佛：释迦牟尼，未来佛：弥勒佛（现在是菩萨）） “幸儿，这庙归属于谁？”欧萌萌眼皮跳了一下。她不禁侧头看看熊二，熊二还是对她甜甜的笑着，他们下船都没带着琥珀，就他们两人，欧萌萌觉得有点凶险，真的逃跑都不知道跑不跑得动了。 “归属于一大盐商，传说那位待母极孝，这庙是为母求寿而来。所以别看庙不大，但当初倒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后来那老太太去世，葬于后山灵骨塔。为增添人气，家庙开放于众信众，听说这庙求寿颇灵验。”熊二忙说道。 欧萌萌左右看看，寺庙的香火看着还行，倒是有些妇人进出，想想这庙针对性很强啊，直接就把女性当作了目标人群。为母求寿盖的，然后一下子就能得到女姓的认同感。不管能不能求到寿，对她们也是有一定好感度的。 他们没进大殿，而是慢慢的在寺中逛了起来，地方不大，但设计得还不错，很有些曲径通幽，而且该有的，倒是都有。比如一个放生池，应该与西湖水路相通，看着倒没那么拥挤。 欧萌萌看着池子轻轻的摇摇头：“这世间有求姻缘的，有求升官发财的，求长生的。但求寿是个什么鬼？” “求寿和求长生不同吗？”熊二也被问蒙了，他带老太太来，也是有意图的，但没想到老太太会突然的想到求寿，求长生上。 “你说呢？”欧萌萌都无语了，长生其实是道教的，他们长生其实方式挺多的，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借尸还魂，从某种程度上，他们讲究的其实是灵魂的长存；求寿就是世俗了，就是要活着。一直用着一个身体，一直一直的活下去。求长生其实容易，反正死了，就和家人说，他飞升了；但求长寿的，这个评判标准是什么？而这个，算是一个正经的佛寺吗？ 熊二笑了，还是扶着老太太逛起来。寺庙的确不大，这里显是专业人士设计的，包括大殿后的巨树都是几百年的树龄。而禅房也不多，感觉占地还不如姑苏的葫芦寺，但这布局却是葫芦寺不能比的，依山而建的灵骨塔，边上一个钟亭，都是小小巧巧的，但后院却还有一株百年大树。欧萌萌都不禁围着这树转了一圈。 欧萌萌想想回头看了一眼熊二，熊二还是微笑着。扶着老太太慢慢的转着。 终于一个中等身材的和尚，他踱到他们二人面前，一声‘阿弥陀佛’，也算是给他们这一身罗衣一点敬意。从身上的袈裟也暴露了他的身份。 欧萌萌笑着还了半礼，不管凭岁数还是身份，和尚拜她是可以的，她拜和尚那是不行的。 “两位好像没有进殿礼佛。”大和尚刚是从正殿后门出来，准备回禅房的，却看到一对看似祖孙的贵人在院中散步，他们衣着华贵，笑容可亲，这样的，不去大殿捐点钱，怎么对得起这庙，他这才过来打招呼。 “今日吃了酒肉，不敢冲撞了菩萨。”欧萌萌忙用了书里的原词，看看院子，“敢问大师，这寺建了多少年了。” “说起来，这寺建立不长。但这地方，却是存在百年。这儿原是一富商的外宅，后坏了事，这里便被老东翁买下，请人盖了这庙。”方丈还是一脸的高僧的笑容。 欧萌萌低头又是一揖，低头注意到了方丈穿了一双钤口鞋儿。灰面白底，下面还有一层牛皮，看着白底边有点毛糙，但非常干净。这是一双干净得有点过份的鞋子。 她也不敢多看，忙起身，抬头看着向那老树，“这么好的树，真真可惜了。” “老太太面生得很，可是才搬到余杭的？”方丈微笑言道。 “老身正是余杭人氏，不过随儿子宦游四方，老了才带着孙子回归故里。”欧萌萌立刻开腔，一口现代杭州的口音，不过相隔了几百年，口音总会改变些，但大致相同，而且一听就是老余杭味。 方丈笑了，“阿弥陀佛，恭喜老夫人回归故里，本寺正是一位孝子为母所建，观音甚是灵验，老夫人不妨一试。” “寿是什么？”欧萌萌看向了这大和尚。 大和尚一怔，寿？他倒不是不会解释，而是他在想，怎么回了，能让这位成信众。 欧萌萌轻叹了一声，“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无量寿经！以佛家言，追的是来世。认为一切因果自持，此庙求寿？老身惑之！” 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夫人颇有些以偏带全，世间多少人因佛而得福，因福而有寿，看老夫人，已是福寿之相。”大和尚忙收拢心智，从容以对，“无量寿经乃净土法门，本寺与之并非同宗。” “也对，老身向来一知半解，倒是误了大师的了，那你们又是何宗，除了净土宗，可还有别的宗法吗？各自又是如何？”欧萌萌无语了，你们敬弥勒的，你敢说自己不是净土宗，弥勒佛都不能容你们了。好好的未来佛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到后来变菩萨了。想想都替弥勒佛觉得亏得很。 正在这时，钟亭那边传来悠扬的钟声，院中清风乍起，配上那钟声，连欧萌萌都有种灵魂净化的感觉。 “可惜了！”欧萌萌决定也不问了，对着方丈一礼。扶着熊二的手臂，慢慢的走出了寺中。 “老太太竟会说余杭话？”等上了船，熊二才轻轻的问道。他不会说余杭话，所以刚刚一直没开口，由着老太太和方丈用余杭话交谈，而且两人越说越顺，任谁也不会说，老太太不是老余杭。 “多少年前学的，没想到还会。”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好一会儿，看着熊二，“想让我看什么？” “您看到了什么？”熊二倒是和老太太打起了机锋。 “好寺，蠢人。”欧萌萌直截了当，但还是注视着他，“我回了你，该你回我了。” “老太太当是看风景吧，有些人也许下回就见不到了，现在看看。”熊二还是一脸笑。 “你们已经确定了，所以不是让我来试，就是让我来看？”欧萌萌点头，看看那和尚的面像，看着倒颇有几分高僧的模样，除了瘦点。一般来说，高僧都有些富态，更容易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而道士会瘦，不然就没仙风道骨。这和尚就瘦了点，没什么说服力。 “是，您看到了他的鞋对吧？是不是很特别，很多见过他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鞋子，说一身的破衣烂衫，但鞋子特别干净，边都洗毛了，若不是底缀有牛皮，只怕早就散了。大家就觉得，这才是仙人，因为不走路，于是鞋子干净。”熊二给老太太一杯水，边解释道。 “这个理由不充分。”欧萌萌虽说注意到鞋子了，但是若只凭这个就说这是一个人，有点牵强。 “当然不止这个。比如当时出姑苏的人都要登记，也着意让人关注一下鞋子。特别干净的鞋子，就这么一双。又是在那时出现在姑苏府，您不觉得有趣。当然还有别的一些证据，但主是还是鞋子找出了行踪。这得谢谢您！” “他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他其实应该不是真的僧侣，至于说，若是不能从妖僧订罪，我建议你查查之前这庙产主人。看是犯了什么事，这地方，就不是一个该盖庙的地方，更不是什么金屋藏娇的地方。还有就是，那树是之后移来的，一般住宅，不可能有那样的树，而这种树，又是有数的，看来余杭，这些人势力不小。”欧萌萌又把下巴搁拐上了，自己想着刚刚在庙里看到一切，又坐起，“我觉得同安还可以，你觉得呢？” 琥珀是看他们回来，看着老太太喝了水，正想拿帕子给她擦擦手脸，当然，听老太太说话，她也是很爱听的，虽说听不太懂，但觉得有意思。结果突然冒出一句，同安郡主，琥珀纵是跟了老太太这么多年，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处，都不知道，这还能不能送帕子了。 熊二呆了，若是连琥珀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熊二了。当然，熊二是查案的，敏锐那是基本功，瞬间就回神，忙从琥珀那儿拿了帕子，双手递给了老太太，“您还想去道观吗？那道士的道场也不太远，当然，那里显得更大一些。” “你不想法争取客源，你让我去参观？”欧萌萌给他一个白眼，自己拿起了帕子蒙在脸上，想想看，“算了，我怕人打我。要不，晚上，我们在园子里摆个宴，你和崇儿一起进来，好歹接触看看，同安郡主性子不错，说实话，纵是跟你娘一块过，她也能让你娘认识她。绝不会受欺负……” “那个，您不怕我受欺负？”这个熊二听了都觉得不能忍了。 “这个没想过，当初给瑗儿选亲时，我就让瑗儿去看看婆婆和姑姐，因为女子在内宅时间多，纵是分家，婆婆叫媳妇去主宅，媳妇能不去？同安的条件不算好，也就身份还过得去。但她从小长在军营，她性子比我们这府里这些孩子豁达，和这样的人一块，日子会过得很舒服。而她又在我们身边这么长时间，我既是知道皇上的心意，又看她人着实不错，我倒是着意教了些，所以你母亲和嫂子再怎么着，其实她要么不搭理，要么就能一招制胜。所以她能帮你稳固后方这点，其实也很重要。不然，你爹妈，大哥大嫂，侄子没事闹腾一下，你日子还怎么过？” “您想了许久？”熊二也坐下了，神态认真起来，既然老太太不是玩笑，那么他也不想玩笑了。 “是，刚说了，既然皇上都把人送来了，贾家总该有点态度。我一直没和你说，一是我视你如亲孙，不愿你觉得我与皇上沆瀣一气；二也是我怕你母亲觉得我故意报复她。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真的觉得皇上是真心为你挑的人，各方面都不错。而身份上，你母亲应该也能觉得过得去。”欧萌萌实话实说，之前不说是有顾虑的。现在她能说了，就表示，这个人选她是认同的。 “同安郡主是很好，不过孩儿不喜欢。”熊二认真的回想一下与同安郡主短暂的两次见面。第一次时，他们可是谈了很久的，他当时内心毫无波澜。他对这位郡主没有好奇，没有任何的需要动用一丝感情的情绪。他毫不怀疑老太太的想法，她一定是经过认真的挑选和对比，但是，这世上，唯有感情这个，没法用理性来说明。 “好了，我知道了。”欧萌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摸摸他额头，她其实想说，世上多少盲婚哑嫁，你能见上两面，已是难得，但是，这会子，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许反过来说，就是因为见到了，所以我没有什么可说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别做扫兴的人 入夜，欧萌萌早早让人散了，自己在园子里散步，其实一个拒婚，倒也打击不到她，就是没来由的，心情变得不好了。 她知道，熊二是对的，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之努力。而更难得的是，他还知道自己不要什么，然后很果决的说了不。这个其实是很了不起的。 也许真的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变得心情不好，这是一种对自我的唾弃，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到了古代，成了令人讨厌的封建催婚大军的一员，唉！欧萌萌低头叹息着。 琥珀在背后默默的跟着，她跟着老太太多年，看到老太太这么沮丧还是第一次，纵是被三姑娘气得不行，她却从来没这么沮丧过，她都暗恨起来，觉得那熊二真的好不知礼，老太太这么掏心掏肺的，结果他如何回报老太太的？ 背后有小丫头扯她的袖子，老太太散步时，大多时候，她都在想事，万没有说有什么事乱通报的。 琥珀忙静静的出去，月亮门外是贾璮，琥珀忙一礼，“三姑娘这是……” “老太太还在散步？”贾璮都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 “是，老太太心情不太好，三姑娘若是事不急，要不，明儿再来请安？”琥珀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盈盈的说道。 “可是有事？”贾璮忙问道，她也是觉得晚餐时，老太太就显得有些恹恹的，她最近有些杯弓蛇影，总觉得老太太是找她的麻烦，可是老太太又和每一次她挑衅之后一样，就当没事发生，她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她无视了他们。而这回，她自己都忍不下去了。 “没事，许是累了。”琥珀还是笑盈盈的回着话，再怎么着，贾璮是主子，她是奴才，分寸她还是知道的。 贾璮也不敢真的给琥珀脸子，老太太可以无视她，但她却不敢无视老太太，包括老太太身边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处，她来这儿本身就用了极大的勇气，她怕回去了，就再没勇气来了。 欧萌萌转了一会，好像觉得气消了，却觉得缺了什么，左右看看，琥珀不见了，自己出来，就看到琥珀在和贾璮说话。 “三姑娘要不回去歇着，等老太太出来，小的回了话，再请三姑娘。”琥珀还是一脸的笑，声音也不敢放大了，怕院中的欧萌萌听到。 “琥珀姐姐这是要拦着我见老太太？”贾璮虽说不敢得罪琥珀，但是现在她又觉得委屈了。难道一个奴才也能这么欺负自己，自己还不敢说。 “好了，让她进来。”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人就是先天自带负面情绪，哪怕是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让听话的人，好一会心情降至冰点，半天回不过神来。 贾璮对琥珀这么说，看着客气，实则诛心，传出去琥珀就是挟老太太自重，那琥珀将来怎么办？自己也得被人说老糊涂了，被个下人挟制住了。 琥珀笑笑，忙侧身让开，让贾璮进去。她也不跟，就在门外坐着。这会子，无论是老太太还是贾璮只怕都不想让人跟了。 “我曾经认识一种人，他们觉得自己一心一意的为别人好，可是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堵心，按北方的说法就是戳人肺管子，却一脸我在为你好，我在为你着想的样子。你觉得这种人好吗？”欧萌萌也不等她开口了，直接说道。 “老太太……” “我一般对于这样的，就退避三舍，因为我不想变得心情不好，至于说，那种恶习，我也管不着，当然，就算是管，其实也管不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她只怕还要觉得自己一片苦心被错付了。所以你也是，看到让你心情不好的，就躲远一点。千万别硬碰硬，碰了也不会变得心情好，还不如找点自己心情好的事做，干什么也比和一个满身都是戾气的人在一块开心。”欧萌萌继续，反正你让我不开心了，我为什么要照顾你的情绪？ 贾璮都要气哭了，她真的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过来的，结果一来就被老太太抢白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的觉得好委屈，可是现在走了，她不是白来了。 “行了，你坚持要见我，有事？”欧萌萌脾气发完了，问正事。 “啊？”贾璮又脑子一片空白了，是啊，自己下了半天决心过来，但是，现在，她忘记了找老太太做什么了。或者说，其实她有太多话，这时，却无从说起了。只能呆呆的看着欧萌萌。 欧萌萌其实也明白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自尊心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已经长大了。她可以掌握巨大的财富时，她自然而然的就膨胀了。 像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个人别的不说，他们其实都是在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到了贾家，其实被打击的，就是出身问题。 但和贾璮和贾瑛却是不同的，他们除了自卑之外，他们最大的问题是缺爱。 没有人爱她们。包括自己！自己也不爱她们，她只是可怜！然后，尽力帮着她们改变处境罢了。但她却不能让人来爱他们。这个，她做不到。 “慢慢想。”欧萌萌懒得说话了，自己慢慢的走了起来。 “您讨厌我？”贾璮追了一步。 “不，我不喜欢你的性子。你就是那种令人扫兴的性子，这种性子，给你一座金山，你都没法变得开心。”欧萌萌笑笑，摇摇头，抬头看着天，“我的孩子小时很可爱，有时我带着他们去玩，纵只是买串糖葫芦，他们也会好开心。看着他们的笑脸，我就会觉得，只要他们一直这么笑，我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哪怕我生死一线时，我最忧心的，还是我的孩子，我怕他们难过。怕他们不够坚强，明明都是那么优秀的孩子。” “伯父和父亲倒是真的孝顺。”贾璮虽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父亲和大伯虽说不算优秀，但的确孝顺。 “他们为什么孝顺？我对你大伯不算好，可是他们还是孝顺？”欧萌萌看着贾璮，轻轻的对着她摇摇头，“你别说是礼法所固，这一路上，母不慈，子不孝的多了去。可是他们却保持了一颗赤子之心，全心的信任我；而我也是，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的孩子，在生死存亡时，我最先顾念的，还是他们。” 第三百八十章 爱自己 “为什么？”贾璮也怔了，之前老太太偏心，大房很是边缘，但是老太太只要挥一下手，大伯就比父亲还忠心不二的支持着老太太。 “因为我是不扫兴的老太太。他们做什么，我都支持。我做的每件事，也都掰开了，揉碎了的讲给他们听。我们相互信任，我真心的喜欢着他们，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儿子。他们也爱戴我，我是他们信任且爱戴的母亲。”欧萌萌笑了，坦然的说道。 “扫兴？”老太太已经第二次在说这个了。 “对啊，我们明明开开心心的来玩的，你却一直在找错。你一直在审视，甚至于，你在找我要卖了你的可能性。你其实一直不信我对不对？”欧萌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跟这种小屁孩子说话最是累人。 现在她不是校长，对学生的影响力没那么高，在这个小人心里，是自己打发了她生母，关了她的嫡母，让她明白自己从荣府的三姑娘，变成了荣府二房的姑娘。这身份上，就已经是大大的不同。只怕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之过了。 “您对我有什么安排？”她终于问出来了，这就是她一直担心的，她所有的强硬，其实都是在试探，试探家里对她这个不听话的庶女的安排。她也深深的恐惧着，她痛恨这种命运在别人手上的感觉。特别是，她明明手上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自主权时。 “不知道。”欧萌萌实话实说，想想皱眉说道，“你还有几年，我们贾家的女儿都要留到十八岁。实在不成看看谁家儿郎好，我们自己培养一个好了。这回出门的学子，姓贾的才三个，十七个外头的，十一岁以上的，有十个。能一年出五百两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家。” “祖母，您有多喜欢自己养孙女婿啊？”贾璮无语了，这老太太不会办学就是为了挑孙女婿吧？贾茁那未婚夫不还在学里扫地吗？ “自己培养的比较放心。”欧萌萌手一摊，眯着眼。 唉，自己儿子和女儿都是光棍啊，现在她都想快点回去骂人了。不是让他们结婚，而是让他们学会爱除了家人之外的人啊！这几个家伙，真不让人省心啊！ 想想又拍了自己一下，刚还在自省，自己变成了封建老太太，怎么这么一会子，又成这样了。所以人想学好不容易，想学坏，倒是极容易的，哪怕自己现在这么老了。 “祖母！所以你刚不开心，不是因为我们？”贾璮现在注意到了，老太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了，显得又有些郁闷了一般。但她连眼角也没给自己一下，所以她想的是她自己。 “唉，跟你没关系，我发现自己成了个坏老太太，所以人不管活到哪个份上，都能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欧萌萌长叹了一声，轻轻的摇摇头，又自己大步走了起来。她要活着，至少也得把贾璮的童养夫找出来。 “您其实就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吗？问了，就临时想想，然后实在不行，觉得时间还有，然后就想着，要不挑个单纯的自己培养。我脾气不好，就找个脾气好，爱受气的。反正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把我休回来就是。”贾璮又想跳脚了，但还是追上了老太太的脚步，愤愤的说道。 “看看，你又来了。我一老太太，我活到这份上了，我每天抽点空想想你们，就已经不错了。再说，你们大局差不多定了，我还想什么？”欧萌萌不想理她了，哪有这种孩子。 “大局已定？”贾璮怔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啥。 “我改了你们的名字，让你们你们姑母一样，从兄弟的排行；还有财产，你们这么丁点大，就手握大笔的家产的小屁孩子，这天下有几个；对了，还有这几年，我给了你们，配得上你们名字和身家的教育。 名字，代表了家族对你们的重视；这些财产，是能作为你们私产的嫁妆，是你们一生的底气；教育，是能让你们哪怕成了寡妇，也能像我一样过得舒服的本钱。你还要什么？你假设一下，你站我的立场，你觉得你能比我做得好？”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贾璮的额头：“璮儿，你要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没有义务来爱你。而我，努力的在教你们爱自己。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没人爱你时，你可以爱自己。你已经比天下大多数女孩幸福得多了。” “可是你一再说，你爱你的孩子们。”贾璮有点失落，老太太爱她的孩子，却不爱孙子孙女。 “我是爱我的孩子，同样的，他们也很爱我。”欧萌萌笑了，想想自己现代的孩子们，他们的爱毫不掩饰，而贾赦贾政对她的爱，天下也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不在意一个孝顺的名头，他们只是爱母亲罢了，非常纯粹。这样的孩子，她能不爱？ 贾璮又沉默了，是啊，父亲，大伯对老太太的孝顺也超过对妻子、儿女。想想，老太太喜欢的人，也都是真心爱着老太太的人。 欧萌萌也不想趁胜追击，还是安慰了他一下，“我觉得其实你父亲也是爱你的，你是他女儿，他可以关了嫡妻，可以把你姨娘送去庄子，可是他连骂都没骂过你一句。 爱人的方式有很多，有时，不打扰、顺从也是爱。其实像我对你，我时常会纠结，我要不要拔了你身上的刺，我要不要找你聊聊，不过最后我都没有做。因为我相信，人生每一步都是有用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若上这么说起来，我也是爱你的，爱的方式千万种，就像白米饭的甜，你要细心体会一样。” “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孙女听进去了。”贾璮仰头看着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那就去做！放心，我的底线是贾家不卖女儿，不然，我就白让你们自强、自爱了。自私不是错，但是伤害别人就错了。别把自己的负能量传播给别人，别做一个扫兴的人。”欧萌萌点头，温声说道。 贾璮这回没说话了，乖巧的一礼，默默的退下了。 “你姨娘的事我不知道！当然，若是我知道了，我也不会阻止，我不做扫兴的老太太。”对着她的背影，欧萌萌还是又说了一次。 “是！”贾璮回身了，再行一礼，这回蹲得久了一点。 第三百八十一章 支撑 欧萌萌转身继续自己的散步，她向来不愿多想，对贾璮也是，所以她再三的挑衅，她转头就能忘记。若是每个学生，她都要放在心上，她真的不用活了。她离开学校，她的心就能被自己的孩子填满。学校的事，不找到她，她是坚定的不会去想的。 对于贾璮也是，她其实一直知道贾璮的心结所在，但她不能先去找贾璮，她若是干预早了，贾璮不会听。只能让她到失控时，她就做那个戳破快要爆炸的汽球的人。只有这样，她说的话，才能打散她莫名的自尊心。 而这回的出行，有点像文学作品里的英雄之旅，他们不是英雄，他们经历了观念上的把全部回炉打造，打去了杂质，成为更纯粹的成人。不再把自己的人生放在父母认同之中，而贾璮从此不再指望自己、贾政的认同，青睐了。 而贾璮在老太太继续散步之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步且坚定的走着的老太太，她似乎什么时候，都这么坚定且充满了活力。她应该很爱她自己，什么时候她都坚持的让自己活得更好。 贾璮其实一直知道赵姨娘不是老太太派人送走的，因为老太太不屑为之。王夫人她都懒得管，更不要说一个姨娘了。所以她说了，她不要做扫兴的人，她儿子做的决定，只要不伤大局，她就坚定的支持自己的儿子。 更何况，贾璮就算再偏心，也知道，父亲并没有做错什么。二房现在明显的正常多了。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老太太？ 说白了，她不过是在不断的试探着老太太、老爷的底线在哪罢了。现在她明白，他们没有底线，或者说，他们根本从来就不在意她。对他们来说，我们钱给了，教养给了，姓氏给了，你这时，就该自己努力了。 她笑了，原本他们已经给了她自信、自爱的本钱，为什么自己还要乞求别人的关爱。自己都不爱自己，如何让别人爱你？曾经老太太的话，也都一一的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她回屋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不过她怎么样，欧萌萌也没什么在意的，等着他们离开余杭时，熊二也就要离开回京了。欧萌萌要上船了，贾赦和贾政表示松了一口气。这家伙怎么才走，真是太讨人嫌了。 熊二不觉得自己被他喜欢的大伯和二叔讨厌了，他送老太太上船，欧萌萌那次之后，就和熊二只谈玩，不再谈其它。现在要分别了，再见，就是要之后的京城了。 “你自己小心。”欧萌萌轻轻的摸着熊二的脸，他追踪僧道，而这派在江南势力强大。说实话，她挺担心他的安全的。 “放心，上头暂时不想动他们。”熊二轻叹了一声，上头既然不想动，那么这边的人还不至于会狗急跳墙。这点他其实是不支持的，凡事讲了权衡，就没了意思。这些人全是罪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是朝廷却想用这些人去与某些人狗咬狗。 “专心做自己的事。”欧萌萌倒不觉得这是错的。这只能说明，新帝在某些地方是很成熟的。 他杀人，就是暴君，但是别人杀了，或者别人把那些人逼出错来，或者他们结盟了反了，不就有了杀人的理由？所以怎么着也得先养虎，才能为患啊。 “老太太，这个给您。”熊二明白，所以也笑了笑，但看看左右，从袖中拿了一封信出来，双手呈给了欧萌萌。 “什么不能当面说？”欧萌萌笑了，但没打开，想来，这是他不好意思当面和她说的。 “您不是让孩儿成亲吗？孩儿想清楚了，这是孩儿的想法，等您回京，替孩儿做主可好。”熊二有点羞涩，但还是双手抱拳，对着欧萌萌深深一礼。 “好！”欧萌萌这回真的笑了，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太好了，自己提了，他虽说当时回绝了自己，但是还是给了自己答复，比自己的娃强多了。 下定了决心，等她回去，一定要拿着扫帚打死那两个不省心的，结不结婚，生不生子都无所谓的。好歹给自己找个红颜知己啊。不，哪怕是蓝颜知己也可以，至少要有人让他们能心有安放之处。 熊二一下船，贾赦忙大叫一声“开船”！这一段时间熊二太抢戏了，带老太太去玩的活，被他一个人抢完了，真的太讨厌了。 贾政忙在学士船那边跟上，一个眼角也不想给那个熊二。 只有赵崇，兴高彩烈的和自己的师兄挥手，一脸的没心没肺。然后，被自己的亲岳父拎着后领，拖离了栏杆。一脸的嫌弃！ 欧萌萌在船边和栏边对着熊二挥了一下手，熊二跪下，乖乖的磕了个头。 二楼的船栏上的姑娘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合该老太太喜欢他。”贾瑛也叹息。这比亲孙子也不差什么了。 贾璮不禁回头看看姐姐，那日她和老太的谈话，她没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只有自己不知道，或者自己被蒙了眼。 “外祖母最是欣赏术业有专攻之人，像是我父亲，大姐夫那种做官的，最是看不上。”黛玉也叹息，看看老太太对这些子孙，都不如对在她看来有本事的人可爱。 “父亲喜欢军人，不过也喜欢心地单纯的人。”贾瑛看看亲爹又锤赵崇，她也一脸的生无可恋，父亲有多喜欢赵崇啊？ 贾璮看看另一条船上和学子，大儒们畅谈的贾政，所以贾政喜欢爱读书的，会读书的。他也不喜欢会做官的，但是必须会读书，有真材实学。 所以以老太太为首，这家都不喜欢心眼多的，不过她的目光从老太太、大伯，最后落在了亲爹身上。想想又笑了，除了亲爹，其实这家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吧？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不喜欢和人斗心眼子，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何影也在看老太太，这老太太好像头发更白了，之前有些泛灰，现在全是银光。她双手撑着那小拐杖，这老太太，不喜欢能体现身份的龙头拐，她就喜欢这能撑得起她双手的拐。对，她要用自己的双手撑直了身体，她决不允许自己弯下腰。 也许一个小小的拐，就代表老太太的性子，她听人说过，老太太之前的腿脚是不成了，用的也是长长的龙头大拐，边上还得有两个人扶着。她从接回大姑娘之后，就改了。她要自己走，她要撑起自己，还要撑起这个大大的家族。 第三百八十二章 熊二的要求 回到船舱，欧萌萌拿起了熊二的信，信不长，两页纸很容易读。不过越读脸越黑，合上了信，迟疑了一下，抬起头，“去请大老爷过来一趟。” “是！”琥珀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沉下脸，但还是忙退了出去。 贾赦来得倒是很快的，看老太太呆坐在那儿，手上还拿着信纸，皱了一下眉，忙挥手让人出去，自己上前一礼，“母亲。” 欧萌萌也不想废话，把手上的信给了他。 贾赦接过，三下五除二的读完，立即大笑了起来。 欧萌萌瞪了他一眼，母子连心，现在贾赦真的动动，她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上回您不是说要为她选个好的吗？这回不是天赐的好人选？”贾赦忙收回了笑容，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回去。 “重点是这个吗？我给每个人选亲，前提是什么？得自己喜欢。上回我与熊二说同安，他一说不喜欢，我立刻住嘴。我不能强迫别人娶不喜欢的人。现在呢？一，我不能强迫别人嫁；二，这是得罪人；三，我怀疑他的动机。真的闹开了，你说怎么办？昌隆郡主会不会觉得我使了坏，之前就已经说了，我离间了他们母子的感情。我之前懒得说什么，但是现在，我若是同意，就是真的打了皇家，打了昌隆，甚至于，打了整个士大夫群体的脸。”欧萌萌黑着脸，一阵的抢白，当然，纵是这样，她也压低了声音，不让外头听到。 “这倒是。”贾赦心里高兴，就是觉得他狠狠打了昌隆郡主的脸。但是现在问题是这个吗？问题是，贾家不能一意孤行，这是挑战制度，“那……我们反正在外还要漂好几个月，把人先嫁了？” “那熊二怎么办？他给我留了信，表明了态度，结果我们一声不吭的把人嫁了，熊二怎么看我们？还有，回头他不娶了，皇上、昌隆郡主会不会把责任全放在我们身上，说不问怎么知道他们不同意。这才是两面不讨好。”欧萌萌气得跳脚，拍着自己边上垫子，“熊二这小子，太讨厌了，我真是白疼他了。” “其实母亲若是疼他，就该为他争取。您一直让儿子相信自己的孩子，孩子想要的，做家长的，就该为他们努力实现。现在您真的既不相信，也不想为他努力。”贾赦把信放回了案上，对母亲做了一个鬼脸，还是在笑，现在他真的觉得心情好多了，果然，母亲这个人，内外有别。 欧萌萌沉默了，她说到底，还是一个政治人，她无论何时何地，她首先想的还是自己。之前，她一再的说，她喜欢熊二，可是眼睛都不眨的，把贾瑗嫁给了别人。还把责任推给了昌隆郡主。自己其实和刚说的新帝和昌隆并无二至。只不过，这回被黑的是自己，她就不干了。所以啥时候，她想的都还是自己，如何能不得罪人，如何让人怪罪自己。 “你觉得他是认真的？”欧萌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 “若儿子跟您说，估计您要打死儿子。”贾赦觉得老娘又要双标了，若是自己和母亲说，老太太能打死他，可是老太太现在找他商议，这本身就是知道，那位很认真了。 “去，你那荤素不忌的，你会跟他似的，跟我说要成亲，明媒正娶？”欧萌萌真的气得跳脚了。 她没有阶级观念，毕竟她是从现代过来的。什么嫡庶，什么主仆，用他们的话说，都是工作，只不过分工不同，都是赚钱养家，在人格上，大家是平等的。至于说知三当三的，她也不会用道德的至高点去批判，各自的选择，她不予置评。 至于说她自己的儿女，她选择相信。只不过，女儿第一次回来说男友，是人家向她求婚，而她吓得跑回家了。想想自己那时也不对，她竟然和女儿说，也许人家是想分手。所以她本质上，也不信婚姻，于是她的观念多少影响了儿女们。 现在看贾赦，她就真的想打人了，这位纵是现在，书房里还养着一位“才女”，总算现在没那么无情了，买回来，还把她的贱籍给消了，现在就是府里大房的姨娘。抬姨娘时，欧萌萌见过一次，给了赏，就算了。她连邢氏都懒得搭理，更不要说一个姨娘了。 “所以母亲还是没有想像中洒脱。”贾赦轻叹了一声，想想，“若是琮儿，我可能会为他想个法子，就像您说的，脱籍，找户好人家认为义女，然后把琮儿分出去，过他们平淡的小日子。” “你也说了，那是琮儿。熊二是郡主嫡子，而且是他们家最有出息的。”欧萌萌真是要被气死了。 贾琮原本就分不到什么家产，只能靠他自己。以她看来，若是寻一高门大户的庶女，还不如她身边的大丫头，至少各方面的素质都不错，而且还有一个重点，就是他们真有钱。 之前贾母手松，她来了之后，把贾母赏的，给她们重新登记了，就是他们的私产，可以带走的。纵不是十里红妆，但让他们过上小康生活，完全不成问题。加之贾琮现在也是秀才了，慢慢将来背靠贾家，日子也不会太难。 但现在熊二是皇上的表弟，刑部正四品官员。他往朝上一站，没一个敢说他不对的牛人。简直是熊家之光。她敢同意，皇家能弄死自己。 主要是，纵是现代，主家儿子要娶住家小保姆，也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现在了。 “幸儿这四年日子也不容易。”贾赦收回了刚刚的不正经，他和熊二的关系真的不错。实在不忍他再一次的失望。 “所以，你其实比我疼熊二。”欧萌萌低头轻叹了一声。想想也是，贾赦也很喜欢熊二，他们曾经真的像叔侄一般相处过。熊二这些年最爱去学里找他玩，拦着他喝酒，所以现在最想熊二幸福的，也许就是贾赦了。 “纵是他是认真的，但你能肯定，他不是想用这个气他母亲？甚至于为脱离家族！”欧萌萌纵是知道也许他是认真的，但是，这个不代表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她不想这次的事，变得不那么纯粹。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准备 “您要相信自己的孩子，我相信熊二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厚道。他之前喜欢瑗儿，也是相处过之后，是真的觉得瑗儿适合他的。而现在，他和……相处的时间更长，而瑗儿背后有家族，势必不能随意与他说话，但她不会，所以相反，他们反而更能暴露本性，相处得也更自然些。所以他不是来找您谈，而是写信，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贾赦还是了解熊二的。 “是啊，他是审慎之人，不是那种会乱来的性子，而且，写信的过程，原本就是一次再思考，能写信，而不是冲口而出，这本身就是他的态度。”欧萌萌点头，写信思路会更清晰，而且可以随时反悔，他是亲手交给她的，这一路下来，想必他也是深思熟虑了。不过越认真越烦好不！ “那您同意了？”贾赦倒是一喜了，老太太若是答应了，他相信就会容易得多。 “我写封信给皇上，连同这封，你快马送到最近的府衙，走密折通道。”欧萌萌抿着嘴，长长叹息了一声。她同意有个屁用，得最大的那个同意啊！抢先和皇帝说，怎么做你出主意，我照办。反正让我为了熊二得罪皇帝，那一定是不可能的。 “不和……议议，万一她不允呢？”贾赦一怔，老太太请旨这个，他是预料了，但是不和另一位当事人说，就不是老太太的风格的。老太太在婚姻事上，向来重女轻男，会给女孩更多一点的自主权。她是认为女子在婚姻之中，付出的更多些，所以在婚前，她会替她们想得多一些，问准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先别让她知道，真的有了心思，回头上头都不许，让她怎么办？”欧萌萌真的头疼。想想，“你再派人回京，先帮她脱籍，不要挂在你二弟的名下，这会让熊家觉得不适。这回跟来的大儒，好像有两位晚年颇为孤苦，你问问能不能挂在他们名下，嫁妆我们会出，回头，也算是多一门老亲。” “母亲想得周到。”贾赦点头，忙去拿了文房四宝。 欧萌萌自己给新帝写起奏折来。这个只能她自己亲笔，自不用写成奏折的规定样式，只是把事写清楚，从她劝熊二接受同安开始，到现如今熊二在经过慎重的考量之后，给自己留下信笺，表明态度。并把自己顾虑一说，也加上自己的预备之法。并也说了，不管陛下如何决定，她都会先解决身份问题，回头若是陛下不允，她在江南就把她按着大儒之孙女，选一士子定亲。 贾赦看完了，点头。把折子和信封放进一个大信封里，封好了。直接让人放了小船，送到岸边骑马快送回余杭府。经过他打了贾雨村的事，别地怎么样不知道，反正他们到余杭这几天，余杭府是十分周到的，而余杭和金陵分属两省，算起来，两边还不怎么瞧得起对方的情况下，这边对他那个殷勤啊。感觉都有点肉麻了！ 欧萌萌看那快马消失，她还是拄着拐，站在甲板之上，一脸苦相，“我一直不喜欢不门当户对的感情。” “您自己也说了，门当户对，那是观念上的门当户对，我们家的，您自己亲自养到如今，只怕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强些的。您要想，是人家高攀了咱们，可不是咱们高攀了他们。”贾赦倒是满不在意，想想，又噗的笑了，“昌隆郡主那般注重门地，长媳妇就不怎么样，现在……” “我就知道你这么想，我就怕她觉得我们这么想，将来为难孩子们！”欧萌萌都想打人了，就知道儿子就是这为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京城的回复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而这一个月，贾家倒是做了不少事，随他们学子游历的，有一位孟夫子六十多岁，原也是山东大族出身，相传，也是孟子多少代的子孙。当然，他们家那支，不知道是旁支了多少代的旁支。老头年轻时不这样，能做到内阁学士的，原本就不是那普通人。 不过是他成亲晚，就一个儿子。老俩口爱若性命。儿子从小就不爱念书，喜欢不舞枪弄棒。老头读书到那份上，就有点像苏轼的豪放，他就一个儿子，爱干啥干啥。只要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就可以。 那位也正像老头所期望的，一路下来，一直很好。还考了武举，然后去了军中历练，原本家里都准备给他定亲了，结果在一次剿匪之中，儿子没了。 夫人受激过度，一下子也就随之离世。主要是那会子，夫人就觉得老头害了儿子，若是他逼孩子读书，万不会如此。 老头倒是没那些自怨自哀，他的问题已经到哲学上了。原本就是读书入骨的主，诸子百家也没能解决他的问题，他转向了佛学和道家。结果不也尽如人意。 若是一般人，只怕也要就此颓废，老头也的确伤感了一阵，后来看贾家办学，主要是，对他们教孩子死读书的事，很愤怒，读书自是要破万卷的，你们家，只为了考试进学，你们好意思吗？ 他万不能承认，他其实是被妻子影响了。若是他当初不许儿子去习武，那么他儿子是不是不会死。若是像贾家这么功利的读书，难道才是对的？所以当初他到贾家学里，真的就是为了找答案的。 当然对贾家来说，正好你没事，名声也够响，主要是不要钱，我们很乐意你来玩的。所以好吃好喝的哄着。 至于说，老爷子现在得到结论没，欧萌萌是不知道的，反正这位真的是吃住在荣府，和赵崇当了邻居。 这回事一出，欧萌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毕竟住在贾家，这几年下来，孟夫子和他们家处得就跟一家子一样，总好开口一些。 主要欧萌萌觉得这位挺好的，无儿无女，身份也是当世大儒，和熊家长子媳妇身份应该相当，表明他们家就喜欢文化人。虽说认义女也有点鬼哄鬼，不过总要表达了他们的诚意不是。 第三百八十四章 偷家 不管京里的回话是什么，身份肯定是要先改的。于是这事是欧萌萌亲自和老头谈的，晚上船停在某小镇的码头，吃过饭，老太太请孟夫子去岸边的凉亭，她自己煮了茶，让琥珀他们在不远处，只留下两人。 “老夫人可是有事？”孟夫子和欧萌萌真的不熟。他住在贾家也好几年了，但和老夫人没什么交集。 平日里，也都是老夫人跟前的琥珀奉命去看看他，安排一下起居，不过，他也承了老夫人的情。所以好好的老夫人竟然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了。他向来不太爱与人寒喧的，忙直接问道。 “是，孟夫子，老身不才，有事相求。”欧萌萌有点尴尬，但也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个意思，她也是直来直去的。 “老夫人但说无妨，虽说不定能帮到老夫人，但老夫尽力。”孟夫子倒是快人快语。 “家有一婢，现如今有门好亲，老身厚颜向夫子求情，能不能挂在夫子名下，您放心，嫁妆什么的，都是荣府准备。当然，婚事什么的，我们办，您出面。若是您愿意，他们自会如同亲孙女、亲孙婿一般，承欢于您的膝下；当然，若是不愿，老身保证，他们绝不会影响您的清静。”欧萌萌忙陪着笑脸，但压低了声音。保证他们的声音不会传到外头。 “那能问问新郎是谁吗？”孟夫子歪头问道。 “这个，对方家中还未能同意，老身不敢坏了对方的名声，但是那婢，老身甚重之。不管那家的孩子能不能得到同意，老身还是想着给她一个前程。等身份解决了……” “若是那家不允，那老夫能帮她挑一夫婿吗？”老头机灵一动，认个孙女好啊，跟老太太说的，觉得好，就当孙女儿，觉得不好，自己就不搭理。也没什么责任。若是京城那家不允，他正好能挑个自己的门生，然后就可以过上快意的生活。 而他对贾家的婢女映像极好，像在外院侍候的，就是婆子和小厮，隔几日，琥珀就会带人过来，看看他的需求，关注小厮和婆子是不是有所懈怠。当然，人家也不仅是看他，还要去看看赵崇。但是从琥珀及那几位二、三等的丫头身上，也能看出，荣府的对于丫头的教养之严。真走出去，与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 “当然，若是那家不应，您的孩子，您做主。”欧萌萌目光一亮，但立刻申明，“那个，也得我们同意。” “您真是，我是那种会卖孙女的人？”孟夫子不干了，这是啥意思，说得跟他会把孙女儿乱许人一般。自己是那种人吗？ “不是，我们家女儿多，选婿时，先查体，知道没病没痛的。再查人，知道品行，性情之后，觉得不错，再引到学堂玩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合了贾家的缘份。之前大丫头，二丫头的夫婿就是这么选出来的。” 孟夫子呆了，这是选婿？不过怎么看也没看出来你们家女婿有多好啊？那张镇，真是资质普通到老头都不想看，勉强只算一能吏罢了。其它的只可用文不成，武不就来形容了。 说起来还是林如海不错，不过听说老太太在自己女儿死后，就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所以这家人的选的和自己喜欢的好像是不一样。于是，他们家可以把女儿挂在他的名下，但是，若是想说挑一个自己的喜欢的，也得经贾家同意，不然，他们也不干。老头有点乐意了，合着挂我的名，我也啥权都没有？欺人太甚！ “那老夫再抖胆一问，老夫人自己就可给她一个前程，无论赦老爷，还是政老爷，无论哪位，也自在。”孟夫子有点愤愤的说道。你都这么心疼孩子了，为什么不自己认，跑来让我认。 “是，若是没这意外，老身出京之前就和政儿说了，认她为义女，寻个有为士子嫁了。虽说这是老身身边一小婢，但其父当初是跟随过国公爷之心腹老仆。因为国公宦游四方，误了他的婚事。 原国公爷去世前也曾嘱咐过老身，要厚待。结果他父成亲多年，也只此一女。原老身也同他们说过，让他们脱籍出府，寻一好人家，好坐产招婿。但他父年老，于是把孩子托于老身。之后她父母双亡，就一直在老身的身边，也和孙女没什么两样。这孩子，真的除了身份，真不差什么。” 欧萌萌忙把女孩的身世一说，首要说的，就是这孩子父母已经双亡了，您认为孙女，真的没什么后患。其二也是，这孩子原本就是要认贾政为父，要提身份的。只是因为有了这事，才不好提，所以这回他们也不是存心的。 “那为何现在又不成了？”老头更糊涂了，这回贾政也在，不存在什么找不到人的问题。 “那家与贾家多少有些间隙，若是贾家认义女，恐弄巧成拙，坏了人家的姻缘。也省得人家觉得贾家是想做什么。”欧萌萌长叹了一声，她也不想，她也没法啊。 “老夫人看着忧心忡忡？”孟夫子也看明白了，老太太也不愿，只是这事太过麻烦，老太太也是无奈得紧。 “是啊，这回，老身也被打得措手不及。那孩子什么都还不知道，所以先办身份。其它的，等着吧！”欧萌萌叹息，摆手，但还是期待的看着孟夫子，“您放心，您答应就成，其它的事，都让赦儿他们去办，京城还有十一子，他们事务方面的事，颇为熟练。” “也成，原本就是老夫沾光，还要承蒙老夫人记挂。只是那位公子是好孩子吗？”孟夫子其实也不是傻子，这会若是再猜不出来，就白混了。但他对于老太太的审美，实在无法认同，那么一个阴沉的青年，怎么就能成为老太太最喜欢孩子，为了他，明明这般为难，还是想替他做到最好。 “当然是好孩子，若不是好孩子，也近不了老身的身，自没处认识老身身边的丫头了。”欧萌萌真的想哭了。男女大防可不包括丫头，所以她也没想过连丫头都不让人见，不然谁传话，谁干活？现在好了，被人偷家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琥珀 “夫人其实可以不答应的。”孟夫子看老太太为难成那样，也觉得好笑，深深的觉得这老太太真是，对外，那么豁达，睿智的老夫人，结果竟然为这事而一脸为难。 重点是，那是老夫人最喜欢的晚辈，这回来余航，那位一直伴在老夫人的左右，让贾赦，贾政兄弟都觉得气闷的很，觉得这小子太讨厌了。现在想想，那小子只怕还真不是孝顺了。 “唉，是啊、是啊。”欧萌萌总不能说，自己真的不想答应吧？她不想无端的惹上这种麻烦。不过，想想贾赦说得也是，总不能拒绝了一次，还有拒绝第二次。那么，自己说是疼爱熊二，说熊二是自己最喜欢的晚辈，也不过是假话。摇摇头，“那您同意吗？同意的，话我们到下站的大城，办个正式的认亲宴。当然，这是由我们来办，您不用有半点的操心。” “您总得让我看看孙女儿吧？”孟夫子有点无语，您说了半天，孙女婿不说那也算了，连孙女儿也不说，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虽说也明白，孙女这个，不是这里的重点，无论是谁，都得借他的名。 “我没说吗？”欧萌萌拍拍自己的额头，果然，自己被气糊涂了。半天都没说到正事。忙回头对着亭外的琥珀招了一下手，“琥珀。” 琥珀忙进来，对着两人无声的一礼，就站住了。就站在离两人相等的位置上。这里能听到两个人的话，又不会让两位老人觉得有压迫感。 “来，正式介绍一下，孟夫子，在族学里兼课，住在前院。”欧萌萌忙正式的介绍了一下，突然发现，也没什么好介绍的，一个千古伤心人，怎么介绍好像也不对。主要是，他们真认识。 琥珀一怔，孟夫子在荣府住了几年了，这还用介绍，但还是笑盈盈的一礼，但还是没说话。 “哦，哦，是琥珀啊？好好好，这个真的太好好了。”孟夫子忙抚掌笑了。 欧萌萌忙拍拍琥珀，“孟夫子无儿无女，年老体弱，所以向我求你……” 琥珀一怔，脸略白了一下，但还是努力站直了，保持着镇定。 “您又吓唬孩子，我儿子死了，现在你乐不乐意做我孙女？其实我成亲也晚，我儿子死时，才二十四岁。若活着，现在也才28！”老头想想，觉得不对啊，自己可以认义女啊，凭什么认孙女啊？ “老爷子，她和老身孙女一辈。”欧萌萌倒是不介意老爷子认义女，或者义孙女，重点在，您介意矮我一辈不？ “也对，也对，不能比您平白的矮一辈。”孟夫子忙点头，转向了琥珀，“你愿意吗？” “放心，孟夫子不能把你乱嫁人，你的婚事由我说了算。大老爷已经派人上京给你脱籍，若是你同意，我们前面苏州上岸，把你落在孟夫子的名下。请苏州府的的众人做个见证。”欧萌萌忙柔声的说道。 现在她知道刚刚她为什么脸发白了，赠婢在贵族之家是挺常见的，不过，相对贾家还好，贾母也是把自己训好的下女送给自己心爱的孙子孙女，但不做那些龌龊事。忙表明态度，你虽说给这位当孙女了，但也只是改个籍，但你的婚事，还是由自己做主，万不会让她往火坑里跳的。 “是要给小的选亲了吗？”琥珀迟疑了一下，之前就说让她认二老爷为父，只是为了好嫁一些。当然，她没当一回事。 她和府里平儿，鸳鸯向来亲***儿给了琏二爷做了小，那是她没得选。有时，对他们这些奴才们来说，选择都是一种奢侈。 所以她和鸳鸯从小就下定决心，绝不给人做小。哪怕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这是她们的底线。所以做管家娘子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于是鸳鸯去了林家，如今也是管家娘子，替黛玉管着她屋里那一摊子事。也算是得偿所愿。 至于说老太太说放她出去，嫁个书生，她其实并不向往。她和这府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觉得哪儿也没有在府里好。 但鸳鸯当初去林家时，有私下也说了，老太太送走他们，也许才真的是为了他们好。怕她力有不逮时，至少他们这几个能保全。 但现在府里一切向好，这会子，老太太突然让她拜别人为祖父，还这么急，让她不得不多想了。 “先办身份，回头挑到好的，就可以直接下手了。”欧萌萌忙笑着，想想又解释了一声，“之前想让你拜在二老爷的名下，不过贾家说实话，也真不是什么好人家，谁知道背地里得罪了多少人。还是孟夫子清贵，听说他之前也是做官的，学问一等一的好，你认在他的名下，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了！” 孟夫子有点郁闷了，您这是啥意思，合着就说我除了名声，啥都没有呗。抬眼看着欧萌萌，但还是没说话。 “小的配吗？”琥珀迟疑了一下，她脑子其实挺好的，她这几年也一直在照顾这位，也知道，这位就一个老家人伺候，生活朴素，应该也没什么钱。但地位不错，毕竟荣府还有这位的月钱，她也让人给他和赵崇一般一年四套衣服，表示对他的尊重。像这样吃喝在府中，老太太还让她关照的，只能表明，这老爷子学问一定非常厉害了。 “放心，他现在就是教书的，回头你好好孝顺他，比啥都强。”欧萌萌忙摆手，让她别担心。 琥珀爹当初跟着代善又不是白跟的。也是有点家产的，死后，贾母还不至于墨了丫头的家产，就让她自己好好装着，别散了； 而头些年，贾母的手也松，这些大丫头们个个都是小财主。想想晴雯被赶出荣府，后袭人收拢了晴雯的东西，差人送去，有四百两之多。晴雯在宝玉丫环里，算是正直的。可见这些体面的大丫头在贾府的收入之高。而老太太屋里，那钱是放在匣子里，让丫头们随便抓的。鸳鸯还有老子娘，哥哥嫂子，琥珀又没什么人，除了平日里一些人情往来，她的钱都全须全尾的放在自己屋里的箱子里。 欧萌萌来了之后，手没那么松，但是她给的重。我不平时洒了，而是开始给几个重要的丫头们攒嫁妆。鸳鸯的那箱让她拿走了；琥珀的那份也是规整的定好了，放在她自己屋里。一人一箱子，其实真的算起来，真不如这些年贾母散给他们的多，但是一次给的冲击大啊。而且这代表了老太太对他们的心意。这不仅是钱的事儿。 所以，这些林林总总的加一块，当然不能和姑娘们比。但是和熊家那位大奶奶比，那一定强得多。 而若是这亲事成了，欧萌萌自还要添点，比如家具、摆设。这些库房里还有些，不用太贵重，但足够体面了。所以她不觉得琥珀在这位面前有什么可怯懦的。 老爷子又抬头看看老夫人，但还是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琥珀，“怎么样，你愿意成为老夫的孙女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孟音 “是！孙女不才，给祖父请安。”琥珀看看老太太，欧萌萌点了头，琥珀忙跪下，给老爷子认真的磕了一个头。 “好好好，这回老夫真的要谢谢老夫人了，这几年，一直是琥珀在照应老夫，老夫之前还想着，等着琥珀出嫁时，给她添点妆，也全了这份因果。如今看来，因果竟然在这儿。还不是我报老夫人，却是老夫人报我。”孟夫子忙起身，对着欧萌萌深深一揖。 虽说他原本也想明白了，随便是谁，他也会认的，反正贾家也说了，借他的名头一用。而他向来豁达，真不在意一个将来是不是有人摔碗打幡。读书到他这份上，子孙的意义其实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但现在，看到是琥珀，立刻就开心了，他对这姑娘映像极好，真的是觉得贾家百年门风，体现得最好的，就是下人的教育。 他住了近四年，真心与敬业他还是分得清的。外院的下人其实也照顾周到，每日饮食、点心也都是准时准点。但人与人其实也是不同。外院的下人们就是敬业，处处得体、周到。可以说是精益求精。从这些下人们身上就能看得到贾家对于下人的教育有多么的成功，且细致。 但琥珀是不同的，她每一次来，看着没有打扰到他，但是，他的衣柜都会被收拾一下，全套的服饰配好了，哪怕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桌上常备的点心，慢慢的就全是他爱吃的，然后就是她觉得他可能爱吃，给他时时的换上新鲜的。 屋里的摆设，月钱，还有四季的衣裳，鞋子，也都是她放在固定的地方，绝不让他觉得受到怜悯。而他穿旧的，也会小的织补，洗干净，放在单独的箱子里。绝不会说替他扔了。 单这份细致到体贴，都是老爷子这辈子仅见的。纵是夫人当初在世时，也没这么细致过，不过也是，夫人不会跟他客气，直接问了，扔了。而琥珀明显的和老仆打听了，打听不出来什么，于是只能放在一边，看看老爷子是喜欢再穿，还是扔了。 所以老爷子真的觉得琥珀真的太好了，现在看到要拜在自己名下的人是她，老爷子真的有点欣喜若狂了。 “是老身谢谢您，那么认亲一事，就此说定了。”欧萌萌忙言道，总算说定了。刚还不觉得这老头有点纠结，现在觉得这位可能有点读书人的呆气，看着就显得不好说话了。 “是，不过，入我名下，就得跟我姓孟，这个我坚持。”孟夫子忙说道，之前他没这么想，但现在，他觉得这是自己孙女，必须得跟自己姓了。 “琥珀是我屋里后取的，她本家原本就姓孟，他父亲给她取名为音儿。音乐的音，说是她生下时，哭得跟唱歌一样。”这也是欧萌萌第一个找孟夫子的原由，因为可以不改姓。 毕竟不仅是认干亲，将来嫁到别人家，总不能还叫琥珀。而且，欧萌萌挺了解昌隆郡主的，若是顶着别人的姓氏和新取的名字，那得被她埋汰死。只怕得说为了嫁他们家，连祖宗脸面都不要了。她怎么着也不能让琥珀这么尴尬的。当然，又看了孟夫子一眼。刚还觉得这位有点多事，现在看来，果然。 “老夫人睿智！孟音，好名字，回头祖父再赐你一字，就齐全了。”孟夫子捂掌大笑，孟音，名字并不俗气，又是人家亲爹取的，自己再赐一字，真的里子、面子都齐全了。再一次对着欧萌萌一礼，“那音儿现在就拜托老夫人了。等到了苏州，老夫定给音儿大大的认亲礼。” 欧萌萌点头，也没往心里去。反正多大也是贾家办，就是要大，就是要让人知道，孟夫子认了孙女，她不再是琥珀，而是孟音了。 而孟夫子这会子的拜托也很有必要，因为不能让琥珀和孟夫子走，他还住在学子船上，再说也没有真的上契。但这么一拜托，倒也算是认定了，这事算是成了一半了。 晚上和大家伙一说，孟夫子看琥珀这些年的照料，想为她脱籍，以她为嗣，所以以后要叫孟姑娘，不能再叫琥珀了。顺势把二等的莺歌提起来，顶了位置。 琥珀已经可以不值夜了，但晚上，孟音还是过来，让莺歌下去，自己过来给欧萌萌梳头。（以后就叫孟音了） “以后要他们叫你孟姑娘。”欧萌萌听到刚刚大家还是叫她琥珀，便还是提醒了一下。 “您要换一个人当琥珀？”孟音有点不适。 “当然不是，珍宝之前以你为首，鸟禽以鸳鸯最佳，你们走了，这位就空了。别人不是你们，也代替不了你们。”欧萌萌笑了，她就不说，蠢货熊二的信里要娶琥珀，她万一真的找人替代，万一有万一怎么办？所以她就不惹那个事了。所以到了苏州，他们还得八百里加急的给熊二写信，没有琥珀了，只有孟音。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脱籍？”孟音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知道下午老太太和孟老爷子谈了很久，而且之前说起来，也透出来，不是孟老爷子求着老太太，而是老太太在求孟老爷子。 刚说的话，不过是给她脸上贴金，表明，孟老爷子孤老一位，想认个孙女回去养老，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恭喜了一下，也就散了。但孟音知道，这事只怕不简单。 “之前就一直说要让你脱籍，你都忘记了？你父是国公爷救回来，自己卖身为奴，跟随国公爷东奔西走，也不知道哪捡的你母亲，也没让她入籍，住在后头巷子，若是你母亲还在，相信也不会让你入籍。不过造化弄人。 你在府里惟一的依靠就是我，你又能以什么身份在我边上？于是还是以你父之名，你父当初虽说没说什么，但把私产放好，心里应该对你还是有所期望的。所以我之前就对你们说，要放你出去的。 你很好，温和、善良，对别人都有同理心。所以把你托在孟夫子的名下，他虽说没什么钱，可看着性子好，人豁达，估计将来也能桃李天下，给你挑个夫婿，日子差不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身份 “孟音？听着好怪。”孟音轻轻念着自己的名字，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她五岁就叫琥珀了，她早就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孟音。所以这会子，老太太说起她的父母，她的名字，她感觉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有什么可怪的，你父亲当初可喜欢你了，哭得像猫叫，他竟然能听成唱歌。”欧萌萌无语了，这是典型傻爸爸的感觉。不过也能代表了他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想想贾母这个人，其实才智上她不好说，但是对自己屋里的丫头们倒是好的。像琥珀，五岁进来的，就是这么一点点养大的。只怕几个孙女都没琥珀这么亲近。所以想想也是，为何鸳鸯，琥珀对老太太忠心，感情总归是相互的。 “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姐妹们了。”孟音还是一脸的怪异，感觉都不是自己了。纵是只是给个穷先生当孙女，那先生还没她钱多。但以后他们不同了，她以后可能要嫁给一个读书人，也许他做不了官，但是以后她们的身份不同了，她回贾家，在老太太的跟前是肯定有把椅子的。而鸳鸯他们，哪怕到了赖嬷嬷那样，也只能是给他们搬个杌子，坐在主子的脚下。 “鸳鸯他们与你不同，她是家生子，她一大家子人都在府里，所以纵是我有心让她脱籍，其实她也脱不开。总不能说，把她嫁了秀才，结果人家府里还有一大家子奴才的岳家。 而你，在府里无依无靠，我死了，你那点钱都保不住，纵是嫁了府里的管事，你也看到了，府里年青一辈的管事，也不多，总要有些根基才是。 纵是没有你父亲的期望，我也只能把你外嫁，这样，好歹你出身贾家，为了面子，大老爷、二老爷他们也得关照你。这就是利益一致。孟夫子好歹也是先生，总会有点学生，将来也能给你点面子。这就是不同！不见得比他们过舒坦，但是机会多，孩子们的将来也强些。”欧萌萌也顺便解释了一下。 现在她可不能说，熊二的事，但是不得不说，纵是没有熊二，对琥珀最好的安排，就是放她出去。 这些年看下来，琥珀的性子真的好，她是很会审时度势的，也许只是因为父母不在，而她在府里也没别的依靠，于是她会小心的观察着府里的众人，并知道把自己隐藏，但又不会太过。 之前有鸳鸯在前头顶着时，鸳鸯多么利索，那小嘴快得跟刀一样，而处事也公正，但无一不表现出，她西路大管家的强硬。纵是在王熙凤面前，鸳鸯也不怯的。 于是大家都说老太太会调理人，丫头都教得这般了得。而欧萌萌在87版的电视剧里，也很喜欢烈性的鸳鸯。这是人年轻时该有的样子。虽说结局惨点，但她明知道这个结果，却还是这么做了，可以说，这姑娘是有气节，有担当的。 于是她一来，就把她给了黛玉，成了黛玉的人，脱开了老太太屋里那些财富，她的命也能好点。但她能给鸳鸯的，也仅此而已。 像现在，鸳鸯的老子娘当初贾珍来办分宗事时，被带回了荣府。看荣府如今那日子也不好混，他们也不敢给他们兄妹添麻烦，和欧萌萌商议，去京郊的园子，赁了两块菜地，老俩口就在园子里种菜，帮着鸳鸯兄嫂看孩子，而鸳鸯兄嫂在府里拿工钱，一家子的日子过得不错。 但若是想让鸳鸯像琥珀一样，放自由身，就得和原生家族切割。说句不好听的，真的鸳鸯那么做了，只怕世人还要说鸳鸯心狠的。毕竟目前，人家一家人也没做什么对不起鸳鸯的事儿。 况且，鸳鸯混得最好，不是她真的最机灵，而是她平台好，谁让她选在老太太身边，又一直待在老太太边上，慢慢的管上事，让老太太一刻也离不得。二就是，她是这府里根深蒂固的自己人！ 别看她父母、兄嫂都没什么用，嫂子还有些自顾自。可人家才是一家子，真有事，不扯上主子，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哄而上，谁能受得了。有几分老脸在，这是无形的底气！ 当然也是制约，贾母当时能信她，给她机会做大，也是因为有这一大家子人在，她注定脱不开，所以不怕她翻起大浪。 “谢老太太。”孟音点头，不过她也是心静的主，和老太太说了半天的话，其实也知道，老太太其实是回避了问题的。 这回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不然，老太太不会这么急，毕竟脱籍这种事，原本就不是急于一时的，结果呢，晚饭后就和孟夫子说了半天，然后立即就和姑娘们宣布，生怕晚了后悔一样。 老太太和孟夫子说话时，明显的，有些无奈，她不得不想老太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要把她先安顿了。而现在，她也不忍问了，她也发现，老太太的头发更白了，之前的发尖还有点灰，现在全白了。 余杭到苏州还是快的，而他们的船到苏州时，下头就停了许多了车马，老太太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其实之前在苏州就待过，若不是为不了孟音，他们根本不会在苏州再停留，原本第二日开船前，贾赦就派人陆路赶往苏州安排，而孟夫子也说这也是他个人的大事，他还有几个学生正好在江苏，正好一块请了。这个贾赦他们倒是不介意的。你开心就好。 现在，下头这么多车马是什么意思？ 学子们自是先下，他们也要参加孟夫子的认亲宴。但看到下头这么热闹还是吓了一跳。觉得这个贾家不至于吧？ 结果两江总督来了，后面跟着布政司和镍台。 贾赦和贾政一块呆了一下，他们兄弟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挺清楚的，绝对相信，一个两江总督不会因为贾赦打了金陵的应天府尹而过来巴结他们。巴结老娘也不可能，因为上回来时，这几位也没说从金陵过来啊，但这回是怎么回事？ 这时，孟夫子下船了，三位大佬一块过去，对着孟夫子深深一礼，“恩师。” 第三百八十八章 草率了 “行了，都安排好了没，老夫找到孙女，这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大办特办。”孟老爷子简直就有些不知所谓了。 “是，学生已经按您说的，向陛下请旨，相信恩旨不日即可到达。”总督忙陪着笑脸。 “嗯，嗯，那是小事。”孟夫子忙回头看向了女眷那边，对着老太太直挥手。 “这是啥意思？”远远的，欧萌萌也是一脸懵。 “看衣服，像是两江三位大人都来了。”同安郡主在宫里，官服倒是会看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在码头上，让我们下去，这老头是不是疯了？”欧萌萌无语了，这还用同安看，自己看不出来？她当然知道两江三位大佬都来了，问题是，你们来不来的，关我什么事，现在问题在这儿吗？明显的，孟夫子是位隐形大佬了，不过也是，之前儿子也跟自己说过，这是位大儒，显然，能当大儒的，都不是好鸟啊！ “外祖母，这孟夫子看着不一般啊，那为什么这四年一直在我们家混？”黛玉也有点呆滞，一个在荣府混吃混喝的老头，现在看着好像是个隐藏王者呢。 这个，也不用黛玉说了，大家也都看出来了。 欧萌萌都懒得给外孙女一个白眼了，她就想，现在怎么办了。想想，不能不给老头面子，于是李纨和同安看着姊妹们，自己让莺歌扶着她下了船。 两江总督也得给她国公夫人面子，双向见礼。 孟老头不干了：“我孙女呢？” “哪有姑娘家，在码头上抛头露面的？不能先去驻地，再引来见礼？”欧萌萌闭了一下眼，抽着嘴角，还是忍着气说道。虽不知道这位身份，但决定还是给两江这三位一点面子。 “对哦，嗯，我家没养过闺女，不懂。你们也是，怎么不提醒着点，差点就出洋相了。”老头立刻回头怒斥三学生。 三学生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他们都不知道这位招手是为了把孙女招来。不过看贾家老太太这样，也就放心了，还不错，看来老师这孙女稳了。家里有明白人啊。若是说这孙女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倒是不太丢人了。 其实他们三个来之前也纠结过，老头妻子均亡，又无近亲，晚景凄凉，栖身于荣府，他们几个也想过给老头写信，让老头上江南养老。不过，信了是寄了不少，老头连回信都没一个。派人去看，老头门都不让进。说别暴露了他的身份。他们仨还觉得有点怪，老头这身份还用暴露？还会有人不知道老头的身份？ 他们忘记了，贾家那俩是傻子，真是傻子。一个觉得不抬头看皇上，就能不结缘的家族，你们对他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当然老头这个事，严格上，也真的不怪贾家兄弟。老头儿子死时，是义忠亲王举事之前，然后儿子死，老妻病，然后老妻死，一椿一件的，老头久不在朝堂。而那会子，贾赦在家玩丫头，贾政在家和清客玩！ 还有就是，老头体系也不同，老头是政治家，贾赦和贾政估计之前光听老头名字，根本没什么机会见。与他们这些旧勋世家没什么交集。说句不好听的，进宫拜年，他们都不是同一拨的。贾家能认识老头的，只有贾瑗了。但贾瑗又不去外院和学堂，自不会想寄居在家腐儒是当年的前内阁首辅，保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孟大人。 老头当初办完了妻儿的丧事，原本就不想回京了。结果老圣人退位，京中暗潮涌动。他那时知道，他可以不在朝，但不能不在京。所以回京，见了老圣人，新帝之后，就在想自己怎么做才算是安稳。 正好贾家学堂办起来了，虽说那时还没出十一子，但是他们的教学之法还是挺引人注意的。想想，就和老圣人，新帝说了一声，去见了贾政。贾政和孟夫子聊得还不错，想也没多想，就带回家了。 老头宦海沉浮多年，这点眼光还有，知道贾政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再去贾家学堂，很好，这一家子蠢得无以复加，没一个认出自己的。还不错熊二认出了，但熊二没说，让老头在这儿玩了。 老头觉得贾家最好玩的是，来的大儒，先生都知道自己是谁，可是就是没一个想着要去提醒一下贾家。或者说，他们觉得贾家也许知道，故意的不说，于是如此这般的就让这事到了今天这步。从昨天老太太和琥珀的对话上看，老太太也真不知道，估计他儿子怎么说的，她就怎么信了。一点也没想着，这里头是有问题的。 欧萌萌也是一路气得要死，特意让贾政和贾赦与她同车，把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然，这会，贾赦和贾政就相互推责任了，贾赦觉得是贾政的错，明明你在朝啊！贾政跳脚，说那么多大儒，还有熊二，他就不信没人知道，就是贾赦做人太失败，所以大家说好不告诉他…… 气得欧萌萌拿了拐杖，一人给了一棍子。现在她真的觉得心好累，谁来帮她把这俩蠢货扔出去。 当然，这会子，贾赦和贾政还是把老头的身份弄清了的。生挨了老太太一棍子之后，老实的把老头的官位一摆。欧萌萌虽说不知道啥是保华殿大学士，但内阁首辅，太子太傅还是知道的。 “那他算辞官吗？” “好像没有，辞了内阁首辅的职位，但保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的官还在。不过本朝太子太傅真不是指太子的老师，而是皇子们的总先生。之前孟夫子每月总会出去几天，说是访友，参禅，我们也没放在心上。”贾赦苦着脸，心里也委屈，骗了自己家四年月钱，还有四年16套衣服，太可恨了！ 若是欧萌萌知道贾赦这么想，估计还得打贾赦几棍子了。她又撑起了下巴，这个老头这会子暴露身份，还叫来两江大佬，想干什么？我们可不想和朝中大佬扯上关系。你卧底在我们家四年，用意何在？老太太都觉得，自己孟浪了，女儿拍戏还要把剧中那些艺人做背调，自己给丫头寻干爷爷，竟然没想着背调一下，草率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奇葩 住地还是之前苏州府找的园子，这回巡抚都只能站门口，苏州府简直就只能跑腿了。欧萌萌也没空搭理，自己直接在二门下的车，去了之前住的西院。而姑娘们则和李纨和同安一块去了内院，当然，孟音和欧萌萌去了西院，等着见客。 当然，这会子老太太也没空和她解释了，她得先应酬那些大佬们。 这里纵是孟夫子在，其实地位还是老太太最高，她是有国家论证的国公夫人，他们家老头死后可是配享太庙的，所以纵是孟夫子是大学士，当朝一品，但没爵位，对于这位未亡人，也得有相应的尊重。 于是大家进来，虽不用跪拜，但该行的礼一样也不缺。贾赦贾政也在，但他们明显的，表现得就很从容了。我们家又不喜欢升官，也退出江南了，你们是大佬也不关我事。 “这回，恩师能找回孙女，多亏了老夫人，让恩师……”寒喧完了，总督大人就十分感慨了。 欧萌萌侧头看向了孟夫子，孟夫子忙来了一个忆往昔了，故事编得那叫一个圆啊。比如儿子、妻子死后，他万念俱灰，在老家收拾东西时，发现有人曾经给自己送过信，他在正式娶妻之前，曾有过一子。 他忙派人追踪，无意在贾家发现了踪迹，等他到了贾家才知道，儿子多年前已经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孙女放在老夫人身边教养。所以这四年，一方面是想和孙女多见几面，一面也是考查孙女的品性。现在孙女快要及笄了，自是要认回了。 得，欧萌萌和两个儿子对视了一眼，很好，孟夫子这回根本不是贾家想的领养，而是他对外宣称找到失踪多年的亲孙女。 反正欧萌萌听完了，就给这臭不要脸的竖了一个大拇指。就凭她的只言片语，就编了这么个故事。而且细想想，的确处处是漏洞，又处处能解释。 像孟音之父，她之前只说自卖为奴，年青时被代善救了，跟着代善一块走南闯北，没空生孩子，所以孩子还不到十五。这老头也不管孟某人多大，反正就是孤身一人，我就说他是我儿子，反正人早死你，你能咬我？他年少无知，超速进行时，也不是不可能。纵是皇家来人，纵是拿到了孟某人的户籍，人家也能说，为了逃避，买的！ 至于说等儿子老婆死了，收拾老婆的东西，发现了老家来信，知道自己欠下的孽债，出来找，发现儿子走投无路自卖为奴，儿子死了，就留下一个孙女，这是不是很合理？找到了，作为一个老人，害怕失望，于是留在贾家考查了孙女四年，真的不要太合理了。合理得欧萌萌都想给这位一巴掌了，有点想像某鬼畜视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欧萌萌当然希望给熊二和孟音一个好结局，但是好结局的前提是什么？坦陈！熊二求娶孟音时，她只是琥珀，她们身上存在着巨大的鸿沟，说实话，真的他们能跨过去，他们的婚姻其实也就稳了。 我爱的，就是曾经是丫头的你，而现在，她突然成了前首辅的孙女，只是误入奴籍，但吉人天相，孟大人有老天垂怜，于是大团圆结局？那么，孟大人死去的妻算什么？死了四年了，还要被人黑一把，欧萌萌看老头的脸都变了。 “老夫人？”总督看老太太一脸呆滞的样子，想想，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啊？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哦，听故事太入迷。”欧萌萌抽了一下嘴角，想想，“崇儿，替孟大人看看，是不是失心疯了，年纪大了，有病就得看病，不能拖。” “老太太！”孟大人脸抽了，有点怒的看向了欧萌萌。 “故事很好听，不过我们家没有您的孙女，您是不是搞错了？不好意思啊！”老太太起身了，也不和其它人打招呼了，直接拄拐到后头去了，其实刚有一刻，她是动摇了，也许说是老头亲孙女也是可以的，但是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她就放弃了。 比如说，人心善变，孟音是好孩子，可是她会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大饼砸中了，然后在这些浮华中迷失了自己？ 还有就是熊二，熊二不是政治家，他就是一个专业的破案人。他爱的就是一个温和，善良，有同理心的小姑娘。结果现在告诉他，那是首辅的孙女，那么，他们还是他们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欧萌萌对孟音失去了控制权。当然，她没有控制欲，这些孩子，都是学生，她对学生们，都是长大就放手。但她对孟夫子信心不足，一个老牌的政治家，连亡妻的名声都能毁的人，她没法相认。熊二对孟夫子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孙婿的人选，若只是义女，她拜托孟夫子，之前她可以压得住，现在呢？她还能吗？ 孟夫子这一系列的动作，说白了，就是从自己的手中在抢主动权。若是真的被他把这事办成了，孟音也就真的是他的孙女了，之后说什么，你答应过，她的婚姻由我做主的话，说出去谁信？之后，哪怕他把孟音送进宫，她都无力阻止，因为她亲口承认了，孟音是老头的亲孙女。她不过是把丫头还了回去，还想要主动权。真是做梦了。 欧萌萌觉得这老头真的太奸诈了，而且也无情。这样的，她可不敢让孟音跟着去了。 “母亲。”贾赦和贾政也跟了出来。 “是不是冲动了？”她回头看看儿子，对于他们能赶紧跟着出来这点她是高兴的，说明儿子站队很鲜明。不过，不能做扫幸的老太太，要马上安抚。 “我们又不怕得罪人。”贾政随意的说道，这话平时，他定不会说的。这回他也很高兴母亲直接打脸！ 之前他也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又细想想，是自己傻，自己没问，结果说自己要怪对方欺骗，这说出来，人家也不会认。可是他还是越想越气。现在很好，母亲给他报仇了，有本事咬我啊，或者把我五品官扒了，我还怕你？ 贾赦点头，既然弟弟说了，他就不说了。 “那走吧！”欧萌萌点头。 她很欣赏儿子们的态度，就是，我们又不怕得罪人。纵是得罪了两江总督又如何，你来咬我？我们又在意官位。我们办学，你有本事公开说，贾家学堂的人，不许进江南。你真气说，那么离死也不远了。 第三百九十章 智多近妖 贾赦和贾政也不知会地方，直接让人备船，然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了。其实这是一个态度，我们就想认个干亲而已，东家不成，西家成，天下又不止你一个姓孟的。 姑娘们知道要收拾东西，也吓了一跳，好容易才有点新鲜事，结果这会子没了，让他们怎么想？不过也无所谓，他们其实都没来得及打开，直接再装车，准备运走了。当然，他们在门口被拦了。 两江的地界，三巨头都在，这个，软禁一下贾家还是可以的。 当然，贾家怕吗？我们家也是勋贵之后，贾赦几个巴掌下去，就开门了。 厅堂里，总督和布政司不干了，忙看向老头，贾家向来混不吝，所以这反应，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总得知道点原由吧？ 老头倒是抚须笑了，目光闪闪，摇头晃脑。 “恩师！”总督都急了，你们这样是闹哪出？贾家虽说在朝中无势，但是人家是未来可期。而老师虽说辞去首辅之职，但之前也是教过新帝的，他向来不涉储位之争，又因为妻、子之事，远离了那次的斗争。可以说是安全落地！现在他们怎么办？ “他们动了没？”孟夫子回头问了一声，他身边的老仆还在京城，这回出来，都是贾家的下人伺候，但这会，他问的，就是两江这几位带来的下属了。 “是！”下头人左右看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主要是看三位大人也不敢对他老人家说不啊。 “恩师，这是怎么回事？”镍台是他们中间最刚直的，老爷子一生权谋，智多近妖，他反正一根毛也没学到，叫恩师，是因为他们几个都是老头任主考时，亲自挑出的学生。没有老头，也没有他们。 而老头这些年，虽说也没真的麻烦到他们，就是行事作风让他们这些学生有些吃不消，原本以为有孙女了，会好一点，现在他们觉得，这孙女这事，是不是也是不靠谱的。 “老太太想把自己身边的丫头给我当孙女，将来好出嫁，我觉得让她当义女，不如说是我找回的亲孙女，结果老太太还不领情。你们说，这老太太是不是有病啊！”老头混不在意。 总督掉凳了。（相声行话，意思是相声演员为了制造喜剧效果，表现人物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所惊吓，从凳子上突然跌倒在地上的形体动作。） 布政司也想哭，不过觉得有总督在前头，他好像也不能哭，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去扶总督，然后一脸不认同的看着老头。 “恩师，师兄特意给皇上写了奏折，庆祝您找回亲孙，这让他怎么办？” “没事，老太太应该早就给皇上写了信，皇上看到你们的折子，只会觉得你们很可怜，有我这样的先生。”老头完全不在意，摆了一下手，自己仰头看天，喃喃的说道，“这老太太教的孩子，相信那孩子也不是贪慕虚荣的孩子吧？” “所以，那个孩子不是您孙女？”镍台有点狐疑的看着这不省心老头，有点后悔，二十多年前为什么参加那一届的科举，早知道等三年了，三年后那位座师向来好人缘，主要是十年前死了。 “是我孙女，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初去贾家，就是知道我那庶长子跟在代善公身边做了长随。十年前急病去世的，我儿媳和孙女那时还不是奴籍。是我儿子把孙女亲手交到老夫人手中的。不过，说实话，我对贾家人信心不足，就算是我在贾家待了四年多。但贾家兄弟实在太蠢了。贾家族学教的也是，真的是……一言难尽！”老头摆手，慢慢悠悠的说道。 “恩师，快去追。”镍台十分郁闷了，您亲孙女要被带跑了，您还说。 “船要补给，没个半天也开不了船。”孟夫子摇头晃脑。 “真是，这老太太，您都解释了，为什么她还跑了？”布政司也急了，那真的是恩师的亲孙女，是他惟一的亲人了，一定得追回来，回头吼了一声，“快，派人去请老夫人回来。” 下头人赶紧跑了出去，这峰回路转的，他们当下人的，也觉得接受无能了。先追吧！ “这还用问，恩师一定觉得老夫人先开口，这是想占他便宜，于是这回是最后的试探。”镍台给了自己老师一个白眼，不禁数落起来，“您就一个孙女了，还十五了。老太太既然想让她找个好听的人家，就是对她还不错，还有就是，一定找到人了。您好好的和老太太商量，好好的谢谢人家帮您养大孩子不成吗？你这样，孙女能不能原谅您我不知道，反正老太太肯定不能原谅您的。您说，孙女跟您亲，还是跟老太太亲？人家好好养大的，虽说是丫头名义，不过也没吃过苦，还教了一身的本事，为了她，连您都敢得罪，这老太太，您惹她干嘛？” “不是，您都知道是您孙女了，四五年前就把人弄出来自己养啊？你把人留在贾家几个意思。您怕养不好，放到我们几个家里啊？”总督大人欲哭无泪了，您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精奇啊？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的恩师了。 “我不能回乡，也不想离孙女远了。老太太养孩子还可以，反正孩子还小，就那么养着就是了。只是没想到，老太太会先开口，把我弄得有点措手不及。”老头也有点羞涩了，主要是这几年，他主是没想好，怎么认孙女。左右都觉得不太好，主要是问，他爹为何没人管这事，他没法答啊。结果老太太找他了，说认孙女的事，之前不说琥珀时，他其实想的是，若不是琥珀，他就说多认几个，说明自己孤单了。没想就这么巧！但静下心，又觉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人查出来了，这怎么办？所以他决定真真假假的，让人无法下手。但千算万算也没算出，贾家会给这种反应，说实话，老头自己也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只是不想在学生们面前露怯罢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熊家 京城里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最京城里，最痛苦的人也许就是昌隆郡主了。 新帝是绝对的坏人，他是京中最早知道的，要知道贾赦走的内部通道，比熊二人跑快多了。然后他也不回信，意思很明白，你们都不承担责任，凭什么让我承担责任？我难不成比你们傻些？ 当然，在孟老爷子信没到之前，他心里也纠结了一下，他和老太太想的差不多，这位别是故意的吧？当初昌隆郡主最早可是因为元春是女官出身而反对的，然后虽说有所缓和，却也不能释怀。不然，老太太会打死不答应，我孙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现在，他要娶一个真正的下人，贾家在册的婢子，这个，说实话，纵是新帝也不敢说行。也不是谁都能为所欲为的。皇帝也不行！ 所以那几天，他的内心也很是煎熬。和老太太想的一样，老太太不敢反对，而他们是不忍反对。但也知道，纵是老太太给那姑娘脱籍了，找个平凡人家寄名，回头也不是说没一点后患。熊二再怎么厉害，这也会是他人生的污点之一。就像当初解剖了未婚妻一样，人家不会管他为什么那么做，人家只会说，他在未婚妻死后，剖开了她的胸膛。 等着熊二回了京，交了差，新帝也只当不知道，就让他回了家。你们母子的事，你们自己解决，说好了，朕来善后。 而熊二原本就没指着靠新帝，当初贾瑗时，他来找找新帝，可不是为了让帮忙，而是问清楚，你要不要，不要，我要。之后的事，都是他自己面对，哪怕最后失败，他也没来求过新帝帮忙。 去衙门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回了家。父母，兄嫂都在，请到花厅，他才和父母请了安，问了好。 熊境（熊大）这几年有妻有子，看着也老诚多了，看到他回来，忙笑了笑，“这回出去的日子长。” “是，案子有点麻烦，还陪贾老太太去余杭玩了几日。”熊二点头，他坐在右手边，想想，对着父母一拱手，“儿子想成亲了。” 熊大学士和昌隆郡主一怔，他们可没有那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幸福感，而是大大的危机感。他们觉得，这个会不会和贾老太太有关。 两人一块看向了熊境，你是长子，你来说。 熊境仕途不顺，他其实心里多少都有点不舒服的，弟弟都四品了，自己还是七品，他们一起考中的进士，又是亲兄弟，自是会被人比较，也不想想自己在翰林院观政，就用了三年，然后翰林院原本就难升官，也不是谁都像张镇那般，有六部尚书的爹，可以一路坦途的。 而对于弟弟，熊境也是有些复杂的情愫，都知道，他最高做到正三品，一生就是这样了。真的一眼看得到头。现在升得快又有什么用？ 但是，看他在朝中的地位，只要他定的案子，就没一个人站出来反驳，这点可不是因为他会敢杀人。而就是他有那个底气！ 纵是朝中阁老，面对着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叫一声熊大人。熊家现如今，在外，可不是熊大学士或者昌隆郡主家，而是刑部熊大人家。 而他几乎不回来，过年过节，过来点个卯，参与一下祭祖，他和大家也都保持着距离，没贾瑗事之前虽说也这样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多心，总觉得他和家里的关系也更清冷了。若是当初吵一架也成，可是那回，他什么也没说，对着父母一揖，就笑盈盈的出去了，就好像这事从来就没发生过一般。 然后这四年，如水过无痕，大家都不提，可是伤就是伤，弄得这几年，昌隆郡主都不敢帮他相看。而这回，又来，而且还是陪贾家老太太游玩过余杭之后。 “是贾家老太太提的？”熊境在父母的逼视之下，抽了一下嘴角，笑了笑。 “她给我提了同安郡主，我拒绝了。”熊二忙说道，表达了老太太是关切他的，但是他不喜欢。 “也是，同安郡主丧母长女，少年丧父，虽说……”昌隆郡主点头，忙说道，表达了支持。 熊大学士有点无语了，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按住了妻子，“那你看上了谁？” “我喜欢老太太身边的丫环。”熊二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哦，那没事，母亲帮你买回来。”昌隆郡主摆手，笑了笑。 现在连熊境妻都低头了，老太太想什么呢，人家这是买丫头的事吗？若是要买丫头，直接和老太太说，人家就能把丫头送给熊二，可是现在熊二可是在说他要取亲的事了。 “这个，老太太知道吗？”熊大学士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的问道。 “儿子给她老人家留了一封信，以儿子对她的了解，估计最近，她一定天天骂儿子，觉得白疼儿子了。”熊二笑了，想想老太太那性子，看着豁达，可是想想看，她是片叶不沾身的性子。这种挑战制度的事，压力其实都在贾家，如何让这事做得漂亮点，让自己能顺利娶亲，老太太一定绞尽脑汁了。 “不行！”昌隆郡主挣开了丈夫的手，“你若是认我这个母亲，就趁早绝了这份心思，之前因为你，让你大哥娶不到好亲……” 这下子，熊境妻也抬起头，这是啥意思，说自己不是好妻？她父亲虽说官位不高，也是书香世代，嫁到熊家，并不辱没熊家的门楣，现在老太太这是啥意思？ 她也不看婆婆了，只是看着丈夫。 熊境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四年，当初探花郎的风采早就不磨没了，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太难了。 “母亲，先说二弟的事。”熊境只能拍拍妻子的手，转向熊二，“你就是留书给老夫人，那么老太太还没应你。不如等着老夫人他们游历归来再说？” “那个，父亲，要不您逐儿子出府吧？”熊二笑了笑，起身对着熊大学士一礼，“说儿子忤逆，逐儿子出府，出宗都成。儿子想想也是，从小就不听话，父亲戒尺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现如今也没能给父亲增添光彩，是儿子的错。” 第三百九十二章 没有退路 熊大学士和昌隆郡主觉得，其实同安郡主还可以了，什么‘丧母长女，什么少年丧父，无亲族照应’都是屁话了，只要儿子能娶个正常人家的女子就成了。为什么这么点要求都达不到？ 熊大学士一般不怎么表态，不得不说，熊大这点是很像他的，先问清楚，再用拖字诀，把事情拖没了，这事也不关他们的事了。现在看儿子这样，也知道，拖是不成了。 看看妻子，想想，又清了一下嗓子，“这事，其实你大哥说得很对，得贾老太太应允。她的性子你该知道，眼里不揉沙子，最是讲规矩的人。当初不过一言不合，她就绝了你的婚事，让你蹉跎至今……” “那您答应吗？若是您答应，其它的事，儿子会办。”熊二好歹也是朝廷正四品，朝中没人敢得罪的主。其实父亲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想答应，可是又不想得罪他，这时，他觉得贾家人直白多了。想想贾赦，贾政，就算是贾政，他至少也不会像父亲这么虚伪。 熊大学士又噎了，这个怎么答，答应了，万一贾家也这么说，说自己答应，他们就答应，这事就成了。丢脸的，又不是他们贾家。至于说，不答应，贾家也不介意，这回求娶的是他们家丫头，他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顺便又把他们踩一脚，说儿子的婚事，都是他们给毁的。 “你为贾家，连父母、亲族都不要了？”昌隆郡主尖叫起来。 “那与贾家有什么关系？刚父亲说，是老夫人一言不合，而绝了儿子的婚姻之路，这个儿子不敢苟同。当年事，不说也罢。 至于说这回的事，贾家估计也不想答应，一是怕得罪熊家，二也是挑战制度。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心疼儿子，他们怕熊家什么？应天府，大伯说打就打了。忠靖侯，大伯也打了，他们兄弟怕过谁？他们说是怕熊家，其实不过是怕儿子在熊家难过罢了； 挑战制度，他们把丫头除籍，认为义女，嫁给我，他们只要没骗我，就不算是挑战制度。可是这会影响儿子的前程，儿子娶一婢子为正妻，会让老学究们群起而攻之。所以两位这时怪贾家做什么？” “你都清楚后果，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一个婢子，你娶为贵妾如何？哪怕不娶正妻，我们为她落滕妾之名，以后孩子出身也不会受影响。”熊境忙言道，他不想提贾家，当年事，大家都不提，就是不想让他觉得不舒服。毕竟若没有他提的条件，贾家根本不会拒绝得那么决绝。人家当时说了，他们家不能和这么没底线的人家结亲。明明人家家里真的挺喜欢熊幸的。 “贾家的丫头不为妾，四年前老太太定的规矩。大老爷和和二老爷现在屋里人，都是在外买的。现在贾家的丫头都要读书，识字，敢爬床的，全家打出去。”熊二笑了，当然，他就没打算以妾之名娶她。不过懒得解释了！ 贾家的门风起来，怎么体现出来？说两位在外不着调的老爷，还是说那时还没声名雀起的贾家族学？其实他们家最早引人注意的是奴才。 老太太在办族学的同时，是在男仆，女仆办了识字班的，也定了家规，每人都得遵守。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许丫头爬床。敢爬床的，全家撵出去。 那会，家里最讨人嫌的就是贾赦，结果他一口气全卖了。然后办了学，被人叫了先生，连贾珍都不好意思乱来了，他还有老娘管着，于是自己在外头买了个清倌伺候。就不祸害府里人了。 贾政一直是假正经的，把赵姨娘送走了，对王夫人也不用去点卯了，立刻向哥哥学习，买了个人，日子过得很舒坦。 贾琏在外头，怎么样大家不知道。贾珚他们还小，目前被老太太几荣几耻下来，思想觉悟那肯定是起来了的。更何况他是准备当先生的，又没交坏朋友，还有就是漂亮姐姐们全被收走了，几套组合拳下来，现在荣府的人，都忘记贾珚爱吃胭脂的毛病了，毕竟赶出二门时，贾珚还小，都可以当成玩笑。 主子们都不会乱来了，下头人其实也会上行下效。这样的，慢慢的，自尊心、廉耻之心也就上来了。有些事自然也就不屑为之。 那时，外头买的，除非像晴雯那样，实在没地可回的，其它的全都全须全尾的送回家人手中。这些人其实能力都挺强的，府里没依靠，自是要靠自己。看琥珀，袭人，晴雯，哪个能力不强？这样的，留下对他们都是麻烦。 而家养的，随着上头人的“齐心协力”下，真的乱咳嗽一下都不敢，真的是一言不合赶全家。这时丫头们在府里，哪怕是二等的，也不想出去受罪啊。一个比一个老实，还敢穿金戴银四处招摇？谁有那个胆子！ 于是之前的贾家里，丫头、婆子、小厮、主子，那些宅门里的烂事，慢慢的就在贾家消失了。四年下来，贾家倒是一片的清风正气。来出客的，出门做客的。谁家能比得过贾家丫头们的一个巧？ 就连对贾家深恶痛绝的熊家，其实也不得不说一声，贾家管人上，倒是极好的。当然，这顺便也就把王家黑了。之前管家的，毕竟是王家妇。归老太太重管，立刻就不同，这说明什么？再看看王子腾家，武将之家和荣府百年富贵之家怎么比？贾史王薛，王家也就比薛家强点罢了。当然，这是题外话。 在坐的，都沉默了，贾家不会让丫环与人做妾，因为这个口子不能开，一开，规矩就乱了。但是让熊家的儿子娶一个丫头，就算让贾家去改她的出身，昌隆也绝不允许。因为当初贾瑗她都没同意，现在让一个丫头进门，就是红果果的在打她的脸。她真的就气得直抖了。 “你真的要气死你的生母吗？这么多年，除了贾瑗这事，我可曾做过一件没合你心意的事？你要做仵作这种低贱之事，我都算了。当初贾瑗这事，你怪我，我认。我错了，这能挽回吗？若能挽回，我去跪，我去求。这回，哪怕你真的一生不娶，我都不会答应，你纵是离了这个家，不再姓熊，你也是我生，我养的，你敢娶，我就吊死在门楼之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输 姑苏，当老太太准备上船时，孟夫子还是来了，就和上回一样，坐在一边的告别亭里，只有他们两人，其它人都远远的站着，等着这两人再谈。 老头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用手指推到了欧萌萌的面前。再右手摊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欧萌萌没看信，只是低头看信封，现代也常用的牛皮纸封，中间一个红框，不过现代没这时的厚重，打开里面的信纸保护得还不错。若按老头说的，这信至少得四十年了。这信封显得新了一点，而信纸也就更新了。 她看了老爷子一眼，明显是不信的。 “这个，若是做旧还不容易。新的才是真的，不信夫人去查看一下您自己的信，越是珍贵，藏得越好、越新。这信估计就没打开过几次，老夫只开过一次，估计夫人开过一次，而这信，最早是寄给家母的。” “令堂？”欧萌萌怔了一下，怎么就出了一位“家母”？ “这是近五十年前的信了，那时老夫还年少无知，闯祸都不自知。这信应是老夫已经去外地求学时，才送到府中。之后老夫中举，后中进士，举家进京，并在京中成亲生子，也真的把年少时的孽债忘了！家母十年前去世，夫人在独子亡故后性情大变，也疑神疑鬼。去世时，还在说，因为我在外有儿孙，所以不在意我们的儿子。”孟夫子轻叹了一声。 若不是夫人的话，他也不会怀疑，不会去检查那些东西。这才找到了这封信，当然，他不会告诉欧萌萌，还有其它的东西。比如老夫人收到信，有接济那对母子，但是坚定不能承认。因为她一心一意让儿子科举入仕，她决不能让儿子声名受损。而夫人比他小很多，他真的是功成名就才娶的妻生子的。他这一辈子，自诩豁达，原来只是无心肝罢了。 “所以您在告诉我，刚说的都是真的？”欧萌萌还是没打开那信，证据这东西对熊二有用，对她没用。真假这个，向来不重要。 “家母和夫人都没和我说此事，重查此事，颇为艰难。一切只能从头查起。”孟夫子轻不叹了一声。 他扶灵回乡，也是从乡间一点点的查起。也是运气不错，孟音爹当初回过一次乡，他要把他的母亲移灵神京。当时乡间还有几个与他们母子熟识的，倒是听说，他那会挺阔气，还娶了媳妇。 于是孟夫子又查官府里的资料，此时行路要路引，况且，他要把棺木移到神京。这里头有官府的放行文书，证明，这就是从此地移出的。 于是他也就找到了儿子后来的姓名，孟芥。目的地就是神京。 老头再赶回了神京，孟芥京城有好几个，而当初开过路引目的地是老家的，只有一人，但那时，他的心就凉了一截。因为那个孟芥死了。神京里有销户的记录，他的长子十年前就死了。 再查，查出长子三十方才成亲，只有一女，在荣国府为奴。而他长子之前也在荣府当差。当初是代善公的亲随。老头的心啊！他的儿孙是奴才！还是荣国府那群废物的奴才。 他气得要死，可也没法，他就一个孙女了。怎么办？所以那一段朝中最风起云涌的时候，他都在琢磨着怎么把孙女弄出来。 “所以您最后来了族学？”欧萌萌点头，这就是最后一环。之前没在意，不过要认干亲时，欧萌萌当时就觉得哪有点怪，但当时时间紧，也就压抑了那份不安。现在听老头说来，明显的，说是躲朝中的清静来说，这个更加合理。当然了，说不定，他现在和自己说这些，不过掩饰他对于朝中事的不安。 “是！”老头轻叹了一声。 “现在您要做什么。”欧萌萌看着他，若是亲孙女，就有亲孙女的做法，虽说有点难办，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是啊，老夫写了折子，已经派人快马递向神京了。在这儿，老头子跟您保证，音儿的婚事，您说了算。您担心的事，一件也不会发生。”孟夫子又递给她摊开的厚纸，上面还有一枚红印。这是他写的约定，上面注明了，孟音之婚事，须有她的同意。他又不傻，他和老太太也算是王与王的对决了。对方的心思也猜得差不多，不过这会子，老太太手上有人质，她自是声音会大些。 “我不喜你以亲孙女为名，我们家的孩子，骨头没那么软。纵是没有大学士亲孙女之名，我的孩子们都能挺起腰杆过日子。但若是真的亲孙女，老身又有何立场说不？”欧萌萌把那封没开的信推了回去，然后收了那张纸，“说我养她十年，不如说，她陪了我、照顾了我十年，这纸我留着，因为我不能让她乱嫁，我身边的孩子，不能与人为妾，哪怕给皇上当妾都不行。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谢老太太一片关爱之心。”孟夫子轻叹了一声，所以老太太重点不在于是不是亲生的，在于，他想怎么编都是他的事，但是，这份他签章的文书她得拿着。这份主动权，她必须拿在手上。而有这份文书在，老头注定要矮老太太一头了，因为这局他落败了。而下局老太太都不会再对决了。他在老太太面前，将一辈子低头。 “母亲！”贾赦看他们的神色，应该是谈好了。忙上前一步，在亭外对着他们一揖。 “回园子。”欧萌萌把文书卷起来，揣在袖子里，站了起来，声势巨大的喊了一声。有如得胜还朝的将军。 姑娘们都没有下车，都在等待，虽说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远远的看着亭子这边，他们一块看着老太太，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明明这种情况下，老太太还能镇定自若，让人妥协，“我们老太太，真的走到哪，都气势逼人。” 而同样有这种心情的，还有三位大佬，他们三人一块想给这位老太太点个赞了，果然，手上有人质，说话的声音就比一般人大。他们心里有点小小的暗爽，总算这老头有人欺负了。觉得这二十年的气，总算能报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苦瓜瓤子 回园的车上，老头和老太太一车，他们现在可以闲聊了。反正他们这岁数，也不会怀疑他们能有什么事了。 “现在能说想求亲的是谁吗？”孟老头压低声音问道，既然他们做了半天，吵成这样，为的就是孙女的婚事。现在事情谈妥了，自是要谈谈孙女的婚事了，说了让老太太做主，他也想参与一下意见的。 “您明明已经猜出来的。”欧萌萌不信这位猜不到，这么大声的曝光了五十年前的丑事，对准的也是那位眼高的于顶的郡主娘娘。 “熊二是那合适的人选吗？”孟老头对熊家人其实真不太了解，虽说是大学士，但孟老头是保和殿大学士，与熊大学士这没有前缀的大学士怎么相同。 本朝内阁学士，都以四殿两阁命名，而到了新帝就改为三殿三阁。保和殿、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体仁阁。大学士的迁转也大多按从体仁阁至文华殿这样的顺序迁转。这个顺序，就是内阁大学士品阶纵是一样，但是地位却是不同的。 老头自己是内阁大学士之首，所以贾赦说他辞去首辅一职也是不准确的，因为内阁大学士虽定额六名，但不一定满员。像内阁保和殿这样排第一的大学士，老圣人朝，只有四位而已。而本朝，新帝让老头占着这位置，多少也有不想让别人占去的意思。反正老头不管事，占就占了。 而熊大学士，之前就说了，是郡马，又没别的才干，老圣人就含糊给了个大学士衔，至于说，什么大学士，也没说。再说了，郡马其实也是民间的称呼，只是公主之夫为驸马，于是便顺延为郡主之夫为郡马了，宋时的欧阳修就说，“官制废久矣，今其名称讹谬者多，虽士大夫皆从俗，不以为怪。皇女为公主，其夫必拜驸马都尉，故谓之驸马。宗室女封郡主者，谓其夫为郡马，县主者为县马，不知何义也。” 现在也就跟着郡主领个从二品的俸禄，门口有个大学士府的牌匾，哄哄自己和百姓罢了。如此这般，老头能瞧得上熊大学士就怪了。至于说他们家郡主，他就不说啥了。 孟老头之前对熊家众人，也就对熊二有点印象，还不是什么好印象。不过倒是觉得熊家夫妇能教出这样的两个儿子，倒是很了不起了。结果出了威武侯的事！ 他那会真是内阁首辅，内情他知道得很清楚，于是熊家众人的表现，他其实也是看得很清楚的。虽说熊二没给他好印象，觉得这孩子太轴，差不多就行了，为何非要咄咄逼人。但坏印象也是印象。熊家其它人，就不再配让老爷子记住了。 之后这些年，老头纵是不管朝事，但该知道的，他也都知道了。而因为一直隐居贾家，熊二第一次看到他时，也怔了一下，但只深深一揖，之后便平常待之。完全不用老头嘱咐什么，深深的觉得，只怕一家子的精华都在这一人身上了。但那只是对一个晚辈罢了。他竟敢向自己的孙女求亲，这个，实在有点不能忍。 “不是！这些日子，我都想打死他。可是我不能反对，我不能让熊二恨我。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个好娘呢？”欧萌萌长叹了一声，顺便瞅了孟老头一眼，算了，这么看来，熊二和孟音也算是半斤八两，一个没好娘，一个没好祖父。都是苦瓜瓤子。 孟老头不敢接这个，忙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他们家不会同意？” “他母亲昌隆郡主不是那容易妥协的！当初瑗儿出宫，昌隆郡主都觉得瑗儿高攀了他们皇室血统。纵您是当世大儒，但他们父女毕竟在贾家为奴多年，严格说起来，音儿也是贾家家生的奴才。”欧萌萌轻轻的摇头，“现在我不太想把音儿的改籍一事曝出来也是为了这个，单纯的相爱多好，为何要弄这些事。” “老夫人这还让音儿改籍？”孟夫子瞪着她，他多精明，自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这时改籍，不论成与不成，这中间的事，都挺恶心人的。 “改籍是肯定的。先办着，熊二之事，让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协调了。”欧萌萌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人家有生恩、养恩，有时，我想想，若是赦儿、政儿，跑回来跟我说要娶我仇敌家的婢女，我也得拿着拐杖打死他们。所以这回，我哪边都不站，我就把条件帮他们弄好了，等着他们谈妥了，我这边不会掉链子。” “凭什么我的孙女要这么委屈？”孟夫子不干了。 所以孟老头觉得自己一个保和殿大学士的亲孙女，嫁你一个半调子家的次子，怎么说你们也高攀了啊。这才大张旗鼓，总得把欠他们三代的一次还够本啊。结果现在说，人家瞧不上自己孙女，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吧？ 但马上，回身看着欧萌萌，“我第一天来，熊二就看到我了，你说，他会不会早就知道，我孙女是琥珀？” 欧萌萌怔了一下，这个她还真的没想过，熊二是有好奇心的，这是他作为专业人必须的特质。所以想想看，到了贾家学堂玩，就看到前内阁首辅在这儿，和自己的师弟当邻居，没事去听课，帮着学子看文章、点评。正常人听着都觉得不靠谱，为了贾家，人家也得查一下的。而老头追查自己的儿子下落这事，基本上对于熊二来说，就不算是个事吧？ “放心，我一般会做几手准备。您不是还有学生，都这么大排场，寻几个听话的能有多难？”欧萌萌指指外面守着的人。他们被团团的围住，他们纵是想走，只怕也艰难。您把当首辅的力气拿出来找孙女婿，别用来对付我们啊。她不想和老头保证，熊二不是那种人。只表达，这件事是可控的。不用太过介意这种事。 “您总是这么从容？”老头点头，瞅了欧萌萌一眼，他没敢说，您其实就是不关心吧？ “旁观者清。”欧萌萌闭上眼，老头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而她是知道，自己在一本书的世界里。有点像佛家说的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里的人自都是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但她却很难真的融入。所以她才能一直保持着冷静。对每个人，都保持着理性与客观。 老头哼一声，不想搭理她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时间点 “您和夫人成亲，是什么时候？”欧萌萌摇头，你不理我，那我理理你吧！她想到，这老头好像不止一次的说他母亲不是十年前去世的，时间点好像有点有趣呢！想想看，目光一闪，问了另一个问题。 “三十年前，怎么啦？”老头随口还说了准确的日期。想想，还很伤感，“当初夫人不嫌弃老夫年老，还是嫁给老夫，这么多年，真的觉得对不起她啊。” 欧萌萌眯起了眼，翻着脑子了里关于孟芥的画面，年轻时的孟芥是代善的长随，一个年轻而英俊的小伙子，十分机灵，也喜欢他，是想在军中给他一个职位，这样，一样做长随，但好歹有个前程。 之前，孟芥也特意谢过了代善，一心谋个出身的。结果突然有一天，他突然要自卖为奴。也不改姓，就带着孟姓进入荣府为奴了。 现在她听听那日子，一下子也就全明白了。所以孟芥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我一生得不到承认，那我就成为你们一生的污点吧！三十年前，娶了名门贵女，事业、生活两不误，还很快有了儿子，却不曾想，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那老夫人的祭日又是什么时候？”欧萌萌点头，这才回到了她最早想知道的时间点，老夫人知道这一切吗？ “您问这个做什么？”老头终于有了警觉，这老太太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问完自己的婚期，于是开始问自己老娘的死期，有什么关系？ “孟芥也是十年前去世的，病了，开始安排音儿。还有他的私产，他太太是平民，所以音儿也是。孟芥是很聪明的孩子，读过书，老国公很欣赏他。原本是安排了他去营里，好歹也能混个出身。不过他没答应。就一直伴在国公的身边，处理一些要事，极稳妥的一个孩子。后来，自卖为奴，说这样，就是荣府的自己人了。他说要自卖的时间，刚好是您成亲的之后的一个月。而孟芥的祭日，是那年的五月二十七。”欧萌萌轻笑了一下，回头看着贾母记忆里的那个男人。 四十多岁，掌管着贾母的私产，贾母能活得这么滋润，也与他息息相关。贾母也没辜负他。她对琥珀很好，前头鸳鸯顶着，琥珀就真的是放在身边好好教养，让她学管家，学管人。而欧萌萌没有贾母那种情感，所以开头就把鸳鸯支了出去，琥珀也就那么拿起来了，足见之前，贾母教得有多好了，而且她也一直温温的，不像鸳鸯有些许张扬。 说起来，欧萌萌和鸳鸯并没什么感情，她一来就把她给了黛玉，这四年多，一直照顾她的，可是琥珀。所以对贾母来说，琥珀是孟芥的女儿，而对欧萌萌来说，孟芥是琥珀的爹。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会帮着死人隐瞒什么。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会真的以为现在来认回孙女，就是圣人了吧？就能还完三代人的亏欠。一句年少无知的孽债就想把所有的抹去，哪有那么容易。 老头全身颤抖起来，都是千年的狐狸，老太太说了一半，他就知道老太太在说啥了。 欧萌萌闭目养神，三十年前，他娶了名门贵女，他是真的忘记了曾经，他真的不知道在世界的某一处，他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在给人跑腿，最后自卖为奴了。 好吧，那可以说他不知者不为罪，但是十年前，在儿子病重时，那时，他应该想的更多的是女儿，他那时，应该会想让女儿认祖归宗，有个好归宿吧？他从容的安排好一切，他那时会不会写信给老夫人？ 这随着老夫人之死，成了永远的谜团。不会再有人知道真相了。而此时，欧萌萌想知道，老夫人在知道那位孙子死了，她的重孙女，真的成了奴才，她会如何？她会不会心怀愧疚？ 重回园子，欧萌萌自己率先下车，大步的去了西院，这回保证没人敢惹他了。 而两江三大佬，看都没人了，为什么老头自己没出来。打开车门，老头子一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的坐在侧位上。三人吓到了，忙一人跳上车把人给扶了下来。 认亲这事，到底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欧萌萌可以敲打孟老头，但这些事不能和孟音说。孟家就这祖孙了，该怎么相处，就是这祖孙的事了。 晚上孟音手把手教了莺歌一些老太太的习惯之后，这才过来看老太太。 欧萌萌今天和人斗了一天的心眼子，精神上倒是挺亢奋的。躺着看书，看孟音过来，对她笑了笑。 “没话问我？”从进园子到现在，也过了几个时辰，孟音还是和之前一样忙碌。却没和自己就孟老爷子事，问过一句。 孟音想了一下，摇摇头。好像真的没什么。这会子，老爷子要以找回亲孙女为由，办大宴的事，她还不知道。此时对她而言，孟夫子如何，与她无关，她不过是借孟夫子一个出身罢了。再说她是女孩儿家，真嫁出去了，若是孟夫子若是穷，她多加双筷子。若是富，她就真的觉得与自己没半文钱的关系了。她又不指着那位给自己家财。 “你爹去世时，你都五岁了，你对他还有记忆吗？”欧萌萌倒是明白了，也对，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没和她说这前因后果呢。想想，还是先问一下，她还记得多少吧。 “您真的是，您不是一直跟小的说，另忘记了父亲，每年过年过节，还有父母的生死祭日，您都让人引小的去庙里，为父母添香油，做法事，让他们早登极乐。”孟音浅笑道。 “这话说的，我是问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不，又不是问你那没用的。”欧萌萌给了她一个白眼，自己问的是这个吗？谁家不这样了，可是他们能记得父母的样子，记得父母曾经的只言片语吗？ “记得，他最后时好像很着急，许是怕老太太不要我，每天都着急上火的。您终是接收小的，还让小的陪父亲最后一程，小的父女铭感五内。”孟音忙说道。 第三百九十六章 “所以最后，他一直很焦虑？”欧萌萌点头，轻轻的拍拍她，“我四年前也是，一大家子人，没一个靠得住，连周瑞那女婿都在外与人说，我们贾府内囊已尽，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那时，非常时，行非常事。大老爷一气卖了一百多人，连二姑娘身边司棋都跟着一家人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而那时，我们没法顾忌别人。我想你爹应该也是，在那时，他应该很着急，他该拿你怎么办。” “好像有点记不起来父亲的样子了。”孟音想想轻轻的摇摇头。 “去那边看看。”欧萌萌指了一下边上的小桌。 孟音过去看看，几张硬纸笺，上面用炭笔画着几幅画像。那里都是她父母的样子，贾母的记忆里有限的几次画面，她尽力都画了出来。 “这是我娘？”孟音看到父亲画像，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忘记过父亲的样子，这就是父亲的样子。等看到那少妇怯生生站父亲的身边，她不禁泪流满面。 “这是他们成完亲，进来磕头的样子。我见你母亲不多，她是好人家的女孩，你外公也是读书人，不过时运不济罢了。所以说你是书香之后，倒也不是吹牛。”欧萌萌笑了。 “那又如何？”孟音一脸的无所谓。 “这个态度我很喜欢，就是啊，那又如何？你不管是丫头，还是孟夫子的孙女，你首先是你自己。”欧萌萌笑了，点点头，果然，这四年的书没白读，她才是跟自己最久的人。她才是在这本书里，自己真正的学生。 “谢老太太。”孟音盈盈下拜。 欧萌萌摇摇头，轻轻的挥一下手。她画这个也没安什么好心，准备画给孟夫子看的。不认识归不认识，但真的听过他的事，现在，再看他的画像，然后他的女儿俏生生的站在这儿，老头对那个长子，还有长子的娘，会不会想很多。知道他郁闷了，欧萌萌就觉得好多了。 孟音起身拿起那画像“咦”了一声。 欧萌萌轻笑了一声，这丫头真的太聪明了。她刚画像时，也才发现，孟芥很像孟夫子，所以第一个孩子，相貌会很好，而孟芥承袭了孟夫子很多优点。她都想看看孟夫子那位嫡子长什么样了。孟老夫人知不知道，这个孙儿这么像他的独子。既然画了，就给孟音画了几幅。结果这丫头竟然一看就看出来了端倪。 “老太太……” “说个故事吧！”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床边的地方，然后把孟夫子狗血的故事轻轻的说了一通。当然，没说孟芥为何自卖为奴，也没说他为何把她托给自己，而不是托给孟夫子。 “中间有很多问题。”孟音歪着头想想，觉得不合逻辑。 “原本世上的事，就没有完全合逻辑的。不合理才是对的！”欧萌萌摇摇头，她靠着大枕，看着孟音，“明白吗？” “所以，我是真的？”孟音看看画，抬头看着老太太。 “真的假的又有什么？这世上，最无聊的就是真假了。明白吗？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了。你要认祖归宗了，你明天就是孟大学士之孙女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回头去问他去，他就你一个孙女了，你把孟家翻过来，他也不敢把你怎么着。” “那我不认他可以吗？”孟音迟疑了一下，看向了老太太。 “我无所谓，天下姓孟的书生多了去。”欧萌萌笑了，“是啊，是啊，我们还忘记再问你一次。对了，老头给我写了字据，你的婚事，还是由我说了算，这点你大可放心，至于说其它，你自己谈。” “他还是大官吗？”孟音看着欧萌萌。 “最大的那个已经辞了，不过江湖地位还有。”欧萌萌点头，这丫头真是聪明。 孟音想想那些倒霉来迎官员，也知道老爷子余威犹在。她现在一肚子问题，但看看老太太，却也知道，有些事，老太太是不可能回答他的。 “他都在咱们家住了四年，原本就没什么可怕的。”欧萌萌还是挺喜欢孟音的，轻轻的拍拍她，“那说，是他求你当孙女，又不是你求的他，你怕个啥？” 孟音轻叹了一声：“大老爷只怕要想，被骗了，亏死了。白给了这些年的月钱，还有四季的衣服。” “唉，别学他，当朝首辅亲自指点，五百两太便宜了。回头我们学堂就涨价，这四年，亏在这儿！”欧萌萌翻了一个白眼，四年的月钱，十六套衣裳才几个钱。而是五百两一个学生收便宜了。 孟音噗的笑了，“唉，现在小的相信，大老爷真是您亲生的了，这账，谁也算不过您。” 欧萌萌轻叹了一声，她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等着事情传开了，天下人不会觉得贾家是想吃孟家的绝户吧？这个，失算了，谁能知道这穷酸，竟然是上任的首辅。 不对，他是前老圣人的首辅，新帝之前读书的总师傅，也不知道新帝恨不恨这位啊？若是他是老圣人的人，这回就真的把孟音推火坑了。 而两江三大佬全是他的学生，她看向屋顶，这回新帝会最开心吧？不管能不能与熊二联姻，贾家把孟老头给圈住了。也就是把江南圈住了。贾家竟然还不能说不，这日子真的有点过不下去了。 “老太太！”孟音看着她走神了，忙说道。 “没事，没事。”欧萌萌又轻的拍拍她，“说起来，你才是我真正的学生！这四年，我其实喜欢教书，男孩不许我教，而女孩们的三从四德，我不屑教。你跟在我边上，这些年，好的坏的，倒是让你学了个十全十，所以我不很担心你。你无论在哪，都能好好的。” “那问一下，您替我挑好了人吗？”孟音第二次问道。 “没有，我还没替你挑人。不过我让孟夫子在他的学生里挑几个出来，我再从中选一个。原则上，我还是属意让你寻一个读书人。我们贾家的孩子，尽量别和军中扯上关系，现在你又和孟家扯上了关系，与军中就更不能牵扯了。”欧萌萌对她笑了笑，“你听我说，你的婚事，我都会认真的考虑，想娶你，也得待你十八岁之后。” “是！”孟音还是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有点无奈，纠结了一下，“不是熊二？”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速之客 “他留书求了你，所以我才会做这些事。当然，他知道贾家的规矩，所以留书说的是求你为正妻。”欧萌萌轻叹了一声，立即说道，“你真聪明，我只说了我没替你选，可没说没人来向你求亲。所以不算我的错！” “老太太！”孟音真的无语了，这老太太这会子还在玩这种文字游戏。 “熊二是我真心喜欢的孩子，真的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也是最心疼的孩子。之前拒绝过他一次，这回，我不太好意思直接拒绝他。我现在给你找了一个祖父，我也把他的信转给了皇上，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等着看上头答不答应了。不过，这回你祖父这个，太讨厌了，若是没有他，皇上一定不答应，昌隆郡主一定不能答应，责任自不在我了。自也与你无关了！所以我让你祖父去选人了，这样，回头消息传来，我给另寻高门大户，再打那郡主一巴掌，那该多好啊。”欧萌萌长叹了一声。 “所以，其实您压根就没打算同意，假装自己做了事，然后坏人让别人当去？”孟音瞪大了眼。 “我是觉得嫁给熊二会幸福，可是嫁进熊家就很痛苦了。那婆婆，蠢得跟猪一样。又蠢又坏，这种婆婆，怎么巴结都不会被讨好。能让她付出真心的，也许只有她的丈夫和孩子，估计孙子都够呛。可是她是熊二的生母，是她生、她养，纵是把熊二过继出去，不再姓熊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这是一条绝路，我怎么着也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的。” “您不是说，她会对儿子付出真心吗？”孟音真没往自己身上拉，她对熊二那个，真的没什么多余的情感，老太太亲自教养的，别的没学会，冷眼旁观还是会的。所以现在，她就是讨论可能性了。 “唉，这个，我没你那么有信心。昌隆郡主是个怎么说呢？她对自己最自傲的，就是皇室的血统。不是谁都能和她做朋友的。所以之前她和敏儿关系不错，但是国公爷去了之后，这位连节礼都没一个。”欧萌萌想想昌隆郡主，轻轻的摇摇头，“人可以自傲，但别把别人都当垃圾。” 孟音对于昌隆郡主印象很深，当初那么趾高气扬，就算被拒绝了，她也没低下自己的头。她是老太太养大的，老太太身上有种看破世情的通透，她不屑，于是孟音身上也有这种坦然与从容。这事也就此了结了。 不得不说，孟夫子是个牛人，两日后的大宴，就成了两江官员对游学学子准备的。与认亲无关。当然了，两江三位大人还是接受了孟音的行礼，她也顺利的入了孟家的籍。 两江三位看到孟音时，也吃了一惊，因为孟音也像老爷子年轻时，男女长相上是有不同，但是两江的三位都是见过老爷子年轻的样子，再看看孟音的大眼睛，真的和老爷子当初一模一样。心里也就更信了几分，又不禁埋怨起老爷子，早查出来，早点偷偷买回去啊。这么一弄，真是画蛇添足。也叹息，明明该是千金小姐，这下子，怎么弄都有些尴尬。 老爷子的身份江南就没再曝光，后到的各地官员，根本就没见到孟夫子，自无从知道，还有这个。 那个大宴，自不止有各家老爷少爷，内院里，还有各家夫人小姐。而金陵的甄应嘉又算是找到机会，带着一大家子人都来了。于是这回，江南的贵女们也算是齐聚一堂。 当然，孟音还是与其它姊妹们一块，在内宅里，见到众多江南的贵夫人们。身份就很好解释了，这是贾政老友之孙女，也在贾家教养。老太太死宅，其实真的认识琥珀的并不多。也就宁荣街上一些老亲。但是在一些上层的圈子里，倒真的没几个人认识她。甄应嘉的夫人，小姐们倒是觉得有点面熟，但也没有多想，因为打扮不同，再说，之前他们再怎么着也不会关注老太太身边一个十分低调的小丫头。 所以孟家的千金到老太太的身边教养，倒没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毕竟，还有同安郡主，有尤家姐妹，有薛宝钗在前，又多一个孟家的女孩，自不会引人瑕思的。至于说是哪个孟家，大家更不会多想，跟老太太说的，姓孟的多了去了。 而对于欧萌萌来说，应酬什么的，最讨厌了。但还不能不出来。笑呵呵的迎来送往。贵妇人堆了一屋子，竟然还有个老尼姑。欧萌萌真的是被雷得不轻，天下应该没有人不知道，自己啥也不信吧？这找老尼姑来算什么？说这是蟠龙寺的主持。蟠龙寺这个，欧萌萌听着有点耳熟，感觉哪里听过，不过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不过出于对背后菩萨的尊敬，欧萌萌还是请她上座。不过她再没脑子，也不会在宴上请个出家人，又是酒，又是肉，还请了戏。这位这点在这儿，真的就是有点赶客的意思了。于是欧萌萌请她到了西院的园子，这里清静一点，也不会影响其它人。 “今天老尼冒昧了！”一身朴素的老尼一脸苍桑，看脸，都看不出她到底多大的岁数，就是一脸的苦相，感觉说话都要用尽全力一样，声音小的，欧萌萌都恨不得凑到她的嘴边去听，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欧萌萌郁闷，又不敢说，觉得对上这种，她最是无奈。因为根本就没法说啥。只能摆摆手，对着老尼还了一礼，“大师可是有事？” “是，听说老太太要和学子们游历到年底才回京？”老尼声音大了些，估计也看出来老太太刚刚听得费劲了。 “是，老身年岁惭长，也想让孩子们趁着出嫁前，见见世面。”欧萌萌还是有点小孩气，这会子，就觉得自己不乐意说她是跟着学子们出来的，明明是他们跟自己出来的。 “是，那贫尼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老夫人带上贫尼和贫尼之徒。”老尼又一弓身。 第三百九十八章 老太太定胜天 这回欧萌萌有点郁闷了，这个是啥意思？一个尼姑要和自己一块游历？这书里有这一段？突然灵光一闪，“大师贵徒不是叫妙玉吧？” “老夫人听过？”老尼倒是一怔，抬头看着老太太。 “那个，没事。”欧萌萌觉得全身毛都要炸了，妙玉不是该在京城郊外的牟尼庵吗？怎么就到了江南，书中说牟尼庵意指谋逆，这老太太站哪个阵营啊？想想她都觉得自己全身都不适了。不过看人家还看着她，干笑了一下，“大师怎么想到与老身们一块？说实话，我那些孩子们，闹腾得很，只怕影响大师的清修？” “原本老尼是准备带着妙儿去京城，老尼师姐在京郊牟尼庵中主持，不过，正如老夫人言，总该让孩子们见识了一下世道才是。之前，葫芦寺旧址建新佛时，老尼与众师兄，师姐们一块，见证老夫人之福缘佛化，老尼之徒，命中带煞，老尼几次为她算命，都不得其解，如今想借借贵府的运势，看看能不能让她躲开这命里的劫数？” “大师真是！”欧萌萌郁闷了，想想，“先说，老身不介意带上两位，到时，开出两间静室，倒也不算为难。只不过，老身倒是想和您谈谈您说的命理之事。” “老夫人何出此言。”老尼原本就是术数大师，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倒是一怔。 “就以葫芦寺甄家来说，原本和美一家，甄士隐有妻有女，生活富足，还不时的帮助它人，这算不算是积善之家？按命来说，如此这般，就该略有庆余才是。结果呢，某妖僧妖道却说，那英莲是败家的根苗。甄士隐顺应他自认的天命，把孩子扔了，然后呢，妖僧妖道放火烧寺，逼得甄士隐舍财出家，现如今还见踪影。您说，这是命，还是运？” “您也说了，那是妖僧所为。”老尼倒是微微一笑，“而冯夫人在您的帮助下，否极泰来，正应了和善之家，必有庆余。” “唉，大师，要不您算算英莲之命？”欧萌萌都不希得说了，想想原着里英莲那破命，所以按着妖僧所算的，也没错，但是伸个手，人家就能起来，所以命理一说，她都觉得跟心理暗示一样，撒谎说自己牙疼，要请假，过几天，你必会牙疼，百试不爽，看看老尼，“所以老身相信，人必胜天。所谓顺应天命，反而就是助纣为虐。” 老尼怔忡了一下，顺应天命，还是助纣为虐，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想过。有点疑惑的看着欧萌萌。 “那好吧，我们换一个故事，有人做了一个梦，梦到第二日在某道上，他的马车会撞上一个红衣小儿。第二日，那人发现，路边景物与梦中一模一样，而如梦中一边，路边茶寮里，正坐着梦里的红衣小儿。那人忙停车，问孩子的家长买下那红衣，铺在地上，想着我辗过红衣，也算应了劫，这祸事是不是就了了？家长见财起意，忙把红衣从男儿身上剥了下来，交给那男子。那男子忙把红衣放到了梦中撞人处。而那男孩看到自己心爱的衣服铺在地上，十分不甘，忙追了过去，而这时马车已经动了，那人高兴根本没看到男孩冲过来了，梦中发生的一幕，真的就发生了。您说，若是那人当时不下车，而一扬鞭子直接过去了，这事还会发生吗？” “为什么不想，天若无情，怎么会提前预警？”老尼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正是说明了命不可改吗？ “可能不预警，这事就没了。”欧萌萌给了老尼姑一个白眼。你不预警还好了，您一预警，真的就是没事找事了。那话咋说的，疑心生暗鬼。 老尼又郁闷了，这个，她该怎么解释呢，想想，“其实您说得对，若是他那时慢慢过去，也许祸事不会发生，可是他偏要应劫，反就成劫。上天示警，不过是想让他谨慎小心，而非这种强求。” “您是高人，不与我这俗人争辩，老身鲁莽了。”欧萌萌笑了，觉得这位真的算是很高明了，书中各种判词，说白了，就是作者的意志，作者给每个人都安排了结局，而自己这个乱入者，然后拼命的想改变这些结局，作者意志算是脾气不错，没有出来给她添乱，现在想想，她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们了。人家就是写了一本书，自己若不是身在其中，她也真不会与本书较劲了。 “老夫人说笑了，今日老夫人之言，倒是让贫尼颇有顿悟之感。”老尼还是一脸的好脾气。 “老身最是心疼孩子，我们家那么多女孩，哪一个有事，我都心疼。妙玉应该也只有十五六岁吧？与老身二孙女一般的年纪，如花骨朵般的岁数，困于庙中，以求活命。结果您说算了命，觉得您那徒弟命不好，然后呢，您就想让她躲开，然后带着她离开了，这是不是像刚您说的，上天示警，不是让您逃避，而是让您谨慎小心。 您在这儿，好歹也是年高德勋，您的寺庙在此处也是颇有地位。您带着爱徒在这儿，有乡亲，官府照顾着，怎么着日子能比寄人篱下还差？ 您师姐就算给您面子，养她一时，还能养她一世？纵是能养她一世，您师姐的徒弟能养她？她无寺庙之庇护时，您又不许她回乡，她的命不就悲惨了？这算不算强求？” 老尼有点呆滞，可能她这辈子都当大师当过来的，一般人都不会与她争辩。她没想到一个老夫人会和自己讨论应劫的问题。 主要是，那些好辩论的都是男人，男人都去找和尚辩论去了，而她接待的，都是各类的夫人、小姐，她们都会聆听，不会反驳。哪里想得到，这里有个扛精老太太。还是一个特别惯常与人讲道理的人民教师老太太，忽悠，我是专业的。 欧萌萌看忽悠到位了，忙扶着老尼的手臂：“我很愿意带着您和妙玉走出这一方天地，至于说结局的问题，您别再说了，我相信人定胜天。” 欧萌萌忙说道，她是记得书中妙玉说过，她师父死了，也不让她回老家。大观园盖了一年，所以这位大师快死了。她想带着妙玉上京，估计也是为了托孤，但天不随人愿，反把妙玉推上死路。 虽说书里不曾明言，但是也知道，妙玉死得挺惨的。妙玉的性子不好，那刻薄和黛玉有得一拼，但是不代表，她该承受这些。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找骂的 反正老尼姑怎么走的，老尼姑自己都不知道，感觉上，精神上受了极大的打击。毕竟说的故事，也的确怎么解释都可以。若是现代像星云大师那样的，直接会说，这正好解释了佛家之奥妙。所以还是表明妙玉这师父是好人，也可以说，这老太太没受现代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荼毒。 而等老尼走了，欧萌萌本来想去躲个懒，结果就有人来通报，甄家的老太太来了。 说起来，甄家老太太按辈份比贾母还高一辈，岁数也大十多岁，刚老太太见老尼时，甄家还没到，但也知道，甄家举家都到姑苏来了。欧萌萌没想到，甄家老太太竟然都来了。 而甄家人来时，甄老太没看到贾老太太去迎，其实是有点不高兴的，但外头的李纨却也挺会来事，忙说道，老太太和蟠龙寺的静慧大师在说话。于是甄家老太太就在外和其它的夫人们聊天，等着静慧出来了，知道老太太闲了，就忙让人通报了。 欧萌萌真是郁闷了，若是说自己年纪大了，乏了，大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会子，比她还大有甄老太来了，她能说自己比甄老太还老？忙起身去迎。 当然出迎时，还问一下，甄家的姑娘和那位宝玉是不是也来了。莺歌也是关注的，边上也有小丫头两头跑，省得老太太问起来，她没话说。 园子里传来的消息是，甄家的姑娘们，的确出门有点少了，之前在金陵时，就甄、贾两家的姑娘，倒也没什么，但是到这种正式的场合，包括当金陵三巨头家的姑娘们都来了，又有同安郡主压阵，他们这些女孩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而贾家的这些姑娘们，这几年真没少参加各种宴会，他们还真的是人越多，她们表现得越好。这时连最最自卑的贾璮都看出来了区别。 当然，这回让大家都吃惊的是孟音的表现。她是他们中间最从容的，这时就能体现，这位在老太太身边的这么多年，真的不是白待的。 三巨头家的姑娘都接了指示，要照顾孟姑娘，别让人欺负去了。结果大家一块，她那种沉寂的美，真不输于在座任何家的。说话也从容，不疾不缓的，谈诗，谈辞，谈珠宝首饰，衣料、款式，针黹，妆奁，就没有她接不上话的，话不多，但都是真知灼见，让那些小姑娘们一个个佩服不已。 对于贾家人来说，除了谈诗，谈辞，其它的，他们真的不担心。在座的，包括贾家的姑娘们，对珠宝首饰，衣料，款式，针黹，妆奁，这些，就没有比这个老太太私房大总管看得多，管得多的。人家真专业。老太太几世富贵养出来的，谁家姑娘能有这种机会。没想到诗词，她也明白。 不过同安和黛玉倒是很快明白了，因为老太太管出题，童生试里，其实是有诗词题的，要从浩若烟海的古今诗词中找出题目，老太太当然就更熟了。而一直陪着老太太的琥珀，只怕比他们念得还多、还深。所以这两日，老太太根本没什么担心的，合着就是让他们看看，他们之间缺的，不过是一套衣服罢了。 莺歌倒是很开心，和欧萌萌说得有点兴奋。 “行了，原本差的就是一身衣裳，之前各屋里的管事大丫头们，不是被你们笑称副小姐吗？现在让你们念书，让你们学着理事，孟音是祖父真找来了，你们纵是没有这样的祖父，但想自立门户，想嫁管事的，跟我说就成了。”欧萌萌随意的说道。 其实想想红楼的平等观念做得还是不错的，那男女、嫡庶、主仆之间的界线也真没那么明显。也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怎么想的，好容易打碎的三座大山，就这么自己又套了回去。 欧萌萌就站在月亮门处等着，很快回廊处就出现了一个富态的老太太，想来就是那位着名的甄家老太太了，就差没说自己是皇太后的主。 待走近了，那老太太满头银发，真的有点鸡皮鹤发的高人作派，手上还拿了一个之前贾母爱用的龙头拐。两边两个清秀的丫头扶着。那两丫头，都和她刚来时，贾家那些丫头们的样子，真的描眉画眼、穿金戴银，颇为打眼。 甄家老太太看着很有些越剧里贾母的气势，最有意思的是，穿了一身杏黄的褙子。杏黄可是皇家色，不能说全专用，但也不是一般人敢穿的。甄老太太，这回敢穿成这样，一定不是擅越，而就是一种威压。 “这么远，您怎么过来了。”欧萌萌还是上前，给老太太施了半礼。 这是晚辈礼，这位说起来是老圣人的保姆嬷嬷，于是老圣人给了他们体面。但毕竟不像两代荣国公凭着军功混的出身，这老太太别看穿着杏黄，可是身上却没爵位，贾家老太太可是正经的国公夫人，给她行礼，也就是给她岁数和老圣人的面子罢了。 “不敢当，不敢当，荣国公夫人久不进江南，之前原想在金陵一见，不曾想老夫人事忙，错过了。老身想想，若是错过，只怕再难相见，还是让嘉儿带老身过来了。”甄家老太太柔声说道。 欧萌萌黑脸了，之前在金陵，老太太就透出见面的意思，欧萌萌懒得搭理。现在人家不说千里奔波，几百里还是有的，这是陷自己于不义吗。她都想挑下理了，自己好歹也是国公夫人，你一皇家的奴才，跑来跟我摆什么谱？不过也只是腹诽了一下，但面上不显，请人进去。 “老太太这话说的，老身也年近古稀，原本就怕见人。真的今天见，明天死的，不如不见。”欧萌萌笑着请甄家老太太坐下，“去沏老君眉。” 莺歌忍着笑，自己一礼退下，留下两人伺候，自己亲自去沏茶了。 “听说，这回是让贾家族学的学子出来游学？还要历时一年，那学子们的书怎么办？”甄家老太太也有点气了，她现在想的可不是贾家老太太身份比她高的问题，她被人捧惯了，在老圣人掌权后，她何时受过这种气，说到学子，声音都严厉起来了。 第四百章 过墙梯 “原本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来就是游学，也给孩子们一个增广见闻的机会，跟他们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说‘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纵是再有心，只怕也无法和他们描述出，这些诗句的磅礴大气，所以不如带他们来看看。这回跟着的先生也说了，现在他们的文章都有点看头了。” 原则上欧萌萌是不会这么张牙舞爪的，不过甄家老太太有点气人，于是欧萌萌也不管了，直接掉起书袋，不欺负你这文盲老太太，我不是白读到研究生了。 边上的下人都惊呆了，再看看甄家老太太，表情就有点让人伤感了。她清了一下嗓子，“怎么好好的又来姑苏了，连三位大人都惊动了。” 他们之前都不知道是贾家要在姑苏上岸，而是两江三位主事的都急驰姑苏，然后他们的夫人，孩子也跟上了。跟有大事发生一样！ 甄家哪里知道，三位大人系出同门，上头都有一位不怎么着调的“恩师”。他们是接了老爷子的信，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于是带着家人，孩子快点赶过来。但又觉得老爷子不着调也不是一两天了，这种私生孙女的事，他真的确定了吗？但还是先向上头上了密折，主要是请假，总不好三人一块离开驻地。 至于说办大宴，请客这个，三人却不敢宣扬，谁知道老头这回有什么乌龙。当然，现在也觉得自己幸亏没宣扬，不然，就麻烦了。 甄家自是不知道那些七拐八弯的花花肠子，觉得两江三巨头都离开，以为贾家又得到什么密旨，作为江南总制的他，也就跟上了。 再说，不管是不是密旨，他们与贾家正好敲定一下两家婚事。不然，也不会把老太太也请出来了。现在老太太也不和欧萌萌废话了，直接问正经的。 甄家想的其实也没错，因为两家婚事，又是老亲，不管心里怎么想，估计看在老太太亲来的份上，哪怕想拒绝，也是会用拖一下，说什么回京再说。但甄家若是对外说两家正在谈，这总是没错的。所以拖到后头，说不得，就把事拖成了。毕竟甄家老太太多年没出过金陵了，为了贾家，特意过来，传出去，也就是两家相交密切，两位老太太，不舍分别。成就子孙的婚事，让两家亲上加亲。 “这还真不知道。”装傻充愣这个，欧萌萌倒是一直做得挺得心应手的，忙笑眯眯的说道，“天下人都说，我那两儿子天下的第一好。我就说，我儿子是好，但也是因为我好。我啊，做得最好的，就是不当那不懂事的老太太。儿子说什么，我就高高兴兴的接受，所以孝顺这个，我不讨人嫌，他们自然也能当那天下第一的好儿子。” 甄老太太有点无语，她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来。之前被鄙视老不死，之后被暗指没文化，现在说她儿子没儿子，所以她的儿子天下第一的好。甄家老太太觉得贾家老太太就是想气死她。 嘴唇抖了半天，最终八十年的日子也没白配米饭，好歹也是在当奴才出身的，忍字功很是了得。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笑笑，“怎么没见你家三姑娘，不如叫进来见见？” 这才是今天的正事，她原本就不指着贾家会答应，反正他们来之前就说好了，不管贾家怎么推脱，到最后，就是他们正在议。 “老夫人明鉴，敏儿死后，我就不想让孩子远嫁了。”欧萌萌笑了一下，连面子情都不想给了，直接就说道。别说那有的没的，我们家姑娘肯定不会嫁到金陵的。 “现在大姑娘在赣州了吧？”甄老太嘴抽了一下。你们想都不想，直接说不远嫁。这话真是让他们始料不及了。 “可人家婆家在京城啊？怎么着都跑不了太远。”欧萌萌都想翻白眼了，你们家在金陵，就算你们家没有被抄的一天，那也得嫁到金陵，真的死了，等通知到，都成灰了，估计也等不到人。所以还是别了。 甄老太被噎得快晕过去了，觉得今日真的是白来了，觉得贾家这家人真的太讨厌了。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给她。 “那到金陵，就不停了？”甄老太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欧萌萌又摇头，这回她真的不知道。谁知道京里会不会有新的说法。让他们上岸，他们还敢说“不”不成？ 再说，他们走走玩玩的，到了金陵，只怕就是半个月之后了，说不得半月之后，京里就有结果了。想想那会，欧萌萌都觉得有点无奈了，所以人生处处不得以啊。 边上的两个甄家小丫头都有点崇拜贾家老太太了，要知道自己家老太太，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别管老爷、太太心里怎么想，但面上，还是把老太太当菩萨一般供着，结果现在被这位贾老太太气得没话说。而且还不能说啥，因为就算她们转述了，都不能说老太太错了。 莺歌儿能说啥，只能默默地上前，给两位换了茶，刚刚两人都没喝，也不能让两位老太太喝凉的，主要是，她怕甄家老太太借题发挥，说贾家下人没规矩。 不过也是多心了，甄老太根本没想茶的事，她现在有点无力了，不想说话。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其实都在为各自的家族殚精竭虑，只为了让家族衰败得慢一些，此时，他们俩倒是殊途同归，人一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不过甄老太太倒是不担心两家的婚事，为什么她愿意进来私下见贾老太，其实也有点担心贾老太太万一公开拒绝，两家都下不来台。所以他们是买了双重保险的。 她私下见老太太，外头就没有与甄太太同级的夫人了，一块还有那么多贵夫人在，真的谈起，李纨只要略有迟疑，那么两家在谈孙儿婚事的事，也就算传出去了。所以这会子，她又从容了起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 不给机会 果然，老太太进内室之后，甄太太被引进到戏园子那边，大家三五一桌的吃着席，看着台上的戏，不过，真的看的，估计也没几个，都在趁机打着机锋。 而李纨虽说是寡妇，但今日不过是给学子们的接风宴，与她倒是不碍的，也就和老太太一起出来，与这些夫人们见了礼，而老太太先出来迎了客，也和大家寒喧过了，再才和静慧大师入内交谈，所以外头就由李纨上下打点。 甄太太落座后一看，桌上倒都是熟人，而看位阶的排序，虽说请客的不是贾家，但贾家这位寡居的二房大奶奶倒是十分得体。 和众人打了招呼，看了台上的热闹，她倒是有些厌烦，她喜静不喜动，家里宴客请戏，也都让下头人招呼，自己也就陪着老太太说点吉祥话，哪里真的让她坐在这儿受罪的。可是总督夫人，布政司夫人，镍台夫人全在，她还真不好拿那个乔。 “甄太太怎么有点晚？”邻桌一个小官太太和甄家相熟，忙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是，临出门，老太太又想着要拿个小玩意给贾家老太太，这不，就迟了。”甄太太忙笑着应酬了一句。 “这俩老太太的感情真好，听说当初贾家在江南时，两家老太太也是常来常往？”那位之前可没这么得脸，一下子兴奋不已。 甄太太忙顺势说道：“两家老夫人虽说差着辈，但志趣相投，当初贾家姑太太林夫人到江南，老太太爱得跟什么似的，真就和自己家孩子一样。现在贾老太太到江南，谁知道将来还有没机会再见，自是不忍分别的。” “您真是太客气了，跟您说的，我们老太太和甄家老太太差着辈呢！怎么敢高攀。”李纨也是出身江南李家，世代书香。之前是各种艰难，不得以为之，现在她儿子都出息了，她还怕个啥。之前老太太也说了甄家不妥，生怕挨边，也忙笑了。并忙给那位夫人亲自沏了茶，逼得那位回自己位置上去，她到主桌上，又给总督夫人他们加上茶水，“我们老太太心软得跟什么似的，现在都不怎么出门，说自己年纪大了，不忍见朋友，也不敢见同她一般的老人。所以这一路，跟老亲们都说不见了。甄太太也真是，把甄家老祖宗移出来，真有什么事，岂不是罪过？” “若不是贾家出京游学，原本也不指着能见到，既是能见，若不见，才是遗憾吧？”甄太太有点不高兴了，你一个侄子媳妇在这儿，我们没说你们失礼，你们还有理了。不过想想家里家策，又压回了不快，牵了一下嘴角，“我们来晚了，倒是没见府上的姑娘们。” “叫什么，都玩着呢，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有什么好玩的。”总督夫人也看不惯了，你叫贾家的姑娘，那其它姑娘要不要都出来见一下？刚说什么老太太临出门耽误了一下，拿着老太太做伐子，欺侮他们不能说啥不成？现在两位老太太都不在，您还拿自己当盘菜不成。 “可惜贾家的宝玉这回没出来，听说同我们家宝玉甚为相似，性子也有八九分的相同。我们老太太听着都啧啧称奇，还说让我们家宝玉到神京去读书，和贾家的宝玉好好亲香亲香。”甄太太又笑道。 “我们家二叔进学后名珚，字不器。他们这辈都是玉字排行，珚哥儿少时老爷就怕他毁于妇人之手，就怕玉不琢不成器。所以，严加管教之后，倒成了贾门十一子之一了。如今大老爷、老爷出京，他和东府的蓉哥儿一块管着学堂，别提多么认真负责了，学子们读120遍，背120遍，默120遍，他每日也跟他们一块，说身体力行。有时那一身的呆气，把老爷都气得不行，说迂腐之气，不知道哪里学的。”李纨忙摆手，一脸不可言说，一句可都不敢提那甄宝玉，您收好了，我们家可不敢跟您家的宝贝蛋比，我们家就是一个爱读书的小傻子。 “哦，可是那传说中那位生来带玉的公子……” “不是玉，当初皇上也问，我们老太太对别人还能开开玩笑，对皇上自是不敢的，特意拿给皇上、还有总管刑房的熊二公子看过，就是用雨花石刻的吉祥话。 贾家又不是买不起那玉的，只不过就是块金陵的雨花石，找那匠人细细打磨了，哄着二叔带的，毕竟是公婆的老来子，老太太怕太过娇惯，不好养活。现在哥儿也大了，懂事了，那石头老太太就戴在身边，给哥儿换了别的。”李纨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也是，当初这个都传到江南了，听着也玄乎，我们还问过林夫人，林夫人也不知道。”甄太太有点不高兴了，这是什么意思，生怕和我们家宝玉沾上。问题是，当初让传的，可是你们家，我们家可没传这个。 “是，当初姑太太在江南，老太太也怕人多口杂，索性连姑太太也没告诉。再说，那会子，姑太太还没孩子，原本就不该说的。”李纨还是笑眯眯的，似乎一点也没生气一般。 “也是，老来子总归是在意一些。那会子，你们荣府的子嗣也不甚兴旺。”某太太忙说道。 “不过那日见三姑娘倒是利索又干脆，小小的年纪，真真的爱死人。”甄太太决定不纠缠宝玉了，抓住重点，他们今天来，主要是要与贾家传出和睦的消息。也要向江南表明，贾家会把一个孙女放到甄家。 李纨纵是好脾气都有点不耐烦了，淡淡一笑，“贾家最重子孙的教养，不管男女，主子、奴才，都是先得读书、明理，纵是大老爷的次子琮哥儿，也不过六岁，已经过了县试了，写信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老太太还说，得管不能把孩子惯坏了。” 大家也就明白，老贾家不想搭理甄家，纵是这种场合，也不想让他们提三姑娘，只说他们家男孩子。当然，也有意思，我们家六岁的娃娃都过了县试，别提您家那宝贝蛋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混在姐妹之中，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孩子。 第四百零二章 自强才能自救 “以贾家的家学来说，你们家姑娘寻婆家，倒是难了。”甄太太冷笑了一下。 “可不是，又要投了我们老太太的缘，又要有学识，又要有功名。之前给大姑娘挑人，真真把皇上都惊动了。如此这般，也是费了好一番的折腾；二姑娘时，大老爷就说，那把当儿子养的小子当半子好了，我们老太太还嫌他不够稳重，要等着二姑娘十八了再说。把那小赵太医急得啊！现在还在和老爷读书，说尽量快点升级，让老太太放心才是。”李纨笑了，话到这份上了，我们大姑娘嫁的可是二品尚书之子，进士出身，如今正六品知州；二姑娘定的太医院最年轻的小太医，家学渊源；到了三姑娘，怎么着也得有点功名才是。你一白身也好意思张口？ 总督夫人低头笑了，不过倒也放心了，她可是听总督大人说了，孟老爷子在老太太面前也只能低头伏耳，这李大奶奶，看着不显山露水的，可是把话全堵死了。 “子女婚事，还是讲究个门当户对才是。可别光想着样样好，回头受苦的，不就是孩子自己。”甄太太那叫一个气啊，阴森森的说道。 “您说得对，我们家孩子麻烦就麻烦在念书多，一般人瞧不上。不然，老太太也不会和老爷们说，女孩的婚事，得由她来做主。如今出门游历一番，又添了新的规矩，说年轻时不觉得，这回出来了，才体会了天下之大，又感念姑太太当初就是一别经年，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也是有春秋的人了，万不舍骨肉分离。说了，女孩婆家得在神京，纵是男人出京了，女孩还是能常见才是。”李纨也烦了，一记绝杀，我就针对你们家了，我们家孩子不外嫁。这也是头天在家里说好的，万一有不开眼的，就这么说。你们家在江南的，我们都不考虑。 大家一块就夸贾家的家学了，华丽丽的忽略了甄家太太刚的话，主要是，那些话，也不好再说了，甄家势大，除了三巨头家的夫人，谁家也不好惹，不过三巨头家倒是淡淡的，只是和李纨换了话题，主要是打听贾家族学怎么进的问题了。知道只收蒙童，各家又有点退缩，忙问，你们提供住宿吗？你们要不要接受一下住校的学生。一下子就把大家谈兴调动起来了，他们这样的人家，真把家里管不好的孩子送到贾家去，不求中秀才，能管死也成啊！ 甄家太太这回真的被无视了，但她却还是没法。因为老太太都想把宝玉送到京城去，不求住校，能接收就成了。不过李纨直接说这个她真管不了，这个是大老爷，老爷们管的，老太太只管家里的女孩们。 等着众人回去问了家里女儿，人家有了甄家的对比组，真把贾家这些女孩们夸到天上去了，各有各的光彩，又都是出口成章，哪怕出身一般的薛家姑娘，尤家姑娘，孟家的姑娘，都各有千秋，没有说因为一起教养，就显出一般无二之呆板。可见贾家教女有多用心。弄得有儿子的人家都心痒了，把人一摆，对比自己家的条件，各自盘算起来。 当然，甄家除外，贾家已经摆明了把甄家避之不及了，指着他们把姑娘嫁过来，已经不可能了，再传也是自取其辱。当然，更重要的是，甄家老太太，太太回去都捧胸口，哼哼了几日，回了金陵都没振作起来。 当然，甄家那位宝玉，听姊妹们说了贾家又多了一位姑娘，如空谷幽兰一般，沉寂，温婉。又心生向往，觉得不能一睹芳华，真真的是让人扼腕。哪里知道，家里长辈正在为他的婚事焦心，而对方，根本瞧不上他们家。 甄家回去怎么着，欧萌萌才懒得问，她对甄家没什么好印象，就像她之前对贾家也是。但她现在是贾家的老太太，她就得对贾家负责，这是没法子的。若还管甄家，她又不是圣母。 大宴办完了，欧萌萌忙让人通知了蟠龙寺的静慧，准备出发。贾赦和贾政也被赶到学子那船了，这船也就全女员了。还特意把弄了两间静室，外面设了一个小小的厨房，里头有个小煤炉，可以做点简单的素食。 等上船，欧萌萌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妙玉了。随手一拿就是国宝的主，此时穿的也是书中所说的妙玉穿着一件月白朴素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青缎镶边的长背心，腰间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尘尾念珠，跟着一个侍儿，飘飘拽拽的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婆子，重点是，她这身装束，僧不僧，道不道的，也不知道像啥了。 大家对她的身份也满是疑惑，看着像大家子的闺阁小姐，可是那冷傲的气质，又觉得颇能亲近。明明十五、六岁的年纪，但似和大家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欧萌萌郁闷，好像记得书里说过是官家之后，又有后来邢岫烟说她为避祸还是救命，但是具体是什么，书里也没说。 有的说，妙玉和黛玉是阴阳两面，就像《哈利·波特》里哈利的纳威。更有甚者说，妙玉是黛玉的替身，所以他们也相互熟识。 不过，这个欧萌萌是不信的，妙玉比宝玉大五岁，比黛玉大六岁，她三岁就出家了，那会子，黛玉还在天上飞呢。 所以妙玉互为映射，她觉得有可能，但说替身说，她是不信的。 至于说身世，欧萌萌是懒得打听的，身世说，秦可卿都可以自救，除非妙玉是前朝后人，不过过了一百年了，前朝后人，还是女孩，真曝光了，皇家都不会对他们怎么着。 弄得好，说不定能弄个郡主的名头，人家洗白上岸了；不过大概率，当你是空气，根本懒得搭理。 所以身份这个，欧萌萌从来就没当一回事，现在她需要妙玉是救人不如自救，你们自己不自强，我能怎么着？你能带着你那些国宝进棺材？能不能改变命运，只能靠自己了。 第四百零三章 解决问题 基本上船两天，就发现，妙玉倒不是刻薄的小性子，而是她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你能指着一个从小在庵堂长大的小姑娘，从来就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没有父母，身边除了师父，就是边上伺候的人，用一个官家之后来维持自己的傲气。可是这份傲气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只不过是内心的更深的孤寂罢了。 于是那日晚上，大家晚餐后，一块坐时，欧萌萌看向了静慧。 “大师，妙玉算出家了吗？”欧萌萌当着妙玉和其它的姊妹们，就那么开口问道。 静慧怔了一下，其实这点她应该做晚课了，不过上了船，欧萌萌说客随主便，大家一块聊聊天，说说白天的所见所闻，是极好的事，主要是让妙玉能真的融入，静慧不得不说，是真的挺疼爱妙玉的，也就听从了，不过，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问她。前两日，他们都是听孩子们说。 不过老太太问了，下面孩子们一块都看着。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你们说呢？你们觉得算吗？”欧萌萌也不介意，知道静慧是高僧那拨的，不于人争口舌，转向众人。 “不算吧？”黛玉看老太太指自己了，下意识的说道。 “为什么？” “不是没有剃度吗？”黛玉觉得外观上就不是，这位全身上下，除了手上常拿的那串念珠，好像也没其它了。衣服朴素了些，但却不是像静慧那样的僧衣僧鞋。 “璮儿。”老太太又指了贾璮。 “其实也不能算不是，因为她也守着戒律，一般的居士好像也不同。”贾璮更小，她们这一家子都没信仰，所以她比黛玉还不如，根本不知道啥叫剃度，若只是没剃头，这个好像也不像是决定性的证据。 “郡主，您说呢？”欧萌萌笑了，看向了同安。 “影儿也觉得不像，主要是佛家讲究四大皆空，妙儿妹妹虽说有佛门的高与洁，但不空。她有人伺候，她有家财，而且，她无论佛家、道家、儒家的经典，皆有涉猎，显是，静慧大师只是让她暂居佛门，以求庇护，但却没有真的把她当成一个佛门子弟一般要求、教养，还是按着闺阁小姐一般金尊玉贵一般的长大，所以影儿觉得她不是。” “大师您说呢？”欧萌萌这才回头又看向了静慧。 静慧低头，也浅浅的一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欧萌萌想打人了，您好歹说句整话啊？ “现在孙女也觉得不像了，果然，妙儿姐姐不是。”贾瑛捂掌而笑，她定亲之后，就显得从容多了，而出来之后，好像也真的放下了，整个人说利索、欢快起来。 静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妙儿父母缘浅，又生在大家族之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父自知自己护不了他们母女多少时日，就以种种由头把她送到贫尼座下。以保全性命。贫尼这些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将就养养。倒是让老夫人见笑了。” “那她父母呢？”贾璮忙问道。 “原想这般，就能躲过劫数。”静慧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 贾璮回头看着孟音，她现在有了和老太太一样的想法，好想打死这位啊。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也好，现在离开江南了，那些族人也找不到她了，以后她就和姊妹们一起学习吧？你们把管家，理财的事教教她，特别她手上应该有现银，趁现在机会好，借点人手她，正好在京城布点局。”欧萌萌点点头，静慧虽说没有明说，但是该说的也说了。 贾璮抬眼。 “史家妹妹一样。”贾瑛忙小声说道。 贾璮这才恍然，有点无奈的看着静慧，“大师，人家说一半留一半，您是说一分，让人猜九分啊。” “自己找原由，为什么别人听懂了，你却不懂？所以你还是欠教训。这个，音儿比较好，你和姊妹们好好教教；当然，妙儿的书好，你们这点拍马也追不上，正好相互取长补短了。对了，习惯上，你们别逼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若是连这点都不能随心所欲，就白活着了。”欧萌萌摇头，“不过妙儿也是，你的名字也要改，黛玉的名字，我说了几次了，她那个爹跟没听见一样，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说给女孩取名就这么随心所欲的。看看你们大嫂嫂，名纨，字宫裁。这才是有文化，有学识的人家该有。” 妙玉抬头看看静慧。 “是，你来寺中时，本名为妙，你母亲说，若是他们不在了，让我在你及笄时，为你赐字为偶得。对他们来说，你是妙手偶得的宝贝，是天赐最珍贵的礼物。你们师姐妹，都是玉字辈，于是你随他们一般在名后加玉字。老太太说得是，你既然出寺，自是要回归本名的。”静慧点头，顺着欧萌萌的话往下说去。 她的心有点微颤，她自知自己不久于世，可是自己受妙玉父母的重托，把她养大。凭着寺里的余荫，才能苟活于世。 但若自己死了，寺里那么多人，谁知道妙玉再回去，等待她的是什么，毕竟为了保住她的私产，静慧没有让她剃度，可正是这样，寺里又凭什么护她周全。 这些时日，静慧真的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不然也不会看准时机搭上贾家的船，说白了，给妙玉找一个安生之所，哪怕是贾家在京里给她安排一个庵堂，有贾家的庇护，至少能活着。而现在，明显老太太想给更多了。她都感激得要落泪了。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她也想落泪，不是感动的，而是感叹剧情的惯性，若是按着剧情，静慧在冬天就会死，估计，死前有安排，买通了周瑞家的，让妙玉入住了大观园，等着贾家被抄，她一方外之人，自是与贾家无关，不过没地可去，对于这种被保护得太好的小丫头，能怎么办，只能回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么等她的，自是族人无情的绞杀了。都这样了，她真的是不能接着，也只能接着了。 “那就让族人逍遥法外？”同安郡主还是颇有些侠气的。 第四百零四章 结果 “她仍官家之后，豪门嫡女，父母想是风雅之士，这样都斗不过那些族人，你们说说，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当然，静慧大师是方外之人，自也教不了她世俗之法，所以，这些你们来教。妙儿，你现在可以想，怎么靠着自己的力量来为父母亲讨一个公道出来。你自己！”欧萌萌笑了。 这个太好了，妙玉其实和贾璮，黛玉都有些相似的，自卑之下，一个用强硬，一个用小性来掩饰自己的无力。这其实都是自卑造成的，现在黛玉和贾璮，其实慢慢的都好了起来，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他们其实无所畏惧的。而妙玉欠的，就是一个世俗的教育。俗不是不好，有时，大俗也是大雅。 当然，妙玉还缺一个内在的动力，现在何影给了她一个内在极大的动力，就是报仇。我修练好内功，让自己强大起来，就可以用我嫡女且独女的身份，演一出王者归来。这个戏码她喜欢。 当然，静慧又石化了，她不知道，这个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她有点想不透，他们不是在说还俗吗？ 堂堂的大师，这回终于被欧萌萌忽悠瘸了。不过静慧也不管了，她不懂，就由她和姑娘们自己慢慢的磨去。至少妙玉有了一个郡主，一群名门小姐做朋友，这一路下来，她们就能结下情谊，将来，她纵是死了，妙玉也能有所依靠了。 而小孩子成熟，都是从受伤开始的。而受伤很大程度除了家庭，就是学校。而现在，这艘船就是一个学校。 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特色，而这份特色，欧萌萌特意没有纠正，她连贾璮都没纠正，更不要说别人了。就是要让她们充分的发挥自己的优势，然后把自己做得最好的，发挥到极致。当有人有最擅长的，这就能极大的提高自己的自信心，这也是她能很快让这些小屁孩子立起来原由。 妙玉也是，她原着里，诗画俱佳，出口成章，但她其实也是能听得进劝的，比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用了她珍贵的茶盏，她想也不想就是要碎了。而宝玉知道这个很贵重，忙说，不如送给刘姥姥，给她卖点钱，也能帮到她，岂不两全其美。这时，妙玉就听进去了，觉得宝玉想的比她好。虽说加了一句“得亏是自己没用过的，不然，碎了也不能给刘姥姥。”听着有点让人不舒服，其实这个现代人多少其实是能理解的。杯子、牙刷，这个纵是亲近的人，都是不能共享的。从这点看，妙玉也没那么各涩。 妙玉得了师父的话，之后白日里，除了吃饭与姊妹们不同外，其它的慢慢的就开始相互融合起来。 也都跟着一早起来做操，又因为在船上，老太太觉得他们运动量太小，于是改成了一早一晚做两次操，现在妙玉终于像个正常十七岁少女，吃得下，睡得香了。谁每天这么动，能吃不下，睡不香啊！ 而他们就是出来玩的，沿路停船，小城小镇只要有码头的，他们都会停下，下去看看，有时有支系的，也会换船，去支系的古村落看看。 那句话怎么说的，人类悲喜总不会同步，但善良的人，会共情。 欧萌萌觉得，等这一路走完，妙玉若还能想到什么去年的雪水，今年的雨水，她就给她写一个服字。 再说什么怜贫济苦，不再是寺中那种浮华表面上的东西了。像贾家的姑娘们，是真的到乡下参与过“扶贫”的。所以她们看到的问题，连同安都觉得十分佩服，更不要说一直在云端没下来的人间仙子妙玉同学了。 所以她最大的改变就是，妙玉慢慢变俗了。她开始思考，她之前所学的佛学、道理，是不是真的能解百忧，去灾祸了。若是自己有问题，都只能逃走，以命运之说来逃避，那么这些人世间真实的苦难，她又该如何化解？ 当然，还有父母的仇恨，虽说这个，静慧是不支持的，但该说的，却还是得说，并且也说了，很多事，只是猜测，而她父母也不希望她真的去报仇雪恨，她活得好好的，就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只是这个，明显的打动不了世俗化的妙玉了，她开始和姑娘们一块加强自身建设了。第一点，就是要手上有钱。至于说，要有心腹这个，她可以慢慢的培养。像老太太说的，现在她可以借贾家的人手。于是她和贾家的姑娘们一块，开始忙碌的整理起自己手中的财富，让这些东西变成真金白银，变成可以出息的大产业。 于是每到一大站，姑娘们都会收到来信，不是京里真的有多少人想他们，而是他们分嫁妆时，也给自己挑了些下人，这回京中省亲，荣宁二府，贾瑗都知道给自己弄点钱和产业，十一子都冲回去抢钱了，这些姑娘们谈诗论词时，还不错，但谈钱时，那更是目光炯炯。 孟音之前有钱，不过她是奴才，自不会参与。等着认了孟老头，孟老头问她的第一句话是，你会管家吗？也不管她是不是会了，就塞给她打账本，还有老管家。孟家就这么交到她的手上了。所以她不想管也不成了。 同安郡主何影其实也没别人想的那么穷。又不能白来贾家，自是要学学怎么处理手中的这些东西。 而妙玉和孟音算是同时开始的。但也有不同。因为妙玉目下无尘，她是真的有钱的，但是问题是，因为从来不缺钱，于是没想过，钱要生钱的问题。结果发现贾家这么多姑娘都是一等一的人才，结果一个个说到钱那叫一个幸福。然后他们还告诉她，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成就的问题。 妙玉反正被忽悠了，主要是她发现与她同时开始的孟音，人家管起事来熟练着呢，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级数，一下子就奋起直追起来了。 这些变化，欧萌萌是欣喜的，就像某人看到君王用好杯子，就觉得要亡国了；其实就是扇动蝴蝶的翅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地球另一边的惊天海啸一样。细微的，哪怕是思想上的变化，都能在结出不一样的果，而老太太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让这果实更好看一些。 第四百零五章 互相伤害 当然，若是静慧没事别找欧萌萌参禅，可能她会更开心一点。欧萌萌第一次听说时，差点晕过去了，参禅？自己哪长得像会参禅的？ 静慧也不是一般人，人家真是大师，她只是懒得跟人争辩。久而久之，她也就是一个绝佳的倾听者。 欧萌萌那天忽悠她，她回去就想明白了，从妙玉是不是出家这个问题上，一直延伸到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庙中，这是确定她的身份！ 老太太说这些，可不是说给那些姑娘们听的，而是说给妙玉听的。就是用大家的嘴告诉她，你没有出家，你不是什么槛外人。你就是世俗中的孤女，你是在寺中借住、求生而已。你现在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父母无力保住你，所以你在佛门里的一切，都是对佛门的尊重，但真不用守。 解决了身份问题，第二步就是安抚了。一边让姑娘们不让她改变生活习惯，只用与他们一般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一面其实也是安抚妙玉的心，但一记回马枪，就说要她改名。 名字这个，就是更进一步的确认了她不是佛门中人，由名字，让妙玉更加确认，你是有父母的，有家族的，外面还一片天的，不管这个天是不是能庇佑你，但这就是你的。你是世俗中人。这两样都是渐进式的，却也让妙玉和静慧都不得不正视，她回不到庙中去了，她若不能自强，就无处可去。 当然，这还不够，第三步，就是自强了。自强不是钱，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当然，妙玉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她有父母给她留的钱，还有静慧也准备了一笔钱。 静慧又不是白当这些年大师的。给那些贵妇人当倾听者，这也不是白干的。所以，别看静慧干瘦，说话都没力，她的身家不比小贾璮少。她心挂妙玉，所以这回也都带了出来，她要钱有什么用，真的死在哪，都有各地的师兄师姐帮她收拾残局，一分不用花。静慧最不担心的就是钱，但是担心，妙玉能不能守得住这些钱。 而这时，终于抛出了绝杀技，报仇，你想为你父母报仇吗？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当你更强大时，你就能报仇了。 静慧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养的高岭之花，就变成了复仇鸟。而且她纵是劝了都没用。 静慧也是有土脾气的，你这么对我，那么，我们就相互伤害吧。于是，她觉得欧萌萌戾气太重，一块好好学佛，改善一下气运吧。 欧萌萌怕她吗？开玩笑，你一个寺庙才几个人，我可是管过上千多人的。目前贾府，府内在职三百，府外十多个庄子，下属也几千了，我怕你？ 于是，老太太把静慧拎出来种葱，看风景、做操。顺便把赵崇拎过来给她看病，您别顺应天命了，先把身子养好，把你爱徒嫁了再说吧！ 妙玉看自己师父这样，也觉得惨，可是又没法，总不能去找老太太说您这样是不对的吧？主要是，觉得让师父少思少虑，也许能长寿这点，非常的打动她，她也没亲人了，师父真的就是她最后的家人了，所以每天十分积极的配合。气得静慧觉得这小徒弟不能要了，尽帮别人，不帮自己了。 不过每天痛又并快乐着，痛当然是被老太太操练，顺便每天一大碗苦药。但快乐在于，她突然没那么急了，之前她真的很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贾家来江南，她就在纠结，要不要借这个势。结果容不得她多想，第一次老太太待了几天就走了。所以当老太太第二次来，她就急急的跟上了。真没想到，跟着这样的贵族老太太，每天要这么累。 当然，赵崇也偷偷和老太太说了，静慧也真的到了油尽灯枯之势，纵是现在，她有了一丝生机，但身体这些年也真的打熬坏了，他纵是做了，也最多让静慧多活一年。 欧萌萌也无奈，她其实是理解静慧的，她也是替别人养大了孩子，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是无私的，因为孩子给她带事的快乐远远的超过孩子们带给她的痛苦。她现在根本就想不起孩子们带给她什么痛苦，最多，就是淘气，当时也许觉得气，可是事后想来，就全是幸福与快乐了。 所以她才想帮静慧，她特别理解自己快死了，可孩子们还没长大的那种心慌。其实明明知道，这些孩子们能相互扶持，也相信他们非常优秀，就算没有自己，他们也能过得很好，可还是害怕，不是畏惧死亡，只是畏惧没有自己，他们会不会畏惧。 欧萌萌就是理解，才会对妙玉出手，当然，她也就不说，她实在也没法，因为她也不知道原着的惯性有多大，真的玩个大招，她也受不住。还是顺势而为，看看钻个什么空子就好了。 等到了金陵时，又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她其实觉得从熊二留书，到现在也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这时，快马加鞭的，皇家的回复也该回来了。等他们的船靠岸时，欧萌萌出了船舱，远远的看着岸边。 另一条船上的贾赦兄弟也是记着这事的，也忙下船，看看有没有留书之类的。 等了一会，贾赦拿着一包书信过来，京中等人也知道他们行程，会算着时间给相应的地方送信，当然，若是寄掉了，驿站也能帮忙寄到下站，贾家在领之前的信时，也会给上等封，就是让他们帮这个小忙。 拿了信，给姑娘们，自让莺歌拿到上头舱中。贾赦就把京里寄来的请安信送来给欧萌萌。就算不是给欧萌萌的，但贾赦习惯先给老太太过目。 “你看吧。”欧萌萌一直说自己不当扫兴的老人，也不是白说的。贾赦让她先看，她可以看，但她却不看，五十岁的儿子，连先看信的自由都没有吗？她若是儿子也得气闷，所以想孩子孝顺，也得有让孩子们尊敬的资本。 “是！”贾赦可没老太太那多心眼，自己拆开信，一目十行，一连翻了好几封的信，这才慢了下来。目光一闪，左右看看，“母亲。” 第四百零六章 父母之殇 “就这么说吧，真的躲着说，不知道多少人想偷听呢。”欧萌萌背靠桅杆，动了一下脖子，贾赦自是知道，她想听什么消息，所以其它的八卦，她当然没有兴趣。 “熊二在刑部晕倒，送到太医院，说是饿的。”贾赦有点困惑，白天忙了，没空吃饭，晕一下，还值得写信一说。但信里就这么一句，想来，他们也不清楚事情，只是因为只怕有什么隐情，于是这才会带上这么一句。困惑归困惑，还是把信给母亲。 欧萌萌笑了，摇摇头，没接信。自己拄着拐，看向了岸边，“通知启航。” “母亲！”边上的贾政也不干了，他手上接了一堆的书信，大哥不要的，就塞她的手里。现在只说了一句话，老太太就行船了。这是啥子意思？主要是，怎么看都觉得你们有事瞒我。 “看来，没个十天半月，这事结不了。”老太太看看两儿子，现在觉得贾母的命真的好，这两儿子真的让她省了一辈子的心。又有点气了，当初他怎么没为贾瑗这么做，若是为了贾瑗这么做了，她会同意吗？可能还是不会。因为不忍让贾瑗受这个苦。 “啊？”两傻子更傻了，这是啥子意思？这回贾赦和贾政一块啊了。因为他们真的不懂。 “就是这娘俩比着发疯，估计都用死来逼对方。看谁先妥协吧！”老太太摇头，没想到，女儿当初演的韩风的狗血电视剧这会子在古代看到了，你不答应行，那就看着儿子死吧。我不能逼你，那我逼自己。当初看女儿那戏的剧本，她真的觉得，其实儿子该打死，那母亲也不算聪明。现在轮到自己当女方家长了，她表示，她的孩子真不想嫁到你们家啊。真的想想的都觉得这家人烦人，包括熊二。轻叹了一声，看着两傻儿子，“怎么办，越来越不想和昌隆郡主扯上关系了，只要她活着，我都觉得把我认识的姑娘嫁进去，就是犯罪。” 贾赦也惊呆了，不过想想，还是中肯的说道：“我可能先要把儿子打一顿，然后，可能最终还是会妥协。昌隆这回其实真没做错。” 贾政张着嘴，他倒是想插嘴的，不过他不知道起因啊。你们竟然偷着开过小会，贾政觉得母亲和大哥都在欺负他，原来，在母亲的心里，自己已经这么无关紧要了吗？ 欧萌萌想想也是，她是昌隆，也得气死。差点又忘记这回有错在前的真是熊二。正想说什么，看贾政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怔了一下，“你怎么啦？” “母亲是不是忘记告诉儿子什么了？”贾政忙气呼呼的说道。 “你没告诉他？”欧萌萌立刻就把贾赦卖了，主要是贾政现在这样，有点呆萌，但让一个五十岁的老帅哥这么呆萌好吗？她觉得她不能让儿子恨自己，坚决的让贾赦顶雷去。 “母亲，你又没让我告诉他。”贾赦不干了，老娘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推起责任来，真的亲儿子都坑啊。 “这话说的，我以为你们兄弟能有商有量啊。我若是不让你告诉他，自是会同你说。好了，老二你也别委屈，我们真不是故意瞒你，主要是，这事真不是好事。”老太太苦着脸安慰了儿子一下，顺便把事简单的一说，也说了他们的应对之法，说完了，还轻叹了一声，“现在皇家自是不能插手，但我们已经汇报了，而孟音也上了孟老夫子的族谱，也算是正经的家学渊源。这些孟夫子也和皇上上了折子，说清了事情原委，这样配熊二，也算是过得去了。毕竟是首辅独孙女，纵不是嫡出，也不差什么。现在所有问题全在熊家。只能由着他们闹去！” “所以母亲不许孟夫子公开孟音的身份，省得昌隆郡主觉得我们在逼迫于她？”贾政忙言道，一脸的欣慰。 贾赦望天，觉得自己这弟弟竟然五十岁了，还是傻白甜一名。不过也成，把母亲总想得同他一般傻吗？ “对！当然，也有考验他们的感情在里头。不然，昌隆郡主看在孟夫子的权势上，勉强同意了婚事，音儿将来的日子照样不好过。回头昌隆郡主在家里说，音儿为了嫁给熊二，无所不用其极，那怎么办？万一孟大人回头着了难，别说昌隆郡主不会救，反而会让熊二杀妻证道。你信不？”欧萌萌对于儿子总把她往好了想这点，她是满意的。她就没想过逼迫的事儿，不过她很高兴小儿子总往好了想她，回头鄙视了长子一下，学学啊！ 贾赦立刻扭头看外头，指指人，“快点，我们赶下一个渡口。” “是啊，是啊，她这种势利小人，定是做得出来的，那我们怎么办呢？”贾政不理大哥，忙对着母亲点头，又一脸的求知欲。 “关我们屁事，现在是孟家的事了。孟老爷子心狠手辣，他可比咱们会处理。”贾赦听不下去了，这小子越来越像某种小动物进化，让学子们看到，成什么样子。坚决的不能让母亲把这傻子教坏了，拎着弟弟下船了，主要是觉得这个蠢货，这辈子也不指着他能改好了。 欧萌萌笑了，对着他们轻轻的挥手，觉得贾母真命好。她自己那两儿子成人之后，一个比着一个怪，他们真的很爱自己，可是问题是，他们的爱表现方式不是顺从，而控制欲。为她安排好以后的人生，他们在用他们的方式对自己好。有时，她知道，孩子们希望能照顾她，可是她不想让他们照顾，她养大他们，又不是指着他们养老的。 现在觉得贾赦，贾政这样其实也不错，他们在外都能独挡一面，回家了，也能和母亲说说外头的事，所以，再想想，她其实也想和孩子们保持距离，但又希望能常来常往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拄着拐，还是直挺挺的站在船头。 想想自己和现代的儿子们，再和现在的儿子们，她其实都不算一个尽责的母亲吧？他们中间隔着一层血缘，她并不能真的全身心的为他们付出。因为怕他们有压力。而昌隆郡主是亲娘，她对儿子们爱让她失去了那种边界感。有时觉得这也是父母的悲哀，因为他们只是子女行程之中的守护者罢了。他们只有付出权，却不能索取，不然就被视为压迫与强势。 第四百零七章 敲山震虎 “老太太。”同安从老太太背影之中，看到了浓浓的悲伤感。有点害怕，船补给完毕，看抽了船板。这才下来，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我在想，要不要给皇上写一封信。我喜欢的孩子做了一件错事，我觉得自己这么放任自流，我做得更错。”欧萌萌转头的看着同安，眼睛微眯。 “您真是，先秦·孔子《论语·为政》:“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您也是快到从心所欲的岁数了，只要不谋反，遇罪不罪，想干什么都成。”同安笑了，忙说道。 “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随心所欲。”欧萌萌抬眼，远远的，只能看到青翠一片，想来不远处的金陵城里，也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们的大船，看着他们是不是会离开吧？指指金陵的方向，“你猜今天多少人会睡不着？” “您能睡得着就成。”同安笑了，随意说道。 “也是，我到了随心所欲的岁数，所以，我可以写这封信。”欧萌萌笑了笑，拄着拐回去写信了。 其实她的信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熊二的事，还有同安，还有妙玉。妙玉父亲的事，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是朝廷的官员，纵是族人争产，朝廷也不好不管吧？主要是，朝廷对于独女这个，是不是得有个章程，真的回头弄个吃绝户的，这个总不好过吧？她身边独女有点多，像黛玉，同安，孟音，现在又加了一个妙玉，真的愁人啊！ 至于说同安，经过快一年的观察，她觉得把这样天上自由的苍鹰留在内宅之中，就是一种浪费。她心性很坚定，态度很从容，纵是皇家给她选一个文臣，她也能做一个贤妻。但这个太浪费了，不如找一个武将，让她成为冼夫人、梁红玉那样的了不起的夫人，对朝廷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欧萌萌想她的事，而渐离渐远的金陵城里，正像欧萌萌所想的，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们船离开不到一个时辰，金陵各家也就知道，贾家取了信，补给完毕就离开了。大家虽说都是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怅然若失。 贾家这回真的退出了江南这是非之地，其实各家的当家人心里都明白，贾家如此绝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南某些人，是保不住的。做得太明显之后，也就是一种公开的宣言，你们是必死局，别拉我们进瓮。 三个大佬这会也在一块，他们已经听说了，贾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甄家联姻的意向。而且还是甄老太，甄太太都亲去姑苏之后，一个小辈的媳妇当着众人的面，就那么一点余地都没留的情况下，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甄家。 这让三位大人都有些好奇了。此时可是甄家最好的时候，之前老圣人最得宠的一家人，被老圣人亲自提过牌匾，现如今女儿进宫成了宠妃，长女，次女都嫁得很不错的情况之下，贾家这时躲出京城还不算，还拒绝了甄家的橄榄枝，怎么看都觉得怪。回来说起，还是替甄家不值，虽说甄家那儿子真的不怎么样，但贾家的态度还是傲慢了些。 “那老太太性子就这样吧，读书人，讲一个风骨，他们家开着族学，在知道恩师身份后，立即想切断关系。最后发现是真的孙女，没法才强忍着，不过还不许公开。当场能撂了脸子，说她喜欢的后辈，就是像刑部熊二的那样的。甄家几代走的就是裙带子，他们肯搭理才怪。不是影响他们之后的招生吧？”布政司倒是油滑的，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这会子也不想说实话。 “他们家原本就是勋贵出身，装什么读书人？之前还把女儿送进宫了，那老太太精得跟猴似的，看情况不对，立刻接孙女出宫，马上开始办学，假装自己有文人风骨了！”镍台给了布政司一个白眼，“原本之前恩师写信来就说要审时度势。林海在贾家一跳船就离开盐课，纵是京里传说老太太不见林海，但人家才是一家人！” 总督一直低头喝茶，似乎没在意他们的话，不过听到林海时，拿着盖碗的手，轻轻的顿了一下。但是很快掩饰了过去。 “这次总算过去了，贾家是闲云野鹤，又有老圣人，新帝那儿的体面，对天家来说，懂事即可，咱们兄弟却是不同。老圣人当初把我们安在此处，而新帝之后也并没动作，也已经是给了恩师面子，我等也不能辜负皇恩才是。”总督笑了笑，轻轻叹息了一声，“说话我等在此地也快六年了，愚兄准备上书乞骨归老，在这儿先同两位贤弟说一声。” “大人？”布政司和镍台一块惊呼起来。 “折子回金陵后就递上去了，恩师有了孙女，想来将来日子也有靠了，愚兄也能放心回乡了。”总督忙说道。 “您觉得这是好时机吗？其实，像贾家，半退不退，才是上上之选。”镍台没拦着他们，而是有点深思，这时，他们说退出，其实死得还快一点。因为这是不给新帝面子。 “所以我退，我年纪大，你们俩只要分开了，应该就没事了。”总督轻叹了一声，让他们师兄弟三个在同一地，当初这是给他们老爷子面子，让他的学生们一起镇守一方，就是把这地方当老圣人的自留地，也是最重视的地方。新帝上位四年了，老规矩是，三年不改前政；第四年主要是老圣人还在，不好一来就一鸣惊人；而这是第五年，正是该大动干戈的时候。 “这算是圣上的敲山震虎吗？”布政司眯着眼，“老太太这是替新帝出来敲打四方啊？！” “不管是不是，目的达到就成了。”总督轻叹了一声，想想老爷子其实当初已经暗示了，只是自己被官迷了眼。想想老头当初跑得多么利索，真的是为了找自己的孙女？还是为了躲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目光一闪，抬头，“所以老头子后来都不想搭理我们了。他最后一次说，是三年前。我们真傻！” 第四百零八章 皇室一家人 京城新帝在郊外，老圣人龙体不豫，或者龙心不悦，于是把新帝夫妇都弄到郊外去折腾，谁让他是老子，新帝是儿子。虽说天家无父子，可是父子就是父子，父亲要弄儿子，儿子还真的没法说。特别是新帝要脸，生怕被传什么自己不孝的话，所以除了不给朝政，其它时候，假装自己特别、特别孝顺。 伺候了汤药，惠太妃拿了盘新帝小时爱吃的点心，“前儿昌隆郡主来了，大哭了一场，把你父皇气得不行。那熊幸怎么回事，之前要娶贾瑗，现在更过份，要娶贾家的丫头，这是被贾家灌了什么迷汤啊？” “那个熊二要娶个丫环？”皇后还真不知道，瞪大眼睛，“不对，不对，就是说，熊二和昌隆郡主是因为这个对着绝食？” 现在熊幸绝食抗争，而昌隆郡主气得跳脚，可是即使这样，昌隆郡主也没松口。直接就说，自己也不吃饭了，你不吃，我也不吃，有本事，你饿死你老娘。连皇后在宫里听说了，也觉得昌隆郡主真的是个狠人了。太狠了，对自己亲儿子，就赌谁更狠绝。但也是把熊二推入了道德的审判场。他不但要承受对母亲的不忍，还要面对世人对他的指责，所以当昌隆郡主也公开绝食时，熊二注定失败了。 所以他们来之前，已经传来消息，熊幸已经喝米汤了，父母可不慈，子却不能不孝，所以他连饿死自己的权利都没有了。 皇后虽不怎么管事，但是每日求见的各级夫人们都会出来说话，大家众说纷纭，反正总的来说，矛头对着昌隆居多。毕竟这些年，熊二是刚直，但真有本事，人家就是对事，不对人。谁来了，我都这样。所以大家对着他，怨念有，但敬佩居多。而昌隆郡主就不同了，这一双富贵眼，跟谁不知道似的，不过是仗着老圣人的宠爱，目中无人罢了。 皇后本来就不喜欢昌隆郡主，为当初她漠视他们，还满是怨念。所以这会子，就算终于知道两人争执的起因是为了娶一个丫头，也明知道这事，昌隆郡主反对有理，但心理上，实在支持不起来。 新帝瞥了一眼皇后，接过母亲递过的点心盘子，随手放在一边，对糊涂老娘说道，“娶贾瑗算过分？您身边出去的，人家现在提起张镇夫人，都要先说一声，这可是贵太妃调教的人，就是体面。这会子，昌隆郡主这么说，就是打您的脸，我是您，都得啐死她。您还真是好脾气！” “对哦，对哦，打狗还看主人呢！”惠太妃一想也是，自己身边出去的人，昌隆这么做，就是不给自己脸，“昌隆也是，真是拿自己当盘菜了，她那丈夫，真是干啥啥不行，之前你父皇给他多少机会，结果干什么砸什么，还要替他收拾烂摊子，还不能让人知道了。最后没法了，让他当个大学士，啥也不敢让他干了。还有熊境，你以为他真的才华出众，你去看看那届学子，不过你父皇特意点他出来回话，帮他造势，这才好把探花郎给他。不然怎么办？那家也就熊幸强点，肯脚踏实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好歹能帮上点忙。看看，好好的孩子被折腾什么样了。圣人，可不能再惯着了。” 果然，惠太妃在自己儿子、媳妇跟前，立即说话都滔滔不绝了，儿子现在是她最大的底气，对着退休的丈夫，也没那么敬重了。三下五除二，把熊家那些扒了个干净。 “现在，两母子都不肯妥协？”老圣人靠着，自己闭目想了一下。 老圣人都不想说啥了，对于熊家母子的闹剧，他也心烦。主要是没面子，就算朝中没人知道是为了给熊幸娶妻一事，但是这对母子，对着绝食，其实就是昌隆一记绝杀了。 现在主流说法是，父母可以不慈，但子女不能不孝。看着昌隆现在赢了，儿子吃东西了，可是这回，她真的永远的失去了儿子。 而之前昌隆到郊外来闹了一场，老圣人能怎么办，他能把让熊幸不能父母的气？之前熊幸说想娶贾瑗，老圣人是觉得不错的，觉得贾史氏那老东西眼光还是不错，他倒对贾家没什么可疑的，只觉得让个大龄的女儿，寻个出身，自身条件都不错的人，可见是用心了。结果昌隆却把事搅黄了。 现在老圣人也觉得郁闷。他结的果，含着泪也得咽下去。主要是，现在昌隆母子的问题，已经不是他们母子的问题了。等着这事真的闹大了，不管是不是熊二有错在先，只要回头，熊二再倒下，世人是不是就会置疑，圣人言了。那么本朝的以孝治天下，还能不能再推行下去的问题了。 “上回贾瑗就这么错过了，昌隆郡主还推说是贾家老太太不答应，不过谁不知道是昌隆郡主嫌弃贾瑗曾是女史，认为那是皇家的奴才。熊二虽说上回没说什么，但这些年，除了祭祀，几乎都不回家了。”新帝想想这几年，熊二那状态，也不觉得对着老头，“所以贾家这回不好意思不答应，但老太太把熊二的信呈上来，也是推卸责任。她估计是觉得昌隆郡主一定不会答应。她才不会当那个恶人，反正，能做的她都做了。” “唉，这回怎么办？子不能不孝，但父母也不能不慈。不过，这回熊幸做错了，要罚。”老圣人想想，“传我的话，熊幸行事不端，罚俸一年，降两级。但留原职听用。” 新帝点头，老头处置得不得不说，十分的老道。只说行事不端，倒是很得体。进可攻退可守，比用不孝，或者忤逆强些。 “那昌隆呢？还有郡马，真是想想都来气，这两口子哪有当父母的样子，把孩子逼成这样，像话吗？”惠太妃想想刚刚儿子说的，也的确是让自己没脸了。 “您真是的，原本内命妇，就该您来管，您想怎么罚，还用问皇父？”这回皇后倒是聪明了，忙说道。 新帝望天，指着这俩的智商，真的罚也罚不出什么名堂，转头看向了老头子，使了一个眼色，你的老婆，你快点。不然皇家的脸就没了。 第四百零九章 为难 “你去折腾昌隆，不是又打了皇家的脸面？”老圣人无语，但也知道，儿子的想法，真的打了昌隆的脸，说的就是皇室教养无方，想想，“她瞧不上贾瑗，你就去赏了贾瑗，相夫教子，很是贤惠。不愧从你宫里出来。” “嗯，这样好，这样好。还是父皇高啊。”皇后忙又凑上了趣。 这回老圣人看新帝了，这是你老婆。 新帝还真不带怕的，一个眼神投过去，让老圣人自己领会。 老圣人想明白了，也对，这媳妇是自己指的，还真怨不着人家。只自己生闷气了。 “父皇，孟大学士找到孙女了。”新帝决定给老头点面子。给老头拿了个点心，对躺着老圣人说道。 “别说是那个丫头。”老圣人假笑了一下，觉得儿子不至于这么傻啊？这种小花招还能用？ “是真的，而且寄回了那丫头父亲的画像，对了，您记得代善公边上的孟芥吗？那孩子就是孟芥之女。也就是孟大学士之孙女。”新帝也很苦闷，那个他都不想信，不过孟芥十年前才死，之前孟芥是代善的贴身长随。新帝都见过几次的，更不要说老圣人了。然后新帝拿了一幅画给老圣人，“贾老太太画的，儿臣看着画得挺像的，拿了画像，倒是比当初的孟健，更像老太师些。” “孟芥？熊二喜欢的是孟芥的闺女？”老圣人比新帝跟孟芥熟，接过了画像，看看，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了孟芥，当初代善还说，那孩子特别聪明，还想给他求一个出身的。没想到是那老小子的儿子？” “是啊，孟叔当初还带儿子出去玩过。没想到十年前就死了。”新帝轻叹了一声，“贾家老太太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虽说不知道哪个是孟叔的女儿，不过老太太身边的小姑娘都长得不错。别说，熊二眼神倒是挺不错的。” 老圣人不理他，细看着那画像，倒真的是孟芥，而且很有神韵，并没有特意增减什么，之前若没往一处想，也没注意，现在把他和孟夫子放一块，真的不说就知道这是父子。 “贾史氏还会画画？这是用什么画的，倒是十分传神。孟芥为什么要卖身为奴，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老圣人想想看还是摇头，纵是孟夫子的亲孙女，其实身份上也是问题。 孟芥是外室之子，一般此时，对孩子身份划分，一，嫡出，二庶出，三是外室子。一般外室子能被领回家族，最多也是对外宣称为庶出。更别说像孟芥这样，不被家族承认的，又自卖为奴，这身份天然的就是麻烦。纵是他现在有点烦昌隆，但是这回昌隆反对是没错的。 “孟芥死前好像寻过孟老夫人，儿臣猜孟老夫人拒绝了孟芥。而那时孟芥也没说，自己快死了，于是阴差阳错的，孟芥就把女儿托给了贾老夫人。”新帝长叹了一声，“若是那时被接回了孟家，单说身份，孟大学士的独孙女，倒也不太丢人。但昌隆郡主也不会满意，只怕会说，那是外室子生的女儿，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只怕恨只恨，朕没个女儿，好嫁到他们家去。” “现在贾家什么意思？”老圣人给他一个白眼，现在儿子也铺垫了半天了，只怕已经有所决定了。现在他就想知道，这老太太是不是给儿子下了套，用皇权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贾家老太太滑得跟泥鳅一样，把事情说清了，她就不管了。怎么可能让昌隆郡主恨她，可又不忍直接拒绝熊幸。不过以儿臣对她的了解，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把那孩子交到熊家，再喜欢熊幸，她也不会答应。现在儿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父皇，您觉得呢？”新帝忙看向了老圣人，那昌隆的脾气都是这老头惯出来的，为了障显他对皇室中人的宽容，特意树出来的。而现在不能动昌隆郡主，也是为了老头的面子，因为没有面子。 “贾家会不会早就知道孟大学士和孟芥的关系？”老圣人抬眼，老圣人自是相信代善的，但是不信代善那败家老婆，孟芥死了，但现在反而是他们与孟家拉上关系最好的时候。老圣人天生的就不喜欢贾史氏，总觉得她有意图。 “唉！”新帝都不想说话了，贾家那两蠢材的蠢，又刷新了一层他的认知，好一会儿，“父皇，您说，代善公那么聪明，贾老太太也是那精明、强干的，怎么两儿子这么蠢呢？蠢得啊……” “之前以为是像贾史氏，现在看来，就是两口子都是精明的，熬也熬到天下大定，才出手收拾残局，趁还来得及，管管孙子，这样，贾家就还能再传两代。”惠太妃也忙说道。 老圣人无语了，什么叫天下大定？合着之前，他们有多怕自己？不过，从这话也知道，贾家的两儿子都是那没心眼的。而贾史氏毕竟还在内宅，有些事也是顾及不过来的。轻叹了一声，“孟家怎么想？他们同意吗？” “两江传来的消息是，孟大学士签了字据，孟音，就是那姑娘的婚事，得由老太太来做主。老太太手上有人质，孟夫子只能就范。”这个新帝倒是没有什么可诧异的，他觉得自己这几年，在老太太手上也没讨什么好，她最多对自己皇权，保有一份小小尊重罢了。她对孟大学士，可没那种敬意。 老头轻轻摇头，孟家做不了主，贾家不想和昌隆做亲家。现在做的，就是哄熊二玩呢。 “现在他们母子这样，怎么管？”老圣人靠着大枕头，抬头看看他。 “之前贾瑗时，贾老太太倒是说，若是熊幸过继出去，她说不定就答应了。但现在，纵是把熊二过继了，昌隆郡主也是生母，熊二能怎么办。贾老太最是护短，纵只是丫环，她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哪怕是昌隆郡主也不成。”新帝忙说道。 新帝不想让熊幸失望，毕竟这些年，熊二的地位摆在那儿了，朝中也有不少人想和他扯上关系。但熊二都没搭理，之前看他收了儿徒，还是贾家的孩子，新帝都想吐血了。这就是一种看破世情的模样，怎么不让人担心。 不然，也不会让同安住在贾家了。就是培养贾家的气质，说不定熊幸能喜欢上同安。结果人家没喜欢上同安，竟然喜欢上了老太太身边的丫环，唉！新帝这些日子真的想得头都大了，深深的觉得，昌隆不好，要是早点同意贾瑗不就好了。 第四百一十章 谁不懂事 “过继了，也是昌隆生的。他还能不认生母？”惠贵太妃忙说道。惠太妃和儿子关系也不好，年轻时光顾着争宠了。她都没想过，儿子能上位。等这会了，想拉近和儿子距离都晚了。刚她给儿子的点心，他动都没动。她都不敢问，哪有问题。听到儿子说要把熊二过继，她就有点不开心了。 “那就找一个她不敢认儿子的嗣父。”新帝哪里能想到自己母亲的七窍玲珑心，他凑近了老圣人压低了声音，“父皇，您还记得四叔吗？” 老圣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所谓四叔，是老圣人的四弟，九岁时下河玩时，溺死了。皇家的规矩，过了八岁才参与序齿，进入序齿，所以就有这么位四叔了！ 本来一个九岁就死了的皇子，原本就不会受人关注。但那是老圣人的同母亲弟，等老圣人上位了，虽说死得早，老圣人也是给他封了一个礼亲王的爵位，表达了对弟弟早逝的哀思。 也就是因为这样，原本早就被人遗忘的前四皇子又被人记起。于是，开始有人说过要不要给他弄个嗣子，好歹有个人供饭。主要说这些话的，就是皇室七拐八弯的那些远支，说白了挖空了心思，想离皇室近一点。 但是老爷子和新帝都不是那容易放心的性子，真的挑一个有皇室血统的出来过继，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离皇权太近了！ “你是说……”老圣人虽说也怀念弟弟，也想过给弟弟找个嗣子。但他当时想的是，把自己的儿子过继一个出去。但是从外头过一个，那绝对不可以。 “熊幸很合适，有点皇家血统，又不很近。而他被过继给了四叔，昌隆郡主敢认她是亲娘吗？”新帝意思很明白，朝臣都知道他是姓熊的，绝不会威胁到皇权。而又能把昌隆郡主给拦在外头。 说实话，新帝真的挺烦昌隆郡主这样的，您这样有理变没理了。所以新帝想来想去，只能给熊二找个昌隆不能拒绝，也不敢再管熊二的身份。 把熊二过继进皇家，成为礼亲王嗣子，新任的礼郡王，爵位可比熊家要高得多，毕竟这家爵位最高的，就是郡主了。 当然，这个只能老圣人同意。没有说侄子给叔叔安排嗣子的。 “太高了。”老圣人一辈子稳当，把皇家的外孙变内孙，他可不像新帝那么乐观。再说了，皇家这种事，他可不想就考验人性。想想，“你不是说贾史氏聪明吗？你下道口喻，让贾史氏想法。不谈结亲，就让熊二离开昌隆。不然得把这孩子逼死了。” 新帝一怔看着老圣人，这是……但马上，“您是不是想到法了？” “朕想不想得到，有什么用？这事能让皇家来扛？这只能是他们自己解决。对了，你准备一下，把老四过继给你四叔，礼亲王爵，再袭两代，共三代。”老圣人想想说道。 老四就是忠顺王，也就是老爷子仅剩的皇子了。新帝点头，老头肯给老四再袭一代亲王爵的好处，他也觉得很好。看看老爷子心情好像变好了，忙陪上笑，“那您说说，您真的没想到法子？” “反正不会像你，说人家蠢，你以为你聪明，你啊，和人家儿子半斤八两。”老头哼了一声，一付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不过，现在老头的情绪倒是好了很多。新帝好像抓到了什么。郊外的离宫里，到是难得一片和乐之声。不过昌隆郡主这边就满是爆炸之后的余韵。 昌隆郡主和老圣人一般半卧在自己房间里，不过她倒是真的一脸憔悴，头上还绑着个带子，哼哼唧唧的。当然，儿媳进来，也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熊大学士也无奈，在一边看书，而熊境则在边上苦劝。明显的，效果不大。 “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快带你媳妇回去看看孩子，你娘病了，也不好让孩子过来，过了病气。你们回去之前换身衣服。”熊大学士都烦了，对长子、长媳言道。 熊境夫妇也松了一口气，对着昌隆郡主夫妇一礼，忙退了出去。 熊大奶奶知道婆婆一直瞧不上她，她也气，当初可是你们三媒六聘把我迎进来的，现在就说我门地不成？这口气真的让她怎么也咽不下去，弄得她和熊大的关系都变紧张了。有时她真的想带着孩子去庄子住，省得让人觉得她贪恋郡主府的富贵。 两口子一路沉默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对他们亲生的孩子还是有爱的，跟熊大学士说的，换了衣服，洗了手脸，才进了正房。 熊家长孙叫熊朴，他们这辈是木字辈，当然了，熊家之前也不是什么大家族，还有名字排行一说。这是熊大学士中了进士，娶了郡主，自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于是很是用心的定了家谱，然后按着土生木，木生火，火生金，金生土做排行，取一个五行之术，生生不息。 不过，大奶奶生了长孙之后，就没什么动静，而以郡主的性子，庶出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进眼，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给昌隆做儿媳，也不是没一点好处，当然，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大奶奶都要烦死这家人了，怎么会在意庶子庶女？ “你明日派人去叫二叔回来一趟，他惹事，凭什么让我们背锅？我又不欠他的。这回明明是他的错，让他回来给郡主道歉。”抱了儿子，大奶奶都觉得儿子可怜，她白天要过去给郡主侍疾，儿子就只能在院里和丫头婆子玩，想想都觉得心疼不已。冷声对丈夫说道。她真的不想忍了，凭什么小叔子惹事，让他们在家的人背锅？ 熊大其实也是知道母亲的意思，她闹，就是为了让儿子低头。上回贾瑗的事，是因为贾家明确拒绝了，她能把责任分一大半出去。而这回，贾家保持了沉默，所有的压力都在熊家，让他们避无可避。现在怎么办？让熊二回来给母亲赔罪？这怎么可能？可是他不回来，自己夫妇也得疯。熊大也表示很痛苦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 想法子 欧萌萌接到口谕也气得跳脚，在甲板上跳着腿骂了半天，虽说不敢指名到姓，却也能看得出老太太颇有点，指天还能再骂五百年的气势。 贾赦和贾政也接到京中来信，这回就详细多了，说了，京中昌隆郡主和长子，次子关系紧张，长子夫妇已经搬出大学士府，自请外任。而次子早就住在衙门，但为何失和，无从得知。就算在郡主府内部，也没消息传出，想来事情不小。 贾赦和贾政又感动了，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昌隆郡主这作天作地的，两个儿子都不要她了，立即就觉得自己母亲真的不错，这么大岁数了，自己生气了，也不会找子孙的麻烦，也从来没和子孙无理取闹。骂人都指着天骂，绝不央及无辜。 正想着，欧萌萌回头看到他们了，也怒从心中起，若不是自己穿到这儿，这俩蠢货还在醉生梦死，为了不让他们醉生梦死，自己才这么的倒霉，和皇家这群不要脸的扯上关系，真的是越想越气，都想拿拐杖开打了。 贾赦是那精乖的，忙送上茶，这是他们刚准备好的，觉得老娘这么骂，口一定会渴的。就让人准备好茶，等着老娘骂累了，就可以喝了。 此时茶刚好入口，贾政忙让人送上了椅子，自己扶着老娘坐下，十分殷勤的给老太太顺气。 “京里传来消息，熊大夫妇也搬出了大学士府，正在求外任。”贾赦瞧不上弟弟那德性，忙送上信。 欧萌萌看他们这样，也算了，总不能真的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闲吧。喝了水，看了信，自己想了想，“你们觉得熊大这是为了家里减轻舆论压力，还是在顺势而为，趁机谋职。” “一箭三雕罢了，他在翰林院多年，大家对他印象一般，用心太过，当别人都是傻子吧？听说之前对张镇颇有微辞，说他是因为父亲是张尚书，方能一路顺畅。言下之意，是家里没能帮他谋外任，让他失了机会。这回闹得太过，纵是我们也想知道他们府中细节，外人更想知道了。而这个，郡主再傻也知道，不能传出一点，不然真的把孟家得罪了，她纵是郡主之尊，也扛不住。这时若是说昌隆郡主和两个儿子都闹翻了，也能把责任推到性子太过上。而且，听说昌隆郡主与大奶奶关系真的紧张，纵是生了长孙，昌隆郡主也是不屑得很。” “减轻压力，缓和矛盾，谋取外任，博得同情，这熊大，真让人喜欢不起来！”欧萌萌点头，又喝了一口水，看着江水发愣。 昌隆郡主也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又蠢又坏了，这时，她能管住下人，让这事不透出一个字，又轻轻的摇头，“原则上，我没让人透，孟音是孟家的孙女，昌隆郡主不可能知道，除非皇上透露，再或者，熊二和她说了。” “不管是不是，纵是儿子也不能透出半个字的，宝玉若是想娶丫环，儿子宁可打死他，也不能允的，这个事当然不能闹得满城风雨，不然，回头谁家敢把女儿嫁到我们家？”贾政忙说道。 “也对，儿子想当然了。”贾赦拍拍自己的额头，果然，自己知道，就以为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果然是不对的。 欧萌萌摇头，母子对着绝食，以儿子认输而告终，但这事，没有赢家，熊大夫妇搬走，熊二离心，熊家和昌隆郡主、熊大，熊二其实都陷入了舆论的漩涡之中，无人幸免。 皇家的口谕就是如何解决熊二的困局。皇家是要让熊二脱出来，但是他们不能动手，让老太太想法子。 欧萌萌刚刚骂半天，其实就是为了这个，你们想不到法子就用权力啊，我要是想得到法子，我之前就让贾瑗嫁了。还等到今天？ 贾赦和贾政也不敢说话，只能陪笑，等着老太太自己开口。 “皇上是不是只让脱出熊二，并没说促成婚事啊？”欧萌萌低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侧看着和她一起听口谕的贾赦。传话的，还在学士船那边，等着老太太想出法子，他直接带回，省得麻烦了。而由此也知道，京里是多么着急了。 “对啊，若只是脱出熊二，倒是不难，让熊二给儿子当儿子就是了。最多儿子分他一份家产。”贾赦忙说道。 “这主意极好，这样，其实婚事也解决了，让音儿嫁到我们家，便没了昌隆郡主的搓磨。”贾政点头，觉得大哥聪明极了，忙鼓掌。 “说得不错。”欧萌萌点头，觉得贾赦果然是机灵的，但又摇了头，“你以为皇上比你傻，这法子他不知道，让我们想？把熊二过继出去，就是最简单的法子，前提是过继给谁？过继给谁能让昌隆郡主不能闹，不敢闹。你们不怕昌隆，我还是怕的，真的天天到府里来闹，我会早死的。” 贾赦和贾政想到昌隆郡主，一下子也有点吃屎的表情了。 “去拿纸墨，我给皇上写信。”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很快下人搬来了条案，摆上纸墨，欧萌萌提笔就写了信，也没那些格式，最近按着同安的话，自己反正到了随心所欲的岁数了，还在乎个啥。 贾赦和贾政在边上静静的看着，看完了，对视一眼，他们半天都不知道该给老太太一个什么表情了，把信让小厮送到学子船上，原本送信的那位都准备休息一天的，结果这位老夫人真的是神人，这么会功夫就想到主意了，没法子，带着人赶紧回京复命了，万不敢耽搁。 “母亲，这主意……”贾政果然是好孩子，有点结巴的问道。 “我惹不起，我就把朝中惹得起的给皇上一个提示，再说了，我只负责想主意，实际操作自是用不上我。我连昌隆都惹不起，这些大佬，我就更惹不起了。你们说对吧？” “对倒是对的，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呢？”贾赦觉得老娘又来忽悠他们了。 很好，欧萌萌终于又找到打儿子的理由了，追了两个儿子三圈，一个打了一杖，把他们赶下船去，真的太讨人嫌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戏里对错 话回了，欧萌萌的心却没放下，她其实真的挺同情熊二的，若不是这样，皇家也不会特意的来说，让她帮忙把熊二脱出来了。他若是继续在那个家里，就是真的逼死他自己了。 晚上到了驻地，学子们去玩了，欧萌萌则带着女孩们也在小镇上逛了一下，找了一个当地最大的酒楼，包了个雅间，女孩子们都在，静慧大师也在坐，因为老太太说，出来玩，要随心。 等着饭吃完了，小镇的灯光亮起，一条街上，一条街上，倒了有了些人间烟火的意味。 店家收了餐具，莺歌换上了贾家的茶具，由妙玉给大家沏起茶来。选这里，就是这里可以看到小镇最中心的地方，让大家能感受一下，小镇的烟火。所以包了二楼，此时老板也不怕丢东西，把酒楼交出，自己留个跑堂的，就离开了。由着这些贵人们自在一些。 欧萌萌看着小镇的灯光，都有些恍惚。其实从熊二的事，她想到了自己的长子。她真的觉得，这世上有些人是不配为人父母的，可是这世上，却有永远也摆脱不了这种父母的孩子。 “老太太。”同安注意到她又走神了，轻轻的碰碰她。 欧萌萌回神，也是，自己乱想的，只怕也要影响这些小孩子们的玩性。这时小道上，正好一对夫妇收摊回家，两人边走边说着话，看着倒有几分幸福的意味。 “你们说，这会子，突然冲出一个恶霸，要抢那小贩之妻，你们觉得会怎么样？”欧萌萌指指那对夫妇的背影，回头对着女孩们说道。 “唉，老太太若是闲了，不如给我们写几个话本子，让孙女们也能学点东西。”薛宝钗忙笑盈盈的说道，她也看出老太太这些日子有心事，不过她没说，他们自不敢问，现在老太太说了一个烂俗的开头，她也就忙凑上趣。 “也是，这戏本子里多了去了。”欧萌萌笑了，从贾瑗还没嫁起，家里就没少请女先生说书，就是这些才子佳人，还有破镜重圆的，反正没少请人驳。这些姑娘们，估计连尤氏姐妹都不会相信，里头的故事了。想想，轻敲了一下桌子：“你们这一路，看了不少的戏，我也叫人给你们讲过些戏文，你们最喜欢哪部？” 既然出来玩，总要有感悟，他们出来这么久，也看了这么多的世情，加之有孟音和妙玉的加入，自也能让她们多几分的阅历。 下面的姑娘们一怔，让未婚的女孩看戏，看戏本，也就只能自己偷偷的说说，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倒是有点让人尴尬。哪怕一桌子人都是自己人，就算一块看的，不过让他们分享看戏文的感想，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就是让你们想的。等看多了，自就知道，堵不如疏。”欧萌萌随意的摆了一下手，跟同学们一块看小黄书，大家都分享，可是绝对不会好意思讨论，“好，那说说你们最不喜欢的。” “《西厢记》，秽乱寺庙。”妙玉忙说道。她从小在寺中长大，其实她的世界说起来，还是有点单纯的，哪里知道，有些寺庙，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比如之前就被他们家砸了的馒头庵。但这些日子，看那些画本，结果发现事故的高发地就是各种寺庙，要么去上香，要么去做法事，而她觉得《西厢记》最为离谱，竟然是老相爷停灵回乡前，真真的让妙玉觉得这书就本谤书，专门谤女子名节的。 欧萌萌点头，想想看，“说到《西厢记》，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原本就有原型的，好像取材于唐朝诗人元稹的名篇散文《莺莺传》，戏倒是好戏，不过，你们一个字也别信，全是骗人的。元稹那厮上京就抛弃了崔莺莺，到京城又结新欢，还要把这故事写出来，毁人清白，可以说是渣男之神了。” 这里也就只有妙玉才来，看话本子少，主要是没有专业的掰谎人帮她掰扯，不过她是从寺里出来的，真的经的事多了去了，她远比一般人通透。也就理会得了，老太太为何一定让他们多看这些。等看得多了，麻木了，无论哪个登徒子想说点什么，能比专业人写的书还肉麻，还能感人肺腑？极大规避了被骗的可能性。 “所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崔家小姐，一是边上的丫环不好，就是那搞事精；二就是家里纵容太过，不然，万不能做此不孝，毫无羞耻之事。”静慧忙说道，她为了把这些孩子拉回“正途”，也是拼尽了全力。 “静慧大师说得很是，不过怎么说呢？那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用人时以女儿做饵，不用时，就反悔，当然，这也是戏剧的冲突，不然，大家就会想，崔小姐不知自爱了。有了老夫人，有了红娘的助攻，才显得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难能可贵。若是你们没事想写话本，一个喜剧人物，一个反面人物，都是必不可少的。”欧萌萌点头，顺便指出为作为文学作品，里面该有的几大要素。 大家一块笑了起来，觉得老太太这样真的是有趣，说个戏，也能说到怎么写戏上来，他们这些人，真的没有这种想法。 “故事其实也经不起推敲，图个热闹。哪哪就因为某家小姐好看，就匪围山庙的？若是说，是那张生请人这么干还有可能的。”同安从小长在军中，真的是看着处处漏洞了。 同安一开口，于是大家就七嘴八舌了，反正很好，里头没一个人物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啊，别听老太太的，世间无不是的父母，虽说戏里崔老太太有些事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但是才说了，在对张生这事上，做的是对的。没有说好好千金小姐，让人这么哄了去，纵是你们老太太，也不能答应吧？”静慧又想捂头了，觉得自己又想多了，这些女孩想被男人骗有点难了。包括自己的妙玉啊，这才几天，之前是高冷，有如高山雪莲一般。现在，还是冷，不过就是清冷，眼睛里透出几许看破世情的灭世之感。于是又觉得贾家这老太太，真的太不会教小孩子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父母也有坑的 “说得是，所以我家女儿都贵养，万不能被一碗面哄走了，张生真是连一碗面都没付出。这说明什么？姑娘没见过世面，而丫环没有教好，归根到底，怪谁？老夫人自己。女儿没教好，丫环没管好，这不是当家主妇的问题？您家妙玉，还带着一个丫头，两个婆子。轻易不敢出庙门，平日里，您还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这戏里设定的可是相府的千金，一个相府的老夫人，就这么点管家管人的本事，难怪那崔相爷要早死了，真真的被气死的。”欧萌萌手一摊，假笑了一下。 这里除了尤氏姐妹和同安，其它人都是养在深闺的。但他们俩在贾家也近一年了。现如今，纵是府里的丫环，也是严格训练，没看孟音现在轻易不开口。现在纵是莺歌再给黛玉，也干不出帮主子试情的把戏，都知道何为对错。而这些女孩们，也都是强人，管家管人管钱，真的比起别家姑娘不知道强到哪去了，自是明白，管一个家要耗费的心力。再结合戏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本身就是错的。”欧萌萌看大家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说的，他们都明白了，想想轻轻的摇头，强调道。 “老太太！”下面的女孩们呆了一下，觉得老太太这个问题有点问题。主要是，本朝以孝立天下，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个，都快成立国之本了，现在老太太直接说这是错的，感觉有点不敢听了。 “千万别相信这句话，父母又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是有缺点，有过错的。不能因为他们是父母就觉得他们没错。远的不说，你们大老爷、二老爷跟没错就不沾边，若不是我老太太在后头追着打，把你们婚事权抢过来，你们将来怎么样，还真不知道。”欧萌萌手一摊。 下面女孩们无语了，黛玉点头，“我爹也不成，跟他说我要改名，四年了，还没改。” “你爹比大老爷还不如。”欧萌萌忙点头，她最烦林海了。 其它人无语了，严格说起来，父亲对他们这些女孩来说，真不算熟悉，正常来说女孩们归母亲管。他们只要知道哪个是女儿就成了。但贾家两位夫人指不上，也就只能依靠老夫人了。 “所以您觉得若是父母不尽责，那么子女难不成可以选择换一对父母吗？”同安觉得老夫人这话是有问题的。 “有个故事，一个小孩子生下来，父母就把他扔给祖父母，自己出门做生意了。而祖父母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让他们的儿子不能有更好的前途，于是拒绝养育孩子。而孩子的外祖父母，也觉得若不是这个孩子，他们的女儿也不会和这家人绑在一起，也不肯养这个孩子。 那孩子就被邻居和里正抱回去，孩子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养到了六岁。孩子要上学了，要有户籍，要有名字，要有一个固定生活的地方。而且说实话，能把孩子养到六岁，他们已经尽了全力，真的孩子念书，要很多钱的，万一一直念下去，他们怕负担不起。 于是他们又把孩子扔给一个未婚的老师，于是这个孩子就由他的老师带回去了。也是从这一天，这个孩子第一次有了属于他自己的衣服；可以坐在桌子上吃饭；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老师家住到十岁，孩子的父母终于回来了。这时，你们对这孩子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孩子能答应？” 欧萌萌想到长子这些年的不容易，他真的是三个孩子里最难的。老二父母双亡，住在远房的叔爷家，没有期待，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老三小闺女是自己赖到他们家的，人家亲爹妈就在附近，就是没时间照顾她，但是他们有空就来看看他们，送大把食物，给两个男孩买西装，买刮胡刀。带他们去澡堂子，老三的父亲，其实在两个男孩的青春期里扮演了父亲的角色。所以老三在家里住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对两个哥哥，她那叫一个赖啊！两个哥哥拿她还没辄。 只有老大，有父母，又等于没父母。一个月一百块零花钱，给到十八没有了。就给了八年，不到一万块。纵是孤儿院助养一个孩子，也没他们这么省心吧？ 其实有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长子说，你父母也许条件不好，或者说，也许他们太忙？这些好像都不是理由。因为他们在京城是出名的亿万富翁，家里的金店开遍了大江南北，包括他们所在的城市，都有好几家。 所以三个孩子，受伤最深的，就是长子！她能给长子的，就是放他自由。别在生父母和自己之间做抉择。 现在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而在法律上亲生子女是无法与生父生母解除关系的。有时她气得都想杀人，可是却没法。所以这句话，是她最讨厌的话。因为这句话，把她的儿子绑死了。 “后来呢？”同安看着欧萌萌，她相信这一定是真实的故事。 “那孩子考中了功名，成了特别、特别优秀的人。这时，孩子的生父母对老师说，您大人大量，施恩莫望报，不会指着孩子来替你养老吧？让老师自动退出，能滚多远滚多远。”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老话也说了，生恩不及养恩，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就任自己的恩师被赶走。”贾璮果然是脾气不好，就一拍桌子，转向了同安，她是他们中间最大的，“真的没人能管这种父母？” “没有，律法规定了，他们生身父母，除非被认定了遗弃子女，不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能被解除。而这些年，他们给了零花钱，表示他们并没有抛弃孩子，所以那孩子在法律上，永远都不能脱开那对父母。”欧萌萌看着孩子们，手一摊，“看到没，血亲有时就是这么坑，而且坑得理直气壮，你们都没法反抗。所以以后，谁跟你们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们就呸一下。” “为什么不能共存呢？”妙玉有些困惑，若是生父母的确没有能力供养孩子，那么也不能说真的坑，但让养父离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谁的主意更高 “没什么能不能共存的，就像现在，熊二相公很喜欢我们家，昌隆郡主就觉得熊二相公就是被我教坏了，是我挑唆着他们母子失和，我真的有冤无处伸。我又不想抢人家的儿子，可是人家觉得我憋着坏，就想抢他的儿子，我能怎么办？”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熊二相公和昌隆郡主现在很僵？”孟音瞪大眼睛，那嘴角都咧起来了。一看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不知道，我是说之前。”老太太给了她一个白眼，这是什么孩子，看来是学坏了，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道，一般爱吃瓜的，都容易吃到自己的瓜。 现在他们的婚事其实已经是箭在弦上，闹到了顶层上，人家都开始想法了，你还想逃不成。想想，自己又长叹了一声。 京城是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真的边关战报也不过如此了。 新帝是不错的吃瓜群众，拿着老太太的回信，忙去了离宫找老圣人分享，主意是老圣人出的，现在老太太回了主意，自是要同老圣人回话，主要是，新帝觉得老太太实在是个促侠鬼了。 “把熊二过继给孟夫子，再让孟夫子把孙女过继到贾家去，至于说，他们要不要结亲，那是他们的事。”老圣人看完了信，瞪大了眼睛，他真的没想到，这位老太太能想到这么神的操作。神经病的操作。 “是不是特别有意思，这也只能是贾老太太才能想到的法子，儿子是越想越觉得好玩了。”新帝就差手舞足蹈了，深深的觉得老头当初让老太太想法这个主意真的太好了，这脑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圣人无语了，瞅着儿子，才把老四过继出去了，现在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之前虽说把嫡孙弄出来，恶心了儿子一把，但实话是，老头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真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权欲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不然，他不会把小儿子过继出去，其实也是在维护新帝的统制。不然，他就过继嫡孙了，在皇家的继承权下，弟弟和侄子，自是弟弟比侄子近。 现在看看儿子这样，老圣人觉得自己心灰了一半，果然，四个儿子，没一个好东西啊！这老三，也就是矮子里拔长子，凑合过吧。 “那你怎么让孟夫子提过继？万一孟夫子不想嫁孙女，你让他过继个外人，让他怎么想。换个他喜欢的孩子过继，这样，他的家产全须全尾的保住了，孙女也不会受人欺负。”老圣人把信扔回给了新帝，没好气的说道。 新帝怔了一下，让熊二过继到孟家，把孟家的亲孙女再过继出去，这中间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孟夫子。若是孟夫子喜欢熊二，这事还好说，但若是不喜欢，人家孟夫子一不会过继，二，过继了，也不会把孙女给他，直接让他们当兄妹，看得到，吃不着，若他是熊二得气死。所以老太太提了一个绝好的主意，但是，这个主意，保证能让皇家狠费一番心思。 “对了，父皇，您当初想的什么主意？”新帝忙问道。 “熊二那么喜欢贾家，把熊二过继给贾家，给贾政当长子，承其门楣，这孩子太不听话，让他和贾瑗做真兄妹去。让他这么让老头替他操心。” “果然，父皇更高一筹。”新帝大笑起来。老头没说的，还有一点就是，昌隆那么讨厌贾家，我就把儿子送给贾家，让你气也白气。至于说昌隆会不会找贾家的麻烦，这个，关皇家屁事。 “还不去拟旨？”老圣人睥睨了儿子一眼。 “不过儿子觉得，这个旨意不如您来下，儿子没您份量重。”新帝立即陪上笑脸，开玩笑，这个，抢人儿子的事，还是您干吧，主要是，昌隆郡主不敢找老圣人的麻烦。 老圣人给了儿子一个白眼，但还是下了旨，意思是熊二行为不端，但念其年少轻狂，又念荣国公次子贾政品性纯良，温良恭敬，着令熊幸改籍为贾政之子，令贾政好好教养，莫负圣恩。 圣旨一式两份，一份送去了运河边上的贾家，一份给了刑部。至于说熊家，那个，大家都集体选择遗忘了。 熊二接了老圣人的圣旨，也吓了一跳，这个啥意思，那以后，他都不姓了熊了？ 刑部的人也吓了一跳，这个，啥意思？跟亲娘吵个架，皇家直接让你娘不是你娘，这个？这个？皇家真是人才了。 熊大学士夫妇收到了消息，也惊呆了。这是啥意思？两人也不管了，一块赶去了离宫，我们气归气，没说不要孩子啊？你这样就把孩子过继出去了，还是改了姓，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份。 老圣人倒是没说不让进，主要是日子有点无聊，这些日子，因为这事，他和儿子的关系都好多了。深深的觉得，所以还是得有瓜啊。没瓜日子都难过。 新帝正好也在，他现在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皇后一块来吃瓜，皇后都觉得兴奋不已，这事终于向着好玩的方向走了，真的太让人高兴了。当然，还是得吹棒一下老圣人。 “还是您这主意高，真的让熊二姓了贾，那就真的和熊家没关系了。孟家的姑娘回头，嫁回了贾家。她自不用去熊家受昌隆郡主的气。这样，相信贾老太也能高兴。”皇后忙笑着凑上趣。 新帝看看自己媳妇儿，再看看老头，您是这个意思？ 其实老太太想得更好一点，孟家无近支族人，让熊二过继，回头让孟姑娘嫁回去，一是保住了孟家的家产，也把老头的政治资源全面接手了。 但老圣人明显更了解孟老头，真的这样，只怕孟老头会介意，继而觉得皇家想算计他。这回直接绕过了孟老头，就是皇家与贾家，孟家要不要进局，是孟家自己的事。让贾家老太太去对付孟老头去。 至于说真的婚事成了，昌隆郡主敢乱来，自有孟夫子出面。这个人心狠手辣，若不是妻儿都死了，他也不会去贾家教书，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所以孟夫子对上昌隆郡主，昌隆郡主还真的占不到什么便宜。 第四百一十五章 皇家不负责 “所以说心眼多，还得是您。”新帝都不禁对着老圣人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操作，有点水平。 “那个是不是还得孟夫子同意啊？万一孟夫子本来就看不上熊二，熊二不是白过继了？”惠太妃忙提问，她好歹也管过内宫这么多年，跟皇后说的，内命妇的事都是她在管，内命妇事多了，但归根结底的，还是各家那点事，弄得她跟调解委员一样。把熊二过给孟家，孟夫子肯定得搞掂婚事，若是过给贾家，这就不一定了。但若是不能决定婚事，那他们过继起到什么作用。贾家老太太为什么不说让熊二去贾家，说白了，就是为了这个，过到贾家，与他的婚事无用。 “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老圣人和新帝这会子，就是异口同声了。意思多么明白，我们皇家肯定不能掺和到你们娶丫环这件事里去。 惠太妃和皇后就明白了，合着这爷俩真是亲爷俩，之前真的不觉得，现在也看出来了，真不是好人啊。 昌隆郡主夫妇一块进来了，昌隆一进来，就扑倒在地，“皇兄，皇嫂！” 叫完了人，就大哭了起来。皇后下意识的抓住了新帝的手臂，得亏下旨的不是他啊，真是他下的，这声嚎，老头不得找他们的晦气啊，现在旨意是老头自己下的，他们可算可以轻松看回戏了。 新帝拍开皇后的手，自己坐好了，皇后忙也跟着坐好，可惜了，不能叫人去拿瓜子。 “行了，知道你们为什么，现在你们说怎么办？皇家丢不起这个人，他又是死倔的性子。现在他不回家，你们老大带着孩子也跑了，还嫌不够丢人？”老圣人一个茶碗就砸了下去，一脸怒容。 新帝又学到了，这叫先发制人。管你哭什么，揪着你的错，弄得你开不了口。 熊大学士忙拉了妻子一下，跪在妻子的边上，想了半天，“陛下，那把幸儿过继到贾家？他们真的让他娶个丫头……” “都过继了，关你们屁事。就是不能让他真的顶着昌隆儿子的名义，干出这么失礼的事。” “那您管管啊？把他这么赶出去算什么？”不得不说，昌隆真的是被惯坏了，纵是看到了老圣人这么严厉，也甩开了丈夫的手，对老圣怼道。 “那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人家儿子都管得跟猫似的，就你，看看你的儿子，像什么样？当初他看上贾瑗了……” “那是贾家不同意。”昌隆跳起来，她现在最烦听贾家。 “好，朕不说贾家，当初朕给他们指婚，威武侯家涉及谋逆，人家长庆侯总没事吧，到现在还是好好的一家，人家女儿嫁到威烈伯家里，和贾瑗一样，连生三子，威烈伯世子，之前还有点花心，现在好了，老老实实的做官，现在几品了？” 长庆侯长女就是老圣人指给熊大的，不过好像有一次昌隆出门应酬，见过一次，觉得那姑娘不好看，趁着熊二的事就闹着把长子的婚事也退了。老圣人当时就觉得很是气闷，觉得这个堂妹真是不给自己面子。他让惠太妃见过，说那姑娘哪有丑，明明很规正。 “五品，在户部，很会理财。”新帝忙点头，虽说他没见过那位，但长庆侯夫妇他是见过的，说句不好听的，传了一百年了，贵族家里子孙的长相，多少也改良了些。虽说不至于像贾家那么喜欢美人，但是说丑，肯定不至于的。 “瞧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你们家最好，现在两个儿子都不回家了，我看你怎么办。现在不把老二弄出来，你以为你那老大能回去。不是，你那个老大……哼……”老圣人又骂了起来。 “好了，昌隆知道的。”惠太妃和老爷子打了一辈子的配合，忙安抚了一下老爷子，转向了昌隆，“原本纵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也不至于把孩子过继出去。不过呢，老圣人也是为了你们好。这些日子把皇上皇后都叫进来骂了好几回。主要是亲事，你们总说是贾家故意的。现在老爷子把人过到贾家去，贾政那书呆子，一身迂腐之气，总不能让他乱来吧。这样，大家面子也就护住了。” “那是我儿子，他在贾家算什么？贾家还没分家，二房穷得跟什么似的……” “你儿子要钱还不容易，他自己懒得要。至于说分家产，你放心，朕不让你给幸儿钱，省得你说你给了钱，回头去找贾家的麻烦。朕跟你说，贾政迂腐，但贾赦是混人，现在朕下的旨，你若是敢去找贾政的麻烦，贾赦就能大耳刮子扇你。上个月，让他瞅着机会把应天府尹打了，满朝文武没一个人弹劾他的。朕和皇帝都拿他没法。所以回头你惹贾家，别说朕不护你。朕真护不住。”老圣人忙提示，他也想好好过日子，一次提示完成，回头真的挨了打，他就可以不见了。 “他敢。” “他真敢，所以昌隆姑姑，朕可不是护着他们，朕要升贾政的官，让他去官学教书，他都不去，说老夫人不许。他们家就是这样，反正他们家是功臣之后，只要不谋反，没有不臣之心。别说朕，纵是皇父也得容着。他们只要有理由，别说打你，纵是打朕的皇儿，朕也只能干看着。”新帝都替自己觉郁闷，可是却也不得不说贾家人真的得理就得搅三分，然后犯的事，又在容忍的范围之内，皇家想揪他们的错，朝臣还得觉得皇家小器的那种。所以他真的不建议他们去找这个麻烦。 “就是啊，人家乖乖的在家教学生，每次打人都是有理由的，从来不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之前城里纨绔找他们家贾珚玩，都被贾赦全打了，那些被打的，还不是干看着。哦，对了，还有那些尼庵，寺庙，除了他们家公爷的替身的清虚观还在，贾家把之前的家庙都给砸了。一一划清了界线，如此洁身自好，想不通姑姑怎么瞧不上贾瑗。”皇后一脸假困惑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教育意义 贾家的船一路向北，在徐州转道，当然，他们在徐州也停了几日，这里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可以说是南北的水路交通要道。而对欧萌萌来说，她非常喜欢徐州的原因是，这里有十分发达的汉墓群。可以说，想看老刘家的墓，来一次徐州，就能看个概了。当然现在还没有发掘出来，于是到了这儿，就能吃吃这里的菜和点心。 这里是南北交汇处，菜的口味也非常的复杂，比如说这里用的香油味道和别处都显得不同。而面食也是，又有南方的绵软，又有北方的粗旷，包括徐州的地方戏柳州梆子，不但流行于徐州，还广泛的传于宿迁，山东等地。 好巧不巧，他们用饭的地方，下面就是个小戏台子，正唱着《春秋配》的拾柴选段，台上的那男旦，倒是功夫不浅，唱得倒是九传回肠。 “他在唱什么？”这里纵大半是江南人，但是他们像这些苏州古镇出来的，还真的是散装的江苏自古亦然，谁同意徐州算江苏的？他们语言都是不通的。于是，黛玉看了半天，只能回头看老太太。 欧萌萌指了小二一下，小二忙上前，绘声绘色的讲起《春秋配》的故事来了，怎么说呢，这戏故事还可以，小姑娘继母虐待，逼往山涧拾取芦柴，乳母随行代劳。那段“羞答答出门来将头低下“的正宗祥符调慢板唱腔，一咏三叹，九曲回肠，唱得人如痴如醉，具有回味无穷的魅力，这正是当年汴京城“户户''羞答答''“的原因所在。 当然，听小二那不正宗的官话，黛玉她们也表示接受无能了。 一块看向了老太太。 “小姑娘被继母迫害出逃，路上那乳母被人杀了，她又差点被大盗害了，反正一路各种倒霉事，最后差点被当成凶手，后遇到书生帮忙，为她申冤，最后感动了皇帝，给他们赐了婚，有情人眷属。”老太太头都没抬，这是地方戏，她也只是地方文艺汇演时，听人讲过，一般出来唱的就“拷打，捡柴”这两折，其它的都不很出名。 “比《西厢》好！”静慧忙说道，觉得这戏好歹有点教育意义，“女孩子在外，要保护自己，这出戏里的秋莲，就是一路出逃，乳母死，自己差点身陷敌手，一路各种奇遇，那秋莲也就是凭着自己机智，勇感而化险为夷的。” 欧萌萌点头，“这方面，西厢记里的崔莺莺的确大大的不如了。” “所以始乱终弃，这词是有原由的。”静慧忙说道，她本就不支持女孩们看戏，上回说西厢记时，就没说透，结果又找了一个能听地方戏的酒楼，这让静慧怎么忍，忙继续说下去，“西厢的老夫人其实别看是反派，但是她说的都是对的。若是那莺莺听母亲的话，宰相千金，嫁谁不成啊。最后落得那种下场，怪谁？” “这话其实也不太对，怎么说呢，这世上有两种人是可以不守规矩的。一是掌权的人，二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像《西厢记》里张生，其实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纵是他写了《莺莺传》也没人敢出来骂他一声渣男，为什么？你是瓦片，我是瓷器，我出来就是认了自己就是那失节的小姐，所以张生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到今日，有这样的道德败坏的男子，真的跑出来碰瓷，你们怎么办？” 这种事真不少，明明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莫须有的传言，要么逼得女子下嫁，要么女子被送进庵堂，好像犯错的是他们。而世人最爱说的就是刚静慧说的，让你们听话，现在出了事，怪谁？ 而这正是欧萌萌最不爱听的。凭什么？我好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还怪我？怪我贤名在外，还是怪我家世太好？因为要摔了，被车夫扶了一把，就得嫁给车夫；接了客人一张饼，被砍了一只手！她就想问问，若是男孩这样，会被这样对待吗？凭什么规则都是对着女孩来的？ “我弄死他。”这些事，之前嬷嬷们也讲过，这也是为什么，贵族小姐要一脚迈，八脚抬，就是怕这种事，有事时，丫头们一拥而上，把姑娘团团围住，不让人有丝毫的机会，但是这种事，就跟老太太说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怎么弄死？你手无搏鸡之力，弄不好把人惹烦了，一刀杀了你。”这话欧萌萌可不会惯着。 “我宁死也不让他得逞。”贾璮真的咬牙切齿了。 “那我不是白养你们了？所以静慧大师才说要你们学这个秋莲啊。先拿话哄着，等着一转身，就逃了。只要活着，回来了，我们弄死他。你们又没错，凭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欧萌萌冷哼了一下。 “老太太。”静慧又痛苦了，能不能教点好。 “那你说。”欧萌萌指向静慧。 “佛有好生之德，老太太刚有点没错，就是要先活着。你们并没做错什么，不能为了满足恶人之恶念而丧失自己的性命，那就是错上加错。” “你别说佛会处罚于恶人，你们佛门也有护法金刚，当对方已经十恶不赦时，就无须忍让，直接让他入畜生道，那是为了他们好。还是刚刚那秋莲，乳母伴秋莲乘夜逃走，遇巨盗侯尚官，侯杀乳母劫包裹，并逼秋莲成亲。秋莲佯允，诱侯在山崖摘花时，将其推坠涧中，投石砸之，旋逃奔尼庵。看到没，我假装答应你，哄你到悬崖边上给我摘花，再一把把你推到山崖之下，还不放心，再扔两块大石头。她再做什么？逃进尼姑庵里。多聪明啊！这才是静慧大师让你们学习的。” 静慧想死了，真的，她觉得自己命里的克星是这位吧？明明她想说东，然后这位总总能顺着她的话，把意思左到西去。 同安几个年长的，抿嘴微笑了起来，都觉得老太太和静慧大师真的太好玩了。 “老太太，圣旨来了。”小厮跑进了包间，小声的对着老太太的耳边低语道。 第四百一十七章 心思 圣旨终于到了，欧萌萌都觉得放下心头巨石了，忙带人回转，到了住地，果然，夏太监在那儿等着。 “老夫人这一向可好。”夏太监忙和老太太的打着招呼，他手上已经没拿圣旨了，显是圣旨不是给她的，不用等着她来，现在他不赶着回去，所以就来找老太太聊天了。 “好好好，皇上可好？”欧萌萌忙笑了，乐乐呵呵的虚扶了夏太监一下，两人如好友一般，寒喧起来。 “蒙您惦记，皇上最近龙体康健。”夏太监笑着扶着老太太往堂屋走去。 那些姊妹们由静慧带到后头去了。 “好，您呢？怎么这么远，还让您亲自跑一趟？”欧萌萌又不好意思问上头怎么说的。 “谢谢，也好。这回陛下开恩，原本这是太上皇的旨意，不该咱家过来，不过皇上说只当是给咱家放个假，蹭着老夫人的边上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当是散个心。”夏太监忙笑得很灿烂的说道。 欧萌萌突然想起，清时有规矩，太监不许出京，果然，这是驾空的时代。不过，这位这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太上皇下的旨？这回老圣人出马了？回头看看贾赦和贾政。 “母亲，大喜！太上皇把幸哥儿放到老二名下了。嫡长！”贾赦忙上前，扶着欧萌萌的另一只手臂，还轻捏了一下。那原本就皱成一团的老脸，更笑得和菊花一样。不过，并不真诚。 他们都是看过老太太写的折子的，老太太明显的，并不想让熊二进贾家的。但太上皇把这个孩子指进了二房，还特意说是嫡长，这里头就有点意思。 欧萌萌脑子里电光火石，把熊二指进了贾家二房，还特意说是嫡长，但是马上，她就轻轻的拍拍儿子，侧看看贾政，他比贾赦还是差远了，现在装都装不出笑来。让熊二给他当儿子，他不很反对，但是嫡长就有点扎心了。他又不是没有儿子，特意注明这是嫡长，就不是以过继为名了，这就是他的嫡长子了。 “那以后，就别叫幸哥儿了！他们这辈是玉字辈，那就叫贾瑆好了！瑆，玉光也！”欧萌萌一脸感激，回头看向夏太监，“正合吾意，原本就是老身最喜欢的孩子，能成老身之嫡孙，真该叩谢圣恩了。” “老太太真仍神人也。”夏太监都只能给老太太写个服字了。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要以为老太太就是这么和新帝说的，要把熊二过继到自己家来。看看这么会的功夫，就把名字都取好了，这家子，也看出来了，精华都在老太太这儿了。 他是看过老太太的折子的，里面的操作虽说比较繁琐，但的确比皇家这么推卸责任来得强一些。对于熊二来说，其实自在一些。孟家连近一点的族人都没有，没看老爷子后来就是学生们照顾。若不是找到孙女，学生们将来自是要为他养老送终的。 不谈婚事，朝廷给老爷子指定一个继承人，对于老爷子来说，其实是极大的恩典与爱护。可是老圣人不愿意！明显的，明面上，怕麻烦，但其实是，不愿意老爷子执政这些年，手上的人脉，老圣人不想便宜了新帝。毕竟嗣孙和孙女婿，这中间是有差别的。按现在说法，就是内外有别。 也恶心了一把贾家，贾家是有儿子，贾政二房，没钱、没爵，还要把他当嫡长子，那把贾珚放在哪？王夫人真的活着都得被气死。这就让熊二也尴尬，他能鸠占鹊巢？ 为什么新帝派他亲来，多少也有看热闹的意思，看看老太太会如何面对这一切。相对于老圣人，新帝其实更加期待老太太的反应。派别人，哪有夏太监那么直观。 至于说老圣人看重的孟夫子所谓的人脉，新帝其实也是看不上的。新帝执政这么久，有老太太给他打样，让他知道，治国如治家，对待朝臣如家奴，在绝对的权利之下，这些人，不论刚柔，说白了就是驯服，他们对的不是人，而是他们所握有的权利。现在他和老圣人之间，就是哄着老圣人玩，别添乱就成。 现在夏太监真的满心欢喜起来，看着老太太的反应，显是也吃惊，但马上，就改了名，这就释出善意了，也让大家一块没那么尴尬了。 对，对贾政来说，也许是尴尬的。但老太太直接说贾瑆，是玉光！玉字辈之光。让贾政知道，皇家给你的儿子，可是正四品，比你强多了。你二房终于有人挺腰板了。偷看贾政，果然，贾政就回神了，立即就真的笑了。不然，他也不会真心叹息，这老太太，太神了！ “您到过徐州吗？这地方是古战场，可看的东西极多，我准备多留几天，正好您也散散。”欧萌萌不再说过继一事了，拉着夏太监开始说游玩的事了。就好像过继一事，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 后头，姑娘们也惊呆了，熊二以后就是贾家人了？皇家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一块把目光投向了孟音，她们觉得有点怪，为什么最近这么多关于过继，关于寻亲的问题？ 孟音有点心虚了，这会子，可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之前她问老太太那位是不是和郡主闹翻时。老太太会那样看她了。合着在自己不知道时，事情其实从来就没停止过。 “有意思！”静慧是术数方面的专家，中国人算命，还有看相一说，她说不赢老太太，但是不耽误她当神棍，看孟音那样，也真的就是心里有数了。 妙玉是他们中间惟一不认识熊二的，然后听姊妹们一说，虽说姊妹们还是有些分寸，没提贾瑗，只说了职业，加之是老太太最喜欢的晚辈，也是贾瑛未婚夫的师兄。反正，听得妙玉有点晕，再回头看自己师父，发现师父正在看孟音，她好歹也是跟了师父多年，虽说算命的本事没学会，但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也就明白了，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利大于弊 而夏太监也就真的换了衣服，和欧萌萌一块四处游玩起来，也不再提京里的那些事儿。玩了几日，等着夏太监要离开时，熊二，不，现在叫贾瑆过来了。 他被封了一个巡查的官，就出了京。至于说巡查的路线，你自己定。说白了，就是让他出京躲个清静。 因为皇家下了旨，下头就得谢恩，贾瑆是被过继的，有点尴尬。而贾政这个谢恩的折子，就必须得往好写。 其实看折子也能知道，是不是真的高兴，不然，一般人为什么花那么多钱买师爷，就是师爷没有你的真情实感，他只用按着东翁的意思把折子写好，省得冤枉得罪人。 要知道好的绍兴师爷，一年上万两都不足为奇，而按着当时的俸禄，真的人家官方的薪水都不够付师爷钱的。 贾政没师爷，他现在特别务实，我才赚几个钱，我得存钱给儿子娶媳妇。于是努力练习写折子，现在他已经能写得很好了。没事还帮着自己家大哥写。可能是因为老太太的话有用，贾政原本就是感性的主，立刻就被感动了，写的那个折子就是真情实感，满满感激了。顺便把老太太给取的新名字附上，就差没拍着胸说，说等回京开祠堂，正式写入族谱。 这样的臣子搁哪，都能让上头高兴半天。新帝接到折子，就感动了，觉得虽说贾政这个人，没什么用，还妈宝，但胜在听话啊！看看，一般人能这么好忽悠？心里不怨恨就不错了，还能这么高兴的表决心，还发明折，让满朝文武都是看到，他们贾家积极拥护太上皇，皇上的英明领导。多么懂事、乖巧、听话啊。真的不赏都不行，新帝一高兴，就给新改名的贾瑆放了假，去和你新任的祖母，父亲好好团聚一下吧。 至于说赏别的，那不得花钱？皇家也穷啊。物资哪有精神重要。新帝赏完了，就乐乐呵呵的去找太上皇八卦了。贾家连名都给改了，昌隆又得跳回脚，而这回，她却也不能再去离宫闹了。闹也没用，从此，世上没有熊二了，只有贾家瑆大爷。 而这几日，欧萌萌就进一步的统一思想，比如说二房的王夫人不算，欧萌萌心里，她已经不算是贾家人了。贾瑗在赣州，也不用说了，那么二房现在，除了在学里的贾珚，其它人都是这队伍之中，包括第三代的贾兰也是要通报一下，省得心里舒服，将来落下芥蒂，所以在夏太监看不到的地方，老太太自是要开家庭会议的，只叫贾赦和二房的众人。 “虽说有点突然，但我想想还挺高兴的。之前你们大伯就想过继他到自己名下，被我骂了。现在皇上把他过到你们二房，不得不说，挺高明的。”欧萌萌能怎么办，往好了说吧。 “祖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贾璮忙一礼，这真不是她找事，她觉得中间差一环啊，人家好好的郡主之子，朝廷正四品的官员，送给他们家当儿子，朝廷傻还是当贾家傻？如果都不是，那中间一定有原由啊。她真的就是八卦啊。 “所以说，这里头就你傻，你以为他们不想问，可是就你问出来了。”欧萌萌无语了，她能不知道缺点什么吗？可是这是能说的？这几天，包括静慧都想问她为什么，她也很烦好不。 “嗯，孙女很傻，还是不能说？”贾璮心态平了之后，最近倒是没那之前那么多刺了，之前若是说她艳丽的玫瑰，那现在，她就是炫目的牡丹了，见过的，无一要说一声，果然是贾家的姑娘，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不能，你们只要知道，君无戏言，既然已经下了旨，而且还是太上皇下的旨，这事就无可更改，包括当今都不会改。”欧萌萌摇头，按了她一下，“现在说我为什么高兴，你想想。” “当然要高兴，现在熊……不，大哥现在是咱们家官最大的，而且是不讨人嫌的官，又不涉大房的爵位。到咱们家来，只有给我们好处，没有坏处的。当然要高兴了。”贾璮觉得老太太也太瞧不起人了，这还想不到？其实她没说，她心里刚知道时，有点点不舒服的。 她当然知道这对她这外嫁女当然是好事，家里父兄能干，受皇家的信任，她可挑选的夫婿人选就完全不同了。只是现在的问题也不在这儿，贾珚和贾环都是她至亲的兄弟，二房这进来一个外人，她的兄弟们怎么办。 但她聪明，想想贾环原就是庶子，没有竞争力；而贾珚，一脸的呆气，让他教书也许还行，真的走进朝堂，想想父亲，也就灰了一半心。自己替他着急，贾珚只怕自己都不在意。所以这会子，她自是要把好话说前头。 “就是这话，二房一个能干的都没有，包括老二夫妇，让瑆儿做嫡长，他的性子公正，忠直，对弟妹，对兰哥儿都是好事。”欧萌萌点头，对着李纨、贾环、贾兰说道。 贾环和贾兰反而平静，贾兰是二房的孙子，但是二房其实也没人承认过，他是二房长孙的问题，身世有点含糊。而贾家的规矩向来是，哪怕你是长子嫡孙，你父亲死在祖父的前头，你也是没有长孙福利的，参见现在已经成旁支的贾蔷。所以贾兰祖父多了一个嫡长子，还是皇家赐的，这与他没什么关系。他乖乖的听着好。 而贾环就更是了，贾璮想得到的，他也想得到。他是庶子，生母又生死不知了，他将来就是努力考功名，然后从父亲手里拿到分家的银子，就能独立了。父亲有没嫡长，关他屁事，反正他上头还有个贾珚。 而且他心里还有点暗戳戳的开心，原本这家是要贾珚继承的，现在好了，来了一个大哥，贾珚还是嫡次子。 李纨忙点头，这个刚刚她也想到了，主要是荣府变大将军府之后，二房原本就没什么了。 现在二房正在一点点的攒钱，而她和兰哥儿孤儿寡妇的，靠谁？现在看到皇家指了贾瑆来，立刻安心了不止一点点。他们对老太太最喜欢的晚辈还是挺多了解的，自是知道他的人品。当然也是知道，二房连钱都没几个，真不怕他来抢什么。 第四百一十九章 微光 贾瑆到了徐州，看到欧萌萌和夏太监有点不知所措，只能默默的跪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乖，所以，这是天意！我这么喜欢你，一直可惜你不是我家的孩子，现在好了，太上皇做了主，真好。”欧萌萌笑着双手扶着他起来，轻轻的拍拍他的背，“把背挺直了，我们贾家的儿郎，可不兴什么温良恭俭，特别是最后的那个‘让’字！谁让，也不是我们让。” “是，老太太。”贾瑆笑了，果然还是老太太，但还是又一弓身。这回对的是夏太监，“您怎么也出京了？” “年纪大了，皇上体恤老奴，让老奴出来散散心。”夏太监还是一身的便装，看上去就是一个中年的文士模样，只是显得一身的贵气，比旁人显得干净许多。笑起来，也更加的和绚。 “是个好玩伴，等老身回了京，我们约着去京畿玩。听说那些地方的好玩的地方也不少。”欧萌萌忙对夏太监说道，这是真心话，夏太监知情识趣，对她又没什么的压力，两人搭着班子玩，也很开心。后头贾赦和贾政都不想理老娘了，太气人，不过他们不敢得罪夏太监，只能忍了。 “嗯，这个好，毕竟咱家出京不易，在近处玩，倒是极好的。您可别忘了，咱家到时去找您的。”这个夏太监喜欢，谁又不想和那种健谈，又啥都知道一点的大忽悠出来玩。 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老太太，其实就是老太太对谁其实没什么不同，她对夏太监也是平常心，你是总管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求着你。 这让夏太监开头时觉得有点不舒服，觉得这个人不尊敬我，但永而永之，就会觉得，这个人就是这样，他对皇上也不过如此时，就立马觉得，这个人能处了。 “你比我年轻，我还指着你扶着我玩呢。回头我让人准备京城的景点，别说你了，我在京里那么多年，好像都没去过哪。”欧萌萌就和夏守忠边走边说着话，两个说说笑笑，就和多年挚交一般。 “这老太太，除了玩，啥也记不住。”贾赦跟在后头，对新任的侄子小声抱怨着。那声音刚好能被前头听见。 “你别学她，这么大岁数了，天天只想着玩。”贾政也点头，对着新来的儿子，颇有些欢喜的。 “这么大岁数了，不想玩，想死啊？”老太太回头了，对着两儿子吼了一声。你们自己说得好像不想玩一样。 后头三人一块站住了，由着老太太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夏守忠继续。 夏守忠坐船回去，欧萌萌一直送他上了船，看船开了，这才收回了笑容。 贾赦和贾政忙上前，轻轻的扶住了她。 “回吧，瑆哥儿没来过徐州吧，我们再住两天。”欧萌萌脸上一下子就有了掩不下去的疲倦。 “好，您先回去休息。”贾赦也知道老太太这几天很累了，毕竟陪着夏太监，老太太毕竟也是有了春秋的人，谁家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这么劳心劳力啊。他们刚刚也是心疼，才故意那么说的。 “行了。”欧萌萌扶着儿子的手坐到车上，看看贾瑆，“喜欢新名字吗？那天时间有点紧，光想着瑆这个字好，没想过叫起来好不好听了。” “孙儿很喜欢，小小的萤光，哪怕只能照亮自己。”贾瑆笑着说道。 “就像苔花，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老太太点头，就是这个意思，瑆是玉的光，微光虽小，却微光虽小万丈成炬。 “我想成为一个小小的光，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我想靠自己发光。”贾瑆点头，忙对欧萌萌说道，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字时，他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她是听说过，熊幸这个名字的来由，昌隆郡主一早就取好了名字，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是他们的幸运，而是他们闭眼抓阄来的，他们这辈之前说了，是土字辈。然后昌隆郡主就说，这孩子自己都觉得自己幸运啊，能托生在我的肚子里。于是那时说好了，不管男女也就是以幸为名。而这话，熊幸从小听到大，也许小时也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成为父母的孩子，但是人长大了，总会变的。 他喜欢自己的新名字，他是小小的玉光，不是生在郡主的肚子，而十分幸运的幸。 “抱歉啊，虽说过继这个是我想的，但没想过让你到贾家。让陷入这么尴尬的处境。”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您之前想的是把孩儿过继到哪家去？”贾瑆忙问道，老太太想把他过继出去也不是一两天了。这回一定是挑好了人家，而且对于他娶妻有帮助的人家。不过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了。 “皇上没和你说？”欧萌萌没想到新帝竟然还没有和这家伙说说孟家的事。也是她不想过早的公开孟音的身份，所以连这个家伙都没说。只是没想到大嘴巴的新帝也没说，这家伙这回为了不担责任，连老圣人都搬了出来，真是用心良苦了。 “没有，所以这些日子您和京里一直在联系？”贾瑆想想，难怪这些日子，他们母子闹成这样，皇家却什么也没问，果然这是老太太先做好准备的。 “这回事太大，我兜不住。所以第一时间我要向皇上汇报。得有人帮你兜着！所以这回算是处理得很圆满了，你看，这回是太上皇下旨，可见，这回皇上其实也拿不准。找天下最大的那个来担，这样，你母亲也拦不住。”欧萌萌靠着半闭着眼，这一段，她也是真的有点累了。而这回夏太监过了，算是上半场结束了。 “孩儿让您为难了？”贾瑆看着老太太离上回见，其实才隔了两个月，但老太太明显的苍老了很多，可见这一段，她真的有些心力交瘁。 “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就喜欢上……她了？”欧萌萌想想睁开了眼睛，这才是重点。她虽说为他努力了，但是她却不是那种你说你姓了贾，我就能容你的性子。 “怕孩儿只是想脱离熊家，才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第四百二十章 认亲 “不是？我和你大伯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我们那会都想打死你。纵那时，你还不是我们家的孩儿，我们也不能由你这般胡闹。”欧萌萌睁眼，目光里精光四射，让人无所盾形。 贾瑆看看坐在对面的贾赦。 “是，当时你祖母拿信给我，我就这么想的，你父亲后来才知道这事，我们三人有一点是一致的，你该打了。” “这样还想留在贾家不？”欧萌萌笑了，觉得贾赦难得这么一本正经，不过可能一直猥琐，这会难得正经，也显得有点搞笑。 “孙儿想留在贾家。”贾瑆忙说道。 “以后不可了，哪有留封书信就跑的，总要把想法同你祖母说清楚了，大家一块想法啊？你留封信就跑了，你祖母怎么办？一边担心你和家里闹腾，一面又得想法帮你收尾，看看她这一段时日，真真的都老了。”贾政又絮叨了起来了。 听得贾瑆直笑，之前觉得贾家二叔为人绵软，但性子极好。现在他成了自己的父亲，不自觉的就和熊大学士比起来。 明显的，这家人的感情都是外露的，不管对别人还是自己家的孩子，他们都尽可能的爱护，而熊大学士也许是老派的士大夫，他的感情都是收敛起来的，也看不出什么，也许他是爱孩子的，只是太难感受到了。 他原本每日接触的都是世间最黑暗的一面，为什么不爱回家，除了家人不理解外，更多的是，他已经接触了太多的冰冷，他更喜欢阳光，更需要被善良，温暖拥抱着。所以他喜欢贾家，喜欢去贾家的学堂，那里哪怕是冬天，都是一片火热。好像也只有在那儿，他觉得自己活着。 “唉，别笑你父亲，他就这性子。”欧萌萌也笑了，觉得贾政这样心地单纯也不错，也越发觉得老圣人其实对贾家真的不错了，她开始相信，老圣人把他指给贾政当儿子，真的就是为了贾家能混下去了。 拉着贾瑆的手，“你大伯看了信就说，把你过到他名下。骂归骂，他还是心疼你。当时我没告诉你父亲，他好哭，只怕白着急。 倒真的没想到太上皇把你过到二房了，这回我真的感激太上皇了。大房有琏哥儿，有赵崇。琮哥儿别看小，其实灵着呢。他们三个都不是败家子，以后日子差不了； 二房这块就差得远。你父亲也就性子还可以；王氏你不用搭理，我们养着就完了；贾珚脑子不行，呆气十足；贾环性还是左了些；小一辈的兰哥儿，之前他母亲有些小家子气，这几年，倒是有点长进。不过，看他的文章也知道，前程有限。 所以纵是现在我也不敢给他们分家。想着给贾珚娶个厉害一点的媳妇，看看能不能撑起来。现在你来了，真的就安心了。不然，真不敢死了。” “母亲！”贾赦和贾政一块叫了。当然，两人声调完全不同。贾赦是不满，贾政是愧疚。贾赦觉得老太太还是偏心到没边，看看为了老二都不敢死，而贾政觉得自己若不是太没用，也不会让老太太这般痛苦。 贾瑆又噗的笑了，觉得每每看这母子三人，就有一种喜剧的即视感。 然后三个人一块拍了贾瑆。在这车上，你最小，你还敢笑。 贾瑆笑得更堪了，他觉得他终是姓贾了。 回了住地，大家自是要出来见礼，赵崇上前抱抱师兄，虽说有点怪怪的，但是，他其实想得和旁人不同。这年月，若不是吃不上饭，谁会扔下父母祖宗，改名换姓到别家。就算知道师兄家世好，可是现在真的就是一身衣服到贾家，怎能让人不心酸。 贾政倒是很能调试自己的一个人，被老太太一点，他立马就高兴了，是不是亲生有什么关系？这是皇家认证的嫡长子，他也是有正四品的嫡长子的人了。一下子就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了。就热情的拉着他见兄弟，侄子。当然，还有贾家这些女孩。 而其它人，特别是二房的，可能之前功课做得不错，忙一一上前见礼，就是贾兰有点尴尬，说起来贾珠和贾瑆的岁数差不多，说谁大谁小，这会子也不好说了，因为老圣人就说了，这是嫡长，于是，像贾璮，贾环就直接上前亲亲热热的叫一声“大哥”，贾兰就不知道叫什么了。 “就叫大伯。”李纨也忘记教了，忙拍了儿子，自己上前见了礼。就算比贾珠小，那也是当家的，李纨很会看清形势的。 到孟音时，贾瑆也一怔，琥珀他还是认识的，怎么就成孟家姑娘了？ 他忙回头看老太太，老太太则对他摆了一下手，“倒是桩公案，我不是很信那个老头子，要不，你回头查一下，老太太可不想白给人家一个姑娘。” 大家一块笑了起来，当然，除了孟音。之前夏守忠一宣旨，静慧大师就冲着自己笑而不语，妙玉也是一脸揶揄。弄得她都以为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不是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她都要羞愤而死了。 她这几日还在调试心情，想着还好，觉得这事怎么着也得等他们回京之后才能再说，这就到年底了，她还有空慢慢的琢磨。现在好了，这位过来了，这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 现在这么一来，只怕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正像孟音想的，当初孟音祖父找了来，虽说中间有点疑惑，但他们还真的没什么怀疑。 他们在京城其实也有自己人脉，孟音现在的人还是问这些人借的，所以这些人除了帮他们管事，其实也会打探一下京中的消息，有时消息就是钱。人家想的也是熊二相公与府里是挚交，有熊二的消息也会随笔带上一句。这些闺门小姐，也就那么一看，还是没连在一起。 现在，若是再联系不到一块，同安她们觉得自己就真白吃这些年的饭了。 不过，同安他们还是觉得有点怪的。他们和欧萌萌不同，他们是正经的古人，知道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不能为妾，但是他们真的还是没想到，老太太所图这么大？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变傻了 欧萌萌也觉得要和贾瑆谈谈，但她实在太累了，说了一声，自己就回去休息了。再能说话了，就是两日后，准备离开徐州了。 这两日，老太太没管什么，由着他们自由发挥，主要是，有些话，她问也白问，正好自己受的苦让贾瑆尝尝。 贾家人自是没事，不过，别忘记了，还有孟夫子。孟夫子原本是憋着一口气的，有消息的人，不止贾家人，京中母子对决，孟夫子这会就不想着自己渣的问题了，他就想撕了昌隆郡主，一个破落户，敢瞧不起自己的孙女。那恨就不是一点点了。 等着老圣人的旨意传来了，孟夫子也真没有什么感动的了，他一路可是在老圣人的手上升起来的。几次的大危机，都是他们一块面对的。他能混到今天，全身而退，连老圣人，新帝都得说他是个狠人。 他能和老圣人一路，不敢说是最了解老爷子的人，但绝对比一般人要了解得多。老爷子的想法，他看得比那贾老太太清楚。 老圣人心眼极小，自己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老圣人不想自己被新帝所用。问题是，老爷子也不想想，是你不想给新帝用，还是新帝根本不想用。没看他们一离开金陵，两江总督就上了告老的折子。 都不是傻子，或者说，老太太才是个傻子，替新帝当了一回棋子。不过，回头想想，老太太能不知道她当了回棋子？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子孙继，明显的，她也拿到了她想要的，她的子孙至少还能再传三代。 想到这儿，孟夫子又叹息了一声，他现在心里其实也没底，他在等京里对两江的回复。若是把他调开，就是对他们这系人马的尊重，或者说还不想赶尽杀绝；若是同意他告老，就表示新帝已经不在意老圣人的想法了，也表示他已经全面掌握朝堂了。他们这些老人也没用了！若是这样，他又有什么底气说昌隆。自己这身份是皇家给的，也可以随时拿走。而昌隆的底气是她与身俱来的血统。 没等到两江的回复，却等到老圣人对于熊二的处置，因为你不够好，把你给贾政当儿子，让他感化你，教导你。孟夫子想死了，娶我的孙女，就需要感化，教导？纵是皇家恩准，但这也跟塞了一团苍蝇进胃里，真的连着几日，都一肚子的恶心。这会子，改了名的贾瑆过来，孟夫子绝对能让贾瑆知道太阳为什么是热的，月亮为什么是冷的。 等着欧萌萌终于出来了，贾政就哭丧着脸过来了，感觉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这会子，终于找到娘了。 “他咋了？”老太太不问贾政，问后的慢慢悠悠的贾赦。 “孟夫子说他假正经养了假惺惺。”贾赦果然言简意赅。 欧萌萌噗的一笑，果然，孟夫子能当宰相，这脑子和嘴，也没谁了。 “那瑆儿呢？这两天怎么样？”欧萌萌决定还是关系一下孙子。 “还好，他听到了笑了半天，然后说，可以，这个名字他喜欢。”贾赦挠了一下眉，“母亲，这孩子可能不能要了，这两天有点像傻子了，见谁都是一脸的笑，之前站近点都能冻死，现在估计要传，被过继到贾家，受伤过深，一时经不起打击，傻了。” “你怎么不说，因为太高兴了，才傻的？”贾政不高兴了，他觉得新儿子果然样样都好，这两天贾环和贾兰的功课，都是他在看，果然是凭本事考的进士，这么多年了，功课都没丢下，而且别看在刑部，人家朝上的事也不是真的两眼黑，人家看题，可是紧扣时事的。 “那也是傻了啊！”贾赦呵呵了，受激傻的，和高兴傻的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傻了！ 贾政推开了贾赦，觉得他就嫉妒。 “好了，加起来一百多岁了，羞是不羞？”欧萌萌其实也喜欢看他们兄弟这样，有时打打闹闹的还显得亲近一些。想想转向了莺歌，“去把瑆哥儿请来。” “哦，对了，母亲，看您好了，那我们今天就走了，下一站已经安排好了。”贾赦忙说道。 “知道了，我和瑆哥儿就聊聊，总不能看着他被孟夫子打击疯了。”欧萌萌睡了两日，骨头也睡散了。若不是赵崇和静慧都给她号了脉，知道她只是累得狠了。大家都吓到了，这也是贾赦急急的去下一站，老太太这身子骨，这样的长途旅行只怕就是她人生的最后一次了。他和贾政心里都不是滋味，却也不敢露出来。 贾瑆都觉得内疚，他也是名医，他自是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正被损耗着，所以之前说，她不敢死的话也是实话，她的儿孙们没安排，她不敢死。而明显的，这个家其实还是根基不稳，说是大房有贾琏、二房有自己，但是姑娘没嫁，男孩们大多没定亲，朝中无人，而族学看着办得风升水起，毕竟时间尚短，谁知道能不能成气候。所以老太太在这个家里，还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现在老太太为了他，累成这样，他不内疚才怪了。 当然，老太太睡了两天，姑娘们也吓着了，生怕像上回那样昏睡那么久。而且他们也明白，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事，就是这样，谁知道哪天就这么睡过去了，一个个的，这两天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个不小心，老太太就没了。 这回子老太太一醒，大家都一早过来的看过了。贾瑆和赵崇作为大夫自是第一批，现在老太太叫，贾瑆倒是来得极快，欧萌萌看他打扮，越发的像贾家人靠拢。 “你们给他穿的这是什么？”欧萌萌看看，就跟看87版的成年宝玉一样，头顶金冠不说，还有一团绒。真的是辣眼睛！ 贾赦忙指了贾政，这是他儿子。 贾政左右看看，“挺好的啊！少年人，要有少年人的轻狂。” “现在我看出来了，这家就是你们两兄弟带歪的。”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真的被他们气得不轻。瞪着贾瑆，“去换了，好好的孩子，真是不知所谓。” “孙儿还没这么穿过呢！挺有意思的，感觉自己好像也年轻了些。”贾瑆觉得自己这是彩衣娱亲呢。 “唉，回京，只怕别人要说，我们贾家不正经，好孩子进来，都变得不正经了。”老太太都想拿拐杖打人了。 贾赦和贾政笑着拉着贾瑆去换了，让老太太恢复精神最好。 第四百二十二章 平常心 再聊天，也就是在船上了，到下一站就是个小镇，可住两天，船过去也用不了几个时辰。趁着下午阳光不错，她蒙着眼在甲板上晒着背，贾瑆则坐在她的边上。 “我不喜欢这么跟人聊天，不看着别人，觉得是不很尊重人。”老太太趴着，全身不自在。 “您精神还没恢复，正好趁着这时，养养神好了。”贾瑆坚持着。 “不是想趁我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聊了吧？”欧萌萌都想给他一个白眼了，“你啊……我们改个名字吧？” 她内心还是觉得“熊二”叫起来可能更加亲切些。不过，既然已经过继了，就得改名。她就得习惯自己给他取的名。不过想到孟老头说的“假惺惺”，真的让人忍俊不禁。这坏老头，真损啊，可以想像得出，他曾经在朝堂上有多讨人嫌了。 “您听说了？”贾瑆又噗的笑了，被老头抢白时，他就大笑失声，把老头气得啊。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了，就搭理他了。现在贾瑆真的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挺快乐的，之前怎么就觉得这么快乐呢？之前他也是常在贾家啊。 “别天天傻笑了，你大伯说，你快成傻子了。”欧萌萌又觉得这个傻子不能要了。 “多好啊，大伯不是喜欢傻子吗？崇哥儿不是傻得可以吗？听说二妹妹现在也习惯了，二妹妹给他做袖套，给他用棉布做裤子了。说冬天裤子，内衬会用丝，外头用棉。说这样又舒服，又不怕四处乱蹭了。” “小心说话，别坏了你妹妹的名声。”老太太闭着眼，轻斥了一下。贾瑛定了亲，和赵崇之间就得有点互动。多少得为他们以后的生活做铺垫。但毕竟还没成亲，家里还有这么多姑娘，所以贾瑛为赵崇做了什么，估计连姑娘们都不知道。用脚趾甲想也知道，一定是赵崇跟师兄吹牛了。这是男人的共性，指着他们不吹牛，他们会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祖母，你要长寿，就能看到第四代了。”贾瑆忙趁机说道，他也不忍看到老太太这么迅速的衰老下去。 “去，我早看到第四代了。兰儿多少岁了？你琏二哥哥都生三个了。”欧萌萌哼了一下，跟谁稀罕一样。 贾瑆又笑了，老太太没说贾瑗那儿还有三个。老太太内外第四代，真的都齐全了。 “我还没生呢？您不想看？” “不想，我家女孩十八才许嫁，要不换同安，她快到岁数了。”老太太趴着闭眼了，她觉得自己快睡着了。谁发明的，让老人这么趴着晒背，很难不睡着啊！ “哦，没事，您内外孙都有了，还有徒孙，挺好的。”贾瑆噎住了，果然，老太太也不好骗啊。 “说正事吧！你知道我的，向来不喜欢挑战制度，我虽说不屑这些礼教，但是我尊重。因为我知道，虽说是人吃人的血泪史，可是我能依靠这个好好活着。”欧萌萌把脸埋在臂弯里，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无奈、羞愧。这就是她处的环境，她不敢做出改变。只能默认，并且保证，在自己不受威胁时，她不吃人罢了。 “所以还是想知道，孙儿与琥珀……” “孟音，这是她本名，生下来时，哭得像唱歌一样好听。后来我让人教她唱歌，基本上，她五音不全。”欧萌萌忙纠正，然后笑了，和聪明人聊天果然不费力。 “是，孩儿也是。孙儿其实这几年，与琥……不，和孟姑娘见得更多些。您知道，有时我也住在前院，也都是她来叫人收拾，替您传话，帮您送东西，外头的事，都是她替您打点。我派人来送东西，或者我自己给您送东西，许是习惯，也都是找她。因为大家没什么压力，这些年，和孩儿相处时间最多的也就她了。”贾瑆也知道，总要说的。 欧萌萌想想点头，这个理由她接受，因为现在家里规矩严了，丫环们也都知道不能乱爬床。几年下来，也就绝了这心思。 而孟音是他们中间的王者，早就说了，自己屋里的，绝不能给人做小老婆。都要好好聘出去做正头娘子的。而以琥珀以前的身家和身份嫁个穷举子，或者在贾家后街寻个贾家哥儿，那也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保证将来不会反水。 她压根不会想着给熊二当小老婆的，所以，他们之前相交，应该都很平常心。你是客人，我是替老太太打点些事物，大家算是认识，但又各不相干。 “你府里没有这样的女孩？”欧萌萌不喜欢说下人这个词，特别是，这里意有所指的情况下。一般下人，对于亲近的少爷，也会相处亲切。就是没有感觉，才会亲切啊。 “我去刑部之后，就没用过丫环了。在……熊家，我院里就是婆子收拾，不过，我这些年少回去，洗衣、吃饭都在刑部。还有就是到学堂找大伯玩。”贾瑆摇头。 他的衣服，熊府的下人们都会嫌弃，说怕沾过死人的晦气。所以他的衣裳总烂得很快。于是他很长一段时间，就穿粗布衣裳，以更好办案为由。后来，衙门后头有专门洗衣的婆子，还帮着熨平整，也不贵，之后发现衙门的饭菜也不错，主要是，大家一块吃，他觉得舒服。他不想回家，并不是因为贾瑗，在之前，他就不想回家了。 “所以，这些年，除了瑗儿，能靠近你的，也就她了。”欧萌萌故意的，此时提贾瑗，是提前拔刺。她没问过贾瑆，但他请母亲来求亲，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但她知道，贾瑗对他没什么感情。好吧，有感情，但这份感情还不足以支持让她去面对那个男人的妈。 “是啊，瑗儿是很好。”贾瑆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她们没再见过，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老太太病了，瑗儿在内室气得吼他，让他快施针。那时他听到那声吼时，还挺开心的，因为只有亲近，才会这样。只是错过了。 欧萌萌抬起了脸，有点想看看贾瑆了，不过她的眼睛被蒙住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舒服还爱慕 “别动。”贾瑆忙按住了老太太，“孙儿说错了？” “不，好像没有说错。”欧萌萌有点气闷了。主要是，她也没想到，贾瑆会这么说。正常的，不是该说，瑗儿我就只见过几次…… 欧萌萌下意识的反应的确是，他说错了，孟家还没答应婚事呢，您这么说，让孟家怎么把孙女嫁你，你都快三十了，人家才十五。真是当爹都够了。若她是孟夫子，也不能答应。更何况你还这么说。这是站在贾瑆祖母的立场的。 但是，就算不是贾瑗的亲祖母，就算是一般人，她说实话，听人说忘记了前任，或者说前任不好，也是听不下去的。现在她有点纠结了。 想到这儿，欧萌萌又摇头了，唉！果然啊，若是能这么说的，她就不会喜欢他了。他这时这么说，就是他该说的。 他不可能忘记贾瑗，贾瑗是第一个可以和他同桌吃饭的年轻女子。或者说，也许是惟一的一个。他哪有什么机会和身份差不多的女子同桌吃饭？贾瑗若是那时不是因为特殊原由，也不可能。所以有时，就是时也命也。 孟音也是，若是她知道，被这位大爷看上，只是因为前几年只有她能心无芥蒂的去给他收拾屋子，送些吃的，用的。洗衣这种事，自不会让她动手，但是贾家人没熊家那么矫情，敢把主子的衣裳给洗烂了。这就是昌隆郡主的管家之法？欧萌萌都有点气了，所以儿子不肯听话，总归是有原由的。下人不过是上行下效，知道主子们不喜，他们自也觉得不用尊重。 “这回昌隆郡主并没有做错。”想到昌隆，她不得不说一句。毕竟让老太太 “我知道，但我不想做她的儿子了，对不起，祖母，为此我很羞愧，但我真的不想做他们的儿子了。”他有点感激老太太不再问关于贾瑗的问题了。 这些日子，其实不管是父母，还是新帝都会有意无意的提及贾瑗，他都当没听见。他还记得贾瑗的一切，曾以为自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没想到，当老太太再提时，他的脑子里会有另一人的身影。 那时，他也鄙视了自己，给老太太留书时，他也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他不想分析这种情感。只是告诉老太太，为什么会发生。 当然，老太太提了生母，也不是个好问题，这也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可是又不能不回答的问题。 贾瑆痛苦的点在，他回京的路上就明白，他将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他也想和母亲好好谈谈，他以为母亲是爱他的，虽说这些年，他一次次的被伤到，他还是坚信，父母是爱他的。但是这一回，他终是死死心了，哪怕这回他也知道，昌隆郡主反对没有错。 可是他会不禁把父母与贾家众人比，老太太相信当初也生气，可是这两个月，老太太把能做的都做了，就算孟音不是孟夫子的亲孙女，相信她也能为孟音寻个过得去的人家，让她能心安理得嫁给自己。在母亲以死相逼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母亲不爱自己啊。在意识到这一刻，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没事，你不用羞愧。有时，我看到贾家的那些子孙，我也不想要。只能说上辈子没积德。这辈子到死还要操劳。”欧萌萌叹息了一声，想想贾家红楼里那些破事，所以做老人，做父母的，真的太不容易了。顺便看看新来的假孙子，长长的叹息一口气。 贾瑆又喷笑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是在说自己生身父母，还是在说自己，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能成为您的孙儿，对孩儿来说，是意外之喜。” “对我们是惊吓，回头回京了，你生母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得亏是老圣人下的旨意，不然还挺麻烦的。所以看到没，若是你只是没人伺候，可以向我要一家人。若是你房中寂寞，可像你大伯和父亲，在外头买个人回来，不谈妻妾，不生孩子，我们养她一辈子。你闹成这样，真没必要。” 欧萌萌没再问下去，她换了一个话题。若只是要人贴心照顾，不如找个好的管家。她可以选一家子会管事，管人的夫妇俩送给贾瑆，这样，他可以自立门户，当是分家出来了。 寂寞了，买个人回去，像现在贾赦和贾政，与那两女子相处。许都老了，两人这四年也没换人，就那么过日子。两人也和欧萌萌说过，若是不作妖，等过几年，就和孩子们说，给她们一人一个宅子，几亩地，能养老就成了。世间事，很多可以用不着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这个她其实能接受的。 “那日您劝孙儿娶亲时，孩儿的脑子里突然就想到她了，然后这种想法就止不住了。所以才会给您留书，我其实想好了，若是母亲再不同意，孩儿就自请出籍。我和老神仙商量过，他会帮我。” “唉，别搭理那个老骗子，你大伯若不是看老公爷的面子，早拔光他的胡子了。”欧萌萌摇头，不过也知道，张道士道法怎么样不知道，但豪门里头的事他门清，这位能想到找张道士帮忙，可以说是想得很明白了。想想还是摇头，“你也说了，你见得最多的就是她，那么算喜欢吗？刚说了，我可以给你一家人，保证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是喜欢舒服的生活，还是喜欢这个人，你得想清楚。” “祖母！之前喜欢在贾家，就是因为这里没有人对我另眼相看，我就是一个会验尸，会破案的人。大伯，父亲都是能与我一起吃饭，给我夹菜的人。许是您教得好，他们觉得我没什么特别的，因为大家都觉得我没什么特别的，在这里我才会觉得舒服。但是，是不是爱慕，这个我还分得清。”贾瑆都无语了。 之前在贾家就很舒服了，现在他是二房的大爷，贾政的儿子。在学子船那边，学子们原本就和他熟，对他也就更加亲热了。他现在生活已经很舒服了，真的不觉得需要一个让他更舒服的妻子，说句不好听，他又不指着生儿子，他已经收了儿徒。以后可承衣钵的。所以选妻这事，在之前，他真的想都没想过。 第四百二十四章 傲慢 “孟音的父亲孟芥是自卖为奴的，而太上皇、皇上其实都是认识孟芥的，多少有点香火之情。不管是不是孟太师之孙女，她的身份还算好转换。不然，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欧萌萌拿下了眼罩，回头盯着他的眼睛，“太上皇把你过继到贾家，不得不说，只怕也是存了心思的。他们也许会想，若你是贾家的子孙，我又该如何？我能让二房的嫡长子名媒正娶我曾经的贴身丫环？” “是啊，您又该如何？”贾瑆笑了，他想知道老太太的想法了，就是啊，现在自己是二房嫡长，就算孟音改名换姓，但他们终还是要回到身份上的问题上。贾家更难面对自己要娶他们曾经的丫环当正妻的事实，传出去，就是贾家不把他这个“嫡长子”当自己人。还有孟音怎么面对之前的姐妹们，能管好家，管好下人吗？果然，皇家的心思不能猜，我给你想要的，但你们要得起吗？ “我就让你父亲把你打一顿，关起来读书。你是男子，有功名，自是可以随意，可人家不成。人家好好的做自己的事，结果就是因为被你看上了，然后被你亲娘憎恨，之后若干年，她都要背上一个媚惑主子的名声，她的孩子都要抬不起头来见人，凭什么啊？ 人家又没哭着喊着非你不嫁，你闹成这样，你有问过别人的意思没？若是烈性的，只怕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所以我给她改籍时，都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不想让她有负担。所以你现在知道你错在哪了吗？留封信，就不管了，真是太傲慢了。”欧萌萌坐起了来了。 这才是她要说的。这也是当时，她都不想管这事的原由。这位其实骨子里，还是傲慢的。刚刚说了半天，其实还是他自己的需求。这让她不满！ “所以这就是您，您会告诉孙儿，这是错的。不是感情错了，也不是在挑战制度；而是这对女孩家不好。会让她背上所有的罪名，然后一生都不会幸福。不过，祖母，若是我跑来和您说，我喜欢上您身边的琥珀了，我该怎么办？您会同意吗？”贾瑆认真的和欧萌萌平视。 “不会，门不当户不对，思想上有差距，还有岁数差得有点大。”欧萌萌直接摇头，说得十分顺畅。 “若是我找琥珀，告诉她，我属意于她，若是她不烦我，觉得我尚可交付真心，我愿意为她一战，您觉得这行吗？”他点头，和他想的差不多，又问第二个。 “这个不知道，不过我怀疑她能答应。”老太太想想孟音的性子，在琥珀时，她和鸳鸯管理的风格就不同，她看着温温的，但她主意正。所以，她才觉得把贾瑆过继，这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中间慢慢的走吧。 “所以孙儿想了很久，只能破釜沉舟。”贾瑆坦然的看着老太太，但还是笑了笑，“不过孩儿很喜欢您刚说的，您反对的理由都是为了孩儿，为了孟姑娘好，出于一片公心。所以孩儿这些日子很惭愧，因为孩儿，让您揪心了。” 这就是他一直也特别喜欢老太太的原由。她的反对是有理有据的。包括最早她说的，这是挑战制度，因为在这种挑战制度下，想幸福其实是很难的； 还有就是，她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那个被他看上的女孩。他可以自我感动，他可以为了女孩挑战制度，可是人家需要吗？ 还有他们之间身份差，年龄差，职业特性，他们中间问题多了去了。不是说他喜欢了，这事就能成！ 而老太太赶在他之前，为什么做那么多，只是尽可能的抹平身份差，让孟音可以平视与他。老太太要给他们平视相处的机会，而且一定要让孟音有底气起来，“我不是因为你，我才改的身份，我的身份一直就是这样。” 所以老太太虽说心里不满意，但还是在为他们努力，这就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该做的事。我为你努力过，但也得告诉你，你真的错了。这是不是比昌隆郡主以死相逼更容易让他接受呢？ “所以现在一切，其实也在你的计划之内？”欧萌萌点头，她喜欢这位法医的理性。也是，一个擅于破案，心思慎密之人，怎么就那么随意的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 “是也不是，至少那时孩儿真的没想到，太上皇能孩儿成为贾家人。也没想到孟姑娘是孟夫子的孙女。这些事，孩儿不可能能想到。中间想过了无数的可能性。最后决定相信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您，之后孙儿去京城努力，而相信您会成为孙儿最好的后背。”贾瑆坦然的说道。 “你这样说，我就更生气了。太傲慢了！”欧萌萌摇摇头，有点严厉。 “是！”贾瑆忙起身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这个错，她认得心悦诚服。 欧萌萌低头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贾瑆，跪在自己的面前，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了。他真的很聪明，而且理性。他这么做，就像刚刚说的，这个事情若是不断的商量，也许永远也没有一个定论的时候。 她刚说了，她不喜欢挑战规则，她喜欢自己在规范内，做自己的规则。她一上班就有了长子，由不得她任性，就一下子体会了，上有老，下有小，她一个人要负担一个家的压力。 所以她看似洒脱，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谨慎，都循规蹈矩。所以她到红楼的书里，也就是先制定规则，让这群孩子跟着自己规则走。但是她绝对不会违反上位者的规则，这就是她的胆怯。 而这个孩子，就像开头那位被解剖的未婚妻，他一直有打破规则的勇气，并且也有承担后果的担当。 “当初你怎么没有为了贾瑗打破这一切？”老太太瞪着贾瑆。 贾瑆噗的笑了，抿起了嘴，坚定的不开口。因为他知道，这会子，这句话，怎么接都是错的。 “好了，你后面的事多了，孟夫子一点也不喜欢你。虽说，我和他说好了，孟音的婚事我做主。但原则上，得他们祖孙同意。主要是孟音同意。我觉得她对你真没什么男女之情，所以加油吧！我反正不会帮你。”欧萌萌拍了拍贾瑆，现在她很愉快了，以后不是自己求他快点成亲了，以后是他要求很多人了。果然风水轮流转这个，她表示很有趣。 第四百二十五章 十二钗 贾瑆的事也就此到一段落了，成与不成，老太太放了手，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她又开始了新的旅程。 她心里盘算着，金陵十二钗，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贾迎春、贾惜春、王熙凤、贾巧姐、李纨、秦可卿。现在妙玉到了，这会子也就算是全员集合了。 贾家四春，贾瑗、贾瑛，算是死棋盘活了；贾璮、贾珝倒不用担心，贾家的姑娘现在还真不愁嫁。相信南安郡王家再不要脸，也不会到贾家来要人。 王熙凤、李纨、秦可卿，这三人的性子也都有所改变。这点改变，也足够让她们顺利在这世上活着了。 王熙凤没事，那么改名贾茁的巧姐儿就没事了。而且她预约了板儿，不管如何，她的命运也向好了。 妙玉性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差就差在没有明白人带。现在欧萌萌和静慧一块，每天没事对着怼，但是也把事物的多面性可弄清楚了，这丫头反而是他们中间最机灵的。也是，在庙里，静慧可是高僧大德，她见过的，听过的，也不是她身边这些孩子们能体会的，一旦开窍，那就是一日千里。 史湘云会定期给欧萌萌写信，看得出，她那个姨母对她的教养还不错，当然，从字里行间里，也能看得出来，她还是挺想老太太的。这些年，老太太没怎么接她过府住，毕竟现在她也是有身份的，有她的责任。那位“姨母”可是宫里派出来的，名义上，湘云是宫中教养的。好歹有县君之名！当然，欧萌萌也没那种想把她接来的想法，远离贾家，也算是安全第一了。没有恶毒的叔母，她应该也不会嫁到有短命鬼的卫家了吧？ 宝钗回京就能成亲，而金荣从信中看，这一段他没弄多少钱和地，他去帮着张家管钱和地去了。 贾瑗和张镇去了赣州，张尚书是能干的，不过，怎么说呢，管家是个细致活。当初张尚书那么爽快的把家就给了贾瑗也就是这个原由，老婆指不上，只能告儿媳。他还有两个儿子呢，又指不上侯府了。 贾瑗让两个小叔子去族学里“玩”，也就是存着心，训练他们，但和十一子比起来，还差得远。而金荣在张镇身边做了几年事务性的工作，所以就算拿着薛家的钱，想想，就直接跑到张尚书那儿，接手了张家的事，带着两位张少爷好好实操。 欧萌萌看了信，就觉得金荣真的成长了。薛家有什么根基敢在京里这么抢钱？没看贾家一切就摆在明面上，我们卖米，卖菜，我们保障后勤。有了钱，才能去买你们不要的房子和土地。为什么这样，就是贾家还不敢真的和旧勋世家们叫板，我们只能暗暗地集聚力量罢了。 金荣不愧是贾家教出来的，审时度势上，他真不差什么。真心实意的帮着张家做事，而薛家又不指着再赚多少钱，能保住现有的其实都让他们用尽了全力。有金荣，薛家这回真的能安心很多了。 当然，最好的是薛宝钗，她在这时，也保持了她冷静，理性的一面，大力的吹棒金荣，严厉的写信给薛科，守诚为上。还有就是别告诉太太。 欧萌萌对于宝钗现在很放心，宝钗明白自己家的处境。京中有钱的大商家多了去了，谁有空指着薛家那点孤儿寡妇的养命钱？但王家，不，准确的说，王子腾家指望。 之前王子胜、王子腾虽说分了家，王子胜家也是孤儿寡妇，王子腾对哥哥家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不过之前王子腾也不指着王子胜家那点钱了。 后来缺了，王熙凤又觉醒了，自是要替侄子们守好家业。而王家大奶奶也不是那简单的，有了儿子，自是要处处为儿子想，王家大房关着门过日子，二房想插手大房，也没有机会了。 贾家他们已经动不了了；史家和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只有薛家好控制。 而前几年，宝钗生生的把这条线也掐了。然后他们家真的成了大地主，至于说，他们私下还有没钱，这个只有薛宝钗自己知道。反正她不能让薛姨妈知道。回头薛姨妈被人哄了去怎么办。 所以金荣原本就是张镇的人，又和宝钗定了亲，金荣就死死贴上张家的标签，这会子，金荣帮张家，也是让这种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以后薛宝钗的日子看得出，一定能过得更好了。 至于说本书的女主角，黛玉姑娘，老太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娃带坏了？还是这娃本就是这性子？她那个爹也是，她都想让贾赦再把他再打一顿了。真是想想都心里烦。 “外祖母！”黛玉又跳到了她的面前。 欧萌萌闭了一下眼，把手上的杯子递给了莺歌儿。 “林姑娘可又找到什么趣事，来告诉老太太？”莺歌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是啊，外祖母，我看到有羊，在峭壁上走！” “北边一马平川的，哪有什么峭壁！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回头往川蜀走，顺着长江走，那才是……”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 “说得好像老太太见过一般。”黛玉哼哼着，还着拉着她出了舱门。北方的江面，其实也很波澜壮阔了。 “出来玩开心吗？”欧萌萌看着黛玉，女主角啊，是不是得把她安排了，自己的旅程才算完？ “好玩，不过，孙女觉得好玩在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像您写游记一样，把自己日常记下来，孙女觉得好开心。”黛玉笑颜如花。 “若是有人说你前世是株草，长在小溪边。某年干旱，你快枯死了，有人给你浇了水，你会如何？” “谢谢吧？”黛玉想想，说得有点敷衍。 “只是谢谢？” “总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吧？您可不是这么教的。”黛玉都要跳开了，表达了，老太太敢这么说，她就和他割袍断义了。 “会用你一辈子的眼泪还他吗？” “外祖母！”黛玉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用眼泪还？这是啥意思！”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五毒俱全 “他给你浇水，你还他眼泪，很公平。”欧萌萌忍着笑，特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还他一碗粥，也比还他眼泪好吧？”黛玉都觉得老太太是不是没吃药了？都想叫人来看看老太太了。 “唉，你真的太不浪漫了。他给你浇水，你还他一世的眼泪。然后泪尽而亡，他出家为僧，当然出家前，娶妻生子，然后替父母考个进士。有情有义有孝，十全好人。”欧萌萌忘记了宝玉后来是不是考了进士，不过高某的续书里，好像是这么说的，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记对了，估且这么一说吧？ “老太太！”黛玉真的一脸嫌弃了，歪着脑袋，苦着脸，“您这编话本的本事，真不如外头先生们的，还是别试了。” “连批驳都懒得批？”欧萌萌忍不住笑了。 “话本都不会这么写！您还是算了，写出来了，也没人看，别浪费纸墨了。”黛玉真的被老太太雷到了，坚决的让老太太别浪费时间了，这故事谁会听。 谁家这么报恩啊？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在结果上，您都不是大团圆结局，女死男另娶，完成世俗的任务之后，出家了！这算是一了百了？那么这男的是死渣男吧？还有情有义？在黛玉看来，对前爱人无情，对妻子无义，考上进士不去做官，父母尚在，他不顾父母妻儿出家为僧，这是不忠不孝不悌，简直就是五毒俱全了。这样的男主，谁会喜欢？ “不觉得好？我觉得很好啊！正好提醒了一些小傻子的姑娘们，别被人骗了，哪哪就成了宿世的姻缘，动不动就来一个报恩，也没有那么多的大团圆结局。”欧萌萌对黛玉假笑了一下，这傻孩子，得亏没网没手机，不然，这娃不得崩溃啊？不说别的，光社会新闻，就能把她弄得心如死灰。 “别啊，人家报恩，那是真报恩，以身相许，还帮着生个孩子，参见七仙女和董永；还有帮着换脑子，帮着考状元。您说的这个，脑子里有水吧？人家那是灌溉之恩，你就以泪水相还？你这泪值点钱，或者有点用也成啊。对了，您这故事里的眼泪有什么用？”黛玉才不搭理老太太的鄙视呢，顺着思路往下说。 “女的一哭，那男的就痛不欲生，然后一家子鸡飞狗跳。”欧萌萌一想，有点无奈。 “那是来报仇的吧？别不是那傻子把仙草浇死了，人家本来可以成仙的，你一浇，得了，好好人家正历劫呢，你毁了人家千年的道行！”黛玉张大了嘴，这个，真的您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支持了，亲祖母也支持不下去啊。 “换个角度，你想那傻子，不对，人家是仙君，那仙草知道仙君下界历练红尘，用一世的眼泪帮他早死早超生？也算是报恩的一种方式啊。这样成仙比较快！”欧萌萌忙反向思维，反正也算一种说法。 “您非要这么说也成，算是苦大仇深型报恩。”黛玉点头，果然是读了不少话本子的主，看看这理解能力。 “所以话本这种东西，还是有用的，比你们读别的书的确有用。”欧萌萌点头，若能回去，她就让学生们多看视频，看小说，看够了世情百态，立马就不容易被骗了。 “祖母！”黛玉都想跳脚了，她觉得自己又被祖母打趣了。 “行行行，就是说着好玩。”欧萌萌笑了，仰头望天，“你父亲没给你来信？” “来了，说他这几年在学医，颇有心得，想辞官专心学医。”黛玉又想叹气了，真心的觉得，自己这爹太不靠谱了，能不能别这么任性。真的是说风就是雨！ “你怎么回的？”欧萌萌也哭笑不得。 林海之前一直在大理寺，当然，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贾家老太太不喜欢他了。不过，原本这种事，大家对男人都很宽容的，官场上，大家对林海的观感还不错。 他和张尚书性格完全不同。张尚书进士之后，就一直在刑部，是从刑部底层做起的。和贾瑆一样，走的就是一个专业。张尚书在刑部几十年，谁也动不了他，他也不想动。反正只要他别涉党争，别管是谁上位，都拿他没法。 相对刑部，大理寺其实专业性没那么强了，他们有复核大案要案的职责，但这只是大理寺部分的职责。他们还有别的。所以大理寺卿，看似与六部平齐，但大理寺卿与六部尚书相比，离中枢的距离要近得多。像六部尚书几十年不换地方，那是常事。大理寺卿动得就勤快得多。 所以去年，新帝觉得林海干得还不错，就有意让他入阁。而以他的资历，探花出身，从翰林院出来后，在京中各部历练，再去江南做地方官，一路升到盐课，可以说，就是标准的宰辅之路。 新帝让他去大理寺，其实已经压了他三年了，那真是考验他了，看他是真的忠诚，还投机。只要确定了，他是纯臣，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挑这种各方都能接受的官员是很有用的。结果林海拒绝了。 倒不像贾政那么直接，说老太太不许，当然，他纵是敢这么说，老太太也不能答应，我管你？想什么呢？所以他说的理由再次把新帝气了个半死，比对贾政还气。他对新帝说，自己沉迷岐黄之术，完全对做官没兴趣了。 新帝那叫一个气啊，贾政是妈宝，而老太太的想法，他也明白，让这样的真的负责什么事，只怕也麻烦。但林海凭什么？你能干活时，你不干，你要学医，你怕不是想死吧？ 结果人家都不带怕的，特认真的说，臣不想死，臣女儿还没嫁呢。而林海却不辞呈，因为他现在他没事要去刑部的殓房，验证自己的想法。不在大理寺了，怕人家不带他玩了。 新帝第一次打心底里认同了贾老太，林海这个人太讨厌了。为这个跑去找贾老太太，狠狠的对着老太太发了一顿脾气。 老太太能怎么办，说让皇上找个由头弄死他，她是真的不介意？但是，中间不是还有黛玉吗。真把林海弄死了，黛玉怎么办。那会她都觉得还不如让林海病死算了，病死了，黛玉好歹还是二品大员之女。现在快要成罪臣之女了！ 现在他和女儿说，他要辞官了。这不是说，他要学成了吧？看向了黛玉。 第四百二十七章 正确的人 “我说随他高兴，他也年过半百，原本身子骨也不康健，我们家又不指着他的俸禄吃饭，少当官，权当是积福了。” “你这孩子，让他少当官，当积福？虽说我不喜欢他，但好歹还是一清官。若是换个恶狼上去，那才是造孽。重点是，你这么说，你爹知道不得说我教坏你了。”欧萌萌郁闷了，这丫头真是随时毁自己啊。 林海不得说，就是她天天在黛玉面前诋毁他，才成这样的。细想想，好像也是。自己去年知道他为了专心学医，中枢都懒得去，就觉得林海这个人没救了，平时可能说话也没注意。而黛玉又是那不经带的，谁知道这一带就歪。 “嗯，我爹就是这么说的。”黛玉忙点头，又抬起头，“哦，他终于想到给我改名了。您猜是什么？” “瑶！‘青玉为质瑶为文，琼树包藏瑶台云’。黛玉其实就是青玉，他还是不爱你，你们林家没有排行吗？为什么还用贾家这辈的玉字排行。”欧萌萌呵呵了，顺口又抵毁上了。 “老太太，您有多不喜欢我爹啊？”黛玉呆了一下，张了一下嘴，“现在看出来了，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跟你有仇的。” “说得对。”欧萌萌点头，轻轻的拍拍她的小脑袋，想想，“林瑶这个名字算好听吗？” 主要是她们学校近年叫林瑶的都不多了，因为怕重名，两个字的名字都不支持了。 “还可以，我以为他要叫我林黛了。” “实话是，林黛比林瑶好听。”欧萌萌笑了，拄着拐，看着两岸风光，“玉儿，你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期望没有？” “期望？”黛玉想想看，歪着脑袋好像用力的想想，好半天，摇摇头，“总不是像大姐姐一样，还能有别的选择不成？” “是，不过你可以选择挑像你大姐夫那样的，或者像二姐夫那样的，再或者像你瑆大哥哥那样的人。”欧萌萌假笑了一下。 “还有别的选择吗？”黛玉苦着脸。 “实话是，我也不知道。没看我要儿子带才能出来，之前你外公活着时，靠着你外公混，你外公没有了，我靠着儿子混。这就是你未来五十年的生活！”欧萌萌想想看，也十分无奈。 “所以我要找个跟您一样喜欢出去玩的？”黛玉咬着唇，下了半天决心才问道。 “这样的，说实话，安全感不足。李白穷困潦倒一辈子；徐霞客成名，还是因为外室子李寄，方得已把游记收集完全。其妻罗氏就变反派了！”欧萌萌假笑了一下。 “可能？”黛玉想想，深吸了一口气，“那您呢？对孙女有什么想法？” “实话是，那个人出现时，我才知道是不是对的人。也许目前那个人还没出现。”欧萌萌想想看，突然想到女儿的一部戏里的台词，当那个人出现时，她就是知道对的人了。 “大姐夫和二姐夫也是因为发现这是对的人？”黛玉咧嘴笑了。 “你大姐夫出现时，我就看你大舅和珍大哥哥。然后他们就撒下天罗地网，把他网进了我们家的池塘里。”欧萌萌笑了。 “祖母，我听到了。”背后传来贾瑆的声音。 “你怎么在船上？”欧萌萌看看船，一般贾瑆是在学子那条船的，怎么会在这儿。船这会可在水里，不在岸上。 “静慧大师有事找孩儿有点小事，刚在小栈时上的船。”贾瑆呵呵了，“给张镇撒了天罗地网。” “是啊，我不是也没追问你，为何没冲冠一怒为红颜。”老太太也回以假笑，谁怕谁啊？ “是、是、是，是孙儿的错。”贾瑆立即投降。 “瑆大哥哥，为什么不敢答？”黛玉八卦之火雄雄燃烧起来，忙伸着头问道。 “小灵精！”贾瑆笑了，现在看看，老太太身边的小孩子好像都很开心，也十分机敏。 “是静慧大师说的，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吗？”黛玉笑了。最近明显的静慧大师说“不可说”，“不可说”的多了， “对，不可说，不可说。”贾瑆噗的笑了。 “老祖宗，您说呢？”黛玉一脸的兴奋，有点像兴奋的小兔子。 “此一时，彼一时。男子总会占些便宜，像你瑆大哥哥，这么老了，还可以寻那年轻漂亮的姑娘回来，给你当嫂嫂。但你大姐姐、二姐姐，到了岁数，就得赶紧选人，省得花期过了，卖不出好价钱。”欧萌萌对着孙子假笑了一下。 “所以，看着不对，就及时转向，绝不对着渣男留一点余地？”小黛玉忙说道。 “唉！”贾瑆叹息了一声，自己咋就混成渣男了，就像老太太说的，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母亲和老太太谈崩时，他就在场，那时能怎么办？那时母亲为他跑了两次贾家，而贾家不肯答应，两边其实他都能理解，就是因为能理解，他才保持了沉默。 “所以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过来。”黛玉咯咯的笑了起来，“老祖宗，你还说二姐夫。” “那不是我选的，是你们大姐姐听瑆大哥哥说了关于你崇大哥哥的事，就觉得很适合你二姐。”欧萌萌忙摇头，关自己毛事，这个人若是按自己来看，真不合格。谁知道他能和贾赦合拍了呢？只能说，至少将来贾瑛不会有中山狼当夫婿了。 “那三妹妹呢？”黛玉目光闪闪。 “应该说，老太太是姜太公，正等着鱼跳进来。”欧萌萌笑了，指指江水，笑容满面。 “那我是同情鱼，还是同情三妹妹？” “你不同情你自己？你以为帮三妹妹挑人，就不帮你挑了？你不是以为你爹有这个权利吧？”贾瑆真的有点好奇了，这脑子还算是脑子吗？ “放心，放心，我刚和老太太说了，我要找什么样的了。”黛玉很有信心。 “唉，祖母，您真的重女轻男啊！”贾瑆郁闷了，老太太这些日子可一点也没帮自己。就眼看着孟夫子把自己虐得不行。而孟音毕竟还是姑娘，天天和姊妹们一块，他纵是想说点什么，好像都不行。他现在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再看看林黛玉那笑容满面的脸。所以，老太太对女孩这这样，能不能对男孩子也好一点。 第四百二十八章 知音老太太 “孙啊，你是二房的顶梁柱，乖乖的当二房的天吧！”老太太指指船弦，“好好在这儿待着，等会船到了岸，就下去。” 原则上就算他已经是二房的长子了，也没说在这儿不走的。这么多姑娘，特别是同安，尤氏姐妹，这可是都事。当初她连七岁的宝玉都不许进更别说这位了。 林黛玉笑着跑出去了，笑得声音真的能传到江面上了。 “祖母不帮帮孙儿？”贾瑆拿这老太太真没法。之前他也问过老太太，老太太就说，“认真的男人最可爱，发挥你的长处。” 结果这几天，他发挥长处，比如探案，比如和姊妹们说说他办过的案子，姊妹们听着好像还不错，不过孟音看着没什么表情，就是保持着一以贯之之温和淡然的脸。 而这两天静慧找他有事，而静慧和妙玉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就拉着孟音一块，而刚刚他们谈完了，发现孟音跑了。都不想和他照面了。 不然，他能来找老太太。当然了，主要也是觉得郁闷了，明明谈案子，老太太喜欢听啊，为什么一直在老太太边上的孟音不喜欢呢？ 老太太抹开他，自己慢慢进去了。主要是，这个她怎么回，每个人的喜恶，原本就是不同的，现在贾瑆觉得困惑，她还觉得困惑呢？讲理先找老天，你找我？ 贾瑆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船头吹风，表明自己一直站在船头上。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歪头想想，静慧这事不麻烦啊，也不血腥，为什么跑了？ 静慧找贾瑆真有事，她从来都不觉得佛门是清静地，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死，这寺庙已经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她带着妙玉出江南，她离开，其实就是觉得她再不离开，只怕会出大事。 她是感觉到了自己寺庙最近有些不对劲。哪有问题，她也说不清。这也是她借贾家的势出姑苏的原由。这是对背后的人进行敲打。但还是觉得有点担心，因为未知的危险是最可怕的。 妙玉都觉得师父这是在说啥啊？拉拉边上的孟音，这是她特意拉来的？不过没想到师父说成这样。就是觉得不对劲，然后就带人跑路？能不能别这么搞笑。 孟音倒是很平静，她不觉得像静慧这样的高僧大德，感觉到凶险，马上跑路有什么不对？他们老太太不就是，若不是觉得京城凶险，怎么会跑出来。 不过，她就是觉得这事不是应该找同安吗？找自己干嘛？自己能跟他们提什么好建议。再看看贾瑆，她也疑惑了，这个，找他干嘛？这也算案子？不过若是能把他弄到姑苏去，也是好事。 贾瑆是看到了孟音的期待，忙低头想想，似乎在思考措词，好一会儿慢慢的说道，主要是要想，哪些是能说的：“那个，江南的一些宗教事务，其实朝廷十分关注。蟠龙寺的问题其实挺大的，您的预感其实没有错，不过不是他们想夺权，想侵占寺产。也不对，夺产、夺权是肯定的，但是背后之人，肯定不是您想的那位。” 孟音瞪大眼睛，回头看看静慧，她只希望这睿智的老太太能听得懂。反正她不想听懂。主要是有点失望，这位真的不去姑苏看看？ 静慧和妙玉一块低头，好一会儿，“所以真的回不去了？” “当然不是！”他也看出了孟音的失望，立刻坐直了，想想看，觉得自己是不是没解决问题让她失望了，忙笑着说道，“怎么说您也是我们老太太忘年交，妙儿也是老太太关注的孩子，那庙产我们查过，是妙儿父母买来给她的，被人抢了，不是让我们老太太没面子。之前老太太也关注蟠龙寺的事，对了您进京要住的牟尼庵也不能住了。所以，要不让孩儿帮您安排？” “那真的是谢谢你们老太太，这真的太好了。”这回静慧真的松了一口气。其实牟尼庵的师姐也真的就是多年的点头之交，但她觉得卦象不好，而妙玉的卦象利在北方，她才带着妙玉蹭上贾家的船。也是为了妙玉能搭上贾家的老太太。现在老太太过问了，她真的松了一口气，庙产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小事。主要是妙玉的安全，现在有了贾家的保证，妙玉的安全应该能保证了。 孟音左右看看，她决定还是回去吧，跟这么一群人一块她觉得会死得很惨。等着跟他们聊完了，她客气的对着他们一点头，就飞快的跑了。 所以这会子痛苦的不止是贾瑆，也有孟音。孟音真的头大，想寻老太太，就看贾瑆去找老太太了，她也无语得很，日子太难了。远远的看到了老太太回船舱了，忙跑了下去，她必须得和老太太谈谈。 “听不明白？”老太太在看葱，她的葱种在花盆里，有专门帮她搬搬抬抬，真的是精心伺弄，十分的水灵。除了有点瘦，没什么缺点了。她主要是有点烦，贾瑆那儿有点烦，没想到孟音也这么烦。自己长得像知音大姐吗？ “不想明白！老太太，小的就想知道，我能拒绝吗？这个太费脑子了。”孟音忍着想尖叫的冲动，对老太太牵牵嘴角。反正只要说自己需求好了。 “当然，若是成亲这事，都不能自己做主，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欧萌萌点点头，这个好，说话没那么费劲了。收了浇水的小竹筒，递给了一边的莺歌儿。 莺歌儿低头笑着，不过不敢让孟音看到她在偷笑。 “再笑，我就……”孟音看到了，咬着牙说道。 “孟姑娘，小的没笑。”莺歌忙把头低得更低了。 “别笑了，回头把你给音儿，你们就能相爱相杀了。”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膀。自己开始压腿。自己心里也有打鼓，自己要贾瑆表现专业，结果直接把孟音给吓退了。之前那样，孟音都没来找自己，现在非常好，就这么点事，就把孟音也吓到了。所以明显的，孟音不喜欢这些公事。 第四百二十九章 孟音的不安 “你是完全不喜欢这些，还是单纯的不想知道。”欧萌萌看看她，人家都找来了，她的家长好像也只有自己了，让她去找孟夫子，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建议了。 “有区别？”孟音想想，没明白啥意思。 “你是不喜欢听瑆哥儿说的故事，还是不想听他说那些你听不懂的话？”欧萌萌想想看，看着孟音的眼睛。感情欧萌萌也不太懂，不过，她相信多问，不是让听的人知道，而是让说的人自己体会。 “听故事？好像也没那么难受。”孟音想想之前她站在老太太的背后，听贾瑆说那些探案的故事，她站在一边听，觉得很有意思，也不觉得血腥可怖。现在被老太太问了，她认真的想想，还是摇了头。 因为老太太喜欢熊二，整个宁荣街的人，都挺尊重熊二的，不然也不会有贾家的孩子正式拜在他的门下。 孟音及荣府的丫头、婆子、下人们自都不会对他另眼相看。他就算讲些探案的故事，因为观念正面，大多数人并没有真的涉足于探案的现场，没有接触过尸体的情况下，大家也只会觉得有趣，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呢，觉得瑆大爷之前还不是我们家人时，可怕吗？”老太太转向了给她端水进来的莺歌儿。 “为什么？”莺歌想想没想明白。她脑子可没鸳鸯，孟音那么七转八绕。之前上面有大头的顶着，她又才顶上来，脑子还没完全开发呢。 “但是若是让你们去看瑆大爷探案，你们会怕吗？”欧萌萌突然想到了之前熊家的要求，希望贾瑗去殓房看看熊二的工作。而那时的她，断然的拒绝了。她觉得这是熊家对贾瑗的刁难，我们按你们说的做了，我们家的颜面何存。 现在易地而处，她有点汗了。所以他们是真的想明白才来的。自己说是完全不在意，那时因为自己又不用和当初的熊二一起生活。而现在其实也不用，她是一府的老太太，她若乐意，她可以十天半月也不用见一面贾瑆。她只用听贾瑆说故事，而她不用真实的去参与到他的生活中去。 “老太太！”孟音看到老太太走神了，忙扶住了她。 “没事，没事。”欧萌萌笑了笑，想想摇摇头，所以自己还是想当然了。她号称自己身段够软，但细想想，其实自己一生也没真的低过头。这其实不对！ “你们连杀鸡都不敢，说自己能听大爷说过故事，但大爷是把恶心的都去了，只说案子本身。真的让你们去菜市口看杀头，你们都得吓得睡不着觉。上回在姑苏，人家吃个臭苋梗，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那点味，比起瑆大爷见过的，那不知道差到哪去了。所以啊，你们哪里能明白瑆大爷经历过什么。如今，这个家里，即使是我，也不定能真的体会到他的艰难。所以我常说，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也是同理，你们没经过这些事，让你们说理解，喜欢，那就是鬼话了。” “老太太。”孟音有点害怕，老太太第一次说这种话，纵是她不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了，但惯性使然，忙跪下了。 “这是干什么？有些事，我也是才想起来。”欧萌萌笑着拉起她，这些古人也不知道怎么啦？动不动就下跪。 “小的对……”孟音还是想解释一下，她有点尴尬，也有点内疚，老太太养她一场，而瑆大爷可以说是打出家门，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这也不怪她，有些事，不是说改变能一朝一夕就是做出来的。 “没事、没事，你们之年龄差有点大，人生经历，成长的环境，差异都挺大的。所以你说不喜欢，我真的觉得没关系。别怕！”欧萌萌摆了一下手。 “小的只是觉得……”孟音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她真的不是因为老太太说的那些事才迟疑的。至于说贾瑆的差事，她一内宅之人，受的教育就是家长里短，男人在外头的事，她根本就懒得知道。什么讲故事，说政治，她都不在意好不好。 欧萌萌抬头看看她，灵光一闪：“是不是觉得疑惑，明明之前他表现出来的是对大姑娘情有独钟，你也一直在我后头看着，现在若我是你，也不会放下心来的。” “小的是觉得小的和大姑娘没法比。”这个她倒是说得很恳切。 “贾瑗是从宫里出来的，她习惯了权谋的算计，所以她和贾瑆一起时，她向来从容。只是这份从容，背后的代价，你不会想知道。而你从小就养在内宅，贾家这些丫环、姑娘个顶个的人间富贵花。你害怕是对的，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能想，才是对的，能想，代表你用心了。”欧萌萌还是夸着，她习惯了，啥时候先把人夸一遍。 对于贾家这些丫头，她也没法子。他们就是大厂员工。留在原地，觉得要求高，人烦事多。但真让他们出去，他们又害怕。 之前的袭人，找过王熙凤没成功后，知道贾珚在学里带孩子，还去见过贾珚，说白了，就想回贾府，二主子做着，钱还不少拿，外头哪有这样的日子。 不过府里不收外人了，纵是贾珚心软，却也知道规矩，只能作罢，好在他们之间还没有那种不可描述之事，就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而他独立得早，袭人想左右他，也没那么容易了。 孟音现在身份虽说不同，但还没调试好。惯性让她下意识的退怯了。 “若是怕出去，就该想嫁回来，这样我就能不出荣府了。”孟音忙摇头，这个她真的想过，若只是不想离开荣府，开心的答应才是正理，而她正是想得深远，才不敢轻易吐口。 “我不是说你怕出去，而是说你不自信。”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虽说我也不知道瑆儿为什么喜欢你，但是，我能保证的是，你若不喜欢他，就可以不嫁。” 第四百三十章 试探与回答 “大姑娘足智多谋，家中四位姑娘最像您的，就是她了。她纵是在宫里做娘娘都不丢人。小的不是不自信，而是自己知道身份，小的不想往后余生，都被人指指点点。”孟音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的说道。 “说得不错。”欧萌萌点头，这也是她担心的，自己的丫环去做二房的当家主母，别说王夫人，只怕李纨心里都不会舒服。我国子监祭酒的嫡女，叫一个丫环做大嫂，凭什么？所以她这回真的被老圣人坑死了。可是她能怎么办？对孟音笑笑，“你身份是别人给的，你还是你。你用不着为了别人的喜欢，而逼迫自己。我说了，你只用一句不喜欢，就可以不嫁。” “谢谢您！”孟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喜欢和老太太说话原由就在这儿，老太太不会让她难受，哪怕她曾经只是一个丫环。 “之前我和他说过，他号称为了你捅破了天，可是这个天，是你要他捅的吗？所以他这么做，太傲慢了！这个无论是太上皇、皇上，都说他错了，我和大老爷，二老爷也这么看，明明与你无关的事，现在却拖你下水，这中间最为难的人就是你了。所以刚刚在外头，他说我重女轻男，说我不肯帮他。其实刚刚我在想，昌隆郡主说得没有错，我啊，这真的是肉不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我还是不够疼瑆儿啊。”欧萌萌自己坐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您也不想同意？”孟音无语了，本来听得好好的，结果老太太说肉不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了，听得她好无语了。 “我当时想的是，把你过继到二老爷名下，把他过给你爷爷。这样，你们日子会好过很多。”欧萌萌手一摊，意思很明白，我不是不同意，我是明明有康庄大道，结果别人不让啊！ 莺歌和孟音都呆住了，这是什么脑回路？莺歌想想，手动了半天，忍不住说道，“老太太，听着有点乱啊！” “哪里乱？把瑆大爷过给孟夫子，他就是孟家的继承人了对吧？” “然后他们成叔侄？”莺歌忙说道，“之前孟夫子的儿子好像也差不多大。” “去，谁说的，可以过给他当孙子啊。然后把孟音过给二老爷当女儿，然后我们把孟音嫁回孟家去，这样，孟家还是孟音说了算，生了孩子还是姓孟，瑆大爷又不是上门女婿，在外头，他还是一家之主。对吧？”欧萌萌都觉得自己想得好，看看这想法，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现在这么说，有什么意义，现在不是熊二爷了，而是瑆大爷了。”莺歌有点同情的看向了孟音，深深的觉得，老太太也指不上了。 “不过太上皇想得也对，明明就不关孟家的事，真像我说的，就把孟家扯了进来。贾家逃不出去，孟家也不好脱身。那真的就是没事找事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但长远上看，您的想法捆绑较深。”孟音想想，嘴角翘了一下。若是按老太太的想法，她其实一早就把她和那熊二绑在了一起，根本没法脱身。而现在，她觉得，老太太这真是属狐狸的，若是让熊二姓孟，她是不介意自己怎么嫁的。但现在熊二姓贾了，老太太就得站贾家的立场上想这件事了，于是马上就说，‘你不喜欢，就可以不嫁。’ “其实……”欧萌萌懂她的意思，自己‘噗’的笑了，摇摇头，“我觉得这是好事，正好考验你们的感情，反正我们家的女孩，不到十八岁，不许嫁。放心，你还有时间慢慢的想，到十八还是下不了决心，就算了。不必为难自己！” “其实您不觉得同安郡主更合适？成熟理性，一定能帮到他的。”孟音想想看，看着老太太。 “别试探我，我不喜欢你这样。可以不喜欢，也可以直接说不行。但是，不要这样。”欧萌萌摆手，不严厉，但却很明确，“至于说，你们之间的兴趣问题，我也不管。这个问题我也管不着。出门向前，某人就在甲板上，有问题自己问。” “不想提醒小人点什么？”孟音看着她。 “我女儿喜欢抱着我睡，若大的人还喜欢撒娇，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孩子，后来……”欧萌萌瞅着孟音，想想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姑太太在天上一定看着您，知道您这么痛苦，她也会难过的。”孟音知道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林家姑太太。这些年，她一刻也没忘记过她吧？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引得老太太难受了。 “我从来就没对她的感情问题，说过什么指导性的建议。我总怕自己不懂年轻人的想法，我已经与你们的世界隔得太远了。我想的是，我的身边总有一个位置，让她伤心难过时，有地可回。”欧萌萌对她牵了一下嘴角，然后望着天，“我后悔了，至少要先掌掌眼，总要让孩子们知道，我在她的感情上，并没有缺席。”。 “对小人也是吗？”孟音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当然，只要我活着，我就给你们提供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不过，我相信你们这些孩子都是特别聪明的孩子，你们只要想清楚了，根本不用我帮忙。所以，我现在，就是把人选给你们圈出来，这些人，人品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恶习，但是……”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敲了她的额头一下。 “谢谢您，老太太。”孟音笑了，若是这话是孟夫子说，她可能根本不会说啥。但是老太太说了，她就相信。 “去谈谈，人就在甲板那儿，可以慢慢谈。”欧萌萌指指外面。 孟音看看外面，好一会儿，轻轻的摇头，“我还要再想想，有些事我还没想明白。” “什么意思？音姐，瑆大爷挺好的。”莺歌有点困惑，她不明白孟音在想什么。她是来探老太太的口气，这个她倒是察觉了。但是她却没领会她为什么探口气，要拒绝？还是要什么别的？ “想清楚很重要，没关系，慢慢的想。”欧萌萌向来不会多想，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大家各取所需！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安 “那静慧大师……”孟音也觉得自己白来了，或者说，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来干啥的。本来要走的，结果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又回来，她刚刚想起自己来做啥了。 她对贾瑆真的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对贾家真的有感情。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听不懂，而是来提示老太太的，虽说贾瑆的话里，好像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并且做了安排，但是她还是习惯再说一次，明显的，她并不相信这位外来的大爷。 “静慧大师的蟠龙寺让你不安了？”欧萌萌安静了听了了一会，这回明显的，孟音心定了很多，说的就是刚刚她听他们说的原话了，想到妙玉说，再也回不去时的凄凉，还有贾瑆的无所谓。她都细细的描述了，虽说没加自己想法，但还是带了自己的观感。 欧萌萌笑了，她自是知道孟音的意思，她怕自己并不知道，或者不知道全部，所以要告诉她。真替贾瑆难过了，果然，她教出的孩子，真的不可能恋爱脑。 不过孟音想的是对的，她倒是和贾瑆说过妙玉他们的事，特别是牟尼庵，静慧好容易进京，总得给她点保护。看看牟尼庵怎么样，好歹先查查，看看有什么不妥。不看静慧，也得看看可怜的妙玉，总不能真的看她无处安生。 至于说江南事，她提也没提过，因为她很清楚，朝廷不可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不管什么事，逼得静慧要离开江南。表明真的有危险来临，而且也绝不是什么没有证据。静慧肯定有，只是不想一口气拿出来。 “是，静慧大师和妙玉姐姐感觉上，并没有说全。”孟音有点尴尬了，“而且听瑆大爷的意思，您早就让他去调查了，而且连京城的那庵堂也查过了。小的应该是想多了。” “你这么想是正常的，她们坐了我们的船，前因后果我总得做到心中有数。这一路全是事，万一他们真的有点什么事，我们不得吃瓜落？”欧萌萌对她招招手，接过孟音双手递过的茶，喝了一口，才轻轻的摇摇头，“婚姻事，你自己说了算。所以你什么理由都不用找，只要说，不喜欢就可以。不管是把你过继给谁，这一条，我对每个女孩都一样。不然，我不会和你祖父说，你的婚事要我做主的话了。我不会让人拿你们的婚姻当筹码。我自己也不行。” “老太太。”孟音有点尴尬，“现在小的没这个心思，就是说静慧大师。” “你明明听得懂，为什么非要说听不懂？”欧萌萌看着她的眼睛，这时才问，明显的她其实已经听懂了。并且想得很多了，可是她却以不懂为由，开头想拒掉这门亲事。 “有时，不想懂。有点想跟您一样，抓住重点，然后努力自强，若是自身足够强大时，就能把讨厌复杂的事拒之门外了。”孟音坐在老太太的脚榻边上，像小时那样，撑着脸看着老太太。 “还是没感情，这倒是对的，你们也算一路听他的故事长大的，感觉明明是别人家的事，结果突然变自己家的事了，自有些不安的。但是，就算你不和瑆哥儿一块，你只要还是你祖父的孙女，有些事就得懂。像瑆哥儿给我们讲的故事，要么是已经结了案的。要么就是他遇到了问题，他需要有人说说，刺激灵感。但是也不会把事情全盘托出。”老太太笑笑。 “其实有点害怕，静慧大师，您也看到了，在江南真的比权势，只怕也不小，可是却要托着您，躲上船，才能松一口气。若是……”孟音不笑了。 她没有贾瑆那种从容，也正是这没有这份从容后，她才会觉得她和贾瑆的不合适，刚说同安郡主很合适的原由。除了贾瑗，她也就觉得同安郡主更合适的原由。她讨厌这种感觉，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忘记甄士隐家的事了，现在搞静慧大师的，就是那同一批人。”欧萌萌轻叹一声，纵是贾瑆不说，她也能猜出背后的那些事。所以现在她也看出来了，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这并不是一本笨人书，而是一本政治书，每一步，看似云淡风轻，其实步步惊心。 轻轻的揉揉她的小脸，她理解小小的孟音，此时的痛苦，她莫名的由一个大丫头，变成了首辅的孙女。而皇家隐隐的要把她交给身负重任的贾瑆。她的压力一定很大！她怕自己做不到。 这不是爱，只是对自己的失望，怕德不配位的恐惧。给她压力的不是贾瑆，而是突出其来的身份。而她有点烦贾瑆，是因为，她觉得这一切，其实是贾瑆带给她。 “老太太，您真的全都知道？”孟音抬起头，看着她。 “猜的！你真的猜不出来吗？你能跑来找我，其实就是你知道问题所在，可是你不想往深了想，你怕自己想错了。你有点想摆烂，想当一朵真正的人间富贵花，而不是解语花，假装自己啥也不懂，然后慢慢的远离复杂的圈子。” “所以其实我躲不开对不对？”孟音看着老太太。 “是！之前还可以说，找个穷举子，过点平淡的生活。可是现在不行了，你是孟夫子的独孙女，他已经把孟家的家当都给你了，你要替他顶起门户。 纵是你们回乡居住，纵只是嫁一个穷举子，只要他考上了，不，哪怕你们在乡间，只要你们这条线上谁出问题，查出你们之间有信件的往来，你们就都跑不掉。他怎么着，都得继续你祖父的政治资产。 老圣人看到机会，贾瑆很适合到孟家。因为他做的是专业的，而且他特别聪明，他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他姓贾之后，那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我们，而是，喜欢贾家和他相合的观念，半隐不隐，不掺和与自己能力不允的事。 而对你来说，贾瑆这个选择也不错。不谈喜欢与否。因为你嫁给谁，其实都没嫁给贾瑆简单，你只用和他谈案子就成了。你琥珀时，他就与你相熟，所以你在他的面前，不是什么孟姑娘，你就是你。私下里会舒服点。” 第四百三十二章 现实 “是啊，相比较，小的宁可听那些血淋淋的故事。”孟音点头笑了，抬着头看着欧萌萌，“那您对我还有别的建议吗？” “身份转变太快，你压力会有点大。不过，你要想，其实这种转变，在谁家都会有所经历。原本就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当初大姑娘刚去张家，也经历了不少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你以为你回孟家，坐产招婿就没啥事了？其实也不是，你一个外来的丫头，抢了这么多人的饭碗，当初赖家可是前鉴不远。所以我经历的，你一件不少也得重新经历一次。明明说要避开的坑，其实就在那儿等着你，避无可避。” “所以之前您就说了，我们生在红尘中，要么沉沦，要么奋起？”孟音轻轻的说道，这是老太太在种葱时的自言自语，她只是说给自己听，而一直在老太太身边的琥珀，默默的听了进去。 “所以你也感受到了凶险。”欧萌萌看着她的小脸。她说的可是“不想在红尘中沉沦，就得奋起！”但是孟音明显的，性子软和一点。也是，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就像她刚刚说的身份问题，她不可能这么快完成身份带来的心理上的转换。 “我是觉得您匆匆的出京，应该是觉得不安了。他们把甄姑娘家边的庙都烧了，还把他们家搞得家破人亡。纵是小的不明事理，也知道他们所图甚大。而好些事，都涉及贾家。”孟音一脸忧色，她觉得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把这些人，这些事，都指向了贾家，这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所以现在你其实关心荣府？”欧萌萌笑了，真同情贾瑆了，她还是没转换过思想，她不关注贾瑆在做什么，她关注的是，这事对贾家有没有影响。 “是，我害怕荣府出事，但我更怕您出事。”孟音轻叹了一声，“您在，小的不是就有可回的地了。” “唉，放心，那些人，势力是很大，你该换个方向，你要想，朝廷关注了，贾瑆关注了，我们贾家算什么？这事闹得越大越好，越大，我们贾家就越安全。”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是啊，原着的惯性，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有些人就得往贾家凑啊。她也很无奈啊！ 孟音还是到了甲板上，贾瑆搬了一个椅子坐在那儿看书。看到她来了，忙左右看看，自己忙站了起来，要把位置让给她。 “不用，我们站会。”孟音对他客气的一礼，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有事？”贾瑆有点迟疑，他没想到这位会来找他。这些日子，他们好像也没什么机会面对面。更不要说谈谈了。 “蟠龙寺真不用去处理？”孟音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想想，还是过来了。既然分不开，就面对。 她心里都明白，婚事已经无从更改了。纵是老太太说，只要她不想，就可以不嫁。但是他已经捅破了天，而每天她都会见见祖父。而祖父提也没提过贾瑆，有时不提，反而代表了，这事已经确定了，没什么好提了。这也是她最烦的，但和老太太谈谈，心定了些，不想沉沦，就奋起吧。 “无所谓处理，静慧大师和妙玉出来了，地盘这种事，现在被抢了也无所谓，纵是现在被抢，山地和庙又不会跑！”贾瑆牵了一下嘴角，无所谓的摇头。 孟音点头，表示朝廷和他都觉得，这就不是个事儿。一切就等着他们触碰底线，然后一网打尽了。而寺产、寺庙，又不会跑，最终还是会回到静慧和妙玉的手中。而他们逃出来，也表明了立场，他们可不是一伙的，在京城里安排一个庵堂，他们就能得到朝廷的庇护。 “你喜欢我什么？”孟音抬头猛不丁的看着贾瑆，“我和大姑娘不像，我没她那么能干，我也没有她的大局观，还有牺牲自己的那种品性。我就是个小丫环，我听话，顺从，努力把自己眼跟前的事做好就成了。若是您只是需要一个顺从的妻子，我不是惟一的选择，而且不算好选择。” “不知道，也许需要一个让自己平静的人，每天很辛苦，有时我宁可坐在殓房里，对着尸体说话。他们不会反驳，只会静静的聆听，当案子破了，你会觉得原本狰狞的尸体，好像变得温和了，好像在跟我说谢谢。”贾瑆扶着栏微笑了起来，“我以为可以这么一直过下去，不管家人们怎么说，这是我继续下去的勇气。有人打破了这种平静，我有了一种渴望，当然，如你所知的，我失望了。” “然后呢？”孟星松了一口气。 “没有然后，就像你看到的，我很喜欢贾家，我喜欢在贾家玩，收了儿徒，我以为就这样了。老太太握着我的手说，同安还不错时，她白发苍苍，握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期盼。 她一心一意的为子孙打算，纵是和我一块去玩时，时不时的会说，她儿子怎么样，她女儿怎么样，看得出，她真的很爱她的子女。那是她的全部！ 突然想知道，我若是有子女，会怎么样，会像她一样，因为儿孙没能自立，而不敢去死。明明是全府最孤独的那个人，可是心思全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我想知道知道这种感觉。” “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当我动这个念头时，你就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有了这个念头，于是就掐不断了。”贾瑆又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嫌我太老了，所以说，她真的重女轻男，这么做，真的太过份了。” “是有点，若是努点力，能生出我。”孟音想想点点头。 “丫头！”贾瑆郁闷了，侧头看着孟音，这丫头真是……想想这四年，好像她一直就是这样，若是贾瑗是他的梦，这位就是他的现实。 她对他没客气过。因为是老太太喜欢的晚辈，因为一直在跟前，她对他好像客气不起来，不是喜欢，就是熟悉。因为熟悉，于是两人之间相处起来，都很随意。也许就是这种随意，让她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他的心，他自己都不觉得吧？ “知道了，我回去了。”这四年，他们有时吵起来，他就会这么叫她，她就回瞪着他。以为忘记了，这声叫回了很多记忆。所以，就这样吧！ “你知道什么了？”贾瑆呆了一下，忙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不过孟音没理他，自己大步的离开，但她的嘴角慢慢翘起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会有什么事 贾瑆倒真的没那么闲，船到宿州贾琪就在船下等着，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卷宗。显是有大事发生的。 贾瑆翻了一下，点点头，忙把卷宗递给了贾琪，自己忙跑上了女眷船上。 “你要去洛阳？” “是，那边出了个大案子，张大人看我离得不远，让孙儿先过去。”贾瑆忙说道。 “正事要紧！”欧萌萌忙坐下，“你的东西还没收拾……” “没事，孙儿原本就没什么东西。”贾瑆忙起身，想想，看向老太太身后的莺歌，“跟那丫头说，我去洛阳办差了。” 莺歌怔了一下，觉得这是什么意思。低头看看老太太。 欧萌萌摇头，对着他挥了一下手。 贾瑆忙跑了下去，贾琪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大包。 “什么？” “孟老夫子派人送下来的。”贾琪忙指了一下学子船那边。学子船上，孟夫子背着手就站在那儿。 贾瑆忙对着那个方向一礼。贾瑆住在学子船上，和孟夫子一块，反正被虐得不轻。不过孟夫子那边的老家人还不错，知道他出京急，啥也没带，就常过来帮忙。 贾政是给他派了小厮的，但是小厮跟他又不熟，之前在贾家，他也没有带人的习惯。不然老太太也不会常让琥珀去看看。现在孟家老管家倒是很体贴，真的是一直挺照顾他的。 孟夫子看到他那一礼，对着他挥了一下，贾瑆觉得这是在赶自己走吗？ 贾瑆无奈的再一揖，自己赶紧和贾琪一块坐车走陆路赶去洛阳。而老太太他们一路上慢慢走，慢慢的玩。到洛阳得一两个月后了。估计那时，他就已经回京了。回头看了老太太他们那条船，站外头的，也就只有老太太。跟他挥手，也是一付赶苍蝇的样子。 没了贾瑆，欧萌萌果然开心了很多，不过一回头看到妙玉师徒俩，她还是觉得，其实也许，看与红楼无关的人会好一点。 之后在各地的旅程就很惬意了，保证没有闲杂人等再来打扰她们。而北方特别好的一点就是，这里有很多古老的寺庙。 特别是一些小城镇的寺庙，原本建立一座寺庙都是他们几辈子的努力，然后后代诚心的供奉，于是慢慢的保存了下来。 欧萌萌跟着静慧这佛家真传人逢庙必拜的主，真的见识了不少。特别是一些古建和古老佛像。像江南富庶之地，除了一些名寺还在，其它的小寺庙，其实更新是很快的。但是北方小城镇的古寺庙，就算都破败了，但佛像，建筑却还是显出曾经的辉煌。 当然也可能是北方干燥，佛像更易保存，然后那从唐宋传下来的佛像，有些佛像和后世的约定俗成佛像完全不同，就算是欧萌萌也没见过，好些是后世没有了，有些都是小城市，真的就是信仰的力量。 “外祖母，这弥勒佛好像跟我们在别处见的不一样。”黛玉挽着欧萌萌仰头看着那巨大的弥勒佛，传说是用一株巨型木料整个的雕出来的。 “这才是从梵地传来弥勒佛原本的样子，北方佛寺里，类的还有几座，南方相对……”静慧忙解释了。 现在欧萌萌终于觉得静慧有点用了，她喜欢看寺庙，之前都是请导游的。现在终于有了专业一点的介绍了，她听得津津有味。和高僧一块参观古佛寺，果然比跟导游强多了。 “老太太……”他们正看得开心呢，寺门口传来了喧嚣声。贾赦忙跑了进来，后面跟着护卫。 “怎么啦？”欧萌萌从容的回头。 “几个混子，事不大，您带着女孩们先从后门离开吧！”贾赦忙说道。 “也好。”欧萌萌点点头，她向来不喜欢冒头。自己跑又跑不赢，打又打不动，还是带人快跑吧。至于说贾赦，她还真不担心，贾赦这个人，向来油滑，肯定不会往前冲的。自己带着人从后门离开。 “外祖母……”黛玉倒是很想看热闹的，这种事可真不常见。说归说，但却很乖的跟着欧萌萌向后门走去。 “影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欧萌萌边走边侧头看向了跟着她出来的同安郡主。 “老太太做得对，纵是府中护卫不错，不过，姊妹们万不能牵涉其中。”同安忙说道，她不怕，可是这些女孩，不管定没定亲，这些人和贾家一起出来，真的有事，就名声尽毁了。 “你们中间随便跑出去一个，其它人的名声都要受损。”欧萌萌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主要是，我很怕死。” 大家一块笑了，大家忙分别上车，快速的离开了寺里，去了衙门附近的住地，关上门，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外祖母，北方真的像书里说的盗匪横行？” “别胡说，只能说，故事嘛，总得有点波折，不然新人物怎么出场？不然，我都要闷了。”老太太给她一个白眼，把人数一遍，还不错，都在。自己歪着头想想，该谁出场了？十二钗都出来了，还有谁啊？ 大家“噗”的笑了，他们觉得老太太是随口的说笑，但他们哪里知道，这就是老太太的真心话。 皇家对于她对于独女的折子一直没有回复，于是同安郡主的婚事这事，也没有下文。妙玉也在同一封信里，主要在说这种被家族迫害的独女，不是每个人都像湘云那般有皇家照顾。皇家没言语，她自可再等等了。再说同安不是剧中人，她的婚事倒也不用太操心。至于说妙玉，死肯定死不了。所以算了，只要不死，是不是就算完成任务了； 十五岁的那拨贾瑛、宝钗、孟音、也都有主了，这三个最好，多么顺利啊。 尤氏姐妹说实话，身份也有点尴尬，这一路上，两人也算是见了世面，两个人虽说规矩还是差了点，不过，性子倒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尤氏写信来时，也说了，尤双（尤二姐）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张华还是退了亲，那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对象。所以老太太接了信，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问过尤双的意思，她对这个也没什么不满的。倒真的松了一口气。 尤氏隐隐透出的想法是，现在好歹也是她的妹妹，不指着她们嫁什么样的高门大户，但总不能太丢脸。纵现在她是宁府的老太太了，有儿子，媳妇，但也不好让他们烦。 欧萌萌看了尤氏的信，也是心堵堵的，像尤氏的信里虽说只小小的说了几句，但欧萌萌却明白尤氏的尴尬，她没自己的孩子，只有一个继母的身份，人家敬你是道义，不敬，也是本分。 若是两个继妹还给她惹事，纵是嫁的穷，没事上来打个饥慌，她在宁府也就真的没法混了。所以这也是暗示她帮忙，给找靠谱的人帮着她们选个，不指着她们帮着她长脸，但至少别让她太丢脸。能混过日子就成了。 欧萌萌当然知道理是这么个理，只是，她身边这么多的女孩，她这么一个个的找人帮她们嫁了，她觉得自己快成古代婚介了。还要赔钱！真冤啊！ 自己低头叹息了一声，真希望今天的大佛能保佑这些女孩子们。 第四百三十四章 谁 “你们说，今天像不像《西厢记》啊？”黛玉又跳了起来，这娃明显的，太过活泼了。这会子还在想，是不是没能看到热闹，而觉得有点遗憾。 “你们谁认识张生？”欧萌萌拧了黛玉的小耳朵一下，后悔了，早知道不给他们看话本了。 “唉，这孩子快歪了。”静慧鄙视欧萌萌了，意思很明白，看到没，这就是你教的。 “没关系，还小。”欧萌萌对黛玉呲了一下牙，尽给她添乱了。但绝不在静慧面前认怂。 静慧想想也不理她，换了一个话题：“我觉得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有盗匪了？这里虽是小城，也是有码头的富庶之地，来往客商众多，怎么就冒出盗匪了？” “刚说了，剧情需要，所以等着吧，看看老大他们带不带人回来。过十六岁，我让你先看？”欧萌萌则瞅着静慧。 “老太太！”静慧捂胸了，这老太太真的啥话都敢说啊，啥事都能往嫁女身上带。 “这么说了，您是肯定会有人往里闯了？”同安笑了，其实这里也不算是北方了，只能说，他们从淮河往北，她是他们中间最有方向感的，他们其实是在中部地区里，若是中原腹地，还说盗匪成群，这里那就是给朝廷抹黑了。她这军人之女，都要没脸见人了。 “我不是也在等吗？”欧萌萌笑了，她也在等，等着曹黑胖的惯性，原着的意志。 闭目想想，突然灵光一闪。全书中，与盗匪相关的，就是柳湘莲了！ 柳湘莲是世家子，理国公柳飙家的旁支。他出场在原着47回，赖尚荣捐官请客，原着里写道：【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不拘细事，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因他年纪又轻，生得又美，不知他身份的人，却误认作优伶一类。于是薛蟠就犯了旧病】 书中，柳与赖尚荣，宝玉，秦钟他们都好，秦钟死后，柳还常去照料秦墓。后来救了薛蟠，两人结为生死兄弟。欧萌萌凡事愿往好了想，但关于自己家的事，会凡事往恶了琢磨。 柳湘莲和宝玉说，自己要出门三五载的。宝玉问他为何，【柳湘莲冷笑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事，等到跟前你自然知道。我如今要别过了。”宝玉道：“好容易会着，晚上同散岂不好？”湘莲道：“你那令姨表兄还是那样，再坐着未免有事，不如我回避了倒好。”】 柳湘莲说这话，可是在诱打薛蟠之前，也就是说，他在和宝玉说话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若是薛蟠再来骚扰他，他拼着出去三五载的时间，也要好好诊治一下薛蟠的。 这事，其实就把柳湘莲的个性说得明明白白，他是谋定而后动之人。而这里头真的得罪的，也就一个薛蟠一个尤三姐。而薛蟠还被他给拢了回来。至于说尤三姐，估计也没想到他会死。但看看，这得罪的两人，薛蟠是破落户，而尤三姐是穷亲戚。都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而薛蟠，他很清楚，纵是得罪死了，也不过是离京三五载罢了。 而让欧萌萌想得更多的是，他和薛蟠，贾琏遇到的地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书里写的是平安洲。 薛蟠做生意到了平安洲，遇匪，被他抢回货物，还救了薛蟠一命；第二次就是贾琏奉贾赦之命，去平安洲送信，巧遇柳湘莲，然后提及亲事。柳湘莲就直接拿了剑做聘礼了。然后他就回京了。 欧萌萌其实一直对平安洲是很好奇的，到底是哪？贾母的记忆里没有，这应该是代善留给儿子的保命符。不过，欧萌萌从来就不信这些，正好之前何影父亲之死的案子，欧萌萌趁机教育贾赦，说明，这些保命符用来换钱是可能的，用来换命，只能换自己的命，换不了别人的命。 贾赦其实也不是那傻的，之前连钱都没换过，现在他日子过得不错，有钱，有地位，他有病才会和那些人牵扯不清。欧萌萌自不会问平安洲在哪，有什么用了。现在，匪患的事，倒是让她觉得有点意思了。 现在她有点明白平安洲在哪了，四王八公，四王用的是东西南北四方，有人说忠顺王忠字代表了中心位置。现在想想，其实不对。忠顺王可是新帝上位时封的，代表了他的愿望。而人家现在已经是礼亲王了，被太上皇过继给了太上皇早夭的弟弟。那么中心之地主人是谁？ 欧萌萌自己眯起了眼，她有点期待了。看看自己家傻大儿，这回会不会傻的死。 晚上，贾赦他们没有引进任何人。也就是晚餐后，贾赦和贾政进来请安时，顺口交待了一下，也不是匪患，而是当地几个乡坤之子，无事斗殴，后一年轻人居中调停，不过他们没管，只是守在庙门口，等着接到信，老太太他们已经到家了，于是就忙撤了出来。至于他们怎么闹，贾赦他们不关心。 “人家戏不是白唱了？”欧萌萌笑了起来。 “又没通知咱们去看！”贾政当时也在场的，若是连自己都没骗过，还想骗谁？想想，“母亲，玩够了吗？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老大，你说呢？”欧萌萌没正面的回答，转向了贾赦。 “等着吧，看看他们会不会找上门，总不能说真的躲着不见。”贾赦笑着。 贾政侧头看着他们，他又不懂了。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欧萌萌想想看，觉得有些意思了。 “自己笨，就得想想，为什么就你猜不出来。”贾赦忙对弟弟说道。 “母亲！”贾政郁闷了，这是啥意思？说自己笨吗？ “你就，会不会特意引开瑆哥儿？”欧萌萌没管小儿子，还是看向了大儿子。 “有可能，毕竟目前在世人眼中，除了您，我们家也就瑆哥儿聪明点。”贾赦点头，还是不以为然。 “你说，他们知道你知道些什么吗？你们父亲有告诉过他们，你知道什么吗？”欧萌萌想想，问了第二个问题。 “父亲有没告诉他们，儿子不知道。不过父亲说过，保命的东西，还是谁也别告诉了。”贾赦还是呵呵的笑着。 欧萌萌闭着眼想了一下，点点头，“继续装不认识好了。” “是！”贾赦浑不在意。 这时，贾政终于听明白了，那些人是在引贾家的关注。立刻住口了，和大哥一块默默的陪着老太太散起步来。这种大事，他习惯的安静的听。 第四百三十五章 漂亮哥哥 第二日，他们一块去了新的景点，这回门外还问衙门借了人手，贾赦装不知道，特意去找的官府，说‘你们治安不行啊，我娘可是国公夫人，她吓着了，你们担得起吗？’ 吓得小小的县衙都想死，把县衙里的人全调了来，老太太不管外头的事，自己带着人逛着。 “外祖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黛玉又窜到了老太太边上，其它人原本以为昨天晚上会有新人进来。但是大老爷没有带人进来，也就表示，没什么新人进来。本来挺失望的，结果今天外面这么多人，她就觉得又有八卦了，一下子乐趣满满。 “没有。”欧萌萌望天，林妹妹哭好，还是八卦好，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游览结束，寺中主持出来，“老夫人莅临，本寺特意叫了一出戏，老夫人和众位姑娘可一同乐乐。” 欧萌萌回头看看静慧，静慧低头，叫了一声佛谒。 这里可是佛寺，没有说在佛寺里搭台看戏的。原着里，那是道观，还有就是那里原本就是贾家的家庙，张老道是代善的替身，道观原本就世俗些，还把里头的道士都赶了出去。可是这里是禅寺，不是净土宗，专门给人做法事的寺庙，他们在寺里请戏，这个经过谁了？ 主要是，这日子他们是随意挑的，不是佛诞，也不是别的什么日子，这会纵是说，为了庆祝什么早就请了戏，当成庙会都不成。 “大师客气了，为谒佛，府中上下，斋戒沐浴，万不敢扰了佛门清静之地。”欧萌萌微微一躬，客气的拒绝了。 住持大师也尴尬了，就是啊，人家来拜拜的，你们让他们在寺中享乐，他们贾家出名的家风严谨，怎么会为了这出戏而受影响。 “是贫僧想得不周到了，老夫人见谅。”主持又念了一声佛谒，准备带他们去园子看看。 老太太和静慧对视了一眼，他们敢在寺里搭戏台，他们真的不敢进了。真的跳出几个少年，她的姑娘们怎么办？ “谢谢师兄，才拜了佛，贫尼想带孩子们去扫塔。为孩子们祈福。”静慧回头对大家挥了一下手，他们这会离寺中宝塔院最近，这会说扫塔也正好是佛教重要的祭拜之礼。 老太太退了一步，那个，扫塔那个，你们自己上，别算自己了。 静慧瞥了她一眼，把孩子们带到后头宝塔去了。 欧萌萌也是想多了，就这会子谁敢让她去扫楼？真摔了，算谁的。 “幸福吧，因为我，你就可以站在这儿舒舒服服。”欧萌萌坐在门口等着，对后头莺歌得意洋洋的说道。 “老太太，姑娘们也没带丫环上去。”莺歌无奈的说道。 欧萌萌想想也，古代没有钢结构，塔里位置就非常小了，一路上去，根本上不了那么多人。 “你啊，嘴这么快，将来会出事的。”欧萌萌看向了莺歌，给了她一个白眼，这是原着的紫娟，这娃，忠心吗？感觉这忠心有点廉价。 “老太太……”莺歌正要撒娇，却看到了塔楼的围门。 欧萌萌回头看向门口，门口一个漂亮的公子哥儿，他没有进来，对着老太太深深的一揖。 “这里有姑娘，所以小哥儿，去别处游玩吧！”欧萌萌还是笑盈盈的对着他一点头。 “老太太，在下姓柳，是理国公家的。” “哦，你是理国公府的一等子柳芳？”老太太故意的，她假装自己不认识柳芳。其实理国公家的柳芳，比柳湘莲要年纪大很多，不过装傻她还是擅长的。 “不，不是，在下是柳湘莲。”那青年有点尴尬了。 欧萌萌嘴角抽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抱歉，老身久不出门，老亲们都不熟了。” “小人听说老夫人在此，特来拜见。” “乖、谢谢你！”欧萌萌还是“慈祥”的笑着，对莺歌示意了一下。 莺歌忙送了一个荷包，表明了老太太的给了他请安的孩子一份赏赐。 “晚辈谢老太太。”柳湘莲乖乖的跪下，对着老太太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多好的孩子！”欧萌萌看着柳湘莲，“乖！你去前头见大老爷，二老爷。” “是！”柳湘莲默默的退了出去。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替着子孙们坐在宝塔门口。她不许任何败坏贾家女儿的名声。只要有一丝良心，只怕也不忍往前走一步吧。他自幼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刚看到老太太的脸，还有那慈爱的眼神，他那刻都觉得自惭形秽。 欧萌萌就静静的看着这青年离开，自己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女儿搭戏的男主都没这位好看啊！果然，帅哥也是会退化的。 现在想想，87红楼的美男真是美啊。无论是贾琏，还是贾蓉，还有刚刚的柳湘莲，贾家的贾芸，哪一个都是天然美男，而且各有各的美，美的还不娘。包括演宝玉的那个，虽说不美，可是月亮脸上，满满的纯真，这的确很像草包美男贾政的儿子。 “老太太，怎么啦？”莺歌看到老太太的样子有些奇怪，她看到了老太太的惋惜。 “这是不是比我们瑆哥儿漂亮？”欧萌萌忙问道。 “瑆大爷和崇大爷，和这位不同吧？”莺歌呆了一下，老太太啥时候喜欢美男了？不过想想，贾瑆和赵崇都不是贵公子这一挂的。他们长相都不错，不过他们身上没有世家贵公子那种天然的矜贵，细致，但真的不丑！ “你说得对，不能觉得他们已经是我们家的人，就厌烦了。”欧萌萌点头，只能劝自己，那两是自己家的人，“去叫大爷把庙里的外男清场。” 莺歌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一礼，叫人守住老太太，自己匆匆的到外面去了。 而姑娘们也透过了塔上的窗子上，看到了全部。等着贾赦他们进来，来接他们轿子也送到了院里了。 黛玉跳到老太太面前。 “那个人是谁？” “看到了，长得好看吗？”欧萌萌笑了。 “不觉得，不过，外祖母为什么这么客气？”黛玉有些好奇。 欧萌萌看向众人：“回去吧！” 她刚刚扫过一眼，注意到了尤珊的脸。她的脸有点不正常的白，又有些红。她的手被尤双死死的拉着，似在制止着什么。 欧萌萌当自己没看到，招呼大家上轿。 她看每人都上了轿，这才自己坐到了大轿之中。心里有点迟疑，明显的，尤珊这会子对这位有点意思！所以这会子，自己要怎么办？那男孩有挽救的机会吗？ 第四百三十六章 能用吗 贾家按着计划在小城待够了，就从从容容的离开了。对于柳湘莲这个人，欧萌萌是有点迟疑的。 之前说了，这个人身上有问题，无论是出身，交友，还有在外的经历都说在说明这点。原着里对他的信息又太少，只能说，曹黑胖这个人，书里无闲笔，冯紫英，柳湘莲，秦钟这些人，看着笔墨不多，但处处就透着此时的外部的环境，落幕的旧家在寻找出路，而秦钟代表无用的那批人，依然醉生梦死，金荣呢，代表着底层百姓的自我挣扎。 冯紫英参与太深，她不敢接着，而柳湘莲这个人她其实是有好感的，知道自己身上就钱就花了，于是弄到钱，先把秦钟墓那边安排好了，省得记挂着。所以他是真的讲义气；对于薛蟠也是，他救不救的，其实薛蟠还是没什么用，贾家，王家，谁又真的在意过他。不过是薛姨妈心里不舒服罢了，所以他还是救了，也表示，这个人身上还是有点侠气的。自己那日多少有点示弱的，而他退了，也表示这孩子有点同理心。所以欧萌萌还真不想像对冯紫英那般一棍子打死。 去往下一站，也如这边一般，与地方官打好招呼，他们就这么顺着玩下去。至于说尤珊，她知道她的不妥，但欧萌萌没问她，就像之前孟星和她说，贾芸对甄英莲有点意思，她就淡化处理了，当自己啥也不知道，离得远了，有些不能说出口的，自会慢慢的自我消化。 终于到了洛阳，已经入秋了，船下，贾瑆穿着夹衣等在了码头上，看到船到了，可怜的小伙子这会子就有点纠结了，学子船头站着孟夫子，贾赦，贾政，而女眷船上站着老太太。 那个，他怎么办？老实的对着两船分别一礼，然后飞奔上了女眷船，他自是要先去看看老太太的。嗯，他就是这么的孝顺。 “什么案子这么大，你还没做完？”欧萌萌其实这两月过得还不错，除了柳湘莲短暂的出现，暴露了一些小事外，她觉得北方之旅收获比江南还高。江南之旅，算是她的回乡之旅，这是一种探访，一种回顾。而北方这一路，就真的是抱着极大的旅行心态。听说学子船上都有人思乡了，但老太太却仍旧乐不思蜀，无人不觉得老太太是强人一枚了。这位强人，看到贾瑆，她就没了之前的好心情，果然，之前不是孙子之前，就没有外人的光环了。 “啊？哦案子，那是小事，一个小小的连环杀人案，死了十四人。不过前日已经把凶手抓住了。所以祖母还是有运气的，现在洛阳就是最安全的时候。” “你在这儿，还死了十四人？”欧萌萌盯着他的脸，他第一次对她说案子是小事。这有点不像他了。 “人家内部的事，我们这些外人，想管也管不了。”贾瑆笑了，“好处是，因为这样，处置了一个小小的帮派，倒是让洛阳百姓拍手称快了。” “有意思，回去记得和我讲讲。”老太太点头，准备下船了。边上的滑杆已经备了，这回贾瑆可不敢再背老太太了，跟着她的滑杆慢慢的下船。 学子船那边学子们已经下船了，大家跟着贾赦和贾政一块对着老太太行礼。 “好，乖，跟着老太太出来这么久，都想家了吧？过几日就是中秋了，老大，好好的摆个席，叫个戏。” “是！”贾赦忙让学子们先上车，清了场，接女眷的车也进来了。 贾政看看贾瑆，“你不走？” “儿子为什么要走？”贾瑆还没看到妹妹们和孟音呢！ “滚！”贾赦现在也觉得，变侄子之后，果然就没之前顺眼了，这是为什么呢？ “和妹妹们见礼，还是回去再说吧！”贾政忙推了儿子一下。 贾瑆忙对着老太太一礼，“老太太，孙儿先告退了。” 欧萌萌点头，挥了一下手，已经懒得说话了。 贾瑆无奈的离开了。 等着他走了，莺歌做了手势，边上的丫头忙向船上打了旗，船上的人慢慢的鱼贯而下，对着贾赦和贾政，一礼，各自赶紧上车。 老太太还是和平时一般，把人数清了，看她们都上了车，这才扶着贾赦的手，下了滑杆，上了自己的车，贾赦和贾政自是和她一车的。 “母亲，之前看瑆哥儿还好，现在怎么这么不顺眼呢？”贾赦忍不住对欧萌萌说道。 “哪有不顺眼，明明他越来越像我们家的人了。”贾政不干了，明明儿子适应良好，感觉都比贾环还贴心，哪哪就觉得不顺眼了。 “我也觉得没以前那么讨喜了，感觉上，就是一个字写了超过十次之后，就不像个字了。” “远香近臭，母亲和大哥是觉得瑆儿是自己人了，不在意了。”贾政果然有老爹的特质，立刻反驳。 “之前是别人家的，他还装一下。现在他姓贾了，还是老圣人说的于是装也不装了。”贾赦哼了一声。 “那也比大哥的女婿强。”贾政哼了一声，脑袋快扬到天上了。 “行了，我估计，柳湘莲应该在洛阳，你们帮我想想，这个人怎么样？”欧萌萌对于两儿子这么斗嘴，也习惯了，没事时，觉得还挺好玩的，不过她还是想问问柳湘莲。 “什么怎么样？”贾赦没听懂，那日在寺中，被引见了，贾赦和贾政也就客气的聊了一会，然后就奉着老太太回住地了。之后就没再见过。现在老太太提他做什么。 “我觉得他和冯紫英他们是一伙的，而他到平安洲，多少也是为了贾家在这儿的势力。毕竟四王八公十二侯，关系犬牙交错，这里有你们父亲留下的暗桩，不代表人家没有。理国公家原本也是一路的，柳彪这个人粗中有细，没看他们家的柳芳现在还是一等子。在外，有柳湘莲替着他们联络，回头有事，只怕也扯不上理国公家。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欧萌萌对儿子们，倒是知无不言的。 “您觉得他在这儿太过凑巧？”贾政想想也是，第一天，他见义勇为，不过贾家当没看到；第二天到寺里想为他们唱戏，结果老太太家风严谨，也没能如愿，不过总算是和贾家老太太和两位爷拉上线。之后，就能慢慢的说得上话，就有了无限的可能性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不愁嫁 「主要是，觉得这孩子还好，想着要不要拉一把。」欧萌萌主要是觉得男生不够分配啊，若是这位能挽救一下的话，把尤珊嫁过去，不是省心了吗？能唱戏玩个票，也能弄到点钱。而尤珊这一年，也赚到了一点钱，和贾家那些女孩子们不能比，但是供应一个小家还是够了的。只要柳湘莲能定下心，回头在贾家学里兼个武术教员，日子也就差不了了。 「这好吗？」贾政迟疑了，踢了贾赦一下。莫名其妙的要拉把理亲王外派的小人物一把，贾政这好哭的，都不太想搭理啊。 「是不是您有什么意图？」贾赦决定还是先问清老太太的想法，也许她有自己的深意。 「尤家姐妹不是还没着落吗？她们俩，嫁谁其实都是问题。之前尤老娘在外头的名声可不好；而普通人家，又怕这姐俩瞧不上。我瞧着柳湘莲长得不错，好歹和理国公府扯得上点关系，传出去，就可以说这是理国公柳家的旁支。其它的倒也能将就。」欧萌萌总不能说，她瞅着尤珊好像对柳湘莲情根深种了吧？真这么说了，她们家其它的女孩们名声也不能要了，牵嘴角，「而宁府，珍哥媳妇还是个尴尬人呢，现在好好养着珝儿，将来图个好脸。真的尤双、尤珊嫁的人，有点什么事，珍哥媳妇不是更为难，又不是亲妹子，想想都替她冤得很。」 「哦，尤双，儿子倒有个想法，您看成不。」贾政忙抬头。 两人忙一块看向了贾政。 贾政忙笑着了说了原由，这回出来的，除了孟夫子还有好几位大儒。其中有一位龙夫子，之前龙夫子在朝中也是二品退下来的。家里好几个儿子，也都挺有出息的，家风不错。 龙家大少爷早早的都进了学，各方面都很出色。中了进士之后，家里就给他定了亲，也不同僚家的女儿，有才女之称的。说是郎才女貌！三媒六聘都快走完了，就要正式成亲时，那姑娘跟人私奔了。 「然后呢？」欧萌萌也被惊呆了，婚前私奔？这不是该勋贵之家才能出的狠人吗？怎么就在文臣家里出了！ 「没什么然后，只能找个由头暂停了婚礼，然后找个由头说不能成亲了。反正两家联手把事压了！经那次，龙大公子就去国子监了，之前，我们在国子监里也常见，三十岁，各方面都不错，长相也是中正的……」贾政忙热情的说道。 「你见过吗？」欧萌萌看向了贾赦。 「没有，龙夫子人是不错，挺有规矩的人家。不过几位龙公子我都没见过。」贾赦忙言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哪听的？」 「龙夫子私下跟我说的。」贾政还挺得意的，他和龙夫子关系还不错。 「当家大儿媳不行，尤双担不起来。」欧萌萌摇摇头，想想，「所以是龙夫子拜托你的？」 「嗯，不是听说您身边还有亲戚的孩子吗？说贾家的不敢肖想，儿子想想，那会儿除了亲戚家的，就同安和尤家的姐妹了。同安郡主咱们家也做不了主，那也就只有尤家姐妹了。」贾政忙说道。 欧萌萌点头，也是，贾政还是有点傻，别人不说，他根本不知道。 「母亲怎么想的？」贾赦看老太太这样，觉得有点怪。 「私奔这事，我不是多想，还是得查查。像当初瑆儿，名声那样了，对方也只想装病推托。所以想想看，文臣家的女儿，竟然私奔了。既然两家已经压下来了，龙夫子就不该拿出来说。」欧萌萌看着贾赦，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京中倒是有几个名声不好的人家，不过私奔这个，听着倒是新鲜。」贾赦想想看，也觉得有点怪。 「小心些，通过下人去了解一下，若是好。我觉得妙玉还成。」欧萌萌忙说道，表明自己并没有瞧不上龙家的意思。 「是不是单薄 了些？」单纯的贾政忙说道。尤家姐妹别看没有家产，可是有人，三姐妹，不管亲不亲的，嫁到三家，这就是人脉。妙玉有钱也没什么用，就只有一个人，就显得势单力薄了些。 「你真是，现在大家为什么都盯着我们家的女孩，独女都不在意？因为这些姑娘都在一个家里养着，都是老太太亲自教养的？」贾赦忙言道，「再说，他们一块养，这就是手帕交了。这比一般姊妹还好，姊妹之间还有个手心手背。他们这些孩子都是老太太教的，又不用争个尺短寸长的，回头，若是都嫁了，就自是能连成一线的。」 「说得是，等着再嫁几个，只怕我们家的孩子更好嫁了。」贾政点头，也对，都是老太太教养的，回头出去，那也是与其它人不同的。 欧萌萌就没再提柳湘莲了，她是很懂事的老太太，贾政换了话题，其实兄弟一唱一喝的，也就说明了她想得有点多余。她教养的女孩，走到哪都不怕嫁不出去。因为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群女孩，这些女孩们能相互带动，就是一股大大的势力。所以用不着执着一个要啥没啥的柳湘莲。为了他，浪费资源才是罪。那么，希望尤珊能理智一点，快点忘记柳湘莲吧！她真的尽力了。 到了住地，贾瑆就巴巴的把卷宗送进来了，也就顺便把人合一块吃个饭，听贾瑆讲故事。 分桌就有意思了，孟夫子因为孟音的关系，欧萌萌就叫他进来吃个饭，好歹和孟音培养一下感情。所以老太太这桌就让静慧师徒做陪，用的是素斋；虽说一桌子斋菜，让孟夫子有些气闷。不过孙女和妙玉同桌，倒也忍了。 老太太边上的那桌就是女孩们，不算是斋菜，洛阳千年古都，饮食文化也灿烂得紧，纵是清淡，也是花样百出。 隔上屏风，另一边就是贾赦兄弟带着贾瑆，贾环，贾兰，贾琪，贾芸了。这里就是贾家自己的家宴了。 外头贾瑆就说起洛阳案了，死了十四个人，也够说一通了。听得女孩们哪怕是隔着屏风，都能忘记吃饭了。 孟夫子已经看过坻报了，自是知道主要的，听贾瑆这样，有点无语，主要，他有理由相信，这是憋着骗自己孙女呢。之前那个浑身冒凉气的刑部郎官去哪了？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四百三十八章 压箱底的 「老太太，您孙子，您不管管？」孟夫子转向了欧萌萌。听着就来气。 「好容易家里出了一个有出息的，不能管。」欧萌萌低头吃面，洛阳水席天下闻名，虽说跟着静慧只能吃素，但是素的也好吃。 「老太太！」孟夫子还是不乐意。 正好外头也讲得差不多了，欧萌萌忙叫让贾赦带着男孩子们出去吃，吃着饭呢，也不消停。 贾赦也知道，该传达的，也都传达到了，自不用再说了，带着男孩忙出去了。 打开屏风，大家也终觉得有些敞亮了。刚有屏风，女孩们都不敢说话。 「这案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欧萌萌想想看，转向了孟音，「你觉得呢？」 「觉得好像没办完。」孟音也看了那卷宗，那日贾瑆下船赶去洛阳，对莺歌说，「跟丫头说一声。」莺歌不懂，但还是转达了，孟音就笑，意思明白了，他出门办案了，打个招呼。 之后她开始喜欢看那些像是《包公案》，《海公案》之类的话本了。之前只是听着说，现在她也算半个专业了。所以贾瑆送了卷宗进来，她就忙过来看了。她现在就是把这个当成故事看了。 「越来越有经验了，你只要知道，这其实不算是个案子就行了。」欧萌萌笑了，觉得孟音真的越来越有贾瑆太太的觉悟了。只要喜欢探案，他们之间就会有共同的语言。 「我是觉得这回办案子的部分反而没什么看头，我喜欢看他写的怎么找到他们是斗殴而死的那部分，抓人的部分，我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孟音忙压低声音说道，而她说的这一部分，在卷宗里，真的太少了。 「妙儿，你说呢？」欧萌萌忙说道。 「孩儿没有看到卷宗，刚听瑆大哥哥说的，就是江湖仇杀，一连死了十四位，人家故意弄成案子，想转移官府之追责罢了。不过……孩儿怎么觉得这是特意引瑆大哥哥过来一般？而且死这么多，就是为了多拖瑆大哥哥一些时日。人家根本不在意死人，在意的是，让瑆大哥哥留到我们过来。」妙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 「看到没，心静的人，就知道，这是特意而为之。」老太太转向了孟音。 「所以这些人更是该死了，视人命为草芥，为引……过来，就如此做恶，太可恨了！」孟音许是看那些话本看多了，真的有些嫉恶如仇了。 「你说得对，的确不能这样。每个人的命其实都是命，谁都有得到公平的机会。还有就是，他们是一石几鸟，除了引来，困住瑆儿，还有就是招人、骗钱。 他们一天抛一具，故意搞乱洛阳的治安。让百姓人心惶惶，还传说什么杀人魔王，最好信了他们的神，就能保护自身。那门口挂着八卦镜，在道观买最多一两银子。纯铜打造，大道施法。他们卖一百两，做的还不如那一两的。 所以贾瑆做得多好，快马赶来，抽丝剥茧，先证明十四人死于斗殴，然后抓到了背后之人，解决了洛阳一大毒瘤，做得多好啊！这才是真的正义，那十四人死得可惜，但瑆哥儿可是抓到了让他们去死，还用他们的死，骗了洛阳百姓大钱这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做得多好啊！」 开玩笑，这时不夸，什么时候夸，而且她知道，孟音当时看了卷宗时，就夸贾瑆做得太好了。 「就像您之前打珚二爷的，问‘为什么就错。」孟音点头。现在问题，原本就不在那十四个人的身上。现在孟音觉得十四个人的笔墨太少，他们的笔墨原本就不在这儿。 「对，他办了这么多年案子，为什么他办的案子，就没有谁说不对的其实就是他对于真的案子，不管背后的权贵，他也会一查到底。可是这种，明显的就对杀，然后做成谋杀的样子。这其 实是对他专业的污辱。」欧萌萌笑了，开什么玩笑，按现代的分类，贾瑆是刑警加法医，而最近的案子属于反黑的犯筹。不是一个行当好不。 「真的是偏心没边了，自己孙子就夸到天上，羞不羞啊？」孟夫子哼哼。 「没法子，我孙子就是这么聪明。」欧萌萌对他哼了一声。 孟夫子真的被气死了，转向了孙女，「这老太婆，你别被他们给骗了。静慧大师，若是你家爱徒，能嫁进贾家吗？」 「他们家没现成的孙子了。」静慧喝了一口素汤，想想看，转向了妙玉，「别选姓贾的，这老太婆太烦人了。」 另一桌的女孩们噗的笑了，静慧大师先说没适龄的了，再说的是，嫌老太太太烦人了。 「对了，大师，你要不算几个八字，我们凭着八字去配人。」欧萌萌忙看向了静慧，她决定不和她一般见识，总得把这些小屁孩子们都嫁掉，快点完成任务吧！ 「行！」果然，静慧也没打算把妙玉留着，直接点头了。 「对了，我刚好手上有一个，国子监朱大人的第三子，朱莫勤。聪明、机智，十八了。就在这批学子里，能一年交给贾家五百两的人家，身家都还不错。他是第三子，上面有两个嫡兄，他生母去世后，是由老太太亲自抚养成人的。所以家中的继母也管不着他。要不要见见？」孟夫子忙和静慧说道，「这可是我给我孙女留的，长得好，年轻，让入赘都成。」 静慧和孟夫子又不熟，忙看向了欧萌萌。 「让他拿八字，他家里现在是继母当家，继母有儿子。不过他们家没爵位，家产什么的，老太太还在，这点倒不用太担心。他长兄、次兄现在都在外为官，只有他在学里上学。四年前，基本算是京城一害，着名纨绔。」 「他们家这一批学生，挑的都是成绩最差，最不好好念书的。全是京城有名的祸害！」孟夫子忙点头。 「这是他准备留给自己孙女的。」欧萌萌强调了一声，这老头是不是疯了？一边给人推销，一边还要鄙视人家。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四百三十九章 谁教坏谁 “能当祸害的，脑子都不错！就像晋时周处，不是照样浪子回头，改过自新，名留青史。”孟夫子哼了一声，立刻说道，“主要是，贾家对付这样的孩子，比较有经验！当然，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认真教育的结果。这种脑子灵的孩子，真放到哪，都不用担心。” “唉，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我就怕讨人嫌，你是生怕不讨人嫌。”欧萌萌哼了一声，不过，这个她却还是有点高兴的，老头把给孟音挑的备选拿出来给了妙玉，这是对妙玉和静慧的认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由是，他心里也认同了贾瑆，于是备选可以拿出来给别人了。 “我比你年轻，你在我这岁数时，不定多讨人嫌呢。”孟夫子不乐意了，凭什么这么说自己，不过想想也是，老太太已经儿孙满堂了，自己就一个独孙女了。 “我在你这岁数时，更不讨人嫌，我那会就带着孩子们吃喝玩乐。啥也不想！”欧萌萌对他假笑了一下，贾母之前真不讨人嫌，她就怕自己晚年不能吃喝玩乐，真的一家贪图享乐，那会一家子，其实不想想外部环境，也是贾家最随意，快乐的时光吧？ 孟音想想点头，老太太正经起来，其实也就是四五年前。那会子，自己还是小孩子，说是在老太太边上伺候，也不过是在老太太边上玩，上面自是有妈妈，婆子们打理。那会子，周围都是差不多的小丫头们，丫头小姐们，也没那么多事，大家玩在一处，真是挺开心的。 让他们管着事，更多是在教导他们，让他们多学点东西。老太太那时，更像是丫环培训中心，训好了，赏给自己心爱的孙子、孙女们，好帮着他们慢慢的掌握自己的人生。那时，老太太其实也是在用她的法子在努力吧。 “那时，是好玩。”贾瑛也想到了，回头看看贾璮，“那会我们住在老太太西园的后头，老太太没事还把湘云接来，湘云学说话晚，二，和爱分不清，总叫珚哥儿为爱哥哥，大家笑，她就着急。” “这几年，她被姨母管得紧，也不常见了。”贾璮想想，也笑了。 “其实见了也没用，我们被老太太管得也紧，每日里功课那么多，自己要读书写字，还要教丫头，婆子们读书写字，还要管自己东西，还要学会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唉，纵是出来玩，其实心里也记挂着自己的那些事，就盼着到地方，好收信，然后就担心，自己是不是回信回晚了，唉！”林黛玉想想看，她倒是认识湘云的，每年过年过节时，算是亲戚之间的正常交往。 “能养活自己不成吗？你们啥时候都能养活自己，男人只能影响你们拔剑的速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是这年头，没个男人当挡箭牌，你们也拔不了剑。所以我啊，就是费心给你们挑些没那么讨人嫌的，唉！就这世道，你们咬咬牙，将就过吧！”欧萌萌长叹了一声。 女孩们一块大笑了起来，其实他们心里有时也疑惑，老太太把她们训成这样，为什么？现在看似在说笑，其实也是满满的无奈。他们不可能独自生活！ “所以这老太太贼精、贼精的，自己办学，挑那差不多的，回头女婿就能挑那自己喜欢的，想怎么教就怎么教，看着师门之谊，还不得对媳妇感恩戴德。老太太，您这样，老国公知道吗？”孟夫子哼了一声。 “不知道，我们不太熟。”老太太说得特别斩钉截铁，她都不认识代善，而看记忆，纵是贾母和代善其实感情也一般吧。真的好，六个姨娘，都好好的养着，大家互不干扰。真的想想，都觉得这俩的感情，也就是相敬如冰了。 “你这老太太……”孟夫子都无语了，真的被她气死。看向孙女，她生时，老公爷早死了。他其实挺想和孙女单独聊一下，可是自己想想，又不知道该聊什么。她只怕连她父亲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不过看看老太太这样，他都担心起来了，这都教的啥，什么叫拔剑的速度，什么叫挡箭牌？真的好好的孙女都教坏了。 “好了，老太太，怎么就想到挑一批纨绔来教？证明贾家若连这样的都教好了，于是没有什么是教不好的？”静慧忙转换了话题。 “是这一批孩子，特意往坏了挑的，除了您说的理由，还就是，这一批里有环哥儿、兰哥儿。环哥儿之前我没怎么管过，那时府里氛围也不好，性子有点左；兰哥儿是太老实了，从小被他娘管得紧，他身边也没一个好的男性榜样，于是想想那一届，就按着比他们大一些，有些纨绔，但本性不坏的孩子回来。 这四年，环儿和兰哥儿就显得机灵多了。真的在这群学子里混得下去，他们也就能在外头混了。当然，真的有这么一群师兄弟们一块，想来，他们日后的日子也好过很多。这一批，其实算是我们最用心的一批学子了。” 欧萌萌点头，特意按着放牛班的标准来的，全是京里的祸害，和这群祸害们同窗了这些年，贾环坏得都高级一些了。当初这些人其实就是为贾环和贾兰挑的，就让他们知道外头什么样；真的纨绔又是什么样。真的想当纨绔也是不容易的。 “长得怎么样？”静慧立即就动心了，他们说得热闹，但是不得不说，贾家能教这么多年，比起当谦谦君子，静慧更相信，贾家学里教出来的在外头一定不会吃亏。至于说继母这个，她倒是不很担心。妙玉只怕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了。 “这你放心，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欧萌萌这个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初面试，她偷看过，长得歪瓜劣枣的，她都没选。 “朱莫勤？家里怎么取这个名字？”静慧想想又挑起名字来。 “莫勤，其实就是希望他不要苦读。朱老太师当初为三个孙子取名，就是颇为有趣，长孙名为莫涵，次孙为莫耘，三孙就是莫勤了。”孟夫子轻叹了一声，看着孟音，“当初老太师还戏言，说我们两家无缘，家里都没有女孩，不然就能结个亲了。” 第四百四十章 相看 “唉，说实话，你就偷乐吧！若不是……算了。”欧萌萌给了他一个白眼，都不想说了，这老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孙女要不是这事，她都不会让他认，你有什么资格认啊？真的从儿子到孙女，没付出一分一毫，腆着脸说，自己是亲生的，还说不知道前因，欧萌萌也就只能给个‘呸’了。 “音儿，这老太太能活几年，你嫁到他们家，回头你婆婆可不会帮你。”孟夫子气极了，对孙女忙说道。 “老太太养我的小，我伺候老太太的老！”孟音也懒得说孟夫子了，只是看着老太太，有点酸酸的。突然意识到，老太太已经老了，她这几年，其实就是趁着自己没死，把家人都给安排了。现在突然意识到，能嫁到贾家，能伺候老太太的老，也是福气。 “放心，放心，我还能活好几年呢，总得把几个小的都嫁了。”欧萌萌忙安慰了下一直在身边的孟音，她才是真的从小长在老太太的身边，也是真的一直跟随自己的学生，回头恨恨的瞪了老孟夫子一眼，“你再说，我死时，就顺便把你带走。” 老头子‘噎’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看到孟音也瞪自己，老头儿想想，自己和老太太比，孙女一准选老太太，连眼神都不会给自己一下的。刚刚孟音都不说自己，其实就是没真的当自己是祖父。因为不当自己是祖父，才会根本不搭理。 忙转向了静慧，“怎么样，大师，若是有意，明日老夫就把那小子带进来？” “我看行，若是我们学里的孩子，倒是能放心。若是长相还成，倒是可以让老大去撒网了。”欧萌萌也想换话题了，说自己的寿命这个问题，她倒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让人至郁，何必让人弄得这么悲悲戚戚。 女孩那边回头看看老太太，他们心里也不舒服，他们其实也没有责怪孟夫子的意思。上次在徐州，老太太就躺了两天，她的身子骨也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那小拐杖，之前还有时会给交给丫环，自己走几步，也能举着拐追着大老爷他们跑，徐州之后，她就这样了。 老太太现在真的老了，她没了之前锐气了。四年前老太太还有锐气，她有把家族拉回的勇气，而现在，她只会转换话题，最多让多嘴的人说，‘你再说，我死时，就顺便把你带走。’贾家的女孩们慢慢的垂下了头。 同安看看老太太的那苍苍的白发，她有点想不到老太太年轻时的样子，但刚刚，突然脑中闪过，‘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老太太曾经一定风华绝代，不过，也想像不出当年的代善公什么样了。老太太那句与他不熟，应该是没有人能配得上这份完美吧！所以，这就是老太太的想法，她的女孩子们，走到哪都不怕，一生就该像她一样，昂首挺胸的活下去，谁不在，也不会影响她走下去的决心。 只有妙玉一直没说话，她只是关注着自己的师父，她们私下谈过。就像是刚老太太说的，她必须得有一个丈夫，有个家。那么嫁给谁就是问题了。 显然，这个人，他们挑不出来。只有寄望于贾家。所以此时，她很淡定，她就是找个挡箭牌的，找个地方栖身，有个人能帮她把家夺回来，给父母报仇而已。婚姻，爱情，这个话本里的故事，老太太自己都不信，怎么会教给他们。 孟夫子第二日就把人领进来了，欧萌萌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叫莫勤的男孩，她女儿的男友就叫莫勤，也不知道是艺名还是本名，一个特别漂亮的男孩子，所以哪怕她穿到书里，老天也会给她一个叫莫勤的女婿？ 朱莫勤也长得不错，不过比起女儿那能当大满贯视帝的那位前男友，还是差了点。老太太左看右看，被莺歌拉了一下，才回神。 “哦，他们跟我说，你和芸哥儿关系极好，之前我听说了点事，老婆子不太放心，就偷偷请孟夫子请你进来问问。不好意思啊！” 这是叫他进来前想好的说辞，总不能说问问你家老太太身体怎么样吧？主要是朱太师早死没了，朱老夫人和贾母真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扒拉了半天，问学业、问文章，都不是个事。 还是孟音聪明，忙说，在姑苏葫芦庙时，贾芸不是有点异动吗？正好问问。哪怕之前关系一般，到时把他们安排到一间房住着，也是个由头。 欧萌萌觉得这也算是一石二鸟了，通过同学打听班上的事情，这是班主任必修课之一。她老拿手了！ 再问一下贾赦，贾赦忙说，赶巧了，这位和贾芸关系极好，毕竟两人岁数相近，很能说得上话的。离开京城后，他们俩大多一个舱房，很是亲近。这不，有话题了，而且还能通过这事看看这家伙的人品。 “老太太客气了，芸哥儿挺好的，最近的文章孟夫子一直说好的。”朱莫勤忙深深一揖，一脸正色。不过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让那小表情，本来是随便找个理由，就是想见见这位的老太太一下子就警醒了。看来这回是错有错着了，贾芸有事啊。 不过，她是谁啊，教龄三十年的老滑头。笑了笑，回头看向孟夫子，“真的吗？芸儿最近文章还不错？那回京之后，等出了服，正好能考试了。” “是，颇为用心。这一批里，就他家境差。是他们中间最上进的。”孟夫子忙说道。 “当初他是珍大爷去铺子里拎回学里上学的，他父亲差点没和珍大爷打起来。后来他父亲去了，就一个寡母，若是在铺子里，现在都能养活母亲了。所以在学里，他最为用功，没事时，也帮着大老爷干点活，赚点钱补贴家用。”欧萌萌想想曾经的一切，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转向朱莫勤，“芸哥儿还没出服，有些事，我们这些长辈只能看着。你们交好，也能常劝慰一些。”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一箭双雕 “是！芸哥儿常说，说若不是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就没今日的他了。到如今，念了书，见了人，才知道老太太和珍大爷的一片苦心。”朱莫勤忙笑着说道，这回的笑就真诚多了。感觉上就是松了老大的一口气。 “看来真有事，他还是那知情的。”这连孟夫子都看出来了，忙侧头对欧萌萌说道。 “您真是，当然得知情，这也好，没让他闷在心里，真的郁结于心，就麻烦了。”欧萌萌想打人了，没看自己循循善诱吗？这老东西乱说啥？这叫打草惊蛇。 “你想问什么快点问，别墨迹行不行？他在里头待得长了，回头，他说，他啥也没说，外头都不得信了。你这是杀人于无形，太坏了。”老头是当了多少年首辅的，他和老太太可不是一个级数。老太太是把这些人当孩子，而老头，可是把他们当名臣。 “原本同窗就是最牢不可破的感情之一，这一路，听说他们同舱房的时间最多，想是十分投契的。他不说也是对的，那是同袍兄弟！”欧萌萌忙说道，又笑着对朱莫勤摆了一下手，“纵是孟夫子与老太婆，也是不该问你的。小朱相公，切莫介意。” “谢老太太体恤。”朱莫勤长舒了一口气，真心的觉得这爱给子孙吃葱的老太太，人真的还不错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决心大吗？”欧萌萌点头，收回了笑容，只是看着他，柔声问道。我不问事，只问决心，一般这会，意志力差一点的，就得开口了，三言两语，这话就真的被她套出来了。 “……”朱莫勤张了一下嘴，然后又闭上了。他现在觉得深深的被老太太给伤害了，刚说了，不说了，现在却又问了。他老实低头不语，反正，你问啥，我都装听不见。 “所以不说？”孟夫子目光更不善了，或者说，他更好奇了，啥事啊？当然，看老太太的目光倒是有点意思了，这老太太，对自己可就没怂过。对这些学子，倒是很有些方式方法，若自己不在这儿，弄不好，就给她套话成功了。其实自己算课外老师，不过平日看他们文章，这一大半年的，一直和他们在一块，颇有些严师的派头，有话能对慈祥的老太太说，但一定不会对严厉的班主任说的。 果然朱莫勤对着老爷子，就双手捂住了嘴，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和对老太太刚刚有些许内疚的表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连在里头看的人，都替孟夫子难过了，浑得真差。 “那个……”孟夫子有点气了，想拍桌子了。 “莫勤，现在我也不问了，但你要回去想想，你当芸哥儿是兄弟，就要确定三件事：一、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不是利大于弊；二、你帮他隐瞒了，他能不能自己解决，还有，你能不能帮得上忙？三、事情的结果，是不是你们能接受的。好了，回去吧。”欧萌萌原本就没打算逼迫于他，所以想想，还是说道。 “那您能说为什么不可以吗？”朱莫勤放下手，双膝跪下，十分郑重的问道。 “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没碍着任何事，不过他要面对的，不是我，而是世俗，还有他的内心。曾经有人去古董店里看到一张非常漂亮的古董桌，价格也十分合理。然后他要买的时候，店主对他说，这桌子已经被人退回了好几次了，因为这桌子背面有个伤痕，每一个要买的，他都会说没事，但是最后那伤痕就会长在人心上。伤痕会越来越大，每一个都说没关系的人，最终还是退了回来。”欧萌萌笑了，看着他，“贾家的人都知道，老太太我重女轻男，他是男人，回头一句后悔了，又算得了什么？可女子怎么办？是男人，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而你，怎么说呢，你能承担帮凶的后果吗？” 朱莫勤伏在地上，好一会儿，抬起了头，看着欧萌萌，“学生会想明白。” “知道了，去吧！”欧萌萌笑了。 朱莫勤规正的起身再跪下，给他们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孟夫子，这孩子教得不错。”欧萌萌看向了孟夫子。 “出了什么事？”孟夫子现在不关心朱莫勤，他关心贾芸想干什么。贾芸是他们中间近几年可以一路考上去的人，因为够岁数，也因为够刻苦，他虽说不算贫苦出身，但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付出的努力也非凡人可想，不然他能那么晚才正式娶妻？而老夫人为何不敢认孟芥？就是他好不容易才闯出的名堂，不能因为一个私生子而被人抓住了把柄。而明显的，现在贾芸的路还没有开始，难不成要往绝了走？ “没事，看结果吧。”欧萌萌想想，轻轻的摆了一下手。 “老夫人，这样结果其实挑明了，都是错的。”静慧从后面出来，对着老太太一礼，轻轻的摇摇头，表明她的不认同。 “这孩子呢？大师觉得怎么样？”欧萌萌对着静慧笑了，不接话了，贾芸的私事，她不想拿出来说。拉回了话题。 “不错，挺有情有义的，即使最后，在老太太重压之下，他也没透露一丝一毫，只怕将来定有大作为。”静慧看人还是可以的，忙点头，“麻烦孟夫子把这位的生辰八字告知一下。” “给你。”孟夫子抄了来，顺手就给了她。 静慧也没有拿开，就只看了一眼，自己闭目心算了一下，很快抬头，把那八字还给了孟夫子，“谢谢。” 静慧抬头看向了欧萌萌，“这孩子命有点苦。” “生即苦。您命不苦，我命不苦？苦不苦的，在于人。你就看他们合不合吧，能合就成。”欧萌萌都不希得说她了，说得妙玉有多命好一样，他们看上了，还不知道朱家答不答应呢，像妙玉这样长在庙里的，真不好嫁，静慧真是亲师父，跟孟夫子一样，哪哪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 “您说得对，那就他吧！”静慧果然了解欧萌萌，立刻就明白欧萌萌的意思了，其实若是性子不错，命什么的，就不算是个事儿。主要是他们俩倒是相合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妥当人 “成了。现在又解决了一个。挺好！”欧萌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十二钗里，现在就黛玉、贾璮、湘云没着落了。至于说同安、尤氏姐妹，那不是十二钗中人，倒不用太过担心。 “你真的是，这么爱做媒啊？你越是这样，人家越是要把女孩送来给你养，包教包嫁，谁不乐意？”孟夫子都觉得老太太明明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养这么多人，贴钱不说，还要操心。 “你也说了，我活不了几年了，能把手上这几个嫁了，我就能安心闭眼了。”欧萌萌给了老头一个白眼，说得自己跟活雷·峰·一样。自己真不是。 她来了这几年，说起来，最有感情的，也就是贾赦，贾政这两个老仔了。至于说那些孙子们，实话是不熟；至于说孙女们，她更多的是在他们的身上，找自己女儿的痕迹。说什么贾芸，根本就不在她心里。 她是真想自己的儿女们啊，就是因为这个，她想快点解决这些小屁孩们，她好快点回去。她有点担心他们，时间越久越担心，因为不知道时间线，她真的怕时间越久了，儿女们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还真的不管男孩子们？”静慧虽说来得时间不长，不过，老太太的孙子，重孙子也是见过的。这可是亲的，但看老太太对这些孙子们，真的感情有，但不多。 “男孩有什么好管的，跟这位似的，几十岁照样能娶好妻，生好子。只要能功成名就，六十岁也能娶十八的，当然，这种不要脸的，就算我儿子，也得打死他。”欧萌萌顺便瞅了孟夫子一眼。 孟夫子不问了，直接走人。这话说的，就跟自己要娶新老婆一样。不过，再想想，老太太只怕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再说贾芸的事了。 孟夫子其实也不是那多管闲事的主，都不用想，也就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她当时问，就是考验朱莫勤的。但并没有深入的问，主要是要把三点问题提出，让他们自己思考。 老爷子想想，也就不打扰了，觉得这也是一次极好的试炼。他们若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么前路就会一片坦途。 晚上，贾芸找到了贾瑆。贾瑆现在是二房嫡长，在这里，除了老太太、两位老爷之外，身份最高的。而且贾赦和贾政之前特意把他介绍给学子们，也摆明了，这就是贾家二房的当家人。都不是未来的，就是现在。 贾芸也不敢和两位老爷谈，只能来找这位“叔叔”了。当然，贾芸是以为贾瑆知道的。当初赵崇为什么找还是琥珀的孟音帮他探口气？就是他暗示的。赵崇在学子船上住着，平时也常一块玩，被贾芸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赵崇还是挺受用的。 其实那时赵崇也是觉得这事有点悬的，不然也不会让琥珀捡老太太高兴时，再透给老太太知道了。看老太太没反应！都不用回话，就知道这事不行了，知会了贾芸一声，他就觉得这事了了。 而贾芸觉得老太太知道，还特意问了朱莫勤了，就以为贾家上头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其实他还有点小高兴，说明贾家人真的把自己这事当个事。是十分关注自己。 他来找贾瑆，多少有点加重法码的意思在里头了，这真不能算是坏了。只能说是小心机。他在贾家族学里，可是家里没有资源让他更进一步的。那么若是和姑苏的甄英莲在一起，除了甄家的资源，老太太会不会高看自己一眼，看得出老太太很重视这家人。若是不行，老太太会不会觉得要补偿自己一下，毕竟因为她的不支持，自己才会失去挚爱。 盘算这回算是落了空。赵崇是知道这事，可是赵崇其实也忙，他之前在外游历了三年，这回跟老太太出来，好些亲朋旧友都要回访的。没了结果，自不会告诉贾瑆了。 二代目中，只有贾赦知道，是听老太太的，老太太说不行，他就当没听到了，连贾政都没说过，贾政不知道，这假儿子自然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贾芸来找时，贾瑆真的有点懵圈。说媳妇的事，自己媳妇还没娶到呢，你来找我？ “所以老太太是早就知道了，特意找了朱相公去问。”不过，毕竟是学子，又是族侄，总得问清楚了。 “是，莫勤兄一直义气为先，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觉得老太太对此事，知之甚深，并对莫勤兄说了三点。”贾芸忙言道，顺便还把老太太说的三点，转给了贾瑆。他来找他，也是被这话吓住了。他怎么觉得，这事可能要向自己掌握不到的地方发展了。当然，他没说后头的，老太太说自己重女轻男的话了。 贾芸说了老太太说的三点，贾瑆拿着杯子沉思了一下，其实他算是很了解老太太了，他觉得老太太肯定不是嫌弃英莲的，再抬头看看贾芸，轻轻的动了一下脖子。 贾瑆是谁啊，刑部第一的办案高手，三言两语的，也就知道了贾芸的来意，自己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坐下，这会子，他脑子也就清楚了。 “我才来，虽说之前也常在学里玩，族里好些事，也不太清楚，只记得你还没出服吧？”贾瑆笑了笑，轻轻的放下杯子。 贾芸脸色一青，忙跪下，“叔叔容禀，侄儿只是情之所致，但发乎情，止乎礼。侄儿想的是，等归京之后，除服后，好好考试，等着得了功名，再向老太太提甄家姑娘的事。侄儿也是读圣贤书的，怎敢乱来。” “你书念得好，大伯常夸你的，说你父亲当初那么不答应，可是为了怕误了你的考试，生生硬挺到你考试完成，生怕误了你的前程，所以男子汉大丈夫，自是要俯仰不愧天地。至于说冯家大嫂的事，还是放放，你考完再说如何？”贾瑆点头，顺势说道。 他是妥当人，老太太什么意思，现在还真不知道，所以他想的是，先等等，让他先读书，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叔叔，您也不同意吗？”贾芸抬眼看着贾瑆。贾芸哪里听不出，这位其实也不同意，自己说的是甄姑娘，可是贾瑆说的是冯家大嫂。 第四百四十三章 小心思 “你还没问过冯夫人的意思吧？”贾瑆想想，示意他坐，但是，对英莲的称呼，更加正式了。 “你们还是嫌弃她的身份。”贾芸显得有点小激动了。当然，也是高兴的，因为老太太可没说这个，老太太给的三点，可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与他们无关，只是让他们自己想清楚，根本不说同不同意的话，他觉得自己可算是抓到辫子了。 “这个和我同不同意没关系。”贾瑆一凛，坐直了，他现在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而是贾家的二房。 想想：“你的婚事，自是由你母亲做主。我们只是族人，客气叫我一声叔叔，不客气的，说不得就要说，出了五服，大家在街上见了，只怕都能装看不见……” 看贾芸要说话，他按住了他，摆了一下手，想想看，“不过你是贾家学里的学子，贾家就得为你负责。你毕业之后如何，其实贾家是管不着的，但毕业之前，你还是要循规蹈矩才好。 而刚刚你转述的三点，若是没传错的话，老太太的意思，应该与我差不多，一，想清楚对错，权衡好利弊；二，看清现实，自己能做到哪一步，身边有没朋友能帮得上忙，三，结果是不是你能结受的。把这三点总结完成了，你的决定，相信老太太都会支持你。她治学的理念一直是这样，想清楚，能负责就成。” 贾芸呆了，贾瑆几句话，就把事情圆了回来，而且，人家站的根本不是亲戚，而是学里的立场来的，你是我们学里的学子，我们对你，你对我们，都是有责任的。你老老实实的好好学习，等毕业，拿了秀才的功名就行，别影响我们的升学率就成。 等着他走了，贾瑆想了一下，这才拉上贾赦，贾政去见欧萌萌了。 把贾芸的话一说，才看向了欧萌萌，“祖母怎么想着打听这个？这事原本就该不动声色才是。”贾瑆却也不信老太太会惹这个麻烦。 而且老太太的三点，贾瑆一听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她自是不想答应贾芸娶英莲的，当然不是瞧不上英莲的意思，对比贾芸，老太太只怕更重视英莲。她是不想沾这个因果。 一，在这件事里，对谁更有利？是英莲吗？其实并不是。是贾芸！人财两得，若是他不想继续科举之路，娶个有钱的寡妇，不失为一条出路。而更好的是，那个英莲一看就很好说话，长得又美，家里还没什么人。 二，而贾芸有什么办法来解决问题，你一个秀才，你能名媒正娶吗？特别是，甄英莲是顶着冯家未亡人的身份给薛家下了谅解书。让薛家大少只用服三年苦役，因此，她还继承了冯家的家产。朝廷是不反对寡妇再嫁，但那是不反对，没说鼓励，更没说支持。而冯夫人身上的光环太多，这时贾芸顶着贾姓去娶，不是说贾家吃人绝户？ 三是结果！天下事的结果，无非是好，或者坏，但是这个好或者坏，其实真没准。如贾芸所愿抱得美人归，你觉得是好还是坏？美人当然好，但是前途尽毁，贾芸将来会后悔吗？他其实左右都会怨恨，娶到了，怨恨英莲让他没有前途。娶不到怨恨老太太，怨恨贾家棒打鸳鸯。 但以贾瑆对老太太的了解，老太太只会冷眼旁观，毕竟离得远，等着贾芸真的想去江南找甄英莲，那也是之后的事，现在挑起来说，只会乱了心神，不是老太太会做的事。 “是，我啊，还是年纪大了，容易冲动了。”欧萌萌点头，只要他们没出圈，她都会自己认错。 欧萌萌对于贾芸，其实向来是有保留的。之前就说了，他和小红在全书中，算是一抹亮色，也是作者给读者们留下的所谓善有善报的念想罢了，是不是真的善，只有天知道了。 比如按她现代人的观点，她是不喜欢人走捷径，有些人都会特意避开自己熟悉的公司，或者单位。像很多小镇孩子明明可以回到老家，在家里的帮助下，考公上岸，过上一眼能望得到头的幸福，可是最后他们宁可在他乡打拼。 看书中的贾芸，家世不好，文不成，武不就这不怪他，但他借钱买了冰片，送了王熙凤，在家族公司里谋了一个差事，一下子就奔了小康这个，她真不能苟同。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代儒教过的，至少识文断字。在这个文盲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封建王朝，秀才都是要被称作老爷，在堂上不跪的年代里，他没有秀才之名，但因为识字，那么可以做的工作就极多了，出去找找，她就不信找不到。 她可是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因为知道宁荣二府不管了，于是这些家长们立刻就把人送到铺子了，而且因为他们都是识字的，那些孩子就立刻被接收了。 而那几个没回来的贾家孩子，现在已经在当初铺子的做管事了。识字，然后学了三年，品性没问题，主家自是不能浪费了。 而现在，贾芸是那些孩子们共同羡慕的没有之一。因为他和他们已经是两个阶层了。贾芸已经是半只脚进入了快车道。考上秀才，他和母亲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现在他想和金荣一般，娶个有钱的女孩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对着贾家玩弄这种小心眼子，就让人不喜了。 所以，之前欧萌萌听到朱莫勤的话会那么生气的原由，她也听懂了，就是听懂了才会生气，才会站在英莲的角度痛斥。 这时就显出了贾瑆的能力，他就很淡定，直接划清了界线，我们的责任在你毕业之前，毕业之前，你老实一点，毕业之后你想干嘛，跟我们没关系。 至于说“老太太是这个意思？”贾政听他话说完了，有点困惑。 “不管老太太是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就是这个意思了，不错，就是这个意思。”贾赦抚须了，认真的点点头，想想又冷笑了一下，“瑆儿果真做得好，是吧，母亲。” 第四百四十四章 时机 “当然！”欧萌萌笑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两崽，果然各有各的好了。 贾芸又不是傻子，只要贾家松了手，他对英莲那点子所谓有感情，就能烟消云散。他除非再狠一点，就冲到江南把英莲娶了，欧萌萌还能敬他是条汉子。但问题是，英莲又不是他们贾家什么人，不过是江南时的一点香火情，这点香火之情，姑苏时，已经还完了，现在想拿这个来套贾家，那是不可能的。 贾芸的事，大家都不再提了，原本也没真的放在心上。再说玩这种小心机，这在哪家也不新鲜，贾家原本当初就是不想族人找茬，才特意的把他从铺子领回来的，逼着众人签了互不找的文书，现在把他培养到秀才，宁荣二府也就完成责任了，之后如何，就是自己的造化了。 “所以，那朱相公？”贾瑆无语了，看这样子也知道，贾芸真的是顺带了，他们的重点显是在别的方向了。 “哦，孟夫子为妙玉挑了朱莫勤……哦哦，名字没错，姓的不好。”老太太这才明白静慧嫌弃名字的原由。合着连名带姓念，果然不好听。猪要养肉，当然别太勤快了。那朱老夫子，看来也是个促狭鬼了。 “老太太真是！莫勤性子还可以，之前也是在家，被带得左了。如今在外，谁不说他有乃祖之风？孟夫子倒是目光如炬，这个人选好。”贾政忙点头，拍手叫好，又有点可惜了，他们家没有适龄的，毕竟在贾政看来，妙玉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要恭喜老太太了，只怕又要多一个干孙女了。”贾瑆想想一笑，对着老太太一拱手。 “你啊！”欧萌萌笑了，果然，贾家有了贾瑆，真的就是天赐的麒麟子了，转头对贾赦和贾政说道，“妙玉亲缘单薄了一些，回头遇上那挑剔的，只怕也要挑礼。虽说静慧大师没说，回头，无论是认在老大，还是老二的名下，也算是不枉这百年修得同船渡的缘份。” “是！这么看，又觉得莫勤还不够好了。”贾赦也凑起趣来了。 “这是孟夫子给自己孙女留的，说当初朱老夫子和他就想定下儿女的亲事，只是一直没机会。这可以说是他压箱底的人选。”老太太意有所指的瞅着贾瑆笑着，“好好伺候老爷子，人不错。” “是！”贾瑆笑了。 贾赦和贾政一块跟着笑了，老爷子把压箱底的人选都放了出来，表示婚事，他也默认了。那么贾瑆老实的等着孟音到十八吧。 “其实可以让孟夫子认妙玉啊，正好全了他与朱夫子的生前之约，妙玉不管是不是贾家的女孩，也是您的学生，多加一门孟氏的关系，只怕双方都能满意。”贾瑆突的想到了什么，忙说道。 “果然还是他年轻些，脑子就是好。”欧萌萌点头，这个她能不知道，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她是贾家的老太太，她和孟夫子说，心眼小的点，只怕还要觉得自己逼迫孟夫子，让孟夫子的孙女婿说，就是讨孟夫子的欢喜，全了他与故友之约。而且这时义孙女比外室孙女，身份还好看一点。毕竟妙玉是名正言顺的官宦之后，手上也有大笔资产，朱家也不会再觉得妙玉势单力薄了。 洛阳的事也被报到京城了，新帝默默的看着贾瑆发回的奏折，想想也觉得这回让贾瑆出京是对是错了。 让他出京，不过是躲开京城对于出继一事的关注，主要是，昌隆郡主闹得不像样，虽说被老圣人压了，但是他平白无故的被过继出去了，自是会被人无数的误解。 而老爷子在过继出贾瑆之前，先把忠顺王过继给了早夭的礼亲王，还让礼亲王可多袭一代亲王爵，这也给那位嫡皇孙一派一剂强心针，他们觉得这是老爷子在向外透出一种信号，要扶皇孙上位的信号。 所以老爷子在那时把贾瑆拿出来，也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 现在贾家出门躲清静，没想到捅进了马蜂窝里，新帝又想去找老圣人分享快乐了，不过，这回他忍住了。但还是拍着手在那儿大笑不止。 “您说，贾家到底知不知道，当初代善公几大战将归于山东、河南一带？”夏太监也忍不住说道。 “代善公的战将也七老八十了，重点才不在这儿呢。”新帝摇头，战将什么的，有个屁的用，北静王的倒霉事，就在眼前，代善公死了这么多年，可没人往他们家送银子。关系是处出来的，又没人来送银子，那么怎么他们家一进山东，河南，就这么多事。明显的，就是多方人马在试探中。试探什么？新帝也十分想知道啊！ “贾瑆大人怎么说？”夏太监忙问道。 “他哪知道，没看一到宿迁，就把人引到洛阳去了。”新帝想想，“你说老太太知道吗？” “不管知不知道，她一定说自己不知道。”夏太监忙肯定的说道。 新帝大笑起来，就是啊，老太太一定装不知道的，而贾赦兄弟明显的目前还是听话的，而两地之人也在试探中。 “你说，他们试探贾家干什么？是想知道贾家知道多少？还是别的。”新帝脑子转得飞快。 “得看贾家手上握的是什么，依奴才看，若是十年前，或者十年后，说不定贾家就见了，而现在，贾家一定不会见。”夏太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了，忙说道。 新帝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十年前、或者十年后，若是出现储位更替，贾赦和贾政说不定就用了这保命符。十年前，他们还相对年轻，还有点站在朝堂之上的本钱。十年后，贾家的孙子也就长起来了，也有一争长短的气势。但现在，时机点不对。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要保住家族，就只能装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管握着什么，也没什么用了。”新帝轻轻拍拍手，笑了起来。这时，他们不敢拿出来用，以后再拿，也没用了。所以有时，时机真的是个好东西。 第四百四十五章 回京 快过年时，贾家一行终于回京了，码头上挤满了人，203家里全是有钱人，能混成纨绔的，家里也全都是那惯孩子的家长。于是早早知道孩子要回来了，自是全挤在码头等着，当然，接完了孩子，还要和贾赦说一声，回头去给老太太磕头。 这也是约定俗成了，贾赦他们可不怎么在意学生们的孝敬，但是去给老太太磕头，贾赦是高兴的，于是，大家也就知道了，送什么贾赦没用，一定要把老太太哄高兴了。 欧萌萌就在甲板上看着，家长来领，签字画押，我们可是把孩子全须全尾的交给你们了。贾赦贾政还笑话老太太，不过得到了贾瑆和赵崇的支持，贾家出来一年了，人心思变，谁知道暗处有什么人，所以交人时，清清楚楚的，省得回头抬付棺材，说我们把孩子累坏了。 所以下船时，赵崇号了脉，写了脉案，然后交家长时，让家长签字画押，边上贾瑆背着手盯着。家长们也不是傻子，看这样，也知道，这些人严着呢。主要是，他们对贾瑆还停留在曾经的熊二身上，知道这位特别严厉，这会子，敢出幺蛾子，那就是找死。但也特别放心，这才是好学校啊，看看，把孩子放里头多么放心啊。 等着孩子们全须全尾的交还给了家长们，老太太这才坐着滑杆下船，让贾瑆和贾政进宫交差，另送些东西去昌隆郡主府。 贾瑆一怔，但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之前老太太就说了，不谈其它，单从不同意他娶丫环这事来说，昌隆是对的。她维护了家族的颜面。而作为晚辈，去道个歉，也是应该的。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他已经是太上皇下旨过继的，这是不会也不能更改的事实，这时就要表现他的成熟与稳重。 她也没回家而是和贾赦一块去了离宫，除了送上出去玩时买的一些纪念品，重点是，他们要去谢恩。 没人敢拦，就算他们出京，不是皇家指派的，却也是皇家同意的。回京了，自要先见皇家，再回家，不然就是越礼。 至于姑娘们，宝钗自有薛蝌和金荣来接。黛玉有林海，其它的宁府和荣府也都来了人，当然能送回去。这倒是不用欧萌萌操心的。 原本欧萌萌想让静慧先去贾家小住，再去庵堂，但静慧也是知道规矩的，哪有腊月里，请尼姑回家的。 赵崇就接了令，送静慧去了就在皇城边上的三圣庵，始建于宋时，供奉着西方三圣人，传说求姻缘最为灵验，当时为静慧找静修之所，也是用了些心思的，又不离城里远了，又得让静慧住得顺心。主要也是怕南边的那些余孽骚扰，于是请夏太监帮忙，找的僧录司，这才和三圣庵说好了。 三圣庵曾得一位公主的香火，皇太后也爱过来上香，很是清雅。静慧在江南也是出名的德高望众，在这儿挂单，人家也是欢迎的。 妙玉自是要回了贾府，她现在也纠结了，因为卯着劲为父母报仇呢，自是要先入世，方能出世。 纵是下船前，都预备好了，但是，真的各自分开，也是显得有些忙乱。不过欧萌萌没那些心情，坐着大车，闭着眼，想着过会要见老圣人，贵太妃的事。 「母亲，那年，好像也是这个时候。」贾赦着官服，突然想到。那年，母亲也是穿着这大妆服，坐在车里，去离宫接回了元春。 「六年整了。」欧萌萌抬起眼，想想。 「可不！六年整了，十一子毕业五年，环儿这批，也是最后一年了。」贾赦也有点叹息了，看看母亲，「母亲老多了。」 「废话，我这岁数，一年就是一年，年轻时不觉得，现在就是数着日头过了。」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贾赦，「老大，还是得谢谢你，这家没你，真的完了。」 「还好老二不在，不然又得气着了。」贾赦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也好，一般人家的弟弟，没他这么性子好。虽说有时有点小孩子脾气，有时傻乎乎的，有时有点小心眼子，但总的来说，人不坏。」欧萌萌想想。 若是赶上其它人家，五十多还没能分家的老兄弟，只怕早就做妖了。 原着里，元春省完亲，荣府濒临破产，贾赦不就不干了。因为元春省亲并没有带给家里期望的好处，于是贾赦就要另外想法了。 这也是后来他几次派贾琏去平安洲的原由。而那时，应该还算顺利，不然，不会说，贾琏的差事办得好，赏下秋桐的事了。 「易地而处，儿子应该做不到。」贾赦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点点头。 「不过你会管家理财，这个家，每年还给老二分那些银子，老二当家二十年，实在做得不够好。所以易地而处，你不干才是对的，不然，一家人就得抱着团一起死。」欧萌萌忙说道。 贾赦笑了，有点小小的得意，也有被母亲夸奖的欣喜。 「回头问你平安洲，你怎么答？」欧萌萌笑了，猛不丁的问道。 贾赦打了一个激灵，但还不错，他没开口。 「我们一路上，可没有平安洲这个地方。」欧萌萌摇头，淡然的说道。 贾赦一怔，马上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平安洲是个代指，而不是真的地名。那里有各家的势力，那里是他们隐藏实力，并且最后奋力一搏的地方。 原则上，太上皇不该知道，而老太太这时突然问起，就是来乱他心神的。真的在大殿之上被问了，只怕真的这关就过不去了。 娘俩一块练了一会攻防，又讨论一下该给什么表情，态度，这才到了离宫门口。 之前已经派人送了请安的帖子，大车的东西也先行运了进去，到了地方，这回倒是没让欧萌萌等了，由贾赦扶着进了大大的宫城之中。 贾赦还记得六年前，母亲颤颤微微的柱着拐，跟着太监进去，而这宫城，看上去像一张血盆大口，这回他扶着母亲慢慢的走进去，长长的甬道，腥红的墙壁，无一不代表着皇权，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六年前，母亲怎么挨过来的？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四百四十六章 本事 贾政那边明显松快很多，也是一车小玩意，全都是土特产，当然，他们都是贵族的审美，挑的都是精细的，当然，也有他们找匠人定制的，无一不表达他们的尽量少花钱的忠心。 新帝虽说没看到那些东西，但是耽误他对他们欢喜。 「没你们这么敷衍的，请安还要兵分两路，合着你们就打算这么应付皇父与朕不成？」新帝故意说道。 「陛下真是，臣与臣父都是有差事的，回宫向陛下交差，这是臣子的本份。而老太太带着大伯去和惠太妃请安，就是真的谢恩。太上皇，惠贵太妃对贾家的恩典，老太太常铭感于心。」贾瑆和新帝关系一直很好，对着新帝忙侃侃而谈起来。 「你这样的给贾家，朕都替贾家难受，看看你这性子，贾爱卿，为难你们了。」新帝忙看向了贾政。 「臣及臣全家对太上皇，皇上，感激涕零。」贾政忙认真的一礼，乖乖的说道。当然，说完这句客套话，就不再说话了。老娘说了，在领导面前，少说话，不做事。领导就拿他没法！ 「回陛下的话，家父一路舟车劳顿，请见谅。」 「你直说你家祖母说了啥？」新帝给他一个白眼。 「祖母说让臣替父亲多说几句。」贾瑆还是很有爱的，忙笑着言道。 「行了，这回你办的洛阳一案不错，不过中间有问题，你是知道的吧？」 「臣眼里只有案子。」贾瑆想想，摇摇头。 「贾政，你说呢？」 「说什么？」贾政有点哑然，反问道，当然，说完了，立刻请罪，「请皇上恕罪，洛阳案臣等到洛阳时，瑆儿已经办完了，臣读过卷宗，深觉得开启民智，迫在眉睫。」 「这个、这个……」新帝无语了，他们说案子，你说要开启民智，你还想去洛阳办学不成。摆了一下手，「这回出游，有什么收获，想去官学，或者国子监教书了吗？」 「回禀陛下，正如先贤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政与数位夫子一齐，方知纵是重回三十年前，政也无法考上功名，政知道时，却也如释重负，想专心读书。」贾政忙说道，说得坦然又从容。 「唉，熊……不，贾瑆，你说呢？」 「我觉得父亲能见贤思齐，能一直抱着这样谦卑之心，表示，他不断的在进步之中。」贾瑆笑了，他很欣赏这样的贾政。对于不懂的事，就不懂了，只是做好自己能懂的事。而老太太也很鼓励他这一点，说人生苦短，若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能做到好，这就是最大的幸福。现在贾政就觉得自己很幸福。而贾瑆也是！ 新帝真的无语了，不过看看，贾瑆和之前的熊二的某一刻重合了。是啊，就是那次，他们一齐从贾家归来后的第七日，他跑进宫来问自己，他可以娶贾瑗吗？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喜悦，还有对未来的期许。只是过得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了，曾经的贾瑆也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候。 「回去吧！」新帝觉得不用问了，贾瑆现在全身的喜悦是装不出来的。他而贾政看他的眼神也不是假的，那就是父亲看令自己骄傲的儿子的眼神。所以贾家人还真的是奇怪，给他们一个假儿子，他们就能把假的变真的。真到他们自己都觉得那就是真的。 贾政和贾瑆一块再次磕拜，准备退出，而贾瑆惯性的去伸手扶贾政，而贾政起来时，还顺手拍拍贾瑆的身上小小的褶皱。父子之情就在这一扶一拍之中，他们做得再自然也没有，却深深的看在了新帝的眼中。 新帝没说话，就看着他们相扶退了三步，还转身出去，出了门口，贾瑆又顺手扶住了贾政，贾政其实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他的孙子也都十岁了，他一路伺候母亲，带着学子，舟车劳顿，只是在贾家，有 更老的母亲和大哥，他们比他更累，于是，他也不敢叫辛苦，但纵是年轻人都会觉得很累的时候，有儿子扶着，贾政这会的心情应该很妥帖吧。 「看来，皇父终是做对了一件事。」新帝轻轻的说道。 「贾政心智简单，二房不涉袭爵，让二公子过去，其实是帮了贾家二房，贾政这才会对老圣人感激涕零的。」有些话，新帝可说，夏太监却不敢听，含糊的应付着。 新帝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说的是这个吗？换个人试试，说我给你一个能干的儿子，比你所有废物儿子都强。你看那家会不会翻脸。再不济，那也是亲儿子，我的家产宁可给傻子亲儿子败光，也不会让你所谓的强一百倍的新儿子来发扬光大。 贾家接受除了是因为他们善良，更重要的是，他们是真心的喜欢贾瑆。他们之前就喜欢，接受他。等着皇家说把他给他们时，贾家人都不用费多少心，就能接受。那是因为之前他们就接受了，而这回，法理上被认同了罢了。贾瑆能不能干，对贾家来说，屁用都没有，那个傻子赵崇，不也在贾家混得不错，人家也当亲儿子一般的疼爱，还把亲女儿许给他，这就是贾家人的标准。然后赵崇，贾瑆都会把自己当成真正的贾家人，比血脉联系得都更加紧密。 「你说老太太会和太上皇说什么？」 「那就是夸孙子了，老太太那口才，能把老圣人夸晕过去。等着老太太走了，老圣人一准想不起自己准备说啥。」夏太监忙说道，真不是瞧不起老圣人，而是他在徐州玩了好几天，天天老太太特开心的陪着她游山玩水，他真的特别开心，老太太那嘴，真是对着块石头，都能夸成一朵花。等着他开开心心的上了回京的船，然后静下来想想，好几天，天天玩，有用的，老太太一句都没说过。可是回想，又是极有趣的几天，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老太太之前在传言中说的，会吃，会玩。 「你上了船，老太太在徐州躺了两日。赵崇和贾瑆都亲自奉药。」新帝对他假笑了一下。 夏太监抬头看着新帝，这个他都不知道，照说，皇上的情报系统，是该自己来汇报啊。不过他没动声色，忙笑了笑，「这说明老奴的本事。」 wm0ebiqugezhuishubookabc 7878xsranwen520xiaoshuwu99shumeng d9zwbiquge0yjwxwffzw 第四百四十七章 父母 正如夏太监说的，欧萌萌把人说得晕了，当然，也有猜错的，老圣人自不会给老太太这个脸，还会出来接见。 只有惠太妃见，自然不会有让欧萌萌担心的话题，然后把惠太妃哄得开开心心，母子就相扶着出来了。 等着他们出去了，惠太妃才想起，老圣人让她问的话，她一句都没问，和老太太聊天太开心了，忘了。 老圣人真的被气死，惠妃才不惯老头这毛病，人家带着贾赦来的，照说就该老圣人见见，结果老圣人非不见，打发他们来自己这儿请安，又让自己问些女人家不该问的问题，这让她怎么开口？惠妃才不觉得自己错了呢，有错也是老圣人的。 等着消息传回宫里，新帝又大笑起来了，觉得父母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老圣人对老太太怎么就这么大的心结。 当然，在全城都差不多十分欢喜的城市里，还有个地方，如地狱一般的阴冷，就是熊家。平日里，这里一般被称为昌隆郡主府。 熊大夫妇托了熊大奶奶娘家的关系，外放了一小县做县令去了。现在他也顾不上身份，才华了。觉得逃离才是重点。 熊大学士原本就没什么正经的差事，就是一个含糊的大学士，想上差就上，不想上，一准也没人找。这些日子，次子被过继了，长子跑了。家里明明要过年了，却冰冷得像外面的天气一样。 熊大学士每日还是在书房里读书，而昌隆郡主也不出门了，她觉得全城的人都在笑话她。熊大学士试图劝慰她，只是没有法子，因为她听不进去。 于是熊大学士也不劝了，自己独自读书，任昌隆郡主在府里作天作地，最后作不动了，就像游魂一样在府里晃着。整个熊府像鬼宅一般，让人害怕。 贾瑆到熊家时，站在门口还看了一眼，还是醒目的朱漆大门，他知道父母最重视的就是门面，门口的朱漆，人家一年一刷，而熊家是半年一刷，巨大的铜门环，必须要天天擦，一定要显出金子般的光泽，才能显出熊家的与众不同一般。 而现在，门上的漆没掉，铜门环也还是那个铜门环，但不知道怎么了，就有种破败之色。 但他也不好管，拿了帖子和礼物清单，让人递了上去。 门房看到贾家贾瑆求见。门房直接把门帖扔出来了，大声喝了一声，“贾家人不许离门十步之内。” 贾瑆只能站出来，安静的看着那人。那人也是熊家老人，自是认识贾瑆的，看到他，差点跪下，可是想想，又有点不知所措。真的左右为难。 “我回京了，过来看看。”贾瑆轻轻的说道，“老爷、太太、大爷可在家？” “老爷、太太都在，您等等。”那老家人终于醒悟了，忙起身跑了进去。这会子真的泪都要掉了下来，亲儿子啊，结果回来，还要通报，这算什么事啊。 熊大学士呆了一下，想想摇头，“请贾家大爷回去，为人子女，该遵守礼仪，让他好好孝顺父母，就对得起老圣人的一片慈心了。” 门房心里真有千万匹羊驼跑过，好一会儿，左右看看，迟疑了一下，“要不，问问郡主。” “就是不能见郡主。”熊大学士一脸无奈，加痛心。 门房没法了，垂头丧气的走到门口，只能嗡声嗡气的把话一传达，当然，不能说不能见郡主的话，只是客气的请他回去。 贾瑆也不知道什么心情，把礼物留下，对着一揖，再上车离开。 想想看，熊大学士做的是对的，可是对的事，怎么这么让人难受呢？ 回了家，饭是送到各房的，贾瑆的屋子自然要在二房的东进。因为还未婚，就还是住在男子们住的外院。 贾政也正等着他，把他介绍给了贾珚，贾珚心里原本就没什么高低贵践，知道自己有大哥哥了，更是高兴不已，亲亲热热的上前见了礼，满满的瞎热情。 “老太太从离宫回来喝了点汤，就睡了。崇哥儿也说了，老太太没事，就是年纪大了，只怕这几日又要歇了。才你大伯说，已经和那府的蓉哥儿说了开祠堂的事，咱们先预备起来。该走的规矩，总得走了。”贾政叫他们吃饭，边给他夹菜，边说道。 “是，要儿子准备什么？”贾瑆忙问道。 “真是，这种事，我都帮不上忙，回头问问你大伯。再说你这么久没回来了，衙门只怕事多了。对了，还有，今儿蓉哥儿来说，贾琪原本拜在你门下，之前可是当儿徒的。现在你们同辈，这怎么算啊？” 贾环和贾兰一块“噗”的笑了。 “无所谓怎么算，儿子这手艺，就是要传给想学的，不存在什么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的话，各归各的。”贾瑆忙说道。 “也对，你太太那儿，原是该让你见见，去磕个头。不过，刚我进去了，她现在……” “大哥哥懂医，还是让他去看看母亲吧！”贾珚是真的亲儿子，忙说道。 “二弟说得极是，让儿子过去看看太太才是。”贾瑆对贾家的构成其实挺了解的，忙说道。 贾政想想无奈的点点头，又给他夹菜，让贾珚都觉得，这是不是个假爹啊。竟然有一天能看到他会给儿子夹菜。而且，他看到的竟然不是客气，这大哥，真的比之前自己亲大哥活着时，父亲还慈爱些。 饭后，贾政陪着贾瑆一块去了后头的正房，还是之前王夫人的习惯，东西都是半旧的，布置得也十分的朴素。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这是贾家亏待的媳妇。 王夫人这六年老得狠了，半百的年纪，因为头发灰白，又一脸愁苦，看着比老太太也年轻不了几岁。老太太还注意健康，没事动动，精神头不错。不然耗时一年地旅行，她根本坚持不下来。而王氏明显的，有些面露死气了。 “太太，这是大哥哥，他来看你了。”贾珚进去，扶起了王夫人，柔声介绍着。 这一年他倒是常进来看王夫人，虽说不敢放她出去，但是也尽力让她舒坦一点。但是，此时的王夫人其实过了最需要子女的时候，快连他也认不得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顶用的二房 “珠儿？”王夫人听到大哥哥时，混浊的目光努力集聚，对着贾瑆晃着。 贾瑆上前，轻轻的握住了王夫人的手，但一只手握着王夫人，一只手，小心的号着脉。眉头轻轻皱起，但换了手，还是笑眯眯的叫了一声，“太太，儿子来看您了。” “你来接我了？”王夫人也不知道是糊涂还是假糊涂了，她记得长子死了。可是又认不出面前的成年男子不是自己的贾珠。 六年的时间，从女儿关了自己，到她出嫁，生子，都没有进来看自己一眼，只是在门口磕个头，就算孝道？这让王夫人心如死灰。而对她致命的一击的，就贾珚的宝玉，明明是真的，可是却传出那是假的，那是雨花石，连玉都不是。王夫人觉得这是贾家阴谋，要谋她的一切。 所以这两三年，她的意识其实是有点混乱的，而除了贾珚偶尔进来看看，其它的时候，就只有规矩的下人们，或者说是狱卒。没有人在意她的怎么样，只要活着，只要别面上虐待就成了。 这一年，纵是贾珚偶尔进来，也不能挽回她迅速衰败的身体，这也是贾珚让贾瑆进来看看的原由，他有种感觉，母亲不行了。 “太太，儿子带您去花园看花，好不好？”贾珚有点哽咽，这是亲生的，而且真心疼他的母亲。 “花？快把那些贱蹄子赶出去……”王夫人一下子又憎恶起来，几乎都要大喊着让人去撵出去了。 “太太，是宝玉。”贾瑆忙让贾珚过来，一边给她轻轻的按着掌上的穴位，终于让她平静下来。 “宝玉？是，我的宝玉！”王夫人终于安定了下来。 由贾珚哄着，而贾瑆轻轻的揉了她掌上的几个穴位后，王夫人终于慢慢的睡着了。两兄弟把王夫人轻轻放好，再看看，王氏此时在灯光下，已经面如金纸了。 贾政也好几年没进来过，只是让李纨关注着，别让人糟践了就成了。看看室内，东西整洁，而且屋里也无异味。王夫人身上干干净净的，头发虽说是披散着，但也没油腻之感，可见李纨虽说这一年不在，贾珚管得也不错。知道没人糟践她，贾政也没什么不心安理得的，就等着贾瑆看完了，就准备带他们一块出去了。 “父亲，不如叫崇哥儿进来给太太扎针吧。”贾瑆想想，忙说道。他脑子转得飞快，还有哪几年事还没安排。 贾政怔了一下，看看左右，让人看着王夫人。把他们领到堂屋里。 “大哥，怎么样？”贾珚等不及了，赶紧问道。 贾环和贾兰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贾环对王夫人有阴影，而贾兰对王夫人真的就没一点感情，所以刚刚他们一起进的屋，也是一块行的礼，但两人都没靠近，也表明了态度。现在看贾瑆的样子，估计不好了，他们无所谓好坏，但是他们怕沾火星。 “不太好，没给太太请平安脉吗？”贾瑆是知道，老太太定的规矩，每一旬请大夫给府里的众主子请平安脉，不管有没有病，当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所以府里姑娘们的身子骨都调回来了，连听说当初长得跟豆芽菜一样的林姑娘都活泼得紧。总不至于说王夫人没这待遇吧？ “倒是一直有请，不过夫人不怎么让人近身，之前赵大爷开过药给夫人，不过夫人说他们想谋害自己，不肯吃。每日里倒是补品不断。老爷说，只要不过份，就由了她。”边上伺候的人忙说道，他们还真的不至于为了王夫人，而影响一家子，像照顾王夫人的，几个月一换。省得时间长了，生了倦怠之心，就把人害了。新人的好处是怕担责，所以交接清楚，包括王夫人一日几餐都记得真真的，万不敢藏私。 “是我说的，像她日用的参茸燕翅，虽说不是上好的，也都是看得过去的，老太太的花费都没有她高。不过老太太说，没得说我们虐待媳妇，她要吃还能拦不成。不过，她也说了，这不是好东西，特别人参，最是虚耗，若是身子不好，吃那么多参，就是把人放在火上一直烤，会烤没的。所以我让赵崇没事过来看看，那参也只敢用参须，再放个假参萝上，当是真的哄她。赵崇那儿有脉案，我可没想弄死她。”贾政忙摆手，表示自己可不是那会杀死元妻的。而且自己和老太太也关切她的，主要是没有那个必要。 贾瑆笑了，觉得这假爹真的挺好玩的，夫妇之间没感情的，他看得多，而贾家这样装都不装的，才是真的特别。 “难怪，刚闻了参味，想着这么大的味道，只怕太太身体得虚耗光了，但看脉像，却又还好，合着您真的是浪费钱。”贾瑆轻叹了一声，这不是白吃吗？参须也是要钱的。不过，也就是糊弄，真的有事了，大家也问心无愧。 “那母亲……”贾珚脸上一喜。 “太太这几年没好好进食，那些补品纵是大补，但总比不过正常饮食，若真像她要吃的那么吃，人早没了。因为这么糊弄着，才能到今天。父亲，快去信给……大姑奶奶，请她快点回来。还有准备一下后事吧！”贾珚虽说知道这话有点残酷，但是却是她必须要说的。 说到贾瑗时，顿了一下，再见时，他们是兄妹了，这个好像有点尴尬。不过这时，好像不是尴尬的时候，先要看贾政的意思。 那个贾政和贾珚可没那些想法，他们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头重脚轻了，怎么就要没了？两人一块有点茫然的看着贾瑆。 贾珚开始哭了，又不敢太大声，只能捂着自己的嘴，让眼泪乱飞。 贾环和贾兰有点愕然，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只能呆看着。 “环儿去请赵崇，兰哥儿去找大老爷，让他往赣州报信。”贾瑆看看这一房人，难怪老太太说，真得谢谢老圣人把他给送来了。果然，二房没一个顶用的。不，惟一顶用的那个，在赣州。 赵崇和贾赦一起来了，看样子，贾赦其实已经睡了，谁跟了一路，也不会不累的。现在他的脸，都有点肿，一脸的不耐烦，“好好的又闹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贾瑗归来 “让崇大哥哥，先给太太看看。”贾珚忙按了泪，去拉赵崇。 赵崇有点蒙，不过，看王氏睡了，号脉就顺利多了，因为之前，他多数时候都被赶了出来。然后又出去了一年，真对王夫人的身体情况不太熟了。号了脉，自己出来，对贾赦轻轻摇摇头。 贾赦终于清醒了，虽说不喜欢二太太，看这样子，也知道不好了。看赵崇摇头了，也就明白了，忙背手出去了。 贾政巴巴的跟在后头，等着贾赦做主。 “那准备起来吧。”贾赦想想也郁闷了，人家家里忙着省亲，结果自己家里忙着办丧事，也不知道谁比谁惨一些。 “那老太太那边！”贾政有点不安，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外头那么多事，老太太已经心力交瘁了。说王氏不好，她还得应对那些老亲，还有王子腾他们，想想都觉得替老太太抱屈。 “先偷偷准备吧？”贾赦郁闷了，老太太他倒不担心。王氏这么多年才死，早就超出了大家的预期，老太太也仁之义尽了，真没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她的嫁妆可一分不差的在她自己的库房里。这些年，她吃穿用度用的可是公中的，他可没亏待她。想想现在因为省亲，真的啥都贵，纵是贾家这回赚了钱，这时办丧事，只怕满京城的人都能恨自己。摇摇头，看向傻赵崇，“能不能拖过正月十五，宫里的贵人们都要出宫省亲，纵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多少有点触人家的霉头，让人心里膈应。” “大哥，你不能说，至少要等着瑗儿回来啊！”贾政按了一下眼睛，好歹也是一块生过三个孩子，虽说这些年感情是磨光了，但是猛不丁的知道她活不长了，贾政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去，我说了有人信吗？”贾赦才不惯着弟弟呢，直接看着贾瑆说道，“你运气真是差，真的王氏死了，你就得守孝三年，娶老婆更遥遥无期了。” “对啊！”贾政又是一声哀号，“还有丁忧，你还要丁忧。” “那我不倒不怕，他丁忧了，谁帮刑部办差，估计会夺情。也成，时机也正好了，孟丫头才十五，三年总要等的。”贾赦摆手，想想轻叹了一声，“这事过几天，老太太缓过来了再告诉她。女孩子那边就别说了。” “是。”贾政忙言道，他就是这个意思，老太太身子骨也不好，真的受点什么刺激，那才是大事。 于是贾家男人们也该做什么做什么了，赵崇和贾瑆合作，给王夫人施针，救命可能性不大，只是让她休养生息了。若是欧萌萌听来，就是休眠疗法，生命力有限，省着点花，就能花得时间长点。 现在重点是快点把贾瑗叫回来，不过运气很不错，因为是第一年去赣州，而那边一直听说不是什么发达地区，有些地方还有瘴气。所以贾瑗就没带孩子们，他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在过年前，他们在那边也就安定了，贾瑗就忙收拾了东西，决定回京送年礼，顺便把孩子们带到任上去。也知道老太太他们回京了，所以几好合一好。于是报信的是贾家的家丁，是驿站就遇上了，那会，贾瑗离京城，也就几天的路程了。 贾瑗知道母亲不成了，也吓道了，忙自己带人轻车简从快速进京，让年礼的队伍在后头慢慢走。 一到母亲房中，就看到贾瑆和赵崇正在给母亲施针，母亲还昏睡着，看样子也知道，没什么希望了。明明心里是有数的，但看到这样，她还是全身无力，就坐在了门前靠边的圈椅之上，一点力气也施不出来。 贾瑆看了她一眼，低头专心的施针，等着一套针法施完，洗了手，这才出来。 “原本要回京的？”看她回得这么快，也就知道，她只怕都快到了，正好赶上了。 “她还有多久？”贾瑗一脸疲惫，这几天，她都没睡过，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大伯的意思是，要拖到十五之后。”贾瑆没说省亲，而只是说十五，十五就过完年了，也就不算年中办丧事，引各家不快。比提省亲好。这是亲女儿，和贾珚一样，都是被王夫人真心疼爱过的，也是有真感情的，这家人也许就她和贾珚会真心的为王夫人掬一把伤心泪吧。正在这时，看人端了汤进来，贾瑆挥手示意下人递给贾瑗。 贾瑗也知道这应该是给母亲的补药，看着还有些参须，荣府不至于用参须给母亲续命吧？贾瑗抬头看贾瑆。 “里面有安神药，你吃了，快点去睡吧。太太十五前应该没事！”贾瑆解释了一下。 “不用，我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还要回张家……”她无力的站起，她还有她的责任和礼仪。 “行了！”贾瑆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按下了，“叫崇大爷给大姑奶奶看看。” “大哥！”贾瑗有点尴尬，只能叫道。 “你也知道，你有大哥了。”贾瑆清了一下嗓子，“歇着吧，下头的事，我来安排。” 贾瑆自己出去了。 赵崇刚只敢探头，不敢出来。现在看贾瑆走了，这才出来，号了脉，忙把那药给了贾瑗，“师兄不学医可惜了，这方子对姐姐倒是对症的，快点喝了。” “母亲！”贾瑗对着赵崇倒是自在些，忙问道。 “她也不缺这一碗药。”赵崇又理解错了，以为她在问药，摆了一下手，对下头人说，“加点水，再熬熬，送过来。” 下头人无语了，却还是下去了。 贾瑗也就知道意思了，王夫人也就是拖日子，这药不过是滋养身体，让她好睡，能拖得时间长点，药是治病的，又不是治命。这会子真的不差这一碗药。 贾瑗在赵崇的逼迫下喝了药，就在王夫人侧边的厢房歇着去了。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真的累极了，她一觉竟睡到第二日的清晨，洗漱更衣，出来时，看贾瑆在院子里做着操，看来果然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孩子，做事都有些她的章法。 他回头看到了贾瑗，也停下。他昨天在这儿守夜，一早大家都起了，这才出来换换气。看到贾瑗出来，点点头，“老太太派人去你婆家，把孩子们接回来了，昨儿孩子们和瑛儿他们睡的，他们很喜欢瑛儿。” 第四百五十章 面对面 “谢谢！”贾瑗有点尴尬，也想逃离，之前做姑娘时，也没敢在西院之外的地方歇，这会子，和贾瑆共处一院，怎么能不尴尬。哪怕两边都是下人围着，但传出去了也不好听，对他一礼，赶紧的去看主屋看母亲。 屋里贾兰在外屋的炕上睡着，边上还有一付铺盖，应该就是贾瑆的，好歹让子孙们传点孝顺的名头。屋里，丫头婆子们已经把王夫人收拾干净，也开窗换了气，室内倒也不太低沉压抑。 她坐到王夫人的床边，看着母亲苍老的脸。婚前，婚后她都没见她，怕她以为她想问她要嫁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也怨恨她了吧？之后，她生了孩子，每次归宁时，还是进来抱给她看看。王夫人要赏点什么，她都笑笑说‘孩子小，给他们也浪费了，太太自己留着顽。’ 每次都来去匆匆。感觉每次进来，都好像是应付差事，她们母女之间好像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六年了，整六年时间，她亲手关了她，然后真的到死才后悔吗？ “姑奶奶，药来了。”一个婆子进来，手上端着药。 贾瑗让人把王夫人扶着坐起，自己小心的给她喂了药，王夫人没醒，显是药里就是让她沉睡不醒，不然拖不到十五去。像对小孩子一样，药喂完了，她让王夫人伏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打了药嗝，这才让人再扶着她躺下。 贾瑆和贾兰就站在门口看着，贾兰还是有点呆呆的，不过他倒是觉得大姑姑做这些，果然比丫头婆子们做得好。当然，贾瑆似乎知道了贾兰的想法，拍了他的头一下。 贾瑗一回头，就看到这叔侄俩对着瞪眼。有种大小不良的感觉，不过又有些温暖，贾瑆还是和之前一样顽皮，也知道他没把他自己当外人。进入贾家，是他所愿，也会真的守护贾家吧！ “老太太这会子该起了，该请安了。”贾瑗替王夫人掖好了被子角，起身言道。 “你快去上学，过会你娘就要来了。”贾瑆忙和贾兰说道。学里有晨跑，晨跑完了和大家一块用早点。 虽说贾家也不在意这点早点，但学里有学里的规矩，他们回京之后就开始了地狱式的总结，玩了一年了，你们也该为四月份府试和八月份院试做准备了。 贾兰哦哦了下，对着贾瑗慌忙的一礼，就跑了出去。远远的，看到院门外，小厮们正着着急，看着他出去，大家一块往外跑。 “兰儿好像变机灵了。”贾瑗对他笑了笑。 “哪有傻孩子，之前是被关着了，现在有人管了，李氏也乐得做慈母，自不会做得罪儿子的事。”他们并排走着，现在贾政和贾赦的关系不错，所以东院和荣禧堂和西院荣禧堂一样有一个对称的垂花门，这样，从东院到西院，中间穿过荣禧堂前院就成，不用再跟之前邢夫人去见贾母似的，还要坐车。 “祖母对太太……”贾瑗想想还是努力的找着话题。现在他是大哥了，他们之间就不该有什么隔阂，她努力表现得平和自然。 “她身子骨也不行了，太太的事，我们也是你回来了，才透了些她知道。”贾瑆轻声说道。 贾瑗抬头瞪大了眼睛，不在于母亲的事，而是有点不敢相信，祖母的身体也不行了。 “其实她的身体早就不成了，不过是任务没完成，不敢死。那日下旨过继后，我去徐州时，她就拉着我说，现在二房有人扛了，她终于不怕死了。”贾瑆想想那时老太太的样子，然后就躺了两日，那时，他真的相信，老太太一个人扛得很辛苦了。所以之后有事，他们父子叔侄商量，尽量只让老太太高兴。 “是啊，当初看到邸报，也吓了一跳，但马上就安心了，有大哥在，二房终于不怕了。”贾瑗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虽说不知道为什么皇家要这么做，但是联想之前，贾瑆和昌隆郡主在京中的事，她严重怀疑，只怕是因为昌隆郡主，但是去信祖母父亲，却又没有人给她更多的回复。只说这事于贾家有利，二房终有了顶梁柱。 张镇倒是想得开，一直在劝她，说这是好事，这样，她终可以不用心挂两头了。 贾瑗还趁机啐了张镇一口，总算说了实话，是不是觉得自己管娘家太多了。 张镇忙求饶，也不介意，只道这是夫妇之间的耍花枪罢了。 贾瑗想想也是，她也相信，以这位的人品，有他在，贾珚，贾璮，贾环，贾兰的未来要好得多。不过四下无人的午后，她会突然想到那个抢她菜吃的青年，那眼睛里的喜悦原来她从来就没忘记过。 “太太是……”贾瑗摇摇头，决定问问母亲的身体。 “跟你关她没关系！她把补品当饭吃，然后有点疑神疑鬼。之前我来请安时，她其实已经糊涂了，不太认得人了。”贾瑆知道她的意思，忙说道。 顺便把这些日子看的账本，还有贾政所说汇总了一下，尽量简单的和贾瑗说了一遍。 贾瑗又不是普通闺阁小姐、太太。在没有贾瑆之前，她是二房惟一的清醒人。听贾瑆一说，也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从账册看平日王氏的吃穿用度，其实是很直观的。加上贾政这个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杀妻。不然要杀早杀了，也不会到今天。而王氏死不死的，对现在的贾家就没什么影响。贾瑗问，根本没怀疑王氏是被人害了，只是想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毕竟王氏的年纪也不算大。 “大哥其实不用这般的解释的。”贾瑗笑了笑，但想想，“若不是我关了她，也许……” “那她早死了。”贾瑆说得更残酷。 贾瑗侧头看着他。 “皇上都不会容她。”贾瑆直接说道，“皇家以为老太太会趁你怀孕时，处置了她。不过没想到，老太太性子宽，和，并没这么做。若不是你关了，真有事，皇家也得弄死她。” “怀孕？”贾瑗马上回神，自己嫁了，怀了孩子，就与贾家无关了，娘家妈死了，也就没什么了。只是皇家会弄出王氏，为什么？ 第四百五十一章 当家人 “老太太不得不说，是有雄才大略的，时机把握得极好，也为其它旧勋世家打了样。贾家是代表了新帝对功臣的态度。但是前提是，贾家所有人都像老太太一般懂事。贾家与四王六公联系紧密的人就是太太。 你关了太太，老太太又紧守门户，包括你舅舅家在内，那些让人讨嫌的人家都保持了距离。这才让她多活了这些年，原则上，她只要不作，就能好好的活下去。当然，若是老太太要走的话，应该会带着她一块，老太太不会留着她拖累你们姐弟。” 这些话，他只会说给贾瑗听，却不会说给贾政他们听，在他们的面前，他还是一个好儿子，好大哥，会为养母侍疾、守夜。 两人穿过荣禧堂的垂花门，到了老太太的西院，西院门也开了锁，表示老太太已经起了。他们问清了老太太的位置，便直接过来了。 才下过雪，老太太院里还有几株厚叶的绿树，倒也不很荒凉，她正围着她的葱田转着圈，看着还挺着急的。 “怎么啦？可是怕雪冻坏了？”贾瑗忙跑了过去，怎么着也不能让老太太着急啊。 “原则上不会，雪里有空气，实际上，是能保温的。不过……”欧萌萌纠结着，她真的种啥死啥啊！这会子，她在迟疑，让她的葱自生自灭，还是抢救一下。不过回头，看到贾瑗，不禁笑了，“睡得怎么样？” “孙女给祖母请安。”贾瑗直接就跪到了雪地上，认真的磕了一个头。 “不拦你，就是怕你哭，现在受了你的礼，就别哭了，行了，进屋。”老太太伸手抬了一下，但她没拖，因为另一只手柱着拐。 贾瑗看到老太太那枯瘦的手背，手背上，已经有了些黑斑。她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关注祖母了。老太太曾经那些厚厚温柔的手掌，伴她长大，而现在，这手掌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皮了。 贾瑗一下子就泪流满面：“祖母。” “好了！”欧萌萌有点跟不上这位的思维了，然后只能看向了贾瑆。 贾瑆伸手扶起来了贾瑗，边上的下女们忙上前拍拍她腿上的雪，生怕雪水浸入了她的腿上。 “带大姑娘去换衣服，看到没，一嫁人就败家了。”欧萌萌轻啐了一声。 贾瑆和贾瑗一块笑了。 等着贾瑗换了衣服出来，欧萌萌正在喝热茶，回头看看她，点点头，“还不错，之前跟你说了，我们家的女孩最要的就是惜命。总得先把孩子养大啊！” “祖母，大妹妹好好的，被您说成啥样了。”贾瑆都听不下去了。 “就要好好敲打，啥时候跟我一样，活到岁数，吃了，喝了，玩了，乐呵了。这才是人生赢家啊！”欧萌萌轻斥了一下。 “祖母！”贾瑗真的被老太太给逗乐了。 “好了、好了，能笑就好了。”欧萌萌笑了，“可是看到你母亲了。” “是。让老太太担心了，放心，母亲看着还好，您别担心，过会孙女先回张家看看，晚上回来。”贾瑗还是一脸的笑，看着就和一次普通的回门差不多。 “老太太还没这么脆弱，你母亲的事，他们告诉我了。”欧萌萌笑着摆了一下手，想想，“你舅舅、舅母当天就来了，不过他们只怕是觉得我们家容不下她了。” “他们想要什么？”贾瑗眉头轻蹙，声音冷了下来。她是亲生女儿，她都没说啥，那个舅舅，想说什么。 “那谁知道，我无所谓。只要你不怀疑，我们一家人心在一处，就不怕旁人挑唆。”欧萌萌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意思很明白，他们能干什么？真的闹出事来，只要贾家内不乱，就没事。 “是，那就不用管他们。”贾瑗笑了笑，一脸云淡风轻。 “你大哥刚来，过几天要开祠堂记名，虽说是御旨钦点。他是觉得毕竟是舅舅家，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欧萌萌笑了笑，“他是查案子的人，凡事都喜欢多想，所以一发现你母亲身体有恙，就忙把他们夫妇给请了过来。他想的是，我们第一天回来就发现了，也正是要洗清嫌疑。倒是给了人家想法，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求着他们。” “祖母！”贾瑆尴尬了，他是查案子的人，凡事喜欢留证据、证人。谁能想到，反而是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行了，年轻人，不经事，怎么长大。”欧萌萌笑了，一边捶着自己膝，一边悠悠的说道，“不过也好，正好稳住他们。你入贾家，是太上皇下旨，圣旨也供在祠堂里。你入籍根本不用舅舅同意。我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等着名入贾家，他们也就更没什么可拿捏贾家的。原本就是敌不动，我不动。这回你被你妹妹比下去了吧！” “是！”贾瑆笑着点头，“太太的病，孙儿都查了半天，连她的房里的账本，平日的饮食，补品的往来账目，也就是怕有心人的做乱。舅舅是太太的亲哥哥，关心太太，也是人之常情，我们查清了，大家心里就都没芥蒂了。” “那么，万一王子腾闹起来，说是你太太不愿瑆儿入籍，瑆儿就使手段让她病倒，甚至于去死怎么办？”欧萌萌还是笑容满面，“防民之口如防川，真的把话传出去了，瑆儿的名声啊！老百姓才不管这事是不是合理，他们就只想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妹妹你信我吗？”贾瑆看向了贾瑗。 “是！”贾瑗忙对着贾瑆一笑，但马上眉头皱了起来，她当然不是为了贾瑆，而是为了老太太的话。主要是王家这是想干什么？但看老太太已经有些佝偻的样子，忙又笑了笑，“舅父是军人，没那么些花花肠子，回头我从张家回来时，再去舅父家看看。毕竟这一年，在家照顾母亲的是莲二嫂子，别搬石头砸了脚才是。王家的女儿还得嫁！” “行，交给你，我放心。”欧萌萌点头，果然是贾瑗，重点一向找得很准。她们出京也已经一年了，在京里守门的是王熙凤。王熙凤可是王夫人的亲侄女，打蛇打七寸。 “老太太，姑娘们来请安了。”莺歌进来，小声的回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 尴尬吗 贾瑗看到莺歌又目光一闪，她才回来，琥珀的事，她还不知道，老太太和贾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由都没告诉她。但她是贾瑗，自不会开口问，等着姑娘们进来，她把目光最终停在了孟音的身上，看上去，她已经是小姐的打扮了。还是不动声色，笑着对同安郡主行了一礼，和大家打起招呼来。 当然还有她的三个崽，最小的那个快两岁了，真的就是跌跌撞撞的扑向了她。虽说很久没见了，果然，亲娘还是亲娘，抱着果然就大哭了起来。场面又是一阵的感人，当然也是混乱。贾瑗都忘记别的，眼圈都红了。其它人也跟着抹着泪。 三个孩子也有那比较独立的，比如老二张梧，因为是老二，加之贾瑗又很快怀了老三，他是三兄弟里最不黏人的，看弟弟抱着娘不撒手，大哥又有点傻的样子，他决定去找点吃的，三兄弟，他最爱吃。所以三兄弟里，他是最胖的。 刚一早上起来，他们就喝了点水，就等着过来吃早餐的，结果半天了，还没有早餐，小胖子有点着急。于是扑向了最高权利者，老太太！ 欧萌萌刚刚还有点小小的遗憾，其实早上看到贾瑆和贾瑗一起进来时，不得不说，两人更加和谐，好像连身高都是刚刚好。如此的郎才女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老圣人真不当人子，看这事办的，还让贾瑆成了贾家人，真是太过份了，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句，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就算各自嫁娶，还是该 老太太正想着，一个胖手拍了自己，她低头看看，很好，贾瑗的次子，长得还不错，就是胖乎乎的。她跟自己的孙子都不很熟，更别提重外孙子了，这会子，她真的盯着，努力想找人把这娃带走。不过好像不能太无情，想给拿块点心，发现自己这儿没有。她自己不吃，于是也不喜欢浪费，身边就不摆。这会子，想用来哄孩子都不行了。一老一小对视着，场面一度有点尴尬了。 “你叫什么？”老太太又忘记这位叫什么了，总不能叫他张老二吧？ “呜呜。”张梧忙拍拍自己的小胖胸脯。 “二少爷真是聪明，可不就叫梧梧，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对吗？”孟音看到贾瑗也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其它的姐妹们一块时，没这种感觉，但这会子，却不太想靠近贾瑗。把目光转向老太太，看到张梧和老太太这边更尴尬。过来了，知道老太太不会哄孩子，忙叫人去拿了一盘点心，对着张梧晃了一下，“梧哥儿，有点心吃了。” 张梧立刻不要老太太了，扑向了孟音，他真饿了。孟音坐下，把他抱起放在膝上，拿了一小块，小口小口的喂着他。 “好了，瑗儿，让孩子们给老太太请安。”贾瑆觉得这太闹了，忙提醒了贾瑗。 贾瑗忙把老三放下，而孟音也把张梧放下，由着贾瑗带着他们三兄弟向老太太请安。张家家教还不错，三兄弟虽说不大，请安还是有模有样的。贾瑗也安心了些，看来这一年里，三个孩子都没有被放松教育。 “你们见过瑆大舅舅没？”老太太指向这里惟一的男性。 三子有点敷衍的给贾瑆行了礼，估计家里舅舅多，他们也无所谓了。在贾瑗不在的这大半年里，三兄弟见舅舅有点多，又和贾琮那不着调的玩久了，真的对舅舅这种生物不很尊敬了。 “看来得放到族学里好好教念书了，琮哥儿不听话，之前就被大舅舅罚抄书了。”贾瑆忙说道。 贾瑗的长子叫张检，忙吓了一跳，立刻单膝点地，行了一个再好也没有的晚辈礼了。 贾瑗都瞪大了眼睛，觉得这孩子这个是跟谁学的？ “他喜欢和琮哥儿玩，两个狼狈为奸。”贾瑆对贾瑗小声说道。 贾瑗回头看贾瑛，贾琮是她管的。而贾琮越来越像赵崇这点，她远在赣州都是知道的。 贾瑛嘴抽了一下，这几天，她看着贾琮也觉得郁闷，才离开一年，这小子才过了县试，看看那样儿。不过还真怨不着赵崇，因为赵崇也和他们一块在外头，她也纳闷啊。现在得了，大姐姐只怕都要跟她急了。 “唉，为了不念书，行这么大礼，瑗儿，这娃要打了。”老太太摇摇头。 贾瑗“噗”的笑了，点点长子的小鼻子。 “好了，好了，尽欺负小孩子。同安、瑛儿，带着孩子们去吃早饭，刚那小胖子只怕就是饿了。你瑆大哥哥只会吓唬孩子。”欧萌萌摆了下手，贾瑛、贾璮他们忙起身，孟音也把张梧抱起，准备出去了。但欧萌萌叫住了她，“音儿留下。” “是！”同安忙从孟音的手中抱走了张梧，而尤双抱走了最小的宝宝张桐。 人终于都出去了，这回连莺歌也出去了，帮他们关上门。 “你还记得你孟芥孟叔吧？”老太太看向了贾瑗。 “是，孙女小时候孟叔对孙女多有照拂。孙女进宫时，孟叔也帮孙女打点过。”贾瑗当然记得，自也知道孟音和孟芥关系了。不过她不知道老太太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她也不会追问，只是稳稳的答着。 “孟芥是孟老夫子的私生子。在江南时才同我们说明真相。皇上已经知道了，孟芥、孟音也归入孟家祖籍。”欧萌萌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好吗？那孟叔之母也得入籍，而且孟叔只能是庶出，那音儿的身份就尴尬了。”贾瑗迟疑了一下，脑中生出几许不好的想法，但很快慑住了心神，脑子动得飞快，若是她想的，那么二房的当家主母的身份，就不能有瑕疵。 “你们觉得呢？”欧萌萌看向了孟音和贾瑆。 “不，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想因为身份一辈子怕人认出自己是丫环。”孟音都没看贾瑆一眼，就对老太太一礼，轻轻的说道。 “瑆儿，你呢？怕被人说吗？” “已经是家族的叛徒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贾瑆摇头。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来扛 “既然是孟家的独孙女，相信，孟夫子应该能让音儿的身份毫无瑕疵吧？”贾瑗的心里定了定，心里的猜测被确认了，低头沉了一下，抬头看着老太太。 欧萌萌明白贾瑗的意思了，她站在了二房嫡长的立场上想这件事。她闭眼想想，身份问题啊，她是不在意的。贾政想不到，估计也是觉得孟夫子会解决，于是他不想。 而贾瑗是很了解老圣人的，估计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老圣人想干嘛呢！现在明白了，自是知道，这事，孟夫子还真不一定能办。老圣人总要给孟夫子和贾家一点颜色的，我纵是不罚你们，但也不会给你们顺顺当当机会。至少让你们尴尬一下！ “好了，问题多了去。现在就是让你知道，你大哥这事。还有三年，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再说了，音儿是我带大的，还真有点舍不得给你大哥。”欧萌萌还是故意调笑了一下。 “祖母！”贾瑗无语了，这时，说这个！想想，回头对孟音一笑，动了一下脖子，“当初旧事，孟叔的性子，瑗还记得的。他最是傲气，也极为孝顺。每年孟奶奶的忌日，走前给祖母磕头，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然后消失几日，回来时，就会瘦一大圈。现在让孟奶奶入孟家籍，还是以妾的身份入籍，这是她想要的吗？那对孟奶奶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吧？” 孟音一怔，想到每年老太太也是会让她去庙里供奉父母、祖母，现在元春的话一下子打进了她的心里，父亲为何自卖为奴？那是心怀着对孟家的恨意吧？而最后自己为何会身落奴籍？那是孟家不肯接受自己。现在他们家人死光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于是，让她们祖孙三代入籍，按着贾瑗说的，她其实也是对不住祖母、父亲吧？ “唉，瑗儿！”欧萌萌都忍不住要给贾瑗点个赞了。这是杀人诛心啊！而且，任谁也不能说她错了。孟家要认孟音，拿出诚意来。至少把当年欠孟芥之母的还回来。只要认了错，那么孟音的身份就上去了。二房当家主母的身份也就上去了。 “不是要回婆家吗？我让人去准备。”贾瑆也无语了，准备出去时，忍不住用手指轻弹了贾瑗的额头一下，但没解释，自己出去了。 “对不起，祖母。”贾瑗忙请罪，不管怎么样，刚刚也算是贾瑆无声的斥责了。她甚至不敢摸头，想想也是，她是出嫁女，她凭什么管娘家的事，弄不好，还让人觉得，她不愿兄长娶亲。 “老太太，大姑娘说得没错。其实这些日子，音儿也在为祖母，父亲而日夜不安。不敢想，祖母和父亲想不想这般就入孟家之籍，生怕自己不孝，引得祖母，父亲在地下难安。”孟音忙跪下。 贾瑗的话，她也听得进去，其实只要是女子都能听得进去。他们母子在外流落，不定受了多少白眼，孟芥那般聪慧，为何不能科举？而到最后，只能自卖为奴来报复。这不得不说，是小人物的悲哀了。 “做得好，攻心为上。说实话，我是孟芥之母，我也不会答应。可我不是！”欧萌萌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摇着头，“你忘记了，孟芥姓孟，他也没给孟音改姓，他母亲的坟上写的是孟门程氏。我是能逼着孟老头把孟程氏改为原配，不过我怕孟夫人爬出来掐死我。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让她好好的明媒正娶，一下子变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认祖归宗，也许这时代最简单的方式。” “太委屈！”贾瑗摇头，现在她不是为了孟音的身份，而真的替孟芥委屈，“孟夫人委屈了，可是孟奶奶不委屈？孟叔呢！” “真的闹开了，让孟夫子迎回你孟奶奶的牌位，其实也难看。那孟夫子就身败名裂了！这应该就是当初孟老夫人没有接受孟音的原由。接回孟音不麻烦，理由呢？怎么跟儿媳解释？怎么向朝廷，向孟夫子的学生们解释？身败名裂的孟夫子，对贾家又有什么好处？”欧萌萌苦笑了一下，这就是老圣人给他们的难题，也让他们体谅一下昌隆郡主的苦楚吧？ “是！”贾瑗回神了，自己差点冲动了，还是低下头。对着老太太再一次低了头。 “回去吧，这一年你两位小叔、弟妹也不容易。”欧萌萌点点头。 贾瑗对着老太太又磕了一个头。 “瑗儿，记得吗，我们要好好活着。慧极必伤，我们要好歹把孩子们养大啊！”欧萌萌看着孙女，轻轻的说道。她看着贾瑗，突然想到了，元春之死。 自己她一直努力想把她脱开那悲剧的结局，那么，她是不是主观了？把她嫁给谁，只要她的性子不敢，她终不会长寿，她想得太多了，也太在意自己的娘家。 “是！”贾瑗笑了，自己起身出去。她其实没有想那些，贾瑆就在车边，后面是贾家准备的礼物，“怎么这么多？” “你要回来伺疾，总要有点态度。”贾瑆笑了笑，想想，“瑗儿，你有大哥了。从现在起，二房我来扛，明白吗？” “大哥嫌我多事了？”贾瑗抬眼看着贾瑆。 “唉！”贾瑆看着她的眼睛，“我干这行之后，你是第一个和我同桌吃饭的女孩。我夹你的菜，你就一脸愕然，不是嫌弃，而脸上就是，这个怕不是个傻子吧？” “大哥！”贾瑗有点尴尬，六年前的事了，现在说这个好吗？ “你脸上从来就没有嫌弃，好吧，有嫌弃，我犯傻时，你就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瞅我，然后我就忙跑掉。觉得那时好开心。现在……也挺好的。余下的事，我替你扛！放下吧。老太太是这家的老祖宗，下面都是她的骨血、枝芽，她没法子，所以对下面的孙子，重孙子，她开始敬而远之。说自己不喜欢孩子，她只是怕自己会舍不得吧。但你不用，你有大哥了！” “我还是希望你有完美无缺的一生。”贾瑗嘴角轻扬，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 第四百五十四章 局面 “那也该我们自己来面对！对下面几个小的也是，不能把饭喂到他们的嘴里，还要被他们说饭不好吃！明白了吗？”贾瑆轻轻的摇头，不认同的说道。 “是！”这回贾瑗对着贾瑆深深一礼。 贾瑆一直目送着她的车远去，今天他其实才算是第一次真的认识贾瑗，或者说第一次感受当年新帝的话。 那次，他问新帝他可以娶贾瑗吗？新帝说，“她要照顾家里，贾家老的老，小的小，她得留在京城，照顾老太太和的弟妹们。” 那时，他没在意，他觉得贾瑗真是聪明，拒绝了入宫，还没有让新帝反感。现在明白了，新帝不介意是真的知道，贾家那时离不开贾瑗。 而刚刚，他看到了贾瑗一闪而过的不安，但马上，她想的不是让自己放弃，而是他娶得堂堂正正、风风光光。 她不是不在意，她几乎不愿看孟音的脸，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在想，怎么让孟音的身份更好看一些。怎么让她能堂堂正正的嫁给自己，成为贾家二房的当家主母。就像她刚刚说的，她只想给他最好的罢了。 所以贾瑆刚刚给她脑门的那一记，就是为了这个。她什么时候，都以家族、家人为要。她把她自己又放在哪儿，现在想想，他都替她觉得很累了。 又轻叹了一声，这就是贾家人，当初老太太也是，估计也是一边骂，一边想办法，却从来没说自己该放弃。他又想到了自己生父母，到如今，他们也没跟自己联系过，一句话都没有。 明明不是亲的祖母，父亲，大伯，妹妹，可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就只想如何达成自己的愿望，而不是劝自己如何放手。放手何其的容易，可是他们却都没一刻这么想过，他们只想给自己最好的，并且付出行动。 贾家这一年的新年，就是在这种氛围下过去。大人们各有各事，于是年礼，府中过年的收成，分配，就是女孩们跟着王熙凤一块张罗着。如此这般但京中诸家也就知道，府里的王夫人不行了。 王子腾夫妇在贾瑗亲自拜访之后，也就老实了，他们也知道若是想王夫人死，早就动手了，万不会赶在这会子。真的想闹都闹不出什么来。至于说贾瑆的落籍，也不用舅家来同意，因为是那圣旨。 贾瑗根本没问王子腾到底想要什么，因为她就不问这个价，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闹到最后，也挽回不了母亲的生命，只能让皇家更憎恶他们这些旧勋世家，也帮着贾家搏得皇家一丝的怜悯。表明了态度，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想了。 其实王子腾夫妇也没想明白他们要什么？主要是，这些年，被贾家压得太狠，他们都有点喘不上气了。可是哪出了问题，他们又没想明白。是啊，哪出了问题？而这时，纵是贾家给他们好处，但是要什么好处也是问题。 贾家现在，都是隐形资产，这些资产是根本没法分润其它人的。所以，王家闹腾，最多恶心贾家一把，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这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感觉上也不太划算。于是只能忍了！ 之后，贾瑗就没再离开过王夫人的房间，她和贾珚一块为王夫人伺疾。贾瑆和贾璮也要来换手，被贾瑗拒绝了。她和贾珚这时，该还了母亲的生恩。这是他们欠王夫人的!而贾瑆和贾璮真用不着，不如帮着在外张罗，也算是还了王夫人的记名之恩。 大家也明白，王夫人之前假慈爱，真自私，她对自己的儿女都能一毛一拔，更别指着对庶出的贾璮和贾环了。等着被夺了管家之权，她自懒得装那个慈和。 现在她也是有意识的，每日里醒时，贾瑗和贾珚也会和她说说话。她看自己的子女，还能有点笑意，但换个人进来，哪怕是贾政，王夫人都直接闭眼，装死，真的装都不想装，贾瑗说得好听，不过是知道，让他们在这儿，王夫人更难受，就是时刻提醒她，这个家她半点主也做不得。贾瑗真不想母亲最后了，还没一刻安心的时候。 欧萌萌来看过一次，看到贾瑗指导贾珚给王夫人擦手、擦脸，她给王夫人喂药，就让贾珚坐在王夫人的后头，让他成为王夫人的背靠，她会柔声和王夫人说话。王夫人半睁着眼，那眼神就有点87版红楼那王夫人慈和的样了。这会，她是真的高兴吧。 贾瑗的三个小子，还有贾兰也会定时被带到王夫人的跟前，不管怎么说，这是王夫人下头的枝桠，哪怕她现在也许意识不清，但也得让孩子们多少有点记忆。这是她的枝枝蔓蔓。 欧萌萌默默的离开了，其实这些日子，她的心也并不安灵，王夫人这时死，真的不太适合。时机真的太差了。有时都不禁埋怨贾赦傻了，真的不拖，年前办丧事虽说不吉，但也正好趁这不吉，把这事匆匆的办了，然后就对能闭门守孝了。就能把京里省亲的事给混过去。 但是，现在王氏病了，京中各家都得了消息，然再然后，就会有各种流言。包括贾瑗正好回京，贾瑆的过继。林林种种，就真的全挤一块。 不过贾瑗做的安排，她都没阻止，她现在就是像坐在正在行走的马车之上，赶车的人是贾家年轻的一辈，像之前她同贾瑆说的，总是犯着错，就成长了一样。这时和六年前的贾家不同，那时不喊停不行，而现在，就是她看着他们赶车，只要不开到悬崖之上，她就由他们，然后小心的微调着方向。 所以过年期间，各家往来，派送年礼时，有要拜见老太太的，之前她大多数时间是不见的，而这回，她也都见了。说说在外出游的事，当然，也让人去看看王氏，远远的看贾瑗姐弟亲自为王夫人伺疾，让人看看贾家二房的家教，也让人看到，贾家从容以对，王夫人动不了贾家的局面。 第四百五十五章 矛盾 当然了，王夫人不行了，对于京城各家来说，连波澜都算不上。因为还有更大的事在等他们。此时，京中最大的八卦还是省亲。 而贾赦除了让人准备丧事外，重点就在听外头的八卦了，然后偷偷的回来和欧萌萌分享。 最后冲刺阶段，江南甄家的人也回了京。甄家这回也没再过来，江南也算是被气得够够的。再来就没脸了。这回他们老太太似乎也受了刺激，亲自带着孙媳妇，重孙女们一块回来了。甄家老宅里安顿了，去各家送了年礼，就积极的准备起了省亲一事。似乎想用这个来争回点面子。 等甄家老太太来了，去看了地方，其实心里也是不太满意的，而且之前也送些东西来，但现在看看，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没用到实处。什么古董、摆设、器皿……林林总总的，当初可是按着船运的。结果扔进不了园子，真的看着啥也不剩一般。 老太太，甄太太想发火都不行，因为来之前已经说了，他们带来的，就是在江南采购的一些帘子、椅套之类的。说是运了一船过来，但是，没带多少银子。真的收尾，还不知道要多少银子，甄应嘉就和甄太太说了，凡事要以北静王为先，毕竟是以他为主。 现在就进入了一个怪圈，园子是北静王盖的，用的是北静王家的一个温泉庄子。大姑爷家就拿了十万两，人家也怕沾了火星，也说以北静王为主，反正就是一通夸，坚决不挑事。弄得送了大把东西，肯定不止十万两的甄家也就更气了。但又找不到借口，她们不满意也只能憋着。 而北静王妃，也就是甄家的二姑娘倒是希望府里能把这摊子接过去。把钱还给北静王府。没少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哭述。说太婆婆，婆婆没少为这个给她脸子看。说为了她娘家，把府里都拖死了。 把甄二姑娘都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能说，迎三妹妹出宫，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的主意吗？她有什么资格说，能迎妹妹出宫？只是这些话，她也只能同娘家人说说。 甄家能说啥，他们也委屈，说是迎家里的娘娘，可却不是他们主导，他们看到全是问题，可是不敢说，因为一说，人家万一撂了挑子，他们怎么办？ 北静王就是拿准了这点，也有恃无恐。不过也是，人家都硬着头皮到这一步了，自然也不能丢了主导权。于是明争暗斗不少，中间的戏颇为好看。 “你怎么知道？”欧萌萌其实也是最关注那个甄娘娘家。看看北静王家怎么处理。没想到老儿子现在没事，竟然能和自己闲聊北静王与甄家的八卦。 “您真是的，甄家这些年没有京里，原本都是大家照应的。再说，您忘记了，咱们家卖出那么些家人，各家都买走了一批，这些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真的串起来，啥事儿子听不着。”贾赦无语了，觉得老娘读书后，就有点傻了，这点事还要问。 “也是！”欧萌萌拍拍头。 国外有个关系学家研究过，您和这个地球上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数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五个人您就能够认识世界上任何一个陌生人。这个也叫“六度空间”理论，又可称作“六度分隔”(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理论，也称作小世界效应(small world effect)。该理论最早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是由美国心理学家米尔格伦提出。该设想透露出这样一个概念：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通过一定的方式，总能够产生必然的联系或形成相应的关系。 贾家六年前赶出去了一两百人，其中一百人都是贾赦一口气卖掉的，后来的，要么通过一人犯罪，全家赶出，要么就是和赖家的事牵扯，一块送出去的。这些人全出去了，很多就被差不多的人家买了回去，都是想知道点什么的。问题是那时贾家的下人能知道个啥？ 但因为同在一个圈子。于是底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的，贾赦想知道倒是极容易的。当然，由此他管自己家就更严了，想想自己以前传出去，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呢。 “他们麻烦还在后头。”贾赦说得正起劲，现在赵崇忙，贾政，贾瑆，贾珚，贾环，贾兰都是二房的，都在东院守着，不管真假，总不好说人走时，他们人不在。 其它人还有各种事，过年了，也正好历练小孩子。贾赦都不好意思出去玩了，只能来找老太太聊天了。 欧萌萌看看这话痨儿子也觉得有趣，她虽说对北静王家省亲一事好奇，但是对他们的麻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他们与皇家的对弈。原着里，可是他们用贾家来与皇家对弈，现在不是，他们可是赤搏上阵了。 原着里，从元春回家的一路过程上，来揣测皇家的态度与意图。现在贾家不伺候了，她就想，新帝会把对四王六公的厌恶集中在甄家吗？这回可是甄家和北静王两家的结合体。不过看贾赦这么开心，她也不介意听听，当哄儿子了。 当初北静王他们盖园子时，为了省钱，拿了一处颇为精致的温泉庄子出来。以为只要小小的改一下就能用。结果全不是那么回事，简直就是一巨坑，不然，三家现在也不会这种畸形的态势。 然后到了现在就是收尾了，其实矛盾才刚刚开始。 因为省亲别墅，那是皇家园林，园子盖好了，还要请礼部来审定，等着合格了，要封起来。除了保养的下人，旁的人就不能进了。而保养的下人都不能住在园子里头。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该住哪？ “没有下人的屋子？”这个欧萌萌真的蒙了，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想到，细想想，好像书里有提过，大观园是元春下旨让姊妹和宝玉进去住的，别浪费了。所以贾赦这么一说，倒也是说得过去的。就算有下人的屋子，其实也不能让下人进去住着啊!那么，就是事前没有调度好，没有准备这些，“还是设计的问题，这些该想到的。” “其实也不是没想到，而是没法做。”贾赦摇头，因为成了省亲所用，那么周边出于安全考虑，就得有一定的保障带。特别是山林之间，怕有事，真的重重围住，那么省亲别墅周边，怎么敢乱建下人的居所？ “那别家呢？”欧萌萌呆滞了，这么说，好像也的确有道理。不过，她是听说很多人家都是在郊外做的园子，那么大家也就都存在这个问题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可预见的混乱 “是，不过别家之前想到了，于是是盖了两个园子，一个省亲别院，一个自家花园。为迎驾驻跸处。这么一来，下人们可住在迎驾驻跸处。”贾赦说得兴高彩烈 “北静王那庄子太小，没法做，而周边的土地他要么买不起，要么不能买。”这个欧萌萌听懂了，得了，她决定同情一下北静王了。 北静王家的庄子在哪，她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有温泉，想来也是一流地界那边，那里真的是庄子挨着庄子，中间连块多余石头都没有。原本你盖省亲别墅，就已经影响别人了，还敢说这种话？他们若是想买别人家的地方，人家也不缺那两钱，怎么会卖给他？ “那他们怎么办？能和边上的人家商量一下，借人帮忙，干脆和边上邻居商量一下，把庄子租下来，等省亲完成了，再还了就是。都是场面上的人，纵是心里不舒服，也不会真的拒绝。”欧萌萌想想，觉得这也不是个事，毕竟，省亲是大事，大家抬头一见低头见的，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是说要接娘娘，图个善缘，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嗯，您说得没错！”贾赦点头，然后想想，“那块地是皇家赏的，第一代北静王打仗受了伤，太祖就在皇庄里特意划了一块地方给他们家，为老北静王养伤。” 欧萌萌沉默了，这个好吧，北静王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再想想，又不是。因为那里原本就是皇家的地方，结果礼部各种要求，反正，你不拆了重建，那就是我能力不够。如此这般，真的北静王被坑得死死的。 修园子、盖园子，都可搭个工棚。没有礼部审查之前，园子的收拾，整理也没那么多事。但礼部审后，这园子就得封。 周边都是皇庄，你敢问皇家借地方？明显不可能。所以，想想看，现在她都替北静王糟心了。 “那他们怎么做的？”欧萌萌都被勾得好奇了，北静王这遭，真的比红楼原着惨啊！所以这也表明，北静王，甄家在新帝的眼中，比贾家这群蛀虫们还讨人嫌。 “现在北静王府在附近的村庄买了些农房，用来装下人，然后赶着车去省亲别院去上工，快成一景了！”贾赦摇头。 “还没完！”欧萌萌摇头，随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起框来，“你看，若是他们连下人驻里都没有，那么，你说，他们待驾、迎驾的地方有吗？”欧萌萌听了半天了，就想，若她是新帝，还能怎么坑北静王他们，“还有，按规矩，因为等着妃子回宫了，这里就更不能动了，沾了皇家气韵的东西，除非妃子同意，不然，这儿就只能这么放着。那么那些下人还是只能在不远的村子里住着，到点过去打扫。而不是像我们平时的庄子，还能赚点小钱。” “现在看来长远的，这园子就是个无底洞；近处看，单甄妃省亲这一天都难得过。”贾赦知道母亲说的两件事，一近，二远。都表明，北静王这坑，真的背定了，也说明了，甄家和大姑爷家，再不满意也不敢接手的原由，因为都看到了将来，想想不禁叹息，“得亏没听王氏的话，不然，真的把瑗儿送进去了，现在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坑是肯定的，但应该没北静王这么坑。”欧萌萌歪了一下脑袋，红楼原着中，省亲别墅是盖在宁荣街上，两家主宅的后头，各拆了两家部分花园，还有后头下人们一边住宅。 当时这么做，也是为了省钱省事。其实最好的还是方便。像刚刚北静王坑的地方都能有效的避免，比如说下人打扫的问题，安全保卫的问题，因为都在城中，这边又是内城，根本这些都不是问题。 还有就是施工的方便度，在府跟前做工程，真的有点啥事，贾家的男人们坐在前头书房就能把事商议了。有什么，两府的有的，也就能支应了。不像在郊外，说起来也是天高皇帝远的，大家吃起黑来，主家能吐血。当然了，贾家这些人也不是什么了鸟，一样会吐血，贾家的盖园子的钱，一定比北静王家费钱。他们家男人可没北静王那么精明。 而老太太刚说的，近时的麻烦，就是省亲的当口，要知道，在剧中，贾家人就在各自的屋里待着等着宫里的消息，不时的报一声，感觉好时间好像越来越近，其实说得热闹，该做的一件也没做。 那就是考验众人的耐心了，但贾家人可在自己屋里可坐可卧，看书打谱，只用等着招见就成了。 而看甄家现在，庄子在郊外，连打扫下人的屋子都放得远远的，那么他们那些主子，女眷们，总不能在城里的房里等着，到时随着甄妃一块出城吧？宫里这些人难不成就陪你们家游街玩？ 妃子出宫，要先向皇帝请旨，早上皇帝要办公，后头妃子要出去，就得等下午皇帝闲了再说。等皇帝闲了，再批，中间时间就不可测了。 等终于批准了，像甄妃，什么仪仗，各种的宫廷礼仪一套走完了，就到晚上了。还要去郊外！路上时间就不老少。而甄妃纵是有点归心似箭，也不可能让程序快上分毫。 但是对于甄家、北静王家，还有大姑爷一家，就是折磨了。人家出了钱的，必然要出现在接驾的名单上。到时，他们就得一早就得穿戴整齐了，在省亲别墅前头的侯殿上等着。后头的省亲别墅，皇妃不来，他们不能进。 一个侯殿能有多大？纵是北静王想到了，尽量做大些，功能合理些，也不可避免的要出现多人一块的局面。 还有一点就是，意外。刚说了，园子内不能进，那么这么多人等在那儿，吃喝拉撒怎么办？一整天，就算不吃不喝，总不能也不拉吧？ 还有就是那些太太，小姐，身上衣裳不会只准备一套，那么就得准备让他们换衣裳，洗脸，上妆的地方。 像原着里，还有宴席，还有寺庙，还要点灯，保证妃子走一路都是火树银花，光辉灿烂。越是这样，背后动员的人就越多，可是因为在郊外，周围没有可应急周转的地方。欧萌萌真的想想替北静王府觉得不寒而栗。因为一点乱子，都是大不敬之罪！ “你把各家乱子找人记下来，让孩子们看看，这种机会不常见，总不能说，因为没做过，就不会做，回头也让管家们一块议议，别光看人翻船，没想为什么翻船。”欧萌萌现在觉得，果然听八卦也是必要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时间点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不得不说，就是管家之人的本事了。”贾赦点头，忙说道，“儿子已经让人把各家的缺失去抄了回来，这得让孩子们都学一下，之前儿子都没想到，里头门道这么多” “还有下人、管家。咱们家说话也是要办大事的，该准备的就要准备起来，像做孝衣、孝帽的，还有停灵地方要准备下人、和尚、道士的分开的休息之所。灶台也要分开，他们吃饭、休息、洗漱要分三个院子，不可一处。还有内外院之间的门禁，都要有章程。多想想，可能会出什么事，到时该怎么应对，这些都是事儿。 至于说各府吊唁、路祭，还有帮忙的流水席这些，要怎么弄，你和瑆儿，瑗儿要谈一下。王氏毕竟生了他们三个，又有瑆儿在，瑆儿被指到我们家，结果一入籍，王氏就死了，传出去也不好听，总要有个章程。 人家都在欢欢喜喜的过大年，还有些等着迎娘娘省亲，结果我们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丧事，这个好不好？其实都是问题。”欧萌萌想想看，脑子里果然全是事。主要是怕犯忌。 欧萌萌是担心，之前秦可卿的丧事没办，到了王氏这儿出事，就有点不合算了。主要是，她还是膈应在时间点上。有人当初就觉得秦可卿一死，元春就封了妃，这是王夫人搞的鬼，就是卖了秦可卿给皇家，然后为元春弄了一个妃位。 这个之前欧萌萌是不信的，因为在欧萌萌看来，秦可卿的身份还真的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除非她有废太子什么手记之类的东西。但人家废太子有儿子，一个外室女能起什么作用。没看秦邦业最近都奔小康了，日子过得不要太好了，他都不怕，贾家也就更不怕了。 但这个时间点让人又有点不舒服，省亲时，王氏死了。省亲是元春人生最风光的时候，也是王氏和贾母斗争的转折点。因为有元春这样的女儿，王氏这才真的把贾母架空了。现在在这个转折点的特殊时机上，王氏突然要死了，她不得不想，这是不是又是原着的惯性了。 再说，人家省亲是家族落败的开始，而贾家虽说不至于被一个丧事弄得落败，但是会不会因为这个丧事，引来新的故事？这也是她担心的，她明明已经远离了这个故事了。 但想想，北静王家因为省亲投入这么大，中间会不会也扯上四王六公那些人，当目的没达到时，那些人会不会反水，然后目光又回到现在慢慢脱离的贾家中来？这些都是问题。 “东西已经预备了，其实大体都不差什么。按母亲想的，就是要不要知会各家，还得商榷。您还健在，与丧事相冲。就不影响诸家，还是只设灵棚，不设礼棚。”贾赦想想当初给贾敬、贾珍办丧事时，那些破事就心烦。还好那时说父子同丧，大不吉，于是在宁荣街口设了祭棚，只让人上香，但不收奠仪。被人笑称拒人与街外。依着贾赦，这回对王夫人的丧事，他也想这么搞一下，满京城谁不知道王夫人是犯过错的，一个犯过错的夫人，婆婆还没死，这就是不孝，在不孝时，丧事从俭，也是说得过去的。 “宁府和荣府怎么相同，现在死的又是老二媳妇，名下有瑆哥儿了，瑗姐儿。这是在宫里都挂了号的，瑗姐的婆家姑娘又嫁得好，亲戚加亲戚的。”欧萌萌摇头。 宁府时，贾敬带罪之身，而贾珍纵是大家觉得可惜，却不得不让他死，所以丧事上，除了搞事的，真没几个是为了他们而难过的。 而因为贾珍办学得了新帝的青眼，于是他死了，新帝让贾蓉袭了三等威烈将军，估计这比办多大的丧事都能让贾敬父子更加安心，宁府的污点总算是洗白了。只要适时把秦可卿的事见个光，这事也就了了。毕竟只是女儿，真不算是个事。 而现在死的是王氏，那又不同了，王氏本身不算什么，但她是贾瑗的生母，贾瑗公婆那边总得过来吧。而贾瑗的两位大姑子，一个淮山郡王世子妃；一个是礼亲王嫡次子夫人，现在已经是辅国公夫人了。 礼亲王原是忠顺王，后被老圣人过给早夭胞弟后，下旨让亲王爵多袭一代，表示他们家世子将来也是亲王。然后新帝对于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有爱的，所以礼亲王这嫡次子，就加封为辅国公。于是贾瑗这姑子一下子就成了辅国公夫人。 这些人就算是很亲的了，能拒之门外？ 还有就是贾瑆，贾瑆现在是王氏的儿子，他是朝廷正四品官员，刑部缺一不可的人物之一，他的法理上的母亲去世了，那么官场上应酬，这个能拒？ 贾赦想想也是，深深的觉得，把姑娘嫁太好也是问题，看他自己就没这种烦。越发看赵崇顺眼，一点也没想去，他儿子现在在北境干得也不错。 正说着话，说薛太太来了。欧萌萌还怔了一下，这时，薛太太来做什么？ 他们回京之后，宝钗就被接回去了，薛家有薛蝌管着自没什么事。但被薛姨妈狠狠的批了，就要成亲的人，哪能说风就是雨，听说能出去玩，就这么跑了？当然，没教训完宝钗，就知道王夫人不行了。把薛姨妈也吓着了，所以忙来看了几次，还送了几支好参来。表明他们的诚意。但这时，来看王夫人，也不用次次来西院请安啊？ 贾赦忙告退，欧萌萌就请薛太太进来了。 果然不操心的人，都经老一些，看看王夫人，再看看这位，真的跟两辈人似的。 宝钗跟在后头，行完礼，还对着老太太打了一个眼色。 欧萌萌喜欢聪明的孩子，像宝钗这种，一点就透，不用费什么心的学生，没有老师不喜欢，所以笑呵呵的请人坐下。之前的客套已经过了，现在摆明了是有事了，不过，欧萌萌对薛太太这性子还是了解的，千万别给杆，一给就能窜不见，笑了笑。 第四百五十八章 宝钗的亲事 “姨太太可是来看二太太的？您放心，才儿老身才去了，瑗儿、珚儿都伺候着，兰哥儿也知道孝顺，拿着自己写的文章去念给二太太听，很是爱人。” “有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教导，那还能有错？这些日子，侄女真的看着又哭又笑。哭我那姐姐是那没福的，又羡慕她儿女这般的成器；可怜她却要撒手而去！偏我这没福的，孩子们又不听话，真不如让侄女替了她去才是。”薛姨妈又抹起泪来了。 欧萌萌看了宝钗一眼，她倒没叫宝钗出去，薛太太一口一个没福，重点却在孩子不听话上。所以啊，这事只怕就落在宝钗身上了。 欧萌萌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更多的刺激，有点不想听薛太太的话了。轻轻的笑道，“看您说的，蟠哥儿如今这么成器，说是又讲义气，又服管，上峰很是欣赏他；儿媳妇又那么孝顺、贤惠。不是说您那长孙十分漂亮、可爱吗？听说也听话，在外祖家习武，说是颇有天份。” 老太太知道薛姨妈最是喜欢谈这个，忙说道，每次说这个，薛姨妈就能立刻把楼歪到天边上去。她只要安静的听着就好了，等着她说忘记了，不就能好好把她送回去了， “是啊、是啊，我儿媳写信来了，我当初是说让那孩子到京城跟着他们姨父念书。现在看着倒像跟他们外家更像，宝钗就劝我，说文武都一样，堂堂正正有担当就好。”薛姨妈说到孙子立刻就开心了，忙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 欧萌萌偷看宝钗，宝钗显得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欧萌萌也松了一口气，就在边上笑盈盈的听了起来。回头自己说乏了，就能把他们打发到王夫人那儿去了。 欧萌萌适时的捧场就足够能让薛姨妈说下去，不过，他们还是小看了薛姨妈，她说渴了，喝了一口茶，看到宝钗，终于想起自己要说啥了，忙一拍手。 “老太太！” 欧萌萌吓了一跳，莺哥和宝钗忙上前扶住了她，欧萌萌忙笑着摆手，坐好，“没事、没事，您说。” “您看，侄女就是这性子，一惊一乍的，莫怪、莫怪。”薛姨妈有点尴尬了，忙起身道歉，但马上又急急的说道，“老太太，您说让宝钗过年成亲怎么样。” “啊！”欧萌萌刚被得狂跳的心本安了些，结果生生的被薛姨妈又雷到了。您姐姐要死了，结果您跑来说要让您闺女成亲，这挨得上吗？还有就是，宝钗是外甥女，守孝都轮不上她，这会子急急的成什么亲？ “您看，原本五月就该嫁的，她说能和您一块出游见世面，机会难得，就推迟了。侄女一想，也成，岁数也不大。原本算的日子也是明年四月。我们能在意这三、四个月？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她姨妈这样，若是有个万一，她是姨侄女，算外人，可是我们家京城又没什么亲戚，若是明年四月办，那姊妹们不就都不能来了。宝钗说，她才十六，您说了贾家的姑娘要十八才许嫁，她再拖三年，也是拖得起的。您说，这像话吗？” “您真是，三年我也不大啊。这三年，我还能和瑛姐姐，黛玉，璮儿一块，还能多陪陪您，有什么不好的？”宝钗都无语了，急急的说道，她看看老太太，发现她也注视着自己，忙说道，“老太太，孩儿与荣哥儿说过，荣哥儿知道二太太的情况，也是怕大姑娘难受，说倒是不用太赶着办。” “那是你说的，荣哥儿能怎么办？荣哥儿可是辞了工回来读书，准备成了亲，一心一意去书院的。结果今天说出去玩，明天说为姊妹们要守孝，我是荣哥儿，我不得说你其实就是不想嫁啊？这么推三阻四的，真的把人家的心寒了，我看你怎么办？”薛姨妈都怒了，急急的说道，转头看向了欧萌萌，“老太太，金荣可是您看好的人，现在宝丫头不是不听我的话，这是打您的脸。” 宝钗无语了，但也一凛，忙对着欧萌萌跪下了，“老太太，钗儿不敢。” “真的不是不想嫁？”欧萌萌想想，还是问道。 “真的不是，荣哥儿知道钗儿的意思，他一直跟着大姐夫，这一年，也是帮着张家两位爷管些杂事，如今大姐姐这么心烦，若是我们怕姨母有事，就赶着成亲，不是让大姐，大姐夫不舒服吗？”宝钗对着老太太倒是坦然多了，说白了，他们两口子以后还得靠着贾瑗夫妇过日子，现在怕王夫人死，于是赶着成亲，这让贾瑗心里怎么想？原本他们这姨姐妹的感情都没那么真，这么一来，不是更难了。 “你想得很不错，有些事就体现在细节上，但金荣和张家的关系，也不仅仅是建立在你们姐妹情上。你别把你大姐姐想得那么小器。”欧萌萌轻轻的摸摸宝钗的头，“所以这回我支持你母亲，要听老人的话，人的感情不经磨的，你这回推了，这三年内再出点什么事，你是不是还要推？这回你母亲做得真的好！” 宝钗抬头看着欧萌萌，有点不敢相信。 “老太太不会端水，老太太是真的觉得这是对的。”欧萌萌转向了薛太太，“时间来得及吗？能有好日子吗？” “是，请大师算过了，宝钗的生日好，百无禁忌；金荣今年也是否极泰来，真没有比和我们钗儿更合的姻缘了。我和亲家太太一议，初六是好日子。您看怎么样？”薛太太其实也是这么想的，真再拖三年，谁知道会出什么事，真的出了事，她们才哭死呢。只是这话不好说。 “好好好，回头我也去，好好热闹下。金荣是好孩子，好姻缘可不能错过。”欧萌萌忙点头，轻轻的拍拍宝钗，看看红楼的这些女孩，她轻叹了一声，说起来其实最有母亲缘的，也就是她了。不然，黛玉为何羡慕她，因为啥时候，薛姨妈都是真的把子女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是，我说了，宝钗对我真的一通的埋怨，说我不懂事。我啊，在家里哭得啊！真真的，没人懂侄女的一片苦心，谢谢老太太。”薛姨妈都感动了，她就知道，来找老太太没有错。 第四百五十九章 教育 宝钗的婚事并不复杂，薛家现在就是大地主，能嫁给金秀才，那真的算是门当户对。但也都是普通婚事，他们的婚事只要贾家有时间，他们就能随时成亲。因为他们的婚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像之前的贾敏成亲，没有玉石盆景都不能出嫁妆，因为作为顶级的豪门，一言一行，都要在人前，一切都要中规中矩，多一点，差一点，都是是非；后来哪怕已经破落贾家，要嫁贾瑗时，日子怎么定的，也是差一点都不成。为什么，正是我们破落了，我正在力图中兴，于是更不能行差踏错。 而金薛联姻，说实话，纵是真的摆出十里红妆，又有谁看？最多说一声，真有钱。但京城百姓，在意钱？在意的是体面。 再说，他们原本就要成亲的，东西早就备上了。现在不过就是走程序问题了。女家这边有同安、黛玉，还有尤氏姐妹、妙玉帮忙；男家，有除在王夫人边上伺疾的贾珚，其它人全在金荣家，至于说他们在这儿是照应，还是来捣乱，那就仁者见仁了。 这样，宝钗的婚礼虽说急，但也没什么缺失的。而成亲的当天，老太太就带着贾赦，贾政他们来了，亲自送她出门，不管有没有来观礼，知道贾家老太太亲来相送，也就知道宝钗不仅是二太太的姨侄女，重点是，她是老太太亲自教养的孩子。 金荣那边客人，张家也是给面子的，张尚书夫妇没来，但张二爷，三爷都带着媳妇来了，加上之前在张镇那儿办差事时的一些老关系，也算热热闹闹的。 知道薛家，贾家的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亲自去了，这让金荣的寡母，还有贾家的那位璜大奶奶也觉得于有荣焉。之前薛宝钗跟老太太出去一年，虽说璜大奶奶还劝自己的嫂子，说这是好机会，老太太肯带，就是当她是自己人，若是她是自己人，他们家金荣自也是自己人了。但嘴里这么说了，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开心的，生怕是薛家瞧不上金荣。现在终于，安下心来，璜大奶奶终是觉得自己对得起娘家，对得起早逝的哥哥了。 当然与金家这边的温情，与贾家的深情厚谊比起来，王家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王家大太太带着王仁媳妇一块过来添了妆，正日子听说老太太会亲自来，她们想想，也就到了；至于说王二太太，添妆都是叫人过来的，说是大姑太太病着，二太太在家念经，不敢坏了二姑太太家的喜事，就不过来讨嫌了。宝钗也无所谓，自己私下和薛太太摇头，只说，“王家人！” 薛太太能怎么办，纵是说老太太是看王家的面子，才会教她，她才有今日之机会。但是想想看，贾家养着那些姑娘呢，说是为了王夫人才教的她，只怕也没人信。只能叹息，自己的娘家不给自己涨脸。 宝钗算是十分顺当的嫁了，三天回门，还特意到了贾家，给老太太磕头，给姐妹们带了礼物。都是她精心挑选，诚意满满。 欧萌萌很高兴，看看宝钗那颇有些容光焕发的样子，她真的松了一口气。宝钗这是彻底的脱离了贾家的怪圈吧！这也是她强力支持薛太太的原由。这样，日子还过没了，欧萌萌就只能骂老天，然后躺平，啥也不干了。 有了宝钗的婚事，让王夫人生病这事，好像都没那么悲情了。好吧，其实大家不悲情，就是大家这几天都忙着准备丧事，似乎觉得若是这样，还敢笑，就有点对不住谁一样。于是荣府的天空上，都写着两个大字：“压抑。” 终于到了十五，省亲的大幕正式开始了，这回各家的情况也都汇总到老太太的案前，老太太正好边接消息边和女孩们分析为什么，贾瑗这天也没去二房，而是在这儿和大家解释宫规，表明，为什么这么做。 和书里一样，中午请旨，然后按着身份由低到高，慢慢的出宫。像没什么存在感的吴贵人一过午后就高高兴兴的出宫了，他们家也是在郊外盖的园子，不过他们家买的是一片山坡地，然后依山而建，吴贵人家出身不高，所以园子也不大，但很空旷，可以撒欢。也看得出，吴贵人的性子，应该是颇受新帝的宠爱的。 顺便再看看各家的设计图纸，这个是秦钟拿来的，他这回凭本事吃饭，各家的的图纸，他都去挑过毛病，所以各家的图纸，他也有，然后在十一子里混得十分的如鱼得水，因为无本万利！有时他说忙得都没时间看图纸，就到了地方随便胡说，说完了，人家也给钱，然后和哥几个说，这就是爷的江湖地位，被除贾珚之外的哥几个打了。 把图纸摊开，也能知道各家的情况，甚至于各家管家的情况，而坐在后头的一直看老太太养小孩子的郑嬷嬷和车嬷嬷就吓出一身冷汗，现在，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只是来养老的，像老太太这么教女孩，这些孩子嫁到哪家去，哪家都得抖三抖吧？ 当然了，所有东西分析完了，最小的贾珝忙举手，“老太太，为什么这些房子看着住不了人？” 大家一块看向了那些图纸，亭台楼阁，纵是只看工程图，也觉得一步一景，这时谈什么住人。 “因为这就不是给人住的。”欧萌萌笑了笑，省亲的园子，就没打算住人的。所以配的一些房舍，其实都是挺不实用的。 参见红楼梦原着的大观园。里面大的大，小的小，虽说是楼阁，但是，住起来，其实都有各式各样的问题，单曹公写时，其实也不是很舒服，只不过，那时姑娘们之前都是挤过来的，可算是有了自己的院子，于是觉得幸福感超强罢了。 但是想想黛玉的潇湘馆，门前竹林，几间屋子，这屋子只适合用来纳凉，谁家会让原本阴气很重的女孩住在终年看不到阳光的屋子里？不然贾母为什么要用银红的纱来给黛玉糊窗子，除了采光，也是用红色来中和下潇湘馆的阴气。 但这些屋子，他们游览时就很好，走累了，到一间屋子来坐坐，然后再去下一间。 礼部不会管这些屋子能不能住人，他们管的就是在娘娘出宫这几个时辰里，会不会受委屈，会不会违制。 第四百六十章 不爱学习的孩子 “那之后怎么办？”贾璮忙问道。 “放着，等着看看下年皇家会不会让娘娘再省亲。若是不会了，娘娘们说不定会把园子开放，让家人住。”欧萌萌笑了，果然，这些女孩子们一个比一个精，都发现问题所在了。 “这么多钱……”贾瑛张了一下嘴。他们这些女儿手上有一万多两的嫁妆，已经觉得自己很富有了，结果现在告诉他们，这些百万的级的宅子，竟然是一次性的。刚已经说了，这些房子盖起来是为了好看，实用性不强。只能说勉强住也住得，只是他们成了适应这美景的活动摆设罢了。他们可是一直知道，房子是给人住的，而不是人去是为了衬托房子的。 “这时就不得不说，做得最好的，就是吴贵人家，他们家就是以野趣为题，为地价便宜，就只能买啥也没有的山坡地。但他们听话，找的就是秦钟设计，也相信他，山坡地你们看，这图里的房舍与自然是融于一体的，而且房舍的功能性一目了然，房子通风、日照都很好，很适合吴贵人的父母养老，养鸡种菜，这里还有一口山泉井，做得是不是很聪明。回头他们家不玩了，又怕拖累，就可以直接捐给寺庙，根本不用改制式，就是一座山神庙的规格。这就是建筑师该有的素养。”老太太又拿出秦钟自己画的那图，摊开，“你们注意到没，只有秦钟标出了下人房、洗衣房，还有下人用茅房。主人房里背面，也有专门出子孙桶的小径。万不会让主子看见。” “所以这房子可以买！”黛玉伸头看着，点点头。 大家一块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娃也没救了，省亲别墅谁敢卖，又有谁敢买？这娃什么时候成了买房狂人了？ 妙玉直接把那图塞给了黛玉，“回去照着盖一间。” 黛玉认真的看看，点点头，自己卷起来收好了。大家不想理她了。 大部分可以省亲的妃子们都晚上回宫了，只有甄妃，因为出来的晚，等着欧萌萌和孩子们都睡了，听说都还没完。 然后黛玉是窝在欧萌萌的身边睡的，睡前还在鄙视甄家，谁家姑太太半夜回门啊？ 欧萌萌就只能拍拍她，让她好好睡着了。想想，是啊，谁家姑太太半夜回门啊？这封建王朝，凡事还讲个吉利呢！谁家姑太太回门半夜，凌晨回宫？ 她睡得不沉，梦里各种的乱像，但早上起来时，却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十六了，年终于过完了。 “老祖宗！”欧萌萌正在想事，一个小胖胖又扑到她的腿上。 “老二叫什么来这？”欧萌萌忙看向莺歌。 “梧哥儿，梧桐了！”莺歌小声的提醒。 “那老大为什么叫‘检’？”欧萌萌想想看，三个孩子她就记得贾瑗的长子叫‘检’了。 “听说是张尚书取的。”莺歌想想看，这个她怎么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自己不记得重外孙的名字，还怨恨人家的名字不好记。 “哦，老二啊，老祖抱抱。”欧萌萌决定算了，决定抱抱他。 “饿！”张悟小朋友忙摆手，对着老太太吼着。他不在意老太太叫自己什么，他现在饿啊。 “哦，好的，给他吃的，老三你饿不？”老太太决定问问小豆丁的老三。 张桐还呆呆的，上下左右的看着，还扶着丫环的腿，似乎在找什么。 终于，贾瑆进来了，小豆丁使劲的挥着，贾瑆忙先去给老太太深揖一下，这才去抱起了张桐。张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般，与贾瑆等高之后，兴高采烈的和老太太打起招呼来了。 “张检呢？”老太太决定问问她惟一知道名字的那个。 “在这儿。”从外头跑进一个小子，四岁了，不过可能养得还不错，看着很利落，进来就规矩一礼，“老祖宗，检哥儿在这儿，刚检儿去看琮舅舅了。” “琮儿昨儿进来了？”老太太忙看向了莺歌。 “当然没有，刚一早琮哥儿就进来找二姑娘了。说是他今儿一早要去学里了，来和姑娘说说。二姑娘就让人把梧哥儿，桐哥儿抱出来给您请安。”莺歌笑了，一脸揶揄。现在三个小的，和贾瑛住，贾瑛生怕贾琮把孩子教坏了，看到贾琮一来，就让人把三个哥儿抱出去，结果张检喜欢贾琮，就拖了一会。 “昨天不是说过了吗？”贾家学堂十六开学，所以昨天晚上大家一块吃饭时，一边聊省亲，一边就得被贾琮拉回现实，小家伙要告诉每一个人，他今天要去上学了。上学这种事，至于要每个人这么说吗？ “其实琮哥儿是不是想说让您说，别去了？”贾瑆抱着张桐，迟疑的看着老太太。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家的孩子，怎么会讨厌去学校？我们家就是开学校了。”欧萌萌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她家的三个孩子都很喜欢上学的，看向张检，“检儿，你将来也要喜欢去学校哦。” 张检后仰了一下，有点听不下去了的样子。因为贾瑗不在家，贾珚关切自己的外甥们，没事就带着贾琮一块带三个孩子玩。和贾琮一块，厌学的情绪十分高涨啊！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被贾琮吓得不轻。 “知道了，回头，学里开学，就让你去，好好学习。”贾瑆眼睛微眯，点点头。上回见面就知道他不喜欢上学，这回很好，很直观。这娃像谁啊？贾瑆决定“鼓励”一下张检，“和你琮舅舅学习，争取当最小的童生。” 张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觉得大舅舅太坏了。 贾瑗在门口‘噗’的笑了，她原本就住在西院里。不过她在给王夫人伺疾，孩子们留在了西院，所以每天一早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贾瑆和长子在逗闷子，她就觉得好好玩。 回京之前，她和张镇聊过，张检要不要留在京城读书。张镇其实是有点迟疑，他当然希望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但是他真的是好父亲，特别是这一年出京，没有带孩子们。也更加舍不得完整的家庭生活，所以在贾瑗回京时，他的决定让孩子还是别忙去贾家族学学习。年纪太小了，六年毕业了，也不能继续考试，还有漫长的游学，其实很浪费时间。 贾瑗也知道这都不是理由，趁着年纪小，早早拿到秀才，以后想走哪条路都可以。但他们现在不在京中，让孩子一个人在京里，他们那老太太头脑又不怎么清楚，真的把孩子留下了，谁知道能怎么样。所以也许像张镇说的，把孩子带回去才是对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心疼 “老太太，您歇得才好？”贾珚进来了，对着欧萌萌一礼，对贾瑆、贾瑗一礼，“大哥、姐姐。” 贾瑗和贾珚这些日子，姐弟的感情都好了许多，之前他们姐弟的感情一直不错，只是因为她进宫，出嫁，她和贾珚之间纵是有感情也被生生的拉远了。 加之王夫人被关，没有了王夫人这层扭带，他们自就在老太太那混着。而老太太对所有孙子、孙女们也都差不多，算得上是一视同仁。他们姐弟之间那种血脉相连，开头也不敢真的显出来，到后来也就慢慢真的变得陌生了起来了。 而老太太又不是王夫人，老太太看来，重点在家族，男孩子要读书明理，能不能当官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担事。女孩们要管好自己，有没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做到有没男人都能自己好好活，快快活活的活。自不会灌输贾瑗如何牺牲自己，去拉弟弟一把的想法。 这些年，老太太其实都没麻烦过贾瑗，最多让她没事带妹妹们出门应酬一下。他们去京畿任上之后，她也请自己的大、小姑子帮忙，一个世子妃，一个亲王嫡次子夫人，带几个姑娘一块出去应酬，照应一下，也没什么。但也没什么期待，因为贾家的姑娘，他们也不指着嫁进这些勋贵之家，不过是多见人，多经事罢了。 这几年下来，贾瑗其实觉得自己并没有贾瑆说的那么辛苦，那么伟大。 这回帮王夫人伺疾，并拉了贾珚，也真的是因为，他们是王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是让自己安心，不后悔罢了。 而她让贾珚在这儿，其实就是她能为贾珚和王夫人做的最后一件事。而她当了母亲，也知道在王夫人心里，自己的子女其实还是不同的。有能宝玉送行，应该能安心了。 而贾珚也能在这一段时间的伺疾里，体会到为人子女的担当。这不是嘴上说说，每日里进来请个安就可以的。 贾珚现在也体会到祖母病重时，父亲和伯父亲自伺疾的辛苦，好像那一刻，也真的理解了好些事，他原本就是心思极重的孩子，当年，自己挨打，祖母的话好像还在耳边，曾经的自己该是让祖母，父亲多么失望啊。 “好，正好才你们大伯，伯父来说今儿外头事忙，珚儿可要回学里？”欧萌萌看到他们三人，还是很高兴的，他们三人，因为王夫人的病，倒是越来越有兄弟姐妹的情谊了。 “是，过会去看看就回。太太就拜托姐姐了。”贾珚忙对贾瑗说道。 “嗯，正事要紧，大哥今天也要回衙门吗？”贾瑆和贾政初六就上工了。朝廷的假也就放到那天。只不过中国人的想法里，不过十五，年就没完。十五以前，大家除非有事，不然，也是松散的。当然，过年期间案子也不少，好在他是刑部，而不是顺天府，不然，还得忙碌。 “嗯，要去顺天府，昨儿各家都有麻烦事，顺天府忙到半夜，等娘娘们回了宫，真的是扫街都扫到今儿早上。”贾瑆说得含糊，边逗着张桐边顺口说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啥意思，娘娘省亲，有什么事也不能说。哪怕街上死个把人，也要拖到第二日再说，模糊时间，然后不谈其它。没看，王夫人的身子也拖也要拖到十六之后。 大家都没说了，知道从今天起，王夫人这儿就不再用药，也不会再施针了，让她慢慢清醒过来，可以从容的和子女告别了。 王夫人是元月十七才去世的，赵崇赶过来看了，让人上了参汤，才退了一步。 二房也知道就这么几天了，每日只要没事，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贾政在边上坐着，虽说这几年感情被磨没了，但这会子，他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王夫人睁着眼，看着女儿和心爱的宝玉，真的泪流满面。 贾瑗看到母亲睁眼了，忙回头找到贾瑆，拉到王夫人的面前，“母亲，这是大哥，我和珚儿以后有大哥照顾了。” 王夫人其实这些日子也不是真的没意识，只不过，他们不让她醒罢了，但贾瑆和赵崇每天来给她扎针，而贾瑗和贾珚也会和她说很多话。 她其实斗争的脑子还是有的，只不过她又不像欧萌萌是穿来的，人家有作弊器的，六年前，王夫人怎么会知道会一败图地。其实就算现在，也没有人能表明他们输定了。所以，她还是会痛苦，但是看到女儿，看到贾瑆，牵了下嘴角，“以后他们拜托了！” “太太放心，以后弟妹们，我来照顾。”贾瑆忙说道。 “拜托了。”王夫人闭着眼，嘴里只有“拜托”两个字。她一眼也没看过其它人，她的眼睛里最后只有贾瑗和贾珚。最后的拜托，也就只有他们。 欧萌萌就坐在外面的炕上，贾赦在她的边上，这是二房的事，他是长房大伯子，用不着太往前凑。听到贾瑗和贾珚哭了，他吐了一口气，对着外头挥了一下手，贾家的下人都是强化训练过的。贾赦一挥手，下面的人就开始干活了。 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东西都在各处放着，贾赦一动手，大家都无声的出去，各行其道去了。 欧萌萌默默看着，假装没看到贾赦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贾政出来了，他也一下子显得有些苍桑了。 “母亲，王氏走了。”贾政又红了眼，毕竟三十年夫妻，没感情，也有恩情。毕竟有三个孩子，也勉强算是儿孙满堂了。 “让瑆儿把折子递上去吧！”欧萌萌总得先把假请了。 “是！”贾政叹息了一声，他是死老婆，不影响他的前途。虽说他也没什么前途。但影响了贾瑆。想想都替贾瑆难受了。 “可惜了兰儿和环儿，这回的考试赶不上了。”贾赦不往弟弟伤口撒盐还是贾赦吗，忙轻轻叹息了声，贾环要三年，贾兰得等一年半。主要是，影响了他全员毕业率啊！真的太伤感了。他决心，好好操练贾环和贾兰，不能在家白吃饭。 “唉呦。”贾政现在眼睛不红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这会子真的心疼得都站不起来了。杀伤力绝对比刚刚死老婆来得狠。 现在就算贾瑗都不能否认他们的“夫妻”之情了，贾政之后几天就跟老了十岁一般，谁都不想搭理。没事还抱着贾兰哭一下，知道他是心疼贾兰不能考试，不知道的，只怕真的觉得，这位痛失“爱妻”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另一个母亲 王夫人的丧事也算是极尽哀荣，京城里，省亲的热闹才刚完，贾家就办丧事，老百姓们只会看热闹，不会多想。而京中各家，自会有各自的解读。 贾瑆也无所谓，他是长子，王夫人的丧事自有他在外打点。而里头，王熙凤，李纨，还有那么多的姑娘在。加之下人系统都是重新梳理过的。万不会和王熙凤在宁府那会一样，处处被掣肘。 至于说怎么办的事，欧萌萌只是和贾赦一提，其它的就不管了。反正王夫人的丧事，她是婆婆，她自是不用送的。于是她留守。 本想着，好好的过几天清静日子，正和孟音一块在家研究要不要把她的葱移到室内的问题。 孟音在贾瑗回来之后，就被孟夫子接回孟府了。而今天也知道，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于是过来陪陪老太太。看老太太围着她的葱田转，就觉得好好玩。 其实大家都知道年前那些葱已经冻死了，贾赦是每天晚上，偷偷带人来把旧的挖走，把新的留下。省得老太太见天的跟这些葱着急。但老太太还是着急，因为每天老太太都下不了决心，觉得葱还挺坚强的，怕自己移了，反而死了。然后就围着转，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个人，对着她的葱，就有点畏首畏尾的。跟个孩子一样!然后大家也算了，由着她这么转着，只当是运动了。 “真是的，若是给您个猫儿、狗儿，您可怎么办？”孟音真的无语了。 “所以我不养。”老太太说得很是坚决。 说着话，就听到外头呼啸而过的小孩子的笑声，现在家里孩子多，每天家里跟闹耗子一样。 王熙凤怀着孩子又赶上贾琏调职，王熙凤就把孩子们都带回京城，一是让贾茁，贾若留在京城读书，她自己生了孩子就去北境与贾琏他们汇合，结果老太太带着人出了京，她也就只能一边守家，一边等生孩子。 而他们敢把贾若留下，是因为贾若和秦可卿家的两个男孩子一起长大，反正秦可卿要留在京城，把贾若留给他们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现在王夫人出事，贾瑗又把张检他们带回来了，家里一下子就有了五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加上贾珝，六个孩子，每天从宁府跑到荣府，再从荣府跑到宁府，真的跟闹耗子一样。 这两天，贾若和宁府的长孙正窜着贾赦和贾蓉把两边的后头的花园连成一个大大的花园，这样他们就有更大的空间跑来跑去了。 而老太太和贾赦现在是教育家了，自不会管小孩子的玩乐。只是坏心眼的想，等着，现在越快活，上学就更苦逼。只要别闹腾自己就好。所以，老太太现在躲着，坚定的不让那群熊孩子看到自己。太可怕了！ 现在孩子呼啸而过，孟音都觉得吓了一跳，再看看老太太，觉得，老太太真的太淡定了。 “老祖宗！”某孩子冲了进来。 孟音记得那是秦可卿的长子，贾水印。贾珍取的，他们这代孩子，水字辈然后不敢用偏旁了，于是用水为中间字。这是长子，第一人，贾珍想想看，希望自己的长孙是个能留下印迹的孩子。 然后当时老太太一听，就咳了半天。水印？还是假的。不过，老太太当场没说，私下和她们报怨，还跟他们说，啥时候，也别嫁给姓假的，太可怕了。孟音还笑，现在也只能叹息了。 “印哥儿，什么事。”孟音忙说道，老太太不见得记得这位，忙抢先说。 “哦，老祖宗，有客人。孩儿玩去了。”贾水印同学叫了一声，自己就跑了。合着他就是进来通报一下，通报完了，就离开，这要夸吗？说他是个热心肠？不过，也算了，人家已经没影了。 欧萌萌呆了一下，这像风一样男子，进来就为了告诉自己，有客人？今天来客？他们家在办丧事，谁没事过来拜访？也不知道个忌讳。 抬头，老了十岁的昌隆郡主站在月亮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太。 “请屋里坐。”欧萌萌这些日子一直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现在看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等这个人。 孟音扶着欧萌萌进了屋，也不敢出去，老太太的身体很脆弱，万一这位激动了，弄伤老太太就麻烦了。自己亲自去奉了茶。默默的站在老太太的一边。 “是她？”昌隆坐下，看着袅袅婷婷的孟音，她记性可不好，主要是，她根本没有想过去看那些丫环，所以，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那个丫环什么样。现在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老太太边上，看打扮又不是，但她有一种直觉，好像就是。 “什么？”老太太装着糊涂，想想又笑了，“忘记介绍了，这是孟大学士的孙女，孟音，知道老身今日一人在家，特意过来陪老身。” 孟音忙对着昌隆一礼。 “你去和瑛儿玩吧，那么多孩子，瑛儿只怕也要照顾不住了。”老太太没让孟音留下，对着她挥了一下手。 孟音只能对着昌隆郡主行了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是她吗？”昌隆郡主更确定了。 “是，是不是特别漂亮？” “孟大学士？”昌隆不理她，面露不屑。 “亲的，皇上、太上皇都知道。只是有点问题，才放到我身边的。”欧萌萌喝了一口茶，现在室内就他们两个人，莺歌也被她弄了出去，所以说话也能放心了。 “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我无所谓。反正现在他是我孙子，我得为他的前程想清楚。” “你抢……” “没有！我没有。”欧萌萌摇摇头，对她笑了笑，想想，“回头你要不要在暗处看看他？” “为什么？”昌隆瞪着她。 “因为我和他父亲都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抱错了。之前，那么稳重的孩子，怎么改了名字，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很可爱，孩子们都喜欢他。”欧萌萌就笑了起来，“那个孩子现在很可爱。” “可爱？你说我的孩子可爱！”昌隆又愤怒了，觉得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说？那明明是自己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 第四百六十三章 没意义 “不说他可爱，说他不可爱？”欧萌萌无语了，看看昌隆又觉得她有点可怜，“我相信您爱自己的孩子，特别相信。” 昌隆抬起头，现在她又不知道怎么办了，发脾气，老太太不接招；吵架两个人又吵不起来。现在老太太还这么说，她该哭还是该笑。 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着她的手，想想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谁又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她看向了空荡荡的门口，目光又迷离起来，“不过这个世界，当父母又不用考试，怎么爱自己的孩子是对的，又没有标答。” “你在说我错了？”昌隆郡主后悔了，这位果然就不是好的，此时她就是来找自己茬的。 “不！没有一定正确的，或者错误的。我其实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好母亲、好老师，我的孩子，特别优秀、乖巧、善良。但是经过这些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不是。我总害怕他们依赖我，我现在才发现，是我不敢依赖他们，才会刻意的拉开距离。其实，我太爱他们了。” “你想说什么？” “没事，想孩子了就来坐坐，我们家不在意这些。现在王氏走了，瑆儿也不用叫别人太太了。常来常往的，当个亲戚在走也是一样的。”欧萌萌摆手，对于这些听不懂的，她还有啥可说的。 “那是我儿子！”昌隆郡主郁闷了，喃喃的说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就好像是他们不在意一般，问题是，这是自己的儿子啊。自己养到快三十岁的儿子，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就不要父母，他们贾家捡了便宜，还说这种漂亮话，说什么不在乎，你们当然不在乎，你们是白捡，我们丢了一个大活人。 欧萌萌笑了，没说话，因为话到这份上了，就没法说了。是啊，人家养到这么大，人家现在正四品了，朝堂的中流砥柱，现在呢，一纸诏书就成了别人家的儿子，若是自己，也不能干。 不过她刚说了，父母又不用考试，非要拿了合格证才能成为父母，这会封建王朝，说实话，其实跟后世的那些号称灯塔的国家有点像，孩子不是你的，是国家的。国家可以随时剥夺你养孩子的资格，只要他们觉得你不够格就成。在人家那会，十八岁以上就不算孩子了，但是在这儿，只要有父母的，都是孩子。皇帝就是家长，你说了不算，皇帝说了才算。 “瑆儿有字吗？”欧萌萌换了一个问题，之前他们家一直叫他熊二，也没多想，现在到了贾家，他们这辈就是玉字辈，所以直接改了名。于是也就只叫他的新名字，瑆哥儿，其实也是为了与“幸”字相近。而字，就一般是师长所赐，不用改的。不过，一直没问，现在想想，正好了，问一下，以后若是直接叫字，也许自然就能模糊一下姓氏。 “行冠礼时，请老圣人赐字‘不重’。那时他闹着要去刑部，他……老爷就说，考上进士就许他去。那时就要考试了，于是我进宫请老圣人赐字，也想劝劝他，别做这个。那时，老圣人便赐字‘不重’，并赐了婚。”昌隆想想都觉得很气，明明家里路都给他铺好了，结果呢，成这样了。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欧萌萌点头，想想，“圣人是希望瑆儿，自重且重人，当然，也是希望他能稳重自持，不然，不能让人敬重。取得真好。” 昌隆侧头看着这老太太，当初她得了这字，心里其实还是不舒服的，回家丈夫和大儿子都喜欢，也是这么说的。她虽说也是从小读书，但像老太太这么随口就来的，好像就像丈夫和长子一般，读书读烂的人才会这么做的。 “以后会让人叫他‘不重’的。”欧萌萌看着昌隆笑着，柔声说道。 “老太太，我错了吗？”昌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她也知道，这与贾家无关，只怕贾家还烦呢，二房的家产大部分就得给这个嫡长，纵是他是四品了，但又不是什么油水厚的官，说一千到一万的，吃亏的，还是贾家。更何况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儿子有多喜欢贾瑗。现在让他做贾瑗的哥哥，比让他们永不相见还痛苦吧？ 今天，她其实是来见老太太的，为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就是想来见见。她要一个什么结果，她也不知道，只是她也没人说话，没地方说话了。 “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在不许他要娶丫环这件事上，你并没错。老圣人把他过继到贾家，是罚他，也是罚贾家。这件事上，你没错。”老太太想想说道。 “所以您也不支持！”昌隆郡主都激动了，忙急急的看着她。 “是，我告诉他了，我不支持。”欧萌萌笑了，看着昌隆。 “可是你们还是换了那孩子的身份，你们还是要由着他？”昌隆看着老太太，明明你们都不支持，可是你们为了讨好孩子，于是帮别人改名换姓，这就是你们的不支持？ “我刚说了，那孩子的身份就是孟夫子的亲孙女，对了，孟芥你也认识，记得吗？有一次你们去玩，孟芥和国公爷一块带着老圣人来的。老圣人当时一直夸孟芥。那一次，孟芥帮了老圣人一个小忙。他并没要赏赐，只是觉得那是他该做的，直接就隐于国公爷的身后了。之后你跳着脚骂孟芥是笨蛋，敏儿就笑，说孟芥哥就是这样啊！音儿就是孟芥的独女。你再想想孟芥的长像，再想想老太师，就知道，我并没有骗你。”欧萌萌一摊手，现在想想，孟芥这个名还真的挺好用的，他还真的谁都认识。一提，脑子里就全是各种画面。 “孟芥的女儿？”昌隆怔了一下，但马上‘哼’了一声，“那也是身份不明。” “你真的是，孟芥的身份不明，但我们孟音的身份是清清楚楚的，她母亲可是正经秀才之女。你啊，说说你这狗脾气，什么时候父母能拗过孩子？现在孟音有身份，总比没身份强吧？你这不是冤枉得罪儿子媳妇吗？别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不怕得罪。”欧萌萌看着昌隆这样，有点无语。都这样了，还闹，有什么意义？ 第四百六十四章 对与错 “所以因为他不是亲生的，您就这样纵着他，把那孩子出身挑明了，成为大学士的独孙女，那么若她不是正好是孟芥之女呢？你又会怎么做？让孟大学士认义女？还是再找个人家认义女？你以为真的没人知道？回头那是幸儿一生的笑柄。现在他们感情好，无所谓，将来呢？生了孩子呢？老太太，不是这么疼孩子的。”昌隆都气恼了，她根本不觉得欧萌萌有资格来教育自己。 “你说得很对，特别对。可是他们听吗？”欧萌萌都想给昌隆点赞了，主要是，她的话，欧萌萌真的特别认同，看昌隆瞪自己了，忙摆手，想想，“你这么说一般的浪荡子真的可以，这样的，打一顿，再同意他纳妾，这事就了了。万不能闹到这一步。你的儿子啊，从小你不了解他吗？认准了要做神探的人，然后为了学习，现在他的医术和赵崇不分伯仲。你还以为他说想娶妻是随口说说？你知道这件事，你最大的错在哪？” “你刚说我没错的。” “我说你反对有理，但是我现在说你在这件事上犯的错。你要告诉他，错在哪，就是刚刚你说的，一是挑战制度，二是对女孩不好，她身份不足以进入你们的家庭，对她来说，那不是幸福，是痛苦；但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很爱他，并且相信他是认真思考过，也知道他真的会为女孩一生负责，那么，可以，我帮你实现，但是，你必须想清楚，你真的可以为那女孩的一生负责吗？你在短暂的欢愉之后，能不能承受往后余生的种种？” “我没您这么假。”昌隆呆了一下，嘴硬道，“再说，纵是这样，就是他背弃父母的原由，现在他全心全意的去给别人当儿子，为别人披麻戴孝？” “郡主慎言！那是圣旨，圣旨出现前，贾家，瑆儿都不知道。”欧萌萌摇头，轻叹了一声，“我给他改名为瑆，瑆是玉的光。他对我说，很喜欢这个名字，玉的光虽小，却是属于他自己的光。明白吗，你不信任自己的孩子，也不尊重他。” 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父母是做什么的？给孩子托底用的。当爹妈的，阻止多么容易，说不行即可。难在解决问题！你为他解决了什么问题？除了以死相逼外。” “我……”昌隆结舌，她想说自己阻止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这会子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先想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去想想怎么阻止。因为贾家给了解决的办法，于是儿子就对贾家死心踏地了，把儿子的心拢得死死的，指着欧萌萌都说不出话来，“你……” “你那时，干点啥也比以死相逼强啊？你用你的死来逼孩子，你说，你赢了什么？”欧萌萌又下意识的带入了老师的立场，以开张相逼时，其实就是双输的局面，两个人的感情就这么给破坏了。若不是这样，皇家也不会动过继的心思，原则上，他们也不支持让他娶丫环啊。 “您觉得您是对的？”昌隆真要吐出一口老血了。 “那也不是，说你没错，是因为我很讨厌这种挑战制度的做法。但我们都知道，错过这次，也许他就真的孤独终老了。就是因为这个，赦儿让我别冲动，为孩子想想，那时还没过继，赦儿就拦着我，让我为孩子想想法；等着瑗儿，知道这事时，她就想逼孟夫子把孟芥之母以嫡妻相迎，以失散寻回为名，这样孟音的身份就没有瑕疵了。看到没，他们想给他最好的一切，他们都不能想让他失望，他们也都相信这孩子的决定。” “现在这事合理了，她本人的身份无可挑剔。孟大学士的独孙女，以后孟门徒子徒孙都会给他们几分颜面。而孟芥当初带着当今和本宫出去玩过，那时，当今对孟芥的观感也不错，所以没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了。”昌隆冷笑了一下，看着老太太，不过是觉得她与自己一般，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这回用自己的儿子扒上孟大学士。 “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亲事了！”欧萌萌想想点点头，还是一脸的浑不在意，“那么，现在你放心了吗？” 昌隆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这老太太真的是太讨人厌了。气乎乎的走了。 孟音从后面的隔间出来，她没去找贾瑛，而是绕了一圈，回到了他们的后面。安静的听着她们的谈话。 “她来做什么？”孟音看着那个空空的大门，有点迟疑的问道。她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懂这个。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来做什么吧？”老太太摇摇头，看着孟音，又笑了，“现在真的挺好的，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不是孟夫子给你的，而是孟芥给你的。你父亲一直与人为善，于是人情卡给得无意，根本没打算让人还，这才让人记住了，于是若干年后，都报到你这儿来了。” “所以不是我们巴结他们，是他们巴结我们。” “你真的是，现在瑆儿是姓贾。”老太太无语了，轻敲了她一下。但又大笑了起来，“昌隆只怕以为我是用瑆儿巴结上了你祖父。所以从属关系，她也没弄清楚，就像你，你只觉得你生在贾家，长在贾家，你是贾家人。而孟夫子，那个，其实，可能大家都不怎么在意。” 孟音也‘噗’的笑了，不过不敢说，现在她回了孟家，然后开始把孟家这些年没人管的事都管起来，已经焦头烂额了，问祖父他说随你。真是随她什么？气得也没法，只能从头梳理。还想着，今天回去时，把妙玉，同安他们带到孟家去，正好帮帮忙。也当是练手了。祖父，她反正是不指望了。 “他不是为了你才逃离的，他只是想做他自己。哪怕光芒极小，却也是属于他自己的光。很孩子气，不过我理解。过些年，慢慢的，他当了父亲，就会明白，有时当父母没有标答。鬼知道哪个对的！”欧萌萌轻轻摸着孟音的小脸，柔声说道。她不想让她背上骂名，更想让她自己背上重重的十字架，贾瑆与生父母之间，早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第四百六十五章 偏心 “您该说就是为了音儿，不然太没面子了。”孟音又笑了，故意说道。但他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贾瑆是姓贾的，哪怕只有微光，也是属于自己的光。他根本不在意孟家，也不在意孟夫子、孟芥，他是凭自己本事吃饭的人。孟家的徒子徒孙们，就算认定了他又怎么样。一个最多做到正二品刑部尚书，或者大理寺卿的家伙，弄不好就得把那些徒子徒孙们弄进去，谁求着谁，还真的不一定。 所以昌隆就像老太太说的，既不相信，也不尊重他们的儿子。 “若不这么说，你就不愿意嫁了？”欧萌萌故意说道。 “若我说不愿意，您真的支持？”孟音看着老太太，她记得之前说过，重点在于她乐不乐意。若她不乐意，就可以不嫁。 “我支持，若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那还活个什么劲啊？”老太太还是笑，但很坚定。她真做不出硬逼别人结婚的事。 “您这辈子有说‘不’的权利吗？”孟音看着老太太，她其实知道，老太太从来就没有这个权利，可是她却教她的子孙们说不。 “我和昌隆郡主说的是实话，我讨厌挑战制度。因为我觉得制度是用来规避的！挑战能赢，那就不是制度了。我只会把不合适的，变为合适。这是我的世故！也算是在说‘不’。我不能说我这辈子真的随心所欲了，但是我真的很努力让自己变得快乐。”欧萌萌笑了。 制度这个，要挑战，要改变，这是别人的事，而她看来，明明可以规避的风险，为什么要去挑战？你若能赢，也就罢了。又不能赢，搞什么？还不如想法，把事情往更适合自己的方向做。 “谢谢！”孟音笑了，这是老太太对她的教育，挑战，那是勇士的做法，不是她的。 “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会问我瑗儿。”欧萌萌看着孟音的脸。她回到了孟家，那时的她，其实不想面对的是贾瑗和贾瑆吧？ “有点想问，不过不敢问！主要是，就像您说的，问了有意义吗？”孟音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 “这点你像我，有时冷静多了，就是怯懦。”欧萌萌笑了。 “那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实话是没有，你知道的，我替他选的同安，因为同安是你们中间最年长的。而且同安很理性，她经过事，她能把家照顾得很好。”老太太轻轻的摇摇头，但很快，又笑了。觉得这里的孩子们都聪明过头了。 有些话不好说，同安其实在性格上和贾瑗是有些相似的，理性、从容，也聪慧。爱不爱的，在这些贵族女子们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他们搭伙过日子是足够的。其实皇家也是这个意思，让她在贾家过道水，让她更像贾瑗一点。结果，谁能想，贾瑆看上了与贾瑗几乎完全不同的孟音。她又笑了！所以贾瑆也是聪明人，他才不干收集赝品的日子。 “您笑什么？”孟音看着老太太的笑意，显是她想到什么好玩的事。 “若是同安问，我可能会觉得为难，也会觉得尴尬，会觉得对她不起，因为同安和瑗儿在性子上有些相近。但对你，倒是没有的。”欧萌萌轻轻戳了一下孟音的小脸。 孟音其实早就明白这点了，上回在船上时，其实就明白了，贾瑗很好，可是她和贾瑗没一分一毫的相似。所以贾瑆绝不是什么移情，这点让她很开心的。 但是现在，也许人总是贪心的，那日看到贾瑆和贾瑗一块时，她乱了。她都觉得对不起贾瑗一般。当贾瑗站在那时，她便有了种自惭形秽之感。所以她不敢问，也没法问。 这个老太太懂，可也没法，这个劝是劝不来的，只让她们自己克服。 晚上晚餐自是同安，妙玉，尤氏姐妹，贾瑛和孟音陪着老太太吃，孩子们跟着贾珝去了宁府。贾瑛纵是吃饭时，也不时的捂一下耳朵，一脸的痛不欲生。 吃完了，漱了口，再端了茶，贾瑛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唉，真是的，蓉哥媳妇怎么能忍这么久？” 她自己有三个孩子，然后加贾若，还有张检，她简直都觉得这不是孩子，这些都是噪音的源头。 “所以我不喜欢孩子。”欧萌萌点头，想想学校课间十分钟，那铃声一响，那种噪音，就那么齐齐的传到每一个角落，怎么就那么齐呢？各种声音的混和，然后就汇聚成了强大的力量。 “其实大姐姐的三个还可以，都挺乖的。”贾瑛想想，这几天那三个在她屋里还好，老二给他吃的就好，老三还小，抱抱哄哄逗逗就完了。老大平时白天去找贾若玩去了，而白天，姊妹们都在，还有王熙凤的两个闺女，贾茁、贾葳，一块哄着两个小的，真的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连王熙凤都不在，这些孩子们，也就真的就是放虎归山。 尤氏姐妹噗的笑了，觉得贾瑛这是偏心到没边。秦可卿的三个，最小的也就一岁，还是姑娘，那是贾蓉的心肝，软软糯糯的，连尤氏也是天天抱着不撒手，取名字都是找了半天的书，取名为水淼，说她五行缺水。比贾瑗家只会吃的张梧，天天找人抱的张桐真的强多了。所以贾瑛这也是内外有别啊！问题是，水印，水淼都是贾家的孩子，张梧，张桐可是姓张的。这会，就是血缘的胜利了！ 当然，她们姐妹也只喜欢水淼，今天水印他们来时，在称呼上，就十分尴尬了，贾蓉得叫她们姨，贾蓉的儿子，得叫他们姨祖母。这怎么忍？若不是水淼太可爱，她们连水淼都不想见。 同安和妙玉就带着贾茁和贾葳，对那些男孩们，也是敬而远之，实在太闹了。不然，王熙凤和贾瑗也不会把贾瑛留下了，一是她是大房的姑娘，可以不去。二是，总得由姓贾的来顶雷不是。 贾瑛有点尴尬，忙回头看着孟音，“你怎么今天来了，要陪老太太住一晚？” “哦，老太太，孩儿想请同安郡主，两位尤姐姐，还有妙儿姐姐到孟府做客。”孟音忙回头对老太太言道，差点忘了正事。 第四百六十六章 杂事纷呈 “那你跟他们说啊，跟我说什么？”欧萌萌挥了一下手，她没坐下，现在她改甩腿疗法了。之前还能压腿，现在也不太敢了。于是脚下站个杌子，边上扶着架子让自己单腿站着，慢慢的甩腿，这对腰榷，坐骨神经，还有膝盖都有好处。因为站不太住，只能扶住，有点笨拙。 “您不点头，他们怎么敢答应。” “你不请我吗？”贾瑛忙抬头。 “本来要请的，现在，算了。”孟音故意说道。 “唉！”贾瑛捂住了脸，她自是知道自己去不了，可是想想，姊妹们在时，好歹有人帮忙搭个手。现在她把人全带走了，自己怎么办。 “让茁儿、葳儿帮你，还有就是，树立权威，你是姑姑，在这儿，除了我，连蓉哥媳妇都不能对你说不。谁许他们这么闹的，每天是该定个作息了。”老太太早就想说了，像贾若、贾水印、张检都四、五岁了，之前宝玉四岁也就都认识了几千个字了。哪像这些孩子乱玩？估计贾蓉也想管，不过碍着贾若，张检，最近不好管。在家不知道怎么烦呢。都等着谁出来管一下吧！ “好，都关起来念书！”贾瑛发起狠来，她这一天，真的快崩溃了。 欧萌萌点头，看向同安她们，“孟家致孟夫人去后，好几年都没人管了。音儿倒是之前和我提过，想请姊妹们一回回去帮个忙。不过都离开了一年，谁家都忙。事赶事的，现在只有你们了。同安你过去，就是帮她压个阵；妙儿也可以趁机练个手，看看正经当家，理事是怎么回事；尤双姐俩就是去走动走动，这两年，也真的辛苦你们了。荣府、宁府都要开始守孝了，之后三年，出门应酬你们就在孟府了。” 现在大家才明白为什么孟音要来请了，宁府和荣府都进入了守孝期。好在贾璮还小，而贾瑛已经定了，原本就要等到十八再成亲的，现在只是让赵崇多等一年罢了。当然，贾瑛是侄女，原本也不用守三年的，贾家主打一个共进退，二房大太太去了，当侄女的总不好只顾自己。 至于说最惨的是贾环，三年不能考科举。连秀才功名都没！但对其它贾家人来说，影响也不太大。 但这些姑娘们怎么办，特别是同安和妙玉，都大了，拖不起了。现在正好有孟太师，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孟家的名义出门应酬了。 第二日，他们就和孟音去了孟家。而贾瑛就拉上秦可卿就在前头绛云轩里开了班，正好念三字经，秦可卿早就手痒了，不用等贾瑛说，贾水印小朋友就是那警猴的鸡，被秦可卿狠打一通之后，大家全老实了。 乖乖的用他爷爷想的，读120遍，背120遍，再写120遍。什么不会写，没事，那就边背边认字吧，谁说要从一、二、三开始认，我们就从“人之初”开始认。 老太太这儿终于安静了，下人们都感动了，特别是跟着这群小爷的下人们，总算不用来回的跑了。 等着丧事办完，贾瑗就带着三个孩子回了赣州，她出来已经太久了，再不能耽误。而张尚书夫妇虽说舍不得孙子们，也知道，一家人得在一块。也没拦着。 正如老太太想的，贾瑆被夺了情，不然，刑部的事，没人管，他反正暂时也成不了亲，于是把热情都用在了破案上，每日倒是十分的忙碌。而这会子，欧萌萌也就知道，其实之前他到处出差，也真的就是不想回家，不然，什么事非要一个朝廷四品的自己到处跑，那效率得多低下。现代有飞机，也没说什么案子都要公·安部下去办吧？ 现在他就在衙门里审卷宗，把觉得疑惑的标出来，找东西做实验，然后，回复不成。而且现在他每天回家，看着弟弟们还有那大侄读书，立刻就有当家长子的风范了。把贾政那老父的心啊！深深的觉得，老圣人真的太好了，知道他就缺个靠谱的儿子啊。 而老太太真不能等了，同安和妙玉真的等不下去了，考虑了半天，还是递了牌子，求见皇后。 皇后还觉得奇怪，但想到这老太太身份也不是一般二般的高，纵是在老太妃那儿，也是有个位置的，只能召见。 到了日子，老太太穿上正装，自己去了宫里。贾赦和贾政倒是要送，被老太太给扒一边上去了。这回进宫，又不是为了贾家。 皇后对于接待这种级别的老太太还真没什么经验，一般这样的就是找皇太妃了。感觉她比欧萌萌还紧张。总算是当了六年皇后，气场还是压得住了，请她坐了，就笑盈盈的看着她，反正你来求我的我，我就死不开口。 欧萌萌倒是没太多想法，除了刚刚跪拜时，心里郁闷了一会，主要是这时代，能让她跪的，也就这几个人了，跪就跪了吧。 坐下了，想想，对皇后一笑，“抱歉，娘娘，臣妇冒昧求见，只是为了同安郡主一事。” 皇后呆了一下，同安郡主什么事啊？但再想想，当初皇上让同安去贾家，也是想让同安嫁给贾瑆啊。现在贾瑆要娶孟大学士之孙女，那同安怎么办呢？果然，是个问题啊。 “是，同安是功臣之后，之前在宫中时，本宫就十分喜欢，就是怕宫中对她多有束缚，才放到老夫人的身边。一边是有姊妹们一块学习、玩笑，一边也松散些。老夫人看同安如何？”毕竟是皇后，一息之间，立刻就笑盈盈的像是特意就是这么安排的。 “是，毕竟在宫中受过娘娘的教诲，倒是帮着臣妇管着家中姊妹，甚是贴心、牢靠。正这般，臣妇才越发的心疼于她，敢问娘娘，对郡主可有什么章程？”欧萌萌笑了笑，低头言道，她自是知道，只怕宫中早就把同安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岁数不小了，挑人，订亲，办嫁妆，这又得一两年，时间早就过了。还有妙玉，人是选了，但是妙玉家的事，怎么处理？ 第四百六十七章 扫兴的人 “是啊、是啊，多么稳妥的孩子。”皇后脑子转得飞快，笑盈盈的接着话，“但您也知道，这事，本宫也得问问皇上的意思，毕竟何大将军与国有功，又涉及前朝，只怕皇上有别的安排。” “娘娘说得是，臣妇孟浪了。”老太太点头，觉得这位娘娘，若是说出身不成，受的教育不够，但也嫁进了皇家二十多年了，这点长进，她也是服了。但人家是君，自己还是臣，笑了笑，“臣妇在江南游历时，倒是遇了椿奇事，不知道娘娘可有兴趣一听。” “一向听闻老太太博闻强记，能一听教诲，本宫甚感欣喜。”皇后暗松了一口气，虽说老太太显得十分温和守礼，但皇后不知不觉的，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哪不对她也说不出来，看她不说同安了，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想想，她是皇后，对一个臣妇说聆听教诲，换个人，不得跪下求死啊。 老太太抬头，有点无奈，只能起身，单膝点地，“臣妇不敢。” 皇后一呆，都没想到自己错在哪了，侧头看向边上的嬷嬷，嬷嬷也觉得无奈，忙上前，“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娘娘是心里亲近老夫人。” “是，是。”皇后忙点头，其实眼中一片迷茫。 前头新帝也知道老夫人进宫了，不过没有特意过来，等着老夫人出去了，自有人汇报。老夫人的来意，对话听了一遍，新帝也就知道了，对于皇后的失态，他已经算了，这他都习惯了。想想：“叫史鼎进来。” 夏太监也不敢说话，忙去吩咐了。皇家夫妇的事，他能说啥？那是老圣人指的，是老圣人为给皇上的“礼物”，自是得好好捧着了。只要别太过份就成了。现在看着，只要别是老太太这样的老狐狸，其它人，还应付得过去。 再回来，新帝在逗门口的莺哥，他在位六年，才敢这般忙里偷闲，不过，夏太监不敢看了，他总觉得有点冷。 “那个妙玉是怎么回事？”新帝随口问道。 夏太监可不敢说，老太太不是在信里写过了吗？主要是想提出针对独生女的保护之法。不过那日，皇上看见了当没看看，折子留中，并没有再提，这时，问自己，这算什么？不过，也不敢问，忙笑了。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原先江南谢家，原本说是姑苏士绅，说起来，与原先的保龄侯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谢大人年轻时考了进士，入仕为官，也是那精明的。所以把独女寄与庙中，还特意买了一座庙来供奉，周边充做庙产，至少能保女儿一生无忧。若不是江南那些人闹得过份了，也不至于惊动老太太。” “你啊！”新帝觉得这位就是人才了。看看这话回的，老太太想说的是独女可怜的生存权、财产权。到了夏太监的口中，就是，原本没事，都是乱党的事。 自己眯着眼想想，“敢动手杀兄逼嫂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最烦这些所谓的江南士族，向来骨头软得紧，让姑苏府，严查。卷宗送刑部！” “是！”夏太监能说啥，也行，总得给一个安慰奖不是。 很快史鼎来了，他这些日子其实过得也不怎么样，史鼐那些庶子女送回江南史家，江南史家也不干啊，你史鼐干了坏事，凭什么让家族担责？这些孩子送到江南，又不带家财，我们凭什么帮养？这时，于是，两边的就开始扯皮了。 史鼎也不能拿自己的财产出来，当时他有去找过老太太，希望能劝湘云把史鼐分家的财产出来，给这几个。但老太太没搭理他。 而柳嬷嬷都不用经过湘云，直接说，关她们屁事？现在湘云名下的财产可没史鼐什么事，那是皇家给她的。不是史鼐给的。 在法理上，那都是湘云的个人财产。至于说情理，您好意思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听。把她父母还回来，湘云可以一分财产都不要。 史鼎和一个大内刑房出身的嬷嬷说得清吗？回家，史鼎的夫人也不是那好糊弄的。我可是有四个儿子的，你若是有本事，把四个儿子都安排了，不然，你父亲当初分家传给你的这点家当，真不值您开个口。 史鼎觉得自己就是两面不是人，只能每年塞点钱去江南，好歹活着啊。现在问题又来了，这些年过去了，男孩子要读书，习武，工作，女孩要选人，就更费钱了。史鼎现在觉得都老了一大截子，脑子里想的就是，上哪弄点钱。 不过，这种事就别污了领导的眼睛，工作还是要做的，请了安，安静的站好。 “老太太想给同安郡主选婿了，说同安出身军营，想为她寻个军人，你那有合适的吗？”新帝也懒得废话，直接问道。 “合适的倒是不少的，不过……”史鼎迟疑了，同安郡主出身军营，她父亲在北境多年，不得不说，这个人选，不好找。找了，难不成带着同安去北境？ 新帝抬头看着他，想想，“去找几个，让老太太看看，总不能说老太太开了口，我们啥也没做吧！” “听说同安郡主住在孟大学士家，老大人门生众多，总能找几个合适的吧？”史鼎忙言道，开什么玩笑，这种事他怎么着也不想挨边的。 “你废什么话。”新帝抬头看着史鼎。 史鼎默默的深揖一下，也是，自己废什么话，老太太说了，要军人，他也相信老太太一定没多想，反正不是她贾家的人，她只是按着最合适的方向向皇家建议，她那油滑的性子，估计，同安嫁了，也就慢慢的就和她疏远了。至于说小姊妹们之间的情谊，那是他们的事，老太太自会多管的。只要没有老人家在，同安也不可能为了贾家做什么。 只是这让史鼎觉得为难啊。这个他怎么办？选的人，真的出了事，回头上头不会说老太太错了，而是他选错了人，这个责任，他真的负不起。 出门时，史鼎想想又回来了，抬头看着新帝，“同安的岁数能不能嫁给礼亲王世子？听说礼亲王世子妃去年不是没了吗？虽说之前也有几个儿子，不过都是庶出的，前世子妃只生了长女后，就一直身体不好。礼亲王世子也是颇有武将之风。” 第四百六十八章 寿礼1 “你能滚了吗？”新帝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吗？问题也在这儿，我是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不能支持你。 礼亲王世子，老太太能答应？礼亲王那是自己的弟弟，就算是亲的，他对他的私生活那些小节问题，他都不能忍。自己那侄子，不说五毒俱全，但也真的荤素不忌，自己敢说，就算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做，也能知道，老太太绝不是那能忍的主。他真的试都不用试，老太太都不能答应。 史鼎这回真的退了，脸上还是挂着无奈与悲苦。不过也可以，至少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不过史侯爷其实想得是没错的，真的选军中将领，的确对北境稳定不利。”夏太监觉得还是得为史鼎说两句好话。这种事，史鼎肯定要让皇帝知道，不然，真的挑个人出来了，史鼎也真的负不起这个责任。 “也该寻个好点的啊？”新帝也郁闷，寻个皇室中人，的确是对的选择。但人选总得看得过去吧！不过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哪怕是自己的皇子，也真的挑不出一个合适的。早知道不把同安送贾家了，交给这老太太，真的太麻烦了。 “也是，老太太亲自教的，又是将门虎女，真的嫁到哪家不得独挡一面啊！”夏太监轻叹了一声。 新帝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想说啥？ 夏太监立刻把头一缩，当自己啥也没说。 到了正月二十一，就是贾母和薛宝钗的生日了。（原着62回探春盘贾府众人生日）宝钗是作为新嫁娘在婆家的第一个生日，原该早上回薛家给薛太太行礼，陪薛太太吃了午饭再回婆家。但想到是老太太的生日，虽说不是整寿，加之贾家又闭门守孝了，自不会请客，但宝钗是亲近的当晚辈，也得过来拜个寿的。 金荣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忙去书院请了假，陪着宝钗一块来了贾府。贾赦，贾政倒是不在的，一早过来陪老太太吃了长寿面，就被老太太赶出去各忙各的了。而孟音也带着同安他们一块回来了，老太太屋里倒是极热闹，弄得金荣只好磕了头就跑出去，去学里找贾赦玩去了。 “又不是大生日，一个个都跑了来？是不是怕见一面少一面了。”欧萌萌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她还真的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而她的生日就是老师该过的生日。每年的六月三十日，小学每年六月三十日是考试日。这天完了，孩子们就放假了。这是老师最招人恨的一天！所以，她几乎不过生日，不过孩子们就说，当找个机会吃蛋糕，于是她们家所谓的生日，就是找机会吃蛋糕。 现在来了六年了，她也没请过客，七十大寿时，也没做过。因为她都没有真实感。哪怕是六年了，她也没有种真实的感觉。 “看您说的，过生日，不就是聚一块大家乐呵、乐呵。”黛玉忙说道，她也回了林家，林家她离了一年，都是鸳鸯帮着她在京城里管着事。所以一回京了，大家真的都挺忙的。这还是继初六宝钗成亲，十七王夫人去世，第三次见面。 “也行，玩去吧。正好瑛儿要办幼儿园了，你们去看看。”欧萌萌忙说道，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来，她都觉得闹得慌。 “不拆礼物？”宝钗笑了，看着老太太。过生日，重点不是应该是拆礼物吗？ “为什么？”欧萌萌之前收到的礼物，不过她还是老师的习惯，只收他们自己做的小手工，接受超过一两银子以上的礼物。把这些孩子们逼得不成，连贾珝都说，要不老祖宗还是收值钱的吧，不然，他们真的太难了，真的每年为给她想礼物，都费大神了。不过，每年她的礼物都真的挺精美的。 大家一块相视一笑，一人抱一个大盒子摆在欧萌萌的面前。 “什么？”欧萌萌觉得这么的大盒子，和往年有点不同了。 “加了年礼，今年我们不是赚了点银子吗？您不是说了，赚了钱要撒出一点，不然以后就赚不到了。”同安笑盈盈打开，是个极贵重的整墨玉雕的寿星葫芦，看着就是晶莹剔透。透着光，有种墨绿色。 欧萌萌现在眼睛也是好东西泡出来的，想想慈禧的翡翠白菜，那玉其实并不怎么样，但胜在雕工。而同安这个，明显的，就是好料好工，颇有神采了。细看看，这是新料，只怕这真的是近期才雕成的。 “看来真赚了不少。”欧萌萌点头。 然后每人都拿了一份礼物出来，都是用了大心，显然，这不仅是因为这一年他们赚了钱，而是特意准备的。可能为怕老太太还给他们，他们选的全是老人家用的东西。 像尤氏姐妹的本钱小，他们俩人是合在一块准备的，也真的是用了心的一串南红的珠子，原本也不值什么，但下面吊的那块南红的牌子，是十分难得的子冈款。 陆子冈是玉雕大师，子冈款的玉牌多，但是，知道的都知道，他其实是杂项大师，金石玉器，木竹雕刻，珠宝镶嵌无一不精。他们能找到南红的子冈款牌，这格调一下子就上去了。 而他们中间最贵重的，就是黛玉送的，是鸳鸯和晴雯一块小心抬进来的，一尊两岁身的翡翠观音像。 “这个……”欧萌萌觉得有点眼熟，有点像之前自己送回宫中的那个。不过自己送回宫中的是一岁身白玉观音，好在头顶天然红光，前朝宫藏，黛玉这个就是新制的，不过这个想要雕好，也得几年吧？ “父亲从南边回京，就带着一块大石头，说是玉藏石中，但谁也不敢开。送给父亲当压舱石。父亲之前一直拿它也没法，说石头吧，人家又说是玉。孙女听说了，觉得好玩，就说，那请人来开吧！”黛玉也觉得很有意思，当时那石头人人都嫌弃，可是谁也不敢扔。 “姑娘说若是玉，就给老祖宗雕个摆设。若是石头正好扔了，省得留着占地方。那匠人磨了石皮，就露了玉。也是赶了巧，那玉肉磨出来，就活脱脱的观音像，请来的匠人都啧啧称奇，觉得这也是老祖宗洪福齐天，合该是老祖宗的。”鸳鸯一手操办的，真的磨下石屑，那玉肉就是一座观音坐像坯子。当时大家一块都跪下了！ 连林海过来看到，也都是觉得造物神奇，忙找了余杭的玉雕大师过来，就是用最小的损失，看看能雕成什么样。结果雕完了，黛玉和鸳鸯都惊呆了，就和之前送出的那座一模一样，就觉得这合该是老太太的东西。 第四百六十九章 寿礼2 “这个太贵重了！”欧萌萌瞪着那观音，真有点想跪了，黛玉啥时候这么腐·败了？好好的绛珠仙子，这真的是视金钱如粪土了吗？自己这算不算是教育失败了？ 两岁身，就是说这个观音和一个两岁左右大的孩子大小差不多大，这是个坐像，大约高60cm，直径40cm左右，她坐着，那观音放在桌上，她真的只能仰视了。感觉真的比送给贵太妃那个，还让人震撼。 而这块玉，有点像后世飘花玻璃种，这么大一块透明度这么高，那飘花在透明的玉中，并不显得杂质，而更添庄严与神迹。 要知道这种飘花玻璃种，在二十一世纪女儿给她和她亲妈，亲奶奶一人买了一只这材质的镯子。让她戴着玩！她真不爱戴，后来是要参加一个正式的晚宴，配衣裳才戴上。结果人家告诉她，这镯子得好几十万时，她就想把女儿打一顿。得亏人家都知道，她儿女都是那不差钱的，不然，不得怀疑她在受贿啊？得，现在，更败家的在这儿，还这么大一砣，算无价了吧？ “贵重什么啊，原本这南边的玉就不怎么值钱。又不绿，也就只是透点亮，还这么多的杂质，其实若不是天赐观音，孙女都不好意思送来给您。还是鸳鸯姐姐老到，成型之后，特意去庙里开光点晴，还来您这儿做了法事，保佑您长命百岁。”黛玉忙笑着说道，“您啊，就要想，这就是老天还给您的。” 欧萌萌想想看好像哪本书里说过，翡翠的身价百倍，是后来慈禧喜欢。而在之前，翡翠真不珍贵。而这里以翠为尊，要满绿透亮才算是好玉。这种全身透明的，还不如琉璃贵。因为飘花真的是杂质，对于这里全是贵族的姑娘们来说，送这个给老太太，估计若不是有个天降观音的噱头，她都不好意思送。 “这话说得，逼我都不敢拒绝了。”欧萌萌虽说没什么宗教信仰，不过，她也相信非自然的现象，不敢乱来。不过想想，还是觉得奇怪，“这又不是整寿，你们送这么大的礼？别说是因为赚了钱，单这佛像，就凭你们那点钱，全凑一块，也不是也不够。” “真的没花什么钱，这原本就在家里库房里，现在就是您合用，不过是一片心意。”宝钗送的是一根从他们家库房里找出来的老根的手拐，她忙给老太太换下，让老太太起来试了一下。之前老太太用的是就是一根木头的，也是贾赦帮她订做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拐真的是好东西，用的不知道是什么老树藤搓成，非常轻，却很稳，因为是几根藤拧成的，脚下分出三支，这样就有点现代功能型拐的雏形了。可以说，宝钗真的很用心了。 不过，欧萌萌可不敢小看，看着不起眼，要知道，他们家老库房里，连义忠亲王的老棺材板都有，可见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巴结朝中贵人的。谁知道这是之前为谁准备的。 宝钗还真不知道这是给谁的，看老太太合适，也觉得开心。这个手拐，她早就找出来了，但也知道，这东西太好，别看就是根树根的手拐。识货的，单看那纹路就知道不是凡品。她若是送了，只怕老太太都不会收。 所以这回，黛玉说她会送个贵的，问要大家要不要以合伙的方式一块送。结果大家一听忙说，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今日呢。果然看到老太太这样，也知道，老太太有负担了。 老太太看看拐，走了两步，点头，真好，不过她严重怀疑，不用贾赦订做的拐，贾赦会不会生气啊。不过看得出，宝钗是真聪明了，毕竟跟自己时间长，知道自己的规矩，送的果然就是隐性的奢华，但又是自己实用的。 贾家三位姑娘和孟音是知道他们会送贵的，都不知道给他们一个什么表情。因为老太太的性子贾家的三个女孩子很清楚，她真不是客气，一个闲着没事种葱玩的老太太，你给她一个这么大的观音像，这是怎么想的？ 所以贾家的三个姑娘和孟音送的，就是平日她们的针线，都是老太太平时能用的。之前老太太不喜欢戴的抹额，现在年纪来了，那发型也戴不了帽子，只能戴抹额了。不然，不管坐在哪，都觉得透风。所以其实平时，贾瑛和孟音都会帮着做。 再说了，他们的也都是家里的，而出门买奇珍异宝，跟老太太说的，真没有那个钱。不说黛玉的佛像，宝钗的老藤拐，还有同安的玉葫芦，尤氏姐妹的那块玉牌，可都是家里的老底子。若是靠着他们自己那一万两银子的嫁妆，真的送不起。孟音倒是送得起，不过她真的没把孟家的家财当成自己的，自然也不会拿孟家的东西送给老太太了。 而妙玉送的就是她手抄的佛经，因为她是最晚来的，真的和老太太没那么深的感情。这也是很让老太太感动了。双手接过，认真的道谢了。不过再看看，葫芦、玉佛、子冈牌。就有点为难了，因为宝钗这个，真的自己是用得上的，贵是贵，但挨着实用。这三样，真的不是她能收的东西。主要是，不能开这个口子，奢侈，在贾家不能存在。 “之前我给你们说过，我收礼物的原则，现在你们要不说说原由？瑶儿的我知道了，她是因为她来的那天，我正好找出一座跟这相似的观音送人，于是她觉得与她有关，现在想还我一个，这个你是不是忘记了，当时薛太太也送了我一尊，我也没收。我当时和你们解释过，为什么要把观音还回去的原由，所以这观音，你真的不用特意送回来。”老太太想想，转向了宝钗，“这个我收了，谢谢你。将来我走时，你记得拿回去，别让他们给陪葬，太浪费！你拿回去，给能用的人用，不然，用这么好的藤条做的，就是要一代代给有用的人用的。” “是！”宝钗笑了，点点头，老太太能收就行，将来纵是自己拿回去，也好像老太太还在一般，她觉得可以接受。 第四百七十章 不能收 “这葫芦是墨玉，也是暖玉，说是对身子很好，老太太每日玩玩，能吸取身体的浊气，长命百岁。”同安多么聪明，忙说道，那玉葫芦不大，取下来，两个手可以捧住，倒是可以当成把玩件，如果她非要这么说的话。 “我们就是给您挂着的，也是养人的。”尤氏姐妹忙说道。 “我过生日，你们送我的礼物，都是用了大心的。若是想做那不扫兴的老太太，就该乐呵呵的收下，感激你们的用心。然后好好包起来，在上面留个条子，等我死时，再分给你们，当成纪念品。这样，你们开心了，我也就是那懂事的老太太了？”欧萌萌笑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不收。” 她所知的，现代很多老人都这么做，孩子们送的贵重的礼物，为了不扫孩子的兴，就乐乐呵呵的收下，也不用，然后等着不在了，东西就在那儿，孩子们自己再拿回去，大家都能安心。 不过，她不喜欢这样，她觉得这样没意义。一次收了，以后孩子们的负担也大了，因为以为父母喜欢贵重的礼物，于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能力，于是咬牙去买？可父母也是真的喜欢，何必呢？ 还有一些孩子慢慢的也就形成了观念，说没事，给父母买了，将来也是我的。当是给自己买了。虽说这不是主流，但还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如从源头上制止，我不用这些没用的东西，就算是你们真的用了心，我也不用。我用不上！像宝钗的拐杖，虽说贵重，可是真的有用，而且是很适合的礼物，于是她领了，但也会和宝钗明言，将来这要拿回去，给需要用的人用，这东西就没白做。但这葫芦，玉佛，南红珠串，她能天天拿在手上盘？ “拐杖有用，您就收，您这是说观音像没用吗？”黛玉不干了，气得跳脚。 鸳鸯看到这个时，想法是和她一模一样的。那是老太太曾经最珍惜的嫁妆，送出去换回了大小姐，她后头的佛堂就空在那儿了，为了能供上来，鸳鸯可是请高僧做了法事的，结果老太太竟然不收，让他们情以何堪？ “那你说，这个放在我这儿有什么用？之前那个，我小心供着，不是我信，而是因为那是我父亲打回来，又亲手放到我的嫁妆里，我珍惜的是父母不在之后的情谊。而把那个还给宫廷，之前也是跟你们说过的，贾家供不起。那是属于宫廷的！”欧萌萌摇头，轻敲了黛玉一下，真的是被气死了，“现在你送这个来，我放在哪？这么大，适合放在我这儿吗？只怕菩萨都觉得我们不敬了。你个蠢孩子，不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啊？” “那我们的呢？”同安听懂了黛玉那个佛像太大，这样的佛像，再配上一个好的檀木的莲花台，真的就庄严肃穆了，那得多大的屋子才能配得上，这么大的，至少也得有个专业的佛堂，平日里有僧尼专门的供奉才行。放在老太太这个只喜欢种葱的老人家这儿，她都没这么大的地方来放。可是自己那小葫芦，真的摆哪都不占地方，而贵重上，毕竟是新工新料，说起来，不一定比尤氏姐妹送的贵。虽说老太太也不收那个。 “是家风了！在外头现在还有老太太贪图享受，教坏子孙的说法。之前老太太是错了，所以要改！今年收了你们这个，明年，你们是不是也要想差不多的？你们才有多少钱，经得起这么送？现在只用送老太太，改明儿，有了婆家，婆家会不会挑理？那是不是得送更好更贵的。以后你们不干别的，就光攒钱送礼了？所以，此风不能长！”欧萌萌摇头，“再回过来说，这些东西的用处。你们送我，我要么转送别人，这是大家惯长的做法，你们心里不开心；还给你们，你们也不开心；带进墓里，那就是我不开心了。因为这不是等着别人来盗墓吗？你们好意思看老太太我被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大家一块瞪着她，这老太太还真的是，这话说得就好像送这些给她，就是要害她一般。 “我把你们送我的东西，送给别人，你们能好受？我把我的嫁妆还给宫廷，看这小东西就不乐意，还要千方百计的再给我找补回来一个。这放在我墓里，可不就是今天埋进去，明天就被人挖出来？”老太太轻敲了黛玉一下，这孩子真的是越发的不可爱了，“左右都不行，还是还给你们吧？现在还，还是将来还？我决定现在还，至少我记挂着留遗言了。” “就是让你长命百岁才找的。”黛玉还气呢！不是看着她这几年越发的老了，心里害怕吗？若不是心里害怕，她能这样。 “放心，老太太不把你们好好安排了，不敢走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欧萌萌翻了一个白眼，想想，“不过说到葬礼，我和你们大老爷说了，要跟庙里像高僧一样，把我烧成灰，再在山上找棵树，把我埋进去，以后你们看到那棵树，那就是我了。现在再和你们说一次，省得我眼睛闭了，他们乱来。” 欧萌萌在现代把尸体都捐了，这会子，想想前些日子王夫人的葬礼，真的极尽哀荣，但有什么用？这里，除了贾珚偶尔会想到母亲，其它人会想到她吗？真是浪费钱！还污染环境。想到说盗墓这个，忙和女孩们再说一次，省得一个个的，不竭尽所有，都显不出孝顺一般，真是有病！ 下面女孩子们，都呆住了。合着老太太不要贵东西，就是真的不要，不是客气。你送，就是放在老太太这儿，她保证好好存着，回头她死了，再还你们。她连尸骨都懒得要，要的就是一份安宁。 “老太太，说好的，不当扫兴的老太太。”黛玉跳着脚，真是越说越晦气了。 “就是想不扫兴，才会这么说。实在不成，在这儿放两天，再送回去，当我收了。”欧萌萌点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分不扫兴的老太太了。 “还有，之前的规矩，还是有用，你们送我的礼物，不能超过一两银子。不然，你们真的用金子给我打个拐杖，我怎么办？”老太太又看向了宝钗的拐了，好像可以以这个理由退给她了。 “您先用着，百年之后还我，这是我借您的，借！”宝钗吓死了，立刻跳起来，坚定的说道。 大家一下子喷笑了，看看宝钗的样子，也真的太苦逼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 礼物当天让他们拿了回去，贾赦倒是很理解母亲，都是孩子，他们哪来的钱，不过是家里的一点老底，真的收了，让妙玉和尤家姐妹怎么办？今年送了，明年又该怎么办？ 晚上留下的就是贾家自己人了，吃了饭室内就几个当家的。 王熙凤和贾瑗在王夫人葬礼之后就被老太太赶回去了，他们已经在外待太久了。 王熙凤把贾茁和贾若留下了，都到了岁数该受教育了，她把贾葳和才生的贾苦带到北境去和贾琏团聚了。 而李纨则带姑娘们做针线去了，把地方给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还有贾瑆给留出来。 “下午史鼎来了，一是要给您拜寿，按着您的规矩，就是些寿面、寿桃，已经分给族学，还有前头育婴堂去了。”贾赦忙说道。 “好！可是有事？”老太太点头，史湘云也是派人来了，她是送的四色针线，从针线中也能看得出，她是用心学习过的。 欧萌萌不止是拒绝这些亲近孩子们的好意，之前就已经拒绝过所谓的老亲们来给她过寿。寿礼，也就留几斤寿面，寿桃，就当接受了他们的好意，然后分送城中各处的育婴堂，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人就不见了。 史鼎前几年也是只送面，不来人的，今天自己来送，就有点意思了。 “好像是为了同安的婚事，孙儿听说，皇上有让史家表叔去挑人！”贾瑆放了杯子，忙言道。 “不是该让你祖母来挑人吗？”贾政也皱紧了眉头，老太太为了同安进宫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按他们的想法，新帝就该把权放给老太太，由老太太选个合适的，再由皇家来赐婚，这样里外都有了。但皇家让史鼎去选，就有点奇怪了。 “我是想让同安嫁一个军官，以同安的性子，她是天上的老鹰，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不过禁军之中，我怀疑能挑出好的，要么是少爷兵，要么功夫不错的奴才，都不是我想要的将军。”老太太也叹息了一声，她并不看好这个。 “难怪他一脸的苦色了，这让他怎么挑？您想放鹰回归天空，可是上头的意思是熬个海东青回来。”贾赦总算明白这是啥意思了。 欧萌萌眯起了眼，不再说话。 大家看老太太这样，显然，她不想谈这个了。于是一块退了出去。 史鼎怎么样挑，也不是欧萌萌能管的，意思到了就成了。 而像王氏去世，而老太太生日不收贵礼，也就在有心人那一晃而过，城中众家依然醉生梦死，甄家老太太也默默的带着甄太太，还有那些姑娘们坐上了回江南的船。 甄家老太太开始感到一丝不安，因为她入离宫求见老圣人时，老圣人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惠贵太妃也没见他们，只有甄家之前的老姑太太见了他们一下，看看甄家这些小姑娘，给了赏，老太太看看老太妃，她那种不祥之感也就更深了，叫人收拾了东西。 正好听说，贾家养的女孩们送贾母好东西，都被退了，再打听，老太太这六年，生日都是关了门自己过，外头人也就只能送点寿面进去，而各家的寿面、寿桃，也就像征性的收几斤，分发城中各处。 那些小姑娘都是她教养的，也大多身份贵重，可是她连一块玉牌都不收，说不收超过一两银子的礼物。 这让甄家老太太又想到在江南看到那个瘦成干的贾史氏。曾经年轻时的豁达、富态，怎么就成老古板了？自己思忖了一会，立刻说，快点回去吧，她想家了。 甄太太虽说想和两个亲生的女儿，外孙子们好好聚聚，但却也拗不过老太太，心里各种埋怨着，却还是叫人快点准备。 甄家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了，无声无息的离开，除了甄家两位出嫁的姑娘、姑爷，都没人送。 欧萌萌正在盘算着日子，却又来了不速之客。 “王子腾来做什么？”欧萌萌还怔了一下，离王夫人的七七还有几天，而贾瑗那边也送信来，说到了赣州，孩子们适应良好，现在说王子腾来了，这是啥意思？ 一边叫人去找贾赦，一边叫人请。她慢慢的回了自己的堂屋。 王子腾一个人来的，想想就是有事了。欧萌萌洗了手，笑呵呵的请他坐下，“可有事儿？” “没事，才从营里回来，想想大妹妹的七七也要到了，过来看看。”王子腾一脸的疲惫。 “腾哥儿是不是身子不舒坦？”欧萌萌好像记得书里王子腾升了九省通制，奉旨巡边，回来的路上死的。还是半夜发了急症，找了个乡野的大夫，结果一剂药下去，人就没了。王家一下子树倒猢狲散了，四大家也就一下子大厦将倾了。 现在王子腾已经不算是四大家的柱石了，四家各自为政，王子腾在军中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王子腾和四大家的关系，欧萌萌倒是总结过。之前就像是后世某些省会城市，吸血地方，维持着虚假的繁荣。 当然王子腾这个“省会”，也是真的能立得起来，也真的帮着至少贾薛两家撑了不少腰。不然也不会，王子腾一倒，大家跟着一块倒了。这也不得不说，在贾薛两家自己立不起来的时候，王子腾吸血归吸血，但人品还是可以的。 而现在四大家，就是某些散装省市，各玩各的，各有各的精彩。于是省会，也显不出自己的强大了。但这会若是省会城市倒了，与地方也什么关系。 这也不能说是好事，散装了，也就真的得为自己负责了。按着老思想，双拳难敌四腿，之前贾演他们都是强人的时代还要搞个金陵四大家呢，就是强强联合。而现在，老太太觉得只能说，这是合久必分，纵是一家子，到了时候，也得分家。老太太想到这儿，就没什么怕了，对着王子腾也就更加的和蔼了。 对外头挥手，让人去叫赵崇进来。果然有个大夫当孙女婿这点，的确十分方便。 王子腾无语了，自己这才只说了一句话，看看老太太这忙的，莫不是不想让自己说话？ “老太太，侄儿没事。侄儿是听说您要为同安郡主寻亲，特意来问问。”王子腾急急的说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隐疾 “世侄，这话可不敢乱说。”欧萌萌忙停了下来，立即说道。左右看看，还不错，自己的屋里的事，倒是没人敢乱传。 而因为王夫人这边，贾璮、贾瑛要守孝，于是把同安他们都放到孟家，两位嬷嬷也跟着去了。一是帮着孟音把孟家理顺，二也是避开，让同安，妙玉好不受干扰的出嫁。她和孟夫子也说了，帮着尤氏姐妹挑人了。中等人家即可，重点在人。 这时王子腾这么喊上一句，回头别说同安，就算是皇家也不得与贾家好过。他们贾家有什么资格能说替郡主来选婿？她有那个本事，还能急急的进宫见皇后？ “原本就是一家人，侄儿对着老太太，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王子腾没接那话，笑着一拱手。掩饰了刚刚的失态。 欧萌萌冷瞅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史鼎为什么后来能活着，而金陵其它几家全完了。看看史鼎接了活，就知道不是好事，来送寿礼都不进来，意思到就成。而这位，没事还要找事，往麻烦堆里冲，真真的不知死活了。 正在这时，贾赦和赵崇终于来了。欧萌萌正好可以不说话了，忙笑着招呼，“来得正好，帮你王家舅父看看，刚他一进来，我就觉得这脸色不对。” 赵崇是贾赦的女婿，像他们这样的大家子，关系众多，真的分个子丑寅卯的，只怕孩子们也糊涂，而对亲戚们也不见得高兴，不如随意些，只要是舅老爷，甭管哪房的孩子，也都会混着一声叫‘舅父’。 贾赦怔了下，还是笑盈盈的坐下，“母亲说得很是，崇儿，好好给王舅父号下脉。” 赵崇倒是没笑，他是专业的大夫，若是连欧萌萌都觉得王子腾该看大夫了，那么赵崇这名医，看得就更多了。 忙请王子腾坐好，自己细细的号了两边的脉相，眉着皱得紧紧的，想想，“王舅父，要不，您去荣禧堂那边躺一会儿，孩儿给您先扎次针，等喝了药，再和老太太谈谈？” 王子腾正想说自己没事，但赵崇起身，他下意识的一抬头，赵崇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根针，扎入了他的颈后。王子腾真的响都没响就晕了过去。 “崇儿！”欧萌萌还吓了一跳。她叫赵崇进来，真的就是单纯的没事、找事，当然也有真的怕说王子腾在他们家病了，没地说理去。 “祖母，先别说了，来人，一是通知太医院正，就是我师父快点来；二是去王家，把王舅父之前看的大夫，带上药方；对了，来人，去药铺拿单架。”赵崇就跟着没头的苍蝇在老太太的堂屋里乱窜着，王子腾就在原处靠着，没一个敢碰。 药铺来得快，用单架把可怜巴巴的王子腾给抬到荣禧堂，欧萌萌没法和贾赦也只能跟着到了荣禧堂。这会子，他们作为当家人，总不能说，人病在自己家，自己完全不管事吧。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边上等着。 赵崇看他被放平了，正想为他施针，不过被老太太叫住了，“你现在这么放着会有问题吗？” “对，等着你师父来，别碰他。”贾赦一听就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忙叫道。 赵崇无语了，这对母子还真的是，想想让人用鹿皮的袋子弄些凉水放在了王子腾的后颈。 欧萌萌目光一闪，这个有点像脑溢血后的冰枕啊，帮助大脑别热血上涌。想想，刚刚王子腾和自己说话时，眼睛是红的，脸也有些红，看着疲惫却有点兴奋。此时她的心啊，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小运气的。看看，若是真的跟自己说着话，他厥过去了，她还真的说不清了。现在很好，很完美。 不过，她又想到了王子腾之死上了，想想王子腾现在也五十多了，这个岁数有高血压，倒也没什么奇怪的。特别是军中的这些将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纵是身材保持得不错，有高血压很正常。 所以书里，王子腾只怕是半夜爆了血管，然后这时代，又没更好的办法，就说是庸医治坏了，但这么不讲理的人家，又是朝廷重臣，真的是庸医治坏了，那庸医还活得成吗？可是，书里就是那么轻描淡写了一句，就没事了。所以当时很多书粉觉得，那是一个政治的阴谋。 欧萌萌当时是不信的。现在倒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想想，一个九省通制，谁没事要暗杀他？ 皇家？真没必要。因为这是皇室的自尊心，哪个当了皇帝，杀个臣子还要用暗杀的，这皇帝得多没用啊？ 政敌倒是有可能，不过意义呢？王子腾那时已经没有兵权了，说是九省通制，但那个后世也解说了，属于传统的明升暗降的戏码，一个没有兵权的退居二线的老头，谁有空去暗杀他？图啥啊？ 第三条是最有可能的，报仇。不过这是曹黑胖写的，曹大师这本书里惟一的反派就是新帝。所有锅都该是新帝来背的。而王家人在他的心里，是可亲可爱的，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的。所以这一条，是不可能出现在曹大大的路数里的。 那么一想，王子腾之死，也许就是一个意外。甚至于，是一件丑闻。于是大家都想掩盖，于是在书中，就成了语焉不详了。 可能冰枕还是有点作用，王子腾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但这时，也就显出这几年他真的看着就苍老了。脸上的肉也松驰下来，看着嘴角还有泡，看着就是上火了。头发刚取了帽子，也都花白了。 所以，欧萌萌是自己有两个老儿子，于是没有在意，现在看看，王子腾比贾政大，又管着京营诸事，纵是这几年仕途不顺，但也是该做爷爷的岁数，却还在外奔波，想想，也是有点可怜了。 “母亲，他来看病的。”贾政正好进来，看了王子腾一眼，就忙笑着过来讨亲妈的欢喜。 欧萌萌看看贾政，再看看王子腾，得，这有福之人不用愁。这位知道啥叫愁事啊？顶着一张英俊的白痴脸，真是乐乐呵呵到五十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规避风险 “祖母！”贾瑆和贾政一块回来了，正好看看着王子腾躺着，赵崇正围着王子腾转圈圈。然后老太太坐上头一脸的一言难尽。忙上前替父亲解围。 “哦，你舅父好像有点不舒服，崇哥儿要给他治，我没让，正等着他师父来，大家一块会诊，安全一些。”老太太又叹息了一声，觉得贾政的命是好，看看，前五十年有妈，换了妈，现在有儿子，这命也没谁了。 “他怎么啦？”贾瑆忙看向百无聊奈的赵崇，也上下打量王子腾，觉得这个态势不对啊？来看病总得是醒的啊。你这明明昏迷了啊？ “我等我师父呢！正好，师兄，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不好了。”赵崇忙扑向了贾瑆，老太太不许他动手，他也很心急啊。 贾家人一块看向了贾赦。这傻子你家的！ 欧萌萌也觉得有点问题了，自己别不是被这傻子才越治越弱吧？ 贾瑆扒开了赵崇，自己给王子腾号起脉来。然后看看冰枕，还有插在王子腾后颈侧的银针，也凝重起来。 他号脉的功夫，太医院正和王家的人都来了。正看着贾瑆在号脉，王二夫人差点扑上来。但是被贾家人拦住。 太医院正忙跑了过来，接着号脉，而且两个手都号了。 两人一块瞪着赵崇：“你干什么了？” “天地良心啊！老太太！”赵崇都要哭啊，扑老太太了。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怎么都对自己来了。 “腾哥儿怎么啦？”老太太扒开了赵崇，虽说看赵崇的处置之法，看着有点像高血压的做法，不过，万一他误诊了呢？欧萌萌现在对赵崇也没之前那么有信心了，觉得自己太神了，果然没让他动是正确的，真的误诊，把王子腾给扎死在贾家，就真的麻烦了。 “是啊，他怎么啦？为什么在我们家晕了。”贾政忙赶着推责任，表达了，你是在我们家晕的，可不是我们家的责任。 “父亲！”贾瑆无语了，自己这爹啊，真的啥都好，就是肩膀软了一点。推责任这叫一个快，老太太还要先问问，结果这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直接扔门外头了。 “先不说这个，王夫人，这几天王大人是不是精神不好，一点小事就发火，而且眼睛一直充血？”太医忙看向了王夫人。 “是，我想着是不是中了碳气！燥，这两天已经没有在房里放炉子了。”王夫人忙说道，几世的贵族之家，多少也懂那么一点，忙言道。 “刚刚王大人和老身说话时，老身就觉得他脸色难看，忙叫赵崇进来看看。赵崇号过脉之后，就用银针把他扎晕了。送到这儿平躺。还用鹿皮袋子装冷水，给他枕着。倒是看着脸色好了很多。老身不敢让崇哥儿多做，怕弄巧成拙，老太医，可是错过了施救时机？”欧萌萌忙把赵崇拉到自己身后，自己对老太医一礼，从容不迫的说道。 从刚刚王二夫人的话里，也论证了自己刚猜的没有错，就是高血压，还没到脑溢血，但是血压这几天应该一直很高了。所以，这会子她把压力揽到自己身上，一点负担也没有。 赵崇感动了，老祖宗还是老祖宗啊，多疼他啊。都想像小狗一样，对欧萌萌摇尾巴了。 “还撒娇，快来施针！”老太医都无语了，这娃真的没救了，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轻吼道。 “祖母放心，王大人是风症（高血压），此时放倒，让他不至于山洪倾泻，但洪水仍在，须十分谨慎。孩儿也去帮忙！”贾瑆忙对欧萌萌一拱手，解释了一下，也拿了一套针，去帮忙了。 王二太太都不敢说话了，有老太医做保，又有铁面贾瑆在帮忙，纵是不相信贾家，可是这俩他们还真的不敢不信。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针施完了。赵崇在王子腾手指上割了一刀，马上用竹筒接住，等着小伤口自然收口，他才给包上。再才抽了针。 王子腾果然醒了，他不禁摸了一下后颈，这几日，后颈一直有些发沉，隐隐作痛。刚刚莫名的被打了，真的觉得有点生气，看着欧萌萌，“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对王家……” “王世侄，回去好好休息，风症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太医才只是施针，这算是急救，但救急不救穷，还得世侄自己平日多注意些才是。老太医，麻烦，给王世侄开个方子。”欧萌萌忙抢先说道， 王子腾这才注意到了室内很多人，包括自己的妻子。王子腾这才确定，自己刚刚犯病了。再动了一下脖子，之前有些沉闷的地方，好像轻松了许多。 “抱歉，老太太。”王子腾立刻收回了刚刚的怒气，客客气气的说道。 “没事，好好休息。”正好太医开了药方，欧萌萌忙让赵崇把药方递给了王子腾。 王子腾谢了太医一声，和妻子离开了。这时就是平日里那个威严却也儒雅的名将模样了。 “唉，所以你们俩也是，到了岁数，多走多动，看看真是有啥也别有病，没啥也别没钱。”欧萌萌立刻吼了两儿子一下，贾赦和贾政还一怔，他们没来得及问王子腾来做啥，倒是被老太太给抢白了，真的太亏了。 “老太太！”赵崇又跑上来了。 “以后凡事要小心些，别动不动的就往前头凑，要学会保护自己。”欧萌萌忙轻轻的拍拍他，觉得要不要给他上上课，现代医闹大全，她可是认真读过，谁让她还有个儿子是大夫呢。 “嗯嗯。”赵崇忙点头，样子有点蠢萌。 贾瑆则扒开了赵崇，看向了欧萌萌，“祖母，孙儿扶您回去。” 贾赦轻拍了傻儿子一下，但还是跟在后面。贾政倒是明白，这会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等让老太太坐下，喝了水，欧萌萌才说了王子腾的来意。贾赦和贾政两人都惊呆了，就算他们贫乏的大脑，也觉得这个有点让人接受无能了。 赵崇知道这个自己懂，他也不想懂，不过既然老太太和贾赦让他在这儿听，他就老实的听听。 贾瑆则静静的想了一下，“祖母真的觉得同安该在军中寻一位？” “你觉得呢？”老太太侧看向了贾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关于王夫人的遗产 “孩儿没什么觉得，就是想着，若是王家舅父都惊动了，明显的这就是有利可图的。”贾瑆摆手，他不懂朝政，但是他懂案子，找凶手还要说，看谁得利啊。 老太太一说同安该找一军方将领，可以为皇上驻守疆土，史鼎立刻不想干，而王子腾就想往前冲，两人的态度相反，结论却是一致的。这时，就只能让新帝觉得，一是军方不稳，二就是同安不能乱嫁。 “你们说呢？”欧萌萌看向其它人。 “跟您说的，别和傻子玩，会被带傻的。”贾赦嘿嘿的笑着。 “去，我是老师，我怎么会说这种话？”欧萌萌给他一个白眼，“我是让你们别和嫉妒你们，或者心术不正的人交朋友。简单点就是别和三观不合的人玩，省得带歪了。若只是单纯的穷困、笨拙，但本怕良善，规矩，有礼有节的人，就很值得交往。不然也不会留下，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的话了。” “差不多！”贾赦还是不以为然的笑着。 贾政歪头想想，轻叹了一声，“王氏也不在了，亲戚也就慢慢远了。” 欧萌萌看赵崇，赵崇忙坐好，左右看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萌萌轻叹了一声，她又不是让这些人表态，她要对这件事的看法。不过现在倒也不用问了，他们看法一致，与己无关。哪怕同安都与他们无关，那是皇家的事，他们只要把王子腾关门外头就成了。 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摇摇头，“王氏‘七七’要过了，过了‘七七’，做了法事，封了墓门，王家应该会来谈一下王氏的嫁妆。你们有什么想法？” 贾赦瞪大眼睛，这和大房无关吧？不过老太太这会子说这个，眼睛一转，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王子腾这回没得老太太的准话，回头分嫁妆时，说不定要拿捏一下。因为现在二房的成分有点杂。 按礼说，王夫人名下就有五个孩子，贾瑆、贾珠、贾瑗、贾珚、贾璮。按着礼法，两个女儿可以分到王夫人的首饰和一些纪念品，而大宗的产业，由三子平分。 但除了礼，还有情！王夫人亲生且活的子女就只有贾瑗和贾珚。以王夫人那性子，只怕连贾兰都不想分。 还有一个就是道理了，二房惟有贾环还是庶出的身份，但王夫人之死，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他一边要为嫡母守孝，三年不能科举，还一分钱分不到，多少也有点说不过去。 主要是不患贫，患不均，二房六个子女，五个都能分到点东西，就他落下了，这让人怎么想，不是制造阶级矛盾吗？ 贾赦都替贾政为难了，这个就算没有王子腾来捣乱，贾政都要为难得紧了。 贾政这六年被欧萌萌教得还不错，而之前买的假古董趁着省亲的春风，全给卖出去了。而这些年，他老实上班赚钱，然后交给儿女帮着投资，积聚家产。每年贾赦收了钱，都会分给贾政一笔。所以二房这六年，家产积聚力比王夫人当家二十年攒得多多了。这会子，他还真没想过王夫人的嫁妆。这是他对王家的底气，见母亲这么说了，忙看向了贾瑆，你是长男，你来说。 “这个孙儿和父亲也谈过了，父亲的意思是，王家爱怎么分怎么分，全拿回去也可以。反正当初嫁妆单子都在，贾家可没动太太一分一毫。二七时，孙儿已经让珚儿把太太屋里的账目清理了一下，六年前，太太屋里的账目也由大妹妹清理过了。这六年，太太不理俗事，她的嫁妆也是由着珚哥儿看着，账目清楚，连出息都再投资了，王家可挑不出我们什么错。” “这么做好吗？”赵崇别的不懂，但这个他真的懂，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大夫，生老病死都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王家要真的那么不要脸，把嫁妆都抬走，那么就是说贾家不对，他们要把王家女儿抬走。与和离差不多了。 这固然会对贾家的名声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不得不说，对王家影响更大。那表示王夫人得从贾家的祖坟里被挖出来，二房这些子女与她无关，她也会被贾家的宗嗣里被除名，再无人祭祀。俗话是，真的连个供饭的都没有了。 贾政对王夫人当初不肯给贾瑗嫁妆一事，还心怀怨恨。不然，贾政也不会说，不要了。 而贾瑆原本就是外来的，他继承，或者不继承，其实在法理、情理上，都是问题。他自然也可以说，无所谓。但是，贾瑗和贾珚可是亲儿子，他们不在意钱，可是在意的是，他们没有母亲了。 虽说这个对欧萌萌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她不在意这个。不过，财产这个，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也是母亲，若是说因为她没有血脉，财产被国家给拿走了，不能给她的孩子们，她死也会从坟里跑出来的。而王夫人若是知道自己守了一辈子的荣耀，被哥哥拿回去了，只怕也得被气得天天去梦里找王子腾好好聊聊鬼生吧？ “也行，以退为进。”欧萌萌点头。说是这么说，王家再不要脸，也不敢这么做，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这是家族的脸面。 “母亲，我想还给他的。”贾政认真的说道。 “你要你的孩子们在族谱上，连个正经的母亲都没有？”老太太给了他一个白眼，人家要，那是人家的事，但自己主动还，就视为休妻，这个就是让孩子们尴尬了。 “这样的母亲，这样的舅父，不如不要。”贾政哼哼着，想着王夫人做的那些事，想想四月，他的儿子、孙子不能和同窗们一起考试，要拖三年，真的是太可恨了。 欧萌萌给他一个白眼，“还不如回去和珚儿他们商量下，若实在不想要，就捐做族产，放进族学，正好珚儿想以后教书育人，若是投点钱，换个大点的地方。慢慢的把学校往正规了办。” “母亲，把兰儿的分出来。”贾赦忙打住了，真心的觉得母亲果然视金钱如粪土了。她自己可以不要，怎么就忘记李纨母子了？李纨没有什么嫁妆，而贾珠没有私产，所以李纨就是靠着每年府里分给她的四百两银子，小心的计算着过活，若是有王夫人的财产，他们母子将来分出去，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第四百七十五章 随便 “也是，回头我给环儿、琮儿，一人分一点私产。总不能说我这祖母，一点也不疼他们。”欧萌萌想想看，点点头。 贾兰毕竟是贾珠的独子，贾珠那份总能给他。而贾环和贾琮是庶子，分不到什么钱和家产的。王氏和邢氏都不会给他们家产，自己先分出一部分来。他们手上有点东西，在这三年里，至少有东西能练手。 “不用，母亲。”贾政忙说道。 “行了，他们还小，我怕自己老了，就顾不上他们了。”欧萌萌笑着摆了一下手，看向了贾瑆，“你是二房长子，原本就该有你的份额，所以没有王氏的家产，对你影响不大。” “是，孙儿大些，这些事自是该孙儿来为弟妹们操持才是。”贾瑆还真的不在意，他觉得老太太真的是太机灵了，王夫人的东西，她想给谁？自然是她自己亲生的孩子。贾瑗出嫁了，那么产业当然得给贾珚。 但是这个产业若是给了贾珚，那李纨，贾兰，贾璮心里得多难受。但若是抽出部分给贾兰，给贾璮和贾瑗留出点纪念品，其它的捐给族学，以后受益的还是贾珚。但相对的，这样大家心里就都舒服了，因为贾珚受益，可没有拿到真金白眼。 而贾珚出了钱，族学可以由族转为贾珚自己的学校，这点很重要，毕竟荣宁二府慢慢的血缘越来越远，现在贾赦活着，能管，能帮贾珚，但过几年呢。明显的，老太太这是未雨绸缪了，心里对老太太更添了几分钦佩。 过几日，王夫人的七七，按着规矩走完了，大家一块回荣府吃豆腐宴，薛家，王家，作为娘家人自是要来的。不过薛姨妈也是福人，女儿嫁了，她就没什么心事了，现在就喜滋滋的想着帮着薛蝌和薛宝琴把婚事定了，她觉得自己就完满了。所以姐姐的七七，在坟上，狠狠的哭了一场，到荣府，就又是一片艳阳天，拉着邢氏，王家大夫人说得很是热闹。完全没在意王二夫人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 等着席撤了，老太太叫了乏，大家各自要散了时，王二夫人忙叫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王二夫人忙说道。 “什么？”欧萌萌又使出了装傻的绝技。 邢夫人忙站到欧萌萌的边上了，再看看，这里贾家除了贾瑛贾璮两个姑娘，就邢夫人，李纨了。对比王家大太太，二太太，大奶奶，薛姨妈，的确显得势单力薄了些。 邢夫人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叫尤氏他们一块聚聚了。她这些年过得还挺舒心的，贾赦眼睛里虽说没她，但也不会跟之前一般作贱她。而她娘家的弟弟妹妹也都安排了，她每日里，就开心玩了，当然，脑子也就更差了。 之前还想着领养贾琮这个，之前有点犹豫，怕养不熟，又怕花钱。等着贾琏有两个嫡子后，就歇了心思。 要知道，贾琏的儿子可是老太太亲自取的名，贾若、贾苦，看着好像有点随意，可是大家都说好的。说是偏心二房，可是二房子孙的名字，她可都是让他们自己取的。 这也代表了老太太关注正统的决心。这时，她纵是过了贾琮，又有什么意义？她还能跟着贾琮回去不成？而且还把贾琏他们得罪了，想通了这点，她守好自己钱包，然后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起来。 老太太现在也不怎么让人在边上伺候，她喜欢一个人待着。但这会子，王家人摆明了不善，邢氏一下子就有了长媳妇的觉悟。若不是在老太太后面就好了。 “老太太，姑太太的嫁妆还没分呢！”王二夫人忙说道。 王大夫人和大奶奶一块回头，立刻跟她保持了距离，开什么玩笑，这会子说嫁妆，这个跟他们可没关系，他们不知道。主要是，王大太太和王仁大奶奶压根就没想起这回事，等着二太太开了口，他们想的是，他们也有嫁妆，他们还有儿子，这嫁妆自是要全须全尾给儿子的，怎么就轮到娘家舅太太问了？ “二嫂这话说的，姐姐的嫁妆是她自己的，她又不是没儿子，按律也是要给儿子的，您跑出来说这一嘴，是不是逼着我们现在就把嫁妆给孩子，省得回头还得被娘家惦记？”薛姨妈不干了，她也不是和王夫人的关系有多好，而是现在颇有些唇亡齿寒了。我的嫁妆，还要娘家人来分，中间还得给你们点好处，没这么不要脸的。 “若是原先，自是该这样。现在情况不是不同了吗？大姑太太现如今就只有宝玉一个亲生的……” “王二夫人！”欧萌萌忙喊住了，“这话说的，令妹，亲生的有珠哥儿，瑗姐儿，珚哥儿。而名下，瑆哥儿是太上皇御指为令妹的嫡长，是嫡长！而璮儿是你们舅舅舅妈同意记名的。所以礼法之上，令姐子嗣有五！亲生有三。” “老太太说得极是，于是姑太太的嫁妆就要说说了。我们这做舅舅、舅妈的，总得替孩子们想想不是。”王二夫人笑了笑，从从容容的坐下了。 王大太太和薛姨妈怔了一下，他们也忙坐下了，王二太太意思他们也明白了，他们希望把钱给贾珚。因为王夫人现在只有贾珚一个儿子了。 李纨也听懂了，不禁苦笑了一下，但没动，只是静静的听着。现在她比之前从容多了，自是知道，老太太是公平的，而二房没有王夫人之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要他的嫁妆也好，省得被王家人糟蹋，还觉得自己有多想要一般。想到这儿，也就从容多了，坐好了。 贾璮也有点不舒服，她真没想过王夫人的嫁妆还有他们份。想归想，可是现在被摆出来说了，她心里自不会舒服的。 欧萌萌笑了笑，“娘亲舅大，王氏的嫁妆在她屋里，这些年，都是珚儿在打理，嫁妆单子你们那儿应该有，怎么分，我们贾家不在意。全拿走也可以，随你们便吧！老太婆年纪大了，就不陪你们了。” 欧萌萌也不看王家人了，自己拄拐而去，贾家人看看王家人，忙跟上了老太太，一个眼角也没留给王家人。 第四百七十六章 好消息 王大太太忙看向了二太太，“弟妹，你们怎么想的？” “就是这么想的，他们家那么些事，大姑奶奶的嫁妆回头怎么分，我们当舅舅、舅母的，难不成还不能问一下？总不能让我们家的孩子吃亏不是！”王二太太闲闲的说道。 其实她心里多少有些慌乱，毕竟老太太刚那句话还是挺有杀伤力的，他们贾家不在意，你们全拿走都可以。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家自是不会在意那些嫁妆，王子腾的意思是，他们要监管，那么贾家若是怕孩子们不好想，就得对王家退让。 毕竟这不仅是嫁妆的问题，还有舅家的问题。只要他们承认了嫁妆的归属权，就是承认了他们的嫡子女的地位，那么，那就得乖乖听话。 结果没想到，老太太就那么霸气的回复了，然后就走人了，这是啥意思？但王大太太问了，她就不能输了气势。要知道之前王家当家太太可不是王大太太，而是他们王家二房。 “哼，自己想拿捏就直说，也不想想，老太太也是你们能拿捏的？”薛姨妈忙起身，虽说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宝钗有和她说过，向着王家可以，但是王家和贾家对上，必须向着贾家，别管有理没理。 今天原本宝钗要来的，不过一早不太舒服，然后她婆婆就激动了，忙不许她出门，说她是新媳妇，总要有些禁忌，这种场合，还是别出现了。薛蝌本是要送薛姨妈来的，薛姨妈想想就算了，又和薛蝌没什么关系，没得让他们跟自己一块被王家人为难。知道宝钗可能有了好消息，她其实一心就急着去看宝钗了，现在正好抢白二太太一句，现在她觉得果然还是女儿说得对，又求着你，我怕谁？ 薛姨妈和王大太太挥了一下，自己乐滋滋的回了家，洗了澡，更了衣，马上又去了金家，看看亲亲女儿。 大夫正好在这儿，然后果然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薛姨妈和金太太客气完了，金太太就懂事的退了，让他们母女说话，金荣也在家，自是要巴结一下的，薛姨妈自是手舞足蹈的把今日之事一说。 薛姨妈其实是想说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听到了好消息，果然不辜负自己为了早点来，而放弃了大好的八卦。 宝钗和金荣一块瞪着她，刚刚的好消息留下的笑容都僵在那儿了。深深的觉得，其实您真的可以听完八卦再回来的。 “王家想干嘛。”宝钗回神都想掀桌了，王夫人的嫁妆有多少，她不用看也知道，应该也就比母亲略好一点，毕竟嫁的公侯之家，哪怕是次子，也是贵族的体面在。 而当年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王夫人吃公攒私也算了，结果那账目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若不是把二房那几个蛀虫弄了，真不知道王夫人是不是大公无私，宁与家奴，不与亲子了！ 等着把公中的钱还了，多的人家也没要，再把王夫人的嫁妆梳理顺了，真的一分不少就就给她弄好锁好，产业也是贾瑗交给了贾珚打理。结果贾瑗出嫁，老太太，大房把该给的都给了。王夫人连套首饰都没拿出来，这就让人寒心了。 嫁妆这个，老太太当年也教过他们，就是小夫妇两人独立生活的启动资金，也是给孩子们创造美好生活的基础。 老太太自己就不聚财，主要是，她常说钱能带进棺材吗？所以早早的让人一人拿了五千两，开始学习管家，理财，自己赚够一万两的嫁妆出来。老太太让她们这些女孩们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但他们每个人都有守住财富，还有创造财富的本事。 王夫人的嫁妆再多，几人一分也没几个了。再说了，贾家子孙在老太太这几年的教养之下，若还这么不开眼，老太太就白教了。所以她真的觉得王子腾夫妇是不是有病啊？就这么点钱，还试图拿捏贾家？脑子不好吧？ “那个，要不要，我去看看。”金荣忙说道，好歹在衙门多年，分财产这种事，他熟。 “真是的，老太太还怕他们不成？没听我说，老太太当场可就霸气怼回去了。直接说，随便！真真让我都惊着了，厉害啊！不过也是，老太太还在，我姐姐那点嫁妆……”薛姨妈忙边学边一脸羡慕的说道。她觉得自己可能修练一辈子也修炼不出老太太那份气势。 “你说说，分嫁妆这个，有什么问题。”薛宝钗忙看向了丈夫，贾家处置方针，她已经不用再想了，重点在王家在法理上，有没有这个权利，会不会对贾家有什么影响。 “问题是没有问题的！王大人是舅父，这么做真的可以的。而且这里挺有意思的，王夫人的嫁妆按法理得分五份，每个子女都有份。而每人分什么，舅父还真的说了能算的。所以民间真的有娘亲舅大的说法。”金荣想想，还真说不出这事有什么哪不对的，想说阻止，还真不行。 “这是小事，通共也没几个钱，没看老太太说了，随他们便，我就是想知道，王大人总不能指着民间这俗语来拿捏吧。”宝钗想想，又问道，娘亲舅大，但总不能舅大于法吧？ “其实原则上官府真不管，除非脑子打出血，官司打到了衙门。而像贾家这情况，若是说王大人只想偏向自己的亲外甥，只想要他一个人继承，其实也不太可能。因为传出去，丢脸的又不是贾家，贾家这会子态度就是极好了，娘亲舅大，你们自己说了算。回头老太太，二老爷对其它孩子们一人贴补一点，这事就了了，回头，也没人会领王大人的情，所以说这回王大人倒是走了一步极大的昏招了。”金荣也是受的贾家的教育。对于贾家人，或者说，对于荣府向来以退为进的思维方式还是挺熟的。所以想想看，这事他现在也有点困惑。刷存在感也不是这么刷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话语权 “不过叫我说，你舅舅这么做也是对的！你想啊，他们家瑆大爷，当朝四品，出了名的精明强干。再说，现在全家就属他官大，回头二房分家，他也占大头，人家当初可郡主的儿子，还在意你姨母这点东西？没得眼皮子浅； 而瑗姐儿嫁得那么好，当初老太太也是给了十里红妆，羡煞旁人；璮姐儿嫁妆也都给足了，哪家女儿这么早，就给这么多钱把在手上？ 说来说去，也就宝玉和兰哥儿可怜，你舅舅出个声，让宝玉和兰哥儿多分点，又没流到旁处，不过是想着王家的钱，还是留给王家血脉里，也是说得过去的。” 薛姨妈歪着头想想，还是叹息了一声，她也是做娘的，将心比心，对二房的薛蝌、宝琴，她也是真心对待，但是她的嫁妆，她还是只想给自己肚子爬出来的。那是真的属于她的东西，她想与子女分享。 “岳母说得极是，一般纵是衙门，也是会男女不同，像张大奶奶和璮儿妹妹可以分些二太太的首饰、衣料，而一些可传家，可出息的古董、产业一般纵是衙门也会给儿子。”金荣忙笑着赞着，他可是聪明人，自不会扫了岳母的兴致。对财大气粗的薛家来说，也真就是纪念品，这对薛太太来说，这就是她出身的证明，我曾经也是伯府的千金！ “那点钱，也就对珠大嫂子有点用。不过，只怕这会子，就一石激起千层浪，余韵悠长了。”宝钗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摇头。 这原本就不是钱的事，对于贾家二房，可能就是贾瑆，李纨母子，贾环是穷人了。贾璮手上有嫁妆，这几年真的越来越游刃有余，她将来嫁出去时，那嫁妆一定比贾瑗还多。而贾珚别看有时有点傻乎乎的，也真不缺钱。 他们十一子都不缺钱，他们之前在学里读书时，就在外接活，都不白干。然后这回的省亲，原本十一子在外跟着老太太游玩的，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回京抢钱。 贾珚是想当老师又不是想当傻子，该抢时，也不会闲着。再说十一子向来共进退。大家把钱凑一块，本钱大了，自然收益高。互为助力！ 反正听金荣说的，十一子等着省亲结束，收到最后一笔尾款后，大家都分到了一笔可观的现银。至于多少，金荣虽说没说，但是她也嫁过来这些日子了，金家的产业这块也非之前定亲之时可比的。随便算算，也知道，贾珚现在的身家，其实应该不比贾璮手上的嫁妆少。 贾瑆其实也和薛姨妈说的，朝廷正四品官，该有的都有，刑部津贴可高，估计就算没什么产业。但他可是一年一两千两银的收入，想置产真不难。他的收入可以养活一家人的。 而李纨每年四五百两银子的收入，而他们母子的真的连零花都是府里出。等到二房分家，贾珠那份必须不会少，所以王夫人这点产业也真的不算什么了。 二房里，真缺钱的，只怕就只有贾环了。但宝钗倒是相信老太太那性子，只怕会事先分点他们。不会真的因为是庶子，而不管他们。 而她所知的，贾瑛和贾璮对贾琮和贾环都有安排，她们的嫁妆，也不会全带走，特别是这一年，她们弄了不少小产业，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所以这一直就不是钱的事，金荣也知道这不是钱的事，但他却又不能正面的回答。或者已经回答了，只是这个她不爱听罢了。 王子腾绝对有权来分配王夫人的产业，纵是吃力不讨好，这回这事，贾家是无法阻止的。宝钗不担心贾家，甚至于，她都不觉得王子腾会把钱只分给贾珚和贾兰。若是只为了自己王家血脉，他们这么做意义反而不大了。 这次的问题，并不仅是王夫人的嫁妆问题，而是王家可以直接的插手贾家内务的问题了！哪怕只是二房的事。 现在插手王夫人的嫁妆，若是说他们在分嫁妆这事上，有了话语权，那么，他们对分到嫁妆的人，是不是也有了话语权？ 总不能分钱时，叫我舅舅，分完就不认人了吧？那么选亲，还有其它的一些事上，你们就不叫我舅舅了？ 那大房、二房分家时，王家作为二房的舅家，是不是也要帮着撑个场，特别是这几年，老太太身体明显大不如前，谁知道哪天就没了。那王家是不是就又像以前一样，对着贾家有了天然的指挥权。连带着薛家也跟着受罪？那么是不是又让贾家走回了老路，两房渐生间隙？那王家在贾家，是不是就举足轻重了？ “你啊，别想那么多。没听岳母说，老太太已经表态了，随王家的便，全拿走都行。就表示，老太太这是早有准备了。有本事把你们王夫人的棺椁抬出我贾家的祖坟！所以岳母说得极是，老太太霸气，王家万不是对手的。你别急，伤着孩子就不好了。”金荣也知道自己妻子千灵百巧，只是现在才有孕，这么伤神，对孩子不好，忙轻轻的劝道。 “没事、没事，挺好的。姑爷真是聪明，这都懂啊。”不得不说，薛姨妈是懂得情绪价值输出的，忙笑着说道。她根本没听明白金荣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夸就完了。 “行了，快去读书吧？”宝钗也明白了，对金荣一笑。之前也说了，她不担心贾家，就是啊，知道双方的牌面，自就知道了赢面。老太太已经推牌下桌了。却也表明了态度，我不玩，因为你们不配。 金荣看妻子听懂了，对着薛姨妈一礼，就高高兴兴的去书房读书了。大比之年，可不敢浪费了时间。 果然，同一时间，贾家这边，王子腾和贾家兄弟也在对峙着。喝茶时，王子腾可比二太太要从容些，问的也比较有技巧，万不会说，关于大妹妹的嫁妆，他问的就是，“老太太可有没说，关于二太太屋里的东西怎么办，瑗儿离得远，不过也总算最后时，给二太太尽了孝，现如今，总要给孩子们留点念想不是。” 第四百七十八章 避 贾赦忙笑了笑，起身：“学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二太太东西都在东院里，老二，你带王大人去看看，也能缅怀一、二。” 说完也不用王子腾说啥，拱了手，就出去了。当然，王子腾也没拦，不管怎么说，二房太太的嫁妆，又没闹腾，自不用长房大伯子参与。真闹起来，也是去族里闹，别说大伯子，老太太都帮不上忙。 这会子大房在外头的就只有赵崇和贾琮，忙对着王子腾一礼，跟着贾赦赶紧走了。贾琮那小短腿在后头追着赵崇，一下子扑上去。 这些日子他可黏着贾瑛了，不过他过了七岁，不能常进去，于是把伤心和难过都放到姐夫赵崇身上，我姐没法带我，你来带我吧！ 赵崇对于他的强盗逻辑有点茫然，不过听那个说贾瑛最疼这个弟弟，他姨娘不在之后，真是贾瑛一手一脚把他带大的。于是也没法了，只能这些日子惯着他了。他一扑，赵崇只能背起他，跟上贾赦。贾赦回头瞥了老儿子一眼，扒了他一下，但也没拦着，一家三人，倒是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贾政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忙起身准备带人去东院。这时正好王家二太太一个人气鼓鼓的出来了，王大太太觉得也跟着他们无关，带着儿媳妇走了，他们家姑娘可是大房的儿媳，可不敢触了老太太的霉头。贾政觉得也可以，出来一口气说，省得费口舌了。 当然贾政也懒得说啥了，虽说不知道王家想干什么，但是，觉得老太太说得很是，他们是娘家人，我们无欲则刚，你们爱咋咋地。 到了东进正房，王夫人的房间还是照着原样摆着，这些日子原本就是等过了七七，这里就收拾一下，空出来。贾政现在在外头书房住得还不错，他想的是，这里将来给贾瑆成亲用。毕竟二房嫡长，由他来坐镇，最为合适。 贾政也没坐，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就就对着王子腾一揖，“原说了，午时要回去接牛翰林的班，不敢拖久了。请舅兄见谅。二太太屋里的东西，还有账册，这些年都是珚哥儿管着，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老太太说了，娘亲舅大，二太太的东西都在这儿，怎么分您说了算，存周虽不才，也万不敢觊觎太太之嫁妆，无论怎么分，存周万无二意。” 贾政说完了，还是客气的一礼，就出去了。也不用王子腾同意，颇有几分名士之风。 贾瑆真不知道贾政会开溜，深深的觉得这老头就不是溜肩膀（不能扛事）的问题，这是没义气的问题了。 贾环忙跳了起来，抢先说道，“舅父，舅母见谅，孩儿还要念书，就不陪舅父，舅母了。” 贾环原本就没改身份，他还是庶子，这里分嫡母的家财，他若赖在这儿，不是找没脸吗？纵是他没钱，也不会把脸丢在王家。叫舅父他都觉得有些牙疼，真的行礼时，那眉眼也显得更加猥琐了些。 “是，舅祖慢坐，孩儿告退。”贾兰也跟着出列，表达了，他和贾环是同学，贾环要念书，他自也是要去的，十分从容的深深一揖。 贾环鄙视了他一下，但总算还有点叔叔样，拎着他快走了。出了门，两人就显得好多了。不过，王子腾夫妇都没抬眼，他们和王夫人一般，对这俩，真没什么感情。 贾瑆和贾珚面面相觑，贾瑆倒是想走，不过，责任上，他还真的走不了。想想，直接让贾珚去拿单子和账本，“珚哥儿，去把太太的嫁妆单子，还有账册拿出来。” 贾珚这倒是有准备的，因为贾瑗和贾珚在这儿伺疾，王夫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所以贾瑗和贾珚就是在收拾东西，就是为了这一刻。当然，贾瑗当初根本就没想过王家会跳出来，她是站在这房长姐的立场想这个。 用贾瑗的说话，母亲的嫁妆，若是他们不说，只怕父亲和祖母也不好说。所以不如他们分好，说是母亲的遗愿，好歹给母亲落个身后名。不然，真的牌位摆在贾家的祠堂里，都得被人说她的不是。 贾珚当然明白姐姐的意思，自己这些日子他们其实也都分好了，准备过了七七，再和祖母、父亲商议一二。不过他也相信，祖母和父亲是会同意的。只是没想到，舅父这时跳了出来，他真是气得要死，只是气又有什么用，去一边的柜子拿出了清单和账册，正想说贾瑗的话，被贾瑆拦住了。 关于王夫人嫁妆的分配，办丧事时，贾瑗和他这个大哥私下讨论过，毕竟他是二房的长子，他们做决定，得经过他的同意。不然，他反对，老太太也不会支持。 而这个也让他知道贾瑗真的是有个大局观的女子。这不是钱的事，而是整个二房的将来。但他还是在中间做了点调整，除了为王夫人身后名考虑，其实还是要照顾一下大家的想法。 但老太太那天说只把贾兰的份额拿出来，其它捐给族学时，他保持了沉默，总不能说，大妹妹安排了。主要是贾瑗安排了，能改变王子腾的决定吗？贾瑆都觉得王子腾就是来找茬的，若是让王子腾知道了，说不定人家就要反着来呢？再说，若是按着老太太的来，应该更合王夫人的心意，他又不差这点钱，所以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希望按着老太太的办法来的。只是看，怎么和王家来沟通了。 请王子腾夫妇坐炕上，自己坐下首。拿起了桌上的账本，想想言道，“大妹妹回赣州时，和小甥说过，她拿了太太一套家常的衣裳，还有太太出嫁时陪送的一套琉璃，一套珍珠首饰。对了，还有太太常用的那串子手珠。其它的她就不要了。说小时，常看太太穿那身，戴着那两套首饰，就留个念想。” 账册上，就是贾瑗的签字，还有她拿走的东西。表明，出处。他注意到王二夫人翻看了一下账册，这账册是嫁妆的账册，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动。因为王夫人进了贾家家门，这些东西就没动过，账册当然就是干干净净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清点 “可是杏色绣着槐花的那件？”王子腾没看那个，他心念一动。 “是，大妹妹说，小时她最爱窝在太太怀里，玩太太戴着的琉璃项圈。那时，那衣裳好像都能透光，而太太的脸在琉璃映衬下，都是五彩的。”贾瑆笑了笑，轻叹了一声。贾瑗说这个时，目光有些迷离，她是真的伤心了吧。而贾珚也哽咽了一声。他没见过太太穿戴这些，他记忆里的太太，就是慈眉善目的老人了。只有把他抱在怀中时，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那料子是生你大妹妹之后，你外祖母特意找出来，送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做，后来你外祖母生病，她才做了，穿给她看。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不过不常穿。”王子腾轻叹了一声，母亲去世之后，王夫人就再没穿过了。所以贾瑗拿走了代表母爱的那件衣服。 而那套珍珠和琉璃的首饰，在王夫人首饰中，不算珍贵，但却是她年轻时极喜欢，也常佩戴的。后来和贾政的关系越来越差，她就不怎么戴首饰，改用一串手珠，显出她的潜心向佛。这估计就是贾瑗对母亲的爱了，贾瑗把对母亲最美好的记忆也带走了。 “瑗儿是个好孩子。”王子腾点头，轻叹了一声。 王二太太没做声，刚刚的只是看了下账册，她也是管家的老人了，这账册是骗不了她的，这只是东西存取账册，却没有收益的账册。这只能表示，王夫人的东西没人碰，但是收益部分，人家也不打算拿出来给他们看了。 听丈夫夸贾瑗，王二太太倒是点了头，她和贾瑗可没什么斗争，再说她只拿了最不值钱的几样，对于一个长姐来说，拿走这么点东西，还真的算是很得体了。 炕边的八宝阁里的古董摆着有点杂，但全是好东西，她不禁皱了一下眉，之前，这小姑子，也不是这么没品味啊？正想着，这时几个下人开了一边的小房，从炕上真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都能看到这小门，所以这里放的应该全是重要的东西，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里面放了一个个的大的樟木箱子。显然，贾家已经准备好了。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说要带走，他们真的就能带走？他们真的要把王夫人的嫁妆还给王家吗？王二夫人心一下子跳了几下。当初王夫人出嫁时，王家也是豪富之时，那嫁妆也是又好又贵的。 贾珚却没在意王二夫人那一抹贪婪，正想说贾瑗说的分配计划，但又被贾瑆给按住了。 贾瑆还是保持着探案的习惯，于是一直的很在意的观察着王子腾夫妇的态度，现在看看王二夫人的样子，心念一动，忙按着贾珚，还是陪着笑脸，对着王氏夫妇一揖，“除了这几样，太太的东西也都在这儿了。请舅父，舅母清点。” 贾珚回头，让舅舅清点是什么意思？这是太太的嫁妆，和他们王家有什么关系。不过贾瑆瞪了他一眼，他老实的坐在炕下一溜边的圈椅，不再说话了。 基本上清点库房是麻烦的，但是王夫人嫁妆这个，倒不是太麻烦，这里贾瑆说的是就是嫁妆，可没说私产。在贾家人看来，王夫人没有私产，你的嫁妆就是完全属于你的，你活着一天，我们贾家管你的生老病死，但是身后，所谓的私产那都是公产。那都是贾家给的，贾家也能收回去。所以他们拿出来的账册就是就嫁妆的存取账册，却不是收支账册。 贾瑆也不用看他们脸色了，把账册放下，拿嫁妆单子相对应，再拿实物对上，边上一支红笔，和朱砂砚台，让王子腾边看边勾。 听着有点麻烦，但清点真不难。大宗的，就是房地契，一个锁着的大箱子被抬了出来，贾珚忙过去从自己怀里取了一串钥匙，找到一把打开，从里抱出一个信匣子，轻轻的放到桌上。而小信匣子的小铜锁的锁匙，就在贾瑆的身上了，拿出小钥匙打开，里面就是一打房地契了。 匣子是王家的老物件，这钥匙却是贾瑗拿出来的，大箱的给贾珚，小匣子的给了贾瑆，表明他们就是这家的兄弟，不偏不倚。 这个房地契都是老的，对着看清楚上面的地址，大小就成。对着单子也算是一目了然，别看没几张，但就这几张纸，占王夫人嫁妆的八成的份额。对一般人家来说，只要这块没什么损失，就已经是很厚道的人家了。 王子腾和王二夫人心里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当然又气闷了一下，因为这些东西全是老的，与嫁妆单上的一分不差，王家人心里一下子就憋闷了起来，觉得贾家有多么富贵，这么瞧不上王家的东西。 当然，王二夫人心里又冷笑了一下，她是最了解自己这大姑子了，那自己的一件衣服都舍不得赏人的。如此吝啬，婆家当你是自己人才怪。你把我们当外人，我们难不成还把你当自己人？ 更何况，姑子可是娶了一个媳妇，嫁了一个女儿的，结果她自己的大宗的产业，各种好玩意，一分不差的在这儿，亲女儿成亲，都没说拿一套首饰给她，还是等死了，女儿自己拿两件，那姑子真的这一辈子，吃喝都是贾家的，肥的就是自己，那贾家不得恨死你？所以想想看，难怪贾家都是这样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根本就没想过，阻止，人家恨不得他们先提出来，让他们快点滚。 其实他们也是错信了贾家，要知道之前贾家是油锅里的钱，都要伸手去捞出来花花的。王夫人纵是再吝啬，有时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所以想想看，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全都在。况且，王夫人之前管家的人是谁？所以当初扫平王夫人那些奴才，然后把抄回来的房地契，一收拾，好些都流到了奴才们的手里。有些是真的卖了，是贾瑗他们对着单子，把东西再买回来，这才归了原位。 而这账册都是六年前重做的，所以显出，王夫人的东西没人要。贾瑗当初也是一时生气，觉得把东西要还给王夫人，想骂她蠢。现在好了，倒是为贾家树了个不贪图媳妇嫁妆的好名声。 第四百八十章 一毛不拔 而古董、摆设，还有之前说的那个代善赔给她的玉石盆景，就特意全摆在炕边的八宝阁上。报个名，贾珚就一指，王二夫人这才明白，为何刚刚觉得有点怪，合着是眼熟了。心里又暗暗地啐了王夫人一口，难不成还怕人拿了她的东西，还要放在炕上，天天盯着。 其实这也是错怪了王夫人，王夫人自己的东西多么爱护，生怕有所损毁，一直好好放在内室小库房里。而六年前贾瑗关了生母时，王夫人摔了些东西。贾瑗也是最了解自己母亲的人，立刻开箱子，把这些宝贝全摆出来，把荣府的，收了出去。你要摔，摔你自己的。 王夫人对自己的东西还是爱惜的，于是这几年也就没换。多出来的，就是当时贾母送给王夫人的那柄玉如意，算是对他们姑嫂友善的奖励，现在被贾瑆说起来，倒是和打脸一般了。所以这些东西打完了勾。王夫人嫁妆的九成就这么归了位。 最后一成就是零散，却量大的东西了。像首饰、布匹、皮毛、家具还有些杂项。所以先看首饰，首饰一共十二套，最差的两套，就是王夫人年轻时常戴的，琉璃和珍珠的，被贾瑗带走了，这两样边上有贾瑗的签字。其它的锦盒就在刚刚放房地契的信匣子下面。十个大锦盒子，一打开，都是珠光宝气。 这些王子腾夫妇也都是见得熟的，他们真的没想到，这些竟然原匣原物，还都是崭新的。这十二套，王夫人最是爱惜，她自己都不舍得打开，就一直放在箱子里存着，所以连锦盒在王家人看来，都是新的。上面打着徽号，这些都是为王夫人出嫁时定制的，看着王子腾心里都有些恍惚，好好的，人没了。他们也算是一母同胞，现在三兄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现在王夫人的嫁妆算是大头朝下了，再打开就是一些小的首饰盒子，各色项圈，钗环，好些都是她出嫁前打的，她出嫁时也就带出来了，连一些小石头的戒指有一包，那金子都显得有些褪色发沉了。一大箱子清空，也能发现好些东西都好久没人碰过了。 王二夫人真的都无语了，觉得自己这姑子真是，这些小玩艺平日里，她都是放在外头赏人用。结果她竟然还好好的放着。她也只能给姑子写个服字了。 “就是些布匹、绸缎、皮毛、家具，都过了三十年了，你们要看，都在库房了，当然，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至于说太太的陪房，当初都犯了大错，都撵了出去，这些要不，荣府做价，还现银如何？”贾瑆喝了一口茶，让人把东西还原，这才对王子腾说道。 “还有压箱的银子……”王二夫人冲口而出，看大家一块回头看她，她忙摆手，“不是说怀疑贾家，不过贾家要和王家算得这么清楚，王家自也不能白担这个名声不是？” 贾瑆点头，这话糙理不糙，他们连做价的话都说了，现在藏他们的压箱银，就说不过去了，对贾珚点点头。贾珚忙进小屋，那里有一尊小观音像，而观音像侧边就供着一个木头匣子。 “二太太说得极是，这个太太之前没说，不过好在我们收拾太太的东西时，才发现这匣子被太太供在佛边了。您也看到了，匣子封条完整，刻了吉祥话，多少，我们也不敢看。”贾瑆双手把那匣子移到中间，也就一个函套大小，有点份量，上面刻着百子千孙的图。 最早的压箱银是做成一个纯金的小棺材的，意思是，那是给嫁出去女儿办丧事用的。然后宋时嫁妆风俗开始越演越烈，那压箱的小金棺材也是被无限的被放大，被做到极致。 到了此时贵族之家，像是嫁妆的压箱匣子，也是有专门制式。一个精美匣子，里面放什么，没人知道，可放金，放银，哪怕什么也不放也没关系，反正上面有封条，上面写着吉祥话和日期，就是表明这是用来给女儿办丧事用的，也就表达了，我们家女儿的尊贵，一分一毫都不用你们男家的。所以早开封，也不太吉利。正常人家，都不会轻易动用这个，所以里头有什么，有多少，没人知道，也懒得打开。 王子腾夫妇看到了也是原封原物，上面还有王父的印，也能明白，这是老太爷亲自准备的，那会老太爷大头都准备了，最后这点东西，想来也不会和一些人家一样，就弄个好看的盒子，里头象征性的放点东西，反正也不会打开。所以这份量，只怕也不是那简单的了。 而贾珚更气了，这个是王夫人贡的，但是贾瑗之前也说了，要把这个给贾赦，说既然有压箱的银子，既然就是准备要给她办丧事用的，就该用上，不然，反而辜负了老太爷的心思。结果贾赦说，没得那般没脸，让他们姐弟回去分钱，丧事自是该官中出钱的。 结果王家很好，明明说了，这是办丧事的钱了，你们还开口问。我们家这些东西都没碰过，若是单用了办丧事的钱，你们是不是还要出去说，我们贾家用了媳妇的嫁妆？ “好了，太太的嫁妆算是还了原，其它的，小甥就不敢置喙了。”贾瑆把东西再一收拢，全部勾都打完了，表示他们已经认同了，贾家可没有碰过王夫人的东西，让王子腾按了一个手印，这才下了炕，对着王子腾夫妇一礼，也不用说理由了，直接就离开了。 至于说，王家要怎么安排这些东西，哪怕是王家全部拿走，对于贾家来说，也许是一份解脱。对贾瑗姐弟，也许有些伤害，但只当是断了亲，倒也没什么了不起。所以这会子，他倒是很轻松的。 贾珚也不想陪王子腾啊！刚说的，王子腾要分配母亲的嫁妆，贾珚读了这些年书，也带了好几年的学生了，王子腾的想法他也猜了七七八八，当然，他猜的只是舅舅想让他独占母亲的嫁妆。想想都觉得舅父还没有姐姐懂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分配之法 “舅父、舅母！”室内只有他们舅甥三人时，贾珚忙跳了起来。 “坐下！”王子腾心里也算是翻江倒海了，看看东西也知道，贾家有多么瞧不起王家啊，除了贾瑗拿走的几件王夫人常用的小玩艺儿，小间里还有几箱子旧衣裳，都是按着年份收拾的好好的，说是王夫人节俭，说可惜了，不舍得扔，就这么存下来了。反正你不扔，我们也不敢扔，你们娘家人来了正好，你们要管，一次管好了就是了。 王二太太心里也跟油煎一样，她没想到，王夫人被关了这些年，竟然嫁妆一分都没少，心里真的是又妒又羡了，她嫁妆没王夫人多，但当初公公在时，他们分了不少钱，后来王子胜死了，王子腾又官运亨通，她是有过不少好东西的。但是这六年，又不知道怎么了，日子越过越差，生生的把嫁妆快要贴没了。 她原最是瞧不起的贾政，竟然动都没动过王夫人的嫁妆。首饰、八宝阁上的摆设，全都是老的，连玉石盆景她拿出去一个，代善公就赔了她一个更大的。老太太还拿了一个玉如意出来赏了，这是什么人家啊？她的心里都愤愤不平起来了。 现在她都觉得不如跟老太太说的，拿带走。但是最终她还是有理智的，生生的忍了下来，但目光却盯在那个装着压箱银的匣子上。只是王子腾和贾珚正置着气，此时没把目光投过来。 王子腾喝了一口茶，对下头人挥了一下手，下头人忙都退了出去。留下了一室乱中有序的箱子。 “你母亲就生了你们三个，她性子再不好，对你们三个也是掏心掏肺的，她的嫁妆，以她的性子，必是要留给她自己的血脉的。”王子腾看人退了出去，这才清了一下嗓子，对着贾珚说道。 “这不对。”贾珚青筋都冒了出来。 “当然不对，我就怕你们年轻，为这么点东西乱来，不是让人看了笑话。”王子腾点头，淡淡的说道。 “这压箱银子，你拿去给你大伯，我们王家的姑奶奶，原本就备了发送的银子，没有说用你贾家公中的。”王子腾指指压箱的匣子，先说第一个安排。 贾珚点头，这是对的，不能让官中为自己母亲发送，纵是没分家，也不好这般。原本他也说是，过了七七，一般大点的祭礼就没了，所以想想，原本等着分完了嫁妆，再把这个交给老太太，老太太常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万不能抱着你占点便宜，我占点便宜的想法。 “至于说其它的，你母亲的衣服首饰，分四份，瑆儿，你，珠儿媳妇，璮儿一人一份，十套首饰，你和瑆儿一人三套，珠儿媳妇和璮儿一人两套。大家留个念想。”王子腾示意贾珚记下，他是没想到贾家人都跑得这么快，而且只和他清账，坚决不掺和他们的事，他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了。自己闭着眼想着怎么分。 贾珚又点头，自己拿了纸笔，开始记了，目前为止，差别不大。回头他们可以微调。乖乖的记下。 “这玉石盆景、玉如意送到老太太屋里去，原是老人家赏的，如今你母亲不能尽孝，已然对不住老人家了。怎么好还要老人的东西。”王子腾想想，又指指八宝阁，先把老头老太太的东西还了，不能让人说嘴。 贾珚再点头，他是知道玉石盆景背后的故事的，所以这回二太太的丧事，林家也就是按着平常的礼走的，像今天七七，林家父女也都没有过来。也就表明了态度。这个，真是没脸收老太太的。这点的确想得周到。 “那个小玉佛给珠哥儿媳妇，其它的，你们兄弟俩分分。”王子腾指了一尊玉佛像说道。意思也就明白了，除了玉佛，其它的由贾瑆和贾珚平分。 “最后就是这些产业了，平均分四份，两份给瑆儿，他虽说不是你母亲亲生的，但他是太上皇指的，就是你母亲的嫡长子，他的子孙就得为这家来顶门立户，你们将来的依靠，所以他拿大头。你可服气？”王子腾指着贾珚问道。 贾珚点头，这个与大姐说的不同，不过，王子腾说的，他还是服气的，点头应了，乖乖的写上，等着王子腾继续说道。 “剩下两份，你一份；珠哥儿媳妇和璮儿共一份。兰哥儿记在珠哥儿媳妇名下，若是好的，珠哥儿媳妇自都会传给他，若是不好，她手上有点钱，自能拿捏。至于说璮儿怎么说也是记在你母亲的名下，将来也出门子，也是顶着王氏之外孙女的名义，王家也得有所表示。” 贾珚明白王子腾的意思，家里都没说过贾兰的身世，但大家对他的态度其实也很暧昧，府里上下，对李纨是诸多的照顾，但却极小提到贾兰，他虽说也不知道原委，但也知道，有些，点到为止就好了。点头记下，看看，也觉王子腾是极有本事的人，随口就说了一个差不多的分配方案出来。 而他说的分配方式，理由也充分，贾珠早夭，一分孝道都没尽，现在分的钱，就是给李纨养老的，若是贾兰知道孝顺，李纨自是可以给他，若不行，就直接按着庶子分出去，给李纨再过继一个好的。她一寡妇失业的，自是靠着府里养，给多了钱也没用；贾璮的嫁妆官中给足了，这钱，也就是你们母亲的一点心意罢了。过你母亲的名下，自是要有一分体面的。 贾珚心里也觉得很佩服了，这分配方式，说实话，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说得过去的。而且，他也十分肯定，这分配方式，能得到老太太和两位老爷的认同的。忙写好了，看着没错了，双手递给了王子腾。 王子腾看了一眼，点点头，签了名，还签了自己的章。 “这些，孩儿得问准了老太太，大老爷，老爷的意思。不能说是孩儿乱说的。”贾珚忙说道，果然，贾瑆刚刚拦着自己是对的，自己说了，只怕王子腾就又有话说了。 “年轻人，眼光要放远点，你有个好兄长，回头，在朝中，自会有人照应。”王子腾还怕他介意，忙又劝了一下。 “是，孩儿省得。”贾珚十分乖巧的点头了，“舅父分配得十分妥帖。” 王子腾满意了，拉着妻子走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目标 “这贾家真是太气人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一看，就是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我们喊一声，就把东西往我们府里一送了之。”王二太太故意气呼呼的说道。 王二太太真的心和油煎一般了，脑子里转了无数的弯，她其实也知道，王夫人的嫁妆他们不能拿走，可是想想，又心有不甘。等到了车上，她才把在内室里老太太的话一说，这个王子腾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想想刚刚贾家人的表现就是，我们真不想要，你们快点拿走啊！ 王子腾压根没想过夫人的话，他只是在想刚刚贾瑆的话，倒也是暗合了老太太的话，你们全都拿走也可以的话了。 他又不是像二太太，感受到了家道的艰难，他现在想贾家这是什么意思，反客为主吗？或者想把王氏赶出贾府，好和他们家划清界线。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自己刚刚的分配方式可是非常公平的，纵是拿到哪去，也不能不说，自己一片公心。生怕自己亲外甥小家子器，造成兄弟姐妹之间间隙，所以才多管闲事。 其实王子腾心里是有两套方案的，就看贾家的做法了。若是贾家非要五人平分，他作为娘家人，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那就是他要保护亲外甥的权益，我王家的东西，我又不要，我就是不能让你们欺负我的亲外甥。所以哪哪的，他都觉得自己真的滴水不漏了。 “老爷！”王二太太忍不住叫着他。 “嗯！”王子腾心不在焉的说道。 “大姐儿也到了岁数，我刚看那贾瑆还不错，岁数是大了点，但是性情看着不错。如今姑太太没了，二房与我们也断了干系，只怕将来，就连宝玉都不想认我们这舅舅、舅母了。若是把姐儿嫁过来，一是亲上加亲；二是与凤哥儿也是个助力。您看呢？” 王二夫人忙说道，这是她刚刚想的，她闺女和贾瑛差不多大。也在找婆家，他们家这门第，说实话，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想找个差不多的，其实也不容易。 刚刚的钱没拿到，她有点痛苦，但是现在想想，贾家家风看着不错啊，这样她把女儿嫁到贾家，嫁给贾瑆，进门就当家，还是正四品的夫人，真的哪哪都合适了。而且，她觉得王子腾一定会同意的。 “贾瑆？”王子腾一听，倒是有点意动，他原想把女儿嫁给史鼐的长子的，毕竟史家保龄侯可是世袭的，这就是别人家不能比的。但现在史鼐一家子都没了。嫁到史鼎家，史鼎的侯爵还真不能世袭，弄不好第二代就啥也没有了。 现在看看贾家，倒是透出隐隐的兴旺了。他刚分了那么多钱给贾瑆，也是觉得贾瑆只怕是二房的希望，这样的外甥，他不介意和他拉近关系。若是能亲上加亲，也许真的就是破局之法了。 现在听夫人说，也觉得有点意思。他知道夫人的意思是，二房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贾瑆，贾瑆和他们王家可没一点关系。 “要等三年？”但想到，贾瑆还要等三年才能成亲，那都三十了，而女儿才几岁。 “先探探口气。”王二夫人倒是不急的，她女儿还是等得起的。主要是她觉得，像贾瑆这样的，年纪大，又是那种职业，她们能把女儿下嫁，他们还不得乐晕过去。 王子腾点点头。 王二夫人又心疼起钱来了，上哪找点钱呢？嫁女儿也是要钱的。她又想到了薛家，不过薛家现在薛宝钗做主。 在金家薛宝钗精神还好，不过看着薛姨妈，她是有危机意识的。若是王家插手贾家，谁知道为什么，哪知道哪天会来插手薛家，她想想决定说点有用的，“那个，蝌儿的亲事，您看好了吗？” 薛蝌和宝钗差不多，只小月份，薛宝钗出嫁前就和母亲说让薛蝌成亲，毕竟她现在出嫁了，家里都是薛蝌和宝琴在主持着。她也想着，家里若是有个女主人，母亲也就有人陪了，而且宝琴的亲事也就有人操办了。 “哦，对了，我今天和邢夫人聊了一会，听说她弟弟就一个女儿，她弟弟在大老爷的铺子里帮忙，家里钱虽是不多，不过听说那孩子还不错，你见过没？”薛姨妈忙说道，一拍手。 “对啊，怎么没想到她。邢岫烟之前和妙姐儿一块在江南，妙姐儿也说她性子好，跟着妙姐儿读过书的，妈妈，这个人选特别好。”薛宝钗忙一拍手，觉得自己真的灯下黑了，不过也是，邢岫烟可没资格和她们一块受训，所以根本不熟。若不是妙玉和她们一起回来，她们还真的没想到邢岫烟和妙玉是从小认识的。 “好吧，我也觉得好。”薛姨妈也得意洋洋了，她也觉得真的特别特别的好。邢家可是大老爷正经的舅老爷家，以后他们就是正经亲戚了。薛姨妈觉得自己这回真的太聪明了，二太太虽说死了，但现在因为自己的机智，一下子又和当家的大房拉上了关系，真的是太聪明了。 不过宝钗真没想那么多，她在老太太身边多年，别的没学到，但凡事靠自己还是学到了的。哪里想得到，母亲要和邢家联姻，就是为了和荣府扯上关系。不过，她也懒得想，她只用知道母亲这回想的人选是对的就成了。其它的，说多了，她觉得自己只会更难受。 两边都来探欧萌萌的口气时，欧萌萌都觉得王家人真的都是神了。不过那是后话了！谁能知道，因为二太太死，会引发这么多事。 欧萌萌都没想到，不过也是，纵是之前二太太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但好歹王夫人还是荣府的二房太太。她活着，就代表王家和薛家还是这府里的正经亲戚。至于说王熙凤，王子腾和薛姨妈也觉得可能差着辈，靠不太住了。毕竟他们与王家大房的关系也渐行渐远了。 之前书里也说过，薛姨妈替薛蝌也是求和邢岫烟，书粉们也是觉得薛姨妈是为了宝钗的婚事，这是向大房拉赞成票。不过欧萌萌想想也无所谓，邢岫烟和薛蝌倒是合适的。欧萌萌也就准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贾瑗的分法 贾家这会子，还不知道自己家人被掂记了，晚饭后，大家都聚齐了，贾珚当着大家的面把王子腾的分配方式一说，并把王子腾签章的东西双手递给了老太太。 “字要练，风骨不够。”欧萌萌戴上眼镜，看看，抬头对贾珚言道。 贾珚尴尬了，只能老实的缩了一下，说分家产呢，现在被老太太说字不好。 “你们觉得呢？”欧萌萌才不管贾珚的尴尬，看向众人。 “分得不错。”贾赦想想点头，看看贾政，“算是公平了。” 贾政也点头，虽说对不住贾环，但是王子腾这么分，算是很公道了。 “刚你们说贾瑗也分了，她是怎么分的？”欧萌萌放下单子，忙看向了贾珚。她更在意贾瑗的想法。 “哦，姐姐是把财物与产业分开，产业归于二房的官中，母亲嫁入贾家数十年，原本就是骨肉一体，哪分得清，哪是贾家，哪是王家？至于其它的，就当是念想，平均分成五份，一人一份。哦！还有环哥儿的。姐姐那份，她已经拿走了，所以现在分配的，就是我们二房兄弟姊妹五人。二房好，我们兄弟姊妹们才好啊。团结才是兴家之本！”贾珚忙说道。 “瑗儿还把太太屋里的一些私产收拾出来，也是财、物分开。物就是这些年在贾家新得的，也是平分五份，大家也记着点太太的好。财就是一些现银，这是这些年太太存的体己，还有就是这六年，她产业的收益。这些钱，此时没有放在明面上。瑗儿的意思是，这些钱分成两份，一份给环哥儿，一份给兰哥儿。这三年，他们叔侄又不能考学，只能在家读书，不如用这些银子，学着管家理财，也好置办些产业，慢慢的试炼起来。”贾瑆顺着说道，“所以这块与太太的嫁妆无关，我们已经收拾出来了，回头就能分给你们。” “真是……”李纨一下子泪都出来了，她当然知道贾瑗的意思，贾环是庶子，分王家的嫁妆，只怕王家人不满，现在把王夫人在贾家的谋的东西，分一份给贾环，那也是为了让二房变得团结起来。至于，王子腾把嫁妆只分给自己小份，又一分一毫都没给贾兰，也存着让自己拿捏贾兰的意思，可是自己就贾兰一个，那才是自己后半生的依靠，王子腾生怕贾兰不知道他不是自己生的吧？府里都是含糊的，就是不想往明了说，所以这会子，王子腾真的分给她了，她也不感激，现在看看贾瑗就做得极漂亮了。主打一个团结，不分嫡庶，不拉踩。 “那好吧，嫁妆就按王子腾说的分吧。私产按着瑗儿说的做。”欧萌萌点头，她不想节外生枝。她都没问贾瑗对嫁妆的说法，知道思路就行了。估计就是想着，让贾珚按着五份分，说没多少东西，母亲生前没有惠及二房，总要死后泽及子孙，别让子孙觉得她到死都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她存起来的，其实还是为了二房，为了子孙。 “孙儿觉得祖母说得不错，族学想办得好，总离不开钱！那把孙儿那两份放到族学可好，当是太太为了贾家的子孙万代积德了。”贾瑆忙说道，这是他刚想到的，他也觉得老太太的分法是更符合王夫人的心意的。 “那倒不用，之前我们说了，若是王家惹事，就这么干，现在王家又没事，分得合情合理，为什么要捐给族学？脑子真不好。纵是族学，那也是贾氏家族的。”老太太忙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不如按姐姐说的，把我们除去大嫂和璮儿的那份，我和大哥把产业并入二房官中，祖母放心，原本这点东西分开了，放在各自的手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合在一起，大家统一管理，回头分得还多些。”贾珚忙说道。 “二哥哥说得极是，那我那份虽小，也想蹭蹭官中的好处的。”贾璮忙笑着起身说道，王夫人当初的嫁妆追回，他们都是参与过的，自是知道分到她这八分之一，真没多少了，还不如还给官中，图个好脸。 “说得极是！我那份也放回官中，大姑娘说得极是，一家子骨肉，团结为上。”李纨点头，她的想法也和贾璮差不多，这些产业分到她头上，也不过千把两银子，何必呢。 “你们的事，我不管，好了，事情这么解决了，也是大好事。大家回去歇了吧！”欧萌萌摆手，也就知道他们的意思，我们按王子腾的分了，那东西就是我们自己的了，至于怎么操作，王子腾也管不着了。这个她不想表态，你们二房的事，自己想，她才不掺和，省得让贾环他们心里不舒服。拿了拐，准备出去散步了，想想回头看着贾瑆，“明儿去顺天府去存个档，再就是也让王家舅爷操心了，你去我库房，看看有什么合适武将的玩意，你和珚儿一块去王家，亲自谢过。” “是，祖母，我陪您。”贾瑆还有话说，不过想私下说。扶着老太太。 欧萌萌点头，起身去了门外。 “王子腾估计还是在示好，他想的还是帮着同僚尚同安。你和珚儿去感谢时，估计能听出点什么来。”欧萌萌边走边说道。 “这倒是小事，孙儿觉得只怕王大人和王夫人不是一条心。王家二房只怕最近日子不太好过。”贾瑆午后出门就让人去查了一下，主要是二太太看到王夫人的嫁妆时那一抹的贪婪。 王二夫人近几年颇有些入不敷出的意思，时不时的会从府里拖些不常用的东西出来典当，而最明显的，就是薛宝钗出嫁时，二太太连添妆都没去，只是派着身边的嬷嬷去的，东西不算什么好的。当时让薛姨妈气得半死，觉得那是娘家瞧他们不上，现在看，其实就是若是她亲去，那玩意怎么拿得出手，不如装个高傲。 “军中最是好搞钱了，吃空銄，平时军械，粮草，你看这些年，琏儿每年送回的银子、年礼就知道。纵是贾蔷，还有那呆霸王，每年都是大把东西往京里送。怎么王子腾搞成这样？”欧萌萌真没关注过王子腾，和他们家有关的就是王仁。现在王仁瘸了，每日被老婆管得死死的，这几年，性子倒是回转了一些。虽说别的也指不上，但王大太太也和她说好了，王仁的长子要在贾家来附学的。在欧萌萌看来，王家是最不担心关于钱的问题了。结果现在说王子腾家开始典当度日了，这是什么原由。 第四百八十四章 家风 “照说，也是不该。不过京营原本就是宁府的地盘，王子腾接过去，虽说是宁府大爷爷的交付，但毕竟隔了一层，王大人想要收服人，总得付出点什么。王大人头就开错了，要么以德服人，要么以武服人，他还是王家人的性子，以银子服人。这些年下来，手底下人不说把他当冤大头，却也习惯了，有事就寻他帮忙，倒是有些尾大不掉了。”贾瑆忙说道。 “明明那么精明，怎么会干这种傻事?”欧萌萌都惊呆了。代善管着京营时，也弄了不少的钱，各家都巴结他。不然，贾敬怎么就入了义忠亲王的眼？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宁府都是比贾府富的。也是欧萌萌来了，把荣府当个大学校来管着，这才算是有了如今的荣府。所以欧萌萌真的没想到，怎么京营到了王子腾的手上，就成这样了。 “唉，王大人也不是真的傻，这点事，他怎么能想不出来。所以依着孩儿看，他还是想借势，若是同安这事办成了，就不是钱的事了，而是表明，他有那个能力。再就是，他只怕想请您帮忙，出去打一仗。”贾瑆轻轻的说道。 王熙凤的性子张扬，一分事，也得吹个八分来。这几年，被老太太打住了，对着外头倒收敛，不过对自己亲娘，那还不是乱说一气。连老太太都知道北境好弄钱了，王子腾能不知道，估计他也想借这个机会，一面帮下属牵上线，但若是年貌相当，这会子也不可能当主帅，他若是谋了这差事，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了。 欧萌萌笑了，长长叹息了一声，“我们当缩头乌龟这么久，王家是不是疯了？” 贾瑆也笑了，贾家真的苟得很辛苦，看看贾瑗对母亲的嫁妆与私产的分配，说白了，钱真不是重点，现在贾家女孩子都比男孩富，这么点东西，在贾瑗，贾璮姐妹眼睛里都不算什么钱。可是她的分配方案为什么那样，重点在团结。一家子骨肉，若不团结，不用外人打，自己就窝里斗，把自己内耗光了。 这其实也是老太太这儿传下来的，从当初就是这样，有什么恩典，会有什么结果，大家聚一块讨论，老太太会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他们，表明态度，慢慢的，大家就渐渐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了。 王夫人的产业放在官中，和官中这些年不断置办下的产业合在一处，慢慢的就能重新整合起来，这方面，贾璮，贾珚都是高手，带着李纨和下头两个小的，大家一块做，将来不管分不分家，二房的人就会习惯成为一家人。 当他们习惯了低头只做自己的事，对外头的事，自然没那么多的想法了，你们玩你们的，我们能管好家就不错了。怎么会把外头事往自己的身上招呼。 连和贾家没什么关系的省亲，老太太都带着人出去逛了一年，真的是生怕被人惦记啊。王家还想着贴上来，真是太不了解老太太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才智不够，能做的，就是养废儿子，让人忘记荣府曾经的荣光，忘记我们曾经也有过兵权。”欧萌萌轻叹了一声，“这六年，我着重的，也就是教养第三代，低调，质朴。办族学，其实也是想着，培养贾家的家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我们又只教到秀才，明明在我们学里玩的，全是朝中大儒，但我们就是能装死，打死不肯往大了办。你明白其用意吧？” “我们还是太弱小了。”贾瑆点头，看看贾家这些人，看着老太太简在帝心，那也是老太太其实只做新帝希望她做的事。所以说到会察言观色，老太太认第二，估计也没人敢认第一了。 让老太太这般，贾瑆也觉得尴尬，也觉得难受，但却也无奈。自己和大房的贾琏算是同级，但贾琏也升不上去了，因为若是要守住位置，就不能升了。而自己前路也是固定的，他们这一代，若想在朝中有点建树，也只能指望贾珚，贾环，贾琮了。 贾珚已经确定了人生的目标，他都怀疑，这是不是老太太故意引导的。贾珚生来带玉，纵是老太太已经向新帝解释了，但是他这个，太容易被人利用，老老实实的教书育人，当贾政那样的迂腐的老夫子是最好的。 至于说，贾环，贾琮，还有贾兰这三人，资质平常，再说了，在官场有所建树，其实还是需要资源的。 比如说张镇，张家二房的嫡长，两个姐姐都嫁得好，父亲是六部尚书之一，于是家族资源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又娶了贾瑗，老太妃那儿，新帝那儿，多少会看顾一二，所以张镇的前路不可限量。但张家二房的老二，老三，不就老老实实的在翰林院里窝着。每日重点在怎么管家！ 所以贾环他们，贾家能给资源他们？贾家能给的，就是尽可能的让他们日子过得舒服点罢了。 再往下，贾若、贾苦还小了点。当然，老太太亲自取名，也是表示把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在这俩成年之前，贾家就得都得老老实实的蛰伏不出。 “其实谁又不弱小，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家，能保护家小，就是巨大的成功，我们为保住自己的家小，就已经用尽了全力。”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 贾瑆笑着应了，是啊，自己还是想太多，想那么多做什么。他们保住家小，就已经用尽了全力，哪有余力管人。所以自己还是小看了老太太，之前说让他撑住二房，他还有点什么想法，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为了弟妹们，努把力。 现在看来，自己又想多了，老太太最喜欢他的就是让他做自己。这才是贾家要传下去的家风，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守好自己的位置。其它的，都不要管。 贾家办族学，贾家教所有的孩子管家，理财，你们将来如何我们管不着，我们只负责教你们本事，给你们创造条件罢了。真要找死的，哪怕是亲孙子，老太太只怕也能眼睛一闭，让贾赦去切断联系。贾家这条烂船，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的被修补完成，不敢说扬帆出海，却也能平稳驶向下一个着陆点。 第四百八十五章 噎了 过几日，等休沐时，贾瑆和贾珚一块带上四色礼物，加上老太太藏的一部老兵书，亲送到了王家。 王子腾已经知道了，老太太没改一字，把自己分配的文书送了顺天府备案，这点王子腾是满意的，觉得贾家人倒是十分的懂事。 他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很是观察了下贾瑆，发现除了他的差事不很讨人喜欢外，其它的也就没什么了。而他在刑部极有人望，张尚书虽说时时骂他到臭头，但谁也知道，张尚书可是把他当继承人的，时时处处都在带着，刑部那些主事哪一个有这样的机会。心里也越发的觉得夫人的想法有好了，女儿选这样的，才是真的一生有靠。 这会子，他自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来招待。而贾瑆也是在贾家人面前有点随意，但在外头，他还是那个周身会冒冷气的家伙。 特别是那日和老太太聊过之后，也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贾家不用立于朝堂，他们做好自己就好。主要这样才久，现在他也就回到之前舒适的方式！ 送上礼物，把该说的一说，表达了对舅父大人的感激，他就准备走了。原本像他们这样孝期没过一年的，都不该出门做客。一是孝，父母（亲人）还没走远，怎么好意玩乐？二就是对别人的尊重。我还带着孝，此时会被认为不吉，不吉时，还去别人家，多少有点膈应的。 所以一进门，也就说了，身上有孝，就不去给舅母请安了，也是不进二门的礼貌。 但王子腾被王二夫人一提醒，一下子就上了心，便让人知会二太太备席，自己拉着他们去了外头的小书房。 贾瑆也苦，现在除贾家还有刑部，他也不会在外吃东西，包括茶都不会喝一口的。结果王子腾说留饭，这让他怎么办？ “原说舅父爱惜留饭，不过，衙门还有事……” “谁衙门没事，原是朝廷留的休沐之日，就是与家人相处，再别说这些了。”王子腾忙说道。 在书房摆上席，王子腾给他们倒上酒，贾珚又觉得有点尴尬了，忙按住了：“舅父！” 贾瑆忙起身，“太太还在热孝中，万不敢如此……” 王子腾一怔，他是武将，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一看，酒肉倒是十分丰盛，但不合适啊。马上想到，夫人真是，怎么这都没想到。 “想是按着一等的席面来的，也是孩儿们的不是，没有进去和舅母请安，失礼之极。”贾珚忙笑着缩回了手。 不得不说，贾珚这话说得极好的，原本他们这种情况就不该留下的，只怕是里头不知道，才会这般，一定不是故意的。不然，传出去，就是王二太太是故意陷他们于不孝了！ 不过贾瑆倒是很高兴，贾珚反应很快，直接替着王二夫人找了理由，毕竟这里是他的亲舅舅家，真的传出什么消息，倒霉的可不止是他们王家一家。 下头人忙撤了席面，很快换了一桌子素席上来。 贾瑆眉头也就挑了一下，但没说话。只是客气，拿着筷子，但并不夹菜。与王子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准备席面，也不是马上就能上的，王家先上一桌上等席面，被撤回了，马上就能换上一桌素席。 重点在马上上！怎么就能马上换？还是热气腾腾的。这很难让人不想到，这是不是故意的了，但这又有什么作用？贾瑆有点不懂他们的想法了。 贾珚有点不太明白舅舅和大哥在说什么，不过他就当自己是小孩子，老实的低头吃菜。 王子腾看看自己这亲外甥，倒是比前几年长进些，脑子算是清醒了，可惜了。再看贾瑆，倒是越发的满意起来，觉得夫人倒是目光如炬，虽说不是亲外甥，但可以成亲女婿了。眼珠一转，想想，“只可惜你们母亲没福气，你托于她的膝下，明明有后福的啊。” 王子腾倒是说的情真意切。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样的儿子，真的给多少都是不嫌多的，想想最近贾政高兴成那样，若是自己也得开心的。 “是小甥没福气，不能与太太多相处些时日，至少也能培养点感情才是了。”贾瑆笑了笑，给王子腾添了点汤。 王子腾只当自己没听懂，点点头，“只是苦了你，其它孩子还小，影响不大，就是你，明明岁数不小了，正是该抓紧亲事才是，如今这可怎么办？” “孩儿这倒不急。”贾瑆忙笑了笑。 “这是什么话？三十而立，你父亲在你这么大时，珠哥儿都已经进学了，有人提亲了。”王子腾忙吹胡子瞪眼起来。 “舅父，这个大哥也急不来吧？”这个贾珚还是听得懂的，知道舅舅在催婚了，问题是，大哥的差事可以被夺情，但是婚事怎么处理？怎么着也得等三年吧？ “倒也不是没办法，若是百日内成亲，也是可以的，也是极大孝顺，毕竟你们的母亲还没走远，看到你成家立业，才能安心归去。”王子腾忙说道，这点他和夫人想的不同，这会就要快，可不能让这件事拖三年。趁着两家的情谊还在，趁着老太太还能做主，这事定了，那么两房的当家媳妇就都是王家人了。 “可能性不大，孩儿岳家万不能答应。”贾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早成亲当然好，不过老太太也不答应，没看早就定亲的赵崇还不得干看着，等吧！ “岳家？”王子腾看向了贾珚。 贾珚点头，但没开口。他也是知道孟音的事的，但也知道，事关重大，不能在外乱说，但两家默契已成。这的确是个问题。孟家又不急着嫁女，怎么可能答应百日之内完成嫁娶？现在王子腾问，他还是只能点头，还是不能开口。 “老太太定的，因为家世颇显，原定回京后慢慢谈定亲之事，现在又出了太太的事，虽说岳家很是通情达理，但也不可能答应让姑娘这般匆忙，三年时间倒是刚好慢慢的筹备。还好，姑娘也年轻，倒还等得起。”贾瑆慢慢悠悠的言道。 现在贾瑆可算知道王子腾为什么分自己大头了，合着想再联姻，真是太想当然了，贾家还是六年前的贾家吗？不过若是还是六年前的贾家，王家也看不上吧？ 第四百八十六章 林海又找骂了 贾家守孝，黛玉便回了林家，平日里，除了处理家事，也就是去贾家和孟家找姊妹们玩，她的性子也就越发促挟起来。 原本就没什么愁事，没事还要教育一下自己家的老爹，不要这么消极怠工，皇上已经否了他的辞官的请求，你能不能好好干，别每天没事就去找贾瑆，你一大理寺卿，泡殓房研究人体结构，是不是有病啊？ 黛玉觉得自己有点心力交瘁，哪有时间悲春伤秋，她觉得真的除了自己，鸳鸯，这天下，就没有靠谱的。 鸳鸯和晴雯就抿着嘴笑，晴雯就故意的说，合着在姑娘眼里，小的们就不是那靠谱的？ 黛玉这般环境里，真的是吃得下，睡得着。之前刚去贾家那点伤春悲秋，都就着饭吃下去了。没事去骑下马，真的啥烦心事都没有了。 林海看女儿这样，也有点晃神，曾经那种西子捧心式的美人儿才是他的审美啊，怎么闺女就养成这样了？不过算了，别人家女儿西子就可，自己家的女儿，还是这样吧！其实黛玉一直毒舌，之前弱比西施时，那叫尖刻，这会子，那就是直率了。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女儿十二岁了。还是实岁。实十二岁，虚岁也就十四了，照理说，就该寻人家了。女儿这般，倒是不怎么愁嫁，吃麻麻香，做事干脆利落，都不怎么像文臣家的闺女了。那个，她能嫁给谁？ 林海又悲伤了，自己伤了好几天的心，后又想起个事儿，立刻就坐不住了，忙跑到贾家，去求见了老太太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贾家老太太不待见林海，前几年还有人打趣林海。这几年，大家也就都习惯了，三节两礼林海处处不缺，就是礼到人不到。 而老太太这些年都没说要见他，反正说法就是既然是两看相厌，不如不见。 林海自从知道，贾敏除了是郁结于心，还有就是自己把生不了孩子的责任推给她，让她求医问药，甚至曾经还怀疑过她给小妾们避子汤，使了什么阴私的手段。这一切，都是至使贾敏早死原因后，有一度都快活不下去了，在庙里待了许久，他研究医药，研究验尸，其实都是以此为因，知道的越多，他越愧对老太太。 想想黛玉，再想想老太太，若是自己是老太太，他也会恨吧。所以这几年，别说老太太不想见他，他实际上也是不敢见老太太的。但这回好像不见不成了。 欧萌萌听了通报，想想，估计是有事了，也就算了，让人请进来。 林海老老实实的给老太太磕了头，干巴巴的问道，“您这一向可好。” “还成，你呢？”欧萌萌摆了下手，看看林海，看着还可以，所以自私的人，啥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的。 贾政是天生长得好看，就算是五十多了，也颇有中年美男的风采。不过贾政是傻子，于是目光之中那种忧国忧民，真的就是哄他自己的，本质上他还是位中老年傻白甜，自带风神俊朗的气质。 而这位，就是另一种美了，把儒生的飘逸，读书人的清雅，真的就合二为一了，往那一站，一摸胡子，老年杜甫苍桑落拓就全有了。关键长得还错，立刻就上升到中年古偶叔圈顶流的意思在里头了。 “托……”林海可不敢觉得老太太这是在问侯自己，也想客气下。 “别说托我的福，这个我不可不敢接，有事说事。”欧萌萌可不接这个，忙直接说道。 “是！”林海心里叹息了一声，就知道这老太太不会放过自己，不过还是顶着压力，拱手弓身，“小婿这次来，是为了瑶儿。若按着虚岁，她也十四了，每三年大选，正五品上官员之女，都在大选之列……” 他也不敢说慢了，生怕老太太又打断他，忙说重点。之前他还担心女儿出嫁，定亲，结果同僚们问他们准备了没有，三年一期的大选要开始了，建议他晚选不如早选，年纪小，纵是犯了错，上头最多就是撂牌，也不错就能慢慢的选女婿。真的大了，让上头乱点鸳鸯谱，那才是麻烦。 他一听就乱了，不然，他真的不敢来找前岳母大人的。 “我们家申请了免选。”欧萌萌在贾瑗出宫之后，就申请了免选，他们家有一个女官，服务宫廷五年，有这个资格。所以贾瑛、贾璮、贾珝都可以不去了。 林海抬头看着老太太，“瑶儿!” “哦哦，你还活着，瑶儿的确要参选。”欧萌萌拍拍脑袋，之前没想过这个，主要是红楼里没这一茬，果然，文学作品不能代替生活，她到了这儿，生活果然还在继续中。 “纵是小婿死了，照例，也得参选，等撂牌，方能自行嫁娶。”林海觉得自己和老太太真的越来越说不到一块了，一点也没想到，老太太压根就没想和他说得到一块去过。 “啊，那除上尤氏姐妹，其它人都得参选？”欧萌萌抽了一口气，这个规矩还真的不知道。立刻就想到，妙玉的爹也五品上，孟音那是爷爷，也不知道要不要参选啊？还有同安，“同安郡主有封号，那算皇家人，还算是臣女啊？” “同安郡主又没改姓，也没有被皇后娘娘发旨收为义女，这个郡主，是因为他父亲的功劳才封的，就和湘云一般，就算是县君，那也只是臣女。” “对啊，那湘云是不是也要参选啊？”老太太又拍头了。 “老太太，瑶儿！”林海真的跳了脚，这位能不能懂点事。自己来找她说黛玉，你跟我东拉西扯。 “闭嘴！瑶儿必是要选的，你废那些话有个屁用。若是能一起选也可以，姊妹进宫有个照应。她们脑子都不错，我倒是觉得参加一回选透，看看外头那些阴私的事儿，也就知道，她们平日在家里，学的算是个啥啊！”欧萌萌立刻斥道。 她并不是真的不关心黛玉，好歹也是本书女主角，她想回去，就得把这些男孩，女孩们安排好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选该准备啥 现在这情况，她刚在林海一提，就已经想明白了。目前就两条路，一是申请免选。但理由呢？ 贾家是有人服务了五年，那么其它女孩就可以无理由的不去。我们已经做过贡献了。但林家怎么办？ 若林海这会子死了，倒也可以说，孩子身体不好，估计书里也是这样处理的，对于一个孤女，皇家也没那么在意。报就报了。 但现在，皇家其实也不在意，但是林海不能不在意，若是报体弱，黛玉还嫁得出去吗？若能嫁，皇家会不会报你一个欺君？ 第二条路就是延迟，过三年，大一些，再受点训，回头胆子大了再去。不过，欧萌萌觉得，那就是总要去的，晚去不如早去，正好把需要去的女孩一块报了，大家抱团，而像黛玉和湘云就是去观摩，三年后再战也就有了底气。 “那……”其实林海是想申请免选的，想请老太太进宫，替黛玉想法。问题是，老太太能答应他？主要是她的脸面还没有这么不值钱。 “新帝上位之后，倒是选过一次大选，两次小选。除了甄妃，可有其它臣子之女入宫？”欧萌萌刚刚已经想了半天了，包括老圣人，近二十年，大选的功能，就是给皇子，宗室拴婚，而六宫都是从小选入。表面理由是不让臣子寒心，但其实历朝历代，纳重臣之女都是迫不得已，正常帝王都不想给自己找个爹，给他们做大的理由。所以她都觉得林海真的是不该操心的瞎操心。顿了顿。 “你怕皇上乱点鸳鸯谱，你以为皇上真的闲？拴婚也是有风险的，皇家也怕得罪人。再说瑶儿和湘云才几岁，结果必是留牌，三年后再选。到时，你先挑好人，再拉着对方一块去和皇上说说，这婚不就拴上了，又尊贵，又体面，这么点事，还跑来问计，你这脑子，竟然还能做到正二品，我都不知道是你演技好，还是皇家仁慈了！”欧萌萌看到他就心烦，立刻就一顿的输出，林海站在原处，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主要是，老太太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那万一呢？”林海无力的挣扎了一下。 欧萌萌给了他一个白眼，给他一个白眼：“瑶儿是长女丧母；同安、湘云、妙玉和音儿是父母皆亡，皇家脑子被门夹了，把这些孩子指哪家都是得罪人。” “老太太！”林海真的要气得跳脚了。能不能积点口德啊。 “行了，你回去吧！通知一下孟家，看看进宫要准备什么东西，我们送去。”欧萌萌忙笑道。 林海气鼓鼓的走了，欧萌萌收回了笑容，选秀？书里没有选秀一节，于是红学家说，因为曹家是包衣，参加的是小选，于是对于一些有身份包衣人家，皇家就表示他们的女儿是可以申请免选的，因为不能让臣子心寒。 现在书里的王朝没有包衣一说，于是她也不管了，直接申请了免选，却忘记林家了。书里没有林黛玉参加选秀的事，想想，估计也是贾家没有申报，直接说身体不好，申请免选。不然，真的把她推出市场，贾家就没脸了。所以黛玉虽说有点放飞自我，但是不说话时，袅袅婷婷的，外貌上还是很挺能唬人的。 想想，现在她该怎么办？派人叫来了贾赦。 “那母亲怎么想？”贾赦觉得这不是问题啊。 “能怎么想？”欧萌萌想想，“林海估计是想让我替她报免选，但这样，瑶儿名声就不能要了。原本就是丧母长女，五不娶之首，这是好机会，趁机亮相。这些年，为什么让京里传言我不喜林海，这样只是带着孙女过活？也是为了瑶儿造势，她可是我亲自带的，也是有宫中的嬷嬷教养。真的三选留牌，也就证明了，我们瑶儿真不缺什么。” “就是啊，所以林海那厮说啥，您也别介意，反正脑子不好，用不着搭理他。”贾赦点头，他也不觉得这事与黛玉有什么关系。脑子里把人选一过，“这回的重点是同安吧？她也在备选之列，所以皇家会给她指个什么样的人家？” “是啊，是啊，重点在她。音儿和妙儿，让孟老头去说，直接由皇家赐婚，这样，也没人拿这俩的出身和命理说事儿。两个小的，还有三年，也算是先声夺人，回头再找人家真的就不怕什么了。” “她们姊妹这命，也真的没谁了。这些倒霉孩子若不是您亲自教养，真的更难嫁出去了。也不知道得赔多少嫁妆啊！”贾赦想想，也觉得说起来黛玉还好，同安，妙玉他们这几个，真的难了。 “看吧，我特意进宫，总该有点用吧？”欧萌萌其实心里也不是真的同安可以嫁给一个军官，或者说，她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建议的。 若是帝王有胸怀，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就不会在意这么点风险的。毕竟谋反，也不是谁都可能的。娶个大将军之女就能谋反，真的不如找个首富之女。至少有钱聚兵啊！ 当然，选秀这个只要透了风，各家就忙碌了起来，相比，孟家那边倒是从容多了。把湘云和她那位刑房出身姨母也送到孟家，三位宫中积年的老人，再把五位要参与选秀的大小姑娘，而尤氏姐妹两人倒嫉妒了，因为三位嬷嬷的人生都经历了无数次的选秀，曾经还亲自参与过。比如刑房的那位，就亲手处置过好几笔在选秀之中透出地的脏事。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你根本不身处其中。 三位把五人集中主要就是训练反应，他们规矩完全不用担心，老太太六年的银子可不白花，除了湘云，他们还都是见过世面的，纵是丫环出身的孟音都有些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只不过，到了宫廷，你找事，事找你，三位嬷嬷的重点也在这儿。不过，也觉得老太太是对的，五人一块去，没有竞争的压力，就能团结一致，一致对外了。 而各家听说了，都要垂涎欲滴了，不过也白馋了，这三位可是皇上亲赏给贾老太太的。别人家都是求的已经出宫的嬷嬷和姑姑，与一真荣养的，有实权的怎么比？说句不好听的，这三位纵是不打招呼。宫中也自会有人照应。这是天然的人脉。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为难的皇后 三月选秀如期开始，这与贾家无关，纵是没申请免选了，他们家在孝期，自也不能去。不过，贾瑛和贾璮倒是中间去听过几次课，听完了，立刻回来，再也不想老太太为何替她们报免选的事了。两个回来之后，对老太太那叫一个孝顺，不过老太太懒得搭理。 像欧萌萌想的，孟音和妙玉其实在可选，可不选之列，一个爹的身份有问题，一个呢爹早死成灰了。不过，欧萌萌觉得不能让孟夫子的白担一个大学士的名头，总该有点作用了。于是和之前想的一样，给他们俩都报上了名。 这是一次好机会，比在江南由大佬们自己办一个认亲会来得好，那太做作，但是参与皇家选秀就不同了，没有人会再置疑她身份的真实性了。不用特意的请客说明，也表明了孟家对这孙女身份的自信。 而妙玉的身份就有点意思了，她父亲之前原本就是江南士族，也算是才子型，舅家也不错，只是不得不说，这些老世家战斗力惊人，当主支弱，而旁支兴时，就和一般店大欺客，奴大欺主一般。于是那位朝廷命官能想到的法子，竟然是把自己独女和私产托于佛门。得亏那是静慧，换个人试试。女儿真的连渣都不剩下了。 而这回新帝为了给老太太一点面子，于是直接铲平了妙玉的祖家，于是妙玉的身份恢复了，孟夫子在孙女的“暗示”之下，收妙玉为义孙女。 于是江南沈家的独女，这个身份的份量，其实懂的都懂。又有孟家的背书，那么沈妙这回的身份，也不比同安来得差。毕竟江南沈家主支就这么一根独苗，再来的，与当年的案子无关的，也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姓沈的。 这俩报上了，孟夫子忙进宫和新帝说了下这两的婚事，都是牵好的，麻烦皇家到时拴个婚。 新帝又想捂胸了，一听就是贾老太的主意，就是借了皇家给他们家造势呢，以后谁还能说，那孩子是丫头出身？至于说沈妙和朱老太师的孙子朱莫勤，这个倒没事，主要是朱老太师死了，而沈家绝了。爱怎么牵怎么牵，他不介意。不过再捂胸，也得捏着鼻子认了，不然怎么办。 孟夫子得了信，和老太太汇报了，大家也就都安心了，只用担心同安一人了。 而对其它人来说，不知道底细的，纵是这些人都没一个姓贾的，也知道，这五人都是贾家的，不谈八字，光看出身，也挺能唬人的，而且还是抱团进来。让其它人家，又一阵的羡慕嫉妒恨了。 同安功臣之后，亲封的郡主；孟音当朝首辅的独孙女；妙玉，江南沈家独女；林瑶，大理寺卿独女；史湘云，前宝龄侯独女，保龄侯府绝嗣，交回爵位，被封为县君。真的太监们唱名，都得唱半天，而这五位，真的啥也不干也能留在最后。 所以现在，最头疼的不是这些参加选秀的女孩。而是负责拴婚的皇后。 此时选秀分大小选，大选是官员之后，皇帝在有儿子，有皇后的情况下，一般不在大选里留人。会惹麻烦，不如在小选里选几个知情识趣的，不管生不生孩子，其实都与大局无关。 而新帝上位六年多，其实也一直这么表现的，惟一的家世算不错的，就是甄妃了。那还是老圣人塞进去的，至于说儿子，新帝三子，都不是皇后所出，皇长子现在也已经在六部观政了，目前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明显的，新帝并不想改变目前六宫的格局。 皇后也没往这方面想，这是她主持的第二届大选了，各家都在走门子，条子也递进来了不少。什么世交、世仇，皇后边上自会挑出来，让皇后不至于为难。 只是这回，皇后有点难了。别人都好说，两方都说好的，比如孟音和贾瑆；沈妙和朱莫勤，这是孟夫子亲自进宫说的，特别是听说王夫人死后，孟瑆就成了香饽饽之后，孟夫子一边嫌弃贾瑆，一边忙进宫和新帝说说，把人定下。至于沈妙和朱莫勤，都是影响不了大局的，新帝是很乐意给这个面子的。 至于说林瑶和史湘云就太小了，明显的，就是家里让出来见世面的，回头三年后就不怕了，皇后着意看看，倒是觉得这俩长得都不错，不过皇家也没有适龄的，也就算了，先留牌，三年之后再说，但是最麻烦的就是同安了。 皇后纠结了，贾老太太进宫就是为了她的婚事，真耽误不起了。可是皇上当时没搭理，不过事后听说皇上让史鼎去挑人了，皇后也就知道，这事皇上心里是有数的，想想为同安选个军人也不错的。也就放下心来，可是一层层的刷人。 等到三选都要结束了，最后这批也都定好了，就差同安了，可皇上那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皇后又不能催，因为新帝也没有告诉过她，要为同安选军官，这一切不过是传言，拿着传言去试探，那不是找皇上的不痛快。想想当初，贾瑗就没看上禁军中人，可是难不成去王子腾的京营里去挑？真的挑到最后，谁知道为谁辛苦为谁忙了。 只是这些话，她又能和谁说？她有天特意求见了新帝，还是想再探个口气，只不过，白探了，新帝还是没表态。皇后能说啥。 想想贾家老太太可是为这个亲自进过宫，这回怎么着也得给同安选一个，皇帝那儿问不出什么，只能召见同安。她有种感觉，贾家的老太太，自己可能有点得罪不起。 想到上回老太太进宫那事，明明老太太一直客客气气的，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她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自己啥都是错的一样。 同安其实进宫没多久就被送到贾家了，和皇后其实也不很熟的。但皇后非要跟他表现得很熟，也没法，只能应付，之前以为皇后找她，那是为了问她想要啥样的。 结果越听越糊涂，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在打听老太太？老太太严厉不严厉？这与皇后有什么相干，她又没有公主可以交给老太太教养，她这么担心老太太严厉做什么？ 第四百八十九章 暗战 同安看看皇后边上的嬷嬷，嬷嬷回避了同安的目光，同安觉得，好吧，也许皇后娘娘想给她寻个可能过不了老太太那关的夫婿。若是怕老太太，兴许还能好点。忙扶住了皇后娘娘。 “启禀娘娘，老太太这个人平日里是严肃了些，同安去贾家时，她已经不怎么管事了，不过倒是抽空给女孩们把《千字文》通讲了一遍，同安虽说学过，结果听了老太太讲的，方才知道自己真正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老太太平日里也是手不释卷，贾家从上到下，没有不读书的。连奴才也要求字迹工整，老太太很是关注这个。” “那她不骂人吧？”皇后都吞了一下口水，严厉，《千字文》，奴才要字迹工整，就是说不光要认字，还要会写，还要写得好？想到不知道谁好像跟她说过，老太太读书不错，出口成章。这老太太……会不会跟那些腐儒一般，骂自己，自己都听不出来？ 同安更疑惑了，这皇后娘娘怎么一副怕被罚的小姑娘样？在贾家，纵是家里最小的贾珝都不会这样啊！但还是摇头，想想，“她其实最喜欢的还是两位老爷，平日里生气拿个拐说要揍他们，其实也是逗他们玩。对孙子孙女们，也许就对瑆大哥哥强一点，对其它人，她都是挺好的先生。” 皇后脸黑了一下，很好，对孙女也只这样了，对别人也就不指望了。 同安再和皇后聊了一会有的没的，就自己退了出来，然后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力有点没信心了，皇后找自己干什么？同安倒是觉得安心了，这样的皇后，估计不会把自己乱指吧？ 新帝已经知道皇后和同安的对答，她对皇后并没有做什么，一直都笑盈盈的跟和皇后说着话，看着并敷衍，但滴水不漏。就算是回到秀女处，她也一直表现得很好，哪怕是回到黛玉他们屋里，也是笑盈盈的安慰他们。其实啥也没说，但极大的安慰了黛玉他们的情绪。 新帝点点头，回头看向了夏太监，“去把太妃请回来主持这回的选秀。” 夏太监应了一声，自己亲自坐车去了离宫。 当天，惠贵太妃就十分开心的回到了宫里，住到了慈宁宫里，这里原本就是该给太后住的。不过惠贵太妃没封皇太后，只能住到偏殿里。但惠太妃还是很高兴，之前这种选秀她其实也主持了无数次了。但是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觉得幸福呢？现在就有一种，原来宫里离了我就不成的兴奋感。 等着接了秀女的资料，皇后也过来了，交资料。一点也没有被夺权的伤感。忙和老太妃把各家的情况一说，还有已经拟好的拴婚的名单。 皇后后头的嬷嬷们要疯了，真的觉得队友太蠢，带不动怎么办的无力感。皇太妃，又不是您的亲妈，您越说，人家越瞧你不起好不好？只是当着贵太妃，她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啥也没听到。 老太妃现在终于明白儿子为什么要让自己回来了，她真没想到儿媳妇能没用到这一步。 老太妃有点无语的看着儿媳妇，都忍不住想骂老圣人了。这个人选儿媳妇能不能着意看看？ 下午就又召见了同安。 晚上，新帝来了，俩母子一块看那些拴婚的条子，目前，也就是同安了。 “皇后其实其它的拴的都还不错，就是这几个，她有点不敢下手。皇帝你怎么看？”惠太妃想想，也觉得不能让儿子没面子了，想想看，还是往好了说。 皇帝看看拴婚的条子，也点点头，皇后之前也干过一次了，还有两次小选，大选现在就是为贵族拴婚，小选挑些长相性情还可以的进来伴驾，没什么风险。所以之前不觉得皇后不行，反正贵族拴婚，大家其实都有自己心仪的，也不会真的全指着皇家来拴，谁心也没那么大。 皇后真蠢吗？其实也不是，皇后很清楚，孟音可以趁势拴给贾瑆，而妙玉，孟夫子和朱家也说好了，要拴给朱莫勤。黛玉和湘云才十二。过三年，十五了再说也成。所以这回重点就是同安，而之前老太太特意进过宫，说同安的岁数已经不能再拖了。 同安的身份不能乱指，皇后知道，所以她才会干脆装起傻来。因为这个身份，这个岁数，真不好找。找谁都是错的。 “现在就是同安麻烦一点。”惠太妃想的和新帝一样，其它人都不是问题，就是同安，当然了惠太妃想法是不同的，“今天我找了钦天监，他们说同安的命格很不错，就是因为命格太好，才六亲不待，今天我呢又招见同安，你猜怎么着？” 新帝都无语了，什么他看怎么着，他觉得他快被老娘气死了。 “同安命格贵重，所以贾家老太太建议把她放回北境，说不定能与夫婿镇守一方。”新帝对老太妃说道。 “那老太婆，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不对。”惠太妃忙说道。 “母妃，朕已经让史鼎挑人了，有两个还不错，回头让钦天监算算，挑一个八字合的，拴了就好了。”新帝忙正色的说道。 惠太妃真是气个半死了，她白天被儿媳妇气了个半死，然后见了同安，觉得真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边上一个老嬷嬷随口说，“可惜了皇上不好颜色，不然，这般的品貌，封个贵妃都是有余的。” 老太妃一下子就激动了，就是啊，臣子不好拴，就自己留下好了。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太好了，就忙叫了钦天监，果然，同安的八字贵不可言。老太妃真的觉得这就是天赐的良缘了，结果一口被儿子堵了回来，竟然听贾家老太太的话，不听自己话，太妃真的气死了，也不管是不是下了钥了，直接叫人送自己回了离宫。 宫里秀女们自是听到一些风的，原本这宫中就是无风不起浪的，而这几日，同安频繁的被招见，大家对同安的眼神都不同起来，而入夜了，又传出太妃愤而出宫，说是与皇上起了争执，为什么，大家都有些隐隐的猜测，却也无可奈何了。 第四百九十章 太上皇不干好事 妙玉，同安，湘云，黛玉，孟音五人在一起，就在秀女处的一角，这些日子，五人无惊无险的到过，孟音是知道，自己和妙玉这回等于是过明路，自是去自己该去的地儿，而黛玉和湘云，这回不过趁着小，出来试试水，看看选秀怎么回事，回头若是挑好了人家，也不用走这么一遭的。所以这回真的没定却必须这回定的，就是同安了。 “别怕，要不，妙玉帮我卜上一卦？”同安还是笑着。 大家都知道的事，同安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在太妃招见她时，她有了不祥的预感，选秀这回已经进入了尾声。 大选的，大多都没什么青云志。皇上正值盛年，看着老圣人那身板，谁知道这位能活多久，而皇上明显也不喜欢门第高贵的，从选透的态势也知道。 所以，这回选秀其实大家有竞争，却不是为了争皇帝，而是争名声，有了好名声，被太妃，皇后夸上一夸，回头家族里，只怕都有光彩。但如此这般，下三滥的事倒是不多，大家比着装那个贤惠，也有出来结交的意思。 妙玉也没带那些东西，想想取了一边笸箩里的一个鸡毛毽子，拆了下面是三枚铜钱，递给了她。 同安当然也知道什么意思，拿个茶杯出来，捂住杯口在上面摇着，好一会儿，把杯子倒扣在了桌上。大家都不敢做声了，只能呆呆的看着妙玉。 妙玉安静的等着，同安这才开了桌子上的那个杯子。三枚钱就在桌布之上。 妙玉抿着嘴看着那钱，又看看同安的脸，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过，这是一卦倒是万中选一的上上卦。” 孟音猛的抬头，忙看看另一边，那些姑娘们也没过来，大家都是低声三五一群的各自调笑，不过孟音从小在贾母的身边，从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忙拿起了那三枚铜钱，也像随意的摇摇，撒桌上。黛玉也不是傻的，忙笑盈盈的抓起，再随手一撒，“我来我来，看看我的是不是最大。” 于是这边看着就好像在摇钱比点一样，总不能说，进宫还带几个骰子吧。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又别过头去了。妙玉笑了，大家都随手像抓子一般的扔钱玩。 其实三枚铜钱，不过是正反面，能有多少变化。像刚刚的同安，用的杯为器，杯于钱上。杯子是瓷，火烧之土，钱为金，而桌为木，而同安的三枚钱全是阴面，也就是坤卦。五行汇于坤，那是女子至尊之象。而此时，女子至尊之象，那还能是谁？这怎么能让妙玉不心惊。所以也得亏孟音急智，忙转移了注意力。不然，她自己都得吓一跳。 第二天一早，老圣人的圣旨又下了。同安郡主贞静娴雅，深得朕心，特赐于新帝宫中伴驾，之父何xx大功于朝，配享忠烈祠，特准其在一等将军贾赦府中待嫁！ 一式两份，一份在宫里唱给了同安，一份送到了贾府。 有了老圣人的圣旨，其它的旨意也就陆续下了，除了同安，到三选的都各有懿旨，准其归家。 孟音他们接了旨，也就把其它人带回了孟家，而同安被送回了贾家。 而贾家这是第二次接太上皇圣旨了，贾家一下子呆住了，我们家关门守孝的，凭什么啊？也只敢心里骂娘，一块去扶了老太太起来，两老头都十分郁闷了。说老圣人不干好事吧，好像也不对，可是的确的，真的好烦人。 欧萌萌抿着嘴，自己默默的挥了一下手，回了自己的荣庆堂。 “母亲！”贾赦有点担心，孟音和贾瑆，妙玉和朱莫勤栓婚这个，由着孟夫子亲自进宫，新帝再怎么着，只要答应了，也会照办。而黛玉和湘云还小，宫外，大家关注的焦点，一直是同安的归属。现在定了，贾赦觉得，其实还不如老太太在江南给同安找一个，估计那会子给找了，皇家也不会不许，这回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贾赦不禁回头看了母亲一眼，想到老太太进过宫之后，每每提到同安，老太太就沉默了，所以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吗？ “没事，准备迎同安郡主回来。去请礼部，问一下，贾家该做什么。”欧萌萌站住了，轻轻的言道。 贾政应了一声，自己施了一礼，出去了。这种跑各部的事，自是他来了。毕竟他在朝，与六部也能说得上话。 而贾赦还是扶着母亲，也不敢说话。 欧萌萌终于定了神，自己拄杖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荣庆堂。 “祖母，何姐姐是要……”贾瑛和贾璮赶了过来，现在他们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原来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万劫不复。 “她要回来了，让人把她的屋子收拾出来。看看还要准备点什么，先准备起来。”欧萌萌笑了笑。 贾瑛也就知道老太太现在不想说话，行了一礼，忙拉着贾璮赶紧走了。 “母亲。”贾赦看着老太太灰败的脸。 “那日在宫中，我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我那时就觉得，自己不该进宫的。”欧萌萌迟疑了一下，屏退了左右，才轻轻的对儿子说道。 “为什么？”贾赦不懂。 “今天来宣旨的，不是夏公公。”欧萌萌突然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 “母亲！”贾赦真不高兴了，老太太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来宣读太上皇的圣旨，当然不是夏太监来宣旨了？不过，想想，昨天从宫中传出消息，老太妃昨晚连夜出宫，人才高高兴兴的回宫，晚上就突然叫开宫门，城门，自己回离宫了，然后一早，老圣人的旨意，就从离宫出来了。这里头的事，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皇上把同安送出宫，初心是让我把她教成瑗儿第二，给贾瑆。若是你实在逃不出去，我就给你一个赝品。我不愿意，没有人应该成为别人的赝品。”欧萌萌有点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同安来咱们家时，她就这样啊？”贾赦呆了一下，细想想，何影来时，老太太已经不怎么亲自教养这些女孩了。都是他们自己相互的琢磨。后来因为尤氏姐妹不认字，老太太每天才教一堂识字课，教教《千字文》而已，老太太让他们姊妹自己去磨合，同安的性子，早就是这样了，这与贾家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九十一章 野望 「人家挑也挑像的，原本就是这性子的。」老太太给了儿子一个白眼，「人家只是来我这儿过道水。」 「然后呢？」贾赦呆了一下。 「瑆儿求亲之前，皇上来过，瑗儿拒绝了。」老太太给了他一个白眼。 贾赦瞪大了眼睛，这个，怎么没人告诉过自己？回头看看老太太，「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老太太点头，自己坐好。 「那为什么你进宫就……」 「皇后太没用。」老太太望天，「一个没用的皇后，一心一意只想守着自己位置的女人，万事不管，皇后的位置算什么？跟你媳妇一样，每天就等你死了，她好当老太太。你怎么想？」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老太太，「母亲，皇上能娶小，我是不是也可以娶一个好的回来？」 「崽啊，人家还不到四十，你快六十了。」老太太轻轻的拍拍她这大崽的老脸。 「哦，那算了。」贾赦想想也是，但马上强调，「我才五十五。」 「别给孩子们丢人了，你现在就这么混着吧！」欧萌萌拍了儿子一下，自己低头想着事，她有点痛苦，而痛苦在，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在依赖皇权时，却也被皇权所裹胁着。 「怎么劝同安呢？让她到我们家待嫁，这是不是就是皇家的意思。」贾赦气平了，觉得只要老娘没说那是皇上，他就觉得还好。他不能这样，不是因为身份不同，而是自己年纪大了。 「应该是！还有就是，刚刚太上皇只是说了让同安进宫伴驾，但没有册封。但是他们让同安在贾家出嫁！就是说，至少是妃位了，只有妃才有资格有个仪仗。若是一般的贵人、嫔，就留在宫中直接册封了。」 「按律，宫中一皇贵妃，两贵妃，四妃。新帝上位六年，这几年也就选了几个小贵人，但受宠的还是之前潜坻的吴贵人，但也没晋位。甄妃进宫就为妃，但没封号。妃位上，加上原先的三位潜坻旧人，也就满员了。 .bμν.而皇贵妃是有皇后时，不设此衔。那么……」贾赦脑子向来不差，老太太说完了，他就自己搬着手指推算了起来。.bμν. 欧萌萌也在想这个，所以贾瑗逃出来了，但原着的惯性，非要从贾府里出一个贵妃吗？欧萌萌的下巴都抿成了一个核桃，可是郁闷归郁闷，却也只能认了。只是希望，这回的进宫与原着元春的进宫，是有本质不同的。 「要请两位嬷嬷回来吗？好歹也帮着训一下。」贾赦忙说道。 同安到贾家时，原本在军中就常帮着何大将军管事，原本就是那会管事的。贾家教的也不过是些闺阁女子管内宅的一些法子，但这些，原本就是一法通，万法通的事儿。又和老太太出去了一年，看了大半的大好河山，所以，在贾赦看来，同安的胸怀，能力只怕比一般男人还强一点。现在要教的，可能就是一些宫内阴私的事儿。 「去把湘云接来住些日子。」欧萌萌想想，对贾赦说道。 贾赦点头，自己出去了。姚嬷嬷和车嬷嬷岁数都大了。但柳嬷嬷却还年轻，当初出宫，只怕各有算计。而柳家原本就是内务府世家之一，自己又掌管宫中刑房多年，有人脉，有手腕，现在宫中还没有太妃，一个蠢皇后，倒是不足为惧。 不过欧萌萌则苦笑，重点从来就不是蠢皇后啊！ 同安回到贾府，要对老太太行礼时，被老太太拦了，「旨意已下，君臣有别，请娘娘切莫多礼。」 同安心里翻江倒海，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老身的葱这些日子长得很是喜人，娘娘可愿一观？」欧萌萌对她笑了笑，接着说道。 同安舒了一口气，上前扶住了老太太。 周边的人其实这会子也有点尴尬，没有明旨，其实怎么行礼也是麻烦的，所以老太太只是不敢让同安行礼，但也没对同安行礼，这一切意思就很明白了，皇家含糊，我们也含糊。 到了西路小院，两边的人自是被遣了干净，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对着一池的小细葱。 「果是长势喜人。」同安看看，春暖花开，这里也是有专人侍弄，当然，不让老太太看到，让老太太坚持的以为是自己种的。所以长势喜人也不足为奇了。 「娘娘可知当初老身为何去离宫把瑗儿接出来吗？」欧萌萌懒得说废话了，在同安回来之前，她其实一直在想，要怎么说的问题，有些事，不能瞒，可是有些事，又不能说，让老太太心里，真的好一阵的为难。 「身份吧？」同安怔了一下，贾瑗六年前出宫一事，她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因为事过境迁，府里的人都不会拿出来说了，她自是更不会知道了，只能以常理推断。 「是，当初她选秀入宫，其实也是因为贾家败了，没有合适的人家，老身和当初的二太太有了点企图心，多少是希望老圣人把瑗儿指个好点的人家，哪怕是到皇子府做侧妃也行。结果，老圣人竟让瑗儿做了惠贵太妃的女官。」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当然，这是对的，这是老圣人对先国公的情谊，不忍看我们这么糟蹋瑗儿，糟蹋先国公的名声。」 同安想想也就明白意思了，一个两代国公府出来嫡长女，只是因为父兄无用，于是被家族卖了，老圣人都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没有如他们的愿。 「所以到了日子就接了出来？」同安不能不开口了。 「不是，当时四王八公一体，他们想把瑗儿送到新帝身边。」老太太对同安苦笑了一下。 「所以二太太被关了。」同安一下子电光火石，老太太进宫接人之前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把二太太的管家权夺了，让荣府各归各位。 「是，她支持，我反对。」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轻松，自己拿起了水瓢，开始小心的一株株的浇起葱来，「我之前也有过野望，不过，五年的沉寂，再大的野望，我也不敢试了。」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tbiquhe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三件事 “是啊，原本女史就是宫中了不起的职位，瑗姐姐能做五年，并全身而退，原本就是了不起的事。而这职位是上皇宫中的，到新帝宫中，只怕就尴尬了。”同安笑了，她一点也不怀疑老太太的智慧，所以说得很顺。她哪里知道，这老太太是换了芯的，不然，一家子蠢货啊。 “你真聪明，所以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你是太上皇下的旨。现在，我们就看，皇上怎么下旨了。”老太太点头，微笑了一下，这姑娘比贾瑗真的聪明多了，而且最好的是，她已经最大限度的轻装上阵了。她没有近支，她勉强说得上依靠的人家就是贾家，可是贾家自己还想找人靠呢，哪里管得了她，所以光这一点就比其它人有了先天的优势。 同安一怔，说了半天贾瑗，结果老太太话锋一转，竟然说这个。微微颔首凝眸，很快看向了老太太。 “再说第二件事，皇上把你送到贾家，当时我记得你问过我，皇家的意思。”老太太没有再继续，说第二点。 “是，当时我记得我问您，皇家是不是要为同安选亲，您否认了。” “的确没要为你选亲，而是他们替你选了贾瑆，知道贾瑆很喜欢贾家，于是给你们找见面的机会。”欧萌萌对她笑笑。 “我们不合适，所以我们都没往上想。”同安想想，果然，贾瑆就是之前的熊二，他们在他熊二时期就见过面。但两人都不觉得对方是合适的人。 “皇家的意思，老太太只能照办，但老太太不会推波助澜，所以这两年，我就没有给过你们任何暗示。”欧萌萌轻叹了一下，“后悔了，早知道，直接帮你在江南寻一人家，报给宫里，想来，皇家也不会反对了。” 同安笑了，看老太太的样子也知道，老太太对于这件事的抗拒，她上前轻轻的挽住了欧萌萌，“老太太，您是位很好的老师，同安信您。” “谢谢你。”欧萌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这回的事，我不觉得是太妃所为，我觉得是皇上所为。” 同安又一怔，脑子转了三转，老太太说第一件事，解释的是贾瑗出宫，提示对应的是她是太上皇下的旨意，现在等新帝的旨意，然后呢？第二件事，就是新帝把她放到贾家的用意，想给不想成婚的熊二拴婚，但又得让熊二同意，不然，熊二这婚难得拴。明显的，熊二无意，等他看上琥珀了，于是，大家就得一块跟着改身份。这也表达了，皇家对熊二的看中。那老太太现在说的实际就是第三件事了，也是第一件事的延伸。 “太妃召见，觉得我适合皇上，然后皇上之前要把我许给瑆大哥哥，后来应该有别的想法，然后老太妃愤而回离宫找太上皇。感觉有点太顺！”同安看着老太太慢慢的说道，她想从老太太的眼睛里到点什么。 “是，太顺了。惠太妃出身不显，然后主理六宫多年，性子说起来，脾气是有点。但是，说简单又极简单的一个人。什么事其实都是在面上的，再说了，人老了会糊涂，自己被影响了，只怕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影响的。所以这些年，我都不见人，也很少和你们说话，就是怕我被人当了枪使，而也怕你们听了我的话，反而受害。”欧萌萌笑了笑，轻轻摇摇头。 “在我生日之前，我进过宫，为了你的婚事。你是郡主，婚事不在我，只能请示。而再往前，其实外游历时，我也请示过陛下，为你选亲。而且是建议陛下在军中为你选亲。” “这奏折，陛下没有回应，于是回京后，您只能再求见皇后，想知道天家心思？” “对，出宫时，我后悔了！”老太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当然我出宫后，皇上让史鼎给你挑人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挑到。” “为什么后悔？”同安看着老太太，史鼎挑人这个，她问都懒得问，因为必不可能挑得到，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老太太会后悔，她的后悔是不是与今天的结果相关。 “刚刚省亲完，闹得最为得意的，一个是潜邸的吴贵人和之前才封的甄妃娘娘。”欧萌萌柱着拐，眯着眼，“吴贵人家的省亲别院我拿图纸给你们看过，那是秦钟设计督造的，但是，吴贵人伴驾多年，生了三个孩子，虽说只活了一个，但也是曾经极为受宠的，可就算这样，皇上已经上位六年了，她还是贵人，连嫔都没有争上。老吴家做了这省亲别院，处处都是得体的，也都有退路。现在你回头看，看到什么？” “吴家愿意为吴贵人争个体面，但也是有保留的。他们其实多少也有点放弃的意思。”同安想想试探的说道。 “原本事情都是有两面的，吴家往好了说，就是得体，往坏了说，就是审时度势。吴贵人到如今只是贵人，也不小了，膝下一个女儿，再生皇子机率不高，若是不盖这个省亲别院，怕皇家怪罪。可是盖了，家里太难了，于是才有了现在的得体。” “那这是吴家人的想法，那您呢？” “我的想法是，皇上才上位六年，吴贵人一直没升过位份，原说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两位皇子。虽说没站住，那也是功劳，要升早就该升了。可就是没升！但吴贵人之父，之前就是个五品的同知，这些年，下来，虽说到如今也不过三品，不过是三品的肥差，兄弟安排得也不错，不然，他们家怎么盖得起这省亲别院。”欧萌萌对她笑了。 “那甄妃呢？”同安也笑了，问甄妃。 “这其实是第一个问题的延伸了，贾家退出四王八公的阵营，退还了国公牌匾，关了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二太太，自己闭门苟且偷生，四王六公在宫中，总得要有自己的人脉。透过江南甄家，走老圣人的门子，安排一个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欧萌萌这个答得就很顺了。 “所以您后悔什么?”说了半天，老太太竟然分析起宫中态势来了。这与她的后悔有什么相干。 第四百九十三章 作用 “宫中没人！六年了，皇上用省亲试六宫，原本立于不败之地的吴贵人也败了；甄妃原本就是老圣人的弃子，而我进宫，估计让皇上看到了皇后娘娘的惰性。”欧萌萌长叹了一声，目光有点幽深了。 “其实与您也无关，以同安的身份原本就尴尬。皇家若是想在军中给同安寻个去处，早就寻了。”同安想想，摇摇头。 从父亲的案子结束，到如今，若是说皇家念何大将军一点好处，知道熊二不肯后，自会给她再找别人，可是拖到拖不下去，逼得老太太一而再的提示，然后假装要在军中寻，故意让太妃知道，然后太妃告诉太上皇，太上皇不在意一个妃位，甚至于，他说不定知道这是儿子的计策，但却不得不往里面跳。因为不能让她回到军中去。 “但说实话，让老太太有点难受。因为一路以来，老太太说是不愿给人当枪使，可是一直在给新帝当枪使。”欧萌萌苦笑了一下，“现在皇上很会顺势而为！” 江南游历是这样，现在同安的事也是这样。这让老太太怎么不心焦。而且这回，弄不好，她是被新帝黑了。 新帝说不定就在老太妃那儿说，是自己说要皇家给同安选军中的人，所以他已经安排了，这几天就能下旨。 老太妃怎么想，用脚想都知道，我亲生的儿子不听我的话，听一个外八路老太太的话，这能让太妃服气，这才连夜出宫，去找太上皇来评理。 太上皇会怎么想，一个君主的心思，就会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就会想，会不会四王八公这会子又连成一线，而何家女，就是一次新的尝试？试着笼络北境的军心？ 于是，顺理成章的，把这烫手的山药扔进了新帝的怀里。新帝还可以半推半就，充分的表达了，自己其实也是被迫的！ “看吧，看看皇上怎么做吧！”同安看老太太气成这样，也忍俊不禁。 “我叫湘云来了，湘云身边的柳嬷嬷出身内务府世家柳家。本人出身宫中的刑房。出宫教养湘云，说是因为是湘云之远房的姨母，多少也有出宫避祸之意，毕竟那时，新帝根脚不稳，在宫中，他也要安心的睡觉不是，刑房就是必争之地。把柳嬷嬷放出来，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他也就没得罪柳家。所以这回你要不要和柳家搭上关系，自己想清楚。要合作是肯定的，但合作到哪一步，自己想好。”欧萌萌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就要安排同安的下一步了，反正是要进宫的，有柳家的帮忙，和没有柳家的帮忙那是两码事。 同安点头，对着老太太深深的一礼。 “你的前景其实还是光明的，毕竟你背后无人，贾家无用，苟延残喘，不过是努力的护着一家老小努力活着罢了。说起来，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缺点也是明显的，你朝中无人支持，宫里没有帮衬的人手。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老太太轻叹了一声。 “这是切割吗？”同安笑了，看着老太太。 “当然不是，这时切割，我得多蠢。你在贾家出嫁，这是贾家的光荣！怎么会切割？纵是来年再来一次省亲，我们家也会为你盖一座省亲别院。我们家有人，绝不会像北静王那么蠢。”欧萌萌笑了，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同安，她在贾家出嫁，他们已经无法切割了。 “谢谢你，老太太。” “我一辈子就是顺势而为，不违上，交给我再讨厌的工作，我想的，就是如何把事情导向我更合适的地方。这些年也是，把现场清干净，看清楚态势，然后耐心，且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有时，当我们太弱小时，就得学会忍耐！”欧萌萌再一次轻轻的拍拍她。 “这回呢？除了会觉得无力反抗外，还要劝孩儿什么？” “时间点！”老太太笑了，想想，“你大老爷最喜欢这个，听我说了这个，之后凡事都喜欢用这个来衡量得失。这会子，你要不想想，这个时间点对你来说，好处与坏处？” “时间点，这时，就像您说的，宫中无人，皇上必须一个身份上过得去，脑子又清醒，还有就是与各方有关，又无关的人进宫，把……”同安顺着思路说下去，但是停了下来。 “还有就是，皇帝不到四十岁，他身体应该还可以，至少之前见时，还可以。所以现在三位皇子说白了，都没戏。皇上一直没有动宫中的格局，不是有属意的人选，而是一点也没有。太上皇都还在，这位怎么肯认老？让他交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权柄！但是这时，若有一个小皇子就不同了，可以重新教，小皇子长到二十岁，他就六十岁，时机也非常之合适，对不对？”欧萌萌笑了笑。 此时她也不知道对应雍正好，还是对应乾隆好。对应雍正，明显的，这位好像没雍正那么热血、勤奋。说是乾隆，这位又比乾隆要聪明得多。 不过不管是谁了，选择能继位的，肯定不是那年长，羽翼已经丰满的皇子，这就是皇家传承的尴尬，父未老，子已经成。不然，也不会都在这个时间点，塞人入宫。因为都指着这时，生位皇子。好承袭大统呢！ 同安怔了一下，她刚说到把握六宫时，就已经吓到了。可是老太太告诉她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告诉她皇帝根本不是好色，而是他需要一个出色的女人，给他生一个各方面都青出于蓝的继承人。 “也可能会成钩弋夫人。”同安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说道。 “汉武帝那时多大？钩弋夫人又多大？主要是皇子那时多大。还是那句话，时间点，这个时间点是最好的时候。”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反正也不指着情投意合，总要投一头，当然，主要是，我们无从更改。” 同安也轻叹了一声，也是，她们被关死了，也不可能真的有心上人，不过是家里人看好了，然后把线一牵。运气好，像贾瑆和孟音一般，早早相识，然后再经历一个漫长订婚，大家早早培养默契。而现在，像老太太说的，程序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现在她要为人妾罢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再教育 都不是傻子，贾家要出贵妃了，纵不姓贾，也和贾家捆绑在了一起，于是京中各家都疯了一样来送礼，试探能否一见。若是之前的贾母说不定就要大摆宴席了，但欧萌萌性子偏冷，她相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贵妃在他们家，他们就有看护之责，万不能一丁点错漏，真有什么事，她贾氏一门就交待在这儿了。直接闭门谢客，还是老规矩，在荣宁街口设了接待，来送礼的，留下名字，其它的原物退回。表示情我们接了，但是礼物万不敢收的。 而老太太也没闲着，让赵崇和贾瑆一块给同安诊脉，其实也不用，同安在贾家时，也是三日一平安脉，身体状况一直很不错。而老太太让他们进来，就让他们说说他们这些年经历过的阴私，如何不着痕迹至人于死地的法子。 “老太太。”赵崇吓得晕过去了，因为一边听课的，不仅有同安，还有贾家三姐妹，还有来借住的湘云和湘云的姨母柳嬷嬷。 “我们不存害人之心，总不能不存防人之心，趁着还在家里，能教多少教多少吧。”欧萌萌摆了一下手，看向柳嬷嬷，“您先说说，不然，这俩小子只怕还不知道从哪教！” 柳嬷嬷也明白，宫外的男人，哪里明白里头的凶险。慢慢的说起来，她说的就是故事了，当然，她说时，赵崇灵光一闪，忙拿笔记下，自己喜不自禁，等着柳嬷嬷说完了，几个姑娘都吓得面色如土了，满脸的就是一句，至于吗？不过同安表现得还不错，她还是脸的淡然，只是安静的听着，看不出喜怒。 其实贾瑆是知道老太太的意思的，只是觉得这么教好不好的问题，而现在看看，也许是对的，不存害人心，也不能被人算计了。也就接着说了几起他知道的，因为用药材害人事例，哪怕人参等好物，在对时可救命，在不对时，就能杀人于无形。 说到药，赵崇也就更有发言权了，忙接着说下去，忙把贾家为例，比如老太太常让他们半夜食用燕窝银耳，对心肺确是好，但也不好，比如光吃银耳就好，加燕窝就是画蛇添足，反会让女子初潮提前，限制长高。还有姑娘们常用的五谷米汤也是，对大户人家姑娘来说，吃些杂粮，对身体有益，但米汤也有刺激之用，对于女子来说，也损大于益。 老太太怔了下，他们这里没有雌性激素一说，燕窝，五谷米汤里其实都含有雌性激素，对于年轻的女孩子是不太友好的，像有乳腺病，或者子宫肌瘤的也不能用。会刺激癌变！这么吃的是对四十上，面临更年期的女子更好。 “怎么不早些提醒我？”老太太忙问道。 “虽说有害，但是益处还是明显的，再说老太太给他们三日一诊，又加强了运动，倒也不碍了。”赵崇忙说道，他三日给他们姊妹一诊，身体状况还是知道的，想想，“放心，城中差不多的人家，都用燕窝当饭吃呢，您向来不屑如此，我们家的姑娘强多了。” 老太太点头，“还是要注意，以后杂粮米汤三日一进，其它时候，改吃牛乳。夜间的燕窝就不要放了，只用银耳。” “是！”大家忙应了。 然后赵崇和贾瑆就以平日为例，把一些大家子里常见的，却实为有害的习惯一一举例，最为明显的，就是王夫人之死，就是该吃的不吃，哪怕是他每天用燕窝汤送一碗米饭下去，她都不至于这么早死了。其实王夫人死于营养不良，再说白点，就是饿死的。 其实人饿死的，不是说没东西吃，而是死于营养平均。五味入五脏，这是中医理论，而西医认为人体必须的各种元素在食物里都找得到，只要把该吃的吃了，就能保证基本的身体运行。 像贾瑛她们每日三餐定时，还要喝五谷熬的米汤，晚上还吃银耳燕窝，若不是每日运动量够，他们还各有自己的一摊子事，只怕就要胖了。但因为一直老太太注意，所以他们的身体一直很好，连刚来时有点气弱的黛玉现在不说能打得死老虎，但爬个山，绝对不用人扶。 这么一梳理，连欧萌萌都觉得自己也有些想当然了，所以专业人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做。也许是和自己密切相关，别说同安，连贾瑛他们学得都极为认真，也拿笔记着，生怕听漏了。 柳嬷嬷就在边上安静的看着，这六年，她的日子也极为平静，湘云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娇憨没心眼，她们这六年，也算是相依为命，而现在，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了，她们想到柳家合作了，至于说怎么合作法，自是要谈的，而若是真的达成了协议，那么自己只怕就得再次回到宫廷了，因为换一个别的柳家人进去，太打眼。也会曝露柳家，自己跟着进去了，其实也对宫中众人也是一个敲打，新贵妃并不是全无依仗。只是她真的有些舍不得湘云，也舍不得现在安逸的生活。但这事报回家里，家里自不会考虑她的安逸，而是考虑的是，家族的兴旺。 等着功课结束了，大家都退了。老太太留下了同安和柳嬷嬷，“我其实是有点纠结的，上柳家的船容易，我不知道下船难不难？” 老太太坦然的看着柳嬷嬷。 “这个奴才不敢应。”柳嬷嬷自是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柳家要什么，总要划出道来，总要看看大家给不给得起。 “那么就这么说吧，保她不死什么价？”老太太指指同安，很平静的说道。 “那您真是折煞奴才们了……”柳嬷嬷忙跪下了，这个她敢说，明天一族人的性命就交待了。主子娘娘的命难不成还在他们这些奴才们的手上。虽说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们却也是绝对不敢说的。 “那这样，从你们族中挑个机灵的小丫头出来，就跟着同安。凡事提点着就成，原本就不指着什么，不过是怕人害了罢了。你也不年轻了，自不能让你进去再受苦，再说了，你进去，只怕皇上还要疑的。小丫头，不着人眼，规矩好点的。让同安别挡了大家的路才是正经。” 第四百九十五章 打招呼 “是！”柳嬷嬷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自己默默的退下了，这她得回家商议。 老太太只要一个小丫头，懂规矩，知道各处的利益分配，有事时，小丫头能替着传传话，大家共同商议出个办法来。纵是以后同安掌了权，这一块大家都不碰，相安无事。这样，大家也就不会利益牵扯不清，也能最大限度的相互保全。老太太果然是很懂规矩，不过这样，谁知道族里舍不舍得放开这口肥肉。 “我还以为您会让柳嬷嬷跟我进宫呢！”看着柳嬷嬷远去，同安回头看着老太太。 “她跟你进宫好处是明显的，先声夺人，纵是皇后也不敢轻易动你。但坏处更明显，柳嬷嬷往那一站，就知道了你来者不善了。我可不想，你还没怎么样，就让新帝厌恶了。”老太太摆手。 同安点头：“那您现在做的是？” “记得我们在江南时，看人走镖，镖师在前头喊镖，我还特意停下，让你们去看。记得那口气吗？那是商量，是客气，是众人打招呼，我们来了，今儿有事急，回头登门拜谢。你要进宫了，最该做的，就是打招呼！内务府四大家，我们和柳家打个招呼，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们不想搞事，自不会碍大家的事，大家划下道，互不干扰。纵是你将来你有了儿子，有六宫的权柄，也得注意。没有哪个行当真的可以不妥协的。当初让柳嬷嬷出宫，本身就是新帝的一种平衡和妥协。”老太太撑着拐，好一会儿，“不过我猜，应该等你怀上孩子，柳嬷嬷就会被召进宫了。” “皇帝？” “对，趁机收服柳家，何乐而不为，也为你和孩子添点份量，让人不敢乱动。”老太太轻叹了一声，自己和这位新帝虽说没见过几面，但是实在相互了解至深了。他也是真的算是自己隔空教授的学生之一吧？ “同安让老太太操心了。” “跟你没关系，我们都是时代洪流中碎片，只能被裹胁前行，我们能想的，就是如何落地好看一点。”老太太呵呵的笑了。 在第三日，圣旨终于下了，除去那些定式的词藻，重点是，何影被封贵妃，赐号为贤，赐住凤藻宫。 老太太差点没站起来，甄妃时，她以为那才是元春的替身，结果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他们提前退出了，所以元春改变了命运，于是，甄妃是代替元春成为四王八公加甄家的献祭。等着新帝把四王八公、甄家耗干净了，也就没什么可存在的价值了。 但红学家们说元春是被弓弦绞死的这点，老太太是不信的，她更相信，元春是看到结果，不忍再看，于是以死向皇帝乞求贾家最后一点恩典。 事实上，元春死后，贾家的确还有一波恩典。所以欧萌萌现在严重怀疑，那位年轻的甄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缩命？这个宠和孩子注定是得不来的。 而贾瑗的抽身，无意中就成了新帝的白月光，一直为了照顾家里才拒绝了皇家，而这几年，贾瑗也的确一肩挑两头，像这回王夫人之死，贾媛处理得多么好，各方都能接受，也在事情未发生之前，这些一定也被看在了皇家的眼里。那么贾瑗在新帝的心里是不是更加不同了。 所以同安顶的是白月光位，不带什么功利，她不会代表任何一方的利益，背后只是一个没用的贾家而已。这个是新帝能接受的，所以这回元春的命运一分为二，好的给了同安，坏的给甄妃，于是可能会是好的更好，坏的更坏了。 这回接了旨，贾家众人就从容多了，该打赏的打赏，该在门口设卡的，依旧保持，没封之前就有来拜的，更何况已经封了，定好了入宫的日期。现在来求见的只会更多。贾赦和贾政这回倒是心很正，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在家里借住过两年，想想贾赦又一拍脑袋。 “你怎么啦？”贾政看大哥这样，忙问道。 “又亏了！”贾赦这才想起，老太太养这些丫头，竟然都是老太太自己花的钱。同安来住，那是皇家的信任，皇家当时可一文钱都没给过的。 所以这两年，同安月例和贾瑛他们一样，丫环、婆子的月例也是府里开销。老太太肯定知道，于是一早就说了，西路自己供给，所以让孩子们替她管着，然后开支。所以贾赦没注意同安带着她的人，这两年都是吃住用全是贾家的。 “是啊，是啊，还要赔嫁妆。真的太亏了！”贾政和贾赦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大哥说亏了，是同安进宫，从贾家出门，贾家好意思一毛不拔？贾政现在很知道柴米贵了，立刻就心疼了。 贾赦不想理弟弟了，真是个傻子，嫁妆赔也赔不了多少，而且东西在那儿，就是贾家的贡献，可是这两年的花销啊，可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家以为是应该的。不过算了，想也白想，先说流程的问题吧。 贵妃是有礼制的，新帝继位以来进宫份位最高的就是甄妃，但进宫时却以贵人的身份进的，可没什么婚礼。这回同安就是新帝算是明媒正娶的贵妾了，这是礼部有仪仗，有进宫的仪式的。 “这么繁琐，大人您礼部缺人不？”贾赦请礼部的到学里吃酒，因为东进守孝，他大伯子，虽严格上也有守孝之责，不过这个真没人会要求他，所以他带人到外头吃酒，真的已经很给贾政面子了。 “又来？”礼部就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立刻想到当初荣府改制的事了，真的是礼部替他们家做了一次整体重装。这回贵妃从他们家出去，他们家估计觉得不好意思薅贵妃的，改来薅礼部了。 “就是商量，我们这批孩子挺好。”贾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薅礼部的羊毛，他真的觉得这是机会难得，这是帝国第一次在皇帝在位时迎娶贵妃，对礼部其实也是考验。因为本朝历史上没有少年天子，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礼制，找了半天前朝的，过来借鉴一下。所以这种事不让学生们参与进去，他会痛苦死。他可不管贵妃是不是在他们家出门，他就觉得，哪怕在别人家出门，他也得去找，万不能让抢去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易办难办 “现在知道贾家学堂为何办得不错了。”礼部那叫一个气啊，他们现在也是千头万绪，各种事麻烦着呢。现在好了，我们还没协调清楚呢，您还想着让你学里的孩子去学习，我还想找地学习呢？ “您真是，您说，不管谁学里的，是不是朝廷的未来？您说，您得和我差不多吧？那是不是孙子都上学了？您就想，这些孩子就是您孙子，就是给您孙子机会……”贾赦忙说道，这种动之以情了。 “我孙子来考过，没考上？”礼部更气了，咬牙切齿。想想第一年他们公开召开，招最差的，他孙子没能上。第二年，结果招最好的，他们还是没能成功。气得礼部家里儿子、媳妇扯着孙子在他面前哭。他倒是想好了，第三年怎么着也得和贾赦好好谈谈了。结果很好，第三年，他们招蒙童了，因为他们家小孩子要上学了。所以说到这个，礼部就一肚子气。 “他多大，今年，今年九月招生，我们按您孙子的岁数招。”贾赦左右看看，小声说道。 “能行？”礼部目光一闪。 “什么能不能行，我们是族学正好今年没学童，招大的，好好培训，像当初的十一子一般，个个都能独挡一面。”贾赦忙正色的说道，他就不说，他和老太太的意思是想招大一点的了，至少找人干活，没有用童工压力。 “嗯，贾家族学的学子在各方面，倒是真的不错，回头我去看看，你们是想派人见习，还是想自己带人做项目？”礼部立刻像春天一般的温暖了。 “都想，能不能这样，我们学生其实也不多，您能不能在众多环节里挑两样不起眼的，让他们自己做。然后我再派些小点的，跟着各组观政。放心，我们会派师傅跟着，他们绝不敢乱说乱动。”贾赦立即打蛇随棍上了。 礼部摇头，真心给贾赦写了一个服字，看看人家山长这素质，别看自己是老纨绔，但是人家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了学生好，自己孙子的前程也错不了。只是，你这么不要脸，别家山长怎么办？ 也是，正像刚刚礼部大人想的，他们的学生真的比旁人聪明些？其实也不一定吧。他们第一次公开招生，就是招的全城着名的纨绔，不是纨绔我们还不收，可是这一批，除去贾家的二房子孙，其它人现在也都被各家奉为核心子弟了，那是令人骄傲的所在。 改变也就在于他们进入了贾家的族学开始，再聪明，没有各种机会，没有贾赦贾珍他们的不要脸，各部有点什么事，他们都找了去，让他们的孩子去历练，让他们经事，真的从不放弃任何能做事的机会，哪怕才八岁的小贾琮也是能说会道，在外很有看像了。 这按着老太太说的，那就是在定向培养。看小孩子是否喜欢干这些事，把各种项目都做了，自然就有了目标，学习自然就有了动力，这就是贾家教育之法。 而且一般的学校学不来，因为他们家没有贾赦这样不要脸的，而像官学，还有国子监自持身份，若不是看他们只教蒙童，国子监和官学早不耐他们的烦了。 “再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啊。”贾赦看礼部在摇头，还以为他在考虑，忙祭出了杀手锏。我们家出的娘娘！ 礼部还能说啥，原本就没打算不答应，现在好了，人家连娘娘都祭出来了，还有啥可说的。 于是礼部也真的挑出两样来了，让他们十人一组，帮着做，预算先批给你们，怎么做在你们。要知道，他们要是的项目，虽说贾赦和礼部说了，他们童工是免费的，但是针对的是观政的那些孩子，而出来接项目的大孩子们可是能赚到钱的。项目让他们自己独立完成，预算先给。说句不好听的，这也是给了贾赦和贾氏族学极大的信任了。别家可是用一笔批一笔的。 当然这也是一种考验，要知道，那中间的钱，就真的海了去了。真的这些孩子们，或者贾赦过份了，对他们都是灭顶之灾，因为除了何影不会原谅在她人生大事上还想着赚钱的人家当娘家，二是那些学子从此也再无前程可言了。不过这些别人自不会提示。 贾赦这个倒没向老太太汇报，觉得这是小事，再说了，贾赦的性子，说贪财也是真贪财，但在学里，真的还有点山长的样子的。先就跟他们说清了，好歹是贾家出的娘娘，尽量往好了做，皇家的钱不用省，每个人弄点零花就好，大钱得用在娘娘的身上。 气得贾政直跳脚忙对着学生们说：“你们的重点是来学习的，学习的，不是来搞钱的。” “哪次学习没顺便搞点钱，不过这回就算了吧，好歹是我们自己的娘娘。”领头的大笑起来，当然笑完被贾赦拍了。 学生们都老实了，但也觉得两位夫子也真的是有趣极了。一个个的笑着领命而去。 外头的事理顺了，二门内其实也忙碌得很，因为有仪杖，就得有嫁妆。但嫁进皇家的嫁妆怎么准备，大家都有点迷茫。贵妃的嫁妆该准备什么？皇家要不要给个清单？ 而且这个还没有借鉴性，因为刚说了，本朝就没有出现皇帝会直接封一宫外女子为贵妃的。除了皇后，都是适龄进宫，从低做到高。问礼部，礼部也不知道，也不敢去问皇上，可想着自己孙子要来贾家上学，再想想贾家一贯暴发户式的处事方式，只能含糊的说道，别太扎眼就成。 这话，让大家就更无从下手了，啥叫不扎眼？你们都不给个章程我们，只说别扎眼。可是扎谁的眼？ 老太太想算了，觉得有些事也真的不是她空想就行的，先和同安他们一块收拾同安的东西。这时大家才知道，同安的奇珍异宝其实也不少，不过想想也是，何大将军在军中多年，虽说还养着北静王，但一些战利品还是有的。当然还有些灰色的收处，这些自不用与外人道哉。 同安和妙玉不同，她没那种高雅的情调。这些东西，她从没显于人前。看了同安东西，老太太也觉得，若是这么抬进宫，好像是有点扎眼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什么叫不扎眼 同安要在贾家出嫁，老太太自是要把孟音他们都叫回来，当然也是让姚，车两位嬷嬷帮忙想想，什么叫不扎眼。好歹也是随先皇皇后一块入宫老人，在宫中多年，纵是没见过，也应该比他们有方向。当然，在两位老太太之前，她还是决定先听听女孩们的意见。 孟音性子最为稳妥，自不会先开口，只是看众人。 妙玉忙手一摊，自己可是不理俗事多年，这个她可不懂。 宝钗也回来了，说不羡慕真的就是高看她了，她虽说现在很幸福，但是谁还没个皇妃梦呢，城里省亲的热闹才过去多久，当日，她看着那仪仗，都觉得人就该如此，不过也不是白在贾家待六年，羡慕完了，就当没事人人一样，过自己的日子，完全不把那个放在心上了。 现在家里也出了一位，而且是本朝唯一的初始贵妃。还是由宫外迎娶的，这个哪怕放在前面几位帝王家，也没出过。自是引来极大的关注，所以薛宝钗这回直的就是来学习的，如何在不失贵妃颜面的情况下，又能做到别扎眼，这真的就是很难了。 黛玉就皱眉，当初同安来时就看他们自己赚钱买嫁妆，觉得好玩，也拿了五千两，按着他们脚步做了些投资，没多久就省亲败家比赛就开始了，同安也和他们一块收了很多便宜的庄子，土地，而他们这些日子其实就是在整合，各人的下人去收的地，谁知道收的哪是哪。于是买上地图，把他们买的庄子和地标上，然后有相邻，地块不大的，就是合成一处，谁地大，另一块就是归谁。所以现在同安手上真有不少的土地。现在说嫁妆，嫁妆里，土地，房产，只占两抬，其它的东西怎么办？她也看了同安的那些宝贝，这些黛玉觉得建议还是别一次拿出来，回头就得被眼皮子浅的给存上心，惦记上。没几年，就得被糊弄走了。所以现在问题不是贵妃该有什么陪嫁，而是先把普通人的嫁妆台数，还有品种弄齐才是正经啊。 贾璮慢慢的越来越像老太太了，拿了张纸和笔，开始计算按三十二抬嫁妆来算，每抬放什么。按规矩，其实民间六十四抬就算是全礼了。而之前皇后嫁入王府时，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御前侍卫小首领，真知道这大饼怎么就砸到他们家的头上，但他们也真不可能把身家赔给皇家不了，所以当是皇后的嫁妆，当年在几位皇子妃里算是寒酸的。这估计也是礼部的好意了，知道贾家最怕麻烦，何苦还没进宫，就被记恨了呢！ “如果说按皇后当初六十四抬算，我们现在其实也是可以六十四抬的。因为那时皇后嫁的可是光头皇子，连王都没封，而何姐姐可是初始贵妃，何等的尊贵。”宝钗言道。主是看贾璮竟然以三十二抬为限，这实在太那啥了，要知道，她成亲都一百二十八抬，十里红妆的让人羡慕。而同安以贵妃入宫，贾璮竟要以三十六抬为限。这个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说说看？”老太太看向了贾璮。 “既然礼部已经提示了，那么就不好置之不理。皇后当年六十四抬，出于对皇后娘娘的尊重，我们减半。二呢，同……贵妃娘娘为初始贵妃，百年来之首位，自有教化万民的作用，三十六抬，按着民间全妆办理，亦可表明娘娘的品性。主要是，皇后娘娘那六十四抬里是包含家具的，你们说，我们现在有时间给娘娘准备家具吗？既然准备不了，这三十六抬，其实还是比皇后娘娘的含金量高。” “瑛儿，怎么不说话？”老太太抬看向了贾瑛。 “孙女觉得三妹妹说得极是，不过，会不会弄巧成拙？大巧不工，若依着孙女儿，先把要带进宫要用的东西归整一下，然后看看多少抬。酌情增减！重点在于可用！总不为了别人，自己没东西可用吧？”贾瑛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不靠谱的爹，不靠谱的未婚夫，还有不靠谱的亲弟弟折腾的已经爱咋咋地了，之前是针扎不会叫肉疼的木然，而现在，就是真的洒脱了。 “你看呢？”老太太看向了同安。 “孩儿觉得妹妹们说得极好，请老太太示下。”得了，同安也一个都不得罪。 “你这端水的态度极好，保持。”老太太笑了，转向两个嬷嬷，“两位看呢？” “这些姑娘都是您精心教养，自不会差，说得都极是。帝王富有天下，娘娘作为本朝第一的初始贵妃，原本就十分的惹人关注，只怕风头要盖过之前的各家省亲。此时说嫁妆，真的轻不得，重不得。至于说是不是怕得罪皇后娘娘，这个各位倒是多心了。”姚嬷嬷说得很慢，听着觉得好像啥也没说。又好像啥也说了。 “姚嬷嬷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在皇上下贵妃之封号时，就已经得罪了，所以也不用特意示好，因为也讨好不回来了。至于说，嫁妆的轻不得重不得这话，就是说，不能轻，轻了，让人瞧不起，原本世人生就一双富贵眼，跟红顶白，捧高踩低；但也重不得，不是怕皇后，而是像瑶儿说，宫里那地方，各各都是死要钱的，一但觉得你人傻钱多，就是待的羔羊。而她说和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句，这是比之前省亲还要惹人关注的京中大事，我们已经把省亲各家都得罪了，因为这无疑是给了各家一巴掌。”欧萌萌轻轻的摇头叹息，也懒得再让孩子们猜了，慢慢的解释给了她们听。 大家一块看向了姚嬷嬷，姚嬷嬷只是笑，却真的没有否认。 “那是不是说，还是啥也没说，嫁妆我们怎么备？”黛玉无语了，讨论半天，讨论了一个寂寞。 “你说呢？”老太太又看向了同安。 “同安受益非浅，谢谢嬷嬷的指教！”同安起身对着姚嬷嬷半礼，正像老太太说的，圣旨已下，名份已定，那么之后，他们就是君臣有别，姚嬷嬷都不敢受她这半礼，忙侧身让开，还了一礼，却还是没说话。 第四百九十八章 费尽心机 小孩子们怎么懂大人的机锋，她们要做的，就是怎么处理才好。其实这个对欧萌萌来说，也是一件艰难的选择了。怎么做？特别是姚嬷嬷把这事与省亲放在一块时，她觉得心都有点灰。 不过算了，她没有修那个大观园，况且她也和同安说了，将来回来省亲，贾家纵是为她修一个省亲别墅也没什么了不起。一是他们修得起，二是，他们有人了，现在让他们多快好省的修一个园子出来，保证再利用率超过现阶段的所有省亲别院。所以红楼的悲剧不会在这些孩子们身上重演，但是她每每觉得自己离开剧呢时，就会跳出一个新的，把她拉回这个世界。 最终欧萌萌还是选择了贾瑛的法子，从必须要用的开始准备，家具什么的，自然现在也没法打，不过荣府里还是有些好用的小型家具的，之前他们来时，自己屋里要用的东西，都是自己去库里选，选好了，打磨上漆就能送到各房里。所以同安屋里除了那大床，大柜，桌椅，条案固定的东西之外，还有她亲自选的几件小玩艺，可把的衣服分层的小格抽屉柜……不管如何这两年，她用的很顺手的家具，都拿出来重新上上清漆。 首饰上，她本身进宫时，郡主该有的配制都有，而到了贾家，姑娘们一年八套衣裳，四套首饰，她也是有的。加上，这一年出去游历，到了江南，原本就是巧匠云集的地方，再怎么沉稳，也有爱美之心，再说一个个的又不缺钱，于是也添置了不少。 衣料倒是不用担心，荣府最不缺的就是衣料，欧萌萌让人找出几匹贵重，但也不是现在连宫里都没的料子，再加上些毛皮，也就很好看了。 再就是摆件了，这才说了，同安也不缺，重点在摆什么出来。同安其实是会医术药理的，之前夏太监送同安来时，有和老太太说过，因为这样，他们才觉得这是适合的贾瑆的女子。但这两年，同安并没有表现出对医药方面的才能，老太太也没问过，那日在她让赵崇他们讲药理，及相生相克之法时，他们还拿出自己的药箱，一个个给他们看，欧萌萌注意到，她是真的懂，在赵崇还没说时，她的眼睛已经看向了将要指出的药，欧萌萌想想还是给她挑了座药师如来像作为亮妆的摆件。一尺多长，半尺宽，通体盈润，也不是什么羊脂白玉，但因为雕刻师傅的手艺不错，看着就十分圣洁的样子。 再说产业，她的产业是足够的，但这个产业也是问题，她在宫中，肯定是要用钱的，所以这些产业就得好好经营。但她不能出宫，这些产业怎么处理也是问题。带进宫去，让身边的太监处理？倒不是不信太监，而是她初来乍到的，怎么让人相信？而且带进去，让人知道也不好，还是那话，她虽是初始贵妃，但前路漫漫，手上总得有点底气。所以欧萌萌是建议，财不露白，像征性的摆点，表明有就行了，至于真实的情况倒是不用说得太白。管理也是，一部分可以交给你看好的太监，像是一些店面和房产的收租，这些都是定例，中间差错不大。其它的可以交给信任的老仆在宫外打理，让她们姊妹们，没事看顾点就成了。 把东西摆出来，正好三十六抬，不多也不少。贾璮都笑了，直说，这可不是我说的，这就是天意。 不过，姚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扯了欧萌萌一下，“老太太，贤贵妃虽尊贵，在仪式上，却是要向皇后行跪拜之礼的，还有太上皇，太上皇贵妃，是不是也该有些心意之礼送上？” “对对对，这个很重要。”欧萌萌点头，忙看向了同安，“你针线怎么样？” “可能比珝儿强一点。”同安有点尴尬，她是将门虎女呢，她能站有站像，坐有坐像，从容理事这本身就是她自身好强，好好学出来的，但针线这个，让她拿药的手，去做这些，真的是做不来的。 老太太差点没气着，比贾珝强一点，你能跟好的比吗？贾珝才几岁？想想算了，心意之礼，这个不能是贵重的，因为第一次送了贵重的，人就有惯性，以后只能越送越贵，略送差一点，人家就会挑理。跟林黛玉说的，没几天，她手上的好玩艺就都得改姓。所以送礼是有门道，既然女红这块没什么指望了，只能投其所好了。 比如送给皇后就是一幅绣品，不是名家所绣，在江南时，有人送给欧萌萌的。后欧萌萌打听了一下，是江南的一位绣师，一心向往慧绣仿的慧绣出神入化。不过，慧绣有传人，人家也不许，这是她的转型之作，辗转送到老太太这儿，就是想争口气。欧萌萌会画画，但真不会刺绣，她只能说，构图有些呆板。至于说绣艺如何，贾母的记忆加持，只能说，手艺一般。但这个意头极好，向皇后低头，我仿得再好，也不是真的，现在的我，还是一幅不成型的作品。这个，皇后懂不懂没关系，她身边的人懂就成了。 送太上皇和太上皇贵妃就相对容易了，因为贾母的记忆还在，贾母对这两位也算是神交多年了，相互不喜欢，可也拿对方都没办法的存在。这和现在欧萌萌也差不多。老头是一付象棋，有人送给贾赦的，老藤所制，还配着棋盘，非常漂亮，主要意思好，藤是越老越坚。 惠太妃这个人喜好是没有喜好，真送她啥，她都喜欢，但前题是要精致，要独一无二。所以东西好找，故事难编啊。好在他们在外头混一年，真的随便弄点什么都糊弄过去，反正都是民间的东西，也就给太上皇的象棋有点贵重，但也是料难找，其它的倒是不难的。所以想想这三样东西不所谓费尽心机了。 连姚嬷嬷都直叹息，这回娘娘能从贾家出嫁，真是福气，老太太这心思都用尽了。 同安也是感动，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虽只两年的相处，但也真的觉得自己能到贾家之幸运。 第四百九十九章 好运贾政 终于到了日子，所有礼仪程序，贾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就是早早的让贾家学堂的孩子去见习的好处，大家把消息汇总了，由小贾琮送回。 欧萌萌就没事在家里让她穿着自己的一品大妆在家里练习。等着到了日子，穿上贵妃的大妆时，同安的心就定了。从容不迫的按着礼官的指示前行，她心里只是可惜，贾家布置了整条的宁荣街，可是却没有人有资格进宫观礼。 不过她也是想多了，老太太他们把她送出门后，真的啥也不想干了，包括林黛玉等纵姊妹，都直接回自己屋，整个的卧倒，终于嫁了。 贾赦心痛他的象棋，那个，他自己都舍不得用，没事还用核桃油小心的养护，那棋盘被他养的都透着红光了。一个个棋子也都盘出浆了，也就给老娘显摆过一回，没想到老娘记性那么好，竟然还记得，直接就要走了，说好了，不送贵重的呢？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贾赦那个悔！真的也就坚持到了同安上轿，然后就回去躺着了，这回老太太不用心，是哄不好了，心太疼了。 心里还在算，这回贵妃在贾家出嫁，贾家亏了多少银子。虽说都是老太太自己出的，可是老太太的财产将来也是要传给他们的。这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想着贾赦的心更疼了，捂着胸，快喘不上气了。至于说什么贵妃出入贾家，他能喷人一口涎。郁闷啊！ 贾政不太懂大哥悲痛的心情，还觉得大哥也是心疼好好的孩子，如此这般，也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贾瑆招呼客人。 之前都是临街谢客，但今日，倒是可以放人进来观礼的。毕竟能进宫观礼的是少数，但在这儿送娘娘的，也是需要一点人气。 贾政在六部里人望还不错，所以这块一向是他出面打招呼，这回贵妃出嫁，于是各家就来探口气能不能不观礼，贾政问清了欧萌萌之后，就忙答应了。但言明，不接待女眷，因为二门内礼部和内务府已经驻守，不许进入。 所以今日，也不是什么喜宴了，相当于贾政请六部那些之前有点关系的官员们吃个饭，还在宁荣街上摆上流水席，让宁荣街上来帮忙的，跟着官员们来的长随们坐下吃口饭。 贾政这方面做得一直不错，不然怎么六部的人都还挺喜欢他，人傻钱多长得俊，说话还好听，一看就是谦谦的君子。都是人尖子，难得遇到了个不怎么聪明的，自是要珍惜的。 不过，贾政带着两个儿子一块出来敬酒，大家看看，贾政带着两个儿子，六部的人也都沉默了。主要是贾政背后的那个贾瑆，大家一块都不敢说话了。所以贾政贾瑆父子也算极端了。贾瑆在的场合，官员们立即都正经起来了。 当然了，这个贾政是不懂的，他就是超龄版的傻白甜，高高兴兴的显摆自己长子，一点也没感觉到大家对他那位长子的敬畏。 当然官员们也发现，这会在贾政面前的贾瑆，好像显得温和很多，被贾政拉着见各位世伯、世兄，连后头的贾珚都想死了，但贾瑆还是微笑的点头举杯，虽说没喝，当然，也没人敢逼他喝。 再回头看贾政一副我儿子最能干的态势。大家也就只能感叹，贾家两位老爷都是会教孩子的，看看贾大人在外头多么威风八面，回到，老父的面前显得多么温和有礼。小儿子嗯，也不错，长得圆头圆脑的，挺好看。 这回子，大家就差不多都忘记贾瑆曾经姓熊的事实。主要是熊大学士向来清高，熊家那些年，也没什么事。而熊大学士向来是觉得对子要严，怎么会像贾政一般见天带着儿子四处秀，跟洗脑一般，于是之前的记忆太少就这么被覆盖了。想到刑部贾瑆，大家就会下意识的想到，哦，秘书省贾大人家的，了不起。 想想看贵妃在贾家出嫁，他们若不是和贾政关系不错，哪里能近距离的看着贵妃上轿！这些人心里也挺激动，这种真不是随便的能看的。除了有点遗憾，不能带夫人、小姐们还能进二门和贵妃碰个面。不过也是，这种事贾家也担责，内宅里人一杂，出了事，只怕就不是死个吧个人那么简单的。 当然了激动完了，再看贾政，大家真的就是万般滋味在心头了，这人的运气，真的是挡都挡不住。然后又感叹，贾政上头有好娘，下头有好儿子，家里还有钱，啥也不用操心，到老都是傻白甜。怎么能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自然也有那小人，比如某通判傅试，之前贾政在工部时就拜在了贾政的门下，说起来也是贾政的学生了。不过以贾政的那点文化，拜在他门下的，能有好人？ 所以欧萌萌来了之后，贾政除了清空了清客，但和这些趋炎附势之辈，又不好直接划清界线，但也是开始保持距离。 像傅试之流，再来清谈，贾政真没时间。看他实在非要来，就让他在学里免费上上课，把自己读书的经验分享出来。好歹你也是正经考上过的，这么几次后，傅试都不来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是与贾家养的那些大儒们怎么比，这些学生哪一个又是好糊弄的。于是几次之后，他也不敢乱来了。 当然，等王夫人被关，傅试又来了，没事还让人带着他妹妹去贾家给老太太请安。不过老太太不见外客，给其它人夫人姑娘请安，那个家里只有一个邢夫人在外头，其它人都在西路，一个也见不着。 这几年倒又来过几次，结果差不多，反正就是见不着除邢夫人外，内宅任何人。这回傅试看在他们家借住的孤女都嫁入宫中做了贵妃，那种羡慕真的是藏都藏不住。 “恩师……”傅试叫着贾政。 “年兄请勿妄言，傅年兄三甲出身，上有皇上，座师，您与家父师徒之名不过玩笑，这声恩师有失偏颇。”贾瑆忙抬头，他对于这位也有点无语，没事让自己二十多的妹妹出来请安，这是啥意思？家里成年男子就他了，而他也刚被指了婚。现在叫恩师这么亲近，回头人的座师那边又算什么？ 第五百章 图啥啊 “很是、很是，贤侄以后要注意，这个可不是说着玩的。”贾政忙点头，师徒有伦，天地君亲师，师是有很大份量的，好在当时也没弄个仪式之类的，说是玩笑亦可。 傅试都呆了，他是五品通判，在家无背景之下，自己三十多岁能有此成就，也是不容易的。 师徒一说，官场常见，谁说有了座师，就不能再拜一个师父？座师能真的承认的学生，也就那么几个。比如孟夫子那江南三货，人家也是双相选择的。然后再找个靠山，拜老师，拜干爹，都是自己的自由了。 结果被贾瑆一说，他竟然都无从驳斥了。因为一驳，就是得罪了自己的座师，不管座师在哪，但被旁人听到了，只怕也是不会舒服的。 “那……”傅试张着嘴，有口难言。 “傅大人，家父和各位大人都是忘年之交，谈师徒名份，就俗气得紧了。”善良的贾珚同学忙执壶给傅试倒上酒。 “珚哥儿说得极是。”贾政忙点头，笑着赶紧去了下一桌。 二房在守孝，可是国事向来大于家事，贵妃事算是国事了，所以这会子，二房出来应酬，代表的不是二房，是荣府。自然也没人会出来说，去触贵妃的霉头，我在这里出嫁，你跟我说，这家人在守孝？于是大家合理的在太上皇下旨那刻，把贾家的孝期提前结束啊。 贾家之后又变得宾客堵门，不过，贾家懒得接待，觉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人家贵妃能给他们家啥？贾家苟回去了，专心让六年级的那群旅行的孩子们去考试，当然除了贾环和贾兰之外。 而贾家的女眷们，又躲到乡下庄子去了，你们堵你们的，不关我们的事。 不过不得不说傅试是聪明人，堵门的人中没有他们，他和贾家这些人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对于贾家人的习惯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时，贾家人一定跑了。而到郊外，他这个通判就起到作用了。你能阻止一个通判去看农耕？谁知道这里是贾家的庄子。谁家庄子真的被拦了？ 所以，老太太正在真正的土地上研究她的葱与这里葱的区别时，就被报，通判来视查农耕。 欧萌萌抬起头，谁家通判这么不懂事，要来看贾家的农耕情况？脑子坏掉了？心里多少有点想法，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起身，拄拐慢慢到了路边。 “老夫人安，下官唐突了。”傅试看到老太太过来，忙上前深深一揖。 “大人有礼，不过这里是私人地方，不知道……”欧萌萌也不想费事了，直接一点头，轻轻的问道。 “是，下官下乡视察农耕，回程时，正好经过此处，想讨碗水喝，也正好拜见一下老夫人。”傅试忙笑容可鞠。 “不行。”老太太面无表情。 傅试怔怔的看着老太太。 “请您进去喝水，您下回是不是就要说，来谢我的赐水之恩，带着家眷来，我还不得不接待，然后一来二往，是不是大家就熟了？”老太太顺着思路说道。 “老太太。”傅试有点无语，虽说他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这么被老太太点明了，还是有点尴尬。 “贾家失礼了，恕不待客。”欧萌萌对着一点头，慢慢的自己拄拐慢慢的离开，而她后头，全是下人，在她身后，把她和傅试离开。 庄子是只有小小的界碑，而不会真的用什么来隔开。所以欧萌萌要女孩们在这儿玩，自然是要人把场地围起来。不然，傅试只能在外围站着，因为一靠近，自会有人站出来，把他们拦在外头。 回到屋里，老太太想想，“刚那人说自己姓什么了吗？” “是，就是二老爷之前的学生傅试傅大人，不过刚刚您说得真的太无情了。”莺歌想想老太太刚说的，自己噗的笑了出来，为了不和你建立联系，我连水都不想请你喝，真够绝的。 “就是那个常叫婆子引妹妹进来拜见的那位傅试？”欧萌萌抬头想起来了。 主要是这两位在原着里太奇怪了。傅试和傅秋芳这两个人物，在书中就出现过两次，然后从傅家的婆子口说宝玉的笑话，显是他们真的常进来，对于府中显得太熟了。 有人说是这家是打着让妹妹巴结进豪门，由此，他们傅家就踏入了豪门的门槛。不过，那时他们家还没有贾瑆，而贾琏，贾蓉都成亲了，那他们总不至于看上贾蔷了吧？现在贾蔷都成亲了，而贾瑆也被指婚了，傅试想干嘛？ “那妹子只怕二十二、三了吧？还没嫁吗！”进来的李纨，她是看顾女孩们的，听人说有人来了，忙让人护好姑娘们，她自己回来。听老太太在说，也觉得奇怪忙问道。 “那六年前是十六、七，倒还是好年华。”老太太松了一口气，六年前那位就让妹妹四处拜见了，那会她忙着折腾一家子人呢，全家人被老太太支使着团团转，哪有空想那俩位。等着再有空时，那两位再也进不来了。 “那姑娘长得还不错。”李纨倒是认识，想想，“现在应该嫁了吧？再说我们家又没有光棍，就算他们没成亲，也与我们没关系吧？” “原来是没有，现在有了。”老太太给了李纨一个白眼，她可是有金手指的，她一个曾经的文青为何都没读全《红楼梦》，因为大家全是分享欲，所以她每次有想法读时，就一定会有人跳出来说，你一定要读哪章，哪章，然后她听说完了，就再一次放下了。 所以对于傅家人想法这章，还有一位牛人有牛逼的想法，说傅家人那么频繁去贾家，剑指的当然不可能比傅秋芳小十岁的宝玉，而且傅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怎么会做这种梦。所以，这傅试剑指的可是贾政这位老babi。 哪怕是给贾政当妾，那也是荣府当家人的妾，宫里皇妃的庶母，而且她是贵妾，若是生个儿子，是有扶正的机会的。她比王夫人年轻那么多，转正指日可待，反正那位说得口沫横飞，听得欧萌萌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来蒙事的？ 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他们真的是经过研究的，估计人家真的这么想的，而慗好，王夫人死了。他妹妹能成续弦了！ 第五百零一章 微澜 “光棍？”李纨还呆了一下，他们家哪有光棍？好一会儿，张大嘴，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老太太刚说的是，‘现在有了。’一个现在进行时！ “想到了？”老太太看她的表情变化也就知道她明白了。 “作孽啊，这哥哥可真够无耻的。”李纨呸了一声，一个花季女子，送给老头子当续弦，没有这么恶心人的兄长了。 “唉，别人家的事，我们说了也没用，只要拒绝就好了。”欧萌萌摆手。 原着里那位都没能成功，这回更不可能了。原着里贾政还是守着赵姨娘过日子，人家过得好好的，也没想过再寻摸一个年轻漂亮有才学的。 而现在，人家书房里还有一位呢，处了五六年，以贾政的性子，估计也能和这儿处到老。他疯了给自己再找一个年轻的正妻，然后再生孩子，他现正为没有多少财产给孩子而痛苦中，还让他生？他更得疯。 所以送礼是天底下最最让人着急，也是最充满了艺术性的事了，而傅试明显的，还没有找到送礼的窍门。 傅试就这么被拒绝了，有些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傅家在京城的外围，一座还算精致的四进的大宅。 这是他进京多年的积累，但对他来说，却是不够的，他还希望住进城内，住在贾府那边的老宅。而那些老宅，纵是有钱，有些人都是不肯卖的，说什么这宅子可是有品阶的，不是谁都能买的。 傅试想到这儿都觉得心如刀绞，他如此巴结这些权贵，人家起点，就是自己的终点，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不断的向他们进击，只是却没有机会。 他不明白，当初贾珍宁可续弦一个小官家的老姑娘，也不肯娶自己的妹妹，而贾政笨得和猪一样，自己暗示过他，结果他生生的没听明白，想想他都气闷。而最气人的，也就是刚刚老太太的话，因为不想和他建立联系，所以一碗水也不能给。 其实傅试也是错怪了贾政和贾珍，他们听懂了，但是不能接受。贾珍娶妻可不是为他自己，那时他要娶儿媳妇了，一个要娶儿媳妇的人，而且儿媳妇是那种身份下，他敢娶傅试的妹妹来主持这个？回头万一被她知道了真相，那么该怎么办？等着她告诉傅试，一家子玩完？ 至于贾政就更简单了，因为师徒有伦，娶学生的妹妹做小妾，学生可以不要脸，他这个老师可不能不要脸，又不是没有，非要触这个霉头？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这个学生太急功尽力，才会远着他，也不仅仅是因为老娘不许的原由。 傅试气呼呼的到家，门口则被门房叫住了，“爷，府里有客。” 傅试一怔，这时节，衙门里其实也是忙的，不然，他也不会去乡下检视农耕，因为这是他的正常工作行程了。熟识的都知道，不会这时节在家等着。 “说是北静王府来的。”门房忙上前送上名帖。 傅试又怔了一下，北静王可是他巴结不上的。之前贾政都不怎么巴结得上，人家有自己的朋友圈。人家喜欢那种年轻漂亮的小朋友。不过，想归想，傅试还是快步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一个中年男山羊须的男子，看到傅试进来，那位起来对亲着傅试一礼，“傅大人，某贸然前来，失礼，失礼了。” 傅试呆了一下，还是上前，对着那位一礼，刚刚的帖子上并没有名字，那是北静王府的帖子，里面可没有这位的姓名，那么，他就不用有姓名。他代表的就是北静王府。不过，他该如何称呼。不过也是官场多年，一息之间，“先生客气了，傅某下乡检视农耕，回来晚了。让先生久等，真是罪过，罪过。” 那位明显的很高兴，颇有些宾主相宜的意思，不过两人内心都在估量着对方的斤两。 “听说，傅大人是秘书省贾政贾存周大人之高徒？”那位终于开口了。 而郊外的贾家女眷们还是该干嘛干嘛，白天傅试的到来，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完全不影响他们的心情。下午，秦可卿还带着自己家的小萝卜头们过来，特别是她的小女儿，贾水淼，长得和秦可卿一般无二，真真的粉雕玉琢，让老太太都觉得很是欢喜，抱在手中，爱不释手。 “老太太真是偏心，平日里那些重孙子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好了，看到重重孙女，就喜欢得不得了。”李纨看到老太太伸手抱了淼淼，便忍不住笑道。 之前王熙凤和贾瑗的孩子们，老太太都懒得抱，像重孙女，贾茁和贾葳长得也不错，老太太也没说抱抱，可见，老太太还真的是喜欢这小姑娘。 “唉，老太太就喜欢小姑娘。”欧萌萌笑了，抱着一岁左右的小姑娘在手上掂着。 “能让老祖宗喜欢，也是她的福气。” “我妹妹是好看。”贾水印小朋友忙抬头，表示自己妹妹这么可爱，当然能得老太太的喜欢。 “唉，多好的孩子，就是名太差了。”老太太看看那位，真的有点郁闷了。每一次叫这位，她都觉得郁闷。 “唉，老祖宗真是的，水印、水鉴、水淼，多好听。再说了，当初公公可是写信了，说了，有请老太太赐名，是您不肯。说到偏心，孙子媳妇也觉得老太太最为偏心。老太太只给自己长子嫡孙家的孩子取名。贾若，贾苦，这名取得多好。然后就嫌弃别的孩子名字难听。” “贾茁、贾葳的也是老太太取的，也是琏二哥哥家的。名字也是好听的。”林黛玉忙背刺，说完了，自己跳开，对着老太太做了一个鬼脸。 “好吧，这么一听，我的确会取名字。”老太太忙点头，这么一听，也真的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取得好，想想，“我取贾苦时，凤哥儿都要哭了，说哪有给孩子取这种名的。我说，我连字都一块取好了，贾苦，字不甜。凤哥当时都说，假苦可不是不甜吗？” 大家一块大笑起来，这一段公案大家也都知道，不过大家觉得这是次子，让老太太玩玩也行。也就都没再反对，至于说王熙凤怎么想，倒是不重要的。让老太太很是无奈，相对贾若，她更喜欢贾苦这个名字。 第五百零二章 都是狠人 同安在宫中过得还算平静，可能也是因为她的性子就是那种沉寂的，所以在宫中的生活倒也没什么。 至于说皇后，虽说有点被打脸，但是还是被身后的嬷嬷们给按了，既然你要守住位置，就乖乖的待着。皇后都忍了，而其它的嫔妃们更只能看着了。 同安表示只要你们别冲出来，那么我也就当不知道，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所以这些日子，她就研究，宫中生活宝典，要像老太太一样，关在大宅里，怎么让自己变得那么像困兽之斗。不过好像学什么，也挺难的，浪费时间这事，果然，很难啊。 “陛下驾到！”门外唱喝。 同安看看大座钟，还是起身了，去门口相迎。 “起来！”新帝大步进屋，口气不善的喝了一声。 同安一怔，她进宫伴驾，说实话，和新帝之间，说什么你浓我浓，真高看了她，她和老太太一样，就没那种浪漫的少女之心。但新帝却还真的没这么跟她说过话。 忙起身，挡开了要来扶她的下人，自己定了一下神，进去。 新帝看到她刚正靠着看书，而屋里的书正在慢慢的增多中。拿起伏在榻边的一本书，《疑狱集》他翻了一下，这是法医断案的书，比宋慈那本《洗冤集录》还早。 “怎么看这种书？” “这……”同安无语了，一挑眉，“回皇上的话，贾家没闲书，同安进宫时，老太太才想起要带些书进来，结果把闲书一收集，就只有这些，还是从小赵太医和贾瑆贾大人那儿拿的。这本贾瑆大人说，要还的，是绝版。” “好看吗？”新帝再看看那个，这种书，还绝版，还要还？ “你还是还给他吧！”同安更无语了，她就算是学医的，也实在看得有点想死。 新帝噗的笑了，刚有点紧张气氛这会子终于缓和了。 “皇上，可是出事了？”同安给他亲手倒了一杯茶，挥手叫人出去，她又不傻，新帝这点过来，一定不是找自己风花雪月的。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有人弹劾贾家，窝藏逆党。”新帝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同安。 同安一怔，逆党？谁？不是，贾家老太太那性子，能让贾家谁乱来？就算她最近身子骨不好，这会子对贾家的把握力还有啊？再说贾家的两位老爷，真不像有这种智商的啊。 新帝看她的表情，拉起她，“这是什么表情？想说有人构陷？” “那应该不至于，毕竟臣妾在贾家出嫁，与贾家深度捆绑，他们敢说，就一定有证据，所以现在就看这事老太太知不知道了。看看，是不是哪出问题了。”同安总算找了点事做，忙问道。 “所以你不知道？”新帝瞪着她。 “陛下，贾大人来了。”夏太监进来，小声的禀报着。 同安这才注意到，新帝刚刚边上并没有夏太监。 贾瑆跟在后头，看到来了凤藻宫，还一怔，不过还是老实的行礼，默默的低头站在下首。 “对弹劾的事怎么看？”新帝拉同安坐在身边，看向下面的贾瑆。 贾瑆点头，新帝在这儿见自己，表明还是信任贾家的。 “没说逆党是谁，也没说贾家谁窝藏逆党。此弹劾太过含糊，臣请陛下，请傅大人公布详情，若不能公布，那请陛下责其构陷勋贵之罪。”贾瑆忙说道。 “你也不知道？”新帝抬头。 贾瑆和同安对视一眼，所以现在呢？新帝是知道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 “所以有暗折？”同安算是比较了解新帝了。 “同安不知道，那她不算贾家人。你好歹也是二房长子，你竟然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新帝哼了一声。 “陛下，娘娘原则上比臣早到贾家。”贾瑆真的无语了，这个也能类比？ “陛下，说实在的吧？到底怎么啦？”同安这爆脾气啊，她觉得但凡新帝不是皇上，她都能给这位一拳头了。 “傅试认识吧，你爹的学生，上一明一暗两折，明折你们知道了，暗折就是你们家明知道那位的身份，还把那位放在家里，好吃好喝，这是对皇权的蔑视，这是公然……” “谁？”贾瑆黑着脸。 “秦可卿！”新帝挥了手，这回除了夏太监其它全都出去了。他才轻轻的说道。 “蓉哥儿媳妇？”贾瑆和同安一块叫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再看向新帝，“她算哪家的逆党？” “傅试说他是义忠亲王的外室女，而当初贾家是知道的，他们就是为了巴结义忠亲王，才会以宗妇之位迎娶。” 贾瑆正想说话，但是同安手抬了一下，虚按了贾瑆一下，转向了新帝。 “陛下，不如请老太太进宫一趟吧？” “那老太太，死了都能往活了说，让她进来，这案子还能继续吗？”新帝忙说道。 “陛下，您什么意思？”贾瑆立刻就不干了，“什么叫我们老太太来了，案子不能继续，您是想继续什么？把贾家全关进大牢？这明显的就是针对娘娘的一次摸黑行动，贾家危，娘娘危。”贾瑆忙跪下，他可是老办案子的，剑指何方，根本不用说。 同安还在恍神，她倒是没跪，想想，“您是想看看傅试背后是谁吗？想卖个破绽，然后看看谁最后蹦出来？” “你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怕。” “原本就不怕啊，首先臣妾与贾家的关系是太上皇，皇上牵的。若不是太上皇，皇上信任贾老太太，也没有臣妾的今日。其二，贾家那个……”同安想想，深吸一口气，“贾家老太太跟您说的，但凡给她机会开口，她能反口咬死诬告者。她老人家能让蓉哥媳妇好好活着，还生三孩子，就不怕人说。所以既然，老太太不怕，皇上，太上皇不怕，臣妾又有什么可怕的。主要是，义忠亲王是逆党吗？他们敢说义忠亲王是逆党，这就不是构陷勋贵了，这是构陷皇族，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吧？” 贾瑆抬头看着同安，真的一下子对她肃然起敬了，果然，这是老太太亲手教出的玫瑰花，都是狠人啊。想想，若是贾瑗在这儿，估计也不过如此了。想想贾瑗，又摇头，若是贾瑗可能还狠，因为贾瑗比同安懂宫规，懂玩弄帝王之心，贾瑗能笑着就咬死那些人。 第五百零三章 朝上 傅试此时的心也是忐忑的，被贾家拒绝了，于是被人的挑唆，他竟然就信了。他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一般，怎么就上了一明一暗两折呢？就应该只上暗折，若是皇家不愿声张，自己也能跟着退上一大步啊！现在一明一暗两折，把皇家，自己，还有贾家都逼进了死角，也就表明，这个事，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了。 如此这般的过了五日，又到了大朝日，贾家窝藏逆党的事好像风过无痕，等着把大事都讨论完了，夏太监准备出列喊退朝时，一御史又站了出来。 “臣启陛下，之前顺天府通判傅试弹劾一品将军府窝藏逆党一事，不知陛下可有圣裁。” “折子发还了，语焉不详，无凭无证，还有就是，告的主体也不对，由此可见此人读书也不过如此，如何能守护一方。”皇帝挥了一下手，表示一言难尽。 “陛下，此话差亦。若是陛下对于第一封弹劾都如此随意，那么之后还有谁愿做陛下的忠臣？”又一人跳出来，就差呼天抢地，觉得新帝怎么着了，于是他们要去跪太庙。 “所以你也是，朕没理告状的，你们要跪也该去跪一下了先帝啊，先帝还在呢。你们去跪太庙有什么意思？跪了能给你们什么回应？” “陛下，既然有人告，陛下其实不该不理不顾的。”内阁钱大人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列了。看新帝看他，他也不惧，“既然是告贾家，那么不如让贾家人出来应诉，省得也让人觉得皇上心存偏袒。” “钱阁老说得极是，贾家刚送贵妃出嫁，深得皇上，太上皇的信任，此时，哪怕是为了贵妃着想，也该好好的出来辩明是非，为娘娘洗清干系才是。” “这与娘娘有什么关系？”钱阁老怒了，立即驳道，“贾家是贾家，娘娘是娘娘，娘娘只是奉旨在贾家出嫁，刘大人你想说什么？” 钱阁老让贾家出来应诉，就是不想有心人在外兴风做雨，这五天，坊间各种传闻四起，就差说贾家要抄家灭族了一般。一时间贾家门口都冷清了不少。不过好在族学的家长那波都没动摇，主要是他们从那个教学上也知道，贾家不是那蠢的，能把学生都教得诡计多端的情况下，当老师的，怎么会是那傻的。 但钱阁老是目前内阁几位阁老里惟一还在的，他总不能看着朝中进入这种无绪的状态之下。所以这才出来说，结果竟然有人扯到贵妃身上，钱阁老怎么不怒，“皇上，老臣弹劾这刘某人，为恐天下不乱，此时就是有意造成混乱。” “陛下，臣没有，臣是……”刘大人真的没想到钱阁老会传身弹劾自己，一下子就吓白了脸，觉得钱阁老这是有意的排除异己。 “大理寺收押。”新帝忙不耐烦的挥了一下，就是这个意思，人家钱阁老就是让贾家出来解释一下，结果这位句句不离贵妃，中间没点鬼就真的当他们是傻子了。 “陛下！”这时，终于有人出来解救了。 于是朝上后半段就是各种乱，当然了，这么一来，大家意图如何也就全写进新帝的心里了。 那位刘大人是被关进大理寺了，钱阁老不弄死他，钱阁老觉得自己就白混了。 而其它人倒是想救，就是越救那位死得就越快。反正这回老头子发了狠，他之前情绪一直很稳定。主要是觉得自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现在钱阁老觉得，他们就是欺负自己，觉得自己脾气好，他不禁想，若是当初的孟夫子，是不是他们就不敢了。钱阁老这回真的就是要治治这些人，再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老好人。 终于新帝拍了案：“这是朝会，当是菜市场。” 大家终于停下了，朝上也安静了。 “钱阁老说得不错，这事既然与贾家有关，自是该贾家出来解释。朕就奇了怪了，这里头，又没原告，又没被告，你们都能吵起来？”新帝想想，又气着了，这真的是太让人气死了。刚刚闹成那样，新帝才发现这里，连贾瑆都不在。 朝上众人一块回神，大家一块儿左右看看，现在大家也想给自己一巴掌了，吵了半天，一个贾家人也没有，都不知道为谁吵的。 不过现在大家也看出来，六部大佬们都是支持贾家的，看得出贾家在六部的人缘都还不错。而跳出来支持傅试的，也可以看得出就是些御史台、国子监的之类的文官系统。 而武官那块都闭着眼睛，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表明了大家的立场？ “林大人算贾家人吧？”也不知道谁突然冒出一句，指了大理寺的林海。 “他倒是想承认他是，不过贾家承认吗？”又不知道谁来冒出一句。 林海真的是气死了，原本他是懒得参与的，主要是觉得自己那岳母，还有两位舅兄都不是那爱惹事的，有人闹腾，不过重点其实还是宫里那位。没看贾家人都躲到郊外去了，也表达了，贾家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刚刚除了太过份的，他用律法驳人之外，其实也没有说啥。 结果现在竟然拿他和贾家的矛盾出来说事，这可就太过份了，明明自己没惹任何人。 “林某不知，林某是贾家女婿，这有什么问题？”林海回头淡淡的说道。 “这么说起来，张某是不是也不能说话了？张某之长媳，是贾家女。”刑部张尚书也淡淡的说道。 “够了！”新帝无语了，这些人真的啥都能吵起来，转向了钱阁老，“贾家的案子，是交三司还是如何？让人自辩，总要有自辩的地方。” “陛下，三司显是不行了，您看到了，张大人，林大人还有贾瑆贾大人也在刑部，三司之公正性有待商榷。”一位老学究忙出列。 “陛下，不如就请贾大将军上朝自辩。”钱阁老想想看，还是出列，弓身跟新帝说道。 “要不，让傅试也进来，双方对质才是正理。”新帝点头，说完了，手挥了一下。 夏太监对下头的小太监呶了一下嘴，让人去传人了。 第五百零四章 学习不好 贾家倒是老太太带着贾赦，贾政，贾瑆，贾蓉一块上了殿，老太太特意穿了自己一品大妆，还拄上了之前那装逼的大龙头拐。典型老太太带打手上朝了。 新帝一看老太太自己来了，回头看看夏太监，明明自己叫的贾赦，结果老太太把贾家能当家的都带上来了，再看看边上傅试，新帝有点觉得这孩子有点小可怜了。 老太太带着贾家男人们老老实实的对着上面跪拜。现在欧萌萌已经很淡定了，只当自己拜菩萨了。 “扶老太太起来，赐座。”新帝想想自己也真的一两年没见过老太太了，想想自己登基之后第一次见老太太，那还是个慈眉善目的胖老太太，拄着一个小拐，有时会觉得那根小棍能不能撑起那胖老太太。一晃六年去了，老太太真的又干又瘦了，但更显凌厉了。 “谢陛下。”老太太从从容容的被儿子扶起，又弓身一礼，这才坐下。 “贾将军，有人告你贾家窝藏逆党，你可有话说。”新帝看看下面，对着贾赦说道。 “回皇上的话，绝无可能。”贾赦忙挺着肚子大手一挥，一脸的光棍样。 “傅试，你告的，你来说。不然，朝臣们也得听听谁是谁非。”新帝点头，指向了傅试。 傅试全身都抖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被公开处刑，跪在地上，全身如筛糠一般。 “快点说，大家都挺忙的。”一站的近的踢了傅试一下。 “陛下……陛下，贾家……贾家之宗妇秦氏仍……义忠亲王之外室女！”傅试结结巴巴的说道。 朝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一块看向了新帝。义忠亲王就是前太子，因为谋逆而自裁，现在说贾家的儿媳妇是义忠亲王的外室女，这个有点劲爆了。 “贾赦……”新帝抿起了嘴，看向了下面的贾赦。 “是！”贾赦动了一下脖子，脸有点抽。 “怎么不好说，还是不敢说？”新帝看向了贾赦了。 “不是，臣是在想，傅大人的官位是不是蒙来的。”贾赦对着新帝一礼，然后站直了身子，“一，秦氏是京城贾氏一族的宗妇，但与我们荣府有什么关系？所以傅大人以荣府为被告，本身不就是不妥。放心，侄孙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放心。” 贾赦看贾蓉脸都白了，忙拍拍他。 “臣在置疑这位傅大人的专业能力，不是想推卸责任。”贾赦忙对新帝一礼，“臣质疑傅大人的还有第二点，说秦氏的身份为义忠亲王之外室女，这点真性与否有待商榷。而傅大人告贾家什么？窝藏逆党！义忠亲王之外室女就是逆党？那义忠亲王之嫡子醇和郡王算什么？” 大家一块低头看向了傅试，对啊，你说义忠亲王的外室女是逆党，那醇和郡王算什么？人家还自称嫡皇孙呢！ 傅试呆了，贾赦指出了两个错误，一是他若要告贾家窝藏义忠亲王的余逆，应该告的主体是宁府，而不是荣府；第二点是，义忠亲王是不是逆党，那得太上皇和新帝来确定，你都没弄清楚，你就出来说是逆党。这算啥，自己体会。 “好了，皇上，窝藏出自宋欧阳修《五保牒》，指隐匿暗藏。秦氏的身份问题，这个一直没有定论，对我们贾家来说，秦氏是我们京城贾家的宗妇，是我们贾家明媒正娶进来的，可没避人，谈何窝藏？臣妇觉得傅大人好像也用词不当，的确该回炉再造。”老太太终于开口了。 新帝抬头，这位能不能别开口就说，挑出错误的词来纠正？您儿子已经纠正了两样了，您还特意纠正一下其中的用词不当，您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家是开学堂的吧？ “所以，基础教育很重要。”老太太语重心长。 傅试趴地上了，重点在这儿吗？重点在这儿吗？重点在秦可卿的身份。 “皇上，臣也许折子写错了，但是秦氏真是义忠亲王之外室之女，证据很多，包括秦氏陪嫁的几位老嬷嬷就是宫中旧人，还有秦氏嫁妆中有几样珍品，都曾是前东宫旧物……”傅试痛哭流涕，觉得自己真的太伤心了。自己已经被贾家打到没文化那波去了，五品官位成混过来的，再不反击，就真的被搞死了。 “老太太！”新帝笑了，他看向了老太太，他有点期待看老太太怎么说了。 “傅大人，你还没回答老身，义忠亲王算逆党吗？”老太太还是笑着。 “重点在哪？重点在贾家知不知道秦氏是义忠亲王之外室女，重点在秦氏与贾家的婚事从商谈到成亲的时期，贾家知不知道秦氏的身份，若是知道，那么你们为宗子娶一个这样的宗妇，其心是不是可诛？”傅试忙说道。 “说得真好。”老太太轻轻的拍拍手，这个重点找得很好，宁府和秦家谈婚事时，那位还是太子，等着定好期了，太子败了，新皇上位了，于是那时一切箭在弦上，秦氏就那么嫁进了贾家，若不是自己来了，秦氏就真的等着死了。 “所以，你写折子的时候，要就事论事，你要说贾家有投机之嫌，有愧师德。这么弹劾就比较稳妥！”老太太点头，慢慢的说道。 傅试趴下了，他想死，这位老太太能不能别一付先生的样子。锤着地，“老太太，能不能别抠字眼，说实质的问题？” “也是，直面问题，抓住核心不动摇。”欧萌萌笑了，想想，“那个，傅大人，敢问我家宗妇做得好吗？” “什么？”傅试不懂她想问什么。 “我家宗妇，嫁入贾家六年，跟着蓉哥儿一块去西北，这些年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蓉哥儿无妾侍、无通房，夫妻和顺，宗族事务上，算是做得可以对不对？” “这个下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重点，重点。” “老身知道您想说什么，但老身不知道您想告我们什么。说我们投机，可是我们就是好好的把媳妇娶进门，好好养孩子，现在关着门在家守孝，他们家小姑娘可爱极了，老身爱不释手。您还想说什么？”老太太一脸的困惑，低头看着那位。 “她的身份！”傅试也打出火气，跪直了，嘶吼起来。 第五百零五章 时间点 “她的身份怎么啦？您说她是就是？她的身份不是你说，或者我说就能确定的。那是太上皇和皇上的事儿。而我们儒家向来尊崇，生恩不及养恩，秦氏是秦家养大的，她就是秦氏！”欧萌萌笑着说道，说完对着皇帝一拱手，“皇上，臣妇说得可对？” “陛下，重点不在这儿，而在时间点。臣有证据，贾家与义忠亲王谈儿女婚事时间点为义忠亲王图谋不诡之时，臣有理由相信，贾家与义忠亲王那时是是共谋。接收秦氏，就是与义忠亲王达成的攻守同盟。”傅试不得不说心理强大了，现在他也破罐子破摔了，伏地不起，大声嘶吼着，好像他就是忠臣一般。 朝上没人说话，其实大家都知道傅试的意思，若这回的事不是牵扯到了贾家，禁军早就去堵门口了。 刚说醇和郡王，没看醇和郡王也没资格上朝的。而现在看似行动自由，但谁知道他的边上有多少双眼睛。大家一块佩服起贾家来，觉得他们也真的傻大胆了，竟敢娶那位的外室女。 贾赦和贾政都穿着官服，对着众人的目光，他们俩倒是两个表情。贾政是淡然的，他觉得这就不是个事；而贾赦就是混不吝了，就差没叉腰，对着众人哼了。 当然，那位的身份不是问题，就像刚傅试说的，重点在时间点。你们谈婚事，总得一两年吧？人家为什么把外室女嫁到你们贾家？中间有没有什么利益的交换？还有，那时义忠亲王可是谋逆最后的进行时，那么贾家有没参与，参与了多少？大家一块看向了还坐得好好的老太太。 老太太不看他们，她只是回头看看贾蓉，他吓得浑身都在颤抖。当初成亲时，他才十六七，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四岁，虽说在西北大营里历练过，不过，回来这一年多，之前晒黑皮肤又养了回来。不过毕竟在西北多年，倒也没了之前电视剧里那雌雄莫变的模样。这会子，在朝堂之上，说他媳妇，他不抖就怪了。 “蓉哥儿，你怕吗？” “怕！”贾蓉点头。 “那让你回去杀了卿儿，以证清白，你干吗？”老太太还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贾蓉一怔，但马上站直了身子，刚刚的恐惧一下子被冷风吹跑了剩下的就是担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后头出来，来到大殿的中央，老老实实的跪下，“陛下，臣三等将军贾蓉有事启奏。” “准！” “启禀陛下，臣妻秦氏出身如何，臣一概不知。婚后不久，便与臣在西北大营效力。待祖父，父亲仙逝，方才急急赶回。秦氏温婉贞静，孝顺公婆，恭敬丈夫，慈爱子女，能娶到她，是臣之福气。臣不知傅大人所说之事，不过臣知，夫妇一体，若是秦氏有罪，那贾蓉亦有罪，臣绝不推脱，请陛下圣裁。” “唉，老夫人，贾家男丁似乎……” “脑子不好。”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接口说道。 大家一块侧头看着这老太太，她带着贾家的男丁们上来了，结果直言他们的脑子不好，这真的是，也就只有老太太能说了。也是，若是新帝说了，这就是金口玉言了。就算是皇帝，也不好说，臣子是傻子吧？ “唉，行了，蓉哥儿，皇上没说治罪，你请什么罪？”老太太给了贾蓉一个白眼，想想，“不过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家好好的娶媳妇，我们和秦家谈的娶媳妇，对了，秦邦业呢？” “在呢在呢！”秦邦业从后头终于闪了出来，六年的历练，加之儿子争气，秦邦业在工部混得也不错，之前还有点收，怕他和义忠亲王那点事会露出来，现在有光棍的贾家在前头，他怕个屁啊，刚刚也看明白了，自然知道贾家的打法了，忙跑了出来。在贾蓉边上跪下了，“陛下，臣工部侍郎秦邦业，就是贾蓉的岳父。傅试大人说的秦氏，是臣之女。” “是养女！”傅试吼道。 “养女也是女！陛下，臣妻嫁与微臣时，有高僧批命，说命里两子一女，但因为福德不够，只怕最后会鸡飞蛋打，一切成空。”秦邦业说到后来，声音也低沉起来。 这是真的，当初他与妻子新婚去庙中游玩时，便被赠了这么几句。让他们连玩的兴趣都没有了。谁刚成亲，就被说以后啥也没有，一切成空？ 再后来就有人暗示他去收养了秦可卿和那个男孩，男孩没几日就死了，这让秦邦业也满满的不安。再后来，妻子多年不孕，突然有孕，这让他们夫妇不喜反惊，他们在惶恐之中迎来秦钟，好像一切就都应了那人说的一般。 后来他再找高僧聊天，高僧才说，他们家女儿生，他们全家生；女儿死，全家死。女儿代表了这家的福祉与命数。现在，他好容易才过上好日子，现在说女儿是逆党，这果然就是让他们死全家啊！他怒憋了傅试一眼，才回头看向了新帝。 “陛下，当初因为福德不够，在城中大钟寺敬制禅师的指引下，微臣和妻一块育幼院里收养了小女与长子。这俩孩子也是敬制禅师亲自替在下挑选的，当时也说了，此二子是微臣家的福祉，若能养大，自会福运绵长。果然臣福德不够，长子三岁上，染急病而去，臣妻那时差点哭瞎了眼睛。之后，臣夫妻对小女更是爱若珍宝，说句不好听的，臣赚十个钱，有九个半都花在她的身上。傅大人说得没错，小女小时就请了宫中退役的嬷嬷，平日里，看到什么好玩艺，臣都会小心收藏起来，好留着给小女当嫁妆。小女在秦家养到十八岁，也的确就是金尊玉贵，百般的呵护。敢问傅大人，小女长到今天二十四年了，难不成二十四年前，义忠亲王就已经图谋今日？” 老太太低头笑了，是啊，你跟我说时间点还是嫩了。要说我们从二十年前开始说。 果然傅试也呆了，就是啊，这是从小养大的养女，可不是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大家一听也是，二十多年前，前太子地位还稳，再说，一个外室女，养在哪不行。抱回去交给府中侍妾，也比交给一个工部穷官来得强不是。 “你就是义忠亲王之余孽，你……”傅试气得指着秦邦业，手指都直抖了。 第五百零六章 不留活路 “你有病吧？我一工部做工的，我最会的就是画亭台楼阁，义忠亲王要我干什么？给他修宅子？”秦邦业给他一个白眼，“陛下，因为敬制禅师说过，小女的命就是臣全家的命，所以当时臣与时任工部员外郎的贾政贾大人有几分交情，想着贾家百年之家，贾政兄性子温和、大度，就请他保媒，想在贾家为小女择一良婿。没想到当时贾家宁府正为蓉哥儿寻亲，于是请敬制禅师批命，敬制禅师说小女命格贵重，嫁到哪家都是一家子的气运所在，所以不用担心。于是臣这才与贾家商谈婚事，对于小女，臣也倾其所有，这点街坊邻居都能做证。敬制禅师如今也在京城，这些年，每年臣也去大钟寺，带着犬子修缮佛门，以积功德，微臣为小女和外孙女请的莲叶功德还在大钟寺中，皇上可以去查看。” “陛下，当初贾敬在城外道观中说什么飞升不利，让珍哥儿、蓉哥儿赶紧娶亲，说是因家人之累，才让他无法成仙。弄得家里一阵鸡飞狗跳！逼得贾珍和贾蓉到处求人，看看有没合适的。不过也是错有错着，贾珍之妻尤氏温和贤惠，秦氏也是甚得老身喜欢，是重孙子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欧萌萌笑着解释了一句。 大家这才想起，当时，贾蓉成亲之前，贾珍也慌忙的续了一个弦，虽说朝上大多都是中直之人，不过贾珍一块荒唐的，也不是没有，果然，一个军中的噗的笑了。 大家一块转头，那位忙站直了，被看得不好意思，只能出列，“陛下，贾老夫人说得没错，当时臣与贾珍倒是……相熟。那尤氏还是臣老娘给贾珍介绍的。贾珍也无奈，说家里有儿子，侄子，好容易老婆死了，没人管，结果被老头管了。那会子，好人家也看不上宁府，当时秦家算是不错，秦大人当时正五品的营缮郎，比贾珍真的强多了。” 意思到了就成了，宁国府那会子早败了，除了有点钱，有个虚名，还有啥。连一块的没落的贵族都看不上他们家，更不要说当时在工部还是有点实权的秦邦业了。 “陛下，贾家与秦家联姻的因果您也了解了，这也是臣妇一直不敢说秦氏之出身没有问题的原由。中间的确有很多不好确定之处。但是贾家与秦家的联姻却是实实在在在的，三媒六礼，郑重其事。所以，秦氏的身份，贾家管不着，那是皇上，太上皇该查证的，若是真的，臣妇恭喜皇上替兄长寻回血脉，以慰义忠亲王在天之灵。若不是，那也只能说明缘份不到。但臣妇请陛下严惩傅试，挑唆皇室亲情，欲置皇上与不义。”欧萌萌终于站了起来，双膝跪下，从从容容的说道。 她没像傅试那么声嘶力竭，但她每一个字都好像从脑门发出来的一般，一个个掷地有声，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就像一锤一锤的打在了别人的心里。 大家一块惊呆了，对啊，新帝和义忠亲王有仇吗？严格意义是没有。义忠亲王是前太子，他反对的是太上皇，又不是那时还是光头皇子的皇上，那时的新帝，在皇室连透明都算不上。 太子与前大皇子斗得天昏地暗，然后两人火拼，太子顺便逼宫太上皇，结果太上皇早有准备，再然后，又被黄雀在后的新帝截了胡。 所以说来说起，新帝和前太子的义忠亲王只怕还有点香火之情。没看前大皇子一脉死光了，但是，义忠亲王一脉却还在，醇和郡王日子与之一比，就强太多了。 现在真的证明秦可卿是义忠亲王的外室女，反而能给新帝一个友爱皇室的机会，反正是女儿，还是外室女，皇家为了表达他们宽仁，这也得给好好赏了。贾家这是要发啊！现在他们看贾家的眼神都不同了，这都成？你们家也太强了吧？ 新帝又想捂胸口了，他就知道这老太太不是好人，真的不是好人啊！看看，看看，一下子又把他将在这儿了。 “行了，钱阁老，你看呢。”他看向钱阁老。 “陛下，贾秦两家也证明了，当初两家婚事也是有理有据有媒有证的，至于说秦氏之身份，其实也很难查有实据，被小人所利用，实在难看得紧。不过这般也好，也证明了，朝中果然有些人，想借机生事，迫害忠良，请陛下查明正典，为贾家，秦家正名。”钱阁老也不是白当宰辅的，忙一脸正色的否决了。 这时，怎么着也不能上了贾家的当，真的说秦氏是皇室血脉，回头难不成还要封他们家一个郡主不成？美不死他们。所以坚决的不能承认。就是有坏份子想破坏团结的大好形势，所以这会子，贾家，秦家都没事了。有事的，就是这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坏份子。 “钱阁老说得极是，傅试收押刑部，贾瑆，你来审。看看谁家要置你们贾家不利。” “谢陛下。”贾瑆出列，只是微弓了一下身。不过，他这一弓身，朝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现在大家觉得有点阴风阵阵了。皇家这真的老不厚道了，让贾瑆来查他们家的案子，这是不给傅试留活路啊! “陛下，陛下，臣错了，不是臣，是北静王，是北静王派人到臣家，这是北静王指使……”傅试忙向前爬了几步。 北静王也在朝上，他本来一副云淡风轻的，听到这个忙出列。 “陛下，四王八公向来同气连技，臣不知道这位傅大人何出此言，傅大人，您说，你是受了本王的指使，敢问，本王如何支使与你？” “陛下，是北静王的门人拿着北静王的门帖到臣家中，您看，这就是那门帖。”傅试忙拿了一张名帖高举过顶，北静王拿过，一脸疑惑的翻看了下，又双手奉给了夏太监，转向新帝。 “禀陛下，这名帖的确是本王家的，不过，一般拿着名帖的门人，还会附上门人之名刺，一般来说，门人拿着王府名帖出门办事，也是会在王府留下记号，臣不敢多言，只是，这名帖臣记不起来了，请贾大人一并查实。”北静王还是一脸的吃惊与疑惑，似乎觉得自己也受了极大的冤枉一般。 第五百零七章 了结 「真是越来越乱，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这大殿是给你们这么乱吵吵的？贾瑆，你一并查实了。还有，不管这事真假，北静王镇日不干正事，不然，为何他不攀扯旁人，就攀扯你？贾家再没用，还知道办个学，为朝廷做育英才。至少没尸位素餐，你再看看你！行了，罚俸一年，闭门思过。」新帝指着北静王，真的就是一脸的嫌弃。 「皇上，又没有证明这……」北静王真的有点郁闷了，自己就被波及了一下，根本没证明自己想要构陷贾家，结果贾家没事，自己被骂了，还罚了一年的俸，这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 「证明了，朕就让你儿子当郡王。」新帝拂袖而去。 夏太监忙喊了一声退朝，就追了出去。 欧萌萌点头，扶着贾赦和贾政的手站了起来，对北静王笑了笑，自己慢慢出去了。 贾蓉有点蒙，不过忙扶起了岳父，现在他对岳父还是有爱的，好歹也是侍郎了。他在朝中也算有点依靠。 「看到没我闺女的命好吧，好好供着，我们闺女好了，我们都好了。」秦邦业忙对女婿说道。 贾蓉忙点头，现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真的暗暗的佩服起了老太太。估计老太太一直在等着今天，她早就和自己说过，好好侍秦可卿，努力生孩子，孩子越多，他们的地位越稳。 现在一切也就验证了。老太太没否认过秦的身份，只是这个身份，你们敢认吗？如今过了明路，贾家最大的危机也就真的解除了。 朝中人慢慢的散开了，大家的目光其实也是复杂起来。秦氏的身份问题，秦家与贾家联姻的问题，还有秦邦业说敬制禅师的那些话，中间没事他们就真的要把自己姓的倒着写了。 而老太太可没说，他们真不知道秦氏的身份，老太太说了半天，就是秦氏的身份，他们说了不算，那是皇家的事，我们可没和皇家联姻，我和工部秦家联姻的。那时，秦家对着急成亲的贾家来说，已经是高攀了。 贾家、秦家敢说，就是赌你们随便查，原本就是似是而非的东西，查出来，你们敢认吗？贾家说了，我们是没用的家族，就抱着侥幸之心，你们可以说我们有违师德，但真的没法说我们犯法了；而秦家也是，秦家就能大声的说，先太子缺个盖房子的？他上哪找了一堆的人帮他盖房子？把女儿放他们家？所以啊，有些事，不经想，也不能想。 现在，秦氏的身份也算了过是明路了，再不会有人拿这个出来说事了，从此，贾家的日子更好过了，因为最大的危机解除了。至于说，他们联姻时，是不是知道这事，这个重要吗？重要，但也不重要。因为当事的几个都死了，留下的，就是当时十六七岁的小子，他对自己的婚姻都没自***。 贾家，秦可卿也是一脸的忐忑，李纨他们陪着她，李纨他们可都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不过李纨看到老太太亲自带人去了，也知道这事其实不容易。那日贾瑆回来说时，大家都在，老太太听完了，也就只是摆了一下手说，有什么可怕的，人是明媒正娶，开着中门迎进来的。现在说身份有问题，这身份谁告谁证明，关我们屁事，好了，吃饭。 大家一听也是，就散开该做什么做什么了，但回了屋子，细想想，果然，就是静思极恐了。中间的事原本就不经想。但到这儿，自然不能想了。 等着门口传信，说老太太回来了。大家忙迎了出去。老太太已经换了小拐杖，自己拄着进来了，看到了秦可卿，她对她笑了笑，低头去看看扑过来的水淼同学，玩得还挺高兴，点头，「好了，没事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太太，为何……」贾璮忙拉住了水淼，她也有一肚子的话，怎么就是突然的冒出秦可卿的身份问题？而为何家里一付云淡风轻？ 「真是的，人生在世，一是不能知道太多，二是不能太有钱。」欧萌萌扒开了贾璮，自己慢慢的往里走着。 「可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这好吗？」黛玉也在贾家，忙伸着头问道。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真是的！」老太太也扒开了黛玉，这丫头真的越来越不可爱了，虽说她也不喜欢那无语泪先流的，可是这十万个为什么的，也是挺烦人的。 「好了，老太太累了，散了吧！」贾赦吼了一声，果然，家里姑娘多了也是麻烦得紧。 小孩子看贾赦这样，也只能散去。老太太去洗了脸，解了钗环，回到堂屋，除了贾瑆去刑部之外，当家的都在，而这回，主要是宁府都在。 去皇宫之前，宁府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只有尤氏了，贾蓉知道，才怕。因为他就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才害怕。而进宫时，老太太他们都没说话，显然，这个全都不是问题。 现在事情结束了，总要有个交待了。他们自是要等着这儿的。 「蓉哥儿还是得再历练，看看，这么点事，吓什么样了？」老太太指指贾蓉，口头批评。 「是！」贾蓉有点尴尬了，但还是起身应了。 「不过，当着皇上说你和你媳妇共承担，这做得不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成亲做什么？」老太太还是该表扬表扬。 贾蓉有点羞涩，不过看看秦可卿也松了一口气，当时他真的没想那么多，但现在，看到妻子的脸，他方才放下心来，他的家保住了。秦可卿忙拉住了丈夫的手，两人倒有点患难夫妇的意思在里头了。 「母亲，是北静王吗？」贾政才懒得搭理贾蓉他们呢，这点事真不值得一说。 「当然是，不过放心，北静王那脑子，自不会有什么把柄留下。」老太太摇头，看看尤氏，「别担心，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当初时间紧，选合适的八字不易，如今不过是被有些人利用罢了。现在说开了，能有什么事？再说了，蓉哥媳妇是姑娘家，又不涉家产，太上皇，皇上又不傻，必不会让自己名声受损。」 「让老太太操心了！」尤氏也不傻，有些事，大家不过是揭过不提罢了，想想贾珍那性子，她就只能打一个寒颤。不敢想，若是贾珍活着，会怎么样了。 第五百零八章 此一时彼一时 而离宫里，老圣人也在发呆，前因后果已经报到他这儿来了，自然，早上朝会的事自然也不会瞒了。 「水溶想干什么？」老圣人放下了折子，才轻声问道。 「贾家出了贵妃，可这个贵妃与水溶可有杀父之仇。」下头人不敢抬头，只是轻轻的说道。 「贾家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家出了贵妃吧？不过虽说与贾家没什么关系，倒真的与水溶有仇是实话了。」老圣人一怔，差点把这个忘记了。何影之父的死，可是与北静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说那时没公开，只是罚了水溶，但把水溶与北境的关系斩断了。当时，别说新帝，就算是太上皇都觉得这是件好事了。不过他们都是上位者，他们在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根本没在意过何影的想法。到如今，何影入宫为贵妃，那么水溶自是睡不着了。 「原本北静王家对贾家就颇有微辞。」下头人迟疑了下，还是比较委婉的说道。 「行了，下去吧！」太上皇摆了手，原本有些话，也不是能和他们说的。 再翻开折子，老二竟然还有个闺女托给了贾家。倒是小看他了！ 太上皇摇摇头，能在朝上编的是故事，故事了。 当初贾敬避走道观，然后那女孩从育婴堂送到没什么关联的秦家。有些事，明显的，就是不可言说。然后，转了一个圈，宁府还是接收了这个孩子，他们也算是君臣相宜，善始善终了。 「圣人，皇上来了。」门外，老奴在外头颤声禀报。老圣人这些年一个人在小书房的时候极少，但在里头待着，肯定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了。这时，来敲门，真的是提头来见了。 「叫吧！」老圣人笑了笑，自己没动，只是轻声叫了。 老奴退了，新帝一个人进来，并关上门。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老圣人瞅了儿子一眼，自己淡淡的言道。他倒是觉得儿子这回急了，这么点事，还要特意过来？ 「有点奇怪，不过不想问贾老太，特来向父皇求教。」新帝也不客气了，忙和老圣人一礼，轻轻的说道。 「朕还以为你挺相信那史老太婆的话呢！」老圣人哼了一声。 「只是觉得那老太太滑得跟泥鳅一样，怎么会干这傻事。」新帝笑了，倒不是不信贾老太，而是觉得，皇家的事，问老爷子比较好。再说，以他对老太太的了解，老太太才不是那种讲道义的，会为了废太子养孩子。这里头的事，只能是他们塞给老太太接受的。 「你觉得是傻事？」老圣人不开心了，瞪着儿子。 「二哥也是，这点事，为什么做得那么麻烦，真是官盐当私盐卖了。得亏贾老太脑子不错，真指着贾珍他们蠢得死的，只怕人早死了。」新帝忙笑了笑，自是知道，对老人来说远香近臭，不然，也不会这种态度了。 「也说了，那丫头就是他们家的保命符，她好，大家好。她死了，大家一块陪葬，皇家的血脉，可不容他们乱来。」老圣人哼了一声。 「父皇！」新帝睁大了眼睛，他都不好意思说，真的不挑时间，若是六年前被老爷子知道了，贾家一家子也得跟着死吧？说什么皇家的血脉，这会子他才能想到，这是皇室血脉吧？ 「别看朕，朕不知道。不过倒是能猜到几分。」老圣人哼了一声，想想，「当初贾家也是有聪明人的，像贾敬，就是难得的文武双全之人。与你二哥关系极好。不过，你二哥不是那有担当的，二十多年前，贾敬和一女子就劝你二哥反了算了，而那次，是你二哥离成功最近的一次，若是成功，你、朕，早就投胎转世了。」 「女子？」新帝抓到了重点。 「就是那孩子的生母，出身风尘，颇有侠义，结果你二哥临阵退缩，功 亏一溃。那女子自尽，而贾敬承担了责任，自己退于道观。」老头想想，当初那一役，青史未曾留下记录，但当时的血腥，老头还能忆起来的。 「所以那孩子不能带回来？」新帝这才明白，为什么没有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只是当时那个女人出了坏主意，而二哥有点担心老爷子介意，于是把那个孩子放在了外头。 「是，贾敬也算是有情有义了，让自己孙子娶了那孩子，这才算是全了当年那一场的情谊。」老圣人轻叹了一声。 「听说那时，老太太把那孩子一直困在荣府差不多半年，细心教导，然后送到西北。」新帝想想脑中那些只言片语。 「那孩子能认吗？」新帝看着老头，老头这是遗憾上了？若是当初二哥没有及时悬崖勒马，谁死还真不一定呢。皇家，哪有什么亲情，老头现在说得这么热闹，不过是因为他是最后的胜利者罢了。 「当然不能认。」老圣人目光一闪，还是摆了一下手，「认了，中间那些事怎么说，不过随风而去吧。」 「是，那儿臣回去了。」新帝其实就是来问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那会子还小，有些事，也真的不知道。 老圣人回头看着新帝，他特意来，就是为了问二十年前的故事？这回的重点不是应该是四王八公之间的内部斗争吗？ 新帝看向了老头，也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笑了笑，「贾家老太太教过儿子煎鱼？」 「煎鱼？」 「治大国如烹小鲜，把锅收拾干净，把场子清干净，锅放油，放姜，放鱼，然后不要动。等着鱼凝固了，可以自己慢慢找到正确的角度。」新帝笑了。 「净洗铛，少着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老圣人目光一闪，慢慢的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清好场，把环境弄干净，然后一切就交给时间。」少帝笑了，想想，「果然一法通万法通。」 「四王六公，现在日子越发难过了，这就是你的清场。晾着他们，就是小火慢炖？」老爷子点头，随意说道。 「也不是，至少南安王这支，还有点麻烦。」少帝摇摇头。 「你错了，最麻烦的是贾家。傻子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太过清醒。」老爷子冷笑了一下，也不用他说话，只是挥手，让他跪安了。 第五百零九章 在意否 新帝退了出来，他知道，老爷子其实是想知道他要怎么对付水溶，只是这些现在能怎么做？局布了，水溶没了北境的补贴，又多了花钱的进项，而府里的各项开支又减不下来。所以现在他都是罚俸！他十分期待北静王府日后会如何？ 不过坐在车上，他又想到了老爷子的话，北静王的结果不难猜，可是相对于北静王，他觉得贾家更麻烦。新帝想想，贾家麻烦吗？一个只做基础教育的小族学，会带来麻烦吗？ 这回北静王特意把当年的事弄出来，其实就是放一颗怀疑的种子，贾家是不是对皇家不满，所以才会窝藏秦可卿。就算现在自己和老圣人拿他们家没法，但是心里总不会舒服。等着有一天，有点什么事时，自己会不会和老爷子一样，对着贾家生出疑虑？ 回到宫里，他还是到了何影的凤藻宫，这里已经是他平日最常待的地方了。 何影正在练字，看到他回来，忙迎了过来。 「怎么想到练字？」新帝看看案上的字，忙问道。 「这个……试试吧！对了，陛下，我能种葱吗？」何影忙问道。 「你……你要什么？」新帝差点没呛着，自己这傻媳妇，是不是关傻了？ 「种葱，宫里太无聊了。种别的，臣妾也怕种不活，看书、练字，好像也不太适合臣妾，想着，要不学老太太种种葱好了。不管粗细的，好歹也能吃。」何影想想还是实话实说。 「那平日里他们干什么？」新帝还是第一次听说宫里无聊的，想想也是，每天这些娘们关在这大宅里，可不就是无聊吗？但马上，「那你们在家时，不无聊？」 「在贾家和孟家时挺忙的，一早起来要先做操，老太太说，啥也没有身体好重要，所以每天一早起来，喝温水，做操，再吃早点。然后把每日的功课做一下，读书，写字，还有就是把自己手上账目理理，头天安排的事，今儿处置到哪一步了。再就是听听下头人说说外头的事，一般这理事，姊妹们就一块，有时，外头有新的土地放出来，管事就赶紧去买，买了回来再说，看看谁手上有近处的，正好整合一下做成庄子。大家有商有量，日子还挺好过的，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现在呢？你的产业不能带进来管了。」新帝倒是听说贾家这些姑娘们都是自己管嫁妆，有没钱不知道，但一个个的，都挺忙的。现在不禁好奇起来。 「哦，臣妾带进宫的就是成熟一些的，只收租就成的，其它的，由老仆打理，然后姊妹们会帮忙看顾。」这个何影到不在意了，随口说道。 「所以才会觉得无所事事。」新帝明白了，瞥了何影一眼，「水溶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何影还在想着自己进宫之后无聊的生活，有点自怨自哀中，哪里想到新帝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过，何影算是被老太太训得很好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问一句「什么」。假装自己没听清，然后就有了缓冲的时机。 「原本水溶和贾家关系就有些疙瘩，现在你进宫，只怕也会有些杯弓蛇影。他们挑事，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新帝倒是很清楚，水溶针对的可不是什么贾家，而是宫里的何影。现在，他想知道这位对北静王的杀父之仇怎么看。 「哦，这个啊！」何影哦了一声，自己又拿起了笔，老太太这几年有点闲了，所以她就开始练字，哪怕出题，她也是会把题目写得工工整整，假装自己在出题，其实还是在练字。而何影又不用出题，她就对着字帖练，反正闲着也闲着。 新帝等了一会，看她练的就是就是正经的颜体，没什么特色，真的就是典型的打发时间。而她竟然又练字去了，根本不搭理自己的话了。 「不想说，还是没想过？」新帝只能 再问。他细想想，何影进宫之后好像真的就没和自己提过北静王。现在想想，果然，自己还是大意了。过了这么久，连北静王都忍不住要出手，结果这位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所以，自己这位贵妃怎么想这件事。 「没想过。」何影想想，摇摇头。她进宫之后，倒是极正常。外头的事，她向来不管。至于说宫中的事，她也不管。每日按部就班，也看不出有什么喜恶。而宫外有人求见，九成九她都拒绝了。因为贾家不会递牌子，其它人，她才懒得给那个脸。所以细想想，这位每日在宫里，还真的是和孵蛋一般了。 「不在意？」新帝看她的脸，平静无波的脸上，透出些随意来了，所以她之前只怕是真的没想过这事。 「在意，不过您不是已经罚过了。我没有非要他死不可的那种心态，我觉得现在您做得就很好。」何影摇摇头，看他不相信，摇摇头，是啊，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父亲的大仇，她真的能不在意？北静王为什么要通过贾家来搞她？可不是为了甄家三姑娘，重点可是背后的杀父之仇。不过，她已经过了最难过的那个时候了，「老太太说，我若是放在心上，就如了别人的意。就这么吊着他，让他看着我，知道我能随时弄死他，可是我就是不弄，就是这么让他仰视我，然后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 新帝又想捂胸口了，合着她不是不在意，她就是在猫抓老鼠，我就在这儿，我永远俯视着你。让你只能在我的注视下，慢慢的自乱阵脚。 「跟老太太学点好的行吗？」新帝痛苦了。 「所以我问，能不能学种葱。」何影又回到了种葱的话题。 「好好读书。」新帝吼了她一声，自己回上书房了，不能再待了，真是太气人了。 夏太监快要笑死了，他其实觉得这位贵妃娘娘挺有意思的。宫里的女子谁闲啊？可是她就显得特别闲，是真闲还是假闲，就是仁着见仁了。她的闲在于，她懒得掺和嫔妃之中去，她对自己目标明确，宫里各方招呼也打好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于是现在，她其实对嫔妃和对付北静王差不多，我在等你们犯错。我只要以静制动，我就能笑到最后。老太太的学生，真够可以的！ 第五百一十章 忠于谁 「她对贾家老太太倒是极有信心的，约莫着觉得，老太太出手就能把那人咬死，所以并没放在心上。」新帝在上书房真的越想越郁闷了。 虽说，当时知道贾家被弹劾时，他的想法也是，以老太太的谨慎，万没有留这么大的破绽的时候。敢留下，就是早就有了应对之法。而且，明显的，她是算准了，秦可卿活着比死了的好处多，不然，贾敬和贾珍怎么死了？ 把秦可卿的身份一看，现在他们就都明白，贾敬和贾珍为何要死了。贾敬一定是听说了醇和郡王嫡王孙的事了，连老圣人都要说文武全才的贾敬能怎么办？ 活着，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就得翻出来。为了醇和郡王，为了秦可卿，为了宁府的后续，贾敬只能死！而他也不放心贾珍，怕贾珍掺和，于是他把贾珍带走。于是，宁府没人了。贾家老太太只能伸手来护。宁荣一体，她们想分开都不行了。 「老夫人这么说也不失为好事，若是娘娘真的心怀怨恨，为难的还不是您？」夏太监还是笑着很甜。 「你们还真是，真不知道老太太给你们吃了什么，这么信她。也不想想，若是她真的那么精明，贾家也不至于到了六年前，才开始收拢残局了。」新帝瞅了夏太监一眼，他当然相信，老太太绝对的精明强干，而此时，他觉得这些人实在太过相信那个老太太了。摇摇头，「你说，老太太忠于领谁？」 自己再想想，秦可卿的身份本来就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们在提示自己，贾家对于皇室的不忠。老太太现在不过还在为曾经的贾敬擦屁股。荣府除了无能之过，其实也真的没什么。倒霉就倒霉在宁府上。只是事已至此，荣府也不能真的把宁府放任自流。 至于说忠不忠的，新帝都想翻白眼了。说贾敬是忠于自己那好二哥，他才不信呢！老圣人刚说的可不是全了他们君臣之义，而是说全了那一场情谊。他都怀疑老爷子说的，情谊贾敬与那位自尽女子的。 至于说北静王想提示皇室，贾家这么做，就是明晃晃对于皇室的不满，就是对义忠亲王的无限眷念。想到这儿，新帝都不禁想叹息了。刚他们都想明白了，贾敬对于义忠亲王都没啥了，人家愿意接受秦可卿，那是看秦可卿亲妈的面子。真的以为是为了义忠亲王，怎么没看贾敬和醇和郡王联系，人家还是亲儿子呢！若是连贾敬都没想过再上义忠亲王家的船，滑不溜手的贾家老太太就更别指望了。 她想得很明白，留着秦可卿，不管这事会不会被自己知道，但是纵是被自己知道了，对于一个外室女，他还真不至于怎么着。想想唐太宗对于自己兄弟的女儿们，可都好好的发嫁了，都没有做所谓斩草除根的事，自己更不会了。但是，若是贾家弄死了秦可卿，那么他就会觉得心寒了。果然，他们对皇权没一丝的敬畏之心了。 当然，他也怀疑，老太太会对谁有敬畏之心。其实老圣人和新帝他们心里，都有一种共识，这老太太对谁忠啊？她估计也就只忠于她自己吧。既然都没指望她能对新帝忠了，您还说这个有啥用？ 「应该是忠于她的孩子们吧？老奴是没有子女的可怜人，想着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还在为子孙继，多么令人羡慕啊。」夏太监笑了，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声羡慕倒是真诚的，老太太这几年，做的一桩一件，可真的就是为了子孙继。所以，有儿孙的人，才会这般吧！ 新帝给了夏太监一个白眼，却也无奈。他还年轻，他可没有夏太监那种心情。主要是他和父母也没什么感情，而他之前的日子也忙着抢椅子，他也没有和自己的孩子们有更多的感情，他有时看到儿子，也看不到感情。反而他更喜欢夏太监，更喜欢那个贾家的老太太。还有……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倩影，那个女子应该很忙吧？她无论在哪，应该都很忙，她应该会把自己 的人生弄得很圆满吧？ 「陛下，甄妃娘娘送……」门外小黄门进来通报，虽说声音都有点发颤。 夏太监用他年纪不相符的灵敏冲到了门口，定了一下神，这才侧身出去，并帮新帝关了门。 「娘娘请回，圣人正在批折子，不敢打扰。」夏太监对着门外的甄妃客气的一礼，笑盈盈的说道。 「这是我亲手做的江南小点……」甄妃一脸含羞带怯。 「真是精致，娘娘果然兰心慧质。」夏太监还是客气的笑着，但手都没伸。 甄妃也就笑了笑，对着夏太监一礼，自己转身离去。她身后的宫女忙提着食盒离开了。 夏太监回头瞪了那小黄门一眼，这才推门进了上书房。 新帝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了，当刚刚啥也没听到。夏太监默默地站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不禁又想到了刚刚皇上问的忠于谁的问题。宫里的女子，谁忠于谁？不过都是被娘家留在宫廷的人质罢了。他们忠于皇上？才不！他们都忠于娘家！像这会子的甄妃，前头事才了，她就送点心来了，真的是为了来见皇上的？人家来讨口风的，替北静王讨这个口风。皇上不见，她也不觉得失望，因为口风已经讨到了。北静王目前失势，这人情，讨不着。 夏太监想想轻轻的摇摇头，贾家被弹劾之后，因为新帝特意压了几日，于是宫内一些人，就觉得贾家这回只怕危亦。于是对于何影都出言不逊起来。这些人竟然会以为何影的靠山是贾家。 甄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没有教育好，就匆忙送上了京城，好些事做得就显得毛糙了。不过也是，何影其实比甄妃还大几岁，老太太送何影进来，身上的钱，外头的人，还有该受的教育那都是准备得足足的。甄家就想靠着宫里一个老太妃，就能在六宫之中横行？真不知道是甄妃傻，还是甄家傻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甄妃 甄妃现在也是一肚子的气，何影进宫之后，除了初一十五去给皇后请安，其它时候，就在自己的凤藻宫里待着，听说她每日里，除了看书就是写字，连话都说得少。 甄妃都无语，觉得何影是不是傻了，一个在深宫之中的女子，不想着如何搏得圣宠，却想着读书写字？皇上还能给她一个状元不成。有人倒是想挑着皇后和何影斗一下，结果，皇后不接茬，何影压根不出来。让宫中其它人都跟着郁闷了起来。 原以为这回贾家倒了，何影纵是和贾家没什么关系，但总能被波及，结果贾家没事，自己姐夫北静王反被咬了一口，被罚了一年的俸。 甄妃这会子过来送点心，和夏太监想的一样，也就是来探个口风，讨个恩典，不管怎么说，贾家和何影也就一点香火之情，但是北静王府却是自己实打实的靠山，亲姐姐家！ 皇上见或不见，其实也就是一种态度了。所以甄妃这会子，并不觉得失望，不见，代表了北静王这个还真的不好求情。想想带着点心，自己去西园给甄家在宫里的老祖宗，甄太妃请安了。 甄太妃也八十多岁了，一头银发，年轻时保养得不错，她是聪明人，年轻时不求宠，不求子，因为带过老圣人，等着老圣人上位，老太太可以说享了五十年的福。虽无太后之名，还真有太后之实。老太太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审时度势，从来就不要不该要的东西。 看到娘家侄孙女来了，自也是一脸的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甄太妃对于江南的点心也没什么感觉，她就没去过江南。不过不想让甄妃难受，还是取了一块。 对于甄太妃的敷衍，甄妃也有点无趣，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在宫中的靠山，也仅此而已，想想，「太妃，您和贾家老太太熟吗？」 何影竟然靠着贾家就进了宫，而且进宫就是贵妃，说以何大将军为国效忠为名，可是若真的是这样，为何不早让她进宫，非现在？而这回，北静王明显的，在贾家又没讨上好了。 「怎么好好的提到她了？」甄太妃也是人老成精的主，自是知道甄妃进宫之后日子不太好过。家里远在江南，宫中虽说有自己，不过，自己当初和新帝的关系也极一般，她当初暗示过，不要让她进来。只是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这些人没事就会说什么盘子大了，栽不起。什么栽不栽得起？不过是怕了，舍不得手里的荣华富贵罢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出身。 「就是觉得那老太太挺有意思的，对了，当年的贾瑗贾女史您记得吗？她是不是特别像贾老太太？」甄妃想想看，她好像不知道听谁说过，贾瑗若肯留下，她原本是可以不用进来的。 「贾史氏出身好，长得好，跟我们这些奴才秧子们怎么相同。」甄太妃笑着摇头，想想曾经那个笑得很大声的女孩。年少时，她也时常出入宫廷，只不过大家身份不同，中书令家的小姐，自不能入宫为妃的。 「老祖宗！」甄妃眉头一皱，她最是不爱听这个，甄家也是内务府之家，说一句奴才秧子也不为过。但是甄家传到她们这代，真的是富贵了三代了，让这些孩子们承认他们是奴才秧子，这怎么可能。 「你们这些孩子，最不好的，就是不认命。你们看看贾家，贾瑗不是进宫为奴五年，到点出宫，现在也耽误她成亲生子。反而嫁得更好了。所以，这些人，最好的就是知道审时度势。」甄太妃笑着摇头，把那点心放下，她早过了委屈自己的时候了。 看看甄妃，宫中女子，最不缺的就是美丽。她想到贾史氏，年幼时就是听说她是那极调皮的，家里又宠着，像男孩一般爱闯祸的，说是头上还有个小时撞的疤。那又如何，因为她姓史，她就可以满不在乎。而她十几岁入宫伺候，再从贵人、嫔，等着太上皇上了位，她才被封 了一个太妃。 在太上皇的皇宫里，她后来又见到了已经是国公夫人的贾史氏，她还是爱说爱笑，好像谁也巧不过她一般。那时她就想，谁不巧啊？只不过，大家没你命好，能巧在人前。 想想自己，想想甄家那老太太，这丫头的曾祖母，哪一个不是苦熬一般的到今日。而这位吃喝玩乐了一辈子，到老了，熬到新帝登基，很好，他们正好重新上船，他们贾家又能传三代。现在还弄了一个似有若无的贵妃进宫，这算盘，真是没有比他们家打得还精的。不过看看这十五岁的小姑娘，轻轻叹息了一声。 「您真的，贾家老太太哪里比得过您和曾祖母？而贾赦、贾政兄弟又哪里比得了父亲？说贾瑗嫁得好，我们家姑娘在外头，哪又差了？太妃真是，尽长他人志气。」甄妃看着老太太对自己欲言又止，不禁又气了。 说贾母能干，可是除了出身，她什么比得上老太妃和自己曾祖母？更不用说贾赦、贾政兄弟了，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至于说贾瑗，说她嫁得好！她更嗤之以鼻，现在才是六品知州的夫人，还敢说嫁得好。 「我啊，这么多年，就没见贾家老太太发过恼，从小就看她笑呵呵的，你说她漂亮，其实细想想，真不是，不过长得白，又爱笑，处处透着就是喜性，当初太宗皇后就极喜欢她，说她那福气错不了。她和你曾祖母自不能比，你曾祖母进宫带太上皇，自己儿子都不敢喂，要好好伺候主子。若没你祖母，也没我，没甄家今时今日的富贵。贾家老太太又不用，她十里红妆的嫁到贾家，沷天的富贵了一辈子。这好运，谁又能比得了。」甄太妃看了甄妃一眼，「你啊，也别气，叫我说，贾家从老太太到贾瑗，三代人，还真是比咱们家这四代强。」 「为什么？」甄妃更气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没教好 「凭着他们家不卖闺女，就比你父亲强得多。」甄太妃冷笑了一下，「当初贾家送贾瑗进宫，可是为了指婚。没想着做了女史，一到五年，就把人弄回去了。人家可不想让闺女来要这点富贵；还有，你不会真的觉得贾赦、贾政真不如你父亲吧？他们官没你父亲大，可是人家不惹祸。看看京城，谁家不说贾家兄弟是京中第一的孝子；到贾瑗，现在是才六品，连淑人还没够上，可是张镇将来可是宰相的根苗，再过二十年，门生故吏用网捞，这点你那两个姐夫比得上？所以奴才秧子体现在哪？短视！」 甄太妃在宫里一个甲子，真的一路看着宫里人花开花落，老话说的，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生百年，贾家就传了百年。贾家可是血染顶子，两代三国公，人家能传到今日，凭的可是实打实的功劳。 甄家又有什么？靠着女人的裙带子，就觉得自己能和百年氏族叫板？他们不会以为，能把女儿嫁到北静王家，就真的有了与这些士族们平起平坐的资本吧？叫你一声老亲，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老亲了不成。 这些话，老太妃早就想说了，只是她在宫中一辈子，讲的就是一个分寸。对太上皇，对新帝，对娘家，她其实一直很讲分寸。 她知道自己老了，护不了娘家几天了，可是纵是这样，她还是希望他们好。只是没想到他们蠢成这样，又送一个女儿进宫。她最近就常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凉感。 甄妃没想到老太妃会这么说，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说贾家知道分寸，于是觉得我们不知道分寸？想想，想想又有些愤然：「贾家当初若不是贾瑗在宫中，只怕早就没了。一家子废物点心。现在说什么办起了族学，就真的当自己是人物了，当初父亲何等的艰辛……」 「人家用五年就跳了北静王的破船。你们还巴巴的往上跳。你不信去问问，你们如珠如宝的宝玉，娶不娶得了贾家的庶女。」 甄太妃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源的，自是知道甄家追着贾家，被贾家严辞拒绝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他们甄家。当时她听到消息时，也觉得痛苦万分。 她在宫中一辈子，惟愿的，就是娘家能越来越好，看到甄士嘉读了书，能办差，她比谁都高兴，而现在，在江南你一个上辈的老太太追着一个晚辈跑，还被人拒绝了，甄家的几辈的老脸。就算那体面是老太太自己赚回的来。 而老太妃最痛苦的是，若是这个消息自己能知道，那么老圣人，新帝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这让老圣人，新帝会怎么想？皇家还不够厚待你们吗？你们都要把皇家当菜园门了，还想怎么样？结果你们就是这么把皇家的脸往地上踩的吗？ 这些，太妃都一直憋着，她对自己说，要当懂事的老太太，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若不是今天甄妃自己过来，她还准备忍的。 当然，她就不说，她今天没忍，也是北静王他们弄贾家的事。不能装不认识啊？特别是还拿前太子的的外室女说事，老太太听到，就怒了，若是今天甄妃没自投落网，她还真的不会派人去叫，过几天，这气头过了就过了。谁让甄妃来了，还特意把贾家老太太挑出来说，甄太妃若不发脾气，就真不是她了。 「好了，娘娘，您把甄妃娘娘吓着了。」边上的老嬷嬷看情况不对，忙给甄妃端上红枣茶。 「是，所以谁也不容易。」甄太妃也觉得刚太严厉了些。笑了笑，接了老嬷嬷送的茶，想想也知道嬷嬷的意思，她们在宫里，甄家也有供给的。总不好太不给甄妃面子。 若是这会子，甄妃还没进宫，她说不得要说上几句，可是人已经进了宫，她还能怎么办？再说，就是平白的讨人嫌，她活到这个岁数了，自不会做那种事。 「您还没说贾家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总不能说一辈 子的大小姐吧？」甄妃还是想知道贾老太太的性子，毕竟她来就是想知道贾老太太的性子的，结果被老太妃劈头盖脸的骂了。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白受一回刺激。 老嬷嬷有点想死了，深深的觉得甄家这位三姑娘真的没有教育好。这么送进宫，真的找死吗？已经被骂了，还要揪着不放。 「还真的是一辈子的大小姐，细想想，比她有福气的还真的不多，年轻时，嫁到荣国公府，老荣国公夫妇就一个儿子，过门连生两子，一家人，谁会给她气受？丈夫也不是那无能之辈，又给她赚了一顶国公夫人的顶子。真的是一辈子顺风顺水！到老，听说她那俩儿子孝顺以极，她说一不二，五十岁的儿媳妇说关就关，宁荣二府，撰在手心里，谁不说一声贾家老太太有福？」甄太妃轻叹了一声，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算起来，也算是同一辈人，自己不过大几岁，明明自己也算是有福的了，可是想想那位的儿孙满堂，子孙绕膝，果然更让人嫉妒了。 「不过听说她也是从重孙媳妇做起的。」甄妃忙说道。 「真是，她嫁到贾家说什么重孙媳妇，不过是一族人住一块，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一荣府的当家媳妇，谁还能把她怎么着。身份决定了她的角度。」老太妃摇头，还是耐心的言道。 甄妃觉得老太妃好像意有所指，但是她又没听懂。她觉得自己和这老太妃有点八字不合。 而甄妃明显的不是一个人。等她走了，太妃这才接过了嬷嬷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这么点事都经不过，她这辈子怎么过啊？」甄太妃轻叹了一声。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现如今，也就只能求着能高抬贵手，让她这辈子能混过去。」老太妃轻轻叹息了声。 「深宫寂寞，三姑娘还是小了些。」嬷嬷能说什么？甄家家主之前进宫时，老太妃就暗示过，甄家已经荣宠太过，过犹不及。不如学贾家收拢家族，以图子孙继。结果人家没听进去，觉得就是因为图子孙继，才要让三女进宫。不然，这么大一家子，怎么办？ 老太妃能怎么办？宫里这些年，她最会的就是装聋作哑了。边上的嬷嬷们能怎么办？她们是老太妃的人，老太妃在宫中虽说不用甄家供养，但甄家每年也不少供奉，真的得罪了，只怕他们在宫里也寸步难行。老太妃好歹有太上皇，想想甄妃将来只怕就真的难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北静王妃 正如老太太想的，纵是贾瑆来查，北静王那儿也没能查出什么来。傅试那日回家，家里正好有一位北静王家的门客，两人倒是很谈得来。于是，一场针对贾家的计划也就成形了。 但是现在找那位，根本找不到，姓甚名谁，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分手之后，都是那位来找傅试，傅试就没找过那位，自然，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北静王家的。而那位留下的名帖，不过是北静王家的一个空白帖子，这个不好弄，但也不是绝对弄不到，所以北静王成了完美的受害者，就是有人故意挑唆他们这些老亲的关系。 其实，若是平时，傅试也不会这么容易被骗，好歹也是在官场多年，这点事真不至于。但是对方真的有证据，而从傅试多年的经验来看，人家就为了让自己冲前头？傅试觉得不至于！ 再说，这几年，他也听说了不少勋贵之间的八卦，也知道，贾家已经从旧勋之家脱出来了。人家奔着清贵去了。开着学校，来往的都是大儒，人家往着世家去了。以后有点成就的，不得说，我们出身贾氏学堂？而这些学生，回头也就都是大网，在朝中各结点上死死的巴住了。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这会，北静王想趁机弄死贾家，没有比用义忠亲王这一招更好了。所以傅试压根就没想过，这是假的。 贾瑆其实也知道，若是想找，还是找得出来的，比如傅试能得到贾政的喜欢，就是因为他是才子型，傅试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特意画了一张那位的画像，特点找得极准，看画像就十分传神了。可见，这个人，最近他只怕时常接触，从笔触上看，就是熟人了。贾瑆让人把画像收好，回头找几个北静王家熟识的，认认人，就可知，这位的根脚了。 只不过，他也是老刑部了，这回的事，真的查出是北静王干的又能如何？能真的让皇家扒了他，让世子上位？回头北静王会不会说，除了不甚光明磊落，但却不是诬告。真的弄到后来，只怕大家都下不来台。 皇家现在不想认秦可卿的身份。而实话是，贾家也不想公开。毕竟他们家开学堂的，明知这是那位的外室女，还娶回来，那就和老太太说的，私德有亏了。所以，贾瑆很快就把傅试的案子结了，除了功名，永不再录。然后就把人放了。傅试一家也就灰溜溜的离了京。 不过，傅家人倒还是松了一口气，若这事，犯在别人手里，不谈能不能把人弄回来，只怕傅家就得被人扒层皮下来。 贾瑆没这种意识，案子查清了，就算了。而傅试说起来，还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构陷，而且，他上的是一明一暗两折，处事算是很稳妥了。所以，真的按着何影说的，傅家人都不够砍的。 北静王家也不明白贾瑆怎么就把人放了，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贾家还真不屑浪费时间和精力。 傅试的事了，但北静王家和贾家的事没了。贾瑆在结案辞时，可没提北静王，只说傅某被人蒙蔽。北静王也是有幕僚的，自是知道，这是留了勾子的，回头真的有什么，也就都是罪了。 再说，这些年，大家的面子情还在，所以，案子结了，北静王家老太妃，王妃甄氏自是要来露个面，表达一下，四王八公还是一体，顺便表达了对于共同的藏在暗处敌人的愤慨。 欧萌萌从江南回京之后，其实觉得自己有点累了。把宝钗嫁了，王夫人死了，又经历了选秀，把何影送进宫，现在又出秦可卿的事，想想都觉得自己这大半年的，真的没歇过。若是往年，这会子，她都带着孩子们去乡下避暑了。现在北静王家这么冒出来，她都不知道给对方什么表情了。 「无事生非，原就是这么来的。当初我们家总管赖家荣休，被贵府请了去，好些人也来说，贵府这是要与贾家为难，我就笑，赖家兄弟还年轻，总得找活干，东家不干，干西家， 京中差不多的人家就这么些，赖家兄弟只要找活，不是去您家，就得去别人家。若事事计较，就真的没法活了。您说是吧？所以，没事！」欧萌萌摆了一下手，笑眯眯的说道。 北静王妃就低头不语，假装自己没听见。反正上头太婆婆顶着，与自己何干。因为省亲别墅的事，甄氏和太婆婆，婆婆都不对付，大家都觉得是为了她娘家，才让北静王家这么艰难。 可是甄氏都想说，关甄家屁事？省亲一事，是北静王自己上报的，可没同她商量过。 而选址时，她说了，就用甄家原本的大宅，他们甄家在京中的大宅虽说地段不佳，却也是这几十年不断的扩大、重修，毕竟那里是祖宅，江南他们再富贵，祖宅没修起来，也如锦衣夜行。所以若是说以老宅为本，按着礼部的要求修个门楼子，再划一块出来当驻毕，纵是由两家女婿花钱，也花不了什么钱。等上报时，就是迎着娘娘回老宅，看看祖宗的体面。怎么着都是说得过去的。 结果北静王家上上下下都不同意，甄氏也就明白，北静王家可不想拿钱给甄家修宅子。人家可不想为甄家做嫁！不然，回头省亲别墅修好了，北静王家怎么说是他们家的本钱？ 所以，之后甄氏就不理了。人家要做整人情，她能怎么办，由着他们去折腾！她是孙子媳妇，自参与不了意见。反正，问她拿钱，她就两个字，没有。你们怕甄家占了便宜，那还问我拿什么钱？ 所以现在贾家老太太暗讽北静王府的虚伪，她倒没一点的不好意思，你们自己都不要脸了，还怕人说。 老太妃也被欧萌萌给噎住了，果然，这老太太不好对付，干笑了一下，「真是，你这张嘴，这么多年，也还是不饶人。你们家不用的人，别人家就不许用？没得这么霸道的。再说了，之前总有点面子情，贾家可不讲情面，水家这些年，就讲一个宽和大度，大家子的体面，还真的跟你们似的，抹脸就不认人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找个理由 「那是，我就是眼里不揉沙子。吃了我的，喝了我的，还要把我当傻子，这就不成。什么大家子规矩，腿上的泥点子还没洗干净呢？千万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儿！」欧萌萌假笑了一下，摆了一下手，看看北静老王妃，「不过我不怨贵府，不然，今儿这门，我都不许人开的。」 「原本就该是这样，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仇敌，不过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想要独善其身，也得看外头人答应不答应。当初四王八公十二侯，跟着太祖皇帝改天换地，何等的团结，人生一恍百年，当初开国那些事，明明还不远，结果下头子孙就后继无力了。只怕老人们在天上看到了，都是要哭的。」老太妃轻笑了一下，还装模作样的按了一下眼睛。 「说得很是，您看，保龄侯府说话就没了。可见子孙不肖，要那些虚名有什么用？所以当初老公爷、公爷常说，改天换地，为的就是子孙，好好读书，改换门庭才是家族传承之要。」欧萌萌点头，「所以哪怕子孙平庸些，都比瞎折腾好。」 老太妃又郁闷了，自己和她说团结，她说要改换门庭，重点在于是，别瞎折腾。真的看着不搭，却也处处顶着她的肺管子。你们家就是瞎折腾，你们瞎折腾，别拉上我们，我们家平庸，我们家就教育子孙读书了。 「说起来，我们俩家也是有缘的，看看贵妃娘娘，和甄妃娘娘，也算同年同期，又是老亲……」 「贵妃娘娘只是太上皇恩典，借贾家的一个地方，可不敢妄乎所以。」欧萌萌瞪大眼睛，这会子提什么贵妃？这家人脑子坏掉了吧？ 再说了，宫里结盟这个，她不反对，但是和甄家，北静王结盟，她真的觉得，哪怕何影不是自己家亲生的，也没有这么害人的。你们与何影可是有杀父之仇的，现在让何影和甄妃联合？何影和谁联合，也不会和甄妃联合啊？她敢这么说，何影就得和她们划清界线了。 再说了，甄家顶的可是四王八公的毒资产，而何影顶的是白月光，我们可是指着当皇太后去的，被你们拖累，我们傻不傻？ 「原本何大将军也是出自北境军中，溶儿爹去得早，好些事，下头人乱来，溶儿都是不清楚的。不然，皇家也不能容了咱们。就怕娘娘往心里去了，四王八公同气连枝，好些事，老太太也不能置身事外。」老太妃真的要气死，但还是决定挑明了说。 「您说得是。」欧萌萌笑了，但不接话了。何大将军的事，可是贾瑆去查的，老太妃要这么不要脸，她能怎么着？她还能和她争不成。 老太妃又被噎住了，真的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根本就不搭她的话。 「哦，前儿娘娘倒是传了话，省亲别墅好容易盖了，那么空置才是糟蹋了，说请老亲们一块聚聚，才不负大家的一番心血。我就和他们说，第一波客人，必得是贾家，四王八公同气连技，一百年的老亲，当然得第一批。」老太妃忙说道。 欧萌萌呆了，想想，笑了笑，「我年纪大了，出去走了一年，真的就觉得自己老了，不过能让孩子们去见识一下，倒是很感激的。」 「去玩嘛，趁着天好，正好让小辈们认识一下，我们家世子也好几岁了，还想着今年来贾家族学上学呢。正好与贾家哥儿们认识一下。」北静王妃甄氏忙笑着说道。说贵妃这个，她不好开口，不过，请客这个，她倒是想说的，重点在她就一个儿子，她可不想让自己儿子和水溶一般，这回的重点倒是想让自己家的世子和贾家的孩子们交上朋友，回头一块读书，大家怎么着也就又连成一线了。 「那些孩子哪能与贵府的世子比。」欧萌萌还是客气了一下。她倒是不在意，因为贾赦有和她说过，今年，按着礼部老大人的孙子岁数来，所以今年又会是大学生班。注定了北静王家的小世子没戏。不过，这话就 不用说了。 老太妃和北静王妃有点郁闷了，之前听说贾家老太太油盐不进，现在看出来了，老太太还真的谁的面子都不给。反正该干的事一件没成，该说的话，没一句被回应了。 而欧萌萌还觉得郁闷，因为她的一天时间啊，全给浪费了。 晚上大家聚一块，老太太又在想省亲别墅的问题了。 「老太太，您若是觉得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贾赦忙说道，他注意到老太太好像走神了。 「为什么现在开放省亲别墅？城里其它家开放了吗？」欧萌萌是记得书里第二年因为有什么事，宫里注定了不能再省亲了，于是元春下旨让姊妹们搬进去住。现在这才过了多久，北静王家就要开放省亲别墅，再怎么着也是皇家的脸面，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冒险。 「您真是的，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请我们，我们就去。不过去逛一下，怕什么？」贾赦忙说道。 「我觉得不好，我们还在孝期，特别是女孩们，还要嫁人的。」贾政忙上前，他是可以不守孝，但二房的孩子们最好还是别受影响了。 「你说得很是，那明天你送信给北静王家。」老太太点头。 贾赦看看亲妈，「您不会就缺一个理由吧？」 「是！」老太太给了长子一个白眼，不会自己才给他几天好脸，现在就找刺激了吧？ 「哦，老太太，琏二哥哥写信来了，说今年能回京看看您。」贾瑆忙上前一步。 「为什么给你写信？」老太太立刻转向了贾瑆。 「是，琏二嫂子回去之后，琏二哥哥就给孙儿来信了。」贾瑆能说啥，贾琏给自己亲爹写信，贾赦一般懒得搭理他。然后到点让贾琮写一封家信，结尾处，贾琮会写上，「上封信父亲收到了，父亲说了，没事别写有的没的。」 贾琏又不能给贾政写，主要是觉得给贾政写用处好像也不大，弄得贾琏都觉得有点无奈，之前，大事就是给老太太直接写。现在二房终于有了长子，于是立刻就和他建立联系了，意思也很明白，荣府就咱俩了，我们精诚合作，别指望那俩老兄弟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原谅吗 「好好的回来做什么？」贾赦对自己的长子还是略有关切的。主要是，只要知道他还活着，知道他没乱来就成。再说，贾若、贾茁、贾葳都留下了，有长孙在手，贾赦觉得长子要不要的，也没啥了。现在听说长子要回来，贾赦觉得还是要问一下。 「好些年没回来了，琏二哥哥这回正好回兵部叙职，也要对账消账，正好回来看看老太太，琏二哥哥时常担心老祖宗的。」贾瑆忙说道。 这倒是实话，贾琏那年去西北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贾蓉和贾蔷都还回来过，贾琏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贾蔷和薛大傻子可以靠着岳父混，他不行，他得替贾家守着这个位置。老太太病了几次，都没让他回，说只要没死，他回不回的都没什么用了。这回他的任期也是到了，原则上，是能升一级的。他这会子想的是，要不要干脆回京算了。毕竟钱这个，赚不完，总要给别人机会。老太太这些年教他们的，就是别挡了别人的道。 「也对，咱们家荣宠过了，现在在外头都说是我们家出了贵妃，这种话你们要出去嘱咐一下，万不能说的。」欧萌萌点头，想想贾琏，她和这位名义上的长孙好像也不太熟。 「母亲说得极是，这种话儿子也听说了，这真真的是要害死我们。」贾政忙说道。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至于说琏儿，我的想法是让他回京任职，在兵部随便找个地歪着，四五品的位置怎么着，也不至于太差。这会子，真趁着咱们还在，把贾家的家风，总要让他传下去。」欧萌萌点头，忙说道。 贾琏的性子在书里，软了些，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外头怎么样。之前光顾着管教女人们了。不过也是，只要把这女子教好了，这些男人们，还真的不算什么。 贾赦倒不无不可，他觉得老娘说了，那就成了。至于儿子要不要回来这个问题，他不觉得这个和他有什么。 黛玉晚上又窝进了欧萌萌的边上，明明越来越大了，她倒是越来越爱撒娇了。 欧萌萌也不在意，她女儿每次回家也爱和她挤一块，好像这样就还是宝宝。 「为什么您哪都不想去？」黛玉抬着头看着欧萌萌。 「有吗？」欧萌萌怔了一下，细想想，刚来那一年，好像她还出去过，不过这几年，她倒是越发不喜欢应酬了。 「有，宁可对着葱都不想对人。」黛玉忙说道。 「嗯，我宁可对葱。」欧萌萌哼了一声，想想，觉得自己曾经不社恐啊？每天忙个贼死。哪怕孩子们都独立了，她每天也有打不完的电话，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家长，没有尽头的应酬。所以她才会那么想早点退休，可是她好像也没真的想过退休的生活，只想着，在云南边陲小镇小学边上买个房子，以后她就在那儿帮着带带课，过平静的生活，只当老师，不管行政。细想想，那就是自己想要的退休生活吗？ 「这样是不对的。」黛玉忙摇头，表达了不认同。 「那什么是对的？」欧萌萌笑了，她好像从来不说什么是对的，或者是错的，她向来知道，没有对错之分，不过是需要与否。 「其实您的性子真不算好，甄家老太太被您骂走了，现在北静王妃也被您怼走了，还有之前的昌隆郡主，若不是惠贵太妃是皇上生母，我估计您也得把她气个半死，您说说，得亏我娘不像您，不然……」 「不然她就活着了！怎么着也该先把你爹气死啊！去父留子，没你爹，她回京，日子得多好过！」欧萌萌想想说道。 黛玉张了一下嘴，最后闭上了。 「看到没，像我这样才活得长。你说，我这么大岁数了怕得罪谁？」欧萌萌手一摊。 「那是舅舅们好，我娘若活着，肯定会说您的。得亏舅舅们孝顺 ，不然，他们若是站舅妈那边，您说，您不得呕气啊！」黛玉决定劝劝老太太。 「嗯，所以你前大舅妈在时，我和你大舅舅关系不好，所以，还是得活得长，我熬死了你外公，你大舅妈，二舅妈，现在你大舅舅，二舅舅就只能听我的了。」欧萌萌点头，再次论证了，活得长的重要的性。 黛玉又被打击了，真的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意思了。想想，「所以，我以后要像您吗？」 「其实说实话，你真不像。你性子本就不怎么好，有事千万别怨我，怨你自己。」欧萌萌呵呵了。 「老太太！」黛玉真是要气死了，都忘记自己要来做啥了。主要是，欧萌萌也不想和这些小屁孩子聊天，聊什么？这些小屁孩子在欧萌萌看来，就是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了。 现代十二岁的小孩子，就忙着小升初，什么择校，还有各种课外才艺。他们面对的就是越来越卷的将来。最重要的是，他们卷到后来，也许会发现努力是徒劳的。可能最后突然发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而黛玉，她只用保证林海别死，黛玉的日子就不会差。而她已经把该教的都教了，已经改名叫林瑶的这个小姑娘，有着广阔的前景，原本她就是红楼里最聪明的女孩。自己补齐了她的短板，她其实嫁给谁都会很幸福的。至于说宝玉（贾珚）……算了，男孩子随便吧！ 「好了，快点睡吧！」 「若是我娘，您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欧萌萌没明白。 「其实您不原谅父亲，这样对吗？」其实黛玉这六年老太太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就这样，若不是为了他们选秀，老太太都不会见父亲。 「那个，我原不原谅有意义吗？」 「也许母亲就没怪过父亲呢？」 「我听过一个故事，父亲有了外遇，要休妻。妻子问儿子，要跟谁。」 「那只能跟父亲吧？」黛玉果然一脸的疑惑。 「假如呢？」 「哦，哦，那男孩怎么说的。」 「他说父亲虽说对不起母亲，可是没有对不起他。」欧萌萌笑了，轻轻的说道。低头看着黛玉，「你觉得他说得对吗？」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不过，咋就觉得哪不对呢？」黛玉有点疑惑了，她的三观其实还是对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算了吧 “你们明明是幸福的家庭，他一手毁了这个家，毁了你们的生活，你还觉得他还没对不起你吗？”欧萌萌浅笑了一下，“我不能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孩子，但在家庭中，犯错的那个，对家庭中每一个人都是犯罪。他对不起每一个家庭成员！” “所以您还是不愿原谅。”其实黛玉也不知道父母怎么了，毕竟对她这个岁数来说，理解这个还是有点困难的。相对于刚刚老太太举的简单例子来说，她当然无法理解父母婚姻之中的冷暴力是怎么回事的。不然，她也不会想试图拉近外祖母和父亲的关系。 “我说了，这与我无关。我女儿死了，她已经用不着原谅了。而随着你母亲的死，我和林海就没了任何关系。我又不是没儿子，还想靠着女婿过活。我们之间唯一有共同关系的人就是你了，对于没有关系的陌生人，谈什么原谅？”欧萌萌对着黛玉一摊手。 老太太还是现代人的思维，前女婿和丈母娘之间原本就没关系了，就像儿子死了，婆婆和前儿媳妇就没有任何法律的关系了，看你一眼，都是我人好。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对林海还需要报以笑脸，她懒得应酬！ “唉！”黛玉长叹了一声，她其实知道老太太说得是不对的，此时的亲戚关系真是同姓都能攀扯，更不要像林海这样，真的是女婿的。哪怕再娶一个，也得认贾家为干亲的。好建立新的亲戚关系！ 只不过，欧萌萌强势的拒绝了，你林海在我女儿死后，就与我贾家没半文钱的关系了，这种信号下，其实林海也是尴尬的。不知外情的，自是要往最坏的地方想。 “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父亲是没关系了，但我还是你外祖母的，放心，放心！”欧萌萌笑了，轻轻搂着小姑娘，“好了，睡吧！” “不问为什么？”黛玉还是伸着头对她一笑，自己特意过来，结果老太太还是拒绝，且也不问一下为什么，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记得有一次，贾珚有问我为什么。记得我怎么做的？”欧萌萌对她摇摇头。 “您叫人打了他板子。”黛玉忙说道。 “然后呢？”欧萌萌点头，贾珚在她手上就挨了这一次的打，纵是想忘都忘不掉的。 “然后他还在问，您低头看着他说，当他问出为什么时，就已经错了。就该挨板子了！”这个黛玉记忆很深。 记忆里，很多人都说，贾珚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可是她来了这家六年，她并不觉得老太太最爱的孩子是他。 可是那一天，老太太低头，看着贾珚，说出那句话时，她突然意识到，老太太最爱的，还是她的子孙，她把他们推到这外面的世界，让他们知道，不用为什么，这世界，不用问为什么。问就是错！ “明白就好！”欧萌萌笑了，她不想说，没有那些屁话，她不想他们问为什么，是她懒得回应。 闭上眼，想想，女儿也爱问为什么，她小时候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然后父母，两个儿子，加上她，应付不了一个小团子。然后他们家在那时，就多了一个家规，谁招惹谁负责。不过，还不错，他们五个围着一个小团子，没一个真的躲开。 想想，又觉得有点对不住黛玉了，她对于这些孩子们，好像过了六年，还是没能真的培养出感情，或者说，她懒得对他们付出感情。对欧萌萌来说，这里只是一本书，而这些只是书里的npc。这也是她更喜欢书里没有的那些人物的原因，因为感觉那些人物才是更真实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问了，我就得和你解释，然后一来二去，你糊涂了，我也糊涂了。而且解释来解释去，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有的想法，都觉得自己最有理，弄到后来，只怕还伤了感情。所以有时，为什么是最讨厌，且最没有意义的问题。哪有那些为什么，我不想原谅，所以我自不会问你为什么非要我原谅。我还能指着你同我想的一样，厌恶你父亲？或者你还能指着我和你一样，同情你父亲？瑶儿，不要试图改变别人的想法，哪怕人家附和你，也不代表她真的是支持你。”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这和珚二哥哥那次不同，珚二哥哥觉得自己是正义的，而那次，您的意思是，世上没有对错之分。所以才不许问。” “一样！问为什么时，其实心里都有对错。你问时，就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你问为什么，潜意识里就是想说服别人，为什么，就是请对方说出观点，你好驳斥。所以我不喜欢你们问为什么，不要有观点！当你有观点时，这已经错了！”欧萌萌笑了。 想到女儿奶奶的拉着儿子们，‘哥哥，为什么不带非非去玩？’儿子张着嘴，最后抱起非非带她去玩半小时，再把她拎回来做作业。因为知道，和她歪缠，怎么着也得带她去玩，浪费的就不止半小时了。 就算长子后来进了大学，辩论比赛就没输过，成了京城大状，也从来没想过和女儿争辩。而是直接给她两个选择，敢多问试试！所以想想，他们家的孩子，果然都够聪明。绝对不在没有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 黛玉其实是红楼女孩里最聪明的，她虽说不了解外祖母和父亲之间的问题在哪，但也知道外祖母和父亲都是爱她的，她想想也就算了。 不过想想，“其实您心眼挺小的，真的父亲从来没说过您的不是，一直在跟孙女说，要听老太太的话，多和老太太学学。” “嗯，那是因为我比他大。我是国公夫人，他才二品。我七十多了，他才五十多。还有，我有你这个人质在手！他敢乱说乱动，我就让你崇大哥哥把他药翻了，老实在家躺着，屁都不敢乱放。”欧萌萌哼了一声。 黛玉捂头了，她决定算了，以后，还是让父亲和外祖母保持距离吧！太考验心脏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神奇的兄弟 北静王府开放省亲别墅，京中其它家也就随势都打开了。至于说，是不是娘娘们的想法，那就不重要了。这时，也就看得出，北静王自己坚持掏钱把这项目拿下的原由了。这时，北静王府请客这事，处处都是以水溶为主，大姑爷一家那十万两银子，就跟喂了狗一般。 当然，北静王家的帖子也递到了贾家。不过，在那之前，贾政已经去向北静王家道歉，以守孝为名，告诉他们，他们近三年不会出门饮宴。但明明已经说了，北静王家的帖子还是送来了。这让贾家十分恼火，但这时，人家就不要脸了，他们能怎么办？ 而北静王家给了贾家帖子，于是其它家，自然不能落后，于是贾家收了一打帖子。真是被气死！ 不过说起促狭来，贾赦敢认第二，京城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于是第二日，贾家敲锣打鼓的出门做法事了，还是沿街做。 什么和尚、道士的都找了一溜，一路的洒纸钱，大家还以为贾家怎么了，贾赦说，‘我半夜梦到我爹了，决定再给老爹做个大法事，你有意见？’ 大家一听也是，人家半夜梦到亲爹了，你有意见？满城人家忙着请客，想醉生梦死的，结果贾家就把白纸钱扔得满街都是，一般人家还不敢不出来摆路祭的摊位。 而在他们家祭祀的第三日，太上皇派了一个太监出来，上了一柱香；太上皇派人了，新帝也就把夏太监派了出来；夏太监出来，何影就让自己宫里的主管太监出来了…… 于是，满城人都被贾赦的神操作给弄疯了，我们开园子呢？你们给你们死了几十年的老爹做法事，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现在全都后悔了，为什么要给贾家递帖子了。因为他们走在路上，看到有递帖子的家，还要去拍拍门，对他们说，我们家最近就不出来了，你们好好玩。于是每一家接待的，全都一脸懵！然后想，我们还能开园吗？ 贾家这时，也懒得和那些人费话了，欧萌萌决定干件原着里贾家人会做的事。去清虚观打醮！ 既然贾赦说梦到亲爹了，而贾家这几年也死了不少人，于是想想看，就干脆一家人去清虚观打个醮。我们就不为国家和平了，先把我们家的各平弄清楚吧！ 当然，欧萌萌可不是像原着里为了去避暑，还叫戏。这回，倒是真的为了代善、贾敬、贾珍、王夫人，好好的祈个福。 这回就不是为了恶心京城那些人了，而就是真的遵从内心了。主要是欧萌萌觉得，贾赦既然已经把代善抬出来了，就尽尽儿子的本份吧！既然说了想爹了，就好好想想。之前代善死时，贾赦兄弟其实也没真的把亲爹放在心上。而欧萌萌是觉得贾敬和贾珍也挺可惜的，所以她就趁机带着宁荣二府的人，一块到清虚观。 欧萌萌没带着自己的仪仗，但把家里的孩子们都带上，宁荣二府一齐动员起来。认认真真的关着门做了七日法事。当然重点是大家说说自己认识的这几个人，包括让贾珚说说王夫人，其实有时她觉得哪怕是贾珍和王夫人，在他们最亲近的人心里，也有过幸福的时刻。 等着七日的法事完成了，大家倒是真的有了些不同，大家开始时，对于这些家人们来说，原来那些不仅是一个名字，不管好坏，这个人活生生的存在过。原来，他（她）们也会有思念的时候。 贾家再回府时，就又关上门守起孝来。对外就说，之前守孝没能完成，所以国公爷才会跳出来提醒。 意思很明白，之前是因为有贵妃借住，现在贵妃事了，又过了这么多日子，我们又该回到守孝的状态中来的。我们又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家，好歹办着学呢！ 然后一说办学，京城里又立即安静了下来。主要是，原本过去没多久的事，这会子，又被提及了。 贾家其实还有什么？之前是他们巴结别人玩，别人都不见得搭理，若不是看在他们家还有王子腾这门亲在，只怕贾家在京城都要待不下去了。 但现在，为什么贾家一下子变得举足轻重了？族学。贾家办起了族学，而贾家的族学，办得极好。不然，这些人家拼了命的往贾家递帖子。为了孩子，当家长的能运用出惊人人的力量。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四月时的府试。贾家又大大的出了一回风头。 四月时府试报名时今年贾家学堂，五、六年级要一块参加。原本，之前六年级的该在头年去考的，因为去年游学，于是到这时一块考。所以这回府试贾家学堂就有了38人参加。除了贾环和贾兰因为守孝不能参加外，其它人全员参与。 因为38人一块参加，若是全部都考中了，其它人人怎么办？之前贾家学堂的升学率已经让人侧目了，你们这回一块出38人，让顺天府学政怎么办？我们办回考试，就给你们一家办？顺天府先还是给贾家面子的，毕竟顺天府家也是有孩子的，也想套套近乎的。想和他们商量一下，你们能不能别一次送这么多，或者，你们去京畿去考，他们地方大，38人显不出来。 贾赦和贾政别看在老太太面前是好boy，但在外头，其实也不是好惹的。比如给代善重办祭祀，比如对于学里升学率的执着。反正这都是不能碰触的！ 贾政比六年前还要迂腐，去京畿考，不是不行，但会影响考生们的心情，我们明明正常考试，结果还要找门路去京畿，回头，他们会不会说，我们孩子的成绩也是有问题的？这绝对不行，我们一定要规规矩矩的。 顺天府真的气死了，拼了孩子不上学，也想和贾政“掰头”一下了。 贾政他们其实也知道这回上38人有点过份，但是我过份那是我的事，但是，你不能说。你越说，我越不能答应！于是，他们去报名时，顺便十分正色的要求此次府试糊名。 我们就要考试绝对的公平。你对别人怎么着，我不管，但不能对我们学里的孩子不公平。 第五百一十八章 被请家长了 欧萌萌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有一天会因为五十多的儿子被请家长。因为他和顺天府打了一架！ 不，让老太太最郁闷的是，根据边上人的介绍，实际是，贾政表现得太欠，顺天府把顶子取下放一边，然后就一拳打在贾政的脸上。然后他们就打成一团！ 老太太看贾赦，贾赦立即退了一步，表示，接宝宝回家这种事，还是老太太自己去，不过他就去招集人，回头就把顺天府蒙麻袋。让贾政放心！ 欧萌萌走了，唉，她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锅，这是贾母和代善教子无方。想想，她还是挺理解顺天府的。 原本像县试、府试、院试算是小考，正常情况下是不糊名的，也没有说什么录取率一说。之前没有贾家学堂时，顺天府也没想过，他们一个童生试也能这么难。而这回，贾政还提出糊名，还口口声声的要公平，顺天府不得气得一踉跄，因为这是糊名的事吗？这不打他，打谁？ “两个当祖父的人打架？还在衙门里打架？当着一群学子的面？你们怎么想的！”新帝在上书房里对着下头鼻青脸肿的两人，气得直跳脚。边上，贾瑆和老太太只能默默的低头听着。 顺天府还不错，除了他，还有顺天府学政在边上，表明支持的态度。 欧萌萌低头，也觉得有点郁闷，自己多大岁数了，还被请家长了，不过算了，这时，不能批评自己家的孩子，错一定是别人家的。 主要是，现代，她请家长专业，但除了小女儿，其它两孩子都没被请过家长。而现代时，教育系统能有多大？去领小闺女时，一般也没被为难过。现在看看老儿子被打了，还自己被请了家长，这里明显被偏袒了。这个，感觉有点新鲜了。 贾瑆也觉得新鲜，老爹跟人打架，叫自己来做什么？自己是文明人，他能帮老爹打架吗？必是不可能的！回头看看顺天府，心里已经在想这位家有什么人，决定了，他们家就算是乱垃圾，他都要严厉处罚。 欧萌萌这回没混到座位，就只能双手撑着拐，靠着柱子，等着新帝发完脾气，当然站着，脑子转得飞快，顺天府其实想的是不错的，就算没有固定名额一说，但是你贾家学堂都过了，没猫腻，也变有猫腻了。顺天府也为难不是。天子脚下的官，其实是最难的。 等着新帝终于骂完了，看向了欧萌萌，“贾老太太，你说，贾家这回怎么办？” 欧萌萌刚也想明白了，不叫贾赦，叫自己。就是要一个做主的人出来，让贾家退让。你们不能一次派38人出来，就算你们派出来了，也必须给我让出一半的名额。这个，贾赦来了也没用，贾赦同意了，新帝怕自己换个方式，让这事变得不可控。 “打架这事，政儿虽说没有先动手，但是打架不可取，若是人人以暴制暴，要律法何用？所以臣妇请陛下罚贾政俸禄一年，帮助瑆儿把刑律好好修上一修，别整日无所事事，惹事生非。”欧萌萌决定装听不懂，先说打架一事，重点在于，可不是我们先动的手，我们是被打的，但是我们大度，我们认罚。 “老太太，这不对吧？我先动的手，可是您也不想想您儿子有多讨人嫌？”顺天府不干了。 “呸，我讨人嫌，我是要求公正，我们孩子聪明，优秀难不成是罪，凭什么不让我们孩子考？你这么说，就是最大的不公平。”贾政立刻呸了回去，他觉得自己呼吁京中各方，要求糊名。表明要对京中学子尽可能的公平。我们都这么公正了，你们还觉得我们不对？ 顺天府和学政真的捂着胸口，若不是看贾家的面子，他们俩就一起动手了，这样子，真的太讨人嫌了。想想这几年贾家学堂给他们找的麻烦……他们都觉得罄竹难书！ 每年，只要考试，他们就找一群人来盯着，生怕他们不公正。我对你们公正了，那其它孩子们怎么办？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们让那些上不起好学校的孩子们怎么办？之前每年20人，我们忍了，这回你们38人，你们要脸吗？ 贾政哼了一声，自己直接说，“我们去年还没有呢！” 顺天府真的想死，不想搭理他们了。他们不同意糊名，其实也是存了心思。因为这样，他们就能把贾家学堂人不着痕迹的淘汰掉。前几年，顺天府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办法，但前几年，贾赦和贾政广邀大儒，敢扫了我们的学子，试试看。 这回学子有点多，觉得跟以前一样，有点不保险，才会把声势放大。因为两边的人都知道，这回若是38又全过了，贾家和顺天府其实都不好过，这一架，肯定得打，打得越激烈越好，规格打得越高越好，现在打，比将来打好。不然，跟刚刚新帝说的，你们还小啊？都是当爷爷的人，特别是顺天府，人家也是正二品大员，有资格上朝的主。能为了学子打贾政？ “不谈其它，打人总归是不对的。”欧萌萌低头想想，对着新帝一弓身。 “母亲，我是被打的！”贾政不干了，忙说道，“修律是可以的，罚俸是不可以的，儿子又没什么钱。” “贾政！”新帝都要咬牙切齿了，你们打完了，就不谈了，重点是打架吗？ “陛下，臣家里还没分家，每年大哥是给臣一点零花，家里儿孙们都没安排，这个小子快三十了，媳妇还没娶上，扣钱肯定不行。”贾政很坚决，别的好商量，扣钱肯定不行。 “我给你。”顺天府都听不下去了，“你们学里今年只报二十个，一年的俸禄，我给你，我把我的冰敬，炭敬也给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打我，赔我，我不介意，可是凭什么让我退让，这名不正，言不顺。”贾政哼了一声。 “闭嘴！”新帝又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争这个位置是不是有毛病啊？为什么给他这么一群东西？转向了欧萌萌，“老太太，这回贾家理亏，38人参考，让其它学子怎么办？教书育人，不是为了你们学校的名声。”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全身而退 “陛下，38人参考，政儿为了公平，要求糊名，就是让大众知道，我们贾家学堂不惧最严格的考核。他们报读贾家学堂，说实话，对他们来说又何尝是公平的？交比旁人贵得多的学费，为了能进入学校，头悬梁，锥刺股都算是轻的。进了学堂，因为他们是贾家学堂的，于是，还要接受严厉得多的考验，学习好是应该的，不好就罪该万死？如此这般，现在他们连报考的资格都受阻，那么老身就要问一下，京城学子有多无用，连这么一点打击都承受不住？还要问一声，若是连这么点打击都承受不住，那朝廷要他们有何用？”谈别的，欧萌萌许是差点，让一个老教育家，谈公平，谈教育，全都在射程以内。 现在学政缩了，学政管的就是京中学子，若是说怕贾家学子太优秀，就是说其它学堂没弄好，甚至于官学都没弄好。这打击面就有点广了。 “陛下，像贾家这般，请名师教导，大儒坐堂，除了贾家，京中还有哪家可以？如此这般对寒门学子，实在有失公允啊。”学政忙说道。 “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这原本就是无解之题，纵是大儒不收钱，自己弄一个学堂，你敢说他们就能比我们贾家学堂做得更好？教书育人，不是说书读得好就成的，教育本身就是一门大大的学问。”欧萌萌哼了一声，教育能那么容易，自己在这儿混个屁啊！ “糊名是不可能的，若是为了贾家而糊名，那不是替你们贾家扬名？”新帝不自觉都气弱了些，马上，又郁闷了，就是啊，打什么，其实说白了，就是知道，贾家这38人一定能上，他们都上了，其它人的机会就少了，容易引来集体事件。 但是，老太太的话也是打动他的，贾家用六年时间就把学堂打造成这样，他们能，其它人不思进取，想的却是让劣币驱逐良币，这合理吗？道理大家都说得通，但世间事，又不是道理能讲得通的。 “那么臣妇请陛下开恩，准顺天府考生在考后有三次调阅考卷的权利。不服来战！贾家学堂，不惧考验。”欧萌萌抬起头，小身板挺得笔直，一个老教育家的风度不能丢。 “调阅权？觉得不服气，可是调别人，或者自己的卷子？”新帝倒是懂了。 “陛下，这太麻烦，不如把前十的考卷贴在顺天府贡院。”贾瑆忍不住忙说道，一人三次机会，那不得把人忙死了。 “不，就是给他们调卷权，一人三次，就是要激起他们公平竞争之心，放前十的卷子，让他们去看，这是朝廷在向他们妥协，此风不可长。”老太太摇头，坚定的说道。 顺天府决定回去研究调职的问题了，现在觉得贾政这样不是他的错，他的娘比贾政还讨人嫌啊！ 看到没，这老太太真的就是一辈子不肯低头，我给你三次调卷权，和我把前十的卷子贴出来让学子们看，其实气势是不同的。 贴卷，就是怕你们闹事，我们公开，证明自己的公正。这本身就是有点气弱的！但我给你们调卷权就不同了，我不怕你们查，有本事就来查，老太太居高临下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新帝也点头，这回他站老太太了，就是这话，你们考不赢还有理了，主要是不能让你们有这种我弱我有理的心态。但看看老太太，又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说道。 “老太太，贾家学堂以后至少得收五名免费生，而这五名学子，不能由贾家定，得由顺天府来定。” “是！”欧萌萌点头，这个她觉得无所谓。主要是，皇家已经退了一步，他们寸步不退也不行。再说，收免费生这个，她们自己是不敢收的，因为会被人说施恩与学子，哪怕他们不往深了教都不行。但由皇家来施恩，这就不同了。 顺天府一听，五名免费生，由顺天府来定，一下子就觉得气平了，果然，皇上还是公正的。 出了殿，贾政立刻对着顺天府，“赔钱！” “凭什么，皇上又没扣你俸禄。”顺天府就不干了，皇上已经没提罚俸的事了，现在他找自己赔钱，凭什么。 “你打伤我了，我回去就让我大侄给我验伤。”贾政才不管呢，不赚就是亏，现在他们家拿了五个免费名额出来，五五，两千五百俩银子呢，而且是每年，想想心都痛了。但这个皇上说的，他不能反对，但是，找顺天府找补点什么回来，这是必须的。 学政捂着头溜了，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刚刚没动手。 欧萌萌没管贾政，自己扶着贾瑆的手出宫。想想，这位顺天府倒是挺有意思的。想想，对贾瑆说道，“去查下，顺天府家有没有适龄的男孩，有不错的，招给你三妹妹。” “顺天府？”贾瑆回头看看，老爹和顺天府还在闹呢，不过也知道，这两人能闹，就表示没事。虽说刚刚是顺天府先动的手，但是嗯，贾政被老娘训了六年，身体还是可以的，第一拳没想到，挨了，但出门在外，不能被人欺负了，所以贾政真没吃多少亏。但贾瑆还是不舒服的，自己老爹被打了呢？现在老太太竟然能想到把孙女嫁到顺天府家，这是什么脑回路。 “他打了贾政，可谓是一战成名，回头就能在清流之中落一个不畏强权的名声，他之后在士林之中威望可不会低了。而明明是他动的手，结果屁事都没有，皇上可是逼着我们拿出了五个名额给了他。里外里，他都没吃亏，你爹可还被罚了。而且之后，阅卷的压力也小多了，38人能不能全上，他都可以淡然处之了。”欧萌萌抿嘴笑了。 “所以，您觉得他是早就算好了？”贾瑆也不傻，忙说道。 “贾家今年38人，又不是今天才说的，早有风传。所以啊，人家只怕早就想好了。这样的，看看家风怎么样，若是还可以，就先定下，把那孩子招过来，让你大伯好好教一下。”欧萌萌抿嘴笑了。 第五百二十章 极有钱 顺天府这些年打交道下来，觉得这真的都是人才了。当然，她对贾政排除了被请家长的不快，倒也觉得贾政在学里这件事上，脑子转的是不慢的，退让是绝对不行的。而贾政这次，也算是一块成名了，我们贾家学堂的先生，被人打了，也不会让学生吃一点亏，这声望也不小。所以这一架打得是很值的。 “是！”贾瑆点头笑了，之前还想着把顺天府家的人都盯起来，乱穿马路都要狠狠罚的，现在看来，也可以，他们家的人好好弄出来，看看有没可造之才。 正如欧萌萌想的，顺天府的声望一下子就被拔高了。然后，再说每位考生有了三次调阅权后，又公布了，以后贾家每年会增加五名免费的学子，有意去贾家学堂学习的学子，可以早早的到顺天府报名，以便以后能择优录取。 这些都与贾家无关了，但等试考完，贾家38人全部高分通过都不算是个事了，因为闹成这样，说他们过不了，才是问题。 由此，贾家的声望自然达到顶点，连皇家都承认了贾家的教育水平，从贾家替普通学子找到了学习的机会，贾家声望不高，谁家的声望高？ 贾家两兄弟在京城算是出了名了，都被刷新了三观。这样的贾家，自是不可能低调得起来的，京城各家没事要拉他们家出来一下，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这个对老太太来说，还不如问问顺天府家有没合适儿子的事，一查还真有，顺天府比贾政牛多了，岁数差不多，但凭着平民子弟做到顺天府本身就是牛逼的。当然了，重点不在这儿，重点在，他家里儿子挺多的，年纪合适的有三个，一个嫡，两个庶。都十五岁。 老太太呆了一下，“他有几个老婆？” 一般来说，平民出身的官员家里会简单一点，但说三个儿子都十五岁，那就得有三个女人来生。那么这家明显的，就有点复杂了。 “是，孙儿一打听，也觉得这家不成了。”贾瑆轻叹了一声，原本觉得顺天府人不错的，结果一打听，这位内宅一团糟，有名有姓的都三、四个。真的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所以麻烦，看看让孟夫子给尤家姐妹挑人，挑到现在都没挑出来。看看，你们还说我想得太多，现在看看，不是我想得多，而是真的不容易挑吧？”欧萌萌听了立刻回头对贾政他们说道。 “顺天府人还不错！”贾政实话实说，原本听说老太太觉得顺天府不错，有意和他们家结亲的，贾政还挺高兴的，毕竟女儿嫁得好，他也是乐意的。现在一听贾瑆的话，立刻就觉得，果然那老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也不是谁都有运气能找到像崇儿这么听话的了。”贾赦点头，觉得自己果然运气很好了。 赵崇忙抬头挺胸了，表达了自己果然很好了。 贾瑆都想翻白眼了，这位除了会卖萌，还会干啥，哦，医术还可以。 “哦，母亲，儿子倒是替外甥女看上了一个。”贾赦想起了什么，忙对老太太说道。 “哪家？”欧萌萌眼睛果然一亮了，终极任务啊，也不知道把黛玉嫁了，自己任务是不是就真的完成了。 “礼部家的大孙子，之前一直考不上我们家学堂，这回我不是答应他们家，这回按着他们家孙子的定标准。礼部人挺好，先把孙子送来了，十六岁，长得文文静静的，现在我让他在学里帮忙，看看学里的氛围，这些日子看下来，性子真的极好。我想外甥女只怕和妹妹一样，喜欢长得好看的。要不，回头让您见见？” “这别忙，先去打听一下，礼部家的长孙，他父亲就是长子，将来上头就是两层婆婆。家风如何，就至关重要了。刚说顺天府，我就是看上他的能力，这脑子没谁了。但若是内宅乱成一锅粥了，这家再好，也是不能要的。”欧萌萌忙摆手，礼部和顺天府都不在贾母的记忆里，显然，大家就不是一个社交圈了。 “这还消母亲说，儿子这些日子又不是白和礼部打交道的。礼部可不是平民，他母亲是太祖弟睿亲王之女，和乐郡主！和乐郡主生下礼部之后就死了，所以他们家在皇室，勋贵这边就不怎么显。” “和乐郡主？”欧萌萌想想，贾母记忆里倒是有这么一号，想想，脸抽了一下。 和乐郡主一生就和“和乐”没什么关系。她成亲就是建国初的政治婚姻，那周家虽说不是什么四王八公十二侯，但是当初太祖打天下时，太祖有过一饭之恩的人家。当时太祖一激动，就定了儿女亲事。 结果等着天下大定了，这会子后悔就来不及了，于是太祖倒是想娶个儿媳妇回来，简单一点。结果那家没女儿。纠结来纠结去，和乐郡主就被牺牲了。 明明有一饭之恩的人家，结果屁官都没有，这已经挺能说明问题了，所以那位郡马真的是一言难尽。所以和乐郡主生了儿子，算是完成了任务，早死早投胎去了。 至于说那位郡马，也就是靠着郡主的嫁妆尽行混帐事，若是说《红楼梦》里最混账的贾赦，和这位郡马比，都差了好几个段位。京里别说皇室了，四王八公这些旧勋都不愿与之来往。现在说是礼部的父亲，老太太都有点无语了。 对着贾赦也摇了一下头，“礼部怎么样，我真不知道，不过他父亲你怎么不说？” “您真是，谁家还能没个糟心的。那老头早死了，礼部就是因为这样，才一心向学，为人最是方正不过，掌管礼部二十年，本人就是一部活法典啊。他们家长子也是按着这个教出来的，娶的是前官学大学士之女，传说也是有咏絮之才的。他们家门风还是可以的。对吧，老二？” “儿子和礼部不怎么熟，不过若是说其长子，周大人，儿子还是熟的。周大人在国子监任司业（副手），为人和儿子一般酷爱读书，国子监还设有书库，刻印经史书籍，以供朝廷，各地取用。他主管此事，很是做了些事。”贾政忙点头，想想，“周家倒是一门读书人。” 欧萌萌看向了贾赦，周某人管印书，这里头油水大大的啊！ 贾赦和老太太交换了一下眼神，忙点头，“极有钱！” 贾政不想说话了，自己说书库，你们说什么有钱，林家也有钱，在意这点钱吗？ 第五百二十一章 湘云不行 “长孙媳妇好吗？”欧萌萌想想，既然贾赦觉得好，应该就是好的。但是想想黛玉给人当长孙媳妇，就有点不安，不过马上拍拍额头，也是，这些女孩，没一个省油的灯，摆摆手，“时间还早，可以慢慢的考查一下。” “嗯，就是觉得这个孩子还不错，再训泼辣一点，就合适了。至于三丫头，再看吧？叫我说，顺天府家也不是不行，三丫头那性子，真给她寻个啥也没有的人家，只怕她都觉得没意思。这么乱的，反而她有发挥。”贾赦还记得贾璮当初对老太太的不好，这会子，故意说道。 “合着不是你闺女吧？”贾政不干了。 “算了，你以为是一个人的事？之前就说了，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三嫁得不好，大家难不不成跟她去打架？”欧萌萌给了长子一个白眼，想想又叹息了一声，“现在大房的就是琮儿，不过也不着急；二房，瑆儿的婚事定了，珚哥儿、璮儿、环儿都没定，唉！二房还有两年的孝，守完孝，珚哥儿也十六了，所以你们真不能闲着。” 老太太心里把荣府自己人一盘算，心都灰了一半。二房都是老大难啊，想想，原着里，虽说迎春嫁得不好，可是不得不说，老大还是给迎春找到对象了。指着二房，真的是一个也别指望了。 “珚儿和环儿的婚事就有点麻烦，二房次子，二房又没有爵位，又没多少家产，所以老二，没事养那么多孩子做什么？”不踩贾政还是贾赦吗？立刻志得意满起来，自己就一个小儿子了，那小子还小，不着急。 “对了，老太太，那日在孟家看到了湘云妹妹，音儿的意思是，湘云还可以。”贾瑆没事被孟老夫子叫过去折腾一下，没法子，就一个孙女，还被指了婚，自是要把孙女婿使劲折磨一下，不然，怎么平心静气，不过倒是让贾瑆能常常看到孟音了。正好听到老太太说贾珚的婚事，忙说道。 贾赦和贾瑆一块又忽略了贾环，也是，若是连贾珚都婚事都有点难，更别说贾环了，贾家男女有别，女儿他们是不分嫡庶的，好好养着就完了，但男孩关系到家族传承问题。而欧萌萌是真的不在意嫡庶的，之前就给贾环，贾琮，贾兰分了点东西，让他们练起手来，所以现在反而他们中间最穷的还是贾珚。 现在贾家当家人心里都是有数的，主要是要给贾珚寻一个合适的新娘人选，不能太高，毕竟孟音在前头，真的娶个门第差不多的，对孟音就有点尴尬了。所以老太太之前也暗示过孟音，出门应酬时，多看看。孟音现在这也算是用贾瑆的嘴在回话了。 “不行。”老太太对他假笑了一下，起身准备去散步了。 “母亲，我觉得还可以啊！”贾政忙站起来，之前没想到，现在一听，觉得这人不错啊！ “唉，大媳妇是独女，二媳妇还要孤女，你是生怕亲戚太多了吧？”老太太哼了一声。 贾政一怔，想想，“亲戚多也不行吧？您看王家那些亲戚，还不如找孤女呢！” “反正……”老太太回头对他们假笑了一下，“我不同意。” 贾赦和贾政一块站住了，这话一说，还有啥可说的。 贾赦看老太太走远了，才回头，“那个，虽说我也觉得给贾珚找个有钱的老婆挺好，不过这回老太太不同意，就没法了。” “我是想，湘云从小和宝玉一块，两人感情不错。”贾政忙说道，怎么就又提钱了。自己有多穷，让大哥能想到的就是给他们找有钱人。 “我也觉得父亲想的不错，音儿也觉得湘云性子娇憨，挺好相处的。”贾瑆点头。 他没说，孟音是接了老太太的暗示，也有点急。她很明白，被赐了婚，现在她就是二房的当家长嫂了，下头小叔子，小姑子们的婚事，自然要琢磨下了。贾璮的婚事应该老太太不会让她来插手，贾环纵是不分家，毕竟差了一层的，所以，她的当务之急就是贾珚了。 而她也有私心，她真的是看着贾珚长大的，从小养在老太太跟前，七岁才出去。虽说性子这六年改变是巨大的，越来越有担当，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单纯的傻孩子，而且之前也说了，贾珚要继承贾家学堂的，那么他就不会分家出去，于是将来内宅里，她和贾珚妻子的时间会更多，于是她自是要挑好相处的。 孟音有了这层的指导思想，回了孟家之后，开始应酬，特别是进宫一趟之后，看过那些京城这些顶级贵女们，就知道贾家这些女孩们的素质有多么高了。 真的把贾家这些女孩看完了，再看其它人，就真的觉得，老太太说得极是，基础教育得跟上啊。 然后孟音开始痛苦了，因为她几乎没得选。姓贾的不行，妙玉定了，尤家姐妹身份不行，现在就剩下黛玉和湘云了。老太太之前说过，黛玉和宝钗都不行，一个姑表亲，一个姨表亲，血缘太近。那么就剩下湘云了！ 孟音就把湘云细细考查了一下，而湘云六岁以前，在贾家也是常来常往，几乎就是在贾家长大，这六年回史家去了，有柳嬷嬷管着，规矩什么的，倒是极看得过去。 这回选秀，也看得出来，脑子什么的也不差，最好的是，柳嬷嬷自己无儿无女，这六年和湘云倒是培养出了些真感情，一但付出真感情，教养什么的，就不同了。 所以湘云这六年的教养真不比在贾家的这些女孩们差，当然，管家理财上差了点，毕竟柳嬷嬷这方面，也不是特别优秀。但在为人处事上，没了之前的娇憨。 所以孟音真的越看越觉得湘云是好的人选。所以特意和贾瑆提了湘云，真的是觉得各方面都不错。而孟音也是觉得老太太应该会欢喜的，谁知道老太太会直接否决了。 贾瑆倒也不是真的听孟音的话，而是觉得挑妯娌，若是由孟音来挑，将来他们兄弟之间反而会好过一些。他经历的案子太多，多少兄弟阋墙都是因为妯娌不合。毕竟关上门，人家才是一家人。所以想想，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第五百二十二章 成精 “唉，你还是不了解老太太。”贾赦笑了，轻轻的拍拍贾瑆一下，自己背手走了。 贾政点头，也带着儿子出来，也不用车了，自己带着儿子慢慢的散着步回东院了。 “老太太刚说得极是，你要做孤臣，找孟家是对的；但你二弟性子绵软了些，将来必是不可能出去做官的。但开学校，中间麻烦事多了去，若是你二弟自己只管治学，那么媳妇儿就得立起来。寻湘云这样的，自是内宅安稳，但细想想，没什么用啊？”贾政决定还是和儿子好好说说，别生了芥蒂。 贾瑆跟着父亲，想想点点头：“音儿的意思其实和大伯差不多，珚儿将来估计也不会太富裕，像湘云有身份、有家财、主要是家里没什么人，性子也好，珚儿这房将来日子会好些。不过，您和老太太想得也是，儿子想得浅了，若是按着学里来，能做师母的，倒真不能选湘云了。” “就是这个意思！老太太在时，我们管学里，还有些底气，真的等老太太不在了，说实话，我想想，学里只怕都难。所以这些日子，我让你二弟去官学，还有一些大书院去学习。”贾政拢着手，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自己好歹有五品官身，有国公府做后盾，到了贾珚这儿，纵是有大哥、大姐挡在前头，但学校还是得靠他自己。如何能不败名声，前路艰难，想想自己才和顺天府打的那一架，这是打架吗？这是双方的一出戏，纵是这样，贾家还得拿出五个免费的名额，让京城的学子们气平。到了贾珚的时代，他能管得住吗？他能继续贾家学堂的荣光吗？想想，贾政都觉得一头包了。 贾瑆点点头，他不是那种容易被说服的性子，不过，贾政这么和风细雨，倒是真的能打动他。 当然，他没贾政那么悲观，老太太其实这几年，就是在教贾珚如何做个好的山长，还有如何出题，如何研究朝廷的走向，这些其实都是帮着学生们押题的重要方向。重点还有就是贾家治学的方针。我们做的是基础教育，我们培养的是学习习惯，我们教给你们的是走向社会的钥匙。将来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所以在治学上，因为贾珚是白纸一张，反而他在老太太身边学习得是最全面的。贾珚是能完整继承族学的最佳人选。所以孟音选了湘云时，他是同意的，因为他压根没想过，族学这块。 不过，现在贾政说了，他就不得不想想，老太太在，老太太在新帝那儿是有特殊的意义的，这点作为新帝的心腹，他还是有发言权的。所以将来贾珚继承贾家学堂，要面对的问题可能就要多得多，那就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贾政能打，是背后有老太太，但是将来贾珚敢打，弄不好贾氏一门都要受罪。 第二日孟音和孟夫子一块听了贾家的回话，还怔了半天。孟夫子真没想过一个小小的贾氏族学还要思虑这么多，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所以你们家的婚事是难！” 孟音却又笑了，“是啊，之前难在高不成低不就，到如今这种难，只怕传出去，要着人恨的。” 孟夫子和贾瑆想想也是，六年前贾瑗没回的贾家有什么？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现在，贾家纵是没有国公府的牌匾，声望却是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的。 “马上的院试可准备好了？”孟夫子这些日子有点忙，去学堂少，想想马上院试了，院试就好多了，只有十八人参考，这十八人都是和他们一块出去了一年的，自是关切。 “是，听父亲说，还可以。”贾瑆也忙，哪有时间去学里，只不过听贾政提过，因为贾环和贾兰都不能参考，让贾政伤感不已，所以之前府试时，就拿了卷子给贾环他们做，顺便和他们讲讲题，再顺便说说，这题老太太已经猜到了，太可惜了…… 贾瑆听都听出茧子了，觉得若是像老爹说的那样，那么，想来院试的问题更不大了。 “嗯，我也觉得问题不大，那个，昨儿我还见到你……熊大学士了，倒是没说什么，说是郡主病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孟夫子抚着须，说得有点艰难。这话原本他不该说，可是作为老的士大夫，真的过继了，就不认亲生父母，似乎也不太好。 “祖父！”孟音忙叫道，开什么玩笑，这是回去看的问题吗？这是怎么对贾家的问题。贾瑆回去看了是小事，但是怎么面对贾政，面对老太太。 “知道，知道，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回去问问老太太的意思。最好做个章程出来，不然，父母会越来越老，事情会越来越多，以后，你如何协调就是个大事了。”孟夫子摆了一下手，正色的对着贾瑆说道。 贾瑆点头，但没说话。 等忙了一天，再回贾家给老太太请安时，老太太也在看他。 “怎么啦？”贾瑆忙陪着笑脸。 “累了一天，先吃饭。”老太太让人摆饭，贾瑛和贾璮显是被知会了，回各自房间吃了，这里就只有老太太和贾瑆。 “您知道了？”贾瑆若是还猜不出就白做这么多年的刑部了。 “昌隆郡主派人来请赵崇去看病。”老太太笑了下，给他夹了点菜，“放心，崇儿去看过了，没什么大事，想来是心里不舒服，熊大又带着妻儿出京了，家里颇为冷清。” 欧萌萌笑了笑，先说结论，昌隆郡主没病，只是太寂寞了。但是，纵是这样，她还真不能不和贾瑆说。所以，这也是中国人不愿意领养孩子的原因，因为不知道何时何地冒出一个亲爹妈，然后，养父母什么时候都是弱者。 现在也是，贾瑆可是成年之后被太上皇划到贾家的，熊家生他养他，严格来说，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现在贾家也就更加尴尬了，因为这个真的没法说。 “那就好。”贾瑆笑了笑。 “你明天替我去看看郡主，不管怎么说，她和你姑母也算是朋友，知道她病了，总不好不派人的。”老太太点头，顺口说道。 贾瑆抬头看着欧萌萌，这老太太，真的是成精了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故事 “快点吃。”欧萌萌拍了他一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贾瑆有点无奈，他在贾家很开心，真的开心，和大伯一块开心，和父亲一块也开心，和老太太一块更开心，他和兄弟姊妹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隔阂，就好像他们一直是一家人。 可是每每他快忘记自己曾经姓熊时，总会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他不是真的贾家人。他还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 现在让他最痛苦的是，贾家还得跟他一起倒霉，因为被指到贾家，于是，贾家就要承受这种痛。老太太明明是在皇上那儿，都能挺直了腰板说话的主啊。 “又说傻话，你是刑部出身，律法应该比我熟，没有哪一朝的律法，会切断亲生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哪怕最不配成为父母的人！因为制定律法的人知道，不能留口子，留下一个口子，那律法就形同虚设。”欧萌萌轻叹了一声，看贾瑆还是一脸的痛不欲生，不禁拍拍他，“挺起胸！” 贾瑆笑了，老太太好像什么时候，都会挺胸抬头。 “有个孩子生下来，父母就把他扔给了祖父母。可祖父母觉得这是私生子，无媒无凭，不肯接受；交给外祖父母，外祖父母觉得自己家好好的女儿，没成亲就生子，实在有辱家门，于是也不肯接收这个孩子。”欧萌萌轻轻的讲起自己长子的故事来了。 “后来呢？”这种事，贾瑆在刑部倒是听过不少，倒也并没有多少的感慨。不过，老太太说，应该就是意有所指，他安静的听着。 “孩子父母找不到，祖父母，外祖父母都拒绝承认这是他们家的孩子，而且也没法证明，这孩子真的是他们家的。于是孩子在官府里长大！长到六岁，该上学了。可是孩子父母还是没回来，于是一个老街坊寻了一个年轻的先生，把孩子塞给了她。于是那孩子落户到先生家了，开始在先生那里读书，也自认为先生之子。” “亲生的父母回来了？”贾瑆轻笑了起来，养孩子时找不到人，但孩子一旦有人养了，立刻出现宣誓，找领养人要钱，这种事他见得也多。而官府一般也不会阻止，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孩子十岁时，他亲生父母回来了。不过，孩子没跟父母离开，还是在先生家读书。而父母会按时寄点零花钱给孩子，孩子和父母亲就保持了一种似有若无的联系。后来，孩子长大成人，自立之后，还是和先生保持着联系。亲生父母就觉得是先生想抢他们的儿子。还让人去找先生，说先生是禀性高洁之人，一定是施恩莫望报的，一定不会和他们抢儿子的。”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后来呢？”贾瑆这回有点呆了，这波操作有点让人难以预料了，生恩养恩，先生教养长大了孩子，结果亲生父母竟然还想让孩子与养父之间切断联系，哪来那么大脸。 “没有后来，先生其实从来没想过让那孩子给她养老，她觉得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一切，都带给她极大的幸福。她很幸运，能遇到那么好的孩子。只是……”欧萌萌望天，好一会儿，“她有点舍不得吧？舍不得孩子做抉择，所以她一开始就退让了。” “应该还是心有不甘吧？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被人抢走。”贾瑆想想说道。 “不是心有不甘，没什么不甘的，孩子对生父母来说代表什么，先生不知道，但对先生来说，那就是她的儿子，他们一起手忙脚乱的成为一家人，然后，因为血脉，而变得没有意义了。我觉得先生自己都在困惑，明明想得好好的，若是父母来了，她就把孩子还给父母。可是真的发生时，她还是会觉得痛苦。”老太太摇头，看看贾瑆，“昌隆郡主他们应该这会子想法不同，他们生养了你，结果能跑能跳能赚钱了，被人领走了，他们还没权说不，他们的困惑更大吧？” 贾瑆笑了，轻轻的摇头，“其实您想多了，像您这样自己教养孩子的其实不多了，不过是晨昏定省罢了。” “这么说也不对，你难不成和保姆嬷嬷感情更深？或者说，你和丫头们感情更好？”老太太拍了他一下，“我其实也没想明白什么生恩，养恩的问题。你呢，设身处地，想想我刚刚的故事，你是那先生，该怎么办？” “也许我在刑部待久了，我性子冷，我啊……”贾瑆摇摇头，顺嘴说道，但马上，瞪大眼睛，“假如我是先生？你都说了设身处地，怎么不说孩子，说先生？” “孩子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孩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和谁感情深，自是会向着谁；重点在先生，现在你若是先生，你会怎么着？”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就算到了今时今日，还是觉得很茫然，困惑。明明她是做决断很快的一个人，可是面对她的孩子们，她还是纠结了，她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您也说了，三方，两方态度其实很明白了，生父母那么急，说白了，就是儿子不认他们啊！您也说了，孩子自是会向着对他好的人。那先生只用放开心胸，接受就好了。”贾瑆现在觉得他可能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了。 “孩子与生父母的关系没法切断，这时，先生参与其中，不会让孩子为难吗？”欧萌萌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觉得有点担心，现代社会，一点屁事都会被无限放大，他们家还有一个小明星，传出去，儿子不认父母的新闻传出去，那么他的职业生涯怎么办？人从来就不是独立存在的。 “您真是，孩子自是向着对自己好的人，若是这会子先生退让了，只怕还得伤了孩子的心。原来我在养父母的心里这么容易割舍，我原来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他心里明白，对生父母来说，他其实可有可无的。不然，也不会被放任那么多年，等他自立了才回来争。但对先生来说，也许他就是一切，人总会希望自己是被需要的那个吧？” 第五百二十四章 谁是异类 “你说得对！”欧萌萌抬头望天，好一会点头，“所以其实先生还是没有那么爱孩子，真的爱孩子，也许就会像泼妇一样，把自己崽护在怀里，谁来也不可以，谁说什么也没用。我养大的孩子，就是我的崽！”欧萌萌喃喃的说道，所以自己也伤害了长子吗？ “差不多！”贾瑆笑了，他喜欢老太太的态度。 “所以比起我的故事，我觉得郡主夫妇还成，至少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他们其实一直关注与付出，哪怕是阻止你从事你喜欢的行业，对于你的婚事指手划脚，但这才是父母该做的事吧？”欧萌萌看着他，“你知道他们爱你，可是他们不知道怎么爱你罢了。” “所以这回，您也选择了退让？”他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找他来，应该也是做了决断的。作为嗣父一家，对于他，大家还是多了几分审慎。因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现在就算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们还是要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这件事。 “我也是老了、老了，才开始欣赏你大伯，喜欢你父亲。我没和皇上说假话，我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孙子什么的，始终都隔了一层。 我自己的崽啊，怎么看都是欢喜的。我是推已由人，听郡主说为了你去求太上皇赐字，‘不重’这个字多好啊！在郡主心里，最重要的，其实就是你们兄弟。觉得天下哪怕最好的女孩，都是配不上你们的。 我当初不答应你和瑗儿，那是站在瑗儿的立场上。但如今我站你的立场，其实想的一点也不比郡主少。所以，我一直是理解郡主他们的。 你别担心我们，你父亲也是，他性子软，但心不坏，你回去看熊大人和郡主，他不会不开心的。”这才是她今天要说最重要的话。 “祖母，不管我去不去，其实都会有人说的。”贾瑆叹息了一声，还是轻轻的说道。他很清楚，老太太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孝’这个字，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 唐太宗身后除了杀兄屠弟，最大的罪名就是不孝，因为没有时常去探望李渊。其实那时，他若是真的常去，对李渊才是最大的痛苦吧？但那些文官不管，觉得自己不说点啥，若不能青史留名，都对不起这个时代。 像这次的事，去了，他就是对贾家的不孝；不去，就是对生父母的不孝，真的左右都是个死啊。不然，在孟家，孟音会惊叫，因为真的又陷他于不孝的境地了。当时他的心情其实也有些痛苦的，若是想见自己，为什么不能换一个方式。 熊家给他的刺激有多深，现在老太太给他的感动就有多大。老太太就是因为太了解，于是她尽可能的帮他规避。以姑母的名义派他去看看，这样，规避了他对贾家的不孝。而探望了生父母，也规避了说他对生父母的不孝。 如此这般还不行，还要安抚他的心情。她不会用孝道来压迫自己，而是先帮他找到理由，然后告诉他，生父母人还不错，只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父母的。让他心甘情愿的去，这样，不会激化他与生父母之间的矛盾，可以说，这是做得极贴心的。 “真是傻话，世上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又背后不说人？我说了，因为他们还行。若是他们真的是那种只想索取，不知付出的父母，我就强硬一回，就不许了，直接说他们不配！”老太太故作强硬的说道。 贾瑆笑了，但眼睛红了，他也看到老太太眼睛里泪光！ 昌隆郡主其实是真的病了，而熊大学士去找孟夫子之后，郡主就觉得不对，立刻就找了赵崇，意思其实很明白，告诉贾家，我没事。第一次，她不想用这个来逼迫儿子。 那一次，昌隆和老太太聊过之后，在老太太那儿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好像整个人轻松下来了。 那天老太太其实是和她谈得挺深的，直接告诉她，她反对儿子娶丫环这事没错，但是方法用错了。是啊，方法错了，以死相逼有什么用？自己有像贾家一样，告诉他，这是错的，将来要面对什么吗？然后自己有告诉他，若是想好了，她真的会为他努力吗？好像都没有，她只觉得儿子错了，她得把他拉回正轨，可是正轨是什么？她又茫然了。 她后来听老太太的，远远的看过儿子，像老太太说的，只是换了一个名字，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真的看到了一个笑容满面的儿子，看到他和贾政一块并排走着，两人的笑容看上去比儿子和丈夫更像。不对，她突然记不起儿子有没有和丈夫这么并排走过。 去了儿子曾经的院落，他走时，什么也没带，结果进去了，院子，屋里都和雪洞一样！她在管家上还是可以的，让之前伺候的都出来，儿子小时候的东西在后面的屋子里放着，一箱一件，她是越看越心惊，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关注儿子。 最近这些年，儿子早就搬了出去，所以每回说回来了，不过，既不在家里吃饭，也不在这儿睡觉，算什么回家？而自己竟然全然不知，还觉得儿子不听话…… 可能因为这样，她才会病倒，只是这些话，她连丈夫都没说，怎么说？说了，不过是多一个人跟着难过罢了。不过因为没说，让熊大学士也误解了，大儿子弄不回来，小儿子……还是让他回来看看吧。 贾瑆再一次站在熊家门口，补品已经送进去了，他就是在这儿等着熊大学士准他进去。 上回来，还是他们刚回京时，那一次，熊家没让他进。所以他有时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父母，他是做专业的人，他懒得和人去斗心眼子。或者说，他在刑部里，看到的，已经是人世间最黑暗的一面，走出来时，他不想回了家，看到的，还是冰冷，漠然的，让他猜的家人。所以他进刑部之后，回家越来越少，在没认识贾家之前，他以为他就这么过了。现在看，也不知道是贾家是异类，还是熊家是异类了。 只能说，他此时，站在熊家的门口，脚却有千斤重，哪怕是，老太太和他聊了那么多，哪怕是一早，贾政就让人准备了礼物，还和老妈子一样嘱咐他，回去别吵，要好好的说话，别摆脸子…… 第五百二十五章 父子、母子 门开了，管家这回亲自出来了，也不知道叫什么，之前叫二爷，现在总不能叫“贾大爷”吧？只能深深一揖，客气的请他进去。 贾瑆想想贾家的规矩，好像谁来都能进，在外院有个屋子，问清来意，找各管事，再分别报上去。像之前刘姥姥第一次就是这么报的，后来直接去学里看板儿，然后由板儿带到府里见老太太。而之前熊家什么规矩，他竟然还真的不知道，现在看看，让客人在门外等着，其实是很傲慢、失礼的了。 他被引进了熊大学士的书房，熊大学士还是和平常一样，安静在看书，听到管家的敲门声，他才从从容容的抬起头，看到常服的贾瑆，这一年多，他们偶有在外遇到，不过，他每一次都回避了。他是很会自我感动的，他不给他添麻烦，真的打招呼，让他怎么办。所以现在看看，也觉得心里一阵的激荡。 “进来坐！”熊大学士克制了内心的激动，对他笑了笑，侧头看向管家，“和太太通报一下，若是太太精神好，请贾大爷进去请安。” “是！”管家退了出去，而书房的小厮忙送上茶水，也就静静的退了出去。 “你……郡主前些日子去你曾经的院子收拾，之后就一直郁结于心，我想想，当初圣旨下得突然，我们去离宫时，老圣人也发了脾气，纵是给你收拾了，也不好给你送过去。你从小到大的东西都在，那日……郡主哭了又哭，回头你去看看，我记得有个砚台你是极喜欢的，已经让人包了，回头你带回去。”熊大学士说着也干巴巴的。 “不用了。”贾瑆呆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他不想说，自己好几年没在家里住了，所以常用的东西，早就放在了刑部了。所以父母现在才去自己院子吗？ “去看看吧，还有你小时候的东西。”熊大学士根本不知道之前他屋里的摆设，或者常用的东西。 “是！”他也不想和熊大学士纠结了，只是应了一声。 “老爷，太太请……贾大爷进去。”管家还是打了一个磕巴。 “去吧！”熊大学士也不知道和贾瑆说什么，这些年，好像习惯了有事说事，他是老派人，觉得严父慈母，他很少和儿子们聊天的，所以这会子，儿子成了别人家的之后，他也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贾瑆起身对着熊大学士再深深一揖。 到了后面的主院，昌隆郡主起来了，还化了个妆，显得和从前一般，不过，贾瑆很久没见过她了，一下子看出母亲苍老了许多。 “太太这一向可好。”贾瑆有点哽咽。 “好好，崇哥儿来过了，已经给我看过了，没什么事，这两天，吃了他开的药，已经好多了。”昌隆忙说道。 “是！”贾瑆本想上前，给母亲看看。但上前了一步，又停了下来，迟疑一下，“太太还是没事要四处转转，老太太每日都会动动，哪怕最近身子不好，在屋里也会压压腿。” “老太太这几年看着是差多了，这回真的谢谢她让你过来探望了。”昌隆对他笑了笑。 “老太太向来睿智，知道您病了，就忙让我来看看。”贾瑆也不知道和母亲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 “我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回头让人送到贾家去。”昌隆看看室内又陷入了沉默的尴尬，又牵了一下嘴角。 “是，刚刚老爷说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和父母这么没话说，明明他和贾赦，贾政却有很多话说。好像从来就没有这种尴尬的感觉。竟然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小时候的东西，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你……我看之前你和贾政处得还不错。”昌隆迟疑了一下，还是努力的想和儿子说说话。 “是，他是个很随和的性子，而且很单纯，说着话就能哭出来。有时觉得，他真的是老太太的老儿子。一直在老太太的呵护之下，有点不谙世事。”贾瑆想想贾政一早絮絮叨叨的样子，真的就有种想跟着一块来的感觉。 “她向来偏心，贾赦从小就这么埋怨。”昌隆想想笑了，她和贾敏一起长大，自然和贾赦他们很熟的。不过她瞧不上贾赦兄弟，于是都是直呼其名的。 “老太太也说了，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崽。孙子都差了一层。”贾瑆笑了笑，想老太太，也觉得老太太性子挺有意思了。老太太的喜恶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她最喜欢的还是她的两个崽，孙子辈，也就自己强点，其它人都淡淡的。到了第四辈，纵是贾瑗的孩子，她连名都记不住，直接望而却步，打死不靠前。 “你们老太太倒是有意思，当初年轻时，贾赦，贾政，还有贾敏性子都挺开朗的。对了，还有代善公和孟芥。你不知道吧，我认识孟芥，我们认识时，我和贾敏就叫他‘孟芥哥’，那时，他真好啊！”昌隆忙拉住了儿子的手。 “你们认识？”他没想到母亲竟然认识孟芥，还会叫一声‘哥’，显是当初母亲，姑母和孟芥的关系只怕比贾赦，贾政还好了。当然，他看的是母亲抓住了他的手。他记得自己入刑部之后，母亲好像就没碰过他了。 “他十几岁就跟在代善公的身边了，比我们大些，之前并不是贾家的奴才，至少我成亲时，他还不是，只是跟在代善公的身边，真是少年小将。后来知道他自卖为奴，我还吓了一跳。”昌隆轻叹了一声，想想孟芥的样子，“孟芥哥年轻时长得可好看了，比贾赦，贾政强多了。他性子也好，对着谁都一脸的笑，那时，我们和贾赦他们一块玩时有说，贾赦该和孟芥哥好好学学。现在想想，孟芥哥和孟夫子真的挺像的。” “出去走走，太阳挺好，晒一下，老太太就喜欢晒太阳，说人老了，就得晒太阳。”贾瑆也知道，母亲此时提这个，也是想说说孟音，不过这对她来说应该有点艰难吧？所以想想看，还是换了一个话题，现在他也想通了，已经这样了，何必呢？ 第五百二十六章 存在过 「怎么不说话？」昌隆走了一会，发现儿子并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的扶着自己，他们母子好像也没这么亲近过。 「前一段老太太带我们去清虚观，给代善公，敬大伯，珍大哥哥，王夫人做法事。」贾瑆扶着母亲轻轻的说道。 他扶着昌隆慢慢的在院子里散着步，不过，昌隆显是对孟芥的感情不错，她还是慢慢的说起了孟芥，说起了年轻时她在贾家的见闻，贾瑆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像是有点不像她了。但想想，好像自己认识的母亲，就已经是母亲了。所以自己只想着向父母索取时，似乎也真的没为父母做过什么。 「也是，清虚观的张道士当初也很好玩，我和贾敏有时去找他玩，他性子也是极诙谐的。所以想想，贾家上下其实就是这种很宽松的氛围。不过，下头人还是规矩差了点。」昌隆若是不这么说，就不是她了。她倒是没多想，贾家做法事的事，她也是听过的，当时还以为是贾家躲京里的帖子，觉得贾家真的有点过犹不及。 「我们做了七天法事，每天晚上，我们就团团坐着，老太太就和您一样，说说曾经的故事，然后大老爷、老爷、弟妹们说说自己还记得的长辈的故事。然后听他们说代善公，说敬大伯，哪怕是王夫人，李氏都说起王夫人不喜欢他，可是这些年，却从来没亏待过她。我就认识珍大哥哥，结果听他们说说，感觉我其实也不算是真的认识了。七天时间，我们好像真的认识了这些人，好像真的成为家人，我们最后时，祭祀得都认真了很多。后来，我问老太太，怎么想到这么做，您猜她怎么说？」 「希望你们记得他们吧？」昌隆想想，轻轻摇摇头，「是啊，老太太那日不提，我都忘记了，孟芥哥曾经对我们好过。不该被遗忘的。」 「他们存在过！」贾瑆轻轻的说道，「老太太对我们说，他们存在过，他们无论好事，坏事，都在这个世上存在过；跟您说的，因为存在过，就不该被遗忘。」 「所以老太太特别会教孩子对不对？」昌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想，「可惜了，我明明小时常去，却也只顾着玩，并没有真的了解老太太。」 「也不是，之前老太太并不管事，她只是在等吧？代善公那时就不怎么管朝中事，真的再熬几年，只怕老太太都熬不过了。若是这样，贾家也就只能看着他们这么垮了。」贾瑆想想，才轻轻的说道。虽说含糊，但意思却也到了。 老太太也就这六年，等着新帝上位了，趁着贾敏之死，才一举把贾家脱开太上皇和四王八公的裹胁里。 没看到老太太越来越瘦，纵是她说千金难买老来瘦，但她这几年，明显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有时，站在她经历里，贾瑆会想，她这份忍耐，也是非常人所及了。 昌隆轻叹了一声，她为何从不想让丈夫上进？她为何闹着要两个儿子退婚？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事，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 身为皇室中人，她宁可让人觉得她势利，也不想让子孙惹上站错队的风险。现在看看，至少长子一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小儿子在贾家，也是培养得很好。那些话也就不用再说了。 「原本我以为贾赦和贾政算是养废了。结果一转头，他们就成了京城不可得罪的人了。」昌隆笑了，轻轻的转换了话题，「不过贾赦像谁啊？她们三人，贾政最像老太太，所以老太太一直信心于他；贾敏像代善公，相貌也是一等一的。那日我看林瑶，她倒不怎么像贾家人。」 「老太太说，像老国公夫人。所以她才不喜欢他！」贾瑆也笑着跟着换了话题。 「噗！」昌隆又喷笑了，老国公夫人她还是小时见过，想想，其实贾赦也不像，只不过老太太自己烦婆婆，于是找的借口罢了。想想叹息了一声，「你能和他们相处 得这般好，真好！」 「老太太每隔几日，就把家里人聚一块，聊聊天，说说事，慢慢的一家人也就熟了。如此这般，贾家会比一般人家团结，内部沟通是通畅的，出门在外，根本不用再商量，就知道家里的底线，所以这几年，大伯，老爷也不会事事问老太太的意思。但他们做的事，却越来越有章法。」 贾瑆想想，还是说道，虽说老太太并不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但他宁可在这儿让母亲安心。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老太太这些年做的事，就是查遗补漏，慢慢的把散了的人心补齐全了。现在你去了，贾家也就更安心了。」昌隆还是有点不舒服，她的亲儿子啊，如此的优秀，却去给了别人当儿子，还要负担起贾家二房，想想都心如刀绞。果然，想得再通透，但有些事，也不是能轻易释怀的。 「老太太这几年其实一直在训练贾珚，家里第三代能继承学堂的孩子，这样，就能再保二十年的传承。」贾瑆看看母亲，轻笑了一下，他都怀疑，贾珚想继承族学是不是老太太的引导，然后每日老太太看书，看邸报，出题时，贾珚都会随侍在旁，可以说，贾珚正在完整的继承老太太的衣钵。 「想说，贾家二房没你，也能再保二十年？」昌隆侧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是，我去了，老太太却一直说，二房没我不行，所以觉得老太太真的很好。大伯、父亲也特别好，真的就把我当成二房的长子一般，对不起，我在贾家过得很开心，老太太，大伯，父亲真的对我付出了信任与支持。让孩儿觉得很欢喜！」 「信任与支持！」昌隆想到了那日老太太说的，‘你既不信任，也不支持自己的孩子，只会以死相逼，这让孩子怎么信任并依赖你？"她轻轻拍拍贾瑆的手，「好好孝顺老太太和贾政，他们都是好人。」 第五百二十七章 学说话吧 贾家收到熊家送来的箱子时，也惊呆了，你们搬家吗？他们把贾瑆从小到大的东西全送了来，一个箱子连一个箱子。还有账册！ 贾瑆屋里又没人，只能贾璮和贾瑛收了，东西清点了，夹着账册回了西院。 欧萌萌看看账册点点头，看向贾瑛和贾璮：「看到什么？」 「真是，也没说送点值钱的，这么多东西，送了来，白让大哥担了个名声。」贾璮真的要气着了，竟然连虎头帽都有，他们这样的人家，谁还在意一顶虎头帽子？ 「你这个观点也不错，也算是一个方向。」欧萌萌点头，若是按着阴暗点的想法，这么说，也不为错。看向了贾瑛。 「倒是挺好的，瑆大哥哥原本就要成亲了，将来小侄子能用这些东西，一定特别有意思。再说了，能被郡主收藏的，一定特别有意义。」贾瑛忙笑着说道，顺便翻开了账册，「跟您说的，他从小到大的配鉓，看着不起眼，但也都是好玩艺，好些还是内制，真的有钱都没地买的。之前琮哥儿的这些小玩艺，还没瑆大哥哥的好，孙女也帮他存着，将来长大了看，也一定觉得好玩的。」 「看到没，这话说给你大哥听，你大哥得多开心？你说的，只是让你大哥更心烦！」欧萌萌点头，转向了贾璮。 贾璮侧头看看贾瑛，老太太没说自己说得不对，也没说贾瑛说得对，但是她却说贾瑛说话好听，这就有点意思了。 「原本天下事都有正反，正可说，反可说。就如我与你大哥说的，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所以天下的事，也没对与错，但分好不好听。 你说，我若是夸贾环，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可是若是我说，贾环读书还可以，就是长得丑，你是不是得心里恨死我？所以有些话，不用说的，哪怕是至亲骨肉，也不能说。」欧萌萌随手翻了一下账册，点点头，看向了贾璮，「账册看了吗？」 「是，孙女只是……好吧，觉得熊家如此这般，其实还是让大哥为难，这些东西，送了来，最难过的是大哥，而我们家也跟着膈应。」贾璮能不知道，能记在账上的，肯定是好东西，她们几个也学了六年管家的，贾瑛能看到的，她其实也是看得到的，只是太气了。 贾瑆已经是他们的大哥了，现在熊家又是说郡主病了，让他回去看，看完了，又送这些东西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才是生父母吗？ 真的疼孩子，有本事送点家财来才是，结果送来的这些东西，纵都是好东西，也不能变成财产，不可能让贾瑆傍身的。贾璮觉得熊家玩这种小心眼子，就是故意在给贾家添堵。 「瑛儿这点看得不错，郡主管家还是不错的，对于孩子也不是一味的扔给下人。若是家长不在意，全指着保姆嬷嬷、丫头、下人，万没这般完整。回头一句，太太想是记左了，这东西就都没了。所以，管家上，你们要好好学学。」欧萌萌没搭理她，对贾瑛一笑。 「孙女错了！」贾璮忙和老太太一礼，脾气发完了，自也知道，这些话，贾瑆听到了，一定不会开心，于是马上道歉了。 「你脑子不错，不过嘴巴不好。这样，给你布置一个功课，每天对看到人，就夸他们三句。每天不能重样。」欧萌萌想想，看着贾璮。 「不管是谁？」贾璮睁大眼睛。 「对，不管是谁，哪怕是对丫头也是，好好夸，夸成花。」老太太抿着嘴笑。 贾璮想想看，自己低下头，好好想着，果然，让她这样的学着夸人，的确挺难的。她倒是没有说不干，而是低头回去想怎么夸人了。 「您真的是，这法子，也够刁钻了。」贾瑛陪着欧萌萌看着账册，还是忍不住轻笑道。 「你看你琏二嫂子，那张嘴，天上的凤凰都 能哄下来。你自己也是，对着谁都挑那好听的讲。这是本事，也是优点，按我们的说法，这叫提供情绪价值，不给人送金送银，好歹给人家点开心不是。你说对不对？」欧萌萌倒是喜欢贾璮的态度，不忙反对，而是想应对之法，就像刚发脾气，贾瑛能看不出熊家的小心眼子？不过是她不是二房的人，这种话，她不该说罢了。而现在，欧萌萌就要训练贾璮，看破不说破了。 「她的性子就那样，不过对着外人，还是挺好的。」贾瑛忙说道。 「越是亲人越不行，亲情也有被消磨光的一天，你们以为你父亲和二叔，对你们姑母能有多少感情？不过因为我没事提提，慢慢的瑶儿天天在他们面前晃，慢慢的才找回一点当初的兄妹之情。你们出嫁了，能依靠谁？所以，这会子趁着还小，把家里人先哄好吧！」欧萌萌真的看多了亲人之间觉得，你是我家人，就该为我的情绪兜底，也不想想，人家也是这么想的，凭什么对外人你可以和颜悦色，回了家，就要破口大骂？ 「是！回头孙女让琮儿教教她，琮哥儿那嘴真的能哄死人了。」贾瑛笑着点头。 「好，反正能哄人就对了，回头我把瑶儿叫回来，她那嘴也是，对了，还有妙儿！唉，所以还是我没教好，看看你们姊妹，一个比一个讨人嫌。」欧萌萌笑了，情商这个东西，虽说她不知道能不能训练出来，不过试试吧。 而那些东西，对贾瑆来说，也是极大触动，随便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套的虎头帽，虎头鞋，那帽子好像只有他的拳头大。那双鞋子，用两只手指就能占满一般，所以他曾经就是这么小过？而他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只，慢慢的长成这样的。而这天，贾家没有人来打扰他，由着他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第二天，妙玉、黛玉被接了回来，和贾璮一起被陶嬷嬷，车嬷嬷开始训练起来了。怎么说话，那可是艺术，欧萌萌觉得，这俩才是真的活成精了，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回也算是见着活的了。 不过听了一堂课就走了。不得不说，很受教育，不过，她懒得学！她活到这份上，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时候。虽说离开时，觉得有点对住这几个娃，不过算了，还是这样吧。 第五百二十八章 此一时彼一时 在黛玉他们苦巴巴的学怎么说话时，孟夫子终于给尤家姐妹找到人选了。 之前尤双（二姐）是定过亲的，而贾赦和贾珍都觉得不好，他们在外出游时，还是找机会把亲事给退了。这个，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没有理由越过越坏！ 而欧萌萌还是小看了这俩婚姻的难度。首先就是名声，之前尤氏拖到那么大，才嫁进了宁府，中间其实也是有问题的，而尤老娘把姑娘养成那样，知道的也不在少数。而这回，因为宁府有了质的改变，但名声又不会因为他们离开而消失不见。总不能把之前的老街坊们杀人灭口吧？ 再就家财，尤家双姝总不能由宁府出嫁妆吧？宁府能帮，但不能当自己嫁女儿。 而他们惟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由荣府老太太亲自教养，有贵妃，及一票京中贵女当手帕交，将来，人脉和朋友圈不同。但这也是劣势，交往是对等的，他们嫁的人家注定不可能是同一个朋友圈，真的人家家里摆宴，他们送礼物都是沉重的负担。 孟夫子和欧萌萌都是那种老于世故的主，所以挑人时，真的费尽了心思。所以孟夫子把人挑出来了，老太太找尤氏透话时，尤氏就显得有点推三阻四了。 欧萌萌还觉得有点奇怪，这会子，宝钗都快生了，尤氏不急啊？说了快一年，才找到人选，现在他们反倒是不急了，这是啥意思？ 「您真是，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李纨每日还是过来请安，虽说老太太不怎么喜欢陪聊，都是有事说事，但作为正经孙媳妇的她，却也不能拿大的。听了老太太的问题，倒是笑了。 欧萌萌一怔，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是啊，此一时，彼一时。之前，贾珍刚死，老太太严厉的批了她，让尤老娘和尤家姐妹分开。让尤氏羞臊不已，也对自己家的情况还是有一定的正确认知，自是觉得挑两个清白人家即可。 但现在不同了，要知道，和尤氏双姝同一天到荣府的，还有同安郡主何影，现在的贵妃娘娘，别说尤老娘了，就连尤氏都有些意动，我那妹子，可是和贵妃一块训了两年的。 现在，看到孟夫子找的人，别说尤老娘，就是尤氏自己都是看不上的。 「您真是，我们管了两年了，姑娘教成这样，也对得起珍大嫂子了，若是他们不领情，让珍大嫂子把人领回去就是了。」李纨看老太太的样子，也就知道，她听进去了，忙提出自己的建议。 李纨也看不上尤氏，却也多少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意思，看看她什么出身，自己什么出身，一样当寡妇，看看她过的日子，再看看自己。现在还搞这么一出，李纨能惯着她就不是她了。 欧萌萌低头不语，欧萌萌其实也不想管，但是现在贾琏一家要回京述职了，让尤氏双姝住宁府，或者说住荣府都不是个事儿。特别是现在，两位嬷嬷和妙玉回了贾家，那么尤家姐妹自然也就跟着回来了，就算自己的西园管理严格，但是，真的闹出事来，大家面上都难看。主要是，也有点骑虎难下，他们可是一块养的，这时，他们闹出事来，荣府这些姊妹们怎么办，老太太的脸面放在哪？ 欧萌萌抿起了嘴，眯着眼想了一下，「去把尤氏叫来。」 李纨忙应了，派人去叫，想想又怕尤氏知道是自己上的眼药，忙笑着上前，「那孙媳妇去看看姊妹们。」 「去吧！」欧萌萌也没打算她留在这儿，和尤氏谈尤氏双姝的事，让李纨在这儿听着也不好。 尤氏还是有点怕老太太的，听说老太太叫她，也不敢不来，可是也知道老太太找她的意思，想来想去，拉上了秦可卿。 老太太也知道她的意思，秦可卿的身份现在大家心照不宣，尤氏敢妄想皇家真的能承认，但多少也觉得自己家在皇家那边，是有了点依 仗的。 而秦可卿的性子还不错，她的聪明都用在贾蓉身上，对于这假婆婆，她自不会得罪，不过是哄着她玩。现在宁府当家的可是她，尤氏其实想做妖，也都在她的容忍范围之内。 尤氏双姝的婚事，她其实和贾蓉也说过，孟夫子寻的人，条件在秦可卿看来是可以，尤家姐妹在孟家住了那么久，孟夫子也是认识，挑的人，也真的是量体裁衣。 尤双性子软和，没什么主见。虽说老太太训得不错，规矩上，还有管事上，倒也看得过去，所以孟夫子给她寻了一个中等人家的鳏夫，正经的吏部郎官，正七品。前头留下个十岁的女儿，家产颇丰，也不要什么嫁妆，家里人口也简单，没公婆挟制，也无妯里之间龃龉，除了对方二婚不太好听，其实是很实惠的。 至于是尤珊，性子爽利，颇有侠气，孟夫子就给找了一个学子。当然不是贾家学堂的，而是孟夫子在官学里认识的，家里颇为贫寒，但人家也是正经考上秀才，做了禀生，等着一路考上去，孟夫子最喜欢那位的是洒脱，穷又不是罪，他对自己的穷，表现得就是很从容。 而孟夫子挑好了，报给老太太，老太太还让贾瑆去观察这俩一段时间，真的觉得人品过得去了，才和尤氏的透的话，毕竟老太太自己教养过的，自不能让人说她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秦可卿的想法是，这两人选都不错，真的不是自己人，挑不出这么好的来。贾蓉也非吴下阿蒙，听了秦可卿的话，自己还特意去问了一下贾瑆，听贾瑆说了，也觉得人选不错，但回来还是对秦可卿说，啥也别说。 太太说什么，也别搭话，说人选好，太太只怕要说我们瞧不上她娘家，想快点把人送走，回头闹腾了，他们还得出嫁妆；说人选不好，太太让他们去寻，还得他们出嫁妆。这种事，可不能沾。 秦可卿能不知道吗？就是知道，才偷偷的贾蓉说这事的，她自是知道点到为止，用不着说得太明白的。听贾蓉说了，忙加大吹捧力度，「怎么自己没想到……」把贾蓉哄得开开心心的。这事，两口子算是统一了思想，所以尤氏来叫她一块去荣府，秦可卿也不想去，但尤氏不是派人来叫，而是自己到了她屋里，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第五百二十九章 得陇望蜀 听说要去荣府，贾珝也忙跟上了，不过到了西院，尤氏忙让人抱着贾珝去找贾瑛玩，根本没让她进。 秦可卿倒是高看了尤氏一眼，所以尤氏心里，媳妇是外人，可以用来过桥；而小姑子是亲生的，坚决不能沾了火星。 虽说羡慕，却也知道，这事真不能让贾珝听。哄着她先去找姐姐们玩，过会子，再去找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不会怪的，自己倒也没有说，想跟着去。 进了门，欧萌萌看到秦可卿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看他们没带着贾珝，还是点了头。若是尤氏真带上贾珝，欧萌萌就决定要把她也关了。 「亲事你和你老娘想得怎么样，你们同意了，孟夫子才好和男方那边说不是。」欧萌萌向来没想过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受了礼，就直接说道。 正好莺歌送茶进来，尤氏忙起身，亲自给老太太端上，陪着笑脸。 「老太太的意思，孙媳妇怎么能不知道。只是那两妹子是后娘带来的，真的也轻不得，重不得。老娘还指着那俩养老，若是轻易嫁了，老娘将来又靠谁去？纵是孙媳妇肯养着她，只怕她还要觉得孙媳妇伺候得不好呢！」 「嗯，你说得极是。人伦名份在那儿摆着，只有她为难你，自不能传你为难她。好歹你也是宁府的老太太，传出去，也的确让蓉哥儿为难。」欧萌萌点点头，接了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尤氏脸色一僵，老太太提了蓉哥儿，就是让她想清楚，宁府现在当家做主的，可是贾蓉，贾蓉又不是她亲生的，人家敬你，叫你一声‘老太太"，若是不敬，把你送乡下庄子，谁又能说啥？ 「这个，老娘对那位还是觉得不太满意，二婚带孩子，比二姐大了十多岁，二姐又不差什么，这人选是不是……三姐那人更是，二十多岁，还在官学里混日子，若是真的好，怎不去考个举人？老娘说，贾家怎么说也是开着学堂，旁的不多，学子也是尽够的。至少前途、禀性什么的，就差不了。」尤氏想想，还是站着，陪着笑脸。 「老娘想得倒是不错的，不过呢，就问问尤家能拿出多少嫁妆？」欧萌萌点点头，想想问道。 「纵是嫁二婚，也该找那……」 「条件好的，人家有长子。」欧萌萌假笑了一下，并且打量了尤氏一下。 尤氏噎住了，人家有长子，这样的人家，根本不许继妻生孩子，比如她。哪怕根本不会影响已经成年的长子。 秦可卿更不敢说话了，尤氏被尤老娘挑唆的，最近气不顺了。觉得自己受了宁府的亏待，最近还在说，要把次孙过在她的名下，以后给她养老。听着贾蓉和秦可卿都不懂她在想什么了？你是府里的老太太，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哪怕你不是当家人的生母！ 而把次子过给尤氏当孙子，这就有点麻烦了。因为若是贾蓉有个万一，到时，荣府的继承权弄不好就兄弟相残了。现在贾蓉都要烦死了，恨不得把尤氏和尤老娘都赶出去才好，现在把两个男孩都天天带到学里，不管是不是年纪小了，反正就是不能让尤氏他们影响了孩子。 「那三姐呢？明媚大方，长相比二姐还更胜一筹，纵是嫁妆少点，至少也能嫁个小康之家吧？」尤氏换了三姐。 「珊儿性子往好了说是明媚大方，不好就是颇为外向。若是一般人家，上头有公婆的，只怕珊儿的日子就难了。这位苏相公，颇有李白、苏轼的意思，有才华，性子诙谐洒脱，当然，长相极好。」欧萌萌对尤氏假笑了一下，她是喜欢尤珊现在的性子的。但是这种个性，在这个时代合适吗？她和贾家这些女孩们不同，出身好，嫁妆多，跟她和贾瑗说的，他们都是不怕当寡妇的孩子。但是尤家姊妹，这方面其实差得远。她们还没有自立的本钱。 所以 才会给尤双挑一个二婚有钱的，能把尤双养起来；给尤珊挑一个性子洒脱，没有什么世俗思想的狂生，至少不怎么受约束。 尤氏这话听着就不高兴了，觉得老太太这是瞧他们不起，先说什么嫁妆，现在又说名声。简直就是往她心上捅刀子，若是她名声好，嫁妆多，她能给贾珍当续弦？合着现在，她的妹子还只能走这路，要钱，就只能嫁二婚；不受气，就受穷？一时脸都涨得通红。她拉拉秦可卿。 秦可卿怔了一下，自己能说啥？名份上，那俩可是小姨，她有什么资格出来说话？跟贾蓉说的，自己开口，就甩不掉了。总不能继母的继妹，还要他们出嫁妆吧？ 她笑笑，当初尤家姐妹到荣府受训，秦可卿一人封了一百两银子的。毕竟也算是宁府的人，在荣府，也不好太丢人。而尤氏当初也想到了，也一人给了二十两，尤氏也没多少嫁妆，进了贾家几年，贾珍拔了几样事情给她管着，手头才活泛了些。但和秦可卿的财大气粗比，还是差一些的。所以这俩当初进荣府时，全身上下，就是这一百二十两，首饰都没几样。现在按着尤氏的想法挑人，那宁府得填多少银子进去，主要是没有这个做法。 「那个，要不多找几家？」秦可卿左右为难，真的难死她了，好像说啥都是错的。 「要不，你们把人领出去，怎么嫁你们自己办？」欧萌萌笑了，淡淡的说道。 她给新教师做培训时，都会一再的讲一个故事，一个年轻充满热情的女老师到了班上，发现了一个有点自闭的孩子，看上去，那个孩子有抑郁的倾向。于是忙叫了家长，让家长带孩子去大医院的心理科看看。毕竟只有一个孩子，大家都在意。 后来孩子送去查了，重度抑郁，然后家长不干了，各种投诉那位老师，说因为这年轻的老师压迫，迫害，才会让孩子抑郁的。还去教育局投诉，在学校门前，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的拉横幅。 欧萌萌当即立断的把那姑娘停了课，让她回家休息。给她换了班，之后那个孩子的事，再也没有老师管了，大家只希望小孩毕业之后再跳，别在他们学校跳下去。 她最后和年轻的教师们说这个故事时，直接说，你们充满热情是对的，但是你们要相信，所有差生背后，都有一个无解之题。在你们没有下定决心全身心的投入，并且陪那孩子跳下去时，就别轻易的动你的恻隐之心。 第五百三十章 不是一个人的事 尤氏和秦可卿一块呆了一下，秦可卿都想死了，觉得自己也真的太难了。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婆婆。她真的觉得自己太难了。 她对着老太太笑笑，起身给老太太换了一杯茶，想想，“谁不知道，两位姨母，最好的，就是在老太太的身边教养。太太常和小的们说，老太太的大恩大德，宁府上下哪怕来世结草衔环都是不够还的。” “别说废话，就两人，不同意就领人走。”欧萌萌摆了一下手，并没有接她的茶。 “她们可是您一手教导的，和贵妃娘娘也算是同窗……”尤氏不乐意了，“我妹子那人才、性子，真是送到宫里，不和娘娘比，但比旁人，也不差什么吧？” “你告诉她，何影为何能进宫？”欧萌萌点头，之前猜到了，不过这回，倒是第一次尤氏对着她露出这种意思。 “娘娘原本就是功臣之后，哪有我们能置喙的地方。”秦可卿都尴尬了，再怎么说，这也是婆婆，真的撕破了脸，大家其实都不好过。 “因为皇家不能把嫁到别人家去，万一北境战事起，有人借何家的势，弄出什么事，谁能负责？”老太太给了秦可卿一个白眼，转向了尤氏，但看看尤氏还站着，示意她坐，想想，“若是想要那泼天的富贵，你怎么不想想吴贵人？这么多年，生了三个孩子，可还只是一个贵人，对了，前些日子吴贵人的爹被下了大狱，你还记得吧？吴家山上的那园子也被封了。因为是为皇家而盖，直接收为皇家园子了。吴贵人听说向皇上求了情，才把生母和姊妹救了出来。但现在吴家还有什么？” “我们家又不是那爱惹事的，再说了，真的有富贵，也不止是宁府的富贵。”尤氏才不在意吴家，要知道她连同安郡主都没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年老色衰的吴贵人了。她其实根本没听明白，老太太说了半天，真意在哪。 “太太！”秦可卿都无语了，忙也把一碗茶塞到了尤氏的手里。 “你说！”欧萌萌示意秦可卿说了，她都忘记了，尤氏性子有多强。 原着里，秦可卿命丧天香楼，整个贾氏一族都被调动了，可尤氏直接说自己病了，打死不起来帮忙。等着代善死时，大家也就看一明白了，尤氏哪是不会啊，人家只是不想干。就算这样，大家拿她还是没法的，谁让她就是明媒正娶，还能休了她不成。就算这样了，大家拿她还没辙。你拿头铁的人能怎么办？ “进宫这个，两位姨母不管大选还是小选，都没资格，若是由贾家来送，只怕将来会有后患。”秦可卿忙说道，之前的话，她不想参与，可是这都提到进宫了，她就不能不说了，她这身份，现在纵已经过了明路，但人家弄死他们真比杀鸡还容易。 “资格？”尤氏一怔，“那当初大姑娘……” “当初瑗儿参加的是小选，以她的身份，其实该参加大选。不管如何，指个人家更有把握，不过王氏和四王八公有了野望，于是好些事，也就没法说了。” “老太太，您说了半天，就是想让我们按着孟大学士想的，选那二婚老男人和穷书生，若是这样，我还不如选贾芸呢？”尤氏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也不是不行，不过贾芸看上的是江南有钱的寡妇。品貌不输于你那妹子，主要是有钱、有地！”欧萌萌都不说辈份问题了，我们单说贾芸的品味。书里，他选在贾家有钱、有权的小红。而这里，他选了有钱有貌的甄英莲，人家要的是能帮忙的，明显的尤氏姐妹不是不能帮忙，但还是有限得很。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说白了，我妹子除了长相尚可，无一是处？”尤氏扒开了秦可卿，自己怒斥着老太太。 “倒也不是这么说，怎么说呢？现在，不，大老爷曾经就说过，婚姻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一桩生意，谈得好，这生意做得好，就能跟你们似的，好好的过日子。但这得谈，得权衡，目前为止，贾家还没有那个能力，来为你妹子选出让你满意的人选。所以我说了，人你们领走，我帮不上忙了。”老太太叹息了一声。 “老太太，您这么说了，让我那妹子怎么活，她们把您当救星一般。”尤氏跪在地上，咽咽的哭泣起来。 “唉！”欧萌萌又想叹气了，想想，“之前，你是让我寻有前途的学子，说不拖累你，拖累宁府就可以。我也觉得你很是为难，毕竟蓉哥又不是亲生的，你好好养的贾珝，将来真的嫁出去了，她又顾你不到，到头来，还是得指着贾蓉父子。若是被你妹子拖累了，只怕贾蓉也保你不住。当时我和孟老太爷说时，就和他这么说的，重点不是尤家姊妹，重点在人选不能太出挑，不然，真的惹出事来，也只能壮士断腕了。” “老太太，太太也是是关心则乱。纵不是亲生的，但也占了一个姐妹的名份，这些日子，看尤老娘在府里，也是处处处逼迫太太，太太这不是没法吗。”秦可卿忙出来，这会子，再不出来，就真的没法了说下去了。 “所以你想要想清楚，你要什么？”欧萌萌明白秦可卿的意思，这事的主导还是尤老娘，不过这是宁府内部的事务，若是贾蓉和秦可卿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宁府的事也可以切割了。 “老太太，孙媳妇也真的是为了她们好，按着尤老娘的意思，如今贾家这么富贵，让她们嫁到差不多的人家，哪怕是做小，也能舒舒服服。”尤氏冲口而出。 欧萌萌把桌子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吓得尤氏不敢说话了。 “老太太息怒，太太自己可不是这么想的，这是尤老娘的意思。这个重孙媳妇也听尤老娘说过，不过，尤老娘目光短浅，哪里想得到，这可不是他们尤氏一族自己的事。若是宁府老太太的妹子嫁与人为妾，那么，宁府的脸，也就被人踩到地上了。”秦可卿头大了，忙看向了老太太，忙去扶了尤氏，手指紧了紧，抓回了尤氏的注意力，“太太当然知道，两位姨母与贵妃，与众姊妹同窗，是您亲自教养的，与人为妾，那也是把贵妃，把姊妹们的名声踩在脚下，那不是尤家活不成了，是我们都活不成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人选 “尤老娘敢乱来，那你就去庙里吧！”欧萌萌也不笑了，直接冷冰冰的看着尤氏。秦可卿刚刚的话，看着是向老太太求情，其实是在提示尤氏，让尤家姐妹受了老太太的恩，就不能做踩了老太太脸的事。而且不是一个人，是和他们一起受训的所有人。 尤氏这会子连哭都不敢了，呆呆的看着秦可卿，也不知道是被谁的话吓得更狠些。 “敢乱来，要么她们死，要么你死。”欧萌萌还是冷冰冰的看着尤氏，“王氏已经死了，总是要守孝的，这会子你若是死了，倒也不是很麻烦。” 尤氏这会子连哭都不会哭了，是被老太太身边的婆子架出去了。 尤氏双姝也在西路，尤氏被架了出去，他们俩这会子也觉得惴惴不安起来。 两人想想，一块过来求见老太太。 老太太也没拒绝，还是在她种葱的地方，这回两个女孩一块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 “知道你们大姐姐的事了？”老太太示意她们坐下，自己喝了一口茶。 “是，可是姐姐有事？”尤珊看看有点站不住的二姐，还是抬头看着老太太。 “孟夫子给你们选了人。不过她和你们老娘都拒绝了。希望一是让你们进宫，二是让你们嫁入豪门，哪怕为妾也可以。”欧萌萌假笑了一下，直接说道。 尤氏双姝呆了，她们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能问问，是什么样的人选吗？”尤珊低头想想，还是问道。 “说得特别好，珊珊没有因为尤老娘他们的选择，而一味的支持我。而是要先知道，我们为你们挑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对的。”欧萌萌点点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尤珊可没有笑，还是担心的看向了老太太。 欧萌萌也没藏着掖着，把两人的条件一说。 “二姐姐的……”尤珊对自己嫁穷书生的事，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她在贾家别的没学会，审时度势倒是学得很好。她知道以自己和姐姐的身家，能挑到官学的禀生，而且是孟夫子挑出来的学子，一定就是最合适的，所以这点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为姐姐选个二婚的官员，这个就有点让她不舒服了。 “成大人是举人功名，九品入仕的。当初也是家道贫寒，无力进学，于是就在老家京畿某县的县丞开始的。”老太太笑了，慢慢的说起那位的经历。 “我和孟老夫子看中的就是这位起步偏低，能从九品京畿入仕，十年时间到吏部七品，将来如何我不敢说。不过，安稳两个字，绝对能保证。虽说比双儿大十岁，不过，双儿的性子软了些，她不太适合与寒门学子共苦。寻个实在的有钱人，安稳过活比较合适。”欧萌萌叹息了一声。 尤珊想想看向了姐姐，心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现在想想，老太太也真的费尽心机了。 “姐，怎么样？”尤珊觉得自己还是要问问尤二的意思。 “也行！”尤双想想，虽说自己改变了很多。但也知道，让自己和一个穷书生一起白手起家，一砖一瓦自己来努力，这个也许自己真的做不到。也许这样最好，至于说大十岁，这个还真不算什么。因为贾瑆就比孟音大十多岁。所以这算什么事？ 尤珊点头，也不想劝了，想想看向了老太太，“老太太，那位像李白、苏轼的，能不能换一个？孩儿现在不想要这种，我也想找个安稳过日子的，穷就穷一点，孩儿能努力。” “好，还有一个龙相公，是举人，比刚刚的苏相公严谨，家里人口简单，有一个妹子还没定亲，当然，家里也比苏相公强一点，可能是因为有妹子，所以更加努力一些。那妹子还可以十三岁，挺单纯的小姑娘。平日里也会帮着做家事，很乖巧。” “那这个是不是更适合姐姐？”如果说家境会好一点，那么受苦什么的，就谈不上了。 “不，不适合。龙相公性子严谨了些，不够圆滑。真的正式进入官场，他的路还很长。你姐的性子，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而让她走太太路线，为丈夫开拓新的战场，其实有点难。”欧萌萌轻叹一声，不过看尤双还是笑了笑，“你有你的优点，你能管好一个家，你性格很好，你能守好家，守好孩子，给丈夫一个稳定、舒适的家。” “那龙相公和苏相公，您看哪个比较好？”尤双忙看向老太太，她更关切自己的妹妹的归属。 “你觉得呢？”欧萌萌看向了她，脸上的笑意更浓。 “若是您和孟夫子选定了苏相公，那么苏相公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您没说？”尤双性子很好，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相信人，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而最大的问题也是这个，所以真的被坏人骗了，她的结局就很惨了。老太太就是针对这个对她，进行了特训，总不会被人忽悠死吧？现在她倒是不会被忽悠死，但是进取还是不足。 “对，尤家的名声两年前不怎么好，现在你们在我身边，算是好一点了。所以这三个人选，最大的特点就是家里人口简单，保证不会有三姑六婆来挑剔你们的出身，还有之前那些事。苏相公的好处在，他是李白、苏轼一般的豪放之人，对于女子不算太挑剔。但是，我很高兴，珊儿能想到这点。 他对女子很宽容，不是对你一个，而是会对所有人。这其实有点可怕！当然，珊儿性子，嫁给谁我都不担心。所以苏相公是个好玩伴，和他一起，人生会很精彩。但和龙相公，一生也会辛苦。 当然，前途是不一样。龙相公的前途自是要比苏相公好很多，而且越到后来，他依仗你的地方会越多；而苏相公，‘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所以想清楚，要哪个？不用现在告诉我，可以慢慢的想。” 尤氏双姝一块起身，对着老太太一礼，自己退了出去。因为这个真不能马上做出决定。 第五百三十二章 成长 回到自己屋里，尤双看着妹妹，纠结了一下，“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挺好，我是说龙相公，前途无量，本性严谨这点最好不过了，而且你没听老太太说，他越到后来会依赖我。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吗？”尤珊一脸满不在乎。 “我们现在手上的银子，也就比一般人家强一点。所以老太太给我们找的人，都是能欢喜把我们娶进去的人家。但是我们背后有娘娘，有荣、宁二府，等着姊妹们都嫁了，慢慢大家程度差不多了，绑着一块向上，自是越绑越紧。”尤双怎么能不知道，坐下，叫人上了小茶炉，开始烧水煮茶了。 这是她喜欢的，在荣府这两年，是她们姐妹最安心，也是最自卑的两年。刚刚老太太说的，两年前的名声不好的话，她们俩差点臊得都抬不起头来。可是，这两年，曾经的一切反而更加清楚，若不是想把他们卖个好价钱，只怕他们都没法回头了。纵是老太太他们想帮忙，都帮不上。 再说嫁妆，尤双和尤珊进荣府之前没有多少钱，尤老娘手上有多少活钱，这个真没人知道。但老太太一心一意卖女儿赚钱的，怎么会肯把钱拿出来？她们进荣府时，手上就只有秦可卿给的一百两，尤氏给的二十两。 那时，进来才知道，家里的女孩们，都自己掌握着嫁妆，但那时那些姑娘们的盘子已经很大了，而尤家姐妹手上通共也就各自的一百二十两。 姊妹们倒也想拉他们一把，倒也带着她们一块玩。可是都是有分寸的，自不敢说，我们借钱于你们的话。于是同安就提议大家把钱合在一块做，然后就能做大做强，大家按着出资、出力来分钱。尤家姐妹也觉得这样好，拿了本钱出来。 尤珊虽说性子软，但人倒是极细致的，于是就承担了做账的事，而尤珊那会子，市井里一些门道这会子，就派上了用场，外头人回话，哪怕是同安这样的都不一定听得出来的门道，更不要指望一直关着养的这些贵族小姐了，那时姊妹们也就觉得，老太太说得极是了，有时善良，是有福报的。 正好又赶上京城的省亲大事，他们姊妹们真的赚得都不好意思了。于是尤家双姝那一百二十两，因为两人的出了大力，所以他们的身家也非进府时同日而语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想到要送老太太子冈版了。虽说和姊妹们差得远，但是按着一般人家来说，还是能见人的。当然，这些他们都没告诉尤氏和尤老娘。 但是这点银子，绝不可能嫁到像尤老娘说的贾家学堂的那些学子们。能出得起五百两银子一年上学的人家，就是对这儿子有期望的，就凭着他们手上这点银子，他们娶尤双、尤珊，有什么好处？没看纵是尤氏，也只敢说贾芸。 老太太是知道她们俩的身家的，所以寻的人，都是能让她们抬头挺胸嫁过去的。而且随着丈夫的升迁，她们的作用也会更加突显出来。陪着丈夫一路过来的，他们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所以尤双刚说的就很直白了，无所谓选谁，老太太和孟夫子敢选，就是一定能拿捏住。但现在尤珊的问题不是拿捏，而对未来生活方式的选择。 选苏相公，尤珊能忍受一个狂放派吗？纵是和他一起四方行走，那倒是自由了，但尤双想想都觉得打一个寒颤，这一年在外，哪怕她们是贵族式的游走，每天也就回到自己房间时，才能长长的舒一口气，真的好玩，也见了世面，可是再来，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去了。 可是她也知道，妹妹从小就向往自由，想像天上小鸟一般飞翔。但是她在家里才是长姐，才会明白，别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尤珊再怎么着，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她真的能受得了那种奔波的人生？ 茶好了，脑子也沉了下来，看看妹妹，自己轻轻的递了一杯茶给她。 “你呢？真的要嫁那个续弦的？”尤珊还是替姐姐难受，这是她的亲姐姐。 “大姐姐不是这样？”尤双笑了一下，柔柔的说道，“又没名声，又没嫁妆，只能算是宁荣二府的穷亲戚，说实话能嫁这样的，都是沾了老太太和孟家的光，不然，人家凭什么选我？只怕想嫁他们家的，排到城门外了。你还能选，好好想清楚。” 尤珊没接话了，她无话可说，这回她也没去找老太太，老太太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说选择的问题，老太太怎么着也不可能会帮她做选择的。 这两年老太太说得最多的，就是她只是先生，她只能帮他们做好准备，至于说，将来如何，她能说的，就是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以后人生就是她们自己的。是啊，何去何从？ 而宁府，贾蓉听秦可卿说完了，脸一下子气得煞白，他父亲死了，家里就一个顶不了事的小妹妹。他还有三个孩子要养的。他原本压力就大，现在尤氏还给他惹事，他真的是恨了，想想，“让人去把尤家姐妹叫回来吃饭。怎么说一家子，总也不好扔在荣府就不管了。” 秦可卿点头，现在她也觉得贾蓉当家之后，明显的，就沉稳了很多，他明明气得要死了，可是自己却先坐下，自己吃了两杯茶后，才对自己说。 所以环境真的能改变人，之前在北境时，他的改变都没这么大，毕竟上面有琏二叔，有八面玲珑的婶子，而京里有父亲，祖父，他们能顾好自己就成了。 而现在，一切都扛在他的肩膀上，他现在理解父亲当年明明死瞧不上荣府的那些人，可是处处陪小心的原由，因为双拳难敌四腿，人家人多就势众。 老太太那边也就放了行，欧萌萌倒是真的开心了。因为尤家姐妹没有来找她出主意，而贾蓉也没有，而是请尤家姐妹回去吃饭。 所以此时，结果是什么也不重要了，重要是，这些小孩子，开始努力学习自己处理问题，他们明显的也找到了处理问题的正确方式。 第五百三十三章 狠 贾赦和贾政陪着欧萌萌在园子里散步。一般家里有了事，老太太都会和子孙们说说，只当是给小辈们增广见闻。不过这回的事，中间有尤家的隐私，让年轻一辈知道也不好，只怕还会影响了小孩子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欧萌萌只带着两个老崽出来散步，才把事情一说。 “若是我会怎么做？”贾赦听完了，低头认真的想想，笑了起来。 “咱们家怎么可能……”贾政忙说道。 “去，若没有母亲，我们家也差不多。”贾赦哼了一声。 老太太‘噗’的笑了，现在她觉得看老崽们对怼，现在已经懒得管了，“说说看，若是你怎么办？” “应该和母亲做的一样，先礼后兵。探清尤氏的想法，能做就做，不能做，尤氏就该思念珍哥儿，要去庙里清修了。至于说，尤老娘年纪大了，去山上，空气好，也能和尤氏做个伴。”贾赦笑了一下，随口说道。 “也是，姑娘可用来联姻，像他们真是拿官盐当私盐贩了，愚蠢之极。”贾政忙说道。孟夫子挑的人，纵是出身平民，那也是有特别之处，不然，中等人家不好找吗？孟夫子也不舍得浪费了两个资源！所以想想尤家败落也不是没有原由。 “你真是榆木脑袋，我们家当然可以用来联姻，所以哪怕是妙玉，二尤都不能浪费了，但尤家能做什么？若不是母亲伸手，尤家就是半掩门子，还联姻？他们现在能想的，不过是比半掩门子强一点，与贵人做小，他们跟着享福罢了。”贾赦冷笑了数声。 “对了，贾蓉会和尤家姐妹说什么？”贾政鄙视大哥的市侩，不过不敢说，忙拉回了话题。 “真是，刚刚不是说了，他的想法和老太太找的二尤的想法一样，这种事，他们是晚辈，自不能动手，但得让二尤想清楚，你们是要烂在地里，还是要自救。当然，其实他们都知道，就算她们想烂在地里，我们贾家也不会允许的。所以现在就是逼着二尤和尤老娘翻脸，毕竟尤氏不是亲生的，真的和尤老娘翻脸，也没什么用。”贾赦觉得贾政都不该问。 贾蓉是假外甥，尤老娘假模假式的，也得叫一声外祖母，尤氏可是真的继母，好歹有名有份，他就算现在当家，可是有些事，不能太过。不然，也不会叫二尤回去，你们是亲生的，我们把情况说一下，你们自己想清楚。贾家可只能救你们一次。 当然，贾赦没说的是，他们倒是可以选和老娘一路，那么很好，尤家也就不用留人了，贾敬父子为了宁府自己死了，贾赦为了贾敬和贾珍也不会允尤氏破坏了这局面。四个女子，出门上个香，惊了马，摔死在山涧之中，也不是什么大事。每年总会有几出的。 “二尤能说什么？她们都是姑娘家，真的老娘，姐姐被关了，与她们的名声也有碍吧？”贾政立刻说道，“蓉哥儿显得疲软了些！” “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让他们尤家人自己想清楚，得出结论，然后来和我道歉。等他们的婚事办了，估计尤老娘和尤氏也落不着什么好。你们别小看贾蓉，这小子，心思不比珍儿浅。”贾赦抚着须，轻轻的晃着脑袋。他和贾珍关系是不错，可是和贾蓉可没这份香火之情。血缘越来越远，学堂他们是要给贾珚的，但也不好抢得太明白，这些日子，贾赦可没少用心，只不过，这个，就不用告诉贾政了。 “那是小事，我是很高兴。蓉哥儿处置之法极好，而二尤看得出，成长了不少。可见我们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欧萌萌也表示很高兴，长叹了一声，“看到没，人呐，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你看尤家姐妹，这会子，想的只怕就是如何让尤老娘屈服；至于说贾蓉，你觉得他变得疲软了，其实是他现在在等罢了。毕竟无原无故的，还没过孝期，就不敬继母，他怎么在京城混？怎么在学里混？把尤老娘赶走，也得有时机。至于说尤氏，像你大哥说的，等着尤双，尤珊嫁了，尤老娘自翻不起大浪，扔个庄子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就好了，那尤氏还能怎么着？” “所以您其实还是不后悔，毕竟这样，蓉哥儿和二尤都成长了？”贾赦看着母亲陪着笑脸，他其实很了解母亲，她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认识的女孩受苦。重点在于教育让他们成长，而看到成长，老太太就会开心。 “是，当时怕这两教坏了蓉哥儿，现在想想，其实那时，让人把他们三人赶出去，守孝的府里，不许留外客，也许反道是最优解。” “其实老太太当初就不该接手。”贾政一听那话，脸色一变，他听不得这种话。感觉自己家的地都跟着变脏了。 “是啊，我今天也想到这个了！”欧萌萌又想到自己下午想的那事例了，顺嘴讲给了贾赦、贾政听。 贾赦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等等，什么病会让人跳河？” “心病，老话说的心病还要心药医，所以你以为办教育容易，我们家随着学生越来越多，这种事免不了的。”欧萌萌摇摇头，想想看，好像又走题了。不过，想想，这个好像更重要了。 “那父母为何这般？这不该是谢谢那位先生吗？若不是那先生，他们如何知道孩儿得病？这是救命大恩啊！”贾政也一脸困惑了。 “因为无法面对！他们是爱孩子的，或者说，他们以为他们是爱孩子！他们不敢相信孩子生病了，等确定孩子生病时，他们害怕了，他们害怕是因为自己的错。于是他们急急的找一个替罪羊。 他们闹得越狠，就能让他们心里更坚定，孩子是被先生害的。叫来七大姑，八大姨，就是让人都知道，万一孩子死了，那一切都是先生的错。他们其实心里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就是因为知道，于是才会闹得人尽皆知。 而先生都没法解释？她怎么证明自己没错？学校也是，学校也不能证明，我们没有欺负那个孩子。所以啊，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高学费，我为什么一班只收二十人了吧？”欧萌萌点头，轻轻叹息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道歉 “高学费就实现了学生的自然分层。这么贵，有前途，来的就都是家里受宠的孩子，相对，心理上，就会安全很多；我们收的人少，人少，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关注这些孩子。就算今年招生，也就25人一班，我们有了六年的积累，现在20-25人，其实差距不大。”贾政点头，当初说高学费时，就说了，钱多，有钱人也得好好学习。 “这种孩子，大多都是家里有问题。我们学里，家里没问题的孩子才是少数吧？为什么一早让他们来，晚上才放他们回去。还有各种课程，特别是社会实践，特意把的时间拉长，让他们去各部学习，让他们领差事，士农工商，他们都有涉猎，品味人世五味，他们回头从学里出去了，已经被打击得差不多了。再出来，也没什么能打击他们了。”贾赦点头，接着话头，若只是学费，还有人少，其实也只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们的学制。 之前贾珚其实就是不能经事，而且他们十一子，学习的时间还是短了点。不过，这六年，老太太真的把贾珚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明显的，这小子学得腹黑了，很有些扮猪吃象的意思。所以哪有教不好的学生，不过就是要费心思。 “主要是这些孩子出身差不多，说起来，最杂的，其实贾珚那一批，现在看，我们不时的把他们招回来，也是有意义的，但不得不说，十一子其实也算是最不团结的一批。”欧萌萌摇头，第一批的十一子，反而家境是不同的。因为各有不同，年纪也不一，所以这些孩子明显的，三五一群，虽比一般学堂的学子要团结，但相对于其它年级，他们这一批在团体意识上，是最差的。”欧萌萌点头。 “其实这个，儿子和大哥也谈过，现在皇上要弄五个免费的学生，只怕也件麻烦的事。听您这么一说，现在想想，看来已经不是麻烦了。这些免费学生和收费的学生之间，弄不好，就会出事。”贾政忙说道。 “说得对，思维上、心态上，就会有天然的冲突。交钱的孩子认为免费的孩子是来蹭课的。而免费的孩子觉得交钱的，都是二世祖，他们才是真优秀。所以让他们融合，是件很困难的事。”欧萌萌点头，贾政能想到这个，就是个好事，“很多穷孩子家里都会有问题，当然，有钱人家的问题更多。” “唉！”贾赦想想，就有点伤感了，真的是亏死了，“所以穷本身就是问题吧？” “好吧，你说得对。”欧萌萌想想也是。 两兄弟一块笑了，他们也看得出老太太今天是真的高兴了，虽说在贾赦兄弟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不相关的人。但看到老太太高兴，他们也就跟着高兴了。两兄弟比说笑话，好哄着老太太更开心些。 小辈们远远的看着，就看他们母子三人相谈尽欢的样子，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过了两日，尤氏就又带着秦可卿来了，送了老太太整套的衣裳、抹额，这是秦可秦准备给明年老太太生日准备，因为老太太不接受贵重礼物，秦可卿心里最感激的，就是老太太了，所以每年都会整套的送。为何又拖了两日，因为总不好拆了送，要送自是要送整套的，于是三尤加秦可卿四人赶着做了，这才凑齐了，给老太太送来。 “这个一定是你做的，你啊，还是养得娇贵了，手艺是他们中间最差的。”欧萌萌忙看看，拿了一双布袜对着尤氏笑道。 “不然孙媳妇也不敢只做领了这个回去做，已经和蓉哥儿媳妇说了，明儿起，孙媳妇就把这些活计捡起来，好歹明年，让老太太穿穿孙媳妇孝敬的衣裳才是。”尤氏忙陪着笑脸。 “行了，我多大岁数了，哪里还用你们熬红眼睛，给我做这个？你们好好的，比给我吃人参还强些。”欧萌萌摆摆手，看看长长的马面裙，转向秦可卿，“乖，又做这种，多费眼睛。” “老太太最是富贵，越是富贵，越能衬得您的高贵。回头，您能赏脸，穿着重孙媳妇绣的裙子，就是重孙媳妇最最得意的事了。”秦可卿忙上前把裙子蒙在老太太的膝上，老太太年纪大了，反而喜欢鲜亮的颜色，秦可卿这回用的就墨绿配上金线，真是蒙在膝上，连欧萌萌都觉得秦可卿的审美，真的是绝了。 “好了，明年我过寿穿，你们不许再做了。明年，我们家也还在守孝，都不许再做了。”欧萌萌能不知道，这是秦可卿准备明年自己生日送自己的。现在因为尤家的事，只能拿出来道歉，这不得逼着秦可卿再做，忙先说道。 三尤都羡慕了，老太太和秦可卿算是双向奔赴了，两人都从心里心疼着对方。他们之前说来和老太太道歉时，说拿礼物，结果他们都没合适的，心里还都在怨，老太太怎么就不收礼了。非要自己做的，结果这怎么办？结果秦可卿拿出她准备的寿礼，这让他们都惊呆了，他们才知道，每年，秦可卿是寿礼一结束就开始做，里外的全套，上下全有，真的是要做一年的。而老太太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秦可卿亲手做的，才会说，寿礼里，她就穿这一身了，让秦可卿不要再做了。果然，这种情感，与他们这些外人，是不同的。 “我也绣了！”贾珝钻出来，拿过一个帕子，举得高高的，给欧萌萌看。 “哈哈！”欧萌萌看看，贾珝其实也十岁了，不过一直被老太太，尤氏娇惯，她的性子是贾家女儿里最软萌的，算账什么的还不错，画画也可以，就是拿针线这个，可能还没开窍。于是，她的帕子就是画上去的，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小才艺的。这个没什么实用的价值，但还是好看的，把帕子给了莺歌，“去，让人给我镶起来，就放在我房里的台子上。” “是！”莺歌忙双手接过，还笑着赞了贾珝一声，“四姑娘画得真好，要不要和莺歌去给二姑娘，三姑娘，林姑娘她们看看？” “好的，虽说我知道是老太太你们有话说，不让我听。”贾珝忙点头，回头还故意委屈的说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 格局 “珝儿你养得不错！”老太太等贾珝走远了，才对尤氏温和的笑了笑。 尤氏一时间五味杂陈，吞了喉中的硬块，硬挺挺的跪在了欧萌萌面前，“老太太，孙媳妇错了。” “老太太，太太只是……”秦可卿也忙跪下，爬到老太太的面前，“太太其实也是为难，她也不知道两位姨母的意思，那日也是话赶话的。回家就让人请了姨母，知道她们的心意，就忙说要来同您道歉。”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要把话说好听了。 “选定了？”欧萌萌没让他们起来，抬头看着二尤。 他们没有跪，看到尤氏婆媳跪在那儿，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走近了一些，对着老太太盈盈一礼，“是！” “老三选的哪位？”欧萌萌点头，看向了尤珊。 “晚辈……”尤珊迟疑了一下，吞好一会儿，“孩儿选了苏相公。” “好！”欧萌萌笑了，“起来吧！” 四人一块松了一口气，一起起来，但又规正的给老太太行了一礼。 “老太太，孙媳妇觉得龙相公不错。”尤氏还是姐姐，行完了礼，还是出来急急的说道。 “双儿，你说呢？” “是，晚辈也觉得选龙相公，珊丫头日子会好些。不过，晚辈也知道，珊丫头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可遨游天下，一展志气。虽说苏相公……不过老太太既然把他列为首选，一定有老太太的想法。所以，晚辈决定支持她。” “你说。”老太太看看秦可卿。 “老太太挑的人，一定没错了。”秦可卿忙笑着，看老太太瞪她，想想，其实她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既然老太太问了，她只好笑了笑，“正如二姨母说的，老太太把这位苏相公当成首选，一定是有过人之处。老太太看人眼光，哪是我辈能比拟的，一定更适合三姨母的。” “你啊，真真的一句错的都不肯讲。这点你们不要学她。”欧萌萌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们坐，“苏某人有狂士之姿，不过我让人跟了他一段，他狂的挺有章法的，至于说尊重女性这点，我也觉得他可圈可点，算是风流不下流，我也相信老三的手段，这不算是个事儿。你们知道，我喜欢有志向的男儿，像这苏相公，其实颇有徐霞客之志，但我觉得还不够。成为徐霞客第二有什么意思？出去玩，总得玩出名堂来。所以若是定了亲，我会让人把他抓回来学画地图、地貌，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你也是，出去了，正好帮着姊妹们做做生意，贸易是什么？互通有无，谁说出去玩就不能赚到钱了？谁说出去玩就是吃苦受罪？要把格局打开。”老太太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下面四个人都呆了，他们真的没想到老太太是这么想的，我有钱，我就抓着你带我去玩，当然，你也别闲着，要玩可以，学着画地图、地貌。当是为国留下重要的资料，回头，弄不好能公费去。而尤珊还可以利用机会，把他们姊妹合伙的生意继续做下去，只要把钱把在自己的手中，那苏相公再狂，能狂到哪去？一文钱，还难倒英雄汉呢！ 四人一块吞了一下口水，默默的对着老太太一礼，然后默默退了。现在尤氏只担心贾珝了，按老太太这选人的法子，她的贾珝啊！回去要把贾珝好好管管，老太太真不靠谱啊。 而秦可卿想想，觉得这好啊，回去要不要把自己的淼儿送来给老太太养呢？至于说她自己，别看平日里装得事事都听贾蓉的，但基本上，贾蓉那是没出圈，贾蓉敢出圈试试。 二尤之前心里还有点忐忑的，现在就是五味杂陈了，他们本来还在赌，赌老太太可能看到了苏某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结果，老太太是看到了尤珊的泼辣，你既然有这份泼辣，就拿出来，自己拎个人出去，干出一番天地来。男人什么的，算个屁啊？ 尤珊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恨不得立刻把姊妹们拉回来，好好开个会，为下一步做打算。 尤双捂着头，她觉得这妹子的心，真的回不来了。 二尤的亲事就算是定了，当然了，荣宁二府都在守孝。当然，就算不守孝，也不能在贾家办喜事。于是贾蓉就在宁荣街上租了一个小房子，让尤老娘搬过去，派了几个得力的人。保证，尤老娘不会出妖蛾子。 两人的订亲一办，因为尤双也不小了，所以她的婚事，倒先走了程序。 而尤双拿出自己私房，贾蓉对于她懂事，也让秦可卿添了点，姊妹们自是各有表示，连宫里的何影都派人送了一套打着内务府标的头面，加上几匹内造的绸缎。这是外头有钱都没地买的东西，表达了贵妃的心意。于是大家也就知道，虽说尤家不显，但也算是贵妃娘娘官方认证的朋友了，真的一块在贾老夫人的跟前学习过的。黛玉、妙玉、孟音都过来观礼，也自有添妆 而出嫁当日，尤双无兄弟，贾蓉有重孝。于是由谁背着她出门，就成了大问题。有亲戚关系的，都在守孝，没有亲戚关系的，背着也不太好。后来没法，让赵崇认了一个干亲，一是他已经定了亲，二是太医身份，多少人品受官方的保证。 虽说老太太没有露面，但处处显出贾家的影子。贾瑢不好出现，请贾赦出面。然后就是由贾赦带着学里的学生们张罗的。这让男家一下子对尤家刮目相看起来。 之前若不是孟家的大媒，他们家也不是很想答应的，毕竟，以那位的条件，真不愁续弦的。现在，京中谁不羡慕。新娘子自己家世不显，但是姻亲都是了不起的。把新郎官喜欢的一天都笑得跟个傻子一般。 尤老娘再不满，也没用，她在里头被尤珊看着牢牢的，还有两个尤氏身边的婆子帮忙，总算是敲锣打鼓的把尤双给嫁了。 至于说尤珊就可以再等了一下了，尤老娘继续被接回宁府，保证不让她在尤珊成亲之前做出什么事来。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完美错过 当然，欧萌萌也没想到，自己让她们把格局打开，这个倒是把尤双的思路打开了。尤双和那位成大人婚后关系也还不错，不管怎么说，贾家在婚礼上做的，给了尤双足够的底气。她在成家，自然也如鱼得水。 尤双就鼓励丈夫和贾赦多在一块玩，顺便叫上刚订上婚的苏秀才。既然已经是亲戚了，自是要多联系。当然主要是，老太太想拉苏相公一把，想着趁着婚前，好好帮着他把日子支棱起来。 成大人都觉得感动了，深深的觉得贾家人真的太好了，重点也是，尤家姐妹一定是深得老太太的喜爱了。忙不迭的答应了。 于是成某人和苏某人，也就在贾家学堂汇合了。两位连襟的关系自是更好了，当然和贾赦兄弟的关系，也一块变好了。 贾赦本着好用不浪费的原则，你们来都来了，不如没事教点什么吧？于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去教人的，还是被教育了。但贾家学堂好像就有那种魔力，新姑爷们自己不觉得，他们身上慢慢的也就沾上了贾家的气息，不知不觉的就被贾家所影响。 成大人去贾家玩，尤双也就常带着大女儿一块回荣府，若不是成某人教的还不错，贾赦都要骂人了。这算嫁没嫁啊？之前只用管一个人的饭，现在好了，真的赔了嫁妆，还得管他们一家三口了。 尤双才不管，也知道自己的短处，于是她也一下子就把格局打开了！我不行，所以女儿荣府来教！十岁了，不小了。正好可以和贾茁、贾葳一块玩。也能学点大家子的规矩，她出身不行，可是女儿可是正经七品官家小姐，她又可以再往高一点一嫁的…… 这课蹭得啊，连贾家这些听课的，都只能给尤双写个服字，不过成家大姑娘算是教得很好了，当然，也就是小家碧玉的那种教养，进了贾府，也是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好在尤双的性子还不错，加上贾茁，贾葳的性子比起贾瑛，贾璮来说，更没什么个性，也是家里到他们就是第四代了，老太太连男孙都不怎么管，于是 欧萌萌倒无所谓，现在她真的觉得尤双是聪明极了，自己说她没有贤内助的本事，那就懂得借势。她这样，也是向成家表明了，她在荣府的地位。让成家又得高看她几眼。 当然，主要是，欧萌萌觉得最好的是，贾琏回来了。这位嫁了！这样，总不会再有事了吧？ 贾琏是京城的枫叶红时，带着一家大小回来的。那时尤双正好有孕了，不过成大姑娘倒是有大半时间住在荣府，反正尤珊还在这儿，她当是住在小姨这儿。荣府也不缺这口饭。这样，也就把那俩完美的错开了。欧萌萌觉得自己也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贾琏自是带着老婆、贾苦第一时间到西院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您……清减了。”贾琏看到老太太，一下子跪下，眼眶就红了。 若是说这些年，他是贾家最早感觉到老太太正确的人。而这些年，和老太太通信，也能看出老太太对于很多事的敏锐，所以这些年，在军中，他一改过去的轻浮，六年的军旅生活，他显得更加成熟、干练了。 “还好，还好。你倒是越发的干练了！真好、真好。”老太太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站起来。 “老太太，怎么才一大半年不见，又瘦了？”王熙凤抱着小儿子贾苦，看到了老太太，忙把儿子交给了边上的平儿，自己扶住了欧萌萌。 “没瘦，你走时，我穿着冬衣，现在穿的夹衣。”欧萌萌给了王熙凤一个白眼。自己扶着她的手坐下，看看已经能跑能跳的贾苦了，看那眼神，就是贾琮那拔的了。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这家的孩子其实本质就是皮。欧萌萌看平儿都要抱不住了，忙说道，“来个人，把苦哥儿带出去玩。” “嗯，嗯，要出去玩，老祖，孩儿要出去玩。”贾苦果然很会听话了。 “你给老祖请安了没？”贾琏忙板起了脸。 “哦，儿子要请安的，是平姨娘没让儿子下来。”贾苦忙扯了平儿一下。 平儿忙放下了贾苦，还拼命的给他打着眼色。看得出，贾苦和平儿关系不错了。 “老祖，孩儿给您请安。”贾苦忙过去跟老太太单膝点地。 “我们家孩子就是长得俊这点，不用担心，苦儿长得真好。”欧萌萌忙说道，“去玩吧，你哥他们这会应该在学里闹腾！” “谢老祖。”贾苦忙跳起来，爬上脚踏，捧着欧萌萌的脸，重重的啵了一下。然后没等贾琏打人，他就撒着小短腿跑了出去。当然，到门口，左右看看，想明白，他不认识路，又跳起脚来，“来人啊，带小爷去学里。” 欧萌萌歪着头看着，然后吸了一口气，转向了王熙凤，“你养的，看出来了。” 王熙凤望天了，这个也怪自己？她不是觉得孩子还小吗？再说北境哪有这些规矩，玩就是了。不过当着这些人，还真不好说。 “以后孙儿一定严加管教。”贾琏忙说道。 “陪伴，孩子是老婆一个人的？你一定忙，回来了，就会摆老子的威风，孩子看到你是不是老鼠见了猫？”欧萌萌立刻板起了脸，最烦这种，不过想想也是，贾家当爹的全是这一挂的。现在也就贾政还不错，每天下班没事，就知道陪儿子们读书了。 “说得是，看到没，我没说错吧？老祖宗，您不知道，他天天说抱孙不抱子，对老二那脸啊！之前对闺女们还强点，这几年，真的越来越没笑模样。不知道的，只怕是要以为他还想讨小呢！”王熙凤忙说道，在老太太跟前，果然，她就松弛了。 “又胡说，好了，去收拾东西。”贾赦清了一下嗓子，放了杯子，他们在这儿坐在这儿半天了。儿子什么的，最讨人厌了，儿媳妇也同样讨人嫌。 “是，老太太、老爷、二老爷，媳妇先回去了。”王熙凤才想起来，这会子，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呢！忙行了一礼，拉着平儿快跑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有所为 “琏二哥。”贾瑆忙出来对着贾琏一礼。他们也算是已经神交已久了。 “瑆兄弟？”贾琏忙扶起，还了半礼。 “是，与兄神交已久，才见面，真是相见恨晚。”贾瑆忙笑碰着说道。 “正是，正是。以后愚兄就长驻京城了，你我兄弟正是该好好亲近亲近。”贾琏忙说道。 “唉，屁话这么多，快坐下，好好说话。”贾赦望天了，都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太烦了。 “是！”贾琏对着贾瑆一笑，忙坐下，但侧坐着，看着老太太的方向。 “所以，这一家的男人都一个德性，瑆儿，崇儿，你们做了爹可不许这样？这几年，二老爷倒是做得还不错。”老太太给了贾赦一个白眼。 “儿子是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贾赦忙得意扬扬的看向了老太太。表明自己还是一个出色的教育家，只是，贾琏没在自己身边，所以长歪了，不干自己的事。 “唉，也成，就这么着吧？”欧萌萌叹息了一下，这位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她能怎么办。只要她开心就好！挥手，下人都退了出去，这里除上赵崇，就都是贾家能当家的了，连贾珚都没资格在这儿，不过，既然贾赦带上了赵崇，她也无所谓，看向贾琏，“已经定了？” “是，在兵部军械司，算是靠边了。”贾琏轻叹了一声 “哪有什么靠边的职位，军械司叫我说，是最最好的部门，之前就觉得你管着北境的后勤，难不成这包含军械？而军械怎么做，有没标准，还有，怎么分配，怎么运输，中间会不会有人偷换，以次充好？中间事多了去，回头边关摩擦，万一说是因为军械出了问题，你说你担不担得起？”欧萌萌摇头，“为什么我喜欢贾瑆？就是他做的事，就是无可替代的，他说案子，一准没人说他办错了。你也是，能管北境六年，这点你就做得很好，还是那话，既然做了，就往好了做，往精了做，让自己成为不可替代的那个。” “母亲真是的，真是时时都摆出先生的样子，孩子总得慢慢的教。”贾政忙适时的出来转弯了，他虽没事和贾赦顶嘴，但六年时间，倒也让他认清了事实，这府里是大哥家的，所以他现在也算是对贾琏示好，为自己的子孙求个善缘了，看母亲不说了，转向了贾琏，“怎么拖了这么久？” “若只是述职，早就回来了。因为决心要回来，于是等新人交接。”贾琏忙对着二叔客气的说道。 “母亲您看，琏儿还是蛮有章法的。毕竟是长孙，处处有长孙的风范。瑆哥儿了，你要同你堂兄好好学习。”贾政忙笑着说道。 “让他回来，原本就是为了让他担起荣府，聆听老太太的教诲，把荣府的家风传下去。”贾赦都听不下去了，这是说说这些吹捧话的时候？ “家风什么的，还真的不是。我叫他回来，是边关终有一战，不然，皇家也不会不许何家人回归北境。所以这是一个坑，当然得让他回来。不过，琏儿自己当初提出回京任职这点，真的很好。可见你这些年，果然没有白历练。”欧萌萌点头，顺口说道。 下面贾家儿孙们一块抬头了，这会子，贾琏后悔了，他说要回京述职，问他要不要申请回京，那真的是客气话啊。他在北境当家做主，出门就是爷，他回京当孙子，不是脑抽吗？不过，祖母老迈，父亲还管着事，他身为长子，总也不好太过。 结果接到贾瑆的信，说的是老太太说家里荣宠太过，不管怎么说，贵妃娘娘在贾家出嫁，之前又在贾家住了两年，由老太太亲自教养过，她和贾家的关系已经切割不开，作为外戚留在军中不好。 他一想也是，于是立刻向主帅表达了想调回神京的态度，虽说主帅也不舍，一块六年，跟着他从西北到北境。这一路，也算是配合默契了。现在贾琏说要回去，老头真不想干。 贾琏能说啥？说老太太让他回去？还是说自己是外戚，不适合在军中了？只能说孩子在京中读书，女儿也大了，再不回去，夫人也担心。再说老太太也老了，这几年家里各种丧事，他在外也不安心。 话到这份上，老头能怎么办，于是也就同意了，然后走上报的流程，以贾琏的职级，还真不用经过新帝，都是报兵部，贾琏这是肥差，一上报，不知道多少人抢。贾琏等着人来了，交接完了，也就慢慢悠悠的回来了。 现在好了，告诉他，边关会有一战，他明明快能靠着战功弄不好还能封爵的，结果老太太把他弄回来了。贾琏快哭给老太太看了。 “老太太，您确定？”贾瑆最早醒悟，这个他都不知道，老太太怎么知道的。 “我还确定是场必输之战，所以你们别一付掉了钱包的鬼样，只要知道，那就不是你们的钱，啥时候，苟活、苟活，先苟才能活。”欧萌萌真被这些子孙气着了，看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直接说道。 大家一块抬头，苟活这个他们是知道的，因为这六年，老太太就是这么教的，现在叫贾琏回来，结果说什么，必输之战，然后呢？若是不输，老太太就等着混差事了吗？ “老太太。”贾赦忙按住了欧萌萌，吞了一下口水，不是馋战功，而是害怕了。老太太说的这个真的有点让人害怕了。一场必输之战，还是北境，神京离北境可没多远。 “行了，总有傻子冲前头。”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想想摇摇头，“天下事，无非天灾人祸，若是代善公在这儿，听我这么教你们，只怕要怨我，把好好的孩子都教坏了。 有时我也在想，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说得多好啊！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而我说会战败，这不是一场该有的战争，而是皇权的博弈，我们能怎么办？ 所以，现在我只能让你先回来，等着他们打完了，你若是还想为同袍们尽份心力，我就让你去。因为那才是男儿当所为。” 第五百三十八章 风险无处不在 “拿那么多人命玩？”这回，连赵崇都听懂了，为什么老太太要说会有一战，还是必败之战了。老太太并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而是老太太每日的邸报之中已经看到了端倪，于是，她让贾琏回来了。但赵崇想的就是死人了，这只能说明他的医者仁心了。 而贾琏回头看看北境的方向，有了一丝难过。自己这六年，好像真的没想过什么国家、同袍，不过小心的讨好上司，笼络下属。过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其它的，他们好像都没想过。 而他一直管的后勤，他保证大面不差，就觉得对得起天地良心了。但现在老太太说到同袍时，他突然想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会死。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他有了这种感觉。 一直以来，他真的觉得老太太就是那种什么事都会反复权衡的性子，现在看，她不是，她也在权衡，她不想让自己，或者贾家在斗争之中被牺牲。但若是为了国家，为了同袍，老太太就不会阻止，这才是男儿当所为! “孙儿受教。”贾琏起身，对着欧萌萌深深一揖。 “人生总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能想到为了家族立功，为子孙挣爵，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人生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成长，成熟。你已经很好了！”欧萌萌笑了笑，她从刚刚贾琏的神色变化中，也看到了他身上多少有了些军人的血性，这是她很欣喜的，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意识，也是好的，至少良心未泯。 “你在兵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领了差事，就好好干，人家怎么说，你都不要理。估计是觉得你捞够了，贾家之前的风头也大，这会子，若是你性子软一点，只怕就要着了人家的道。所以接印之前，叫户部和刑部先去查账，不是我们的锅，我们不背。”贾赦忙说道。 “离任审计，你等人交接时，做了没？”老太太忙看向贾琏，你说别人，别人可有说你？ “是，这个瑆兄弟有和孙儿说，所以之前，就请大帅审计，账册交于大帅，回头，若是那有心人想抹黑孙儿也是不能够的。不过交接，叫瑆兄弟与儿子同去即可吧？叫户部是不是太过了？”贾琏忙说道。 他离任时，才不和新人交接呢，回头就说不清楚了。把账册交给大帅，等着的过程之中，该抹平的早就抹平了。等着新人来了，不管他和大帅将来有没首尾，但他和大帅这笔是清爽的。新人怎么巴结大帅，错也抹不到他的身上。出城时，他们可是写了切结文书的。他可防着别人，自己做在前头，但是按着老爹说的，叫户部和刑部是不是太过份了？ “我倒是觉得你父亲这回做得不错，要知道北境之战，战的是什么？你跑回来，让他们多少失了盘算。所以从你进京起，只怕外头的事就少不了。还是那句话，京中的惊险，与北境有过之而不及，我们家向来不怕得罪人，若是你先声夺人，像你瑆弟一般做个兵部的孤臣也不错。”欧萌萌想想，倒是点了头。 她性子很软，但是她不低头。不然，她也不会守着一个学校三十年。教育局拿她也没法。她又不能说，红楼故事隐喻她真的不太熟啊。所以现在怎么办？铁网山在哪，她没敢打听，谁知道铁网山在哪，而冯紫英他们商量好了没？还有南安郡王战败，让别人的女儿去填账，欧萌萌就觉得全身难受。 新帝难不成这么没用，真的去求和了？从她和新帝交流之中，她真的不觉得新帝是这种人。但是怎么办，到了这步，就得先把贾家摘出来。 “母亲说得很是，这几年，贾家身边那些事，一桩一件，真的都是想来把咱们家撕碎了才好。现在你的位置，要说起来，也是肥差，真的打起来，那就是顶顶要紧的地界，还是要查清楚再接印。不然，回头怎么解释？我们家又不怕得罪人。怕什么？”贾政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现在也不怕得罪人了，想想这些年，他倒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无欲则刚了。 贾琏若有所思起来，贾瑆则笑了笑，“琏二哥哥其实说得极稳妥，到时小弟随二哥哥去兵部接印，到时，由小弟说查账就是了。反正小弟这孤臣早就做了，得罪人的事，小弟来做就好了。” “不，还是我自己来。你不用随我去，我会先借户部的账房，若是有人阻止，我再请刑部。既然要做，就先声夺人，贾家在京中，这些年又不是吓大的。”贾琏忙摇头，既然已经要这么做了，为什么还要借贾瑆的势？没得那么丢脸。 欧萌萌点头，果然，在军中也不是白待的，看看这两人的处置之法，其实两人做的都是对的。 由贾瑆陪着贾琏去，是先声压人。说实在的，现在哪有傻子。人家看到贾瑆了，自然知道，贾家有了准备。之前只怕也和贾琏在北境做的一般，在之前该抹的，都抹了，根本不会纠结，直接交出干净的账册，以后两不找。 而贾琏的法子，只怕新帝会喜欢。颇有点引蛇出洞，把事情干脆闹大，正好再替新帝当回刀，把兵部更进一步的掌握在新帝手中，那么北境一事，也许就不会闹那么大了。而贾琏与新帝也就算联系上了，从长久上看，倒是合算的。 她深深的看看贾琏，所以背后的事，他是不是已经想明白了？不过不管是不是想明白了，能做就成了。 “老太太！”门被推开了，王熙凤的跑了进来，看来跑得挺急，直喘，也来不及抱歉，急急的说道，“宝钗要生了，薛家姑妈派人来请崇兄弟。” 在尤双成亲时，宝钗就没去，她怀相不太好。宝钗这回怀孕倒是把人吓到了，原本欧萌萌就觉得宝钗成亲太早，不该太早要孩子。不过这话她不敢说，毕竟这里还是讲究早生贵子的。自己若是说，别生。那金荣妈和薛姨妈得一块骂她老不死了。 所以宝钗孕期，欧萌萌还是让赵崇隔几天去看看，让人跟宝钗说，每日要围着宅子至少要走五圈。万不能懒散了。纵是这样，宝钗还是有了孕期的风症，整个人肿得都透明了。所以这会子，只怕要坚持不下去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父子 “老太太，孩儿去了。”赵崇忙站了起来，他是知道有多凶险的。 “嗯，我让人套了车，我和你一起去。”王熙凤毕竟也是亲表姐，贾家二房的还在守孝，王家又指不上，王熙凤现在身负两家。 “去吧！”欧萌萌点头，这是生死悠关的事。可不敢耽误了。 现在大家也知道，老太太没心情和他们聊天了，男人们只好都退了出去。不过也没什么可谈了。 贾琏自是要去贾赦的书房听老头说说话，其实这对父子，也没什么话好说，贾赦也不知道和贾琏怎么啦，总也不对付。 他这些年，和贾瑛、贾琮，慢慢的倒是把关系处回来了；对于长孙贾若，那是真的疼爱。特别是这大半年里，贾若他们留在京中，两个女孩让贾瑛带他着，而贾若，都是贾赦亲自带在身边，天天带到学里，也不用念书，就是跟着焦大一块习习武，骑骑小马，就是玩。不过，也是适应学里的氛围。他也时时盯着 现在贾琏回来了，贾赦都有点想不起贾琏小时啥样了。好像一晃眼，儿子就长大了，然后，也没有给他适应的机会。 “你的东西在你院里的库里，之前你媳妇回来时，我就和她说了，你们在外头赚的，我也不要，你们这么多孩子，总要给孩子们留一点。过几年，等老太太……我就给你二叔分家，这里就是你们的了。”贾赦抬头望着天，突然觉得不敢想老太太不在了，贾政也离开了，那么他在这荣府里，还算是什么？ “若是父亲舍不得二叔，自可请二叔住在左右，宁荣街这么大的地方，原本树大就该分枝，这些年，族里情况也不错，六老太爷不是已经搬走了，他的宅子，加上边上的几家咱们买下，给二叔他们重修个大宅，这样，您和二叔，我们瑆兄弟，也能守望相助，而珚哥儿离学里也近些。”贾琏脑子多好，忙陪着笑脸。 “是啊，六老太爷家的孙子贾瑞死了，他依附于熊家过活了。这个的确不太像话。”贾赦不伤感了，开始摸胡子了。差点把六老太爷贾代儒忘记了。他们去年还没出游时，贾瑞就死了，只是没差人来通知荣府，若不是贾瑆正好办了这个案子，他们还都不知道。 当初贾赦和贾珍把学堂从代儒手里拿了出来，就着了代儒的恨，不然，他也不会带着老妻和孙子搬走了，若不是宁荣街的房子不能随意买卖，只怕代儒就直接卖宅子了。但是现在，代儒的独孙死了，那么按着族里规矩，老头老太太有两个选择，一是由族里养，他们的财产归族里，以后成为族产。二是找个嗣子，回头这孩子给他们打幡，摔盆，供奉香火。 但是代儒这性子，估计，哪个他都不想。不然，贾瑞死了，他也没回来说，而那会，贾赦都没空搭理他。现在被儿子提及了，贾赦觉得，这老头子，别被人忽悠死了吧？主要是，真他有什么事，贾家也脱不了干系，那才是真的倒霉呢。 “贾瑞死了？”贾琏一怔，他对那小子还有点印象，不过代儒家的事，对于他们的通信之中，都不算是个事儿。而贾瑞之死，还是之后贾瑆在南边告诉他们的。之前在京城时，也并没透露什么。那时他还姓熊，自然不会想多说什么。而王熙凤那时在京中守门，纵是被老太太教得还不错，但性子在那儿摆着。代儒不来找，她会像老太太那般没事派人去看看才怪。所以贾琏不知道也情有可源。 “我们出京时，就死了。你正好回京，我们要不要开个祠堂，谢谢祖先的保佑？”贾赦眼睛微眯，一看就是一肚子的坏水了。 “那二婶去世，六老太爷可有来？”贾琏还没体会父亲的意思。不过他对代儒也是怨念颇深，没法子，贾家的孩子没有不对代儒心怀怨念的。若是说王夫人死了，代儒都没来，那么就可以从礼法上压制了。 “没，说是病了，派人送了祭礼。那会老太太身子也不好，谁顾得上他们。现在看来，也的确是错了。老人们也不多了。”贾赦轻叹了一声，他就没打算把这事和贾琏说，摆了一下手，忙起来，准备去西院找老太太了。这事老太太说不定会乐意听。 “父亲。”贾琏真的搞不懂父亲了，说了半天，感觉都是鸡同鸭讲。 “你还有事？不是说了，你这些年送回的东西我都你存了。你二妹妹的嫁妆已经办好了，至于说老三，说起来，还小。老太太之前分了他和环哥儿一人一份小家业，环哥儿现在和璮儿学习管家理财，琮儿被你二妹妹压着一块。所以琮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私房，你们兄妹三人平分。至于说邢氏，其实也挺好糊弄，有吃有喝，你每年孝敬她百八十两，她应该就没事了。还有什么？”贾赦看着长子叫自己，有点奇怪，然后随口就倒出来。听着就跟交待后事一般。 “您还年轻呢，用不着现在交待。”贾琏真的被父亲气死了，自己叫他难不成就是为了财产。 父亲手上的财产他都能估得出来。一代目荣国公夫人的私房在他手上，所以老太太才会偏心二房，觉得二房被亏待了。但明显的王家不会教女，而正好朝堂变动，老太太就能拨乱反正，把家产交给大房。但是清理奴才这个，大房二房私下都落了不少钱。而学里，庄子，还有这些年，大家努力的开拓思路，倒是让荣府内库充实起来了。 不然，父亲也不会一年分给二房一万两。连续六年，马上就七年了。二房王夫人死了，财产分配，他听王熙凤说过，觉得贾瑗是个人才了。这么分，让二房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团结。回头，别看二房现在不起眼，但是将来只怕也不可小觑。看看老头，贾琏真的觉得父亲真太靠不住了。 “大房人丁单薄，就我和琮哥儿，您还这般，不是挑着我们兄弟不合？贾瑗都知道用二婶的嫁妆来笼络弟妹，没几个钱，心意在那儿。大嫂子和凤哥儿写信时，态度就同之前不同了。您看您……” 第五百四十章 反常即妖 晚上传来好消息，宝钗终于生下了金家的长孙，因为赵崇的金针技艺非凡，把宝钗也救了回来。总算母子平安，不过伤了身子，宝钗不说以后不能生了，但是，近几年，真得好好保养了。 赵崇开了方子，人家做月子，就是一个月。而宝钗就得休百日了。顺便把之前胎里带的热毒排出来。不然也不会说，女子在生孩子时，就是第二次的投胎。但一些旧病，反而能通过做月子再养回来。也不得不说造物神奇了。 欧萌萌才松了一口气，派人送了一桌席面去金家，表达了老太太的关切。而姊妹们倒是挺高兴的。他们觉得琏二回京，加上宝钗生子，都是大大的好消息了。 欧萌萌则慢慢的散起步来，宝钗生子这个，倒没什么可诧异的。原着里，高鄂续书中，宝钗就生了儿子，还考了功名，所以宝钗是个坚强的人，不管如何，她目标很明确，也会朝着这个目标前行。至于嫁给谁，她其实并不在意。颇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洒脱，只要活着，她应该会很幸福的吧？于是木石情缘这回真的没事了。 那宝黛情缘应该也没事，贾赦帮着黛玉看的那个礼部周家的小子，之前还特意带进来过。欧萌萌看着觉得还不错，看着有点腼腆，但其实眼睛里能看出狡黠来。所以这是聪明的孩子！若不是和贾赦义气相投，贾赦怎么会想到，要把黛玉许给他。不过黛玉还小，这个倒不很急。 “母亲！”贾赦又来了。 “有事？”欧萌萌还想着别又出事了。 “没事，林瑶、沈妙要去看看宝钗，我让他们明天白日再去。您说要不要通知一下娘娘？”贾赦忙问道。 “不用，之前尤双成亲，就没想着通知，只是娘娘不愿装那个糊涂，倒是让我们这些人不好意思了。你不是为这点事就来了吧？”欧萌萌忙说道。 “当然不是。儿子想说说六老太爷的事，儿子才问了管家，六老太爷的供奉，还是按月送去。去年我们在京中，府里庄子送的鲜货，除了分送各家，有多的，也分了些四老太爷和六老太爷。不过管家也不知道，贾瑞死的了事。儿子又去顺了贾蓉，贾蓉说，这两年，贾瑞的份例，也送到六老太爷家，并没有人通知族里，贾瑞不在了。”贾赦忙说道，小眼睛乱转着，一付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正在算计的表情。 “没办丧事？”欧萌萌不想搭理贾赦的算计，她倒是觉得把孙子当成命的老两口，没了孙子，会怎么样？难不成不忍让孙子下葬，假装他还活着？这种事倒是有，但说话，也过了快两年了，管家按月送东西，他们若是还能保持着让管家觉得还算正常的评语，应该还不至于吧？ 原着里写贾瑞的笔墨不多，但很精彩。一个在贾氏家族里的吸血鬼祖孙，可以说是入木三分。看贾瑞之死，很多人会觉得王熙凤狠毒，可是站在女性角度，若是王熙凤被他所要挟了，那么王熙凤又该是什么下场？而曹公并没让王熙凤制贾瑞于死地，置他于死地的，是他自己，是那妖僧妖道，我给你留了活口，你偏向死而去。所以这怨得了谁呢？ 所以，这也是很多学者们认为，这是一本说因果的书。那么既然，说的是因果报应，那么贾瑞先死，也就说明，这个人也没什么可惜的。 所以她是觉得曹公笔力尽在这些小人物身上，每个人物都可独立成书，完全都不用大纲的。 而原着里贾瑞死后，这么写的【当下，代儒料理丧事，各处去报丧。三日起经，七日发引，寄灵于铁槛寺，日后带回原籍。当下，贾家众人齐来吊问，荣国府贾赦赠银二十两，贾政亦是二十两，宁国府贾珍亦有二十两，别者族中贫富不一，或三两或五两，不可胜数。另有各同窗家分资，也凑了二三十两。代儒家道虽然淡薄，倒也丰富完了此事，家中很可度日。】 要知道曹文笔下无废字，这里特意标明了三日起经，七日发引，寄灵铁槛寺，还细细的写了奠仪的数目，最后总结了一个“倒也丰富完了此事，家中很可度日。” 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没有说老头老太太的悲伤，而是注明，家中很可度日？ 欧萌萌和代儒夫妇都不熟，而贾母的记忆里，这俩其实都有点格涩的。明明依附于宁荣二府而生，可就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觉得别人家的孩子都不如他们家的，在学里也不好好教，对于子孙，又各种的不会教。可以说一肚子的不合时宜。 正常人家的独子独孙死了，他们家就剩下两个老人了，最后绝不会像代儒那样，【代儒夫妇哭得死去活来，大骂道士，“是何妖镜！若不早毁此物，遗害于世不小。”遂命架火来烧】 是不是与之前欧萌萌说抑郁症那家的家长一样，孩子死了，先要找个出口。我孙子的死与我那日打他无关，也与我没买人参给他无关，更与我找道士来无关，一切都是这妖镜害的，所以烧了妖镜，就好了。多么完美的出口。 这就是人物的魅力，几百年前的书，却把人性了了数笔，就写得这么深入人心了。 所以说，代儒这两年能过这个欧萌萌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书里他就过下来了。但是贾赦说没有办丧事，然后也没通知族人，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只是为了冒领族中的津贴吧？ “是，儿子特意还问了一下瑆哥儿，那六老太太不是熊家人吗？瑆哥儿也不清楚，他当时好像说的是快过年了，别给人找不痛快。想想也是，那时我们正准备出京，也就没在意，所以那时说起来也是真的要进腊月了。”贾赦忙说道。 “回京之后你们去探望没？”欧萌萌倒是让丫头们给族里的几位长老送了些土特产，有几家倒是来谢过，不过，贾赦替她推了，是舟车劳顿，老太太身体不太好，就不见客了。她原本也不爱见，倒也不知道六老太太到底来过没。 第五百四十一章 好心肠的贾赦 「您派人送土产时，儿子也派人一家送了点心和酒，算是看过了。各家表现正常，倒是琏儿提醒儿子，王氏死时，六老太爷可没来，之前敬大哥哥和珍哥儿的丧事，他屁话可多了。这回王氏去世，他就告了病，若是平日里，他不比旁人跑得还快些。」贾赦忙说道。 「行了，你叫贾芸去看看，说六老太爷，六老太太岁数不小了，他现在也是有功名的，也要学着历练了。」欧萌萌其实早就听出贾赦的意思，不过她对于贾瑞家的事太关心，所以才多问了两句。不过知道贾赦知道的不多，也就不会多想了，直接给了答案。 「让贾芸去？儿子还打算让贾琪去呢！」贾赦忙说道，他知道老太太想的和他一样，都是找个年轻的过去张罗一下，看看情况。但是，为什么找贾芸？这个贾芸，可和六老太爷家算是出了五服了吧？ 「你派贾琪，就是太过明显了。」老太太给了贾赦一个白眼，真是跟谁不认识他一般。 贾琪是父母双亡，不然也不会主动拜贾瑆为师，给他当了儿徒。现在贾瑆和贾琪同辈了，虽说还在贾瑆的座下学习，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贾琪的祖父和六老太爷是亲兄弟，不过六老太爷这个人独，他独子独孙，总觉得贾家人都欺负他们，等独子死了，就一个独孙之后，对着血缘越近的，他越防备。生怕被赖上。 像贾琪父母去世之后，贾珍就去找六老太爷说过，你就一个独孙，把七老太爷的孙子一并养了，不也挺好，族里还有补贴。不过，六老太爷拒绝了。就算在学里，六老太爷都没对贾琪略好一点。 所以现在让贾琪去看六老太爷，就是提醒他，族里与他血缘最近的，就是贾琪了，意图太过明确。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贾芸太过灵光，我不看好。」贾赦不喜欢贾芸，之前用那个朱莫勤试探他们的事，到现在贾赦对贾芸还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纵是现在他已经考上了秀才，贾赦对他也是严加管教，因为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你还代表了贾家。 「唉，崽啊，要多读书。按族规，六老太爷若是不在了，他无子无孙，财产归族里。若按朝廷律法，他的财产归朝廷。我们操那么多心，又得不到一文钱。照我说，就是派人看看，贾芸若是有本事，哄得六老太爷把财产给他，我们也乐见其成。」欧萌萌给了贾赦一个白眼，这傻子，真有点损人不利已白开心的意思了。 「您真是，六老太爷好歹我也得叫他一声六叔吧？虽说是堂的，不过，族中长老，您说，他万一和江南那些疯子扯上关系，回头会不会连累咱们？」贾赦坚决表达了，自己根本没觊觎六老太爷的财产。这一切就是出于一个老侄儿，一个家族大掌柜的责任感。 欧萌萌都不想搭理他了，跟谁不认识他一般，「若是贾芸能哄到他，就让他们在族里签个东西，明确责任义务。省得把贾芸性子给纵坏了。对了，贾芸的要多磨，他急功近利这点，我还是不放心。他也是姓贾的，回头真的若出祸事来，还是你的学生。你怎么办？」 「嗯，您说得对，贾芸比贾琪差远了，贾琪好歹在刑部里还领着津贴，而贾瑆还有补贴给他，等着过几年，慢慢考上去，他就比旁人升得快些。真的已经算是吃公家饭了。」贾赦文不对题了。 欧萌萌眼珠子倒是转了转，但没纠正，也没暗示了。有些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的玩吧。而她也相信贾赦在这方面，还真的不用太担心。一定能让六老太爷哭着喊着的让贾琪管他们了。 「你要不要和瑆哥儿说说，当初那些人能去害了贾瑞，只怕贾氏一族里，就有那引苍蝇的臭鸡蛋。现在万一有人趁贾瑞的死，去跟六老太爷说，能把贾瑞复活，就是需要各种奇珍异草，跟当初宝钗的冷香丸一样，不用死人偿命，只用 花钱，你说，六老太爷会不会倾其所有？」欧萌萌开始想失独的各种诈骗的手段。虽说以代儒的性子，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呢，万一呢？总得先把可能性都预备出来。 「对啊，我去找瑆哥儿。」贾赦心疼得要跳起来了，他当然不在意那点钱，但是，他是护短的人，像贾琪，就是他喜欢的族侄，看到了他的前景，他就想锦上添花。想帮着贾琪把六老太爷的那些财产划到贾琪的名下，而且合理合法，毕竟族中，与六老太爷血缘最近的，就是贾琪了。而且六老太爷有个孙子，对于六老太爷的将来也是好的。 让贾芸上，贾赦都能不乐意，结果告诉他，这可能就不是一个事儿。老太爷不发丧，不是想瞒着家族，想骗取津贴，而是根本就不想承认孙子死了。于是对于一个已经丧失了全部希望的老人们来说，这不是当务之急，他们还能再有一个孙子。 贾瑆正和两个弟弟一个侄儿一块读书，贾政在边上看笑眯眯的看着。这是他最喜欢看到的画面，听着都摇头晃脑，满满的自得。结果看到贾赦来了，还有点不高兴，这是什么人啊？明知道这会子大家在读书，还来做什么？ 等着贾家二房的子孙们听完了贾赦的来意，大家都不知道该给这位一个什么表情了，明明都觉得这是个聪明人，这会子，怎么就不觉得他聪明了呢？管这闲事，得多无聊的人才会管啊？ 「你们觉得无聊？」贾赦都受伤了，这是什么人啊？自己这是关心长辈，爱护子侄，关心国家社稷好不，哪哪都说得过去。 「其实您想得也没错，只怕六老太爷年老昏聩，真的被人哄了去，钱是小事，把老爷子、老太太气出一个好歹来，就麻烦了。」贾瑆是谁啊？他可是和贾赦关系很好的孩子，一定要把话往好听了说。 「就是、就是，看看，和你们大哥、大伯好好学学。」贾赦果然听着觉得开心，忙说道。 第五百四十二章 传言 “也成！你小心些，别让人觉得咱们觊觎六老太爷什么。之前六老太爷搬出宁荣街时，就有好些人都觉得我们家逼走了他。”贾政看看长了这么说了，也算了，忙说道。 在贾政看来，代儒管了族学这么多年，贾赦、贾政、贾敬都是老太爷开的蒙，临了，被学生架出了族学，他心里不好想，这还是挺正常的。 所以这几年，族里对代儒一家还是宽和为上。当初，贾瑞也是被允许再回族学的，若不是他偷卷子给别的学堂，贾家族学还真不能把贾瑞给怎么着。 特别是现在，贾瑞死了，老头、老太太成了孤老，若是真的想依靠熊家过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只要老头、老太太开心就好。总不能让人说他们贾家，过河拆桥，还想吃绝户吧？ “现在可不会有人这么说了，人家只会说，若不是换了他，我们贾家学里哪能这般出息？”贾赦又想翻白眼了，他在自己弟弟和侄儿这儿，真比在老太太那儿腰板挺得直。 “人家只会觉得，那是他的底子打得好，不然，为何十一子，在你手上一年，就全部考上秀才？考期还得排一年吧？所以，人家本来火候就到了，你是摘了人家的桃子。”贾政呵呵了，马上就说道。 之前他是不想打击自己大哥，时隔六年，贾家又除了贾环，贾兰之外，才全员秀才，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之前十一子为什么只用一年，而其它人要用六年？因为十一子之前有代儒的功劳，因为底子打得牢，所以贾赦他们两个纨绔，懂什么教学？ 原本四王六公就看贾家不顺眼，特别是最近，贾家又出了大大的风头之后，这种言论其实也就更加有市场了。特别是一些理中客，他们根本不想调查研究，听了传言，人家假模假事的还觉得自己最清醒呢。人家觉得数字代表一切，一点也不想想，为什么你基础打得这么牢，快五十年了，你除了贾敬，连个秀才都没教出来，其中还包括了他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 “我呸，他那么会教书，为什么我们要赶他走？他的书只怕还没咱家老太太念得好。”贾赦跳起脚来，“你没辩上一辩？” “您真的是，清者自清，我辩了，人也不会信，我还能和每个人解释？”贾政忙说道。 他不是不想和那些人辩驳，但他的身上又有老式士大夫的迂腐思想，觉得清者自清，用不着辩。当然，也知道辩了也没用，因为这个更符合大家的期待，你们贾家也不过如此，不是你们能干，是背后有高人。这样就能证明，他们的失败不是他们的错一般。若是这样，他们怎么会接受贾政的解释！所以现在贾政听到代儒的事就头疼，他直觉就是反对，何必呢？ 贾赦这会就恨不得打贾政一顿了，你不辩，回来告诉我啊，我带人上街辩去啊！说他们赶走代儒这事，他是知道的，但真没人敢当着他面说，十一子是代儒打的底。 不过也是，十一子一共也没在他们手上学到一年，他们能考上，多少有点运气，还有点老太太填鸭。不然，老太太为何不许十一子考举人，学得还不够，底子太薄。不然，贾芸他们也不用学六年了，这才是真的把书读进去了。 “行了，原本咱们族学就是越来越惹人关注，不知道在外，咱家被人编排成什么样了。总得为孩子们想想，不要得罪人，不要得罪人。”贾政还是一付好脾气，毕竟，天地君亲师，十一子怎么着也在六老太爷门下混迹多年，这个还真的清洗不掉，若是谁站出来说，代儒教得不好，他们在外也混不下去了。这才是贾政拦着贾赦的主因，十一子里可包含贾珚。 “不过大伯刚说得也对，当初贾瑞就是被骗子害性命，只怕咱们族里枯枝败叶也不少，不然，人家怎么就找到他们家？当然，父亲想的也是对的，他们家最容易引发大众的同情，被咱们家赶出了宁荣街，然后现在还想谋了他的小家产。回头，咱们好容易建立的一点名声就算是扔地下了，所以的确为难。”贾瑆干笑着，觉得自己也是有点艰难了，看看这是什么命啊？大伯，父亲好像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贾珚，贾环，贾兰一块偷笑，深深的同情起自己这位大哥了，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伯祖说，这是老祖的意思，只怕还有骗子也想骗六老太爷呢！”贾兰很善良，主要是，他觉得大伯对他很好，他想像中的父亲的样子，就是大伯这样。所以立刻站出来替大伯分担。 “也是，若真的是一伙骗子，的确得小心处置。”贾政也心疼儿子，忙点头，当然，他也想起，说怕有骗子的，那是老太太说的，忙陪着笑脸，脑子转得飞快，原则上，他还是不想管代儒的闲事，他搬走了，他自己在外败坏贾家的名声，还依靠老婆的娘家，现在还让族里管他是不是被人骗，贾政想想都觉得心里很腻味。 “六老太爷的性子独，当初贾琪孤苦，你们珍大哥哥说，族里出钱，您把孩子带回去和瑞哥儿做个伴。他都不应，七老太爷可是他亲弟弟！说实话，我都不想管他，可是万一他们人骗光了家产，你们以为他们不会回宁荣街？那我们还得管他们吃喝，那才是真的里外不是人。”贾赦哼了一声，跷起二郎腿，对着弟弟喷道。 “那你现在去说，他们信你？不过也成，不如闹大了，一次得罪了，以后，大家就干净了。”贾政想想还是摇头，代儒是对了种能听得进人家话的主？看看他怎么把儿子，孙子逼成那样的？真的是贪婪又自私。纵是真的去告诉他，他只会恨族里，恨为什么要告诉他，破碎他的梦。他们俩能不知道是骗子吗？不过是骗自己，给自己一个活下来目标罢了。 贾瑆点头，类似的案子他也遇到过，他其实比贾政要知道得多。当然，他还真的觉得代儒不太可能被人骗，让他拿钱出来，供骗子？以他对代儒的了解好像真的不太可能。不过现在听贾政说了，倒是也多了一条思路。(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三章 教子 “大伯，你是不是看上六老太爷家什么了？”贾环算是他们中间最不会看眼色，也最不会说话的，也听了半天，他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这位大伯，真不像是为了代儒着想。之前六年，他都没听大伯提过六老太爷这四个字。 “房子，他家的房子地段不错，我正在淘换宅子，拿了外头的房契的族人置换，我的想法了，贾家的族人，最好别住在宁荣街了。”贾赦点头，觉得这小子倒是也不傻。知道自己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您要这么多房子做什么？”贾政忍不住问道，把族人从宁荣街上迁出，这想法太大胆了。主要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一百年前，随着祖父进京的只有八房，现在你看看，一代代的分家下来，宁荣街乱成什么样了，贾芸家，就分到廊下那两间房，不然也不会被人叫廊下五娘子了。这些年，原本有点办法的就都搬了，族里又不许他们卖了祖产，不许卖，还不许人家出租？所以这条街上品流倒是越发的复杂了。”贾赦摇头晃脑。 好些事也不是真的突发奇想，古人说的三世不分家，那是有传承的人家。可是对外看着好，人家关起门咬出血来，也不会告诉别人。就像他说的代儒就不肯养贾琪一样，只怕里头原由多了去。所以当初代儒不养，大家都不说什么。由着贾琪住着父母留下的那两小间房子，靠着族里的救济过活。 “这倒是，贾芸家附近不就租给了一个叫倪二的混混？听说和贾芸的关系不错。人家那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真的换个地方，人家还能和他讲义气？天真！”贾政也看贾芸不顺眼，想到这条街上的品流复杂问题也觉得头疼，但觉得大哥也是，为了这个，就要买下一条街，这是飘了吧？还是陪笑道，“便是这样，也不用买下一条街吧？像贾芸家，你买下他们母子的房子，他们能去哪？那点钱也不够他们去买新房子吧？” “这里两间的钱，足够在外城买下一个小院子，或者在郊外买下一个农村房，加上十多亩的好地了。若不是族里不许他们变卖房子给外人，他们早就卖了。”贾赦摆手，觉得贾政也得和学生们一块受受教育了，这里可是离皇城很近的高尚住宅区，周边那可都是名门贵胄。当初他们家若不是一门两公，能分到这儿？ “我是说，您买一下一条街，是不是太过份了。”贾政都要无语了，觉得大哥这脑子，真的敢这么做，人家不会说贾赦的问题，而是会觉得这是贾琏在外贪污了不少，这不，他一回来，贾赦就买了一条街。 “大部分应该是族里买。蓉哥儿和我说了几次，学里现在地方不够，我们是贾氏族学，倒是可以搬到祖坟附近，更能证明这是族产。不过，我是觉得，离了宁荣街的贾家族学，那还是贾家族学吗？”贾赦摆手，他有病啊，买下一条街。主要是，之前是族学，就那么几个来混点心的，现在不行了，常驻六班，他们出去一年，贾蓉在家也把周边的几家买下，扩建了一下，但运动场地也不够。贾蓉也觉得荣宁街上太过拥挤了。所以想想，还是觉得要趁着学校扩建的机会把人清理一下。 至于说放在祭田边上，让学生了解农耕。这个贾赦根本不考虑，直说，贾家才几个学生，为那几个学生还用去祭田？就是因为要城里这些有钱的学生，才需要扩建啊！贾蓉也是好脾气，一想也是，这才接手了扩建一事。 “也是！若是族里买，倒是说得过去，族学也的确太小了，孩子们想练个骑射，都转不开身。”贾政忙点头，他自是知道大哥的意思，把族学迁到了郊外，放在了祠堂的附近，一是管理不易，二就是，真的放在祭田里，那就真的是族产了。回头贾珚怎么管事？果然，这是个大大的问题。 “还有二，得给你们起一个大宅啊？你这么多儿子，瑆儿还要成亲，这边哪还有地方？六老太爷家一是很规整，二呢位置好，离族学很近。穿过族学就荣府。两边的房子我都买了，只要拿下六老太爷的房子，就可以连成一个大宅。这样，也就差不多够住了。”贾赦又给了弟弟一个白眼，觉得这家伙就不值得自己对他这么好。 “把宁荣街变成真正的宁荣街？”贾政倒是心念一动，自己也算是荣府嫡支，宁府那边是单传，而当初贾珍给贾蔷的宅子，也不在荣宁街上。所以现在贾赦的意思很明白，以族学的名义，把房子都收回来，重新规划。 贾珚无语了，不过他是性情温和的好孩子，想想，“大伯，为什么不对六老太爷直说？让大哥哥自己去说，我们买下他们的房子，理由就是大伯说的，宁荣街上，这些年其实也有点杂了，现在族学地方也的确不够用，像没有习武，还有练习骑射的地方。而大哥哥守孝之后就得成亲，住在东边，其实也没地方。这时原本就是该要准备一下新宅的事了。六老太爷若是有什么事，一定就需要钱，这时坦白最好。”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贾赦瞪着贾珚，之前怎么不觉得他是个傻子呢。 “不啊，侄儿倒是觉得珚哥儿倒是真的长大了。现在六老太爷正是缺钱的时候，而宁荣街的房子，其实也不好卖，之前有几家偷卖，生生被族里强制收回了。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家把自己房子租出去了，也是没法。所以这会子，我们去找六老太爷，把他们的房子买下，只怕他们也是愿意的。他们那房子，留在手上，其实也没什么用。”贾瑆咬住了六老太爷缺钱这一说。 贾赦低头，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当然知道贾瑆是为了帮着贾珚求情。但也不想想，真的直说了，人家才不管是为了族学还是为了贾政，就都知道这是贾家势在必行的，人家直接就坐地起价了。 贾政抿着嘴笑了，指向上贾兰：“你说说，你伯祖父和大伯，二叔叔，各是什么意思？ 贾政觉得老太太的教育之法挺好，他也不介意借鉴。 第五百四十四章 解决问题的办法 “伯祖的意思不想打草惊蛇，再说了，重点也不是房子，而是六老太爷家里现在怎么了，会不会影响贾家的声誉；大伯是不无不可，反正江南邪··教··案也没解决，正好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会逮着一只羊薅羊毛；二叔叔的意思就是，若是只是要房子，倒不用费那么多事，我们买就完了。至于说，六老太爷其它的事，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我们也不好太过干涉，管多错多。”贾兰忙老老实实的答了。 “你不说两句？”贾政看看贾环，最近他对他的言语好了很多。可能是觉得因为王夫人，让他们三年不能考学，也觉得有点抱歉了。 “儿子觉得，大哥，二哥，兰哥儿说得都有道理。”贾环忙说道，这会子，他觉得有点危险，不过看父亲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敢和大哥一般端水，就是找死，忙坐直了，“二哥也不算想当然，毕竟六老太爷那岁数了，纵是怕他会坐地起价，却也不是不能谈，现在他更需要族里的支持吧？” “这个小子不错，有点前途。”贾赦忙点头，贾环虽说有点片面，但也算不错了。看看贾兰，果然是从小受过苦过来的，所以这会子，他是细心的听了每个人的话的，也有自己的想法。轻拍了贾兰一下，算是认可，但是也摇头，“其实你们是小看了你珚哥儿，他是老太太的路子。清场，然后暴露问题，再解决问题。至于其它的，不会妄想一次解决，因为也不可能真的一次能解决。于是，他们就是分轻重缓急，然后个个击破。” “所以二叔才是对的？”贾兰吃了一惊，他看伯祖和大伯的表情，还有三叔的话里，看着都透着他做错了一般。 “我没这么说。”贾赦摆手，喝了一口茶，想想，“你这个法子其实是最狠的，看着温和，但最冷漠，不过是点银子，纵是坐地起价，又能多少。族里有的是拿捏的法子，而其它人也不敢跟着，因为想要靠着族里过活，有气也得憋着。安安生生的拿回房子，其它的管他们去死。等着真的等着他被骗得差不多了，你大哥再横空出世，然后我再在荣府的前头的客房他们老两口弄个院子，派几个人伺候，也费不了几个钱，就能让荣府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贾赦摇头，对贾珚笑了笑，他之前只是猜，现在看贾珚的表情，也知道，这位只怕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不提六老太爷有可能被骗，而只是说房子。 “您还是觉得侄儿错了。”贾珚倒是很平静，但有些好奇，为什么说自己不对。 “不，我刚说了你这么想没错，不过，老太太能这么想，是她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大家长，她到了随心所欲的时候，而你不行，你是小字辈，像贾蓉是族长，可是他是族长，说话还没你大声。因为他的儿子还没长起来，他无依无靠。若是他现在像你大哥一般正四品，那么他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贾赦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么若是您，会怎么做？”贾珚忙认真的讨教起来，自己是被老太太一手调教的。所以思维方式上，多少会沾染老太太的惯性，而现在，明显的大伯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之前，我是想让贾琪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支，就只有贾琪了，不管六老太爷和贾琪乐不乐意，他们之间就是这么牵扯过来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贾赦冷冷笑了一下。 贾政知道，刚刚说十一子是六老太爷教的，深深的刺伤了贾赦。而且，贾政不敢闹开了，也是出于保护十一子的目的。真的闹起来，会不会有人问他们，你们觉得贾代儒教得如何？十一子真的就被陷入了一个连环套中。说好，然后外人说，连十一子也觉得代儒教书好，贾赦就是个混子；若是说不好，代儒毕竟是他们的启蒙之师，天地君亲师，之后他们的前途就摆在这儿了。 “大哥，慎重。”贾政倒没拦，但是说道。 “安了，不管怎么说，趁我活着，总得把你们的住处弄出来。”贾赦摆手，还是起身离开。 贾赦一走，书房里一下子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压抑。贾政又想哭了，五十多的大哥，这会子还要说给他准备住处，怎么能让他不感动。但马上，他转向了贾瑆，“是贾琏想赶我们走吗？” “应该不是，不过，大伯想得极好，总是要分的，趁老太太在，把宅子盖起来，让老太太放心，大房二房不会兄弟阋墙，这样好处很多，看来大伯还是顾念您，顾念老太太的。”贾瑆忙说道，他也感动。 “大哥，你说，大伯会怎么做？”贾环倒不在意这个，他很清楚，他将来是要分出去的，这宁荣街上的主人，慢慢的就要只传长子长孙。所以他现在只好奇，促狭的贾赦会怎么做了。 “先查一下吧，老太太应该还是关切六老太爷的，实在不成，像大伯说的，接回来，住在外头客院里，只怕比外头还舒坦一些。”贾政翻开了书，瞪了贾环一眼，刚刚的回话，贾环最差，贾政决定要好好的给他上上课，别天天傻玩，真的把人得罪了，谁能帮他收拾残局？ 贾珚，贾环忙收拢了心情，不敢再说啥了。 而贾瑆却站了起来，“父亲，儿子出去一趟。” “去吧，早点回来。还有就是，别跟你大伯似的说风就是雨。老太太最是讲究一个稳字。有时，她是宁可不做，也不想冒进。她常说，做多错多，不作不死。”贾政对长子还是满意的，忙趁机又说了两句。 “是！”贾瑆乖乖的应了，对小孩子们一笑，自己忙出去了。贾赦来东院，可不是来找他们说话，教他们做事的，他是来安排任务的，当初贾瑞的事，引出了江南·邪·教，而这一块，也是一直由他负责的。现在若是有事，自要报到他这儿来，而其它的，就是贾家内部的清理门户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神奇的操作 其实欧萌萌也是提一个思路，因为原着里，贾瑞一死，代儒这支就没什么戏份了。人家邪·教骗人，也是要成本的。而且谁知道这老头会不会真的假装信教，实则报仇？人家在江南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这种高风险，实际上，是不值冒的。 但说代儒只是骗族里的银子，好像也说不过去。因为这银子也不好骗。比如贾瑞就不能葬入祖坟，按着这时代的想法，贾瑞就成了孤魂野鬼，会被欺凌的。然后呢还要防着人去，事情多了去。还不如老头在族里当族老，无论什么事，他都反对，想他同意，就得交保护费赚得多。 可能是太奇怪了，欧萌萌连续几日都关注这个事呢。 然后过了几日，贾瑆回来了，一脸的难以言表。 欧萌萌只能让姑娘们都回去，叫来了贾赦和贾政，这回贾赦还不错，带了贾琏，没带赵崇。 “什么？”欧萌萌一口水喷了出来。好在年老体衰，没误伤到任何人。丫环们也都遣下去了，这里也没人帮她，只能自己拿了手帕子，按了一下嘴，盯着贾瑆。 “您真是，孩儿都觉得脏得紧，懒得再说了。”贾瑆都觉得没意思极了。 对于是代儒的事，真的老太太只猜对了一半。代儒不得不说，是个狠人了。贾瑞死了，他秘不发丧，真不是想着贾瑞复活，而是听信了某大师所说，老头命里一子一孙，所以贾瑞死了，老头真的就绝了嗣。于是那位大师说，可以秘不发丧，假装贾瑞还活着，然后他做法，以蒙蔽天道。 大家就得问，蒙蔽天道做什么？再生个儿子啊！老头现在倒是豪气得很，家里买了几个好生养的姑娘，六老太爷这会子就没说年老体衰了。 欧萌萌想想，代儒比贾母小些，照说也就七十左右。人家富豪七十生子的不在少数，不过这会子，平均寿命就三十左右的来说，这代儒这岁数，也够呛吧？ “有成果吗？”贾琏想想，他倒是能理解代儒，自己这支绝了，我留着钱给谁？所以，不管成不成的，他至少试过了。 “那个，大师倒是给了不少狼虎之药，府里也据说生了个男孩，大师正想做法，让六老太爷长寿了。”贾瑆觉得这大师比之前江南的颠僧跛道靠谱啊。看看，之前帮他蒙蔽天听，然后给他狼虎之药，现在又帮他调理身体，反正你钱没花完之前，我就能变着法的，吃你的住你的。 “六老太爷有儿子了？那为什么还藏着掖着？”贾赦又提问了。若是只要一个儿子，现在有了。那么，他还在做什么？这个做场法事，让族里正式承认这儿子才是正理啊？而现在明显的，老头啥也没做，而且也没放人出来，那么那小院里，不得污七八糟？有一点他没说，那孩子生下来，就是文字辈了，那自己子孙不得管一个奶娃娃叫老祖，太没天理了。 “孩儿可没这么说。”贾瑆伸手指挠了一下眉毛，可能故意的，倒是挠得噗噗做响。 “吓我一跳！”贾赦松了一口气，转向贾政，为什么贾政这么平静，“你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贾政很镇定，他才不说，刚刚他也吓倒了。倒不是怕多了一个小兄弟，反正也不过是远支了，但是他想想六老太爷当初在学里，恨不得风一吹都要跑的。现在说他生了个儿子，贾政这会子，除了震惊外，还有点羡慕了。当然，听贾瑆说没那么说，他也松了一口气，但面子是要的，特别是在贾赦的面前。 “是那大师手笔？”老太太觉得这成本是不是有点大？代儒在贾母的记忆里，就是穷酸。但欧萌萌是会算账的，老头管教子孙很严，而族学里，灰色收入不要太多，再说，他还是族里的族老，跟贾赦说的，贾珍他们的丧事，老头不知道跑得多快，中间各种掉书袋，说白了，就是让宁府掏钱。不过贾赦不管那些，把他们都赶了，不然，宁府办丧事没花多少钱，打发这些老爷子，就得破产。所以在欧萌萌看来，六老太爷就是隐形富豪。 “差不多。”贾瑆又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这里除了老太太都是男人，对于六老太爷的想法，他们心里都明白，但是这会子就更尴尬了，抓了那假大师是多么简单的事，把老头被骗的钱拿回来，也不是难事。问题是，怎么跟老头说呢？说您这两年算是白努力了？这个老头不得羞愤而亡？也怕老头就要坚持。回头他非说是自己的孩子，而他们为了他的家产，不承认他亲生的孩子，那贾家的名誉啊！ “先把老头的财产保护起来。这种骗子都是有一个钱，花两个钱的主，所以万不能让他把老爷子的钱花没了。至于说那个孩子……”欧萌萌郁闷了，因为孽都是大人做的，这刚出生的孩子又算是怎么回事？而这时代里，像贾家这层级的贵族，是不可能收养孤儿的。因为里头有个继承权的问题。不然，皇家的儿子只要没记录，想找回，哪怕是亲生的都不行。血统问题，实际非同小可。 “老太太，这可不能心软。”贾政忙说道，二尤的事还没过去多久呢。真的老太太抱回来养了，中间事情太多。 “你当老太太是你，纵是现在六老太爷临终托孤，老太太也不会答应他的。”贾赦这点倒是很相信自己老娘的。看老太太这些年，倒是养了不少女孩，但她怎么不收留姓贾的孩子？包括贾琪，族里可以照顾，但绝不能放到府里养。 这些年，看着教导亲戚家的女孩，但是她可不是收养，只是教导，陪着玩笑罢了。至于说贾珝，老太太虽说还是心疼她的，却也让她更多和宁府接触，表明态度，你是宁府的姑娘。六老太爷若想把一个顶着他儿子名义的孩子，交到老太太手上，老太太能立马哭给他看。老太太装死这个，真的无人能出其右。 “对了，六老太太呢？”老太太看向了下头子孙们，说了半天，老头临了入花丛，那么跟着老头一辈子的老太太呢，中年丧子，老年丧孙，这得是多大的打击啊。为什么说了半天，都没一个人出来说说六老太太。 第五百四十六章 又见顺天府 “对啊，六老太太没说啥？”大家一块看向了贾瑆。 贾瑆也怔了一下，他又不可能自己去那小院，里面的情况，人家也就只挑重点告诉自己，至于说其它的，他没问，人家，人家也不会说。 “孙儿再去打听。”贾瑆也觉得尴尬，忙说道。 “老太太可是担心六老太太不好？”贾政果然是老太太的小棉袄，忙宽慰到，“六老太爷和六老太太一向伉俪情深，这些年，也没红过脸。想来，这也是她希望的。” “这里头最受伤的就是她吧？”欧萌萌看看下面的儿孙，想想，“所以你们都觉得六老太爷这么做是对的？” “应该说，情有可原！”贾琏忙对着老太太一拱手，“之前六老太爷因为独子去世，就受了不少的气。现如今连孙子都没了，若不想被族里拿捏，再生个孩子倒是上策。哪怕他知道这不是，但小婴儿，他说是，就是。上了族谱，他就能直起腰板说话。” “也对！”欧萌萌点头，这个失独问题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没解决，更不要说现在了。挥手让大家散了，她觉得中国人的世界观里，传承，繁衍，好像就是永恒的目标。问题是，他们家又没皇位等着承继。 贾瑆出来忙去叫人查了，不过，贾赦叫住了他。 “您是让我抓了那骗子？”贾瑆倒不无可，刑部抓人还要看天不成？那骗子倒是极好抓的。但是中间牵到了贾家的代儒，他就只能审慎一些了。真的找些旧案，冲到代儒在熊家附近那处宅子里抓人，就可以拔出萝卜带出泥。但代儒这种名声传出去，对贾家可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就是想把事情闹起来，他在外也没给我们脸，现在正好让人看这位师长之脸。”贾赦忙说道。他之前就不满代儒，不如一次把他打下神坛。 “大伯，何必呢？毕竟十一子都他启蒙的，真的用这种事打下神坛，十一子颜面何在？”贾瑆忙说道。他还真不能由着贾赦的性子来。 当然，他们正说着话，外头就跑进一小厮，“大老爷，刚蓉大爷派人来传信，说六老太爷被抓到顺天府了。” 贾赦和贾瑆一怔，好好的，怎么就到顺天府了，两人也不通知贾政了，急急的出来。贾蓉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都是孩子爹了，怎么这么毛糙？”贾赦喝他一声，门外已经拉出了三匹马，当初荣府改房子时，把马厩就移到了宁府，气得贾珍直跳脚，却也知道，荣府真的没地方了。所以现在贾蓉出来时，就让人拉了三匹马出来。 “来人何在？”贾瑆也不忙着上马，直接在人群中搜寻着陌生的面孔。 “贾大人，小的是顺天府的杂役。是蒋头儿让小的来报信的。”一个常服小子忙出来，“蒋头儿说，贵族的六老太爷和他府上的养的一个天师为一青楼女子争风吃醋，还摔死了孩子，实在闹得太过，被邻居报了官。小的们去了那位府上……” 杂役有点说不下去了。 “知道了，先去顺天府，六老太爷已年过古稀，又有秀才的功名，遇罪不罪。大伯和蓉哥儿去把六老太爷接出来吧？孩儿去那宅子看看。” 都不是傻子，杂役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只怕是有什么事刺激了代儒，代儒和那骗子就争执起来，其实代儒心里很明白，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但是他不愿承认，或者也存了心，代儒心里族人才是最大的恶人，都是想弄死他，谋夺他的家产的。有个孩子，不管是不是，终归不是族里那些吃绝户的强。现在把孩子摔死了，就是有些事，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成了。至于说贾瑆说要去宅子看看，就更好解释了，杂役那欲言又止的，谁还是傻子不成？只怕宅子里更糟。 贾赦和贾蓉已经知道处置之法了，这会子就有了主心骨，忙上马，从容的往顺天府走了。 杂役真的佩服了，当然是佩服贾瑆，刑部郎官啊，自己随口一说，他就安排得明明白白。他都想跟去看看，不过克制了，乖乖的在前头带路。 贾赦倒是很平静，贾蓉虽说知道六老太爷倒不用上下打点，心里略安，但是想想发生的事，与青楼女子有染？贾家的脸一次丢了一个够。不禁又不叹息了一声，怎么七十八十还不能消停呢？ 到了顺天府，还没开审，人自是被收押了。贾赦和贾蓉自是去拜望顺天府了。还不错，这位还没换人，上回差点让欧萌萌把贾璮嫁到这家的。 顺天府看到贾赦也有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的儿子今年也去参加贾家学堂的考试了，结果不看文章，而是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题，再让他们做了一些运动，然后他儿子就被刷了下来。他觉得贾赦这就是故意的。就是因为和贾政打了一架，于是他们家都不待见他了。 “两位贾将军这是……”顺天府装着糊涂。 “说起来恩侯真是惭愧了，贾家一位老族叔，说是与人起了争执，这不，我和族长只能一块来了。对了，麻烦请开卷房，里面应该有我族叔的户籍，他比我母亲只小一岁，也是七十有余，他犯错，该罚罚，但别动刑，毕竟朝廷对这般寿数的老人也是有优抚的。对了，族叔还有秀才的功名，大可革去，我们都是守法之人，万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这样？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七十岁后，遇罪不罪，还把人抓回来，真有好歹，你们负责啊？”顺天府忙侧头看引他们进来的蒋捕头。 “回太爷的话，那位贾……秀才摔死了孩子，这个好些人看到了，真的下了死力气。若不抓人，实在难以服众。”蒋捕头忙一脸无奈，打配合这个，他还是做得很熟的。 “是，我说了，贾家绝不姑息。该怎么罚怎么罚。”贾赦再说一次，边上贾蓉把脸都低到了胸前了。人家能怎么罚？您是生怕罚轻了吧？还要提示下，他有秀才的功名，可以革了，这比要代儒的命还难些。 “那个，总要向刑部请示。” 第五百四十七章 王对王 「哦，贾瑆去六老太爷的宅子去了，他的性子你们知道，眼里不揉沙子，纵是我犯了事，他也得把我抓回来。所以放心、放心。不过我来也是没法，不管怎么说，我和这小子的父亲也是六老太爷启的蒙，虽说一辈子一事无成，不过，启蒙之恩却也不能忘的。」贾赦背着手，哼哼了两声。 顺天府听着觉得凉嗖嗖的呢？但一想也是，报刑部，也约等于报到贾家，刑部尚书是贾政的亲家，刑部郎官贾瑆是贾政的长子。 「若是革除功名，那案子就瞒不住了。」顺天府忙说道。 「谁让你瞒了，我说了，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你们的事我不管，我现在就是把人接回去。万一死在你们顺天府，你说，我找你，还是找谁算账呢？」贾赦都想吐血了，自己说了半天，这位怎么就听不懂呢。 贾蓉倒是听明白了，只是不能说。老太太最烦这个，有理也变没理，其实老太太也是想当然了，真的人家想搞贾家，还用理由？真的硬碰硬，其实大家最好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那也不能这么放，得签管带文书，您做保。」顺天府也看出来了，想用这个事来拿捏贾家算是没戏了，人家根本不想救，只是出于族人的道义罢了。 「行，我把他关在荣府，你们要不派个衙役。荣府包吃包住。」贾赦点头，这个也是必须的。 「还有，案子还要审，不审没法判，还有那位天师……」 「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我们六老太爷说实话，人是讨人嫌了一点，脾气也坏，但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能干这事，一定事出有因。」贾赦忙点头，「那人你们抓了没？」 「抓了，因是斗殴，双方都抓了。」蒋捕头忙说道。 「哦，很好，很好。」贾赦点头狠狠夸了蒋头一下，转头看向贾蓉，「蓉哥儿，你去领六老太爷，把他放在客院里。和你琏二叔说，好好看管。我在这儿签字画押。」 「是！」贾蓉松了一口气，果然贾赦也不是真的傻，谈条件这种事怎么着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 蒋头也是聪明人，看顺天府点了头，自己忙带人下去，而顺天府也让人送来文书，让贾赦签字画押，收好。室内也就他们两人了。 「其实这案子说来也不复杂，老爷子估计也是一时气血上涌，土人也有土脾气不是。不过下官也没法，总得各方看得过去才行。您说是吧？」顺天府也不觉得老爷子做错了，只是怎么不早点，现在这样，岂不是人财两失。但，既然已经装不知道了，就假装不知道好了，给贾赦倒了一杯茶，亲手放到贾赦的面前。 贾赦都不怎么想搭理这位，自从贾瑆查出这位三个十五岁的儿子后，他就觉得这位可以从贾家交好的名单里。永远消失了。客气的一拱手，「让太爷为难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六老太爷虽说是贾家人，但我们老太太说了，国法必须高于家法。」 「老太太真是深明大义，不过，问一下，今年贾家族学招生，又开始招十五岁上的了……」顺天府真的被气死了，半天了，就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能自己强行扭回了话题。 「哦，今年贾家没有适龄学童。我那几个孙子，老太太让六岁再开蒙，这些日子，就让他们在学里玩，适应一下，省得厌学。所以这回招些年纪大一些的，学完了，正好一路考上去。」贾赦明白了，这位的嫡公子倒是来报过名，不过没考过。而他也在官学真的挑了五位差不多大的学子，倒也没太过份，算是比较公平的。 「那……犬子……」顺天府早就想说，凭什么把他儿子刷下来。 「令公子各方面其实还不错，我们每一届招生其实都是有想法的，像是刚毕业的那届，原本就三个贾家孩子，其中还有一对叔侄，所以当时招生都是 招的纨绔，就是让家里这些蠢货知道，你们只是在家里蠢，又蠢又坏。我们招了京城出名的纨绔出来，就是为了整治家里的孩子。至少现在这几个孩子还不错了，坏得不太明显了。蠢也好多了！」贾赦实话实说，我们家办的是族学，所有办学的方针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家的孩子。 「这回有贾家学子吗？」顺天府呆滞了，合着你们家就是这么办学的。那这回呢？ 「可是这回有免费生啊？」贾赦手一摊，「免费生和考上的学生，只怕都会互相瞧不起。我们家学生，分派系是肯定不行的，关起门，你们咬出血都没关系，但是，出去了，你们25个人就得一条心。但这是第一届，我们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我们这回招的，都是脾气好的，性子温和，不争不抢的。」 贾赦笑了笑，似笑非笑的看着顺天府。 「那……」顺天府觉得自己就不该找贾赦，想想，「那之后，你们都要这样？每年为了平民子弟，而招平庸之辈？」 「平不平庸的，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谁知道这一批孩子能不能真的成材呢？」其实这一批老太太的意思是，以中庸之道为主。所以怎么教，他不在意，反正，他这些年也有了一点心得。重点就是经历，有六年时间，他们可以慢慢的相互磨合。 「那明年呢？」顺天府一口气要吞不下去了。 「明年，明年就是明年的说法了，我们还没想好，放心，明年招什么样的，我们一定会提早给您说，让您好挑适龄的小孩。」 顺天府无语了，低头想想，「那犬子能去贾家学里玩吗？下官听说，您那儿总有人去玩。」 「当然，您家孩子有什么特长？学里几个小将喜欢和学里爱学武的孩子玩，顺便指点学里的孩子们骑射；吏部的成大人从九品吏官出身，但也是举人出身，他的经历对于一些寒门学子很有启发，像孟大学士，也就抽空过来给他们看看文章……」贾赦忙一脸的期待，您家儿子有什么特长，有特长，我是欢迎的。 顺天府脸黑了，我儿子有特长，我还求你！ 第五百四十八章 查案 贾瑆骑马赶到那宅子，之前为贾瑞之死，特意来过。所以驾轻就熟。 当然，边上的小厮也不是白跟的，别看平时看着不着痕迹，但是需要时，根本不用吩咐，叫了一个人去找贾琪，自己牵马飞快的去了刑部。 所以等着贾瑆到门口，刑部的人已经到了，贾瑆延了一会，他有权去贾府要马，好在也住在贾家的附近，他跑得飞快，但还是时间耽误了一点。 “顺天府接的案子，犯人在顺天府，现在我们就去看看现场，还有什么。”贾瑆一般这时，还有点看头的。接过贾琪递过的箱子，自己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平民小院，进门就是照壁，院里还有一摊血迹，这会看着有点荒废的感觉。他们进门，门里竟然还有人，一个小丫头跑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好在她认识贾瑆，上回贾瑞的事，她也是见过的，忙过来，哭道，“瑆大爷，快去看看六老太太吧，她病了好些日子了。” 贾瑆忙贾琪搜证，自己跟着小丫头去了后院，后院的一间小屋，总算还干净，老太太已经昏迷了，贾瑆号了一下脉，从箱子里拿出针灸，给老太太扎了下去。 好一会儿，老太太没什么反应。贾瑆想想看，又号了一会脉，迟疑了一下，“准备参汤吧！” 小丫头怔了一下，准备参汤是什么意思？总算也是在贾家这么多年，多少也懂点事了，一下哭了出来。好一会儿，才摇摇头，“算了，准备了参汤，也没什么想见的人了。” 贾瑆沉默了，老太太病成这样，却没请大夫，有些事，根本不用问，他见过太多了。只能叹息了一声，“要回宁荣街吗？” “好，好，老太太一定喜欢的。”小姑娘抹着泪说道，也看得出，她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厌恶。 贾瑆叫了两个人进来，准备了担架、马车，把六老太太送上马车。想想还是叫小厮进来，让他去通知荣府的老夫人。既然老太太问过了，就一定是关心的，还是告诉一声吧！ 再回到前院，贾琪已经开始搜证了，从脚步，到血迹，都有做标注。看得出，他已经把一些不重要的，去除了。 “看出什么了？” “应该是一路吵闹，到院中，两人起了肢体冲突，然在这儿，应该有第三个人过来，然后……”贾琪停住了，“那个，死了吗？这点出血量也不够啊？” “一个婴儿，怎么死的，要回去打开看。” “婴儿？”贾琪有点伤感了，正常人都会这么伤感，一个婴儿，还没来得及感受世界，就离开了。 “是啊，行了，还有人吗？还缺人！” “是，抱着婴儿的人在哪？”贾琪点头，这里打斗的就是三个人，那么第三个人在哪。 “去找。”贾瑆回头吩咐道。 “师父，这是六老太爷家？”贾琪上回没来，毕竟之前六老太爷对他的不待见，他心里其实也挺在意的。亲叔祖啊！他孤独的长大，到现在，有师父，有大老爷疼爱，他内心也没那么脆弱了，但是内心，对于六老太爷那时的绝情，还是耿耿于怀的。刚让他来，小厮也没说，只说有案子。刚刚看到了六老太太被抬了出来，才有此一问。 “是，他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想法没错，只是……”贾瑆摇摇头。 “那六老太爷……” “他没事，七十遇罪不罪，大老爷应该已经把他领回去了。不过，名声救不回来了。贾家也跟着倒霉，你们也是，十一子，毕竟都是他启蒙的，他的人品问题也会影响到你们。” “我不在意，我们十一子，又不是吓大的。”这点贾琪笑了笑，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师父，“血缘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爱与不爱才重要，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爱孩子，生了又怎么样？像六老太爷，他爱他的儿子，孙子吗？我觉得不爱，他只爱他自己，他的儿孙，只是用来证明，他不存在的才华。所以，你要谢谢他的不养之恩，不然，就没有你的今天了。”贾瑆笑了笑，这是他在贾家之后，常常会思考的问题，血缘有那么重要吗？一定要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可是就算有了，你们却没好好的养育，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贾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之前那些芥蒂这会子就都被消除了，对他笑了笑，低头看看自己记录的小本，“从脚印和血迹的角度上看，其实是这两个人应该是一伙，这里已经看出被逼到死角了，所以孩子应该是这时被抢的，然后从脚印到血迹上看，好像……” “所以衙役们看到的也不是真的，说什么看到老头手摔孩子，若是真的要手摔孩子，血迹不会这个样子，而且距离会近一点，感觉上，是受了惊，孩子脱手而出的。” “应该是衙役们进来了，这里有一个小脚印，想要趁机抢孩子，然后……”贾瑆指了一下，主脚印边的半个脚印，因为现场被踩得太乱了，这半个脚印在乱七八糟的脚印都踩得看不清了，他是真的扫了很久，快要扫没了。 “这些都是我们猜的，去把第三个人找出来，应该是个女人，问问邻居们。”贾瑆回头对刑部的人吼了一声。 大家吼了一声，退了出去。他们是跟熟了的，进来之后，就十分注意的帮贾琪清理现场，所以现在知道要干什么了，忙一块应了，分头出去。 他们和顺天府的捕快们可不一样，他们是专业的，刚他们都已经把屋子都搜过了，家里全是跟人洗过一样，估计那女的在人被带走之后，就搜刮了财物逃跑了。所以找出这个人倒也不太难。 贾瑆带贾琪去了顺天府，他们还要检查小孩子的尸体。顺天府忙出来相迎，但贾瑆走出荣府，就还是那个会放冷气的贾大人。对着人虚按了一下，“我先去殓房。” 顺天府都无语了，这个算什么意思？就算是你们贾家的事，也不至于这样吧？不过，就算这样，您到底是关心还是不关心。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一家团圆 欧萌萌接了信，也郁闷了，这算什么事啊？自己只是想知道六老太太在这件事上，扮演了个什么样角色。但说老太太快没了。同辈的就他和四老太爷了。但四老太爷家的四老太太早没了，所以同辈的女性就只有六老太太了，现在六老太太也要没了，她就真的成了这条街上，辈份最高的女人了。 “六老太爷在前院？” “是，才儿琏二爷把前头一间客院收拾出来，六老太爷和监视的衙役住。”莺歌儿忙汇报着。 “行了，让六老太爷去看看吧？一辈子了，这算什么事啊？”欧萌萌忙想道，真的不想去。不过莺歌十分殷切的看着自己，她还能怎么办，“去准备参汤，叫崇哥儿。” 莺歌儿忙扶着老太太上了门口软轿，让扛轿子的快跑，这八卦之火啊，真的拦都拦不住。人家生离死别，您这么爱看热闹合适吗？欧萌萌觉得，自己怎么身边有这么“可爱”的家伙？ 到了代儒的旧宅，代儒他们搬走时，也在宅子里留了人，所以，六老太太回了宅子，还将就能住。欧萌萌进来时，觉得空气里还是有灰的味道，不过这会子，也不好说了。 代儒坐在老太太的边上，身上的衣服没换，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欧萌萌进来时，其实赵崇已经到了，小厮送六老太太回到，第一件事就是找的赵崇，参汤他也带了，号了脉，重新给六老太太扎了针，看到了欧萌萌来了，这才扶起了六老太太，把参汤给六老太太灌了进去。 再抽出针，六老太太轻哼了一声，看着有了反应。 “弟妹，弟妹。”欧萌萌忙轻轻叫着，想想，“你回来了，你现在回家了。” 六老太太顿了一下，眼睛还是紧闭着，嘴唇轻轻的颤抖着。 “好了，好了，好好歇着。老六没事，老大把他带回荣府了，以后不许他乱来。没事了，没事了。”欧萌萌知道她不要醒来，轻轻的拍着她，想想，“瑞哥儿的墓地我们也会找到，好好的葬回祖坟里，绝不能让他做孤魂野鬼，放心，放心。” 六老太太轻轻动了一下手指，算是给了欧萌萌的反应。 欧萌萌想想，“把你单独立墓，就放在孩子们的边上可好？” 六老太太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赵崇轻轻号了一下脉，又轻轻的摸摸六老太太的脖子，好一会对老太太拱手，“老太太，六老太太走了。” “好了，听到我的刚的话了，按六老太太的遗愿去做。”欧萌萌看着六老太太那枯瘦的手，再看看自己，她的手也是一层皮了，保养得再好，自然的规律却无从改变。她呆呆的坐在床边，大脑有些空。 “母亲。”贾赦和贾政也赶了来，若不欧萌萌在这儿，他们都懒得管，但老太太在这儿，他们就担心了，生怕老太太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办？ 现在莺歌也后悔了，都不敢说话，站在一边瑟瑟发抖。原以为能看到个生离死别的告别，老头的悔不当初，结果呢，你给我看这个，老太太死不睁眼，而老头在边上，死不开口，就像他不在这儿一样，这些都是什么毛病。 欧萌萌看看贾赦和贾政，对他们笑了笑，摆摆手，“送送你六婶。” “是！”贾赦和贾政忙站起，认真的对着六老太太一礼，后面贾琏等人也进来，王熙凤怎么着也是荣府的当家太太，此时自也是要在这儿的。行了晚辈礼。 “好好送六老太太走，问问瑞哥儿在哪，一块移灵到祖坟里。六老太太独自立碑，就放在儿孙的边上。”欧萌萌想想还是把刚说的重说一次，省得有人传话传错了。 大家一块看看边上还十分颓废的六老太爷，又默默的收回了。 六老太太的葬礼就更简单了，是贾琪送的，谁让他血缘最近。这会子也没别人。也花不了什么钱，来帮忙的族人，坐下吃流水席，再一包谢仪，里头也就常用的东西，也算是回礼。 像贾敬他们又是僧又是道的念经唱诗，肯定是不成的。也就是贾氏族人一块，按着辈份举幡把老太太早就存上的棺椁抬到已经事先挖好的墓里。 当然，贾瑞的墓也同时立好，他们这才知道贾瑞被埋在他们住的那处院中，周边还做了法，说能骗过天道的阵法。气得去挖的人都觉得六老太爷是不是疯了。而为了掩人耳目，竟然连薄棺都没一口，真的就是穷人家说的，用席子卷成一筒。 现在大家也就知道六老太太为何那样了，原本就是死了儿子，死孙子，老太太已经心灰意冷，老头想干什么她都懒得管了，可是这么对她孙子，她怎么能干，这是让她的孙子，永世不得超生。可是六老太爷已经被再要一个儿子的想法冲昏了头脑，根本不搭理六老太太，于是，才有了这种结局。 这边六老太太的丧事完成了，她和贾瑞一块安葬进了原本给她和六老太爷该待的地方，不过，贾赦和贾蓉也不准备让六老太爷再进祖坟了。祖宗都丢不起这人。 六老太爷的案子也开审了，第三个人找到了，还真是青楼女子，孩子也是她生的，不过倒也不是那位天师的，只是某位恩客的，天师正好寻一个怀孕的姐儿，于是就是正好了。按口供和贾瑆他们猜得差不多，孩子生了，可是贾代儒却没有像之前说的，要带孩子回族里进谱，谁也不知道，这老爷子在想什么。这日，天师和那姐儿关门商议时，正好被代儒撞见，三人推搡之中，代儒就把孩子摔地上了。 代儒从头到尾都没一句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就呆呆的在一边跪着，他的秀才的功名已经被阁了，自也没有在公堂里，不用跪的特权。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天师和姐儿的怎么回，他都没当没听见，一付，随便你们怎么样，我依然故我的态度。 不过贾瑆知道怎么回事，虽说略有差异，但这个对老爷子来说，也不算什么。因为不可能判得更重了。不过却也不想饶了这俩。于是贾瑆把这俩的合伙的祸害的人都拉了出来，挺好，这回老爷子终于不装死了，瞪大眼睛，半天一口血喷了出来。贾瑆叹息了一声，得，这也算另类的一家团圆了。 第五百五十章 教育没准 欧萌萌没管代儒的事，主要是觉得这与她的主线任务无关。感觉有点乱入，但是这又是贾家的事，还真的不能不管。所以好几天，都恹恹的。 莺歌这几天都觉得很对不起欧萌萌，这几日也对老太太尽心尽力，看到老太太提不起精神，真的内疚的都要哭了。 “好了，跟你没关系，纵是你不拉我，我也得去。一辈子的老妯娌，不管怎么着，也得见见最后一面不是。”欧萌萌看她一副快哭的表情，忙摆了一下手，轻叹了一声。 “那莺歌也该拦着您才是，跟大老爷说的，这种事，就该躲远一点，怎么还能带着您往前凑。”莺歌的泪还是流了下来。 “对外，我倒是可以装死。只是这会子，老妯娌要死了，没人听他说话，没人在意她的想法，人生该多么可悲。所以虽说我也不想去，但我知道，我必须去。”欧萌萌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不是心软，而是做给人看的。”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那六老太太为什么不睁眼？”莺歌那天就吓了，反应她其实是注意看了的。明明有反应，可是就是不睁眼，而六老太爷也不挨边，这太反常了。 “没脸！他们俩都是，他们俩一辈子心高气傲，一生都觉得，我们只是命好，能投个好胎，所以我们生下来，就比他们幸运。他们心里和我们较了一辈子的劲，之前人不求人一般齐，我们互不干扰，也算是和平共处。结果老了老了，出了这样的事，她比起六老太爷，更不想见的人其实是我。”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就爱和不太相干的人比。而最麻烦的，就是还比输了，“六老太爷是没脸见六老太太，哪怕我说让六老太太独葬，六老太爷都不吭声，也就是默认。他是知道这就是六老太太真实的想法，我不是乱说的，所以他默认了。” “觉得好没意思，一辈子夫妇，原本多大的福气。”莺歌叹息了一声，在小姑娘看来，能相伴到白头，就是幸福，就是大福气。结果最后这样！ “去，当怨偶一辈子，还不如像我这般，好好开心的当寡妇。”欧萌萌呵呵了，又想起一个长寿老太太的话，千万别指着男人来分担你生活的烦恼，你人生所有烦恼，大半都是他造成的。 “可之前他们不是怨偶啊，他们之前一直挺好的。就是最后了这样，才让人觉得遗憾。”莺歌也扶着老太太一块慢慢的散步着。 “那天我看到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老了，离死也不远了。结果大老爷，二老爷跑过来，叫我母亲时，突然就觉得，其实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不是我是贾家的老太太，而是我是贾赦、贾政的母亲。所以这一刻我是认同了六老太爷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情了。”欧萌萌不想和莺歌聊了，这孩子没慧根。换了一个话题！ “孩儿不认同。”贾赦和贾政一块进来的，知道老太太心情不好，这几天他们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来给母亲请安。刚刚听到老娘那么说，俩人一下子就觉得喜气洋洋来。果然母亲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当然，听到老太太说代儒，就立即反对了。 “也是，他们夫妇都望子成龙，而我和你们父亲，对你们俩就随便了，开心就好。所以这么多年，我也想明白了，教育啊，真的没准。说哪种是对的？其实见仁见智。算了，一切随心吧！真的把你们逼死了，我靠谁去。”欧萌萌摆摆手，看到这俩刚刚的感动都没了。 说教育没准，这倒是她的良心话，她也算基础教育学家了，可是说哪种教育方法更好，真没准。真的一个孩子一个法。 为什么他们族学弄20-25人的小班，说白了，人数多了，老师顾不过来，而且学生心不容易齐。学生们之间有个碰撞率，人越多，碰撞的机会就越少。可能就在自己固定的区域里碰撞了。就是为了保证他们人人有碰撞的机会，这才画了一个框，让他们能保证在六年内，每个人都有相互碰撞的机会。这样就能让他们有相互治愈、学习的机会。 所以说，贾家族学教得有多好，还真不一定，但是在社会实践中，让学生们不断的适应挑战，学会应变，这才是贾家学里最珍贵学习方法。他们来学里是交朋友的。而贾家族学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贾家的教育，其实是从挑学生时就开始了。而这些都是不足以为外人道之的方式！真的和一般私塾一样，一个先生，十几个孩子，大家程度不同，教起来都不够费劲的，还能想谁性情如何，谁的原生家庭如何，如何才能因才施教？那些先生真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 所以教育是没准的，也许有人适合这种，有人就适合另一种。鬼才知道孩子们该如何教育！ “不逼儿子，就改逼孙子？”贾琏夫妇跟在后面进来的，听着就不是滋味了，这老太太把孙子扔军营的事忘记了吧？把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一辈子开开心心，然后就这么随意的养孙子？ “那跟我没关系，找你爹去。”老太太对着孙子做了一个鬼脸。那是大房的事，一代不管一代事。 “我还怕他？”贾赦开始挽袖子了，指着他，“我也有孙子了，我还怕你？” 贾琏想想也是，老头有孙子，真不怕自己。看向贾政，“二叔，您呢？” “我也不怕，我们瑆儿多上进；珚儿也温和有礼；环哥儿跳脱些，不过还能掰过来；兰儿用功，聪慧，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贾政抚须，立即就把大哥给卖了，看到没，这就是差距。好父亲的气质稳稳的拿捏住了。 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贾赦连儿子都不怕还怕弟弟？于是又上演了一出兄弟相残，不过院内大家也就笑做了一团。为欧萌萌驱散了不少心中的阴霾。 闹完了，回了荣庆堂，贾赦也就顺便汇报了一下情况，“六老太爷被葬到了祖坟的外围，离六老太太他们颇远。原是想放出去不过，族人们也觉得不太好，毕竟这回案子审完了，六老太爷还是受害一方。虽说私德有亏，却还是情有可原。再说，当堂被气死，免于责罚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太妃薨了 “也行，大家不反对就成，不好让人觉得我们霸道。”欧萌萌点头，想想，“六老太爷的家产呢？” “唉！”贾赦就指向了贾瑆，一脸的痛苦。 贾瑆清了一下嗓子，“六老太爷这些年倒还存了点体己，不过被骗子骗了不少，因为孙儿找了些苦主，大家都争相求偿，于是……” 欧萌萌笑了，难怪贾赦要指贾瑆了，一脸的心痛难忍。代儒的钱，被骗子拿走了，原本拿了骗子，把钱拿回就成了。结果贾瑆找了骗子一堆的旧事，人家也被骗得挺惨的，所以钱一分，回到贾家的就没几个钱了。 “从骗子那追回了一些，加上两葬礼上拿到了祭仪，用来支付三次葬礼都还不够。不过考虑到贾琪给六老太太和六老太爷都摔了盆，就把宁荣街上的那宅子给他了。然后儿子问贾琪买了他自己和六老太爷的宅子，给他在宝钗家边上弄套三进的宅子。他虽说还小，但成亲还是要顾些体面的。这样，他的旧宅，可是用来修新的贾家族学；六老太爷那套，连同相邻的两套，先做个宅子出来。这样，四五年级的学生，就能带着三四年级的学生做做工程了。之前礼部的事，他们都觉得不错，当初十一子帮着贾珍盖房子，成长得多快啊。”贾赦忙说道，他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自己终于把六老太爷的房子弄到手了。 欧萌萌倒是知道贾赦的大宁荣街的计划，这个她不置可否。这是贾赦作为当家人的职责，这是他的职权。她不参与，她想让他把对二房的好意，完整的表达，这与她无关。 想想，办学时，贾珍倒是真的做了很多事，轻轻的叹息了起来。 “其实想想，珍哥儿比你更适合做山长，当初他盖房子时，我都没想到要族里孩子们去试练。还有念书，他总有奇思妙想，而且也都凑效了。”欧萌萌又想到了贾珍，又有点难受了，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了。所以想想都觉得对贾珍不住了。 “是啊，珍哥儿是挺好的。”贾赦也叹息了一声，他倒不后悔。 老太太得到的消息，还是落后他们一步的，老太太就是看邸报。而他们每日，族学里人来人往，有些消息，不管真假的灌进他们的耳朵。 之前秦可卿的事，醇和郡王和北静王之后就有过一场朝中看不见的火拼，中间两派各有人手落马。宫中这一段时间都显得平和多了，好像都等着看双方的笑话。那时，贾赦就知道，当机立断有多么重要。 现在就算是皇家觉得贾敬是自杀，也与贾家，与贾蓉也没关系了。而他们保护了秦可卿，在皇家那儿，得了个安慰奖，因为新帝没必要杀一个外室女，留着才有用。 而醇和郡王也是，明明可以拉住一个家族的，差点被北静王破坏了，他的愤怒能烧死整个四王六公。主要是，那是与四王八公结盟的信物，现在北静王是想干什么？这会子想撕毁，是不是晚了点？ 贾赦和贾蓉一块研究了半天，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也就都知道了，为什么老太太要说好好护着秦可卿，她死，全家死的话了。贾蓉倒是聪明，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也就知道祖父和父亲的死只怕也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不问。对荣府也更言听计从了。 到了腊月，天凉了，欧萌萌身子倦懒，可是这时，宫中的甄太妃薨了。 欧萌萌记得这个，忙让人去准备一路守灵，送灵要住的地方，然后对于家中有官职的，一扒拉。然后把贾家三个姑娘往孟音家一扔，贾家大宅交给李纨他们。外围有贾家族学的人看着，用不着管。 然后到日子，穿上大妆，披头散发的站好，再回头，这会子就觉得自己管家还成了。 自己，贾赦夫妇，贾政，贾琏夫妇，贾瑆，宁府的尤氏，贾蓉夫妇，都得进宫。 “孩子们怎么办？”欧萌萌看到秦可卿，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啥。她忘记了四代，五代们了。不过她忘记了，怎么也没提醒她一下。 “哦，瑛儿和孙儿说过，我和孟夫子商量，能不能让音儿带姊妹们回来，请李氏，带着姊妹们做做针线，再顺便教女孩子们点规矩；男孩子们交给珚哥儿。”贾瑆忙说道。 他们都知道老太太精神越发的不好了，对于四代、五代的，实在没什么精力管。所以能想到把贾瑛，贾璮，贾珝送到孟家，就是还把这三位当孩子，找人托管。而贾瑛，贾璮却真不小了，也知道家里大房四个孩子呢，还有宁府三个孩子，她们走了，让这些孩子怎么办？不过，这个不能找老太太，于是他们自己就安排了。 “看来我真的老糊涂了。”欧萌萌叹息了一声，现在她有点明白原着里，贾母被架空的感觉了。当然，她相信，自己现在是因为身体不好，于是子孙们心疼她，让她不费心。 “您真是，一代不管一代人，您都管了三代人了，再让您劳心劳力，就真的是子孙不肖了。”秦可卿忙扶着她柔声说道。 “嗯……”欧萌萌正想点头。 “老祖，你去哪？”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快如闪电一般。老太太呆了一下，自己大腿就被抱住了。 “哦，放心，我带你爹妈一块，没人打你。”欧萌萌低头看着那小萝卜头，长叹了一声。 大房的贾苦，真的是假苦，真甜！回京之后天天和小叔，哥哥、大侄们一块玩，他立即觉得人生有了方向，当然了，贾琏同学现在有点像贾赦了，觉得这儿子一天打八遍那都是少的。王熙凤也不想看他们父子相残了，实在太闹心。直接就躲着去找平儿，平儿都要疯了，贾苦也是她带的好不，就偷偷的告诉贾苦，你犯错就去找老太太。 于是贾苦也是聪明，没事来抱欧萌萌的大腿，问题是，欧萌萌又不是那种惯孩子的家长，真没有说拦着孙子揍重孙子的那种自觉性，也不这知道这位咋就能觉得，自己能救他。不过这回，她还是提前说了吧！ “哦，那老祖您好好玩。”贾苦放心了，忙放开了老太太，顺便和大家行了一礼，又跑了。 “你说他是没看到我们，还是故意装没看到我们？”王熙凤问贾琏。 “回来揍他。”贾琏磨着牙。 第五百五十二章 对比 太妃薨逝，【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贾母、邢、王、尤、许婆媳祖孙等，皆每日入朝随祭，至未正以后方回。在大内偏宫二十一日后，方请灵入先陵，地名曰孝慈县。这陵离都来往得十来日之功，如今请灵至此，还要停放数日，方入地宫，故得一月光景。】 这是原着里关于太妃薨的一段话，欧萌萌能记得，还多亏了女儿要写作业，这段话里，包含了几个信息。这就不能看电视剧了，只能翻书，于是母女俩只能一块翻书。连欧萌萌都觉得这个老师出题太深了，但是她又不能让老师收回去，于是一块做吧。 1就是描写太妃葬礼的规格，但又表达出就是这位太妃葬礼的规格明显超出了她该有的品阶。入先帝地宫，注明地宫，而非嫔妃园寝；还有国丧，让诰命入宫守制，这些都不是一个太妃该有的排场。所以，红学家们认为，这就是照顾过太上皇甄太妃薨了，不然，怎么会有皇太后的规格。 2表达了贾家现在诰命的情况，【贾母、邢、王、尤、许婆媳祖孙】也就是说，这时，在宁荣二府里，有诰命的只有五位。贾母，邢氏，王氏，尤氏，许氏（贾蓉的继妻）。（程高版里贾蓉继室为胡氏，在九十二回高鄂的续书里，还特意给这位安了个京畿道胡家的出身。） 而刚欧萌萌看看身后表示满意的原由也在这儿，除了李纨，家里成年的男子都给妻子混到诰命。只可惜，贾政那房，一个都没有。虽说现在这会，也是五人，贾母、邢、王、尤、秦，此王非彼王，此秦非许，也代表贾宁荣二府此时不同往日之颓势了。 3就是他们这守灵要做什么，还有时间。前二十一天在宫里，每日清晨进宫，晚饭后回家。二十一日之后，就要随灵去先帝陵，等着入地宫的典仪完成，再回来。还得一个月。所以他们差不多得两个月管不了家里的事。为之后的剧情铺垫。 欧萌萌现在哪里记得起四五代孙，能想得起把贾家三位姑娘送出去，就算是原着的剧情强大了。 “唉，这样一转头，您还能把他们都忘记了，也是亏了您。”贾赦边扶老娘上车，边抱怨起来。他对于老娘随时忘记自己孙子这事，表示了适当的不快。小孙子多喜欢老太太啊，跟自己就打了一个小小的招呼而已。 “是，我错了。”欧萌萌也表示无奈，自己还真的是，随时能把这他们都忘记了，明明孩子们没事还冲进来玩玩，虽说每一次都吓她一跳。 “你们要在外守制也要小心些，四王八公必在一处，琏哥儿，瑆哥儿自得在部中，你照应些蓉儿。”欧萌萌忙看向了贾赦。 书里没明说男人去哪了，但是却说了，两府无人，才报了尤氏的产育，让他协理宁荣二府。还让薛姨妈住进大观园，照顾姊妹们。也就都表明，有官职的，全都要出去。她不担心别人，不过现在贾家在四王八公里，也算是独木苦支中，贾政、贾琏和贾瑆，都有实职，只能在他们部门里职守。于是勋贵虚职那边，就只有贾赦和贾蓉了。欧萌萌只能再嘱咐。 “放心吧，儿子知道。”贾赦下了车，看女人们都上了车，这才与男人们一块骑上马，护送女眷进宫。 “你也不说说那些孩子有多淘，老太太，别说您，纵是是孙媳妇也是一转头就不想看他们一眼。”王熙凤坐下，就忍不住吐起槽来。 她对贾苦也是一肚子气，两个女儿还好，又乖又听话，性子比当初的贾瑛还好，主要是，贾瑛教得不错，让她和平儿回来，喜欢得不行。 再看贾若，也成，由贾赦亲自管着，每天带到学里，也不说真的学什么，但规矩，认字，骑射什么的，都还行，毕竟天天在学里，纵是没人教，学里那些人，多少有点潜移默化。 就是贾苦，王熙凤恨死了，因为无处埋怨去，除了是亲生的，还是自己亲自带的。在北境时，他们三个就这么一个孩子在身边，又小，惯就惯了，又无从比较，等着一回来，三人一比，真的一天打八遍都嫌少了，若不是亲生的，真的就想扔了。于是两口子就相互埋怨了，扔在京里的都不错，自己养的成这样，怪谁？ “其实还好……”秦可卿有点昧良心了。 “唉，老二都快被苦哥儿带坏了，你说还好？”尤氏都望天了，原本这几个孩子就闹腾，苦哥儿回来了，得，更淘了。主要是苦哥儿还没学会看脸色，也不知道怕人，这会子，全家也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连秦可卿都觉得，二婶怎么也不管管苦兄弟啊？只是这个，也不好说。 “行了，你们家老二也不是什么好的。”欧萌萌说了一句，“水鉴？唉，帮个忙能不能把水印，水鉴的名改了，我都叫不下嘴。” 大家一块抿嘴笑了，都知道老太太就是说说，也不会真的逼他们改，主要是贾珍取的名，他们还真不好改。 尤氏决定换一个话题，苦着脸：“唉，我们这么多天不在家，珝儿得疯成什么样啊？” “让你惯着。该！”欧萌萌点头，马上补刀。把这些孩子放家里，贾珝更疯玩了。脑子聪明，又活泼。辈份高，还有钱。她现在就孩子王啊。现在家里没人，唉！ 邢氏张张嘴又闭上了，她这些年有点小钱，不过之前没过继贾琮，现在贾赦也不许她过了，边上懂事的也教过她，现在有孙子了，过了贾琮才是傻。于是想转儿讨好贾若，不过贾赦怕她把孙子教坏了，也不许她碰。现在她在府里也真的尴尬，虽说是一府的大太太，但也就一点零花，半分权利也没有。 虽说现在没事也对着王熙凤发顿脾气，但也与事无补，王熙凤现在又不是刚嫁进来时的她了，她两个儿子傍身，贾琏也出息了，对于大太太虽说还得敬着，不过真的受了气，自会传到贾赦那儿，根本不用她操心。 所以邢氏能怎么着，看他们说孩子说得热乎，连尤氏都有个小姑子、三个孙子，孙女可以说，可以管，自己孤孤单单的，有些委屈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真实与虚幻 欧萌萌看到了邢氏的心酸，轻轻的拍拍她，对她笑了一下。 邢氏心里酸酸的，但还是乖巧的对老太太一笑。前些年，老太太对她不冷不热的，但也没给过她没脸。这些年，大房得了势，老太太也更温和了，看看王氏，再看看自己，还有什么气不平的。所以这几年，邢氏对老太太是真心的孝顺，不然贾赦对她更差。 这几年，贾赦分了她点小产业，让她收钱，还去安顿了自己娘家，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现在她觉得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已经觉得大老爷比起之前，已经是千好万好了。 欧萌萌心里其实对邢氏也充满了无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是让她争取，而是让她争气，她平日里怎么教那些姑娘，她也不是没看到，连尤珊都充满了斗志，合得来就过，合不来就是去父留子，哪有那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结果这位六年了，还是依然固我。 纵是贾赦是她的儿子，她也觉得邢夫人这毛病得改了。若不改，她的这个悲剧还是改变不了。可是看她这样，她能做的，就轻轻的拍拍她，给她个好脸罢了。 原着里，因为贾母他们不在，府中还惹出不少事端。不过，那时贾家有大观园，有刁奴，有坏亲戚，还有一群醉生梦死的家伙。 这回，欧萌萌倒是不在意家里会如何，现在她就可怜自己。一早进宫跪灵，吃了晚饭才能回。折腾了21天还不算，还要随灵到先陵入葬，一来一回，还有请灵入地宫，还得一个月。欧萌萌都有点想死了。也就是两个月不得消停了。 “甄太妃怎么好好的就死了？”车动了，他们五人一车，老太太坐中间，大家一早起来，特别是尤氏、王熙凤和秦可卿心里还记挂着孩子，自不想说话。邢氏是没话找话。 “不是……”欧萌萌正想说，之前不是说了，因为她病了宫妃们才没二次省亲吗？不过她闭嘴了，她突然想起不对了。是啊，时间不对。 现在刚进腊月，之前她就觉得有问题，六月时，北静王府突然开放省亲别院，他们家以梦到代善为由重祭，然后闭门守孝。 十月贾琏回来，在兵部接了兵器司的活，接印时也闹过一场，不过人家看贾琏也不是吃素的，这事就过了。 中间小事一箩筐，欧萌萌也就没多想。所以一说太妃薨了，她也没多想，反正剧情里有这条。但是现在邢氏问起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啊。 原着里，她记得是元宵节之后。因为那一段戏她是很喜欢的，这一段之前就是王熙凤小产，由探春协理荣国府，很有些女强人的意味。而之后就是过年，说太妃身体不豫，宫妃不能省亲，再之后才说老太妃薨了。红学家们怎么分析，她不知道，她记得住这个的，就是他们都不在，那群小戏子在府里作妖。闹得乌烟瘴气的。她当时陪女儿看一段时，还和女儿说过，这些女孩不可爱，不要学。现在想想，那时都春暖花开了，大家挤在院子里洗头，用的是鸡蛋。 所以现在看，太妃比原着里早死了一、两个月。别小看一、两个月，早死可比晚死有讲头。并且，之前并没有传出什么太妃不身体不豫的消息。 好像哪本书里说过，当传出太妃不豫的消息之后，江南甄家就带着三女进京了。不过三女进了宫没，书里没写，只写没多久，甄家就抄了。 现在甄太妃突然薨了，而甄妃明显的还扛不住事，那么甄家前路如何，还真不一定了。 “不是咱们该想的事，想那多干嘛！”王熙凤忙笑着按住了婆婆，“您真的是，进宫多累啊，您快歇会。” “就是，还要累两月呢。”欧萌萌点头，抿起了嘴。 现在大家更不想说话了，邢氏倒没那么多想法，她刚刚是无聊，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宫，心里忐忑，才会想说点什么。虽说这里除了欧萌萌，其它人都是第一次进宫，但是他们倒都没有邢氏这么多的想法。当然，各自的想法也不同就是了。 宫里守制，其实也是轮值，一班人进殿跪守，另几班人在外休息，大家轮替，半个时辰一替，总的来说，一天最多两跪，这都是五品上的勋贵夫人，也真不能跪出毛病来。但对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们来说，也是极辛苦的。 而欧萌萌进了宫，主持祭祀的自然是皇后，不过边上的嫔妃里却没有何影。不过欧萌萌不敢多看，只是听从安排，坐在自己该待的地方，等着轮换。 夏总管倒是过来了，对着欧萌萌一礼，“老太太这么大岁数，真是辛苦了。” “这是臣妇应尽的本分，老内相才是辛苦吧？”欧萌萌忙站起，对夏总管一礼，两人这些年也算朋友了，倒没那么客气。 “贵妃娘娘身体不适，皇上担心娘娘，请老夫人去看看可好。”夏总管忙说道。 “这是自然的。”欧萌萌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是朝服，若是素服，就不好进何影的凤藻宫了。 边上忙上来一位帮欧萌萌把头发挽起来了。这么披头散发也不对。 门口新帝还不错，还给预备了一顶软轿，这么被抬着去了凤藻宫。 何影宫外的花坛里种满了小葱，看着比欧萌萌种得更粗壮一些，让欧萌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娘娘找了一个家里会种菜的小太监帮忙。”夏总管忙解释了一句了。 欧萌萌点头，纠结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也找个人回来帮忙的问题。不过算了，自己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可不是为了和他们比谁种得更好。 夏总管是个好人，一直让人抬着欧萌萌进了殿，才不让她下来，再带她去了内室。 欧萌萌心里一惊，让她进内室？难不成何影着了道？出了大事？ 宫斗这个，女儿没演过，她没看过类似的剧本，别告诉自己，何影还继承了元春早死的命格吧？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不敢 何影在内室，正站着研究着一盆兰花。听到听，回头，看到了欧萌萌，忙一喜，跑了过来。 “慢点。”欧萌萌吓着了，因为她终于看到了何影不能进祭祀现场的原由。欧萌萌扶住了她的双手，“什么时候的事？” 何影低头看看自己的中部崛起，有点羞涩。都能看出来了，可以看得出，就是进宫没多久，就有了好消息。只不过，都选择了保密。而能到今天，看来皇家也真的挺在意她这一胎的。 “真好、真好，不过，还要稳一些！”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也不用她的回答，轻轻的拍着他，想想还是忍不住说道，毕竟没有好好把孩子安全生下来之前，一切都是虚幻的。 何影只是轻笑了一下，扶住了欧萌萌，“老太太，快坐、快坐。” “刚没看到你，真的心都悬起来了。真是谢谢夏总管来叫我，不然，真得担心坏了。”欧萌萌拉着她坐下，并对夏总管一礼。 “是皇上猜到老太太会担心娘娘，而娘娘一定很想见老太太，所以特意让杂家去接您。现在杂家就回去复命了。”夏总管也知道他们有话说，忙识趣的离开了。 欧萌萌看他去得远了，而边上的人也就默默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欧萌萌才看向了何影，“怎么样？” “还不错，您呢？他们说您最近精神不好，我问了崇大哥哥，他说您每日还坚持快走，他劝您学点慢慢的运动。比如学学慢点的太极拳。”何影看看欧萌萌忙说道，一脸不认同的样子。 老太太快走这个，他们都不认同，主要是老太太身体这几年虚弱了，却还是这么疾步走，对身体伤害极大，特别是膝盖，但老太太还是喜欢出一身汗的感觉，觉得这样，才是锻炼了。 “别听那小子的，他们中医觉得像我这样的，动也是损，又要动，又不能损，我信他们一个鬼。”欧萌萌哼了一声，看着何影，她的脸色还好，还是一惯的平静，这种平静，让欧萌萌觉得有些心疼，“老太太没能保护得了你，对不住。” “别这么说，其实您和我都明白，这个，您阻止不了。”何影轻轻的抱抱她，进宫半年，她十分小心，哪怕现在，肚子这么大了，她还是不能安心。低下头，拉着老太太只有一层皮的手，手背上已经隐隐有了黑斑，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好孩子！”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的脸，用帕子替她按了一下眼睛。虽说知道进宫应该能见到，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现在倒也有些为难，主要是时机不对。 刚在路上还在想，只怕甄太妃之死，不是那简单的，现在就让她看到怀着大肚子的何影，还是夏守忠带她进来的，她不敢四处张望，更不敢乱说，这时她若是觉得，新帝是因为何影怀孕而让自己顺便来见见，自己就是白活这么大的岁数了。 “请您进来，皇上没和我说，我也没要求过。不过正好。老太妃这回有些蹊跷，太上皇都回来了。还有就是，甄妃被关了。所以您过会子，让大家千万别开口。”何影倒是想到了什么，忙急急的说道。虽说也压低了声音，但是总的来说，这还是欧萌萌不想听的。 “娘娘！”欧萌萌轻轻反过手来握住了她，“您现在只要管住自己这凤藻宫即可，好好的养孩子，外头的事与您无关。孩子没生出来之前，还是每日要在院里走走。种葱倒是可以的，不过别的花花草草，还是不要了。” 何影低头看着老太太那有些枯瘦的手，她被她轻轻的捏了。她知道的老太太的意思，她只是对自己感到抱歉，她没能护住自己，为自己选个平凡的人家，所以她纵是进来了，纵是只有他们两时，她也不许自己乱说，特别是宫中秘闻，哪怕她想知道，她也不会问自己，消息不能从自己的嘴里传出去。她的孩子还没生，其实她一直知道，哪怕是生了，也不安全，她一生在这宫廷里，都要时刻的保持警醒，这里不归她做主。 两人说了些日常，又去看了何影种的葱，当然，还有她最近喜欢的兰草，欧萌萌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告辞出去。到守灵那边，正好轮进，她默默地跟上，老实跪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她在凤藻宫里也没待满两刻钟，他们再没说起宫里事。 三七二十一日，贾家都是从容淡定。而欧萌萌也从没和子孙说过老太妃一事。就像她女儿常和她说的，千万别以为外头那些娱乐新闻是真的，就跟他们常看的正常新闻一样，看的不过是潜台词，娱乐圈里，只有想让粉丝知道的，才会爆出来，不然，永远也不会让人知道。 宫里的消息也是，何影怀孕这么大的事，过了三个月，就该会传得满天飞，可是她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只能说明，有人故意隐瞒了这个消息。 贵妃有皇嗣，现在是太妃突然薨逝，这里头信息量太大了，她不敢联想，而现在，何影却告诉她，太妃之死有蹊跷，太上皇连夜回宫，甄妃被关。这一段话，其实很可怕的。若是真的，背后的牵连就大了。 牵连这么大的大事件，那何影是从哪里听说的？何影明显不是爱出去乱转的性子，能在院里花坛里改种葱，就表明她把自己的话听的进去了，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她现在可是宫廷里的靶子，皇后再没用，也是皇后，掌握宫中的权柄，这不是她一个新晋贵妃能凭肚行凶的。而欧萌萌也相信，以何影的性格，她绝不会管这种与她无关的小事。死个把人，只要不是她杀的，跟她有半文钱的关系。 那么甄太妃、甄妃的事，怎么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后头是不是有什么算计？特别是，她现在怀着孕，后头的人，会不会把她与贾家连成一线，然后一网打尽？ 这种话，不管是好意恶意，就都不能乱传。一是里头的事太多，哪个都不是他们能揣测的；二就是，她有点怕是新帝在钓鱼。让夏太监亲自送她到凤藻宫，就不得不让她多想。这些年，她被新帝利用好几回了，这种时候，她反正打死也不能让贾家再受牵连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谁也不是傻子 甄太妃最后也没有以太后之礼被下葬，可先帝的地宫还是被打开，老太妃就那么被抬了进去。 而费时就在抬进去前后都要做法事，开人家沉睡了差不多半个世纪的地宫，不得先和人说说对不住啊？等着安放好了，封了地宫，是不是得和人家告个别？ 所以这几日，皇家正好让这些无所事事的散官和勋贵们全体出动。省得天天惹事儿！ 但这对像贾母这样的老人十分不友好，这和守灵又不同，可以大家轮着休息一下。这时，就是真的就是大法事了，大家被整齐划一的分成几块，站好。时时的就喊一声跪，然后大家一块跪、叩首；再跪，再叩首…… 如此这般，对一般正常五十岁上的男性，也是沉重的负担，更何况像欧萌萌顶着贾母几近崩坏的身体，欧萌萌差点都要坚持不下去了，但还是坚持了。 那几天，她就自己找乐子，跪着就看那厚重的棺椁，想像里头太妃的样子。等着被抬了进去时，她就想，先帝前后有好几个皇后，这会子把没名没份的，七老八十的老太妃这这么抬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吓着五十年前先帝，还有那些年轻就死去的皇后们。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会子，进去一个老奶奶，太上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不定和自己一样，就是一个促狭鬼。 当然，夜深人静时，欧萌萌也会想想甄太妃这辈子。这老太太年轻时，她也见过，想想，也是挺悲哀的一生了。说是享了一辈子的福，可是这么原因不明的死了，也算不得善终。最悲哀的，就是她这辈子，可是曾自己做过主，哪怕死了，也错误的！一生享受了家族的供奉，却也受制于家族。 所以觉得自己让何影有了自我创造财富的能力，没有人能左右她，哪怕是自己。这是她一直灌输何影的，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只用为她自己而活。 终于丧事完了，各家终于能坐上自己家的车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这回真的辛苦了。”王熙凤忙把欧萌萌的腿放在自己的膝上，轻轻的帮她捶着腿。 这一个多月，各家老太太“病”了好几位，原本看着最体弱的老太太，感觉上随时都会倒一样。可是从头到尾，只有贾家的老太太坚持了，一直守着。 “这种话可不敢乱说。”尤氏忙说道，这些天，她也看明白了，老太太一直让她们学会紧开口，慢开言。他们守灵的这一个多月，与各家总避不开，她原本就不傻，之前都是小范围的。现在一下子，全弄在一块，她真的吓到了，人家每句话好像都有坑，现在哪怕在自己家的车上，她也忙制止王熙凤乱说。 “是，是，小的不是心疼老太太吗？那北静老王妃，连头七都没跪完吧？”王熙凤哼了一声。想想都替老太太觉得冤枉，明明和我们家没什么关系，可是我们老老实实的守到了最后。 这回也是巧了，他们出门送灵，一路借宿的住处，贾赦早就派人一路打点，而正如欧萌萌这些日子想的，贾家已经有了顶级豪门的雏形。一路都顺风顺水。 不过，就算她们早早准备了，但有些事还是避不开。比如，他们找住处，自是够住就好。等赁下了地方，结果回头出门时，门口就遇上了北静王家的家眷。人家赁了同一处，不过贾家是东院，人家是西院。 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家的老太太天天正点出门，结果对面的老太妃就第一天出现了，之后就说病了。王熙凤真的是越想越气。 “行了，人家是郡王妃，又七老八十，只要不是诛九族的大事，皇家下斥责令，都是浪费口水！”欧萌萌轻轻的摇头，想想，“我啊，这回跪着，不是跪给皇家看的，而是跪给你们看的。咱们家的人，特别凤哥儿，凡事不拘，这些年，按着你读书，不过敲打一下，你就能好点，过几天，又故态复萌。等你活到我这岁数，当了一府的老太太，还这么口无遮拦，怎么办？” 王熙凤怔了一下，没想到老太太先点自己。当然，她也知道，老太太不是针对她，因为他提到了一府的老太太。王熙凤自是知道，她的意思，自己是荣府的当家人，她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荣府。 “这是家风！跪点经算什么？能少一块肉怎地？我们偷奸耍滑，子孙们会不会觉得这没什么？于是变本加利！我们以身做则了，孩子们才会知道规矩是给人守的，而不是用来违反的。”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可是……”王熙凤想想，摇摇头，“孙媳妇真不是怕这点辛苦？就是气不平，怎么别人可以。主要是还不受罚？” “婶子真的是，现在看着是没有受罚，谁知道将来是不是罪。这些老太太，脑子真不好。”秦可卿冷笑了一下，不过想到家里那些个倒霉孩子，她就头痛，“老太太刚说了子孙，我们现在可是做给子孙看，当这是家风的。若是说能让那些臭小子学点好，让我天天跪着都行啊？” 王熙凤脑子没秦可卿快，但两人在西北多少年，也算是搭档，相互打配合，老太太说完没领会，可是秦可卿一说，她倒是立即明白了。老太太又不是因为怕皇家罚，而是让她的子孙们知道，别把别人当傻子，其实谁也骗不过。皇家不说不代表不介意，而老太太才不会玩这种花巧，她要告诉子孙，凡事从心，这是对自己的负责，对家族负责。 “雪崩之下，没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现在你们觉得没有惩罚。其实天底下，心眼最小的就是皇家。喜欢时，说‘你把甜的桃分给我’，不喜欢了，说‘你把咬过的桃给我’。翻脸比翻书快，所以审慎，这不是当家男人们的事，也是我们内当家们的事。”欧萌萌点头，她才不在意北静王妃怎么作死了，她甚至想到会不会是人家已经知道宫里的真相，于是破罐破摔了。只是这些话，不能和他们说。 第五百五十六章 族规，家规 “对了，老太太，您上回在宫里不是去见了娘娘吗？娘娘怎么样？这回说身体不适，娘娘怎么样？没事吧？对了，听说甄妃有孕了，北静王家尾巴就要翘上天了。”王熙凤现在想到北静王家就有气。 这回宫中的两位新贵都没有出现，而且一起解释的，贤贵妃和甄妃身体不适。而朝中众人想的就是，这俩人进宫时间差不离，照说，也该传出好消息了。当然，看北静王和贾家的态度，大家自是有各种揣测的。 对于北静王家的矜持，贾家明显低调了很多，这对于大家来说，也是一种信号。 “还好！”欧萌萌接过邢氏递过的温茶，对她笑了笑，才淡淡的回道。 王熙凤呆了一下，看看秦可卿，什么叫还好？说娘娘身体子还好，还是说，这事，还好？ “好了，老祖宗，要过年了，如今下旨国丧，咱们家这回就是国丧、家丧一体，倒是正好把规矩立起来。前儿，大爷还回来说，之前贾家规矩多，却也没个条条款款，让学里把古法好好的琢磨一下，咱们家也弄个家规。毕竟传了百年，总该让子孙们也知道咱们家的体统。” “说得极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之前你公公搭了架子，到了你们这辈，就该立规矩。每代族长，就该为族里的后世传承，做些添砖加瓦的事。不过，怎么说呢？要创新，要不拘一格。回头一句祖宗规矩，把子孙绑死了，那才是家族的罪人。”欧萌萌点头，顺着秦可卿的话说下去。 看来贾蓉也是有点野心的，并不太想当一个傀儡族长，于是现在就要立族规了。不过，这个她是支持的。毕竟荣府并不在意宁府。只要你们别惹事，我们都不在乎。所以，好好管理除了荣府之外的族人，这是对的。特别是，真的闹出书里贾琏在国丧，家丧期间纳妾的丑事，中间都是宁府父子牵的线。这回贾珍死了，贾蓉若是定了族规，他自己应该也不敢乱来了。 “大爷若是知道您这么说，一定高兴。”秦可卿忙笑着。想想，“大爷说，您是家里的老祖宗，两府的老规矩，也就您是最最清楚的，所以想想，还是得您来把把关，像上回，六老太爷的丧事，族里怪话很多。四老太爷就差没指着大爷的鼻子骂了，若不是大老爷，二老爷还在，我们大爷真是没脸当这个族长了。” 欧萌萌闭上了眼，代儒的丧事办得是恰如其分的，因为惹上官非，但又当堂而死，于是在有罪没罪之间，所以就按着无罪处理的。但可以无罪，却不能说无过。所以他的墓地在家族墓地的边缘，至于说排场，一个被却除了秀才功名的平民，葬礼这个，就只能说，就是平民正常的葬礼。不多不少！四老太爷闹腾，怎么说呢，算是唇亡齿寒，觉得他们这么对六老太爷，也会这么对他。于是就闹了。当然，也是老把戏，顺便让族里给他点好处。 这回贾蓉坚持了，纵是贾赦不去，他也能解决，这会秦可卿和自己提这个，也算是对长辈的尊重也是一种示弱。 秦可卿看老太太没说话了，也不敢说话了，好一会儿，欧萌萌终于开口了。 “还是那句话，既然从你们开始立规矩，就按你们的想法来。我还能活几日？但有一点，就是我刚说的，规矩别变成死规矩。要与时俱进！一百年前的规矩，你们不变，孩子们不敢变，最后大家抱着规矩死？若是这样，有规矩，不如没规矩。还不如让子孙把律法当族规，我常和你们大老爷说，家规永远比不过国法。所以叫我说，族规就一条，知道自己姓啥，然后别为自己姓氏丢人就成。其它的，就是守望法！” 秦可卿想想，她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他们学里，律法这个，是老太太坚持要学的。明明对考试没什么用，但是老太太却坚持了，必须学，还让贾瑆亲自教，连贾瑆都吓得好好把律法重习了一次。快七年了，贾家学里学生，除了会念书，会管事，还有一个特别的，他们一个比一个会背律法。 “老太太，蓉哥儿媳妇的意思是，不算是家规吧？还有些像周礼一般，咱们家好歹也开着学堂，比如祭祀，比如如何过生日，如何办葬礼，省得像六老太爷这事……” “既然有周礼，为什么还要自己弄个贾家的假礼？不过是层层加码，自己把自己绑死，假装自己是文化人。”欧萌萌笑了，想想，“我们在学里门口放二老爷的文章，背后就准备给学子刻名，为什么我们不搞个校规？因为我们更重校训，而不是校规。 任何规矩，其实都是被挑战之后，而不断刷新。你制定了，就让人违反，于是我干脆不定，是非对错，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用我来定？至于说我们定葬礼，婚礼的规矩，这是规矩的事吗？这是钱的事！你说你咋定？ 我死了，和四老太爷死了，那葬礼能一个规格？别说我有品阶的话，纵是我没品阶，我也比四老太爷家有钱，你说，你是按什么来定？定高了，定低了，对子孙们来说，都是问题。所以重点在量力而行！ 族里，掌握一个大的方向即可，让人知道，族里不是摆设。但也别弄得那么森严，让人觉得我们吃族人血肉即可。” 大家看看秦可卿，好歹也是宗妇，老太太这么说，纵是年高德勋，如此这般，似也有不妥。 “是，重孙媳妇会和大爷再说说。”秦可卿倒没有表现出不快，很认真的听了，认真的回道。 欧萌萌点点头，笑了笑：“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对自己有信心，对咱们家的孩子们有信心。你们想定规矩，也是对的。我们的时代，终会过去。如何聚拢一个家族，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课题，值得你们终身来研究，现在暂时别忙。” 第五百五十七章 太妃之死 老太妃的葬礼，新帝也就在神京里为老太妃上过香。等着人出京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老太妃的死，怎么说呢？老太太其实也到了岁数了，对每一位老人来说，每一个冬天都是难熬的。就算是在宫中，纵是她比一般人，有更好的条件，还是会生病，所以老太妃病了，不是特别正常的事儿。 然而甄妃和老太妃之间的矛盾，其实正在日益增加。甄妃倒霉就倒霉在，她不知道老太妃身体不适。在一次日常的探访之中，两人又吵了起来。 老太妃对家族里这位年轻人，越发没容忍力了。甄妃说起来还算脾气好了，在老太妃挤兑了半天后，甄妃气得摔了杯子。这若是在普通人家，对着老祖摔杯子也是大逆不道。更何况是宫中! 所以只能说，甄家这俩，吵架水平都不行。若欧萌萌是老太妃，她能笑着就把甄妃教好了；若她是甄妃，能把太妃怼自闭了，还只能憋着。只能说，两个人都是单纯人了。 于是两个甄家人对怼之后，有身体缺陷的那个被气厥过去了。甄太妃一下子就病重了，然后甄妃就闭门思过了。还是那话，互怼没什么，谁让你摔杯子了。 而重点也在这儿，两人分开了，甄妃也不可能真的再把老太妃怎么着，而老太妃就是这么气着了，没两天就死了。这死法，怎么着都让人觉得有问题啊。 于是太上皇不干了，虽说他对甄家有点烦，但是对甄太妃，太上皇还是有点感情了，若是老太妃活着，太上皇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孩子。老太妃扮演了一个他与死神之间屏障。现在老太妃要没了，不就让他直面死神吗？这就是大逆不道。 但甄妃觉得自己很冤枉，自己就是被老太妃逼得摔了一个杯子，自己也被罚了。谁知道，老太妃会病重？会死？ 而太上皇，新帝都是心眼多过体重的家伙，他们还真的不信老太妃会因为一个杯子而病重、死亡。主要是老太太能活这么多年，就是性子够豁达的，若一个杯子就气倒了，她死了一百回了。 但是，说甄妃要老太妃死，这个两任帝王也不信。毕竟老太妃活着，宫里对于甄妃还是会客气一点了。所以甄妃才是那个最不希望老太妃死的那个。 那谁想让太妃死？或者说，太妃死了，对谁有好处？主要是，怎么死的？太医也没找出答案。说是气死的，上面不答应。 矛头指向了贤贵妃何影，两人勉强算同期，在外人看来，都是出身不错，深受帝宠的新人。而何影背后是贾家，与甄妃背后的甄家和北静王传说不对盘。所以打掉甄妃的靠山，这是很有必要的。 可这说法别说新帝了，就算是太上皇都不信。贾家这群懒人，对于何影都淡淡的，他们会为了何影把甄妃的靠山弄死？他们家真的懒得这么干。主要是对贾家有半文钱的好处？听说甄家要把儿子送京城读书，都被贾家拒了，要报复，要拿捏，贾家有千百种法子，最不会做的，就是弄死老太妃。 而何影也不会让贾家这么干，若是她没甄妃得宠还有可能，问题是，她身份比甄妃高，地位更高，还进宫没多久，就诊出了喜脉，她得多有病才会和甄妃这不得宠的斗？她连凤藻宫都懒得出，还弄死一个老太妃，她宫里的人脉可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虽说太上皇和新帝觉得贾家和贤贵妃不会这么傻，但新帝还是向何影透露了甄太妃的死有些蹊跷。也算是一种试探！对何影，对贾家的一次试探。看看他们会如何反应。 于是假装无意的告诉何影，老太妃的死因有疑，再把老太太引过去看何影，何影在贾家感情最深的，不是那些姊妹们，而是老太太。所以她知道了，只要见到老太太了，就一定会告诉老太太。 他们就是在等着看老太太的态度，看看贾家怎么办。他们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老太太会在知道后，竟然能当啥也不知道，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老太太那嘴严的，真的让新帝都觉得这老太太是不是受过什么训练？因为老太太啥也不说，然后贾家众人真的表现得再正常也没有了。当然，因为他们都表现得啥事都没有，也打退了那些宫外想试探的人。 “所以贾老太太真的嘴严，她连自己儿子都没说？”新帝跳着脚。他们现在是希望老太太能把谣言传出去，这样，有些人总会露出马脚。结果呢，老太太出去了，真的话到她耳朵里，就埋进她肚子，然后就没了。就连贵妃有孕这事，她都没透一个字，真的但凡指着她传点什么话，真的全完了。 现在，新帝觉得老太太就是老天派来气他的。有人试探了，就该顺藤摸瓜啊？结果您装傻充愣是几个意思？你自己装了傻，你子孙真的傻，然后我的案子怎么办？当然，这回皇家没有找贾瑆，不是不信他，而是觉得不能事事找他。毕竟也牵扯到六宫！ 而这边老太太打死不开口，另一边，某些人乱开口，这让新帝更是火上浇油。然后外头的事，宫里自是都知道的。正如老太太说的，天下最小心眼的，莫数于皇家了。太上皇那儿，怎么想，新帝懒得管，但他和王熙凤一样，对于北静王家的招摇十分愤怒，就像他们不能完全相信贾家一样，他们更不会相信北静王。 而从他们的表现，也让他们觉得北静王家蠢吗？蠢也不会到今天，不过是他们对皇家的试探。然后新帝觉得，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可是他没有证据，对这些勋贵，特别是像四王这样世袭的，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都不能乱动，动了，就是不孝，就是违背了祖宗的优抚功臣国策。所以不管太上皇的政策是把这些人养废，而新帝就收紧政策，想逼他们露马脚，没事削一下，削到最后，最好反了，一次把他们处置了。(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八章 纨绔归谁管 “是，您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太太，唉!”夏总管也是无奈啊，只要不明说，那老太太听到啥，就跟他们把珍宝放进地库一样，一般人弄不出来。 “这老太太！”新帝也是恨死了，老太妃怎么死的，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谁可以这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宫里弄死一位老太妃？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把他弄死？他绝对相信老太太智慧，自己让夏守忠亲自去，本身就是一种明示，我想把事情搞大，可是就算这样，老太太竟然还能当不知道，怎么不让新帝气愤。 “要不，奴才等着老太太回来，再去暗示一下？”夏太监忍不住问道。 新帝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时让他去暗示老太太，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那不是表现自己在向她求助？没得这么丢脸。 “老太妃宫里的宫人招了没？”新帝摇头，问另一件事。这事能动手的，自是老太妃身边的人，所以负责此事的人自是夏守忠。不管外头如何，先把宫内的隐患给消除了才是。 “几位老嬷嬷一直在喊冤枉，老奴自做主张，已经放了出去。那些小的，倒是都发配到了辛者库了。”夏总管忙顺口说道。 “行了，这个你做主。”新帝摆摆手，夏太监脑子可不差，要放、要罚，定是有他的道理。 夏总管笑了，弓身退了出去，亲自去给新帝备茶了。茶水间里，小太监过来小声的说了几句，夏总管没动，专心的把茶沏上，再稳稳的把茶端着慢慢踱到了上书房里。茶盘双手放在了书案上，自己退回了边上自己的位置上。 新帝专心的批着折子，最近京城走了大半，但治安更差了，因为管家的大人都出京了，京城那些纨绔们没人管了，顺天府真的每天都递弹劾的折子。还抓了好几个勋贵子弟，顺天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建议，让贾家学堂再开一班，把这些纨绔收拢在一起，他们家管这样的，有经验。 “混帐！”新帝猛的一拍桌子。 “皇上息怒。”夏总管忙去移开桌上危险的东西，生怕伤了新帝的手。他的眼睛，却不看那折子。分寸二字，算是刻在他的骨子里。 “顺天府让贾家收拢那些纨绔，这不是罚，是奖!纨绔还有理了，真真的糊涂。”新帝怒斥着，也顺便把折子内容说了。 “不过倒也是一个法子，老太太对纨绔的确有法子。”夏太监倒是笑了起来，反正也不会答应，“对了，皇上，最近林如海大人与顺天府的关系还不错，顺天府有意让嫡子拜入林公的门下。” “为什么？”果然新帝有了兴趣，“顺天府不把儿子送到贾家学堂，放到林如海门下，本末倒置了吧？” “那也得进得去啊，听说考了两次，都没能成功。贾家估计不会搭理他们家，选林大人，倒是颇有些深意了。”夏太监还是陪着笑。 “你这老货，凡事这么半吐半露，也就朕不烦你了。”新帝也噗的笑了，果然，他们主仆多年，心有灵犀了。 “那也是您天纵英才，容了奴才罢了。”夏太监还是一脸姨父笑，“林大人好歹也是林姑娘的生父，还是贾家之婿，若是他到贾家族学，他的亲传弟子，纵不是贾家族学学子，但也能扯上关系。顺天府之子，还怕考不上秀才，不过是想借着贾家族学，多交些朋友罢了。” “四王八公，除了贾家，京里都乱套了。这些人怎么管孩子的？”新帝也不用他看，直接说道，“贾家怎么管的？怎么就他们家能管？” “其实谁家不能管？下个狠心，打断腿谁能不怕。”夏太监假笑了一下，老头真瞧不上那些人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怎么管，家长自己都摆烂，还想管孩子？看看新帝，还是说道，“贾家最近好像准备把宁荣街除宁荣两府之外，其它地方都要拆了重建。做大宁荣街的计划。贾家的旁支都要迁出宁荣街。学里那些学子们也都忙得很，哪有空出来惹事。” “为什么？”新帝这个还真不知道。好好的又做工程，他发现宁荣二府虽说没像别家弄省亲别院，可是他们家的工程也不少，有时，甚至是为了工程而工程，用工程来训练学里的子弟。所以人家说贾家的教学之法，一般人家学不来。谁家有钱这么搞？ “族学里没地方，而且，听说要给贾政再盖一个新府。毕竟贾琏回来了，这府里终归是要给贾琏的。早点准备了，对大家都好。”这个夏太监还是知道的。 “所以贾家管孩子，除了下得了狠心，还有就是不让这些破孩子闲着。不过，他们是不是有点问题，把这些孩子就把孩子薅出来，帮他们家干活？”新帝又想拍桌了。 这家人真的是，啥也不管，就是喜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把宁荣街的人清出去，一条街上，就一个大大的学堂，然后贾赦兄弟和宁府，那么宁荣街上，只怕就是京城独一份的地方。宁荣二府府内的事，也更加没有机会探听了。 说是让这些小孩子们学习管事，可是换个角度，何尝不是让这些小屁孩子帮着干活？之前也听六部的人说过，贾家这些小屁孩子的确会干活。所以说，这是贾家教导有方，还是说他们一搭两就？ 宫内宫外如何，对于向来对外头事不往心里去的贾家来说，都如浮云。贾家正如新帝和夏太监说的，正忙着宁荣街的重建问题。 男孩子们在外研究沙盘，他们把宁荣街做成小沙盘，然后把需求对照沙盘进行各种的演示，如何最经济的把这里做到最好，这都是需要专业的指点，还有学子们的积极开动脑筋。而十一子又跑了回来，他们最喜欢做这个了，贾珚这回总负责，自也不会拦着，忙让人各管一摊，带上学子们，从设计到施工，大家好分派起活来。 而女孩们也像当初欧萌萌对黛玉她们的训练，她们转而开始对贾茁、贾葳她们进行训练。而像尤珊、妙玉，还有尤双那长女成大姑娘，也都没受过这些训练，算是补课了。 至于说京城里纨绔横行的事，他们还真的没多想，关他们屁事。 第五百五十九章 新的大学堂 等着欧萌萌他们回京，宁荣街的设计就已经拿出来了，重新弄好的沙盘放到荣庆堂里，给老太太看。 比如这回的学堂，就是一个大学堂的概念，没有院墙的限制，他们把宁荣街，外围就做成了一个大大的跑马圈，平日里跑马，罚学生跑步，就是围着那大大的圈道来。 而除荣府，宁府，还有准备要给贾政的地盘外，其它的地方，就是没有院墙的学堂。尽可能的利用原有的房舍，做的不是加法，而是减法。 拆除一些地方做花园，射箭场，活动的草地……而这些地方也是连接各处的通道。各处不是按年级来分了，而是按功能分，琴舍、棋舍、书库、食堂……学生们按着课程表每天各处行走，绝不会只在一处。找教室的功夫，他们每天除了习武外的运动指数也达标了。 “有点意思，谁的想法？”欧萌萌觉得这有点像后世的大学设计了。上课不在同一个地方，甚至于没有年级限制，大家对自己的课程有了一定的自主性。包括有想来参观的，想来蹭课的，都更加方便。当然，宁荣街也就显得更加大气了。没有围墙，但心里有围墙。 “秦钟的，这些年，他专注于此，孙儿看着也觉得太好了。”贾珚忙说道。 “主要是省钱，不过这样，地方大了，下人也就多了，像之前只有板儿和焦大，人手好像就不够了。”贾赦最满意的是，不用推倒重建，用几处花园来把各处相连，原本的房舍略做修改即可。改建的费用省了，但是地方大了，就得准备人手，费用就上去了。原本多收五个免费生，就让贾赦觉得亏本了，又不能说马上涨价，现在里外里的，真的凭白的多花了不少钱进去。 “不添新人，让学生做值日。六个班一百二十五人，每天自己打扫自己用过的地方很难吗？公共的场所，分班来承包，挂上牌子，责任到人。谁的地方谁负责。每月一轮！”老太太这个倒不用多想，立刻说道。 “嗯嗯，这样好！”贾赦高兴了，只要让他别额外的花钱，啥都好办了。 “这块地方，你们有没章程？”欧萌萌看看沙盘准备给贾政的那块地方。 “什么意思？”贾赦一怔，有点没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早就说了，这是给贾政的，现在在说啥？ “既然做了大宁荣的概念，也就是说，以后，宁荣二府的大宅，除了长子嫡孙，谁也不能留下。到了分家的岁数就都得离开宁荣街。那么二老爷凭什么留下？纵是看我老了，舍不得子孙，那么二老爷这宅子，算是他自己的，还是算荣府的？”她抬头看向了贾赦。 欧萌萌之前听贾赦说给贾政准备一个大宅，她也是同意的，她的子女们在同一栋楼里买房，就是想着兄妹三人互相照应。但现在看看这沙盘，她突然意识到，在红楼的的世界里，这是不行的。 这一代，贾赦贾政是亲兄弟，但再几代，血缘会越来越远，心思也会越来越多，想想书里的贾珍，现在的贾蓉，一边依靠着荣府，一边心里还是想拿回主动权的。这是人之常情！ “母亲说得极是，儿子那在外准备宅第。”贾政一听也对，自己留下算什么？没得让人为难。 “这是我买的，我要给我弟弟，谁还能说点什么？”贾赦忙说道，也有点不高兴，自己说了要给贾政，贾琏，贾蓉也都同意了，自己花钱，凭什么不行。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不过，你和政儿多大岁数了？这里终归要传给子孙。再说了，以后都是长子嫡孙留下，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宁荣街上，多了一处宅不知道哪代的二房住在这儿，会不会是后世宁荣二府当家人心里的刺？”欧萌萌拍了长子一下。 “我活着，政儿就住在东边，我死了，你们分家，政儿搬出宁荣街，这个不用再商议了。这宅子，做成小院，给先生们住。” 欧萌萌摇头，不患贫，患不均。这话只有她这个最大的长辈来说最好。 贾蓉也在这儿，之前，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的，让贾政占了一处，以后宁荣街，宁荣街，荣府占了两处，宁府只有一处，不就被压了一头。只是现在他是重孙子辈，说话都没人听，只能忍着。现在被老太太说了，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果然，老太太是清醒的。 贾赦又不傻，听老太太这么说了，意思他自是明白，他和贾政倒是善始善终了，贾琏和贾瑆也许能和和气气，到了贾若那辈，谁知道能怎么样？想想贾珍，贾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贾政忙拍了大哥一下，他绝对相信大哥的诚意，不过，他觉得若是出来，对子孙反而更好。我们自己可以当家做主，为什么要在宁荣街上受憋？ 但想想那地方要给先生们住，这个中间问题就多了，不是舍不得，而是，他们可是把族人都赶走了，就是为了大宁荣街，为了大学堂。那先生们住进来算什么？迟疑的看着老太太，“那给先生们住……” “就是，就是，我弟弟不能住，先生可以住？那还要得回来吗？”贾赦忙气乎乎的说道。 “我们是提供的宿舍，就是临时的居所。你在这儿教书，那么我们就可以提供便宜的住房，对便宜的，却不是免费的。若是不想住，也可不住。房子有宿管，就是说，平时的收捡，都是我们自己的人负责，省得把房子弄坏了。也预防人家以为房子是给他们的。”欧萌萌点头，贾赦这小器性子，她果然欣赏。 “祖母，孙儿想提一下免费生的问题。若是能给先生提供住宿，那么能不能办个学生的客栈？像先生那儿一样，有人收拾，最好有一顿晚餐。费用能不能让顺天府出。”贾珚忙上前，既然说的是学里的事，说到了先生的宿舍问题，就忙把免费生的问题提出来了。 第五百六十章 鲶鱼 贾家族学就按着老太太的习惯，每年九月开学。理由是，八月就是院试，院试完了，就放假，对毕业班来说就是正常的作息。于是大家也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最新一期的开学，就多了五个免费生。到现在，也上了三个月的学了。原则上，大家算是相互适应得还可以。不过呢，贾珚是个很善良，甚至于有些心软的人。书里也说，下人们犯了什么错，他怕人受罚，他就都替他们顶了。完全没想过，明明真的是错了，却还这样，于是贾府的纲纪被败得干净，一家子都不知是非对错。 欧萌萌来了之后，很注意这个，总算贾珚这傻小子，对于是非还是很轴的。但心软却是改不了的。他一直在富贵窝里，学里说谁家穷，其实和真穷的人家还是不同。比如金荣，算是同学中最穷的，但他家还有一个璜大奶奶接济，还能在学里混两顿点心。能从从容容的念书。 这回五个免费生，因为是第一次，顺天府也不敢乱来，真的是小心的挑出真穷，但在学政那儿挂了号的五个真心向学的学子。纵是，贾家学堂里有点心，有校服，但是贫穷和咳嗽一样，是掩藏不住的（我知道那是爱情，但我换了。） 贾珚一直想和老太太说说这个，他不敢自己贸然出手帮忙，因为老太太说过，你以为对别人是帮助，其实是对别人的刺伤。所以此时，他想的是，我不能帮你，可是官府可以啊。若是官府帮忙了，那么他们的自尊心会不会得到缓解？ “对了，免费生是怎么挑出来的？他们若是都没考过试，那么顺天府凭什么认为这五人，就一定是好的？而且也是贫穷的？”这个欧萌萌早就想问了，顺天府的标准是什么，还有这些学生是不是都是京城的，免费进贾家的族学，那是皇上的德政，但是其它的呢？奖学金、助学金，可有什么配套的政策。现在看贾珚的样子，显然是没有的。现在让顺天府出钱给他们在贾家的生活，顺天府能答应才怪，所以她根本不会接这话。 “是啊、是啊，儿子也想说这个。今年我们招收的是十五岁上下的学子，倒还好过，明后来，就得招收像若儿，水印那么大的蒙童了。那么，顺天府能配合我们这么召吗？”贾政也忙说道，“主要是，今年他们先招生，招完了，我们再根据他们的性子，再招生。就是为了照顾他们。这样我们不是得被他们拿捏？” “蓉哥儿，你说呢？”欧萌萌想想，看向了贾蓉，你是族长，原则上，这族学的最高领导者是你。 “是，这事，孩儿也想过。孩儿是这么想的，能不能和顺天府说说，每年我们召生时，有意报免费生的学子和正常学子一块考试。我们筛一道，顺天府再从这些学子里挑出五人为免费生。咱们事前就划了线，也便于管理。珚二叔的意思，孩儿也知道，不过，顺天府已经免费了，再补贴学子，其它学校会不会觉得顺天府是在补贴贾家？何必瓜田李下呢！能不能这样，跟王板儿一样，准备几个轻便的活出来，可以由学子认领。不说只许免费生领，有意的、能干的，都可按活计给钱。这样，大家也能自在一些。”贾蓉其实是很聪明的，他笑眯眯的，也看不出是急智还是想了多久的，倒是滴水不漏了。 “这法好，蓉哥儿果然老到。”贾政点头。 “法子是不错，不过这得和顺天府再议一下，人家凭什么按我们的来？特别是让我们先筛，这个怎么来保证公平性？明明是皇家的德政，到头来，反而成了我们对平民子弟的施恩。所以怎么选这个，得与各方协调。”欧萌萌低头想想，觉得还是有点理想化，“勤工俭学这个，我原则上是同意的，我们的学子，绝不能出一些寒门娇子。出身不成，结果因为在我们这样的学里，养出一身的坏毛病，之前金荣、贾芸，都有一些，爱慕虚荣，眼高手低。弄不好，我们设计出了岗位，那些小屁孩子怕丑，不想干。所以家长会这个要坚持，家庭教育一直高于学校教育。” “是，不过那些孩子也的确困难。”贾赦想想，“免费生，纵是所有都与正式生一样，但想一分钱都不花，也是不可能的。像校服，我们一年四套，春夏秋冬，但一季一套，特别是夏天的，总得再买一身换洗。学骑马，得要骑装吧？学射箭，总要有把自己顺手的弓吧？还有我们学里有跑步课，拳法课多，不是一人说，我们学里费鞋。好些人家在鞋底都上好几层的牛皮！还有每日抄书一百二十次，笔墨这个，因为大家都习惯自己带，于是学里慢慢的也都不准备了。他们可以不买，可以就用学里公用的，然后呢？就得忍受旁人的眼光！我们又不能要求交钱的那些学生们无止尽的迁就免费生。您说是吧？” “是，这些都是问题，你们要解决的方向，是从思想上让他们改变。贫穷不是他们的错，我就觉得当初金荣很好，他很快就正视了现实，然后自己坦然的解决问题。而且你们忘记了，当初十一子帮着珍哥儿重盖宁府时，可是拿到了工钱的，然后金荣毕业了，就立刻去张镇那儿从长随做起，一直做到师爷。所以，这事，贾珚错了，你首先就站在了同情的立场上想这件事，这是不对的。孔子、颜回，都穷，可是他们自卑过吗？所以他们若不能自立，自信，自强，他们就永远不配称为贾家学子。”欧萌萌摇摇头。 现代班级其实也已经形成了社会的自然分层。为什么她的学校要由公转民？不是因为某些私人的原由，而是，若是公办，就有种种国家限制。而改民办，就能规避很多东西。她在这儿办学，之前就说了，为什么高学费，小班级，说白了就把事情单纯化，人员单纯化。让贾赦和贾珍这俩不学无术的能管。现在出了问题，就是加入了五条鲶鱼，能不能起到作用，说实话，她很期待。 第五百六十一章 聪明人 “陛下，敬太妃宫里一位嬷嬷去了。”同一时时刻，夏太监正在伺候新帝用膳。看着新帝吃得差不多了，才轻轻的说道。 这是刚刚小太监进来报告的，敬太妃就是甄太妃，太上皇加了封号，这时大家才想起，荣宠一生的甄太妃竟然死后才混到了封号。于是乎，大家也就纠结这位怎么没被封为皇太后的事了。 夏守忠是宫中老人了，严谨是必须的，自不会只称为太妃了。之前，对于太妃之死，大家外松内紧，只说是被甄妃气到了，所以常规审了一下，就把老嬷嬷们放了出去，那些小的，也就都扔进了辛者库。不过，夏守忠也不会相信自己能骗得过背后的人，不过是比耐心罢了。夏守忠能混到今天，就不缺那点耐心。 而敬太妃葬礼已完，京中各家大人们都回来了。这时，在夏守忠看来，第一波的试探就该来了，所以让人关注些，这不，消息就传来了，放出去的其中一位嬷嬷死了。说是病死的，不过，这才两月不到，怎么就无声无息的病死了？ “这时死人？当朕是傻子？”新帝更怒了。傻子都知道，甄太妃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夏总管把人放出去，这是钓鱼的行为。在这时，你们弄死一个人，你们是试探，还是觉得皇家真的拿你们没辙，想作死？ 京中勋贵都各回各家，也正是京中最松懈的时候。老太妃在腊月里死，葬礼横跨了过年、元宵。这会子终于人都回来了，虽说不敢明目张胆的吃酒饮宴，但关上门，私下不知道怎么热闹呢。这时，传出一个出宫养老的嬷嬷病逝了，又会引来什么关注？所以，这时间，试探皇家的关注，倒是刚刚好的。 “怎么可能，不过是想看看，皇家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敬太妃之死。不过倒也是好事，总算有点动静了。”夏总管还是温温和和的笑着。 “皇后宫里有动静没？”新帝抬头看着夏总管。 夏总管都想清嗓了，不过也是，新帝从来就不是傻子，他放人，也是在看，老太妃宫里那些掌权的，会和谁联系。而夏总管最怀疑的也是皇后。这些日子，虽说大家看着都蛰伏下来，但是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断案夏守忠不懂，但宫里这些事，他都不用查，他只用等，等着证据下来，证明他的猜测。 贵妃进宫，最受辱的是谁？当然是皇后。皇后还在，莫名的找个出身，还有各方面都比她强的人进宫为贵妃，这无疑就是打脸了。也危险！因为表明，这宫里，已经有了能完美顶替她的女人出现了。 皇后再不开心，却也被身边的人劝住了，只要她不犯错，就没人能把她怎么着，哪怕是太上皇。反正不管谁上位，也得尊称她为太后。她一向无子无宠，原本就一心一意的，只想守着自己的位置，所以之前吴贵人那么张扬，她也都地不动，山不摇。 但何影以贵妃进宫，又立即有了好消息，这本身就代表了皇上的心意，所以此时，皇后，几位皇子其实心里只怕都有些慌的。想做点什么，也就很自然了。之前就说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是何影。这就是原由！ 夏总管看看新帝，笑着还是弯下了腰，“目前为止，皇后娘娘宫中一切如常！也就是年前娘娘照例，给三位皇子送了冬衣。初一时，三位皇子也照例去给娘娘拜年，在娘娘宫中吃了年糕才退回皇子处。” 新帝目光一闪，皇后给三位皇子赐下冬衣，大年初一去皇后宫里吃年糕，倒真是太正常了，没什么值得多想的。每年过年前，都会这么做。但夏太监特意在这时说，就有了极大的暗示意味。 他有三个儿子，皇长子已经在六部观政，但并没有加封。但即使如此，皇长本身就承载了很多附加的价值。 “娘娘倒是提及，大皇子也在六部观政，只怕府中事务繁忙，上回选秀，您说大皇子还小，便没有选人，娘娘便赐了两个宫人给大皇子。”夏太监低头继续说下去。 这个新帝也是知道的，原本宫中都没什么秘密，再说皇后也找过他，说大皇子是不是该出宫建府了。那时新帝其实还是认真的考虑过，他也年轻过，也向往宫外的生活，再说他对自己儿子说实话，还真没他爹那种不放心。毕竟他还处在壮年，对于年轻的长子，他也是充满了自信的。 所以想想看，让已经开始接触朝政的儿子开衙建府，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早晚要建的。所以原则上，他不反对，现在，夏太监把这些事合在一块汇报，就由不得他多想了。 他们刚说的可是太妃之死，会不会与皇后有关？这时，夏总管说什么皇后赐冬衣，和皇子们一起吃年糕，赐皇长子大丫头……其实就是在告诉新帝，重点在于，皇后会不会和几位皇子联合？毕竟，贤贵妃最大的依仗，从来就不是帝王之爱，也不是贾家的支持，重点一直是她有孩子了。皇家已经很多年，没有新的孩子出世了！在自己年富力强时，一个新生的婴儿，才是皇后，三位皇子最大的劲敌吧？ “好！”新帝深深的看了夏总管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夏太监低头专心的给新帝夹菜了，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他相信，自己转头，新帝会从他的暗卫那儿知道，死去的嬷嬷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一个替死的。 某些人用这位的死来试探皇家的态度。还有就是，这位嬷嬷刚好有一个侄女在皇二子的宫中为婢。这也不算什么事，因为都是内务府世家出来的，各处的人，有亲戚关系，又有什么问题？ 不过，真的汇合在一起，会不会引来两代帝王的疑心，还有放心。所以这局做得还不错，开局就放这个，他其实算是提示了。因为开局做得太好了，才要提示。 第五百六十二章 帝王的狠绝 新帝当天夜里就明白了夏太监的意思，有人想把老太妃的死放到二皇子的头上。那么事情就更有意思了。为什么？非要是二皇子？ 三位皇子的生母都出身不显，不过也是，新帝当初就是不受重视的皇子，连正妻都是随便指的，更不要说其它人了，跟下架的白菜一般，随便扒堆罢了。 目前三皇子还小，还没有自己的人脉。所以暂时安全。二皇子在半隐半现之间，倒是听说他让自己奶兄出去摇人，还在各方的试探之中。目前为止，他还没想着在内宫之中建立人脉。或者说，他若是不在外建立声名，如何让内宫的人在他身上下注。下注也得看赢面的。 那么皇后与皇长子之间是天然的盟友了，没有嫡皇子的情况下，皇长子有天然的继承权。更何况，目前为止，三位皇子里，只有皇长子可在六部观政，多少也就有了种，让他在六部招揽人脉的错觉。 新帝都不禁冷笑了起来了，觉得儿子才多大啊？不过自己又叹息了一声了，突然又想到贾家，之前的代善也是装疯卖傻，把儿子往废了养，说白了，就是那一年太子的惊变，虽说太子没被废，但是当时，也是血流成河。也是从那时起，太子的地位不稳，天下从此不再太平。皇子们开始了自己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时候。 自己是从那时过来的，所以皇后还是太蠢了。 第二天一早的早朝，新帝突然下了两道诏书，把长子过继给长兄，封誉亲王，皇次子过继于皇次兄义忠亲王，加封为荣亲王。包括在朝上站着的皇长子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就被出继了。还是出继给了皇祖虽未除去宗籍，但实为谋逆的太上皇长子。 新帝根本不看长子，直接动情的说着他们兄弟的情深，虽说皇长兄当年犯了错，但他们还是亲兄弟，他能看着两位兄长无嫡子承继。所以把自己的儿子给他们当儿子，让他们在地下安心。 下头的臣子们也惊呆了，太上皇长子当初可是谋逆被拿，自尽而亡。虽没除去宗籍，却也没留下啥。太上皇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结果皇上这是干什么？和太上皇对着干，还是告诉所有人，皇长子，皇次子已经没有继承权了，他们不是皇子，而只是宗亲了。主要是，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说议一下，就直接下了旨，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在内宫里接到消息，差点没背过气去，她这几年在皇长子身上下的功夫这么会功夫就全完了。 “昨儿，皇上可有见过谁？”她忍不住要阴谋论了。 “没有，皇上没回过内宫。”身边的嬷嬷们也惴惴不安的起来，她们和皇后绑在一起，都知道，新帝不是那好糊弄的，所以把所有筹码都放在皇后身上，而他们也是经过了细心的筹谋，才选定的皇长子，现在真的付诸东流了。 “娘娘，您是一国之母，万不可自乱阵脚。”掌事嬷嬷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大家不敢再说什么了，左右看看，退后一步。 “娘娘对皇子向来一视同仁，不管如何，皇上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甚至天下的孩子，也都是您的孩子，常怀一颗慈母之心，并无不可。”掌事嬷嬷低头沉声再说道。 皇后明白她的意思，现在说那些已经没用了，以后真有什么，这就是她该给新帝的回复，之前她对皇子们好，那是因为她是嫡母；现在纵是他们出继了，她还是国母，她对天下的小孩子，都常怀一颗慈母之心，不可以吗？只要没有证据，皇帝就拿她没法。哪怕死，她也是皇后，史书上，她就能占一席之地。 不过此时她真的想尖叫了，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活得这么憋屈。凭什么，她一点自主之权都没有。她甚至不敢和新帝说，要一个女儿回来养，生怕新帝怀疑她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挺没劲的，难不成做了太后，她就能大声说话？没看惠太妃现在还不能大声说话呢。她的亲儿子还登上了皇位。 皇后这边如何，没人关心，在宫外，一处民房里。之前甄太妃宫里的掌事嬷嬷也得到了消息，皇长子和皇次子都被出继，虽说都是晋封亲王爵，也代表了新帝对自己儿子的爱，但对于她来说，真的就是两眼一片漆黑了。 好一会儿，她和下头人说了一声，就回了自己屋里，拿出珍藏的小药包，轻轻的倒在了茶碗里，她盯着那茶碗，慢慢变得无色之后，颤颤微微的拿起，泪滚滚而下。正要一饮而尽时，茶碗被打掉了，她房间里站了两个人，而那两人没看那老嬷嬷，而是相视一笑，年轻一点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又消失不见了。态度非常客气。 而留下的那位对嬷嬷一礼，笑得很灿烂。 “嬷嬷请吧！” “你……” “太上皇有请，刚刚那是皇上的人，想来，嬷嬷的事，太上皇、皇上也都知道了，只不过，想听您亲口说说罢了。”那位说得很从容，也很客气。而且，他站得不近，他很清楚，刚刚老嬷嬷已经把想死的决心全消耗光了，这会子，她已经没勇气去死了。 嬷嬷果然脸色煞白，她真的想再找个死的法子，但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全身上下的力气，好像在倒毒药的那一刻，全消耗光了。 新帝也收到了信，动了一下脖子，“所以大家都是明牌。” “不过您这壮士断腕，实在让人佩服了。”夏守忠低头小声叹道。他也没想到，皇长子和皇次子竟然都被出继了。皇三子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来，而贵妃肚子里怀的说是儿子，但那也是太医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十回里有九回说的都是儿子，等着生了公主，难不成把孩子掐死？最多斥责他们一下，但也知道，他们这么说，也是为了让贵人们好吃好喝放松心情，不然早说是公主，几个嫔妃会真的高兴？ “只怕四王六王又要恨死朕了。”新帝冷笑了一下。 夏守忠低头不敢说话，他想说，最恨他的，应该是淳和郡王，虽不是义忠亲王的嫡子，但是义忠亲王的长子，也是在太上皇身边长子，算是宠大的。现在说他不是嫡子，然后把皇子过继来了，还追封了义忠亲王的个荣亲王的爵位，再然后让他自己的儿子继承，真的没有这么无耻的，连宗氏的爵位都要抢，真的是小器臣子，供养了一个小器的主子。 第五百六十三章 尊重与培养 贾家也收到消息，贾赦忙去见了老太太。主要是太突然了，他也怕和自己家有关。毕竟，宫里的贤贵妃纵是贾家不敢承认，却也和贾家绑得死死的。此时突然把两位年长的皇子出继，那会不会被人说，是贤贵妃撺掇的？影响贤贵妃的名誉。 欧萌萌望天，自己决定去快步走一下。欧萌萌觉得自己错怪新帝了，之前光觉得这个人有点讨人嫌了，结果现在看看，果然虎毒不食子，他还是一片慈父之心了。 “母亲！”贾赦还是追了两步，努力陪着老太太快步走着。说了皇子出继，结果老太太竟然还想着快走，现在他急着听母亲的答案啊！ “你说，你现在为什么不许琮儿放在邢氏的名下？”欧萌萌淡淡的说道。 “我有儿子，有孙子的，干嘛要害琮儿？”贾赦摇头，但也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了。就是这个意思，我既然从来就没想过让你们继承皇位，于是我为什么要把你们放在危险的地方，任人利用？就算你们是皇子，将来也不过是被封亲王，还要我死后，让你们的兄弟来封，那就得几十年后，不如我现在就封，至少你们可以安心的过余下的人生了，感叹了一声，“皇上倒是一片慈心了。” “是啊，不过也麻烦，人家义忠亲王有儿子，先帝亲封的淳和郡王。还可以没事说说自己是嫡皇孙！现在好了，义忠亲王被追封荣亲王，由嗣子继承其王位，再袭一亲王爵，于是，淳和郡王就没有了合法性和正当性。那么之前四王六公，还有冯紫英他们家再追随谁？所以，皇上这是釜底抽薪，却也是赶狗入穷巷了。”欧萌萌还是快步走着，逼得贾赦真的就是一路小跑了。 “会出事？”贾赦忙问道，“主要是，您说，会得咱们家的娘娘有关吗？” 欧萌萌刚刚出来走，就是这个意思，她的重点也在这儿，何影有孕的事，赵崇一定知道，可是这么久了，赵崇没透一个字，这点她很喜欢，大夫也得有大夫的操守，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得长点。而她知道这个，也没回来说，就当不知道。而现在，新帝敢这么做，说实话，她也担心起来。过些日子，宣布贤贵妃诞下皇子，那么，这黑锅，她算是背定了。只是，这个她还真的没法说。 “母亲。”贾赦看老太太又垂头不语，也觉得只怕有什么事，老太太没说。 “不管他们，我们国丧、家丧双重孝期，让府里上下警醒一点，若是传出什么，纵是告我们家谋反都不怕的蠢话，我就找你算账。”欧萌萌想想，换了话题。 何影的事，绝非荣府能管得了的，先顾好自身吧。荣府能摆上台面的罪名，就是贾琏在国丧、家丧期间纳妾，而这个还是王熙凤撺的，还敢口出狂言，说纵是告他们家谋反都是不怕的蠢话。现在想想，都是觉得王熙凤蠢的有多可怕了。就算现在王熙凤没那么蠢了，但贾琏还是防一手吧？ “您真的是，这种蠢话，咱们家怎么可能会说。”贾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母亲的点在哪。 “行了，琏儿最大的短板就是读书少，不懂律法。之前我也忘记了，你从明儿起，让贾琏点卯前，先和你去学里读书，学法，还有习习武。好歹也是兵部的人，真的以为小白脸的能玩得转？”欧萌萌想想，荣府的九漏鱼们，也就是贾琏没接受再教育了。还是把这课补上，主要是，人忙起来，那些花花心思也就歇了。 “是！”贾赦倒不觉得老太太说得不对，连贾珚他们现在每日早读都要跟着，贾琏现在在贾家，也跟半文盲一样了，所以去学里好好学习，这是很有必要的。 他哪里知道，母亲是记不起来贾琏是啥子时候养的外室。但既然说了国丧家丧期间，估计也就是快了。 纵是贾蓉这会子不来勾搭他，却也拦不住外头的那些人来勾搭。贾琏现在看还好，谁知道意志力是不是坚定的，还是老实的好好读书，让他没空出去瞎晃才是正经。 “你也别拿老子的威风，你以为你比他强几分？所以好好说，最好说是为了贾若和贾苦以身做责，若是每天一早即起，带着儿子们去早读，孩子们将来也容易适应些。反正把他捧着，哄着找不着北了，就好管了。”欧萌萌想想还是和贾赦说道。 贾赦和贾琏的关系真比一般还一般，贾赦心里只怕贾琮，赵崇都比贾琏重得多，其实这也不好。贾政这点做得就比贾赦好，他就能把贾瑆哄得当他是亲爹。而贾琏现在对着贾赦就是，你是我亲爹，我忍你！真的状态都不同。 “您真是，现在就让儿子让着他了。不许老二在宁荣街上盖房子，儿子知道，您是为了琏儿和蓉哥儿。您什么时候怕起事来了。”贾赦抿起了嘴，有点不舒服了。 “是啊，我一直说你比老二聪明。那你说，这几年，你决定的事，我可有反对？”欧萌萌慢了下来了，她已经微微出汗了，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快步走不好，她听体育老师说过，最好的运动就是有氧运动，看着慢慢的，心跳不超过120，只要保持半小时，就能达到持续烧脂的目的，不过，她就像不喜欢喝温吞水一样，也不喜欢这种温吞的运动，她要么大汗一场，要么静止不动，人生又不是为了长寿而活的。 “可也没支持多少。”贾赦哼了一声，但还是扶住了母亲。 “但大家也知道，老太太是听大老爷的话的。若是大老爷劝，老太太大部分都是会听的。”欧萌萌也觉得自己有点苦逼，就跟班上的坏孩子，真的哄着，骗着，把他架得高高的推着他往前跑。 贾赦笑了，轻叹了一声，“所以人老了也没意思，给是父母，对长大成人的孩子，也得客气些。明明咱们又不用他们养老。” “是尊重，也是培养。之前老二当家时，我也尊重他们，也不会驳了他们的意思。只要过得去，我就忍了。这不是怕他们，或者客气。而是不管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家族，话事人，只有一个。把儿孙捏在手心有什么用？重点在如何把家族的棒子传下去。”欧萌萌摇头，轻轻的说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家事繁杂 “对了，林海说帮着老二找到了地方，隔得也不太远，之前柳家大宅。”贾赦想到老二，就想到那房子了。忙和母亲说道，虽说也不用她同意，但是总要说说的。 “理国公府？”柳家她能想起的，就是理国公府，现在已经是一等子爵府了，不过估计也长不了，柳芳的长子听说和北静王、冯子英他们关系都不错，而且也没向贾家递牌子，要念书。一次也没有！ “怎么可能？柳芳还活着呢！人家还有一等子，哪就敢卖祖宅了。纵是他敢卖，我也不敢买啊。这柳家就是之前大理寺一个郎官的祖宅。他们家与理国公家也有点族亲的关系，宅子还挺大的。不过说是年纪大了，子孙不成才，要告老回乡。看来是不想回了，所以要卖宅子。林海知道儿子在给老二选地方，就忙派人知会儿子。” “能住在附近，你都觉得挺大的宅子的人家，还是祖宅，说告老还乡？”欧萌萌觉得贾赦不会是以为自己真的老糊涂了吧？ 现代房地产的黄金原则都是地段为王，这是最能反应一个人的社会地位的。四王八公的宅子，在京城地图上标出来，其实就是跟一个环线一样，拱卫着皇城。中间零星穿插着一些老宗室和重要文官的大宅。这一圈，就能代表祖上开国时的地位。 不然，她听说是附近，又姓柳，就问是不是理国公家。纵不是，那么祖上也差不了。现在说什么不干了，要告老还乡。连祖宅都卖了，再不回京了。这里头是有事吧？ “儿子也觉得有些怪，着意打听过。估计也是那胆小的，看出现在态势不明，于是赶紧的回乡，好避开各方的拉拢。”贾赦笑了起来，他觉得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啊，为什么之前不动，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之前是储位之争，他当纯臣即可；可是现在就是压宝了，非黑即白，不下注就是死。不想死，就要快点躲开了。”这个欧萌萌倒是一下子听明白了，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幸运的，带着全家跳上了新帝的船，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错了。 “这时这样，就更不是纯臣了，真的纯臣，就该忠于陛下。”贾赦摇头，有点瞧不起这些墙头草了。想想觉得这些人，真的就嘴上一套，背地里另一套，摇摇头，是不是纯臣也与他无关，他只关心那宅子，“那房子能买吗？” “你看着办吧？离刑部最好近点。”欧萌萌轻叹声，那里就是以后贾瑆的家了，二房嫡长，之后，贾珚，贾环他们都得分出来，“你回头帮我看看，我账上有没有附近的宅子，回头兰儿中了秀才，你就拿一间给李氏。真的二房搬出宁荣街，李氏就又尴尬了。我倒是能留着她在身边，但总归不是自己的地方，挑个好点的。” “唉！您手上好东西这些年，也不剩什么了。还要往外给？”贾赦也轻叹了一声，觉得老母亲也是可怜得很，这几年，手上的东西也慢慢的东给西给，好的、贵的，直接放到官中的库房里，好为每年皇家上寿用。 看到老太太这些年，一心一意为子孙想，也是心疼得很。但又无奈！因为老太太这回要给李纨，他还真不能说什么。 李纨的身份因为贾瑆的过继，显得更尴尬。丈夫死了，守着个儿子，等二房分出去，二房又有了嫡长，她算什么？之前贾珚好歹是贾珠的胞弟，岁数差得多些，奉养寡嫂，其实也是正当名份的，但贾瑆就有点问题了，等着贾瑆娶了妻，那么珠大奶奶和瑆大奶奶，在二房里，只怕也得混乱一阵。所以老太太只能再给。 “留着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带到棺材里。”欧萌萌给了儿子一个白眼。 “给多了，真的把心思捧起来了，将来难办！”贾赦就事论事。 李纨现在可不是书中那个孤寒的李纨了，之前老太太就教他们掌家理财，也给了她一些产业，让她练手；而王夫人死时，老太太又给了贾兰、贾环、贾琮一人一笔小产业，让他们自己学着经营；贾瑗又把王夫人的私房，分给了贾兰和贾环，加之这些年，李纨存的贾珠的私房，其实李纨真不穷。这会子，再给宅子，李纨得到的就太多了些，但对于一个寡妇来说，真的再多钱，也填不满的她的空虚。现在贾赦就怕把她的心挑大了，觉得贾家对不起她就麻烦了。 “也是，只是哪回，也都是没法子啊！”欧萌萌能不知道不能纵大了心思？只是每回给东西，给钱，都是事出有因的。不给才会落埋怨，想想，“你说，老二那房子，我要不要出一半钱？” “那道不用，之前说了，是儿子给他们的。”贾赦忙说道，生怕母亲觉得自己刚说的，是争母亲的私房，要知道，之前老太太带着他们收拾她的库房，拿了一批奇珍异宝出来，放到官中，而给姑娘们的嫁妆，应该一人一万，但老太太只要了五千，让姑娘们自己准备，这些年，官中也真的充盈了起来，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想为贾政弄个好点的大宅，若是之前，他不咬贾政一口就算不错了。 “什么就是你给了，那是官中给！官中现在给他买房子，就跟分家一样。你帮我想想，是分家好，还是咱们送他当礼物好？”欧萌萌轻斥了儿子一下，但口气还是和缓了一些。 “也是，现在从官中拔钱买大宅，回头也不好分了。那行，回头儿子就厚颜，问母亲拿钱了。”贾赦倒是理解了母亲的意思，若是从官中出买大宅的钱，就无异于赶他们二房离开。也的确不好！ 而且若是这样，还不如把官中清理一下，把分给二房的现在提前分了。但这样，人心也就真的散了。改成由老母亲和自己合伙送他一个大宅，也算是一家人的情份。 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母亲洗了脑，妹子已经死了，就一个兄弟了，兄弟人还不错，至少那些花花肠子，若是真的离了心，才不是那几千两银子能补的。 贾赦想到弟弟，妹妹，又想到了林海，拍拍自己的脑袋，“母亲，林海又出了妖蛾子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蠢货林如海 “你管他，只要不卖我孙女，我管他去死。”欧萌萌根本不想听关于林海的任何事。刚他帮着贾赦找房了，那算是同僚之谊，至于说其它的，才懒得管呢。 “林海今儿带着顺天府的那个儿子来的，说顺天府要把这儿子拜到他门下为徒。”贾赦忙说道，那儿子到他们这考过试，不能说差，只是不合贾家的眼缘罢了。 欧萌萌站住了，想想，她当初是准备把贾璮嫁过去的，结果顺天府内宅不宁这个，迅速的就被打消了念头。这个也就他们家几个当家管事的知道，现在林海是啥子意思？不会是像贾赦说的，又出妖蛾子吧？ “我看林海的意思是给瑶儿。”贾赦忙说道，一脸的幸灾乐祸，他倒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老娘肯定不会答应的。她连贾璮都没答应，更不要说林瑶了。 “你没和林海说，你看上礼部周家的孙子了？”欧萌萌皱紧了眉头。现在贾赦可是要重点培养周家那个小子了，而且着意和周家加强了联系，现在冒出一个蠢货林海，老太太都觉得这个林海是她一生之敌吧？自己刚舒坦一点，他就冒出来了，真的想想都觉得让人生气了。 “没，我不是想着孩子们还小，周小子今年才上学，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磨。现在说了，将来有更好的怎么办？谁知道林海瞎呢？”贾赦忙说道。 “唉，你说，我们该拿这家伙怎么办？”欧萌萌也无语了，真的打他都是抬举他了。可是不打，心里好气啊。 林海还真的是这么想的，顺天府内宅是不怎么样，但人家教儿子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敢四处的乱拜师了。林海这个人，就是一般文人的毛病，看到这样的孩子，就有种惜才之意，虽说也不觉得贾家痛失遗珠。但也是觉得在门当户对上，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透给贾赦知道。 贾赦倒也没说啥，他是知道，林海对于林瑶的婚事，说了不算。不然也不会幸灾乐祸了，就是想看看老太太会如何了。 “他告诉你是什么意思？让你找我说项？”欧萌萌决定还是说点有用的，总得知道林海怎么想的吧？ “应该是，他对自己在您心里的地位还是了解的，万不敢不经过您，自己乱做主，说已经查过了，那小子身子骨还不错，性格也豁达。家世自不必说了，他觉得您会喜欢。”贾赦呵呵的笑着，想到林海和自己絮叨的样子，越发的觉得老娘真的目光如炬了，真的一眼就看出林海这个人，眼光不成了。 “你又是如何答的？”欧萌萌呵呵了，自己若是喜欢，怎么会不让他进贾家族学？之前还觉得这个人，也许做官还可以的。结果现在好了，做官，他也是不行的。 “啥也没说，我说了，不是教了他聪明？他又没给我学费。”贾赦嘿嘿的笑着，“要不，您把他叫进来骂一通。” “不用了，你就回他，瑶儿的婚事，我放在心上了，让他别管了。”欧萌萌也知道贾赦其实还是想让自己见见林海，都是亲戚，何必呢？欧萌萌才不会如他们的愿呢。 贾赦也算了，他也算是尽力了，至于说，能不能成功，那也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买房子倒是不难的，贾家这几年风评还不错，柳大人原本就已经辞了官，家里也收拾了，不然也不会放风说卖宅子了。 贾赦带着贾政和贾瑆他们去看了一下，都觉得还不错了，看对方开价还算公道，也就没怎么还价，一块去顺天府一手交钱，一手更名，直接就写了贾政的名字。 贾政、贾琏、贾瑆也都去了，林海则做为证人，也一块了。 贾政又乱感动一把，因为头天，他是看着老太太给钱给贾赦的。他是知道，这房子，不是官中出钱，是母亲和大哥各出一半，用的是他们自己的私房。说到底，还是占了大房的便宜，因为不算官中了，回头官中分家时，这房子不算。而老太太不在了，再分私产，这房子也不算。 “行了，若是现在分家也不是不行，不过当着老太太的面分家，老太太心里只怕也不好受。再说，把你们分出来，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过琏儿他们也都大了，有些事，老太太也顾忌他们的想法。”贾赦瞥了贾琏一眼，拢着手，“唉，活着真没意思。” 贾琏那个气啊，说得好像自己非要赶二叔出来一般，他也觉得冤枉好不，现在大房住在中路，他孩子虽说多，但贾赦儿子少啊。加贾琮才两，所以荣禧堂真的够住了。二叔一家子住在东路，跟他们真不搭界的。结果自己一回来，老头就忙着给二叔一家弄房子，感觉就像自己容不下他们。不过，贾琏好歹也是在军中历练了多年，这点移情养气的功夫还有，抿着嘴，但没做声。 贾瑆不禁喷笑了，轻轻的拍拍贾琏，“谢谢琏二哥哥大度！” “你我兄弟，自是该相互扶持，别被人挑唆了去才好。”贾琏对着父亲哼哼，特别诚恳的对贾瑆言道。 “好好收着。”贾赦都不想理儿子，把装着房契的盒子塞到贾政的手中。 “大哥真是让愚弟无地自容了。”贾政又要哭了，现在想想自己当家的那二十年，天天嫌弃大哥，现在看看，他都嫌弃自己了。 “行了，往好了看。”贾赦轻轻的拍拍弟弟。 而贾家兄弟的样子，倒是把边上做证人的林海和顺天府感动坏了，看到没贾家怎么就兴旺起来了，就是兄友弟恭，大家都不记较，这宅子才几千两，贾政能出不起？贾家兄弟将来分家，贾政至少十万两银起步。但是母亲和大哥用私房给他买宅子，其实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一般。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情谊。 “真是该让孩子们来看看，外人杀进来，一时半会也杀不死，但兄弟阋墙，就是败家的根本了。”顺天府按了一下眼睛，忍不住心有感触。 “你们家难点，三个儿子同岁，还都不是一个妈生的，想要兄弟齐心，比‘山无陵，天地合’还难。劝你快点分家，不然，那几个，自己先把自己咬死了。”贾赦对着顺天府假笑了一下。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体统 “舅兄！”林海忙制止，没有这么说话的。虽说这边制止，但是电光火石之间，林海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林海也不是真如欧萌萌想的，连做官也不会。而是怎么说呢，男人与女人的思维原本就是不同的。之前顺天府说想让次子拜在他门下学习，林海看岁数合适，一打听，顺天府家的儿子多，自己收个儿徒，将来再招为东床快婿，纵不是入赘，但也能多顾及林家的。 但现在，他又不傻，虽说不知道是哪三个儿子同岁，但没规矩是肯定的了，表明顺天府自己或者夫人，对内宅的管控力都不成，一家子，管家人都拎不清，儿子再聪明也没用了。 但内外有别，他自是知道贾赦说这个，就是提示自己，这家的孩子不能要，但那是自己心里明白就成了，倒也用不着放在外头说。 “行了，林海，谢谢啊，我们先回了。”贾赦也不想太驳了林海的面子，对回身对着顺天府一礼，“贾某是粗人，府台大人见谅。令公子，我们还是喜欢的。让他有空去学里玩！” “哪里、哪里。”顺天府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臊红着脸，深躬着送他们出去。 林海还真不能走了，毕竟还是自己学生的家长，有点后悔了，收什么徒，贾家族学都不要的人，自己还收上徒了，果然，自己眼神是有点问题的，但是当着顺天府，他自不能说，等着送贾赦他们上了车，这才笑盈盈的对着顺天府一揖。 “年兄抱歉，如海那舅兄，向来口无遮拦，但这些年看下来，他们兄弟心地还是极纯良的。” “林兄这话说得弟无地自容了，真是惭愧之极了。”顺天府能说点啥呢？好像啥也不能说。 儿子是自己的，老婆、小妾也是自己娶的，人家也没说错。京中三妻四妾的人家不在少数，贾家该收的学生，也没少收，为何不收自己家？ 现在他明白了，重点不是在自己妻妾众多，重点是，三个儿子一般大。这得是多么没规矩的人家，才能干出的事啊。 他那时真的没多想，只想着反正嫡长子已经生了，不存在什么继承的问题，现在看来，纵是次子他们，也万不能这般随意，传出去，也只能用没有规矩来形容了。 “年兄万不必如此，不过是年兄家务事，外人怎好置喙。”林海还是温和的和他客道着，两人又忙换了一个话题，过了尴尬期，林海方才告辞。出门时，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深深的觉得，老太太骂自己愚蠢，现在看看，也真的没错了。 贾家父子叔侄四人坐在贾家的马车里，贾政抱着房契匣子，有点蒙。原则上，他们家不会这么得罪人，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他们对于顺天府也是尊敬的。现在大哥这么不客气，往人伤口上戳刀子，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懂？”贾赦看着傻子弟弟。 “是，照说大哥不会这么做的，可是顺天府得罪了大哥？”贾政忙乖乖的问道，原则上，他们在老太太跟前，会没事争风吃醋一下。但是在外头，他们兄弟配合还是不错的，这点相互的信任还是有的。 “林海要招他们家那儿子当女婿。”贾赦呵呵了。 “让他们快点去死。”贾政立刻点头，林海怎么样，贾政是不管的，这点，贾家人已经高度一致了，但林瑶是他们家的孩子，敢乱来试试。 贾琏有点愕然，虽说知道老太太不喜欢林姑父，但还不至于这么激烈吧？ 贾瑆忙把关于顺天府的情况一说，表明，不是针对林海，而是对于这件事。 贾琏动了一下脖子，别的不太懂，但关于庶子这个，他是深有体会。当初平儿意外怀孕时，他们也纠结过，因为那时，他和王熙凤就一女一子。长子也不大，这会弄一个庶子出来，实属不智。平儿也是懂规矩的，忙说，‘打了算了，还怕爷和奶奶不顾我的老不成。’ 王熙凤倒没马上反对，而是请了大夫，先确认。结果大夫说平儿身子骨不太好，那会下了药，不是怕之后就没得生，而是不一定保得住命。王熙凤对平儿还是有爱的，咬着牙说生。 到五个月，大夫说是女儿，大家伙才一块松了一口气。这也是贾葳出生后，王熙凤极疼爱她的原由。 而那一段时间，对贾琏、王熙凤、平儿都是极煎熬的时刻。等生完了，平儿还偷偷的和贾琏说，以后让她生，她都不生了，太糟心了。所以，此时，贾琏对这个特别敏感，一听这个，立刻就明白了，忙点头，“老太太睿智。” “就是，你都娶媳妇了，我才敢生琮儿；你二叔，有了宝玉，才敢让赵氏生孩子。宁府为什么一直单传？不是在意嫡庶，其实说白了，就是要保持家族内部的稳定。”贾赦趁机教育儿子。第三代里，目前为止，也就贾琏生就了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的就得敲打他一下。 贾琏想搭理父亲了，贾瑛可还在呢！什么叫自己娶了媳妇才敢要庶子。直接说自己立住了，才让姨娘生孩子不好吗？ “老太太也是可怜，这些年，老太太把私房都差不多贴完了。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子孙不孝了。”贾政看情况不对，忙生硬的转换了话题，深深的觉得，大哥和贾琏真的跟贴错了门神一样。 贾赦轻叹了一声，想想，对贾琏和贾瑆言道，“对了，珠儿媳妇你们说怎么办？老太太说从她的私房里，挑一处宅子给她。说等着兰哥儿中了秀才，让她自己住。不过，我觉得不好。” “其实这个儿子早就想说了，珠大嫂子，是节妇，原本就该好好奉养着。至于说，兰哥儿，王大人当初分二婶家当时，做得就极好，分也是分给珠大嫂子，兰哥儿好，大嫂就多给点，不好，我们换个人。”贾琏忙说道。 王子腾分家产这个，他是听王熙凤说过的，现在他是不好干涉二房内务的，但是意思到了就成。贾珠若是活着，自都好说。但是贾珠死了，兰哥儿就算是嫡子，这个身份也尴尬。特别是，有贾瑆了。就得把身份明确起来。这不是另给房子的事儿，这和刚刚说顺天府家的事是一回事，就是体统问题。 第五百六十七章 蠢孩子 “琏二说得倒是对的，二房奉养李氏，也是正当名份，回头真的你们分家出去，瑆哥儿是太上皇确定的嫡长子，继承家业是理所当然的。不要节外生支。”贾赦点头，这也是他想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儿说，因为贾瑆怎么好说这个。 不过贾赦，贾瑆真不是他们想的，他们就没当对方是外人，贾政压根忘记贾瑆不是亲生的问题，一边顺手把地契的匣子塞给贾瑆，一边看着他，“你说呢？” “这个老太太想多了吧？京城中，这么多寡妇，没有说把寡妇、稚子推出门外的，谁家的寡妇不是在门里好好奉养着，等着她的儿子成才了，把家产一分，再让他们独立，让寡妇过几天松散的日子。但现在真不行！”贾瑆也没当自己是外人，忙言道。 “对啊、对啊，兰儿纵是考上秀才，才几岁，万不能这般，真这样，只怕要说我们容不下他们母子，那才麻烦。”贾政忙点头。 “重点是身份！”贾赦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刚刚白说那么细了。 “对，重点是身份。”贾琏也点头。 贾政忙回头看贾瑆，贾瑆明白大房两人的意思，之前一直模糊贾兰的身份，大家也看着李纨可怜，自是对她多有优抚。但现在，各归各位，贾家还办着学堂，有些事就不能这么含糊了。 而且也是双向的，一面是针对贾兰，你是充嫡子养的，而在你父亲去世之后，纵是官家没有指定嫡长，其实也没有承袭二房的资格；二也是敲打李纨，家里对你好，是因为你坚持守节，我们也懒得和你费心眼子，说怕儿子与自己生分，于是模糊出身，大家也含糊而过。但别过了！不是啥都是应该的，世上没有那些应该的事。 不过，这个贾瑆就不敢多言了，只能看着贾政。 贾政歪着脑袋一想，点点头，“我回去问问老太太。” 贾赦三人一块看向除贾政之外的地方，都不想说话了。 贾瑆也不好不给自己老爹面子，可是又不好说老爹，转向了贾琏，“琏二哥，听说您在教若儿和苦儿念书？” 贾琏的脸，略略的一暗，因为老太太的扫盲计划，贾琏被架起来和两个倒霉儿子一块每天一早去学里念书，下午回家，一块习字。人生怎么一个灰暗能言。坚持了两天，就坚持不下去了，然后就被老太太就约谈了。 “贾若是长子嫡孙，你天天哭着喊着要他好好学习，结果你自己乱混，回头你儿子跟你似的，瞧不起自己的老子，你待如何？”老太太边浇葱，边问道。 贾琏倒是想说自己并没有瞧不起自己的老子，不过抬头看老太太，又不敢说了，他可是见过老太太揍自己爹和二叔的，真不留情。而老太太若是让自己爹来揍自己，好像也容易，老爹绝对不会有二话的。所以还是老实点，乖乖的跪着。 老太太也不说话了，就慢慢的浇葱，一棵一棵的浇，还要松松土。也没说给他一个跪垫。终于等着她浇完了，才回头瞅了他一眼，“你二叔读了这么多年书，现在每天还在和贾瑆他们一块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你老子这一年，每天带着贾若，也是以身作则，你以为贾若的好规矩，好性子怎么来的，跟你父亲学的。所以贾苦规矩不好，不是凤哥儿的问题，全是你的问题。” “是！”贾琏能怎么办，老实的听训。 “回去吧！以后，每七日，你把学里的卷子做一套，好歹也是有功名的，连典都用不清，没得丢人。”欧萌萌直接挥手赶人了。 贾琏想死了，每七日和学里的学生一样，做一套卷子，老太太没指明年级，就是说，他得从一年级开始学起。他顿时觉得人生太灰暗了。 之后，就不是他盯着孩子们学习了，而是他得努力适应学里的规矩，纵是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是让他做清楚那卷子，要写出正常水准的文章，也不是容易的。 “嗯，最近我都觉得苦儿规矩多了，那日见到我，还知道停下来，跟我一揖呢！”贾政忙点头。 贾琏瞪大眼睛，“就是说之前都没行过礼？” “还小，不过挺可爱的。”贾政抚须，他还挺喜欢贾苦的，活泼机灵，很是逗人。 “小孩子都可爱，苦儿是机灵的。”贾瑆点头，他也觉得贾苦挺有意思，而且真的是聪明极了，相对的，贾若就显得稳重多了。 贾琏靠着车厢，都觉得没力气了。 “家里就你没念书了，所以好好学习。我听说贾蓉两口子之前拿本书对着肚子念，他们家孩子真的还没生就开始念书了。”贾赦火上浇油。 贾琏想反驳了，贾蓉那小子，又不是不认识，从小穿什么开档裤他都知道好不，不过再想想，这些日子再见，贾蓉明显稳重多了，所以自己不知道时，他其实也没少读书吧？秦可卿的身份曝光了，回头，皇家总归要给点好处他们的，真的不知不觉，别人都跑远了吧？ 回了家，贾苦跟个小马似的往外冲，嘴巴里还嘟囔着什么。总算看到了贾琏，急急的站住，因为转得急，差点歪地上了，被边上的小厮给扶住了。 “爹，你回来了。”贾苦咧着嘴和贾琏打着招呼。 贾琏低头看着小儿子，嘴又抿起来了，那火真的噌噌的往上冒。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这么不靠谱呢。 “二爷回来了？二爷辛苦了。”王熙凤忙带着平儿迎了出来。现在王熙凤也天天想死，觉得，也许让贾琏管孩子学习就是个错误。她觉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你去哪？”贾琏不理王熙凤，瞪着小儿子，黑着脸。 “哦，爹，儿子去学里。娘下午非让儿子睡觉，不许儿子去骑大马。”贾苦就不知道怕字咋写，基本上，这娃打也白打，打完了，哭一鼻子，被平儿抱着哄哄又好了，把为什么挨打，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于是这就是个乐天的小子。 “让他们学些功夫是学里的要求，老太太让他们在学里玩玩，省得将来拘束。”平儿也口苦，贾苦虽说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真是这一年是她带的，她真挺疼他的。 “嗯，嗯，儿子喜欢去学里呢！”贾苦忙说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真蠢 “去学里，弄几张桌椅回来，就放在书房里，以后，你……你们，每天一块读书写字。”贾琏本只是指着小儿子的，正好看到贾茁他们出来，想到家里女孩子也是要读书的，忙说道。想想，指指王熙凤，“你和平儿也是，大家一块念书。” 王熙凤和平儿觉得有点腿软，只能相互扶着。若是之前，说不得王熙凤要和贾琏辩上一辩，不过现在贾琏官越来越大了，性子越发的沉稳，此消彼涨，王熙凤当着孩子们，也不会再跟之前一般，半点面子都不给贾琏留了。 再难过，也得执行。好在这几年学里扩大挺快，桌椅还是尽够的，叫人在贾琏他们的小院书房里，摆上六个桌椅，每天晚餐之后，只要没别的事，他们一家六口，啥也别做了，一块读书习字好了。 王熙凤之前被老太太扫过盲，平儿倒也在下人学习班里学过几天，不过很快就去西北和贾琏汇合了，这么多年过去，说实话，除了账册上那几个字，其它的都还给老太太了。 贾琏一看又要吐血了，这家子六口，竟然除自己外，只有贾茁、贾葳认字多。贾家对于姑娘向来抓得极紧，之前就学得不错，后来尤双的成大姑娘也被送了进来，一块倒也是动力。她们在内院里，各方面都挺平均的。于是贾琏再看看两儿子，还有最后头坐的一妻一妾，他能咋办？重头来吧。 这时又显出贾若还行了，因为字他是认的不多，不过背书竟然还可以，三字经，千字文竟然都会背了，问就是祖父教的，让他没事背着玩。贾琏点头，再看王熙凤和平儿，她们俩都恨不得抱头痛哭了。深深的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这会子，两人就觉得，说不定贾苦还真是她们俩惯坏的，贾琏忙，她们俩在家，就这么一个宝贝蛋，于是三个不爱学习的，可不就这样了。 贾茁是好姐姐，看亲爹盯着母亲，二娘，还有苦哥儿的样子，也觉得心里毛毛的。以后趁着白日里，贾琏不在时，在家陪着母亲，二娘好好学习，争取把功课补上来。 如此这般，这家最后进的，就是贾苦了。每天背着手坐在中间，他自己也觉得很苦逼了。大家说帮他补补吧，他跑了。他若是愿意补，他苦逼啥？ 贾苦其实真的机灵，跟欧萌萌说的，一般来说，皮的孩子都是极聪明的孩子，因为皮也得智慧来支持。所以贾苦又去找欧萌萌了。 欧萌萌安静的听着贾苦诉苦，有点奇怪，这么点孩子，哪那么多话？不过，她耐心还好，主要是她女儿的话也多，从小就拉着她说话，好像每天都能攒一肚子话，回来和她说一般。但问题是，她对别人的话也这么多。所以她对话多的话孩子，办法有限，但习惯听了。因为舍不得制止女儿，于是对于别的孩子，也就多了一分同理心。 她做自己的事，然后贾苦就坐在一边，愤愤的把一家子的状告了一个遍。 “老祖，您听到没啊？”贾苦说了半天，口都干了，喝了一大碗米汤，然后回头看着认真出题的欧萌萌。 而在欧萌萌对面的贾珚也轻轻的抹了下头上莫须有的汗，这娃像谁了，这小嘴巴巴的，从进来，就没停过。 欧萌萌坚持的写完了最后一行，先递给贾珚，然后放下笔，想了一下，“你说你父亲母亲太凶，平姨娘絮叨，大姐姐，二姐姐，大哥哥都不肯帮你，对不？” “嗯嗯嗯，老祖，我来和您住好不？”贾苦忙捧着小脸，卖着萌。 贾珚也开始撑头了，这小子像谁啊？这么傻！他已经快忘记了自己在老太太碧纱橱里住的日子了，只觉得，这小子不是胆儿肥，不知道怕是咋写吧？跟老太太，那比琏二哥哥严厉多了，况且琏二哥哥是要去衙门点卯的，白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可是老太太天天都在啊。 欧萌萌望天，自己哪里长得像会帮着带孩子的老祖母？纠结了一下，看着贾苦漂亮的小脸，想想说道，“学里的规矩是我定的。” “嗯，孩儿喜欢学里的。”贾苦忙说道。 “那要不要我和你爹说说，让你在一年级试读，一切和学生一般无二？”欧萌萌点头，忙说道。 “那是不是可以不让我爹揍我？”贾苦忙说道。 “罚背书、抄书成不？”欧萌萌想想，不罚肯定是不成的，怎么罚，还是要商量一下，她一般很尊重小朋友自己的意愿，结果如何，那也是他们自己选的，与老太太何干。 “罚骑马可以不？”不得不说，小豆丁还是聪明的，忙说道。 “倒也不是不行，但得有规矩，比如你上课不听话，找同桌说小话，你说那怎么罚？总不能让你不上课，出去骑马吧？还有，学里的马是固定的，你上课时，别人也在上骑马的课，没有多的马给你，若是等你下课了，去罚骑马，那马就算加班了，你说，你是不是得补偿一下马？所以罚你骑马，还得顺带着，要你去喂马，帮马整理马厩，做你力所能及的小事……” 贾珚现在双手撑头了，十分同情的看着贾苦，这娃名字是没取对，真苦啊？还都是自己找的。不过，他有点期待了，这娃这样，回头不得哭着喊着的要回来和贾琏念书啊，人家是亲爹，人家真不会下狠手啊。 反正贾苦糊里糊涂的，就在老太太说的文书上按了他的小手印，还一式三份，一份贾苦拿着，一份拿去交给学里，一份欧萌萌让人收了，再让贾珚领着贾苦去学里上学了。 一年级开学都半年了，而且，重点在，这回一年级的学子都以周家长孙周言为基准，都是十五岁上下，也是读了n年的书，现在再让他们读六年，都有点对不起他们，所以他们除了每日的苦读外，重点在读书之外，比如宁荣街的改建问题。 然后贾珚领着一个两岁多快三岁的娃娃来，说蹭读，但是，一切与他们相同，从早读开始。 周言十五岁，个头还不错，差不多有七尺（22.7cm*7约1.6米）低头看着这不到三尺的小娃娃，有点怀疑人生了。 武汉下了一夜的雪子子，就是那种小冰子，我早上出门时，车上显示环境温度为负三，然后雪仔子还没停，到车玻上就化了，然后马就成了冰，吓得我只能用雨刮拼命的刮，发出刺耳的声音。总算到单位了，深深的觉得，这班，真上不起了，不敢停室外，只能停楼下停车场，五十块一天，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可怜的娃 “我愿意的。”贾苦忙叫着，叫得特别坚定，然后赤诚。 贾珚有点想捂脸，老太太再三问他，是不是真的愿意的，然后刚领去给贾赦看时，贾赦也问他了，于是，现在不用人问了，他先吼出来。 “那个，敢问您读到哪本书了？”周言想捂胸了，小声的问道。他觉得贾家难不成出了个绝世的聪明孩子，自己还不知道？ “您该问问，他是不是认字。”贾珚听到一个“您”都望天了，也就知道他误解了。 “我认的、认的！我认得‘一、二、三’，三个字了。”贾苦又跳着脚，认真的伸出了三个手指。表明自己真的认字的。 周言呆滞了，这是不是搞错了？不过，贾家学堂一般第一课就是让人听话，不管上头怎么说，你们闭着眼接受，管他是不是错的，记住他的要求就成。反正终点就在那儿，过程什么的，就别纠结了。至于说结果，其实也不重要。回头三个转折，就能让他们改变目标，但别当面说，当场反对，就是情商低。伸手领着贾苦进课室了，至于说全班会不会怀疑人生，周言就不纠结了。 贾赦和贾蓉对坐着，两人倒不怀疑人生，他们今天的乐子就是贾苦给的了，贾赦一点也没想，这是他的亲孙子。现在，他们就等着贾苦回来哭了。 贾珚再回来，就看到伯父和族长大侄一片欢乐。深深的觉得，这学里，算是不能好了。 “大伯，您不回去劝劝老太太？”贾珚忍不住对不厚道的贾赦说道。没有这么干的？ “我问了，他自愿的。对吧，蓉哥儿，苦哥儿是自愿的吧？”贾赦忙收回笑容，转向了贾蓉。 “嗯，回头我要把水印、水鉴带来，看看苦哥儿。”贾蓉忙点头，表达了自己决心拿贾苦当那被杀的鸡，回去警醒一下自己那俩倒霉儿子。 “苦哥儿就认识三个字，你让他跟着周言他们念书？”贾珚跳着脚，他现在是比较合格的先生了，主要是他带的那班，就是从蒙童开始的，知道这中间差距是巨大的。 “他自愿的！”贾赦点头，手一摊，想想，“这文书，你念给苦哥儿听了吧？没骗他吧？” “当然没有，不过我怀疑他是不是听懂了。”贾珚忙说道，这个老太太还不至于骗他，不过，问题是，苦哥儿明白文字背后的意思吗？ “不读书就得挨打啊！按着他的要求写的，可是造成的后果还是严重的。所以但凡多读点书，也不至于这样啊！”贾赦手一摊，他觉得母亲这招实在高，想想对贾珚说道，“把这文书抄份大的，各班学习。” 贾珚现在不替贾苦着急了，倒是觉得贾赦这点好，这文书果然是值得好好学习的。 贾琏晚上回来，就看到小儿子生无可恋的窝在平儿的怀里，跟平时想抓都抓不住的小猴子，不可同日而语了。忙看向王熙凤。 其实贾琏平时只是黑脸，他真不打孩子，他自己被老爹欺负过来的，他之前就没想过要这么对自己的孩子。不过，就是脸不好看。 王熙凤把贾苦的那份文书递给了他，自己也撑头，她可不敢去找老太太，只派人去找了贾珚，问清始末，知道这是小儿子自己要求来的，也就只能叹气了。 不过也生儿子的气，才一天他就要打扫三十天马厩了，而且一个字都没学会。若不是儿子还小，她都想再罚了。忒没面子！现在她只能等着贾琏拿主意了。 贾琏看了文书，再听王熙凤一说，也就明白了咋回事了，看看儿子，也有点忍俊不禁，想想，摸摸小儿子的头，“那你想怎么办？” 贾苦其实趴着就是想不出怎么办啊？但凡有个幼儿园的毕业证，也不至于这样啊！问题是，这儿也没幼儿园。 抬头张了一下嘴，又咽了回去，小宝宝也是要脸的，喊了半天“我愿意！”结果一天下来，发现自己逃学逃了一个寂寞啊。 他也纠结，当然，重点是疑惑，这是怎么发生的。明明老太太都是按自己的要求写的啊？为什么和想的不一样？ 贾琏想想，还是拿着文书，一字一句的念给他听，念完一条，就看看他，“这句听过没？” 贾苦从平儿的怀里伸出头来，乖乖的点头。 贾琏就念下一句，然后整个文书都念完了，小笨蛋还是点头。顺便指指红指印，“我的。” 贾琏无语了，当然知道是你的，之前知道你傻，不知道你这么傻啊！现在怎么办，都是你同意的，现在说不算，老太太那儿，也说不过去啊？ 王熙凤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这个……真的没忍住。 贾茁，贾若，贾葳也回来了，贾若在学里，已经被祖父教育过了，回来的路上，已经和贾茁，贾葳说明了情况，贾茁，贾葳一块呆滞了，贾苦那小傻子，怎么就会觉得老太太会向着他？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吗？”贾琏瞥了妻子一眼，决定当回慈父，都是被老太太支配过的可怜人，竟生出几分同情了。 “我知道！”贾若举手了，本质上，有贾苦这样的弟弟，一个爸妈生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老实孩子？说白了，就是平日里被贾赦哄着骗着当老大，自我拼命的克制罢了。 然后也不用贾琏说了，闭着眼就把刚刚贾赦的解释背了一通，不得不说，这小子记性是好，真的贾赦教过一次，他就记住了。 贾琏和王熙凤都惊喜了，对于小儿子，他们当然对长子寄于厚望的，还着意的挑出一两个地方，让他解释，看他是不是真的理解了。这也没考住，贾琏都想抱着儿子亲一下了，不过，又郁闷了，这是老爹教的。 再回头看看小儿子，他又爬回平儿怀里，又生无可恋了。平儿也想笑，不过不敢，只能抱着他哄，可是现在这可怎么办？ “苦哥儿，要不，咱们去给老太太道歉，说你乐意和你父亲学习，过几年再去学里。这文书，我们大点了再去，现在先暂停？”平儿不得不说，就是管家型人才，看大家都不说话了，只能拼命的想法了。 看看人家这水平，我不说我不去了，我说我现在不去，我大了，正式上学了，这文书再生效，那会儿，估计就不太难了。 今天顶风冒雪的去单位，现在正在纠结，明天要不要去上班，今天是雪，一直是零下，风一吹，雪被人为铲了了，会不会结冰。 第五百七十章 新开始夫妇 “平姨娘，这没用，老太太防着了，这上面写的就是借读文书，明明白白的说了，苦哥儿在借读期间的行为规范。特意注明了，因为年纪小，不许体罚就是不许打骂，不许罚抄，都是按着他的岁数来的。”贾若忙摆手，表明这小笨蛋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根本没地躲藏。 “唉，那怎么办呢？你又不认字，纵是你想好好学，也跟不上不是。那不得罚到地老天荒？”贾葳轻敲一下弟弟的小毛头，要是笑得没那么灿烂就好了。 “好像是没空子可钻，所以老太太这心眼，真的没谁了。”王熙凤拿着那文书，左右看着，她这么七窍玲珑心，也没有找出来，还不敢说老太太骗了孩子，这小子，看来真的就是没指望从马厩里出来了。 “行了，葳姐儿，去把《千字文》找出来，教你兄弟认字。好歹别天天被罚啊。”平儿对自己女儿还是不客气的。想想，看着贾若，“若哥儿，你认字不？要不，爷，咱们还是从识字开始教吧！” “说得是，快快摆饭。吃了饭好念书。”王熙凤忙招呼人了。 贾若、贾苦呆滞了。贾若想的是，这关我事？贾苦终于呜呜的哭了起来，明明，明明他就是不想吃了饭，还要学习的。结果现在要全天学习？说得好像他们有多爱学习一样。 从这天起，贾琏开始践行老太太说的言传不如身教。为了保护贾苦那脆弱的小心灵，王熙凤、平儿也就不说啥了，每日坐在后头，跟着一块学习。 贾茁是好孩子，这里就她最温和平静，情绪十分稳定；贾葳还想挣扎一下，不过，被平儿拍息了，‘你认字，那狗爬的事，也好意思叫认字。’ 贾琏坐在老师位上，这会子，就没有心不甘、情不愿了，每日在衙门里没事也拿书出来温习，看看怎么教儿子比较好。弄得衙门的同僚们都觉得，果然是开学堂的人家，看看，就算不管学堂，人家也没有说轻忽学业的。 其实之前贾琏就算被老太太罚了，也想着能不能钻钻空子，不然，贾苦像谁？他和王熙凤真的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生的儿子，还能指着他们像许三多？ 但找贾赦吧，拉不下脸。主要是，贾赦真的能揍他。 问贾蓉，贾蓉倒是说，他们家人丁单薄，所以他也是很喜欢和孩子们一块的。立即就把自己慈父的小气质拿捏住了。 贾珚那会就安慰他，说他很喜欢和父亲，兄弟一块读书的。很能增进感情！贾琏都不想和他说话了，他才不觉得这是增进感情，他就觉得想和孩子同归于尽。 现在能怎么办，老实的念吧。贾苦被老太太套牢这事，他自己扪心自问，也不敢说自己真的能可以逃过老太太的套路，所以他们一家子没一个想着去找老太太求情，都是自我消化，化悲愤为动力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当然，因为没人求情这个，倒是让欧萌萌对贾琏刮目相看起来。之前她还以为贾琏会叫王熙凤过来求情，让自己免了对贾苦的责罚。等了两日只等来了焦大。 因为王熙凤都没叫小厮去帮小笨蛋的忙，就由着小笨蛋自己每天笨拙的去和管马厩的焦大一块干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焦大其实还挺心疼贾苦的，纵不是荣府的小主子，这么丁点的孩子，没得这么对待的。于是特意来求见了欧萌萌。 虽说欧萌萌没答应，不过倒是很是欣赏贾琏夫妇这点，至少贾琏和王熙凤在思想上已经认同了，哪怕是小孩子做了决定，也得尊重，也得让他学会守诺。他们都没把自己狡猾的一面教给孩子。 欧萌萌隔了几日，在家里聚餐时，着意的表扬了贾琏夫妇，各赏了东西。表达他们对于贾苦这件事上的教育得法。 让贾琏夫妇都有点受宠若惊。他们不来求情，是知道老太太听他们的才怪。王熙凤是知道自己大哥，老太太那性子，不说杀人不眨眼，但打断重孙子的腿，估计也不会眨眼的。所以根本不想那个！ 而贾琏是单纯的不敢！问都不问，就把他扔军营这么多年，他得多有病，为了孩子不上学和祖母闹腾？ 当然了，老太太也知道管孩子贵在坚持，嘱咐王熙凤和平儿，加大对贾琏的吹捧力度，反正好话又不用钱。 王熙凤和平儿真的笑得不行，平儿虽说只有贾葳一个女儿，但也知道，贾若和贾苦好，她的贾葳将来才能好。再说了，让爷和奶奶多读书，他们的性子他们自己不觉得，但明显讲道理多了。而且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清楚多了。 比如之前在府里，奶奶帮着王夫人管家时，常说什么丫环戴钥匙，当家不管事，真的动个针头线脑的，还要问清王夫人的意思。那会子，她就时常劝着王熙凤睁一眼，闭一眼，何苦自己得罪人。 其实那时，她也是对贾琏能继承荣府持悲观的态度，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让王熙凤分清主次，先生哥儿，拢住贾琏。这破家，谁爱管谁管，他们自顾好自己再说。不过王熙凤好强，不听她的。真的里外不是人！ 但是现在，大房已经掌握了全府，贾琏也出息了，那么就得想想他们的继承之路了。老太太就正式的把管家的事交到了王熙凤的手上，但她们也明白，贾琏才是重点。夫荣才能妻贵。贾琏上进了，她们才有好日子过。才能在这府里站住脚，自是用心吹棒，哄着贾琏好好学习，也带着孩子们好好学习。 王熙凤现在小家里，倒没什么烦心的事儿，但府里就不同了。之前二太太被关，她也就跟着老太太学了几日，就被送到西北去了。中间回来一年多时间，不过也算是代管，毕竟贾琏没正式回京，王熙凤也是分得清主次问题的。许是学了东西，也就明白了平儿当年的苦心，也就混着过。一切按着老太太的规矩来。 但这回他们是正式回来了，她是正式的当家大奶奶，一切自是不同了。于是好些事，处境不同，心境也不同。这不仅是指的她，还有那些管事，下人们，大家都在找对方相应的底线。弄得王熙凤不胜其烦。纵是每日她说了，在书房读书时，不要来打扰，但该打扰的，一次也不曾少过。 第五百七十一章 教子 王熙凤倒不是不罚人，而是怎么说呢，她之前也想发脾气，自己说了，读书时，不要打扰，但人家管事也觉得自己可是小事，回禀的都是重要的事儿。 大书房里议事，坏处很明显，影响了小孩子的注意力。明明刚读得好好的，结果下头人回话，等着人走了，小孩子半天都回不到学习的状态上。但是好处同样的明显，贾茁还好，跟着林黛玉他们一块学了些日子，她原本情绪就很稳定，心静的人，会比一般人理性。但贾若，贾葳，贾苦就会有很多想法，他们在讨论中，就学到很多实际的东西。这点也是王熙凤和老太太学的，凡事摊开，这些事务上的事，反而能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的东西。 贾琏也看到好处了，也就没阻止，读书认字这个，反正就贾苦一个人受罚，贾琏也就不着急了。让长子长女学会管事，倒是长期的任务。也不知道贾苦知道亲爹这么想，会不会更痛苦了。 这日正好，外头人来报，有人出角门时，从垃圾里搜出一大包的茯苓粉。查进府的单子，这是今儿庄子里才送进来的。这还没过夜呢。东西又转出去了。而偷运的人，忙说自己不知道，自己就是扫垃圾，哪里就知道里头有东西。 而从账上看，茯苓粉是送到大厨房的，而大厨房也不认，说东西送来就进了库，至于说，怎么没的，他们也不知道，大家一齐喊起冤枉来。 大厨房里丢了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真的发生了，不管，这事就没完了。而且问题也在这儿，收垃圾的和大厨房的只怕是觉得，府里现在下人都是可着头做帽子，也讲规矩，讲证据。没得为了一包茯苓粉就喊打喊杀，这些人，都忘记了之前一人犯错，全家撵出的时候了。不过也是，一晃就过去了七年了，只怕人都换一茬了，哪里能记着这个。 而王熙凤最气的是，自己才回来多久，这些人这是上杆子的给自己没脸。不过，平儿先拦住王熙凤，把大厨房，还有收垃圾的先分别锁了。派人查账，看还丢了什么。至于说大厨房明儿一早的饭食，先把各处小厨房分出几个人出来，先把明儿的早饭备上。至于说怎么把这事平了，就是下一步。 她的想法是，正如王熙凤说的，我们才回来几天？现在出这事，无疑就是看王熙凤的手段了。府里的规矩这么严厉，还敢这么做，想是有什么依仗，只怕有什么含意。所以让王熙凤别忙着气，小心着了人家道。 原本王熙凤和平儿，就是习惯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两人打配合多年，而平儿也有了闺女，半生有靠，王熙凤因为被老太太敲打多年，脾气也没之前的张扬，平儿一按，王熙凤也就知道平儿的意思，先关了人，回来想想，正好趁一家人读书的空档，让把这事拿出来说说，正好听听孩子们的意思。 贾琏脸就不好看了，想想，之前门房改越位回报都被贾瑗全家赶走，贾瑗那会子还是姑娘，现在王熙凤可是正当名分的当家大奶奶，而且是真管事的，万不是之前处处要向王夫人汇报的那个风箱的老鼠，结果，现在这些人就敢这么试探，这说明什么？这不仅是对王熙凤的蔑视，更是对他们大房的蔑视。 王熙凤看向还是苦瓜脸的小儿子，轻轻摸摸他，“来，我们小甜哥儿说说，这事娘该怎么办。” 这是贾苦要求的，他觉得自己这么倒霉，就是名字不好，苦哥儿，苦哥儿，可不就是苦的吗？平儿忙说对的对的，老太太当时取名时就说了，贾苦，假的苦，可不就是甜吗？于是让大家以后就叫贾苦为甜哥儿。王熙凤他们叫一次就笑一次，被这个小子逗得不行，明明贾苦自己每天还是一张苦瓜脸。 “学里先生说了，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脚的人满街都是。丢了东西，就是大家都有责任，全送官。”贾苦烦着呢，撑着小脸，不耐烦的说道。 “甜哥儿说得真好啊！”贾茁忙鼓掌，她可是请教过贾瑛，怎么把贾琮叔叔教得那么听话。虽说比皮这府里没人比得上，但聪明，也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贾茁不管啥时候，对贾苦都是鼓励为主。 贾苦脸色好了一点。 “那还有别的主意吗？”王熙凤点头，看向了贾若。 贾若想想，“送官好吗？刚二娘处置得就极好，把人分开关了，回头大家只怕心都悬着，明儿说不定就都撂了。而按律，纵是全都参与，一包茯苓粉，也关不了他们几天。弄不好还要说贾家刻薄，当初说我们抢劫奴才的话，又得被人提及。不如用家法，看看过往，按着府里的规矩处置就是了。” 贾若可是贾赦亲自教的，每日带在身边，真的就是言传身教。脑子真的好。 “茁姐儿，葳姐儿你们说说看。” 贾茁忙推推贾葳，示意她先说。 贾葳想想，无所谓的说道：“老太太向来严谨，跟姨娘说的，查账，看看府里还丢了什么，还有他们收入与支出是不是府里给的得起的收入。若不是，想怎么罚，送哪罚都行啊。” 贾葳都不觉得这是个事儿，还用得着在这儿一说。 “茁姐儿说说看！”贾琏也听出点意思了，重点从来就不是这问题怎么处置，问题在怎么教小孩子。 “女儿觉得弟妹们说得都是极好的，原本就不是大事。丢东西是小，重点在规矩是之前定的，只怕了过了这些年，老太太有了春秋。而母亲不在，府里虽说管事的人多，不过，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倒是时候，让母亲把规矩再梳拢下。”贾茁柔声说道，“想来，母亲去和老太太说时，老太太定会支持的。” “听懂了吗？”贾琏点头，看向下面的子女。 “姐姐说得极是。”贾葳和贾若忙起身，乖乖的说道。 贾苦立即回头看平儿，“二娘，我说错了？” 红楼里，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大观园小厨房的更替问题，其实都不是好人，而博弈的，是主子们。特别有意思，我之前想过，要不要把这段拿出来。因为不可能比曹公写得有意思，只能按着教子来写。抱歉了！元宵节，单位办了一个活动，重点是来不来，都发一个电煮锅！ 第五百七十二章 背后 “当然没有，我们甜哥儿说得可好了。”平儿立刻抱着贾苦小朋友，重重的一亲。 “二娘，能不能别这么惯着他了，已经很蠢了。”贾若忙说道。深深的觉得贾苦这么笨，就是被惯的。 “我说真的，才奶奶问的是，若是你们该如何处置，你们说，是不是只有甜哥儿说对了？你们四个，只有甜哥儿说了处置之法，其它的都是文不对题。真上了考场，只怕就只有甜哥儿能考上。”平儿抱着贾苦，轻轻的摇着，一脸的骄傲。 贾苦点头，笑得更像个小傻子了。 贾茁和贾若低头倒是细想起来了，果然，他们都是顺着小笨蛋的话在说，倒是默认了，小笨蛋的法子是对的。 王熙凤笑了，刚刚也没想到，现在倒是觉得贾苦也没那么傻了。轻轻摸摸他的小毛头。 贾琏也点头，“若哥儿也是支持甜哥儿处置的，只是觉得送官会影响府里的名声。觉得按着之前府规处置就好了；葳姐儿说的就是过程了，我们也许不能证明茯苓粉是他们偷的，但我们可以找旁的证据，只要证明一点就是背主，就能一个不留；茁姐儿的重点在，我们做这个之前，要先请示一下老太太。省得让人挑唆了我们与西院的关系。你们说得都好，各有侧重，非常好。” “是不是，你是不是对的？”平儿笑着又亲了贾苦一下，她是真的高兴了，四个孩子其实真的说得都好，他们只不过是角度问题，但处置上，都没有问题。所以这回他们教育就是成功的！ “娘，我是聪明不？”贾苦不敢问贾琏，因为刚刚，贾琏就没夸他了。 “当然，我们甜哥儿直指重点，而且明辨是非。”王熙凤忙笑了，也捏捏他的小脸。 “明辨是非？”贾茁忙抬头，敏感的她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对，我啊之前刚嫁过来时，就傻，你们二娘真的拉着扯着，然后跟着我一块倒霉。这辈子，她倒霉就是倒霉在我身上了。”王熙凤轻轻的拉住了平儿的手，当初平儿关系好的几人，孟音不用比，那鸳鸯如今也是管家娘子，也生了孩子，带进来给老太太磕过头。他们几个，除了被遣出去的袭人，也就她的日子差。自己有时脾气上来了，也是不管不顾的。若不是平儿的性子好，只怕都结仇了。 “奶奶！”平儿都不尴尬了，这些年下来，她们也真的相依为命，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事儿。她说到底还是奴才，真的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与坏。除非像孟音那样实现阶层的跨越，可是那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有可操作的空间，真的让谁认个义女，照样难办。 “我说真的，当初老太太收回管家权，你一看情况不对，让我立刻把生意结了，有时想想，得亏那会子，听了你的，宁可亏了本钱，也不能出事。真真的想想都后怕了。”王熙凤轻叹了一声，对着贾琏和子女们说了当初她管家时，让旺儿两口子帮自己出去放贷的事。 贾琏倒是平静，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这些年，他们夫妇也是时常话说从前，从开始的不忍直视到同现在能坦然的对子女们说出口，这里头也是有过程的。现在看孩子们也都不傻，倒是时候说说当年，让孩子们了解，荣府七年前可不这样。 孩子们都听得很认真，从母亲的言语之中，也能把老太太没收回管家权时，这荣府真的乱成粥了。母亲都需要拿着下人们的月钱去放贷，赚点银子补贴家用。 除了贾苦，其它三个孩子都听呆了，这是不是太笨了？能赚钱的地方那么多，放贷真的来钱又不快，还犯法，这得多猛的人，才这么做啊。不过看看那是亲妈，他们三个一块低头，包括贾葳，一点也没想到，她是平儿生的。 “那时奶奶也没法子，这府里原本该是大房的，老太太原本只想让二房趁着她还活着时，管管家，也能赚点私房。等着奶奶过了门，老太太就让她帮着管家，也算是为了让她接手荣府做准备。但那时老太太只管大面，那时府中势力分散，处处掣肘。那时，奶奶都赔了不少嫁妆进去。那会儿，我们俩都是睁眼瞎，连账本都要央着珚二爷帮忙看看。后来，老太太逼着我们认字，读书，才知道，原来古人诚不欺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平儿低头看看贾苦，“看到没，你娘和姨娘就是读了书，才变聪明了些。” “现在我和平儿也不敢说自己懂得管家了，这事，若放从前，你们二娘一定要说让我少管，追回的银子，又落不到我的口袋里。我管得严些，回头，大太太、二太太，连你们的珚二叔都得来求情，最可恨就是你们珚二叔，那些小丫头犯什么错，在珚二叔面前哭上一鼻子，你们珚叔叔就得认下，说是他拿的，他赏的。他这么揽下了，我还能怎么办，不给他面子，回头老太太，二太太都得心疼，就说我，不懂得变通，又得说我狠毒。这满府上下，就独独的恨毒我，旁人就都是好人了。”王熙凤轻轻叹息了一声，“所以刚我才说，你们都很好，都知道是非曲直。” “珚二叔那么傻？”贾苦一脸惊喜了，伸出了小毛头，觉得这比自己还傻呢。 “那也是没进学堂之前，现在我们甜哥儿也这么聪明。”平儿忙鼓励着贾苦。 “所以这就是大姐姐的意思？她其实也觉得现在府中势力分散，娘要真的拿回管家之权，就得注意分寸。怎么怎么处置，其实是小事，重点是要先和老太太报备。”贾若听了半天了，现在明白重点不是什么明辨是非了，而是现在他们的处境。就算大房拿回管家之权，但内宅里，还是老太太做主。所以这回的事，重点不是偷东西，而是背后的权利博弈。 “怎么会，老太太其实最是不喜管事，当年二太太当家时，也是如此。不过府中太没规矩，她不得不乱世下重典。等着府里下人收拾干净了，还特意弄了一个小教室，让下人识字，让荣府的下人也是要成最懂事的下人。她就只是牵个头，让你们姑姑们来练手，如今这事，背后定不是老太太，但老太太一定不会管，我若连这点事都管不了，还当什么家，管什么事？”王熙凤抿嘴笑了起来。 放假果然不适合写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家教 “那现在，您准备怎么做？”贾茁有点担心的看着母亲，这事其实并不像贾苦说得那么简单，不然，她也不会说要请示老太太了。若是老太太表示了支持，就能弹压其它人。不过，现在说老太太不会管，当成考题，她也相信，这就是老太太的性子，她一直这般，让事情来锻炼人。 “现在家事正式交到我手上，出这事，其实也是大家相互的试探罢了。看我会不会再跟之前似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王熙凤对贾茁笑了笑，“你越发审慎了，想得真好。” “也是老太太、母亲一直教得好。”贾茁羞涩的一笑。 “名分很重要，分寸也很重要。当然，重点在现在你们母亲当家了，就得有自己的镇摄之法，不然，惯坏了下人，倒霉的是谁？当初我们荣府可是被满京城的勋贵笑话，说我们抢劫奴才。可是你们知道吗？二太太抄了自己陪房一家，补了二房二十年在荣府官中的亏空。不过，一个陪房而已。还有那会子，随便抄一个珚哥儿屋里大丫头的匣子，就能四、五百两银子，那丫头的身价才二十两。那真的是脸被打得火辣辣的！”贾琏点头，随口言道。 那会子贾茁还在襁褓之中，其它孩子还没影。现在想想那时，贾琏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那会是个奴才都比他有钱，这有天理吗？ “所以母亲你要怎么做？”贾苦忙看向了王熙凤。 “就按你说的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打，两条腿的人可满街都是。老太太把家交给我了，我就按着老太太的法子来做。”王熙凤笑了，捧着小儿子的小脸重重的亲了一下，现在全家就陪着这小子学习呢，可怜的，她不介意哄哄他。当然，重点是后一句，一人犯错，全家撵出。这是老太太当年的规矩，她不介意再来一次。 贾苦想想，回头看着平儿，“二娘，我娘是不是就跟老太太哄我似的，看着都是按着我说的来的，其实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我们小甜哥儿真是太聪明了。”平儿真的笑得见眉不见眼了，在他小脸的另一边重重的亲了一下，深深的觉得这娃真的太可人疼了。 “唉，娘，二娘，这小子这么笨，现在看出来了，就是你们俩惯的。”贾若无语了，回头看看姐妹，“你们说对不？” “慈母多败儿。”贾葳从小也是被王熙凤疼大的，也真没觉得嫡庶问题。现在就觉得母亲和姨娘这么宠着小笨蛋，实在太碍眼了，“惯子犹如杀子，娘，姨娘，揍他。” “我先揍你！”平儿斥道。 其实一般来说，平儿原来的身份是不能这么说贾葳的。像之前赵姨娘闹腾贾璮，骂贾环，都会被骂，贾环是主子，而赵姨娘是奴才。 但是，平儿和王熙凤关系很好，而王熙凤被欧萌萌改造之后，脑子也清楚多了，自是想明白，平儿虽说已经开了脸，但真的把她放出去，她还是好嫁的，只是她舍不得。 后来贾琏升了官，官方上可以娶两个正式的二房，王熙凤立即就把平儿抬成正经的二房，好歹也得占上一个名额。那是官家认真的妾，她的孩子身份可比像贾环，贾璮高得多。 这也是，平儿意外怀孕时，大家都吓到了原由。因为那时平儿若是生了儿子，身份仅次于嫡子。当然，王熙凤准平儿生，而平儿生了女儿，都让两人去了大半的心结。如今真的是推心置腹了。所以她对贾葳向来不客气！ 贾茁则噗的笑了，但马上坐好了，乖乖的看着贾琏，事情谈完了，可以回来读书了。 “其实倒是可以说说当年事，这比读书重要。”贾琏摆手，虽说也觉得妻妾对着贾苦也是娇惯了些，但总的来说，还不错，不该插手的，他们俩都没插过手。想着正好说到了老太太当初的收回权利的故事，他觉得对子女们来说也是极有教育意义的。 而这些事发生时，贾琏在西北，虽说家里信里会有提及，但怎么能和王熙凤，平儿这亲历者来得直观。这些年，他们没事还说说当年事，每每谈及，贾琏都觉得老太太的每一步都饱含深意。 说老太太让大房二房各自归位，让贾瑗回府，清理二房事务。又自己以身冒险，铲除赖家，架空庄子的乌家。可以说，老太太当年收回权利的步骤有多么的严谨，也是步步惊心。 纵是这样，她也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就像那些庄子，现在的庄头还是乌家。但是，因为整合了各庄的出产，然后把庄子的出产分解，重新指派了管事，相互的作用下，而这些年，庄子的出产，也与之前大不相同，这就是与之前最大的不同。 家规与律法想来就是一样的，主子守规矩，奴才自然也知道守规矩，这才是真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跟从前一样，假装仁慈，不过是捧杀。就是让他们自以为聪明，帮着主子存钱，回头主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贾琏当时就听进去了，觉得皇家管臣子与贾家管奴才不是一样的，主子严厉真的是坏吗？当初王熙凤初管家时，府里没有不骂的，结果呢，大家都说慈善的老太太、太太，一反手，他们苦心经营几辈子的老脸全在这儿了。 所以谁的过？若是一直都像现在这般严厉，大家都习惯了按章拿钱，各行其道，这才是对对方相互的保护。 贾琏觉得今天这机会不错，正好与孩子们说说旧事，之后，他也习惯，拿些衙门的事，与子女，妻子聊聊，虽说他们都还小，不过贾琏相信，只要这么坚持下去，他的孩子们就会变得更好。 下面的孩子们其实都不傻，就连贾苦都能第一时间惯性的给出结论，也就说明了，他这些日子在学里真的学了不少东西，只是还是太小，现在让他学读书，习字，其实还是有点困难，但是因为一直和人接触，他又有点社牛的属性，学其它乱七八糟的，倒是极快的。听着父母说的都是府里的事，自然也是一点就通。 他们也不知道这次的夜谈有什么作用，但是这四姐弟，倒是深深的记住了这一刻。 今天家里好冷，早上起来，屋里只有17度，现在升到19度了，客厅很温和21度，我都想找地暖公司的人来看看了。啥意思？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事态发展 茯苓粉的事就像王熙凤说的，第二天一早就解决了，按着老太太的规矩，一个犯错，全家赶出，大厨房一人不留，因为，不管谁偷东西，上下的人不会不知道，既然都知道，还任由这事发生，那就是不把荣府当家，既然没有这份向心力，还留在荣府里干啥？ 这回赶出的人差不多也有四五十人，而庄子里也有学堂，人员很快就备齐了，直接补位，那些鬼哭狼嚎，王熙凤就好像听不见。 欧萌萌也听说了，茯苓粉这个好像原着里有，然后管厨房的好像姓柳。而柳五儿和宝玉屋里的大丫头们关系都还不错，于是哭到了宝玉的面前，然后新来的那位，只管了一晚上，就又被赶出去了。至于说亏空，谁认，好像书里也没说了。那时她看着好气。 她一个管学校的，学校内外的事情，就没有她不管的。像厨房这种油水厚的地方，就是廉政高危。但她也知道水致清而无鱼，所以她把握了一个度。像厨子带肉菜回家这个，她就真的能当看不见。只要别过份，这算人家收入的一部分。 而像贾家这些下人，她真的有点无语，真的把丫头当小姐养了，你们是来打工的，府里没有给你们月钱吗？结果你们吃公攒私，偷了东西，府里还不能追究。这是什么逻辑？ 还有那个小厨房的柳嫂子家，管着小厨房，各位姑娘要点菜，单另给钱。但宝玉屋里的晴雯，芳官她又是亲自炒菜，又是送点心，那叫一个殷勤，无非是想让她的女儿柳五儿去宝玉屋里当差，弄不好还能混上个姨娘，从此一家有靠了。 还有司棋是迎春座下的大丫头，柳嫂子不给她做鸡蛋羹，她带人砸了小厨房。所以，那柳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司棋的蛮横，也让欧萌萌叹为观止。而且这柳嫂子出事，让秦显家的进来顶差，就是她运作的，这是她砸了小厨房的后续，表明，这个亏她万不会这么吞下去的。 所以说司棋的的确确就不是个好人，你都有砸小厨房的本事，怎么就不能保住你们二姑娘？让她养成那木头的习性？ 那欧萌萌是不是可以合理猜想一下，把迎春弄成木头样子的，是不是也有司棋一部分的功劳，因为这样，她在迎春房里，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大厨房出事，欧萌萌也是昨儿晚上知道的，府里现在其实各院有自己的小厨房，不然，等着大厨房分送各房，夏天还好，到了冬天都不能看。还有就是众口难调，之前，贾母就有自己的小厨房，那里的东西应有尽有，而东院邢夫人，荣禧堂王夫人也都是各有自己的小厨房，不然，他们也不会每天敬菜了。大厨房的功用之前就是办宴席，还有一些公众仆人们吃饭所在。 等欧萌萌当家了，历行节俭，各处厨房按着主子，奴才的人数划银子，至于各处主子还要不要添，那就是各处主子们自己的事了。 大厨房里，大师傅之前也就办大宴时自己出手，其它时候，就是教导一下徒子徒孙，日子过得很舒服，不过现在不成了。他现在叫厨师长。各处小厨房的掌厨，就不能是之前掌勺的仆妇了，而得是正经的厨子，大厨房现在有点像大酒店的行政总厨，各小厨房也归他管。现在他们做菜的时候反而少了，但管理上多了。 比如过年时，庄子送进京的粮食、野味，各种东西林林总总，要分别入库，如何摆放、保存、分配、领取这些。都是由大厨房来负责。不然茯苓粉也不会从大厨房流出去。因为先到大厨房入库，然后再分配到各处。 这回大厨房一个茯苓粉，大厨房所有在籍的下人全部都赶了出去。至于说，大师傅，管账的账房却不是大册的下人，是外聘的。于是这里头就很有意思了。 “大师傅来请罪了？”欧萌萌回头看莺歌。 “是，下人们被赶，然后请了学里的账房来清账，账目说是还好。不过，琏二奶奶的意思是，大师傅既是总揽，那么也该负责，所以补了一个月的薪水，请大师傅不用再来了。”莺歌儿倒是说得利索。 “所以大师傅这是来向我讨情了？”欧萌萌点头。 莺歌儿笑了，却也没说啥。 “你说呢？让我怎么做？” “大师傅也才管事三年，之前的大师傅岁数大了，回家荣养，您还赠了一百两银子。”莺歌想想，忙言道。 “滑头，一边说，他不过才管事，又拿之前的大师傅为例子，倒也两头不得罪。” “也不是，之前牛大师傅人真的好，那会学堂刚收外头学生时，没有自己的厨房，牛大师傅还帮忙做了学里的饭食，账上也清楚。为人最是厚道！现在这位，做的饭好不好吃不知道，听说为人很是傲气，也就在您跟前装个乖，有时珠大奶奶问点事，他就能顶回来。被三姑娘骂了好几回。不过看您没开口，大家就算了。”莺歌忙说道。 “他们没让你来探探我的口气？”欧萌萌笑了。 “没，这种事，他们怎么会让奴才冒险。”莺歌一怔，觉得这不是问题吧？谁不知道老太太的习惯，这会子，她若敢当自己是贴心人，就忘忽所以，那一家子也就交待了。 “其实你刚刚的话，意图太过明显，一般人，也会觉得你是在上眼药的。”欧萌萌笑了。 莺歌吓得忙跪下了，她真的没这么想。 “行了，知道你不是，这是我问你的，你照实回了，不算真的上眼药。”欧萌萌笑了，轻轻敲打一下就成了。还是那句话，点到为止。真的上纲上线，他们也就真的没人敢对她说外头的事了。 “那您见他吗？” “账房呢？”欧萌萌没搭理这个，换了一个问题。 “哦，那倒是不知道。”莺歌忙摇摇头，她一直在老太太屋里，真的出去与各方打交道，也与一个管厨房的账房没什么关系。而大师傅的事，王熙凤自是先行处理，至于下头的账房，谁会关心。 “派人悄悄的打听一下。”欧萌萌忙说道。 莺歌忙出去了，显然，老太太不关心大师傅，她只关心事情的发展。 第五百七十五章 请罪 荣庆堂的月亮门外，大师傅站着踱步，老太太的大门不好进，特别是老太太屋里还养着好些姑娘。那所以没有老太太叫，外男是不能进入的，纵是贾赦他们，也是要先通报，才能进的。 进出的丫头婆子们，也觉得奇怪，怎么有人这么站着，但谁也没为他停留，大家都忙得很，于是很快，大师傅还等着，老太太已经知道，厨房的账房已经被送顺天府了。因为他是平民，贾家还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报官就是最简单的法子。 “凤哥儿没查验一下？”欧萌萌倒是不觉得王熙凤做错了，但是还是觉得做得不够好。 “查什么？”莺歌哪里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正想着，门外小丫头一礼，但没进。莺歌忙让边上二等的出去，两人在院里叽咕了几句，二等的进屋，这回倒不用先和莺歌儿说了，而是很从容的对欧萌萌一礼，“老太太，琏二奶奶求见，不过在门口看到大师傅了，忙让小丫头进来通报一声，说她和大师傅一起进来。” “行，让他们进来吧？”欧萌萌点头，王熙凤应该是来汇报的，早上请安时，没说这事，现在处理完了，来汇报，果然，脑子是好东西，王熙凤又自作聪明了一回。 王熙凤和大师傅一块进来，大师傅这会子倒是有点魂不守舍了。对着欧萌萌老实的一磕头。 “好了，昨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大师傅，你来荣府多久了？”欧萌萌懒得废话，先看向了大师傅。 “回老太太的话，小人来了十年了，当管事才三年。”大师傅跪得规矩，头都快埋到裤裆里。 “嗯，当初牛师傅告老，说那么多徒弟里，你最听话，而且最喜欢读书、写字。现如今大厨房管事的事多，做菜的事少，手艺好不好的，倒没那么重要了，说你管事最为妥当，就跟我推荐了你。”欧萌萌点头，柔声的说道。 “小的辜负了师父，也辜负了老太太。”他还是没抬起头。 “也不算，你师父走后，这三年，你干得还不错，我们不在京城那一年，你带着大厨房还有庄子的伙计，管着京城送菜的生意。还给人出菜单，那一年，最是辛苦的人就是你了。”欧萌萌摇头，轻轻的说道。 “不敢当。”大师傅终有了一点底气。 “原本我就和大老爷说，人不可贱用，你有本事，做了成绩，就该赏。我们回京之后，大老爷是不是送了一间铺子？”欧萌萌点头，随口说道。 “是！”大师傅又泄了气，埋下了头。 “然后二太太的丧事、贵妃出门的流水席，也是你带着两府的厨子、下人做的。从菜单到人员的调度，你都拿下来了。后来理账，厨房这块虽有小瑕疵，但没大纰漏。当时，大老爷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你，让你去赏人，给你立威，是不是？”欧萌萌点头，继续说下去。这位的本事是有的，不过原则上，你有功，我们奖，你有过，我们也能罚，我们不搞功过相抵的破事。 “是，老太太！”大师傅都要哭了。他能做这三年，让老太太记得他，本身就是本事了。所以他傲气，也是有傲气的本钱。不过，他忘记了，这里是荣府，不是非他不可的荣府。 他脑子好，所以老太太刚说的，就是他真的会管人，管事，而且都是大事，做得也极出彩。但前提是，这些本事，是荣府教的，他是自己喜欢学，还有就是荣府的底子不错，大家都读书识字，说是他管，可是上头还有学里的爷们。 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个会听话的管事罢了，真正有本事的，是真的有功名的爷。现在老太太这么说了，他肯定就是留不下来了，那么谁家管事不用自己的心腹？而他厨子的本事，也实在稀松平常，真的回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了。 “所以，你但凡立功，大老爷都会额外的赏你。这回你手底下的人犯了错，一窝子谁也不能免责，你是管事的，现在你必须负起责来。”老太太点头，这些她之前也教过的，而这几年，府里没处置人，但不代表该受的教育，他们没有停下。 “是，小的辜负了老太太，大老爷，小的就是想来磕个头。”大师傅也知道大势已去，求老太太已经没有用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和老太太磕头，表达了告辞之意了。 “十年，也是老人了，你刚来荣府时，荣府还乱着，你觉得那时的荣府和现在的荣府，可有什么不同。”欧萌萌摇摇头，却没叫起，又像是才想起他说自己进府十年了一般。 “……”显然老太太的话，把这位也问蒙了，当初是王夫人管家，别说他那时只是一个小厨子，纵是和自己师父一块时，师父也是一副来养老的态度，那时，他没少说，没有比荣府更好养老的地方了。 等着王夫人倒了，老太太亲自带着府里这些大姑娘，小姑娘来管。开头有大姑奶奶，还王熙凤一块管着，虽说规矩严了些，但那时，事也不多，或者说，规矩什么的，还没有制定清楚，大家都在相互摸索中。 三年前师父说是告老了，他是越来越不能适应了，而他算是年轻一些，他其实是喜欢荣府的改变的。对年轻人来说，他们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他们不仅仅只是厨子了，这让他充满了干劲。 所以现在说什么？说他明明喜欢这种掌握绝对权利的滋味啊？还是说，荣府让他失去了养老的资格。 “好了，回去吧！”欧萌萌等了一下，看她没说话，她也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大师傅抹了一下泪，对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自己默默的退了出去。 “老祖宗，孙媳妇来请罪了。”王熙凤和平儿忙一块跪下了，一脸的惶恐。 王熙凤刚也吓到了，赶人她不在意，带大师傅进来，她也不在意。但她注意到，老太太刚没看她，对着大师傅说了半天的话，她都没看过自己，这让王熙凤一下子就紧张了。老太太早知道了，然后现在就等着自己赔罪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 错哪了 “错哪了？”欧萌萌也没叫起，只是低头盯着王熙凤。 “孙媳妇早上来起安时，就该和老太太说说这事，而不该自做主张之后，再来请罪；不过孙子媳妇想的是，您让孙媳妇掌家，孙媳妇总该做出一出好戏来，给老祖宗看看。现在想想，好像是孙媳妇做错了。”王熙凤一脸惶恐，但也没有找原由，而是实话实话，她此时真的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了。 “好像？”欧萌萌还真没想到，这位竟然可以觉得，自己只是好像哪里做得不太对一般。这个，你怎么好意思说？ 王熙凤倒是和平儿不同，真的有点傻大胆了，听老太太说了，抬起头，其实脑子也不敢相信，他们是有过错的一方。 “是奴才的错，昨儿报了来，二爷和二奶奶带着孩子们念书呢。奴才想想，就把人绑了，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的规矩，向来是一人犯事，全家撵出。所以一早小的就让人把他们三亲六眷绑了，发卖出去。二奶奶没跟您说，想也是怕您担心。您安心，一早各小厨房都送了人去，二奶奶自己写上单子，他们照做的，而庄子也送了新人来，午饭也不会耽误。”平儿按住了王熙凤，忙把责任全揽在自己的身上。 “不、老太太，跟我去了大师傅一样，你是牵头的，你敢说不知道，就是失职，若是知道了，还是失职。所以平儿说我不知道，那也是我的失职，更何况，现府里的规矩这么严，纵是孙子媳妇，也不敢乱来的，平儿怎么敢。”王熙凤忙反过来按住了平儿，自己抢着说道。 “错在哪？看来是不知道了。”欧萌萌无语了，盯着下头两个人。 “……”下头两个人一块呆了。老太太是什么意思？不是没事前通报之过，那么就是处置之法有错了，那么错在哪？ “去把姑娘们叫来。”欧萌萌回头对莺歌说道。 莺歌也不敢停，忙去找姑娘们了。心里也狂跳，因为她也没想到，二奶奶错在哪了，真的想给她小抄，都不能够。 今天林黛玉她们都在前头和姚、车两位嬷嬷学各种礼仪规范呢，不过，也听说了前头正在处置大厨房，听说老太太叫，她们忙一块过来了。 林黛玉是不当自己是外人的，尤珊、妙玉，倒是有点尴尬，但老太太没说他们可以不来，于是，只能过来了。但也觉得这个事，是荣府内部的事务，而且，尤珊、妙玉都是经过事的主，自是知道，这里头重点从来就不是大厨房，而是荣府上层的权利斗争。这时她们在这儿，算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想着要不要老太太若有一丁点表示，他们就马上告退。 贾瑛和贾璮脸就是黑的了，他们俩可是正经的贾家姑娘，之前王熙凤没回来之前，这家可是他们帮着老太太管着的，纵是边上有林黛玉，尤珊，妙玉他们的帮忙，但只有他们俩是姓贾的，人家只提意见，不管决策。现在好了，王熙凤啥就因为一包茯苓粉，就把大厨房的人全赶了，中间还有其家人。 像贾瑛屋里都有一个二等的丫头，因为父母在大厨房当差，就这么被拖了出去。连个解释人都没有！而贾璮更气，因为贾瑛不管怎么说，也是大房的姑娘，理论上，贾瑛可是挂在了前大太太张氏的名下，这么一来，贾瑛对贾琏，还没真没法乱发脾气。 贾璮是二房的姑娘，现在王熙凤这么做，无异于打了他们的脸，而且，打了都白打，人问都不问的，就被赶了，那么往小了说，姑娘们的脸面被踩了，往大了说，外头不知道怎么编排荣府没有规矩了。 五人各怀心事的给老太太行了礼，就乖乖的站好，就像看不到王熙凤和平儿一块跪着一般。当然，他们也不敢多说，老太太的怒火也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老实的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老太太开口。。 “你们两起来，把大厨房的处置之法和她们姊妹说一下。”欧萌萌懒得多说，就示意她们起来，自己说。王熙凤是荣府的管家人，她的面子还是要顾一下的。主要是这会子，总该要让他们明辨是非才是。父母傻，子女才会不聪明。 平儿怎么会让王熙凤尴尬，忙自己三下五除二的一说，当然，还是话里话外的，表明，这事是她处置的，与王熙凤无关。 “平儿姐姐真的是，做是太糙了。”林黛玉果然言道，她是姊妹里惟一一个真的要管大家的人，林府里也有大厨房，也按着荣府管理法子在管，现在，里外这么多人，全被赶了，这是什么神操作？她真的都惊呆了。 “为什么？”平儿一怔，这是啥意思？ “大厨房原本做饭的人都不多，重点是管事。那里几个大库房，粮食库里有五谷，肉食库里除了干肉库，还有冰库，哪些冰要留在夏天解暑，哪些用来储物，什么时候买冰，什么时候分肉，这些都是这些管事们准备。一下子全赶了，做饭才要几个人？这些管库的人，怎么训，怎么管。”林黛玉捂着头，真的无语了。 欧萌萌轻轻的摇摇头：“这不是重点，这世上离了谁也不会不转，有制度，大家都认字，还有就是，我们在京郊的庄子里还有一个大库房，那里才是整个荣府各庄出产的总库房，不归大厨房管，他们每年送进府里的，也就是府里需要消耗的，量也不大，熟手，可从京郊庄子里调取。” 贾珍过年接收物资的那章，她也看过，那时就说了，贵族奢糜。而欧萌萌向来就不是那张扬的人，来的头几年，她每年有一半时间住在庄子里，真的以为她是避暑吗？说白了，就是功能分开，荣府用度，要克制。而用来卖钱的，就放在京郊庄子里，她还真没信任一个外聘的厨子到这一步。每年的收入都给他管！ 扫了一眼五个女孩，看向尤珊和妙玉：“你们快要成亲了，说说看，二嫂子错在哪？” 错哪了，林黛玉说了一方面，就是他们对大厨房功能的不熟悉，但是也无所谓，这是可以补救了。原本就不是急茬，但这事重点在别处，晚上说。 第五百七十七章 重点 尤珊和妙玉心里苦了，又对视一眼，想想，妙玉推出了尤珊，你是亲戚，比我强点，你来说。 尤珊瞪了妙玉下，却也只能陪了一下笑脸。 “那个……”尤珊迟疑的看着老太太，不过大家都习惯了老太太的严厉，都不敢打断，尤珊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还是陪笑道，“二奶奶倒是没大错，想是觉得她才回来，就出了这种事，只怕满府都看着呢，若是不拿出三分狠气，这府里就不好管了。当初大老爷不也是先卖了自己房里的下人，这才把满府的歪风杀住吗？” “重点！” “急了些，毕竟当初大老爷和二老爷互换，虽说大老爷和二老爷兄弟情深，但满府人不光向灯，也有向火。大老爷先自净，不让人说他乱来，也是无奈之举，也颇为决断，非常人所及。现在二奶奶是老太太亲自委任，又是大老爷的亲儿媳妇，这府里，惟一的当家奶奶，倒真用不着这般急切的。”尤珊口更苦了，却也不能不说，一脸的苦涩。 “贾瑛，贾璮。”老太太没点评，转向了贾瑛，贾璮。 贾瑛和贾璮之前为老太太的事争执之后，两人关系也就一般了。现在被老太太点了名，贾瑛倒是没看贾璮，而是自己笑着一礼，“孙女倒不觉得二嫂做错了什么，原本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一个犯错，全家撵出。不过，二嫂真是，在我屋里拿人，都不派人来说一声，就那么把人拉走了，让小妹颇为尴尬。” “贾璮。”老太太点到了贾璮。 “重点是不审不问，不拿脏，不问案，二嫂子心里倒是觉得这府里除了这起子下人，是不是我们都是贼人？二嫂这般，真是让我们二房连洗白的机会都没有，看来是真的想赶我们出了这宁荣街了。”贾璮也不管不顾了，直接说道。 王熙凤脸一下子白了，立刻扑倒在欧萌萌的面前，那跪声，真的就是被吓到了。 前头说的，其实都是不疼不痒，林黛玉真的就是站在当家人在这想这个，她林府就她一个，她说了就是能算的，谁还敢把她怎么着，所以她想的就是从管家的方向来想，觉得只要抓到硕鼠就好，这么把人全赶了，就是给自己管家增加难度系数，而且，也容易让下人们离心。 跟尤珊说的，他们又不是贾赦刚接手荣府时，而看看贾赦那时怎么做的，他卖的是大房的人。他可没碰二房一个手指头。这是他的精明。而现在，王熙凤一接手管家，就把大厨房的人全换了，这是啥意思？说实在，若是贾赦心眼小点，只怕要觉得她是不是想提前抢班夺权。 贾瑛说得最轻，但也不是没有怨气，我是你亲小姑子，你到我屋里拿人，说都不不说一声，这是踩我的脸吗？ 而贾璮就更严重了，你这样，就是把脏水沷给二房了，是不是想说二房贪污你大房的钱？你这么干了，二房还怎么在荣府里待。 “老太太，真不是二奶奶决断的，真是小的不懂事，随口就那么吩咐了，真没想过，事情大家会这么想，小的愿意领罚，小的自请出府。都是小的错！”平儿想也不想，对着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和平儿没关系，我们家还没有说让姨奶奶来担事的。这事，孙媳妇真的错了，太过刚愎自用，光想立威，却没想这和厨房大师傅做菜一般，众口难调。管家管事，原本就该跟您说的中正平和，而不该跟孙媳妇这般鲁莽。”王熙凤还是了解老太太的，这时，不是她不想把责任推着平儿，而是她很清楚，这个责任她推不出去。按住了平儿，不过不得不说，她身上还是有王家人的狠气，这时，她还是只承认自己鲁莽了，却不是处心积虑。 “所以你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拍拍自己的额头。 王熙凤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摇头，“不，孙媳妇知道自己错了。跟林妹妹说的，做得太糙了。想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是尽够的。府里规矩这么严，为什么单单就往外顺这么二十斤的茯苓霜？老太太立了七年规矩，只怕现在到了该让人记起，荣府的规矩是什么时候严起来的了。” “你想的是，二十斤茯苓霜，就是一次对你管家的试探。看看你的性子如何，毕竟之前你替王氏管家时留下的也就林之孝家的了。像你从娘家带的旺儿，兴儿，你也都找机会打发了，就是知道，有时，太熟了也不好。现在府里这些下人，也就是知道我们在外游历那一年，你来帮着管家的时候，那时，你不过是代管，又怀孩子，生孩子，只怕还怕着有人害了你的孩子，于是那会子，就顾着心慈手软了。你怕他们以为你就是那性子，于是趁机会扬刀立威，这里是一品将军府，是属于是你和贾琏的家，你这时不把自己的威立起来，回头只怕这些人心里只有老太太，没有大房了。”欧萌萌笑了笑，自己慢慢的说道。 说完了，轻轻的拍拍平儿，示意她扶王熙凤站起来。转向了贾璮，“和你嫂子道歉，她是知道你们手上有多少钱的，你们的嫁妆早就捏在自己手里，也都当着自己的家，管着自己的事，若不是老太太要你们学管家，只怕你们都懒得管，毕竟耽误你们赚自己的钱了。所以，她才没空想，是不是把你们二房赶出宁荣街的事呢，没有这个必要，你的性子要改了，这是双刃剑，你伤别人时，以为不会伤着自己？这么闹起来，你大伯和父亲又该如何自处。” 贾璮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会明白，不管王熙凤是不是真的想把二房赶出去，这话不能从她这个姑娘的嘴巴里透出来。回头就成了自己乱说话，挑唆了两房的关系。王熙凤倒是没什么，有丈夫，有儿子，但对自己影响太大了。不过这气真的有点难忍，好容易压了下去，还是对着王熙凤一礼，但道歉这两个字，却是说不出来的。 “二嫂，对不住，我也是小孩子脾气，看着自己的丫头被拉出去，也是心乱了。”贾瑛忙上前道歉，这时，不能让贾璮更憋屈了。忙自己认错。 其实啊，为什么都说当家三年，连狗都嫌。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还有二房，他们退出管家，但之前也参与过，这么拿了人，传到外头就是两房不和。杀鸡警猴呢！ 第五百七十八章 背后 “是我的错，我没想那么多，老太太一直说，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再糊涂，也不会这么想。”王熙凤也不傻，忙上前拉着贾璮和贾瑛一脸诚恳。 茯苓霜这事算是了了，不过欧萌萌知道，重点是贾璮说的，大房和二房之间的芥蒂，但不是针对的贾璮，而是李纨。 王熙凤再怎么着，也不会和待字闺中的小姑子们置气，没那么眼皮子浅。但李纨是二房的媳妇，之前，欧萌萌是让李纨带着姑娘们管家管事，李纨身份尴尬，这几年，因为贾兰越发的精干，李纨这才显得没书中那么吝啬。 但性子就是性子，所以老太太也不敢说，李纨是不是在大厨房这件事上做了什么手脚。这还真不是为了钱，李纨没那么傻，让她带着姑娘们管事，她自是知道中间的管理有多么严密，她疯了才从这里搞钱？主要是没得费这个精神。 若是她做局让王熙凤钻，这下子，王熙凤也就是把人都得罪了。就为了二十斤的茯苓霜，王熙凤在这府里，不能说寸步难行，但名声也就毁得差不多了。弄不好，两房的关系也就完了，自己费心七年，一下子就付之东流。 问她为什么？说嫉妒可，说不平亦可。或者说挑着两房不睦，也可。真的搬出荣府，还有两年孝期，二房内管家的事，就只能交给她和贾璮，那么她的日子只怕比现在还舒心。两年功夫也足够让她布置人手，况且她一个节妇，纵是回头孟音过了门，也不敢马虎她。 可是知道归知道，却拿李纨没什么办法。她是节妇啊！还真的轻不得重不得了。 “老祖，主意是苦儿出的。”晚上，欧萌萌在看葱时，贾苦过来了，扯着欧萌萌的裙摆子，苦着小脸，一脸快哭的表情。 贾苦这些日子，苦着苦着也习惯了，而周言人算不错了，他也觉得贾家对孩子严厉了些，这么点孩子，还要这么教，真的太可怕了。所以，也就一直带着他，做项目，读书，骑射，到了休息时，也会帮着贾苦干点活。贾苦慢慢的在习惯。而昨天才说的事，今天吃晚饭时，就听到母亲和父亲说，她做错了事，一脸的懊恼，他也觉得不安起来，想想，就跑了出来，和老太太好好说说，这事不怪母亲，是他的错。 欧萌萌坐下，安静的听他说。 月亮门那儿，贾琏和王熙凤，平儿，贾茁他们姐弟都站在那儿，他们也是发现贾苦不见了，忙出来找，找到这儿时，看贾苦在哭，拉着老太太的手，很认真的在认错。 “老太太，是苦儿的错，母亲想是觉得让苦儿知道错在哪，才这么做的。所以，您别怪母亲好不好？”贾苦泪流满面。 “我没怪你母亲，我只是告诉她，她这回做错了。荣府这么一大家子，之前上下上千人，现在加上十多个庄子，还有你们学里，加起来，也有上千人。你母亲是内当家的，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是说她拿到权柄，这些人就能听她的。纵是老太太我，每走一步，也是要思虑再三，慎之再慎，所以为什么老太太喜欢在这儿种葱，就是因为我想得一个人待着，好好想我的每一个决策。”欧萌萌笑着捧着贾苦的小脸，柔声说道。 她的声音也传到了门口的贾琏他们的耳朵里。审慎的对待家里发生的每一步，他们明明知道，可是还是这么莽撞，这让欧萌萌怎么办？ 所以王熙凤还是那个，对外说纵是告我们家谋反也没事的傻大胆。所以贾家别的危机过了，但是这些府里人的性子却不会改变，只要性子没变，这些事就避免不了。 贾琏和王熙凤默默的在外跪下，贾茁他们也毫不迟疑的跪下了。所以这会子，对他们四个小孩子的冲击也是很大的，怎么就成这了这样。明明昨日父母都夸他们了，结果没一条是对的。 欧萌萌拍拍贾苦对外面笑了笑，“抱孩子回去吧？把事情分析清楚，我向来让孩子自己面对问题，虽说有点残忍，却也不失为一种磨练。” “是！”贾琏忙起身进了园子，抱起了小儿子，对着老太太又是一礼，才退了出去。 出来时，贾赦和贾政也站在荣庆堂的门口，看到他们一家，贾赦都想给儿子一巴掌了，儿媳妇不能打，但儿子他还是想打就打的。 贾政拉住了贾赦，对着贾琏一笑，“快带孩子回去洗洗，只怕都吓着了。” “对不住，二叔。”贾琏也真的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这会子，王熙凤都没把把责任推给平儿，贾琏自不能推着老婆，他们昨日可是一家子一块想的，这真不能全怪王熙凤。 “行了，你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没这么傻。所以这回，只能说赶了巧。”贾政忙挥了一下手。 他真没想那么多，是贾赦叫他，他才会过意，忙对贾赦说，贾琏他们俩口子，他还是了解的，好强归好强，但还真不至于。 贾赦也是明白这点，不过不想放过，因为这往大了说，是把贾家兄弟和睦的好名声踩在了脚下，往小了说，就是挑得家宅不宁，只怕下头的奴才都要站队，然后主子还没什么，下头人先闹了起来，可以说后患无穷。 “以后，凡事多想想，真的这家里就你们两口子了，再随心所欲。”贾赦哼了一声，自己黑脸往里去了。 贾政忙对他们笑笑，“放心放心，大老爷其实没那么生气。” 说完了，也是赶紧的跟上去。 到了葱园，老太太专心的浇着花。 “母亲。” “为什么非要李氏守寡？”欧萌萌回头看看两个儿子。 贾赦和贾政一怔，当时贾珠去时，李纨无子嗣，若是娘家肯接，他们家也不无不可。退回嫁妆，再补点银子，也算相互断了。主要是王夫人很不喜欢李纨，根本没想着让她留下碍眼，是她立志守节的。而李家也是书香门第，自是要答应的。弄得贾家不答应都不行。现在老太太没事问这个干嘛？但马上，贾赦和贾政也就明白了，一块低下了头。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处置 “听说安徽那边的节妇都是关在一个楼里，门封了，只留送饭的窗子。”贾赦抚须说道。 “大哥。”贾政皱了一下眉头，“那种就是迫害了，李氏是自愿守节，若是咱们家真的那么干了，回头贾家名声还要不要了？” “之前李氏迁到我院里，照看姊妹。后来回去伺疾、守孝。不过东院都是男子，也不太好。让她还是搬到我后头的小院吧？” “是！”贾赦和贾政明白，这也是敲打，我不说，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把你放在我后头，还是照料姊妹，外头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第二日，李纨就被搬家了，二房的事务，反正男孩子们也长大了，自己学着处理，没什么是非要女主人的。大家轮值，正好培养一下细心与体贴，不是说二门之内都是女子的天下。 李纨也有点惴惴不安，不过老太太还是温温和和的，姊妹们也都和平时一样，但也知道是不是疑心生暗鬼，她总觉得大家是不是对她有所怀疑。 而王熙凤知道老太太把李纨搬到荣庆堂后头，也冷笑了一声。她为何死不认错，就是觉得自己是没错的，她就是要让府里人知道，这个家，是大房的。 平儿轻叹了一声，“奶奶真的是，虽说也是事后诸葛亮，不过，现在想想，出了事，咱们若是先和老太太聊聊就好了。” “让老太太来处置，她的处置之法，其实和咱们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她能这么做，我们却不能。”王熙凤苦笑了一下。 “毕竟是老太太，人老了，越发像孩子，若是真的恼了奶奶，以后，大爷，奶奶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必呢？”平儿去给王熙凤端上了茶，想想，“不过，这府里规矩倒是真的要管了。一人犯事，全家撵出，这是府里的规矩，但是谁许他们冲进姑娘的房里拿人的？没得这么毁奶奶的。得亏是咱们家的二姑娘，不是三姑娘，不然，戏就好看了。” 王熙凤一凛，昨儿事多，也被吓到了，倒是把这茬忘记了，“去问了吗？谁干的？” “林之孝家的一个远房侄媳妇，林之孝两口子一个天聋，一个地哑。现在在大老爷的跟前，也是一惯的谨慎，不过只怕跟您说的，七年了，有些人忘记了荣府的雷霆之怒了。”平儿看看，现在荣府的氛围还是不错的，不过可能环境宽松了，下人们虽说都是会读书识字，也都有了些规矩，但规矩这个，时间久了，只怕也就惫懒了。 “去叫林之孝家的进来。”王熙凤眼神微眯，细想想，“还有，昨儿和那位一块去的，一人打十板子。” “是！”平儿点头，林之孝家的侄媳妇，就不能和昨天一样，不问不审的全拿了。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至于跟着去的人，一人十板子，就是让你们知道，主子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跟人去拿人，让你们跟就跟？让你们拿就拿？ 林之孝家的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当然，进来回话，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过之前她和王熙凤关系还不错，进来就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但没说话。他们两口子都是这样，习惯的后发至人。 “听说昨儿有人冲至荣庆堂二姑娘屋里拿人，真是好大的威风。”王熙凤自己看看自己手指上的凤仙花指甲油，漫不经心的说道。 林之孝家的怔了一下，昨天她和林之孝一块在外头忙，不管怎么说，一口气端了大厨房众人，对他们两口子也是极大的冲击，二奶奶果然也不是善茬啊！现在他们都读书写字了，有些事，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了。 像他们两口子的职权，其实在老太太把权力收回之后，就被极大的限制。比如之前就说了，老太太把荣府独立出来了，荣府上账的就是银子，这个跟他们这些下人无关，哪像从前，什么收租，什么田产庄地，都是府里的这些管家管？ 用老太太的话说，管家就是管家，管好家就成了。至于是说其它的，就由专业人来做，大家互不干扰，府里之前大厨房管的资源，可是现在的若干倍。这些可都是权利，只是现在都没了。他们俩口子还自我安慰，好歹他们俩留下了，看看跟他们差不多的，全被撵了。被撵是小事，但子孙们也跟着没脸啊。 现在王熙凤这是什么意思？ 林之孝家的抬头，有点茫然。 “没人说吗？说是不说一声就冲去二姑娘的房里，抓了人就走。把二姑娘都吓着了。让老太太把二奶奶好一顿数落。你是管家娘子，奶奶不问你，又问谁去？”平儿慢慢悠悠的言道。 “敢问姨奶奶，到底是哪没长眼的，敢这么冒犯二姑娘？”林之孝家的也吓了一跳，这话传出去，他们这管家也算是做到头了。 “这自是由你处置了，来跟奶奶汇报，难不成奶奶去查，然后回来告诉你？”平儿冷笑起来，“看来奶奶倒是没看错，这几年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下头人就真的没样了。” 林之孝家的忙跪下，“姨奶奶饶了奴才吧？这话说得，奴才就真的没法活了。” “去吧！”王熙凤懒得搭理，自己拿起茶慢慢的啜饮起来。 林之孝家的明白，这是让她去处置，再回来汇报。 林之孝家的磕了个头，默默的出去了，脚下有千金重。 一出院门，就有小丫头来报，昨儿和林大娘子去二姑娘那拿人的四位妈妈一人十板子，都打晕了过去。 林之孝家的心里一紧，林大娘子，很好，这四人一人十板子，领头的放着，让自己来处置，这怎么处置？曾经回错话的都被拉出去一家子发卖了。现在冲到姑娘的闺房里，不管不顾的拿人，她都不禁要想，这是仗了谁的势？然后再想想，无奈的发现，这些人仗的就是他们俩口子。 “把林大娘子绑了，去给二姑娘赔罪，然后一家子发卖。”林之孝家的咬着牙说道。 小丫头来报，就是来求情的，特意点出林大娘子，也就是这个意思，为了林大娘，也不能打了啊！可是她们却不想想，从犯都一人十板子，主犯还能留？ 第五百八十章 态度 贾家一直在京中倍受关注，现在贾家又开始大规模的发卖下人了，好事者就不是一两个了。还没回神，第二日又发卖了一家子，都是懂事的，于是自是知道，重点在哪。 “哈哈！”新帝和何影在散步，新帝是来陪何影散步的，老太太说过，越是要生时，越要动，万不能懒。不然就不好生了。于是何影每日也是努力锻炼，生怕别人还没害到自己，就被自己害了。随着产期的临近，新帝也有点担心，有空时就会过来，顺便听听夏守忠说说外面传贾家的八卦。 “这回说了没，为什么？”何影笑完了，转向了讲故事的夏守忠。身怀熟孕何影也摇头，之前她在贾家时，也只在西院里，老太太管人还是可以的，倒是没觉得贾家的下人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却也理解王熙凤，一朝天子还一朝臣呢。外头的大厨房差不多就管住了家里一半的权利，这里和库房，就是当家人必争之地。王熙凤这会子用极端手法，得罪人倒是其次，先把权柄拿在手才是对的。都是一家人，总不至于真的翻脸不是。自己猜归猜，总得知道她找的原由。 “第一天发卖的五十六人，是因为监守自盗。贾家的规矩是一人犯错，一家发卖，好在之前卖过几行了，老桩子都没了，这会子都是年轻的，要么带着老子娘，要么就是自己妻儿，倒也没太多人。”夏守忠还是笑着。 “第二日的呢？”第一日的监守自盗有什么可查的，必是有真凭实据的，所以大家关注点在第二日为什么又发卖了一家？这一家发卖的原由，就能多少揣测一下，王熙凤得罪了谁。也算是在探查事件的起因了。 “唉，荣府向来规矩严谨，说是头一天的一家，母亲在大厨房，女儿在姑娘的屋里伺候，结果管事的嬷嬷不管不顾去姑娘屋里拿了人，姑娘不忿，去告了老太太，老太太把二奶奶骂了一通，于是这一家子也就跟着一块发卖了。”夏守忠摇摇头，“看来二奶奶掌家之路还远得很。” 这个也不是秘密，只用略一打听，也就都知道了。连买都不用！ “才从北境回来，老太太就让她管家，下头人搞点事很正常。”何影顺口说道。 “老太太不是向来自诩门风严谨吗？”新帝反问。 “您真是的，老太太的西院自是门风严谨的，不过荣禧堂和东园毕竟是大老爷，二老爷的地方，只要没大事，老太太万不会轻易把手插进儿子，孙子的房里，这也是门风的一部分。”这倒是何影张口就来的。何影和王熙凤不算熟，想想，倒是觉得是个爽快人，不过绝非才智之辈，老太太只怕也放心不下。 “娘娘说得极是，还有就是，老太太也是上了春秋了。她读书，治学倒是没得说，不过管家，管下人，她很是嫌烦的，之前都是姑娘们练手，她替她们兜着。不过，贾家二姑娘过了孝期就得嫁了，三姑娘也得选人。正是学规矩的时候，想来也是为了这个，才把贾琏他们召回。趁着老太太还在，替他们再镇下这些牛鬼蛇神，现在看看，倒是用心良苦了。”这点夏守忠也是同意，他和贾赦的关系一直不错，没有利益关系，和这样的人玩不累心。所以这会子，他除了觉得王熙凤有点蠢，倒没多少别的想法，主要是，这事与老太太总的来说，没有多大的关系。 “真的是大厨房监守自盗？”新帝怎么就不信呢？何影管她自己的凤藻宫都看得出来，她在老太太那儿受了良好的教育，王熙凤他们没回来之前都没事，怎么到了王熙凤手上，就有了事。所以贾家也不是真的铁板一块了。 “还真是，荣府还把账房送了官，顺天府上报的是，贾琏妻王氏接手之后，千头万绪，一时没顾上，就让人钻了空子。不过，数目都不大，这回是顺东西正好被守夜的碰上了，于是把之前也牵出来了。因为数目不大，大管事被裁了，账房被打了二十板子，苦役十个月。”夏守忠之前也不太相信，但是顺天府就是这么报的，“哦，奴才还打听出来，贾家和顺天府的关系不怎么样，贾家嫌顺天府内宅不肃，还是在是在顺天府的大门口说的，让顺天府好没面子。很多人看到了。” “纵是关系好，估计，这个事，他也不敢乱说。”新帝倒没想过说，自己信不信的问题。只是觉得这又不是大事，倒真的没什么可瞒的，但还是皱了一下眉头，“这么点事，还要麻烦，顺天府？贾家没事做了？上任的顺天府就因为老太太喜欢报官，而要求调职的。” “不是因为别的？”何影倒是不知道这个，忙问道。 “真是，上任顺天府李大人烦死贾老太了，贾赦和贾珍又滑得像泥鳅，顺天府都觉得自己这官都是替贾家当的了。”新帝故意说道。 “这人好不知礼，照臣妾说，老太太这么做才是对的。若是王公贵族个个妄自尊大，那也离背离皇权不远了。老太太以身做则，遵纪守法，真没有比这还好的家风了。” “你啊，总不能说你在贾家出嫁，就真的把自己当贾家人吧？”新帝给了何影一个白眼，当着自己这么表态好吗？他其实不喜欢宫妃们没事念着娘家。把娘家念得太狠那么她们怎么能把心放在夫家？ “您真是，您也知道臣妾在贾家住了两年，还是在贾家出嫁，现在外头人已经把臣妾和贾家连成一块，贾家还觉得冤枉，可也没法子呢！”何影故意说道。 她记得自己要进宫前，和老太太谈过他们的关系，问要不要切割的问题。老太太当时就笑了，说为什么要切割。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已经切割不了了，切了也没人会想信，所以不费事了。 不如现在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也不会真的帮贾家什么，但别没事编排，试探，新帝和夏守忠唱了半天的双簧，还不是试探她的态度，也想知道的她的看法，只是态好表，看法就不太好说了，正好肚子一抽，拉着新帝也抽了一口气。 第五百八十一章 慧平儿 “怎么啦？”新帝忙扶住了何影。 “没事，可能伸了一个懒腰。”何影扶着他保持了一个姿势，好一会儿，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娘娘，要不还是叫小赵太医进来看看吧？”夏守忠也觉得有点担心了，皇上为什么来陪娘娘散步，就是要到日子了，这让大家都神经紧张了。毕竟之前皇家把两个儿子都过继出去，新帝也被太上皇拎到离宫大骂了一通，现在宫内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着这边，谁知道会不会出点什么事？过了这么久，大家都不敢说贵妃已经怀孕的事。宫外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其实都不知道，该如何的公布。 “哪……”何影正准备说哪那么娇贵，结果一下子肚子里又翻江倒海，她又捏紧了新帝的手臂，手背上因为太过使劲，青筋直跳。 “快去叫人，让太医院都来。”新帝急急的吼道。 “生孩子不都是晚上吗？”何影疼得汗都下来了，有点想哭了。 “唉，你管什么白天、晚上？”新帝无语了，“快，扶娘娘上轿，回产房。” “请老太太。”何影忙拉紧了新帝。 “行了，行了，快去请贾老太太，让她坐马车进来，别搞那些换轿的事，没得耽误时间。”新帝忙回头吩咐着，他倒不是第一次当爹，不过第一次陪产，这孩子倒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对待的，真的一举一动都在眼里，这会子，真的生了，这位真的能说，这是朕第一子了。 欧萌萌也来不及换衣服，就被抬上车，一溜烟的送进宫了。因为只叫了老太太，连莺歌都没能跟着上去。让贾家人都有点傻眼，纵是皇上，贵妃召见，也不至于这么赶吧？没见过么着急蛮慌的。 王熙凤和李纨一块又担心起来，老太太别是因为卖人的事，被皇家所敲打吧？两人都有点不安，也没看对方，各自回了自己的院里。 “贵妃别不是有事吧？”平儿还是细心些，虽说这会子贾家是多事之秋，但是宫里倒是难得的安稳了两个月。应该是之前皇上把两位皇子出继的余波未尽。现在别家都夹着尾巴做人，只有贾家，这么卖人，倒是给了皇家枪打出头鸟的机会。不过，她也松了一口气，这时，被叫进骂，反而是把老太太当自己人了，一出事就骂，时间反应得越快，也就表示皇家对老太太的信任越高。 “你啊，又多想，为什么不想，我们家才出了事，现在老太太就进宫了。就是皇家在提醒众人，我们家宫里还有位贵妃。”王熙凤也想到了，黑着脸，纵是心里害怕，也是嘴硬的。 平儿点头笑了，“这倒是，老太太真心换真心，她对贵妃的好，真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娘娘总会回护一、二的。” “尽想好事！”贾琏回来了，轻斥了一声，今日衙门没什么事，他就回来了，接了平儿递的热帕子，净了面喝了茶，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把林大娘一家发卖是好棋，倒是没传出两房不合的话，只说不敬重姑娘！做得不错。我才让人送了一付云子给二妹妹，算是道歉了。” “你是这个意思？”王熙凤忙回头看着平儿，送东西不用贾琏说，她白日里也送了些好料子，二姑娘，三姑娘都有，旁的话也就不用讲了。现在贾琏又送上二姑娘喜欢的围棋子，也算是道歉得很彻底了。 她现在关切的是，发卖那家的原由。她这么干，可是被平儿提醒的，虽说肯定会罚，但是过了这气头上，回头说不定，王熙凤被人哄哄，这事也就过了。毕竟，说是去姑娘屋里拿人，没通气这个，说大可大，说小也极小，突然发生的，于是掌事的妈妈去拿人，和姑娘通个气，把小丫头领出去，这种时候，就没有平平和和的，必是有拉扯的。所以怎么说其实也是说得过去的。 平儿故意提及这个，然后自己原本就在气头上，平儿也把林之孝逼入了死角，逼得她不得不把自己亲戚发卖。她也没多想，现在贾琏一提，她多机灵，一下子就明白，这一家子就是贾家给外头那些人的交待。我们可不是什么两房争权，我们就是自己家的小事。 “什么意思？”平儿还一脸疑惑。 “你就装吧？我就说，你怎么就跟我说下人没规矩了。若是平日你，你只怕还要劝我，人家也是一时莽撞，敲打一二就是了，结果这回倒好，生生的把他们都拿了，传到外头，就是监守自盗，和冲撞姑娘，万没有其它的杂事。”王熙凤拧了平儿一下，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坐在炕尾，“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您真的是，二姑娘是大房的姑娘，也是记在先太太名下的。是咱们自己人，这么冲撞，那是不给爷，不给奶奶面子。自是要严厉些，也是全了二姑娘的体面，别让二姑娘记恨。哪有二爷、奶奶想的那般深远。”平儿噗的笑了，自己又倒了一碗茶，恭恭敬敬的放在王熙凤面前，“谢奶奶这么抬举奴才了！” “所以你们都是巧慧人，就我一个大傻子。老太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做错了，我其实到现在还是不觉得我错了。二爷，你说我错了吗？” “原本就是我们一家子议出的法子，真的问案子，让那些奴才乱攀扯？还有找什么祸首？真找到了，你敢动还是能动？又不能一碗药弄下去。所以，不问不知，大家见面还好见。至于说老太太说你错了这个，其实每个人都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有事也想推出去，所以她其实想说的是，你做事不够谨慎。”贾琏也不觉得王熙凤错了，这是大家一块开会说的，大面上这事就要这么处理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只想看自己想看的，老太太只想在自己死前，让两房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连让他们不分家的话都不敢说，自己拿钱出来给二房买外头的房子，不许二房住在宁荣街上，这些其实也是表达了老太太的心态，她尽力了。而王熙凤打破了她努力平衡的局面。 第五百八十二章 皇子 “好了，我去安排饭。”平儿也笑着退了出去，他们夫妇说话，这她倒是不用在这儿碍眼的。 “唉，现在觉得老爷的话倒是对的，除非这府里，只有我们一家子，不然，我也别指着顺上气。”王熙凤气鼓鼓的说道。 “那会，你更受气。看看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家最受气的就她，？她管的，真的就是大事，至于管家，还有这点小钱小权，她真的看不上眼。你这小家巧，千万别乱猜踱老太太的心思。”贾琏抽了一本书出来，他晚上还要教儿子读书认字，真不想在同一件事上费心了。 王熙凤能不知道这家里，最可怜的是老太太吗？刚刚说的不不过是气话罢了。想想自己也是两个儿子，想想将来，她也觉得好没意思起来，没儿子想儿子，有了儿子，发现跟新衣服一样，那是给别人看的，也就高兴那么一会，然后恨一辈子。 当然，小贾苦奔回来，行了礼，扑入她怀中时，她还是满心欢喜的。一下子就忘记，刚刚心里觉得儿子也没什么用的想法了。 而王熙凤正抱着小儿子亲时，新帝也正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小皇子看。当然，不是感动，就是迟疑，还有审视。 那小小的一只，红通通的，瘦骨嶙峋的，那小手臂跟麻杆似的，贾老太把孩子递给他时，他都嫌弃的想扔了。不过在老太太目光中忍了。不过，你把娃给我，我给谁呢？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小皇子也感觉到了自己被嫌弃的事实，在新帝手上放声痛哭，新帝都觉得，这位能哭下大天来。 “你哄哄啊！”欧萌萌示意，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了，一进来就进了产房，她也腿软，她也没生过，贾母生过，倒是有点记忆，不过，这种记忆，她权当看不见了，只能盯着产婆，看看他们会不会做点什么不对的事。当然，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对的。 但对何影来说，真的就是巨大安慰。其实她有感觉一天多了，就是在忍着，才不要躺着叫产婆，她可是武将的女儿，又略懂医术，身体好，正当年，她是特意等着新帝来，才装作刚刚发作的，她自是知道，一个亲自等待的孩子，对一个父亲的意义。更何况，老太太最初也提示过她了，她对新帝的作用也是这个，别谈什么宠爱，大家都是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罢了。当然，这会也真的是箭在弦上了。不过，拉着老太太的手，好像就有了力量，真的就一鼓作气，没用什么功夫，就把孩子生出来了。 即便是这样，欧萌萌也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比看电视可怕多了。她再一次觉得自己一生不婚不子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了。 所以把孩子抱出来，立刻交给新帝，她真的累了。主要是，她也觉得自己真的不是那种爱小孩的，这种刚出生红猴子，她也害怕。 “老太太，您没事吧？”赵崇是好孩子，刚太医院的人都进去看过了了，开了药，大家一块用了印，于是这会这儿就只留下了赵崇，他和新帝说得还挺理直气壮的，他留下等老太太回去。现在看老太太出来，自是要过来看看，号了脉也知道老太太只是累了，也就没啥了。回头看着笨拙的新帝，真的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接过，小心捧着，还哦哦的和小皇子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小皇子终于不哭了，但还是茫然的环顾着四周。 “在找我吗？”新帝觉得不哭时，就好多了，忙凑上脸。觉得儿子肯定会和自己亲的。 “放心，三个月内，他啥也看不到，皇上若是想让小皇子亲近您一是气味，二是声音，之后他就会喜欢您了。”欧萌萌忙笑道，这个是好主意，新帝快四十生的小皇子，他这身板，怎么着也能坚持到六十岁吧？所以，培养感情是很重要的。 “就是要抱他，和他说话！”赵崇忙解释，之前贾瑗生孩子，老太太也这么说过，张镇为了争夺儿子的青睐权，真的三个月前没事就多抱，多和他说傻话，后来没事就和人吹嘘，他与长子的关系最好，就是因为那时在京中，他有多抱的原由。 “跟和猫狗这么抱着，和它说三个月话，也能混熟吧？”新帝给了赵崇一个白眼。他又不是那好忽悠的，张镇当初冒的傻气，他也是听过的。 “您真是，这可是小皇子！再说了，您说您乐意小皇子和谁更亲？”赵崇忙反问道，这位和贾赦一块太久了，真的有点浑不吝了。主要是，他医术还没到不可替代的，又有太医院正这亲师父的护持，他日子过得还挺嗨皮的。 “滚！”新帝觉得就是老太太不尊敬自己，于是贾家的众人都不尊敬自己了。自己小心的接过小皇子。和小皇子大眼瞪小眼，他才不信小孩子真的看不见呢。让他像赵崇一般那么傻呼呼的哄孩子，他宁可去死。小皇子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嫌弃了，准备开嚎了，然后，外头传来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欧萌萌和赵崇一个忙着起身，一个忙着退回了老太太边上，这回他身上终于有了对于皇权的敬畏。 新帝恨恨的赵崇一眼，皇后你都比对我尊敬？但还是抱着小皇子回身对着门口看了一眼。 皇后进来，一身的珠光宝气，这么一看，倒是有点大女主的意思了，欧萌萌知道，这叫浓颜系，得用大妆才能相得益张。 皇后对着新帝规矩一礼，果然分毫不差。 “拜见娘娘。”欧萌萌等她行完礼，忙扶着赵崇又跪下了，果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倒不是他们拿乔，非要等着现在才跪，而是并不是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外头一唱，下头人集体跪下。纵是封建王朝也不是的。像这会，她们要避开，皇后要向皇帝行礼，这时，作为臣妇的老太太再向皇后行礼，之前，站起避开，就是尊重了。 “平身。”皇后忙虚扶了一下，转向了新帝，“皇上，这就是小皇子，看着怎么有点弱？太医可看过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找碴 “太医说了，身子挺好，说生下来都这样。”新帝刚也觉得这孩子太小了，也问了太医，现在皇后也这么问，有点小高兴，果然，大家都不懂啊！ 而欧萌萌扶着赵崇起来，在想皇后这是干啥？难不成是觉得看新皇子出生，特意打扮了一下？不过，这么打扮合适吗？妥妥的御姐范，看亲帝好像没那爱好吧？ “那就好，贤贵妃如何？”皇后才不想老太太怎么想呢，忙又问题。 “劳娘娘费心，贵妃娘娘年轻，身子骨好，这胎生得极顺，太医们看过了，倒是没什么。”欧萌萌弓身客气的答着。 “果然将门虎女，处处不凡。”皇后笑了一下，想想，“贵妃有孕这事，天下还不知道，现在皇子出世……” 皇后点到为止，剩下的就让新帝自己想了。 “老太太您觉得呢？”新帝笑了，小心的捧着小皇子，不置可否。 赵崇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几个人在打什么机锋。 “请陛下，娘娘恕罪，臣妇不懂娘娘的意思？”老太太坦然的抬头，火力全开，我不懂，你敢解释吗？ “娘娘的意思是，当初贵妃有孕一事，就没通知天下臣民，如今宫中突然冒出一个小皇子，恐有怀疑。”皇后身后的一个嬷嬷抢先说道。 “怀疑什么？”老太太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哦，我明白了，他们想说这皇子是假的。”赵崇忙举手。 “陛下！”老太太不说话了，直接跪下了，我就叫你，看你怎么处置。 “这个，拉去慎刑司，看看背后有没人。”新帝笑了笑，“今天别死人，我们小皇子刚生，可不好见红。” 夏守忠挥了一下手，那嬷嬷被捂了嘴拖了出去。 “陛下！”皇后脸色惨白，自己就说了一句，而重点是，贾家这老太太根本啥也没说，弄得好像自己是傻子一般，如此这般的就填了一个人进去。当然，她倒是不担心这个，因为这事她根本不是和那位聊的，而且她又不是傻子，皇子被新帝保护成这样，还把两个年长的儿子过继出去，就是对这个儿子寄于厚望，怎么会因为自己说两句，就把孩子身份弄没？人家只怕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 “这是皇后的意思？”新帝瞥了皇后一眼，转向老太太，“老太太请起，贤贵妃如何，还真不是一个外人能攀扯的。更何况小皇子是朕一路亲自看护下来，怎么可能会怀疑他的身份。” “谢陛下。”欧萌萌颤颤巍巍的被赵崇扶起，低头，“臣妇年迈，时候也不早了……” 你们两口子要打，关起门来打，她不掺和。主要是，她也无奈，说皇后不对，站在封建皇权的立场上，她的确不怎么聪明。可是欧萌萌毕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让她站别人，她还真站不住。她能做的，就是保护无过错的第三方，可怜的何影同学，她也没招谁，没惹谁，她才是他们中间最无辜的那个。所以刚刚她出手，让新帝看清形势，但再多，她就不能参与了。这是宗室秘闻了！ “老太太还真的是片叶不沾身。”新帝也知道，这事贾家不能参与，可是看到老太太这么懂事，他怎么这么气呢？ “臣妇不敢！”反正欧萌萌不抬头，不接话。 “行了，赵崇扶你家老太太回去。”新帝摇头，“传旨，老太太年高德勋，赐在宫城坐轿。” “谢陛下。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比臣妇年高德勋的大有人在，臣妇万不敢如此！”老太太又跪下了，反正她进来时，就没自己走过，这回是皇帝让她原车进，而上回是夏守忠给她弄了一个滑杆。反正当特事特办就好，真的下旨，说她可以宫城坐轿，那才是真的让她走了。几个被赐能在宫城骑马的，在宫城里骑马了？这么干的，就都以大不敬死得很惨了。 “是，陛下，老太太不爱出门，她都不会进来，赐什么坐轿啊？赏点有用的。”赵崇忙点头，不怕死的说道。 “啥？” “那就随意了。”赵崇歪着头想想，“赏根人参吧！我们老太太不爱用参，家里的参这些年都用得差不多了，这么大的府里，竟然没有好一点大整参。臣说去买，老太太还不许，要不您赐一点。” “为什么不许。” “大点的参不过是用来续命的，老身不用，该说的平日里都说了，要走时，何苦费那个事，花个钱？我辛苦，孩子们更痛苦。没有必要！”欧萌萌懂赵崇的意思，从她上回生病时，就说了要买大的整参。之前家里大包的药材都收拾了出来，让他拿到药铺里淘换了。她身边就不留整参了。这六七年来，府里这些人除了银耳燕窝，也没其它的补品了。 “好了，回头赏吧！”新帝笑了笑。 赵崇忙笑着谢了，扶着老太太出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把皇后的局给破了。 皇后原本就是一而，二而哀，三而竭了。被赵崇这么一打岔，她再单独面对新帝又胆寒了。 看着那红通通的小婴儿，她也觉得委屈，凭什么？ 新帝看皇后那样，也算了，他可真没有不让她生孩子的想法，他们也二十多年的夫妻，成亲时，他们也不是什么热灶，所以他自没有说不让嫡妻生嫡子的。只是没有，那怪谁。真的连怀都没怀过，像吴贵人，生了两子一女，虽说两子都夭折了，但也算是出产了，所以皇后现在怪谁去？叫来何影身边的人，把小皇子交给她，自己拂袖而去。 皇后瘫坐在地上，夏守忠没走，毕竟宫中，若陛下不在，皇后就是最大的那个，真的有什么事，一般人还真的拦不住。 皇后身边的人看看夏守忠，又看看皇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守忠也不作声，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娘家不显，比没有娘家好吧？若是说无子，古往今来，几个皇后嫡子能上位的？所以他只能说，脑子不好，就多读书啊！再想想，这话，好像有点熟，好像是贾家老太太常挂在嘴边的。他不禁轻笑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四章 想什么呢 “老太太，您说，皇后娘娘想什么呢？”走出宫门，他们一块坐到了贾家的车上，赵崇忍不住小声问道。 “这还用问，想要孩子。”欧萌萌笑了，一个没有公开的孩子，到时说是谁生的都成，皇后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觉得若是这个孩子公布为中宫嫡子，无论对哪方面都是更好的选择。那么，他生下来，就拥有了天然的继承权。而且，有她这个中宫皇后的保护，这个孩子活下来的机会就大得多。 这么想，其实也没错，若是之前的元春进宫，刚刚老太太能想都不想，就请皇帝同意。但现在是何影，背后只有先父的荣光，而无家族的拖累的贤贵妃，她的儿子，身份是仅次于中宫嫡子的孩子。她怕啥？她凭什么把儿子给出身不如她，啥啥都不如她的皇后？所以皇后身边的人怎么说，不算傻，但蠢。傲慢带来的愚蠢！ “不过，皇后娘娘不知道太医院有脉案吗？宫中还有记录，纵是不向百姓公布，但小皇子的出身根本没法改。再说，之前太妃的葬礼，皇后主持的，群臣贵妇谁没见到，那会子，贤贵妃已经显怀了。” 赵崇觉得皇后傻。 “人有时会觉得别人都傻。当然了，也不算。她若是说孩子是她生的，你觉得有几个傻子会冒着抄家灭门的风险说不是？因为见过，她没肚子？”老太太摇摇头。 他们还在路上，外头就敲了钟，有政治敏感度的京城百姓就会细数，好一会，大家会相互确认，然后一片欢腾，皇家又有了一位小皇子，这是新帝继位以来的第一位皇子，甚至是第一个孩子。的确是极具有象征意义的。 “这是什么意思？”赵崇又迷惑了，他觉得和这些人一块，映衬得他就像个傻子一般。 “傲慢！皇权的傲慢！”老太太笑了，但点了一下头，“我为什么要经过你们的同意？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我老婆怀孕了。我的天下，我做主。” “这不是好词。”赵崇从不觉得傲慢是个好词，基本上，在他的词典里，这是贬意。 “那么我说这是来自皇上的自信呢？皇上在向所有人表明他的自信心，我已经完全掌握皇权，我可以随心所欲了。”老太太微笑起来。 “这也不好，君主还是……”赵崇再怎么说也是读书人，觉得皇权至上这个，大多数的读书人其实都不是很同意的。 “自信心还是要有的，乱世之中，强有力的领导者是很重要的。”老太太轻叹了一声，虽说不支持封建的皇权，但是在这变幻莫名的时代，她宁可新帝能支棱起来。 至于说是不是对的，先活着吧！ 贾家也全都惊动了，贾赦兄弟，贾琏，贾瑆一块在荣禧堂。 “已经派人去接应老太太了，林之孝越发的不像样了，怎么也派人知会？”贾琏一边回父亲的话，一边有点怒。派人送老太太，老太太进宫，他们在宫门等，老太太出宫，他们一边接了老太太，一边就该派人回来说。现在皇家都敲钟了，老太太的性子，必不会掺和到里头去，想来就是在回来的路上了，真真的不会办事。 贾赦抬眼瞅了儿子一眼，“我还没死呢，你就想换了人？” “老爷！”贾琏真没这么想，他骂，就是觉得林之孝做得不好。 “大伯，二哥说得没错，老太太是咱们家的主心骨，之前您也嘱咐了，结果现在好歹也该报点消息回来，结果什么都没有，让咱们干着急，要不……”贾瑆也担心，忙起身，“二哥，要不，我们一块去迎迎。” “很是。”贾琏觉得贾瑆果然是家里官最大的，脑子多灵啊，忙一块向外走。 “老爷，二老爷，琏二爷，瑆大爷，老太太回来了，崇大爷陪老太太回来的。”林之孝根本不知道刚刚室内正为了他吵架，一脸喜色的进来。 “你扣一个月的月钱。”贾琏指指林之孝哼了一声，忙和贾瑆一块向外跑去。 林之孝还一怔，这是咋了？他还真的不指着月钱过活，不过上来啥也不说，就被扣钱了？倒是有点诚惶诚恐。 贾赦兄弟也管不着林之孝，忙跳起来，跑了出去。 林之孝忙跟上，他是真的高兴的，他们家的娘娘有了小皇子，这代表什么？贾家真的抖起来了。 至于说他们怎么肯定这是他们家娘娘的孩子，这些人肯定会喷上他们一口涎，没看到我们老太太急急忙忙的进宫？这当然是我们娘娘要生了，要见老太太啊，没看老太太一进去，宫里就传了好消息。 贾家这边欢欣鼓舞，其它四王六公就不那么舒坦了。 “会是贤贵妃生育吗？”理国公家的一等子柳芳头皮有点麻，其实他最近也是各种的不安，族弟卖了祖宅给贾家，然后一家子逃出了京城，摆明了，你们的烂事别扯上我。我就想一家平安。而在外帮他们联络的柳湘莲也没什么消息，之前不觉得，但再找时，突然发现人不见了。柳芳还能保住一等子的爵位，也就表示柳芳这个人，才智肯定不缺的，比如现在，他原是不想来北静王家的，但却不得不来。泥足深陷这个词，他现在终于明白是啥意思了。 “贾家老太太被召进宫，还有第二种可能吗？”边上某人冷笑了一声，倒是说不清是羡慕嫉妒恨了。贾家明明已经退出了，结果皇家非塞给他们一个贵妃，这让他们上哪说理去？ “也不一定，太妃去世时，皇后主持，当时只说贵妃，甄妃身体有恙，特免了规矩。而且，生育哪这么快，还是青天白日的？万一是贤贵妃犯错，皇家让荣府负责呢？不然，为什么把贤贵妃绑进贾家？”又一人十分乐观的说道。 意思多么明白啊？两位都有可能，凭什么说生孩子的就是贤贵妃？万一这会是贤贵妃犯错呢？她犯了错，不也得找老太太？皇家故意把贤贵妃和贾家绑在一块，谁知道是好心，还是恶意？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大厦将倾 北静王正在喝茶，听到这儿顿了一下。宫里的消息都断了，但他肯定太妃去世之前，甄妃是没怀孕的。但这个，天知地知，皇家知，自己知。外人也不一定知！现在皇家说有了皇子，那么，以贾家的性子，他们定不会想沾上。那么，颠倒黑白这个，北静王觉得不是不能不试试。 北静王这一段时间也是有些惶恐，像太妃葬礼上，祖母的嚣张，他故意纵容了。他其实是在试探，太妃之死……中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多了去了。 而明显的新帝的性子和太上皇不同。太上皇许是会血洗朝堂，让人知道，皇权不是你们能左右的。 但新帝不是这性子，新帝根本不搭理他们，他直接一招釜底抽薪，把两个年长的皇子不出继，我看你们还能玩什么；还有一招一箭双雕，他给义忠亲王重新封了单字亲王，还指定了继承人。那么醇和郡王之前的布置也就落了空，之前支持醇和郡王的那一批人，一下子就尴尬了，这算什么？ 而太妃一死，他们试图联系甄妃的，结果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们宫中所有联系都被切断了。这让北静王内心满是不安。宫里发生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他也派人关注着宫外那几个出宫的嬷嬷。他当然知道，这是皇家的欲擒故纵，他再疯也不会去联络。而死了一个，皇家竟然也没说什么，反应就是，把皇子出继。 说新帝知道多少，他也不敢多问。是啊，新帝知道多少呢？ 现在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你们既然这么傲慢，那么，若是我们利用，就对不起自己了。 “也是，我们家娘娘也很久没了音信，没得让人担心。”北静王幽幽说道。 “不如让王妃递牌子进宫看看娘娘。”一人忙出着主意。 “正是，正是，万一是我们娘娘产育，一定很希望见到王妃的。”又一人忙笑道。 “这不好吧？皇家没有召唤……”柳芳迟疑了一下，他现在有点想死，但是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死，能不能救回一家。 “王妃是娘娘的亲姐姐，又是北静王妃，皇家总该给点面子吧？”又一人跳出来嚷着。 “主要是拙荆一直担心，还是让她去看看吧！”北静王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一脸为妻子着想的模样。转头对人说了一声，让王妃递牌子进宫，多送些补品。下头人应了一声，忙退下了。 柳芳觉得大势已去，只能笑笑，却也不敢先走，脑子里就是如何自救了。这会子像贾家一般跳船，那才叫人看不起，因为贾家跳时，大家走的还不远。现在，摆明了大家已经越离越远了。 而重点是，之前大家绑一块，还有个由头，我们是功臣之后，皇家不能觉得我们没用了，就把我们弃之如敝屣。原先说好的共富贵荣耀的呢？这才几代？就恨不得斩尽杀绝，是你们不仁，我们才不义的。 所以那时四王七公（除代善装病外）在当年先太子的谋事时，就是想努一把力。结果很惨烈！不过，当时太上皇对先太子还有点父子之情，把这事压了。 现在他们再以什么理由？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皇家并没有再多做什么，人家就是让你们自然消亡。人家不搭理你们了。没有朝中的实权，四王八公又算什么？柳芳现在觉得荣国府才是真的聪明。 上次代善是病了，可没说退，宁国公府可是主力。成了，他跟着有拥立之功；而不成，也与代善无关，与荣府无关。等代善死了，细扒荣府，真没一件能捻上筷子的事，值得让皇家动他们一动。他们能安安生生的混到新帝上位。 新帝上位，大家还在观望，贾家老太太立刻跳上新帝的船，然后人家成功转型，成了书香门第，他们一百多名学生，就代表了京中一百多位数得着的人家，把孩子放他们家了。这样他们家就与朝中这一百多家建立了联系，只要不是大事，这一百多家就会为了子孙保住贾家。做得多么聪明啊！ 现在，皇家塞也塞一个贵妃给他们，在你们家教养了两年，再在你们家出嫁，现在生了皇子，真的生怕你们家不富贵啊。 他不禁看了一眼从从容容的北静王，他好些年没见过贾家的老太太，不过这回在老太妃的葬礼上，倒是见到了，一个精瘦的老太太，看着老态毕现。看着很严肃，中规中矩，带着满府的女眷，显得庄重而得体。再想想，京中那些人家，包括自己家的内眷，这回都显得漫不经心。那时他也没有多想，现在看看，也不禁悲从心起了。所以现在说错全在北静王府，也不尽然，那年的事，这位北静王可还是孩子呢。 “对了，紫英，你之前不是同贾珚关系不错吗？现在还有联系吗？”北静王换了一个话题，看向了下面的冯紫英。 “还说呢，之前卫家的卫若兰过生日，特意给贾珚派了帖子，结果他说守孝，万不敢扰了我们的兴致，根本不出来。现在，他其实学里都去得不多，宁荣街要改建，他们学里的人都动了起来，贾珚带的班都是小孩子，也就帮着大孩子们在一边写写划划。他每日就去早课，其它时候听说有时帮着十一子做事，有时就在家陪伴他们家老太太念经，不敢出来。”冯紫英忙说道。 “也是，王氏是去年十六去的，这才过了一年，倒是不好影响贾家的名声，他们家现如今也是家风严谨，可不像我们这样的破落户，百无禁忌。”某位又冷哼了一声，回头瞥了冯紫英一眼，“你也是没脸，当初是谁说你是纨绔，不许你和贾珚玩的？你还去找他玩，人家瞧得起你们吗？纵不是孝期，人家也不会搭理你们的。” 冯紫英的面皮一下涨得发紫，这是他最不乐意的提的事，之前他叫贾珚出去玩，结果就被贾家狠狠的下了面子。现在想想都觉得有气，但是贾珚一年就考上秀才，还能教书，他带的班都是蒙童，也能该过关的，一个都不会少的过关，弄得京城其它家都觉得我们是不是同一个考题的问题。人家根本不会把贾珚和他们放在一块！ 第五百八十六章 浑水摸鱼 在贾家欢迎贾母的时候，宫门前长长送礼大车，而北静王妃的大轿尤其的醒目。甄妃被软禁，自不可能让进，都不用报进宫，北静王府的车驾就原路返回了。不过，北静王的目的达到了，他原本就不是让北静王妃去看人的，不管能不能见都是无所谓的。要的就是混淆视听。 皇子出世，贾家老太太才出宫，北静王家就行动，自然会引来无数的遐想。重点在哪？两位出身都还不错的妃子已经都没怎么显于人前，那么谁怀孕还不真不一定，贾家和北静王府都动了，贾家人进了，北静王家拒了。看着好像没什么，但中间，可操作的就是大了。 欧萌萌听说了，轻轻的摇摇头，唉，她觉得北静王还像是她教过的学生，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 “北静王这是什么意思？”贾政果然很老实，忙问道。 “琏儿，你懂吗？”欧萌萌喝了一口温水，她其实最是不爱这温吞水，不过呢，她现在也没什么人权，说她要吃凉的，边上一堆人哭给她看。她现在喝水，就是慢慢的品。不渴就成！ “浑水摸鱼！”贾琏摇头，他也替北静王的智商捉起急来。 “珚儿，你说。”老太太跳过了贾瑆，指向了贾珚。 “啊？哦，孙儿觉得……甄妃可可怜。”贾珚长叹了一声，“这些人都不曾关切一下自家女儿吗？” 屏风后坐着在西院住着的姐妹们，她们倒没感动，她们就是面面相觑，现在觉得皇家，不，太上皇是真的关切贾家的，把贾瑆派到二房了，不然……特别是贾璮，纵是她真心的爱着自己亲哥亲弟，这会子，她也不知道该给外面还在同情别人的亲哥一个什么表情了。 贾赦已经习惯了，点点头，“也是一个方向。” 欧萌萌也是习惯了，想想，“对，珚哥儿其实也算是看到了结果，想想看，这事的结果是什么？北静王家没人了，旁支都没，他的长子……” 老太太顿住了，又摇头轻叹，“也许这样就好。” 贾政呆滞了，为什么人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再想问，被身边的贾瑆拉住了，想想也就住了嘴。 欧萌萌看看次子，轻笑了一下，“宫里生了一个小皇子，北静王希望外头人觉得那小皇子是甄妃生的。而我进宫，就是为了给贤贵妃抢个儿子。回头皇家公布，贤贵妃诞下皇子，世人只怕也不诸多的猜忌。” “那怎么可能，皇家……”赵崇觉得这就是在开玩笑了，皇家的记录，能乱改吗？ “无所谓，就流言就成，有些人相信，真实的历史藏在野史之中。”欧萌萌轻笑了一下，“从某种程度上说，北静王这招是不错的，因为纵是我们浑身长嘴，甚至拿出皇家的记录，也不会阻止流言的传播，而且防民之口如川，越解释，这事的传播越像真的，这是一道无解之题。” “所以您才说，珚哥儿没说错，他是看到了结果。” “对，这流言一出，皇家的怒火向谁而发？总要有个出口。甄妃，北静王？不过，这回可能北静王算错了，时机不对。”欧萌萌摇摇头，拍拍手，“好了，不早了，回去歇了吧。” “对了，老太太，娘娘有孕，您早知道？”贾赦忙问自己想问的，自己可是老太太的长子，最可靠的儿子，这么大的事，老太太竟然没告诉自己？ “嗯，太妃薨逝，在宫里娘娘单独召见过。”欧萌萌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您回来不说？”小赦赦几乎是痛斥了。 “你好大儿我知道的还早，他不也没回来说？我猜贾瑆也是知道的，他不是也没说？”欧萌萌给了儿子一个白眼，顺便指了赵崇和贾瑆。主要是贾瑆刚刚从自己进门起，就不表现的很淡定，不像别人，更关心小皇子。贾家人也觉得这是他们家的小皇子。 贾赦和贾政一块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好大儿），贾琏表示有点郁闷，亲爹这么喜欢妹夫，这好吗？ “老爷，老爷，这个不能说，会杀头的。”赵崇立刻捧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贾政觉得赵崇不说是对的，毕竟太医若是什么都往外说，就真的是不要脑袋了。 “娘娘有孕之后，皇上让儿子把她宫中的人手清一下。”贾瑆忙对贾政笑道，“抱歉啊，爹，这个儿子也不能说。” “对啊，他们是皇命在身，自不能说，您呢？都让您见了娘娘，您为什么不回来说。若是早就传出去，我们娘娘有了身孕，现在北静王不就无空子可钻了？”贾赦点头，回头再控诉老太太。 “原则上，我懒得说。怕钻了皇家的圈套。回头皇家治罪，说我们乱说话，你说，冤不冤？”老太太懒懒的说道，想想，“现在看来，其实皇家还真的常有理，我们说与不说，其实也无关大局，反正想整治人，还用挑时候？” 欧萌萌叹息了一声，自己还没说太妃之死呢，所以还是保持沉默吧！ 大家一听也是，皇家要整人，还用挑时候？想整不就整了。当初贾家吃了多少哑巴亏？ 事情也就和贾家猜的差不多，很快一条流言在市井里流传出来，宫中贤贵妃持宠夺子，甄妃因为太妃薨逝，无人撑腰，而黯然败走。那故事跟说书一般，真的是一波三折，听的人那叫一个百爪挠心。 不过这回皇室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七日之后，公布小皇子的消息，取名为言，生母贤贵妃何氏。 翌日，太上皇发圣旨，贤贵妃孕育皇嗣有功，且温柔娴静，人品贵重，晋封皇贵妃。 这回满朝文武就都震惊了，贤贵妃生子这事，其实怀疑的人不多，之前是皇家捂了盖子，等着皇子一生，之前强力禁止的口子也就又打开了，有门路的自然就知道，皇家为了保证贤贵妃生子做的巨大努力。而一些顶级的大佬，压根不会打听，因为他们知道，皇家把这个看得更严谨，更不会让人钻了空子。所以，大家震惊的点在，何影加封皇贵妃的事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影响 何影被封皇贵妃，这个欧萌萌都没想到，这几天，贾家人按她说的，该做啥做啥，不该说的，一句不说。不过可能贾家的风评太好，都知道，想从他们家找出点什么，那就是做梦，人家都已经懒得费事了。 满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皇家的反应，看看皇家会不会解释，会怎么解释，或者说，会不会京城搜捕传言者。结果过了这些天，您给我们看这个？不解释，不抓人，就按着流程走，顺便把皇子生母的份位又提了一提。 当然，更重要的是，本朝惯例，有皇后时，不会封皇贵妃的。这时，让小皇子的生母晋封皇贵妃，这里头的说法就大了去了。于是目光又再一次聚集于贾家。因为这是你们家的贵妃。 欧萌萌还是在看自己的葱田，她的小葱长势喜人，她和贾赦说，要不试种一下生菜，生生不息，也是好彩头的。不过小赦赦说，您还是先种好葱再说吧。她觉得自己的葱种的挺好的。 至于说外面的消息她不想听，她就在这漩涡的中心，听了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她舒服的随波逐流，反正她不急，急的就是别人。 贾赦，贾政现在也学得差不多了，反正，我不急！你急你上！气得外头人恨不得打他们兄弟一顿，不过没胆。只能干着急。让朝中大佬们很是欣赏他们，觉得他们颇有大将之风。当然，另一拨小声说，什么大将之风，就是傻，根本不知道啥事。 欧萌萌其实这几天也在等待，等待着皇家的态度。之前她就和赵崇说过，现在皇家表现的就是强大的自信心，我根本不在意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自信归自信，但她还是想知道，皇家会如何应对。 她听女儿说过，现代对于舆情，最佳反应的时间是24小时，因为现代网络的传播速度太快了，若是不尽快做出反应，根本扑灭不了。所以一般的经纪公司都有深度合作的公关公司，好一点的经纪公司，或者一流大咖，都有自己的公关团队。一但有事，真的大把的钱撒出去了。 而这种事，古代会怎么解决？按她看电视里的，就是抓人、杀人。而明显的新帝现在不屑这么干了，按部就班的公布小皇子的名字，与生母的信息，再就是晋封皇贵妃的圣旨。跟现代说的，字越少，事越大。真的每个字里，蕴含的意思都是巨大的。现在估计民间对于“言”这个名字，都有了无限的解读，更不要说皇贵妃这个晋升了。 之前说过，皇后与皇贵妃不并立，有皇后时，没有皇贵妃，而没皇后，皇帝没有再立新后的时候，就会立一个皇贵妃管理六宫事。像新帝的生母惠贵太妃，就是太上皇无恨怀念元后之后立的，到现在，也没封为太上皇皇后。 现在皇后还在的时候，太上皇因为一个小皇孙，立了一个皇贵妃？这怎么可能。小皇子生母原本就是尊贵的初始贵妃，人家进宫就是贵妃，父亲进了忠烈祠，配享太庙的。除非现在皇后生一个儿子出来，不然后头无论谁生孩子，都不会比这位皇子的出身高了，所以抬身份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 所以，太上皇亲自下旨，晋封贤贵妃为皇贵妃，这其实约等于废后了！纵是不废，皇后现在失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现在谁还在意贤贵妃夺子的八卦啊，全城讨论的热点就是，皇后做了啥？包括之前贤贵妃怀孕生子，都封锁消息这个，都被人无限的解读起来。所以用一个热点来代替另一个热点？所以节奏上，皇家算是拿捏住了。 当然在欧萌萌看来，反应得还是有点慢了。但是想想，这也代表了，皇家的从容、自信。我们才不在意你们怎么说呢？正常的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就是让那些有心人知道，什么都影响不了我。 所以，这世上哪有傻子？太上皇看来也是如此，我和皇帝怎么争权那是我的事，但是有人想破坏皇家的名誉，那他也不能答应。欧萌萌甚至觉得太上皇都会和好事者翻天，因为你针对的不是新帝一人，而是我们皇室全体。她现在有点期待，北静王他们在皇家的底线上，反复蹦迪，皇家啥时候反应一下啊？ 外头现在疯狂的向贾家送礼，聪明的都不提皇贵妃，只说来看看老太太，或者和贾赦他们拉关系。还有些学生家长们都与有荣焉，他们的孩子在贾家族学里，他们天然的站对队了。 当然也有那不聪明的，这些不聪明的，直接被退散，他们家办丧事都拒人于宁荣街外，更不要说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喜事”了！ 在贾赦和贾政看来，不管是以来看老太太、还是和他们兄弟接关系的这些人就是来害他们！就是为了捧杀，为了抓他们的把柄！哼，他们还像以前那么傻吗？必然不行！ 至于说那些没坐住的学生家长，还是老办法，开家长会，你们脑子抽了，我们又没，好好整顿一下思想，你们想给孩子什么样的家庭教育？你们这样配给我们学生当家长吗？ 两个老头子十分的傲娇的又清高了一把。 贾家的这把操作，上头还是喜欢的，主要是很清醒，没有跟些人一般肚子里存不住四两油，家里有个贵人，就敢自称国舅爷的。 当然，皇家此时还在观望之中，他们在钓鱼，等着执法，就看哪些人在蹦哒。 老太太闭门谢客，贾家兄弟一个专心宁荣街改造，一边老实的去秘书省点卯，一边在学里看着学子们读书，对外头的事完全不搭理。 他们把目光投向第三代，长房长子贾琏在兵部，干得还不错，不过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打听一下，合着每天赶回去教儿子，显得有点不合群。 二房长子贾瑆，这个，大家直接略过了。 次子，贾珚，在贾家学堂带六年级了，就是贾家族学第三届第一批的蒙学班，目前这批孩子也都十一、二岁了，该考的试都考了，基本上，这一批八月的院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再看看，十四岁（实），未曾定亲！ 大家好像看到了什么…… 第五百八十八章 贾珚有媳妇了 “老太太，前头传旨了。”莺歌进来通报。 “传旨？为什么？”老太太正想着，这会子，皇家又出什么妖蛾子？ “不知道，夏公公来了。”莺歌忙说道。 欧萌萌无奈，回去换了衣服，赶到荣禧堂，香案什么的，都摆了出来。贾赦，贾政，贾琏，贾瑆，都在。她默默地站到首位，大家一块听新帝这回又有啥话说。不过她有一种预感，皇家若是不给她添点乱，那配叫皇家吗？这回就看，乱子大不大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朝中众人无意发现贾家还有一个嫡子，而且摆明了，将来一定会继承贾家族学的孩子，竟然没有定亲。他们觉得自己这几年果然是眼瞎耳聋了！于是，这一段，家里有差不多大女孩的人家跟疯了一样，就对着贾家来了。 皇室自然也就知道了，那日不是就说了，要给老太太赏赐，老太太没要在宫城坐轿的殊荣，也否了赵崇要人参要求。现在皇家觉得尘埃落定，老太太总得给点赏，不然在何影那儿就说不过去。听到这个消息，新帝就和何影商量起来。 何影想想也觉得自己真的是，老太太最操心的，就是家里儿孙的婚事，每个孩子都摆来摆去，特别是女孩，真的恨不得上天入地的找天下完人不可。之前还听说，老太太在让两位老爷给贾珚寻亲，女孩的婚事，她可不敢插手，想来老太太自有打算，但贾珚的婚事，既然让两位老爷去找，想来，也是觉得男孩子这方面还是容错率高一点，有皇家指一个好的，对二房也好。也就点了头！ 这回新帝是真的想给贾家点好处的，毕竟这些年，老太太也算是帮了他忙的。就和何影细心的挑了起来。何影也是参加了去年的大选的，差不多人家的姑娘也是一块处了一两个月的，她的看法和孟音也是不谋而合的，出去了，才知道天下之大；而见了人，才知道差距之远。想来想去，竟然只有湘云最为合适。 新帝真的好笑了，女孩子婚事不能赐，老太太要自己挑，男孩子的，马马虎虎的挑一个就好。省着老太太着急了。你们家这么重女轻男真的好吗？看何影挑了半天，挑了史湘云，还一脸迟疑，不太敢确定的样子，也知道她觉得这是老太太的亲侄孙女，虽说没自己亲自养，却是真的和老太太有关系的孩子，小时候也是老太太养的，老太太为了她，也真的付出了极多，现在帮她指婚好吗？ “要不，请老太太进来，问问她的意思，咱们再赐婚可好？省得老太太不喜欢。”何影不敢，忙和新帝商量。 “你放心，她一定不会答应。你别看她是女子，颇有些读书人的迂腐。像史湘云这样她娘家的女孩，她一定不会娶回贾家，省得让人觉得她想通过娘家来控制贾家。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们挑了半天，湘云除了八字不好，其它的真比众人都强一些。”新帝忙说道。 “那去合一下他们的八字。”何影忙点头，当初自己被取名为影，就是命太好，于是用个轻字来压一下，结果没用，母亲很快就死了。而父亲得亏是军人，身带血煞，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带大。所以想想湘云那命，也怕贾珚降不住。 新帝也就让夏守忠偷偷的去办，一般来说，八字是很机密的，一般人的八字，哪怕是身上的胎记，乳名都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但贾家的宝玉不同，说什么生下来红霞满天，让花子满城的叫名，他的八字其实特好推，所以夏守忠根本就不用去打听，至于说湘云的八字，她选过秀，她的八字宫里就有，想合容易得很，于是很快除了钦天监，还有皇家寺，还有张真人那儿分别的传回来了他们命盘。三家都算出他们是万中选一的命，可以说，两人都历经劫难、绝处逢生的苦命，但是，两人若是能一块，倒是能相互扶植，命中劫难反而能相互抵消一些。 “阿弥陀佛！”何影看看这俩的命盘，真的吓死了。算了，还是别出去祸害了，就他们吧！ 新帝也无语得紧，纵是他不信，看三方都这么解的，他不信也信了三、五分，也就下旨了。顺便还安慰何影，当初让贾瑆去贾家二房，二房的贾珚是有点吃亏的，纵是大房对他们再大方，家产的大部分也是贾瑆的。贾珚就像贾政一般，是分不到多少东西的。而贾珚外头评价也还可以，性子什么的很是温和守礼，一心治学，看着和贾政差不多，是那保证不会惹事的类型。但也说明了，他离精明强干，会养家也遥远得很。所以选个规矩好，身份够，还有钱的，足以补足贾珚失去的。 何影点头，差点忘记了，湘云有钱。她拿到了史家嫡系全部的家产，而这几年，柳嬷嬷把她当亲生的女儿，该教的可都教了，掌家理财上也不比贾家的女孩们差。但是她嫁妆可不是贾家女孩们能比的，湘云是县主，她是能带着她全部的家产到贾珚身边的。况且，也算是圆了老太太的心思，贾家真的照顾了湘云的一辈子。想必史家夫妇在天有灵也会感动的。史家夫妇在天上感不感动不知道，反正新帝都被自己感动了。何影被说服了，虽说心里还有一点不安，还是觉得不和老太太先说说，这么就下旨，实在不好。不过也知道新帝的脾气，真的说毛了，只怕更糟。 旨意宣读完了，贾珚呆了，自己这么就算有媳妇了？不过是湘云妹妹，他又觉得还好，比不认识的强些。倒也不太反对。 他被老太太教得不错，他和黛玉又没有那三生三世，要死要活，同吃同睡情感，而现在他也实岁十四岁了，多少有了点变声期的尴尬，这会给他定个亲，还是他从小一块同吃同睡的史湘云，这就让他放了心，很好，熟人，不丑。 第五百八十九章 忽悠 “老太太，请接旨。”夏太监注意到了，除了贾珚，其它人的脸都如死一般沉寂，忙上前，把旨意双手托向欧萌萌。 欧萌萌回神，忙磕头谢恩，接过了托盘。被扶起时，还不禁回头看了贾瑆一眼，当初说贾珚婚事时，他就说了史湘云，别不是他为了哄孟音开心，自己偷找了新帝了吧？ 贾瑆懂老太太的意思，想知道是不是他和皇上说了什么。他忙摇头，这个真的和他没关系。相信孟音也不会，她被赐婚之后，也深出简出，小心的家备嫁，万不敢乱来的。 欧萌萌想想也是，自己家的孩子，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所以这就又是皇家的意思了。转向夏守忠，“老内相，敢问陛下怎么就想到给珚儿赐婚呢？” 夏守忠可爱看贾家的戏了，忙把人赶开去，自己也扶住了欧萌萌，“老太太可是不满意？” 欧萌萌瞥了夏守忠一眼，这人要是没一脸八卦，她差点就信了，他是关切自己了。想想还是说道，“血缘还是近了些。毕竟，一条藤上传下来的。回头也怕人说，老身逼着孙子逼内侄孙女，让人笑话。” “看老夫人说的，您的操守，京中谁人不知？最是铁面无私，守礼、守法的。陛下和娘娘也是想为您分忧，特意合过两位的八字，真是万中选一的神仙眷侣。” 欧萌萌怔了一下，她看夏守忠的脸，迟疑了一下，“万中选一？” “自然，娘娘知道您最是担心孙子、孙女们的婚事，女孩的婚事，她万不敢做主，至于说珚哥儿，也是选了好几位，还特意都合了八子，只有县主最为合适。不，应该说，没有更合适的了。”夏守忠暗示意味明显了。 欧萌萌点头，意思到这儿，也就明白了。何影是理性的小孩子，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她不会不和自己商量就让皇帝下旨，那么旨意下来，只能说明，一是她拦不住，二只怕也是因为这俩，还真的是夙世的孽缘了。 “谢谢娘娘一番苦心了，回头，老身进宫谢恩。”欧萌萌点头，算是揭过了。随手把圣旨，交给了边上忙着过来扶她的贾赦那儿。 贾政和贾瑆看老太太这样，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老太太的意思他们当初就明白了，所以哪怕最近常有人来给贾珚说媒，他们也是慎中又慎，但现在不同，这是皇家的赐婚，既然无从更改，就老实接受。至于说其它，以后再说。 唉，孟老爷子还在为贾珚寻有力的岳家呢，还说他们家的亲事难寻，现在果然，凡事皇家插了一扛子，就真的难了。 贾赦父子那边倒没什么不满，贾琏主要是觉得跟他没什么关系，虽说他真的看贾珚长大的，感情真的超过了与自己亲弟弟贾琮的。但是，成亲娶谁这个，他压根就没多想。因为很明白，他说了也不算。 至于说贾赦，脑子一向是这家最机灵的，立刻就和最近外头的事联一块了，皇家这是不想让贾家与朝臣扯上关系啊。真的要让贾家成孤臣吗？问题是，贾家成了孤臣，有什么用？心有点伤，觉得老太太真的太可怜了。接过圣旨，忙让人给赏，随手把圣旨塞到贾琏手上，自己赶紧的扶住了一直沉着脸的老太太。 夏守忠扒开了贾赦，还呲了他一下，有这么对圣旨的吗？得亏是自己，换个人试试，不得说你们目无君上？自己扶过了老太太，“老太太，血缘近是什么意思？金陵四大家，不是一向互为姻亲的吗？” 贾赦和夏守忠算是狐朋狗友，倒也不在意，想想也是，对圣旨还是要尊敬的，忙从儿子手里再抢回来，自己双手贡在了香案之上，他觉得这程度就差不多了，忙又跑着追上了老太太和夏守忠。 贾政，贾琏面面相觑，贾琏默默地双手再捧起圣旨，小心的请回荣禧堂，再摆上香案，等着晚上，放回匣子，放到专门存放圣旨的小库房里。 贾瑆则抿起嘴偷笑起来，曾经听人说过，贾琏有些油滑，没想到在军中历练之后，现在终是有点审慎的意思了。 贾珚也不是傻的，忙过来，“老太太可是不开心？” “那倒不是，老太太性情高洁，怕你觉得湘云是她娘家的侄孙女，让你心生不满；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湘云是县主，又身家巨大，让你娶她，老太太也怕人说她连自己娘家的绝户都吃。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利；第三，你是要教书的，她原想给你寻个读书人做岳父，这样，在清流之中，你也有所依仗。”贾瑆忙解释道，总不能传出去说老太太不喜欢湘云吧？再说，也不能让贾珚心生芥蒂不是。 “现在是皇上的意思。”贾珚听到这儿，也觉得有点腻味了，他压根没想湘云身后的那些事。得亏现在是皇家赐婚，真的若是自己家定亲，他也觉得没脸见人了。 “就是啊，再说老太太那是太疼你，却也不想想，除了咱们家，谁又是那好相与的，真的把湘云吃得连渣都不剩下了，怎么对得起表叔、表婶的在天之灵？”贾瑆多么会说话，都不用三个转折，就能把贾珚给劝回来。 “是啊、是啊，像湘云妹妹身怀巨宝，在这人世间，的确太过凶险了。皇上果然悲悯，老太太那般和善，一定也不会拒绝的。”贾珚果然感动了，忙握拳一脸的庆幸。 “所以，老太太还是障了，她自己也常说的，‘无人背后没人说，无人背后不说人’，爱说什么由他们说去，我们家问心无愧就是了。”贾瑆觉得，贾珚果然是好孩子了，多好骗啊。 而贾珚这边被劝服了，西边夏守忠还没解惑呢？什么叫血缘太近？一根藤上传下来的，倒是听得懂，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老太太姓史，但现在她是贾史氏，罪还不及出嫁女呢，现在说他们是史家一条藤上传下来的，也不知道贾家的子孙如是想。 欧萌萌还说了，四大家互为姻亲也不是贾家、史家的意思。像王家姑侄两人嫁到了贾家，可是一个嫁二房，一个嫁到大房，倒是没什么血统杂乱之说。但自己与湘云的祖父可是亲姐弟，湘云之父与贾珚之父是嫡亲的姑表亲。纵是传到湘云和贾珚这辈，也是没出五服的，接亲，还是有点不妥当的。 “就为这个？” 第五百九十章 命 “那还能为啥？还有性子，珚哥儿是次子，性子温吞了一些，而湘云从小虽说乐天知命，性子达观，但从小父母不在，叔婶又是那般，老身也舍不得约束她。真的嫁过来，只怕传出去，也显得贾家颇不厚道了。不过皇上的心意，老身体会得到，湘云能到贾家，想来臣妇那大侄夫妇天上有灵，也会欣慰的。”欧萌萌也懒得再多说了，在她看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随口敷衍了两句。 “正是如此，皇上也是觉得把县主放在哪家，都不如放在贾家让人放心。”夏守忠忙正色的说道。现在他是知道，贾家可以照顾湘云，可是真的不想娶啊。这个太好了，回去新帝一定开心。夏守忠笑得更加甜蜜了，“皇贵妃还请您有空进宫，她不太会养孩子，常说，若是您能常进宫看看，小皇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等小皇子六岁了，若老身那时还活着，老身倒是能勉力一试。之前的事，老身也没什么经验。不如找个好嬷嬷。”欧萌萌也知道，这事已经无从更改了，对夏守忠笑笑，跟着换了话题。 “六岁？”夏守忠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给个实际的时间点。 “六岁，可以上小学了。意思是可以正式进贾家学堂的时候。”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她的孩子们也都是六岁时她捡回来养的，所以想想看，六岁对她来说是个坎。不过，想想，有点疑惑，“小皇子能出宫上学吗？” 这个夏守忠都不能说啥了，这老太太，真的是啊。这回，就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了。我们客气一下，您这么说，就是逼我们进死角了。但是夏守忠也就明白，老太太真不乐意湘云了，不然，也不会此时说这么失态的话了。忙换了话题，哄老太太笑了笑，这才拿着贾家的进贡离开了。 “哈……”宫中，新帝抱着小皇子，大笑失声，最近他常抱小皇子，也是受了老太太的影响，想想自己的儿子不和自己亲，要和谁亲。 他把两个儿子出继，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两个儿子和他都不亲，在他面前惟惟懦懦的，可出去了就是另一个样子，他想到自己，他和皇父的相处，其实就是别扭的，也是没什么感情的。但是想想看，他做皇子时，在皇父面前也没有儿子们这种样子，有时细心一点，就能看出他们的不以为然，他们敬重的，不过是自己这身龙袍罢了。 有了这层觉悟，他对小皇子自是上心了许多，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边上人都觉得，小皇子还不会掩饰，于是纵是还没满月，就已经对新帝表现出了自己强烈的情绪。不过边上都是聪明人，立刻告诉新帝，这是小皇子喜欢陛下，在和陛下玩。让新帝更加高兴不已。 有时让在边上看的何影都觉得，啥时候道路的尽头，就是投胎。像这样的傻子，投身到皇家，就能当皇上，亲王。投身到贾家，就能跟贾赦兄弟一样，混混就老了。有点同情的看看亲儿子，运气不错，算是投对了胎。 “陛下!”看他快要吓着孩子了，何影还是说道。没出月子，她身着宽松的在榻上半依着，看夏守忠回来说，老太太那个表情，真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幸灾乐祸一般。又瞥了夏守忠一眼，虽说也知道他说的就是逗新帝一乐，他是知道新帝喜欢听什么的。不过，看着也真的觉得这主仆真的是啊！ “爱妃不觉得有趣吗？” “唉，看来老太太果真不喜欢了!”靠坐着何影还是轻叹了一声，她原本就担心老太太不喜欢，心都悬了一天，现在回报了，果然是这样，她就更加不舒服了。觉得自己还是该拦一下的。 “娘娘切莫挂心，依老奴看，任是谁，老太太其实也是瞧不上眼的。对着县主，她可说血缘太近，对别人，只怕就是家教不好，父母不慈之类的了。之前不是还嫌顺天府家三子同年吗？所以，挑谁她都不会满意的。”夏守忠也是在新帝边上伺候了一辈子人了，察言观色他还是会的，老太太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血缘太近？”新帝怔了一下。看谁都不合适这个，他也相信，这是老太太干得出来的，不然贾瑆也不用叫贾瑆了。不过，老太太对自己亲内侄孙女，还要找个血缘太近的理由，新帝也觉得太过了。 “依老奴看，老太太是想找些新的亲家人选。倒也是对的，贾珚娶县主，也就名声好听，岳家一点忙也帮不上。若是真的替贾珚选个翰林院，或者国子监的岳家，将来也是个助力。”夏守忠想想看，还是觉得没助力才是重点，“至于说钱不钱的，纵是帮他们娶有钱的老婆，若是真的跟那王氏一般，连贾瑗成亲都不拿一分一毫出来的，有钱没钱也没什么意思了。” 新帝回头看看何影：“你觉得呢？” “唉，以后，臣妾怎么见老太太啊。”何影一脸都要哭的表情，老太太意思，她也明白，湘云哪哪都不符合她找孙子媳妇的标准，只是她不是也没法吗？ “您真是，老奴一开始就和老太太说了，这是万中选一的好亲事，您是请人合了好几对，就这对成了。”夏守忠忙说道。 “你合了几对？”何影忙坐直了身子，若是这么说，那么夏守忠只怕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唉，当初您和陛下挑出来的，老奴都让合了，真的，贾家那凤凰蛋的命真是轻，难怪要用石头来压。几家姑娘，自己命都不错，结果与他一合，就都是守寡命。也就湘云命硬，与贾珚一块，倒是扶了他的弱。”夏守忠伺候人了一辈子，可不兴算盘珠子扒一下，动一下。 他也得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回头万一皇上，娘娘想起来了，问还有没侯选的，他难不成再打发人去问？自是要把皇上和娘娘觉得尚可的，都收拢，全配了一个遍，然后他都替将要和贾珚成亲的姑娘委屈，得亏有湘云，不然，真的算一个崩一个，算一个崩一个，纵是替他找了清流的岳父，也拦不住你命里真没有啊！ 第五百九十一章 皇家的人 何影瞪大眼睛：“你确定。” “当然，三家都这么说，所以说啊，明儿老太太进宫谢恩，您偷偷的再说一声，皇上和您这回积大德了。”夏守忠忙言道。 新帝再一次大笑失声。 小皇子不干了，被托在这儿已经够委屈了，结果他刚要睡着，这位笑一下，刚要睡着，他又笑一下，这是什么毛病啊？他又没法逃，大声嚎，以前试过了，没用。越想越委屈，一抿嘴自己抽咽起来。深深的觉得自己真的太不易了！为啥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当个小婴儿呢？ 新帝忙让人抱下去了，小皇子立即不抽噎了，闭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何影对新生子也没那么多的母爱，好吧，有是有点，但不多。孩子不哭不闹时，她看着还行，就是觉得有点丑。 现在红是褪了些，不过肉还没长起来，眉眼里，还是一副猴子的样，她现在其实是还没从卸货的震惊中恢复正常。母爱这个，她还没培养出来。 “你对老太太说言儿六岁读书怎么看？”孩子下去了，新帝觉得还是要和何影谈谈。 “能怎么看，这不是您管吗？”何影本想说的是，谁家孩子六岁不读书啊？但话到嘴里转了一圈，就立刻变了。 她现在更多的，就是对新帝的印象在不断的刷新下限，滤镜被打散了，真的就只剩下应付了。 老太太都不能在外头管族学，给孩子们上课，这会子新帝不是在套自己的话吧？而皇后那日的来意，边上人已经告诉她了，她没说话。 基本上，本朝并没有皇子要怎么养的规定，但是一些低阶的贵人若是生了孩子，出于综合的考量，就会把孩子放到高阶一些的嫔妃那里养。但是，她是贵妃，皇后这会子来，的确有点蠢。 不过也是，除非弄死自己，不然，她无论如何也拿不到这个孩子。而这个在她孕期，新帝已经严防死守，中间差错可不是没有，只能说，没闹到她面前罢了。 皇后伸手，新帝都把她的手打回去，还和太上皇不知道怎么商议的，就把自己提起来，明晃晃的架空皇后。也就是表明了皇家的态度，‘你这么想要一个皇子，想干什么？之前皇长子，皇次子的事，皇家没有追究，别是真的以为皇家不知道吧？’ 所以，新帝说到小皇子上学的事，她就生生的改了口，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我才不管呢。 “老太太不是想让言儿去贾家学堂上学吧？”新帝哪里知道何影脑子里已经山路十八弯了？只是皱着眉头问道。这个他真的觉得不行，他并不想让贾家老太太影响自己的儿子，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若是由老太太亲自教养小皇子，也许自己才该放心。 “还有六年呢！陛下。再说，老太太还说了一句，说若她活着。”何影故意不耐烦的说道，并决定也躺下来了。说小皇子这事时，边上的人也就都退出了，她都没看到新帝做了什么手势，所以自己这儿，也全是新帝的人，安全倒是安全，就是太累心了。 不过想到老太太说若她还活着，何影又伤感了，她听宫外管事说，她进宫后，老太太越发管事少了，也不去庄子了，每日里在家走路都慢些了，大老爷也不在外头乱跑了，省得大家找他不着。其实也就是在说，老太太的身体更差了，既然已经说了若是能活到那时，也许，她就活不到那时了。 欧萌萌第二日一早递了牌子，到了时间，也就进去见何影了。何影也不负众望，让人用滑杆抬着她进去。这让欧萌萌很满意，又想到了皇家的赏赐，他们不会是给贾珚指婚，就当时给她的赏赐了吧？ “老太太，对不住，我该坚持一下，和您再商量一下的。”何影忙先和欧萌萌道起歉来，老太太若是不喜欢湘云，而自己偏指了，老太太不得觉得自己白眼狼啊，自是要先解释一下。 “娘娘！”老太太行了礼，按着何影的要求，坐到了何影的床边。轻轻的按住了何影的手，轻轻的摇摇头，不管如何，何影已经是娘娘了，她是君，自己是臣，身份的差异在这儿摆着，所以她怎么能让何影道歉？ 再说，昨天她就想明白了，这事，何影可做不了主。他们接的可是圣旨，又不是贵妃的口谕。纵她是皇贵妃，也没有下懿旨的权利，那是皇太后，皇后的权利。没看何影晋封，都是太上皇下旨，因为没有皇太后。所以，让何影如何拦得住新帝那混蛋的恶趣味。 “不过，说真的，珚哥儿的性子，我看着也觉得该寻个厉害的，湘云还是天真烂漫了一些。只是，钦天监，皇庙，清虚观都说这是天作之合，我也就算了。既然这是天意，就别让人破坏了。我已经让人传话柳嬷嬷，该教的总要教起来了。”态度还是要端正的，何影忙拉着老太太的手表着决心。 她是现在看到老太太，就跟自己那日生孩子时一般，一下子就安下心来。 她其实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生完孩子，看着一切都好，皇后失势，她晋封皇贵妃，但她从来就不觉得这是给她的赏赐，她甚至觉得，这是要送她上断头台的信号。 现在，她急需老太太的指点，或者就是安心了。当然，老太太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也是真的安下心来，柔软，温暖的手里，好像蕴含了力量。 “看看小皇子！”欧萌萌没搭她的话，看她回神了，忙拍拍她，抱起就放在边上的小包袱。 小包袱睡着了，欧萌萌抱得很小心，她抱这种初生的小孩子还是不少的，像贾瑗生了三个，而秦可卿，王熙凤都是在她眼跟前生的，她总要表现一下曾祖母（曾太祖母）的关爱。总要去看看，亲手抱抱。所以，也算是有了点经验。 现在看看，明显的，小皇子虽说小，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抱起来沉甸甸的。而且看得出，营养不错，一些孩子一抱就哭，容易惊醒，其实都是身体里缺乏微量元素。而她抱起小皇子，他感觉到了，五官都动了，但是没搭理自己动动鼻子，又睡了。这让欧萌萌很喜欢。 她哪里知道，小皇子被亲爹虐得已经不在意这点了，睡得还很香，还不时的叭唧一下嘴。看着还有点小萌。 第五百九十二章 哄 “真……像皇上啊！”她原想说，‘真糟糕，这娃像爹’，不过想到这娃的爹是皇上，还是别了，忙笑着说道。 “是，真的挺像皇上的。”何影也想叹气了，皇上倒是不丑的，不过，觉得自己又怀又生的，忙活了十个月，费死力生了个不像自己的娃，也真的亏得紧了。 “所以，小皇子命好。”欧萌萌笑了，柔声说道。再细看，猛一看，就觉得这是皇上的孩子。现在细看了，又觉得这孩子长得还不错，红色褪去，看模样，还是有点小俊俏的，眉眼细长，这是像何影的，所以啊，这孩子还真的是会长。按现代的说法，这算不算中了基因彩票？ 何影哪里知道，老太太真的在说，孩子长得好看。她现在就是一切按宫里的思维想事，先听老太太说皇子像皇上，现在说命好，就怔了一下。立即有种醍醐灌顶的意思了。 太上皇和贵太妃在自己生下皇子之后，也回过宫，这还是上次甄太妃薨了之后，第一次回宫。听身边人说，老爷子看了孩子一眼，就拉着惠太妃回去了。 现在想想也是，太上皇的性子，只怕想得比老太太还多，现在老太太这么，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太上皇之前就觉得皇上出继皇子，那是受了自己的蛊惑，若不是皇后出来顶了雷，估计自己也落不着好。现在看到小皇子这么像皇上，只怕就更坚定了这种想法了。 但是，太上皇又不是一般人，他只怕想的更多的还是传承问题。小皇子出生的时间点太好了，这让太上皇不得不捏着鼻子让自己晋位。 “怎么样，太医怎么说？”欧萌萌可不会医术，她当初只是叮嘱何影要把孩子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何影是会医术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她能一眼注意。现在看何影产后那点水肿也没了，想来她日子不好过，有点心疼了。明明那么坚毅，明媚的女孩啊。关在了这深宫之中。 “放心，一般到了晚上，宫门下了钥，我就起来活动一下。吃了崇哥儿的药，我也觉得还不错。”何影心又暖了，老太太手上抱着小皇子，可是眼睛里却还是关注着她。 “我听说，做月子就和重新投胎一般，娘娘万不可大意。”欧萌萌忙说道。 中医认为，女子生产后全身闭合的骨骼，还有气穴会全部重新打开，这时好好做月子，就约等于重生，月子做好了，真的啥都好。之前得的病都能一次治愈！这也是欧萌萌觉得离谱的地方，不过也不敢说啥。 她只知道女子月子里受的气，她真的能记一辈子，她无数次的听学校女老师吐槽婆婆，不管从啥时候说起，都会来一句，“最可气的是，我生完孩子还在月子里……” 所以女人月子里千万别惹，她自也要哄着，省得被记恨。 “是，这个之前太医也说了，说之前不好的，这回倒是可趁机修复。”何影笑了，心里更加熨帖，她也是学医的，一些医书，方子她也是看得懂的，再加上太医院有赵崇，到她这儿的药，倒也是不用太过担心，看看老太太的脸，还有那只有一层皮的手，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老太太，最近身子可好？问崇哥儿，他说您最近吃饭都不香了？” “哪儿，西院的饮食都是自己做主，我若想吃什么，谁还敢苛刻不成？不过是最近天气转暖，倒是有些春困秋乏的意思。您也是，别学我，每日还是略动动。”欧萌萌笑着轻轻拍拍在自己怀里睡得像猪一样的小包袱。想想，“琏二嫂子的事你可听说了？” “是，若不是贾家卖人，皇上也想不到给珚儿赐婚。”何影点头，虽说贾家卖人是她生孩子之前，但不得不说，中间还是有点因果关系的。 “这事，怎么说呢？做是做得没错的，但做得有点糙。不过后来想想，又觉得你琏二嫂子没错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欧萌萌想想和何影说道。 何影歪着头想想，好像摸到一点了，但那念头又一闪而过了，让她没抓住。 “我的性子是谋定而后动，我总是等着别人出招了，我在想该怎么应对，有时甚至不应对，等着别人轮空。像我对赖家，对乌家，就是一个后发置人，一个就慢慢架空。我有的是是时间耗，只要卖身契在我手上，只要贾家在朝中不犯错，就能慢慢耗死他们。”欧萌萌慢慢悠悠的说道。 “琏二嫂子不行，她年轻，上头有大老爷，大太太，纵是她管家，大太太还是婆婆，真的骂她几句，她也只能听着，那府里就更难管了。所以她和您的谋定后动不同，她要先发治人，要把那些下头都搞清楚，纵是您骂完了，该打发的人，她也有权打发。而您，大老爷，都不会怪她。” “对，因为她是当家的人，这个家只有一个当家人，我纵是说她做错了，做急了，可是她做的决定，我都不会改。这就是她要达到的目的。”欧萌萌点头，而事实上，贾琏和王熙凤是做得还不错的，送了礼物给贾瑛，表明他们的态度，而第二天卖了林之孝家的亲戚一家，也就更加奠定了他们两口子在荣府里的地位，就是这个意思，当家就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所以您要长命百岁，您在一日，琏二嫂子才能慢慢的掌握全家，而不用这么着急了。”何影忙拉着老太太，笑盈盈的说道，“您可是这一家子的主心骨。” “总得把他们都安排了才是，珚儿这个，其实你做得好，不然，我总也下不了决心。湘云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我喜欢她当孙女，却不想她当孙媳妇。不过孟音倒是欢喜，我想想也就算了，孟音觉得湘云简单，和她做妯娌不累心。我想想，也可以，这样至少二房两兄弟倒也不至于兄弟阋墙。” “是啊，现在就是璮儿和瑶儿了，林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你大伯给瑶儿倒是看好一个，再观察中。璮儿有点难办，还在找。”欧萌萌想到贾璮，又叹息了一声，这原着里也不给个提示。这让人怎么办？ 第五百九十三章 脑补 晚上，新帝已经知道老太太和何影谈话的内容了，全是家长里短，何影还挺开心的，留老太太吃了午餐，她自己都高兴的多吃了一碗粥。 “怎么看？”新帝想想，回头看着比较了解老太太的夏守忠。 “老太太和娘娘都是那谨慎过头的主，她们连人都不敢往外遣，就是不想让您疑了什么。”夏守忠倒是看出了点什么，不过也不敢说，这种时候还是装装傻吧？ “朕就这么让她们不放心？”新帝都觉得郁闷了，这都是啥人啊？自己上位这些年，贾家不是蒸蒸日上了？他坚决的不同意，成功是老太太一个人的功劳。至于说老太太同不同意的，他就不管了。 “这估计是代善公的意思，毕竟当初，比圣宠，谁比得过代善公？可比谨慎，谁又不能比得上他？老太太能隐忍二十多年，任儿子无能，儿媳妇无知，这份坚忍之心也非常人所及。”夏守忠倒是说了一句真心话。 新帝点头了，这话，他倒是听得进去的。 其实他从老太太和何影的对话中，也回过味了。老太太在这儿，说小皇子像皇上，是命好，这个不用说了。意思大家都懂。后来说到家事，这应该才是老太太要嘱咐何影的。 让她保重身体，这点不用说，宫中刀光剑影，这回新帝自己亲自主持，都差点让何影着了道，这也是他和太上皇商议过后，让何影晋位的原因，皇后管辖范围内，他可从来没说什么？结果这回真的层出不穷，中间没有皇后的影子，那就怪了。而皇后还装自己是大傻子，真是洗得比白莲花还干净，那么，新帝也懒得费力了，你不是爱装傻吗？那我就认定你是真的傻，我架空你了。 老太太也许不知道背后的事，但她人老成精，她闭着眼也能猜到有什么事，所以她才会对何影说的第一要务就是养好身子。一切的前提就是她要先活着。好好的活着，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再说王熙凤管家这事，她说什么？先觉得王熙凤是错的，做得太糙。但转头想，又觉得王熙凤是对的。看着像是一个老祖母的纠结与无奈，可是，皇家人会这么简单？天真！ 何影当场就明白了，知道王熙凤的身份不足以管理现在的荣府，所以她不能像老太太一样，一手平衡玩弄得出神入化。她是年轻人，她上头有两层的婆婆。她慢一点，她就啥事也办不成。而重点是，她就算快一点的弄出这些事，上头两层婆婆纵是不开心，却也不能说她什么。因为既然要扶她上位，那么有些事，他们捏着鼻子也得认。 这对标了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有皇后的皇贵妃，还有一个儿子，那么她现在怎么办？宫中事物，她管还是不管？老太太用王熙凤的事例告诉她，她不管也得管，为了她的儿子，她也必须把这宫廷管起来。而怎么管？王熙凤也给她打了样，想周全？那才不是她这个皇贵妃能想的。 所以新帝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老太太，真是成精了！不过，老太太的这番话，也是提醒了他。他这两年明显的，有点懈怠了。觉得老爹慢慢的拿不动刀了，而醇和郡王和北静王，他就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不过是想像老太太对乌家一般，慢慢建立各种制度，然后把他们慢慢的熬死。 特别是他把两个儿子出继之后，醇和郡王的义忠亲王一脉被土崩瓦解。因为名不正而言不顺了。虽说肯定还有余力，只不过，在新帝看来，这种事，的确上不了台面。 “要不，为了庆祝小皇子诞生，我们春祭之后，搞个赛马会吧？”春祭其实是春播。其实北方的春天来得晚，所以北方的四月份土地才会开化，然后一系列的准备之后，冬小麦收了，夏粮才会开种。而这春夏之交的丰收祭，就叫春祭，一般会有各种的庆祝活动。礼部也都安排了，但是，明显的，新帝有点按耐不住了。 “那去铁网山吧，不太远，也能让人准备起来了。”夏守忠不得不说是新帝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也就明白新帝的打算了，忙弓身笑着。 “不用准备太多，打击一下就好，怎么说也得给老爷子面子。”新帝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夏守忠虽说不理解，不过他习惯了服从，忙笑了笑。 欧萌萌他们再接到消息时，旨意也已经发了，不过和贾家无关，他们家守孝，再说除了贾琏在兵部略略挨点边，其它人都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老太太还在着急贾璮的婚事，家里现在就她没着落了，她觉得，是不是她解决了，自己就能回去了？皇家去不去春祭，怎么祭，关她毛事。 等着人都出了京，她安安心心的在家玩呢。结果贾赦进来了。人都支开，贾赦才轻轻的说道，“皇上在铁网山遇刺。” “铁网山？”欧萌萌一怔，她几乎都忘记这个地方了，来了七年了，没法多想。 “其实就是京畿外的皇家猎场，因为用铁网围着，我们私下会称为铁网山。”贾赦忙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还有，告诉你这个的，是什么意思？”欧萌萌抽了一口气，回头盯着儿子。现在皇上可还没回京，而听说，这回春祭，太上皇没去。 她可没那么相信太上皇，皇家的亲情，她可真的相信不起来。哪怕是太上皇现在已经只有新帝一个儿子了，但又怎么样，儿子没有，孙子一堆啊。过继出去的两个，还有宫里还有两个，还有一个醇和郡王，这些，全是孙子，都可以交付皇位，而且一定比新帝听话。太上皇绝对可以向天许愿，再活五百年。 “啊？”贾赦还呆了一下，老太太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在老太太的目光之中，忙醒悟，“是瑆儿传的信，他这回伴驾，怕我们担心，您不是教了我们传信之法吗？这消息，这会还没传开。” 第五百九十四章 变 “皇上没事吧？”欧萌萌虽说一听铁网山就知道新帝没事，不过还是要问一下。 “是，不过，这消息应该还没传回来。瑆儿也是急急忙忙的，只说无事莫忧，而现在，城内颇有异动。” “关注一下，把府里的人手聚拢，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那个，你送我进宫。”欧萌萌眯眼一想，轻轻的说道。她有了随时进宫的牌子，何影给她的，那次谢恩之后，只不过，她没用过。而现在，她觉得她必须要用了。 “母亲！” “乱世出英豪，我们已经跳上当今的船，你也得了瑆儿的信，还有什么怕的？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你也别怂，这会怂了，我们家就真的交待了。”欧萌萌盯着长子的眼睛。 “不是，儿子自是不会怂，可是您进宫……”贾赦忙说道，他担心自己吗？好吧，有点担心，他的子孙可都在这儿，二房贾瑆好歹在皇上边上……但现在，他也真的担心母亲。 “这时，我得在娘娘和小皇子的边上。”欧萌萌长叹了一声，自己是有剧透的，当然，就算没剧透，她也得进去，得在何影母子的边上，这会，最凶险的，也就是他们俩了。 “是！”贾赦虽有大将军之名，可是说实话，他真的连盔甲都没一付，若是说他能怎么着，也真的没有，他有的，就是宁荣二府的家丁，还有学生了。只是这些学生都是各家各户的心肝宝贝，他能把他们挡前头不成？纵他是老渣男，也真的做不出来。所以他也没人能拨出去保护皇宫，保护母亲，只能含着泪亲自送母亲进宫，再骑快马回家。 贾瑆是偷偷传信，原则上，贾家这会不能把学生们放回家，想想，让宁府的女眷孩子去荣府待着。这样，全聚在一处，他们人手就不用分开。其它年纪小的学生全部招回学里，考试。他也顾不上那些小屁孩子们一身泥的在工地上玩得还挺开心的，突然的就说要考试，他们一下子就被打击了，他们觉得被背刺了，觉得再也不会爱了。包括贾赦的亲儿子，贾琮小朋友，也深深的被亲爹伤害了。而贾赦的两个亲孙子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贾蓉不知道叔祖为何这么安排，但看他的样子也是知道，只怕这事小不了，也跑进跑出的安排起来。 到了傍晚，城门突然关了，让贾赦大大的松一口气的是，学生们都放学回家了。至少他不用为那些孩子们负责了。看看皇宫的位置，他只能吞下喉中的硬块，把两府的人都调动起来，守住了荣府的大门口。 宫中，老太太就安静的坐在皇后的宫中，她下午进来的，和何影聊了一会，就让何影去安排了，她就来拜见皇后了。这宫里，除了何影就是皇后了，而这时，能异动的，也就只有皇后了，只要皇后不乱说乱动，那么何影就是这宫中之主，所以，何影去办她该办的事，而老太太就守住了皇后。 “贾史氏，你太胆。”皇后气得直抖了，一个国公夫人，就敢坐在自己宫中软禁自己，真的无法无天。 “娘娘，臣妇不敢，臣妇特意进宫，也怕皇贵妃年轻，不懂事，特意前来赔罪，也正好陪陪娘娘，娘娘，臣妇倒是读过几本书，不如和娘娘说说故事吧！”老太太还是笑容满面。 “老太太，不如奴才送您回去？”一个嬷嬷出列，阴森森的说道。 “不用，老身和皇贵妃说好了，陪她和小皇子住几日，她已经同意了。嬷嬷不用客气。”欧萌萌还是笑着，她一个老太太，在这没有皇帝的宫廷里，谁还能传什么闲言碎语不成。皇贵妃请国公夫人在宫中小住，这个严格说起来，也不算违反宫规。主要是宫规也没规定得这么细，不过是各自解读罢了。 “老太太！”那嬷嬷倒是真的不怕贾家人，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破落户，纵是还有钱，又能怎么样？他们家在朝中官最大的也不过正四品。 “嬷嬷脸色不好，来个人，送嬷嬷去歇着。”欧萌萌对那嬷嬷笑了起来，北静王家能查到的事，其实贾家查得更深入，毕竟他们家有一个专业的。纵是太妃一事，新帝没有交到贾瑆手里，但贾瑆又不是傻子，他可是帮着新帝清理过宫中针对何影的一系列“事故”，中间也不乏甄家的影子，若不是老太妃干的，就自是甄妃干的了。这种事，还真的没法查清，至少贾瑆所知的，甄家这位老太妃手下也没那么干净。不然能安安稳稳的现在才死。能活下来的，都是胜利者。 所以太妃死后，他再观察宫中的反应，纵是不查，也都知道了大概了。所以啊，很多事就是这样，千万别把别人当傻子，弄不好，自己才是最大的傻子。 查案子，贾瑆是专业的，都不用惊动出宫的那几位，他就能把事情查清楚。不过，中间有新帝，贾瑆到了贾家也就更谨慎了。之前，他不是谨慎，他就是喜欢查案子，把案子查清楚了，至于说怎么处理，他其实不在意的。他那时无所畏惧，那是他背后是皇室，是他尊敬的三哥。但到了贾家，他就很明白了，只要坐上那个位置，皇家、皇上，就是他们中间厚厚的那堵墙。 他查出来了，也没告诉老太太，一直到小皇子出世，老太太出宫，他才偷偷的和老太太聊了一下，知道老太太知道老太妃之事，也就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主要是，家里得有人知道。他倒是不用老太太告诉他该怎么做，而是，他得让这家里，有个人镇守着。 老太太就是那时知道一切，再观察，发现新帝已经成长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帝王，当与二皇子有关的嬷嬷自杀之后，新帝做的应对就是把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出继，他根本不查，你们只要动了，我就断你们的后路。然后又停下，安静的等着，等着下一个自投落网的人。 而现在欧萌萌没时间等，她必须把这里不安定的因素都给排除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宫内人 “贾史氏！”皇后怒了，她的嬷嬷，竟然被外头来的几个太监直接按住，直接捂住了嘴，她再不说话，人就要带走了。 “是，娘娘！”欧萌萌拄杖起身，对太监们挥了一下手，那些人也不看皇后，自己把人拖了出去。而欧萌萌还是给皇后面子，自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十分的恭敬。 “你……”皇后其实知道，她可以喊住手，可以让人放开嬷嬷，可是她不敢。 是的，她不敢。何影出了月子，就接了凤印，因为皇家在邸报里，不咸不淡的提了一句，‘皇后的凤体违和，皇贵妃何氏，摄六宫事。’那时她就知道，大势已去，除非现在新帝死，不然，她随时可以的‘薨’的。 现在新帝出宫，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要坐在这儿，又拿了自己的心腹之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会是想趁着皇上出京，意图不轨吧？”皇后愤怒的看着欧萌萌，“皇上对你们那么好，你们……” “唉，娘娘，您看贾家谁长了付忠臣的模样？”欧萌萌都笑了，深深的觉得，这位要么想像力丰富，要么就是影后一级的演技，这会子装白莲花呢。 欧萌萌懒得相信，或者不相信，对她来说这不重要。她要做的就是关闭皇城，谁叫也不开。等着新帝归来。有本事，你们闯宫。而皇城有基本的防护体系，短暂的守住几天还是可行的。而她相信，贾瑆送信回来，只怕都是新帝的故意放行，他在钓鱼，看看这会子，谁会冒头。现在看来，果然事出突然，皇后此时不管接没接到消息，此时就是在琢磨如何站队吧？不管站哪边，她应该就要把自己放在道德的至高点，把何影按下。 而欧萌萌正好和她想得差不多，既然这样了，自是要先把对手按下去。至于说，站哪边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 这时，宫里的嫔妃，没出嫁的公主都被聚到了皇后的宫中，一位主子只留一个贴身伺候的，至于说，休息的地方，独处的房间，那肯定是没有的。新帝纵是号称不好色，但宫里这些人，一个皇后宫里的人还真的装不下。这会子叫新帝渣男，也不知道算不算大不敬了。至于说除主子娘娘的一名贴身的人，其它各自留在各自的宫中即可，乱说乱动者，杀无赦。 所有人都以为贾家反了，而欧萌萌也无所谓，爱骂就骂，她就在皇后宫里的前殿那儿坐着，有时也柱着拐，动动手脚。至于说，里头那些嫔妃们哭声一片，她当没听到。她要保证这些人不会和外面联系。 而这会子，一群女子围成一团，若是没有人组织，就能闪瞎那些人的眼睛。老太太此时不进，就是刻意的留空间给他们，让他们想清楚，自己要不要自救， 而外头，何影心里也慌得很。但毕竟也是将门虎女，拿着凤印就收拢了宫中禁军，关皇城门，全体禁军全体戒备，她都去找了一副盔甲穿上，把头发束起。这会子，就得自己拿起武器，护卫家园了。虽说她在意的，这宫里，也就老太太和自己的儿子。但跟老太太说的，宫里这些女子，也就是捎带手的事儿，总不能等着新帝回来了，然后他那些莺莺燕燕们都没了吧？ 等着外头的事处理得当，她回宫内，就听到哭声一片。就跟死了爹一样。人家还没打进来呢，就哭成这样，真的打进来了，他们准备怎么办？一死殉国！ 再看看，老太太正嫌弃的看着皇后小花园里的名贵的兰草，当然，还不时的用手撩一下，看看根基稳不稳，而其它人，都在皇后宫中的正殿里，或坐或站，有的哭，有的骂，环肥燕瘦的，哭哭骂骂的，还挺好看的。 看到一身盔甲，英姿勃勃的何影，大家都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给这位啥反应。 “你们怎么啦？”何影看他们哭得跟死了爹一样，也十分困惑。 “娘娘，您这是……”一个小贵人按着眼睛，指着何影的盔甲。 “京城异动，傍晚时，突然不知为何，关闭城门。你们都是皇上的心肝宝贝，总不能出事，所以把你们聚一块，相互有个照应。我们家老太太没说吗？” “没有！谁关的城门？”皇后脸色一僵，她严格意义上说，也出身将门，她是没经历过什么事，但她的父亲可是出身禁军，她们家听过那些事，真比何影知道多得多。比如七年前，新帝捡漏当皇帝那事，真不太遥远。 “不知道，不过也没关系，我让人关了皇城，谁来叩关，谁就是反贼。”何影轻轻的摇摇头。 “不是你自己吗？你有儿子了，你是皇贵妃，只要皇上出事，你就可以挟子自立。”皇后指着何影。 “实话是，真不是，我儿子一岁都没有好不好？再说，外头有太上皇，有各路亲王，将军，我有什么？我能做的，就是等皇上回来。相信皇上一定会回来。”何影给了皇后一个白眼，坦然说道。 “那为什么要关着我们？”甄妃终于被放了出来，她瘦得厉害，但心气却扭曲了，抬头仇恨的看着何影。 “我是放了你，之前你是被关的。”何影是谁啊？她可是老太太亲手教出来的，她向可不是什么怂人，和老太太怼她可能差点，对付别人，真的，都是菜。 “那贾老太太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某嫔怯怯的看着外头还在小小运动着的老太太，已经是晚上了，在院内的小灯笼下，她的白发亮得有点刺眼了。 “她懒得跟你们解释，累！”何影回头看看，苦笑了一下。她关城门时，也想过，要不要去接贾家人，可是理智是，不能留口子，若是有人知道她分出有限的兵力去接人，接到还好，万一接不到，那么贾家人就是威胁她开门的人质。 老太太最爱的儿孙啊，这时，她心里应该很难受吧？只是她不能说，也不能动，她得进宫，陪着她和孩子，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第五百九十六章 兵临城下 宫门被叩响了，是太上皇。太上皇的后面是王子腾，京营指挥使，很好，非常的合情合理。 何影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太上皇没戴纱帽，一头灰发，看着都有些颓唐的意思。感觉有些违和，此时不是应该意气风发吗？ “太上皇回宫，快开门。”王子腾在外喊道。 “宫城之内，尽是女眷，恕臣媳不孝，请太上皇在皇城外设营，等陛下回宫，臣媳再向太上皇请罪。”何影说得合情合理。 “城中有人作乱，你干什么？还不快点开门，朕好居中调度。”太上皇抬头冷冷的看着一身戎装的何影，“何氏，你可是朕一手提拔的。” 何影都想翻白眼了，真的是新仇旧恨了。不过，努力克制着，这是名义上的公公。 “纵是太上皇，也不能在儿子不在家时，进儿媳妇的家门吧？”何影冷冷的说道。 若是平日里，这话一出，只怕会引来笑声一片，但是这会子，大家都瑟瑟发抖，无论里外。 “你就是不开城门了？”太上皇阴森森的看着何影。 为何一定要开皇城门？因为皇城不止内东西十二宫，而是包含着一国之君召开国家会议的太和殿等重要的国家机关，包括玉玺都在太和殿正殿里保管着。皇帝出京打猎，谁会没事带个国玺出去，他们带的都是自己的私玺，有什么事，有金牌令箭，根本不用国玺来证明他的身份。 而乱臣想要掌握国家机器，那么国玺，龙椅，召告天下的大钟，这些都是必须的。这也是欧萌萌急急进宫，让何影收拢禁军，关闭皇城，紧急戒备的原由。她们守住了前门，就守住了新帝的合法地位。只要新帝一回来，这个皇城就还是他们的家。 王子腾一身的盔甲，看上去，骑在马上，已经举起了手，看来，他们是要强攻了。 “不喊个话？你是太上皇，这里也是你的家，你要回家，结果门都进不了，不觉得委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欧萌萌拿了一个纸做的简易扩音喇叭，对着他们笑着。 “史氏？”太上皇抬起头，盯着欧萌萌。 “是啊，是我！”欧萌萌笑着对着下面挥手，“京营的各位，我，荣国公夫人史氏！三十年前，京营就错了一次，宁国公府完了，贾代化含恨而死，贾敬被关在道观一生，还有你们那些同袍兄弟血流成河，动手的就是这个老头子。这回王子腾又把你们引向乱臣贼子的道路，你们不想想自己的妻儿老小吗？” “老太太，太上皇是君，我们是臣！我们奉太上皇圣旨，何错之有？”王子腾怒了，深深的觉得这老太太真的太讨人厌了。 “混帐，你王家要死，别连累京营的弟兄。为何要关闭城门，你们心里没点数？陛下在京畿，勤王该去京畿救驾，你们关城门，带兵进皇城做什么？”欧萌萌冷笑一下，“这是皇上出京前给娘娘的金牌令箭，来人啊，拿下王子腾。” 欧萌萌高举一个金色令箭，不管真假，总比太上皇刷脸强。 “去拿下荣府众人？”太上皇回头，冷冷的说道。队伍中的人，却似有迟疑，果然，刚刚老太太的话还是起了点作用。太上皇要进皇城，若是平日，这是回家，大家自会列队欢迎，可是现在，皇城里严阵以待，城墙里，人影卓卓，显是在做准备。这时，他们可不信，老太太这会子没做准备。主要是，刚刚老太太表现得太过从容了，而他们也信心不足。毕竟，王子腾此时可没有之前那么得人心了。 “老身敢来，就不怕！”欧萌萌笑了，还是对着王子腾后面那些将领们喊着话，“各位想清楚，太上皇是皇上的父亲，皇上回京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王子腾没儿子，升官无望，他妹妹我儿媳妇已经死了，他们王家跟我们贾家了没有关系了。他大可放手一搏！可你们不同，皇上可没去远，就在京畿。真的大军围城，各位顶子不算什么，妻儿父母怎么办？” 大家的脸色更难看了，王子腾怎么样，其实他们也懒得想，三十年前的血流成河，这里其实大多数的人都没经历过。都说了，已经血流成河了，他们上哪知道去，大多都是后来慢慢调过来的。来之前，想的也是泼天的富贵。现在被贾家老太太一说，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们来谋的是那富贵，而不是找死。 王子腾也看出不妙，拿起弓箭准备射杀老太太了。但一只弩箭，立即破风而来。对着的，就是王子腾的面门，可见，上面的人，也都是有备而来。 王子腾好歹也是多年的武将，弩箭快，但破风声大，更适合近战，他翻倒在地，那弩箭射中了王子腾后面的一个站着的小兵。好在有个角度问题，对着马上王子腾的面门，斜角向下，到了小兵就是他的躯干了。虽说倒地，但看着伤不太重。但足以让人侧目，动就打手！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欧萌萌回头看看何影，看来她虽说不会功夫，但显然，何大将军是好爹了。之前只知道这位好歹也是在军中长大，骑马射箭都是会一点的。她竟然都不知道她还会弩箭。 不过也是，她是女子，力气天然就吃亏些，爱女心切的何大将军自是要给女儿准备点保命的，这种近战的小弩弓，就很适合女子防身。 “金陵四大家，同气连支，这是王大人常挂在嘴上的！”何影可不像老太太需要用喇叭，她声音清亮，穿透力强，就像打在了下面人的心里。 大家抬头，拿着弩弓的，正是何影。一身银盔，头发束成了马尾，就是一英挺的少年小将。他们不知道这是谁，但是却也猜得到，刚太上皇可是叫了她一声何氏。皇贵妃！ 何大将军的独女，不说振臂一呼，北境将军莫敢不从，但是北境她爹管了几十年，都是看着她长大，真的有个好歹，北境军中那些老爷子们，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还想要泼天富贵？现在，他们开始觉得，跟着王子腾出来，真的就是傻子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可怜可恨 “当兵的，保家为国，家在国前，你们保的是自己的家吗？是也不是，你们保的是千万之家，宋时一女诗人说，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你们可是拼杀了一辈子，到如今，舍得从此做乱臣贼子，连祖坟都进不了，然后死后入阿鼻地狱，烈火焚身，子孙同罪？”老太太看看大家的脸色就知道有门了，加大了忽悠的力度。 别小看劝降一说，古代一人顶三军的例子不胜枚举，苏秦，张仪，蔺相如，哪一个不是巧舌如簧，而现代纪律部队里，还有一个专门的职位，谈判专家。聊两块钱的，又不当饭吃，说不定就劝成了呢？欧萌萌和难缠的学生家长们斗智斗勇三十年，忽悠是她的专业好不。 “贾史氏，朕还真的小瞧你了。”太上皇抬起了头，看着欧萌萌。 “大瞧，小瞧的，说实话，没什么用。陛下，有时，觉得您何苦呢？”欧萌萌看着那沉默了许久的老头子，他此时在想什么，欧萌萌真的不知道，但是她有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一个女子，在贾家都能说一不二，你那两傻儿子，都能鞍前马后，朕呢？朕的儿不是儿，孙不是孙，朕在哪都不能安心睡觉。”太上皇眯起了眼，声音沙沙的，有点刺耳。有点像铁勺刮锅的噪音。 “真是，你以为我儿子为什么听我的？因为我说的也是他们想听的！”欧萌萌摇摇头，“老爷子，人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你以为能为自己活？再怎么想退休，想出去玩，想不要儿孙，过自己轻松的日子。别指望了，没戏！” “我不想出去玩。”太上皇都咬牙切齿了，差点忘记了，这位是当初那个天天只想着吃喝玩乐的蠢老太太。 “我想，不过，他们不让。”欧萌萌轻叹了一声，都想抓着太上皇领子吼了，有的玩，你不玩？你有病吧！不过不行。这是太上皇，这些强人，一生都不许自己倒下，像唐明皇，到老到死，都想回到政治的中心。还有听女儿说那些明星也是，别说糊了，就算是一段时间没新闻都受不了，他们在意红的钱吗？好吧，也是在意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意在人群之中c位的感觉，我必须是最重要的那个。 太上皇估计也是，一辈子觉得这天下没我不成，结果退了，发现其实这天下，离了谁都照转，不会因你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你在这世上，约等于零。这对欧萌萌这样的普通人来说，也许无所谓，可是对于这些强人来说，灿烂之后的清冷最是难熬。 想想，自己临退休之前，其实也会敏感，那时她都觉得学校的老师们对自己的态度好像都不同了。那时她也纠结过，会不会自己多心了。然后局里让她继续工作，她拒绝了。那时她内心其实也斗争过，有那么一刻，她是有点动摇的，若不是她意志还算坚定，差点就答应了。所以现在看来，穿越的生活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她能面对自己的内心。当然看着太上皇的灰发，看来他保养得比自己好，活该你心态不平衡了。 她没伤感完，边上又射出一弩箭，她寻声而去，王子腾的肩膀受伤了，而他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捂肩。欧萌萌怔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刚他想用弓箭射杀自己。毕竟自己在城墙之上，弓箭是比较的合适的武器。但是现在他拿长剑，这也只能吓唬一下自己，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吧？ “他要绑架太上皇。”何影一直观察着下面，太上皇想趁乱拿回权利这点不用想了。但是看得出，他并不是那么开心，可见太上皇这个人，怎么说呢？热爱权利是肯定的，但还没疯。没疯到偏执的地步。所以刚刚老太太开始忽悠时，太上皇都没说什么，他其实一直在劝说自己，在想自己在这件事的正当性。 而此时，王子腾也看出来老头的三心二意。刚刚老太太的话，不仅劝住了那些手下，其实也打到了他的心里，太上皇不管怎么说，也是太上皇，皇上的亲爹，纵是出格了一点，人家也不怕，因为不管啥时候，皇上都不能杀父证道。但对于其它人，而自己算什么？跟着老头造反，最后一无所有的人！ 虽说这会子下头人还没离开，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大家明显的想跑了，趁着还没开始，就赶紧结束，这个念头他也有，不过，也就是一闪而过。因为他是领头的，其它人可以跑，甚至于还可以当有功之臣，而自己不行。 想想真的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切也就十分的自然而然了，他真的很痛恨前面还在纠结的老头，你都没想好，你找我干什么？真的越想越气，于是真的就是想提剑结果他。他想得挺好，反正我也活不成了，现在至少还带了一个，不亏。 欧萌萌有点伤感了，何影啊，真的是……让他杀了多好，现在怎么办，这个老头坏得很，这个老头子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红楼的故事也得结束。红楼的故事，说白了，就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之下，一群愚蠢且无奈的旧日勋贵站队的故事。不然，也不会有些红学家们，甚至会觉得红楼说的就是晚明史。新旧之间的碰撞后，旧势力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可悲与可恨。 算了，至少还善良，她安慰着自己，指向王子腾，“拿下。” 京营众人原本就惟恐找不到立功的机会，现在终于有了转折，立刻一拥而上。王子腾也不是那简单的了，反正就这样了，而长剑在手，这会子，就有点军人的风采了。 欧萌萌安静的看着，有点感叹，也有点悲哀，想想这至少比在书中死得不明不白好。好一会儿，“娘娘，帮忙求个情，能不累及妻小吗？” 何影侧头看看老太太那苍苍的白发，还有那苍老的容颜，这个她说了不算，因为单刺杀太上皇一项，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王家包括王大太太，王仁夫妇，还有那几个孩子，一个也保不住。 她甚至连说，自己尽力都说不出口，只能轻轻的扶住了欧萌萌。 第五百九十八章 孬 京城的劫难就这么过去了，但这只是表面，王子腾自己战死了，而京中留守的部分大臣因为拒绝合作而被杀，他们最后到的皇城口，而这些，欧萌萌能猜到，却不敢想。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学校长而已，她人生的前五十五年里，都在一个和平且稳定的时代中，出身小康，一路顺风顺水，她的情绪稳定，更多的是人生平凡顺利而造就的。 而在贾家的这七年，无数次，她都在夜深人静时，思索着如何把贾家的这条大船安稳驶进避风港。每一步，她其实走得都步步惊心，旁人看她轻松随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每一步都是反复权衡之下的。 等着新帝归来，她坐着车回到了荣府，荣宁街上的牌楼倒了，荣府的大门烧毁了一半，还好，贾赦、贾政、贾蓉都扑了过来。欧萌萌都热泪盈眶了，拉着他们三个看了又看，“没事吧，没事吧？” “是，死了些家丁，琏儿和珚儿都受了些伤，不过不要紧。”贾政忙汇报着，说着眼泪都流下了。 “好好优抚，这些家，每家一个上学的名额。”欧萌萌点头，扶着贾赦的手臂，抬眼看看宁荣街的惨状，吞了一下喉中的硬块，好一会儿，“还好，把族人都迁出去了。” 贾赦、贾政、贾蓉侧头看着老太太，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这话怎么说，人都迁了出去，至少妇孺安全了。 “得亏老太太让学里加了功夫课，焦大觉得府里那些小子们不能闲着，于是回了大老爷，把小子们分班集训，学不好的，各有惩罚。这回小子们起了大用，琏二叔，珚二叔，各领着一队人，很是守了些时辰。后来王子腾来了，他们就走了。”贾蓉小声言道。 之前估计有人说了，要拿贾家人，后来王子腾来了，看到一个是侄女婿，一个是亲外甥，于是算了。不然，贾家的损失更大。 “王子腾死了，王家完了。”欧萌萌不管贾蓉说这个有什么意义，但是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罪不及出嫁女，王熙凤，薛姨妈还有已经死了的王夫人都是出嫁女，就算诛九族，也诛不到他们家来。只是，人生就是这样，不是说他们想帮忙就能帮忙的。 贾赦，贾政，贾蓉也知道这个他们已经没法说啥了。 贾珚受的伤重些，他是书生意气，颇有点身先士卒的意思，觉得自己代表的是二房，就不能丢了二房的脸，带着贾环还有一队人，守着后门。把女眷们藏在密室之中，他们的压力其实还没有前头压力大，宁府的女眷孩子也在荣府里，这时，就顾不上财产什么的了，就是保命要紧。 结果，贾环看到那阵仗腿就软了，一个劲的要投降，贾珚若不是他，也不至于受伤。后来还是贾兰上前，打晕了贾环，把他拖走。而贾珚带着伤，也死守门户，这回他真的长大了，见过了血，真的看到了死亡后，若还长不大，那就不配叫人了。 他肉肉的小脸还被划伤了一个口子，说毁容谈不上，但肯定不再是之前的如玉公子了。欧萌萌先看了贾琏，再来看看贾珚，看看他的伤，不禁笑了，“做得好，这么看顺眼多了。” “老太太，环哥儿……”贾珚也算是老太太的亲传弟子，他真的了解老太太，贾环那日若不出去，也许都不会有事，可是既然出去了，却动摇军心，一心投降，那么老太太就不会饶了他。 连大房的小贾琮都会穿着夜行衣，带着大炮仗去围着的官兵那儿乱扔乱炸。后来没有炮仗了，他就去扔火油瓶子，大门怎么烧没的，就是他干的。可是就是这样，很是起了些作用。而贾兰明明是侄儿，明明被李纨死死的拉住，可他也跑了出来，说贾家男儿没有孬的。 只有贾环，没人敢说不要告诉老太太，也没人敢求情，包括贾璮，她知道了，也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声也没吭。 现在老太太回来了，贾珚还是想为弟弟求个情，毕竟是亲弟弟。 欧萌萌笑了笑，轻轻摸摸他的脸，自己拄着拐离开了。 贾瑆也回来了，轻轻的拍拍贾珚，忙跟了出去。 “昌隆郡主和孟大学士家没事吧？” “是，孟大学士这回随驾，音儿那日大伯送您进宫后，就顺便把音儿接回来了。”贾瑆忙说道，“至于……熊大学士家没事，他们关紧门户，宗室这回都没受到侵扰。” “也好，成与败原本就与他们无关。”欧萌萌点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老太太，环哥儿还小，父亲已经罚过了，孙儿想的是，这孩子只怕还缺些……”贾瑆看老太太一直没提，看看贾赦和贾政，还是忍不住开口。 “所以你还是想保他，比如像你琏二哥哥，送到军中历练，能救就救，不能救，死就死了。至少，你们还有份兄弟之情？”欧萌萌低头在前头慢慢的走着。 “珚儿才十四，环儿就更小了，说句不中听的，一般人家的孩子，好些还不如他呢！环哥儿那会子害怕，也算是情有可原。”贾赦想想，还是轻叹了一声。 这些天，贾政都老多了。那是他的亲儿子，而且之前他宠赵姨娘，贾环几乎就在他的身边长大，若不是后来贾珚被老太太移出西院，这些年，一直也带在身边，感情回升。他对贾环的感情只怕还深些！现在贾环出事，贾政这几天就在想，曾经的贾环小时候，一点一滴，这种感情也不是能轻易割舍的，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个儿子是个孬种，这让他如何自处？ “老二，你说呢？”欧萌萌对贾环没什么感情，这些孙子辈，只怕最没感情的就是贾环了，贾琮因为贾瑛把他带在西院里养到上学，没事也能在老太太跟前刷一下存在感，贾珚是要继承族学，老太太亲自教养。贾琏是长房长子，要继承家业，观感不同。只有贾环，她总算是认识，感情真的谈不上。现在出了事，她想听听贾政的看法。 第五百九十八章 凭什么 “母亲……”贾政一下子又泪流满面了，这回欧萌萌倒是没骂人，当然，之前她也没骂过贾政爱哭的性子，怜子何曾不丈夫。周树人都这么说，何况自己。轻轻的摸摸小儿子的头。 “没事，自己的儿子自己疼，你和老大气了我快五十年，我不也没说什么？”欧萌萌笑着。 贾赦和贾政一块抬头了，他们可不是感动，而是觉得老太太怎么可以这样，自己怎么和贾环那孬种一样，贾政都这么想，他细细回想自己这五十年，说他软弱无能，他平庸迂腐，他都同意，可是他不承认自己是孬种。在面对家族生死存亡时，他也流泪，可是他一次都没想过投降。是啊，那个夜晚，他和大哥，还有贾蓉一块坐在荣禧堂里，他们的密室就在荣禧堂的后面。是荣府那次换当家人时，老太太偷偷说的，家族得有自己的隐密之所。这个若不是出了这事，连贾政都不知道。 他们三是宁荣二府的最高当家人，贾蓉还是族长，他坐在堂上，这里就是贾家最后的防线，他们只是安静的等在那儿，真的冲进来了，他们就挡在妇孺之前。 那时，他们三个都没想过要投降的事，是啊，投降，向谁投降？投降了就是全家死。他们战死，子孙还能再传三代。他们三人就是这么鼓励着自己。现在，老太太说这个，把他们和贾环那软蛋相提并论，这让这俩都不干了。 “行了，人啊，不到那份上，其实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老大说得不错，环儿还小，第一次看到血与火，他害怕了，这情有可原。再说，你们不怕，是你们是这府里的当家人，你们身上还肩负着一个家族的重担，你们背后还有孙子们。为了孙子们的将来，你们也得咬牙忍着。环儿凭什么，分家看看有没有两万两银子。为了两万两银子，赔上自己的命，他觉得不值，这个，我觉得能理解。”欧萌萌拄着拐，慢慢的走着，说得很慢。 “老太太，环哥儿万不敢这么想。”贾瑆心都拔凉拔凉的，老太太这么一说，其实就是把贾环分了出去，根本不想当他是孙子了。 “行了，咱们家办学堂，环哥儿还在我们学里读了六年书，‘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环哥儿这样，我们都难辞其咎，所以放心，我没打算把环儿赶出去，也不想像琏儿一般，放到军中历练，看看王仁，明明一起送过去的，结果呢？该教不出来的，还是教不出来。十一二岁的孩子，怕死，容易崩溃，不是很正常的吗？往好了想，至少他只是崩溃了，没冲出去说带路找女眷。”欧萌萌轻叹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给贾家人的印象就是自己眼里不揉沙子。不过，对于贾环，她还真不会。 “投降和带路有什么区别？若不是兰儿打晕他，他只怕就冲出去了。”贾琮忍不住跑了出来，他来偷听的，他比贾环还小点，性子又跳脱，一家子都当他还是小宝宝，倒也没人会特意束缚。贾瑛看贾璮担心，就让他打探一下，老太太会怎么处置，他是最听贾瑛的话的，也就过来了，结果听到这儿，就不干了，老太太这是啥意思？不给人带路就成了？她对自己的要求咋没这么低呢？ 贾赦忙拎过了小儿子，把他踹跪下，自己忙赔着笑脸，“母亲，他……” “嗯，该管了。”老太太低头看看像小猴子的一样的贾琮，红楼里只出现过名字的家伙啊？所以也真的是让人头疼。 “是，回去儿子就揍他。”贾赦忙说道。 “爹，凭什么，贾环都没挨揍，凭什么我要挨揍？”贾琮不干了，嚷嚷了起来。 “你当时怕吗？”老太太低头看着贾琮。 “还好，我会爬树，他们抓我不住。”贾琮歪着头想想，摇摇头。 “我怕，我站在城楼上，看着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时，我很怕。他们说，派人来贾家抓人时，我对他们说，我怕就不来了，但我的心还是在抖，我怕他们真的把你们绑在下头，我不让娘娘开城门，他们就顺着杀，迟疑一下，杀一个。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欧萌萌拄着拐，轻轻的说道。 贾赦和贾政扶住了老太太，他们也感受到了老太太的颤抖，他们想想也觉得害怕，若是下面绑着自己的儿孙，自己能不崩溃吗？ “所以害怕没什么可羞愧的，你父亲、二叔要守护家族，他们不能害怕；你琏二哥哥是荣府的继承人，他不能退；珚二哥哥那时代表着二房，他也不能退；那会，你二姐姐是不是把你拢在怀里，不许出来，为什么你和兰哥儿都要出来？” “兰儿要保护嫂子，我要保护姐姐。”贾琮说得很大声。 “那环哥儿呢？他要保护谁？你们谁值得他拼这个命？”老太太挺直了腰，轻轻的说道。 就像她刚说的，贾环凭什么可你贾家拼命？你们真的待他有多好？生母被你们赶走了，亲姐姐心里自己比他重要多了。分家产，他连十分之一都占不到。府里，谁又真的把这位环三爷放在眼里？大房的贾琮可是从小在贾瑛的百般宠爱下长大的，贾琮冲出去，是因为他要保护姐姐，而贾环要保护谁？这个家有谁值得他去保护？包括自己对贾环都是淡淡的。 王夫人去世时，她给他和贾琮一人分了一份小产业。这和她给女孩们的，中间差距不小。王夫人的私产，他和贾兰都分了一份，可是加一块，也没一万两银子，将来贾政分家出去，贾政应该也就十来万两银子，等分到贾环手上，也就万把两，这也就是刚刚她说的，贾环在贾家一共也就只能分到两万两左右的家产。然后他就是旁支了，若他不能成长，以后估计贾璮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所以，欧萌萌刚听说贾环孬了时，是真气过，可也就那么一会。她那时就反问自己，自己凭什么要求贾环奉献？自己对他又没有多好，贾家这些人又对他没有多好。他若是像贾兰一般，承担起，那是人品好。若担不起，也不算天大的错，毕竟他岁数在那儿摆着。 第五百九十九章 凭什么ii “母亲！那小子配吗？”贾政也不干了，就算是亲儿子，他听到这儿，也觉得不对。 “是，板儿也受了伤，若不是珚儿，他只怕得丢一条腿。还有焦大死了！焦大一辈子就在贾家，最后为贾家而死；板儿跟咱们家又有什么关系？人家在学里扫地，顺便读点书。有事时，人家也冲在前头。环儿虽说小，可也锦衣玉食到今天，母亲这么说，焦大、板儿又凭什么？”贾赦也摇头。 焦大是跟老宁国公出去打过仗的，从死人堆里把老宁国公扒了出来。一路护着回来，才有了子孙的富贵。而这几年老头其实过得挺开心的，他无妻无子，之前在府里，除了吃酒，他也真的没啥可干的，而眼看着宁府的败落，他都觉得着急，有种我帮你们打下的江山，结果你们子孙都给败了的即视感。后来去了学里，有了寄托，然后虽说也不知道宁府振兴了，但至少上进了。 而那夜的惊变，老头倒不是被人弄死的，而是太气过激动，自己一下子倒下。而那时情况太过紧急，赵崇又跟新帝出京了，根本没人能救治老爷子，老爷子就那么去了。 板儿就是刘姥姥的孙子，刘姥姥那年把板儿送来，其实也就是想让板儿在贾家学里读书。那一次，老太太拒绝了，但建议板儿在学里扫地，可以偷学，什么时候，他想考试了，就能去考试。而私下，老太太是和大家说了，板儿是她看好的重孙女婿人选，是要着意培养的。王熙凤虽说不是很满意，但却不敢说啥。但这个只有府里最高决策的几个人知道。 这些年，板儿不说文武双全，却也真的十分刻苦。赚的钱都送回家里，自己在学里艰苦奋斗。学里也没人瞧他不起，包括学子们，让他也不至于被人歧视。有事，他自是和焦大一块回府准备战斗。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外人，也没人觉得他是外人，就像焦大，倒下了，大家把他拖到一边，然后继续保护家人。 现在老太太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贾环，这让贾赦和贾政都不舒服了。 欧萌萌笑了，果然，自己还是外人，总的来说，自己还是没法与这些人一般，站在家主的立场想事，她就是一个教育者的立场，她觉得贾环这样，情有可原，不是原谅，她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资格说原谅不原谅的话。这和自己有关吗？ 焦大、板儿，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焦大，还是他进来帮贾苦求情，觉得老太太怎么可以这么对这么小的孩子。至于说板儿，每年也就见两次，放假时，板儿回家，老太太就会叫他进来，让他带些东西回去给刘姥姥。而刘姥姥每年也会送些瓜果蔬菜进来。 她是现代人，自不会说焦大奴才，而板儿若没有贾家族学，他就还是个乡下的小子。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刚说了，每个人心里的都一个度。 焦大年轻时，就为贾家牺牲了，他的付出其实也形成了一种习惯。他爱贾家就像爱他自己。所以贾家子孙不成器，他要骂，看到贾家小孙子可怜，他也要去找自己求情，对焦大来说，贾家就是他的家，他的一切。 至于说板儿，她也不能说贾家对板儿有什么大恩，但是板儿与贾家也是休戚相关，没有贾家这层关系，板儿不论在原着还是在这儿，都不能读书成才，没有贾家就没有他。这时，奋起反抗，为贾家，也是为了他自己。 包括那些死了的家丁、下人，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他们可以逃走，贾家纵是死绝了，他们不可能恢复自由身，他们是逃奴。再说，这府里现在都是家生奴才，他们除了保护贾家，也是在保护着背后的家人。大家利益一致！ 当然，老太太懂贾赦、贾政的意思，贾环是贾家的一份子，不管全家对他如何，他锦衣玉食的长到今天，该分的家产分了，该给的教育也给了，他还要什么？现在说得好像全家对他不起一般，这就不行。 欧萌萌轻轻叹息了一声，自己不是旁观者清，而是一个外人冷眼旁观的清冷。 “老太太，知道您疼孩子，但不能这样。”贾政抹着泪，还是咬牙说道。 “我不疼他，我都没正眼看过他。”欧萌萌笑了笑，看到一个石墩，她过去坐下，还是像以前一样，用拐杖支持着双手，目光有些混浊的看着空洞的远方，“我喜欢瑆儿、崇儿，因为他们努力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计得失，活得单纯而快乐；我也喜欢板儿，出身不佳，但诚恳而努力，在学里还能交到朋友； 对于贾环，我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像我永远记不住瑗儿三个孩子的名字一样，我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估计你们也是，而老二心里，只怕也更重视长子和珚儿，即使是兰儿，只怕都比环儿强些。一句，我们家不抬举庶子，你都不抬举了，生他们做什么？ 琮儿说要保护姐姐，而兰儿是要保护他母亲。每个人，都是有自己想保护的。焦大想保护他守护了一辈子的贾家；板儿要守护开着贾家族学的师长；你们要守卫这个家族，环儿要守护谁？ 当他崩溃时，就是他只想守护他自己。这不排除是自私，但也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家里，没有什么是他留恋，是值得他守护的。我不是原谅他，我也没什么资格原谅不原谅，我就是在想，原来，这个家没什么让他留恋的。” “是谁养他这么大？母亲当初那么对我，我也是念着母亲，他呢？老二对他不好？在老二身边长大的，就只有他一个吧？现在说老二不重视他，这太没良心了吧？是不是把这个家都给他，他才觉得满意？”贾赦怒了。 “老大说的，我们把他养到这么大，锦衣玉食的，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可是他是老二的亲儿子，别说你们养了他，你们原本就该养他！这不是应该的吗？老二养了他，他该为家族死？凭什么？”欧萌萌瞪着贾赦，最恨这种，我养了你，我对你就有生杀大权，我弄死你都不用负责，哪来的自信？ “养条狗……” “他不是狗，那是老二的儿子。” 第六百章 改口 “我在想自己的错，这不代表贾环没错。其实我们说了半天，就是要讨论一下贾环该怎么处罚。不然，没法对死去的下人们交待，没法对一辈子都在为贾家付出的焦大交待。罚很简单，刚说的，开除宗籍，或者放到军中历练，十二岁，虚十四了，也学了六七年的功夫，人高马大的，还读过书，只怕也难不住他。然后呢？他不是贾家人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欧萌萌真的累了，直接看向儿孙们，我问你们，你们不说，我说了，你们不答应。现在好吧，你们自己决定。 她说了半天，自己都觉得累，现在就像在学校开校务会，对于一个刺头学生，大家全是不满，可是他们都忘记了，他们最开始时，全想的是，罚是要罚的，但不能开除。每一个略有良知的老师都知道，不管不顾的开除最为简单，可是开除之后，有想过那个孩子该如何吗？家里条件好点的还罢了，一般这种刺头，都是家里条件一般，甚至于不太好的，那推出去，不说是对社会的不负责，重点是，那孩子就真的完了。 贾赦和贾政一听就呆了，他们刚光顾生气了，差点忘记了，他们是来求情的，两人对视一眼，忙拍拍自己额头。 “哦、哦，娘，刚的话收回。孩子得教，咱们家办学呢，怎么能说教不好，就扔出去！放心，放心，儿子省得了，儿子一定……把这些哥儿们都绑一块，好好的教。”贾赦顺便看看边上的贾琮，这小子也得教了，真不打，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很是，很是，由环儿看出，之前学里的教育还是出了问题，之前光教他们能干了，忘记了，君子最重品行，这点上，全是儿子的错，想着瑆儿好，珚儿环儿跟着长兄，定能有所领悟，看来身教之外，还是言传。”贾政也表着决心。 “就是打，这几个小子，就是打少了。”贾赦忙言道，顺便拎起了小贾琮，早就想揍他了。 欧萌萌走了，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到这儿来就是个错误。至于说怎么教贾环，她其实也不知道，这得贾环信任的人来教。明显的，现在贾环谁也不信。 也不仅是现在，想想书中，贾环其实对贾家众人，是充满了恨意的。哪怕是对着生母、胞姐，他都充满了恨意，若是真的来一场革·命，说不定，他就冲出封建家族，投奔新的人生了。 而自己来了红楼之后，其实贾环的性子比原着好了很多，贾珚不再是全家的凤凰蛋，和他一块跟着父亲读书，一块上学，两人待遇相等。也没有那些丫头争宠，而引来各种的问题。他其实还是嫉妒哥哥的，但是比之前那种恨，在欧萌萌看来，已经算是巨大的进步了。 至于说软弱这个，因为害怕而要投降，她刚也说了，她也怕，她在皇城墙上，看着王子腾战死，她也流泪了。是，她用了战死，而不是被围攻。她不能说围攻者错了，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所以王子腾之死，自己也是凶手之一。所以她也不能说其它的人是错的，但王子腾完美诠释了一个悲情者，我听话，结果我被上下所出卖。还赔上了一家子大小的命。 “老太太，我爹要揍我。”贾琮跑了过来。 欧萌萌回头，子孙们不知何时已经散了，这里只有莺歌和贾琮。估计他们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快，也觉得再往前凑，惹得她更不开心，于是让贾琮废物利用一下。 贾琮也为难，亲爹强调要逗老太太开心。问题是，贾琮觉得自己和老太太其实也不算太熟，老太太说喜欢谁，好像……反正不是他，他怎么逗她开心？这个好像有点难。 “吃了饭没？”欧萌萌和这孙子也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爹打你，我能说啥？让他不打？还是让他打轻点？她最多说，打可以，说明原由。编也得编一个，总不能师出无名不是。不过这话也就别和孩子说了，换了一个话题。 “没！”贾琮摇摇头，主要说现在过了午餐时间，但离晚餐还早，他也不知道老太太说哪顿了，不过，若是给点吃的，他也不是很介意。 “玩去吧！”欧萌萌笑了，摇摇头，轻轻的挥了一下手。她也不指望他回啥，反正她也不想和他多待。 “老太太，我想保护姐姐，为什么环哥哥不想？二叔还教他读书呢，我爹都懒得搭理我，他对若哥儿比对我好。可是我还是喜欢我爹的。”贾琮没等到吃的，又被老爹逼着陪老太太，他决定找点话说，当然，他也困惑。对错这个，在他这个年龄段其实是黑白分明的。 “是，因为你比你环哥哥聪明，你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家里有爹，有哥哥，姐姐，只要他们在，你就有家，你就有可依靠的地方。所以，你拼了命也想保护他们对不对。哪怕不成了，你也想和他们在一起。”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捧着他的脸。 “嗯，我想和他们在一起。”贾琮重重的点点头。 “你去找找，看看这个树上有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叶子。” “没有，我找过了。”贾琮忙摇头，这个是贾瑛对他的训练，而这也是欧萌萌对女孩们的训练，这世上连两片相同的叶子都找不到，更不要指望一模一样的人，什么脾气，禀性，思维方式，这些都会因为一个细微的差别而发生千奇百怪的结果。现在贾琮自然就摇头了。 “那贾环找过叶子没？” “他为什么要找？”贾琮呆了一下，自己是贾瑛让找的，贾环又没有人要求。 “是他不找，还是没人要求？你去哪是不是都想着姐姐？看到你爹疼你大侄，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爹偏心眼？”欧萌萌想到刚刚贾赦还控诉自己偏心的问题，有些事，不是过不过的问题，发生了，就别指着能过去。伤痕永远在那儿。 “不知道有没人要让找，我喜欢姐姐，崇大哥哥都说二姐姐惯坏我了。至于说我爹……”贾琮歪着头想想，摇摇头，“我也挺喜欢我大侄的，苦哥儿我也喜欢，性子可像我了，我爹想起来就要打鸡毛掸子抽我。不过他追我不上！” 贾琮细数着家人，说着还吃吃的笑着，像个偷油的老鼠。 “那琏二哥哥和嫂子呢？”欧萌萌笑了笑，又问道。 贾琮呆了一下，一下子没想起来，这俩也是他们家的，纠结了一下，“挺好的。” 第六百零一章 可怜的贾琮 “挺好的，就是不熟，对不对？”欧萌萌又笑了，轻轻摸摸他的小毛头。 “其实环哥哥也不错，我们出去，他还给我买过吃的。看到胭脂，还想着给二姐姐，三姐姐买上一份。说她们在家，不能出来。好的坏的，她们也分不出来，所以他总是好的、坏的，各买一些回去，让她们分辨，省得被人骗。”贾琮轻叹了一声。 贾环投降这个，他其实真不懂。当然，他那会子也没功夫懂，忙着到处放炮仗，扔火油瓶子，下人们看他扔得有用，也跟着扔，为前后门的进攻减轻压力。他是打一抢换一个地方，又有下人们帮忙，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大大的真实的游戏。 他是后来听说贾环要投降，被贾兰打晕，而因为他的位置空下，让外头的叛军找到空，差点冲进来，是贾珚和板儿冲上前拦住，板儿差点被人砍断腿，而贾珚差点被毁容。大家都气，他也觉得自己该气，可是他更多的是困惑。为什么啊？ 欧萌萌笑了，是啊，为什么？恐惧还分为什么？每个人都有恐惧，在面对生死时，真的能置之度外的，真的是少数。她轻轻摸摸的他的小毛头，还是不能不说啥。 “老太太，你不说点什么？”贾琮都觉得很无奈了，自己说什么，老太太好像都懒得搭理呢。 “不知道说什么？我记得你姐说，你怕鬼是不是？”欧萌萌想想反问道。 “嗯，三姐姐和湘云姐姐可坏了，小时候，他们常给我讲鬼故事，对了，老太太，这世上会有鬼吗？”贾琮忙左右看看，看着抓住老太太，立即抓住了莺歌。 “不知道！”欧萌萌摇头，觉得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因为毕竟自己都能穿书，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所以这个还是别争辩了。 贾琮现在恨不得扑进了莺歌怀里了，现在府里处处破败，纵是青天白日的，也觉得阴风阵阵。小屁孩子这会子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 莺歌都无语了，十岁的小东西，真的抱不动，只能把他搂在怀里，谴责的看着老太太。哪有这么吓唬小孩子的。 欧萌萌对着莺歌做了一个鬼脸，自己慢慢的巡视自己的西院，当时女眷在荣禧堂后头的密室里。所以大家那时关闭了通向西院，东院的各角门。所有的下人齐聚荣禧堂各门，地方小了，人员相对集中，那时，就已经顾不上宁府，荣府的东院西院了。所以相对的，除了荣禧堂，其它的地方，全都损失惨重。像老太太屋里的摆设要么碎了，要么没了。 这还是小事，像西院的前头姑娘们平时理事的绛云轩就被烧没了。里头的古董，字画也不知道是被烧了，还是被拿走了。 这也是欧萌萌，刚刚不愿罚贾环的原因。国公府的小公子，何曾见过这个，如潮水般的叛军，房子被烧了，他们空间在不断的缩小。家丁们不断的倒下，那么小的孩子，只怕得要得创伤后应激反应。不能说别人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她自己都不见得可以，凭什么要求别人。 “老太太，我爹说，没事，我们正要重修宁荣街，放心，放心，很快就能恢复的。”贾琮看老太太在看绛云轩的废墟，忙说道。 “是，只要人没事，一切都会好的。”欧萌萌低头对着小孙子笑着。 “老太太，你开心了一点没？”贾琮有点害怕，谁看到断壁残垣，心情也不会太好，更何况，这是阴天，多少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好了，老太太，该走了。”莺歌回头看看，有下人在挥手。荣府这样，女眷们肯定住不了，于是忙派人去老太太之前常住的郊外园子，把房子收拾出来，女眷孩子们已经先过去了，这里贾珚和贾琏，还是留在京里养伤，主要是，预防京里的大风暴。贾家这回避无可避，所以不能走。其实老太太都不该出京，不过，欧萌萌出宫前已经见过新帝了，所以她就能深藏功与名了。 “你呢？要去看看二姐吗？” “二姐在这儿，她陪二嫂子过来理事，不过，我们可以一块去乡下。”贾琮忙说道。 “脑子还可以。”欧萌萌笑了笑，现在也就明白了，贾琮是被贾瑛派来的了，也是，除了贾瑛，谁学能指派得了他。 “老太太，我快不喜欢您了。”贾琮抬头，忍不住说道。 “那个，之前你喜欢我吗？”欧萌萌反问了一句。 “但没有不喜欢，有时觉得您还可以的。”贾琮还是拉着莺歌，鼓起勇气说道。 “谢谢！”欧萌萌对他一点头，表示了感动。 贾琮郁闷了，明显的，老太太懒得跟他聊天了，懒得接他的话，一般这样的孩子都是会有点话痨的，现在他被逼着在这儿陪老太太聊天，可是老太太不想搭理他啊。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拉住了莺歌的手，一脸的委屈。 欧萌萌哈哈大笑，自己回身向外走。西院向外的月亮门外，王熙凤，贾瑛都在门口，看到她，忙深深一礼。 老太太进宫并不比他们轻松，甚至于，更加凶险，所以她一个人都没带，自己独自进去了。现在她回来，皇家虽说还没开口，但大家都知道，贾家这回，虽说损失巨大，但却赌赢了。 “走吧!”欧萌萌对两人虚扶了一下，自己慢慢的向外走去。 “姐！”贾琮扑进了贾瑛的怀里，真的委屈坏了。 欧萌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贾珚被欧萌萌赶出去，倒是没关注这个小家伙，现在看来，这位虽说有点匪气了，但也是长在温柔乡了。 “他留下和大老爷一块！”欧萌萌指指贾琮。 “老祖宗，我还小。”贾琮立刻不干了，跳着脚。 “兰哥儿都留下了，要不你也留下吧！”贾瑛看看老太太那脸色，因为还不知道老太太对贾环的处置，此时心有点慌，忙按住了贾琮，生怕他也被老太太迁怒了。 “对对对，你是小叔叔呢！”王熙凤也不敢，忙哄着贾琮，一想也是，这位人小辈份大，回庄子，也是小叔子不是。 贾琮张着嘴，觉得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这是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可是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十岁了，辈份上，他又是玉字辈的，哪怕是玉字辈最小的，也是叔叔啊！拉着贾瑛的手，那叫一个无语泪先流了。 第六百零二章 功劳 “分给贾环和贾琮的产业，是他们自己在打理吗？”在车上，欧萌萌看看贾瑛，轻声问道。 “琮哥儿的在我这儿，环哥的在三妹妹那儿。环哥儿大些，三妹妹有交些小铺子让他自己打理，三妹妹这些年收益不错，也备出一份，准备将来贴补环哥儿的。”贾瑛忙说道，不过说完了，又笑了起来，贾琮喜欢窝她怀里听他们说话，听到说贾璮要贴补贾环，忙问自己会不会贴补他，那嘟着小嘴，眼睛都亮亮的，样子可萌了。 “环儿知道这些吗？”欧萌萌知道，贾瑛还是想替贾环和贾璮求情的，贾璮虽说已经挂在了王夫人的名下，但他们是亲姐弟，贾环真被家族厌弃，贾璮其实也落不着好，贾瑛和贾璮的关系一般，但也不想她落这个下场，还是赔着笑脸想替他们姐弟找补的。 “环哥儿也还好，他比琮儿细心，出门也会帮我们看看行市，替我们关注一下市面。琮儿就只会买他想吃的，然后说是给我们买的，我们尝尝，他就把剩下的全吃了，滑头得很。”贾瑛忙说道，说得热乎，但却没有正面的回答老太太的话。 不过这也是一种回答，正常的，都不会说，他们都是老太太教的，没有十成十，也不会打个九成九。说要补贴，万一到时，有什么变故又该如何？所以好些事，她们家的人都会想得多些，准备做得足些。 再说了，贾璮也说过，贾环性子不好，真的早早若是给了贾环指望，他不努力上进，一心靠人又该如何？只是她心里有点同情贾环。知道连贾兰都没事，结果贾环崩溃了，要强的贾璮恨不得去咬死贾环。跟贾璮说的，但凡她是个爷们，她就冲出去，宁可死，也不能这么窝囊啊。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面对叛军的人毕竟不是她们。现在老太太问了，她自是不好说的。 “好了，我和大老爷说了，由他们来罚，我不打算把贾环除去宗籍，总不能犯了错就不要了，让大老爷和二老爷慢慢教吧！你也是，琮儿性子还不错，看得出，你用心了。不过他大了，该让大老爷和二老爷好好管管。别后来，倒是不会投降，但我怕他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欧萌萌点头，也就是说，贾环手上还是没钱，钱还在贾璮手中。所以他只怕这回他不恨贾家人了，他恨他的亲姐。把握了他的财政，然后禁固了他的发展。 “是！”贾瑛哪里知道老太太问这个是为什么了什么，只听到，老太太不会把贾环赶出去，就松了一口气，忙低头应了。 “你们两口子也是，只管自己的孩子，弟妹也得管管。”老太太还记得刚刚贾琮说贾环都有好几句，说贾琏夫妇，瞪了半天眼，都只能说句‘挺好的’，这得多不熟，才能这样。 “放心，回头孙媳妇就回了二爷，好好管管三爷。”王熙凤听左了，觉得老太太也是觉得贾琮和贾环一般，让人不放心，立即表上决心了。她这点倒是想得很清楚，贾环是二房的，她不好说。但贾琮可是大房的，必须好好管，可不能让大房跟着丢脸了。这个保证倒是情真意切的。 欧萌萌都想翻白眼了，王熙凤这脑子，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想想，“薛家，还有宝钗，对了，你林姑父家，都没事吧？” 回来半天了，贾家都这么惨了，总该关切一下亲戚的。 “薛家和宝钗家里，又不是官宅，所以还好。让人封了院门，自己躲起来，倒也损失不大。”王熙凤忙说道，“大家都知道，林姑父上山修禅，林家无人。说是被烧了几处下人的房子，倒也没什么。” 欧萌萌又想呵呵了，其实这回林海原本该随驾，不过他和新帝说换季，一时身体不适，就没去。林黛玉原本该回去伺疾的，不过，被林海又送了回来，说最近想进山修禅，让她好好在贾家玩，然后还叫上三五好友一块，反正满京城都知道，他进山了。 所以在老太太看来，林海就是属狐狸的，只怕早就看出不对劲了，于是找个由头，自己躲起来了。这会子就看出文人多薄幸了，看看，这时，连女儿都利用上了，把女儿放在贾家，贾家肯定是站新帝的，而他躲了，回头万一新帝被那啥了，他可是两头都没站的，回头接回闺女，贾家关他屁事。 王熙凤回完了，看老太太那一脸的鄙视，她知道，老太太不是对她的，她又有些欲言又止。 新帝回銮，王子腾身死。王家现在被禁军围着，城中白幡处处。王熙凤最担心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一家。王家大房、二房就算是分家了，但又没分宗啊。主要是，王子腾看王仁儿子多，还说要过继一孙子到他们二房去。这是王大太太，王仁夫妇都同意的，这回王子腾出事，王家大房敢说我们两房无关吗？ “王家事只能等圣裁了。”欧萌萌自是知道王熙凤想说什么，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王熙凤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却不敢出声。这个贾琏其实也和她说过的，王家这事，只能等圣裁，薛家、贾家的王家女没事，贾家也不是那种会为难儿媳的人家，现在她只能为了自己的孩子们想，少说话。 王熙凤也知道贾琏这话是真心话，只是还想从老太太这儿得点信，毕竟老太太也是立了大功的人。不过看老太太这样，也就知道，这事没指望了。而她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那是是她的生母，还有亲哥哥啊！ 贾瑛看看嫂子，也轻叹了一声，现在她真的觉得家里给她寻了一个太医，这是多么大的善意了。只能坐到王熙凤的边上，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欧萌萌相信现在宫里也不会安静，说她立下大功这个，欧萌萌可不敢说。要知道欧萌萌那日举的金牌令箭其实是假的，虽说，那个没什么用，但因为她不敢领功，就特意做了一个。就是为了不立功，金庸大人怎么说的？功劳是领导的！ 第六百零三章 无情 宫中禁军肯听何影的，并不是何影有一个假的金牌令箭，人家没那么傻，真的假的都分不清。他们能听令，是因为她有凤印和中宫签表。这就相当于何影写了字据，留守的禁军这才在不用担责的情况下，才帮她守门。 而欧萌萌举给下头京营人看的，就是找人做的假的，反正城下的人也看不清。重点在于，让下面的人知道，太上皇没有军令，师出无名。靠着刷脸，这个给不了他们任何的保障。但这个，其实作用有多少，只有天知道了。 欧萌萌进宫时，就特意安排了这出。重点在找错、在示弱。像何影的凤印和中宫笺表，就是新帝给的，原就是摄六宫事，她守卫皇城，也算是应尽之责。 但是她们守卫成功了，新帝回来拿什么赏你？你已经是皇贵妃了，皇后还活着，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错处之时，总不能把皇后扒了，让你上吧？主要是，你上了，是不是就该把我扒了，让你儿子上位，你就可以当太后，当家做主了？ 贾家也是，帮着皇贵妃守住了皇城，新帝该怎么赏贾家？总不能说，您把国公的爵位还给我们？这除了不现实，还有一个就是，着忌。更何况在这神京城里，死伤无数，凭什么就你们立大功？那些英勇就义的老臣们又算什么？ 于是，欧萌萌就想了这个法子，可以说这是为了守城，不得已而为之，这样，新帝也好原谅，罚的不会太重。换个别的，若是太轻，或者太重的，都是起不到作用的。 像什么软禁皇后，及众嫔妃，这个根本不是错，而是必要的措施，甚至于说是保护他们，一个保护她们的安全，二是，省得他们在不该犯错的时候犯错，这时反骨，会死人的。拿这个去向新帝请罪，新帝只会觉得她们想邀功。找错，示弱这个，是见功底的。 所以，新帝一回皇城，何影就和欧萌萌一块请罪，而且上的是正式的请罪折。然后，新帝就上演一出宽宏大量，表明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瑕不掩瑜，万不用罚的。这个，一块回归的大臣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在那种情况下，能这样，也不错了。很好，一个‘赏’字都没说。 老太太就从从容容的出宫了，王家怎么样，她问都不敢问。在她问何影时，何影没说话，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时，她就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等欧萌萌离开了皇宫，宫中各方果然就闹了起来，比如皇后，比如那些自以为的宠妃们，还连带着皇女们也跟着闹，觉得这些日子受到了亏待。也顺便要说说，皇贵妃的嚣张跋扈，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反正就是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影才不管呢，请完罪，就回她的凤藻宫抱儿子去了。 小东西满月之后，就开始长肉肉了，慢慢有了点老太太梦中情孙的感觉，有点肉肉的，傻乎乎的，谁逗都笑得跟个小弥勒佛似的。这么说，还因为他一头细黄毛，不细看，以为他没头发。不过，这个何影忙说像自己，因为自己小时候也是头发细黄，后来长大就好了。如此，何影倒是越发的喜欢儿子了，果然，没白生，长得多像自己啊。至于外头会怎么样，何影才不在意呢。当然，抱儿子时，她的心，也跟着由心底里发出的寒意。 当初老太太说制假令箭时，她还不以为然，觉得这种时候，至于吗？ 老太太就笑，说这回的事，弄不好就是新帝的引蛇出洞。不然，他为何把四王六公都带去了，就是知道，这些人不安好心，就是个个击破，也借他们的发难，意在京城。她有时都怀疑，太上皇是不是和新帝合作排除异己；或者就是新帝也给太上皇下了饵，等着把太上皇的钉子一次拔除。所以帝王的心，她别猜，把功劳推出去，你只要想，你做的，都是为了你儿子，就没啥可气的了。 现在何影深深的觉得，老太太就是她的恩师，是她的明灯了。不然，真的被皇家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现在看看，新帝不动声色的把太上皇的人马给打没了，看了王子腾，我提着脑袋跟你干，结果赔了一家子。谁还敢和太上皇造反？太上皇都没脸了！ 那么，四王六公，还有那位号称嫡王孙的醇和郡王该怎么办？而这回的铁网山里，新帝也的确遇了回袭，跟老太太引赖嬷嬷上勾一样，不把饵下足了，谁会吞那个钩？ 不过，新帝和对老圣人一样，只是打断手脚，但没有深究，假装自己要查，却让北静王来查此事，就是再给他们一点喘息的空间，把还没露的底牌再露点出来。 现在何影对新帝，对皇室也真的就死了心。默默地把自己隐藏起来，等着看新帝最后的圣裁。 京中各处也是，北静王为首的四王八公也松了一口气，太上皇的神操作，分担了他们的压力，一下子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京城。 虽说他们有点可惜，浪费了王子腾这张好牌，京营啊，原本用得好，是可以起到大用的。但是，铁网山参与的众人都能保下来，到时抓些小的，就能把这个事平了。 北静王这回倒是叫多，只叫了南安郡王和理国公家的柳芳，人贵静不贵多，这是谈事，可不是聚会。三人就在北静郡王花园的小亭里围炉烤肉、吃酒，也不用人伺候，下人都被遣得远远的。 南安王还是武将，是他们中间最大的，四十多岁，颇有点英武之气，此时一脸的气愤。 柳芳自己拿了一杯酒，安静的在一边小酌着，颇有些对月感怀的意思。 “这回贾家又立下大功了！”北静王看他们都不说话，不禁轻叹了一声，刚把铁网山的事总结了一下，当然，重点在，他还是受新帝的信任的，这回的事，他已经抹平了。只不过，他没有听到他想听的，南安王和柳芳都好像没听见，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第六百零四章 败落否 “若是你们家甄娘娘是皇贵妃，你们家也得站出来，死守皇城。”南安王冷哼了一声，低头专心摆弄着炉子。他虽说是武将，却也粗中有细，他可不想喝酒，于是摆弄炉子，假装自己忙着烤肉，其实半天了，他酒肉都没怎么动。 “也是，当时不少人想要浑水摸鱼，结果贾家家丁竟然也都不是吃素的，生生让他们守了下来。”柳芳眉头一挑，自己接过了话。 四王八公，除贾家外，实际柳家人最多，但他们不显。柳芳出京，但柳家京中也是有人的。所以想想看，京中事，柳芳也是掌握着不少的资料。 柳芳一直想找机会跳船，哪怕跳不了船，至少也得把家族救了。只是一切只是他自己想罢了，这回他出京时，留守的也问过，京中有事该怎么办？原本都是有设计的。他们都知道，京中一定会有事，只是，这个怎么安排呢？ 柳芳思虑了很久，才说，让他们关注贾家，贾家做什么，他们就帮一把，暗中讨个人情回来。重点在暗，不能让四王六公们觉得自己想跳船。 结果贾家没让人帮忙，人家家里自己把家丁训得跟家将一般了，这算不算藏兵啊？不过，这话他还真不敢说，人家敢拿出来用，就不怕人说，所以想想觉得，人家家里都准备了，只有自己是傻子的即视感。 北静王和南安王抬头，他们也是在京里留了人的，也都是相嘱咐了，要观察京中的情况。而他们这些家，旧勋老姓，不像贾家身上贴了明确新帝的标签的，人家准备拿了贾家向老圣人讨好的。 结果贾家不是那吃素的，久攻不下，也损失惨重，王子腾让撤兵，也不是全看在亲戚的面子，而是没事天上掉个炮仗是小，后来就是火油瓶，一烧一片，听说这么被烧成重伤而死的不在少数。那会子，也真的攻不下来的。 这也让人重新打量起贾家了，毕竟也是军功起家的人，果然，也非同一般了。 他们的想法差不多，觉得贾家自也是早早知道了情况，但是这种战力，却是想不到的。想想，南安王想想，“贾家这回好像也死了不少人。” “都是下人，贾琏和他们家那含玉而生的哥儿受了点伤，不过都不重。只可惜了王家，贾家京营的势力，生生的断在了王家手里。”北静王还是沉着的，也表明了，他也不是孤陋寡闻的。 “王家算是完了，不过也是，换谁，太上皇亲自下旨，他们又能如何？贾史氏一个假的金牌令箭，生生把王子腾断送了。”柳芳颇有些兔死狐悲。 “你以为下面人不知道那是假的，不过是看情况不对，及时回头罢了。冲进皇城，你说，太上皇有成功的可能吗？说句大不敬的，我都觉得是太上皇和当今一块做的局，引王子腾上钩，所以，这回我们只怕也是被利用的。”南安王冷不丁的说道。 他说完了，又是长久的寂静，这话他们其实都想到了，却也不敢面对。在铁网山，虽说他们及时收手，损失不大，但也知道，那时，新帝就是有备而来的，而再看京城，铁网山结束的时间和京城乱的时间一对，中间若没有新帝的影子，他们就是白活了。而太上皇在这回的事件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大家不言而谕了。 他们现在就想知道，这里头，贾家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是站对了队，还是这一局的参与者？ 其实他们在思虑时，欧萌萌也在郊外的园子里思索。她当时进宫，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期盼，觉得京城不会乱，毕竟原着里可没有京城乱这一节的。 书中铁网山一役，宝玉是听冯紫英说的，而那次之后，柳湘莲出了京。看着都是十三不靠的情节，但连在一起，里头也就都是戏了。这也就是红学家一个个的都要多想的原由，这情节，真的不理都往外跳。 结果是，贾家的家丁死伤过半，宁府还好，人家知道人都在荣府，所以全力攻打荣府。现在荣府除了荣禧堂，其它地方都成了断壁残垣。 所以纵是原着里，宝玉再不懂事，纵是荣府没事，京城只要乱过，就不会不写。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是书里没发生过的。 这是自己金手指造成的吗？因为自己的到来，于是很多节点发生了改变。就是因为这样，于是才造成了这次的京城巨变。 王家成了金陵四大家里第一个倒的家族。不，不，不，原着里，四大家第一个倒的是王家，而自己这儿，其实第一个倒的是史家。 史鼐夫妇及长子死了，爵位还回了皇家。但因为损失不大，看着反而还显得十分兴旺一般。而王家，这回，应该是全完了。 再想想，金陵四大家其实早就完了。首先薛家，只留下了财产，然后把薛家最宝贵的内务府签子交还给了家族。薛蟠在西北老实过活，从某种程度上说，薛家早就不是那个丰年好大雪的薛家了。 史王两家也是，史家没了世袭的爵位，史鼐还让史家丢了名声。史家以后不再保龄侯史家，而是杀兄逼嫂的史家。 王家其实是最早败落，不过有王子腾吸血三家撑着，一但王子腾倒了，四大家也就树倒猢狲散了。而自己到来，切断了王家吸血的行径后，他们家早就摇摇欲坠了，这回他多少也有点想绝地反击的意思在里头。 最后是贾家，贾家最宝贵的，除了国公府的荣光，还有就是指着元春和宝玉再现国公府的荣光。不然，书中不会有一段，警幻仙子说路遇宁荣二公之灵，哭述“故遗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性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兄弟之幸矣。” 不管这是真是假，反正贾珚这么多年了，也没说梦到过这个，但意思也明白，全书里，其实也就是这么一个念想，宝玉是全家的希望，哪怕把元春送进宫也是为了扶助宝玉，能振兴贾家。 而按贾家之前的期望，对比现在，贾家早就败了，从退回国公牌匾之时，就已经败了，因为他们甘于平凡，想泯于世人了。这与全书的主旨也没关系。 所以说，金陵四大家，什么时候败的，按书里的标准，他们早就败了。败得彻底之极！ 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从王家这事看来，显然，这条路还没走完？ 第六百零五章 张家的八卦 既然金陵四大家在朝堂之上，早就没了之前的话语权，那么这事情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步？是欧萌萌的第二个问题了，问题出在哪？ 欧萌萌觉得自己真的快成老太太了，真的太痛苦了。 “老太太，大姑奶奶来信了。”莺歌送上了信来，赣州离京城陆路都得个把月，所以贾瑗写信时，京中的这些事还没发生，忙自己打开了信，贾瑗其实不常写信，在赣州她一个人要顾三个孩子，还都是小子，张镇官衙的事也多，她十天半月有一封信就不错了，主要是请安，然后报喜不报忧，但总算是个消息。 欧萌萌戴上老花镜，把信来回的看了两次。 “老太太。”莺歌给老太太举着灯，这里是乡下，老太太的上房更空旷了些，所以刚她就把灯举近了些。看老太太的脸，她有点担心，这回家丁死了不少，虽说没有她的亲属，但也都是家生的奴才，也有些伤感，她也看到了老太太的失落，现在她也担心老太太的状况，生怕大姑奶奶也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事，你明天把信送到大老爷处，大姑娘他们要回京了。”欧萌萌笑了笑，把信折起，放回了信封里，把信交给了莺歌。 “真是太好了，张家之前大老爷也派人去看过，张尚书家被砸了，张侯爷家倒是还好。得亏张尚书随驾，张二太太去侯府帮忙准备孙少爷的满月，不然，也是凶险得很。大姑奶奶回京，也能帮着二太太收拾一下。”莺歌笑了，脆声声的说道。 “是啊，是个好消息。”欧萌萌知道莺歌这是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张尚书家是二房，之前张二夫人就一直被张侯夫人照顾着，也没自己理过家，等着张家分家，中间还生出许多事端。弄得大家都不舒服。贾瑗过门之后，倒是把张二太太带得聪明了一点，主要是贾瑗和二太太一块把下面两个兄弟的婚事办了，也把两个兄弟带到学里来玩，虽说不是贾家的学生，倒是真的学了不少的东西。至少再没被忽悠过。 这回京城乱，张二太太说是去侯府帮忙，不过是和在家的两个小儿媳妇怄气了。张家两个弟妹没贾瑗聪明，她们管家理财都不错，只不过，都没贾瑗在宫里五年伺候人学会的察言观色。贾瑗在时，哄二太太的事自然是她的，谁让她是长媳妇，二太太也受哄，每天开开心心的跟着她的指挥棒走，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儿媳妇给忽悠了。张二奶奶，和三奶奶可没这份功力，于是等着贾瑗他们到赣州之后，两处弟媳妇就没那个本事哄住二太太了，她们不哄，自是有人哄的，倒是让张二少和三少烦恼了些时日。 张家两兄弟本着大嫂娘家也是我们自己家的心态，没少向贾赦讨教，倒也真的解决了不少的问题。但贾赦又不能天天在张家，所以也是巧了，张侯家添了小孙子，为送小儿礼这事，两个媳妇又没能让二太太满意，于是二太太一气之下去了侯府帮忙。这回二奶奶，三奶奶也不想忍了，也闹了一场，各自回娘家了。 也就那么寸，尚书府可巧就那天没人，然后就被砸了。损失肯定没有贾府大，但贾府现在心态就是，只要不死人，啥都成。所以也就收拾了，自己认了。 而张家现在问题是，各人又觉得是对方的错，二太太觉得，自己不在家，两个媳妇就该看好家，现在因为家里没人，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不是让你们赔，而是让你们认识到错误。而两个媳妇更气了，我们本来就受了损失，您还说这种话。更何况，那天幸亏我们不在，真的在，出了事怎么办？这是钱能解决的。 现在张家两小叔子都觉得不干了，看看贾家的惨状，他们还有点自知之明，若是他们在家，就是等死的命。所以听到母亲的话也觉得心寒，一致和张尚书说，要求分家。我们不干了！ 张尚书真的觉得老婆不聪明，可是不聪明也是嫡妻，这种事，怎么表态？只能分别背后各打五十大板，给两个儿子一人塞了点银子，两头糊弄。当然，也给两个女儿传了信，觉得老妻这样不行，媳妇劝不动，别人的话，他不敢信，只能指着女儿了。两个女儿倒是知道母亲的问题的，忙一块把母亲叫到淮山王府，好生的劝了一回。才没让张尚书府成了京城的笑话。 莺歌这会提这个也就是想让老太太别想贾家事了，想想更闹心的张家，至少贾家没出这种蠢货，还是当家的主母。说不定能让老太太心情又好一点。不过，欧萌萌没在意这个，她在想贾瑗的信，他们要回来了，因为张镇升官了。 一般来说，张镇在赣州也待了两年了，三年一考，若是考绩还不错，一般来说，会在原地再考查一下，做满六年，让他在地方上的政策再稳固一点，就能再升上一级。要知道张家为张镇谋的就是正经的宰辅之路，每一步都不能错的。 像张镇，其实在翰林院没待够三年这点，就已经很让人诟病了。都在说他这是靠着尚书亲爹的关系，在偷步。但也不想想，真的三十多回京进六部的，几个最后走出来了，官场上，资历也是资源，谁不是熬油似的一步步的熬上去的。太年轻，就容易遭忌，好一点的是被人使绊子，更有甚者，折戟沉沙也不是不可能。哪怕他有一个尚书爹也不一定保得住他的。 这种事，贾瑗不要太清楚，所以，他们成亲之后，张镇的每一步都十分小心，生生的压住了他前进的步伐。而这回他们去赣州，贾瑗虽说放心不下家里，但还是忍着不安跟着去了。就是不想让张镇因小失大。这才两年多，结果说张镇升了，虽说信里不好多说，但也看得出，这绝非张镇和她所愿。 赣州五月也是要双抢春耕的，正是地方官最忙的时，而在这时，让他们回京，另有任用，中间别说没问题。欧萌萌看着跳动的的烛火，所以一个月前，新帝就已经安排了一切，因为不知道谁会死，所以张镇这样的，先调进京城，好随时调配。欧萌萌都想叹息了，所以，新帝真的装都不想再装一下了。 第六百零六章 终于做了回人 欧萌萌看着信封，突然想到，元春！会是这个变数吗？元春！元春其实是个很重要的点，若是元春没出宫，也就表示四王八公还是一体，他们还是依靠着太上皇，而元春就像现在的甄妃，还有不同，甄妃背后的四王八公是分崩离析的，根本没有和新帝叫板的本钱。而原着里的元春其实是有的。 之前说过，秦可卿的葬礼，就是一次旧勋们向新帝亮肌肉的过程。因为这次亮肌肉，元春被封了妃，然后有了风光无限的省亲活动。 四王八公这一次的亮肌肉，无形之中，加重了太上皇在新帝这儿的份量，新帝和老圣人之间的极限拉扯还在继续中，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于，铁网山，也是一次四王八公的试探，就是在看新帝有多少份量。 若是这样，太上皇为什么要在京中闹这么一出，他那时根本没有输，甚至于颇有赢面，这时，让四王八公在铁网山把新帝弄掉了，他自可以出来收拾残局，而不成功，他就可以再做别的布置。他用不着下这一险棋，赢面太低。 正是因为自己到来，撤下元春，然后贾家跳船。元春至少比甄妃聪明，哪怕不得宠爱，但是坐稳位置，让双方平衡应该还是可能的。所以有专家说，元春死于弓弦，也不是不可能了，新帝真的把四王八公一点点的耗没了，只怕最恨的就是元春这样心挂两头，处处平衡的主了。 没了元春，贾家臣服，王家独木难支，四王六公人心不齐，加上新帝学坏了，会用经济问题困死他们，让他们自取灭亡，这样，太上皇的位置也就更不稳了。这回新帝敢布这么大的局，其实很大的原因是，他已经赢了。他不是相信老太太和何影，而是相信他自己的掌握能力。 所以，这一切的原由还是自己，自己只想苟着，然后贾家她若是不要国公府的体面了，其它人在乎个屁。所以，赶紧的把元春改个名字嫁了，让新帝成功种草，有人不要他了。于是贾家多少在他那儿刷了点存在感，我们一家子都是苟的平凡人，您争权找别人，别找我们。 而这本书就是以贾家为中心的，你主角都不玩了，让这个架构就产生了崩塌。新帝原本就是胜利者，这回算是天助人助了。 几日后大朝，京中的乱象，好像就根本没发生过一般，老圣人回到了他郊外的离宫，而四王六公家损失都不大，不过是有些百姓趁火打劫，小小的账务损失，各家也就只能说，只要人没事就成了。 终于，处置也下来了，这回新帝也做了一回人，京营这回参与乱相的，全部撤查，包括杀了王子腾的那些将领，全部被关了起来。至于说王子腾，新帝称是为保护太上皇，而英勇就义而亡。不过，京营乱他难辞其咎，功过相抵，王子腾按军功下葬，从其兄孙中择一为嗣。 消息传到郊外，王熙凤原本正伺候老太太净面的，听到这个消息，整个身子都软了，捂着脸大哭了一场。她的母亲，哥哥，侄子们保住了。 欧萌萌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看离宫的方向，这不像新帝的风格，所以这是老圣人还王子腾的人情吗？你跟我出来，我负了你，但我保住了你的家人，你的名节，所以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不过，这对新帝也有好处，至少不会寒了大家的心。 至于说那些三心二意的将领，新帝和老圣人倒是一致的，这种人，留着都是浪费米粮，毫无节操可言。随便安点罪名，也都保不住。抄完家，很好，皇家库房肥了一圈，要知道，京中乱，谁乱的。这些家都被抢，被烧了，中间肥了谁，怎么好查，现在还真的海纳百川了。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京营这回就真的落到了新帝的手中，连原着里，明升暗降的戏码都不用了，直接全部换新的。也因为这样，各地守备们也开始进京了，这种世袭的军备，显然，也让新帝找到了机会来一次大换血。 至于说，京里死的这些老臣，该奖的奖，该封的封，反正空头的表扬原本就惠而不费，没什么可惜的。 而这时，各路人马进京时，贾瑗一家一块进来，自然也就不太惹人注目了。路上听到京中惊变的消息，张镇和贾瑗都心急如焚，两家的大本营都在京中啊。父母亲人，少一个都不成啊。 等着进了京，知道人都没事，这才算松了大大的一口气，至于说财物的损失，张镇和贾瑗倒是很平淡，一块赶紧去了贾家，看到荣府的破败的样子，贾瑗都要哭了，张镇也觉得心里火辣辣的。 看看荣府这样，也知道，当时情况之惨烈，而在张家，他们对于京中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自是知道这回贾家是立了大功的，只是皇家这回没提，但以后会补偿的，让贾瑗好好安抚娘家人。而此时，张镇都想骂娘了，贾家都这样了，还要怎么安抚？真的要贾家把人命填进去，皇家才满意吗？ 贾瑗没作声，她比张镇冷静，已经知道老太太他们人都没事，只是家里损失大了些，现在气也白气，他们能反抗不成？只能往好了想，至少人没事。 “回来了。”贾瑆过来，对着张镇一拱手，对贾瑗笑了笑，“老太太在乡下庄子，这里忙碌，你们要不先去庄子给老太太磕头。” “大伯和父亲呢？”贾瑗忙问道，总不能说，已经到了，不先给长辈见礼，就直接走人的。 “他们也去庄子了，老太太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家里看着没事，就都过去陪老太太了。我是在部里听张尚书说你们今天回来，才特意在这儿等着的。”贾瑆忙解释了一下。 “嗯，舅兄，一块吧！”张镇忙对着贾瑆一礼。 “不行，部里还有好些事，昨儿我去看过老太太了，过两天再去。”贾瑆摇摇头，城里不是只死了达官贵人，兵荒马乱，失踪的人口也不在少数，这几日子刑部和顺天府都忙疯了，纵是不能都找到尸首，但总要把失踪人口和找到的这些尸首相对应，主要是也怕有人趁乱做案，这是新帝特意说过的，这种要严厉的打击。 第六百零七章 都不容易 “大哥，回头我们再带孩子来看您。”贾瑗忙说道。 “行了，快去吧。老太太看到你一定开心。”贾瑆点头，挥手让他们快点上车。 贾瑗点头，扶着丈夫的手快步上车，她也心急，不管如何，她要先去见见老太太，至于说贾瑆，看着瘦多的样子，也顾不上了。 张镇也叹息，刚刚一路过来，皇城外，内城边上这些勋贵大宅，只有荣府惨不忍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对方针对的就是荣府。荣府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却连提都没被提及。颇有些心有不甘。 “瑗……” “这样是好事，已经太出风头了，真的现在把贾家拿出来，就是放在火上烤了。”贾瑗低着头，冷静的说道。 这时他们的车行在官道之上，两边开始有了白幡，这种白幡一直绵延到外城，一些看着好一点的宅子，就没有不挂白幡的。 “也对，至少贾家没有挂白幡。”好一会儿，张镇才轻轻的说道。 “才看到的，好像是国子监蓝大人府上。”贾瑗指指那边一个规正的宅子，靠近内城，宅子看着也还不错，不过，也能看出这位蓝大人是平民出身了。 “是吗，是啊？”张镇忙伸头，看看挂幡的方式，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是哪位去了。” 贾瑗没说话，这个，也没法说。他们才回京，像张镇这小官，还没有进宫晋见的资格，只能去吏部交了条子，等着下一步的通知。 但贾瑗的想法也和欧萌萌一样，新帝一个月前就下了调令，表明一个月前，新帝就准备好了，所以这么多人命，在皇家看来，一钱不值，只怕他们还觉得很得意，他们成功的归拢了皇权，排除了异已。 庄子里欧萌萌还是专心的种着她的菜，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贾政和贾赦也脱了外衣，光着脚在地里，帮着老太太除草，老太太把他们支使着团团转，顺便骂骂他们愚蠢之极。看得张镇和贾瑗都噗的笑了。 欧萌萌回头，看到贾瑗两口子，也微笑起来，拄着杖站起，“好了，去洗洗，瑗儿他们回来了。” 贾赦和贾政也不累，不过是彩衣娱亲，让老太太开心罢了，看到贾瑗回来了，也松了一口气，拍拍手，光着脚上了田梗上，贾政忙看看他们身后，忍不住说道，“怎么没带孩子？” “才回京，想着京里还乱着，就没带他们出来。”张镇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张二太太说的，而贾瑗也不想和婆婆争，就算了。 “等过几日，相公的差事定了，我们把孩子送到庄子里玩几日。”贾瑗也忙和老太太说道，她主要是来见老太太的，带着孩子，也是把孩子扔到王熙凤那儿，主要是不能让孩子们来给老太太磕头，有点不好意思。 “行了，张家也好久没见孩子了，只怕也想得紧，你们老爷太太可还好？”欧萌萌不在意这个，笑着对张镇言道。 “是，还好。”张镇能说啥，说自己亲妈不清白？两个弟媳妇现在还没回家，坚决要分家。刚刚若不是孩子围着她，他们都没法出门。现在张镇都有点不耐烦了。现在他虽说也觉得两个弟弟没用，但是对母亲也满是怨念。 “那就好，这年头，活着就好。”欧萌萌笑着拍拍张镇，对于这点小事，她还真的没啥可说的。之前让贾瑗嫁时就说了，她给她找了一个糊涂的婆婆，这种人也许比昌隆郡主那种高傲的婆婆还讨人厌，但她没法。因为没有十全十美的，那时，昌隆郡主家，的确不合适。之后，贾瑗很聪明的避开了，但是，现在贾瑗还有那个力气哄这个越发顽固的蠢货吗？想想都替她累了。 “好了，祖母，您怎样？崇哥儿说了什么没？”贾瑗也不想提婆婆，忙扶着欧萌萌，笑眯眯的问道。 “我没事，硬朗得很。”欧萌萌笑着摆手，他们很快就回了老太太院子，屋里收拾得很整洁，亮堂，老太太现在和之前的习惯大不相同，她喜欢开窗，喜欢太阳，屋里总是门窗大开，让阳光都透进屋里，屋顶上，还特意装了几块琉璃瓦，让屋里四季有光。所以她的屋里就算没有熏香，也没陈腐的气息。 “您坐好，孙女和孙婿给您磕头。”张镇是很佩服老太太的，扶她坐好，自己忙拉着贾瑗跪下。刚刚贾瑗尴尬就是这个，带孩子先回夫家，让孩子们给张尚书夫妇磕了头，就该到自己娘家，好让孩子们给老祖磕头，表明他们的态度。结果，张夫人不许孩子们出来，这是瞧不起她娘家人吗？出门时，贾瑗就对张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吗？张镇也知道自己理亏，却也无奈，乖乖的跪好，给老太太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乖，这两年在外头也辛苦了。”欧萌萌笑着虚扶了一把，让他们起身坐好。而贾赦和贾政也洗洗换了衣服回来。 “其它人呢？”贾瑗看看，只有贾赦和贾政过来，忙问道。她后头还有辆车，满是礼物，下头人正在卸车。 “让瑛儿他们带着出去玩了。这些年按着新法子在管庄子，他们这回长住，总要要去看看，要不要微调一下。”欧萌萌笑着解释了一下，“也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不然，就让他们在家侯着了。” “您真的是，他们已经比一般女孩见的事多，再这么下去，只怕，就要心比天高了。”贾瑗轻嗔了一声，她和张镇说过贾璮，归根结底，就是有些人要多念书，好明事理，比如贾珚，但贾璮就是那不能读书的，原本就一肚子不合时宜的心高气傲，现在又学了这么多，又有钱了，真是越发的不把人放在眼里。 “我啊，宁可他们更能干一些，也不想他们像藤蔓一般，依附别人而生。”欧萌萌摇头，也不许她再继续了，看看张镇，“去了吏部了？可有消息？” “是，吏部那儿也是让孙婿等着，说皇上自有安排。而吏部的一位年兄偷偷告诉孙婿，说是这些日子，倒是下了不少调令出去。”张镇忙说道。 第六百零八章 别问 “也对，死了这么多人，自是要填起来。”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想想又忙说道，“双抢如何，可影响了各地民生？” “赣州原本地少人多，自古贫困，这两年，瑗儿倒是帮着孙婿想了很多办法，若是全指着种地，那人早就饿死了。若是再给些时日，只怕就能看到成效了。不过，现在赣州各处倒是没之前那么苦相了。”张镇忙说道。 欧萌萌点头，赣州就是现代江西那块，江西老表，民风彪悍，就是因为自苦贫困，才会引得这里的老百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气质。也正是地少人多，历史上几次大移民，以改变其生存的压力。这段历史她也只是在书上看过，她却极少去思考，现在听张镇说起，倒是有点遗憾，“上回带着孩子们游学，也没说去去赣州，可惜了，那里自古也出巧匠，可惜不能一睹奇观，真是可惜了。” “您身子硬朗，明年歇好了，我们再出去，跟您说的，我们往北走，去看风吹草低见牛羊。”贾政忙陪着笑脸。 “算了，上回就够了。不过，你们记得准备一下，明年还是带上学生们出去走走，我觉得出去走走看看，心胸都不同些。”欧萌萌笑笑，还是说道。带着一届学生出去了，现在因为自己真的走不动了，于是不去了，让孩子们怎么想？所以她还是觉得该走还是得走。 她想的的是，现在铁网山的事发生了，下回就该南安王战败了。南安王的守地在南边，而电视剧里，探春是坐船走的。所以自己还是老糊涂了。只怕北边因为何影的进宫，而变得稳固。南安郡王这会子也被困京城。 他和北静王可不同，他应该想方设法的想回去。那么京城这么一闹腾，只怕他回去的心也就更胜了。这也是她特意问，双抢怎么样。这时发难，也不知道各地会不会受影响，若是春耕受了影响，那么，等着到了年底时……不对，若是南方打仗，人家根本不看天气。至于是粮草这些，只怕更麻烦，南方多瘴气，还有潮湿多雨，打仗比北方拼刺刀麻烦多了。 细想想，历史上，雍正时，主要敌人在西北沿线。一路打没了，到了乾隆时期，主要针对的就是藏藏高原，回··回，缅·甸这些地方的安全问题了。所以曹黑胖写南安王，其实也是在影射缅甸这些西南的边垂吗？ “老太太。”大家看老太太又走神了，贾瑗忙轻轻推了推，让她回神，正好抱琴抱着锦盒进来，忙笑着对欧萌萌说道，“您也说了，赣州多巧匠，也知道老太太眼界高，不缺什么，不过，也是您孙女婿的一片心意，您赏脸看看？” “什么？”她作为一个不会 “花灯，他们那儿客家人齐聚，宗族势力强大，也就有各种各样的节日，什么采茶节、花灯节……采茶有自己的采茶戏，花灯节就有最出名的扎花灯的匠人。这回我们特意带了些匠人回京，以后我们在京城也做个花灯节。”贾瑗忙打开了锦盒，拿出一个看不出什么的竹架丝绸。但轻轻的一抖，自然垂下，竟然是个小小的狮子绣球灯。现在是白日里，就觉得鲜艳可爱，若是晚上点上蜡，只怕就真得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了。 “做得好，把一方之技艺推广到各处，这样的灯在当地的卖价只怕还不如京中的十分之一，若是推广成功，京城赚钱，赣州花，赣州的经济不就起来了。”欧萌萌还是有点眼光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俩口了的想法。 “也是相公用了两年时间，才让赣州人相信他。真的有点可惜，若是再给我们些时间，我们就不用用这种方式了。”贾瑗还是有点遗憾的。 “无所谓，其实我们常说的是，天下其实就是一门生意，用做生意的法子，一法通万法通，你们能想到这个法子，他们得了利，以后不用你们教，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欧萌萌点头，她记得像徽商，晋商最早就是因为地少人多，于是出门讨生活，慢慢的形成了自己商道。现在，明显的，贾瑗也想这么做，但走的不是商道，而是靠手艺的输出，也是个挺好的想法。 “那京城……”张镇看老太太心情好像好了些，迟疑的问道。 “京城没事，你们也别担心了。一切，以邸报为准，其它的都不要听，也不要说。”欧萌萌断然说道，脸又板起来了。 贾赦和贾政对视一眼，贾赦忙笑道，“您真的是，孩子们好容易才回来的，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您看您，这么弄得好像真的咱们家做了什么一般。说不得还让他们担心了。” “就是、就是，你们也别担心，这回贾家没什么了。至于说京中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有人趁火打劫，你们舅父……也算死得壮烈了。凡事往好了看吧！”贾政纠结了一下，努力总结。 “若是有人说我们贾家立了大功，或者说什么你们家娘娘……你们准备怎么说？”欧萌萌喝了口茶，才抬头看着张镇。她不担心贾瑗，她知道宫廷的凶险，现在万没有想靠着那个她不算认识的何影，但张镇就不同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被人哄得糊了心智。 “娘娘姓何，何大将军可是挤身忠烈祠，配享太庙的，说娘娘出自贾家，不是把贾家放在火上烤吗？”贾瑗忙怒道，何影就算在贾家出嫁，也不代表她就出自贾家啊，这不是让娘娘和贾家心生芥蒂吗？现在娘娘可是有儿子了，回头纵是娘娘不在意，小皇子能不在意。 “就是这个意思，但凡有人跟你们说这些疯言疯语的，就是想我们家死。贾家你们大伯、父亲性子淡泊，从不涉朝堂；琏儿和瑆儿虽说领着官职，但也不是那受冒尖的，离当家做主还早；就是你们，走的就是官家的正道，万不可行差踏错。”欧萌萌点头，还是严肃的说道。 第六百零九章 西南乱 西南乱传到京城时，是六月，那时，京城的白幡已经收起，但还是显得有些破败的气息，这时传来了西南乱，西南军溃不成军。南安王忙请旨回南。 新帝似笑非笑的接受了南安王的请命，而兵部这边又诡异的似忙非忙起来。 贾琏管的军械，原本是看南安王带着自己的亲随回南，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他就开始让人找出历年给西南拨去的军械装备，这些都要快点准备起来，好随后运过去。 结果下头人倒是找了一堆，然后，带着他四处看库存，看着忙活，但贾琏搞了这么多年军需，这点事还看不出来什么，就白干了。也跟着忙着，记了一堆数字，但回家都觉得好没意思起来。 王熙凤和平儿听他说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块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贾琏给了妻妾一个白眼，自己白天受了那么多气，回来还要听她们叹气，自己这是遭的什么罪。 “二爷真是的，记得吗？那年，林妹妹从姑苏过来，老太太发了大脾气，宝玉也是那回挨的打，被赶出了荣庆堂。也是那回，老太太才下了改制的决心？”王熙凤摇摇头。 “这……”贾琏本想说，他在说公事，你说这个干什么？结果马上，脑子就回过神来。他那日前半场他不在，还是后来回屋时，王熙凤换衣服时捡了一耳朵。他对之前记忆不深，毕竟没亲身参与，但是脑子却是好的，虽说只是捡了一耳朵，但这会子，该记起来的，也就记起来了。 那时，邢夫人就说王熙凤，说得热闹，其实啥也没做。老太太不发火，谁发火？而王熙凤回来和他抱怨，说她不过是丫环还钥匙，当家不主事，准备屋子、衣裳、打首饰，这些哪一样是自己能做主的？纵是自己拿私房出来，二太太只怕还要说她张狂，说她做前为什么不问问，就自己拿了主意？她能不说得热闹吗？若再不说说，自己才真的是两面不是人呢。 那时的事与此时，何其的相似，主事的那个人不动嘴，他也只能干着急，下头人算是不错了，虽说不能明说，却也带着他一块糊弄。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不知道，这回的事，是谁想糊弄了。 傍晚，王熙凤就赶着关城门之前赶紧带着小儿子出城了。贾琏没什么事，现在府里重修，女眷们都在城外住，王熙凤管家，每日跑跑，到了晚上，府里就全是贾府的男丁了。 想想晚上还是去了二房贾瑆暂居的屋子。贾瑆在看卷宗，京中各类无名之尸极多，这些日子，连赵崇都被他拉去帮忙了。每日虽说还是回来吃饭，陪着老父带弟弟，侄儿读书。但晚课完了，他还是在忙公事。看到贾琏来了，忙起身一礼。 “还忙？”贾琏看看他书桌上的卷宗也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了。 “没法子，总不能真的往乱葬岗一扔了事不是。”贾瑆摇头，把卷宗一收，过来给贾琏倒上茶，“二哥可有事？” “是，西南乱，兵部这边也在准备，不过……”贾琏想想还是长话短说，动了一下脖子，指指天，“什么意思？” 贾瑆一怔，京城乱之后，他一直在刑部，虽说还是常进宫汇报，但是管的也是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真没空想其它。不过，现在他是二房长子，贾琏是长房长子，他们代表了贾家第三代的当家人，他们俩是得为贾家的未来考虑。 而贾琏没有找老太太，或者找贾赦他们商量的习惯，但是可能想到荣府的未来，于是还是来找贾瑆商量一下。 “二哥哥没去找老太太议议？”贾瑆想想新帝的性子，再想想他对四王六公的态度，其实还不算难猜。不过贾瑆没说自己想到的，而是先问问他的想法。 “老太太多大岁数了，老爷最近都不敢胡闹，惟恐让老太太担心。再说，这点事，自不敢惊扰了老太太在郊外的。”贾琏倒是说得正色，不过，有一瞬间，他也是怔忡了一下，他就没想过找老太太。只是这话，他就不和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说了。 “您说得是。”贾瑆笑着点头，想想，“愚弟是这么想的，陛下苦四王八公久已。老太太借机跳船，然后请大老爷和宁府一块专心办学，让老爷去秘书省，这些都是慢慢脱离四王八公旧日阵营，这也是和皇室在保持距离；从此诗礼传家，改换门庭。而陛下，不，其实从先帝起，对旧勋世家，其实就是放任自流，让他们自取灭亡。” 贾琏有点头大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老太太为什么喜欢这位了，这和老太太一样，都是有话不好好说的主啊。歪着头看着贾瑆，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看着他。 “南境之事，陛下没和愚弟提过，不过以愚弟对陛下的了解，就是由他去，爱死不死。”贾瑆无语，直接说道。 贾琏点头，忙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站起，“你忙。” “哦，那……” “回头我让人送点茶叶来，这是什么味？你是贾家的大爷，你省给谁啊？”贾琏准备走的，回头打开茶壶看看。 “这是特意找的南方苦丁茶，用来清肝明目的。”贾瑆无语了。 “哦，好吧，你忙。”贾琏尴尬的放下壶盖，终于出去了。 贾瑆噗的笑了，觉得贾琏这样也挺好。 贾琏得了贾瑆的话，也放松下来，轻松的准备回自己小院，正好，贾赦和贾政一块从外面进来，他们这么晚了，怎么还去外头了。忙站住，这时，看到赵崇也从后头跟着，“怎么这么晚还出去了？” “晚上老太太没怎么吃东西，二妹妹派人带信，让崇哥儿明儿去看看，我们去药铺看看有什么药。天热，老人家只怕有点苦夏。”贾政忙说道，想想，“要不，明儿，让崇哥儿就住庄子？他年轻，纵是当值，骑马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明儿我就住庄子了，修房子有蓉哥儿，琏儿就成了。”贾赦低头说道。 “也好，我也不用早朝，正好去避暑。”贾政点头，也决定回庄子住了。总不能让大哥装孝子，明明他才是母亲最孝顺的儿子。 第六百一拾章 我们做寿吧 欧萌萌也不是什么苦夏，她是听说了西南乱，真的气得说不出话来。真的要把红楼的故事演完，她才能回去吗？不过想想，南安王这性子，也真的有点无语。 有点像老话说的，肚里搁不了二两油，京城焦土还在，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脑子不好，也不知道吃点猪脑能不能行。 等着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两个老崽飞奔而来，她就想捂头了。所以，自己也别说别人了，自己这两崽，脑子也不怎么样。 拍拍他们自己又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了，庄子这点比城里好，至少敞亮。在荣府，她觉得自己每日都在做困兽之斗。 “母亲，若是身体不适，我们就好好歇歇。”贾政忙扶着欧萌萌。 “老太太就爱动弹，越动身子骨越好！”贾赦给了贾政一个白眼，也扶住了另一边，“要不，先让崇儿给您号个脉，苦夏苦夏，庄子虽比城里凉快，不过，母亲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才是。” “滚远一点。”她甩开他们俩，自己拄拐自己慢慢走着。 贾赦和贾政对后头挥了一下，两人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上。庄子这里也是设计过的。欧萌萌刚来时，把这里当成自己养老之所，倒很是用了一番心思。想着到贾家也是退休嘛，含饴弄孙这个她干不了，游山玩水这个，这时代也不太允许，所以她就决定弄个农家乐了。林荫小道，小块的菜地，这些都是必须的。当然，庄子也布了一下局，让她散起步来，这些庄户的房子，也能成为景致的一部分。不过，后来学里越办越好，她忙着教贾珚，也没能真的好好享受这里的一切。这回，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结果南安王又不肖停，想想她都觉得很气了。 “母亲，是不是不开心？要不，我们去京畿拜拜？”贾赦觉得老太太可能是闷了，忙陪着笑。 “算了，我拜有个屁用，我拜拜了，能让四王六公，还有太上皇肖停？”老太太给了贾赦一个白眼，若是她拜拜能有用，她早就拜拜了，还用等今天？ “就是散个心，这天热，一般庙在山上，会凉快一点。您不是能舒服一点吗？”贾政忙换了一个看问题的角度。 “对了，林海是不是死在山里了，说去参禅，怎么还没回来？”欧萌萌听这山里，就想到林海那家伙了，请假去山里参禅，竟然新帝还答应了。这算不算是浪费公币。 “母亲真是的！”贾政忙回头看看，看周边没人，才嗔怪了一下，“现在大理寺忙成那个鬼样子，林海肯回来才怪，他又递了辞表，说自己思念亡妻……” “我能打他吗？”欧萌萌又想提气了。 “放心，放心，我让人去打了，连我妹妹的画像都画不出来，还敢拿她出来当挡箭牌，真不要脸。”贾赦忙说道。 “看破不说破。”贾政无语了，都急得直跺脚，偷偷做就完了，说出来就不对了。 “就烦你这假正经的鬼样子，小心我连你一块打。”贾赦对着弟弟又亮了一下拳头。 “母亲，是他不对，对不对？”贾政忙看着欧萌萌。 “你多大了，还跟母亲撒娇……”贾赦无语了，不过说到这儿，忙看向了老太太，“对了，母亲，今天张骗子……不对，张真人说您今年该做个大寿，去灾除厄！” “今天？” “是，一早我们本就要来的，不过老骗子让人送了封信来，说您只怕有大灾，不如算个好日子，摆个大大的寿宴，也算是遮天蔽日，也有借运一说。”贾赦边解释，边拿出了信，双手递给了老太太。 欧萌萌没看信，红楼里对老太太的生日是有明确说明的，先是在六十二回里，探春细数了红楼众人的生日，说老太太和宝钗是同生日，是元月二十一。而书中，在八月，老太太摆了八十大寿的寿宴。而红学家们对于这个寿宴，也说众说纷纭。有的说，这是贾家最后的辉煌，也有人说，这是借老太太寿宴，以达到别的政治目的。让人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不过，书中这一段，欧萌萌更在意的是贾府的现金流。猛不丁的办寿宴，而且不是生日的生日，办寿宴，这本身就是有用意的。有用意时，满篇就是贾家的精穷，与钱不凑手。好玩意不能变现，而现金断了。办得那叫一个烈火烹油，流水席都摆了七八日，而贾母也就只上了一天班，就南北郡王太妃过来，算是给老亲们一个面子。 当时欧萌萌就是按着一个当家人习惯，拿个本记账，把他们花的钱和收回的做对比。然后对儿女们说，这一家子是不是傻啊？入不敷出为什么还要办一个这么大的宴席？这可不是什么某些红学家说的，因为不得不办，之前说了，八月根本就不是老太太的生日。 现在很好，有人提示，于是让老太太随便找个日子过回寿，瞒着老天爷自己真实的生日，回头勾魂，也勾不到她。欧萌萌有点无语了，她能说，贾母的魂早就不见了，现在是自己的魂。她巴不得快点被勾走好吧。不管能不能回代，她觉得也比在本书里寄魂来得好。 “母亲，儿子觉得不如办一次，也当是给新房暖个房。”贾政看看贾赦，忙赔着笑脸，这些年，老太太不过生日，到了日子，一家人一块吃碗面就是了。老太太说的是，岁数大的人，就别提醒阎王爷显神通了。大家也就不敢乱来了。而这回，张真人说的，倒是让他们老兄弟很是有些意动。老太太这几年看着就显得心事重重一般。他们也没法，若是有这遮天蔽日的法子，他们倒是想试试的。 “就是、就是，张骗……张真人说八月初三是好日子，我们正好……” “你要不去查一下，张骗子是不是收了人钱才这么说的？我们家守孝，国孝、家孝，八月国孝还没完，你脑子被浆糊填了吧？”老太太回头瞥了他一眼。 “不是，您忘记了，老太妃入地宫之后，为了怕太上皇太过伤心，守孝以日代月。再说老太妃以国孝视之，太妃只怕也于心不安，于是陛下在清明节时在太庙解除了国孝。至于说家孝，您是老太太，儿媳妇死了快两年了，您做寿，还是做得的。”贾赦忙说道，国孝家孝这个，他又不是傻子，别人说啥是啥的。 第六百一十一章 塑料夫妻 还真不是张骗子收了人钱，而是新帝觉得京里气氛不好，想让贾家找点什么事做。老太太过大寿，加上最近她又正当红，帮着皇贵妃守住了皇城，不办个大大寿宴，多收点礼，怎么对得起这泼天的富贵。 欧萌萌听完都一脸无语了，想想让人总了一下假如她要办寿宴，需要准备什么的计划书。家里女孩，还有学堂里众学子对于这个，算是很基本了，很快双方就做出来了。两边做的差不多，然后，老太太还加了一笔精神损失，因为荣府保卫战里，多少家奴舍身忘死，结果这才去了多久，老太太做大寿，想过这些人家的心情吗？ 然后把计划书和总费用说明，直接递进了皇宫，我不说答应不答应的话了，我就问你，这钱谁出。 新帝和何影对着账单发呆，其实何影是想笑的，觉得这种促狭的主意，也就只有老太太能想得出来，不过看看新帝的脸，她决定也同样严肃好了，低头逗着胖乎乎的儿子，看着他傻乎乎咯咯笑的样子，何影都不敢微笑，只能对他摇头，然后小胖子笑得更狠了，身上的肥肉都颤了起来。 “老太太这是啥意思？不是想问朕要钱吧？”新帝看看儿子那傻样，忍不住质问起何影来。 “这回贾家损失巨大，但也没向陛下诉苦，依臣妾看，老太太的重点在家丁，家里家丁们死伤惨重，荣府纵是优抚了，但人家失去的可是丈夫、儿子、父亲，贾家虽说对下人严厉，但是，能让下人们这般忠心，也是有门道的。这会子若是大张旗鼓的给老太太做寿，不是伤了下头人的心？这种事，纵是陛下，只怕也不能做的。”何影浅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她也觉得这事不能在贾家办，钱是小事，重点在人心。 “京中，除了贾家老太太，你说，还有谁家老太太有这种地位？”新帝反问道。 “谁家老太太都有，比如北静王老太妃，南安郡王太妃。北静王老太妃和我们老太太差不了几岁吧？看着说她八十也有人信的，好歹也是二代北静王妃，和她同辈的，也没几个人了，一发帖子，除了贾家，谁家也得给这个面子；至于就南安王太妃，六十大寿做了没？正好南安王出京戍边，正当红，她若是做花甲，纵是陛下也得赏点什么，安抚臣子之心。” “哼！”新帝哼了一声，意思也就很明白了，这面子，新帝真不想给。 “您说，您想办大宴，主要目的是啥？”何影不玩儿子了，坐好决定和这位聊聊。 京城乱，罪首是谁都不用说，大家不过都是皇家的棋子，贾家死了那么多人，房子都毁了大半，财物损失也少不了，这些贾家都忍了，现在皇上做出一幅为他们家好的样子，忽悠他们给老太太做寿，这是啥意思？‘用心险恶’四个字不为过吧！ “按他们家老太太这地位，摆宴至少也得七八天吧？你看，他们家也意识到了，第一天请什么人，第二天请什么人，分开准备，天天有重点。”新帝翻了一下册子，顾左言右。 “陛下……”何影忍无可忍的按住了那像本书那么厚的计划之书，这个纵是别家，人家也许不会写本书，但是做法不会比这个排场小。因为跟刚刚新帝说的，这个层级的老太太京城也没几个了，没看就算是何影，也只能举出这么几个例子。 “西南之战事，有人传回消息，原本就是南安王派人挑起，朕不不说他们想裂土分疆。但心怀不诡是肯定的，只不过，有些事，他们开头，却由不得他们结束，等着吧，只怕过几个月，就有消息传过来了。”新帝哼了一下。 “不懂。”何影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她明白南安王这事，为了回西南，南安王派人去挑衅边民，闹出事来，他再请樱守边，就可以做他的天老大，地老二。只不过，新帝不会让他得意，一个连神京都能拿出来玩的帝王，不要小看了他的心狠程度。所以南安王纵是不想死，也得死。敢在帝王眼皮子底下玩这种花招，等着的也就是个死了。但她不懂在，这和老太太做寿有什么关系？ “原则上，朕不喜欢看贾家这么孤世独立，他们眼里只有他们自己，谁死他们都不在意，只要我们家人不死就成。不得不说，老太太是个狠人，啥时候，都能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每一个决定都是标准答案。就像这个，正常人会去查背后吗？他们想的不该是如何度过大劫？可是她不，她会查，看看那老骗子背后是谁。然后送东西过来给朕，告诉朕，他们不做。” “陛下，重点！”何影撑头了，不管心里如何惊涛骇浪，她还是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你烦老太太的超然，然后这和南安王又有什么关系？ “贾家和四王六公不说翻脸，但的确没什么瓜葛了。而四王六公多少是有些嫉恨贾家的，可是又拿贾家没法。也无比想和贾家再扯上关系。你刚也说了，北静王老太妃，南安郡王太妃，纵是请客，老太太都不会去，只怕贾家最多派贾琏妻去走个过场，她上头两层婆婆，她无论说什么，都代表不了贾家。能代表贾家的，只有老太太。”新帝手一摊， “这些年，老太太亲自出席的，也就之前在忠顺王府为太妃办的寿宴，还有北静王妃十九岁芳辰。那时，贾家还没站稳，而现在，老老太太，惟一出席的，就是薛家女孩出嫁礼，那是她的学生，她给她送嫁，这与朝堂无关。之后，在江南甄家老太太追着见她，她都不想见。京城也是，北静老太妃传说也是追进府门，也是铩羽而归。你说除了老太太过寿，朕还能用什么法子让这些人欢聚一堂，老太太还不能回避？” “那您就只能下恩旨，让贾赦给老太太办个重阳宴。”何影想想，此时她算是明白了新帝的意思，贾家地位，无人能替。现在总不能让惠太妃做大寿吧？她做人倒是能到齐，但意思不同。但贾家的意思也很明白，你不下旨，我不做。总得找个担责的不是！ “你下！好歹你是老太太的学生。”新帝点头，忙指向何影。 何影有点想打人，若是打皇帝不犯法，她就动手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独立性 等着到了九月，宁荣街也终于修整一新，就按着之前的设计，但也有所不同。之前贾赦选了一处大点的地方，好为弟弟一家建房，想让贾政留下。但后来被老太太否了之后，那么宁荣街之前，围绕宁荣二府而建的街区，现在就是除了宁荣二府之外，其它的地方，就全是学堂了。这样，设计就可以不用那么破碎了。 宁荣街原本就是以宁荣二府为主，两个正正方方的大宅，然后其它的地方，严格说起来，也是很规正的，既然不用单划一块，那么族学的地方自然也就规正起来。老师的住宅，各种教室，习武堂，马场，一应俱全。规划合理，主要是更省钱了，因为以拆为主，尽可能的做减法，整个宁荣街，就成了一个大大的开放式的学堂所在。至于之前被拆的牌楼，他们也没重修，反而拆干净了。街面上好像都显得清爽了些。 欧萌萌也就是这时回到了荣府，到了荣府前下车，她抬头看看，烧了一半的大门，已经换了，朱漆大门上，挂着‘荣园’两个大字，连之前的“一品将军第”的牌匾都去了，就是荣园，这就足够了。 “这个荣字，我们能用吗？”欧萌萌想想，回头看向贾赦。之前说贾府，其实包括宁府，荣府。有时荣府这边的叫宁府那边为东府；贾蓉他们叫荣府也叫西府。现在门口不挂将军第，而直接挂荣园，这个欧萌萌有点吃不准了。 “之前换匾时，就说咱们家祖上开国军功，倒是当得起一个‘府’字，不过您没让，说怕子孙麻烦。这回既然重修了，琏儿说，世人只知宁荣，不知什么将军，不如直接叫荣园。儿子就去问了礼部周大人，他们觉得没什么。京中好些人家也取雅名，“随园”、“誉园”什么的，我们叫荣园，也就是个名字罢了。蓉哥儿也觉得这样好，就把他们家挂“宁园”的二字。”贾赦忙说道。 “那就行。”欧萌萌点头，扶着两个儿子的手慢慢的进去，西边院子又重修了一下，不过，尽量恢复了老太太的习惯，不过她的葱坛扩大了些，让她可以种点别的，当然，比之前还矮了一点，他们觉得老太太之前得挺直了腰照顾这些葱，太累了，再矮点，就能让她轻松一点。 欧萌萌就笑了，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其实是更佝偻了些吧？有时看电视里一些老人慢慢的腰就弯了，现在想想自己好像也正向那个方向发展。 “您啊，慢慢的种，学里孩子们，还想吃您亲手种的葱做的葱饼，好能好好进学。”贾政忙凑上了趣。 “行了吧，我种的这点葱，估计谁也不爱吃。不过是玩玩。开学了，他们有没闹着出去玩？”欧萌萌浑不在意。她在园子里就听赵崇说，学里的大孩子们正窜着出去游学，其实这回又毕业了一批，他们觉得既然已经毕业了，就可以来一次毕业的游学，反正他们年纪也不大，正好出去转转，增广见闻。不过，贾赦和贾政不敢离京，正拖着呢。 “正是，正是，母亲要打起精神来，我们正在研究路线，母亲身子骨好点了，明年我们再出去。”贾赦忙说道。 “好了，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也不用这么逗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欧萌萌就开赶了。 现在，贾赦和贾政终是有点父母在不远游的体会了，都不敢离自己远了，生怕有事，他们赶不回来。想想也是觉得现代听过一个老作家的课，说他年轻时向往着离开父母，离开家，走向大城市，实现自己的梦想。后来他也老了，父母已经走远了。回首一生发现，真正伴在父母身边的，往往是那个所谓不成器的小孩。他们这些所谓的成功者，给父母提供的，不过是一点情绪价值。 现在欧萌萌看看这俩，严格意义上，都不是那成器的崽，不过，因为有他们，贾母的一生其实还是成功的。就算没有自己，他们背地里互相咬出血来，有时也会气得贾母直跳脚，可是其实他们还算是孝顺的。现在真的有点羡慕贾母了，自己那俩崽，唉，所以也不能用成功来划分孝顺，他们很好，只是自己不够好吧？ 晚上贾家办家宴，毕竟用了好几个月才修好，也算是新居入伙，两府也就合一块不敢张灯结彩，但也欢聚一堂。孩子们又凑一块，跟蝗虫一样，一团团的东跑西颠。而大人们自是要在后头的花园里摆上几桌，大家一块聊聊。 张镇也到了，不过，这回回京，倒是和他想的不同。回京不久，就进了监察院御史，从五品。说是监督百官！把张镇都吓了一跳，这个，适合自己吗？虽说升了半级，但他真不想要。自己向来爱做实事，结果现在弄这个，新帝这是啥意思？ 不过，想想京城发生的事，他也觉得一头雾水。老太太闭口不谈京城之乱。而从张家这边听的也不真切，反正他都听了好几个版本。但惟一相同的就是老太太当时在宫里，而皇贵妃拿着中宫签表死守皇城。甚至太上皇，王子腾扮演了什么角色，众说纷纭，弄得张镇都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这个真假已经不是贾家是不是立下大功的事了，而是在说，新帝把他安在这儿，是出于什么目的。监察百官，这比贾瑆还得罪人，还有就是，目标是谁？ 所以这些日子他真的头发都白了。问张尚书，张尚书就直说，这就是考验，立场坚不坚定，总得交点成绩出来。 问贾瑗，贾瑗无语，直说，老太太的为什么喜欢贾瑆、赵崇？就是专业人做专业事。我做我该做的事，至于说结果是什么，那是别人的。 张镇想想也是，老太太进皇城为什么？是守护皇城？不，她是去守护皇贵妃的。等着皇贵妃没事了，她请罪出城，不带走一丝的云彩，看看刚刚门口挂着的牌子，荣园，他们不要府，不要第，不要宅，只写了一个园字！这是他们的立场，他们与皇权保持了距离。也保持了自己独立。 第六百一十三章 重阳怎么过 “祖母，那重阳宴，您准备怎么办？”张镇还是忍不住问道。 中秋时，照例，皇贵妃给贾家赐了节礼，顺便还传下口谕，皇上敬老，对太上皇和太上皇贵妃孝顺无比，她家里没有老人了，把老太太当成自家老人，请贾赦兄弟在重阳节时，为老太太准备个大大的庆祝宴。祝老太太福寿安康! 反正接了口谕，贾家人有点蒙，这个啥意思？ 之前让老太太过寿，老太太问皇家要钱，皇家没搭理，他们以为这事算结束了，结果中秋让何影下这个口谕，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重阳节一是老人节，二也是登高望远，一家子秋游的日子。这会子，让贾家办重阳宴是啥意思？老太太不想进宫，于是派王熙凤进宫问问，您要干啥，直说了吧！知道了皇家的意思，王熙凤都想骂娘了，这回京城乱，贾家真的亏大发了，说实话，若不是老太太这些年历行节俭，又生财有道，以贾家七年前，还是王夫人管家的时候，真的连房子都恢复不起，那么，贾家这回就直接打回原型了。现在好了，皇家还要搞这么一出，真的是生怕贾家不败啊。 回来说了，欧萌萌也就明白了皇家的意思。原着里，老太太做八十大寿，应该是家族的需要，得让人知道，贾家还没败！也是借机，让元春为家里添点光彩，让人知道，这里是贵妃的娘家，万不能被轻视了。那时，只怕也是存着拉大旗，做虎皮的心思。 而这回，贾家用不着这些外在光彩，填补她们内在的空虚与自卑。自是不会花这个冤枉钱。但皇家却需要，一是一个虚假的繁荣，开头说了，京城乱之后，皇家的名声也跟着臭大街了，你们父子相残，为何要扯了京城这些官员与百姓？这些话，没人敢说，但怨恨却留在心底。这种怨恨连欧萌萌都有，更不要说旁人了。 所以必须有东西来转移一下勋贵、老百姓的注意力。而贾家老太太的江湖地位，其实旁人也比不了。像北静王老太妃办，贾家人都不会去。而皇贵妃与北静王家有仇，虽说没摆在明面上，但一些懂事的朝臣也不会去；清流们和贾政，贾家学里关系都还不错，贾家不去，人家自也不好去。主要是清流和这些旧勋们，也不在一条线；如此这般，北静王老太妃就算办，也就是旧勋的自嗨，只会拉高老百姓的仇恨值，觉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南安太妃比北静王老妃这会就强点，好歹，南安王家现在还在镇守西南，多少也有点用。军方多少也会买点账，但是，他们家向来高傲，原着里也说了，他们家去给贾家老太太祝寿完了，还阴阳了一句，‘我本身子不好，不过这种不来不好……’把瞧不起摆在了脸上，然后提前就走了。这可还是元春还在活着的情况下，可见这家人有多能得罪人了。他们家摆宴，估计除了军方，然后旧勋之家，也没人买账。 那么，怎么能还到新帝粉饰太平，还有转移注意力的目的。 当然，还有第二个目标，就是何影暗示了一声西南不宁，希望能提振士气。王熙凤不懂，但她回来还是如实报告，欧萌萌自是明白了皇家的意思，南安王这回没戏，所以这回自不能在南安王府办大宴，办完了，南安王出了事，不是一巴掌打在皇家的脸上，皇家也就更没面子了。这个欧萌萌还真不能说，只能自己想法了。 宴定要摆的，皇贵妃下了口谕，这个京城也就转遍了，这可比书中，元春赏下一百二十两银子去清虚观打醮要重要多了。不过，欧萌萌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脑子，果然，自己还是读书精。看看时间点，元春让他们去清虚观打醮的时间，就是铁网山之后的夏天。 那次，京城虽说没乱，但暗处的政治斗争只怕也不小。京中各处暗涌不断，清虚观打醮，有人说是元春希望新旧势力的大和解，但贾家没有体会到元春的深意，加之四王八公在他们一路上送礼的过程中，绑架得贾家动弹不得。现在好了，就算换了何影当贵妃，这戏码她也没法断了。 知道归知道，不过，贾家对这个兴致真不高，我们家是京城出了名的孝子之家，不用你们宫里说，我们也会好好给亲娘过节，结果你们这么一说，我们反道是不好说啥了。做啥都成了皇家的指派，弄得两个老boy都好没意思起来。现在，张镇一问，两人都不想说话了。 贾瑗看看大伯，父亲的样子，也猜得到他们的想法，不过，原委她在王熙凤那儿也听到了，只是老太太不像之前那么爱和子孙们聊这些事了，以老太太想法，她已经给你们解题的钥匙，你们就该自立自强，别处处想着抄答案，她只负责提点一下，其它的自己做。所以这会子，张镇提了，她也没反对，总得有人提。 “就是，前儿，我婆婆还在问这个，说皇贵妃特意提的，若是不能好好的过一下，就对不起娘娘的嘱托了。不过，每年咱们家也会好好过，娘娘之前也参与过，想来，娘娘是想贾家做得别开生面一些。老太太，您说呢？”贾瑗忙笑着，她是姑奶奶，又是老太太得意的人，这会子，就坐在老太太的边上，给老太太夹菜，侍奉。 “你们也知道，我不喜欢摆大宴，然后请那些人过来，收一堆没用的。除了占地方，也没别处可用。而重阳节，除了是老人节，更多的，还是想让大家能一家团聚，这日子，陪伴才是最大孝顺。我们家请客，那别人家还过不过节了？更何况在今年，府里死了这么多人，不少孩子没了父亲，还有老人没了儿子。这时，我们大张旗鼓的过节，让那些老人孩子们怎么办？”欧萌萌笑了笑，还是开口说道。看大家欲言又止。摆了一下手，“不过，娘娘既然特意下这个旨意，只怕也是另有深意。” 第六百一十四章 游园吧 “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各家也派人来打听，也知道咱们家向来不收贺礼，也不敢造次，这会子，也都想看咱们家的安排，好准备。”王熙凤这些日子也烦，若是重阳节，贾家要大摆宴席，只怕也没人会不来。毕竟是皇贵妃的要求，谁敢不来。但看贾家这些年的做派，连家里办大丧事，他们都不会大摆宴席的。就是按着古法流程走，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最是守礼一般。现在怎么办？一面是皇家的要求，一面是家里的家规，这让当家的王熙凤都要烦死了。 “我是这么想的，九九重阳，还是得让人家一家团聚。但娘娘的好意，我们也不能不领。正好咱们的族学也整修完毕了，不如我们办个九九重阳的游园会，每位六十岁上的老人，送一份节礼，也应了娘娘所期望的，吾之老为，园子里，准备些孩子们玩的玩艺，不分贵贱，都可以来玩。你们看如何？” “游园会，这个能合娘娘的心意吗？”王熙凤可是见过何影的，何影的意思很明白，那是皇上的意思，她可没想过让贾家这么为难。不过，这话也没法说，只能说，老太太您要不要再想想。 “那就办三天，你们带着学里孩子们布置一下，两府的花匠向来高傲，结果摊了一群不解风情的主子，这回让他们往好了布置。还有游园的玩乐项目，小孩子玩的捶泥丸，还有小马车，准备一个观光的马车，让老人们坐在车上看灯、看景；再准备些小食，学里各处也可参观。还可以让学子们自己准备节目，爱弹琴的，在琴房那边摆个台子，大家轮着上去表演，反正就是一个乐呵，让人知道，京城还是京城。也让失去家人的老人，孩子心里也得到些慰籍。”欧萌萌想想。 宁荣街占地可不小，而大观园就是宁荣二府后头，拆了些下人们住的宅子，形成的一个大园子。而现在，大观园没盖，宁荣二府后头那些下人宅子也还是拆了。加上周边的贾家族人的宅子，地方也就更大了，之前这里就是请专人设计的，也按着园林结构来的，每一处说起来，也真都是做到了一步一景。 但这是为了学堂准备的。说是没有围墙，但学堂就是学堂，也有规矩的，所以盖好了，除了学生，和学生们的家长，其实也没放开。现在老太太的意思就很明白了，我们开放给公众当游园会，为了让京城的百姓们解除一下心中的痛苦。 下面的人沉默了，这么做其实花不了什么钱的，比摆几日的流水席要便宜，但不省事，而且，可能更麻烦，中间牵扯的事也更多。而且这么一来，达官贵人就不会来了，那能让皇家满意？ “到时，老大老二陪我一块去看灯。”欧萌萌想到了这层，忙说道。 “老太太还可以放些孔明灯，让失去了家人的，去专门的地方放灯，这样，大家应该会开心的。”赵崇忙说道。 “别，容易失火，可以放河灯，学里的池子与两府的池塘是相通的，也是为了造景，回头和礼部请示一下，能不能放放活水，让河灯通往内河？”欧萌萌忙看向贾赦。 “是！”贾赦点头，他们宁荣二府是国公府，原本就是亭台楼阁，府里都有池子假山的造景。只不过，皇家有规矩，哪怕亲王家也不许用活水的。但各家的池子其实也和内河相连，为了清淤除泥的。在做亲族学时，他们也从两府引出水来，做了一条小小的流水。也是为了展现魏晋文风。若是这会子放河灯，倒也是合适的。只要礼部同意，他们打开闸门，那些河灯就能随流而下，围着族学九曲十八弯后，再转入护城河而去，到时一定极美。 “找些巧匠来做河灯，免费给一家一盏。” “那挂灯是不是可以用我们带来的巧匠。”张镇终于想明白了，忙笑道。 “当然！”欧萌萌觉得这个孙女婿选错了，真的是蠢得可以了，说了这么半天，他现在才想到。自己早就和贾瑗说了，不然，等着他们临时做，只能等过年了。 “这个好，这个好。”贾瑆也拍手，“回头我们这种游园，可以每年搞几次，过年，重阳，让老百姓们也有个玩乐的去处。” “还可以让些小手艺人进来赚点钱，像糖葫芦，糖画，还有做灯的，我们家做的白送，若是有钱的，可以去买好看的。你们别收这些人的钱，但也别让他们乱摆摊子。反正，我们游园会，就是奉娘娘的旨意，与百姓同乐。这是皇家的恩典，不是让我们赚钱的。”欧萌萌忙再嘱咐着。 “是！”这时，大家也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她还是不想和朝廷那些人扯上关系，既然知道皇家的意思，那么她就做个属于她自己的庙会，我儿子孝顺，做个大大的庙会给我玩，这还不叫孝顺？然后，也是奉了皇家的意思，我们请老百姓们一起参与，让他们免费玩乐。也让失去了亲人的受难家属们有个情绪宣泄的窗口。这也是除了没能达到皇家拢络各方的目的外，其它的都算是达到了。而老太太亲自去玩，各家的老太太，会不会参与，这个就不好说了，为了和贾家扯上关系，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跑来？只要他们来了，那么，皇家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把计划书做好，往宫里一递，贾家也就开始准备了，从九月初八起，到九月初十结束，贾家门十一子也赶回来帮忙，各种划上位置，哪里摆什么摊，哪里放河灯，哪里做灯展，哪里乘坐马车。还有哪里摆了休息用的长椅，虽说时间有点紧，不过，贾家的学子都不是吃素的，连这么大的园子都是他们一块监工做的，做个游园会的准备，其实也是不难的。领任务，就各方去做了。这也是他们早就习惯的。 而新帝和何影则看着着他们的设计图都有点无语了，忍不住问道，“老太太到底有多讨厌这些朝臣和勋贵啊？” “其实她可能最讨厌咱们。”何影没好意思说“您”，只能说咱们。 新帝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报我身份证得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这是学堂 贾家按皇家的指示，办了游园会，因为怕人多，发生事务，三日也做了分流处理，比如初八那日是内城的官员、百姓；九月初九的正日子，老太太和宗室、勋贵、三品上大臣之家，最后一日，就是内外城的百姓均可游玩。 而不得不说，薛家，还有贾家十一子都是那脑子超过体重的主，贾家族学里办游园会，里面他们不好打扰，但是人流这么大，他们在外头不弄点钱，怎么对得起贾家这么大一摊子。于是加上在京的这些姊妹们，几个人合伙，就在外街上又弄了一条灯街，卖点心，卖灯，反正各种时令的小玩艺、还美其名曰，为了分流，不会全往里挤，保证让大家觉得外面也挺好玩的。 而这会子，十一子的协调力就摆出来了，比如既然是皇家的提议的与民同乐，那么划定了区域，就让人下车，下马，车与马有专门的指定地点停放，大家走着进去。当然，停车马自是要收管理费的。万没有白做的可能性！ 一个原本在宁荣街的游园会，变成了，以宁荣街为主的，附近三条大街的大庙会。 欧萌萌知道，但没管，她喜欢这些小屁孩子们喜欢赚钱，至少是个爱好，有爱好的人，活得比较快活。 而皇家的目的其实也达到了，因为这么大的庙会，真的全京城的人都动员起来，有来玩的，有的来赚钱的。反正各取所需，大家都没啥损失。 所以九月初八那日，内城里，平民其实并不多，但因为三品上的官员勋贵，宗室都定在九月初九，于是这日就是内城里一些不上不下的人家，还有就是外城住，但是内城有亲戚的人家，一块结伴游玩。谁能想到，这时贾家会自己做了一个庙会来玩？也真的觉得财大气粗了。真的让人又羡又妒了。不过也算了，人家国公府邸，人家又出了皇贵妃，这个还真的嫉妒不来。 初八得到了空前的成功，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了，九日因为正日子，也确定了，要和这些宗室，勋贵们一块游玩，晚饭后欧萌萌就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一块去了游园会。时间差不多，各家也就都到了，也就和老太太领游大观园一般，带着几位最位高权重的老太妃，长公主之类的一块走走看看，这个倒不用贾赦他们介绍，老太太自己都能介绍，当初做的沙盘小样，每一处都是给她看过的。 这种园林式的学堂，占地都上百亩，虽说比不上皇家园林，但是，要知道，这里是贾家的族学，而且只教到童生试过，之后人家就不管了，一个纵是六年收满了，才150人的学堂，您做一个这么大的族学出来，你让天下着名的四大书院怎么想？让国子监怎么想？大家一块看着欧萌萌，都不知道该给她一个什么表情了。 “怎么啦？”欧萌萌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啦？坐在敞棚的大马车上，回头看看众位贵妇？ 这车就是仿的现代园区的电瓶车，弄成六轮的，一排可以坐两位，然后一共五排，一车可坐十位。前头用一头牛来拉车，不容易被惊着，由个家丁拉着慢走就成。 这么慢慢的转着转一圈，一个晚上时间就过去了。然后就能把这些人送回去，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欧萌萌此时就坐在第一排右边的位置上，给众人做介绍，结果看看众人的表情，她都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老太太，这是族学？”一位老太妃都想找自己的老花镜了。这不是和她在别人家逛的园子一般吗？这园子修得还更大气一些。 “当然，刚刚就是射箭场，前面就是琴室了，特意在流水之上，这样琴音透着流水，会格外好听。”欧萌萌笑笑，指指流水之上的一个开间，大窗、大檐，在外能看到里面摆列着练习古琴，而上坐上，一个少年，正在幽幽的弹奏着什么曲子，远远的传过来，就像老太太说的，把意境拉满了。这会子带个小姑娘，只怕就能情根深种了。 “你们家多少学生？”纵是知道，一位太妃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没有太多老师，一年一班，一班25人。”欧萌萌还是从从容容的答道。 “就为一百五十人的学生，您让人把宁荣街拆成这样了？”一种长公主忍不住说道，纵她是长公主，也想不到贾家有此大手笔。为一百五十个学生，您折出上百亩的地方盖学堂，知道您家有钱烧的，不知道的，真不知道该说点啥，真的一百五十个学生，站这学里，散开了，说话光喊都听不见吧？ “也不是，宁荣街原本就是京城贾氏的聚居地，百年来，人口繁衍，有些人家住不下了，有些人家凋零了，宁荣街上的人也变得杂了。好在老祖苦心孤诣，当初就想到此处，于是，宁荣街上的房地契都是族产，个人不能买卖。所以正好，把人分出去，要钱的，给钱；要房子，分房子。这样，这地方就归于祭田一处，用于子孙读书所用。”欧萌萌笑笑慢慢悠悠的说道。 意思也很明白了，这块的地方和祭田归于一处，祭田的出产，还有这族学也都是供于族人生活，学习所用，纵是贾家抄了，这一块也不是宁荣二府的，而是京城贾氏族人的。既然是属于族人的，他们不介意把地方弄大一点，弄好一点，这样，其实也是替子孙占点地方。说是归族人的，但管事的，还得是宁荣二府的人，毕竟出钱的是他们。到最后，宁荣二府的子孙，吃饭是够了。 “不过贾家这么会教书，还有这么大的地方，原该把学堂办得更好一些的。”某位文官家的老夫人笑着言道，她想的就不同了，她觉得这是贾家准备把学堂扩大的一种信号。而这个，她是赞同的，她家孙子就是因为没有学位，才进不来。现在学校这么大，再说没位置，就说不过去了。 “已经很好了，京中也没有更好的了。”另一位老太太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得罪人 “唉！”欧萌萌看看两位，前头一位认识，某大学士的妈，平民出身，平日里不怎么爱出门。这回若不是重阳节，她都不会出来；后一位就比较熟，礼部周家的老太太，贾赦很看好他们家的长孙，想留给林黛玉的。不过现在大家年纪还小，于是还没有挑明。贾赦倒是像对赵崇，张镇他们似的，细心的调教起来。周家也感谢贾家对孙子的照顾，两家也就来往热络了些。两位老太太其实人都不错，都是心疼子孙的好老太太，只是这话不好接。 一个让她扩大办学，一个夸他们跟放他们在火上烤一般。叹完了气，才无奈的说道：“我那两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当初让老大管族学，他都不知道怎么管，还是我们珍儿……”欧萌萌想到贾珍，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还是我们珍儿想的苦读的法子。说书山有路勤为径，现在学里的大框框还是珍儿定的。所以啊我们还是别毁人子弟了，教会他们读书的法子，管好性子，回头得遇明师，这才不负他们之前用的苦功才是。” 她也就不说扩不扩大的事了，就凭他们家这几块料，真的就是沾了应试教育的光，真是死记来的。至于说庶务娴熟，这个真的就是社会实践来的，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不然，搞灭啊！ 在座的和贾珍真不熟，不过，现在听老太太说得这般难受，想想，只怕是真的。不过想想，贾家之前飞升的那两位，一个是正经的进士及第，一个是进士的独子，想来，是比荣府的强些，主要是即使是现在，坊间也的确没传出贾家现在谁读书特别好。（贾瑆同学不算，因为不是你们家教育出来的。） “修了这么好的学堂，可惜了。”某人忍不住说道，她也是期望着扩大招生的，老太太这话一说，意思就出来了，我们地方修大，但是我们人是不会多招的，没那本事，也不想费事。 欧萌萌脸都要僵了，都不想搭理了，什么叫可惜了？我们家的地方，我们自己出的钱，你们说可惜了？啥意思，不能扩大招生就可惜了，那我招了，对现在的学生就不可惜了？ 人家进来是要考秀才的。盲目的招一批，让大家都考不上，这才是白瞎了她们盖这么好的房子。想想都觉得这些人有点意思了，个个喜欢慷他人之慨。反正你们说话又要钱，到时担责的贾家，弄不好，还得说他们想钱想疯了。 “老太太，那边是什么？”周老太太忙指向一种独立大房子，看着像一座院落，白墙黛瓦，夜里，灯光之下，墙内的梅枝，透过墙窗，着幽静与雅致。 “图书馆，学子若是没事，可以去看书。”欧萌萌顺口言道。 “这是贾家的藏书室？贾家专门用一个院子用做藏书，只是为了供学子阅读？”一位大学士夫人，她都没注意，她说话时，声音都尖锐了。 他们家也是爱藏书的，也有一个专门的藏书楼。那里是连女孩都不许进的，管理之严格，老夫人都不敢小觑，结果这么一座单独的院落，做藏书馆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说供学子阅读，这就让她有点咋舌了。 “不是藏书室，是图书馆！从各处收集而来的经史子集，还有些从秘书省抄回的孤本、善本，我们自己复刻印了一些，放在馆中，任人借阅。我们家都是粗人，哪里懂什么藏书，看不得什么都收着藏着，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藏的。这里的书，不仅只对贾家学里的学子，想来读书的人都可以来，不故意损毁就成了。”欧萌萌无语了，她最是看不上藏书藏到本末倒置的主。 她看过一本《天一阁》的传记，这家人几代人藏书，建立了天下第一的藏书楼，藏到后来，家里自己人都不许进去看书，这是什么毛病？书不能给人读，那还配叫书吗？后来，一家子被书所拖垮了。这也没什么，藏书是为了收集，整理，并且更好的传播啊！可是这家人，就只想把书收集起来，然后高傲的告诉众人，这书他们有过，然后没了。 像古代着名几位女性，要么着书立说，要么是就是传承有续，像蔡文姬，历史上除了她传奇的人生，重点在哪，她把蔡邕的四百册藏书默写出来给了曹操。为中华文脉的传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看到没，这才是藏书的重点，收了珍贵的藏书，首先要做的是什么，马上做副本，再开机印刷，先印个几万册出来，原孤本爱什么藏怎么藏，但传承必须做好准备。 大家呆了，大家倒是觉得老太太说得有点意思，不过看看大学士夫人，又不敢说话了，谁不知道他们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家的藏书阁。别说借阅了，真的参观都是不许的。结果贾家直接说自己是粗人，我们不在意这些。这话一说，大学士夫人都不好说啥了，说了都好像故意和贾家做对一样。 周老太太觉得心好累，深深的觉得贾家老太太的脾气真不怎么样了，所以她不出门也是对的，不然，人都被他们家得罪光了。 “我们去放河灯吧！”一位终于看到了放河灯的地方，忙说道。 大家这回齐声叫好，一块下车，一点都没有重阳节，一群老太太的该有的迟钝。 欧萌萌没下，她懒得动。应酬这些心眼太多的老太太们，她就已经够糟罪了，现在还要陪他们放灯，这个她真的做不了，坚定的坐在车上，看着众人去挑灯。然后默默的看着这些老太太们掏钱，很好，她说送一盏河灯让他们寄托哀思，结果贾赦他们就能听出，自己只送一盏，其它的要买。她觉得在赚钱这事上，这些子孙们，一个比着一个的无师自通。 周老太太也没下，她孙子在这儿，这儿之前刚修好时，他们全家就来过，当时就觉得这儿很是了得，现在再看看，更觉得不凡，不过嗔怪的看看欧萌萌，“您真是，办了这么好的游园会，还要得罪人，何苦来哉？” 第六百一十七章 撕破脸 “你以为我没得罪人，办了这游园会，就已经得罪人了。”欧萌萌回头看着周老太太，轻叹了一声，“满京城的人还不知道多恨呢！觉得贾家真的只怕白玉为堂，金做马了。”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盖这学堂。”周老太太知道这游园会不是贾家想办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学堂其实真不必做得这么张扬的，“你看京中，盖了省亲别园的人家，哪家没被拖死？你没盖省亲别院，可是你弄了这个学堂，占地是人家两个大，纵是没人家精致，你放在外头任人糟蹋，维护你说是不是更费钱？你说你，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周老太太也真的无语了，深深的觉得这园子比省亲别院盖得还亏些。 “京城乱时，我就想，幸亏让族人都搬走了。我们死了二十多个家丁，还有老宁国公边上的长随焦大也死了。跟着老宁国公上战场，在死人堆里把宁国公扒出来的老人啊！这里看着花团锦簇，其实花得最多的是让族人搬出去的钱。这回中秋祭祖，各家这回反都保住了。若是全在这儿……”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这回中伙，在宁府祭祖，族人回来，那会子，宁荣街也虽说修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大家一块就差没抱头痛哭了，大家一块想的都是，幸亏搬了。不然，真的引得叛军来了，荣府能护住这些族人吗？荣府自己都被烧了大半。搬出去，各家打散，真没有想一块住的想法，反而泯于世人，各家损失都不大。 周老太太轻叹了一声，京城这回最惨烈的，就是荣府了，他们之后来看过，族学那会子，还没成型，还在拆房子中，所以他们来时，整个宁荣街，宁府的牌匾大门都是歪歪倒倒，荣府烧没了一大半，只有荣禧堂保留着，也可看出为了保住荣禧堂，贾家付出的代价。 现在世人只看到一片繁花似锦，但把花团锦簇撤了，就是大片大片的空地，让学子们能玩能笑的地方，也是让周边的居民有了休闲的去处。孙子之前带他们来时有得意洋洋的和他们介绍过，这里大多数的地方，都是可以自由进入的。 比如射箭场，你带上自己的弓箭就能来。还有中间的空地，周边的小朋友们能来放风筝，能来玩。图书馆，京里的学子们想来就可以过来读书，这里大多都是公共的。贾家做这么大的地方，可不是那些省亲的园子，是用来烧钱的，就像老太太说藏书的，书是用来读的，这地方就是给大家玩的，可不是他们贾家一家的地方。 所以想想看，不管如何，贾家在京城也就这样了，不如做得更大气些。我们办了一个了不起的族学，我们还在回馈京城，回馈乡里。弄不好，就真的让他们传几代之后，就是一个诗礼传家的清贵之家了。就是这么一个大大的学堂，就能证明这点。 “其实就算我不盖这园子，不办这游园会，你以为世人不恨我们，纵是什么都没有，我们家还有一个贵妃。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家有泼天的富贵呢。”欧萌萌轻叹了一声，看着那些老太太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想想都觉得世人原本就“恨人有，笑人无”，其实今天无论自己如何，也落不着好，这游园会，又不是自己想办的，这是皇家逼的。不过也算了，至少那些小商小贩们，赚到钱了。也能补尝一下他们受伤的心灵吧。 新帝和何影是第三日来的，贾赦他们都没有在，外头都是学子们，还有家里管事们照应，而第三日，游玩的项目多了些，而且只玩基本的，保证真的可以一文钱都不花，比如放河灯，第一盏是免费的，还可让人帮你写祝福语。然后就可以去放了，多写几个名字也是可以的；还有投壶，捶泥丸，套圈圈……这些全都有免费的项，平民来玩，只要别怼着一个玩，真的是可以不花一文钱玩一晚上的。 “臣妾就跟您说了，一定得自己来看看，省得过几日御史就得弹劾贾家与民争利了。” “还是与民争利，你看，全免费了，他们不赚钱，自也不能上别人赚到钱。这不是与民争利，又是什么？”新帝给了何影一个白眼，深深的觉得这媳妇不能要了，看看这想法，不站皇家，站贾家，这种思想太危险了。 “嗯，您说得对，之前老太太倒是和我们说过一个故事，某位老太太常去街拾荒，她儿子就很生气，总是骂她，不许他去拾。后来老太太很委屈，觉得儿子不孝。您猜儿子怎么说？” “让老母在外拾荒才是更大的不孝吧？”新帝想想，又马上，“那儿子能赚到钱吗？” “那儿子说，之前他穷困潦倒之时，也在街边拾过荒，怎么会鄙视自己的母亲，但是，现在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还可以时，他就不能让母亲断了那些真的穷困潦倒之人的裹腹之路。”何影轻轻的说道，“所以您是对的，老太太不许收钱，那些穷人就赚不到钱，果然是个大问题啊！” “这提法有点新鲜。”新帝自是知道，以老太太的性子，若说她想做点什么，这都不是事儿，在园子里小摊小贩们也许赚不了什么钱，可是园子外可以啊，三条街呢，想赚钱的，在外面卖点瓜子花生的，都是赚钱的。一文一大包，哄孩子不要太便宜。这种时候，谁又会省这点钱？ 其实新帝没想到的是，前两日，都不是那差钱的主来玩的，人家该赚的钱，前两日都赚了，像现在挂着的花灯都换了两批了，之前的，都被人买走了，他们是没看到，这花灯实际也是可以卖的。 “总算目的达到了，您敬老，京城的人慢慢的恢复正常。至于说四王六公，这回都没过来。应该是上回贾家拒绝了去逛他们的园子，这算是合理的回敬。”何影顺口说道。 “嗯，这也是目的。满京城也就知道，贾家与四王六公彻底的撕破脸了。”新帝淡然说道。 何影回头看了新帝一眼，有点无语，他们不是早就撕破脸了吗？现在还至于要一次次的试探？ 第六百一十八章 哪来的钱 “明天应该就有战报，南安郡王被俘了。”新帝看着园内的繁花似锦，冷冷的一笑。 何影呆了一下，她出身将门，一个主帅被俘，这和帅旗被毁一样，这个建制就可以被取消了。南安郡王这…… “别看我，我没那么坏，为了兵权，连脸都不要了。”新帝哼了一声，他已经气得都没自称朕了。 何影想想也是，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失败，重点是，这是国家的耻辱。新帝可以在战场上，有一百种方法把南安郡王弄死，但是绝对不包括这个。 “怎么会，他是主帅啊？”何影决定问问为什么，那是南安郡王祖传的领地，说他们没和对面的有点勾连，真的连鬼都不会信，原本这种小对立，对双方都好。现在南安郡王做了什么？让对方结绑了？这事怎么就充满了奇幻的色彩？ 退一万步说，纵是南安郡王就是那古今第一奇葩，真与对面的没一点的瓜葛，那双方兵对兵，将对将的，主帅还真没可能真的身先士卒，一举冲进敌军的包围圈的。左右前锋，中军大阵，这些又不是摆得好看的。让主帅冲过去，那只能说，这主帅有点蠢了。 “就是啊？你问我，我问谁去。”新帝现在觉得何影就是知己了，真的句句都说到他的心坎上。 他接的就是快报，也就几个字。具体的，还得等着明天正式的战报。 他是想过弄死南安王，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就挑起边境摩擦的边将，死一万次都不够。但是，这得在边境摩擦解决了再说。现在好了，这位竟然把他自己玩进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相信，明白早朝，各方一定会强调客观原因，然后讨论怎么营救，新帝现在都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了，还救！不过这话，也只能闷在心里，不然，下头一堆人要喊，莫让臣子寒心。这些臣子们怎么就想想，怎么不让自己寒心？ “所以现在我觉得您是好人了，至少现在他们与贾家割裂开来，贾家与他们再无瓜葛了。”何影也不想说什么。 战场瞬息万变，谁知道当时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让对方觉得抓了南安王，得益更大。而南安郡王被俘，一定不是他自愿的，因为一个主将被俘，除了有失国体，他自己在军中也就完了。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被俘的主帅。这时，他活着都是罪了。为了家族和自己，南安郡王应该不会活着回来了，作为从小在军中长大的人，她不能乱说。 现在就觉得庆幸，因为南安王家重掌兵权，四王六王又觉得朝廷万不能少了自己这些功臣之后的，所以哪怕贾家的重阳灯会，是奉了自己的懿旨，四王六公家也都没给面子，不过这样也好了，他们这样，回头再清算，贾家和这些家，真的断得干干净净了。 “爱妃！”新帝有点郁闷了，这是啥意思，就是说，之前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何影不说话了，说自己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忙对着新帝甜笑了一下，保证不解释。 所以这一夜，京城各处都充满喜悦与祥和。让受伤的京城众人，好像得到了一次治愈。几个月前那场惨案的伤痕，在老百姓的心里慢慢在消退。 除了新帝夫妇，京城没有人知道，这份祥和会马上被打破。 在新帝夫妇正对着花灯耍花枪时，北静王和六公后嗣们在吃酒，贾家轰轰烈烈的重阳游园会，对他们来说也是咬牙切齿的。也对他们满满的嘲讽，有钱修学堂，还是把族人都赶出宁荣街，修一个连国子监都比不上的巨大族学，教的还是童生，他们都想去问问贾赦的脑子是不是被门踢了。 “他们是不是妒忌王爷家的省亲别墅出了大大的风头，才特意弄了这么一出？”某人突然言道。 “这是必然的，不过画虎不成反类犬，王爷那是为娘娘省亲所用。岂是他们能比的？王爷园中的奇花异草，珍贵奇石，就世间难得一见。”另一人忙吹捧道。 “哪里，不过是为了娘娘尽一份心罢了。”北静王矜持的一摆手，“不过贾家还是做得很聪明的，他们家也有娘娘，不过错过了时机，娘娘又不姓贾，也不好为她修省亲别墅，就弄了这么一个四不像。京城这么多家，他们家这么做实属不智。只怕皇贵妃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皇贵妃只是让他们家办个重阳宴，结果他们非要弄个游园会。娘娘是敬老，可不愿让贾家如此借势，坏娘娘名声的。其实本王又不是那小器人，这次不去，只不过不想让我们家的娘娘在宫中为难。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王爷真是，只可惜贾家一家子蠢人，哪里明白王爷的的苦心。这回贾家花了不少银子吧？纵是没有奇花异草，太湖奇石，但面积大啊。整个宁荣街除了宁茶二府之外，只留了必要的校舍，其它的都拆了，还是号称十一子的秦钟那小子设计，监造的。之前吴贵人家的山居也是他造的，也是极尽精巧之能事。”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忍不住问道。 大家都没去，他也不敢去，但是他心痒痒啊。当初京中修省亲别院时，随便一家都是花去了百万白银。像北静王家，庄子是自己的，还有姻亲来支持，听说了也花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的。 贾家虽说没在风头上建，但是这回贾家还修了京变中毁坏的荣府大宅，那花费应该更大才是。那么贾家的财力，就得重新估量了。之前可都是听说荣府内囊已尽，寅吃卯粮了。不然，后来大家都在说荣府抢劫奴才时，四王六公还在笑话，并且还问了赖家的兄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六七年，他们就花得起这么大一笔钱了？ “所以，荣府办的那个学堂果然是聚宝盆了。”柳芳轻轻的说道。 “一年五百两，六个年级去年才招满，还养那么多腐儒，他们家能赚到钱？”另一位不可置信了，但由此也能知道，他也替荣府算过账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算账 北静王没做声，他也对着这回贾家重建加修学堂这事，抱着十二万分的期待的。对于省亲别院，他到现在都觉得亏大了。时不时的，就要后悔一下，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啊，花在哪儿不好，弄那园子。现在被这些人提及，他真的有点有苦难言。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贾家也修一个园子。看着贾家这回京变中可是伤亡惨重，他都觉得手舞足蹈。就算没动根基，但要重新把荣庆堂和东边的院子再盖起，只怕都要不少的银子。更不要说，还有新的族学。他就等着看自己非要独立出去的贾家，怎么来修这房子和学堂。 想想，贾家之前买回族人的房子就花了不少钱，他可是听说过，贾家那些族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当初老国公在时，都得客客气气的，现在，就算贾赦不像代善那么好说话，但是，族人们好歹有亲戚关系摆在那儿，就算贾赦再混账，该给的银子，他也得给，贾家丢不起这人。那就是真金白银！ 而这个钱，族里不可能出，再说，听赖大赖二说过，族里哪有什么钱，要出钱时，就是宁荣二府平摊，说是族里，不过是宁荣二府撑着罢了。 给了族人补偿，收回土地，然后盖园子。退一万步，就算是贾家族学里的学子都像秦钟那般聪明，能帮得上忙，但盖房子做景致，材料，人工这些省不下来吧？ 还有现在京里建材的价格回落，但之前涨得太狠，这回子，纵是回落，也挡不住你量大。所以他自己私下替贾家算了一下，也觉得贾家纵是花不了一百万，七八十万是要的。这还不算京变之中，贾家损失的那些珍贵的摆设，家具。房子盖好了，这些杂七杂八的，更加费钱。 想想赖大说，贾家在他们离开时，官中可没什么钱了。那时抄了好些下人的家，周瑞一家算是填上了，荣府之前的窟窿。而其它下人那儿，能有多少。至于说赖家，虽说他们没说，不过北静王倒是能猜到点。赖家把持宁荣二府几十年，几万两银子应该是有的，不过，几万两银子，加上几个庄子的收入，荣府不至于能拿得出这七八十万两吧？ 他这些日子就是在冷眼旁观，等着看贾家捉襟见肘。结果，贾家从从容容的就把东西修起来了。而从报告中看，贾赦兄弟都不怎么关切，他们没事就去乡下陪伴母亲，现在连看贾家最不顺眼的，说到这俩兄弟的孝顺，都无言以对。没见过这么孝顺的，这以大岁数了，对母亲还是千依百顺。有时北静王都急了，都有点想知道，荣府的钱是从哪来了。 “之前王爷家请贾家去看他们的省亲别院，结果贾家弄了一个代善公托梦，生生弄得大家都没脸。现在贾家自己盖了一个大学堂，以为有贵妃撑腰，就想凌驾于咱们各家之上。也不想想，若是我们都不去，他们那破游园会，也就寒酸得可以了。”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愤愤的说道。他记得那回北静王气得直抖。而这回贾家请客分日子，若是他们不去，四王六公十侯里，只怕只有贾家亲家张侯家会去，纵是宗室和朝臣们给了面子，有些事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正如王爷说的，娘娘其实是想让他们家办个重阳宴的，以贾家老太太的诰命，加上又是皇贵妃亲自说的，贾家这回请客都得请七八天。而贾家搞了这个游园会，那么三天就解决了。而且，他们也只用出地方，灯笼有专门的人，纸扎，然后点睛。那些灯就是匠人的，能卖就卖，但钱可不会交给贾家。现在我都觉现在在里头准备的的，全是专业的，贾家显是不想费神，那就只能费钱了。” “所以现在我才说，他们家的银从哪来？”牛继宗给了那个白眼，他觉得自己的人都要废了，难道自己刚没表达清楚，说了半天了，问钱从哪来。知道了，他也阖开一点，现在四王八公，哪家不缺银子啊。 大家给了牛继宗一个白眼，这还用你问，大家都想知道，只是这个上哪知道？该赶的人，全都是在他们败落时赶走的，等着人家雄起了，没人能打听了。 “总不至于真的是学堂能赚钱吧？”石光珠忍不住狐疑的说道，现在他都想办个学堂了，贾赦都能办，凭什么他不能办。难不成非要败家子才能办好学。 这么说起来，大家也不禁都神往起来，一块看着北静王，说文运，没有哪位比得上他了，他可是老圣人亲口夸过，爱读书，会读书的主。 北静王也有点神往了，办学倒是好主意。不过，他试过，不是自己办，他示意自己门人办了一个，结果失败了。因为办学，要名声的。看贾家十一子，可是用了一年时间把他们全送到秀才的位置上。让贾家族学一战成名，这种，谁家敢保证。你若不是不敢保证，谁家又肯花五百两一年呢？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水打来的。 “真是的，贾家到现在才一百五十个学子，而收费的还不到一百二十人。满打满算，今年他们收钱收满了，也就六万两银子。还要养着像孟大学士这样的腐儒。这么多学生的吃喝骑射，他们自己能落多少，真的算都算得出来。人家说了，五百两一个人，其中三百两那是成本。”北静王淡淡的说道。 不过六万两一年，也足够刺激到各人了，六万两一年的收入，谁家生意能有六万两一年？他们田庄的收入一年也没有五万两呢。结果他们这里就教几个娃读书就有六万两。大家都星星眼了。 “成本三百两那就是说笑了，之前他们去江南转了一年，一个学生只收了一百两。还带上那些大儒们，人家吃喝玩乐了一年，一人收一百两。学费另算！花得起五百两一年的人家，根本不在意再花五百两。听说过年过节，这些家长们送礼都争奇斗艳，若不是他们家老太太严令不收节礼，他们早富了。”柳芳都笑了，这些人真的是傻子吧？六万两一年，还觉得不够？ 第六百二十章 想得美 “不是在说他们有没钱修园子吗？那园子加荣府修复，六、七十万两总要吧？”牛继宗看不得柳芳这德性，他就觉得这些日子，柳芳就有些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谁惹了他。 “要不了。”柳芳摇头，拿着扇子轻轻的摇着，“你们忘了，当初满京城石头比银子贵的时候，贾家在做什么？” 大家一块抬头，他们是知道北静王家用了一百五十万两的，然后他们其实是很佩服贾家的管理能力，才会觉得他们得花六、七十万两。结果现在说，这都用不了，还要说，北静王他们做省亲别墅的时候，贾家在做什么？能做什么，他们家出去玩了。但马上，大家脑子嗡嗡了一下。 “他们给各工地上送菜，还源源不断的从外头买那些帘子，桌布，椅套，花草之类的进京，赚了各家的银子，那会子，京里多少人嫉妒，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送菜这个，那时贾家占了先机，这个那会就算我们想跟着，庄子里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弄？至于说装饰这些，那会他们人就在江南，当家做主的，真的都不用商量，就直接从各地采购了，运回京城，这个谁学得来？而那会，各家都被园子拖得精穷，吴家说是买了四、五处宅子和田地，而那时，谁家有钱买？贾家！人家一边赚了大家的银子，一边又用这银子便宜的买了各家的产业。一进一出，跟白给一样。所以这回用田产和住宅换宁荣街上的宅子，就是用的这些。画上图分好块，各家自选。于是宁荣街上的那片地方就全是宁荣二府的了。” 柳芳都不用他们想，自己继续。他没好意思说，在北静王园子里某处古董架上，他看到一个眼熟的玩艺，这个他在贾政那儿见过，是他买上当的古玩。所以他绝对相信，贾家还趁机出了一批没人要的存货，明显的，那时傻子太多，骗子都不够用。但这个他就当没看见，现在打比方也不敢拿水溶出来说事，只敢说吴家，因为那时，北静王家也拿出不少的产业变卖。他就不信，北静王不知道。 这个真不用费心查，其实都是摊面上的，略打听一下，就一目了然了。当初贾家卖菜时，也有人弹劾过，可是人家卖菜，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礼的事，还没到圣前，就被打回来了。所以大家都是知道的，虽说明面上笑，但一回家，就忙问自己家行不行。 结果当然是不行！因为庄子这些年都是庄头们管，他们年底交银子，种什么，种多少，怎么卖，这些他们都没管过，现在让他们管，他们也管不着。就算那脾气大的，非叫庄头来种，庄头也不能答应他，因为现在种，也得三四个月之后才有得吃，等三四个月后，各家的菜也就上来了，那会菜也就卖不出价钱了。 所以种种的，贾家那会就赚够了钱，也更知道盖一个园子所需要的流程，所以别人家六，七十万两，到了他们家，买地不要钱，吃食不要钱，设计、监工不要钱，所需要的砖石，有拆房的旧砖旧瓦，而柳芳还听说，人家设计时，就因地制宜，真的是挖出的泥都没有浪费的。如此这般，哪里就需要几十万两银子。 而柳芳没说的是，贾家修的可是学堂，又不是像各家只会浪费钱的省亲别墅，人家七年来，真的逢考必过，进保险箱都没进他们家学里来得保险。这样的族学要重修，平日里有钱都不许花的学生家长们，这会不得回来报报“师恩”？ 这家送点建材，那家送点花草树木，还有家里人多的，派点人出来帮忙清理、搬运总行吧？连饭都不用贾家管，人家自带车马帮完忙，还自己回去吃饭，一准不让贾家为难。这样的，你说他们能花多少钱？ 当然，重点也不在这儿。刚说了，北静王家的那园子除了浪费钱之外，真的没啥子用。而贾家族学，除了可以休闲之外，人家重要功能在于这是学堂，学堂一个重要的功能是，收学生，收学费。刚说了，贾家今年收满了，六万两！ 一个普通京城人家，二十两就能过一年的时代，五百两，就是25个普通家庭的全年的生活费。而原着书里，秦钟去读贾家学里附学，砸锅卖铁的凑了二十两。那还是做官的人家！ 贾家一年光学费就是20*500就是两一个班，还就是这些学生们每年还有社会实践，由着贾家到处让他们去见习，去练手。这又不是白干的，拿了银子，学生一半，学里一半。所以柳芳才说，这族学才是贾家的聚宝盆，重点是别人家学不到。 北静王最是不喜听这个，这个他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痛恨，这回才特意不去。我修园子，你不来。你修个学堂，让我去，我就去？没有这种说法。但是这会子，说这个真的好没意思起来。 “好了，说这个有什么用，贾家这几年，与我们也不是一条心，人家一心一意的过自己的日子，现在京营，王子腾一死，贾家不要，全便宜了上头，内禁卫史鼎是那位的发小，虽说也是旧勋出身，早就不和咱们一条心了。也就是南安郡王，这会子算是为我们四王八公争了一口气，其实，啥时候，自己强了，别人才不会轻视你。贾家这么苟活，谁人又能瞧得起？若是像他们这样，我是宁可去死的。”北静王淡淡的说道。 “这回南安王若是立下大功，西宁王的压力也能减轻一点。东南西北，也就西，南因为地理问题，还在守边，不过皇家还是想试试把四王拿下。这回南安王带着长子去的。”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满脸羡慕，他们都和贾家一样，早就失去兵权，现在谁家能这样，带着长子去接手大军？ 都是世袭的武将，军中那点事，何影都知道，更何况他们。南安王这是在为未来二十年布局，怎么能不让这些人羡慕。 北静王也羡慕，不过没法，他父亲死的早，祖母和母亲为他能好好活着，只能让他弃武从文，现在他连北境的补贴都丢了，还得罪了宫里的皇贵妃，现在若是说反意最盛的人就是他了，因为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屠刀正举起，皇家可不是不敢杀自己，而是在等机会。 “西宁王一向不在京城，皇上纵是想找茬也难。南安王去了南边，与西宁王互成犄角，也能雄霸一方了。”石光洙兴奋的说道。 明天周四，但周五，周六，周日我要开会，想想天黑了一半。 第六百二十一章 规范化 贾家这边也在算账，三天的游园结束，但是账目却是一早就结清的。他们才不管外头如何，这对贾家人来说，就是收获的季节了。 这回连贾蓉两口子也来了。所以此时，北静王他们嘲讽贾家不知所谓时，贾家其实根本没想过搭理。现在谁有空搭理这些人。总结完了，贾蓉侧着身子看着老太太， “这三日，园内小贩一家一天交五十文，附带着收拾摊子周边的垃圾，看下来效果还不错，钱是小事，但园子保持得很好，他们今天来问，想长租摊位，您看用个什么章程？” 贾家开始建的，就是一个没有围墙的学堂，很多地方都是公共的地方，让京城的百姓，学子们去玩。 欧萌萌在沙盘时，就有说园子很大，所以要在园子里设几个做买卖的亭子，这种亭子要有设计感，与园子的景致一致，可卖点吃的喝的，这样，学生白天课间时，若是饿了，馋了可在园子里和同窗们一块喝杯茶，用一块点心。 等学里晚上放学了，还有学里沐休时，百姓们可以来玩。这亭子就可以卖还有就是给孩子们玩的小风筝，给老人玩的小门球，就是泥丸的变种。 这种亭子可以按月据收租子，每年一签，第二年可续，也可转让。除了交租，这些亭子周边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责任区，他们别只管卖不管收。若是周边没收捡干净，就得被赶走。 这个之前贾赦和贾蓉其实是不太想的，一是学里怎么可以有人做生意，他们宁可等放了学，设流动的摊子，也不想让人设长期的店，又赚不了几个钱。没得乱了学生们的心。 结果开学没几天，学生们就抱怨了，这园子也太大了，之前可以跑出去吃东西，可是现在这么大，他们连跑的动力都没有了。而食堂也远，重点是不到点，不给吃，如此这般，他们觉得，早知道，食堂就该放到园子的最中间，要什么好看啊？ 有了需求，就有人动了心思。某学子一下子看到了商机，马上叫自己家下人准备了货郎担，每天就带着摊子来上学，他自己上学，下人帮着做生意，真是赚钱，上学两不误。 气得贾赦和贾蓉直接请了家长，你们花了一年五百两培养了一个成功的商人，脑子不错，不过，下回别了。那位回去就被亲爹打得不认得‘钱’字怎么写了。 不过，这事也让贾赦和贾蓉看清了现实，不管啥时候，你们老太太都是你们的老太太。所以这会子，贾蓉说是来问章程，其实也就是在说，老太太，您英明，我们决定还是设小卖部了。 “还是得立规矩。”欧萌萌想想，“之前，换族产时，我就和你们说过，以后要把族产和私产分清楚，之前宁荣二府拿自己的私产和族人换了宁荣街上的地方，盖了新的族学。但我们之前就明白的说了，族学，还有族学所在地，那是族产，不是宁荣二府的私产。这是有区别的。现在也是，在族里摆摊设点，并不是像你们说的，不指着他们交多少钱，而是你们就要算清楚，他们可能赚多少钱。这个怎么赚法，别乱。” 欧萌萌可是知道学校内的小卖部有多能赚钱，虽说学校孩子多，一千多个孩子一人买瓶汽水，每天都要笑死。他们族学的学子不多，但这里还兼具公园的作用，所以真的是可以从早卖到晚。 至于她说族产立规矩这事，也是一早就开始了。之前贾家族里哪有什么钱，都是一群不长后眼睛的，有事，宁荣二府出面拿点钱，也有借此拿捏族人在里头。想要过得好，就得知道你们是靠着宁荣二府过活的。 而欧萌萌又没这种想法，族人这种东西，血缘越来越远，真的谁能管得了谁，现代零零后小孩都想断六亲了。觉得这是最没用的一种关系。对于每一代人的想法，她向来不予置评，她尊重每一个人的想法。但想想，书中贾芸在荣府负责花草，一下子就脱贫了。真是静极思恐！ 所以她一来，就是切断族人的胶带，赶着他们出去，也就让他们别再想着靠着宁荣二府过活。 等着要盖新的族学时，他们自要先商量章程。 当时，贾赦，贾政，贾蓉就说，可以用外头宅子田产来换了族人们的宅子，不想要宅子、田产的，可以给银子。 老太太那时就问，族里有这一笔钱，或者有这么多宅子和田产吗？他们总了数字，当随着两公进京的有八房人，百年繁衍下来，按现在在册的住户来算，拆迁也是一笔大费用。她自是知道族里没钱，应该说，族里一直就没钱。有需要就是宁荣二府官中拿钱。 还是欧萌萌来了这几年，与江南贾家分宗，自己在郊外，设了新的祖坟，祭田，还弄了一个正式的大祠堂。这才让京城贾氏有了点正经的模样。 之前也想过，把族学放到祭田那边，不过当时贾赦存了想把族学私有化的私心，以学生都在内城，一早上学，城门都不好开，让他们住校，管理不易，他也懒得跑而拒绝了。但目前为止，这还是族学。 族学是什么？那是族产的衍生物。是族产之下，给族人的福利之一。之前宁荣二府把自己当成族，这是不对的。所以，那次，其实就是一次家族与个人的权责划分。 所以当时欧萌萌就问他们：“那是族学，还是宁荣私学？” 这时贾赦就聪明多了，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之前老太太是准备把族学变私学的。因为想让贾珚来继承。但现在明显的不行了，他们贾家现在有点着人眼了，所以老太太后来都不许贾政住在宁荣街上，就是告诉所有的族人，旁支就得离开。 现在着意让他们盖成大大的族学，其实就是这个原因，这里将是族学，所有的收入、支出，将是族产自己健康运行，而不再是族学和宁荣二府的财务牵扯不清。 现在说售卖亭子，老太太还是那个意思，弄清楚，这是族学的收入，权责一定要分明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办教育的人 “之前怕乱，现在又觉得的确是有需要，不过儿子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您看，若是说像那学子，挑个担子，也就够用了。而像您说的，在固定的地方，设点。甚至于，每个店里卖什么，您都要确定好了，这其实还是不便！我倒是宁可，在图书馆弄个茶舍，在马场里设个凉茶的大茶壶。方便学子就成。至于外头那些来玩的，说实话，学里本就安排了下人，包给他们，也花不了几个钱。”贾赦还是不喜欢设固定售卖点的事，他还是觉得读书的地方，弄得那些，太过铜臭。 “若是这样，除了图书馆，其它的地方，设个茶水间就成了，也不用收银子，但是这是学生需要的吗？”欧萌萌都想给儿子一个白眼了。 对学生们来说，再多的食堂，做得再好吃，他们还是愿意去外吃地沟油的小店。这是一种社交的需求。他们学里，除了去年开始收的免费生，加今年的一共也就十个，其它的一百多个孩子都是有钱的，而他们的食堂到点供应份饭，不许浪费，而之前宁荣街上还有做生意的，他们吃饭在学里，但不耽误他们应酬。你说每处设个货郎担子，这才是丢人现眼。他们在意这点零食？ 看贾赦还想说什么，欧萌萌虚按了一下，“我们不在园区设固定的地方，你以为，那些小摊、小贩会不进来？” “设了点，那些小摊小贩还是会进来。”贾赦明显讨打了，这就是抬杠，没有围墙，想卖东西，还不是随他们走。设了固定的点，于是人家固定点的人，都不会许那些小贩们进。影响了人家的生意了。而固定点的好处是，就是门前三包，减轻了学里的负担。 “还有就是收多钱的事，租子收少了，我们不合算，收多了，只怕也没人想来。”贾蓉忙解围，省得看老太太和大老爷再上演母子相残。 “这几天，也就晚上有生意，一摊收五十文，三天，一百五十文，可有人不想给？”欧萌萌反问道。 “那怎么同，这几日是庙会，人多，也钱多。之后谁知道晚上有没人来玩，纵是有人来玩，这么多亭子，一天能不能赚到五十文都是问题。”贾赦每天在作死的边缘跳跃着。 欧萌萌都觉得，这位是不是有病，时常在“母亲已经三天没揍我”的得瑟中蹦哒着！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理他，“这样，你们派人先经营几个月，自己实践一下，不然，租给别人，只怕也的确不好定租金。” “别啊，老太太，不如让我们姐妹经营，我们收入的三分之一当租子给学里可好。”黛玉忙跳了出来，顺便对秦可卿说道，“蓉哥媳妇，我们也算你们一份。” 秦可卿怔了一下，她在家和贾蓉也谈过这个，基本上，她可不觉得这个能赚什么钱。主要是人太少。但是，林黛玉开了口，她就不能说不行，忙笑着，“行！那侄媳妇就谢谢小姑姑的赏了。” “还有我，还有我。”贾珝忙举手，生怕忘记她了。 “成，让你们经营一年，之后要交出来。”欧萌萌点头，随口说道。 “为什么？”林黛玉忙问道。 “因为这是贾家的学堂，现在让你们经营，是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若是能赚钱，让人知道是你们的，不得说我们贾家吃相难看？纵是让族人知道也是大大的问题。”欧萌萌给了林黛玉一个白眼，这位真的越发的离女神远了，快成女神经了。 林黛玉想想点点头，但马上，“但不能分开租，得一起租，所有摊贩得是一家。不然，你的位置好，我的位置差，自是会引得人心里不舒服的。真的恶意竞争，才会让学里乌烟瘴气。” “这也是对的，不过，这样，得多少本钱？所以，你们这一年，就是要试，试怎么让他们能不用花什么本钱，又能和平同处的法子。”欧萌萌笑了，深深的觉得这些小姑娘们，真的一个比一个聪明。 像林黛玉想的就很好，用规模经营走量来完成积累。但这也不是欧萌萌所想看到的，她还是希望有贫苦之家来租一个，自己慢慢的经营，至少能糊个口才是。 贾蓉和贾赦无语了，不过也算了，反正先让他们试试也成。但现在，他们一块觉得，只怕这生意大有可为了，不然老太太不会这么说。 “这个真能赚钱？”贾政最老实，一脸的呆滞。 现在欧萌萌觉得，其实贾家这些男人们，还是受封建士大夫们的荼毒挺深的。心里多少也觉得赚钱这个，有失体统。也羞于把赚钱挂在嘴边。 像之前，她让宁荣二府和族学厘清关系，他们竟然想的是，那之前的，就算是宁荣二府给学里的启动资金，当捐给学里好了。包括换出族的土地，他们竟然打算只收成本，而且还是要让族学盖完了，账上还有钱的情况下再给，不然，就不用了。 欧萌萌真的觉得这些人得好好的上一堂现代的企业管理课层了，哪怕不上企业管理的课，也得把会计课上一下。 让人把贾赦他们进族学开始的账本全收进来，让姑娘们重新梳理。其实族学的账本还是简单的，之前宁荣二府投入的也不多，十一子那会子，也就是一年给代儒二十两，再就是给十一子吃点心，笔墨，那才几个钱。 贾政请人看文章，这是他的私人关系，平日里本就要来往的，所以账上也不会有。那时，贾赦，贾珍也不会给自己支薪水，学里也就平了一块地方给十一子做习武场而已。真没花什么钱。 第二年，就是赚钱了，17个学子，一人五百两每年，就是八千五百两，那一年，族学又扩大了些，用的就是这些银子。但还没有用完，因为十一子在实习中得到了极大的锻炼，第二批孩子也开始去各部见习，帮人做事，各部总要给点他们吃饭的银子，而贾家孩子又训得特别好，各部还挺喜欢的，每年还挺期待他们去轮转，零花钱给得也是很爽快的。这钱，一半给小孩子们，一半放在学里。 这时就看出贾赦和贾珍人不错了，他们都没想过用族学赚钱，所以多的钱，就放在了族学账上，当时欧萌萌想想，就让他们把余钱买了祭田，这样每年的租金也能来支持族学的发展。一下子，族学就进入良性循环了。结果，到了要盖新学时，贾赦他们竟然还想着自己贴钱，欧萌萌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活雷·锋了。虽说他们也不知道雷·锋同志是谁！ 第六百二十三章 成本 “舅舅真是，当然能赚钱。您看，老太太选的地方，都是园子开阔处，也是风景极好的地方，像您的说，图书馆里弄间屋子喝茶，一是占了图书馆的地方，二也影响了别人念书。看，这块，就在图书馆的侧边，流水弯处，还有一棵大槐树，树下摆上几张桌子，这里就可设为茶寮，小桌子可摆棋盘，叫上壶茶，就可在树下下棋，茶可免费续热水。如此，既可玩乐，也不影响馆中诸人……”林黛玉指着沙盘，脆生生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贾璮他们连连点头，但都没有插嘴。虽说他们没商量过，但是他们可都是老太太亲自教过来的，思维方式其实是一样的，林黛玉一说，大家顺着思路也能想下去。 等着黛玉说完了，现在贾赦他们也就知道老太太为何要准备这些亭子了。每个亭子的功用都不同，图书馆那边卖茶，而且是卖好茶。这里消费高，只想解渴的，每处房舍里都有一个指定的茶房，里面备有一个小厮，专门伺候茶水。不在这些目标的群体之内。之前说了，图书馆面向大众，能读得起书的，又有时间下棋的，那是一般人吗？这里不贵，哪里贵？ 马场那边的，就是各种器具了，比如可以租马骑，租马具，还有些骑马的配件可卖。比如马鞭，马踏，扫尘，还有哄马的小方糖，胡萝卜。可以丰俭由人…… 现在他们真的相信，这园子真的能赚到钱了，不过贾赦捂脸了。 “母亲，这么教孩子好吗？”贾赦有点想死，林黛玉都这样了，他绝对相信，贾瑛和贾璮也好不到哪去，刚偷看了一下，贾瑛和贾璮明显的都很淡然，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老太太一样教，而她们都学会了。 “倒是比你们强些，至少将来不怕他们饿死了。”欧萌萌给了贾赦一个白眼。 “大舅舅和蓉哥儿是好人，总想着给学子们更好的，这点外甥女十分钦佩的。”林黛玉忙说道。 “就是说你们傻，明明有更经济的法子，结果你们还是用了最费钱的。”欧萌萌翻译了一下。 “外祖母！”林黛玉要跳脚了，得亏这里只有他们自己家人，不然，真的活不下去了。不过也是，若不是自己家人，他们也不可能坐一块了，林黛玉强调了一声，“我是真的觉得舅舅们和蓉哥儿做得极好，对吧，二姐姐，三妹妹。” “是，父亲和蓉哥儿在成本控制上，真的十分优容，像老太太说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也是他们能交到朋友的原由，这不是钱能买到的，这点，姊妹们说起来，真的都十分钦佩。”贾瑛忙点头，这是亲爹，真的不能得罪了。 欧萌萌望天了，果然，贾瑛算是情商很高了，这话说得多么漂亮。 至于说成本，贾赦他们能想到的，也就是学子定量，之前贾家族学只对自己人，人家图的就是每日两顿的点心。笔墨之类的自有定量，像书中，宝玉自己私塾里，一个月八两银子。然后去了族学，一个月二两银子笔墨银子。但这是贾宝玉，族学二两银子，能让全班二十人用七、八日。 所以贾赦他们管时，贾赦和贾珍也是想要节约成本的，出去买笔墨纸砚，都是要四处打听，找那比一般私塾好一点，但要便宜的。想着收了人家这么多钱，定量当然要提升一下； 为了显出他们家贵得有道理，让赵崇他们医馆为这些小屁孩子定期体检，若是擦伤，或者受寒之类的，都有免费的医疗。这是哪家学堂都做不到的，当然，这也是赵崇他们医馆每年重要的一项收入。 还有学里需要的桌椅板凳、校服，就是由宁府的家丁和女人们做出来；还有刚建时，学里点心做得不好，然后是宁荣二府各处的厨房来准备，因为那时宁荣二府对内宅账目管得严，就算是给族学做，账目往来也是要清楚的，包括给厨子的加班费，食材费都是清清楚楚的； 后来，学里扩大了食堂，但米面粮油都是荣府的京郊的庄子送，那也就是正常的买卖。按着每人的定量来预定，但也是一个固定的收入。 这两块，也都是宁荣二府的收入之一。算是经济的内循环了！ 还有每年收入营余，都拿去买了祭田，而祭田也是有收入的，除去每年分给族人一些，剩下的继续投资，而族学的收入也是逐年增加，到今年，就收满了，一次到账六万两。而学子们的支出却是固定的，不然，他们能随意的就把这大族学盖起来。 “说到这儿，政儿，你们回去议一下，学里现在也算走入正轨了，也有了固定的先生，那么，全日制的先生薪资如何，就不能跟之前一般，将就了。 而且，还要有奖励和惩罚机制，能教十年以上的，就算终身制了。等到六十岁，就算是退休，每月都有原薪资做养老金。 当然，宿舍只给在职的先生住，退职退休了，就要把宿舍退出来。这些要写进章程，不能改。 至于说像孟夫子那样，在学里来玩的老夫子们，也别白用，好歹给点津贴，还有三节、两礼，过寿时，大家一块乐乐。这些都要形成制度，别抠门。 回头，这些老头没了，你们还得找新的老头回来，相当于千金买马骨了。该花的钱，该省的钱，要分清楚。” 欧萌萌早就想说这个了。学里正式的老师其实薪资都不高，因为找的都是落地的举子，然后也不许他们有思想，就严格按着贾家教案来教，其它的，你们都别做，所以，就是多一个管人的人罢了。 而学里之前那些老先生们，就是为爱发电了，但人不可贱用，之前老太太就常让贾政哄着这些人，而欧萌萌也是把礼数做足了。 现在学里步入正轨，这些就都得记入成本，而且，开始要向脱开自己影响下进发。 全职的先生得请好的，而老先生们要留意后备。别光想着赚钱，先想想，如何更好的花钱吧！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丢人 第二日早朝时，八百里急报，西南边境摩擦恶化，南安王误中埋伏，被蛮子俘虏了。 早朝殿内有那么一刻，真的就是鸦雀无声，如死一般的寂静。能上朝的，都不是那傻子，自和头天新帝夫妇想的一样，这是怎么发生的。或者说，这怎么可能发生。 殿上文武分班，武官那边，听得都有种要晕菜的感觉，主帅被俘，这是啥意思？南蛮可有长驱直入，可有别的损失？这么没头没脑，倒真的是极让人恼火了。 而文官那头，也各有心思。比如像北静王，就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头一天，他们还聚会说，这回南安王给旧勋世家长了脸，现在一下子脸被打到地下摩擦了。但还不能不管，因为这是旧勋世家的体面，也是团魂，这时，若是不管，以后谁还和他们玩？ 大家各怀心思，不过，大家都不说话，都等着新帝开口。 最早醒悟的是夏太监，自己忙下去拿了折子双手奉给了新帝。他也是知情者，但是，真的在大殿上被喊出来，他也真的有点无语。 新帝一边看折子，一边让下头的人做口头的汇报，让众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安王是带着世子去的，两父子一心一意想做一出好戏来，好让世子在军中好站稳脚根。结果，一个京城长大的公子哥儿，就算家里用心的培养了，但上了战场，经历血与火的残酷，就真的是龙是蛇，也就一目了然了。 小伙子也受不得激，在营里被激了几句，就贪功冒进，想一战成名。所以一个急于求成的半大小子，中了人家的计也是正常的。 其实那会子南安王冷静一下，好好的和对方谈谈，先把人换回来，再费点银子封封大家的口，回头把世子腿打折了，再换二儿子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南安王那一刻有点急了，他是知道自己被困京城的痛苦，好容易出来了，长子这么一出，弄不好，报到京城，南安王府就没了。 站在他的角度这么想，也不失为错，因为新帝也的确在等机会一举拿下这些没用的旧勋，换上自己的亲信。所以，真的若是知道南安王世子搞了这么一出，真会直接定罪，就算不剥去他们的郡王爵，但兵权一定是没有了的。 所以南安王那么想也没错，正常人都会急。说起来，还是南安王不够狠，真的是枭雄，就和对方说，你杀了我儿子，我也不会退让一步。这样，南安王就算是在南境站稳了，所以怎么说，他还算是一个慈父，看情况不对，立刻自己亲自救援，别人他也放心不下。 而对方哪里知道那小子是南安王世子，抓到就是为了换钱，换好处，根本没想过打过来占地盘，人家偏居一隅，日子过得挺不错的。可是南安王冲过来，不管不顾的乱杀乱砍，这就有点没意思了。于是，人家也火了，一块抓了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战事升级了。 好在南安王被困京城好几年，军中自有主事，看情况不对，忙挂了免战牌，大家退回去，然后派使者想先把人换回来，这种事，真的报到京城，他们这些上不上，下不下的最是倒霉。主帅被俘，下头士兵不会有事，中层以上的，自是要全部调回京城，然后从此再无升迁的可能性。这会子，就是真的想要说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但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事情闹大了，他们也想干脆开个大好了。于是现在就成这样了。 “所以现在他们不会打过来，但是南安王父子被俘，就是要提条件了。他们要什么？”好一会儿，新帝终于看完了折子。板着脸，看着下头报信人。 “那个……”下头来报的，就是南安军中的，总得有个能说会道的把情况说说不是，人家也有私心，最好把责任都放在南安王父子身上，这样，大家不说都没责任了，但责任真的会轻好多。 刚刚在新帝看折子时，这位把情况说了一次，也是按着那位副将的初衷说的，于是满朝文武也就知道为啥了，现在大家一块把目光全投向了新帝，您要不，先定个调子。结果新帝竟然啥也不说，只问人家要什么？ 也是，人家把人绑了，总要付出点什么，才能了事啊！虽说出人意表，但也的确是情理之中。新帝这么问，也是对的，不是想救，而是想知道这是什么价码。 “南蛮是想和我朝结秦晋之好，请陛下公主赐之。”那位在众人逼视之下，也心一横，咬牙说道。 “没有！”新帝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吴贵人倒是给他生了公主，不过，自己女儿，凭什么给他们这些蠢货填坑。真是美不死他们，“你们另想法子。” 但新帝这么说也没错，是啊，人家父子被俘，总得先把人换回来啊。但是别让他用自己的公主，他没那么好心。用自己的女儿来换两个罪人。 下头众朝臣们也沉默了，这个真不是他们不帮忙，而是这个真的说不下去。人家也有同理心，凭什么让皇家的公主给你们的错误买单。 “陛下，虽说南安郡王此次难辞其咎，但看在他们父子一片忠心的份上……”北静王没法，这会子，他若不出声，四王六公的联盟也就真的分崩离析了。 “那你说怎么办？朕的公主不去，朕丢不起这个人。”新帝直接说道，“此次南安世子贪功冒进，罪该万死；而南安郡王虽舐犊情深，情有可原，可是他也是老将了，为他一子，损失数百别人之子，也罪无可恕！还有损国体，现在你们让朕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新帝说得疾言厉色，毫无转圜的余地了。 北静王低头，他还在盘算，这回他该怎么办。四王八公，现在能上朝的，就只有他了。他就是这里的代言人，而跟着四王八公混的，还是有些朝臣的，人家依附他们，也是知道他们在朝上的影响力的，若是这回怂了，那么他们以后也没什么话语权了。 但是，说什么，南安王纵是换回来了，也没什么用了。南境的兵马尽失不说，听新帝的话，他们家这是要问罪的，自己求了，能求什么？真是让人为难啊。 第六百二十五章 无耻 “陛下，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换回来吧？毕竟事关国体。”中枢站了出来，一脸的无奈。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这俩父子是该死，但也得弄回来再杀。总不能对人说，“你们随便杀，我们不要了！”真的这么干了，百姓也不干，若是在外头被人杀了，那不是他们南安王丢脸，是他们王朝丢人。 “对方有备选吗？”新帝也知道不行，低头看向报讯的。 下头传讯人低头不语，怎么说，人家要的就是联姻，这是让这个庞然大物的王朝低头，一下子，气势就被打下来了，有了公主在手，哪怕是假的，那也是王朝册封的，那么，他们就有了以后谈判的本钱。 “陛下，不如增兵吧？”兵部上前，好歹他也得代表军方发言。这种把戏，他们也是看得不要了，兵部这些日的假忙是假忙，但假忙也是忙，人家也是在做事，就是为了增兵做准备，所以这会子，他才这么有底气。 “说得是，调东南，西南两部各三万人，疾驰南境。”这话新帝爱听，之前也讨论过，南境的问题总要解决，方法早就有了，只是静待时机。忙点头，并瞅了下面那位一眼，“大理寺、刑部由贾瑆牵头，带尚方宝剑，彻查南境。” 新帝和老太太聊过，老太太说过，天下就是一门生意，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不对等的地位是绝对的实力造成的，想要别人听话，就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虽说老太太说的不是对于边境的看法，但这话新帝就听进去了。 原本新帝对于版图之上还有这些小苍蝇非常的不快，但内部还不宁时，盲目的对外，就会得不偿失。这回机会不错，我增兵六万，南境原本就有十万大军，十六万大军真的全部推出去，别说什么谈判了，直接灭国。 兵部和贾瑆领命下去安排了，这种事赶早不赶晚。下头跪着的，一下子就抖了起来，增兵这个，他们其实是不怕的。天下当兵的是一家，只要别有利益之争，他们帮忙防守，以威势压人，这个倒没什么可怕的。到时军中一块聚一下，好些事也就抹平了。但皇帝还派了大理寺和刑部联合下去，派的还是贾瑆牵头。这个他们就觉得有点胆寒了，这可不是别人能打动得了的。 新帝看着那样，心里也有了计较，挥挥手，那位被拖了下去，直接送去给贾瑆了，有事你们先聊，做个准备。 “那要不要还是让贾瑆贾大人顺便谈判？”中枢还是老诚谋国，我大军压境，又拿了南境的蛀虫，就能把蛮主拖在谈判桌上了。 这时北静王倒是心念一动，想想出列，“陛下，贾大人虽说屡破奇案，但毕竟只有四品，真的派过去，只怕蛮主会觉得被轻视，对于迎回南安郡王不利。再说，对方虽说抓住南安王父子，却只要求与天朝上国联姻，也是心慕我朝，此时妄动刀兵，实属不智。” “那你的意思难不成让公主出塞？”一个老将阴森森的说道。公主出塞哪朝哪代都不算是好听的名声。更何况是南境那弹丸之地，也敢讨要公主，真的给他们脸了？这个就算是新帝肯，他们这些朝臣们也是不会肯的。跟新帝说的，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老将军真是，此次是南安郡王惹的祸，自是由南安郡王家解决。不如责由南安郡王家挑一贵族之女，封为郡主，与蛮主结为秦晋之好，也是两国之和平而努力了。臣愿亲自前往南境谈判，迎回南安王父子。”北静王自是知道不能让皇室的公主填坑，不过，随便找个女孩封个郡主，自己亲自去谈判，不管迎不迎得回南安王父子，他们四王六公还是得以他为尊。 大家侧头看着水溶，真的颇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了。什么叫让“南安郡王家挑一贵族之女”？真的是南安王郡王的事，就该让南安郡王家自己解决。你们家嫡支没有，旁支难不成也没有？你现在说什么挑一贵族之女，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家女儿不舍得，就舍得别人家的女儿？还有就是你亲自去迎，你算个屁啊？你有实职吗？你除了一个世袭的郡王爵，可有品阶？每日在家清谈的人，敢和贾瑆大人比。没看贾瑆大人只要出列，一品大员也不敢出来反驳，生怕被引火烧身。得亏现在贾瑆大人不在，不然…… “水溶，论无耻，你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你去谈判，朕怕你不但丢了自己的人，还丢了朕的人。至于说和亲这事，朕也不会下旨，还是那话，朕丢不起这人。”新帝扔下了折子，自己拂袖而去。知道这人无耻，没想这个人这么无耻？ 大家也就知道，这回新帝真的生气了，甚至于，比刚刚知道南安王被俘还生气。南安王这事，说起来，也真的是时也命也，真的是左右都是个死。而且看刚刚传讯人的态度，这中间只怕事多了去，弄不好就是被人陷害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水溶竟然这会子，还贼心不死，想要自己去谈判，妄想收拢四王六公的权利，还好意思让皇家下旨，让南安王家挑一贵族之女代嫁，这种旨意下了，人家不会骂出主意的水溶，只会骂皇室。这会子新帝真不想再和这种人虚以尾蛇了，当然，现在，北静王也没什么筹码了，不然，他也不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么下水溶的面子了，直接就骂他无耻了。 满朝文武也不想逗留，就算之前和水溶关系还可以的文臣们，也不敢再近他的身，已经被皇帝下了无耻的定义，这是要记入起居录的，这么一来，这位也就真的青史留名了，这样，谁还敢近他的身。当然，主要是，这会子，他就算一声不吭，其实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错。但北静王还想妄图火中取栗，就是愚蠢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水溶之死 北静王都觉得五雷轰顶，他也没想到，新帝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这么刻薄的开骂了。他是读书人，话到这份上，他也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浑浑噩噩的回去，谁也不见。 他其实是很理性的一个人，之前已经说了，他是他们中间最有反意的，因为他很清楚，不是新帝死，就是他死。而现在，很明显，他也活不下去了，这是一个死的好时机了。也许这时死，才是对幼子最好的。但是，拿到了放在密阁中的药，他迟疑了，他舍不得，蝼蚁尚求生，更何况他这样生来富贵的主。 甄王妃已经接了消息，自从省亲别墅的事后，她和北静王也就是面子情，对于上头两层婆婆，她更是厌恶之极，于是自然动用了自己人手，好歹她也是出身甄家，无论是嫁妆还是别的，也真的不缺什么。 于是北静王的朝上的言论，还有新帝的反应，一字不差的传到了甄王妃的耳朵里，她看看在一边读书的小世子，小世子已经快十岁了，也算是大人了，她可是一直用心的教养，万不能被他的父亲连累了。想想拿了一小包东西，自己带人去了北静王的书房。 书房门口站着人，不过看到王妃，他们还是退了。 王妃对自己的人点点头，自己推门进去。而王妃的心腹自就站在了门口，此时，若是北静王在这儿，就知道，王府的天，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换了。 北静王捏着药瓶，正痛苦着，结果看到王妃进来，一下子泪就下来了，果然，这时，也就只有王妃会心疼自己，此时，她一定是来安慰自己的，也为这一段时间，因为甄家的事，而冷落王妃而内疚不已。 “王爷，喝杯茶。”王妃看到了北静王手中的小药瓶，心念一动，但面上不显，当着北静王的面在桌上倒了一杯温茶奉给了北静王。 “王妃！”北静王接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脸懊悔与痛苦。 “王爷出于一片公心，真的按兵部那些蟒夫的，南安王父子真的就回不来了，若是按王爷说的，其实也是缓兵之计，带上位郡主，您亲自去斡旋，让对方相信，朝中还是想和谈的，南安王父子还有一线生机。”甄王妃说得无比正色。 “知我者王妃也！我就是这么想的，朝中若不响应，那不但南安王父子救不回来，只怕南安郡王这块匾也保不住了，唇亡齿寒！”北静王真的要被夫人感动哭了，真的是句句打在了他的心眼上。 “所以，王爷现在好好想想，写个折子，不是申诉，而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您不是为了自己，而真的是为了朝廷。”王妃打开了墨盒，自己在水盂之中点上水，亲自为北静王磨起墨来。 北静王也冷静下来，觉得王妃说得极是，这时，奋起一搏，还有一线生机。忙放下杯子和药瓶，自己摊开纸，奋笔疾书起来。王妃就在边上笑盈盈的看着，在北静王还沉寂在自己的文学创作时，那药瓶被拿到王妃手中，倒了两粒进没盖盖的茶碗里，然后她若无其事的放回原位，安静的看着。 第二日，贾瑆正准备出门的，门口来报，北静王在家自裁了，北静王家报到宫中，陛下令贾瑆去看看。 贾瑆对于北静王自裁这事儿，还真的没什么想法，因为这也算常规操作了。 昨天他们回来时和老太太聊及此事，老太太说的就是，北静王活不成了。大家也都知道北静王活不成了，若是这会死，对于家人来说，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很默契的转换了话题，就问南安王家会怎么做。不过，这说也白说，就等着南安王家再做反应吧。 贾瑆带着贾琪去了北静王府，王府正忙乱着，看着就是准备不足，不过大厅上，灵堂也已经布置起来，一副大寿棺摆在中间。 “这是……”贾瑆过去，轻拍了一下寿棺，这可不是临时能弄到的，上好的板材，厚厚的大漆，还有闪闪发光的金漆寿字。 “老太妃的寿棺，还是老太妃七十大寿时，王爷特意备下的，年年上漆，是老太妃心爱之物。”北静王府长史都轻叹了一声，一早下人去叫北静王，一推门北静王安静的坐在椅上，脸上有点痛苦与狰狞，嘴角还带着血，茶碗还在手上，而桌上，还摊着墨迹已干的奏折。 下人尖叫一声，叫来老太妃，太妃，王妃，这种情况下，其实老太妃，太妃也知道，这会子，北静王自裁比皇家降罪来得好，忙收了那折子，叫人送进宫中。也不能让北静王这么坐着，好在过了一晚上，身体变软了，老太妃也贡献出了自己的寿棺，开始办丧事了。 长史把早上的经过一说，贾瑆去看看北静王的脸，这时，脸上狰狞看来被装殓的师傅给揉回了原位，倒还是唇红齿白的好一个青年雅士。一身正经的郡王服色，也是这会子降罪的旨意没下，他还是郡王，就得以郡王之礼下葬。 贾瑆去看看北静王的双手，一双保养极佳的双手，右手中指处有点点墨痕，应该是写折子时沾上，他用的都是好墨，就算装殓师帮着净了手，这会子也不敢太过使力，怕擦破了皮肤，于是就这么留了下来。 双手的指甲很完整，除了那点点墨迹，一点伤痕也没有。 “你去问问装殓的师傅。”贾瑆顺便摸了一下北静王的双手手骨，右手指骨有些问题，不过若是那时他手里真的捏着一只茶碗的话，尸僵也许能解除，但骨头那会应该不好复位，所以指骨有损，也是正常的，这就得问清楚，装殓师当时怎么做的。 “怎么这么急？”贾瑆还是问了一声。 “啊？”长史倒是一怔，有点不懂贾瑆在说什么了，他在这家也多年，这不是常规操作吗？难不成还真的报官，等着人来验尸不成？ 贾瑆笑了，示意让长史引自己去书房。 “昨儿王爷回府，见过谁没？” “王爷回府说谁也不见，不过，听说王妃去过书房，不过王妃没见到王爷，就回去了。今儿一早，下人发现王爷时，最早去的是离得最近的老太妃，而王妃赶去，看了一眼就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 第六百二十七章 案怎么办 贾瑆点头，跟着长史去了外书房，北静王家他来过，但没到过书房这种重地，关系不到。不过看格局，倒是和普通的贵族大宅差不多，北静王府也是当初太祖一块进城后建的，门口也挂着‘敕造北静王府’的牌匾。所以大面上和荣国府的格局差不离，只是多了郡王的礼制。 书房挺大的，位置和贾赦的书房位置差不多，不过地方大得多，书也多很多。由此也看得出，这儿就是北静王谈事的地方，很多坐位。 “早上你在吗？”不管怎么想，贾瑆都得把情况问清楚。 “下官是和老太妃差不多时间到的，在门口碰上，一块进来的，门口站了些下人，不过没人敢进来。” “那守门的人呢？若是说不让人进，门口应该有人，王爷在里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吗？”贾瑆看看室内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显是收拾过了，那么他其实已经看不到什么了。 “大人若要问，下官就派人寻他们过来。”长史也不介意，原本他们都觉得这事太过顺理成章，也没什么可想的。 “过会吧？本官刚看过王爷的嘴，他应该用的特殊之毒，这是你们王府的吗？” “这个……”长史动动唇，但是没继续说下去。 “见过？”贾瑆看着长史。 “药瓶就在桌上，老太妃看到了，自己收走了。然后让下官用她老人家的寿材为王爷收敛。”长史只说自己看到的。 “那时王爷怎么坐着的，坐给我看看。”贾瑆点点头，所以这家子都知道他要死，于是大家也都没拦着。 长史看看左右，指指居中的椅子，然后自己就近坐到了了一张椅子上，装着北静王死时的样子。 他做得太从容，完全一点心虚的样子。 贾瑆在北静王府待了半天，除了现任的北静王妃，其它人都见到了。该问的也都问了，其实也没什么可问的，全部的人，都知道水溶该死了，只要他死了，北静王府就还可以存活一段时间。 其实查与不查也没多大的意思，真的若是说是三代王妃中的任何一个是凶手，他还能做什么。把他们抓起来？ 回宫把情况一说。 “那你觉得是谁杀的？”新帝想想看着贾瑆。 “应该是甄氏，听说甄氏生了世子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很一般了，水溶有些荤素不忌，府中美妾，童子不在少数。甄氏把世子拘在内宅，自己教导。如此情况下，昨日也只有甄氏去看过水溶。不管是怎么做的，想来也是水溶同意的。而老太妃，太妃显得很平静。”贾瑆摸了一下鼻子。 “这不像你的性子，若是从前，你一定追查到底，在你看来，你眼里只有案子，而不会有别的。”新帝瞪着贾瑆，这位不会是到了贾家，跟贾家那些人学坏了吧？ “是，刚刚微臣有想过，抓谁的问题。老太妃年过七旬，遇罪不罪；太妃是生母，有生养之恩，虽不能说什么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但若真的是母杀子，微臣抓了她，您是不是也得赦免？最后是甄氏，抓了她，把世子交给那愚蠢的老太妃，太妃，也挺好，十年后，又出来一个新水溶，又得操心，麻烦。主要是，我也没法找到证据证明，药是老太妃收藏的，真的弄一个惊天大案，最后水家，说不定只能保下世子一人。”贾瑆手一摊。 他可没结案，而他这样，其实也是把案子摊给新帝看，你说了算，我抓谁吧？真的抓了，最后，结果是什么，他也摆出来。看看新帝来定夺。 “重点是，你其实很难找到证据？” “对，就算我抓了他们，从他们口中套了话，但这个只能算是证言，到时，谁知道外头会怎么传。”贾瑆叹息了一声。 他其实想说，抓到最后，能回家的就是老太妃和小世子，一老一小，去不去北静郡王府的爵位？去了，回头皇家就是背锅侠了，会让人觉得他们想收回四王八公的爵位，才会如此逼迫，实在有点得不尝失。 “对了，长史说，水溶写了临终遗折？”贾瑆还是抬头看向了新帝。 “让你去看，就是觉得这不像是临终遗折，反而有点像不服气的殊死一搏。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万不会这么硬气的写个折子，说明自己的观点后，坦然赴死。他若是有这个心胸，也不会这些年，越混越差了。”新帝把折子让夏太监给了贾瑆。 贾瑆看看，水溶的文彩的确不错，而且，不得不说，他把自己观点解释得很是花团锦簇，意志差一点的，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或者说皇家是不是错了。 “文章写得不错。”贾瑆点头，双手把折子还给了新帝。 “结论。” “所以那几个女人……不，这回微臣倒是觉得，也许凶手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就是甄氏。”贾瑆轻叹了一声。 “也对，老太妃和太妃蠢得紧，水溶其实就是像极了他们，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在甄太妃的葬礼上，都敢乱来的主，想不出这么好的计划。北静王府有这么聪明的女主人，朕有点担心了。” “微臣和陛下想的不同，刚说了，不管是不是合谋，老太妃都是无罪的。太妃要不要获罪，在于陛下的一念之间。至于说甄氏，妻杀夫，遇赦不赦，所以纵是千刀万剐也没人说什么。那么，小世子就又在老太妃和太妃手上了。若是这时，说他们婆媳三代全谋，北静王爵撤除还好，只是北静王府这会子若是被撤爵，只怕……”贾瑆又叹息了一声。 新帝明白贾瑆的意思，一个明白的女主人，就能保一家三代的平安，贾家老太太就是明证。而这会子，不撤爵，北静王家不说十年后，现在就得被灌输是自己逼死了水溶。然后像水溶一样在背后不断的搞小动作，事情都不大，但是烦不死人，恶心人。这几年他真的被水溶恶心得不行。所以现在万一人家忍了，到时烦自己儿子就麻烦了。 “这么放过他们，朕不舒服。”新帝瞅着贾瑆。 第六百二十八章 抄家 贾瑆觉得新帝真的白长这么大岁数了，自己默默的退出来了。禁军在他出宫后，就把北静王府给围了。直接抄家！理由是，谤上。贾瑆不管这个，这跟他的案子无关。他收拾了一下，带人去南境了，他的近期工作重点还是南境的案子。 从昨天报讯人的口供，南安王的回归，让南境守将颇为不安，好几年没回去了，现在一回去，还带着儿子，这让守将觉得有点心灰意冷，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凭什么？”不然，也不会有后头的事，但里通外国这个大家真不敢，只是因势利导。 贾瑆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若是连新帝都看出来了，怎么可能瞒得住他？所以想想看，按着报讯人说的，他们最多就是设计陷害同僚。这事可大可小，一切在新帝的一念之间。但是若是里通外国，陷害上官，还是世袭郡王，那就妥妥的九族了。新帝都保不住他们，一个也跑不掉！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承认。包括报讯的，都是身陷其中，根本不能逃脱。 至于水溶自杀这个，京城没有人感到惊讶，但围门抄家这个，大家也惊呆了。像贾家也听说了，贾赦一向浑不吝的性子，这会子都有点冷了。忙跑回了荣庆堂。 欧萌萌还在葱地里，她在晒背，听说老人要补钙，就只能靠晒太阳了。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像老人了，只不过，她不会像现代的老人，三五一群的坐在小区的操场上，聊无可聊了，撑着拐杖在太阳下头发呆，然后在人群之中，显得更加的孤寂。 “母亲！” “瑆儿去南境了？”欧萌萌早上就接受了贾瑆的告别，说去完了北静王府，就直接去南境了，那边急，耽误不起。欧萌萌不记得书里对于这场战事怎么收的尾，书里重点在用探春填了坑。而这回，明显的新帝更强硬，他在与老圣人的斗争中拿到了绝对的胜利，于是这会子，他对于这些旧勋们，也可以强硬起来，而不用用捧杀的法子，让这些旧勋惹上众怒，最后自取灭亡。 “是，儿子派人跟着了。”贾赦点头，忙说道。贾家现在经济健康，对于二房的长子，要为二房顶门立户的儿子，自更加在意。 “嗯，做得好。”欧萌萌点着，把手伸给了贾赦，让他扶自己起来，她已经感觉到了衰老，虽然有些无而奈何，但是她慢慢的在正视着这个结果。 “母亲，北静王府被抄了。”贾赦一边扶起了欧萌萌，一边小声的说道。 “为什么？”欧萌萌一怔，她知道北静王该死了，她说这个，可不是说北静王要自杀，而是，她相信，就像是贾敬和贾珍，知道某人号称嫡皇孙时，贾敬和贾珍死了。而中间贾赦起了什么作用，她猜得到，可是不想去想。那时她也痛苦，贾敬是文字辈里最值得骄傲的孩子啊！还有贾珍，明明那么能干，若是生在一个正常的家族里，他明明可以做一个有为的族长，负责的大家长的。结果最后，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应该是这时代勋贵之家惯常的做法，只要能保住其它人，犯错的那个人出来自我了断了，还能有什么？所以她昨天才会说，他该死了。只是该死了，至于说，是谁来杀，或者谁来逼迫，这与她们就无关了。 现在人死了，京城里出奇的平静，大家觉得这不是应该的吗？是啊，就是应该的。这么应该的情况下，皇家不是该觉得抱歉，然后给点安抚吗？结果派贾瑆去查案，然后贾瑆回宫报告之后，皇家抄家了。这是不是说，贾瑆查出了什么？ “说水溶谤上。他自裁前，有写临终遗折，被老太妃送进宫了。写的什么，只有老太妃，皇上知道。”贾赦也没见着贾瑆，自不知道具体的，只能按着坊间的传闻来和老太太汇报。 “谤上？”欧萌萌抬头，呵呵了两声。这时代，骂皇上，是得治罪的。不过也是，哪个时代骂皇上，骂最上头的那位，都是有罪的，只看怎么骂了。骂到点上，都死无葬身之地。 “母亲……” “这时，皇家不罚就得抚。咱们这位主子，心眼小得跟针鼻那么大，对于北静王家，早就不耐烦了，上回就说，若有证据，就让他儿子上位。这回他这时去死，不管是不是水家人逼的，但是，白眼骂完了，晚上，他写个申诉的折子，然后自杀了。置皇家于何地？这是在向天下人说，我是被逼得活不了才死的。所以，他不管写了啥，皇家这锅背定了。” “其实还不如说水溶是他们杀的。” “你信？”欧萌萌给了儿子一个白眼，“上回贾敬，贾珍死时，大家多么震惊？瑆儿还特意去查，把两人开膛破肚，还重新炼了一炉子的丹。就是想查，他们为什么好好的会去死。水溶之死，京城多么平静！瑆儿去看看就直接去南境了，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了。这会子，若是皇家说水溶是他们逼死的，世人反而就想说，皇家这是为了北静王家的爵位无所不用其极了。” “那是不是呢？”一个声音，老太太回头，女孩们不知道何时，过来了。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倾向是。”欧萌萌倒没赶人，撑着拐，示意莺歌帮她浇葱，她懒得动了，总要善始善终。 “有点无情，都是骨肉至亲……”贾璮有些不忍。 “他让南安王太妃在贵族之家挑一女子为郡主，送到南境和亲。”欧萌萌冷笑了一下，瞅了贾璮一眼。现在贾家自强，与四王六公无瓜葛了，南安王妃再没脑子也不会来贾家触这个霉头。但是若不是新帝在与老圣人的斗争之中取得了上风，对于军权他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他会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我不做这种挨骂的事，我家闺女不是用来和亲的，贵族家的女儿，也不是给你们去填坑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谁无辜 “老太太真是，孙女不是说北静王不该死，而是这种死法，孙女不认同。”贾璮真不觉得这事与自己，或者与他们家有关，她就是就事论是，北静王说错了话，被皇上骂了，然后，全家就逼他去死。她的点在这儿，难道家人就是这样的？一家人，不该是老太太一直教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结果现在，一出事，就各自飞，这算什么家人。 “得了，现在说这个做什么？”贾赦吼了一声，转向老太太，“抄家这个……开了头……” “是啊，抄家这个，一但开头，后头就没完了。”老太太明白贾赦的意思。 北静王一向把自己当成四王六公的头，当初连贾家不也惟他们马首是瞻！想想，“你们和他有书信往来吗？” “我没有，老二……”贾赦迟疑了一下，他管家时，老太太已经切断了四王六公所有的牵扯，但是之前呢？还有王氏那个蠢货在，谁知道里头有没事。 “那没事，就说是王氏冒用的荣国府的印信。”欧萌萌这个早就想好了，反正王氏也死了，全推给她好了，反正王家女人都不识字，回头说，他们也是被人哄的。反正她打死不认就完了。 贾赦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但学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南安王家完了，北静王家也完了，西宁王一直在西边一边剿匪，一边守边，这些年除了送礼，就不进京，无声无息，若不是常常被人联一块，大家都快忘记了还有西宁王这么一号。至于说东平王早就绝了，这是存在历史中的名号。 现在就看新帝要把这事闹多大了。 “你们自己自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越礼的，之前有请礼部的周大人来看过，不过，还是小心些，女孩们也是，自己的下人自己管好了，真的丫环有事、累死小姐。这里头，瑶儿和璮儿还没定亲，万不能出了差错。”欧萌萌点头，转向了姑娘们。 大家忙应了一声。 “对了，母亲，妙丫头和珊丫头的婚期都近了，您看……” “拖什么？该办就办，一拖，还以为我们心虚了。妙丫头在孟家出嫁，静慧禅师身子骨越发的差了，拖了这么久，就是等着这一天，别让静慧禅师和妙丫头有遗憾才是。”欧萌萌给了贾赦一个白眼。 沈妙（妙玉）和尤珊的定婚好久了。尤珊是等那位考试，反正那位也没什么家人，家财，有的就是一个才子的名声，这些日子在贾家的“引导”下，这位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先考个官，然后官费出去旅游啊。所以这回考试倒是如有神助了，然后在吏部成大人（尤双的丈夫），人家的亲姐夫的帮助下，这位弄了一个巡检的活，反正没事来往各地，又肥又美的差事啊。有了差事，也存了点钱，自然也就可以把婚事给办了。程序走得差不多了！ 沈妙那是嫁的人家规矩多，加上沈妙自己也出身江南沈家，中间又有沈家的杀人夺产案，拖了好些时间。 静慧一直住在皇家寺里，由皇家保护着，可能心情还不错，倒是没像书中那样，在省亲之前就死了。而当时老太太没让她去住牟尼庵，果然江南案里，就牵扯到这边的出家人，当时除了牟尼庵，还有几家出名大寺都受了牵扯，若是那时静慧在，只怕静慧就真的得一块，不死也得死了。她现在就是一心一意的等着妙玉出嫁，不然，不舍得闭眼。明明都在眼前了，贾赦还要做贼心虚一下，也不能不说，老太太想打人了。 “也是，你们也是，回去把自己的下人好好查查，真的有一个私德不修，你们所有姑娘的脸面就一块在地上了。别以为只是一个人的事，你和别人是一家人，人家不当你是一家人。所以啊，你不仁，我不义！”贾赦忙回头对众女吼着。 众女忙一块应了，就赶紧离开了。倒也没敢说不对，因为城中就有这样的事例，某家的姑娘性子一直好，结果身边的丫头和外头的小子有了私情，被人曝了出来，连带着那家几位姑娘定亲的被退了亲，那姑娘直接被家里送了庙里。真真的好好的一家子，被个丫头毁了。 这事一出，老太太特意把姑娘们招过来说过一次的，老太太不会说，原着里，迎春的丫环司棋和自己的表弟有私情，还在园中遗了春宫荷包。引来了抄捡大观园！ 司棋被撵了出去，但是迎春的名声也毁了。所以说，迎春的悲剧，有贾赦的贪婪，有贾家众人的不作为，司棋的荒唐也难辞其咎。所以贾赦一早卖人中有司棋时，老太太都没做声，对于这种胆大包天的丫头，她是不敢要的。 “母亲也是，纵是想提醒他们，也不用拿丫头说事。我们家的门禁，谁家比得了，一个犯错，我们赶全家。哪个丫头敢乱来。”贾赦等着他们走了，才轻轻的说道。 他刚特意说，你当别人是一家人，别人当不当你是一家人。老太太这会子拿丫头出来说事，不过是隔空回应了贾璮说北静王该不该被家人逼死的问题。 想让贾璮明白，水溶现在不代表北静王一人，他关系的是北静王府，甚至于是其它四王八公。不然，他为何要过来和老太太说说，一但抄家，就是一串。大家都逃不了！ 也许四王六公不算无辜，但他们荣府可是真的无辜的。你在同情他们时，能不能先同情一下自己。真的被牵连了，沈妙和尤家双姝还能逃一下，你这个姓贾的姑娘，往哪跑？ “贾璮他们还是蠢，一家子骨肉，什么叫骨肉？相互眷念，相互成全，一心为对方好的那叫骨肉。为什么我一直说，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要告诫他们，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关系着大家。北静王乱说话时，想过妻儿老小吗？这回子，若是抄出他们谋反蛛丝马迹，那才是大事件呢！”欧萌萌苦笑了一下，贾璮啊，明明已经派人教他们说话了，怎么脑子还这样呢？ 第六百三十章 遗言 “母亲真是的，那丫头不用太在意。”贾赦笑了，但一脸不以为然。为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置气不值当。 “南安王家怎么样了？” “乱成一团，他们倒是想像北静王说的，找一个姑娘去和亲，至少把人换回来。”贾赦这个能说。 “不能说错。”欧萌萌点头，正如刚说的，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南安王父子这时得先回来，不然南安王家怎么办。特别是这回北静王已经自裁了，结果上头还是不肯放过，非要用谤上来表达了天家愤怒。用他们老家的话说，不过是“要哭不得嘴瘪！”你都往天家手上递了刀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望着天，红楼的结束快来了。一切以抄家为结束，这是一场对旧时代的告别。她是不是也该走了，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个时候的来临。 “老大……”欧萌萌迟疑的看看贾赦，来了七年多了，过完年就是八年了，按着原着，贾母应该还能再坚持两年，不过，自己明显的，不是贾母，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恋，她有些累了，或者说，对于好强的她来说，在这个世界里，她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真的看到了结束，她倒不是眷恋，而是有点舍不得两个傻儿子了，也许真的就是以心换心，她真的看到这俩的真心，才会觉不舍。当然，若能走时，她一定头也不回的走掉，不带一丝的迟疑。 “是，母亲。”贾赦忙接道。 “若是我不在了，你遇事别冲动，还就是要看着点老二，他傻，谁知道会不会被人骗。不过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咱们家现在就好，老老实实的苟着，把子孙按着瑆儿、崇儿那么教就好。再就是……世间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用执着于家族大事，我把族人都分出去，把老二一家也分出去，就是大家相互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分开了，才能各自为王。” “母亲……”贾赦有点急，老太太这是在交待遗言？虽说赵崇也说了，老太太身体机能正在退化，不然，他和贾政为何不敢离开，就是害怕。害怕老太太真有那么一天，他们赶不及，虽说知道，可是他们还是不敢，也不愿想。 “好了，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北静王多么清雅俊秀的一个孩子，怎么尽做傻事？有时想想，是傻吗？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挣扎。他是不想跳上新帝的船？不想就不会先让我们送瑗儿进宫，也不会通过瑗儿向新帝示警，这些都是他们向新帝的示好。开局其实挺好的！可是最终为什么失败，你想过没？”欧萌萌摆了一下手，笑着转换了话题。 “我们能上船，那是因为我们是跳船，全不要了，整个的跳上去。与新帝共存亡。”贾赦可不是贾政那个傻子，这个他是早想过的。 “也不全对，我们家当时想的是什么？至少我想的是我要你们活着。我要把贾家传下去！就算现在，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杞人忧天？” “也不是，儿子和二弟倒是聊过，若不是母亲悬崖勒马，纵是皇家不处置我们，我们也被自己拖死了，一家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到最后，真的不用外人杀进来，我们自己就先完了。”贾赦忙说道。 “就是，苟活、苟活，苟着才能活。虽说有点气闷，但关起门来，做自己，也不失为文人的一种自我保全。不要想着事事都要，天底下，哪有那些好事。什么都要，其实最终，啥也得不到。”欧萌萌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拍拍贾赦扶住自己的手，“水溶就是年轻，不愿苟着。还就是觉得新帝和老圣人一样，不好意思杀他，好歹他是功臣之后，也不想想，北静王传到他这一代就是第四代了，和新帝有几分的香火之情？所以，你啊，对于家里的年轻人，要看住了。第三代，琏儿和瑆儿都是稳得住的。贾若和贾苦性子还好，若是这么看，贾家再传五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您真是，之前不是说好了，我们只顾眼前，哪管死后洪水滔天。”贾赦眼中含泪，却还是陪着笑脸。老太太说是转换话题，其实还是在提醒。北静王就是例子，一个自裁的人，就是想让这事到此为止，让小北静王世子能安然长大。继承北静王爵位。结果，这样新帝也不许，打定了主意，这爵位我削定了。 “也是，至少我是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了。你也是，若是真的再出败家子，跟咱们无关。”欧萌萌笑了，看着面前的葱田，好一会，“你们晚上铲出去的葱没浪费吧？” “母亲！”贾赦没想到老太太会突然又跳到她的葱，这些日子，她力气不够，都是莺歌来帮她打理，比她只是浇水强些。倒不至于时常换了，不过他没想到老太太竟然知道了。他不敢多问，生怕多说多错。 “真当我是是傻子啊，你们也不嫌累，晚上铲出去，换新的进来。我种葱也这么差，一天都活不了？”欧萌萌有点郁闷了，她在现代也就陪着女儿在花盆里种过大蒜头，出苗就好，不过那时母亲还在，都是母亲打理，过了那时期，就不用再种了。她哪知道，种葱也不容易。她也本来不知道的，结果有次她看到一株葱上有红皮，她还想着这是什么，第二天就没了，再细看看，发现坛中的土也好像全都松过了，第二日再观察，发现也不是真的原位种，而就是重种了。她也就懒得再问了，原本这事就是这样，你哄哄我，我哄哄你。我由着你们哄，也是一种尊重。现在她都交待后事了，就忍不住的问道。 “还好，有时几天才换一次。”贾赦有点尴尬了，总不能说，老太太这么一根根的浇葱，真的好好的葱都被浇死了，所以当天看没什么，晚上请人来看，就得赶紧的把葱都铲了，把下面的土还得再拌上干土，松好了，再种上差不多的葱，等着老太太第二日来看时，就还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第六百三十一章 求神 “那些葱呢？”老太太还是关切自己的葱，也觉得他们有点不容易了，估计和自己一块下种，这样，大家的程度差不多，也好随时帮自己换，因为几天就得换一批，只怕他们种的面积就是自己这儿的几倍大。 “有的能救，就救一下。放回庄子里重种，还能缓缓。缓不过来的，就做成葱饼，放在食堂里给学子们做点心了。您知道的，咱们学堂的葱饼做得极好，每天都供不应求。好些跟前府里的下人一早来排队，特意来帮着家里的主子买。”贾赦说得还挺骄傲的，“好些跟前的小门小户也来买回去给孩子吃，说里头有您种的，小孩子吃了能聪明。” “也是，好歹也是在我这儿过了一道，你也不算是骗人了。”欧萌萌知道他们对外常说的是，里头有老太太亲手种的，不过因为老太太就只种了那么多，于是掺着庄子里葱做的葱饼，所以每个饼里一定有老太太的葱。之前她就笑，说你们不会是每天在我这儿拔点葱出去糊弄吧？现在知道，他们合着来过水了。在她跟着放几天，可不就是老太太亲手养过？所以，这儿子，真是鬼精鬼精的，一面讨好了自己，一面，不影响他卖钱，什么人啊。 贾赦笑了起来，母子俩一块慢慢的散着步，欧萌萌倒没再说扫性的话了，该说的，这些年，其实也都说过了，其实贾赦早就成熟了，只不过当着自己，他卖萌罢了。现在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不错，至少不会出现原着里兄弟阋墙的事了。 至于说第三代的贾琏的性子其实没有贾瑆好，贾琏并不信任自己的父亲，父子之间多少有点隔阂，不过，他有这么多孩子，他的妻妾也不是那蠢的，再说他虽说不信贾赦，但是他是相信贾瑆的，有事，他也爱和贾瑆商议，这就够了。有他们俩掌舵，贾家还能维持二十年。 第四代的当家人就是贾若了，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不过贾琏显是按着贾家的规矩在教，每日晚饭后，与子女一块读书，谈天说地，有了这份和谐的氛围，贾若和贾苦的性子应该不会太差。荣府未来五十年，应该能保持下来。 贾赦陪着老太太玩了一会，送她回去休息后，想想，去叫了贾政。 贾政今天有点不敢去见老太太，他也想到了北静王家被抄，这是会带来连锁反应的。而这些年，老太太是切断了两边的联系的，但之前谁知道王氏和北静王家有什么约定，这让他心急如焚，生怕是自己的糊涂，让整个家族蒙了冤。明明一切向好了，现在这样，他觉得自己都对不起老太太了。 “大哥！”贾政站在贾赦的面前，乖得像个小学生。 “行了，刚去见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意思是，这几年我们与陛下也算是有默契了，之前想必陛下也是知道的，我们俩兄弟就不是那爱琢磨、搞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扯不上咱们。”贾赦摆手，示意他坐。 贾政歪着头，怎么听着这不像是好话呢？不过算了，这个还是别说了。 “找你来，是想着老太太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妙儿和珊儿都要出嫁了，留在家里也不好，我想把妙儿和珊儿都送回去，妙儿去孟家，珊儿回宁府，等着出嫁前再去尤老娘那儿。至于说二丫头、三丫头，就送到皇家庵里为老太太乞福，你看如何？”贾赦说正事，家事总得要先安排一下。 “很妥当。”贾政点头，“那林丫头呢？” “瑶儿就回林家吧？毕竟只是外孙女，贾家的事，也不好太麻烦她，对了，林海还没回来？”贾赦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头。 “回来了，这回南安郡王被俘，大理寺也得派人，上回大哥不是派人去揍了他吗，他脸上还伤着，本不好意思回来，这回也不得不回。”贾政忙言道，贾赦死宅，就算在学里，也是不怎么出去的。所以，外头的事，他也懒得管，贾政管着，他有事就问贾政，两兄弟配合上还是不错的。 “嗯，你派人去问问他，要不要见见老太太。”贾赦低头含糊了一声。 贾政突然喉头一紧，眼眶发热了：“大哥！” “老太太今天跟我交待遗言了，虽说看着说笑，但……你知道就好了。”贾赦也吞了一下喉中的硬块。 贾政低头默默的掉下泪来，两兄弟这会子，都不想说话了。林海是老太太惟一的女婿，冷了这么多年，之后还有林黛玉，老太太和林海之间，总得和解。不留遗憾，这是中国传统的处置之法。这会子，说这个，就表明老太太要慢慢开始见人了，总得做最后的告别。 第二日就按着贾赦说的，把家里的女孩们送出去。黛玉倒是想和贾瑛和贾璮去祈福，不过贾赦说让她回家管管事。 黛玉也是那极聪明的，也知道，这是荣府的祈福会，连贾珝都不能参加，也没叫贾茁和贾葳，就是表明，这俩是老太太亲孙女，而且是老太太亲自养的，于是得由她们去守灯。 贾瑗知道了，也和张家说了一声，自己忙一块去了，贾瑗守七日，而贾瑛，贾璮去守七七四十九日。 欧萌萌听说了皱眉，都知道她是不信鬼神的，现在让他们去守长明灯这是啥意思？贾政忙按着她，急得直跺脚，让欧萌萌扶着木头说乱说的，乱说的。 欧萌萌真的都无语了，觉得这两兄弟真的有病了，自己有病算是乱投医，那么他们这是干什么？ 不过想想算了，京中多事之秋，也怕南安王家那不要脸的，万一有书里的惯性怎么办，这么大张旗鼓的给自己守长明灯，也算是躲开了，她也正好装病，荣府再一次的闭门谢客好了。 林海看到女儿本是很高兴的，但接了贾赦的信，一下子呆在了那儿。 “爹，你有没听我说话。”黛玉跳着脚，对着父亲尖叫着。 “听到了，要不，让人去你给老太太供佛的庙里再添点香油，做场法事。”林海定了一下神，忙对女儿笑道。 “嗯，我去了。”黛玉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见面 看黛玉自己去忙了，林海自己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这几年，他和欧萌萌说的，一直在被贾家凌迟着，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洗了脑，觉得贾敏真的是被自己害死的。 随着女儿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健康，开心。虽说他有时也会调侃一下女儿，说她像老太太一般毒舌，但内心深处，他还挺喜欢看到女儿这样。她欺负别人，总比别人欺负她来得好。 然后就会止不住的想，所以贾敏曾经也是这样吗？被老太太养得健康又快乐，带着十里红妆，欢欢喜喜的嫁到他们家，然后迅速的就凋零了。 再想想自己差点为女儿选的亲，这些都是不断的捶打他内心的酷刑，一桩一件的证明了他就是有眼无珠，愚不可及。 所以后期时，不是老太太不见他了，而是他也不敢见老太太了。看到她，就想到愚蠢的自己。 现在说老太太不行了，他一夜无眠，七年多了，老太太一直懒得搭理他，那日请假，随口说是去替夫人祈福，就被贾赦派人打了一顿，贾家在告诉他，别拿我们家女儿说事，要脸吗？ 是啊，这也是他口边的话，习惯了拿夫人出来挡事。而贾家从不惯他这毛病，这回老太太要走了，以后，没有人再提示他，他是个罪人了，为什么，他还这么痛苦。 在衙门点了卯，想想还是去了荣府，不敢递帖子，而就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荣庆堂的门口，等着老太太思考，要不要见他。 欧萌萌想想，还是叫了进。之前贾赦也劝过她，都过了七年多了，妹妹只怕都成了仙，瑶儿也大了，原本就该为孩子想想，也不好太过了。欧萌萌觉得好像也是，于是决定给贾赦点面子。 林海默默的被人引进了葱坛的园子，老太太现在不敢动葱了，只是像自己一般，慢慢的围着葱坛晃着，但看着是老迈多了。 “老太太！”林海有点哽咽，老老实实的走近跪下了。 “行了，你也不小了，起吧。”欧萌萌看看这瘦小老头，一年多前时，这位还有点杜甫的中年老帅哥的气质，这会子，脸被打青了，感觉就是一个糟老头了。 也是，原着里送黛玉时，说他近半百，现在过了七年快八年了，所以他原本也是近五十六、七的小老头了。 挥手让他起来，自己不耐烦的还是在园子里慢走着。她虽说感受到了回去的信号，但也不想让自己在死在衰老之上，她宁可某一天，就那么去了，从容自然，也要迅速。 “您可还好？”林海抹了泪，忙上前跟着，却不敢扶她。上回见时，也就一年多前，黛玉他们选秀之前。那时老太太是瘦了，但精神还好，而此时，明显的，老太太有些佝偻了，这才是贾赦叫自己来的原由吧。 “还成，没让瑶儿去庙里祈福，她是不是呕气了？”欧萌萌想到黛玉走时，还气呼呼的，不禁笑道。林妹妹爱耍小性子，这是红楼很多读者的共同观点，还有人批判过，她对清虚观里不喜张道人，在刘姥姥进大观园里，说刘姥姥是母蝗虫。对于这些，她还是不予置评，但是欧萌萌更喜欢现在这个叫林瑶的小东西。 原本就千娇万宠下养大，又没像红楼书中那般，受着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她到了贾府，就被欧萌萌教养，没受过一丝一毫打磨，此时她就是个家庭幸福，健康且自信的十三岁的少女，可不就该想怎么长，就怎么长。 这种小性在欧萌萌看来，更像是对爱她的人面前的一种撒娇。这种幸福的女孩，是欧萌萌最爱看的，因为她女儿从小到大就这样，大哭大笑，什么都在面上。就像人说的，幸福的小孩，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有一点，她之前为您打磨的佛像，后送到了庙里，由香火供奉。昨儿特意去上了香，也着人续了灯油，好保您长命百岁。”林海忙说道。 之前林黛玉打磨了一块石中玉，正好是观音像，还和老太太送回宫中的白玉观音形态一致，让林黛玉很欢喜，特意想送给老太太做寿礼，结果老太太没收，那观音也太大，放在家里供奉也不好，就找了正经的大寺以老太太的名义供奉了，特意在观音像前又点了长明灯，这两年也没停过，这回没让她去，她自己去庙里安排了一场法事，虽说不好留在庙中，但声势也不小。 “她这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气性那么大。”欧萌萌笑了，摇摇头，想想，“老大给瑶儿挑了一个人，礼部周家的长孙，现在我们学里念书，今年十六了，性子还可以，我也见过几次；周家的老太太、太太，这两年，我们也接触了一下，家风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你看呢？” “这配得上吗？人家是长孙。”林海还结巴了一下，他没想到，老太太还记着这事，并且挑了一个这么好的，要知道周老大人好歹是公主之子，而周老太太出身书香世家；周大人是国子监司业。这样的人家的长孙前途是可以保证的，更何况还在贾家族学里读书，各方面，都是他当初都没敢想的。 “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重点在这儿吗？重点在人品、性情。当然，这个我们还没和周家说，想再观察一下，反正他要在贾家学堂里念六年书，慢慢的打磨，我们也能放心。”欧萌萌给了林海一个白眼，果然看不顺眼啊，这是什么人啊，问配不配得上，只要自己说了，周家明天就能来下聘好不。 “是是是，小婿真是糊涂了，那小婿该做点什么？”林海忙问道。 “好好活着，你活着，瑶儿就有依靠。”欧萌萌慢慢的走着，淡淡的说道。 林海一下子噎住了，泪又要下来了，这就是老太太，嘴上说恨自己恨得要死要活的，但真就是这样，时刻关切的就是女儿的将来。 “老太太，对不起。”林海又跪下了，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第六百三十三章 错在哪 欧萌萌这回倒是没叫了，上回见林海，还是为了孩子们进宫待选的事，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就撵人了。 这些年，林海一副受了委屈小媳妇的样子，但从来就没这么跪在自己面前，好好的道过歉。想想看，其实若不是自己来，林家在红迷心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是正面的人物。 大家关注的点一直是，贾家用了林家的银子，还把人家的孩子逼死了。不管书里怎么说，但在这儿，林家的银子，她可没用，所以她现在就能一条条的让林海为贾敏的死负责。 叫人拿了小竹椅，她靠坐在院子里等着林海哭完。 林海哭了一会，看没人理，收了泪，一抬头看老太太撑着拐坐着，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忙按了一下眼睛，“老太太。” “其实有时我对你要求高了一些，看老大对邢氏，老二对王氏，其实又有多好？老大前些年胡闹，邢氏多没脸，你在姑苏只怕都知道；老二对王氏，那是生了两个儿子就放飞了，就差没宠妾灭妻，连孩子都让婢妾自己养，真是愚不可及。可是我没打骂他们，却一个劲的为难你，你心里可怨我？”欧萌萌看着这个半老头，她示意人给他也拿了一个小靠椅，舒服的靠着慢慢悠悠的说道。 “小婿不敢，小婿真没想过。”林海一脸赤诚，当然，他也是说的实话，他压根没这么想过，但老太太一提，竟然觉得有点道理，忙看向了老太太，“所以，小婿真的有错？” “是，他们俩的混帐在明面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装！贵族联姻，原本就是各取所需，用不着太当一回事。运气好，像老大和原配张氏，好歹过了几年好日子；运气不好像老二和王氏，他们从小就认识，也真的合不来，不过老二老实，老爷子让他娶了，他就娶了，也是等着王氏怀了宝玉才把赵氏收的房，之前的周氏是一直在边上的老姨娘，跟老大和你比，算不错了对不对？”欧萌萌看着林海的眼睛。 “小婿是……”他想解释，想说自己是为了生孩子。但看着老太太，最后竟然说不出来了。 “老大不喜欢邢氏，但帮她安排了娘家的兄弟、嫁了妹妹，每年还给她一笔银子当养老钱。将来老大不在了，好歹也是继母，琏儿俩口子也不会为难她，好好的给她养老，这事也就交待了；至于说王氏若是她活着，她有亲儿子，有孙子，有钱，当家主母的权限也在，老二在不在的，也没什么关系了。”欧萌萌当没听见，继续说道，“所以啊，别给别人希望，真的把人心伤了，就捡不回来了。” “我们新婚时还好。”林海还是强调了一下，他是记得妻子新婚的样子，他也觉得妻子年轻时很美，什么时候变的，他忘记了。 “林海啊！”欧萌萌又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他。 “是，岳母。”林海不敢再说话了。 “我说了半天，你听懂了吗？我恨你在，你装！总装着最深情的模样，做最无情的事。还有就是，你一面享受着贾家带给你的荣光、便利，一面又瞧不起贾家！觉得代善公死了之后，贾家就好像靠着你支持一样。我都能想到，你平日在家只怕也这么和敏儿说。说老大胡闹，老二糊涂。让敏儿对你忍气吞声，一个明明健康快乐的孩子，不到四十岁就死了。你连她的画像都画不出来？我的儿子是没你能干，没你会做官，可是我儿子晚上睡得着觉。”欧萌萌冷笑了一下，这位刚刚痛哭，看来也没哭到点上。 想他对托贾雨村送黛玉进京时，和贾雨村说：“大内兄现袭一等将军，名赦，字恩侯；二内兄名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书烦托。否则，不但有污尊兄之清操，即弟亦不屑为矣。” 这些话，看着是温和歉逊，可是字字句句不能深想，于是，之前有冷子兴的介绍，后有林海的提示，让贾雨村一下就明白了，“雨村听了，心下方信了昨日子兴之言……” 他能对贾雨村那么说，自也能对别人那么说，那么回到内宅，只怕对贾敏说得更甚。 “我没有！我一直……”林海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看着老太太，他又说不下去了，在江南时，他也不止一次对人叹息荣府的荣光不再。但走出去，所有人介绍时，先说的，也是他是荣国公府的女婿，后才说他的官位。不过，说不说官位也无所了，反正说到老荣国公，大家就一脸自己人的笑容。 “当初你说，除了探花郎这个名头，你还有什么？百万家私，这会的荣府也许没有，但敏儿成亲时真的有。还有她祖父是开国公，她父亲军功官至国公，而且还是天子宠臣，我的敏儿配不上你吗？”欧萌萌动了一下唇。 “小婿当初受宠若惊。”他也十分尴尬，当初贾敏嫁他，的确是下嫁。 “你们回江南做官，林家在江南快死绝了吧？你现在纵是想找个族侄都找不出来，江南那地界，若不是敏儿拜会了甄家老太太，凭着金陵四大家的名头，你觉得你能官至二品？”贾敏冷笑了起来。 林海点盐政，也是贾敏死的头一年。真的是成亲二十多年，贾敏真的跟着一路奔波，他的升官之路上，也都是代善，或者金陵四大家射程之内。 欧萌萌来了这几年，真的觉得好些事不能细想了，除了钱啥也没有的探花郎，想在红楼的世界里混出点模样来，真的以为他是天才吧？ “是，小婿错了。”林海噎了一下，有点羞愤，却也十分尴尬。却一句也反驳不出来。说自己凭的才干，有才干的人多了去了，谁又真的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 在江南谁又不知道他们夫妇伉俪情深，让无数人羡慕。他也常自诩治家有方，除了没孩子，他觉得他的人生其实没什么缺憾。他不是没想过休妻，可是他不敢。现在之前，他怕世人的眼光，而现在回头想，他也不敢脱了荣国府女婿这一光环吧？只要老圣人还在，荣国府这三个字就还有用。 第六百三十四章 就当是告别 “现在和你说这些不是翻旧账，就是告诉你，当初国公因你的才干，也因为你家无人才选的你。张氏也说你好，出身清贵，人品俊雅。只有我不同意。我看不上你！也看不上你们家。 代善公觉得你家里没人，敏儿进门无拘无束，我觉得家人也是一种资本。再说了，你家几代单传，男人就没有活过五十岁的，你父亲生你也年过三旬吧？这种人家怎么能嫁！ 至于说清贵！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自己想想，我们家是泥腿子，进京时，身上泥腥味还没洗干净呢！这点我们可从不否认。你们呢，五世列侯，当初太祖义旗所在之地，你们家第一个跪的吧？不然，怎么保住家产，保住你们的五世列侯身份？” “老太太！”林海猛的站起来，脸涨得赤红，先说他们家子嗣艰难，虽说尴尬，但赵崇给他诊过脉，他还真的没法说不。而说他先祖骨头软，他们这些文人最恨这个。文人风骨啊！哪能让人置喙。这是他们林家立世之本。 “你可以反驳我！”欧萌萌假笑了一下，还是安安稳稳的坐着，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你家先祖不是带路党！拿证据。 林海又瞠目结舌，是啊，怎么反驳？说自己先祖是识实务为俊杰，还是说为了避免生灵图炭，于是高举义旗？这个说了，其实也不过是掩饰。真的有文人风骨，就不该做新朝的官。要什么五世列侯！ 现在他觉得，女儿也就只撒了一个娇，脾气真不算坏；而夫人真是温柔善良，没一点老太太的坏脾气。他后悔了，这回真的后悔了，曾经那么温柔善良的夫人，自己竟然没有珍惜。 不过，这个是欧萌萌不知道，若是知道，就会说，你放心，她温柔善良，根本不是为了你。若是你们感情好，她一准不会温柔善良。 “我们是反贼，你们就是贰臣，谁也别说谁。”欧萌萌才懒得想他怎么想，自己慢慢悠悠的说道，“所以逼死敏儿的还有我，我若是像现在这么强硬，我若是冲到江南把敏儿接回来，对着你把这些话骂一通，我的敏儿是不是还好过点？随便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去父留子，说是过继来的，那么，她的人生会不会更好。” “老太太……”林海都想死了，这老太太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想想，若是当初老太太真的这么干了，还真的没人敢说啥。之前的荣国府原本就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只说关系不好，让她住在自己陪嫁的庄子里，然后说从族人那过继了一个孩儿，只继承她的嫁妆，谁又能说什么。 那样，贾敏的日子是不是更好过一点他不知道，但是林海很清楚，自己一定不好过。没有贾家的支持，江南的肥差应该也很难保住，说不得就调到西北等苦寒之地，艰难求生了。纵是再娶，只怕也难得娶到能与贾敏并肩的女子。重点是，一样生不出孩子时，那么，他又该如何面对世人？ “你不叫，我也知道我是老太太。”欧萌萌瞅了他一眼，还是才子，说半天，就会叫‘老太太’，真是没一个能打的，哼了一声，“所以我讨厌贾代善，我也讨厌张氏。当然，更讨厌你！不过之前我女儿在你手上，我忍了。等着她死了，我就用不着忍了。好了，现在我也快死了，我把我讨厌你的理由都告诉你了。算是一次告别吧！等到了下面见了敏儿，我就把这些话告诉她，让她知道，八年了，我用八年时间给她报仇了。” 林海又无力的坐下，八年，差点忘记了，马上十月了，贾敏逝世已经八年了。已经八年了？林海都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就是老太太厌恶他的原由，所以他说要去给夫人扫墓，老太太压根不理他；自己说要为夫人祈福时，贾赦就揍他。 他以为他在给贾家面子，处处尊重夫人，哪怕夫人已经不在了，而在贾家看来，你都把我妹妹逼死了，还拿她的名头出来挡事，你是不是人啊？能不能让人家死了就死了，别去惊扰她。从此一别两宽吧！ “老太太，我忘了，忘了什么时候起看不到她的脸了。或者我们相互不想见到对方，于是我们选择相互遗忘。”林海侧头看着欧萌萌。 “所以，我现在见你了，就是想说，回头，瑶儿出嫁时，你和你女婿说，若是不喜欢了，就把瑶儿送回来，没关系的。瑶儿有爹爹，不麻烦别人照顾了。”欧萌萌对他笑了笑，把下巴搁在拐上。 “是！”林海起身，这回老老实实的跪下，认真的对欧萌萌磕了一个头。说了这么多，归根就底就是这个，她要死了，所以林瑶就得靠他这个父亲了。别整天糊里糊涂的，该骂就骂，忍了对女儿并不是真的好。 “回去吧！就当我们告过别了。”欧萌萌对他笑了笑。 “您会……”林海想说‘您会长命百岁……’可是话没出口，就被欧萌萌给打住了。 “又说假话，我和瑶儿他们也告过别了，若是有事，你就这么告诉她，说我告过别了。我有夸她的头花很好看！”欧萌萌眯着眼，笑了。 她想到头天林瑶来告别，她气鼓鼓的问她，是不是真不能和二姐姐、三妹妹一起去守灯时，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气鼓鼓的说，那我自己就去做一场法事。 欧萌萌知道，面前的女孩已经不是书中那个林黛玉了，而是有着强大内心的林瑶了。自己撑着站起，又慢慢的走了起来。 林海默默的看着她慢慢的溜着弯，他知道，这就是老太太的告别，她知道时侯要到了，所以她不肯躺床上，甚至不愿坐在椅子上，她似乎想让子孙们忆起她时，就是她乐乐呵呵柱拐散步的背影。 贾瑗也来看过欧萌萌，不过，欧萌萌和贾瑗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记着别长胖，一胖就难看。气得贾瑗直哭，也不知道是气哭的，还是借着这个掩饰自己的伤心。她一哭，欧萌萌赶紧转身去散步了，保证不看。 第六百三十五章 害怕 而外面，也不会随着贾家人的告别而停止不前。皇家终于公布了对北静王家的处置，按某人说的，世间事不能深究，一但抄了家，哪有如一张白纸一般的人家。总会有点这样那样的问题。 比如北静王府当初与北境军方的经济往来，还有北境守将之死，之前查到线索，但老圣人还在，不好太过，只能下令斥责、罚俸。但这回抄了家，什么证据找不出来啊？一抄家，之前那些门客，都来不及跑，那些人与书中的詹光之流，相去不远。真的是还没亮刑具，就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还有被他们买去的赖家兄弟，虽说赖家兄弟也挺恨贾家的，但是贾家还是按着规矩来的，你该拿的，我都给你，不该拿的，我收回。赖尚荣倒还是在北静王的帮助下，捐了官。不过这会子，赖家可没那么多的钱了，而他们又不是北静王的嫡系，人家买他们，说白了，也是各取所需，答应给他们儿子弄个官身，就是条件之一罢了。但赖家也算是背了主，北静王系也不可能为他们倾斜什么资源了，自不可能和原着里一般，官运亨通了。 而赖家对北静王府也是，我们都背了名声，总不能啥也不做，他们能管宁荣二府多年，本身素质是过硬的，虽说不是北静王府的总管，但很快就讨了老太妃的喜欢，去管老太妃的私房去了。 结果也非常喜人，老太妃的蛋糕不能动，但可以以太妃之名做点什么，当然，他们也学聪明了，太妃大头，他们跟着喝点汤。这六、七年下来，赖家除了赖尚荣那儿没什么进展，其它的倒是回归了旧日的光景。当然，这会子，他们就没那么恨贾家了，现在他们发现，贾家人至少还有底线。果然之前他们日子太好了。 所以门一围，赖家兄弟立刻反水，谈好了条件，就把老太妃卖了。而太妃身上也不干净，这两老太太，手上的人命也不是一两条。他们都是那滑不溜手的主，怎么会扯上自己，但有心的都留了证据，这不好了，把东西一交，一家人又保住了。刑部负责的那位都鄙视了，合着别人家都有事，就你们家没事吧？鄙视归鄙视，但只能放了，但心里还是有气的，直接和吏部一说，你们选官是不是有问题啊，奴仆之子也能为官？于是赖尚荣光荣回家啃老了。不过，还好，总算一家人整整齐齐。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有了赖家的开头，除归吏部的管的长史外，真的随便找个下人，都能说出一两条来，北静王家的主子，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一下。都有一种，和书中王熙凤一般的无知无畏，觉得纵是告他们家谋反都是不要紧的蠢萌。 甄氏倒不是说干净，而是上头两层婆婆，她和当初的王熙凤一般，真的是丫环配钥匙，当家不理事。不过，好在北静王府就水溶这一脉，她嫁过来就生了小世子，两代老王妃倒也不至于跟王夫人防王熙凤一般防她。 而甄氏看清水家人的愚蠢之后，就专心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的教养自己的儿子，当然，这会子，她最后在水溶书房出现的事也露了，但是不得不说甄氏的心理素质不错，什么也不说，就是一个哭。等着逼急了，就说自己是被叫去的，看他写完了折子就让自己走了，她也没当一回事，结果第二日一早说夫君自裁了，她去时就晕了，纵是再恨夫君的无情，可也是孩子的父亲啊！说完了，又大哭起来，保证不让人抓出一点把柄。 而水溶之死，新帝从贾瑆那儿也就知道，这案子没法查，查了也没法判，还不如就说是自裁，让他们娘仨去斗去。所以现在他看看卷宗，也知道，两位太妃身上的案子多了去，反而比杀孙，杀孙来得重。当然，让人郁闷的是，老太妃过了七十，只要不是谋逆，就能遇罪不罪，太妃的罪轻点，一般来说，去了诰命，命倒是能保住。再看看甄氏，觉得好不顺眼，也发了左性，以甄家有负皇恩为由，命人抄家。 刑部里贾瑆虽说不在，不过大理寺的林海在，想着最近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大家也都不说外头的事给老太太听，但得在外头和家里人通报，让他们知道，之前老太太让他们各种的守规矩，真是为了他们好，因为上头不要脸，今天这样，明天那样，实在不行了，直接抄家，谁家真的经得起查？贾家八年前那些烂账，你以为抹平了，但谁知道有没人存着后手？当初秦可卿的身世都有人拿出来说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现在老太太顾不了他们了，行事就得更加小心。娘娘，甄家没娘娘？人家出了两位娘娘，老太妃还没走远呢，该抄的不还是抄了？ 王熙凤听着都觉得汗流浃背，平儿站在她的后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镇定。现在王熙凤就觉得她谁也不谢，就谢平儿了。平儿在老太太一动二房，就立刻和她说要收了外头的生意，她原本还舍不得，还是平儿当机立断，让人出去结了账，账册，借条全烧了。但现在说没证据，她也不敢肯定。后来旺儿和旺儿媳妇，被挑了错发卖了，现在看，只怕也是事了。 这些年顺风顺水，她也真的越发不经事了。若是这些人过得不好，或者是被对家找了回来，谁知道捅到皇家跟前，会不会也是事儿。真的越想越不安。想去找老太太，可是想到老太太现在每日也就让人扶着在院里坐着晒晒太阳，也就大老爷和二老爷去时，她还笑笑，说两句，其它人，她就眯着眼，静静的听着，也不知道听到没有。自己若是敢去找她，老太太有什么不好，贾琏也护她不住。纵是生了这么些孩子也没用。 贾赦他们是知道王熙凤的不安的，不过故意没搭理。之前老太太就说过，王家人都是傻大胆，抓了是死的，放了就是活的，现在王子腾死，王家也算是没伤筋动骨，等过些日子，老太太不在了，内宅里，谁又能制得住她，就是得让这些事好好的让她天白，不是天老大，她就是老二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老太太去了 在王熙凤惶恐不安时，甄家全家被拿进京了。甄老太太接到抄家的旨意时，急怒攻心死了。但甄家的罪过也没有书中那么重，因为当初新帝为了拖垮北静王，就让他们归还国库的借银。但也因为这样，无形之中，把他们家最大的罪过给免除了。倒是有几点因祸得福的意思。 而甄应嘉从催还欠银，还有贾家打他们家脸的事中，也难得清醒了一回。也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于是私下还把京城的除祖宅之外的家产都卖了，除了归还了库银，还把这些年衙门的账给平了。若是再给他们点时间，只怕都能全身而退了。但好歹除了老太太，一家大小都保住了，只是削职为民，永不录用而已。 甄家抄完了，北静王家的结论也就下来了，北静王一家有负皇恩，狂妄自大，削爵为民，没收所有家产，其子念其年幼，不予牵连。 而老太妃、太妃罪孽深重，削去诰命，罚其入罪妇庵抄经、理佛，以赎其罪孽。水溶妻甄氏念其年轻，无明确罪过，又有宫中甄妃求情，发还嫁妆，准其归家。 甄应嘉好歹还有京城的祖宅，一家子回京，也让甄氏带着小世子一块回了娘家。至于说两代婆婆被罚进庵堂，甄氏才懒得管呢，之前骂她时，怎么没想到今日。甄应嘉还是会做人的，派了两个丫头，按月送些米粮布施。让人知道，甄家也仁之义尽了。 北静王府也终消失在了王朝的历史中，东平王是自己消失的，南安王府没有结果，本身就是一种结果。四王八公，四王里也就一直在西边镇守的西宁王默默的关闭了朋友圈，其它三王也就这么没了。 其它六公现在没被抄，并不是因为北静王府没有他们的证据，而是，新帝抄完北静王、甄家之后，就下旨言说一些旧勋世家，不知进取，恣意妄为，若不是看在其先祖之功绩，早就严厉处罚了，现在看北静郡王、南安郡王前车之鉴，他也不说了，就告诉家里祖先牌位在忠烈祠、在太庙的诸君听清楚了，一个犯错，我就累及祖先，你们千万别再让我抓到把柄，抓到了，我就把你们祖宗的牌位拿出来，让你成为你们整个家族的罪人。 此条一出，满朝都惊呆了，觉得这个有点狠啊！但是大家又怔了一下，觉得这条是不是有点耳熟啊？再想想，这不就是贾家对下人的朝堂版吗！贾家的下人是一人犯错，撵全家。他们就靠着这个，把人浮于事的荣府，生生的精简成了一个全新的府邸。而且改变是立竿见影的，之前贾家下人在京中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结果那条一出，平日张扬的消失了，再然后，除了继任的大管家，其它的管事低调得像假的。 所以现在新帝好的不学，学这个，他不好杀人全家，可是他能把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踩在脚下。我不弄你们，我弄你们祖先。 真真的杀人诛心！ 正想着要不要去见见贾家那顶门立户的老太太时，贾家门前挂了白幡。 贾家的一个时代也过去了，贾家的老太太去了。 宫里，新帝都吃了一惊，他是知道老太太身子骨越发的不好了，但没想到会死。 他忙叫来史鼎，史鼎也正发着懵，他也才接到信，正想着换衣服快去贾家呢。老太太要告别的人里可没有史鼎，他自是不知道的。 “贾瑆没回来。”新帝看史鼎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个人，真真的是没用啊。他现在想着，老太太最喜欢孙子，贾瑆被自己派出差了，还在南境那么远，若是北境，还能快马八、九日赶回。可是南境，无论哪条路，一来一回，时间都不等人。老太太会遗憾吧？或者说，贾瑆一定会遗憾的，他和老太太虽非亲生，可是感情却是最好不过的。 “对啊，对啊，怎么办……”史鼎忙拍起手来，他哪里知道新帝这么想的，只忙点头心痛，“真是，这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快八百里加急去南边叫他吧？” “叫了他能回？他能回，老太太能等？”新帝想踹人了，越发觉得这个人指不上，难怪贾家都不想搭理他，老太太不好，都不通知他。 夏太监也无奈，之前他已经被鄙视了，老太太不行了，怎么没有通知？现在人家报丧才知道。这是宫里该有的效率？夏太监能说啥，老太太身子不好，可是大家都不觉得她会这么突然的离开啊。他接到信也吓了一跳，可是这跟谁说理去？ 新帝回凤藻宫找何影，何影也才接了信，正在准备出宫了。像何影是皇贵妃，又执掌凤印，她若要出宫，原则上和皇后说一声就成。当然，说一声也代表她讲规矩，不然，她自己出去，皇后也只能干看着。 新帝原本是想带着何影一块过去看看，轻车简从的，但是看何影要摆着自己的鸾驾，郑重其事的样子，也就明白了何影的意思。 老太太走了，只怕某些人还是会手欠，会以为贾家是那闹市抱金的小孩子，何影不是说要帮着老太太守住荣府的家门，但也得让人知道，老太太不在了，但她还在。 新帝纠结了一下，自己要去吗？若是去，是不是面子给大了，可是不去，感觉有点难受。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觉得自己和老太太是忘年之友，或者也有师生之谊。 他有时会看着荣府的经营之法，然后想自己的治国之策。有时，会觉得，老太太煎鱼之法，他记忆很深，把清场，让环境变单纯，把事情交给时间。无论是一家之主，还是一国之君，决心、耐心都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老太太走了，他在前头想的就是和何影一块去看看，至少要送送。但现在…… 最终新帝还是没去，何影也没打算叫上他，摆上自己皇贵妃的全副鸾驾，自己却一身素服，鸾驾在荣府前停下，她自己下轿，走了进去。 贾赦和贾政都是一身孝子的麻衣孝帽，看脸也知道，他们此时有些麻木，贾赦都拄起一只老太太常用的那种小拐，边上，赵崇还在一边扶着他。 他们跪迎了何影，可是何影扶他们时，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只怕只是机械的在做这个，他们这会子，只怕早就伤心得啥也不知道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怎么去的 而主持大事的，自是贾琏，跪迎了何影，把她请进了灵堂。寿棺也是早就备上的，年年上漆，老太太一身的常服躺在里面，面容看着十分从容，棺中也没什么东西，何影注意到，老太太身上的穿戴，都是姊妹们给她绣的寿礼。 “老太太有留下话，留尸骨，要把骨灰撒在贾氏墓园的那棵针松树下。所以，棺中也不许我们放东西。”王熙凤也赶了出来，行了一礼，才小声的说道。 从一早起，她就解释了无数次，贾家还不至于舍不得为老太太办一场体面的葬礼，连王氏都办了，更何况老太太了。但老太太不肯，问贾赦，贾赦呆了半天，似乎都没想明白王熙凤在说什么。贾政也是，整个人都傻了，两个老兄弟就依着坐在老太太灵前发呆。不是不跪，而是头天，跪得他们都不知道起来，把下头的人都吓坏了，现在贾琏就让赵崇看着他们俩，也别跪了，好好待着吧。至于说丧事怎么办，贾琏也只能和贾瑗和贾蓉商量了。 贾瑆不在，二房贾政指不上，贾珚也算了，贾琏宁可相信贾瑗。贾瑗倒是有长姐的风范，一早赶回来，就开始处置事情了，直接说老太太性子不会跟我们客气，她既然特意留了书，就是确定了，按着老太太的意思来。子孙已经够不肖了，若能顺都做不到，还算什么子孙。 贾琏默然，说什么，怎么说，只能请法事，然后请高僧来安排焚化之礼。怎么说老太太也是年高德勋之人，他们这么安排，也要师出有名才是。 所以各家接了信，来看时，王熙凤就不断的解释了，也幸亏宫里传信，皇贵妃要来吊唁，各家才告辞，让宫里先来的人清场。 “怎么这么突然？”何影看向了王熙凤，他们不算熟，但也是共处过一段时间。 王熙凤怔了一下，牵了一下嘴角，“娘娘，姐姐在荣庆堂，您要不过去歇一会。” 何影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老太太不好了，不派人通知，好歹让她出宫见见啊。可是现在看王熙凤的样子，目光一闪，闭了嘴，背着手出荣禧堂，这里她也住了两年多，根本不用王熙凤带路，自己大步向荣庆堂而去。 哪怕身边的人，她都没让进。自己一个进去，王熙凤抿着嘴跟着。而贾琏，贾蓉只能无力的坐在贾赦贾政他们的下首发起呆来。 荣庆堂门外，贾瑗带着姊妹们跪迎，宝钗，尤氏姐妹，妙玉，林瑶，贾瑛……何影一下扫过那些面庞，在贾瑛身上停了一下，因为缺人。贾瑛后面应该是贾璮，而此时，只是小小只的贾珝，贾璮呢？ 毕竟也是这帝国里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了，这点涵养功夫还有，虚扶了一下，“起吧。” “谢娘娘。”众人起来，每个人抬起头，都是双眼红肿，尤双才生了孩子，身材还没恢复，看着脸色就很差。 “老太太不喜欢看到你们哭，她和宝钗一般，喜欢那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们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老太太最想看到的。”何影坐下，对众人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娘娘，真的要把老太太化成灰吗？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能去看树了？”贾珝说起来，算是老太太生前偏爱最多的孩子，对其它的孩子她显得更像老师，但对贾珝，她没那么高的要求，娇宠更多些，所以她也算是团宠了，现在对着何影，她像小时候一般扯着她的袖子，一脸能滴出水的样子。 “那是老太太的希望，你忘记了？她一辈子关在这宅子里，她想自由自在。”何影轻轻的捧着贾珝的脸柔声说道。 “可是我舍不得她。”小贾珝眼泪说下就下，没带一点迟疑的。 “我们都舍不得她，没关系，珝儿会画画，画个老太太好不好？也帮姐姐们画幅，这样大家想她了，就能看看画了。”何影还是柔声劝道。 “嗯，我这就去画。”贾珝忙点头，说着就跑出去了。林瑶，宝钗他们也是聪明人，看贾瑗、贾瑛站一边，她们忙出列，“娘娘，我们去看看珝儿。” “去吧！”何影点头。 妙玉她们也跟着行了一礼，出去了。 室内只留下了贾瑗和贾瑛，两人一块再次跪下。 “出了什么事。”何影抬头看这里连丫头都没一个，也就知道，之前这里她们姊妹应该在说什么，等自己来了，自只能留下贾家的姑娘，其它人，包括宁府的贾珝都要躲远一点。 “环哥儿用刀刺了老太太。”贾瑗低头沉声说道。 何影手抖了一下，她想了一千万种可能性，却没想到，老太太死在自己亲孙子之手。嘴唇抖了半天，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人呢？” “自戕了，也没救回来。”贾瑛垂下头，声音很低沉，谁也不愿回想那一刻，老太太死在亲孙子的手上，而亲孙子那会都不想活了，杀了老太太，就像了了心愿，然后直接用刀抹了脖子。 当时老太太在院里，莺歌守着她，贾环来请安，莺歌也没在意，都知道老太太日子不多了，她睡着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了，所以就轻轻的在老太太耳边叫了一声，“老太太，环三爷来看您了。” 老太太睡着了，好像没有听见。 贾环在边上看着，突然上前一步，莺歌正想拦一下，想让他别吵醒了老太太。结果他露出了背在后头的手，一把匕首牢牢的拿在他的手上，莺歌忙扑上去，但男女的体格差，让她被贾环甩了出去，莺歌眼睁睁的就看贾环一刀插进了老太太的胸膛。莺歌尖叫的起来叫人。一边冲过去要撕咬贾环，贾环再次踢开了她，拔出了刀，自己抹了脖子。 贾赦他们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莺歌也受了内伤，被贾环甩开还踹了一脚，踢在心口上，呕出一口血来。而老太太，贾环都没气了。贾赦贾政受激过度，两人都晕了过去，醒来就是这样了，他们完全接受了现实。 “为什么会这样？”何影不相信贾环是疯了，明知道老太太没几天日子好活了，还特意过来杀她。他所做的，就是我已经不想活了，于是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以后每一天都在痛苦，悔恨之中度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原由 “臣妇的错！”贾瑗中规中矩的伏地不起。 她真的后悔了，她接到信，匆匆赶回时，老太太已经被收拾干净，按她遗书里写的，穿过生日时大家给她做的常服，还有小配饰；她想火化，因为她不想死后身体埋在土中与蛇虫鼠蚁共存，她宁可把骨灰埋下树下，从此，她是树，树也是她，在高处看着子孙也好…… 老太太也知道要到时间了，所以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包括那些东西，哪些放官中，哪些分配给个人，都分得清清楚楚。她在这些小玩意上都贴了条子，包括宝钗“借”给她的拐杖都写明还给宝钗。 贾瑗大哭了一场，可是哭完了还是得面对现实，贾环杀了老太太，然后自戕了。这算什么？当然重点是，为什么！ 那时贾赦和贾政给不了她答案，他们还没醒呢。 贾琏和王熙凤作为当家人只能出来解释。 当初贾环要投降的事，老太太其实是放了贾环一马的，不过当时，老太太还是把责任担起，让人觉得是她罚了贾环，而贾赦他们是求了情的。 贾环其实也没受什么罚，至少在贾瑗看来是没受什么罚的，贾赦罚他习武，抄英烈传，感受一下，自己先祖跟着太祖高举义旗，一路踏着血路打进的京城。这个，老太太也觉得很好，至少该受的德育教育总是要受的。 然后大家以为没事了，不过贾环从那时起，就显得没什么精神，而也听说贾璮很是骂了他些时日。 前一段南安王府出事，紧接着北静王也被斥责，然后自裁了。贾赦就让贾瑛和贾璮一块去庙里为老太太祈福、跪灯。贾瑗听说了，也忙跟着去了。结果她到时，贾赦也来了，他来让贾璮剃度的。 贾瑗才知道，告诉她来给老太太祈福是故意的，就是引她自己来。然后让她做二房的代表。因为那时，二房能做决断的人，就只有她了。 贾璮乱说话不是重点，在于性子。老太太把家里姊妹都安排了，就只有她，挑哪家她都百般忧虑，贾赦早就不耐贾璮了，不然，他能给林瑶挑出周家，能帮着尤氏姊妹笼络丈夫，怎么就没给贾璮挑一个。学里合适的不要太多！但贾赦不愿，把你嫁给谁，其实都是得罪人。 一个心里没有爱的人，真的嫁到哪家，都只会被人说贾家教女无方。贾赦给了贾璮两条路，一是除去贾姓，从此与贾家毫无关系，天高任鸟飞。二就是在此剃度出家，算是为了家族出家，家族会供养，让她舒服的过一辈子。 贾璮怒了，就问凭什么，这难道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贾瑗当时沉默了，因为她很明白，贾赦作为荣府的大家长，真可以这么决定。就算在这儿把她捂嘴沉塘，也是可以的！ 贾瑗当时还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贾璮带回去，不姓贾了也没关系，回头总有办法的。结果贾璮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贾赦也不介意，直接和贾璮说了，你可以走，老太太也教了你一身的本事，不过，除了你学的本事，你啥也带不走。因为哪怕是本事，都是老太太教的。 贾璮也是那烈性的，一下子撞了墙，虽说伤得不算重，但贾赦就在那儿，看着给她剃了度，上了戒疤。连度牒都准备了！有了这些，贾璮出逃也没了身份，况且，这里是皇家寺，也不是那么容易出逃的。 “所以，贾环知道了贾璮的事，于是觉得他们姐弟在这府里受到了亏待，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老太太？”何影听明白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的说道。 “应该是！”事情发生得太快，贾环也没留下一句话，包括平日算是能和贾环说上几句的贾兰也吓呆了，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贾环会恨上老太太，在贾兰看来，老太太其实除了两位老爷，也就喜欢瑆大伯和崇姑父，其它养在荣庆堂的姑姑们，老太太也就一块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有问题，可以找老太太，但是老太太一般就在她院里看葱啊。和环三叔有什么关系？他根本不知道贾璮已经出家的事。 “是我叫人叫环哥儿去庙里，想让他看看璮儿，她剃度之后一直不说话，虽说我也觉得璮儿行事偏激，老太太纠正过多次，我们也说过劝过，结果反而越来越糟。老太太这几年就不说了，不过这样，璮儿依然固我，我想着与她最亲的，就是环哥儿了，再说，她出家了，有些事总该和环儿交待一下。他们说什么，我没听。结果就成了这样！”贾瑛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现在，估计姓贾的都后悔了，贾政只怕最后悔的，就是生了这俩。而贾赦后悔在，早知道，就该把他们早早的处置了。而贾瑗后悔在，自己总觉得家事不至于。结果就成了这样。而贾瑛后悔在，不该去叫贾环。 “贾璮知道老太太的事了吗？”何影好一会才轻轻的说道，她和贾璮说不上好，但是贾璮有时也爱和她聊聊，一块两年多，贾璮对比贾瑛，做事也更张扬。就像那带刺的玫瑰，与空谷幽兰一般的贾瑛相比，更显情趣些。 不过，她也同意贾赦的话，一个心里没有爱的人，留在家里，嫁出去都是问题。所以贾赦是宁可送她出家，养她一辈子，也不能送她出去，坏了家族的名声。没看李纨，李家到现在，也没说和贾家常来常往，真的是教坏一个女儿，带累的是整个家族。 “我直接被接回的，没去看她。”贾瑛不想口出恶言，她知道老太太和贾环的事，她恨不得冲到贾璮那边掐死她，她真的是生生压制了自己的怒气上车回城的。她生怕看到她就弹压不住了。 “准备怎么公布这事？”何影点头，低头想了一下，说重点。老太太之死，这怎么说？贾环已经死了，也没凶手可抓，实在不成，她回头赐死贾璮，这事无声无息的了了就算了。只是这样，贾家的心结怎么开？现在除了和老太太感情不深的贾琏，整个荣府都要垮掉了，掩盖这个，只是把伤捂起来，让贾赦，贾政，贾瑗，贾瑛困死自己。 第六百三十九章 孤独 “公布？”果然，贾瑗抬头了，毕竟是理智超过情感的主，立刻就回神了，这时公布了，就是家丑外扬，以后世人怎么看荣府，年高德勋的老太太被自己的孙子杀害了，传到后来，弄不好就是要说教育之家，也不过如此。那影响的就是老太太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好名声啊。 “公不公布对本宫来说都无所谓，贾环伏诛，贾璮若要再罚也容易，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容易也没有了。但大老爷和二老爷怎么熬？这事你们说怪谁？”何影坐在罗汉床的东边，她说完了，不禁回头看看西边的位置，那里，是老太太常坐的地方，家里有大事时，她就坐在那儿，拿着拐撑着下巴，安静的听着，然后点每个人出来回答问题，最后，她一一点评，曾经她最羡慕的，就是贾家是个团结有爱的大家族，然后终于，这个家族被人从内部爆裂了，怎么消除裂痕，让老太太好容易才合在一块的大家族合在一块？ “是，臣妇会和家里商议。”贾瑗低头，这个，她没法回答，她只能低头。 何影听完了，也就该走了。想想，她还是去了老太太的葱坛，那里的葱好像都没了之前的青翠。何影默默的站在那儿，好久，回头，新帝来了，他不能和何影一块来，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来，但他不能不来。门口看到了失了魂的贾赦兄弟，也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贾瑗，她显得很憔悴，也不好和她说话，看了老太太，上了一株香后，默默的进来找何影了。 “没了老太太，这葱都没了精神。”新帝也看出来了。 “因为到晚上，大老爷会叫人来把葱换了，现在老太太不在了，也没人管这些葱了。”何影笑了笑，盯着看了一会，“所以庄子是对的，老太太不在了，这葱两天没人管，还能这样，表示无为而治就是对的。” “唉！”新帝无语了，他进来可没和人说过话，贾赦兄弟说不了话，除了贾瑗之外的其它人，不配和他说话。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老太太的事，现在他自然不知道何影的意思，只是觉得何影也被老太太教坏了，有点神神叨叨的。 何影也懒得说了，她刚刚看着葱，就突然想到了老太太对子孙，她其实管得少，至少她来的这两年，她若是来找，老太太就会和她聊一下，但是，若是不来，老太太就一个人呆在这儿，这些葱就是关注过度，才会被她看死的。 而对于子孙，那两年里，她觉得老太太最关注的也许就是贾珚了，但她只会带着他，传授他教学之法，教他如何管理一个学校。有时，她也会在一边听听，理由是想借机读点书。老太太也不管她，只是手把手的教贾珚出卷子，还有学会看邸报，看顺天府平日里发的各种公告，从行文的方式中去看顺天府的出题思路。 那时，何影都听呆了，所以这才是贾家逢好必过的原由，后来她问过老太太，老太太就笑，说，‘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比我还会考试。’而她这几年教贾珚的就是考试的方法。但她也只教这个，学完了，贾珚就老老实实的告辞，老太太一边多余的话都没有。 什么循循善诱，什么温言软语，通通都没有，就是公事公办。真的没一点祖母与孙子之间的亲昵，她竟然还能听说，曾经贾珚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简直当眼珠子一般。她却一点也没看出来。若是她对贾珚也不过如此，那么对其它人，也就更别指望了。 包括住在这儿的那些孙女们，看着亲切，但她也不会主动靠近。也就不住在这儿的贾珝还强点。至于说重孙子辈，她喜欢的贾瑗的三个孩子，两个孩子的名字她记不住。贾琏的孩子们都是她取的名，因为那是长房长子长孙，他的孩子代表了家族的传承。可就算这样，她也不觉得，她对这些孩子有什么更深的感情，包括留下的重长孙女贾茁，明明被王熙凤留下了，可是她也由着贾瑛他们照管，她总算能看清长相而已。所以有时，她也不懂这老太太，明明这大宅里，最寂寞的就是她了，可是她宁可自己盯着这些葱，也不愿走出这院子，去融入孙子孙女们的世界里去。 “陛下，有人说您是这天下最孤独的人，问一下，为什么明明知道孤独去不愿走进人群呢？”何影侧头看向了新帝，有时，她觉得也许这位能了解老太太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走了。”新帝决定带这位回宫，现在他决定原谅她了，老太太去世，这位明显的受激过深了。 “我们的言儿将来会孤独吗？宁可对着葱，也不想面对子孙。” “别傻了，你以为朕想走进人群，就能不孤独？那会更孤独，有些人注定了孤独。”新帝翻了一个白眼，回头看看，门外应该还站着贾家的人，对外头喊了一声，“把贾赦、贾政弄进来。” 贾赦和贾政一块被扶了进来，当然，进来前，贾琏和贾瑗分别掐了自己的父亲一下，对着贵妃失神就算了，对着皇帝，还是别了。 贾赦和贾政看到新帝，鼻头一酸，自己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刚问朕，为什么孤独了，还不走进人群，走进家人，你看看，老太太为什么宁可看着葱田，也不想看这些子孙。其实老太太说是喜欢贾瑆，喜欢赵崇，那哪是喜欢，那是她喜欢他们对自己各自专业的专注。是觉得他们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生出的羡慕。 老太太最喜欢的，应该是教书，她去学里上了三天课，朕来听了一节，真好。朕都相信，贾氏族学处处都是她的心血，她的意志。可是朕却只能说，她不能去。因为她是女子！她不能在学里教书。朕怕那些老头子们把朝堂掀了！ 那么会教书的老太太，可是养的这两货，说不学无术，蠢笨如猪也不为过。朕没登基前，世人也只知贾家外强中干，内囊以尽。子孙不肖，以老太太为首，只知享乐，却不思传承进取，每日只与孙子孙女们玩乐。你在这儿住了两年多，你相信那是老太太吗？” “这和老太太孤独有什么关系？”何影没看还在哭的贾赦兄弟，她也不觉得贾赦兄弟不学无术，蠢笨如猪。当然，更不会觉得老太太不思传承进取，每日只与孙子、孙女们玩乐。 “这就是她努力融于人群的孤独，那时的她更孤独，因为她连管都不能管，看着儿子们，孙子们全都向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她能怎么办？那时的她才是最孤独的时候，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如今她能看葱了，才是真的宁静了。那时，她在放手，她知道她的儿孙们可以自立自强了，于是她才能从容不迫的看葱，才可以坦然的不收你们的寿礼，大声的说，我不要厚葬，我怕被人偷盗，死无葬身之地。一个活得这么硬气、通透的老太太，你怎么能说她是孤独的？” 第六百四十章 悟 新帝夫妇走了，何影决定不告诉新帝这事，听了老太太的孤独说，她有所悟，相信在场的贾家人也有所悟。 像新帝虽没明说，却也表明了态度，老太太之前家族败落时，假装和乐才是真的孤独，那时她的儿孙也不是真的爱戴她，不过是哄着她玩，觉得她是个傻老太太。等着她收拢家族后，用刚柔并济的手段，让家族悬崖勒马，这样的老太太，才得到了家里众人真心的爱戴与尊重。 哪怕是贾璮，贾璮为何屡屡的挑战老太太的极限，其实也是因为想得到老太太的另眼相看，她太想证明自己的特别，她也太想得到老太太好感。然而事与愿违，老太太后来她说什么，都懒得说啥了。于是她也越来越偏激。 说谁的错，老太太每日别说总看葱，其实她是有事在忙的，她要教贾珚写教案，还有对学堂的规划，还有她能把后事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些也不是一日之功。她没功夫去体会每一个孩子的心思。让一个那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还要哄十几岁的孙女，想想，她也觉得不太可能。 至于说贾璮，何影都不禁有气，凭什么她要成为那个特殊的？这里谁的身份比她低不成？尤家双姝不提，那是宁府的亲戚，他们的名声，会影响了贾家女孩的名声，老太太才会关起来狠狠的教，当初老太太特意亲自教千字文，就是为了她们俩，况且单谈身份问题，她们是尤氏的继妹，但她们也姓了尤，入了她们尤家的家谱，那么，她们的身份随着尤氏而升高，至少在贾家，尤家姊妹和身份与贾璮充嫡女养的是齐平的。而府中，对客人，也会客气一点。 沈妙出身江南沈家，而江南沈家大案结了，她又拜在了孟家名下，嫁到朱大学士家，那身份是她能比的？ 林瑶大理寺卿独女，几世单传，虽说皇家没说，关于豪门独女继承权的官方解释，但是何影和新帝聊过，新帝就翻白眼，说这个不能解释。一解释，他们反而不好操作。 像湘云，独女，为何当初他特意下旨，说史家的家产给她当嫁妆？就是她可以完全的拥有些产业。林家也是，不能说，一说，人家就盯上了，就得说林家为何不坐产招婿，或者过继子侄？不提，林海又没死，把全付身家写进女儿的嫁妆里，谁还能说啥？老头乐意！等他不在了，剩下的，官府一半，林瑶一半，合理合法。谁也不能说啥。若是林瑶多生几个，其中一孙姓林，那官府那一半都不用，直接说他有嗣孙，官府还能强求不成？谁那么不开眼？所以有时老太太是有些教条了，模糊了，才能操作。 所以看看，这些豪门嫡女，哪一个又是贾璮能比的？惟一强点的是，贾璮有父兄，有弟弟。而和她身份相同的贾瑛、贾珝，说实话，也比她的身份高。女子身份高低在于父兄丈夫。贾瑛是贾赦的女儿，贾赦是一品将军，是这荣府的当家人。身份怎么着也比五品秘书省的贾政高得多。所以真的官媒来说亲，人家也会看贾瑛，不会看贾璮。 至于说贾珝，也更不用比了。她是宁府姑娘，当初贾珍在老太太的训斥下，也把她挂在自己母亲的名下，人家也是嫡女。重点是宁府就她和贾淼两位姑娘。尤氏把她当眼珠子，而秦可卿在府里和她一起住了一段，也是喜欢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姑，一大家子人，就两个女孩，人家宠都来不及，她和谁争宠啊？ 也许贾璮比众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些姊妹们之中是最差的，自卑又自大，于是才会这般这悲剧了。 至于说老太太，她最后其实是从从容容的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只不过，贾环提早结束了这一切，不知道老太太最后如何，但看表情，她应该很平静吧。如何解决这事，也许就该像贾瑗说的，她会与贾家人商议，她作为老太太的学生，保持着中立就好。 晚上，贾瑗把贾赦兄弟，贾琏，贾珚，贾瑛请到了荣庆堂的前厅，荣府姓贾的，除了贾瑆、贾琮，第四代的那几个熊孩子都在这儿了。 都吃不下，一人面前放了一碗粥，四样小咸菜，不过，贾瑗自己渴了，拿起小碗，一口喝了小半碗去。大家看她喝了，想想也觉得有点渴，端起碗来，当水也都喝了下去。贾瑗看大家都喝了，也不说啥，自己赶紧全喝完，让人收了桌子，看看贾赦和贾政。 “娘娘问，这事要不要公开，大老爷，老爷的意思呢？” 贾赦和贾政在新帝面前哭了出来，其实也就好多了，此时两人内心煎熬的，但又不得不说，贾赦和贾政最相似的，就是自私。这不是贬意，而是在这贵族之家里五六十年养成的生存之道，他们在老太太面前是乖儿子，可是出去，他们俩也绝非老太太心里，或者新帝心里那种不学无术，蠢笨如猪的家伙了。没看贾赦逼得全京城盖园子的关门闭户，贾政逼得顺天府低头，赔钱。这会子，哭出来了，心窍也就通了，就能想想这事怎么办了。 “公开用不着，但隐瞒也不必要。贾环除去宗籍，罪行写进家谱，警醒子孙后世。”贾赦沉着脸说道，说完了看看贾政，“行吗？” “行！”贾政抿紧了嘴，眼眶里又溢满了泪水，好一会儿，“对不起，大哥，我没教好儿子。” “他要当畜生，都是一样养，一样教。我们还挡得住不成。就是赵氏种不好。”贾赦啐道。 大家一块抬头看着贾赦，这话说的，贾珚也都不知道该给他们什么表情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回头，您写个秘折，把情况和陛下一说。毕竟老太太是国公夫人，死因，死后哀荣，皇家也是要过问的。之前是琏二以他长孙的名义报的礼部，这本身与礼不合，更何况皇上和娘娘已经来过了。”贾瑗没和贾珚一样，她和贾赦想的一样，自己，珠哥儿，贾珚都不错，怎么就贾璮和贾环出了问题，这当然是那赵氏的问题。点头说正事，先说解决之法，再说重点，申报！ 第六百四十一章 后续 一般人家在家停灵三、五、七日，然后起灵，去庙里再停灵做法事，或者直接安葬。 而像贾家老太太这种身份，停灵时间就按七算了。起步就是‘七七’。当然了，也看天气，若是盛夏，那么也不敢在家多放。不然也不会有‘有福之人六月生，无福之人六月死’的老话了。 像老太太，去世时已经立了冬了。在贾家自是要做足七七之数，而皇家总要有所表示，而这表示得孝子上折，汇报一下情况，然后皇家出个章程。而这个，只要在起灵之前下达就成了。 一般都有固定的模式，所以之前贾琏以孝孙之名忙向礼部汇报。礼部就有一定的关于国公夫人葬礼的规格章程，表示哪些你可以做，哪些你们不能做。先搭起框架，然后再准备其它。然后报到皇帝那儿，皇帝再下个旨意，说几句安抚的话，这事流程就算是过了。 但老太太和皇贵妃关系密切，也是最后跳上新帝船的旧勋，有指标性意义。所以贾瑗才特意的提出，要贾赦再上个折子。而贾瑗的意思也很明白，老太太因何而死，不能瞒，也瞒不住。真的被人捅上去，那贾家才是真的麻烦。 贾赦的心还是痛，这几年，他是真的和母亲关系很好，而母亲死在贾环的手里，让他痛彻心肺。贾环能不知道他杀与不杀，老太太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他为何非要这时去刺杀？贾璮和贾环姐弟这不是要杀老太太，这是在报复自己，报复贾家。 贾赦有时在贾环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所以在学里，他对贾环其实比对贾珚更照顾、提点。上次贾环犯错，老太太理解，其实也是放弃。我支持你胆怯，因为你觉得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值得你付出的，那么，可以。我不罚！这算是两清了。而他和贾政罚，其实就还是对贾环有期待的。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自己算严厉吗？那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贾赦的折子写得很长，把前因后果写得很详细，包括贾璮这些年不断对老太太忤逆，而老太太都轻轻的揭过。这回的处罚，老太太压根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对姐弟能如此丧心病狂。也附上了老太太遗笔，一齐一早送进宫中。 而几乎同时，贾政的请罪折也写好，他上的明折，向新帝请罪。 贾政自己回去想想，觉得不能让贾家，不能让族学跟着他蒙羞，于是他写了请罪折，他倒是想得很明白，错在二房，就得二房来承担。他也和贾瑗议了一下，贾瑗轻叹了一声，她其实也想这么劝贾政的，没想到贾政自己先想清楚了。 新帝是和何影一起看的折子，贾政的折子最简单，因为不能明说，说的就是他内讳不肃，孝子无方，遗害无穷，无颜立于朝堂，乞骸归老，余生自省。看得新帝还一头雾水，这是要丁忧的折子？你一个秘书省，你不干了，旁人都不见得乐意干，又没钱，没势，除了你们这打富贵工的，谁乐意干啊？ 不过没说啥，再看老太太遗笔，一看就知道，这是老太太清醒的时候写的。安排得十分细致，也能看出，她真的不想留下尸骨。她想来去无牵挂！让新帝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老太太啊，通透且自在。 何影接过老太太的遗笔，然后看着贾赦长长的奏折，第一次发现贾赦的字很好看，也是，贾赦其实一直很喜欢金石篆刻，对于艺术的领悟力很强，有时学子们字写好，他也会拿进来陪着老太太看。不过老太太没兴趣！ 她只让学子们练习馆阁体，学那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等中了进士再说你喜欢什么，没考到功名之前，一切爱好都是徒劳的。 那时，贾赦还会和老太太犟一下嘴，然后抱着那些字快点跑掉。 何影也觉得老太太教学上有点功利，不过老太太只是瞥了她一眼，说：“年轻时读书，是为了吃饭。等能吃上饭了，再谈别的。” 何影也想反驳，但越想越觉得老太太这话说得颇有禅意了。年轻时，十年寒窗苦，卖于帝王家。等着你功名成就了，就可以谈谈风花雪月，展示自己其它的兴趣爱好了。真的啥也没有时，弄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贾家学里的君子六艺，那可是欣赏与培养，你书背完了、武习完了、还有那些社会实践都通过了、考试合格了，就可以来学学看了，不要要求学会，会欣赏，别一身铜臭就行。之前没过，你也好意思学，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教。 “笑什么？”新帝的脸越看越沉，都想派人去抄了贾家。刚刚想骂贾政的话，这回收回。竟然是你们家不肖子孙杀了老太太，还有脸说乞骸？新帝都想把他措骨扬灰了。你陪你娘一块好了！ 结果一抬头看到何影在笑，不禁没好气起来，他自是知道，何影对老太太的感情不比自己浅，对老太太的死因，她应该比自己知道的早，她没告诉自己，显就是让贾家自己说了，现在笑什么。 “笑自己不如陛下了解老太太，也笑自己也不是真的认识贾家人。贾恩侯这笔字，竟然比号称读书人的贾存周还好。臣妾在贾家那么久，竟然也没看过这俩人的字。真是白在贾家待了。”何影轻叹了一声，拿出老太太遗笔，“老太太最是在意学子们的字，贾珚的字，老太太没事就骂，听说现在每日贾珚都得自己写上几篇帖子，不敢一日懈怠。您看，老太太自己也是，每日也是要练习的，这馆阁体，一点秀气全无，反而有一丝刚猛之气。” “性子太强了，这几十年，她为了子孙，只怕忍得很辛苦了。”新帝看看那遗笔，就算是最后时写的，却也无一丝死气，条条款款的，清楚明白，感觉老太太就在眼前，拄拐站着，从不曾倒下一般。想到这儿，又气了起来，“这贾璮、贾环怎么回事，这么恨老太太。” 第六百四十二章 谥号 “他们恨的不仅仅是老太太，还是整个荣府众人。贾环是觉得自己没有了前程，贾家也不待见他，惟一的亲姐姐还被送出了家，他觉得荣府，贾家已经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可是他一个人死，谁又能在意。只怕连父亲都不会为他流一滴泪。这样多好，他杀了老太太，从此贾家历史上，他成了那个不可或缺的人。每一代都会一再的提起他这个不肖之子。他觉得这样，也许比无声无息的死去要好得多，他让每一个贾家的人都痛苦了。” 何影跟贾环不熟，只能用贾璮的思维来思考，所以她也相信贾家人都没去问贾璮，但也都肯定贾璮就算没参与，也暗示了什么。于是想都不想，就直接把两人划为合谋。 她之前连贾环为何被罚都忘了问，现在看信才知道，是在京城变中他胆怯，欲开门投降，被贾兰打晕，后被家里罚了。 也明言，老太太并没有责怪贾环，她觉得每个人都有胆怯的时候，在那种情况下，他开门也许真的能活，毕竟他与贾家不过是二房庶子，只消说他与家里不熟，就能活下来。可是其它人就不行了，所以其它人会死守，而他只是审时度势，选择了一条，他自己觉得更轻松的道路罢了。没有人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责怪他。 但贾赦还是惩罚了他，贾赦觉得贾环作为贾家的男儿，若是那时出卖了家族，之后又如何苟活于世，真像老太太所说的，没有人能站在道德至高点上责怪他，其实也才是真的把他推向了门外，不当他是自己人了。没想到贾环会如此狼子狠心，丧心病狂。 何影轻叹了一声：“所以老太太常说，她干了一辈子的教育，其实到最后，她也不知道何为对，何为错。像在学里，他们不敢多召生，就是因为一但多了，老师就顾不过来了。所以老话才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贾瑛、贾璮还有贾珝八年前都在老太太的跟前，一样的养的。结果三个人，三个性子。怪谁？谁也怪不了。怪命吧！” “说到底，你还是怕我怪贾家？”新帝郁闷了，何影这护得也太明显了，一口一个和贾赦兄弟不熟，可是处处却又在回护，这让他怎么护，家里出了这么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的孩子，只批贾政行吗？老太太在荣庆堂，就在贾赦荣禧堂的边上，名义上，老太太该你看护的。这能脱得了关系？就算他们俩兄弟在京城之中，也是出了名的孝子，但这个，谁又能护得住？还有就是老太太竟然还敢说她干了一辈子的教育，真干一辈子，能把家败坏成那个样子，苟活，也不至于让子孙无状吧！ “其实这个，还真的不好说。原本贾赦，贾政在贾璮忤逆，贾环品行不端上，就负有教导不利之责。如今还造成了后果，原本就该罚。他们也是在请罪中，罚罚也好，至少为他们将来少点麻烦。”何影头脑倒是清醒的。 刚看了一下，新帝对贾家还是有点香火之情的。主要是，这家人，真没什么颠覆朝堂的本钱，两兄弟算是老实人。真的打趴了，那些旧勋世家里，还能树谁当典型？贾家代表了皇室对旧勋世家的态度，我对你们可没什么偏见，是你们自己有负皇恩。 所以既然知道新帝不会拿贾家怎么样，她就无所谓新帝的罚了，态度很明白，不罚肯定不行，不然，将来这事被挑出来，后患无穷。不如借他们请罪的功夫，先罚了。以后再有人挑错时，新帝也能说，我罚时，你们怎么不说。现在挑旧事，就是没安好心了。 新帝睥睨着自己的媳妇儿，这位能不能别双标得这么明显，让自己罚，还是为他们脱干系？你还真的把自己当贾家人了吧？ 何影也知道这位在想啥，可是她能怎么办，就是这么个情况。她若是说狠狠的罚，新帝能答应？所以现在陪聊的，就是这么艰难。 “不过，这事，也是提了一个醒。这些旧勋之家的，后宅乱成一锅粥。看看水溶后院那些人，真真说都嫌脏了嘴。贾政若不是当初宠妾灭妻，会造成今日之乱？虽说王氏也不是好的！所以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第一位的。贾家这几年就是狠狠的管家，管下人。纵是这样，之前还是留了隐患。这事，贾家能出，其它家一定也不会少。您该让刑部和大理寺查查，看看有多少是因为内讳不肃引发的悲剧，总该警醒一下世人才是。”何影决定换个方向。 她不是为了贾璮他们说情，搞什么罪犯的受害者论。而是就是论事，就是原生家庭不好，影响了小孩子的成长。不然，贾瑛和贾珝在老太太这儿长大都没事，怎么父母俱在的贾璮出了问题？那只能说，因为贾瑛，贾珝的没人管，老太太一个人管，于是没事。贾璮有父母，她接收的信息太多，太乱。最后就成了这样。 新帝点了头，刚刚他其实也在想这个，之前贾瑆第一个未婚妻怎么死的？虽说也有她作的成分在，但引着她往死路上跑的，就是她家的庶妹。然后呢一查，那一家子，真的沆瀣一气，污浊不堪。 还有之前贾赦在顺天府面前喊的那声，顺天府三个儿子同岁，让贾家都不敢招他们家的儿子上学，生怕出点什么事。新帝还让夏太监去打听过，顺天府别说那三个儿子，连前头的嫡长子都没说亲，他看得上的，别人看不上他们家，嫌他们家乱。所以家事如天，没一件是容易的。 新帝也不知不觉的被何影说得没了气，专心的想老太太追封了。很快在老太太火化之前，新帝的诏书就下了，除去了繁复的文字，简单一点就是老太太对皇室，不愧‘忠勇’二字，对子孙不愧‘公正’二字，所以加封一个‘威’字。于是老太太写进家谱时，会以荣威国公夫人为谥号。 一个国公夫人还能有谥号，这本身就不太容易。还用的威字，历史上，也只有武则天的亲妈杨老夫人死后有了一个“勇”字。可见贾老太太在新帝心里的地位。 第六百四十三章 贾瑆归来 等老太太的谥号下了，对贾政的斥责令也就下了，贾政内讳不肃，教子无方，为祸家里，削职为民，永不录用。新帝对贾政的措辞就十分严厉了。 贾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原本就是事实，若不是他没教好子女，也不会累及母亲，累及其它子女。老实的接了令，把差事一交，就专心的回家给老太太办丧事去了。 这旨意下的，让朝中众人摸不着头脑，先老太太一死，皇贵妃就第一时间赶去贾家。还听说，皇太妃虽是用的全幅鸾驾，但下车时，却是一身素服，这是出嫁女的标准做法。这说明什么？皇贵妃当自己是贾家的出嫁女。 而且还听说，皇上是和皇贵妃一块回的宫，也就是说，皇上、皇贵妃是一块去的贾家。皇上只是没有公开说罢了！这处处表明了皇家，至少是新帝和掌握六宫的皇贵妃对贾家的荣宠。 要知道在这多事之秋，甄家老太太以老圣人乳母的身份逝世，也没有挡住当时甄家全家被锁拿进京。老夫人由当地官员草草安葬！老圣人也没有任何的旨意。 而京中比贾老太太身份的高的老太太比比皆是，可就只有贾家老太太拿到了谥号，这让近几年死的几个老太太的家人得多气。而且被加封的还是一个‘威’字！这可是对有军功的将领才会有的字，结果加封给了一位国公夫人。 但是知情的却知道，当初京城乱时，若不是老夫人站在皇城的城墙之上，巧舌如簧，皇贵妃没那么容易守住皇城。那么皇家历史也许就要改写了。而贾家在那场京变之中，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新帝这时亲笔写了一个“威”字给贾家，就是为当初的那事，迟到的封赏。那时不能赏，不能让老圣人没面子，于是，只能让老夫人死后哀荣了。 于是朝中众人正想着要不要去贾家悼念时，新帝突然下了这么严厉的斥责令，这些小官们都想撞墙了，觉得新帝完全不给人活路了，这让他们怎么混啊。 当然，老太太的死因，也在不官方下慢慢的传了出来。跟贾瑗说的，这事不能瞒，也瞒不住。这样，大家就松了一口气，皇家欣赏的是贾家的老太太，现在老太太死了，贾家就是抱金于闹市的小童，那么贾家的族学…… 这让某些人看到了机会！倒是有人想趁机出来做点啥，总不能说你不咸不淡的请个罪，这个事也就完了吧？你老太太和儿子的尸体得交出来吧？交出来了，想安个什么罪名，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正摩拳擦掌的，这时，贾瑆终于赶回来了！ 南边的事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他出京之前就审完了，知道大致的情况，到了地方，西南、东南的援军也就到了，有援军，也不怕军营哗变，拿了主事的也懒得审，直接就对着对面的蛮主发了通告，把人送回来，我们就不打。 对面蛮主也不是傻的，看大军压境，就知道不好。想讨价还价下，人家直接说，主事已经被锁拿，马上要进京待审了。蛮主一听，还有啥子可说的，老老实实的把南安王父子给送回来了。 贾瑆这么利落的处置，就是知道老太太身子不好，也不敢在外多留，把相关人等带上，就往回赶。至于说军中事务，他才懒得管。结果在半路上，就接了信，说老太太没了，他把人交给下属，自己快马急奔。这会子终于回到京城！ 大家一看贾瑆，也又都退了。贾政现在才是贾瑆的爹。而且父子关系那是相当的好，谁敢动贾政。对比奸臣，像贾瑆这样油盐不进的主更烦人。奸臣还能贿赂，可是贾瑆完全没有可攻破的点，你把他爹拿了，他一准不会说啥，可是回头，他就能把你们家有罪的一个个的都拎出来，纵是有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事，他们说老婆孩子，七大姑，八大姨，小姨子，小舅子没点事？ 再看贾家老太太的丧事，他们就拍胸口了，幸亏没冲动。贾家那些女孩又不是白嫁的，皇贵妃何氏；朱大学士的孙媳出身江南沈家的沈氏；官小点的吏部成大人家的尤氏；兰台寺的尤三姑娘！ 再就是姻亲，老太太的女婿是大理寺卿林海，老太太再不待见林海，可是林海的闺女这八年长在贾家，人家是老贾家的亲外孙女。 贾瑆未过门的妻子是首辅孟大学士的独孙女；贾珚未过门的妻子是县主；而他们家二房嫡长女嫁到刑部尚书家了，其夫是御史！ 更别说贾家族学那些学子了，问题是，学子又不是孤儿，人家出得起一年五百两的，背后哪一个不是大家族？人家肯定支持贾家人管族学，换人，那些家长，能吃了他们。 这回，大家就老实了，乖乖的排着队去悼念老太太。好在贾家不收礼，不然还得亏。 那些人怎么想，贾瑆管不着，他匆匆的赶回。因为是带着差事，不能回家，要先交差。正好赶上大朝，忙把南境的事一汇报，并说，南境的主事被拿，南安王父子已被救回。只不过，他一心奔丧，让他们随后进京。这会子，大家才注意到，他在袖子上绑上一根白带子。 知道南安王父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真把新帝气得一踉跄，新帝宁可这两死在外头，现在把人带回来了，就得审，就得判，以贾瑆尿性，南安王家的爵位还拿不掉。不过，看那白带子，新帝又不能开骂，只能让贾瑆先回去处理老夫人的丧事，南安王一案，稍后再审。南安父子和南境主事一块押往天牢。新帝想想，还是觉得不开心，又下旨，抄家！案子审不了，抄家总能把找点把柄吧。 贾瑆也懒得管，一礼之后，自己就赶紧的下殿，回家。老太太还得办丧事呢。 贾瑆回来了，贾瑗也就松了一口气，二房终于有人回来主事了。贾瑆边洗脸，边听贾瑗把情况一说。顺便说了一下贾政被罚的事，贾瑆这一路匆匆忙忙的，对于老太太的死因，还有贾赦、贾政的折子这些事，还真的不清楚。不过也是经过事，也就把脸埋在水盆中定了下，才抬起了头。 第六百四十四章 证据链不完整 “父亲做得对，陛下应该也顾虑到了贾家族学，这才把板子打在父亲一个人的身上，把大伯他们摘出来。”贾瑆拧了帕子，抹了脸，接过了贾瑗递上温茶一饮而尽才说道。 “是，我也觉得这是对的，毕竟族学才是贾家根本，两房的团结才是首要的。所以这回二房要退。”贾瑗点头，觉得新帝人也算不错了，也算是顺着剧本在演。 “那分家吧！老太太走了，二房也该离开宁荣街了。别坏了规矩。”贾瑆深吸了一口气，为族学好，快点切割才好。 “这不是问题，但是，新府里，没人管家。李氏不合适！”贾瑗皱紧了眉头。 王氏的孝期还有一年，但贾政和贾赦要守老太太的孝。这得三年！总不能说贾政还在守孝时，让贾瑆成亲吧？ “这以后再说吧！”贾瑆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贾瑗的意思，问题其实不在没人管家，而是在说李纨如何安置的问题。 到了新的贾政府，那还是闭门守孝。内宅的事，除了李纨都没女子，贾政书房那位都送到庄子去了。所以也不存在给不给权利的问题，而是，不管是李纨的性子如何，单单一个寡妇和他们一屋子光棍一块，的确尴尬。 “能不能让孟老爷子上个折子，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就是你了，若是趁着她百日之内让你们成亲，对老太太来说，也是极大的安慰。”贾瑗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这个她自己琢磨了也不是一两天，现在让贾瑆成亲才是正事。 “那是对儿子，不是对孙子。”贾瑆无语了，民间倒是有这种说法，儿子赶着父母热孝百日之内，成亲，以安父母之心。但是，这也说了，这是民间的作法。贵族真没有这么干的，谁家还等不了三年？真的是宁可退亲，也是得先守孝的。 贾瑗抿起了嘴，她也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法子，只是之前李氏就给王熙凤惹了麻烦，现在孟音又要等三年，给了李纨三年，这家是谁的，就真不一定了。 贾瑆摆了一下手，赶紧出去了。他和贾瑗就算是亲兄妹，也不好单独长时间在一块。 老太太做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然后在相国寺中火化。贾赦和贾政一块拿着火把，满含热泪的点燃了老太太身下的木柴。 而老太太身上也洒上了白磷，遇火而燃，若是平日，大家只怕要觉得恐怖，恶心。但贾家众人跪了一地，包括贾氏的族人，还有学里的学生，新帝和何影也一块远远看着，何影双手合拾，口中念念有辞。 捡骨也是贾家众人一块，连贾苦都挤到前头，拿了一块没化的小骨粒，轻轻的放到了罐子里，不是玩，而是一种对老祖的敬意。大家表现得都很虔诚。 而新帝看着，也不禁轻叹了一声。老太太这回也算是圆满了吧？子孙齐聚，贾家在她的手中中兴，她的两个儿子也化解了心中芥蒂，一心一意的为了家族的兴旺而努力。 等着丧事完了，各自回家。贾政他们还住在荣府的东院里，等着过几日分家之后，就可以搬家了。当然，这些日子，张镇作为女婿在老太太丧事上帮不太上忙，就叫人去收拾贾政大宅了。也是一种态度，让人知道，二房是守规矩的，老太太说了，旁支不许留，那么他就会走。 贾政回到家里，心里也空落落的，母亲这回真的不在了。正让贾瑗扶他回去休息，不过，看到门前站着一缁衣少女站在那儿。 贾政抽了一口气，指着那少女手指都在抖。 “父亲，璮儿是我叫回来的，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贾瑆忙上前，对贾政说道。 贾瑗都不知道贾瑆还叫回了贾璮，要知道，刚刚的葬礼，都没叫她的。大家一块回避了这个问题，当没有这个人一般。 不过，贾瑆是老圣人下旨的嫡长子，就是二房的当家人，他开了口，贾政也不好驳，贾瑗就把他扶到堂屋里，让大家围坐。贾政一下子就苍老了，坐在首位，沉默不语，连看也不想看下面一身缁衣的贾璮。 “两件事，一是老太太之死；二是分家。”贾瑆倒是快人快语。 “这有什么可议的？”贾珚呆呆的冒出一句，他觉得老太太之死，已经尘埃落定，这会子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至于说分家，大房二房分家之前当着老太太都议过了，该给二房的，也都另库放着，而新房子也都弄好了，他们可以直接过去。不过，他是老实孩子，看大哥回头扫了他一眼，立刻不敢动了。 “贾璮，你想老太太死吗？”贾瑆不搭理贾珚，看着贾璮，声音很平板。 贾璮抬头，还是一脸的桀骜不驯，板着脸不说话。 贾政皱了一下眉头，他觉得这是在揭伤口，这么问了，人家会回答吗？但看看是贾瑆，还是决定给他一点面子，“瑆儿，怎么啦？” “儿子就想问问真相，毕竟璮儿没开过口，就被人认定了和贾环合谋，这不合规矩。”贾瑆对贾政还是尊重的，忙拱手温声言道。 “她纵是认了，你还能抓她？”张镇觉得贾瑆多此一举，这时，说什么其实都是徒劳的。 “她认了，我就抓她。出家也不是真的方外之地，贾环自戕，一句话也没留下，这在我这儿，就是证据链不完整，你们无论怎么说，我也得把事情还原了，不仅是给老太太一个交待，也是给贾环一个交待，死者也该有说话的权利。”贾瑆淡淡的说道。 “我不知道、也不信环儿会那么做。老太太不行了，这大家都知道，再说，那日是我让二姐姐叫环儿来的，我得把手头上的账册，还有那些产业交给他。他的私产、我的嫁妆，还有些平日里我用得着的人，这些都得交待清楚。那日就是谈产业，并没有谈及其它。”贾璮瞥了大家一眼，低头想想，不为自己，也得为贾环说两句。 老太太死了，她其实也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但是，再听说是贾环跑去刺了老太太一刀，让老太太提前死了几天，贾璮都觉得五雷轰顶。她真的不信，她其实准备过些日子，给贾瑆写信的，她觉得这中间有问题，没想到，这会子，家族竟然会以为自己和贾环合谋？自己多傻才会做这种事！ 第六百四十五章 疑点 “你叫的？”贾瑗眉头微皱，但马上明白，这也是贾瑛痛苦的原由，贾璮让她叫贾环，她叫了。然后贾环做了疯狂的事，贾瑛都不能面对自己。但她还是善良的说是自己因为看到贾璮不开心，于是叫来贾环。她不想让人以为贾璮是故意的。 “有什么问题？二姐姐没说！”贾璮不懂，这有什么可撒谎的。但看贾瑗的脸色，就明白了，吐了一口气，不过没解释，还是继续说道，“环儿那日哭得狠了，说他去找老爷求情，实在不成，让我回家修行，或者让我们分家，他和我分出来单过。我说不用，大老爷说的那日我是很生气，气得一天都没吃饭。但待了几日，反而心静了，之前那种心似火烧油煎的感觉。就是气平了，才想着要把后头的事安排下。” 贾璮此时一脸的坦然，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这样了。 “环儿和你见面，到老太太死，中间隔了五天。这不合常理！这五天之中，环儿可有又去找过你？或者你们有没通信？”贾瑆拿起了茶杯，低头问道。 这会子大家终于看到了贾瑆平日里办案子的风采了，所以，这些日子，他也真的专心办丧事，该做的都做了。 “五日？”贾璮眯眼想想，她根本不知道贾环何时动的手，现在贾瑆说了，她真的觉得越来越不对了，“您是说，环儿没有一从庙里回来就动手，而是五日之后，百般谋划之后，才这么做的？” 现在，连最笨的贾政也觉得不对了。贾环其实是胆子很小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大军围门时，他会情绪崩溃。所以，若是他知道自己惟一的亲姐姐被逼出家，姐姐还把所有财产给了他，他一时气愤，冲过去杀了老太太，那不是勇气，而是愤怒。但隔了五天，以贾环的性子，早就‘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了。 “就是，环哥儿没那个胆子去杀老太太，再说他也没那么恨老太太。琮儿那日回来说了，老太太说他害怕情有可原，就像琮儿怕鬼，害怕有什么错，慢慢的克服就是了。至于说我的事，家里完全不知道，包括父亲都不知道。这是大伯一个人的决定。老太太那时睡的时间多，醒的时候少，老太太没功夫管我。而且环儿也不恨大老爷，之前被罚之后，我们聊过。他也说大老爷也不算严厉，平日在学里，大老爷挺心疼他的。他一不恨大老爷，更不恨老太太，他有什么理由去杀老太太。”贾璮说话的底气更足了。 “环哥儿杀人莺歌亲历，你这会子说这些，还能把罪责揭过不成？”李纨冷冷的说道。 张镇摇头，他是做好几年地方官的人，审过的案子也不是一两起，忙说道：“珠大嫂子可不能这么说，亲眼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大哥，环儿的尸骨可曾验过，我们那儿有个案子，就是用药物迷惑其心智，其实主谋另有其人。” “刚璮儿说，她把两人的产业都给了环儿，那么，产业现在在哪？”贾瑗也微眯了一下眼睛，转向了贾璮，“你说要交，还是已经交了？” “对啊，我由家族供养了，要那些产业和钱做什么？就是啊，环儿现在有至少两万两的身家，他凭什么去刺杀老太太，等着老太太死了，过几年，他有了功名，去接我出来，大伯和老爷还能拦着他不成？”贾璮忙点头，就是啊，贾环有那么多钱，他更不可能去杀人并自杀了，根本没有理由啊。他好好的，凭什么要去死啊？ “父亲，贾环的钱呢？”贾瑗抬头看向了贾政。 贾政呆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贾环有钱。贾环之前老太太给的，还有贾瑗分给他们的王氏遗产，贾政都让贾璮帮着贾环管着，他是一个有操守的父亲，真不会想着动用子女的私产。贾璮被迫出家这事，是贾环回来他才知道的，不过他没问贾赦。 因为贾赦之前说过，贾璮要管了。自己若不管，他就要动手了。说了几次，贾政倒是想管，可是他是父亲，女儿大了，也不好说。让贾瑗管，她出嫁了，总不好叫她回来；至于说李纨，他也不喜欢，觉得莫越教越坏；于是有和教养的嬷嬷和贾环说过，让他们没事和贾璮多聊聊，开解一下。对贾环说，你们一母同胞，让她心胸放开阔一些才是。等着贾赦在母亲病重之后，逼贾璮出家了，侧面也打听出来，贾璮又乱说了。他思虑了半天，在孝和慈之间，他选择了孝。 一直到今日他都没想过贾璮还有钱的问题。就是啊，贾璮在管家理财向来见解独到，之前教养嬷嬷们也和他说过，老太太随便教点什么，贾璮是学得最快的。只不过，这点也不好，领悟力太强，有时也会变得敏感，而且老太太一直说，水至清而无鱼，太过斤斤计较，反会自受其累。但也侧面的反应出，贾璮这八年，手上攒了不少钱。现在贾璮说把钱给了贾环，这个他并不怀疑，贾璮再怎么着，心里也是顾念着惟一的胞弟的。那么，贾环的钱呢？ “哦，事发突然，大家都不管事，我替他们收起来了，正想着和你们说。”李纨忙笑着说道。 贾兰都抬头了，一脸的诧异，这个大家都不知道，母亲怎么知道的。再说，母亲藏钱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而小叔叔有时也没那么容易信人，那么一大笔产业，总不至于放在桌面上吧？他也是受了贾家族学六年正规教育的，脑子并不差，立刻就想到，大家都没拿到，结果现在三头对六面，藏不过去了，才知道这钱在母亲手上。若是大家都以为钱还在小姑姑手上，大家都不想理，母亲会说，这钱一直在她手上吗？ “我们都不知道，不知道珠大奶奶是怎么知道的？”贾瑆笑了，看向了李纨。 “收敛环哥儿……”李纨倒是镇定，忙说道。 “收敛环哥儿，没用你。再说一出事，环哥的屋子就被封了，钥匙在瑗儿那儿，一直没功夫开。”贾政再听不出来就白混了，贾环杀人，贾琏对老太太没那么深的感情，他想的就是封锁消息，让人拿了贾环的衣服赶紧收敛了。运了出去！然后贾环的屋子就封起来，等着贾政、贾瑆回来清理。目前贾环的屋还封着呢。李纨上哪去拿那些？ 昨天又去库房找了38份合同，和我配合的同事啊，我也没法说，也不年轻了，那脑子啊？中间差点没气死。 第六百四十六章 语言艺术 “不是，当初璮儿出了事，环哥儿心情不好，兰儿又急切，让我帮着开解一、二。环哥儿有告诉我，璮儿把她的嫁妆交给他管着，他也怕自己管不好，之前就放在匣子里，不是托我管，是让我帮着他拿着。说等着以后，交给老爷，让老爷接璮儿回来。我哪知道他会这么想不开呢？”李纨忙说道，说着还按了一下眼睛。 这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是贾环让她保管，将来交给老爷。这是贾环做了临死的打算了，在安排后事？也顺便解释了，为什么五日之后才动的手。 “临时改供，一般，我就会认定是撒谎了。”贾瑆摇头，刚说收敛贾环时，去他那儿拿的，现在说得像事前贾环托孤，这两个理由的漏洞太多，他都不足以采信。 “大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说我图环哥儿的家当，故意陷害他吧？珠大爷虽说去了，但珠大爷在府里总归有一份；老太太、太太可都没忘了兰儿，该分的都分了；璮姐儿只是出家，环哥儿不在，这份东西自是有人认的，我哪就能昧下？”李纨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老太太，大爷，你们睁眼看看啊……我有儿子，儿子还要考功名，你们这般，难不成是想着环哥儿去了，再去了珠大爷这一房？” 贾政厌恶的瞥了李纨一眼，不想说话。 “很聪明的说法。”贾瑆轻轻的拍拍贾政，自己轻点头，看看贾璮，“老太太一直说你不会说话，是真的吧！看到没，这才是会说话的。直接说，这份家业是有主的，她想昧也昧不下来，于是，她只是帮着拿一下，证明她无利害关系，然后呢，证明，她和环哥儿刺杀老太太之事无关。继而再哭，表明这是我想排除异己。过会，你信不，再说下去，就是我不是亲生的，所以我要把你们这些亲生的，一个个人的都干掉。” “大哥！”贾瑗无语了，现在还想着教贾璮？这是教妹妹的时候？ 贾瑆和张镇都是审惯案子的，这种人不要见太多了，这会子，都不用口供了，基本可以认定了。贾瑆看着是在教贾璮看清她的话，实际也就是在回复李纨，你说这些没用，我不信。 当然张镇心里也觉得郁闷，总不能说，因为她挑唆了，就治罪吧？没人证，没物证，这种最是恶心人了。他有点期待的看着贾瑆，靠着办案子起家的大舅子，一脸的从容，显是他早就胸有成竹了。 贾璮也不傻，现在就是凶光渐起了，现在她突然想到，每次她和老太太起冲突时，李纨似乎之前都有和自己聊过天，每一次和李纨聊过之后，她都压抑得想死，于是老太太一开口，她就会忍不住想反驳。所以她到庙里之后，才会在短暂的愤怒之后，反而宁静了。好像睡得都好了很多。所以贾环和自己一般，也被哄骗了。 贾瑗这会也许是最纠结的，她脑子里其实还是在反复的权衡，她身边坐的是贾兰，这是她亲哥哥的遗腹子，纵不是嫡子，也是哥哥惟一的孩子。所以大家把他记在李纨的名下，但因为不喜欢李纨，于是府里还是留了一手，淡化了身世，但只要李纨想作妖，就能立即让贾兰脱开李纨的掌握。 当然，这是当初王夫人想的，她这么做倒不是什么深谋远虑，只不过是怕李纨用贾兰抢了她宝玉的爵位和家产。现在看来，王夫人倒是做对了一件事。 但是，李纨刚刚也说了，贾兰要考功名的，现在若是锁拿了李纨，贾兰的前途就完了。哪怕不是生母，也是嫡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的。若是从前，她也许就要说算了，把李纨关进家庙，永不许出来。然后大家揭过不提。但是，现在遵纪守法这是贾家立身的根本，也是贾瑆在朝堂立身的根本。轻轻的摸了贾兰一下，看向了贾政。 “父亲，环哥儿回来找过你没？”贾瑗决定还是尽量的还原真相吧？刚刚丈夫有问贾瑆对贾环做过尸检没。有没有药物的反应。而贾瑆没说话！那么，她就假定，李纨没有这种药。 不过也是，李纨毕竟还是无知的妇人，还是寡妇，根本都不许出门，府里的下人也都受过训，她既不太可能知道有这种药，也不太可能弄得到这种药。再说，是以李纨的性子，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做。 那么她能做的，就是要让贾环感觉到绝望，觉得他和贾璮其实在这个家里已经活不下去了，所以激愤之下，冲到老太太那儿做了傻事。 什么能让贾环感觉到绝望？等老太太死了，两房就得分家，他们就得搬出宁荣街。而二房的事，贾赦也不太好管了。那么他的人生就捏在了贾政手里。而贾政听贾瑆的话，贾瑆又不是亲生的，等老太太死了，他会真心的对待他们这俩庶出的弟妹？这不要太容易忽悠了。所以，现在贾政对贾环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于是，不让贾环和父亲聊天，让贾环增加绝望感。 贾政摇头，想想，“不过晚上读书时，环儿有些心不在焉，欲言又止，但老太太身体不豫，我也没什么心情问他。珚儿、兰儿，环儿和你们说过什么没？” “没，儿子倒是找过他，他躲开了。”贾珚忙说道，他是暖心的孩子，觉得贾环心情不好，也知道贾璮被逼出家，贾赦没说一声，他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事后，他是去找过贾赦的。 那日，贾赦只说，这会子不下决心，将来，贾璮的性子，要么烧死她自己，要么烧死别人。还是去佛门清净地好好修来生吧。 这话，贾珚都听不下去。不过他也是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也就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和贾环说了。虽说觉得该安慰一下贾环，不过贾环没给他机会。 “孙儿去找过小叔叔，不过可能小叔叔怪孙儿打晕他，一直不搭理孙儿。”贾兰也忙说道，说完看了李纨一眼，但没说下去。 以为定时了，实际上没有 第六百四十七章 各有心思 “所以你是不是请你母亲去看你小叔叔？”贾瑗注意到了，温声说道，说着还轻轻摸了一下贾兰的头，一脸的慈爱。 贾兰和姑母的感情也是可以的，见姑母问了，忙笑着点头，“是，侄儿请母亲去开解一下小叔叔，毕竟是一家人，等着大老爷消了气，小姑姑自是就可以回家修行了。” “那你知道，小叔叔拿了小姑姑的嫁妆没？”贾瑗还是笑盈盈的看着贾兰，就像平日里与他闲聊一般。 “不知道。”贾兰下意识的摇头，但马上又看了一眼母亲，这话又回到了原处。全家人都不知道的钱，怎么就到了母亲的手上。 “姑奶奶这话说的，刚说了，璮姐又不是拿了一匣子银票，是我说昧就能昧的。这里头有产业、有人，回头我说这是璮姐儿给的，别人也不会信吧？我说了，我会给老爷，只是一忙，忘记了。”李纨气鼓鼓的说道。 贾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就是啊，这又不是银票，这是一大笔产业，只要李纨一动，贾家人就知道了。母亲没那么傻。 “这个我信，你一定会交给老爷，不过，不是现在，应该是贾璮死后。”贾瑆点头。 大家一块抬头看着贾瑆。 “我听蓉哥儿说，有人向珍大嫂子建议，让族里除去璮儿的名字，或者给庙里送白绫。”贾瑆笑了一下，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尤氏的性子多么聪明，王熙凤在她那儿都不一定真能讨到好。尤氏也是感激老太太的，深知老太太帮了自己良多。特别是两个妹子能嫁得这么好，全亏了老太太。若是被尤老娘弄成半掩门子，她这宁府的老太太还当得下去吗？真的连过世的老头子的脸都被丢光了。老太太去世，两房人也许都各有心思，但是，都是诚心诚意，想最后为老太太多做一点。 但李纨在她面前叽叽咕咕的时候，她就有点烦了。尤氏是很能把老太太和荣府一分为二的看的。荣府关她屁事？老太太都没了，宁府、荣府的关系又断了一层。他们宁府辈份还小，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让荣府处死贾璮？所以私下和秦可卿说了，让她小心点，别被人当了炮仗给点了。 秦可卿也不傻，之前在荣府时，老太太可是说了，她和和贾瑗的答案都是标答的。而说对老太太的感情，秦可卿可以说是最深的。老太太于她是有救命之恩的！没有老太太，她真的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而且说不得还要死得不干不净，回头都没人在意。所以老太太之死，她也愤怒，为什么不能让老太太寿终正寝。 但尤氏和她一说，她就清醒了，她脑子可是全书里数得着的。原本就是受着最好的教育长大的，后被老太太教得自立，自强了。加上现在她的身份也算是过了明路，她还怕啥？有了强大的内心，智慧的大脑那是如虎添翼。 老太太之死，她很清楚，贾赦，贾政，哪怕是贾瑆都不会放过。别说贾环死了，贾璮出家，对这些孝子贤孙们来说，这就不是个事儿。而李纨这会子，不在家里说这个，跑到宁府来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问贾蓉，贾赦有没有说，怎么处置贾璮。 贾蓉也非吴下阿蒙，淡淡的说，‘贾环肯定是要逐出宗籍的，至于贾璮，大老爷没提。但是贾瑆回来，二房的事，自是要贾瑆来做主的。’ 秦可卿明白贾蓉的意思了，贾赦先前处置贾璮，那是老太太还在，大家没分家。至于说贾环，是犯在弑祖的大罪，纵是自戕了，也逃脱不了家族的处置。但贾璮，现在就已经不归贾赦管了。这得二房，确切的说，得贾瑆说了才算。 李纨也是二房的人，地位超然，她说让贾璮白绫，往好了说，是觉得贾瑆铁面无私，怕他真的去抓了贾璮，让二房蒙羞，于是想挑个比较体面的了断，大家干净。 但是，秦可卿可不信，李纨会报着这种心态。贾瑆能在朝上无人敢惹，靠的是新帝吗？不是，靠的是他的铁面无私。若是让他查出贾璮真的参与了，贾瑆一定就会按律来处置。而且，她也绝对相信，哪怕贾璮死了，贾瑆也得查个底掉，他向来追求的就是真相。 所以她脑子转了下，最后和贾蓉说，这是荣府二房的事，我们还是别掺和了。你去和瑆大叔叔说说，表明我们的态度，这可不是我们想要弄死贾璮，而是珠大婶子要的。 贾蓉点头，辈份太小的人伤不起。荣府里，也就贾若，贾苦兄弟与他是平辈，其它人，哪怕是贾琮，他也得叫一声琮叔叔。真的他也都惹不起！按着秦可卿的意思，把话就透给了贾瑆。 这些日子，贾瑆自也派人暗中保护起了贾璮，还好就是李纨不舍得花钱买凶，不然，还真麻烦了。 “趁着还没分家，蓉哥儿和大伯说说，赶在气头上，璮儿真的大伯处置了。你再把这些东西交给父亲，那会，也分了家，这是二房的私产了。你们这房也能分一大块。而且，一下子，去了两个分家产的，里外里，就省出一大块来。”贾瑗点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主要是，这样，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纵是大舅兄想查，只怕也不太好查了。”张镇笑了，弄死贾璮，可不是为了家产，这会子，贾璮的这份家产已经是二房的私产了，贾璮死不死，这家产与她也无关了。但只要贾璮死了，那么姐弟合谋杀死祖母罪名就担定了。于是也不会有人再追究，背后的故事了。 “就是为了钱？就为这点钱，就让老太太不得好死？让环儿身犯大罪，万死莫赎？”贾璮一身缁衣，戴着比丘尼帽，过来盯着李纨。那不像女尼，把倒是像来自地狱的女鬼。 “小姑姑，不会的，不会的，我母亲不会的。您刚说了，就只有不到两万两。她又不能昧下，等着将来我有了功名分家，也分不到我身上多少，她干嘛要这么做？”贾兰都哭出来了，拦住了贾璮。他不知道真相，但他这时，却希望一切都是他们所错判的。 唉，看到你们不满意，我也很无奈，但一早就安排好了，真不能改。 第六百四十八章 我有证据 “就是啊，你们又没证据，没得这么攀污人的。这会我开口，瑆大爷只怕又要说我是挑唆大家的关系。不过，好好的，这么一来，一家子就四分五裂，老太太在天上，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了。”李纨按着眼睛，不过，也看得出，这会的她，还真的是有峙无恐了。 “为什么罪犯都会问人要证据？！”贾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一脸的困惑。 “也是，之前我审的案子也是，但凡问我要证据的，就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犯人了。”张镇点头，“这种人，最是怕死，一打就招，没有例外。” 贾瑗抬头，看看这两人，这种时候，他们这样，好意思吗？ “要不要证据，我也能用忤逆之罪，送你去和璮儿做伴。”贾政恨恨的说道。 贾璮冷笑了一下，不说话了，但那冰冷的目光足够让李纨打一个寒颤。 “老爷，你就这么听一个外人的话？”李纨一下子跪下，嘤嘤的哭泣起来。 李纨很明白，若没证据，贾瑆说得再狠，也不可能真的把人给关进牢里，大刑伺候。但是，贾政说的倒是真的，把她关进家庙修行，根本不用理由。甚至于，直接把她沉塘都可以！反正，贾政说她忤逆，这就是理由。连娘家都不能来讨说法。再说，娘家早就退回江南，谁能管得了她。 而贾政现在说的可不是家庙，而是贾璮所在的庙中，现在，心证已成。她有点不敢想了，贾璮会怎么折腾自己，那才是真的活不下来了。 贾兰也忙跟着跪下，一脸的慌乱，“老爷……” “唉，贾环做过尸检，没有药物的反应，不过胃中有蜡丸，那是他留给我的信息。求我去接璮儿回来，所有的罪，都是他自己犯的。他不恨任何人，就恨自己投错了胎。”贾瑆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一小块娟。双手呈给了贾政。 贾政打开看看，上面蝇头小楷，好一会儿才说：“环哥儿在用功上，不输珚儿，而珚儿醉心教育，环儿则更有野心。” “出身不好，这几年，家中诸事都理顺了，也不会真的厚此薄彼，只不过，我们拦不住世人的眼光。”贾瑆轻叹了一声，低头看看李纨，“这是物证，我还有人证。毕竟事关老太太，二房的清誉，我办案子这么多年，少有用一个月时间来找证据。就是务必做到铁证如山！” 贾瑗起身去接过了那张绢帛，和她想的差不多，李纨越劝，贾环越不敢去和贾政说。一直到，贾珚去找贾赦了，他也听到贾赦的话，让他明白，贾赦放弃了姐姐，而软弱的父亲不会驳了大老爷的意思。后来听李纨说等老太太走了，两房分家了，再劝劝的老爷，说不定就成了，毕竟老爷年纪大了，耳根子又软。劝劝，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贾环这个倒是听进去了，不过，他又听李纨说，但老太太一向不喜欢贾璮，这回说是大老爷一个人做的主，可是老太太若是临终再说点什么，贾璮只怕也回不来了。没看大老爷做得多绝，直接让贾璮剃度，头上都有戒疤，真连还俗都不容易。回头更别说嫁好人家了。 贾环原本就敏感，想去找老太太，正好那日老太太精神好一点，和莺歌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说话，起因是什么，贾环也没听到，不过正好听莺歌说“老太太真是，教不好慢慢教就是了，种个葱还得慢慢的打理呢。”老太太闭着眼，好一会才说，“很难。教育这个事，因人而异，想让人放下执念其实是很难的。这时就回到‘救一人，还是救数人’的伪命题上。而对我们当先生来说，精力有限，为一个学生，放下几十个学生？因为他们自觉、听话，学习好，于是就不管了，专心管那个不听话的？这才是不公平吧！那么，不听话，不学好，还有理了？” 贾环默默的回去了，写了蜡丸，把事情说清，还交待了自己的产业匣子放在何处，请贾瑆拿出来还给贾璮，说女孩子还是在家里好些，有点钱膀身好些。最后写了“谢谢！” 贾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绢帛递给了贾璮，自己回去坐下了。她发现自己幸亏刚刚没有息事宁人。有些事，就是因为息事宁人，于是往越来越远的道路上走过去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闹得家宅不宁才好！”贾璮看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才是一直胆小怯懦的弟弟，可他再胆小怯懦，最终，他还是想为自己的姐姐争取一下。贾璮后悔了，后悔她从没给过贾环好脸色，而贾环其实一直对她还不错，心里还是认她这个姐姐的。她最后的愤怒对上了李纨。 李纨瑟缩了一下，却没开口。 贾瑆也不用她开口，对外招了一下手，刑部的人就在外头，把李纨拖了出去。他刚说了，他用一个月时间找证据，在他办过那么多的案子里，这也算是长的。因为这是贾政真正嫡长子的嫡妻，因为身份尴尬，若不是铁证如山，就算是像贾政说的，送到庙里去，也会有人说，是他这个养子容不了人。 “大嫂子这是为什么？”贾珚开口了，他简直不能想，一场家族的悲剧，竟然是这么来的。主要是，这件事上，并没有真正的赢家啊。 贾璮和贾环一个没了俗世的前程，一个人生停留了十二岁。不说他们情有可原的话，但确确实实是人生的输家。 而李纨也是，若是说图钱，刚也说了，贾璮的私产大多都是产业，根本昧不下来。所以为了两万两的三分之一，真不至于，还不如去贾璮那儿多刷存在感，让贾璮把钱给贾兰。 还有老太太更是，人家原本就那几天的事了，结果背上了一个不得好死的坏名声。弄不好，还得被有心人说，那是老太太之前做恶太多，纵是最后八年励精图治，也逃不过‘报应’二字。 “动机只是查案时有用，用来确认嫌疑人。但是案子确认了，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了，直接按律判就完了。”贾瑆动了一下嘴角。 “老太太说她死后，让李氏进家庙守孝。”贾政低头幽幽的说道。 大家一块回头看着贾政。 第六百四十九章 第二件事 “我们一屋子光棍，她一个寡妇怎么办？之前在府里，大多数时候，老太太都把她拘在西院。再说之前已经给凤哥儿捣过乱了，凤哥儿虽说没闹到明面上，但也影响了两房的关系。 若是再放到新宅里，孟音和湘云的面皮都薄了些，她若是无事，毕竟是珠儿的嫡妻，又是节妇，纵是瑆儿也得让她三分，不然，就得落一个不能容人的恶名。那孟音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老太太走前，还在想她该怎么安排。于是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把李氏放到庄子里，或者直接放到家庙去，等着兰儿中了进士，开衙建府了，要不要接，就是兰儿的事了。”贾政轻轻的说道，“莺歌说老太太说偏执，就是说的她。老太太不是没教过她。只是她比璮儿还难教，面上处处说好，各种的温柔孝顺，可是该听进去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所以她应该是知道了老太太的安排？于是先动手！”贾瑗明白了。老太太虽说是决定让她去家庙，或者庄子，但毕竟没明说。或是这会子老太太真的不得好死，贾家为了名声，也不好再动李纨。因为大家会说，怎么你家二房总有事。哪怕这会子，贾赦也出来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那也底气不足了。一个连亲孙子都恨得要杀了的老太太，有什么资格让她一个节妇去家庙？ “所以她一是恨，二也是怕。”贾珚点头，也叹息了一声，扶起了贾兰，“好了，至少她也不是为了你，所以你也用不着太过伤感。” 贾瑆，贾瑗，贾璮一块看着贾珚，这是什么意思？ 张镇忙点头，也拍拍他，“就是这个意思，看她这性子，养你也是为了老来有靠，也不是真的疼爱你。这种刻薄寡恩的性子，留下，也是你的拖累，弄不好，你还得被世人唾骂。” 贾瑗不想搭理丈夫，她现在还是头疼，李纨虽说狠毒，但不得不说，算得是很精明的。现在这怎么办，贾家二房，这回算是要被世人唾骂了，贾政这教子无方，管家不力算是没跑了。 “再说第二件事，关于分家。”贾瑆拍拍贾政，老太太的案子完了，就是第二件事了。 “分家文书早就立好了，原本就说好了，老太太不在之后，我们就离开。”贾政不懂儿子怎么这么说。 “老太太之死，二房责无旁贷。儿子是长子，原该负起责任来。儿子想请旨，去贫苦之地为官，让贾珚和贾兰好好念书。用实绩洗清二房身上的耻辱。”贾瑆想想，“儿子想和父亲说，分给二房的家产，交到族学。我们二房重新开始，自己创造一份家业出来。” 贾政呆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点点头，“行，你让皇上给你挑艰苦的地方，我们父子，祖孙四人一块去。我开个小义学，你好好为官，咱们也过过俭朴的人生，真正的回归田园。” “就是这个意思。”贾瑆握住了贾政的手，“没事，我们二房一定会一雪前耻，让贾氏一族以我们为荣的。” 贾瑗有点鼻酸，她不得不说，贾瑆估计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以后了。二房的将来，其实和贾瑆无关。他其实是完美的避开了这一系列。到时，过了孝期，孟音进门，羞耻的是贾珚，贾兰。还有老糊涂的贾政。但贾瑆带着他们离开京城，只要在地方干出成绩，贾珚和贾兰能静心读书，将来带着功名重返京城，二房就能一雪前耻。这真的就是最好的解决之法了。只是…… 贾瑗看看贾璮，现在贾璮怎么办？ 贾瑆看到贾瑗的目光，也叹息了一声，看向了贾璮。 “发现环哥儿的蜡丸之后，我去见过你师父。与她和静慧禅师一块谈了一会。以两位大师的意思，两种解决之法。一是你在京中随庵主修行三年，她让你还俗，但也只能去我们所在之地寻一人家。从此你也不能再回京城；二就是你先在京中修行，等我们回京了，再接你回家庙里修行。不过，庵主和静慧禅师说，若是那样，还不如就留在庵中，毕竟你师父是有品阶的比丘尼。受着皇家御封。”贾瑆看着贾璮说道。 刚说了，贾赦也是真的是狠人了。没看贾环也只敢说，把她接回来修行，却不敢说让她还俗的话。她是可以还俗，只是还了俗也不再是贾家的女儿了，她将来也只能隐姓埋名的过活，还不如背靠着荣府，在大寺之中，一步步的成长。 要知道哪怕是做比丘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贾赦狠归狠，但给贾璮找的庵却是皇家寺，里面的庵主也在比丘尼界享有赞誉的。顺便说一声，贾璮能进去，也得亏妙玉的师傅静慧，妙玉嫁得不错，静慧就安心了，而静慧当初进京，住的就是那庵堂，与庵主成了朋友，以师姐妹相称。贾赦也是托的静慧，让贾璮拜入了庵主的门下。 庵主虽说对于贾家这种安排有点不安，但说实话，能成这一庵之主的，要么是豪门之女，要么就是豪门支持的。比如妙玉或者静慧！于是庵主也就收下了贾璮。至于说贾璮和弟弟合谋刺杀了贾家老太太，庵主其实是不信的。不过也没表现出信任来。 贾瑆回京之后，查完了贾环的尸体后，就去见了庵主，两人讨论了很久，庵主其实意思也是，若是想还俗不是不行，先修行三年，到时找个由头，放她回去。但是回去了，以贾璮之名，其实也没法嫁。回去了，还是在家修行，这在庵主和静慧看来，还不如留庵中，既然都是修行，为什么图那么一点点的安逸？ 所以，贾瑆此时也是点到为止，我和你师父说清楚了，你在老太太之死这事上，是无辜的。但让你出家这个，真的就是家族的决定。所以贾家还是会继续供养你，你师父也会继续栽培你。 以贾璮心比天高的性子，让她跟着父兄去穷乡僻壤找一平凡人家嫁了，永不能入京虽说有点绝对，但是从此不再是贾璮了这是肯定的。 所以他才会特意提示贾璮，贾赦给她找的师父，可是有皇家御封的品阶。虽说那庵主不止她一个徒弟，可是和皇贵妃很熟的徒弟，有贾家庇护的徒弟就她一个。 第六百五十章 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贫尼回去了，大哥，谢谢你。”贾璮对贾瑆深深的一礼，不是闺阁的女儿礼，而就是方外之人的双手合拾，对着贾瑆深深一辑，“环儿事了，贫尼也就没什么心事了，决定送师伯回南。老太太说得对，我是该出去开阔一下眼界了。” 贾家人一怔，贾瑆眯了一下眼，师伯？静慧！ “静慧禅师要回南？”贾瑆没想到，两条路贾璮都不选。 “是，师伯虽说是方外之人，却也说，要葬在祖师之地，而贫尼这些时日与师伯相交，甚为钦佩她的人品，还有佛法造诣。已与师尊禀告，送师伯回南，聆听师伯的教诲，并修行佛法精意。”贾璮之前想离开，也是觉得贾家既然已经放弃了她，她又何苦受贾家的供养。 而贾家为她选的师父庵主，怎么说呢？人是不错，只不过，有时她觉得同性相斥。她在那位的身边，并没有和静慧一块的那种安心感。 所以静慧在妙玉出嫁后，她觉得自己答应沈家保护沈妙，现功德圆满，若不是老太太去世，她早就要回南了。而现在，她也是时候离开了。她只希望能支持着回到故里再死。贾璮觉得这是好机会，就问静慧，自己能不能和她一块去。 静慧当初和贾家的船一块进京，对这些女孩都很熟，她一开始就不信贾璮会弑祖。所以，贾瑆来解释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等着贾璮来找她时，就帮着贾璮盘了一下命。 静慧原本就是术数大师，一算也觉得贾璮与贾家原本就八字不合，就是远嫁之命。现在出家，其实与出嫁也差不多，现在特意说和自己去南方，也暗合了命中之数，所以看庵主答应了，她也就答应了。 现在贾家事了，贾璮放下了心事，也没了之前的怨恨，看父兄都要放弃一切，为了二房的声名重新开始，她也认真的想想，还是决定和静慧去南方，她也是二房的一份子，贾环和自己丢的面子，也要自己捡回来。 贾瑆看看贾政，这是他的亲女儿，贾璮出家这个，贾瑆刚说了，那是家族的决定，他们二房不能置喙，他只能帮着洗清他们弑祖的罪名。而这会，她要远离，这个就得生父的贾政同意了。 贾政也觉得心疼难忍，若是他早点对这两个孩子管教一下，也不至于这般。老太太不会死，贾环，贾璮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只是泪流满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会子，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不行？ 贾瑆叫人去把贾璮的产业拿来还给了贾璮，原本贾璮不要，不过贾瑆还是放在了她的手中，二房分家的家产都要捐给族学，他们现在也顾不了她了，她去南方，家族也没法照顾，那么她自己有钱，就能自己过得好点。贾璮对贾政认真的磕了三个头，默默离开了。这回，贾璮终不再是贾璮了！ 贾家的案子再一次震惊朝堂，而且铁证如山，弄得新帝夫妇都震惊了。连老圣人都惊动了，觉得这个真的刷新三观了。 但把案卷一一审定，贾瑆还真的不愧为朝中第一铁面无私之人，真的最严厉的官员来审定，也挑不出一点错。 李纨被处于腰斩之刑，因为如些恶行，对于以孝治天下的皇朝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红果果的嘲讽。 正在大家都觉得贾瑆这种做法褒贬不一，紧接着，贾瑆就上了明折。像他在家里说的，他会带着老父，弟弟和侄子去贫困地区为官。用功绩洗清贾家二房的耻辱。 原本新帝是不准备答应的，贾瑆一个在刑部的官员，到地方干什么？而贾瑆已经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和新帝聊了半个时辰之后，新帝终于同意了贾瑆的请求，当然，为了表彰贾瑆的刚正不阿，新帝决定让他成亲。 当然，这也是因为孟老头听说他们要去穷乡僻壤，归期不定，就去和新帝说，要么退亲，要么成亲，你看着办吧。因为贾瑆的婚事是皇家的赐婚，就算是孟老头想退亲，也不是他们能退的。 新帝算算，也觉得这是一个问题。退婚这个，肯定不行的。好歹贾瑆是表弟，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没老婆不是。 于是交给了礼部周大人去想，怎么合理合法的让贾瑆成亲带着媳妇去地方。礼部对于守孝这个，其实是有各种应急预案的。 像贾家这样，家里有高龄老人，然后这些年，家里不断的出事的，总不能让人不成亲不是。更何况此时因为人均寿命不成，人口原本就是国本之所在。所以，对于如何规避各种礼教的禁固，人家也是专业的。 于是，在礼部周大人那和贾赦真是混成亲兄弟一样。和贾政关系也不错，知道这傻子这回被子女，儿媳妇坑惨了。自然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加大忽悠的力度。 神乎其神的忽悠了一通之后，满朝文武就知道，贾瑆为了孝顺父亲，照顾弟弟和幼侄。必须成亲！不成亲，都不能让老太太瞑目，都不能让陛下放心的把一州之地交给他。 满朝文武们就叹息，其实你直接说想让他们孝期成亲，我们也不会说话。王氏又不是亲妈，还老太太肯定期望着他们成亲的。而且大家也觉得挺有道理，毕竟他们一家要去穷乡僻壤，一家子光棍，没个女主人也实在有点惨。于是就都同意了。 在二房按部就班的分家出来，再成亲。再把家产捐给了族学后，一家子离开京城就已经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了。 而那时，贾璮早就到了江南了，就在蟠龙庵里修行，并且伺候静慧禅师。而蟠龙寺原本就是沈家盖的寺庙。不算是家庙，而是资助的寺庙。 沈妙对于贾璮被迫出家这事，她也不好置评，但是对于她对贾璮亲送静慧回南这事真的十分感激，于是直接把这寺庙送给贾璮。 而贾璮原本就带着自己产业，她在江南一边伺候静慧，一边慢慢的经营，也和甄英莲合作，开始了她们的慈善事业。以寺庙为依托，加上甄家本地士绅们的支持，贾璮这回真的找回了自己。 贾赦也默默的搬到了西院，那里他觉得能离老太太近一点。上书请罪，自己这个当家人当得不好，才让这个家最终还是分崩离析。请求除去荣府的爵位，不想再让子孙有什么指望了。 新帝和老圣人这回一块看了贾家这一路，好久默默不能语。 红楼部正文完 第1章 又是贾家寡妇 欧萌萌睁开眼，又闭上了，之前在贾府当老太太，虽说老了吧，但日子其实还算舒坦。挡不住两个儿子听话啊！现在怎么办，一睁眼，差一眯眯就回到解放前了。所以自己不是单穿？合着自己算快穿？ 此时，破旧的小屋里哭声震天，她躺在炕上，炕下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在那儿哭天抢地，“东旭啊，我的儿，你走了，让我可怎么活……” 欧萌萌闭上眼，记忆如潮涌一般进入大脑，还好，经历比贾母简单多了，本尊秦淮如，家里是近郊农村的，传说十里八乡的漂亮丫头，因为一心想进城，花大价钱请了媒婆，介绍了轧钢厂的钳工贾东旭。 五年生了俩，还怀揣了一个。不过赶上大灾之年，贾东旭因为饥饿加之疲劳过度，工作时不慎死亡。这会子，在家办丧事呢。而本尊秦淮如一时伤心，晕死过去。让欧萌萌穿过来了。 欧萌萌有点郁闷了，自己和这姓贾的多有缘啊，这辈子还要当贾家寡妇？这是害自己吧？自己要回家，你把我又扔这儿了，是人干事？ 不过，欧萌萌想想也是，之前是老寡妇，这会子小寡妇，反正就是不给她配男主角呗，也成，真给她配一个，她得去跳井，就这么着吧。 闭眼想想，困难时期还有两年，而家里办丧事，厂里还没谈，这个，没谈，就办丧事？这是谁决定的？ 睁眼，坐起。 “秦姐，你别动。”边上一个圆盘子脸的年轻女孩，一脸的担心。 欧萌萌反应过来，后院许大茂的未来的媳妇娄小蛾，因为成分不好，家里希望她能找个成份好的人家嫁了，也是一种保护。 而许家夫妇当初在娄家做工，号称忠仆，娄家夫妇也有种把女儿托给忠仆的意思在里头。 不过，欧萌萌不用看记忆都知道娄家失算了。真的把女儿嫁给谁也不能嫁到忠仆家啊？你能想把迎春嫁给赖家的孙子？人家一边夺你的产，一边还要把你们家姑娘往死里踩，看到你，就不能忘了，我曾经是你们家的奴才！ 而从原主的记忆看，许大茂也不是什么好人，没事总往原主身边凑。在大院人眼里，这位除了好事，啥事都干。 因为年景不好，娄家、许家准备到十一再看看情况给他们办婚礼。而娄小蛾还有点小资情调，以为自己是自由恋爱呢，没事来大院玩，和秦淮如算熟悉了。 这会看她家这样，自然也是不落忍，忙过来帮忙的。刚还偷偷塞了秦淮如十块钱。要知道，贾东旭二级钳工，每月工资也就27.5元。 欧萌萌没经过这时代，但从爹妈的表述之中，其实就是贬值。27.5元，和后世2750差不多，不过，那会人节俭，27.5能养一家子，后世2750在京城，别说一家子，一个人都养活不了。所以娄小蛾塞给她十块钱，就是挺大的人情了。 欧萌萌对娄小蛾笑了笑，把钱又塞回了娄小蛾手心，看娄小蛾正要说什么，她对她微微摇头。 自己下了炕，起身出门，还好快夏天了，打开门，风吹进来，她也清醒多了，外头搭着棚子，院里三位大爷正坐着说着啥，看到秦淮如出来，也就住了嘴。 “秦姐，怎么出来了。”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擦着手过来，一脸的关切。 “没事。”欧萌萌摆了一下手，这是贾家住对门的傻柱。 原主住的是个杂院，三进的院子，传说之前住着王爷。其实以欧萌萌专业的眼光看来，这里肯定是有品阶的人家，毕竟在内城里，靠近王城根下，但因为只有三进，而从制式看，离王府的架构还远得很。 傻柱原本姓何，叫何雨柱。他爹何大清是闻名四九城的谭家菜大厨，不过几年前再婚，去了妻子所在的城市。把房子过给了儿子。当然，大院的传说是何大清和寡妇私奔，抛弃了儿女。 他们家是这院里惟一的有产权的户主，其它人家都是因为在城里工作，然后凭着户口到街道房产科登记，每月按面积付租金。 所以他们家算是院里的大户人家，住在中院北屋。对着原主的贾家，不自觉的就有些居高临下。 何雨柱因为十六、七岁时，父亲跑了，扔下他和小九岁的妹妹，所以有些左性，一言不合就动手，六亲不认，加之何大清在他小时，叫过他一声傻柱，于是这外号也就传下来了，人心不错，就是嘴碎。 欧萌萌不想和他歪缠，径自去了三个管事大爷那去了。 管事大爷这个，从秦淮如的记忆中看，就是解放初，出于安全的考量，弄了一个类似古代的保甲的制度，他们这大院前后三进，每进一个管事大爷负责，再按年龄或者威望分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 现在这大院一大爷是中院的易中海，厂里的八级钳工，也是贾东旭的师父。人算是好人，因为没孩子，对贾东旭一直十分偏爱，从原主的记忆里，贾东旭和她说过，易中海希望贾东旭给他养老。毕竟这会子刚解放没多久，所以对他们来说儿徒、儿徒还挺流行的。 “淮如，醒了。”易中海没起身，就是打了一声招呼。 “淮如，一大爷正和我们商量给你家捐款呢……”三大爷阎埠贵拿着一张纸说起来。 三大爷是附近红星小学的语文老师，自诩知识份子，但有点旧式文人的意思，靠一个人的收入养活一家子，对家人也讲究一个公平，口头禅就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所以大家一直叫他阎老西，说他像山西人一样抠门。不过对欧萌萌来说讲究公平的人，其实都不是坏人，他们这样认真的生活，都是令人敬佩的。 欧萌萌对三大爷笑了笑，转向了一大爷易中海：“等下，厂里不来人吗？人死厂里，不说是因工殉职，也是工作时间内，工伤死亡，现在没个说法吗？” 欧萌萌那叫一个汗，所以这火红年代，人心都这么好，啥也不说，就要给他们捐款。 这年景，连粮食都费劲……不对，这是刚开头，北方一直无雨，所以预示了会困难，开始了减定量，但老百姓，特别是全国保京城的老百姓，目前还没有这种危机意识。 不过她不是那种乐意接受别人帮助的性子，你既然是一大爷，又是贾东旭的师父，你总能给我一句话吧？ 易中海怔了，这个，他是准备晚上单独和他们谈的，现在一个乡下丫头竟然问到他头上了，他有点恼，但克制了，清了一下嗓子，“这个下一步……” “柱子，帮个忙，替我弄个板车来。我把人拖到厂门口，让领导给我一个说法，好好上班的人，为什么没了。”欧萌萌算了，两辈子都是当领导的，易中海一抬头她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这是替贾家和厂里达成了什么协议了。但这个协议，中间易中海想从中达到什么目的，欧萌萌懒得想，但她不喜欢这种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秦淮如，你想干什么？这是闹事的时候吗？”易中海脸黑了，“我和厂领导谈好了，让你顶班，就算你是学徒也可以拿到东子的二级钳工的工资27.5。厂里还会给点一次性补助，你这么闹了，让厂里没脸，你……” 易中海口带威胁了。 “一大爷，您是东子的师父，我敬重您。不过，这事，您别插手，我闹我的，您插了手，冤枉得罪了领导，这不好。”欧萌萌还是笑了一下，慢慢吞吞的说道，但回头看向傻柱，“板车。” 傻柱呆了一下，指了一下边上，其实贾东旭就在板车上，才从厂里拉回来，想着一会就送火葬场，也就不动了。 欧萌萌点头，想想，“三大爷，您不在厂里上班，麻烦您和我一块去，帮忙做个见证。” 三大爷是文化人，这会子，而这会子他一下子听明白了，一大爷和二大爷都是厂里的工人，真的闹起来，他们不好看，自己和厂里没关系，也不叫他闹，只让她做个见证，这个还是可以的。忙起身，但他被易中海又按住了。 “秦淮如你想什么，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东旭……” “你是d·员？”欧萌萌觉得有意思了，什么就叫没有组织纪律性，这个她倒是常用来批评人，不过，说这话时，也代表没啥理，用纪律来约束了。 “不是。”易中海一下子涨红了脸皮，这会子入d是很难的。当然，他都没交过入d申请书。 “是干部？”欧萌萌觉得自己有点不讲武德了，明明都知道他不是，结果还特意问。 “你想说什么？”易中海黑脸涨得通红，手都抖了。 “别指来指去，不尊重别人，也是不尊重自己。我和厂里谈，和您有什么关系？像刚刚的条件，是您和厂里谈的，敢问，除了是东子的师傅，你和东子有别的亲缘关系没？我和东子的亲妈有授权您去谈了吗？我们贾家的事，凭什么让姓易的做主？”欧萌萌冷冷的看着易中海，“还有，您知道工伤的规定吗，就敢胡乱答应条件，别以为自己是八级工，该学文化时，就得学文化，没事看看书，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第2章 找茬 一大爷和二大爷一块呆了，他们都不知道秦淮如这么能说，一块看向屋里，那个贾张氏还在嚎。完全不知道外头怎么了，不过，他们看秦淮如那绝然的样子，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厂里和我说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去和厂里谈。”易中海还想争取，他可是一大爷，他得树立权威，而且这一家子孤儿寡妇的，他得让他们知道一个男人的作用。以后，他就能把他们一家攥手里，将来说不定能让棒梗给他养老。 “您不懂政策，别了。”欧萌萌自己拉起了板车直接出门了，好在是农村姑娘，和贾母那身子骨真不同，也亏了被贾张氏操练了这么些年，怀着孩子都没说让歇的，贾张氏被养得白胖，秦淮如和女儿都是黄皮寡瘦。不过也是，这年月，也没有几个人不是黄皮寡瘦的。 娄小蛾和傻柱一块追了出来，秦淮如毕竟是个孕妇，这可不行。 “姐，我来。”傻柱想接过，刚人就是他拉回来的。 “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欧萌萌扒开他，自己拉着车慢慢的走在路上。她两辈子都没依靠过谁，现在拖个板车，就当锻炼身体了。再说了，去闹事，让别人拉车，那算什么闹，怎么搏同情？ 娄小蛾眼泪都下来了，也默默的侧边帮忙推起车来。刚刚还有点害怕的，现在也不怕了。此时她由心里的觉得这位许大茂说的对，乡下媳妇也有坚强的一面。 “唉。”傻柱看娄小蛾哭，叹了一口气，摸了身上半天，也没摸出个手帕来，正好路过供销社，想着说去买个手巾吧，没票。只能作罢，不过供销社那人和傻柱平日关系还不错，从那一刀的草纸里，一刀里抽了一张出来，小心的递给他。 傻柱谢了声，忙拿着出来，追上他们，给了娄小蛾一张，也给了欧萌萌一张。 欧萌萌看看那黑黑的草纸，真的跟后世情景喜剧里说的，金刚砂牌草纸一样，真的，皮肤好点的，能给拉开了。但还是谢了一声，自己拉着车往前走。 娄小蛾倒是也嫌弃，草纸啊，你把我脸当什么？给了他一个白眼，从兜里掏出了手帕。 傻柱那叫一个气，自己招谁惹谁了。不过算了，默默的帮忙推着车。知道这会子，当着东旭，谁也不想说话。 大院离厂不远，差不多一站多路，骑车几分钟，但拉着板车，就要慢慢的走了。欧萌萌也不怕，就慢慢的走，让一个孕妇拉着板车在路上走，自是有人问的，娄小蛾边哭边跟人解释。 傻柱也无语，这个女人怎么哭起来没完没了呢？事主都没哭，您哭成这样，让外人怎么想?想想，也觉得许大茂那小子，怎么就找了这么位？ 到了厂门口，这会，像轧钢厂这样的单位还在军管之下，门口都是有士兵站岗的，就怕坏份子搞破坏。欧萌萌就把板车放门口，自己就安静的坐着，我已经通报了，你们来不来人，我就不管了。 这会厂领导其实有官僚的，解放十多年了，多少有点懈怠了，但是听说工伤致死的家属拖着尸首回来了，还放厂门口了。 原本工伤致死，就是重大安全事故，其实厂里这会子为什么不露面，就是因为他们还想拖一下。想着说，工伤事故，只要拖过三十六小时，就是工伤，但不是致死。这中间是有区别的。 所以也没送医院，直接送家了。回头写报告，就是出现安全事故，一人受伤。过几天，再写伤重不愈死亡。 没想到，现在人家直接摆厂门口了，这怎么办。赶走，不行，因为轧钢厂还有军管会，厂里也不能一手遮天，心里暗骂易中海没用，竟然让人跑了出来，一边却没办法，只能叫上人，骑上车到厂门口。 说实话，他们大院到厂门口不远，但厂门口到各工作地老远，不然一个上万人的大型工厂，光装人都装不下。 厂领导比易中海要聪明得多，一边叫保卫科把人拉进来，一边和蔼的看着欧萌萌，“你是小秦同志吧，我刚准备去探望你，这……” “放下！”欧萌萌指指要动板车的保卫科的那些人，“已经报警了，你们动了，就是破坏……” 其实在路上，欧萌萌就想明白了，其实工伤赔偿这块她是很熟的，比如后世在上下班的路上出现安全事故，都算工伤，所以每次谈赔偿时，她都是先问过自己长子，不是不想赔，又不是她的钱，她倒是乐意全给了，但是政策就是政策，政策能给她的余地就不多，所以她能怎么办，只能千方百计寻找可能性，让大家都满意。 这会子，她成苦主了，她就得想，单位在干嘛，想干嘛？而自己又想要什么？不，应该说，现在的本尊最需要什么？ 先确定工伤死亡的身份，然后再按着此时规章制度来执行，行政工作多年，她深知，制度有多么重要。 此时若是说贾东旭是工伤后死亡，那么纵是他们拿到的抚恤金额是一样的，但在厂里的身份也是不同的。 前者是该赔的，后者成了照顾。若干年后，大家都忘记了真实的情况，反而会一块觉得他们白眼狼，不知道感恩厂里。 保卫科呆了，报警是什么？一块回头看着厂长。 “小秦同志，贾东旭同志是工伤，因为操作不当……”李副厂长急了，他负责安全保卫，还有后勤。这个‘拖’字决是他提的，他们也不会亏待贾家，只是为了报告好看些。该给贾家的，一分不会少。这些人，怎么不懂领导的难处呢？ “证据呢？警察看过没，现场是不是清理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被人害的？还有，操作不当，二级钳工的工作守则有吗？还有机床是什么时代的，有没有年久失修的问题。还有现场有没有别人故意破坏的成分？贾东旭可是青年t员，入d积极份子，早上好好的来上班，现在你们拖个尸首给我，都没个解释的人，我当然得报警。”欧萌萌坐着一动不动，抬头冷冷的一顿输出，边上听着娄小蛾都惊呆了，现在她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白长了。听完了，她有点想鼓掌了。虽说觉得，这会鼓掌也不太好。 第3章 背条例我是专业的 欧萌萌才懒得想娄小蛾怎么想呢，她其实在路上就想明白了。闹事不外乎为钱为利。秦淮如要什么？这回的故事，她真的完全不知道剧情，那么，她该怎么办？ 想想自己原主这身份，乡下丫头在城里没根没基，若是像原主出事就晕的，估计今天就得被拿捏了。 现在秦淮如要什么？不应该说，自己要什么？当然是自主！ 想要自主，就不能要贾家的工作，之前原主在贾家就是保姆的存在，婆婆贾张氏好吃懒做，一家子这么困难，也没说自己出去找点事做，原主一天到晚的忙完老的忙小的，买菜做饭洗衣服，还要被婆婆骂，因为你是从乡下来的，因为嫁给我儿子才享了这吃商品粮的福，回头接了他们家的工作，那才是真的上了贼船下不来。 很快警察就来了，傻柱则没在，叫警察的就是他，但他也听了欧萌萌说的，就说轧钢厂门口有人闹事，让他们快去看看。别的就不用多说，因为他还得在厂里上班，不能坏了名声。 厂领导看警察来了，这工伤也瞒不了了，恨恨的看了挺着大肚子欧萌萌一眼，还是把流程走完了。 跟欧萌萌说的，现场早就清理干净了，啥证据也没有了，而现场的人也说不清，而二级钳工手册里，这机床修件要有五级工以上的人陪护，而这机床是解放前的，岁数比贾东旭她妈还大几岁。虽说还没报废，但真的出事，也真的说不清楚。所以，说是工伤死亡，还是因工死亡，这大家一块到了厂办，大家谈赔偿吧！ 警察其实也不想管，但人家孕妇，拖着尸首，还说得有理有据，一条一款，拿着书念，都比他们清楚，抓得着重点。只能看着厂领导，你们快点啊，我们还有事啊！ 军管会冯主任也在坐，看着这位已经眼露金光了。看着这小妇人梳着两条麻花辫，挺着个大肚子，但拿着手册念得抑扬顿挫的，而且每一条，都能解释得清清楚楚，这个全厂其实也找不出这个吧？这可是他现在最急需的助手啊。 “秦同志，敢问您什么学历？” “没学历，我在乡下参加扫盲班，喜欢念书，但家里穷，就借村里先生的书读，进城之后，我没工作，没事在家看同院学生的课本自学。”欧萌萌忙客气的答到，不过没关系，她在贾府里就装自学成才的，所以这会子，她也没有什么不适的。 “那你学到几年级了？”冯主任倒不在意她是不是自学，他们这些进城干部，都是一步步的参加扫盲班过来的，然后进了城，没事参加上头的办的培训班，给结业证，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学有什么。 重点是，他之前看过贾东旭的资料，他们一家子两代产业工人，而贾张氏和妻子秦淮如都是八辈子的贫农。说秦淮如在乡下还是妇女队长，表现挺好的。真的又红又专，身份没问题，又有知识，有文化，真是太好了！ “我们院有个高中毕业生，他的书我都看完了，除了俄语，我其它的都会。”欧萌萌笑了一下，坦然说道，心里叹息，老娘九十年代教育学硕士啊，现在冒充高中，您还敢说啥。 “哼！”李副厂长冷哼了一声，他倒没觉得欧萌萌在吹牛，他不想扯远了，“别说那没用的，贾东旭违规……” “证据，您若这么说，那我就说他是英雄，他为了保护国家财产不受损害牺牲的。”欧萌萌冷笑了一声，谁怕谁？大家都没证据，就凭一张嘴。编故事谁不会，她讲故事，那也是专业的。 “你……”李副厂长要跳脚了。 “好了，小秦同志，我们和易师傅谈过，也不知道他说了没，厂里允您顶班，还会有一笔抚恤金。”杨厂长决定算了，既然已经定了性，就不扯别的了，把事情解决就算了。 “厂工伤赔偿条例在哪，我要看。”欧萌萌根本不理，直接看着杨厂长。 杨厂长怔了一下，“这个厂里还没有明确的详细的条款。不如说说您的条件。” “那我讲道理，现在东旭的死，谁也说清，而厂里和东子各负一半责任，这公平吗？”欧萌萌坦然的说道。 “可以。”杨厂长点头，刚也看到了，大家各执一辞也没有意义。 “贾东旭上有老下有小，母亲不到五十岁，没有工作……” “我们不是安排你工作了吗？你来顶班，赚钱给她养老。”李副厂长又喊了起来。 欧萌萌瞥了他一眼，想想，“原则上您说的对，工伤致死抚恤金包含六个月工资的丧葬费，还有就是被抚养、供养人的生活及精神抚恤，但总额不能超过死者的生前工资。厂里安排一个岗位，就是表示，可以以工代抚的形式来达成抚恤补偿算是很厚道了。” 其实欧萌萌只说了两条，根据2016《工伤保险条例》第39条规定：职工因工死亡，其近亲属按照下列规定从工伤保险基金领取丧葬补助金、供养亲属抚恤金和一次性工亡补助金。 她没说一次性工亡补助金：标准为上一年度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现在就按贾东旭的收入乘以20，也就五百五十块，不说现在有没这条，纵是有，闹回来了，自己也得不着，冤枉得罪人。还让人妒忌，说你们家有钱，她的要求就不好提了。所以她其实现在就是立人设，我是讲道理，有文化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我不占公家的便宜。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呆滞了，这个，什么意思，六个月，才一百多块，我们准备赔两百的，你不多要，你来闹什么？ “是这样，我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婆婆，法律上，贾东旭死了，我和婆婆就没关系了，你们让我顶职，就是让我供养前婆婆，这我不能接受。所以麻烦，你们按抚恤金27.5元给，27.5除以四，每月给婆婆6.875元，到她去世；而我拿20.625元，但我这二十块，到我长子十八岁顶班为止。” 她开宗明义，贾张氏她也不要，若是性子好点，她算了。但一点忙帮不上，只会张家长，李家短，大院的搅事精，全家都瘦，就她胖，整个的大蚂蝗。自私得连子孙都不顾的人，她要来何用。 “就是说，你要和你婆婆分家。”冯主任刚有点火热的心一下子凉了，这个人品不行，他也不敢用啊，哪有不供养婆婆的。这说出去，也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第4章 我啥都不要 “不是分家，是分户。贾张氏是贾东旭的母亲，贾东旭有赡养母亲的责任与义务，所以该她得抚恤金，我一分都不会要；而我和贾东旭的夫妻关系，随着他的死亡，也就结束了。那么我和贾张氏就更没关系了！让两个没有关系的人住一块，不太合理吧？”欧萌萌从从容容的解释了一下，顺便问道，“而且现在有前儿媳妇供养前婆婆的法律规定吗？” 大家住嘴了，这个法律上真没有这个，但是约定俗成里，儿媳妇在丈夫死后，对婆婆不是该当成自己亲妈一样对待吗？报纸上天天表扬好儿媳，这不是应该的吗？ 但马上，他们就明白了，就是因为没有这个义务，报上，广播才要表扬，这就是呼吁！我们法律肯定不能规定的，但我能号召你来学。 但人家说了，她不是不养婆婆，而是她没有义务照顾婆婆。就算她顶职了，法律都没法强制她去照顾婆婆。更何况她说了，她自己出去找工作，抚恤金该婆婆的，她一分也不会要。这哪哪，其实都是说得过去的。 “那房子呢，你们家只有一间房吧？分户，你和婆婆分开，房子怎么办？你不至于赶婆婆出去吧？厂里可不能再给你们分房子。”李副厂长管后勤，房子也在后勤一块，自然要问的。当然，也是一种威胁。 “那我出租金，您随便安排个地方，我带着孩子搬走。等我找到工作，再去租房子，不占轧钢厂的地方。”欧萌萌点头，这个很重要。主要是，贾家那小破屋，真的，两辈子她都没住过。也不想住！ “所以，你的要求很简单，一，保留工作指标给你长子；二，和前婆婆贾张氏分户。”杨厂长总结了一下，但态度也不好。他也有妈，想到自己若是早死，亲妈就这么被媳妇嫌弃，想想都气闷了。 “对！”欧萌萌点头，坐下，随手拿了桌上信笺，把拟了一个协议，又抄了两份一式三份，自己在乙方处签了字。把协议再递给了杨厂长。 “你前婆婆还没签。”杨厂长看了眼，点点头，知道丙方是前婆婆贾张氏。 “她若不答应，那我就回乡下了，老贾家的孩子都归她，包括肚子里的这个，生了，就给她送回来。”欧萌萌浅笑了一下。 她又不是真的秦淮如，她现在净身出户，婆家还真的拿她没辙。最多骂她不是东西，不像个当妈的，不管孩子。可是，却没人说她错了。 这种困难时期，她死了丈夫，让一个弱女子担起婆婆和三个孩子，也太过残忍。所以她什么都不要，把老贾家孩子全给婆婆，这也的确是说得过去的。只当是把该给她的抚恤全给了婆婆，让婆婆照顾孩子。我也算对得起你们老贾家了。 杨厂长点头，现在她只是不要婆婆，但自己养孩子，而且也分给婆婆抚恤金了。只是不想和婆婆一块了。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自己签字，并给了冯主任。 冯主任看看，“字不错，看来自学得很好啊。” 杨厂长怔了一下，看看协议，一式三份，没用印蓝纸，就是手抄的，那手钢笔字飘逸俊秀，当然第一张显得生涩了一点，显然是不惯钢笔。但就算这手字，只怕也是练了多年的。而且写的都是繁体，六十年代为了扫盲，流行了一段超简体，和扬州花码似的，就是为了让文盲迅速的脱离文盲的范畴。 能写这么规正的繁体，在座的，说实话，一个都没有。像冯主任，估计都认不全，只能连蒙带猜。还有就是，写这种协议也是有规范的，光字好有什么用，条条款款，她写的可是清清楚楚，现在杨厂长都觉得，这是人才啊。比自己秘书只怕都强些。 不过，杨厂长还是老派人，这会子可不能转移焦点。只是点点头，算附和了冯主任的话。 “小秦同志，你会写毛笔字吗?”冯主任才不管杨厂长怎么想呢，看他也点头了，他又心头火热起来。这是多么好的妇女干部人选啊，懂政策，有文化，成分好。至于说不想要婆婆，这个、这个，也说得过去。婆婆又不是妈，她又没说不要孩子。 “会。”欧萌萌觉得自己在贾府当老太太也是有作用的，至少一、二十年里每天读书写字，帮着贾家族学出考题，她的繁体就是这么练出来的，所以刚拿到钢笔，都觉得哪哪的不顺手。 “能写几个字看看吗？”冯主任忙站起，都不用她答应，直接就叫人去拿纸张，笔墨了。这会厂区的公告都是宣传科手写。好事用红纸，处罚用白纸。人家都有全套的。不一会儿，就送了过来。 “写什么？”欧萌萌抬头看着他，多展示，就能表现她的素质，表明她坚定的与婆婆分户，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把这个协议用毛笔抄一份。”冯主任让人拿了大张纸，还有笔墨。 欧萌萌也不嫌他们笔墨太差了，想想，“一般馆阁体可以吧？” “可以。”冯主任怔了一下，管格体是什么？（不是错字，军·管干部这会子程度不高。） 欧萌萌把纸铺桌上，下面问人要了个厚纸板，也不用折格子了，甚至没看那协议，直接抬笔就写，不到一分钟，一张放大版的协议方方正正的在一张大白纸上，杨厂长和李副厂长看看那张大纸，再看看下面钢笔字，他自诩文化人，看那字，他也不敢说自己比她写得好了。 “先签字，盖章。”冯主任也签上字，盖上了军管会的章，杨厂长默默的盖上了厂部章。包括在大字报上也签字盖章，他知道冯主任的意思，这是要贴在厂部的，表明这事的不容更改。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呼号声，“东旭我的儿……” 欧萌萌都不禁抬头看看厂办的大挂钟，看来，易中海工作能力不行啊，劝了这么半天，才把贾张氏给劝过来。想用婆婆来压制她，让她接受条件，真是傻，自己若是谈条件，当然是得让贾张氏冲前头，但自己不是，她要解脱，她能让他们这糟蹋一生，自己又不傻。不过这个易中海什么意思？一个八级工，不想着琢磨技术，掺和人家家事干什么？ 第5章 不当圣母 欧萌萌正想着，贾张氏哭天抢地的进来，而易中海扶着她，也是一脸悲痛。若没有之前欧萌萌拉尸上门，这会子的表演，绝对的炸裂。 派出所的公安看这情况，也就不说啥了，自己坐一边去，他们还等着出结果，回去好结案，现在这结果，一时半会子出不来了，决定还是看看吧，主要是现在派出所管的也不少。还没分得那么细。这会子，当是关注辖区居民动态了。 易中海扶着贾张氏，发现办公室里的情况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大家看上去都很平静，似乎自己进来，才打破了这种和谐。抬头看看秦淮如，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 “杨厂长，冯主任，抱歉，我没有劝住贾张氏和秦淮如同志，给厂里添麻烦了。”但他还是定了一下神，十分沉痛的自我批评起来。 “贾大妈，您有什么要求？”冯主任注意到，秦淮如侧身把盖好章的大字报遮住了，轻笑了一下，现在他也不谈人品问题了，就想看看这老太太什么人。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不是被刚刚秦淮如的态度所影响，他此时内心深处已经偏向了有文化的秦淮如。觉得一定是婆婆真不能要了。过去扶着贾张氏坐下，不自觉中，他们转了一方向，离协议更远了。 “我……”贾张氏撒泼第一名，可是真的是无知蠢妇，这会子她要什么？看了一眼易中海，忙说道，“抚恤金要给我，不能给她。她是外人，她顶了我儿子的工作，就得养活我，不然让她滚回乡下去。” “老太太，按规定，抚恤金不能全给您，要和所有的家属说清楚了，再给。”冯主任还是温温和和的说道。很好，冯主任心里定了性。得亏来说了，不然，按易中海说的，就麻烦了。 当然，边上，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也定了性。主要是，被秦淮如一口一个法律规定，还是政策规定给洗脑了，他们下意识的张口就规定了。 “她是乡下来的，没我儿子她还能吃商品粮，赶她回乡下。”贾张氏怒了，一脸的不屑。 “那孙子您自己养，您能上班吗？”冯主任点头，看看贾张氏有点严厉，“还有新社会，人人平等，不要说她是乡下来的话了，没有农民，我们吃什么？” 贾张氏张了一下嘴，她以为秦淮如会上前说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得笔直。 “让她上班，她替我孙子守着位置。养活我们！”贾张氏说得理所当然。 而现在，在场的人也就听出来了。这肥胖的老太太一心一意要骑在这前儿媳妇的脖子上，喝她的血。 “我愿意回乡下，孩子生下来，我就交给你。我不要工作，也不要钱。”欧萌萌忙点头，去乡下也不错，种种田，教教书。她相信自己无论到哪，日子都不会难。至于说孩子，她抚着隆起的肚子，若是不知道这会子技术太差，她都想去引产了，真的对生孩子没兴趣啊。当然，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有了另一番的解读。 “凭什么，凭什么？你……”贾张氏慌了，儿子没了，还要把孙子给她养，她还得去上工，回家还要做饭，还要带三个孙子、孙女，她都不敢想，立刻拉住了冯主任，恶狠狠的说道，“批斗她，不尊敬老人。” “大妈，小秦同志是贾东旭的妻子，也就是您的儿媳妇。但是，贾东旭死了，她和贾东旭的婚姻关系就没有了，也就是说，她和你没关系了。所以，她说放弃权利，净身出户是可以的。”杨厂长看了易中海一眼，冷冷的一笑。 现在他总算明白，秦淮如为什么要来厂里说清楚了协议了，合着这些人逼着她养这么一个婆婆，看她那肥头大耳的样子，脸色红润，再看看秦淮如一个孕妇一脸菜色，家里什么情况也就清楚了，真逼他们一块，就是害人了。 “你个c不要脸的，你一定想着勾搭男人，想改嫁，所以连孩子都不要了，老天爷啊，睁睁眼吧，怎么不让这毒妇去死，让我儿子死了……”贾张氏又一阵的哭天抢地，在地上打滚撒泼，“老贾啊，你在天上看着啊……” “别哭了，这样，我们有个决议，秦淮如同志不要岗位，也不要抚恤金，抚恤金按着贾东旭的生前工资，平均分成四份，您，三个孩子。27.5，一个人6块半，剩下的一块半，给婴儿吃奶粉。现在，你们谁养孩子，谁拿钱。当然，您一个不养，也有六块五，到您去世为止。孩子们的六块五到各人十八岁就没了。”李副厂长眼珠子一转，也坐下，对着贾张氏说道。 “那赔钱货凭什么也六块五，那个还没生的，凭什么八块？”贾张氏不干了。 “说了，孩子都归您，钱也归您。”李副厂长比较阴暗，觉得这就是老太太和儿媳合伙诈骗厂里。现在，他就是强调，谁养孩子谁拿钱，但秦淮如是一分不要的，也不要工作，坚定的不养婆婆。你们就只能自己选了。 “不行……”贾张氏跳起脚来又号起来，现在开始替天上的老贾招魂了。 办公室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厂长他们都没法赶，也懒得赶，就连自以为最正义的傻柱，是跟着易中海他们上来的，前半场是没看到。但贾张氏这么闹下来，他是看得真真的。 他都看明白了，贾张氏是要把工作和钱捏在手上，用这个把秦淮如捏手上，让她给他们老贾家做牛做马。从进来到现在，她已经说了好几次，要秦淮如养活她，哪怕是秦淮如净身出户都不行，因为她自己很明白，她靠着这工资，是养活了她自己和三个孩子的。 在场的人，眼中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当然，欧萌萌没有，她其实是有点傻眼的，这种人，她两辈子都没遇到过，她见过不讲理的奶奶，觉得自己家的孙子啥都好，错一定都是别人的，身上总归有点闪光点的。 但这个贾张氏，从秦淮如的记忆里，就觉得是个自私自利的老人，但对棒梗还是好的。结果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她对棒梗，也是在不危及她自己的利益之上。像现在，她惟一的诉求就是要自己给她做牛马，养活她之后，再养活孩子。现在她觉得，自己这分户的决定太强大了，果然，不当圣母就是舒坦啊！ 第6章 讨价还价 “贾张氏，你宣扬封建残余，这是要被街道教育的，要去上学习班。”冯主任脸色更难看了，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贾张氏立刻不敢嚎了，真的嚎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没有，也真亏了她。 “再闹送你去乡下，每月给您寄六块五。您没城市户口，之前是投奔儿子，但您不到五十岁，所以也不符合规定，现在您儿子死了，所以您更没有理由在城市了。”杨厂长也坐好，说得很慢，声音并不大，足够让贾张氏助嘴。他也快烦死了，说了半天，他也听明白了，这是要拖死儿媳，儿媳能说自己带走孩子，也算是好母亲了，这样的婆婆，谁也受不了。 “他一大爷……”贾张氏忙拉住了易中海。 “淮如，你真要抛下你婆婆和孩子。”易中海虽说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可是还是觉得很震惊。他还指着秦淮如和孩子给他养老呢，现在她婆婆孩子都不要了，怎么会给他个外人养老？ “我让她先挑，工作、钱，我都不要。若是她要孩子，我净身出户。”欧萌萌说得十分坦然。 “那工作将来还不是棒梗的，你现在就是不想上班，好逸恶劳，不尊敬老人。”易中海以为秦淮如不要工作，是因为不想下车间劳动，于是等着过几年棒梗顶职。现在谁养孩子谁有二十块，那秦淮如去街道接个糊盒子的活，一个月也有十几块钱，加上孩子们的二十块，又没有贾张氏的拖累，她的日子又轻闲又舒坦。还不落名声，她可是自己养活自己，也没扔了孩子。等着棒梗工作了，她就更舒服了。易中海觉得没有这么好的事，真的越想越气了。在他看来，不尊敬老人，就是十恶不赦！ 欧萌萌都不想搭理他，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搬大道理出来，用道德绑架她？ “那我要棒梗，那个赔钱货和小娃娃给她。”贾张氏一听工位可以留起工位给棒梗，立刻说道，“万一那肚子里的生不下来呢？那八块……” “贾张氏！”冯主任眉头皱起，这话太过份了，由此可以看出，秦淮如为什么坚持要和这人分开。现在他也觉得，这是必须的了。 “万一呢！”贾张氏瞪着三角眼。 “万一，那就27.5除三。我还是一分都不要。”欧萌萌都不想，直接说道。 “那成，分两户，贾张氏和长孙贾梗一户，两人每月十三元。秦淮如带着两个小孩子，每月十四块五。两家从此各不相干。之前贾东旭的房子也是厂里分配的，想着贾张氏习惯了大院生活，那房子也给贾梗。”冯主任点头，对着贾张氏说道。 其实冯主任对刚刚李副厂长的急智还是有点看好的，因为没按着秦淮如写的说，他也故意重新分配，他相信，秦淮如一定有办法按着她想的来分配。 “对对对，房子是我们的。”贾张氏忙点头。虽说比少一块半，心里很不舍，但她也是看眼色的，忙点头。 “孩子的教育……”欧萌萌倒是无所谓，协议可以重写，不过费点纸墨，这纸墨还不是自己的。她真犯不着心疼。所以少一个孩子，她也不是很介意，不过，纠结了一下还是言道。 看贾张氏这样，又从记忆里看到贾张氏竟然教孙子小偷小摸，难道不知道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真把孩子交给贾张氏，她都怀疑这孩子将来是不是得去工读学校，或者少管所去看他了。虽说不是情理上，这不算自己的孩子，可那是本尊亲生的，再说了，真的学坏了，自己能躲得过？ “关你屁事，你给我滚，你不是我们老贾家的媳妇了。”贾张氏跳起来，就开始了破口大骂，这下子，厂办各机关科室的人也就都知道，为什么儿媳妇拖着尸体到厂里来，闹也闹的和婆婆分开了，这婆婆，真不能要。 贾张氏骂得那话，连李副厂长都想上前给他一巴掌了，用眼睛瞪着易中海，他不好去拉，你易中海带来的人，你不拉？ 易中海失了一下神，刚刚“秦淮如”都不搭理他，一下子深深刺激到他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羞辱了。等看到李副厂长的眼神时，才忙拉住了贾张氏。 等着贾张氏闭嘴了，欧萌萌终于开口了。 “你认字吗？你怎么教育棒梗？而且他到十八岁都只有六块半，从今年开始，他要上学了。每年两个学期，一、二年级两块；三年级到五年级五块；到了中学十块。平时用的文具，铅笔虽说几分钱一根，但你知道平时他们就算不玩闹，也就三、五天要用一根，还有橡皮擦、课本、课外书、画画要用的蜡笔，体育课要穿的白球鞋，重大节日要穿的白衬衫、蓝裤子、红领巾。做功课要用电灯，冬天要用煤，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能少吃两口，让他吃饱？你确定你要用这六块五，来供他到十八岁？” 欧萌萌做了三十年小学校长，看着说九年义务教育，不用什么钱，但对于贫寒的人家来说，这些细小的花费能把一家大人逼死。 除了刚刚她说的，还有学写大字，要不要买毛笔，要不要买墨水；四年级要学钢笔字了，一只英雄钢笔最便宜的都要三块钱，而且一摔就裂，就会漏水。现在不兴坏了换新的，那就得去修，修钢笔还要几毛钱呢…… 这是什么时代，连饭都吃饱的时代，你敢说你自己养孩子，还要供读书，不是欧萌萌瞧他不起，她十三块真养不起？ 贾张氏张大嘴，但是又跳起来，“你认字。” “我认，我也养得起我的孩子。”秦淮如说得很平静。 “狗屁，你就是想要那六块半……”贾张氏又破口大骂起来。 “孩子还是给秦淮如吧，这样养大的孩子，将来工位都不能给他。”冯主任转向了杨厂长。 “当然。”杨厂长现在觉得，这样老太太教出的孩子也不没什么好，看老太太又要闹，忙说道，“那给你6.8。” “一个月多三毛，够买两斤棒子面了。”李副厂子这会子很聪明了。 第7章 什么靠得住 贾张氏倒是想说不干，不过纠结了半天，默默的点了头。讨价还价了半天，她市井混迹多年，再愚蠢，形式总能看清的。 明显的，“秦淮如”已经和领导们说好了，她绝不会再回到贾家受自己挟制了，那么，她可选的，就是这么几条路。要工作，就得养棒梗，或者养三个孩子；不要，就只能拿六块八。 主要是秦淮如说学费那个，吓到她了。她又不能不让孩子上学，她再怎么着，也觉得孩子是要上学的，听她一说，也知道，这些都是必须的，她养不起。 恨恨的看着之前在自己跟前大气都不敢出的儿媳妇，她眼睛里都快冒火了。儿子尸骨未寒啊，一天都没到，她就不要自己了，贾张氏一下子悲从心起，坐在地上真的大哭了起来。 不过刚刚她骂得太过了，大家都不想搭理，更何况刚刚秦淮如一说养孩子的困难，她立刻就不要了的态度，让大家一块寒心了。哪有这种奶奶！ 杨厂长直接把协议给了易中海，易中海无奈，接过看看，协议就是秦淮如带着孩子搬出去。他让贾张氏别哭了，解释给了贾张氏听了，让她按手印，按了四个，还有那个巨大的大字报。 现在易中海觉得秦淮如和厂领导其实是合着伙把他们装里头了，协议是早就写好的，连大字报都写了，一步步的逼着贾张氏往里跳了。回头谁也不能再说啥了。 “再写一份，贴你四合院。”冯主任对欧萌萌指大字报。他文化水平不高，但是看人却是准的，现在看易中海这样，也知道那大院，只怕也好不了，这回，他就真的是站在了“秦淮如”这一边了。 欧萌萌回头又拿了一张大纸，飞快的用毛笔写好，她在原处签上名，也印上自己的手印。 厂里按着之前的盖章、签字。 “要不，让派出所的同志也盖个章吧？”李副厂长看到公安，眼珠子一转，笑盈盈的说道，“毕竟分户，也是要去派出所办户口，您两位在这儿也算是一个见证。” 派出所的公安点头，这会子说管得严，的确是严，但是有些制度，却是不完善的。比如刚刚他们出来，就是带着公章的，毕竟结案要盖公章，让他们回来拿也麻烦，他们也相信钢厂这么大的厂也不会出什么纰漏的。上前从包里拿出了公章，呵了一口气，在刚刚的大大小小的协议上盖上大红的章子。（其实在九十年代，还流行带着公章出门办事。连手续都不用，而现在，也就是多了一个领导签字审批，还是可以带着公章出门。） 公安还不错，盖完了，对欧萌萌说道，“你回头拿着协议去派出所办新的户口，当然，也可以先去街道，现在街道清退暂住人口，有空房，你租好房子，就能来办新的户口了。街道办和派出所一个大院。” “谢谢！”欧萌萌这回就特别感谢李副厂长了，让派出所盖个章，少多少事啊。 有三个大红公章的公告，也真的份量十足。代表了他们分户一事，合理合法。厂里公告栏里贴了一份，还有一份，给了易中海。 “小秦同志，你要不要去考个试，看看自己的程度。”冯主任看事情处理完了，忙说道。若是这位去考个文凭，那么他就可以直接招她进厂了。 “可以吗？”秦淮如怔了一下，她是记得49-65年之间国家推行扫盲运动，对于全国80%都是文盲的现实而重拳出击，到六六年被迫中断前，全国的文盲率已经降到了57。而到66年之前，全国各种扫盲班，像城市工人干部，至少要认识2000个字，能读报纸，能进行简单的运算，就可以不算文盲。 那时，然后全国各类免费的扫盲班，认识多少字，就可以发小学毕业证之类的。那时文凭真的不用去学校学，但可以去学校考，国家是鼓励的。因为那时国家教育的资源不够，对于成人的教育，主要是鼓励自学。然后逐级考试。给予相应的文凭。原本她就想着自己去找个高中去考个毕业试，正好六月了，正好赶上期末。 现在冯主任主动提出来了，倒是一个机会，一个有着高中毕业证的人，在这个时代不要太好找工作，因为她是有文化的人了。 “当然可以，我给你安排，如果你考试合格，我邀请你来军管会工作。”冯主任说得热情洋溢，大家一块看着他。 他说的是军管会，而不是轧钢厂。这是不同的，军管会可是另一个部门，是国家管的嫡系部门！ “谢谢，不用了，我想当老师。”欧萌萌笑着谢了一声，拿了协议，放好就出来了。 心里都想吐槽，去什么军管会啊？这年头，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当小学老师靠得住，都不能往高了教，容易出事。至于说介绍她考文凭这个，她还真用不着，只要知道这时期可以直接考就行了，还真不用特意用个人情。她自己去财务科领了一半的丧葬费，拉着贾东旭回了四合院。 “姐，你真的要去考文凭。”娄小蛾刚一路都跟着，前半段她在哭，后半段就剩下佩服了。 这钢厂其实就是娄家的，娄家56年公私合营，现在是厂里的董事，也知道自己成份不好，轻易不出门。 娄家对女儿，其实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教。解放时，这位也小，也算是念的新中国的书，受d教育多年，多少有点傻白甜。但娄家没管，他们觉得活在当下，适者生存。 “啥时候都要读书。”欧萌萌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呢，不读书了？” “我……”娄小蛾呆了一下，她也刚高中毕业，大学肯定考不上了，家里让她结婚，而许大茂也算从小认识，她心里明白，爱情什么的，也都靠不住，现在就是得找个安身之所。不过看看秦淮如，她又迟疑了，人生处处是艰难，她以为一个婚姻真的可以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就是，靠人不如靠自己，你看我爹都靠不住，许大茂更靠不住，还是听姐的话，先找个工作吧！”边上的傻柱立刻接了口。他最烦许大茂，现在真不是为了娄小蛾，就是嘴欠。 第8章 离开四合院 “对，先找个工作！你有文凭，不管做点什么，至少你还是个有用的人。”欧萌萌奋力拉着板车，马上接口，省得娄小蛾和傻柱吵起来。 她在哪辈子也不懂能在家宅着不工作的人。红楼里那些姑娘也被她训得十项全能，一个个掌家理财的好手，没丈夫也能过得更好的主。结果这六零年代的高中生，竟然准备结婚就回家做主妇？主要是，这位资产阶级大小姐，连做主妇的能力都没有。该有的教育都没完成啊！ 娄小蛾本来真想去打傻柱的，许大茂再不好，她也不想让他被邻居鄙视。但“秦淮如”开了口，她就不得不想想了。再回神，看傻柱帮着“秦淮如”推车子往前走。她忙跑了一步，默默的帮着推车。心里倒是有了决断，今天若不是“秦淮如”自己有决断，有本事，她都不敢想之后她的日子会怎么样。所以，自己好歹也是长在新中国，这些事，万不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回了四合院，欧萌萌也懒得说啥，按着四合院的规矩，开始办丧事。 终于易中海把贾张氏也带了回来，还带回了那张大字报贴在一进的照壁上，而欧萌萌懒得说话，她还要办丧事呢。 近六月了，尸首放不住，所谓丧事，不过就是去街道办死亡证，销户，然后拿着这些东西，去火葬场。刚报警的作用的体现了出来，办了死亡证、销户口，顺便去边上的街道办办了分户，拿到自己新户口，也问街道租了屋子。这会子，街道办也是啥都管，他们下头还有个房管所，新户租房也正是找他们。 六零年代，城里还不如乡下，乡下有地，怎么着还能混口吃的。而且城里真的动动都要钱和票。并且开始清退农村户口、临时工。城市居民的定量也减半。 秦淮如当初嫁到贾家时，就冲的是农转非，所以当时就办了。而且当时已经确定了子随母的户籍政策，若她不是城市户口，孩子们将来也是农村户口。 而贾张氏其实是解放前就进城的，不过解放时她听说老家按人分地，她一时贪心，就没转户口，把老家的地让弟弟种，一年，弟弟家给他们送点粮食。不过没过几年，又弄了合作社，地又成了集体的，但她的户口却转不回来了。 这也是刚刚厂里说，可以清退她回农村的原由。这才吓得贾张氏不敢言语，这若回乡下，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公安在办公室里会让她直接来街道租房，这会，街道房管所里一堆刚清退的空房，就带着欧萌萌去看了一下。 欧萌萌两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挑了一户三间的大北房，朝向和通风都不错。主要是，这大院里管事的，是位利落的大妈，把情况一介绍，这宅里大多都是老住户，也都不是轧钢厂的职工，她可不想和轧钢厂那些人再扯上关系了。交了押金和租金，这房子就是她的了。 至于说贾东旭，这会虽说没强制执行火葬，但人总得找地方埋。土葬那得去乡下，还要买棺材，要请人送去，场面大，工钱多，费时费力。 而欧萌萌压根就没想过土葬的事，把各项文件弄好了，就让傻柱去问厂里借了卡车，因为火葬场还挺远的，在郊区。没车真不行。院里人一块去了，欧萌萌也带着两个孩子，一直亲力亲为，至于说这会子，贾张氏在干嘛，这个，欧萌萌懒得管，也管不了。 终于全部流程走完了，把贾东旭拖去了火葬厂，然后去公墓那位也没买墓一说，拿了证明，人家指了一块地方，立了碑。欧萌萌手里的丧葬费也就花得差不多了。 办完了，总要感谢一下街坊，毕竟是帮了忙的。不过，欧萌萌和负责记账的三大爷说了，不收奠仪。等这事完了，三大爷也知道摆席不太可能，欧萌萌就给了傻柱五块钱，还有自己手中全部的细粮票，全院二十二户人家，每家两个馒头，她带棒梗和小当，一家家的送去，双手捧着给人道谢。 她做了老贾家在这院里有史以来做得最体面的一件事。现在，全院老少，都能把贾张氏和“秦淮如”一分为二的来看了。 而这两天，棒梗像长大了很多，之前和贾张氏一块，又没礼貌、又霸道，还有些小偷小摸，记忆里的秦淮如想管却管不了，因为贾张氏会拦、会骂。 再说秦淮如本人几乎就是文盲，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教养孩子，不然，之前孩子也不会被教成那样。所谓的她插不了手，也是借口。 而欧萌萌看来，秦淮如其实内心深处并不觉得这是错的，在她看来，只要不被抓到，那就没事。 欧萌萌都不敢想，把这个孩子扔给贾张氏，将来会如何。她哪里知道，因为一个老教师的不忍，生生的把四合院盗圣给救了回来！ 因为贾张氏认为别人都不该比她过得好，但凡比她过得好的，就都该送给她。所以棒梗之前也觉得凭什么别人比我过得好，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欧萌萌这两天，办丧事、找房子，她都拉着棒梗。这孩子虽说才六岁，之前被贾张氏带着，所以棒梗都不是很尊重原主。觉得这家，除了贾东旭就是他了。 欧萌萌管了两辈子的熊孩子，这点事还叫个事？你既然喜欢充老大，我就让你当老大，所以她这几天就带着他，细细的告诉他自己每一步的意思，真的当他是一个大人在敬重着。也让他站在前面，自己在后头，小声的提示着他，一步步的跟人说，训练着他的胆量，也训练他的责任感。 棒梗现在倒是慢慢的收了毛刺，因为他发现自己不懂，而妈妈真的懂。她处理得好像很容易，好像妈妈和那些人说话，他每一个字都懂，可是细听听，他又不懂了。慢慢的，这种情绪转化成了敬重，他开始认真听欧萌萌说话了。 贾张氏之前很愤怒，可是欧萌萌一直没搭理过她，你闹，你哭，你不拿钱，跟欧萌萌有半毛钱的关系，她只拿了一半的丧葬费，财会说按协议，她可以拿四分之三。她说算了，够办丧事就成。所以她让三大爷记账，把丧葬费总数也记上。让院里人都能看到，她可没问贾张氏拿一分钱。 而离开时，她只带走了自己和孩子的衣服，其它的连双筷子都没拿，收拾东西时，还特意让人看着，然后自己背了一包衣服，就一手牵一个，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9章 谁赖谁 贾张氏冲上前要拉她，她躲开了。然后一路小跑的不见了。 贾张氏坐在地上，一下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有儿子死，她还能嚎，还有力气嚎，可是这会子，她发现，自己真的啥也没有了。 边上一些细小的议论声。 “活该，之前，那么骂媳妇，现在媳妇不要她了吧？人家算不错了，没把孩子扔给她。多少年轻媳妇，出了事，把钱拿着半夜跑了，找都没地找去。” “就是，这婆婆自己吃得肥头大耳，天天骂媳妇，媳妇之前看男人的面子，现在男人没了，管他是情分，不管是本份。” …… 贾张氏坐在地上，哇的一声，真的哭了出来。 一大妈他们看看，也觉得心酸酸的，把她扶回了屋里。现在，其实这些大妈们，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丧事，是“秦淮如”自己办的，院里人也真的就帮了个人场。而真实质性帮忙的，就是傻柱了，找厂里借车，帮着蒸馒头，都是他做的。也没让住户们送礼，还给了馒头。这些年，他们老贾家，也没这么体面过。 所以说，“秦淮如”不是东西，这话，他们真的说不出口。可是说贾张氏，人家青年丧夫，老年丧子，虽说人是讨人嫌一点，但是，说实话，只要不割自己的肉，他们还是不介意同情一下的。于是，四合院里，竟然保持住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贾张氏一个人躺在屋里的炕上，哼哼叽叽的。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都坐在贾家。而一大爷黑着脸坐在炕下。 “淮如真没想到，会这么走了。”二大妈这不是贬意，就是打开个话头罢了。 “那就是个白眼狼啊，我们把她从乡下带出来，她就这样扔下我走了啊！东旭啊，你看看啊，你媳妇就带着孩子跑了，她就是守不住，生怕我耽误她改嫁啊……”贾张氏一下子得到了支持，就又开始嚎了起来。 大家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该说啥。厂长办公室的事，都传开了，“秦淮如”这两天，除了去办事，她都没怎么说过话，没流过一滴泪。但没人说她不对！ 她自己挺着大肚子，办了丧事。丧事办完了，她带着孩子，给每家送馒头，一一鞠躬道谢。她做了老贾家这些年，最体面的一件事。之前那个张牙舞爪的棒梗这几天好像都一下子沉稳起来，都可以看得出“秦淮如”真的能干，也能教孩子。她把贾东旭妻子该做的，都完美的做到了，而且把自己的孩子都带走了，说她白眼狼，好像也不对。 现在大家也就明白，之前，“秦淮如”就是看贾东旭的面子，让着她罢了。现在没事了，她就按着贾东旭媳妇的名义做了最后一件事，之后贾家和她有关的，就她儿子，女儿了。其它人，她都懒得管了。至于说名声，反正贾张氏的名声是没有了，是她逼着儿媳妇走的。 现在想想，她们能强留着秦淮如留在这里伺候这个好吃懒做的婆婆吗？说实话，这个，她们都没敢说说这是对的。 “她也真的是，竟然自己不顶班，说什么自己去找工作，还怀着孩子，她能找什么工作？顶班，厂里有医院，正式职工生孩子都能便宜不少钱。还有各种福利！”易中海愤愤的说道，再一次表明，自己真的为了秦淮如，为了老贾家好的。 “老易。”一大妈扯了他一下，“昨天你在厂长办公室，淮如怎么说的。” “就像门口贴的告示一样，她什么都没要，只要了孩子。所以贾大妈拿她没辙。”易中海冷冷的说道。 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打击，而且，他也看出厂领导对他已经有些不满了。为什么，其实他真不太懂。明明之前厂领导给的比秦淮如要得多。 别看他是八级工，但毕竟解放前的工人，学手艺是不错，但是文化水平在这儿摆着。而且在规章制度的解读，他还是差得远。讲政策，别说他，估计现在制定政策的都还不如欧萌萌明白。毕竟现在政策还不完善。他哪里知道工伤里头的门道，而欧萌萌要的，从来就与钱无关。 要知道工亡，和工伤后死亡，这是两个概念。工亡是在指因为工作而死亡的，就算不能评烈士，但也会优抚的。厂里规章制度里，也都是一等优抚的对象，真的过年过节都得厂领导亲自来看，表达关切；而工伤后死亡，这种就是在工作时间，突发疾病去世也算的。两种情况的在后世抚恤的程度是不同的。 欧萌萌不知道原着的剧情，像原着里，秦淮如没有争取他们的权益，于是进厂之后虽说拿的也是27.5元，但这时，厂里给安排的就是让她顶贾东旭的钳工工作。且不说她怀着大肚子，干不干得来的问题。就算干得来，也得重头学吧？一个连学徒都勉强的人，却拿着二级钳工的工资，同车间的人虽说也知道她是寡妇不容易，但是时间长了，大家忘记了贾东旭，欺负她是必然的。她想活着，想拿这份钱，就得忍着。让人摸一下、蹭一下，那不就是家常便饭了。 还有就是，因为是顶贾东旭的班，易中海和贾张氏觉得这是他们的功劳，于是她被拿捏了一辈子，逼着她养活一家子，最后拖着傻柱帮她养。这除了是秦淮如自己立不起来，还有就是边上人都不懂法律、法规造成的。 但是现在确认了，贾东旭是工亡，那么，很多东西就确定下来了。贾东旭就是因为你公家死的，所以每月27.5不是你施舍我的，是我该得的。还有一个顶职的名额将来是给棒梗的，所以这是和厂里签好协议的，我们谁也不欠谁。 就算是这会子秦淮如进厂，就可以找一个适合她干的岗位，比如去食堂，比如去厂托儿所看孩子，这些都是她能干，也能干的好的。反正她什么岗位，起步工资都是27.5.而这两样，一个能带吃的回家，一个能公费养两个小的孩子。都是能替她解决大问题的岗位。 不过也是，就算易中海是懂行的，他也不会帮她。不然，他怎么以一个当家人的姿态去施舍他们，去拿捏他们，以达到他们替他养老的目的？ 比如现在，他就很生气，因为现在的条件，都是“秦淮如”自己去争取来的，他根本没帮上忙，若是秦淮如自己找到工作，那么，她就真的天高任鸟飞，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而他想了两天了，他没孩子，贾东旭是他的徒弟，他是看好了的养老人选。结果，好好的人死了，媳妇带着孩子走了。现在他怎么办？ 还有贾张氏，她一个人，怎么办？赖在院也不成啊。他觉得得把秦淮如再找回来。不然贾张氏不得赖上他！ 第10章 不能让她走 “那怎么办，哪能让贾张氏看不到孩子。”一大妈觉得自己没孩子是没孩子的话，可是棒梗可是贾家的孩子，被媳妇带走算什么？ “是她不要的，人家说了，可以把孩子都给她，她怕花钱，根本不要。”傻柱进来了，他也在厂长办公室里，看了下半场的，说完了，转向了易中海，“一大爷，老太太叫您去一趟。” 易中海听着，也忍不住看贾张氏一眼，在厂长办公里，贾张氏为什么没有争取棒梗，因为她怕花钱。她只想到棒梗将来会有一个工作，可是没想过，怎么把棒梗养到能工作的时候。若是当时要了棒梗，秦淮如能跑得远，真是愚蠢！他就后悔，自己该劝一下的。不过现在聋老太太叫，他也就顺势站了起来。 聋老太太号称是大院的祖宗，五保户，传言给队上做过鞋，不过也是传言。反正街道上是没确定她是军烈属的身份。 易中海没孩子，对于尊敬老人这个，最为看中，所以以身作责，平日里把老太太树成大院的祖宗，让全院的人都敬着。也希望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大家能有样学样。 这两天贾东旭的丧事，老太太害怕没出来。两个馒头也有她的，算是惊扰费。不过，他们去时，老太太怕丧事，让一大妈拦了，欧萌萌也就在门口鞠躬。 后也忘记跟她告别，就走了。弄得老太太是傻柱给她送饭时，才知道秦淮如走了，老太太就忙让他来找易中海了。 “我凭什么要？我要了，她拍拍屁股走了……”贾张氏跳起来，怒道。知道儿子死了，她第一反应就是秦淮如会不会扔下她们跑了。结果现在秦淮如倒是没扔下孩子，可是扔下她了。她还是觉得天都塌了。 “人家又不要你家的东西，孩子姓贾，又不姓秦，人家欠你的啊？贾大妈，摸摸良心，人家秦姐做得够意思了。您还想怎么着，让她还回来带着工资伺候您？凭什么？”傻柱原本就是那碎嘴的，又是一根筋。 这大院大家也都是老邻居了，谁不了解谁？再说了，他连厂长都怼的人，还怕个谁？贾张氏原本在大院里就是不得人缘，成天手上拿个鞋底子，就没看她完成过。 之前贾东旭没结婚之前，她还干点活。等着秦淮如嫁进来之后，这老太太，连街道糊纸盒的活都不干了，天天假装纳个鞋底子，其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乱窜。 每天就听她骂儿媳，现在其实说秦淮如走了，大家虽说震惊，但却不觉得奇怪。毕竟现在名声大过天，秦淮如拼着名声不要，都不肯再和贾张氏在一起了，可见对她的怨恨有多深了。 “行了，怎么说也是长辈。”易中海起身，正好去和老太太说说这事，“好了，老嫂子，您歇着吧！” 聋老太太住在后头罩房里，她有两间房，她一个人住，挺宽敞的。阳光还不错，屋里也很干净，这里一直是一大妈帮忙收拾，她坐在自己常坐的地方，闭着眼，等着易中海进来。 一大妈没进来，她也累了，她也觉得这两天太多事了，她也需要时间来理清思绪。 聋老太太也是孤老，一大爷好歹还有个老婆，而聋老太太真的啥也没有。他们其实都想找个养老的人。 老太太看好傻柱，觉得他无父无母，就一个妹妹。把妹妹嫁出去了，傻柱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养老人。 但易中海不同，之前贾东旭性子还不错，因为有个特别强势的母亲，贾东旭的性子有点阴柔，所以易中海觉得，贾东旭比没有父母的傻柱性格好。傻柱傻，不高兴了谁都怼，易中海觉得傻柱总会得罪人，没事就打人，赚的钱还不够赔人的。而贾东旭和秦淮如都是绵软的性子，都能被他拿捏。 现在证明老太太是对的了，贾东旭死了，他们只有傻柱了。 老太太却不是让他来谈傻柱了，她是让易中海去把秦淮如叫回来了。 “叫回来？”易中海觉得老太太异想天开，人家都贴了大字报的，怎么会回来。他看贾张氏都烦，更何况秦淮如了。 “她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一个寡妇带两个娃，肚子里还有一个，这么出去了，咱们大院得被戳脊梁骨。人家不会说因为婆媳关系不好才走了，会说大院不好，人家才跑的。这可不是他贾张氏一个人的事。”聋老太太撑着拐，一脸恨铁不成钢，“在旧社会，这样的杂院人家，白天披白，晚上就披红，你道是为何？不这样，喂不了家里几张嘴。现在新社会了，大家日子都好过了，大家也就更该互帮互助，她出去找工作，孩子放哪？所以要把人带回来。咱们可不能让她在外头自生自灭。” 易中海虽说不知道老太太的真实目的，但老太太的理由是足够好的。而且老太太有一句话打动了他，秦淮如带着孩子走了，这是打了他们大院的脸，回头说起来，她是不是除了嫌弃婆婆，还要嫌弃大院。 晚上回去和一大妈说说，一大妈迟疑了一下，想想，“真把秦淮如叫回来，贾张氏怎么办？他们可是分了户的，贴了大字报的。上头有两块公章，不然，贾张氏早就冲上去撕了。咱们叫她回来，理由是不错的，但是回来了怎么办？合不合灶？住哪？人家现在租了房子，回头，再找个老实的嫁了，大家干净。回来了，她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你也说了，贾张氏怎么办。一个月六块八，说是一个人，也算够了。但你看，房租、水电、卫生费、冬天的煤，她那厚脸皮，回头你说，在中院里一块住着，我又是东旭的师父……”易中海也知道不可能，但是若是秦淮如不回来，倒霉的就是他。 他的工资虽说是整个大院最高的，但是他又不是为贾张氏赚的。况且，贾张氏还有孙子，等孙子长大了，还得给她养老钱，自己有什么，自是要多存点钱，为他和一大妈将来的生活做准备。 一大妈一想也是，想想，“傻柱好像能和秦淮如说得上话，你让傻柱去劝劝。” 第11章 高中文凭 易中海一想也是，自己之前和秦淮如说话，她不想搭理，而办丧事时，傻柱和娄小蛾倒是跑前跑后，看着像是能说得上话。点点头。他也理解一大妈的意思，让傻柱去说，也好过自己说。省得人家还以为自己想怎么着呢。 傻柱其实也不傻，就是轴，第二天，易中海跟他说了，他一想也觉得大家一个院住着，回去有人照应也好，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易中海倒是高看了傻柱一眼，觉得这小子还不错，至少心眼瓷实，也算是养老的人选之一了。 秦淮如这边，等着把丧事办完了，她带着孩子们走了，去另一条胡同里，一个和之前大院差不多的四合院，也是三进大宅门，之前估计也是大户人家。然后人跑了，房子归了街道。 房子太大也是问题，现在也不讲个隐私，穷的没房的，不舍得租这么大的。有钱的，也不想住杂院，还有好些小院子，53年以前也能买卖的。所以这三间，之前就给街道当成宿舍了。后来，退房的人多，都是小间小间的，正好分给那些人。这大房子也真的是刚腾出来的。 秦淮如倒是不用多收拾，邻居大妈、大婶也不错，帮着收拾了一下，总算能住了。头天晚上开火，多做了几个窝头，一家送了俩，好歹是个意思，表达了她新居入火。这也就算是安顿了。 “为什么不去顶班。”棒梗晚上还在问，把生活必须品一买，他是眼看着老娘手上就只有毛票了。若是能顶班，她就有了工作，就不至于这么苦了。 “因为我不想要你们的奶奶。”欧萌萌说得特别坦然，“之前因为你爸，我忍了。现在你爸没了，我不想忍了。就这么简单。” “你为了改嫁吗？”小当也问道，她才两岁，也不知道什么叫改嫁，就是这几天听奶奶说，她学舌罢了，不懂啥意思，但她知道这不是好词。 “不，至少现在不。”欧萌萌摇头，但又不敢把话说死了。因为她也知道，无论哪个时代，贫穷的寡妇都没有守洁的本钱的。 第二天，欧萌萌把孩子放在院里玩，现在大多都是男人上班、女人在家，又有联防制，孩子在院子里玩，反而安全，只要不出院子，就没什么事。嘱咐了棒梗一声，她就出去了。她拿着街道开的介绍信、户口本去附近的红星高中。 这会的校长倒和21世纪的校长不同，这会人都有个共同特点，质朴。欧萌萌记得，这会就算学生来要求转学，可以直接找校长提，完全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校长姓牛，客气的接待了秦淮如，知道她什么文凭也没有，就想来上高中有点吃惊。 “不是，我不是来上高中，我想直接参加毕业考试。”欧萌萌忙说道。 “你这么自信？”牛校长是老教师了，他是觉得识字可能自学，但是高中又不止语文一门课。 “要不，您把高三期中考试的卷子给我做做？”欧萌萌很平静，虽说才到这个地方几天，但除了办丧事，她还问娄小蛾借了高中课本。 她是很善于学习的一个人，把课本过了一遍。当然，主要是她有个学渣女儿，高中三年，她真的陪着她念了三年，每天陪着做功课，先自己看会，再教女儿。 三年的高中代数、几何、物理、化学，真的教猪都教会了，可是女儿就是不会。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就是又漂亮，又蠢。 那年，女儿参加高考，她也跟着做了一回卷子，她比女儿多四百分。气得两儿子回来，差点没把她们俩一块骂死。女儿的亲爹妈也无语，知道自己尽力了，只能说，女儿脑子随了亲爹妈，和她的教学方法没关系。 当然，她学的，和这会高中学的课制还真不一样。真不会像后世说的简单，全国文盲多不假，但这会能读到高中的，都是之前那20%，所以课程真不容易。而且还有解放后的特色，比如工业基础，农业技术两门课，像高中，每月十天就用来劳动。那时学工、学农、学军。而俄语也不是必须课。 好在考试以语文、高等代数、立体几何，还有一门政治思想课程。像物理，化学也不是必修。有学，但毕业考试时，不算总分。 这几天看看，欧萌萌心里也就有底了，接了校长的卷子，校长特意还叫了副校长和教导主任一块当证人。 欧萌萌也不管时间了，家里还有事呢，语、数、政治三门课，她总共用了两小时，拿着校长的钢笔，完全就没有思考的往下写，写完一张，边上的三人就一块看，等着她全部做完了，校长都不用她参加毕业考了，直接拿了毕业生的资料册让她填资料归档，然后拿了本空证给她写了名字、学号，盖了钢印。 这卷子就是毕业考的备用卷，而欧萌萌也是脑抽了，也不想想，娄小蛾为什么现在到处玩？就是已经毕业了，再考就是高考了。不然，老头能直接给她毕业证，就是，她的程度，绝对超过了毕业生的水平。 “同志，你要不要参加高考？”牛校长都觉得人才难得了，这样的不参加高考都有些对不起她。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孩子。”欧萌萌忙摇头，这会高中毕业证就算知识分子了，她去当小学老师足够了。怎么会跟上世一样，拼命读书，结果最后还不是当了小学老师。反正既然总是要当小学老师的，她就不费那个事了。 “大学有津贴，还有宿舍，有食堂，可以带着孩子一起。你的成绩，不继续读下去可惜了。”牛校长真的一片惜才之意。 “我爱人刚去世了！”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在场三人一块呆住了，所以她要文凭，要找工作，她要养活孩子，一时间，三位真正的老知识份子都要流泪了。默默地按了一下眼睛，“那拿了文凭想做什么？” “我儿子今年六岁，我想去小学做老师，这样，一边带了孩子，一边还有份工作。不知道，现在当老师要不要考试，我之前听老师讲过课，我自己偷学过。我想试试。”欧萌萌忙说道，其实教师资格证这个到了九十年代都还没弄得很正规。像八十年代初，高中刚复课时，老师好些都是找老三届的高中毕业生来担任。就是因为停滞之后，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能当教师的知识份子。此时也是，真的抓到一个是一个。 第12章 忽悠 “敢问您的成分。”副校长忙问道。 “没嫁过来之前是三代贫农，夫家是三代产业工人。”她忙拿出户口本，贾家上两代都给娄家打工，解放后，贾东旭顶职进厂，所以贾家往上数三代都是钢铁厂的工人。 这会子工人的地位很高，特别是钢厂，那是央企，人家总厂厂长都得是副部级。像他们轧钢厂的厂长，都是厅局级干部。 这会子管得严，又有特·务之类的，成分这东西真没人敢做假。看了她的户口本，大家松了一口气。 牛校长想想，“要不你试讲一堂课。我叫红星小学，初中部的人来听听。” 欧萌萌下午才回了四合院，进屋，就看到傻柱和娄小蛾都在，傻柱在做饭，娄小蛾在和小当玩，看着智商不高的样子，不然，怎么能跟个两岁孩子玩得这么好。 “姐，你回来了。”娄小蛾忙和欧萌萌打着招呼，“你去哪了啊？” “我去考了个试，好找工作。”欧萌萌进屋先灌了两杯温水，之前在贾府当老太太，洗脸盆都是人跪着举着，不这样还不成。有回她没让，被贾赦看到了，还把那丫头踹了一脚。所以万恶的旧社会，她能怎么办，当看不见。所以穿越大神也是，觉得自己不满意当贾府的老太太，就让她到困难时期的小寡妇，人生啊，真是极端啊。 “你真的是，我和我爸说了，他说他帮你……”娄小蛾觉得这都不是事，还用她自己去找，让父亲找人给安排个又清闲，又体面的工作能有多难。当然，这也是基于娄小蛾看到了在厂长室的那一幕，知道这是有文化的，安排起来不难。换之前的秦淮如，她压根就不会想这个。 “行了，你工作找到没？”欧萌萌呵呵了，这位自己的工作搞好没，就想别人。 “没，人家一看我的成分，都不太敢要我。”娄小蛾轻叹了一声，又有些灰心丧气了。 “我记得去年有个小学生给领袖写了一封信，说学校开除了他，因为他太调皮了。领袖给他回了一封信，还给他寄了一张照片。那孩子后来学好了，我觉得你的情况其实很有典型性，你是资本家的女儿，可是你不是资本家啊？你父亲带头公私合营，而且一直在为新社会做贡献，为什么不许你继续为国家做贡献？”欧萌萌忙说道，虽说她不知道娄小蛾将来会怎么样，但是，她这成分，真的挺难的。不如请领袖帮个忙。 “这可以吗？”娄小蛾觉得这个她想都没想过。小孩子给领袖写信，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可是高中生。 “当然可以，还有就是，我昨天在厂里看那些设备都是英国制的，我估计咱们国家现在也制不出来，零件都不好买。那厂之前是你们家的，你们家和英国厂家应该还有点老关系，不如和你爸说说，让他和国家谈，找个中立的地方，他去设立办事处，帮着咱们国家找零件，还有别的东西。他手眼通天，这才是发挥他最大作用的地方，比在家什么事也不做强啊。在什么地方，也能为国家做贡献啊！”欧萌萌忙说道。 “这可以？”娄小蛾都不知道他们厂的设备是英国制造的，要知道最早工业化的国家就是英国，伦敦为何成了雾都，就是工业化浪潮引起的。 “当然，你先写信，我觉得你不是针对你自己，和你一样很多男孩、女孩，空有一腔报国心，可是没有用武之力，这才是最大的浪费。主要是你们虽说生在旧社会，但长在新中国，受着新中国的教育，你们有一颗红心，渴望加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的浪潮中来。”欧萌萌加大了忽悠的力度，老夫人不是白当的，忽悠孩子，她是专业的。主要是，就算不知道剧情也知道，过几年这家铁定倒霉啊，看这孩子还行，还是替他们想想法吧！趁着还没开始，赶紧的准备后路吧。 娄小蛾点头，也不回家了，拿了欧萌萌的纸笔，就写了起来。 欧萌萌看看，现在也就知道，这会子能高中毕业的，也真不全是精英，钞能力，在哪都有用。所以这位和自己那学渣女儿没啥两样，这三年混的吧？ 替她全文删改，再让她重新誊写后，直接让棒梗跑一趟，寄出去了。寄中x中x办公厅，领袖收。 傻柱这几天倒是和娄小蛾熟了，没事还臭娄小蛾几句，不过呢，傻柱这个人还不错，对我好一尺，我还一丈。知道娄小蛾和许大茂不是一路人，也自不会为难她。看欧萌萌改得面目全非的那张纸，傻柱都觉得，这位真够行的，在一边嘿嘿的笑着。 当然，被娄小蛾打了一下，他也就算了，去外头专心的做饭。而欧萌萌也是那细心的，把那改过的纸，当着他们的面扔进炉子里，烧成灰。 傻柱和娄小蛾都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烧就烧了，娄小蛾又和小当玩去了，欧萌萌觉得很好，这智商，若她是娄家爹妈，也得捉急了，难怪要把她给许大茂了，真许到差不多的人家，这娃真得被人吃了，还替人数钱啊。 傻柱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自不能啥也不说，所以做好饭，端上了炕桌，看看真的家徒四壁，也替她难过，觉得易中海说的也是对的，若是她在大院里，至少孩子们能有地待，她也不用全部重头开始，别小看那些细小的东西，人说破家值万贯，就是别看破，该有的，全有，就能过日子，“姐，要不回四合院吧。这家要啥没啥的。” “我妈做的饭可难吃了。”棒梗回来看到也是白菜汤，二合面的窝头，但也是一人一个的量，这白面还是娄小蛾刚带过来的。白菜是傻柱带来了，还带了一小罐子猪油。这是从厂里顺的。 “雨水吃什么？”欧萌萌想到傻柱还有个妹妹。在读中学了，他们都在这儿，那雨水怎么办？ “放心，我让她放学，去一大妈家吃一口。”傻柱忙说道。 第13章 工作 “姐，我刚听傻柱说，老太太让你回去，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管怎么样，四合院里还有一大妈他们，至少你做月子也有人帮忙啊。”娄小蛾看傻柱刚开口就被顶住了，忙跟着劝着，她是觉得傻柱刚刚说的是有道理的。 “老太太？”欧萌萌现在对老太太这三个字有点敏感，当了十多年老太太，现在不敏感就怪了。 想想，看看秦淮如的记忆，就是号称“大院祖宗”的聋老太太，平时不言不语，也就对傻柱的事，有几分真心。秦淮如和她接触不多，贾张氏和老太太不对付。虽说不敢当着面骂那位老太太，但背地里也没少嘟囔。 想想摇头，“其实人在哪都是问题，做月子，我可以叫我娘家妈。你看，现在我有房子，对了，我找到工作了，在红星小学教书。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放假也是有工资的。” 欧萌萌忙去拿了包，翻出了工作证，还有高中毕业证。其实她没说，她在高中课堂给大家试讲了一堂高中数学课，就是看了眼书，然后再问人看了一下课程安排，知道那堂要讲什么，就直接上台了。 四十五分钟谈完了，下面从高中到小学的校长都呆了，牛校长直接请她做高中老师，这教得太好了。板书漂亮，讲题思路清晰，而且时间控制好，四十五分钟，一分不多，她讲完内容，下课铃就响了。要知道现在高中老师真的奇缺，特别是她这样讲得好，成分好的。 不过欧萌萌拒绝了，她三个孩子，又没丈夫，所以她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其实她特别明白，小学才用的精力多。而现在她若是图钱，就该去教高中，高中起步就是35块。之前欧萌萌读那么多书就是不想教小学，但是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真的过几年，那群青春期的孩子们谁知道能无法无天到哪一步，还是老实点，在小学里歪着吧！ 红星小学的校长是位大姐，听着都流泪了，忙拉着她去办了入职手续，这个人才难得。 三位校长做保，教育局也很爽快，确定了她的教师身份，拿到了工作证。一个月27.5.和院里三大爷一样。但其实也不一样，她有新中国发的高中毕业证，她这就是起步工资。明年她就可以考级了。 此时教师资格有六级，一级最高，六级最低。当然，一级上，还有特级，这是特殊的存在，一般就是荣誉。她现在是可以慢慢的考上去的。 像一级教师，就和易中海八级钳工一样。能拿到差不多一百块。当然，那是要年资的。还有就是，一般，这种一级的也不给小学老师，除非是得过国家级的荣誉的小学老师。所以这会，别看都是老师，高中老师评级，还有起薪上，就高很多的。 傻柱和娄小蛾都吓傻了，这就有工作了，还有高中文凭，这个，太牛叉了。 “姐，你真牛。”傻柱都只能给欧萌萌竖起一根大拇指，但也疑惑，秦淮如嫁到大院七八年了，之前问都是不识几个字，结果东旭一死，人家就拿到高中文凭，这文凭真不好拿，就连贾东旭和傻柱都也只有初中文凭，而且成绩还不好，就是混过来的，“不过，之前怎么没听说你念书这么好？” “之前哪有功夫看书，既然看不到，就当自己不认字好了。”欧萌萌早就想好了，之前秦淮如真的睁眼就忙，从早忙到晚，还要被婆婆骂，纵是想念书，也真的没一点自己的时间。 “也是，其实你该早点说的，早点把工作找了，赚了钱，贾大妈就不会追着你骂了。”傻柱忙说道。 “还有孩子呢！总有路，就下不了这个决心。现在不下决心也不成了。”欧萌萌点头。 “还是回院里吧，我们都在，大家相互帮衬……”傻柱还是劝道。 之前，傻柱其实对秦淮如，还有些少男不可言述的遐想。而且两家门对门住着，也算是两家常来常往了。若是之前动不动就红了眼圈的秦淮如，说不得傻柱就得被拿住了。但是此时一脸正气，目光清澄的秦淮如，傻柱之前少男的遐想就没了，就剩下尊敬了。希望她好。有些事，真的就是想想，都觉得是亵渎的感觉。 “算了，回了院子，人就有隋性了。再说我还想继续学习，也要和棒梗、小当一起学习，真的回院里，见天也没个安静的时候。”欧萌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好了。她回去了，贾张氏还能放过她？说完看看傻柱，“所以柱子，你要不要补课，人无论什么时候，拳头都是弱者的表现。昨天我能挺直腰板出来、今天我能找到工作，其实我的底气就是，我读过书，我有思想。你呢？别告诉我，你是厨子，有手艺。厨子也不可以没文化。你是谭家菜的传人，那你知道谭家菜的由来吗？” “我知道，我妈就是谭家人，她不会做，但会吃。我们谭家菜，叫文人菜，也是探花菜……”娄小蛾忙举手说道，说得那叫一个精彩。 听得傻柱都傻了，他虽说号称谭家菜的传人，但其实他主要学川菜，因为老爹跑了，所以他得先把工资给赚了，能养活妹妹再说。而谭家菜说了，是富贵菜，那燕翅鲍肚的，一般人哪能吃得起，所以何大清才让他又去学了川菜，在工厂食堂占了一席之地。 “其实，所有名菜，都和文人有关，最出名的一本书叫《随园食单》，那是清代文人袁枚写的，那里头记录了袁家对各种食材的记录，还有你做川菜，宫保鸡丁，你熟吧？那是宫保鸡丁是由清朝山东巡抚、四川总督丁宝桢所创，他对烹饪颇有研究，喜欢吃鸡和花生米，并尤其喜好辣味。他在山东为官时曾命家厨改良鲁菜“酱爆鸡丁”为辣炒，后来在四川总督任上的时候将此菜推广开来，创制了一道将鸡丁、红辣椒、花生米下锅爆炒而成的美味佳肴。这道美味本来是丁家的私房菜，但后来尽人皆知，成了人们熟知的宫保鸡丁。看到没，厨子没文化行吗？” “姐，你太牛了。”娄小蛾都星星眼了，虽说吃二合面的馒头有点拉嗓子，但是听这位之前只会在院里的洗衣服的小嫂子，真的太不同了。 第14章 教子 晚上，把傻柱和娄小蛾忽悠走了，当然，她也提醒傻柱送娄小蛾回家。傻柱有点蒙，想到娄小蛾的她妈是谭家人，也懂谭家菜，也就真的送娄小蛾回家了，顺便见在娄夫人，两人就去厨房讨论起谭家菜来了。 傻柱其实也真不傻，他机灵起来，一般人还真比不了，之前在院里，许大茂就不是他的对手，不仅是打架打不赢，脑子上其实也是差点的。 他也是真心的喜欢学厨，而且也慕强，遇到比自己强的，他就服气。不然，他在厂里怼天怼地，还没人把他怎么着，也是因为个。手上有手艺，真的走到哪都不怕。但比他强的，他还真的认怂，比如“秦淮如”，比如现在的娄夫人。 娄夫人没想到有人来和她说谭家菜，娄家现在还是有钱、有办法的，家里物资自然是丰富的。所以让傻柱就挑了个入门菜，做给娄夫人看，两人就针对手法，味道就讨论起来了。就算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但是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而娄小蛾虽说是傻白甜，但也是听话的，看母亲和傻柱一块做菜，她把父亲拉到了书房，把自己下午做的事一说，顺便把欧萌萌的建议一说。 娄董其实是很识实务的，不然也想不到，让女儿嫁给许家，以求庇护了，他是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但不好说。听了女儿说的，一下子茅塞顿开了。 女儿听不懂，但娄董听懂了，人啥时候都得有自己的价值，并且把这种价值得一直保存。只要自己有这种价值，他就能保住妻女，保住现存的社会地位。 至于说让女儿给领袖写信，他是不在意的，这种事，国外也有，小孩子给领袖写信，寻求人生的方向，这对任何一位政治家来说，都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体验。像那位说的，女儿这种情况是很有代表性的，说不得那位就真的回信了。 娄董自己低头想想，长长叹息了一声，“你以后要多和这样的姐姐学习，你的进步会更大的。” 娄小蛾哪里懂父亲的意思，只觉得父亲认同自己交到的朋友，也十分高兴，忙热情的点头。 欧萌萌才不想那俩呢，她现在就在清点自己的资产。从邮票上，就想到了自己面对的困境。困难的日子要持续三年，所以她现在时间也来不及准备了。想想也是亏，人家穿越都带空间，带系统，自己啥都没有，真的太欺负人了。所以，她真没多少钱来买邮票，有点钱，也得先准备粮食啊！但抱怨归抱怨，还是抿着嘴，去院里打了水洗碗。 “妈，柱子叔做的饭真好吃。”小当坐在边上，小声说道。 欧萌萌有点想流泪，因为前两辈子，做饭这技能没点亮啊。想想她能做什么，还好，老天爷也没关门，她是不会，但秦淮如会。她从乡下到了城里，真的贾家所有的活，全归她管。 所以昨天她是按着秦淮如的记忆做了一顿她真的吞不下去的健（难）康（吃）饮食。被棒梗说自己做饭难吃了一天，现在小当也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看看孩子，对了，这两名谁取的，这么没文化，棒梗？那是啥？还有小当，中华小当家？听着都觉得可怕。 还好，现在户口手写的，回头棒梗上学，给他一个大名。唉，又姓贾，这姓贾的，真不好取名啊。 “妈做的是难吃，明明一样的东西，柱子叔做的就好吃多了。”边上棒梗也忍不住说道。 现在粮食紧张，晚上馒头一人一个，虽说没吃饱，但也不敢叫，他知道，家里没钱了，但同样的菜，傻柱做的那么好吃，亲妈做得这么难吃，他也很崩溃啊。 “我知道，但是我就这手艺，不吃就只能饿着。”欧萌萌表示自己也很无奈。看看棒梗，“要不你努力一下，学下厨？” “不要，我是男子汉。”棒梗大叫着。 “这话说的，你柱子叔不是厨子吗？比你爸一个月多赚五块钱呢！”欧萌萌想想自己在贾府的日子啊。所以，自己号称节俭，这是老天的给她的惩罚。看看两个孩子，“那个，既然让你们柱子叔来了，估计我们还是得去看看后院的聋老太太，说明一下情况，你们要不要去奶奶家？” 棒梗和小当抬头看着欧萌萌，“我们可以去奶奶家？” “我跟你们奶奶没关系了，但你们还有关系。当然明天，你们自己去，也别拿她的东西，让他看一眼就成了。” “为什么？”棒梗和小当一齐问了，他们还小，还没从奶奶家已经不是他们自己家的现实里转过弯来。 “我怕你奶奶会觉得，我让你们去占她便宜的。”欧萌萌倒是很了解贾张氏，忙说道，“你是家里的男子汉了，以后我每周给你一块钱，你自己学着管理，若是管得好，我以后再多给你，但你不能像你奶奶那样，什么都指望别人，我们现在是不是住大房了，我是不是找到工作了？所以人要自强，求人帮忙，人只会越来越废。你是我儿子，所以你要更强。” “我会的。不过，你不喜欢奶奶？”棒梗歪着头看着欧萌萌。 “不喜欢，但我不反对你们喜欢。”欧萌萌终于把碗洗完了。现在她就有点愁了，夏天还好，冬天怎么办啊？她哪辈子也不喜欢洗碗啊。 “我也不喜欢，奶奶叫我赔钱货，爸买的糖，她只给哥吃，不给我吃。”小当忙抬头说道，但马上对棒梗笑道，“不过哥给我吃，小当喜欢哥哥。” “嗯，棒梗做哥哥挺好的。这个要夸，不过，棒梗，奶奶让你去别人家拿东西的习惯要改了。这里不是我们之前住的四合院，你呢，要上学了。上学，就是小学生，很快就是少先队员，脖子上要戴红领巾。你说，你拿院里人的东西，让你们老师知道了，不让你入队怎么办？”欧萌萌忙笑盈盈的对棒梗说道，这个她拿手啊！特别是对这样自尊心强，又爱充老大的家伙，忽悠起来不要太容易了。 第15章 美滋滋 “我要上学？”棒梗还不知道上学咋回事，但听妈妈讲的，也是满心向往起来，根本不知道等着他的是啥。 “当然，我们棒梗这么聪明，妈也会在家里教你，你一定是最最棒的小学生。”欧萌萌哄小学生那可是专业的。三下五除二，把棒梗捧得高高的，连边上三岁的小当都满满的向往。 晚上果然，她就拿了日历牌当教材，至少把阿拉伯数字，还有对应的中文数字给教会了。也忘记买笔和本子了，于是拿了点水，就在炕桌上用手指写。两个孩子学得还挺认真。 而外头看的管事夏大妈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是真的觉得他们是没钱的。想着一个孕妇，带着两孩子，想想都替她觉得辛苦了。心里想着，怎么着也得要帮帮她。 欧萌萌哪里知道这些，就想着，自己第二天去报到，可以早餐后，就顺路带他们去四合院，自己再去小学报到。 离放假还有快一个月，欧萌萌真没想到，这会子学校的老师能缺成这个样子，因为各行各业都缺有文化的人，别的地方待遇好，福利高，自然就跳走了。于是，她一去报到，还没怎么着，就被校长拉去代课了。 一早上，她代了三节数学课、一节语文课。四节课完了，她饿得快晕了，好在小学也有食堂，打了点菜，加三个窝头，校长过来，给了她一个煮鸡蛋。还有工资！ 虽说现在不是月初，但有个冷知识是，工资是先发的。一般报到了，就开始计薪了。但是，这应该也是郑校长的特批。不然一般，就是下月十号发工资时，把之前半个月的工资一块结。估计是郑校长觉得她一个寡妇带孩子，估计也没什么钱，所以一来，先把该给的都给了，省得她和孩子饿肚子。 “郑校长。”欧萌萌真感动了，工资她收了，因为这个真的帮大忙了。但鸡蛋却推了回去。这怎么能收，这才第一年，连国家最重要的地方，都没有饭吃，还给她一个鸡蛋，这个人情太大了。 “你怀孕每月有十斤细粮，两斤鸡蛋，等孩子生了，你也有蛋、奶、红糖票。这些都有规定的。你自己熬坏了，吃苦的是孩子。”郑校长也是有家有孩子的，知道“秦淮如”的情况也只能一声叹息。想着能帮就帮一把。当然也是因为秦淮如实在教得好，真的没有这样，能一报到就能拿得起来的，这让她都不得不重视了。 “谢谢。”欧萌萌能怎么办，只能给了郑校长深深一鞠躬。 “秦淮如？”三大爷阎埠贵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半天的眼睛，他是语文老师，不过学历不高，也没评级，所以一直是27.5。现在看到秦淮如，他是记得她是乡下姑娘，说是没上过学啊，怎么到学校打饭，还和校长说上话了。 “三大爷。”欧萌萌对大院众人都没什么感觉，反正她觉得跟她没关系，客气的叫了一声，自己端着碗要回大院了。她才不信，贾张氏会给孩子吃的。再说，她也不能让贾张氏觉得，自己让孩子回去看她，就是为了让她帮忙看孩子。 “你怎么在这儿。”阎埠贵追了一步，他当然不会在食堂吃饭，食堂就算有补贴，但是他还是舍不得，宁可回家的吃的。若不是在门口看到“秦淮如”，他都不会进。 “阎老师你们认识？这是秦老师，她原本可以教高中的，不过因为要照顾孩子才被我抢来的。”郑校长看欧萌萌就叫一声，也不搭话，还是接了一句。她也看不上阎埠贵，为人太过斤斤计较，因为个性问题，他也不能担任班主任，省得把孩子都教坏了。 “之前我们一个院。”欧萌萌这会子就不好再不解释了，忙说道。 “你可以教高中？”阎埠贵根本没有听到郑校长说什么，忙急急的问道。现在能教高中，那含金量和现在小学就完全不同了。 “是，我有高中毕业证书。三大爷，我先走了，孩子在等吃饭呢。”欧萌萌对他笑了一下，也对郑校长点点头，自己忙快步向四合院走去。 棒梗他们在老太太屋里，因为贾张氏一早看到他们就关了门，连门都没让他们进。而棒梗倒是想带着妹妹走，不过，被一大妈留住了。因为知道“秦淮如”会回来，总想着能见一面。劝说劝说。 到了午饭的点，一大妈做了点棒子面粥，现在谁家粮食都不富余。就算易中海的工资高，可是也没粮票啊。看到秦淮如急急的进来，一大妈也松了一口气，还是说了一声，“你慢点，有孩子呢。” “没事，一大妈。老太太，这有个鸡蛋，您吃。”欧萌萌把煮鸡蛋给了老太太，把饭盒打开，拿出窝头递给了棒梗和小当，小当吃不了一个，她掰开，分了一半给小当。 饭盒里还有半盒熬白菜，食堂做的，多少有点油水，也比她做的好吃，放在棒梗和小当的面前，而她把半个窝头掰开，泡了一半在粥里就着大头菜吃了起来，比干吃好吃。 她低头专心的吃着泡着窝头的粥，很快吃完了。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顺手把剩下个窝头给了一大妈，她不是客气，她是真的吃不下了。她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太强了，真的啥苦都吃下去了。 一大妈也低头吃了起来，原本易中海不在家，她中午也不准备吃干粮的。 “淮如，你找到工作了。”老太太慢慢的剥开了鸡蛋，看看棒梗和小当，他们都专心的吃饭，都没抬头看她。更没眼馋她手中的鸡蛋。 “是，今天就上班去了，快好了，学校快放假了。”欧萌萌笑眯眯的说道。 想到刚拿的工资，再加上自己一早上带了四堂课。一般来说，老师的课时是有规定的，工资就是基本课时。而自己刚去，原则上没有安排工作，自己今天代的课，就得给代课费。 现代一节代课费二十块（这是我问了我当小学数学老师的同学的），这会也不知道多少，不管多少，总能买几张邮票吧！自己赶在前头多带点课，等放假去生孩子。到九月就能带着棒梗去上学，至于说小当，到时可以送托儿所。虽说花点钱，但现在自己有工作，又有贾旭东二十块钱的抚恤金，她一个月就有快五十块的收入，只要不存钱，那么养孩子也就很宽裕了。她也没打算存钱！想想就美滋滋的。 第16章 困惑 “你竟然会念书？”聋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说道，她也是真的疑惑，像秦家那乡下，会让女儿学到高中？ “我从小就爱上学，家里没条件，就一直偷学。想进城也是，就是想来上学。昨天就是去考试，拿到高中文凭，也当着校长讲了课，他们就聘我在前头红星小学当老师了。这样棒梗九月就能和我一起去上学了。” “那小当呢，你也快生了，顾得过来吗？”一大妈有点无奈。 “小当快三岁了，可以去幼儿园，再说，我那边房子大，可以让我妈来伺候我。”欧萌萌还是一脸笑盈盈的，她加重了房子大的事实。 这边贾家其实就一间，还是中院厢房，里外隔成两间。真的是晚上喘气都不敢大声了。现在她租的是中院三间正房。中间当客厅，东边有炕，现在孩子小，可以睡在一起，西边大间就可以做读书房。等棒梗中学，就可以把西边屋子给他当房间，哪怕结婚生子子都是足够的。她带着女孩住东屋，也不小。 “所以昨天柱子回来说，你不想回来？”老太太一口包进了鸡蛋，含糊的说道。 若是旁人，许是觉察不出来，但面前的是欧萌萌，是在贾府里当了十多年老太太的欧萌萌，这老太太开口就真当她是老祖宗了。这话，可阴阳得厉害。 “我那边房子大，棒梗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他要读书，必须要有自己的房间。”欧萌萌垂下眼帘，笑了笑，“谢谢您还关切着我们，您放心，棒梗也懂事了，现在都会帮我看妹妹了。” 说完还特意对着棒梗竖了一个大拇指，棒梗有点羞涩，也有点得意，一早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这倒是，今儿棒梗表现得是好。”一大妈也没什么心眼，忙笑着点头。 其实这一早上，也真的觉得棒梗改变是巨大的。明明这才几天没见，这孩子就稳重了。贾张氏不许他们进门，他们就乖乖的在院里坐着，等着妈妈来接。若是之前的棒梗，只怕就要发脾气，乱砸东西了。 老太太噎住了，不过不是鸡蛋噎的，鸡蛋她好好的咽了下去。她没想到，自己开个口，就被“秦淮如”给转换了话题。 现在说得她离开，好像就是因为房子太小了。棒梗大了，要念书。所以趁着分户，多租了房子。不然，像刘海中家，还有阎埠贵家，怎么还那么挤，除了不舍得花钱，也还有分不到的原由。这回，她若不是闹成这样，她也不可能租到这么大的房子。 “那……”聋老太太决定再说点什么，她得把话题拉回来，你既说是因为房子，那你房子大了，就该把婆婆接过去，而不是这样。她相信这是将了“秦淮如”一军，就能让她败一城，她就能找到破绽了。 欧萌萌是看了秦淮如的记忆的，对于这院里这些人，她有点无语。想想她这两回的穿越，也是增加了人生的阅历了。 之前是富贵之极的荣国府，这会子就成了三级赤贫的大杂院。哪哪都和本身小康之家出身的欧萌萌扯不上关系。不过有了贾家老太太垫底，她这碗水，怎么着也能喝了。 “你那边房子大，可以跟这边的人换换，你婆婆在这儿，至少让她能常常看到孩子不是。再说你走了，对你的名声不好，你也为人师表了，传出去，你不孝敬婆婆，也不好听吧！”一大妈哪里想到老太太的心思，忙插嘴说道。她觉得，既然都是住，房子的格局又差不多，完全可以换换的。 聋老太太真的牙都要咬掉了，真心觉得，一大妈就是个蠢货了。 “很难换的，我那房子就是现在柱子家的，不过他只有一间正房，我三间，整一排。柱子家的房子私有的，我的房子是租的，也没法换。”欧萌萌还是温和的笑着，表达，这院里，谁家能有我那儿大三间？她是注意到聋老太太的细节的，也不理她，说话更加温和了，也勾着她聊下去。 “你租那么大的？这个挺贵的吧？”果然一大妈完全没注意聋老太太的不同，就和热情的聊了起来。 他家才两间厢房，解放前租的，后来重新订的租约。那会子想的是，够住就成，没敢租大了。谁不想住好房子，可是总得量力而行吧。 “还好，孩子们都抚恤金，我有工资，租间大的，将来孩子大了，也就不慌了。”欧萌萌还是笑着。看看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之前不觉得，现在就急了，孩子都大了，家里住不开。刘海中还指着单位分房，等着论资排辈。而阎埠贵就是想着在哪占点便宜，正瞄着前头的倒座房，不过，街道没答应。 想想，棒梗总要长大，要自立，而肚子里的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管男女，也得有住的地方，真的等孩子大了，她上哪慌房子去。况且她是知道的，这会子租，到了八十年代就能买，当然越大越好。三间正房。八十多平，这时代，就算是个男孩子，也是够住了的。 一大妈明显的，看出有些不赞同的意思，应该是觉得她穷人乍富。 而欧萌萌其实同样不理解她，像现在易中海有八级工，单位应该不会多，照说是可以分到单元楼的。像京城好些毛子援建的各种楼。新工人村这样的地方也不老少。她不知道为什么都要在这大杂院里？有自己的厨房，厕所，不好吗？ 她觉得，估计自己所在地方也许也和红楼一样，是本书，或者电视剧之类的。因为她穿的红楼梦，里面的形像和八七版的电视剧演员非常相似。所以，若是这里是一部文学、影视作品，这么安排就合理了。现在她只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离主战场远一点，千万别把剧情着惹上身。 欧萌萌看孩子吃完了，忙笑着起身，“吃完了，那回去吧。老太太，我们走了。一大妈，谢谢您的粥。” “只有粥，我都不好意思。”一大妈也尴尬。 “现在都困难，谢谢。”欧萌萌倒是想给点粮票，但真的给了，只怕也得罪人。自己拉着孩子从老太太的屋里出来。 这回倒是没忘记和老太太告别，但是她也由衷的松了一口气，这老太太看来不简单，一个孤老太太，从刚刚的一举一动，真不像一个出身社会底层的。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您只要别来找我麻烦，我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 而这时，贾张氏冲了过来，一脸凶狠。她是知道秦淮如回来了，还带着饭。她真的越想越气，觉得她真是不孝，带着饭，都不知道送回去，却在老太太屋里吃，她觉得真的是大逆不道。 欧萌萌忙退开，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贾大妈，你干什么？”一大妈都气着了，孩子回来了，连门都不让进，水都不给喝一口，让她们纵是想帮着劝孩子回来，都不能够。现在还有脸来闹，闹什么？ “把我孙子还给我。”贾张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会帮她看孩子吗？明显不会，可是现在让她把孩子带走，她又觉得难受。现在她只能拿棒梗说事了。毕竟有人说了，只要孩子在手，秦淮如就不得不从。 不过，她有点不敢。她怕砸手里。万一秦淮如真的把孩子扔给她，人就走了怎么办？她就在这种纠结中，反复横跳。 第17章 蜜糖，毒药 “等他十八岁，他自己决定要不要跟您。但现在，他要读书、学本事，不能跟您。”欧萌萌坚定的说道。 她看到小巷子里满是邻居，她都怀疑，这是不是大院的阴谋。就想从她这儿落点什么话。这儿的人，都喜欢道德绑架，没事还要扬个名，就像这名，对她有什么用一般。不过，她可不顾，不过不能不管棒梗。省得被人说他是不孝顺的孩子，就麻烦了。 “到十八，就能赚钱了，你会还我？”贾张氏一脸怀疑，哪有那么好的事，她都不想养的孩子，结果这狠毒的女人会让孩子孝顺她？ 早上看到孙子，她也激动的，可是立刻她就觉得他们是不是来问自己要钱的，就急急的把他们赶了出来。看孩子都在老太太的屋里，她又不甘心。就一直在纠结与矛盾之中。现在看到秦淮如要带着孙子走了，她又急了，她觉得这是离间她和孙子。所以这会子，就算听“秦淮如”说将来棒梗会回来，她也是不信的。只觉得这是在骗她。 “棒梗到十八岁，工作了。若是那时您还活着，我会让他按照政策，给您生活费。不过现在还是那句话，我跟您没关系了，但他还是您的孙子。”欧萌萌还是清晰明了的表明态度。 “你是我儿媳妇……”贾张氏又恼了，觉得秦淮如这真的太大逆不道了，竟然还在口口声声的说和自己没关系了。 “我们俩在法律上没关系了。懂法吗？孩子们与你有关系，但我和你没关系了。”欧萌萌还是一脸冷淡，这时二大妈，三大妈都来了，院里其它人也围了过来。她故意提高的声调，让所有人听到，她们之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法律还有这条？”边上窃窃私语，这院里，女人都在家，男人们上班。明明新中国都是鼓励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就不同了。 还有，这院里，大家出门都不兴锁门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规矩。你们家有人当然可以不锁，但人家家里没人，还不锁，那丢了东西算谁的？那能报警吗？反正，欧萌萌对这一院子的人都充满了困惑。 “好了，我要上班了，以后我会不定期让孩子们来看您，放心，不在您这吃饭，也不会让你给零花钱。”欧萌萌对众人笑着点点头，拉着孩子快步出去了。 大家可能还没从震惊中醒来，就让开，让她过去了。 “我不想来了。”小当小碎步走着，嘴上还叨叨着。一早他们看到奶奶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是亲奶奶，结果奶奶看不到她也算了，她看到哥哥有那么一刻是开心的，可是很快就把他们赶了出来，说他们一定是被秦淮如派来要她的养老钱的。棒梗就牵着小当离开了，看来也是伤了心。 “行了，她和我没关系，不过还是你们奶奶，以后没事你们过来看一眼就成了。”欧萌萌也不在意，把孩子送回家，让棒梗照顾妹妹，自己又急急的去上班。 棒梗坐门口十分的郁闷，他还记得妈妈刚说的，自己十八岁赚钱了，就得给奶奶养老钱。他其实也是老贾家的孩子，哪怕是现在跟着妈妈三观正了一些，但自私的性子却改不了。他想到奶奶连门都不许他进，凭什么自己要给养老钱，小小的年纪，一下子就陷入了对未来沉重负担的忧虑中。 欧萌萌倒是没想到，她的一句话，让棒梗觉得负担了。她现在重拾了教书的快乐。红楼里，把她闷坏了。所以现在能在红星小学上课，她哪怕上了一天的课，也没有觉得太累。 把郑校长感动得啊，一个劲的说，今天是特殊的情况，明天就好了。并且决定让她先带四五年级的数学。 郑校长不好说，因为之前的高年级数学老师被借调走了。当然，之前他教的也不怎么样，还嫌这里类似职工小学，找了门路去了中心小学去了，说那里都是机关子弟。 郑校长平时不显山露水，但能做小学校长这些年，背后也不是没人，所以志不在此的，她不留，但愿意好好干的，她也不会辜负。暗下定决心，下学期就给“秦淮如”评级。 欧萌萌哪里知道郑校长的心思，要了高年级的教学计划表，就啥也没说的就回去了。让郑校长更加感动了。 而阎埠贵下午也抽空来看了一眼，中午他听到外头吵吵，他不太好意思出来，但现在，看到“秦淮如”上讲台，真有点被吓到了，他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那个天天被婆婆骂的那个乡下媳妇秦淮如？ 特别是看她带课，眼红得要突出来了。要知道，教师的工资除了基本工资、年资，还有一个课时补贴。若是班主任，还有班主任津贴。他争取过当班主任，没成功，而他教语文，也都是固定的课时，所以他的工资也就是固定的。这些年，他涨工资就是工龄工资，其它的都没涨过。 因为他之前的学历也不清不楚。没法考级。他也不是没想过，去考个文凭，不过总也下不了决心。不考是他不乐意，可是没考过，就是能力问题了。 就像他没事就在家调侃二大爷刘海中一样，一官迷，可就是没文化，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现在是七级锻工，考了几次，也没考上八级。他推已由人，坚定的不去考的。 现在秦淮如说她有高中文凭，语、数她都能教，特别是数学，这不是谁都能教的，数学老师也容易评级，明年评个先进，加一级工资不是梦啊。 像教师一共六级，一级最高，六级最低。他就是拿的最低的。而他们学校因为学生都是轧钢厂员工子弟，好的老师都不会来，所以级别最高的就是四级。 郑校长拿的行政岗。而一级教师一个月可有一百多块块，当然，这一般都是高中的优秀教师，但他看看，秦淮如若是想考全校最高的三级，秦淮如考个四、五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想都觉得心里火热热的，说她干什么，都可能是背后有人，但当老师不行。上课这个，一点也做不了假。 阎埠贵总算知道，这回为什么她能头也不回的离开贾家，因为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第18章 不对劲 回了家，阎埠贵都昏昏沉沉的，之前还觉得自己是知识分子了，现在看，人家乡下姑娘随时都能比自己高。 “他爸，你怎么啦？”三大妈看丈夫回来这样，忙过来。 “今天我看到秦淮如了。”阎埠贵敲着脑袋，长长的叹息着。 “这有什么稀罕的，我们也看到了，一早她把孩子送过来玩，中午在老太太屋里吃的饭。说有空会带孩子回来给贾大妈，等着棒梗十八之后，会给贾大妈养老钱。但现在贾大妈可管不了她，他们没关系了。说得真狠啊！”三大妈还是摇头，她觉得贾张氏不值得，可是说得这么绝情，她还是觉得太狠了。 “原本就分开了，就是两家人，秦淮如在我们学校当老师，六级27.5。今天上了六节课。都是帮人代课，我们代一节课2分钱，她今天代了六节，一毛二。” “凭什么让她代这么多课，之前你要代，人家还不让。”三大妈急了，别看只两分钱，一毛二够买一斤棒子面了。这种机会一般阎埠贵都会争取，但学校一般不让他代，“不对，她一个乡下丫头，凭什么去当老师？” 说起来，阎家在这大院里，也算是奇葩了。阎埠贵赚钱养一家子，一辈子都斤斤计较过来的，三大妈和他也真的就是一个被窝里，睡不了两样人。那能占点针尖大的便宜，也是好的。 “人家有高中文凭，我听她的课了，讲得比我好，我们校长快要喜欢疯了。说了，本来她可以去当高中老师的，那就是五十块一个月。她没去，说要管孩子，没时间……”说到这儿，阎埠贵痛苦得要疯了，他第一次不是因为没占到便宜而痛苦。而是觉得自己竟然不再是，这院里最有文化的那个而痛苦了。还好，秦淮如已经搬走了。 而同样痛苦的还有易中海，他下班回来，听一大妈说白天秦淮如带着孩子们回来了，连脸都没洗，就忙到聋老太太这屋来了。 “老太太今天看到秦淮如了。”易中海和老太太问了好，就陪着笑脸问道。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秦淮如多说什么，主要是，经过厂长办公室的事，他也觉得自己可能不是秦淮如的对手，于是想看看老太太成功没有。 “是啊，她真的变了。两个孩子也变了，棒梗之前很护着妹妹，但被贾张氏教坏了，霸道、没礼貌。今天看着就好多了。秦淮如也是，有礼貌、规矩，吃饭时，样子就跟以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似的，食不言、寝不语。两个孩子也是，之前他们三个，吃个饭眼睛都乱飞，生怕别人比他们多吃一口。现在她就从从容容的，眼睛很正。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聋老太太瞥了一大妈一眼，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慢慢悠悠的说着。 她可是见过世面的，中午的事，她又悠悠的回想了一遍。午餐时，他们娘仨的样子，和之前在贾家的样子，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主要是棒梗和小当都有巨大的改变，所以也显不出秦淮如的改变大。 这种改变，让老太太陷入了一种不安之中。秦淮如身上有一种之前没有的强大感。纵是自己，在她面前好像也没了之前大院祖宗的那种气势。她无形之中被压制了，怎么被压制的，她都不好说。就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 “之前秦淮如规矩就不错，不过贾张氏冲在前头，她纵是想教，也轮不上她。”易中海哪里知道老太太想什么，若是只说规矩好，这个易中海倒是知道。其实贾东旭的规矩也不错，不然他也不会挑贾东旭不挑傻柱了。寡母独子，贾东旭明显的，就比傻柱好拿捏些。 “不过说她读书好，我怎么这么不信呢？”聋老太太瞥了易中海一眼，决定换一个说法。皱着一张脸嘟囔着。读书这个，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现在想想，秦淮如身上果然，多了些东西。不过，她不是很敢肯定，因为之前实在没怎么在意。 若是欧萌萌在这儿，就知道，这位年老成精的老太太，嗅出点味来了。得亏秦淮如和老太太不很熟，不然，只怕得被她看出端倪。 “她说了，一直偷偷念书，只怕早就想出去了，只是因为有东旭，忍着罢了。没了东旭，她自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那大字报就是她写的，我亲眼看着的，那字，阎老西都写不出来。厂里冯主任今儿还问傻柱，问秦淮如找到工作没。厂里这种能写大字报的，又根正苗红的可不多。所以现在，我们也叫不回她了吧？”易中海还在自怨自哀，对于可以拿捏的，他自是会当仁不让。但是现在，秦淮如明显的不会再被挟制了。 他是想给自己找养老的人选，看秦淮如这样，也知道，她连前婆婆都不要，更不要说他们这种没有丝毫关系的人。 “是啊，是啊，还得再想想。”老太太低头想着，也点点头。中午秦淮如在外头说的话她也听到了，法律上，他们没关系了。明明有关系的婆媳，她都能用法律来切割，那么他们这些更没关系的街坊，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帮忙养老。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贾张氏又闹了起来，说自己是那没人管的孤老，绝户了。听得老太太、易中海都心里烦，不想搭理她。可是贾张氏是那种不理会不消停的主吗？ 一大妈过来找易中海，易中海让她去找傻柱，结果傻柱和雨水都不在家。易中海也无奈，只能让一大妈给了贾张氏一个窝头，把她扶进屋。易中海望天，这啥时候是个头啊！至于说，聋老太太，这会又聋了，啥也听不见了。 这些与欧萌萌无关，她中午在一大妈的棒子面粥得到了灵感，荣府的食物肯定没指望，那些饭已经不是饭了，是文化。 所以现在她觉得其实可以想点办法，棒子面粥，其实是玉米糊，只是现代的玉米面比此时的玉米面细腻些，不过煮粥的话，用带颗粒的其实更有质感。 第19章 天上掉下来的选项 晚上她回家时，用粗粮票买了几个红薯和土豆。洗干净了其中一个小心的喷水，等着发芽。剩下的拿了一个红薯一个土豆，切成小块，煮熟了，再把用冷水调好玉米糊倒入锅里，调好味道，再切入大量的绿叶菜。 一大锅香喷喷的青菜玉米粥做好了，母子三人一块吃得很开心。虽说没有干粮，但是粥很绸，让他们觉得很饱足。 饭后，她拿出一年级的课本，这会子汉语拼音还没有，只有反切法。她和棒梗一块学习，小当在她怀里跟着一块假装自己也在念书，母子三人一下子其乐融融来。 她哪里知道，自己在四合院那些人的眼中，已经是十恶不赦了呢。 她这边过得有滋有味时，傻柱那边也不错。傻柱下班就去学校接了妹妹，去了娄家。头天和娄夫人没谈完，娄夫人就让他今天再来，而且他们家的厨子早辞职了，平时就娄夫人做三个人的饭，只当他来帮忙的。傻柱若是自己自不会和娄夫人客气，但家里还有个妹妹，这就不太好办了。 娄夫人都觉得奇怪，这算什么事，直接说，让他带上，正好让娄小蛾跟她妹妹玩。 傻柱想想，也就算了。他是看得出娄夫人是真诚的，他也不会太胳瑟，自己在娄夫人指点下做饭，看有多的菜，还给他们露了一手自己的川菜绝活，让娄家人都十分开心。 而雨水在父亲走后，就没见过哥哥在厨房这么认真，虚心。当然，也有点感动，她有限的记忆里，哥哥和爸爸在厨房里就是这样研究谭家菜的。其实雨水的记忆也是美化的。那时其实是何大清单方面死锤何雨柱罢了。 晚上娄小蛾留雨水在家里住，何雨柱也没想那么多，客气的向娄家夫妇告了别，就离开了，根本正眼都没看过娄小蛾一眼。当然娄小蛾也没看何雨柱，两个人都没在一个频道上。 娄家夫妇都蒙了，之前以为娄小蛾带何雨柱回来，是想说换人。娄家夫妇也觉得娄小蛾之前就不太喜欢许大茂，说不出来哪不好，但是就是觉得不舒服。 娄家夫妇想着，娄小蛾基本上还没开窍。现在是说爱情的时候吗？是找退路的时候。所以老头看她带何雨柱回来，又知道他是三代雇工的成份，自然也不会说啥，他可没有非要女儿嫁给许大茂的意思，他要的是成份，两个同等条件下，自然女儿的喜欢更重要。结果现在说，两人根本都没那意思，这算什么？ 娄董夫妇也算了，娄董一早就上书周总，想见一面。要知道轧钢厂不是市属企业，那是央企。所以这里头的事，得找上头人说。而且已经收到了回音，这几天，他们会有一面。 娄董今天就在整理资料，既然要去见那位，资料当然越充分越好。 而现在娄夫人对何雨柱的观感好太多了，主要是谭家菜这个加分是巨大的。毕竟娄太太自己是姓谭的，谭家菜，这会子传人，就只有何家父子了。真的亲不亲的，说谭家菜就亲了。 两口子看着娄小蛾和雨水一块打打闹闹的，笑着回屋去了。 “那傻柱怎么样？”换衣服时，娄董远远的听到了女儿和雨水的笑声，想想看着妻子，突然问道。 晚餐一个桌子吃的饭，傻柱倒是没显得有多拘紧。不过可能不熟，说得更多的就是对菜的品评。之前许大茂也来吃过饭，那是长袖善舞。与面前的差不多的傻柱，感觉就是两个风格了。 “还不错，长得是……点，但是人很实在。他是真的来学做菜的，我说一些文化上的东西，他就拿笔记上，那字啊，真的难看。但真的认真，你猜他今天问我什么？”娄夫人噗的笑了，不过看得出，这两天有人来和她讨论谭家菜，显得很开心。可能很久没有人让她能说这么多话了。 “什么？”娄董忙问道。 “当厨子是不是也得要文化？”娄夫人笑道。 “你怎么回的？”娄董本来觉得这话说得，但是想想，又觉得，果然，这话不好回。 旧时厨子真没什么文化，也不需要有文化，机灵、会来事，最高也就是自己开个酒楼，但说要不要有文化这个，还真的不好说。说要，多少名厨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可是说不要，这话他也说不出口。 “我说，当然了，谭家菜的厨子上完菜，席上有他一个座位。你觉得这是尊重厨子，还是尊重谭家菜的文化？”娄夫人忙昂头说道。 “你觉得傻柱好，还是许大茂好？”娄董想想，突然抬眼说道。 “当然……”娄太太刚想说许大茂时，突然意识到，丈夫竟然把傻柱放到了候选人的行列，“你是说？” “我是觉得老许夫妇在家里帮佣了几十年，解放了，也没说怕事，没事还来看看我们，觉得他们为人不错。但看看傻柱，就觉得他们一家子，都不够诚恳。”娄董可是大商人，看人还是准的。之前他们是没地挑，现在有得挑了，自然挑好的。 “是，傻柱就是那种对厨艺有追求的人，跟他说厨师得有文化，他就真的沉下来了。我喜欢这样的孩子。”娄母点头，立刻就放弃了许大茂。 是之前觉得许家夫妇在娄家打工多年，女儿从小很熟悉他们，至少婆媳关系会好受一点。但是现在看，傻柱家里没公婆啊！傻柱还有一门手艺，那比那个放电影的强多了，主要是女儿喜欢吃，什么年景也饿不死厨子啊！这么一来，立刻就把油嘴滑舌的许大茂比下去了。 “我是觉得，我们之前也不认识几个成分好的，之前没得选。但是现在有了，自然挑个我们觉得更安心的。这傻柱嘴碎，但心正。不过，他好像对我们小蛾没什么感觉。”娄董轻叹了一声。 “这才好，他心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再多考查他一下。”娄太太觉得太好了，决定要多留傻柱一些时日，感情这东西，当然是培养出来的。 这几天许大茂下乡放电影了，一般一走几个村子，绕一圈，三五天是常事，所以这会子被偷家，他也是不算冤了。 第20章 不经意的改变 第二日，傻柱下班直接就来了娄家，今天还在厂里买了一只鸡，总不能说，天天在娄家吃饭，没一点贡献吧。 他是厨师，之前觉得拿厨房的东西，是厨子应该得的。但那日他给了秦淮如一罐猪油，买肉挺难的，若是有点熟油，她和孩子也能好过点。 不过他们离开时，“秦淮如”还给了他。说之前贾张氏在，容不得她做主。但现在，她不能收了。她得给孩子们树立正确的引导，不能指着别人的施舍过活。 傻柱想说，这是从食堂拿的，算什么施舍？ “秦淮如”摇头，说‘从食堂拿的，我就更能不要了，这是工人的血汗，我不忍吃。’ 傻柱当时说那是小食堂拿的，都是干部们吃的。“秦淮如”还是笑，但塞回了他的手上。 虽说没解释，但傻柱明白了，这就是她的意思。小食堂是给干部吃的，人家还是会从大食堂走账，实际上，还是在吃工人的血汗。 傻柱的道德感那是易中海道德绑架来了，这会子，其实欧萌萌用的也是道德绑架，我之前从你这儿拿东西，那是没办法，有贾张氏在后头的逼迫，她能怎么办。现在她当家做主了，就得告诉她的孩子们，这些都是错的。 所以她宁可过苦一点，也不能让孩子们变得以自我为中心，以为全世界都该围着他们转。没有肉吃，没有白面馍吃这不是应该的吗？谁家不这样？人就该靠着自己工资，过与之相配的生活，什么都可以扔，骨气别扔了。 弄得傻柱一晚上没睡着，他之前是最烦别人叫他傻柱，他觉得叫他名字，才是尊重他。可是他做过什么让人尊重的事？ 没文化，引以为傲的手艺，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和娄夫人说谭家菜，看娄夫人说起每一道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菜时，他都觉得有点不认识了；拿食堂的剩菜、熟油、这可是偷！ 所以归根结底，“秦淮如”昨日给他的打击不小。差不多是击溃了他的世界观的。 所以今天来时，他问食堂主任买了一只活鸡。食堂主任卖给他了，还是给了他厨师的面子。不然，就算有活鸡票，也不是他能买得到的。 傻柱这回好像和自己内心有所和解，之前百般瞧不上的食堂主任，好像自己也有点问题。 比如今天胖主任的话他就听进去了。鸡卖给他没问题，因为他是大厨，是同事。‘可是面子是相互的，自己给他面子，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面子。鸡你没票，在外头就是买不到。你这么拎在手上，堂而皇之的走出厂里，让大家怎么想？知道的是你买的，不知道的，就是你们食堂的人背地里，不知道吃了我们多少油水……’ 傻柱没跟之前一样贫嘴，而是听话的把鸡嘴、翅膀，小爪子都绑了，小心的放在了包里。 胖主任难得看他这么听话，也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何师傅，您是大厨，您多吃多占，大家有口难言。可是现在困难，食堂那些小工们，人家十几块一个月，背后一大家子。你拿回去，兴许就是油个嘴，对人家就是活命了。不是不让您拿，能不能给大家分一点？让大家念您点好？”胖主任说时，还是气弱了一些。 其实这些话，他也听过不止一次了，不过他没搭理过，直接怼回去，‘我拿的小厨房的，那是我应得的；大厨房的菜，你们掂个勺不就留出来了？’ 但是现在想想，大厨房的菜也没什么油水，而小厨房他敢烧一只鸡只上半只，另半只就收回家，的确有点过份。和胖主任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这把胖主任还吓了个够呛，主要是每回说了，傻柱都能当听不见。说急了，还要给他两下。若不是他的手艺好，他早不伺候了。结果这回他突然道了谢，把老头给整不会了。呆呆的看着他走了，不知道说点啥。 而何雨柱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想想胖主任的话也是，自己家就两人，人家可真的一家子。自己之前，的确有点自私了些。 到了娄家，一进门，雨水正抱着娄小蛾在哭，娄董和娄太太一块坐在边上，一脸无奈。 “怎么啦？”傻柱倒没暴怒，这几天，他好像没那么容易发怒了。可能秦淮如说的，只有弱者才靠拳头说话。这两天，他静下来，好像觉得日子没那么差了。 “傻柱，对不起，我今天带雨水去保定了。”娄小蛾怯怯的看着傻柱。 原来，娄小蛾头天看到雨水看到傻柱和母亲一块在厨房，就红了眼眶，问清了始末，她原本就是善良的人，而且有点瞎热情，看雨水这样也知道，她是想爸爸了，傻柱这个哥哥对她再好，也不可能像父亲。 更何况傻柱有点愣，对雨水这个妹子，其实物质上，还成，精神上完全指不上。想想，娄小蛾决定带雨水去保定见见何大清，不管怎么说，总得让何雨水死心，也死个明明白白不是。反正保定也没多远。不过两人都没告诉何雨柱。 “行了，你明知道他不会见你，为什么还要去。”傻柱听到这儿，轻叹了一声，蹲下轻轻摸摸雨水的脸。 看看15岁的妹妹，老头52年走的，那会子雨水才7岁，他16。他还带着妹妹去找过，结果在门口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人。之后雨水就再没提过何大清。 而傻柱每次暴怒，和许大茂打架，都是许大茂那嘴欠的说自己老爹和寡妇私奔了，不要他们了。他学会用拳头说话，其实也是因为这个。 若是之前，他一定怒了，但现在，看看妹妹的小脸，他算了。只当是让她死个心，省得将来后悔。 “我见到他了。”雨水抽噎了一下，还打了一个哭嗝。 “我们去了你爸工作的地方，你爸不知道你们当初去找过他。而你爸给了我们一打这个，说中间回来过，知道你们还好，就又回去了。”娄小蛾递给了傻柱一打汇款单。 第21章 傻 “我没收过！”傻柱呆了一下，老头离开时雨水七岁，这些汇款单上显示，老头每月寄十块钱过来，最近的一张，就在上个月。八年，每月都不少。但是，这钱，他见都没见过。 当初他在厂里做学徒，一个月就十几万的津贴，（55年发行第二套人民币，基本：1进行兑换）开头一年，若不是一大爷家偶尔接剂一下，他们早就饿死了，这也是他恨父亲的原由。 结果现在说，老头每个月寄十块钱？虽说不能说，你寄了钱就没事了，但是，至少表明，他也不是那完全没责任感的。而傻柱想的是，若是有这钱，他第一年，何至于那么苦？ “我知道，我们刚开始时都快饿死了，隔几天一大爷才给我们送点吃的。”雨水哭得更狠了，那种饥饿感，跟刻在她的记忆里一样。正是这样，她才想见父亲，为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就能不要自己亲生的孩子，任由他们饿死？她想听他亲口说。 娄家夫妇在他们回来时，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们也看过，汇款单上的收款人是易中海。显然那位备受傻柱兄妹感激的一大爷，辜负了何大清的信任，辜负了两个孩子对他的爱戴，并没有把这些钱给这对可怜的兄妹。 “你说你那时拿的学徒工资？”但娄董想的是另一件事，傻柱的工资。 听何雨水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傻柱刚上班时，工资非常低，一个月十几块钱，他们兄妹俩在何大清刚离开的那一年，几乎都要饿死了。若是有这十块钱，他们怎么会受那种罪。但问题是，傻柱怎么会只拿十几块的津贴？ 而52年时，钢铁厂里还是他私营的，何雨柱的工作，是他安排的。因为就是何大清求的他。 他们住的那院里，住着娄家曾经的管家晏老爷子；娄家的下人，许大茂的父母；还有娄家钢铁厂的员工们。这四合院，说白了，就是曾经娄家的员工宿舍。 何大清在京城大酒楼做掌厨，是谭家菜的传人，与京城这些名门都有点香火之情。但和娄家关系更深一些，毕竟中间有谭家菜牵着。娄夫人出身谭家，所以虽说何大清不是他们家的厨子，但是也是和他家关系十分亲近的厨子。 常来常往的，当初想买两间屋子，娄董还是笑过他的，以他的名声，该买个四合院啊！何大清就是笑，但默不作声。 娄董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就笑笑让晏老爷子给他收拾两间。结果那会也没并一块的现房，一间大点的正房，其实就是四合院中院正房的西屋，地方很大，可以隔成两间；再就是西厢的北屋，地方略小点。 晏老爷子还和何大清道歉，说若不急，在别的院看看。何大清倒是挺满意的，一家就三口，闺女再小也是闺女，得有自己的地方，跟他们两光棍隔开正好。娄董象征性的收了点钱，就把房子落在他们名下了。 然后等着何大清决定要和白寡妇去保定时，就要想着怎么安排孩子了。走前把房子过给傻柱和何雨水，大的给傻柱，小的给雨水。一人一间，何大清觉得自己还是很公平的。 还要安排了长子傻柱，总得有人赚钱养家啊。放在酒楼里，也不是说不成。但何大清还是觉得放在钢厂里更好。离家近，工作环境单纯，不会把孩子带坏了。傻柱当时虽说才十六，厨艺未精，但做食堂是足够的。十六岁也不算是童工，再说，人家也真有手艺，娄董并没在意，觉得这就不是个事，顺手就安排了。 都同意傻柱进厂了，怎么会让他去拿学徒工资？做人情，当然得一次做足了？ 下午时，他就打电话问过了，时间也不久远，厂里的工资单可是要签字，或者按手印的。财会啥时候都挺严谨的。 “一大爷说，第一年都是学徒工。每次都是他去拿工资时，顺便帮我领了。怎么啦？”傻柱呆了一下，现在想，也觉得怪了，自己的工资，为什么让人代领了？ “我下午打个电话。”娄董看出傻柱的困惑，慢慢悠悠的说道。 他倒是能想到傻柱的经历，十六岁之前和父亲在酒楼干，就没有领工资一说。后来进了厂，自是易中海领着去的。拿工资这种事，估计那时孩子还小，又家逢巨变，还没醒过神。 他下午就给杨厂长打了电话，人家也没推托，直接就让人去查了，并把结果报了过。也证明那时，下头人没有乱来，就是按他说的，给的正式厨师的工资。 因为那会何大清说得很清楚，傻柱之前一直跟他学手艺。谭家菜他是会的，但不精。但是解放了，何大清也看出来了，谭家菜这富贵菜，只怕在新政府里吃不开，于是立刻转向，让他去学了川菜。 原本傻柱从小就受着何大清的训练，基本功是札实的。半道转学川菜，真不难。所以别看才十六，比他们大师傅强多了。他也记得他去厂里，是傻柱做的招待餐，就凭这个也表示，何大清当初是没吹牛的。 这种带艺的厨子，就没有见习一说。可能开头算基础厨子，后来是大师傅，平时不自己动手，只有客餐时，他才出动。 现在他只说了自己打了电话，就想看傻柱的反应。 傻柱这会子就平静了，因为没什么可问的了，正好自己的包动了一下，他忙站起，“阿姨，我买了活鸡，我们一块做做一鸡几吃？” 娄夫人笑了，点头带他进去了。 娄小蛾怔了，转头看向父亲，这时不该问清楚吗？现在说什么杀鸡。 娄董则笑了，他现在觉得傻柱已经超额完成了他的欺许。之前他打听过，说这个孩子好冲动、脾气大、嘴不好。而这两天的接触，明显不存在。他嘴是碎，但眼睛还算正，学东西时，是诚恳的。 而这件事，娄董觉得是天赐的考验，他们夫妇听着都有点气，不是书上说，仗义每多屠狗辈吗？这些号称最先进的产业工人，怎么也这么欺负邻家的孩子，还是受了人家父亲的重托。 其实这会子傻柱怎么发疯，娄董都觉得是对的。但傻柱只是愣了一下神，困惑、伤感、迷茫之后，他去杀鸡了。 娄董再一次觉得，这回女儿虽说无心，但真的捡到宝了。对雨水笑了笑，给了她一个苹果，“别学姐姐，她傻。” 第22章 深度与广度 傻柱就把饭做得了，杀了鸡，按着娄母的话，一只鸡，厨子能做出几道菜。是不是有新的创意，都是考查厨子重要的指标。 谭家菜是富贵菜那是真的，但谭探花是文化人，文化人就爱没事出个题，人家把首诗做成花，谭探花就把一种食材做出花。所以一只鸡，能做多少菜；一条鱼能怎么做？这都是文人菜的题目，也是考验厨师想像力，还有基本功的。 等着上了桌，娄董看看一桌子菜，点点头，夹了一块鸡皮做的了小凉菜。 把鸡皮小心的除下，平锅不放油，小心的铺平小火给烘培成脆薄片，掰成不规则小片，和黄瓜、黑木耳凉拌，口感一下子就有了提升。这是傻柱自己的创意，专心的做了菜之后，好像把之前的不快都放下了。 娄董点点头，抬头看着傻柱：“你上班八年了，还是八级厨师？”（就是基本级） “是，我脾气不好，再说，厨师考级不在厂里考，要去劳动局。”傻柱有点尴尬了，之前觉得考不考的，他在厂里也是头一份，不在乎那什么级。 不过，看娄董那眼神，还有刚刚的事，想到，若是自己聪明点，怎么会被人骗得那么惨，让自己妹子受这么多苦？所以这会子，他也真的觉得，自己前八年，真的白过了。所以大家说的也没错，自己就是傻柱！ “你阿姨说，你问他，厨子要不要有学问。你来了两天了，感觉怎么样？”娄董想想看，又问道。 “是，之前我跟我爹学，我爹手艺其实现在看，也都传给我了。慢慢的就是让我自己琢磨了，不过现在看看，这几年，我真的荒废了。”傻柱老老实实的答着。 这几天真的想了很多，因为娄母这几天讨论厨艺时，他发现每一步，何大清都是教过的。这也是刚刚听到妹妹去找何大清，没发大脾气的原由。但由此，他发现自己基本功也没自己想的好。娄夫人看他切菜，随口说，厨子的基本功也得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富贵菜的刀功摆盘，那是有美学基础的。而他这些年，真的除了客餐，他都拿个茶缸子歪着打盹。 “所以，看到没，文化这个，更多的是思想。你开始思考了，于是你一下子就开始反思了。”娄董笑了，“不过，还不够，文化程度还是太低了，你思考的深度不够。你看，你是做的谭家菜，谭家菜是什么，富贵菜！你为了好烘培，于是用的大块的鸡皮，但是这么掰碎，一下子，这菜档次就下来了。色香味，色排第一。” 娄董把鸡皮夹出来，大大小小，现在被佐料浸了一下，金黄色的鸡皮碎，大大小小的，这会子就显得有点没什么看相了。 “所以还是得去学习。”傻柱也夹了一小块，因为是掰开的，四周都是面，都有孔隙，吸入了佐料，除了没看相，也软了、咸了。忙点点头，表明受教了。这道菜，可以当家常，但作为谭家菜的创新菜，失败了。 “厂里给我的回话是，你三个月试用工资27.5，按着基础大厨给的；三个月后，就是八级厨师33.5了。”娄董夹了一块芙蓉鸡片，慢慢悠悠的说道。 傻柱和何雨水一块抬起头，那一年的时间，中间就差了好几百。加上了何大清的寄出的钱，这里头，就已经上千了。 两人都沉默了，何家兄妹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尊敬的一大爷。原来这八年，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他们觉得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娄爸、娄妈相视一笑，他们俩都是老狐狸，他们见的人多了去。看他们兄妹这样也就知道。这俩全是善良，且懂得感恩的孩子。 “准备怎么做？”娄董看看傻柱。 “您说呢？”傻柱这几天也算是和娄董夫妇熟了，忍不住也把他们当自己人。 “我问的是你，你的事。”娄董才不说呢，现在他可是把他当未来女婿一般考查，自不能任他当傻子。自己闺女已经够傻了，再来个傻子女婿，他真的不用活了。 “我得问问一大爷为什么这么做？”傻柱低头想想，还是轻轻的说道。他和雨水一样，有点轴，凡事，他还是想要一个说法。我可以吃这个亏，但不能被当傻子。 “若是他说，怕你年轻乱花钱，于是帮你们存着。等你结婚时，再给你们呢。”娄董牵了一下嘴角，这时代，一个院住着，几十年的老邻居，而易中海还是一大爷，他这么说，其实也说得过去。只要那钱还在，他就能这么说。哪怕没有单独的存折。 傻柱回头看看何雨水，想想看，“你说呢？” “你相信？”何雨水可是初中生了，当然，毕竟还小，还是气盛些。 “不管相不相信，我们也不能说不信。”傻柱苦笑了一下。刚他做菜时，其实也想到了这个，拿出汇款单，一大爷就能这么说。而且他还不能追究，一追究就是白眼狼，不懂得感恩。 再说大院的习惯是，凡事内部解决，不给街道和公安找麻烦，不然就是给大院抹黑。在这种指导思想下，他们想让傻柱柱他们屈服，有的是法子。除非他们不住了，不然，这个亏，他们吃定了。 “那你怎么让他退钱？”娄小蛾忍不住问道，她现在也不是之前的傻白甜了，不，应该说，她还是，但是，她在这对兄妹，还有秦淮如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这些都让她多了很多的思考。 她听懂了父亲和傻柱的话，虽说很气，可是没法子。但是钱总得要回来吧？ “现在就不是钱的事。”傻柱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有点困惑，也很心碎。但这时，他还真的啥也不能说。 再说了，现在问题是怎么捅开，只要捅开了，一大爷必是要退钱的。但是怎么捅？会不会让人说他白眼狼。这是不信一大爷的操守，一院子的人能把他们兄妹用唾沫星子给淹了。明明他们是受害者，到后来，就成了他们长大就不认人了。 第23章 有些事不一定有结果 “你们是个什么大院啊！难怪秦姐拼了名声不要，也要搬出你们大院。”娄小蛾忍不住嚷了出来，因为她也看出来了，纵是他问了，别人也不见得能还钱。所以，这是人世间的学问，真不是她一个高中毕业的能搞得定的。 “那我们去问问淮如姐吧？她一定知道怎么办？”雨水忙说道。 娄父没说话，原本就是让傻柱自己想，不过他也想知道那位秦淮如会怎么想，主要是，他想知道，那个建议，是她无意为之，还是特意的提醒。 第二日，娄小蛾和傻柱兄妹都去了秦淮如家，还是傻柱做饭，娄小蛾和雨水和孩子玩。而秦淮如下班回家，就看到了他们。头有点大，她其实怎么说呢？她其实不喜欢和人关系太近！回家了，就是自己的私人时间，她不太想多管闲事。特别是不说一声，就到别人家，真当自己家一样，又是做饭，又是和孩子玩的。好吧，这是这时代的特色。 饭是欧萌萌定的菜单，她预定了一周的食谱，虽说手艺不好，但是花样多，比如今天，她是准备做土豆泥包菜的。 其实就是煮了土豆，打成土豆泥，加上点调味，凉水浸的叶子菜洗干净放一边，到时，把土豆泥包在菜叶子里吃。再就是一个汤，看着就是傻柱用现有材料做的，原本她是没配汤的。夏天的，菜叶子很新鲜，吃完了，根本不渴。 因为欧萌萌有写下菜谱，这是给棒梗准备的，让他在家带着妹妹做前期的工作，棒梗认字不多，所以菜谱是画出来的，像漫画一样，十分有趣，傻柱就按着她画的还原。并把他们带来粮食，放在了他们寒酸的米缸里。 “挺好吃的，姐，怎么想的？”娄小蛾试试他们的菜，眼睛一亮。虽说一点肉也没有，但是口味还可以。主要是吃法有点新鲜。她一点也没觉得，这比昨天在家吃的一鸡几吃差。 “有点像东北的菜包饭。”不得不说傻柱是厨子，立刻就看出了一点来。不过，没好意思说，这包得也有点寒酸了。 “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用我有限厨艺，把饭做得好吃一点。”欧萌萌想想，“柱子能不能帮我找一头产奶的母羊。我写信给我妈了，她说乡下没有人养羊了。说人都没饭吃了，谁还养羊。” “就是啊，你们都没饭吃了，还要养羊？”傻柱点头。 “我想种点红薯和土豆，红薯叶、土豆叶都是可以喂羊的。之前也可以去菜场捡些菜叶子，也能去找些草来喂；羊也可以当成宠物，和小当、棒梗玩。再就是我万一没奶，肚子这个可以喝点羊奶。棒梗和小当也可以喝，补充营养。”欧萌萌忙说道。 自己指指窗台上培养的土豆和红薯芽。她找了些农业书，也和院里的夏大妈说好了，以后院里的妇女也不在家白待了。可以利用碎片时间种点菜、红薯、土豆。现在满院有土的地方都被翻了一个遍，严格按着书里说的消毒，整地，晒土。好过几日，就把这些土豆和红薯芽种下去了。 “这个行吗？”娄小蛾都呆了，她都没想到，这位都想到种菜来补贴家用了，听着她都快哭了。 “试试，这是二十块钱，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帮我看看。”欧萌萌真的不知道一只产奶的母羊，这时多少钱。 “行了，十块就足够了。”（现代进口奶羊1000-1500元，按六十代的类比，又是国产山羊，一只母山羊10-15元应该是差不多的。） “淮如姐，我们有事。”雨水吃完了饭，忍不住急急的说道。她虽说也同情这位可亲的大姐，但是她内心的痛苦却让她忍耐不住。 “诉求是什么？”欧萌萌静静的听完了，都想捂脸。觉得有点毁三观，主要觉得易中海做得有点蠢啊？何大清又没死，这总得拆穿吧？还有工资也是，这个真的白纸黑字的东西，真的做得太傻了。但这个别说了，还是问傻柱兄妹的要求吧。 “啊？”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诉求，听着有点傻眼。 “这么说吧，心里恨，就直接报警，拿着这些汇款单，还有当初的签字，说你们没拿到钱。请他们调查。 然后，一大爷应该会委屈的说，是应你们父亲的要求，帮你存钱；至于说代领工资，他不会承认，有人能证明吗？他当时给你的是学徒工资？他说他给你们了，谁能说啥。 当然，还有你们的父亲可以当证人，只能证明他没有把寄给你们的钱给你们。但是只要钱还在，他就可以说，那是帮你们存的。而你们父亲还真不一定会跟他撕破脸。老人有老人的想法，他又不在，你们还得在大院里住。主要是，这事，根本没法让易中海去坐牢。到头来，双方丢脸罢了。重点是，你们就成白眼狼了。”欧萌萌指指那些汇款单，直接说道。 “还有别的法子吗？”雨水小声的问道。 因为这就撕破了脸，他们在院里就没法待了。他们家的房子，可是自己的，他们都没法搬。主要是就和刚刚她说的，就算闹开了，对易中海的影响不大。只要咬死了说，这就是他帮着存着的，何大清都不好说啥。 还有代领工资也是，根本没人能证明，他少给了。但是，易中海每一回对人有一点好，恨不得说给全厂，全胡同的人呢。谁不知道他是“正人君子”，真的闹开了，外头也只会说傻柱和雨水不懂事，是白眼狼。这种事真的不要太多了！ “那就把汇款单放到一大爷面前，说你们父亲说，你们长大了，让你问一大爷把帮你们存的钱拿出来，准备结婚和给雨水上学用。这样，大家和平处置，大家心照不宣！”欧萌萌点头，说第二个办法。 “有点憋屈！”娄小蛾忍不住说道，现在她想到易中海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就觉得恶心了。 “你觉得呢？”傻柱安静了一晚上。昨天他在娄家，其实还是蒙的，他怎么也不信，一大爷会这么做。可是事实又不得不让他信。 昨天晚上回去，一大爷找他说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一早他就跑了出来，想了一天，也没法替一大爷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是啊，钱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第24章 人情世故 “其实我个人也想知道一大爷为什么这么做？一个月十块钱，对你们兄妹可能是救命的，可对他，只是十分之一的工资罢了。八年，不到一千块钱。所以我觉得，找到他这么干的根源，也许就知道了怎么处理。”欧萌萌也是三世为人了，傻柱兄妹的样子，她自是明白他们的想法。 一千多块，在这个时代，差不多是大多数人近三年的全收入。差不多就是21世纪的十多万元。而且，这时，一千块在京城52年可以买房时，是能买一个小的独门独院的四合院的。所以就算是娄董也不能说无所谓。她这么说，不过是顺着他们兄妹的心思在说。 “我知道。”棒梗忙举手。 “你知道？”欧萌萌怔了一下，这小子知道什么。 “我爸之前说过，一大爷没儿子，让他给他养老。我爸死了，只能让柱子叔来养老了。”棒梗不好意思说，那是奶奶说的。 贾张氏是那种，别人家有斤肉，都得分她八两的。但是，让她回报，那是不可能的。没事就抱着棒梗抱怨易中海，觉得易中海在和她抢儿子，又骂易中海死抠门，又没儿子，还不把他们的钱给贾家，活该是死绝户……… 欧萌萌拍拍棒梗的额头下，这个秦淮如记忆里有。只是欧萌萌自己没在意，她自己没孩子，也按着这时说的，也是“死绝户”。 她现代就把自己养老的问题安排得明明白白，坚决不拖累子女。所以她真的没想过，易中海克扣傻柱兄妹的钱，能和养老的问题挂上勾。但棒梗一说，意思大家也都懂了。 易中海没孩子，于是把贾东旭和傻柱都当成预备的养老人选。像贾东旭就是收他当徒弟，然后用师徒关系来挟制；至于说傻柱，就得施恩了。不走到穷途末路，怎么施恩？之前是快饿死时，给点吃的，将来他结婚时，再给点钱，傻柱不得对他感激涕零？把他当亲爹一样孝敬？ 还是那话，情有可原，但手段下作。 “你们怎么看养老？”欧萌萌想想，看向了傻柱他们。现在若是不把易中海的养老心结解决了，他们这些人都不会好过，包括她的棒梗，只不会消停。 “能怎么看？”傻柱怔了，看看娄小蛾。 “是啊，能怎么看？”娄小蛾也呆了一下，这个能怎么看？不都这样吗？主流思想就是养儿防老，可是被问道了，他们就傻眼了。 “易大爷有工作，八级工，一个月工资加奖金金、津贴，一个月一百多，家里就老俩口，易大妈虽说没工作，但是若是易大爷有个万一，厂里除了会帮忙把后事处理了，每个月还会给易大妈一笔抚恤金，当然没有一百块那么多，但三四十块是有的。这钱可以领到她去世。 你们看聋老太太，五保户，每月街道给钱给粮，该有的都有，她和易大爷家搭伙，平日里一大妈帮着洗洗涮涮的，院里每家做点好吃的，不得送一口到老太太那儿，你们也看到了，她房子里多干净，老太太多精神。 所以养老这个，他们要什么？易大爷、大妈有存款、有单位、有人缘、他们只要一直住在那院里，有没孩子，其实问题都不大。所以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重点是，我怀疑，他自己是不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欧萌萌手一摊。主要是，这是易中海昧下何家兄妹钱的理由？拿着他们的钱，让他们伺候自己？这想法太奇葩了吧！ “那怎么同，这孝子贤孙和国家照顾，那能一样吗？”这回娄小蛾终于聪明了，忙说道。说孝子贤孙时，还拍了傻柱一下。 傻柱瞪了她一眼，不过，没和之前一般与之打闹，这个他也想到了。之前，易中海叫自己，那可是从来就没客气一说。而自己也听话，屁颠的就给他跑腿。 包括聋老太太要吃肉，也让一大妈来找自己，虽没明说，不过也是让自己从食堂弄回来，给老太太送去。之前没觉得，现在听“秦淮如”说的，他自己也是工人，怎么就想不到，这是在吃工人的血肉呢？ 还有，这两天，他和胖主任关系好点了，胖主任也会和他说两句掏心窝的话，像他那么拿厂里的东西，平时没事，真有事，他也真扛不住。 又不是旧社会，工厂是私人的，这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若是大家一块拿，法不责众不说，还有就是，大家能攻守同盟。但你一个人拿，犯了众怒，回头，谁知道会在你背后捅刀子。 而今天，他为了练习刀功，火候，今天在食堂也是跟着大家一块切墩、炒大锅菜，也没事指点一下学徒；小餐厅的菜，他也足额上，而且也是用一百二十万分的心，每道菜都精益求精。 今天在三食堂吃饭的人，不论干部还是职工，都对他交口称赞，他能说啥？我就是想练手！这话他再傻也不会说，只是笑笑，在领导那儿双手接了烟，谢了一声，就乖乖的退了出来。然后到点下班，绝不会等收拾了。 剩菜怎么分，他先和同事们道歉，然后说自己其实家里人口少，妹妹也长大了，以后他就不要了，你们自己安排一下，是大家轮着来，还是平均分分，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要收拾好，别让上头人为难。 话说完了，虽说当时面上没什么，但他感受到，厨房的氛围不一样了。哪不同，他说不清，但就是觉得，好像什么都顺手了。 他也不到前面打菜了，之前帮忙打菜，真的就是没事找抽，有时就是为了故意恶心许大茂，特意挤前头给他打菜，也故意少给点，就是气死他。 现在他也想开了，这真的有病了，恶心了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还有帮易中海多打一勺子，又能得什么好？所以，他炒完了菜，就泡上一缸子茶，找个菜谱，慢慢一笔一划的练起字来。真是，有时间，干点自己的事多好。 至于外头，由着下头人随意。他眼不见，心不烦，主要是，这样不得罪人。你给关系好的，多打一勺。边上看着的，可不是一两个，多得的，不见得会感谢你；可是没得着的，全恨上你了。想想，这里头，全是人情世故啊！ 而这也让傻柱更加心寒不已，原来自己当成父亲一样的人，该教给自己的，一样也没教。反而是离开大院的嫂子，朋友的父亲，还有看不顺眼的上司，处处在提点自己。所以，现在别人叫他“傻柱”，他也乐呵呵的答应，因为自己就是傻，傻了快三十年了。 第25章 不过是邻居 “淮如姐，你明儿回院里吧。帮我问问，你这话我学不出来。”何雨水看大哥那沉思的样子，忙对欧萌萌说道。她是小孩子，自己冲出来不好看，而她也不相信大哥，只能求助面前的大姐了。 欧萌萌看看娄小蛾，她也忙摇头，她能听懂，让她转述，她相信能转述得出来，但是，她觉得，难学的是思路，她怀疑，自己转述了，也不太可能听得懂易中海的说法，更不要说攻防了。把钱要回来了，人也得罪了。自己虽说不怕，可是怕给他们兄妹添麻烦。 “好，明天我下班去院里看看，不过，这件事的重点在钱吗？”欧萌萌点头，既然已经到这儿了，总想脱身也脱不了。 但是，还是当老师当习惯了。凡事不能白发生啊！总得总结一下，再探索、挖掘一下深层次的东西。 “当然不是，他们太过份了，哪有这么施恩的？”娄小蛾忙说道。 “唉！”欧萌萌又想撑头了，不过，那么做，好像有点不尊重人，只能长叹了一声，这娃这智商，真让人捉急啊！自己已经说了，要去大院了，易中海怎么想的，回头就能说清楚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 何大清每月寄钱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谈一下，关于何大清再婚的问题？何大清再不再婚，与他们两个小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何雨柱更不用为了这点事，当成心结，然后把这事一直挂在心上。没事还要出去打一架，对雨水也是，这是他们心里伤，都会影响他们将来的婚姻，还有对事物的看法。 “一大爷的想法，我们之后再说，何大叔每月寄十块，那是他做父亲的担当。而把钱寄给易大爷，我相信，他当时真的是希望易大爷帮你们把把舵的。毕竟你那会十五、六岁，性子不够沉稳，真的手上有钱，又有工作，学坏了，雨水怎么办？当初我嫁到大院，你说你每个月打架，赔了人多少钱？”欧萌萌叹完了气，还是别问了，自己直接说吧。 这些跟红楼里那些“集天下钟灵毓秀之气为一身”的姑娘们，还是别比了。不过，不得不说，这屋里的，脑子虽说差点，但心眼也真的少多了。 她现在说这个，真不是为易中海或者何大清洗白，她和他们几乎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但是就像刚说的，她希望傻柱他们能多角度的看问题。没有必要抱着那么强烈情绪。 傻柱想说是他们嘴贱，可是想想，又住了嘴。当时也是易中海带他赔礼，借钱他去赔偿。虽说钱他都还了，但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听一大爷话的原由，也是他这一天都很难受的原由。在父亲走后，一大爷夫妇都代替了父母的位置。 欧萌萌点头，继续：“再说何大叔，何大叔那会四十左右吧？再婚，你们觉得他错了吗？” “那也不该扔下我们。”这个何雨柱能反驳了。 “嗯，按你说的，不扔下你们，你们全住一块，你觉得你能有现在舒服的日子过？你们就两间房，那白寡妇自己还带着三个儿子，你们家再怎么隔，也住不下七口人吧？万一他们再生几个，你和雨水在那个家还站的地儿？雨水还想骑着自行车上学！ 所以理性的讲，何大叔把房子过给你们，给你找好工作才走，然后每月还给你们寄钱，真的算是对你们比较好的一种保护方式。”欧萌萌说完了，都觉得要为何大清点个赞了。 房子、工作，这也算是把与傻柱妈婚姻之间的共同财产，全给了他们。自己净身出户，自己还不忘记给前房儿女寄钱。不管是工资几分之几，就算是现代的离婚父亲，做的都不见得比这个好。 就像刚她说的，他带着白寡妇回来，组合家庭，还要美其名曰说照顾雨水的，你们能说他不对？这算是常规的操作吧？ 白寡妇的三个儿子，他们能不管？那会子，就是两个姓何的厨子，得养一堆人。那鸡飞狗跳的生活，是他们俩想要的？ “那……”何雨水想反驳，可是只说了一个那字，就说不下去了。想想那情形，她都觉得太可怕了。 “别说他不该找，这话你们说就是错的。他凭什么不找？他凭什么，就该为你们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因为他是你们的爹？”欧萌萌立刻反驳，“那么，就不是他自私，而是你自私了。” 娄小蛾和雨水都听呆了，反正真的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怎么听起来何大清反而被洗白了？重点是，她们听完了，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 而何雨柱现在会思考了，一想也是，何大清再婚没错，错只是在不该因为再婚而抛弃他们。但刚也说了，何大清安排了工作，按月寄钱，把房子过到了他的名下，算有点良心了。 但说实话，也不算真有良心，他真有良心，也不会光给钱，没说回来看看了。一年回来几次，给孩子做顿饭，能浪费多少时间，但凡他这么做了，易中海都不敢这么对他们。不过看看何雨水，傻柱算了，让她觉得父亲还是爱她的，也许更好。 欧萌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两辈子最大心得就是和自己和解，跟谁较劲啊？较劲人家知道吗？自己把自己气死了，人家只怕还更得意了。 “再说易大爷拿钱这个，头些年，我是看着他接济你们的，一个月五、六块是有的。估计第一年时，一个月十块，只怕也真的花到你们身上去了。”看何家兄妹又想说话，忙呵呵的笑了，虚按了他们一下，“是、是、是，第一年，他昧的不止十块，但不得不说，钱在他手上，比在你手上强。 你现在有存款吗？没有对不对？雨水住校，还有自行车，她一个人，就得花你大半的工资。然后后头的聋老太太要吃白面、要吃大块的肉；你还接济过我们家。不管主观上他怎么想，但真的帮你存到钱了。现在你结婚、雨水读高中的钱都有了。现在谁家有一千块的存款啊！你现在有了，恭喜、恭喜！” “你难不成还让我感谢他？”这回傻柱真的气着了。 “我是说，凡事往好了看。大家都是邻居。大家不过是邻居！”欧萌萌呵呵了。怎么看自己也不像是好人啊？心里暗暗地吐槽，这些人真是多蠢啊。我说了半天，重点在这儿。我们都是邻居，不用把对方想得太好，也不用太坏。不过是邻居而已！ 第26章 想法 翌日傍晚，欧萌萌下了班，还是去了大院。她进门之前，还觉得自己真是好管闲事了，这关她屁事。不过既然答应了，就替傻柱办了吧。 易中海也才下班，没想到秦淮如会过来找他，忍不住看看院里，贾张氏探头探脑。外头也有些人影。估计也都想知道她又来干什么。 欧萌萌更后悔了，这会一个院子是一家的超前思想，对于他们这些关了门，谁都不想搭理的现代人来说，实在是考验。 不过，还是对易大爷笑了笑，阻止了一大妈的倒水，“就几句话，孩子在家呢。” “有事？”易中海看了边上的傻柱一眼，有点不好的预感。 “两件事：第一，雨水前儿去保定见了何大叔，何大叔知道雨水要上高中了，特别高兴，说在您儿这存一笔钱，让傻柱取出来，一半给傻柱结婚，一半给雨水上学用。傻柱自己不好意思过来，让我替他说说。”欧萌萌呵呵的笑着，利索的说道。 一大妈手一沉，有点惊惶的看向了易中海。之前她就说了，不能这么干，可是易中海却说，这是帮他们存着。不然，让两个孩子乱造了。而那钱，也是单独放在一个折子里。当然，用的是易中海的名字。 易中海也沉下脸，看着欧萌萌，“大清说的？” “是，一个月在您这儿存十块，也算是给他们攒结婚的钱。柱子也大了，也该找个对象了；雨水也十五了，今年考高中。若是柱子结婚，万一媳妇是那厉害的，雨水怎么办？所以何大叔的意思是，还是趁着现在就把钱分了，两兄妹一人一半，雨水的那部分让她自己拿着，那是她的嫁妆，也是读书费用，当然，以后何大叔再就只能雨水寄钱了，何大叔说家里好容易有个读书人，说会一直供下去。”欧萌萌笑着言道。 这是读书说，雨水昨儿在他们家絮叨的，分钱这个，雨水没说，这是她自己说的，以何大清当初特意把房子分开，把厢房的房契放到了雨水的名下。就能看出，他的性格，他算是心思很细的人。什么都想得很全面，相对，傻柱和雨水，其实应该是被易中海教得蠢了。 而她这么说，也不是和易中海交待分配之法，而是在说，他们真的和何大清碰过面了，并且知道很多细节，但不用摆在明面上。欧萌萌还是笑嘻嘻的。 “我昨儿还在和柱子他们说，得亏有您和一大妈，不然，他一准一分钱存不下来，这回好了，一人五百块，三转一响不说都能置办齐了，修修房子，打个家具，添个缝纫机，新娘子不就上门了。您说是吧？柱子，把大叔的汇票拿过来，正好让易大爷看看总数。” “不用了，我单给他们存着呢。老太婆，去拿折子。”易中海深深的看了秦淮如一下，一摆手，对妻子说道。 “看到没，易大爷啥时候都是你大爷。”欧萌萌忙点头，对傻柱说道。接过折子，顺便看看那折子，回头看看一大妈，“那个，一大妈，这里是一大爷的名字，不如趁着这会子还没下班，把钱转出来。” “现在转会损失利息吧？”一大妈迟疑了一下，真的不是舍不得，则是习惯了节俭。 “没事！”欧萌萌笑了一下。这时零存整取利息比较高，而她刚看了，这里是一年一转，利息是被取了，钱还在里面转着。 “不用了，一大妈。就是跟前的储蓄所，我去让他们改个名就成了。”傻柱忙摆手，这会子，真管的不严，而且在这储蓄所的也是街坊熟！ “真是，你让一大妈和你一块去，不然，人家怎么知道这是你让一大妈帮你们存的钱？”欧萌萌都想踹死他了，让一大妈一块去，要的是有个说法。证明，这钱是一大爷家帮他们存的，可不是傻柱偷的。 一大妈看了易中海一眼，还是跟着出去了。 “说了一，还有二吗？”易中海沉着脸，现在他不想多聊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是心疼钱，还是心疼自己名声了。 “是，棒梗昨儿跟我说，您在寻养老的人。那个，我就想来问问，养老对您来说是啥意思？”欧萌萌想想，对他笑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易中海黑着脸，觉得自己被下了脸子，也被戳中了心里的痛点。 “您放心，我保证没有想把棒梗给您当孙子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您和一大妈的想法。”欧萌萌也了解这种老人，总有种别人图他什么，可是又怕，怕将来老来无靠，于是总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而欧萌萌决定早点把这位给说通了，凡事就能简单点。主要是，您别指望我们家，我们家不干。 “什么想法？”易中海都怒了，这是挑唆完了自己和傻柱的关系，现在说自己养老问题。这是想往自己的伤口洒盐吗？ “算了，我说我的想法吧！您和一大妈想要有人养老，图老来有靠这个，我觉得特别对，人总该为自己想想。我自己有孩子，现在说您，您一定得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我说的，您就估且一听。别着急，别上火。对身子骨不好！”欧萌萌好歹也是三世为人了，前两世，她也都是上位者，她身上自带一种权威，这个不知不觉的，就让易中海折服，安静的听着。 “一般您两位这种情况，国家会希望您收养孤儿，也算是两好和一好，一是为国家减轻一点负担，也能给小孩们一个相对幸福的童年。不过这些年，两位都没动静，想来是不乐意，那我们就直接越过，就谈养老。” 欧萌萌在现代的孩子没一个亲生的，而且连收养都算不上，严格意义上，就是代养。可是她从来没认为那不是她的孩子。但她从来不会劝人收养孩子，这个责任太大，若是没准备好，就别轻易下决定。养个猫狗，还得为它们的余生负责呢。不过她有点奇怪，易中海都能拿捏贾东旭、何雨柱，为什么没想着自己找个半大小子，这不比这俩有爹妈的强？不过这话她就不说了。 “远的不说，您看看咱们院的聋老太太，不管是不是真的给队上做过鞋，她就是五保户。街道给钱给粮，平时没事还来人看看；一大妈照顾她，一个月也有几斤棒子面当奖励。就是鼓励大家尊老、敬老。 您是八级钳工，是国家宝贵的财富，也一直在为国家做贡献。您的生老病死，国家更会对您负责到底。退休了有退休的工资，有医疗保证。一大妈是被供养人，也可以在厂医院看病，按内部人员收费、报销。若是您比一大妈先走，一大妈没劳保，按规定，您工资的40%会给她当抚恤金。加上这些年你们的存款，还有一个院的这些老邻居，一大妈的日子也错不了。” “淮如，你说的是真的，国家会负责到底？”一大妈去门外储蓄所转了一圈，算是做了证，就忙着跑回来了。正好听到最后几句。忙问道，她不自觉的都有些雀跃了。 “当然！咱们国家真的保姆式治国，就跟个大家长似的，啥都想在前头，恨不得把饭喂到老百姓的嘴里。现在新中国了，自是要老百姓活得像个人样吧？再说，我们是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咱们院里都是产业工人、人民教师，万不会让一个人掉队的。” 欧萌萌还是笑着，这可是六零年代，国家真是啥都大包大圆啊！二十年后，就算打开国门，有冲击，但是他们俩也七老八十了，有房子，有存款，两人都节俭，应该也不会太差。 “你就是想来说这个？”易中海抬头看着秦淮如，正像老太太说的，这变化太大，有点不敢认了。当然，他并不怀疑她说的是哄骗他的话，上回贾东旭的事，他就知道，背条例，真没人比得过。不过，现在是说条例的时候吗？ 一般人都会劝他们收养孤儿，可是他不愿意，其实还是自私。为什么不肯收养？其实看傻柱兄妹就知道。收养了，就得管他们的吃喝拉撒，傻柱的工资，有何大清的汇款，他都要扣下，然后慢慢的跟喂狗一样，慢慢的驯化他们。 所以，他看上的就像贾东旭、傻柱这样有父母，却又不强，他只用施恩，却不用付出实际的成本的。他只肯浪费时间，却不舍得拿出一分钱的。 所以看秦淮如说不劝他收养，他就愿意听了。不过听到后来，他又不乐意了，他能不知道国家会负责到底吗？问题是，他想要孝子贤孙啊！ 他俩口子照顾聋老太太虽说不图她那几斤棒子面，但有几分真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自不想这么可怜度日。 “嗯，就是这个。好了，我走了。”欧萌萌利索的站起，正好碰到了办完事，进来的傻柱，阻止了傻柱送自己，自己快步离开，看到贾张氏也当没看到，急急的就走了。 第27章 人心 “一大爷，我回去了。”傻柱进屋对两人点点头，也准备离开了。 “柱子……”易中海想叫住他。 “一大爷，我最近在娄董事家学做菜，娄董事说安排我进厂，是我爸求的他。”傻柱笑了笑，“秦姐说，这些年，您真为我们兄妹操了心，也真的接济过我们，所以让我别斤斤计较。” 易中海一下子噎住了，他自是知道傻柱子的意思，他在说当年代领工资的事，加起来也有一两百块。他们不要了，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好，你回吧。”易中海无力的挥了一下手。 傻柱对易中海和一大妈笑笑，自己退了出来，但没回家，而是去了娄家。事情解决了，总要和娄董说一下。不过在路上，他突然有点疑惑，把钱要回来就好了，秦姐为什么要把养老这个放在明面上说？ 现在他也非吴下阿蒙了，马上灵光一闪，她在告诉易中海，大家都是邻居，平时看顾一、二是肯定的，大头还是指着国家吧，不过是邻居，心思太过，没意思！至少，她和自己都明白了，所以他再玩这些，没用了。 易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易中海当时就听出来了“秦淮如”意思，特意提出来，他再听不出来，就白干了。易中海现在还觉得委屈了，他不就想找个养老的人吗。 现在，“秦淮如”跑了，而且明白说了，让他指望国家。而刚刚傻柱的意思很明白，我们各退一步，各不追究。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但也就是把他们的关系抹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各自安好吧。 “易师傅、易师傅，是不是秦淮如要改嫁傻柱？”贾张氏冲进来，跟疯了一样吼着，眼睛都在充血，“我早就知道，他们一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一定是这样……” 外头，院里的人其实都好看个八卦，谁让这会子业余生活这么的贫乏呢，连收音机都是大件之一，谁家有点什么事，那都是大事。大家一看贾张氏闹起来，也都拢了过来。一听贾张氏这么说，大家一下子就积极开动脑筋了。 易中海夫妇对视一眼，他们其实这会子还有点懵的，但一听贾张氏这么说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两口子，这时就目标一致，但想法不一。 虽说刚刚易中海还在伤心，自己养老人选没了。但马上，贾张氏给了他一个绝好的主意。就是啊，破坏他们俩的名声，然后他可以继续拿捏啊。 而一大妈想的是，若是让人知道他们扣了傻柱的钱，他们俩这辈子的名声啊。但若是他们一块被钉在耻辱柱上，那么谁还信他们的话。 当然，他们也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立刻就觉得贾张氏说得对，之前，傻柱对着秦淮如那点小心思，当谁不知道。这会子，秦淮如和贾张氏分开了，自由了，只怕就是为走下一步做准备。不然，要钱这种事，怎么就让秦淮如来了，傻柱一声不吭。两个人还分开走？这是故意掩人耳目吗？ 易中海夫妇的沉默，无疑也加大了这事的可信度。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开始了边哭边唱，这种底层百姓喜闻乐见的说唱形式。务必让大家都能快速的听懂，并且传播。 从她的话里，让三进的院子里，就都知道了，秦淮如和傻柱只怕在贾东旭还在的时候，就勾搭在一起了。而秦淮如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不过，这些，何雨柱和欧萌萌都不知道，一个忙着去学手艺，一个赶着回家，看孩子。她现在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比做贾家老太太时更有意思。 果然，她还是喜欢新中国，她终于不用在荣国府里种葱，做困兽之斗。她也喜欢六零年代这种虽说肚里没食，但精神火热的时代。哪怕是之前那个大院全员坏人，但她出来了啊。而大院的外面，充满了单纯的热忱。这种时代，她都觉得自己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包括对棒梗和小当的感情，与之前对贾赦和贾政不同，毕竟棒梗和她的长子到她家的时间差不多。而小当正好补全了之前她没能参与到女儿小时候的遗憾，当然小当长相很不错，这点对她颜控的她来说，就极重要了。毕竟对着两个小娃娃，比对着两个满脸胡子加褶子老帅哥，还是萌心多了。 其实这些日子，她真的会回头想想看，觉得自己其实做的真的不好。在荣府的八年，她其实有点消极怠工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不算成功，想想，也觉得对不起贾赦兄弟，她有点辜负了他们的感情。 而且她对于贾赦兄弟可能还有点感情，但对红楼的主角们，她用的都是漠视。她在红楼里其实是拒绝与融合的。她就是一个冷淡的大家长，红楼世界的人也许会觉得她把家族带出了困境，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是旁观者。别说别人不满意，她其实自己也不满意。会回想自己的这八年，她在干什么？所以会不会因为这样，她才会被送到这儿。 而这里，可能是离她的生活略近一点，她决定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好好养孩子，认真的生活一回。 她到家时，棒梗已经带着妹妹生好炉子，炉子上正焖着二米饭，二米饭是大米和玉米糁一块煮的饭，在现代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金包银’，这是挺好的健康主食，对于糖尿病、三高人氏都挺友好。不过对于六零年代，就真的只是果腹了。为了增加口感，里面还加了些切成块的土豆。家里还有些红薯，但红薯没有土豆有饱腹感。所以他们家只有煮粥时，才会用红薯。 欧萌萌到家时，米饭已经快焖好了，小铝锅下，垫着放了煤灰的一块铁板。因为是煤炉，他们调火没法那么精准，用铁板和煤灰来隔火，达到焖饭的效果。 这个是欧萌萌教的，因为她小时候，父母上班，她会的也是在家焖米饭，她小时就算八十年代初，也没有电饭锅的，她就拿本书，坐在炉子边上，小心的守着，不然，饭就得糊。 第28章 票据日常 欧萌萌忙洗了手，过来看看。今天的土豆饭，有点像韩式的那种蔬菜饭，就是把像茄子，土豆之类的和米饭一起焖煮，起锅前淋上酱汁。 这是陪女儿看韩国综艺学的，然后她就有点纳闷，怎么就那么几个人，用那么大锅？还有用洋葱皮、葱根、还有干鱼头，小鳀鱼熬制高汤，这个能好吃吗？不过闺女喜欢看，而且非拉着她试，说万一国内抄个类似的慢综，请她去，她不能啥也不会对不。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气得她想揍她！ 现在觉得，挺好，很适合现在的日子。估计，棒子的饮食习惯，就是为了应付困难时期而生的。不过，他们有不困难的时候吗？ 用饭铲子把米饭和土豆打散了。盖上锅盖继续焖着，自己做了个调味汁，棒梗带着小当，热情的汇报着一天的所得，他们现在觉得日子真好玩啊。 做调味汁，欧萌萌都不敢用多调味料，因为盐、酱油、醋，还有像京城人爱吃的芝麻酱、二八酱，这些都是要凭票的。应该说，这时代，啥都要票，冬储大白菜，萝卜都是要票。 反正欧萌萌发现自己的智慧，对于这些各式各样的票，都觉得很困惑。于是，她只能把票据的数量记在本上，把全家每月定量记下来，然后按量来把分配。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棒子的饮食习惯好了。土豆饭、茄子饭，又简单又便宜。调料虽说也要票，但还是能将就的。 等着小锅的饭慢慢焙出一点小锅巴时，在饭上打了一个鸡蛋，她现在怀孕，一个月有几斤鸡蛋，她也不存，一天打一个，要么煮汤，要么这样和酱汁一块淋在饭上。 这么一拌，一种酱香一下子烹了出来。棒梗和小当一块笑了起来。没法子，她不会做饭，只能这么混日子了。 菜就是他们买的不要票的酱菜，把饭拌好了，娘仨回到东屋的炕上吃起饭来。 欧萌萌边干还边想着，要不要趁着北方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带着棒梗他们去菜场逛逛，有那不要票的，就买些可以晒成菜干。还有北方的各种的萝卜，哪怕是青菜，她都去查书，然后晒成菜干，也真是得益于北方天气干燥，若是她们南方，早就烂了。像红薯、土豆、南瓜除了能种之外，她看老同事又蒸、又晒，晚餐两片就饱了，减肥圣品啊！ 虽说现在也没人需要减肥，但能囤点粮食才是重点啊！好歹能把肚子混饱才是。像她现在是孕妇，过六个月就有细粮、营养品的票证。她目前身体还可以，家里粮食够吃，工资也够花，她也知道，这时存钱就是傻子，所以她宁可有空带孩子去菜场买不要票的各种能吃的东西，做成储备粮。 当然，她还去买了一些邮票，作为穿越人士，别的买不起，若再不买点邮票，就白活了。 不过作为老师，让她给棒梗新邮票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还买了一个集邮本，和棒梗、小当一块集起邮来。 感谢此时，大家只是寄信，而不集邮。不过也是，这个年代，肚子都吃不饱时，谁还能集邮啊。拿到旧的邮票，她会教棒梗和小当如何把邮票从信封上取下来、如何保存，并且把邮票背后的故事讲给棒梗和小当听。 而这时，干啥都寄信，一些旧信封其实挺多的，各家都有，棒梗和小当，就拜托熟悉的邻居，若有旧信，能不能让他们把邮票剪下来。 集邮好处是很多的，一是可以学到很多文史知识；二是清理邮票，也是一件极富有耐心的工作；第三就是考验心性了，缺一张，就和小孩子们玩洋画一样，缺一张都百爪挠心。这时看信箱里有封信贴着他们缺的一张，这就是考验人心了。谁小时候集邮没去偷过几封信？ 所以，在欧萌萌小时候，就这么练习耐心、还有恒心的。当然，不过她不好意思问人要旧邮，她们那会都是攒钱买新邮。 棒梗倒是有回去捡废铁卖钱，去买了一枚新邮票，让一套凑齐了。欧萌萌虽说是觉得这也是一个方向，但她还是告诉棒梗，新邮一是浪费，这是四分钱，因为集邮，这四分钱就浪费在这儿。而且，每封信承载着无数故事，邮票上的邮戳，代表了无数的期待。所以这也是新邮所没有的。反正忽悠孩子，她真的是专业的。 棒梗也觉得是，两分钱可以买个棒冰，小当馋了好久，他说要给她买的，结果为了买邮票，小当主动放弃了。现在想想，的确不能让新邮票实现实用的价值，就存起来，实在太浪费了。 欧萌萌没敢告诉他，新邮更值钱，她小时候集邮时，老纪特全是带邮戳的。所以这会子他存新的，将来带来的绝不是一根棒冰能比的。不过，这个她不想告诉他，她自己存了整版新邮，好好的存着，那是她帮孩子们存的钱，但孩子们自己就要享受追寻的乐趣。 “妈妈，我们不吃肉肉吗？”小当吃了一口饭，努力的吞下有点拉嗓子的有大量玉米糁的饭，若不是有土豆泥、鸡蛋中和，这饭就更难吞了。不过好在味道还可以，孩子们还挺爱吃的。 “我们三个人每个月有六两肉票。六两肉，正好，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我们是每月买一次，还是买三次。”欧萌萌也吞了一口饭，和子女们商量着。 口味还可以，玉米糁应该是陈粮，不太好吃。不过她这几天都有做预处理，都是先把粮食洗干净，泡一下，然后在太阳下晒干，然后再洗，再晒，洗粮的水也用来把自己门前的地泼湿了。好歹里头有点营养吧。所以现在他们的二米饭陈米的味道，已经降到最低，饭还挺好看，这是极好的减肥食品。她看看棒梗，之前白胖的小子，现在都有些黑瘦了。她都不禁有点叹息，这么吃好像不行啊！ “一两是多少？”棒梗忙问道。 “50克，回头我们去肉铺看看。”欧萌萌忙说道，这个她真的要让他们去看看。不过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一两肉有多少，不过她好像记得看过一个沪市的小视频，说一两肉纯瘦肉可以炒一盘青椒肉丝的。那么应该有一小盘吧？ “那我们不能吃肉吗？”小当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甚至连白面馍都没吃到了。 之前和贾张氏一块，贾张氏和院里的聋老太太一样，觉得这大院里不能有谁比她过得好。 老太太是谁家吃肉，都得给她几块。而贾张氏是谁家做点好的，就让他们去要，不给不走。之前傻柱带点什么肉回来，贾张氏就在边上叨叨，觉得傻柱不敬老，不给她送点。有时，傻柱都没进门，那饭盒就被拿走了。 之前秦淮如是不管，甚至有时，她故意等在门口，去截傻柱的饭盒。为了她的孩子，她可以放下脸面，但欧萌萌不行，除了不能放下自己的脸面，更重要的是，这给孩子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她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变成贾张氏那样。 所以搬出来之后，欧萌萌带着孩子们，量入而出，就像刚说的，小当很久没吃过真的肉了。虽说，她也尽量把饭往好吃了做，但再好吃，也是有限的。也就在他们单位的食堂熬的菜，里面有点油花子。 “妈妈只能给你们吃规定范围内的肉。”欧萌萌放下筷子，坦然的看着这两个孩子。 “小当，现在饭里有鸡蛋呢，还有大米。”棒梗现在成长多了，妈妈把他当成一个大人，他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人。一个大人，怎么可以馋肉呢？ 主要是，这几天他也看到了，妈妈尽力的把他们饭往好了做，虽说之前的白面馒头好吃，但是现在他觉得过得更有意思了。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但是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以后我们努力把饭做好吃一点好不好？我觉得我现在做的好像好吃多了。”欧萌萌忙说道。 “好的。”小当想想，再吃了一口饭，“是比之前的窝头好吃。” 第29章 种田模式 “你真乖。”欧萌萌笑了，想想小当，就想到她现代的女儿，还有古代的贾珝了。不禁轻轻揉揉小当因为营养不良而细黄的头发。 棒梗因为是男孩，贾张氏重男轻女，好的她和棒梗都抢着吃光，所以棒梗看着就比小当壮实很多。所以她对小当更加怜爱，说话都温柔了许多。 饭不多，但有点难嚼，她吃了一小团就吃不下了。小当也是，只吃了下面的锅巴，因为有酱香味，很香。而棒梗饿了，他吃得较多。 等着吃完了，看到还有点剩饭，但天气有点热，这饭放到明天就坏了，想想，在锅里放水，放在还有火的小炉子上慢慢的煨着。过会子，当成粥，做宵夜。像小当，这时，就该少食多餐。不过，这也没营养啊！她都有点着急了。 再就是洗孩子，洗自己。她现在觉得身体的不便了，关门脱衣看着自己丑陋的肚皮。她才真的觉得全身满满的疲惫。洗完了，还要洗衣服，欧萌萌两辈子都没觉得当妈这么累。但是也许是因为真的累了，反而她和孩子们的感情却真的成长了。 院中的众人看到这娘仨，也都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虽说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不是认真的生活，是看得出来的。大家也愿意伸把手，相互照应一下。 像院里管事夏大妈，就没事过来教棒梗收拾屋子。这就让欧萌萌有点尴尬了。其实一般读书人的家，没有普通人家的家利索。 做家务，其实是件特别耗费精力和时间的事。有人觉得每天收拾家里，抹家具，带带孩子，做做饭，不就是捎带手的事吗？能费啥事。可是这个对欧萌萌来说，真的就是做下来。主要是，她是真的舍不得把自己的时间全浪费在这些事里。 之前秦淮如家就特别干净，她每天真的从早忙到晚。但换成欧萌萌，她并不要求一尘不染，有那时间，她宁可和孩子们一块读点书。现代时，她和孩子们会一起做事，她把家务画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干，增进了感情，也培养了孩子处理家务的能力。当然，不能说她懒，她只是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所以她的孩子们，后来全用保姆阿姨，他们相信专业人做专业事。有限的时间，是需要合理的运用的。 而最近，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穿到了一个种田文里。想想当贾母时，她只用想如何让荣府脱离原着的惯性。而到了这儿，她就真的是网上常说种田模式了。 主要是，红楼好歹她还是知道故事的，但是到了这儿，她就真的两眼一抹黑，只能凭着本心，按着自己的步骤来。至于说谁是主角，故事怎么样，她也管不了。这时代，真的能活就成了了 每天上班、囤粮，还要照顾孩子。而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家务上不成，这也是没法的。看大妈教棒梗，其实也是在帮她干活，这怎么让她不尴尬。于是他们也就相互帮助了。 比如囤菜、种菜这个。她就建议大妈一块。院里像她一样上班的女性不多，所以让大家在院里空地上种土豆、红薯，就是很好的家用补充。她告诉大家，红薯叶子可以烧汤、炒菜，红薯、土豆可以配粮。还有菜干晒法，不用盐，如何快速的脱水，并且不会坏。这些她都可以在书上找到出处，读书人的权威，让大妈很是信服，也就号召着全院的妇女们参与进来。 她们白天没事，就分工合作，会翻地的，在家整地，不会的，出去四处看，哪有不要票的菜，就拼命买回来，然后，大家一起晒，一起分。倒是为欧萌萌省了不少时间和事。大家也会帮她带一份。 而作为回报，她晚上带孩子读书时，院里的小孩子们也可以一块，她帮着看作业。 所以别看她才搬来几天，在院中，一下子就如鱼得水，深受全院人的喜爱。 京城的天有点还好，天气很干爽，晚上心静了，房子空间高，晚风吹进来，他们慢慢的就没那么热了，她拿着一年级的书慢慢的教着棒梗和小当。 边上还有几个孩子，包括中学的都有，她们一块安静的学习，做作业。有不懂的，就过来问她，大院各家连乘凉都不敢到中院，生怕坏了孩子们学习的劲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喧嚣声，欧萌萌没看外头，只是看着众人，看棒梗转头了，她轻轻的敲了他一下，“专心。” “我好像听到奶奶的声音了。”棒梗小声说道。 “你在学校里，听到奶奶的声音，就不看书、听讲。”她又轻敲了他一下，把他写的字给指指，“这个字你笔划不对。” “为什么……”棒梗正想问为什么非要顺着笔划来，只要写出字不行吗？ “考试时会考笔顺，为这个而扣分，你会不会觉得很冤枉？”她也听到了贾张氏的声音，不过她没理，专心的把自己话讲完，然后，用铅笔把字分解，按着笔顺完成了一个字的书写。顺便给他看，“我个人觉得，你顺着写会好看。” “奶奶！”小当指着外面。 她侧头看看，外头除了之前大院的人，三位大爷，还有贾张氏，而拦着他们的院里的大妈，还有一些新邻居们。 下面的小孩子们也都抬了头。 欧萌萌有点无奈，知道今天是没法学习了，忙问道，“你们作业写完没？” “嗯，有一题不懂。”一个最大的初中生指了一下作业本。 “哦，我看一下。”欧萌萌看看，急急的用铅笔帮他写上步骤，“现在估计没时间讲了，你先自己琢磨，过会他们若是走得早，你再过来，我和你讲讲。不行，你就多做几次，把不懂的点写在边上，明天早上过来，我给你讲。” 那小孩子点头，带着其它的孩子们各自回家了，当然，对着来闹事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厌恶。影响他们学习了。 而贾张氏赫然抱着贾东旭的遗像，头上绑着白带子，就那么冲了进来，很有点舞台剧的意思。 欧萌萌倒没在意他们有什么样的舞台效果，她看到贾东旭的遗照，就想到，自己离开时，当时就拿了他们的衣服，忘记拿照片了。主要是那会子，她还没带入自己是谁，对贾东旭真的没一点感情。但是，自己可以不要，但棒梗和小当应该会想念父亲的吧？自己下了炕，出门迎了出去。 第30章 抓奸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棒梗奶奶，怎么过来了？”欧萌萌对他们笑了一笑，回头对本院的一大妈笑了笑，“夏大妈，谢谢，这是我之前住的院子的三位管事大爷和棒梗他奶奶。” “他们来抓奸的。”夏大妈脸很黑。 她好歹是管事的大妈，住在侧边的东厢，三个院的人进出她其实都看得到。秦淮如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住进正房时，她其实觉得这女人是不是有点浪费。 但这些日子，秦淮如的人品她是看到了。她也是寡妇，就是知道寡妇有多难，但看到每天晚上，秦淮如教全院的孩子读书，她就满满的羡慕、遗憾。若是自己也有文化，或者秦淮如早点搬来，那她的儿子是不是也可以好好上学，不用这么辛苦的在街道做临时工了？所以每天，她都会带人到前头坐着，别吵了孩子们的读书。 “什么是抓奸。”小当忙扯了欧萌萌的衣襟。 “别说话。”棒梗脸色铁青，之前在四合院里也听过不少，贾张氏真的对着孩子荤素不忌，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也是都懂的。现在棒梗看着奶奶抱着父亲的遗像，那呼天抢地，他第一次有了羞耻感，之前怎么不觉得奶奶有问题呢？ “一大爷是吗？”欧萌萌也不管贾张氏了，转向了跟着来的易中海。你是一大爷，你给我一个解释吧？ “淮如啊，今儿不是逢七吗？你婆婆心里难受，你们又没回去……”易中海可是老谋深算，忙装做一脸沉痛。也是告诉众人，还没过头七呢，这位忘记回去祭拜丈夫了。纵没抓到“奸夫”，也能说她薄情寡义。 欧萌萌好歹也是当了贾家老太太七八年，那封建的规矩她比易中海懂，可是这是那时候吗？深吸了一口气：“一大爷，您好歹也是八级钳工，5号院的一大爷，能不能别宣扬封建迷信，或者助长封建深信的风气？” “你自己忘记东旭的头七，你还有理了？”贾张氏可不管那么多，冲过来，高举遗像，“给我儿子跪下！” 欧萌萌知道，他们现在就是要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在这院里待不下去。所以这也是一大爷的反击，自己告诉他别指望，于是他就撺着贾张氏又是抓奸，又是逢七祭拜，真的是生怕不被请喝茶吗？ “我是人民教师，我要教孩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我也要给自己的孩子做好表率，所以抱歉，我不能与你们为伍。”欧萌萌知道，这个绝不能听从，除了此时的政·治·生态外，这回屈服，以后就没完了。当然，她也没打算屈服。 “我呸，还人民教师，奸·夫·淫·妇，我儿子一死就跟我分家，不管我这孤老婆子啊，东旭啊！我的儿，你睁眼看看，你如珠如宝的媳妇啊，你一走就一脚踢了你亲娘，要改嫁啊。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怎么不一道雷劈死她啊！”贾张氏吵架也不怕的，特别是现在观众越多，她发挥的越好。 “谁帮忙报个警？”欧萌萌很平静，在秦淮如的记忆里，这位之前抱老贾的遗像哭丧，用来挟制贾东旭，让贾东旭不得屈服。而秦淮如丈夫指不上，钱又全在贾张氏的手里，她真的买颗糖都得向贾张氏伸个手，不屈服又能怎么办。现在她又不靠着贾张氏吃饭，她搭理她才怪。 “报什么警！”易中海忙出来，他向来奉行大院的事，大院内部解决，别出去给大院抹黑。所以大院里，最喜欢开会，没事就在中院里，各家各户派人出来开会，弄得他们挺重要一样。 原则上，欧萌萌觉得这有一定的作用，比如提高向心力，她之前在贾府里，就喜欢吃饭时和子孙们一块聊天，说说事，大家讨论时，也就能把事情的方方面面考虑到，也能起到教育小孩子们的作用。 但那是一家子，他们利益一致。而一个大院里，又不同爹，又不同妈，各有各家，就算易中海也没说把自己的钱拿出来接济别人，就光开会，让大家互帮互助，这像话吗？ “你们都来抓奸了，我还不能报警？”欧萌萌冷冷的看着易中海。她深知，吵架只能盯着一个人吵。就算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此时也没安好心，但是，和她有利益相关的，就只有易中海。他想拿捏自己，傻柱，棒梗给他养老，目的没有达成，自己又捏住了他昧了傻柱家钱的事，他现在不得不把自己往死了整？所以，她现在就跟没看到二大爷和三大爷一般，只盯着一大爷。 “还是管事大爷，真不要脸。”后面的人议论着，现在这院里，说谁都有人信，但说秦淮如秦老师，就真没人信了。 每天大家都在院里，若是有什么，真的早就被人知道。再说，人正不正的，看眼睛就知道。这些日子，“秦”老师带着他们种地，但明显的，她不会。她是拿本书出来，和大家讨论，然后把有用的归纳整理，知道他们都不怎么识字，就画出来，让棒梗在家给他们解释。这样的读书人，你们说什么，人家私生活不对，一群人冲进来抓奸，真是把院里的人都气乐了。 而这一群人，冲进来，看一屋子孩子正好好念书；看没人，他们又说什么‘逢七’！院里的人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主要是孩子家长们气着了，我们家孩子好容易在读书了，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讨人嫌啊？ “不是，不是……”易中海三人都尴尬了，他们倒是想说自己是被贾张氏唆使过来的。可是也不想想，刚刚他们在门口被拦住了，于是他们觉得更实锤了，于是几乎是打进来的。现在说他们不是自愿的，谁信啊。 “不是什么？刚是谁打进来说要抓奸的？”前院的守门大爷不干了，这点院门都锁了，他们这点来，就是看有没人在她这儿留宿了。 第31章 胡搅蛮缠 欧萌萌动了一下脖子，想想，看向了易中海，“一大爷，我现在算单身吧？” 易中海嘴唇动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秦淮如就一再的强调，她和贾家没关系了，而现在，明显的，她要继续，除了说明白，她和贾家没关系之外，还要表明立场，她是一个单身的母亲。她有随时改嫁的自由。 “什么单身，你是个寡妇。你怎么对得起我儿子……”贾张氏忙冲上前，高举着遗像，厉声对欧萌萌命令道，“给我儿子跪下！” “谢谢，寡妇也是单身。一个单身的人，就算我要改嫁，也是合理合法吧？你们站在什么立场来批判我？政府，领导、我爹，妈都没来说啥，你们哪位啊？”欧萌萌冷冰冰的看着贾张氏，看看那遗像，轻叹了一声，“你逼死你儿子，现在还好意思举着他的遗像？我是你，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胡说！”贾张氏怒了。 “天天抢吃抢喝，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够，大半都你吃了，他要顾念我和孩子，只有自己少吃。这么一家子人，贾东旭每月钱、粮票都给你，他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我说我去找个活干，好歹补贴一下。你不许。一家人，靠他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大部分你还扒进自己嘴里了。那天人抬回来，你不敢看他吧？我敢！我给他擦的身。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这样子，你让他怎么干活？他就是你害死的！”欧萌萌搂着两个孩子，全身发抖，显得十分激动，但在夜里，让人觉得阴风阵阵。显得她的凄厉。 “为什么不让你出去工作？”一个大妈忙问道，在他们看来，秦老师能当老师，为什么婆婆还不许？这会的双职工多么受人尊敬、羡慕啊。他们哪里能想到，之前秦淮如是真的想找活干，但她也就是个半文盲，也只能和院里的大妈一般，在家糊纸盒，火柴盒之类的手工。也赚不了几个钱的。若是之前秦淮如能找个老师的工作，怎么会嫁给贾东旭？ “我妈上班了，谁来洗衣服做饭？照顾我们，谁来让她打，让她骂？”棒梗冷冷的说道。他看着父亲的遗像，他心里对贾张氏愤怒都快压抑不住了。 欧萌萌就按住了棒梗，对他摇头，但她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现在她就是要造成一种舆论导向，我不和你一块，就是恨你，恨你害死了贾东旭，恨你不做人。你拿恨有什么法，都恨了，谁还能让他们再在一块，相互折磨。 这会子大家也就看到，清瘦的秦淮如和肥头大耳的贾张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看，现在棒梗也瘦了，小当一直瘦，头发都是黄的，明显的营养不良。而遗像其实是贾东旭上班的登记照，看着也是十分清瘦。这会子，就看到中气十足的贾张氏，大家就想‘呸’了。 “你……胡说，我没有。”贾张氏有点慌，这时正好一阵风吹过，她吓得相框掉在地上。 玻璃碎了！ 得，这回实锤了，哪有亲娘怕儿子的？这不就是典型的做了亏心事，这会子怕鬼来敲门吗？ 欧萌萌把孩子移到边上，自己蹲下，小心的把照片拿出来，认真的看看，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真的可惜了。轻叹了一声撑着站起，把照片递给了棒梗，“走时，她也没让我带几张相片。想爸爸了吧？” 棒梗泪都下来了，他又不是不记事，只是之前混，贾张氏的混都被他继承了，现在听到妈妈的话，再想想，之前家里吃饭，爸爸都不会吃干粮，而一早，妈妈给爸爸装饭盒时，他也会拿出一个窝头，说自己饭量小，吃不了那么多。然后把窝头喂给妈妈，妈妈又抢过，再装回饭盒里，说一家子就你一个人赚工资，你得吃饱了…… 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所以他记得很清楚。棒梗这么大的孩子其实很容易被洗脑，而妈妈和奶奶之间，大多数人会选妈妈。除非妈妈长时间不在家，但之前秦淮如每天都在家照顾孩子，而且，之前秦淮如无论是谁，也得说，她是个好母亲。所以这点贾张氏是没法和秦比的。棒梗拿到照片，就想到父母之间的恩爱，又想到每到吃饭，贾张氏的狼吞虎咽，心里就生出几许厌恶了。 “你们别听她的，她就是不孝敬老人，她就是自私自利。她就是想改嫁！”贾张氏跳着脚，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天爷啊，过来看看啊，怎么不一道雷把这毒妇劈死了。” “你们觉得我不对，报官，让官府来人抓我。夏大妈！”欧萌萌烦了，对着夏大妈说道。 “她刚刚抓伤的我们院的人，我已经派人去叫街道和官了。”夏大妈冷哼一声，她又不是易中海，凡事要包在院里，她可没那么大的脸，自己大包大揽，她是依靠群众、依靠组织。 “夏大妈……”易中海忙想制止，但马上明白，人家已经报官了，“淮如，我们只是来制止贾大妈别太过份，你要理解他，她青年丧夫、老年丧子，你又带着孩子走了……” “一大爷，什么叫我带孩子走了?你们现在这么败坏我的名声，图什么啊？抚恤金我没要；房子她一个人占着；孩子也是她不要的。严格说起来，我们娘四个，是被她扫地出门。我还让孩子回去看她，她可是连门都没让进。一大妈和院里的邻居们可都是看见的。她可怜，是青年丧夫，老年丧子可怜，难道我不可怜？我也青年丧夫，她当初只用养一个孩子，我要养三个。”欧萌萌心里冷笑了一下，有理有据的驳斥着。 像贾张氏这种没事搅三分的大妈，她还真的见过，小学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她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所以刚刚她都不怎么想搭理，搭理了，就是给她机会表演。 但是易中海不同，这位开口就道德绑架，还处处陷阱，一个不留神，就成了自己抛弃了前婆婆，自己带着孩子图安逸跑了。这在这会子，就是道德败坏！这样，她还怎么当老师，怎么为人师表？想想这人，真的这位段位还挺高的。真的开口就挖坑啊！ （看了很多同人，贾东旭是活在台词里的，或者说是照片里的。有的作者把贾东旭写得很坏，很无能。但是我会换个角度想。每一本书里，都会说秦淮如吸傻柱的血，是顶级绿茶，可是都会说，她是个好母亲。她对贾老太太也不错，她真的对得起所有人，除了傻柱。也都说了，她并不爱傻柱，她只不过是捆着傻柱，帮她养孩子罢了。那么，是不是换而言之，秦淮如和贾东旭的感情还不错？） 第32章 目的 “什么一个人养，你一个月拿我儿子二十块钱呢！”贾张氏跳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那是不是说我不要了，我的孩子就可以改姓秦，以后你和我们再无瓜葛，我也不用让孩子去看你，你也别来烦我和孩子了？”欧萌萌现在找到工作了，有一个月二十块的抚恤金是不错，但被这婆子这么恶心，她宁可不要了。 “我本就是孤老了，我还能指望你？”贾张氏原本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她也看出来了，秦淮如搬走了，她肯定不会要自己了，那么还不如拿钱。最好抚恤金自己一个人拿。当然，她也打定了主意，想甩开她，做梦。用完了，她还来闹，闹到她养活自己为止。 “行，明天我有课，下午我去厂里。”欧萌萌点头，看向了夏大妈，“夏大妈，您各位听到了，我和这些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也不是棒梗的奶奶了，以后再往里冲，就直接往外打。” “淮如，别冲动。孩子毕竟是贾家的。”易中海有点急了，他绝对相信秦淮如能去厂里不要那个抚恤金了。可是这样，她“秦淮如”就真的和老贾家没关系了，那么，这贾张氏谁管。现在已经不是谁能被拿捏的问题了，而是她一步步的在脱开大院的掌握。 “就是，淮如，孩子可是贾东旭的，他的抚恤金可不是他老贾家的，是国家给你养孩子的。”三大爷阎埠贵现在和秦淮如可是同事关系，他自觉是与秦淮如关系更加亲近一些。 而且三人中，他自诩文化人，一个文化人，就是讲究公平的。刚看了，人家带着孩子好好学习呢，从院里这么多人都护着，也表明人家的品行上没问题。那么凭什么让她退了抚恤金啊。 二大爷刘海中倒是想说点什么，奈何文化有限，况且他和易中海向来不对付，觉得若不是易中海一手遮天，让他才华不能展示，才会让他这么憋屈，所以，现在看易中海处处被怼，他乐都来不及，怎么会出来劝。就像个干部一样，背着手，不远不近的看着。 “就是，秦老师，你和这老太太本就没关系，但总不能不让孩子不认父亲。”夏大妈也看出来了，这婆媳是好不了，而且她也不认为这婆婆有当婆婆的样。但她也不能让秦淮如吃亏。凭什么不要抚恤金了？ “儿子死了，还要抢媳妇的抚恤金的！真不要脸。”大院各家都出来了，也看了半天了。 “是她不要脸，我就一个儿子啊，我儿子一死，她就带着孩子跑了啊，把我一个人扔下！老贾啊、东旭啊，你们在天上看看啊，就是这个乡下女人，毒心烂肝啊！”贾张氏还是她那一套的撒泼打滚，不过，这回她的泪还是真掉了几滴。 大家一块看着欧萌萌，毕竟这个时代，带着婆婆过日子，也是普世价值观。丈夫死了，而且婆婆还只有一个儿子的情况下，秦淮如这么做，也的确让人侧目。 “我们棒梗和小当是好孩子，这几天大家也看到了，我不在家，棒梗在家带妹妹，帮我干活。而且这几天，他就已经认了二十多个字了。相信九月报名上学，一定是很好的小学生。”欧萌萌根本不理贾张氏，轻轻摸摸棒梗的小毛头。 “是，棒梗昨天看我拿东西，还我拿了些，给我送到屋里，我给他糖都不要，说好孩子，不随便拿人东西。真是好。”一个后院的老太太忙说道。 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夸起棒梗和小当了，虽说才几天，他们一家人，在这院里，人品也是大家能看到的。 夸完了，大家有点要在醒悟了，秦淮如把孩子教得这么好，怎么会这么坚决的要和老妇人分开。 一个连亲儿子不顾，亲孙子的抚恤金的都抢的人，这会子过来就跟刚秦淮如说的，就是来抢钱，来喝血的。这样的，别说秦淮如了，他们也看不下去了。 而易中海三人听着院里的议论，一下子就看向了棒梗，他们现在终于知道，“秦淮如”为什么这么坚定的原因了，之前棒梗在大院里，真的连狗都嫌，现在看看，棒梗瘦了些，但整个显得挺拔，眼睛也正了。果然，之前就是贾张氏教坏了。现在秦淮如坚决不和贾张氏一块，就是要孩子脱离贾张氏的教养，她宁可自己苦一点，也能让她再教坏了孩子。理解归理解，但他却不能同意。眼珠子一转，忙回头看向了贾张氏。 “贾大妈走吧，你还真想和孙子也翻脸啊？” 易中海去扯贾张氏，他现在就要表现出，自己真的只是来劝架的，他是没办法…… “还有工作！我儿子的工作，你说留给棒梗，谁知道……”贾张氏忙说道，她哪知道易中海的意思，她来是有目的的。 她来就两个目的，一是若是能抓到奸，她就能再一次拿捏住“秦淮如”，让她回去给她做牛马，若不成，就闹得她把抚恤金和工作指标交出来。街坊有人听说他们家有个工作指标，有人来透话了，五百块买。 她一听就心动了，棒梗到十八还有十几年，而现在孩子就已经被教得和她不亲了，将来纵是“秦淮如”说会让棒梗给她养老钱，她觉得也指不上，还不如把工作指标拿到手里。至于说棒梗将来怎么办，这个她才不管呢！ “你这老太太真不讲道理，你儿子死了，这是你孙子！你抢他的钱也就算了，还要抢他的工作，难怪你媳妇不要你了，你这样，狗都不要你。”一个老太太冲了出来，她都听不下去了。 “就是，抚恤金要抢，顶职的工作也要抢。真不是东西！”边上的邻居们真的都炸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贾大妈，顶职是国家福利政策，若是您要顶职，您只管去厂里要。那不是我私人的。我说了，我不要你们贾家工作；补偿金，我只拿了一半，全用在东旭的丧事上了。三大爷那儿有账，我也没收一分礼金；东旭的抚恤金，平分四份，现在您不想东旭的钱养他的孩子，行，我也可以还给厂里；从贾家出来，我连梳子都没你贾家的一把。这些易大爷他们都看到了。我这儿真没什么东西能给您了。”欧萌萌都无语了，盯着看着她，她都想研究一下，这位的脑回路。 第33章 影响 欧萌萌想想又抬起头，“按政策，您要了工作，就没了抚恤金。所以您最好别把指标卖了，不然，一个月连六块八就没了。” “谁说我要卖了。”贾张氏跟不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了起来。 这下子，大家也就明白了，合着这位是想拿了指标去卖钱，而儿媳妇现在也拦不住，只能提醒，现在大家对秦老师不和前婆婆一块，有了深刻的认识。这种婆婆，真的要不起。不帮忙就算了，还拖后腿。这是什么人啊！ “我只是提醒您，毕竟这个要是卖了，就真没人养您了。”欧萌萌这是良心建议了，国家的指标你卖了，我们就更没关系了，你还能指着谁来养你。 “你凭什么不养我……”贾张氏跳着脚，一脸的凶猛。 这才几天，她那屋子都落不下脚，她之前可是有秦淮如伺候，每天睁开眼睛就三件事，吃喝，八卦，骂媳妇。现在一个月就七块钱，她还有吃止疼药的恶习。贾东旭在时，可以在厂里给她开一些。但贾东旭死了，他们家也没有厂里的人了，厂医院自然也不会给她开了。去医院，也得花钱，人家也不一定给开。 还有之前，她能让秦淮如去找傻柱要吃的。而现在傻柱都不怎么回来吃饭了。天天都不见人影，冷锅冷灶的，其它人家，除了易中海家强点，其它人家自己还不够吃呢。怎么能管得了别人家。她闹来闹去，易中海也就只能给她一个窝头。 现在她倒没觉得秦淮如的好，她就恨，凭什么她不来伺候自己，让自己过得这么凄惨。 “贾大妈，新社会了，领袖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好容易推倒了三座大山，有了这么好的时代，您怎么还有之前好逸恶劳的腐朽思想？一口一个你守寡把东旭养大不容易，让东旭孝顺您；我说出来找工作，为东旭减轻一点负担，你不许，说的话，我也不想说了；现在我自食其力，教养孩子，我活得堂堂正正。贾大妈，您说您……”欧萌萌余光看到有人进了，冷笑了一下，字正腔圆的说道。 她很清楚，她自不能和她对着吵，真的说，‘我凭什么要养你？你生过我，还是养过我？我做月子，都还要起来给你做饭、洗衣服；我娘家来人，你把人骂出去，连门都不许他们进，生怕沾你一分一毫；两孩子回去看你，一大妈还想着给孩子做点粥喝，你连门都没许孩子进，孩子爸的照片都没让我们带，现在你让我养你？就凭你脸大？’话是没错，但是，这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做实了，她不肯照顾前婆婆的口实。 刚棒梗说的可不是猜的，是棒梗听到过。那时秦淮如是说要找点活干，补贴家用，当然也是想手上有点活钱，不然太受委屈。但贾张氏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说她不安于室，真的能骂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其实骂到后来，就是因为，贾张氏在家一点活都不干，原主真的出去工作了，她不得帮忙干家务，看孩子？而原主也真的被婆婆拿捏了。 欧萌萌又不是原主，所以她现在说得也理直气壮。现在她就摆明了告诉大家，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你好吃懒做，就等着别人回去伺候你，养活你。这种思想要不得，是和领袖的思想背道而驰的。 “若没我们家，你还是乡下种地，你还想吃商品粮，做梦！秦淮如我告诉你，你别想甩了我，我就要吃你、喝你，你就得给我养老送终！”贾张氏也不管了，跳起来，恶狠狠的要过来撕了她。 欧萌萌差一点就要被她撞倒了。还好，贾张氏被人抓住了，一双大手也把欧萌萌给扶住了。棒梗和小当不错，都过来救妈妈，小当还是比较脆弱，抱着妈妈哇哇的大哭。 抓住贾张氏的是所里的片警，边上扶住欧萌萌的是街道的王主任。 这两人在路上碰到，还谈了一下，这一片，各家各户的，其实情况也都是了解的。贾张氏和秦淮如的事，两人也算是清楚。 秦淮如与婆婆分户的事，当时派出所是派人一直跟进的，李副厂长可是让派出所盖了章的。因为全程都在，所以街道和派出所后来他们分户时，都做得很顺畅。 但发现，这不是这一家的事，后序的影响特别不好。婆媳关系一直是他们的工作重点，这种婆媳分户，真的对他们来说是件特别坏的开头。万一别的媳妇也全照样，他们怎么办？ 虽说也知道秦淮如是不容易，但他们之前还说，什么时候，尊老爱幼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街道之前也开过会，研究来研究去，还去轧钢厂去商量了一下，结论是，当时秦淮如的态度也很坚决，显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让他们和好，他们觉得有点难。实在不成，就让他们住得近点，对外只说，他们只是分户了。好歹面上还在一块。结果现在好了，这婆婆这么说了，那媳妇还能回去吗？只怕一个院子都不会肯了。 “王主任，秦淮如不尊重老人。”贾张氏看到了王主任，忙说道。 “王主任，这里不是锣鼓胡同5号，他们冲到这儿，抓伤了我们院的人，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严重破坏治安！”夏大妈真是气死了。 “王主任，我要告他们造谣，晚上跑到我们这儿抓奸，还想宣扬封建迷信。”欧萌萌指指地上的玻璃，又指了下拿在棒梗手上的照片。 “我刚都看到了，易中海，你这个一大爷怎么做的？三位管院大爷，看看这是做的啥？”王主任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进城之后，就一直在街道，权威很足。一下子就板起脸来了! “王主任……”易中海倒是想解释，不过没什么机会，王主任管这片也好几年了，一顿输出后，三位大爷灰头土脸的拉着贾张氏出去了。 王主任他们也没走，一块回头看向了欧萌萌，“秦老师，谈谈？” 欧萌萌看这样子也就知道，这俩来得这么快，只怕不仅是为了贾张氏他们。忙请他们进屋。 王主任、徐片警、夏大妈一块坐到了欧萌萌家的炕上。棒梗也没走，就坐在边上跟着听。 作者话：要知道这会子，真的是全包圆，没有个人，只有集体。包括离婚，那街道，法院，厂里，只要和你们扯得上关系的，就都得来劝你。真不是不许，而就是调解，就是劝说，然后各种帮忙你解决问题。 之前计划生育还没取消的时候，某人意外怀孕了，不想要，本就只是想咨询一下，一下子，街道的人立刻上门，十分恳切的劝说，某人都没机会说她本就不想要，对方已经提出一堆的条件给她，然后车接车送帮她预约了医院，付了各种的费用之后，还给了她三千元营养费，一个月的有薪假期。那位也是八五后，叹息了一声说社会主义真的太好了！这真的是亲妈式的照顾。 婆媳关系也是，那就是各种的调解，绝对不能让你们影响和谐。 第34章 必须绑一块 “让我回锣鼓巷5号？”欧萌萌静静的听着王主任说了半天，等着王主任停下来了，这才看他们没处理，只赶人，就知道里头有事。等着人走了，请他们坐下，听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 “是，我们也知道，贾张氏的性子也真的……不过秦老师，您也知道，现在街道的为难，现在街道上婆媳一吵架，人家就要分户，说不分户就离婚。还有就是，好些和婆婆一起生活的寡妇，也不少人去街道打听分户的事。秦老师，我们理解您，但是……”王主任说得情真意切，你婆婆是有问题，我们可以支持你，但是现在怎么办？你一个人，造成了无数的社会问题啊。 “那么您的意思？”欧萌萌点头，民不与官斗，合作很重要，要让人知道我是肯合作的，但是有客观因素。 “我们是这么想的，要么您搬回去，要么让贾张氏搬过来。放心，分户章程不变。就是让你们在一个院里，好歹能让大家心里舒服一点。”王主任忙说道。 “别，我们院里特别好。”夏大妈忙呵呵了。她都不敢想，那老太太到这边院里来，他们院还怎么管。 “那么，您同意吗？和贾张氏同处一个院？”王主任想想，先还是人说好才好。 “秦老师，我们去学校也了解了，您虽说才去，但是特别优秀，郑校长也说了，过了明年就能安排您考级。但这个万一有人投诉，对您升级还是有影响的。我们尽量会保证您现在住房的大小，你们分户这个也不会变，就只让你和贾张氏一个院子就成。”徐片警是个脸圆圆的小伙子，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这会说话也笑嘻嘻，但话说得倒是恩威并重了。人家背调都做了，你要升级，要好好工作，最好听话。 “所以，我们必须绑在一块？”欧萌萌看看王主任，刚听了半天，也明白意思了。 她的分户，估计后续影响特别不好。就算自己造了那么多的势，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贾张氏是恶婆婆，但以目前的公序良俗，这片的婆媳也都在看这儿。她知道这时名声的重要。王主任和徐片警这种态度，就是被逼得没法了。 “对不起，秦老师。”王主任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刚看了一下，贾张氏这婆婆，真的没法处。而当时分户的情况也是，真的就是不得不分。现在还要逼他们一个院里住着，其实还是让“秦淮如”管她。纵是一般的邻居，也不好不管不顾的。 “是我对不起您，我和棒梗奶奶的事，给领导添麻烦了。对不起！”欧萌萌也是社会人，既然已经这样了，她既然已经必须回去了，就不冤枉得罪人了，特别诚恳的说道，“开始时，也没想太多，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年轻，没能想清楚，真是抱歉，让您为难了。” 欧萌萌很清楚，啥子时候，县官不如现管，千万别看街道这种小衙门，就算是二十一世纪，街道的影响力也无孔不入。而这时代，什么都得在街道办。 租房、工作，连平日的那些票据发放，都与街道息息相关。谁都能得罪，就是这些基层的衙门，特别不能得罪，搞好关系。所以她现在特别客气。 “那成，那我们就在辖区里好好找找房子。保证让您环境不变的情况下，和贾张氏同处一院。”王主任满意了，觉得果然，这是文化人，就是讲道理。 “麻烦了，不过，我还没放假，而且也快生了。所以我想，要不要等这学期过完再搬，不要影响孩子们考试。”欧萌萌忙说道。她是明白现在的情况了，于是不想做无谓的挣扎。 “这是当然的，我们找房子也是要时间的。”王主任也身经百战了，也觉得需要给大家一点时间，轻轻的又拍拍她的手背。 王主任和徐片警走了，夏大妈轻叹了一口气，“我们是知道你分户是没法，这样的婆婆……若是你搬得远，还好说一点，说因为工作的关系，婆婆不想去远了。但你就在跟前，王主任能怎么办？更何况，你先夫是独子。他走了，就留下个寡母，再讨人嫌，那也是他的亲妈。世人不不会说她难缠，而是觉得你无情。” “其实我是不是心太狠了？”欧萌萌看着夏大妈，她也算是客观了，若是她都说自己无情了，也表明，这就是普世价值观了。 “不是，就是觉得你特别聪明，这么会教孩子，你们那个院子……算了，也真是为难你了。”夏大妈想想那三位大爷，也叹息了一声，有点后悔，应该让那婆子住这院来的，至少这院的人，不会惯着那婆子。 主要是，若是明天院子里的人知道了她们要搬走了，有孩子的人家不得急啊，眼看着每天有人管孩子了，现在一下子又放了鸭子。早知道，还不如让贾张氏来呢，院里这么多人，押也押着把她给管好了。 “您其实的对的，这院里还有这么多人中，总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了大家。”欧萌萌想想明白，明明人家也是先进四合院，人家管得好好的，怎么会为了她刚进来的新人，影响老住户呢。看他们这段时间整合晒菜，开园子种地，干得热火朝天。这才是真的团结一心，而不是像易中海管的那儿，看着一个院，可是那里成了一个权利场。 “所以王主任说得对，你有文化，讲道理，真好。”夏大妈笑了，拉着她的手，“以后我有孙子，一定送去给你当学生。” “您早点休息。”欧萌萌笑了笑，送夏大妈出去。 夏大妈笑了笑，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没什么意义了，自己出去了。 小当已经睡了，欧萌萌去打了水给棒梗又洗了一下，刚刚一闹，大家又出了一身的汗。放上帘子，回到了屋里，自己擦了一下，才躺下。 “我们要回大院？”棒梗刚刚大多数没听懂，不过，必须回去这个他听懂了。 第35章 心坏 “对，不回去不行。”欧萌萌叹息了一声侧身面对着儿子，“棒梗，回去了，妈妈最担心你。你奶奶除了她自己，也许对你还有一点真心。所以，你能帮妈妈管住自己吗？” 说是要给他们找房子，但是现在连夏大妈都不肯要贾张氏，那么他们就只能回原铜锣鼓巷5号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安排了。她就可惜了自己现在的房子，这房子，等到两千年后，可就值大钱了。不过，现在还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还是把儿子教了吧。 “听不懂！”棒梗呆了一下，老老实实的说道。 “对不起，就是之前说的，等我们回去之后，你和奶奶必会接触。她之前教的东西，你知道都不对。比如让你偷东西，比如让问人要吃的；所以小当还小，你要护住小当别受她影响。对不住啊！你还么小，就要帮妈妈这么多，真对不起啊！”欧萌萌想想那一个院子的这些人，哪怕是何雨柱兄妹，也不能指望，真的好容易才把这个院子的人弄清楚了，结果又回去了，她的种田计划，菜干计划，真的白干了。 “没事！”棒梗有点想哭，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很重要了。而他有点隐约感觉，就是院子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能信，“还有咱们的菜！” 棒梗又想到了他们好容易准备好了要种的土豆和红薯苗。还有这些日子晒的菜干，这可是院里的奶奶，大妈，婶子们一块干的。现在回去了，地没了，菜干也没了。这可怎么办。 欧萌萌也心疼了，在这边院里，大家团结一心，倒也不怕什么。可是到了铜锣鼓巷，她想都想得到，哪怕她多种一棵葱，都是有人要出来喊的。 而另一边易中海他们三个大爷也更是灰头土脸，他们被王主任和片警小徐一块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通，这种事，他们不拦着，还跟着胡闹，还能不能管理院子了，不行，他们换人。 要知道，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当一大爷、二大爷，真不在意当大爷能一年几斤白面的补助，而是代表了他们的权威。特别是二大爷刘海中，大院里出名的官迷。其实在厂里也是七级锻工，照说也不错。就是文化程度低，考八级几次没考上，在厂里连个小组长也不是。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所以听到王主任说，换人，刘海中都要吓尿了。若连二大爷都当不上了，那他真的打儿子都没劲了。 而贾张氏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完全不知道三位大爷这会最恨的就是她了。所以没一个搭理她。等到大院，他们院里中院里人头攒动。 三大爷也顾不上刚刚惶惶，忙扒开人，自己挤了进去。 傻柱正拿着大棒子，正把贾家的门和窗子全砸了。晚上，傻柱和何雨水一块回来的，下午他拿了存折不是换名，而是去取了钱。也没继续存，拿着现金就去了娄家，交给了娄夫人。现在娄家他最熟的就是娄夫人了，意思也明白，钱在他手上，也保不住。 还有就是院里各家都不锁门，也就何雨水那屋，她女孩爱干净，锁门其实就是怕人乱翻。不管是折子还是钱，这放到大院里也是祸害。真的丢了，人家还不会信，得问他钱哪来的，中间的麻烦事太多了。 娄家都无语了，娄夫人也就收下了，何雨水也是放学直接去了娄家，不是约好的，她是应了娄小蛾的邀，娄小蛾这几天和何雨水关系不错，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送给她。虽说娄小蛾有点小肉，但人家也十五、六岁过，家里有钱，父母的又惯着，好衣服不要太多。而她现在留的好衣服在家，是不敢乱送人，怕回头被批铺张浪费。 现在看得出何家兄妹人不错，也不介意是她穿过的，忙拿出来，一一给她试，然后还帮她量身，她家有缝纫机，昨天赶着帮她改了些夏天可以穿的，冬天的厚衣裳，再慢慢改，把何雨水高兴坏了。比知道哥哥拿到钱还开心。 何雨水虽说有自行车骑着，也算是这年代里少有的身家丰厚的女孩了。但对何雨水来说，自行车真的是生活必须品。不然，上下学太难了。 而傻柱一个月也就三十几块钱，在吃喝上就算单位能卡点油，但到手的钱不会变多，给妹妹买了自行车，交学费、生活费，还有贴点聋老太太，自己还喜欢抽烟、喝酒，跟“秦淮如”说的，他一点积蓄都没有。 何雨水算是很懂事了，不然这些年，兄妹俩也不能过下来。所以昨天说去拿钱时，何雨水都不觉得这事和她有关系。但娄小蛾的衣服却是给她的。 他们兄妹在娄家高高兴兴的吃了饭，好容易把烦心事都扔脑后头了，结果一回来，就听说贾张氏带着三位大爷去抓他和秦淮如的奸了。 何雨水都气得真抖了，她没想到人心能坏到这份上。哥哥可还没女朋友，这名声传出去，哥哥还有人肯嫁吗？ 而傻柱是气得想打人，自己一个男人无所谓，可是人家秦姐堂堂正正的人民教师，这些人不怕天打雷劈。但人都不在，去秦淮如家简直就是不打自招。这会子，傻柱就是有气发不出来。 只能拿起棍子，对着贾家去了。哪怕知道，主事的，说不得就是那道貌岸然的易中海，可他这些日子，改变其实是巨大的，他开始真的自己思考了。 边上的一大妈想拦，又不敢上前，只能焦急的喊着：“柱子，别冲动，等你一大爷回来再问问。” 若是之前，一大妈一定会叫何雨水去拉住傻柱。不过现在一大妈心里有鬼，也不知道何雨水知不知道钱的事，她也怕拦很了，傻柱兄妹一下子把事嚷出来。 所以这会子，她看着忙，可是就是做的无用功。其它邻居们就抱着手，就在那儿看热闹。有的恨贾张氏的，在边上叫着好。还有周围四合院的人也进来看热闹。 “傻柱，你干什么？”易中海怒了，有种，管不了别人，我还管不了你的感觉。这会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把柄在傻柱的手上。 第36章 失望 “干什么？我还没问您干什么去了呢？您说说，您，带着我三位大爷去哪了？”傻柱真的一听就炸了，拿着根木头棍子，就对着易中海过来了。 他眼睛都充血了，感觉一言不合，这棍能对着易中海招呼过来。一个被称为大院战神的男人，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易中海都觉得心里一紧，他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应对，真的棍子招呼了，他是该趁机拿捏，还是应该把这个白眼狼送官？ 还在计较利益得失的时候，完全不会看脸色的贾张氏哪里知道傻柱对着易中海去的，她看着自己门窗那叫一个心痛，根本没有叫害怕的。一下子拉住了傻柱，直接跳起脚吼着。 “傻柱，你赔钱，不赔我告官。” 院中的众人都不禁有些失望的情绪袭上心头，差一点，就能看场激烈的。 不过，贾张氏这么一打岔，何雨水立刻冲上前按住了傻柱的手，雨水对着傻柱摇头，她好歹也是中学生，这会子，就已经想明白了，绝不能把有理的事，变成没理。 “滚！有本事，告我去。”傻柱看看妹子，他的怒火被生生的拦住了，回头扫了贾张氏一眼，狠狠的把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摔。 大家忙跳开，那木棍还在地上弹了一下，差点溅到别人。可见那时，傻柱的力气有多大。 贾张氏这会子终于想明白，“傻柱”为什么叫“傻柱”了，这就是个不管不顾的主，终于想到害怕了，忙松开了手！ 傻柱和何雨水恨恨的看了易中海一眼，自己回家，并重重的摔上了门。 易中海为什么这么做，傻柱和何雨水心里很清楚，他们对这大院也心灰意冷起来。只不过，现在房子不许买卖，而他们有房子的情况下，街道也不可能再分给他们房子。感觉生生的困在这院里。 傻柱看看妹子，“要不，明天起，你去住校，周末我去接你。我明天就住单位，说要为劳动局的考级考试做准备。正好也能练习一下基本功。” 何雨水点点头，她也对这院子里的人充满了失望，不仅仅是对易中海，还有刚刚的其它人。看看刚刚，哥哥冲出来的时候，没一个拦着，都想着看热闹。 哪怕他们不为哥哥想，却也没人为易中海想，但这会子，也就显出，易中海在这院中，也并不得人心。大家不说，只是因为懒得说。你们爱作就作，别耽误大家吃饭睡觉上班就好。 而院中，易中海终于想起自己有把柄在傻柱兄妹的手中，他后悔了，早知道问他们拿回汇款单了，还有存折的就算销户了，折子人家也不会拿，这可都是证据，哪怕自己已经还了钱，但也是证明，自己曾经收过何大清的钱！正在他纠结着的工夫，他手臂被抓住了。 “一大爷！你得赔我！”贾张氏刚看傻柱的样子有点害怕，但是她的损失总得找个下家。 易中海抹开了贾张氏，自己回家了。根本不想搭理她。这回真的脸丢大了，重点是，一点本也没收回来。傻柱和秦淮如都没妥协，完全的站在了对立面。 二大爷和三大爷对大家挥挥手，也各自回家了，中院的人一下子就散得干干净净。 邻居们看三位大爷的样子，估计在“秦淮如”那儿也受了气，也都觉得三位大爷也是，没事和贾张氏搅一块干嘛。贾张氏的话能听吗？那“秦淮如”是好惹的？一点也没想到，刚刚贾张氏说秦淮如和傻柱如何时，他们那一脸的八卦、兴奋，差点没跟上。 第二日，大家知道秦淮如他们要搬走了，虽然还有一个月，但搬家是必然的。果然，有孩子的人家，一下子就炸了。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秦淮如人不错，孩子养得也好，但想到那婆婆真的搬进来，没事来闹一下，他们也受不了，于是半推半就。 想着还有一个月，家长们觉得好歹还有一个月，至少能帮着孩子们过完这学期，一个个热情得不得了。所以，别管啥时候，说是这些底层老百姓不在意孩子的学业。但是，什么是好还是知道的，当有点机会时，再愚蠢的父母，也会希望孩子能多学一点东西，成绩能好一点。 至于说让棒梗和欧萌萌十分心疼的囤菜，种田大业，欧萌萌想想，还是和夏大妈聊聊。一切继续！夏大妈也是那懂事的，忙表明了态度，他们家的那份，就种在夏大妈的门口，等有收成时，让他们回来拿。欧萌萌也不能当那不懂事的了，忙表明，能有收成时，她分三分之一给夏大妈。 于是，大家就还是按着之前准备的那样，欧萌萌按着书上的步骤解释给夏大妈他们听，她不会种地，可是她读得懂书上的解释。当然，还有点，就是秦淮如是会种地的。在这些时间，其实她和夏大妈他们一块学习，算是把知识和秦淮如的技能慢慢融合起来了。 不过欧萌萌的时间也真的很紧，她和王主任说的是很实在的，虽说今年她不是班主任，但她带了高年级几个班的数学。像正常授课，多少节，代班多少节，弄得她每天忙得要命。 而每个老师那么在意学生的成绩，就是学生的成绩，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老师的水平。欧萌萌虽说现代时，自己亲自带的学生就一届，但是，她可不能认那个怂，说什么她教课不行，这绝对不能允许的。 而孩子们的成绩，也是下学期她能不能当班主任的决定因素。她可是想带棒梗的班的，当初她的长子就是她亲自带的。她也是在长子的身上，实现从学院派到实际的工作的重要转变。而现在她要啥没啥，就得用教学水平力压群雄。她这回可不敢想，能三年升职了。能三年长一级工资就错了。 所以她在学校就有点忙，每天一早做个早餐，和孩子们一起吃了，她就去上班。中午棒梗就会带着小当去学校食堂，娘三个一块吃。他们再见就是晚上了。 因为她在学校里，除了帮忙带课外，她在学校里等着学生们离开。这也是她曾经的习惯。 所以，她很多都是想法，然后和夏大妈商量，其它的，她也真的没时间管。而搬家，回去面对贾张氏，更何况，她还是孕妇，她也真的没那个力气。 第37章 棒梗的成长 而在家的棒梗也挺忙碌，之前说了，她给棒梗一块钱，让他来管家。棒梗现在把自己当成家里的顶梁柱的，所以每天早上起来，带着妹妹吃了早饭，就先把家收拾了。就带着妹妹出去转转。 那一块钱，他可舍不得花，发现院里的小孩子们也不会在家吃闲饭。大家结伴出去，去钢厂边上的空地上去扒拉煤芯。 这些可以拿回来当煤球烧的，这厂里知道，也会放在厂区外一个固定的地方，让周边的孩子们去捡。棒梗在院里学会了团结合作，于是他就给他们院里的孩子分上工了，一块去，各司其责，大家一块扒拉。然后回来再分配。虽说之前还是整合了下，不过，棒梗成功的混上了大院孩子王的地位。 欧萌萌知道了，很是夸了他。让棒梗非常高兴。对于欧萌萌来说，能为家里省了一笔煤球钱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棒梗有了朋友。她小心的引导，棒梗在领导力上和与人沟通上，倒是越发的强大了。 欧萌萌现在觉得棒梗有点像自己长子了，长子也是，他最喜欢休息时，去派出所帮忙。因为他在到欧家之前，就一直在派出所生活。他是派出所的人形导购台，去派出所办事的街坊们，他就没有不熟的，就算不熟，他也没几下就混熟了，跟人聊得那叫一个好。有时欧萌萌觉得儿子后来成为大律师，也是从小在那儿训练的。 现在欧萌萌觉得，她可以等着过一段，大家的生活稳定了，也把棒梗扔到派出所去。当不当得了律师不知道，但知道不犯法这点很有必要。之前他有点小偷小摸的坏习惯，现在带着一群小不点去抢地盘，这个，还是从小好好纠正一下。 而棒梗哪里知道老妈对他的安排，到了下午午睡后，就带小当去跟前的菜场逛逛。这是和欧萌萌一块逛出的心得，欧萌萌下班就挺晚了，有空带孩子去买菜，菜场也都要关门了。现在都是国营的，听说有黑市，欧萌萌也不敢去。于是等他们去时，也真没啥了。但也有些扒堆的！ 欧萌萌真的两辈子都没买过扒堆的菜，这回她终于接了一回地气，她买时，是因为，真没菜可买，不买回去都没得吃。有时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营业员不拿回家去。 其实她也是不懂，菜场营业员在那时代，可是好工作，买鸡蛋都能先照一下，一准没坏的。所以扒堆这种，人家自己是不屑要的。但是，也不会随意给人。外头困难的多少了，爱占便宜的大爷大妈，一个个眼睛可都盯着，对于那些天生反骨的，他们宁可把菜扔了，也不给那些人。 像欧萌萌挺着大肚子，又带着两个孩子，很快人家就知道，她一个寡妇带孩子，被恶婆婆赶出来，自己又上班，又养孩子，生活艰难。于是大家一下子就有了同理心，十分热情的全装给她，然后随意的收上几分钱，能走账就成。 其实这会子谁家不艰难，之前聋老太太还让傻柱背着她去卖粮票，你卖就卖吧，她还要说得好听，说是帮人家。但也说明一个问题，这会子，其实比秦淮如家困难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欧萌萌当时不想要这个，就是因为比他们困难的人更多，她们能将就，还是别占了别人的机会。但这个，她说了也不算。她没时间。买菜的事就给棒梗了。她原想的是，交给棒梗，就能买正常的菜，但是棒梗现在已经很懂事了，发现还可以买扒堆菜这个，就跟可以去弄煤渣一样，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可以这样！于是他去买菜，只挑扒堆的买。 欧萌萌最初也没在意，反正也给他钱了，让他注意别偷别抢，要有礼貌，要给妹妹做榜样之类的后，就不再管了。哪里想得到，棒梗的世界里，就是，妈妈没说不许的，那就都是可以的。 若是之前，棒梗就顺手牵羊了。但这些时日被教得不错，棒梗更发挥了在夏大妈院里中老年妇女的开心果的能力，哄得菜场的大爷、大妈、姑姑、婶婶们各种心疼，这才几日的功夫，每日他们定着点去，没一会儿，就能带上一包东西回来。 之前听奶奶的话，小偷小摸的，一天也摸不到点啥，还人人喊打。现在每天笑脸相迎的，走到哪都有人给塞东西。让棒梗也更加明白，奶奶教的都是错的。 当然，他问欧萌萌时，欧萌萌想想，就反问他，奶奶闹腾时，他烦不？ 棒梗就不用再解释了，就是啊，奶奶闹腾时，他都烦。他闹腾时，那周围的人肯定更烦。那么自己学奶奶，那还能有什么好？于是，他对周围的人也就越发嘴甜了，坚定的不能让自己像奶奶一样，万人嫌。所以在欧萌萌不知道的时候，棒梗就成长成了一个她都不知道的社牛。 所以每天到了傍晚时，棒梗就带着小当去了菜场，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回来。说是没人要的，其实这种东西也是有大把人抢的，不过是棒梗和小当是孩子，嘴又甜，还知道帮着他们收拾柜台，干活麻利。不然，好东西也轮不上他们。 像天热，收摊的一些小鱼小虾，掉的虾头之类的，还有没有人要的骨头。又没肉，拿出来了，还要肉票，到了傍晚，这种小块的，拿回去了真的都没什么意义。 棒梗习惯的是你给我啥子，我都接着，认真的谢谢，让人大师傅还怪感动的。觉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有时会刻意的给留下一小块肉，好歹也是点荤腥。 而棒梗带回的东西，欧萌萌其实是有点尴尬的。她真心的觉得自己好像还不至于让孩子去捡菜吧？不过还是那话，不捡，她就得早点回家，买菜做饭。于是，还是算了吧。 于是，欧萌萌只能盯着那些东西，说得最多的就是，我不会做！然后在小当枯黄的头发下，败下阵来。之前看的棒子综艺也就派上用偿，之前不是觉得棒子国的高汤没诚意，现在好了，她也有高汤的材料了。还是比棒子国用洋葱皮，小葱须有诚意得多，好歹他们是虾头，带点肉的小骨头，总算也能给两个孩子补点钙。 用高汤然后放上些玉米糁，粗碎米一块熬成粥。还特意问过何雨柱怎么做好吃一点。 至于说那些小鱼、小虾，她决定做成炸酱，像他们做土豆饭，茄子饭，加点这种酱，味道真的好极了。 扒堆的菜，就更简单了，洗干净，用干净的布把水吸干，放在阳光下暴晒。煮汤，煮粥，煮面时，抓一把，也能调个味。主要是，这是给囤粮。像土豆，红薯，南瓜这种，不要太顶饱。反正欧萌萌觉得，这回她可算接上地气了，都要到地底下去了。 等着欧萌萌学校放假，她带数学的几个班，数学成绩都有了明显的进步后，她的工作也就真的稳了。家长，班主任都很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郑校长了，一再的拉着她的手说，人才难得，人才难得！ 第38章 找到房子了 王主任也终于来了，一脸的喜色。当然，看到她，欧萌萌也终于想起要搬家的事了。真的一个月的忙忙碌碌，差点把这个给忘记了。不过只是不知道王主任能找到什么房子。她想来想去，铜锣鼓巷5号和她差不多的房子，根本就没有。 “铜锣鼓巷5号和你这房子差不多的，就两家，一个何雨柱家，一个就是后院的晏家。何雨柱最近说是考厨师级别，让妹妹住校，所以他也想住到单位去。很乐意和你换房。不过何雨柱家小了点，两间房还不在一起。后来，你们后院晏家要回老家了。这不巧了吗？房子大，保养的好，里面还有家具。”王主任说得眉飞色舞。 欧萌萌无语的看着她，真的不知道该给她一个什么表情。说好的理智大姐呢？怎么这么就成这样了。上回捉奸的事，其实还有余韵。 原本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明没影的事，结果这么一闹腾，不明就以的，就只听前半部，完全不听人家后头的。多少对她的名声有点影响，现在让他们换房子，自己带着孩子住进何家，不是没黑还找黑吗？然后呢，还和贾家住斜对门？那才真的没事找事。 不过想想，王主任也是多年的老主任了，这点事能不知道。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找另外合适的理由把不合理，变合理，让双方都能过得去。所以说，这些基层干部才是真的情商高。 但欧萌萌有点疑惑，一个街道办的主任，怎么弄得跟居委会大妈一样了？不过再想想也是，这会子，真的是火红的年代，真的有一股子为人民服务的热忱在。 至于说晏家，和院里的其它人有天然的不同。晏家老爷子在解放前是娄董事家的管家，有两个儿子在钢铁厂里做管事。这在旧社会挺平常的家庭结构。就跟赖家在贾家一样，总归是一家子都靠着娄府过日子的。 而他们为什么么要住在铜锣鼓巷5号这个，听说是这条边的院子。原先就是娄家安排的职工宿舍，没看许大茂家在这儿也有一间，也在三进里。就是离厂、离娄家都不远，进出方便！晏家在外也有自己的独门独院，这边就是宿舍的存在。 虽说解放前，晏老爷子也来得不多，但房子还是弄得干干净净，东西都配全了。等着解放了，一家子就都搬过来了。 看秦淮如的记忆，好像是晏家的两个儿子在厂里有点作威作福，公私合营之后，被认定为厂霸，抓走了。 而晏老爷子也是狠人，忙划清了界线，带着孙子十分低调的在四合院里住着。表明自己是三代雇工，和反动的厂霸儿子不是一路的。可能因为种种原由，所以他家和院里其它人有点格格不入。 其实了解京城四合院的都知道，三进的院子，一进叫外院，后院叫后罩房。这两处都不算是正房！后罩房窄院、无厢，房子也没有中间正房通透，明亮。像傻柱家住的就是正房的西屋，像何雨水就是一大爷家西厢的北屋，虽说不是连着的，但也是一大一小中院里很规正的两间房。而之前秦淮如住的贾家，就是一大爷对面的东厢的北屋，被做成内外的隔间。 所以，虽说晏老爷子没要正房，可是他要了相对清净的后罩房。后罩房是长长的一排，一共五间，东边两间聋老太太住，西边的三间加西边转角依着院墙的两间尾房。就归了晏家。 后院虽说没有厢房，但这宅子改过，像中院到后院应该东西两边都是有宽廊相连的。但中间西边的走廊，就被改了一间屋子，分给了一户人家。就在傻柱家边上。而二大爷刘海中就在那家人后头依着墙，搭的两间屋子，也算后院的西厢了。而他们家对面东边的加盖，就是许大茂家。聋老太太家边上的耳房就是别家。后院也就五家人。比起中院虽说住了八家人，但明显要紧凑些。 因为他们四合院背面，背靠背！是另一条街的四合院，这边在内城，皇城根下，房子也都是有品阶的，也不可能房靠房的挨着。于是两个院子的中间各留了一米五左右的安全距离，用于通风采光，共一个围墙。其实就是最后一进后头各留了一个后廊。也是为了安全，防火的人工隔离带。 而晏老爷子把自己家后廊地方拦了一堵墙，我不占别人的便宜，我就用我自己家的地方，这样，晏老爷子就无形之中，把这四合院的西北角私有化了。而且他们西北角下正好临街，开了个单门，人家根本不从院里进出。东边就没这便利。只能把后头那块地方做成房间。所以别看晏家像是在这大院里住着，其实他们家是自成一体，不和大院众人打扰的。 所以说，别看秦淮如嫁进去好几年了，也没见过晏家人几次。这会子说，那房子腾出来，这是啥意思？ “晏老爷子怎么啦？”欧萌萌虽说不迷信，可是万一晏老爷子有什么事，自己住进去好像也挺膈应的。 “没事，老爷子那俩厂霸儿子前一段说是枪毙了！现在晏老爷子觉得自己岁数也大了，京城日子也不太好过，就想带着孙子们回南边老家。房子自是要还给娄董了。”王主任顺便解释了一下。 欧萌萌又呆滞了，56年公私合营，什么罪要审四年，才枪毙啊？那这房子算吉利吗？不过算了，估计好些话，王主任也不敢说，于是她也就别多问了。 不过看王主任这样，也知道街道想让秦淮如回大院的心有多么迫切了。连这个房子都敢问娄家借。 “听说您和娄小蛾的关系很好，娄小蛾已经在街道办上班了，这几天，她帮您收拾房子，说大院知道，这房子是给您租的，大家可高兴了。”王主任又热情的说道。 欧萌萌又想叹气了，她算是看出来了，王主任真的没法了。大院的人若是知道那房子哪怕是租给他们的，他们也得嫉妒得发疯。 第39章 人精 “行，我搬，您放心，我一定搬。不过，那房子是不是太好了，而且您也知道，我把孩子们的抚恤金退了，现在我们一家四口就靠着我27.5的工资生活，那房子可能我们暂时租不起。”欧萌萌真不敢再听了，她觉得，王主任已经被逼得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她先表态，但是也得让政府想想她的实际情况，虽说晏家的三间后罩房和自己这三间中院的正房没法比，但人家多出两间尾房，而且人家是有钱人，肯定装修过，还有自己出入的小门，这基础就不是自己能租得起的。你们想过我的承受力吗？ 欧萌萌在贾张氏去抓奸的第二天，就去了轧钢厂，去时还让贾张氏和她一块去的。 厂里知道贾张氏问她要其它的抚恤金，而她也说了，她已经找到了工作，所以她无所谓，她可以把抚恤金还给单位。 张厂长、冯主任无语了，而李副厂长原本就是一个道德感不高的主，但是看到贾张氏，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还可以。瞪着贾张氏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萌萌说完了自己要说的，就回学校了。此时，抚恤金、工资都是要去单位的会计那儿领。她说一声，表示自己不要了，那么也就表示她以后不会去领了。谁代领，她都不会承认。 当然贾张氏并没有得到那些钱，无论她如何撒泼，哭闹，厂里这回非常坚定，就算我不给秦老师，但也绝不会给你。 而厂里也研究了，以三个孩子的名义，存起来，一直到贾梗十八岁进厂工作为止。当然，这个厂里有决议，不告诉其它人。 贾张氏这回又算是让所有人知道，秦淮如不和她在一起的正当性。甚至觉得，之前秦淮如都是圣人了。 所以，这会子，大家也就都知道，她拒绝了抚恤金，现在她要靠自己的薪金来养育孩子了。她一个月就27.5了。这钱，顾生活都勉强了。 “放心，放心，房子的事，小娄跟你细谈。三间的罩房你带孩子们住，两间尾房小娄住。到时你们就是邻居了！”王主任还是笑眯眯的，只是轻轻的拍拍欧萌萌的手，就没再说下去。 欧萌萌呆了一下，那是娄家的房子，自己和娄小蛾谈？她不会让自己卖人情卡，让娄家借自己住吧？ 那就不合算了，借总是要还的。而现在他们租住的，八十年代是能买的。而且也不太贵。折算工龄，还有别的什么，这房子非常的便宜。 “小娄真不愧是领袖夸过当代有思想、有觉悟的新青年。娄董要去大湾照顾叔叔，继承财产，她都不愿和父母去。一心要留在京城，留在基层工作。娄先生知道您要回五号院，就想着，让她也住您身边，好跟您学习，离上班的地方还近。至于说娄家的房子，让我们街道办看看能做点什么，当是为街道做点贡献。” 王主任就忍不住的赞叹起来，越发的觉得娄小蛾了不起。娄董夫妇也是不错的，他们去大湾也是没法，那边的叔叔没人照顾，他们夫妇不去也不行。 欧萌萌觉得自己还是别问了，她快被王主任说疯了。反正她也看出来了，王主任的意思就是，‘你不搬，我就说死你。’ 其实欧萌萌真的猜得没有错，王主任他们也真的被这四合院给弄得有点发疯。特别是娄小蛾在街道，把易中海扣了傻柱爹寄回的信和钱，还有昧了傻柱第一年上班的部分工资一说，都把众人惊呆了，这已经涉及犯法了，但这时，他们也知道“秦淮如”的处置之法是对的。真的闹开了，对傻柱兄妹不好。 至于说大院各种奇葩事，包括她看的秦淮如办丧事，一桩一件的都说给王主任听了，这些真不是打小报告，而是作为基层工作人员，对辖区内部的各种事项的掌握。而这些故事，也都刷新了他们对下限的认知。 不然傻柱把贾张氏的门窗砸了，贾张氏告到街道。街道就反问，‘何雨柱疯了，大晚上去砸你们家窗户？’再把易中海叫来，又严肃的批评了他。虽说没提昧钱的事，但对他的态度就足可见不耐烦了。 若不是现在他们院里也实在找不出什么人来，就真的把他给撸了。 当然，王主任也知道，撸了也没用，都是老住户，像易中海能当一大爷，也就是那大院里，他的群众基础是稳固的，换个人，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还是有余的，新人上台，只怕也弄不住。所以，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管事大爷，还是不要换了。 易中海能怎么办，只能给贾张氏划了几块玻璃，然后下班自己给她装上。至于说门，也是去厂里弄了几块板也给她重新钉上。当然，他也顺便刷了一下存在感，把这个当成他关心邻居，做好人好事。 傻柱现在对他们就没好脸了，进出都是黑着一张脸。而平日里，何雨水也住到学校，他自己下班去谭家学做菜，晚上就回厂里歪一下，也就是周末和何雨水回家收拾一下，他们家也开始锁门了，我们不和你们打搅了。 于是，街道想想看，觉得五号院的人，还是别弄到别院去，那就是破坏了别院的安定和团结，不然，王主任能亲自来过问找房子这点小事。就是觉得，人家秦淮如明明都逃出去了，还逼着人搬回来，她都替秦淮如觉得憋屈。 晏老爷子移户口时，让王主任和派出所的徐户籍一块，都有点惊喜了。问清了是把房子退回娄家了，王主任就亲自去和娄董提了。 王主任和欧萌萌不同，她再长十个脑子，也想不到短短的二十年之后，房子就可以私有化了。所以她当时想的，就是借房子。对“借”！她是知道“秦淮如”是没有钱的。哪怕一个月几块钱。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 不过，这家还有明白人，娄小蛾和傻柱都了解“秦淮如”一个连一罐公家的猪油都不肯要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别人无偿借房？里面还有家具！ 娄董和王主任两人，就纠结了，傻柱倒是挺希望‘秦淮如’搬回大院的，因为他很明白，他总不能永远都不回家。若是“秦淮如”能回去，那么他觉得大院里，也许能好一点。 然后想想，就提了一个主意。王主任和娄董事一听就觉得这是好主意，于是两个对“秦淮如”有十分好感的大佬就开始操作了。只是这些事，目前他们还没有告诉欧萌萌。 第40章 理由 欧萌萌对娄家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些日子娄小蛾也常来她家，和她说说心里话。 娄小蛾和许大茂在领袖回信之前就分手了。那时，娄董求见了周总，原本约定的只有半小时，但因为谈得不错，然后俩人谈了一个小时。几乎就是一拍即合。很多工作也就准备起来。 他们将在大湾，依靠娄董叔叔的娄氏贸易公司，把国内急需的一些设备、重要的物资秘密的转运回国。但这是秘密的，对外就公开说，他们家在大湾的叔叔让他们出去继承财产，不得不走。 许家看他们要走，就忙问他们的婚事怎么办。那时，他们的意思就是婚约取消。许大茂无所谓，当初和娄小蛾一块，也是爹妈的主意，就想找个条件好的。虽说他还挺想跟着去大湾的，但许家爹妈也就更害怕了，他们还真舍不得让独子跟着去大湾。他们可不信，娄家能带上他们，就算带上他们，他们是去当亲家，还是当下人？必须分手，立即分手。 娄家一听就觉得有点炸毛，他们虽说也正想和许家说取消婚约，还准备给点补偿的。结果他们竟然先来说了。这会子，娄家父母就觉得幸亏啊。这会子就看出来了，许家人是靠不住的。 双方解除了婚约，娄小蛾也不怎么伤心，和许大茂一样，感情又不深，她比父母态度还好点。还收拾家里的东西，想好分配方案，结果这时领袖的回信就来了。而且还在《百姓日报》全文转载了。 就像之前欧萌萌说的，他们的情况是很有代表性的，领袖这态是必须要表的。毕竟在这种时候，稳定压倒一切。 于是，这会，娄小蛾想走都走不了。你刚说了你找不到工作，报国无门，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人，你不是自己尴尬，而是让领袖尴尬。所以这会子，娄董都不敢让她走。 再说，他们心里也明白，他们出去了，京城总归是要留个人的。只要他们能帮得上忙，娄小蛾在这儿就不会过得太糟。 于是娄小蛾进了街道办事处做科员，她很热情，很有些后世傻白甜的性子，很适合这个工作。那么，王主任去借房子，就两好合一好了。 至于说把娄小蛾安排进四合院，应该也有娄董的私心，他知道自己和傻柱和娄小蛾的关系不错。有自己和傻柱护着，娄小蛾应该是安全的。 再说娄家的小洋楼的处置，在欧萌萌看来，也是神来之笔。这时，交给街道办当成办公场所，也比之后被一群人占了好。 她老家所处的江南重镇，真是有钱人云集。好些老宅被分割成了大杂院，毁房子是一方面，重要是，若只有一家，谈一下给点补偿，让人清退还是比较容易的。若是进去十多家，人家已经是最底层，根本没地可去，那时国家也没地方让他们搬时，你就算是房主，也收不回房子。 现在交给街道管理，至少能控制一下。所以这时，就看得出，娄董是个多么精明的人了。 话到这份上，欧萌萌还能说什么，好在她搬来时间也不长，家里东西不多。一收拾，存的菜干竟然占了大部分。 街道、邻居、傻柱他们都说要来帮忙。不过，欧萌萌也没让，东西又不多，真的用不着。反正她也放假了，自己找了个力巴，一辆小车就拖了回去。 大院的人知道她要回来了，院里大多数人都在，王主任和徐片警，事先就来亲自通知过。当然，理由就不是因为什么名声、和谐问题，而就是，房子问题。 之前那边的房子，原本就是街道办的宿舍，现在有干部回京工作，要安排，而这边正好空出来了，所以秦淮如同志是为了街道排忧解难才搬回来的。 这在别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这个理由牵强，但大家一听就明白，这可能就是正确的理由。 因为之前晏家搬走，来收拾的就是娄小蛾，她代表的可不是街道办，而是娄家。娄小蛾也知道“秦淮如”的性子，也不敢往里加东西，只敢收拾干净了，让她能省点力。根本不用解释，就向所有人表明，这房子还是娄家的。 回京工作的干部，怎么可能向娄家借房子住。就算是已经向托街道托管的房子也不行，中间太多事。于是街道自然找到“秦淮如”，秦淮如反正是租房，向谁租不是租？估计街道也许了“秦淮如”好处，不然，她怎么会搬回来。 虽说不是休息日，但轧钢厂那是三班倒的，像傻柱这样常白班的，自然不在，但其它人，只要不是早班，大家就都没出去，都等着看着热闹。 看秦淮如找了力巴，三下五除二的把东西放进屋里，这时已经搬到尾房的娄小蛾也跑了出来，“秦姐，你们回来了。” “嗯，是这儿吗？”欧萌萌之前送馒头都没进这边，人家门前贴了红纸，意思是不想开门了，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回来了。 左右看看，院子是自成一体的，数地上的小砖，也差不多能算出来，院子只有三米宽，差不多七八米长，感觉就是一个狭长的过道。 而这个过道上面厚厚的葡萄藤，从外到里，一直爬向房檐。夏天倒是颇为荫凉，不过看看厚厚的藤蔓，这个屋里的阳光能好吗？她是喜欢自然光的人。而且这么遮天蔽日的，只怕屋里会潮湿吧？ “嗯，晏爷爷这房子弄得极好，进来看。”娄小蛾忙拉着她从中门进，屋里果然很明亮，这时她才发现，晏老爷子自己家不缺房子，所他屋前的前廊没改建。只在与边上聋老太太相邻的地方，砌了砖墙。而他们在前廊上，换了几处琉璃瓦。这几处正好就是对着三间房的窗子处，四合院坐北朝南，阳光是从东到西，这阳光就能透过琉璃瓦，直接进入室内，但又不会影响室内的密封性，北方房子不可能抬头见梁的，真的在室内换瓦，别说想密不透风了，就是想做到完全不透水都不可能。所以娄小蛾才会这么说。 “真的很好。”欧萌萌进屋点头。她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好了，这个自己租得起吗？ 做过总管的人，品味和手段都不缺，不谈家具的材质，光这些家具摆放的位置，就是旧时年代剧里的小康之家的标配。从中间屋进出，当堂屋，东屋炕，西屋卧室的格局。 进门就是一个中堂，典型北方中式堂屋制式，红木的条案，八仙桌，太师椅，高脚茶几。而正对着大门的，就是一张巨型的领袖像，条案上，还有一个白瓷的领袖造像。和一般人家请的石膏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棒梗也呆了，有种进入不属于自己地方的局促感。 第41章 嫉妒 和欧萌萌一块进屋的，还有老邻居们，之前他们趁着娄小蛾收拾房子时，还过来看过。这回看到“秦淮如”回来了，也就进来讨个喜气。 当然，他们脸上可不是欢迎之色。他们一脸掩饰不住的嫉妒。要知道，他们之前和“秦淮如”一样，对晏家都是一种，根本不是一院人的感觉，大家都自然而然的不会靠近。而之前人家过得再好，屋里东西再多，也跟他们无关。 但现在，这屋子要给“秦淮如”住，这让大家如何不痛苦。大家之前差不多，他们虽说烦贾张氏，可是人是需要内心平衡的。之前有最困难的贾家做对比，他们有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幸福感。但现在，他们是不是只能从贾张氏身上找幸福感了？可人家贾张氏，一个月什么都不干，也有七块钱，一个人住着一整间的屋子。闹腾了，还有人给窝头吃。这是他们比得了的。这时，这院里的众人，内心跟翻江倒海一般。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易中海了，对，他不嫉妒，他只是痛苦。因为他觉得之前这计那计，都白费了，早知道“秦淮如”要回来，自己费那么多事做什么？还冤枉把傻柱，“秦淮如”都得罪了。真有点悔不当初了。当然，让他好受一点的是，全院的人除了傻柱，都痛苦了。 按痛苦的等级分，一大爷易中海是知道的时候最痛苦，但是他那是阵痛，不持久。而且他主要是不嫉妒。这是对比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的。 “蛾子，那个房子我们去街道申请，说这房子是你爸的，怎么就分给了秦淮如了？”二大爷在当初娄小蛾来收拾屋子时，就忙问道。 二大爷刘海中也住在后罩房里，不过他住的二进和三进之间走廊和空地搭起的房子。 三进的房子，正院与后罩院之间，两边都有长廊，还有一小块空地。之前的人觉得，留一边走路，就足够了。于中傻柱家边到院墙处，就加盖了一间。分给了轧钢厂的工人。 想着总是加盖了，在那家后头，到晏家葡萄架下，就依墙又加盖了两间，分给了二大爷刘海中。刘海中看傻柱背墙有空地，他又搭了一间小厨房。之前孩子小时，他们家在院里也算宽敞的了，这让他很得意了。 他不和晏家比，晏家之前在尾房和他们家中间的地方种了棵葡萄藤，一个窄窄的长条花坛，成功的把他们两家隔开了。之前住的晏家，人家不轻易开门，自己走西北角门。自然与大家无关。 晏家搬出去，等于大院终于有房腾出来了，自是有人要申请的，二大爷都忍不住被暴露了。因为这里是后院，二大爷觉得这是他的领地，他自是最有资格去申请啊。 “这房子是我爸的啊！是街道跟我爸借的，而我爸他们不是要去照顾我叔公吗？让我也住过来，所以把房子一分为二，一半给秦姐，一半给我住。”娄小蛾忙说道，顺便一指，“就是那两间尾房。” 当时他们只觉得这么多屋子，分不到他们身上而痛苦，而现在，跟着“秦淮如”的身后进来，他们真的就痛苦了。 这么规正的户型，还有这么好的家具，刘海中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不打击，他不再是后院最靓的仔了。 三大爷阎埠贵也是，虽说也知道，这是人家娄家的私产，他们纵是想租，也租不到。但是还是有点气不平的。 其实之前，大家觉得大院里最好的房子，是傻柱家，一大一小两间，因为私产，就兄妹俩住，于是特别让人羡慕。 而刘海中和阎埠贵他们都有三个儿子，但房子都很小，三大爷比二大爷还差一点，因为他的房子没地扩。就靠近大门口，真的找地都找不到。 “这家具……”三大爷阎埠贵指指家具，这么好的家具，之前就是这屋里的？娄家竟然也不要了，直接让“秦淮如”用？ 他不禁想到，解放时，听说乡下打土豪分东西，这些好家具一家也能分几样的。不过，这房子，家具好像也不是“秦淮如”的，打也打不到她身上。 “哦，租房不得带家具啊！不然谁租。再说，损坏要赔的。”娄小蛾忙说道。 “你们不是要走吗？”一个院里人问道。 “是啊，我爸妈要去照顾叔公。我又不会照顾人，就留下先工作，我爸妈把我家的房子，还有这边的都托给街道了。写了东西的，以后这些归街道办管，若是之后秦姐分了房子，你们也可以向街道申请，倒是不用跟我说的。”娄小蛾还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我住这房子，也是要付租金的。你们可以去问街道查！” 大家就不做声了，单位分房也是要付租金的。那是单位的房子，租给职工，这会大家都是无产者。而且也以无产者为荣。所以街道分配的房子，和单位分配房子在这会子，其实区别不很大。比如现在“秦淮如”在街道找到房子，就不用向单位申请了。因为单位其实也得向街道的房管所申请，然后，每月由房管所来收租金。（别问小p为什么知道，有点暴露年龄，不过真的挺便宜的，我记得小时，有人到我家收房租，我家那时五十多平，好像就三块多钱。怎么算，我不知道，但真的就这么多。） 等着秦淮如到大院里，娄小蛾自然这回就代表街道来帮忙，顺便介绍情况了。 “这有三个正间，那边是尾房，中间连通的原先是回廊，不过晏爷爷很聪明的搭了厨房和厕所。自来水当初其实是从这里接到院里的，特别方便。”娄小蛾也知道秦淮如回来是被逼的，只能拼命说，这房子真的不错。 “房租……”欧萌萌还是第一次来看房子，之前想的就是，不管哪，也得搬。但现在，看看竟然除了自己开门，还有自己的厨房和厕所，这就有点强了。这个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住不起了。 第42章 房子 “这个回头说，我觉得最好的就是这家具，这些家具看着不起眼，用的都是好料，主要省得你去买了。多合适啊！”娄小蛾捏了她的手一下，带着她去看家具。 欧萌萌点头，这才不用说。这大块头，妥妥的旧工旧料，就算是民国的东西，到21世纪，能这么全套保持的，也都能卖上好价了。前提是能保存。这回头不得被人砍了当柴啊？ “还是大了一点。”欧萌萌还是觉得有点大。 “大什么大，棒梗和小当大了，要分房，要做功课，你不是常带着学生补课吗，这堂屋不是正好？把这些桌椅重新摆摆，就是挺好的做功课的地方。”娄小蛾忙说道。 “这三间正房，加两间尾房，厨房、厕所这回也重新测量，发了证的。王主任跟你说了吧，尾房要租给我。”娄小蛾忙说道，“所以你家就是这三间。我们共厨房，厕所。” 欧萌萌呆了一下，尾屋要给娄小蛾，她是知道的。不过，几十年的老师，扣字眼是专业的，以现在娄小蛾的说法，感觉就是这房子是一张证，但是分给租给了好和娄小蛾。正疑惑着，看娄小蛾还是偷偷的给她又打了一个眼色。她收回了疑心，毕竟，这会子，邻居还在，欧萌萌也算了，让人把自己的东西搬过了屋子。反正她只能住在这儿了，没什么可问的。 大家看看，当初他们走时，真的就拿了几件衣服，一个包袱皮就解决了问题。现在得要力巴来帮忙，看来这一个多月，他们也置办了不少的东西。 而阎埠贵首先看到的就是菜干，对他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牛人，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忙看向欧萌萌，“小秦，这是你晒的？” “不是，夏大妈他们晒的，说给孩子们煮点菜粥吃。”欧萌萌笑笑。 棒梗忙有礼貌的对大家笑笑，自己拿着菜干去了厨房，自己掏炉子，熟练的生火。在火上放上水壶，“三大爷，我给您烧点水喝。” 大家忙笑了，也惊讶棒梗的礼貌。 贾张氏也跟着过来看了，看着房子一脸的羡慕，看着那漂亮的家具，更是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住在哪间屋子。不过欧萌萌都没搭理她。 大家也不好干看着，帮着把东西一归置，也就看出这一段，他们添的都是必要的东西，连碗都只有三个，饭锅都只有一个小铝锅，连炒菜的锅都没一个。看着挺让人心酸的。不过书本倒是多了起来，这也就看出，这家人，还是文化人，走到哪，书都是第一位的。 好在晏老爷子家搬家时，两老的，带着几个孩子，也搬不了什么重物，而娄董事也觉得老爷子不容易，私下塞了点钱给他。于是一些生活用品也都留下了。厨房里真的饭锅、饭碗，还都是成套的。这也让大家都红了眼，破家值万贯，这些东西，去买不说要不少钱，还买不到，因为没票。 很快东西收拾好了，棒梗忙给大家倒了水，显出这家长子的素质。 “小秦，你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请个客？”三大爷本着试试又不要钱的作风，忙说道。 “算了，三大爷，我挺累的，再说，我也没钱了。”欧萌萌笑了一下，擦了一下汗，准备休息一下。 “就是，就是，让秦姐歇了吧！”娄小蛾忙说道，“姐，我让傻柱下班去买点菜，我们一块吃。当是庆祝你新居入伙。” “不用了，谢谢！”欧萌萌还是客气的一笑，送他们出来。让他们买菜，让邻居们看到又算什么？ 小当和棒梗其实都不怎么高兴，哪怕是这房子比之前那院的房子还好。屋里的家具都是好的。但是他们看得出妈妈不开心，然后看到院里这些人，他们能敏感的感觉到他们的那种恶意。除了娄小蛾，其它人眼里全是红果果的嫉妒，虽说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嫉妒，但这种心态，他们还是感觉到了。 欧萌萌关了门，就躺下了，她的肚子有点大，她要生了。原先就是等着学校放假，她就可以放心生孩子了。现在，她也明确的感觉到了肚子的下坠。 她已经写信回秦淮如娘家了，让秦母带堂妹来帮她做月子，只是现在还没来，她有点担心。怕她们赶不上就麻烦了。刚也看到了，院里人，对于这么一个规整的自成一体房子，已经快要气疯了。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的确也不占优势。 棒梗和小当看妈妈也累了，他们也就靠在她的边上，也沉沉的跟着睡了。 大院的中院，果然又是一群人了，秦淮如回来了，虽说之前他们已经知道她们要回来了，但是现在，真的回来了，看到了她住进了那大房子里，二大爷和三大爷之前都要妒忌得要晕过去，现在人来了，真的把东西放进去，那种真实感，让他们更堵了。曾经院里最让人瞧不起的一家人，现在人家抖起来了。 “蛾子，那房子一个月多少钱？”三大爷眼馋了，之前光看到房子了，现在看到竟然还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这谁不眼馋，大院里，上厕所还得出去上公共的，晚上，都是痰盂，一早出去倒。平时无所谓，可是大冬天的，冰天雪地时，自己家的厕所就真的解决大问题了。 “阎老西，你能租得起？”二大爷顶瞧不上三大爷那斤斤计较的德性，虽说他也想知道，这房怎么租了，想着要不要使点手段，让秦淮如跟自己换房子。给好处，谁给不起？ “这话说的，我怎么就租不起，我和小秦赚一样，我媳妇还糊点火柴盒，老大在做临时工，怎么就租不起。”阎埠贵不干了，扯着脖子涨红了脸。他真不会租，就是随口问问。 “不是，三大爷，若只是三间正屋，您一定租得起，不过，这房子因为是租给秦姐，我才会过来分租。可以和他们家共厨房、厕所。”娄小蛾也不全是之前的傻白甜了，瞎热情是瞎热情，但是在街道工作，光有热情也是不成的。还是得讲方式方法。这会子，其实人帮人这个，除了这个院里，在外头还是挺流行的。 现在大家明白了，娄小蛾是觉得秦淮如干净、事少，于是愿意和她分租。若不是她，其它人租，就得五间房一起租，就得按着面积来。而五个房间，厨房、厕所也占收费的面积，这就不合算了。大家就一块禁了声。 第43章 许大茂 欧萌萌已经起来了，下午，傻柱，许大茂，娄小蛾吵起来了，吵就吵，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她家的窗户下头吵，她想睡都睡不成，原本那么不喜欢管闲事的人，这会子也只能起来，打开门，让人进来，吵架能解决问题，还要官府做什么。 “蛾子，你怎么在这儿。”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进来，他刚从乡下回来，车把上还带着东西，他不住这儿，但从乡下回来，先要去厂里还车，报到，然后再回家，厂里离这边近，他习惯了先过来放东西，然后回厂里交待完了，再过来拿东西，或者有时就在这儿住一晚。这还是他和娄小蛾分手之后第一次见面！主要是和平分手，大家也没什么感情，这会子见面，还真的没什么。 许大茂之前说了是和娄小蛾和平分的手，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舍得。想着反正他们要走了，各有各的缘法。许大茂这方面其实想得挺开的。 至于说这位不走，要留在京城工作，许大茂也不觉得有什么。要不要再续前缘，这个他真没想过。怎么说，这会子，他们家爹妈去大湾，也不是什么好事。真一块了，就和成分不好没什么关系了。许大茂这方面还是挺机灵的。 但是，这里有但是，许大茂这个人其实说他有什么不好，真还不至于。至少在秦淮如的记忆里没什么，有点嘴欠，有点好色，对着漂亮的姑娘总会有点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见不得傻柱，这俩一碰上，就能天雷引地火，看到你倒霉，我就高兴了。 这种情况下，欧萌萌还能睡，就是神了。这会子，她还是对自己的孩子棒梗、小当很有代入感，对这个时代她也充满了好感，也真的能接受这时代的价值观。但是，对这四合院众人，她其实还算是外来者，对于这些人，她其实挺无感的。不会像秦淮如一样选边站。 包括自觉得关系不错的傻柱，她也不会特意的站他那边。起身开门，把人叫进屋，自己去洗了把脸，这时，棒梗就很贴心的用大瓦罐子，给三人一人倒了一缸子的干叶子水。 这是夏大妈教的，京城的井水甜的不多，所以大家就养成了喝花茶的习惯，旧社会力巴哪能喝得起茶，于是聪明的，就找了种树叶子，晒干了，泡水，水呈红色，水里也有一丝清凉味。瓦罐也是，瓦罐好像天然的有种吸咐力，在里面放凉的水，就算什么也不放，也自带清凉，微甜。 于是现在棒梗也就习惯了，一早起来烧壶水，泡上一罐子叶子茶，刚他们进来，就生了火，烧了壶水，虽说不是迷信，当是一种开门仪式，棒梗也不浪费，忙就把壶洗了，泡上了叶子茶，这会子已经冰冰凉，正好给三个火大的人。 “嘿，棒梗真不同了。”许大茂忙掏了几颗麦芽糖出来，这是他下乡放电影时，人家给的。这在乡下也是好东西，许大茂出去放电影，那是村村户户都当成贵客接待的。真的是饿着谁也不会饿着他，所以他还真不小气，当然，也不是对谁都大方。 “谢谢大茂叔，不用了。”棒梗谢了声，就赶紧拉着小当走了，他看天色不早了，决定带着小当去菜场了，他每天可是当成工作在做的。生怕人家不等他。小当虽说有点馋糖，但知道不可以，忙赶紧的和哥哥走了，走时还知道和大家挥了一下，样子非常萌。 “嫂子，这个……”许大茂都惊了，这是之前那个狗都嫌的棒梗，还有看谁都流口水的小当？现在他看秦淮如都不敢跟之前一般往前蹭了，感觉她身上自带一种自信、威严。特别是现在，坐在这样的堂屋里，而欧萌萌坐在上头的右手边，看着他就觉得有种去娄家见娄董的感觉。 “刚吵什么？”欧萌萌洗了脸，现在也觉得家里有自来水真的太好了，不过在厨房洗脸这个，她也有点大无语，不过，这会子的厕所就真是一个带冲水阀的蹲坑，想做成洗手间，那个可能性也不太大。 “就是，就是，我都不知道他们吵什么，两个人见面就掐。”娄小蛾忙跳了起来，真的被他们气死。 下午她和邻居们正说着话，许大茂回来了，本来也没事，许大茂要赶回厂子里还车，打了个招呼说回头聊，就走了。 邻居们也就散了，之前也听说他们分手了，还想八卦的，现在一看，又觉得他们现在状态也不像吵架分的手。没八卦看，自然就散了，谁家那么有空。 结果等着再回来，就看他和傻柱一块回来了。而且是吵着回来的！原本这俩就是王不能见王。路遇，就是打打嘴巴官司。那会也没吵出真火。 等着进了院子，傻柱就去后院小厨房里放东西，娄小蛾还帮忙，关系看着还不错，这许大茂就不干了。他直接怀疑，你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傻柱。逻辑是，我们是可以分手的，但是，你找谁都不能找傻柱。 娄小蛾那叫一个气，主要是目前为止，她和傻柱的关系勉强算朋友，真不如和雨水，还有“秦淮如”的关系好。见他们吵起来，她能怎么办？只能拦，拦不住，一块吵！ 很好，三个人就吵成一团了。还引了一堆邻居来看，一脸的欣喜，可算是有八卦了。若不是欧萌萌被他们打起来，这些人还不得走。 “道歉。”欧萌萌听完始末，指了傻柱一下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凭什么！”傻柱跳了起来。 “唉，这些年，虽说许大茂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强不到哪去。说实话，他在你手上，吃亏比占便宜多，你揍人时，一点也没手软过。不是为今天道歉，是为之前道歉。”欧萌萌撑着头，轻轻的说道，说完了，又对许大茂说道，“下回他再打你，你就直接去医院，做全检，让他给钱。” 傻柱想想又高兴了，觉得这个歉道得舒坦。正要站起，许大茂也站起来了，他也不干，这是说自己嘴贱又打不过吗？这太气人了。 第44章 背背情结 欧萌萌指向许大茂，“你也要向他道歉！也是为之前，总说他爹跟寡妇跑了，打人不打脸，别往人家伤疤上洒盐，这是做人最基本的。而且你怎么不想想雨水，她才几岁，你这么说柱子，让边上的雨水怎么想，那是柱子十六，算成年了。而六、七岁的雨水才是被父亲抛弃的那个，你说你是不是错的？” “嫂子，我是嘴贱，我回头给雨水买东西，道歉。可是让我跟他道歉，没戏。你咋不说从小到大，我在这院里受了多少委屈？他打我，真的从小都没留过情，明明我受伤了，结果院里那些人说什么，我该打……”许大茂张着嘴，真的气的要跳脚了，但是，这回他倒没有郁闷的感觉。这回欧萌萌让傻柱向自己道歉，不是像易中海他们那种，看着两边不帮，但是还有明显的偏向。 “所以我让你们相互道歉，开头我就说了，他打你不对。又不让你们做好朋友，大家都是邻居，和平共处能有多难？”欧萌萌无语了，她就是觉得奇怪了，不过是邻居，能不能像小日子一样，抱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心，自在的活着？ 她觉得邻居、同事，又不是朋友，真不用非逼着当朋友。也当不了朋友！因为邻居之间有利益的关系，弄到后来，其实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不如和平共处，有事说事，大家协商解决，别整什么感情、友谊那些没用的。 许大茂、傻柱，娄小蛾都怔了，因为听到了“秦淮如”说，‘又不让他们做好朋友’的话。 从小到大，说的都是说，让他们当好朋友，别打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不过是邻居，大家和平共处就成，这个，让他们都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了。 不然，也不会说这会子的人，就是单纯，像许大茂和傻柱，其实说起来有什么深仇大恨？真没有，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对方。加上像刚许大茂说的，以易中海为首的大院长辈们的偏心，从小就拉踩，没事就说傻柱好，许大茂坏。这让许大茂怎么忍，不然，他刚对“秦淮如”至少相对公平的训斥才会心生亲近。 欧萌萌其实也觉得许大茂有点冤，秦淮如的记忆里对这许大茂的评价就是‘除了好事，什么都干’，问题是，他干什么了？至少欧萌萌看秦淮如记忆里，还没有一件道德败坏的实证。 至于说傻柱为什么讨厌许大茂？也真的就是刚欧萌萌说的，许大茂可能被大院搞变态了，他打不赢傻柱，有时言语上也没能占上便宜，于是，就只能精准打击，拿何大清、白寡妇的事出来说，他知道，这对傻柱来说，就是最深的痛，哪怕知道被打，他也要说。就是要让傻柱觉得疼，所以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差了。 只不过，这院里，就没有人想过要帮他们拉近关系。主要是，这个关系拉近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反而两关系处差了，大家都需要有人帮时，对大院众人来说，这才符合大众利益。 “听不懂？”欧萌萌看看三人的样子，有点无语。 “邻居是什么？就是大家因为都没钱，不得已，只能住在这个杂院里，过着铁勺碰锅盖的日子。但邻居又不是爸妈、兄弟、姐妹大家关了门，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平时也许能守望相助，那是大家利益一致的时候。但毕竟不是一家人，所以原则上，我建议大家把日子过得简单一点。大家是邻居，就维持邻居的体面。见面打招呼，然后转头就忘掉。你说你指着大院谁来跟你爸妈一样对你好？这怎么可能，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要指着他们所谓的公平？其实就是用这种不公平，来拿捏。那句话怎么说的，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欧萌萌双手一摊，说得特别无情。 她真的觉得他们没事要找人评理行为，这真的是幼儿园行为吧？看看，还呆若木鸡的三人，难道自己的思维对这时代来说，有点超前？ 好吧，也许是，对这时代来说，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大家有共同的爸爸大人。然后其它人就是一家人，都是兄弟姐妹。她又想捂脸了，唉，也是，这也是一种单纯的表现。 “好吧、好吧，我觉得你们俩也许能当朋友，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我喜欢你，然后就撩你，然后打一架。这样，你就忘不了我了？”欧萌萌决定安慰一下这两人，想想也是，他们挺有背背情节的，碰上了，就跟贴错门神一样，就想吵、想打，跟女儿说的网络词语，相爱相杀？ “噗！”娄小蛾噗的笑出来了，真心的觉得，秦姐说得太形像了。 许大茂和傻柱一块恶寒了，这个太可怕了。还好，这会子单纯，真没多余的想法，就是觉得，天地良心，他们真的没觉得对方是朋友。 “也是，又不要做朋友，我们打个屁啊。”傻柱最近从容了很多，别人的话也听得进去了。 像今天他就没打许大茂，就算他说了亲爹的事，他能从容以对。当然，这也是因为知道何大清没放弃过他们，每月有寄钱，也写过信，只是这个信，他们也没收到。谁收了，他们也懒得问。 又加上，“秦淮如”那天问他们假如何大清没有抛下他们，会如何？他想想，让何大清不再婚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找个人回来，哪怕不是带三个孩子的寡妇，其实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何大清算是难得的人间清醒了，把原房儿女安排好，财产一点不带。用自己的工资来养新的家庭，也没忘记原房的子女。这点上，真的算是不错了。真的既保证了原房儿女的权益，又没对不起新的家庭。 有了这种认知，心态不知不觉的就好了。刚许大茂说啥，他就轻松应对。没一点火气。感觉有点像逗猫一样。 “其实，我是觉得，你们就该成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一样碎嘴子，一样的没文化，一样容易被人挑唆，还的挑就炸。”欧萌萌顺口说道。当校长的，没几个不会端水的，当然，私下里要夸，往死了夸。但两个以上，一样批评，绝不拉踩，但也是一种亲昵。 当然，也有点纳闷，一个厨子，一个电影放映员，都是服务行业，这俩怎么就有没一点，为人民克制脾气的主观能动性？ 当然了，说到这儿，两人小傲娇了。别过头去，都不想理对方，两人一同想的是，“谁要同他做朋友！” 第45章 安家 不过，欧萌萌也不用他们回话，因为秦家的娘家妈和堂妹秦京如就来了，由三大爷就直接引进了后院的屋子。 秦妈还吓了一跳，这么大的屋子，还有这么多家具，若不是东边屋子里还挂着贾东旭的照片，秦妈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 而秦京如看到这房子都吓到了，这地主老财家也不如这个啊。自来水接到厨房，还有单独的厕所。水一冲就干净了。所以这就是城里的生活，所以她想进城的心，也就更盛了。 许大茂是来过的，他爸妈和晏老爷子是老同事，解放前也归晏老爷子领导，所以他是来过的，不过是，那会帮着晏老爷子做些事。他这会就比娄小蛾还好用，忙在后院的一角，厨房的边上有个隐闭的小门，那是地窖，当然，也是防空洞。 这是老头改厨房和厕所之前挖好，然后再盖上厨房，这样，地窖也是厨房的地基，当时老头说，等着将来自己过来养老，在厨房上加个小二楼。其实他是知道，晏老爷子看中这个地方，想在这儿开个饭馆，地方留出来，再加上个小二层，真是干啥都足够了。 欧萌萌倒是很高兴，北方干燥，都有打地窖的习惯，把一些土豆，红薯，大白菜之类的放下头，都能存很久，更不要说一些菜干了。 而且这会子，也就看出晏老爷子是有成算的，地窖是清干净了，但地窖里是靠着墙，打着架子。一格一格的可以分文别类的放东西。省了她不少的事。真心的觉得，自己这回真的讨到大便宜了。 “这得多少钱啊！”秦妈妈虽说开心，也纠心起来。这女儿能付得起。 “放心，放心，菜地和地窖不算面积。”娄小蛾也不知道，竟然还有地窖，估计那个谁，走时也忘记告诉娄董，也是觉得，这又不是密室，门就在那，总会看见的。哪里知道，娄小蛾就生生的没看到。 欧萌萌无语，老太太在说地窖吗？她说的是一个这样功能齐全，且面积这么大的房子，她怎么负担得起。她刚也担心过，不过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给了总会帮她想好办法的。 秦大妈在乡下多年，虽说现在困难，知道长女死了丈夫，又和婆婆分了户，老太太也是一肚子苦楚，他们也没什么钱，自知帮不上什么忙的，但还是带了两只活鸡，还有些鸡蛋。这是她攒的，总得给女儿做月子不是。 看到鸡和鸡蛋，欧萌萌还是有点着急，她没钱了。生孩子，让秦京如在她家帮忙，总不能只给饭，而秦妈妈离开时，总得让她带点钱回去。 秦淮如这些年也没给家里造什么福，现在分户了，也能做主了，再难也得让她在老家抬得起头来。不然，怎么体现她女儿好歹进城了。所以得赚钱了。但挺个大肚子，怎么赚钱？所以一切，都得她快点卸货。不然以她二十几块的工资，真的养不起这一家子。 傻柱这才想起，他买到母羊了。一头白山羊，个头不大，但奶多，还特意教了刚从菜场捡菜回来的棒梗和小当怎么挤奶。两孩子倒是挺开心的。跟欧萌萌开始时想的，一边当宠物，一边可以挤点奶，一举数得。 秦妈妈看到这羊，倒是欢喜了，想要廊下围住了。不过，秦淮如不让，别影响了别人了。好在他们厨房连着后院，后院其实也就是房子与院墙的地方，之前是后廊，之前晏家大妈，也是那会过的，在后头整了几块小菜地，看得出精心照顾，那地黑油油的，一看就是好地。看得秦妈妈都是一脸的喜色。在后墙门边上，搭了一个篷子。这会子，边上许大茂就是那机灵的，忙说他家有材料，拉着傻柱去拿了，帮他们搭了个鸡窝和羊圈。 既然都帮了忙，晚餐自是在他们家吃的，好歹谢谢许大茂，傻柱和娄小蛾的帮忙。 说是吃饭，其实也没什么可吃的，秦妈妈看看那点棒子面心都酸了，把棒梗他们捡的骨头，小鱼、小虾，都拿出来，小鱼、小虾，虾头洗干净干焙，加了些炒熟的玉米糁，再加点酱，就做成酢；骨头汤煮了棒子面粥，粥里还加了红薯干，再蒸了几个窝头，再加后头院里的还长着的青菜嫩心，炒了一大盘子。虽说有点简单，但还是把一家五口加上娄小蛾、傻柱、许大茂。都吃美了！ 欧萌萌也觉得尴尬了，明明之前她也用骨头汤给孩子们煮了粥，怎么就没秦妈妈煮得好吃呢？还有小鱼小虾的酢，也比之前做的酱好吃。至于说窝头，她没碰。不是舍不得，而是她这些日子为什么换着花样的煮粥，她基本还是南方人的胃口，经过这个月，连棒梗都习惯了吃米饭，吃各种粥。这窝头是给客人准备的，总不能让人帮了忙，还吃不饱的。 娄小蛾直接给了五块钱和粮票秦妈妈，今后她就在这家搭伙了。秦妈妈看欧萌萌点了头，这才收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别看五块不多，但只是一顿晚餐，也是很宽裕了。 当然，秦妈妈根本不想看“秦淮如”，就一个劲的夸孙子，捡的菜，喂了鸡和羊，捡的煤芯也好烧。一点不说，“秦淮如”为家里做的贡献。 “好了，总而言之，谢谢大茂，蛾子和柱子。”欧萌萌还是端了碗，对着三人笑了。她来了这么久，真的是多亏了娄小蛾和傻柱一直支持她，至于说许大茂，感觉是，你只要尊重他，他就真能对你好。 跟京城人说的，他就好那个面。像刚刚，他和傻柱一块搭鸡窝和羊圈，虽说两人还是吵吵闹闹的，但就是幼儿园拌嘴的水平，没什么火气，而且合作上还不错。可能把话说开了，两人倒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了。 “明明是我们该谢谢你，我现在觉得特别充实。我之前在学校也是混日子，现在真觉得，人该终身的学习，要不停的进步。”娄小蛾特别感动。 这在院子里，有些话不好说，她一直很感激“秦淮如”，是她让自己写的信，是她让自己先工作，看清自己的能力。不能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当然对娄家来说，那信才是重点。给她裱起来了，就挂在屋里。 “是，我也该谢秦姐，这些日子真的反思了很多。对了，我去劳动局报名考级了，他们说按我工作的年限，可以直接从中级开始考。”傻柱忙说道，这个他已经准备很久了，人家也不可能特意为他一个单开一个考试的通道，都是定期一群人一起考。 第46章 自说自话 “什么意思？”欧萌萌觉得他是意有所指的。不过她对厨师这行当，真的没什么了解。 “其实厨师是分八级，像傻柱这是第一次参加考级，按工作时间，可以越级考。但过了五级，就不能在食堂了，要去国营的饭店。我爸是觉得在食堂单纯一点，让他去考六级，平时做做招待餐，也能锻炼厨艺。”娄小蛾忙替傻柱说道。 “你想去饭店？”欧萌萌想想看，看向了傻柱。主要是，她觉得做厨子，哪做不是做。主要是看个人意愿。 “之前我爹工作的酒楼，也有意让我过去。不在工钱啊！就觉得在酒楼里，人家花钱吃饭，我呢，按单做菜，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傻柱喝了口粥，有点无奈。 他现在每天在大食堂练习基本功，在小食堂展现手艺，但是小食堂的招待餐并不是天天有，这会子，其实人心还挺正的。他之前在娄家，用娄家的材料也能练习一下。但等娄家走了，他怎么办？所以他还是想去之前父亲待过的酒楼，好歹他学的谭家菜有用武之地。 “你那狗脾气，在酒楼，不得被人打出来。”许大茂忙插嘴。 “你现在是不在厂里，我和胖主任都和好了。”傻柱都不想搭理许大茂了。 “是，最近柱子的脾气是好多了。”欧萌萌点头，自己低头喝着粥，想想，“其实你纠结是因为你觉得娄董是为你好，不然，就直接去考五级了。但是，你又觉得能考高，却不考，感觉有点失落。” “是！”傻柱点头。他其实想的是，能考多高就考多高，将来一出去，他可是带级别的厨师，可不是什么炊事员。 “娄董是老人家，经的事多，看事一定比咱们准。现在他也不在钢铁厂了，把你留在厂里，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所以，他让你留在厂里，那一定就是把你当作子侄一般爱护，所以我也支持他。”欧萌萌笑了，果然是人老成精，那老头果然已经看到什么，于是，老头建议六级，关在厂食堂，多么舒坦。 “娄董为什么要当他是子侄。”许大茂又不干了。 “行了，能不能别吵那没用的。”娄小蛾都郁闷了，对他吼了一下。 “其实你觉得饭馆这会子谁去吃？特别是你爹曾经待过的大馆子。京城八大馆子之一，做的那鲍参翅肚，我一个月27.5是不是不够在那吃一顿饭的？所以以你的性子，我也怕你把饭馆砸了。”欧萌萌点头，那馆子现在也是公私合营，不过，现在谁敢去那吃？ 许大茂大笑起来，觉得跟自己想的一样。 傻柱瞥了他一眼，不过，没拌嘴。他想想也是，别说秦淮如了，他三十三块都不敢想去那吃去。一下子松驰下来：“知道了，我就去考六级厨师。” “姐，那我也去考个级了。”许大茂忙点头，他之前拿过初级放映员的证，这么多年，原则上也可以去申请一个中级证书了。之前觉得没什么用，但想想，可不能让这位比自己强。 欧萌萌倒是没管，让他们吃了饭，就让他们去了。反正她也没想着真的给别人当精神导师。 终于饭吃完了，秦京茹赶紧去抢着收拾了。傻柱自从那回被人去抓奸了，也就注意了。许大茂还得回父母家，所以，大家也就告了辞。 等着人走了，娄小蛾也就把欧萌萌叫她屋去了。吃了饭就回中院去了，他们要谈谈这个房子的事。 白天她们还没看娄小蛾的屋子，明显的，娄小蛾已经搬过来了，东西都齐全了，连三大件都有。可见这大小姐就算到了这儿，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再看，得，自己还是小瞧了她，她手腕上，还戴了一块梅花表，看着是新的，她绝对相信，她这会子戴梅花表，一定不是因为工作，而是低调，之前家里的表，估计没一块能戴出来的。她现在这就是结婚的标配了，三转一响齐了。 “娄董不是还没走吗？”欧萌萌记得娄董他们还没走。这么早就搬，是什么意思？ “快了，一些东西都找地方存起来，房子好空着给街道。我的东西都搬过来了，省得麻烦。今天我住这儿，明儿再回去。”娄小蛾含糊的说道。 她今天留下，想来就是为了和她交待房子的事。欧萌萌点头，觉得这小丫头开始有心眼了。有些话也知道，即使是自己也不能说。 娄小蛾笑着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戏曲，然后才带她到桌边，小心的拿出了写了“秦淮如”的房契。 这是53年发的，就是一张邮印的黄纸，里面填了房子的基本信息，边上贴了一张厚宣，一张毛笔写的契书，也是定式，什么双方自愿交易之类的，契书与房契贴合部盖着公章。而契书上有证明人，换证人，都是有名有姓，还有契税票，看着像邮票的东西，一蓝四红，上面有金额。就贴在契书之上。这么一套，就完整证明了这五间房，附门前屋后的地方属于个人的法律文件。 欧萌萌还没见过此时的房契，觉得很有趣，但是若是持有人写“秦淮如”三个字，她就觉得有点郁闷了。 虽说她想了一万种可能性，却也没想到，会弄出一个53年的房产证。这时的秦淮如应该是才结婚不久。就算写秦的名字，那也是夫妇共同的财产，那么，她养着贾张氏，就更理所当然了。 街道不会让她养贾张氏，连这招都想出来了吧？那是不是有点投入过大？这房子，十几万一平，五间加厨房厕所，一百多平，附送前后院，还可以加二楼，回头，这可就是一千多万啊！ 娄小蛾也不等她问了，直接解释了。原来，这房子王主任去找娄董谈时，娄董一听是给“秦淮如”借，就想投桃报李，把房子送给她。反正之前也是送给晏家的，晏家不敢要，现在他们要走了，拿着也没什么用，不如给“秦淮如”。 傻柱就忙出上主意，说‘秦姐刚强，您送她也不会要，不如您卖给她。反正正好想让蛾子搬出去，就搬到那院里尾房，两间够她一个人住了。在秦姐边上，秦姐现在没钱没关系，让她一个月跟付租子一样，每月把钱给蛾子，这样，既补贴了蛾子，也有人照顾蛾子了。’ 娄董夫妇一定就说好了，这真的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而王主任也觉得不错，娄小蛾能住进大杂院里，就能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更有利于工作。而且王主任私下也和娄小蛾明说，让秦淮如找他们家租房，真的不好，对她的形象不好。你一个新青年，结果还收租，这算什么？而街道在中间，跟二道贩子似的，国家也不允许。回头，真的有事，中间处事的王主任其实也不好。 而真的让娄董把房子送给街道，现在都不行了，56年以前可以以公私合营的方式，但现在，跟抢人房子似的。大家都不想担这责。而是娄总之前就把房子给了某人更简单一些。主要是这和街道无关啊！ 所以，傻柱这个卖当租的主意，实在是好。让秦淮如每月给十块钱给娄小蛾，给十年！而这十年，尾房也是可以免费由娄小蛾住，等着钱付清了，这屋子再还给秦淮如。 这房子若是按着正常的租金，一个月差不多三、四块钱。给十块钱娄小蛾，还要给十年，其实对秦淮如来说，是有点贵的。 但这就真的是王主任为了秦淮如好了，表明了立场，我们可没占你们娄家的便宜。这么贵的买房子，表明我们和你们家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商量好了，王主任也就把房子过到了秦淮如的名下，而且时间写的53年。那时是最后一批允许私房买卖、过户的时间。也是秦淮如刚刚结婚的时候。 当然，做好这一切时，都没经过秦淮如。欧萌萌听明白了，还拿合同、房契看了看，抬头看看娄小蛾，再看看发证的时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有点大无语，买房子这么大的事，你们说都不说一声，就这么定了，主要是，还是强卖给自己，还不告诉自己，还跟施了恩一样。这合适吗？除了高价，让自己与娄家撇清关系，其它哪一样是为自己想的？ 这年头，谁想过要买房子？不都指着单位（街道）分吗？现在把房子过自己名下，自己还要每月给娄小蛾十块，十年，一千二百块，到了八十年代，加上工龄的减免，她绝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啊。而且，现在谁敢这么背十年的债？ 抿起嘴，无语的看着娄小蛾，这些人，都是这样以为别人好为名，这么就绑架了别人十年？不，应该一辈子，弄不好，将来还得说，得亏是我们，不然，你能拿到这么好的房子，你要谢谢我们一辈子！ “不对吗？”娄小蛾呆呆的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若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欧萌萌抬头，对她笑了笑。 娄小蛾一怔，欧萌萌也不说话了，名字都写了，这会子退都没地退。拿本杂志把合同、房契夹了进去。想想看着娄小蛾，坦然的说道。 “一个月十块，这几个月可能不行，我把抚恤金还回去了，现在一家子只靠我工资，有点艰难。” “知道，每月给钱这个，是我们相互有个交待。多几个月，少几个月，真不算什么。再说，我爸他们要去大湾了，我一个人在这儿，我爸就信你和傻柱。所以让我住在这儿，有你的脑子，有傻柱的肩膀，我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娄小蛾虽说不懂刚刚“秦淮如”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费用的问题，她还是知道的。 欧萌萌点头，轻轻的拍拍她，自己拿本杂志，把协议和房契夹上，自己出来了。 第47章 学习 欧萌萌点头，拿着杂志回去了，刚刚说得极小声，还开着收音机，外面人一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房契和合同，她得好好藏起来。人人无产的时代，有产就是罪了。像傻柱家，只有两间，也是让人嫉妒的，没事还有人和傻柱说，要借雨水的那间房。他们都觉得雨水是女儿，借了，还用还不成！正想着，看葡萄架下似有人影，忙叫了一声，“谁在那儿？” 那是贾张氏，她刚刚就偷偷的来看过了。白天看房子时，她就想好了，她要住尾房，又清静，又宽敞，还离厕所近。当然，她还觉得自己这是退让了。她可是婆婆，理该住最好的那间。现在结果尾房被娄小蛾租了，而西边屋子又被秦家人占了，一看，就没地方给她住了。 气得她都想冲过去把秦大妈撕了。但看傻柱、许大茂都在，上回的事，她还心有余悸，就灰溜溜的走了。后来偷看他们在葡萄架下吃的饭，也没什么好的，但看看秦大妈过来了，也是一肚子的愤然。就好像秦大妈吃的是她的。 现在被“秦淮如”叫破，有点尴尬，但马上又理直气壮起来，跑出来盯着她，“干什么，不许人看啊？怕我撞破了你什么好事……” 欧萌萌还真不怕她，站定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贾张氏骂骂咧咧的走了，她不承认自己是胆怯了。她只是不跟她一般见识。她也不会说，他们回来之前，街道也找过她了，她是农村户口，若是再闹腾，就清退她回乡下去。而且他们做过调查，她分的土地参与了农村合作社，所以原则上，她是社员，她并不是乡下没地方可以回去的。 那时，想再进城，就得等七十岁，而那会棒梗长大了，并且乐意接收她，那么她就可以以投靠子孙的名义，进城，办户口。 这会子，贾张氏就明白了，她这样个没户口的农村老太太还能住在这儿，是街道看她可怜，没下狠手，但闹过了，人家也不会给面子。 而在屋里的秦大妈差点冲出来，之前女儿在这家受的气，她都想一次找补回来，只是现在她刚来，在四合院里还没弄清白呢。于是静观其变。 等着欧萌萌进了屋，秦大妈忙过来，“那老婆子又想干什么？” “估计就是想看看，没事，妈，累了吧，早点休息。我带着孩子们读点书。”欧萌萌看看时间，对子女招手，去拿了书，开始和孩子们一块念书。包括京茹做完了事，秦淮如也给她一本初中的课本，一个本子。 京如也是高小毕业，不过，也就是凑合认两字罢了。现在看姐姐当老师，本来就觉得有点惊悚。当初姐姐是读书的料？当然看到初中的课本，也吓了一跳，果然除了语文，她一本也看不懂了。 但看连小当都假装自己在念书，她也不好意思，老老实实的拿着初中的语文课本，当成故事书看。当然，还有不认识的字。这时，看棒梗和小当都拿个铅笔在那儿写写画画，她也就把自己不认识的字，写下来，拿个字典查查，自己当作识字好了。 当然，欧萌萌没让她这么浪费时间，她得看看她的程度。总不能真的让她来当保姆的吧？所以欧萌萌这回对于秦京如更在意，给两个孩子布置了作业，一晚上，就主要给秦京如看功课。 然后，看她的情况，让欧萌萌觉得，很好，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装不进东西呢？不过，没事，她和自己那宝贝闺女斗智斗勇十二年，她这方面经验丰富。而且她乐观的觉得秦京如比女儿好教，秦京如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涩，这让她觉得好受多了。女儿会撒娇，让她没法。 轻轻拍拍秦京如，一脸诚恳：“没事，明天我去学校找找，看看有没旧课本，我们先把高小的数学补起来。” 秦京如一脸惊恐，“姐……” “没事，我放假了，有的是时间帮你补课。”欧萌萌被她的“感动”而感动了。忙按住了她，顺便对小当说道，“看到没，小姨这么爱学习，小当和棒梗要好好向小姨学习啊。” 棒梗呆了一下，但马上认真的点点头，小当也点点头，然后打了一个呵欠。 欧萌萌笑了，秦大妈则翻了一个白眼，原本为了节约电，一家人都在东屋里，秦大妈正在收拾他们的衣服，还有她从家里带的老土布，哪些要做尿布，哪些可以给孩子们做小衣服。这些都是要收拾的。所以看大闺女教孩子们读书，再看她教京如，也就知道，女儿这是架着京如学习呢。不过也不点破，自己抱着孙女去洗了。 棒梗也跑了出去，院中也有一个水龙，接了一盆水，自己擦洗了一下。她坐在炕头看着门外的儿子，觉得养孩子的幸福就在这儿。心里多有数，就是不说。 秦京如其实也不傻，不过，当着孩子们，她也真不好意思说，她进城就是为了嫁城里人的，不是为了读书的！于是也回西屋去了。 西屋原先被晏老爷子改成套房，里间是晏老夫妇，外屋给孙子们住。现在欧萌萌让秦大妈住里间，秦京如住外间。她带着孩子们住在东屋。 等着众人都离开了，欧萌萌才趁着没人注意，开始整理带来的领导的相框。她之前就很烦大院里不锁门的毛病，知道要搬回来，就想到，得准备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但说实话，这年头，藏东西的地方也挺麻烦的事。于是考虑来考虑去，给贾旭东买相框的时候，就灵光一闪，买了两个，又买了一张领导的大照片。 然后回趁孩子们睡了，自己做了小手工，在后面的马粪纸的厚板一分为二，内里挖出能放几片纸的地方，再把纸板合上，当初想的是，里面可以放些钞票、粮票之类的。现在看来，可以好像就是为了这合同、房契而生的。直接把合同和房契，从之前留的缝里滑进去，再合上封条，这回没留活口，而是拿着胶水把上面粘好。 第48章 以退为进 “相框坏了？”秦大妈抱着小当进来，随口一说。 “妈妈！”小当软软的叫着欧萌萌。她被姥姥这么宠着，很是开心。之前贾张氏重男轻女，对于小当不是打就骂，欧萌萌来了，虽说也疼爱，但她大着肚子，也不可能像秦大妈一样，这么抱她。小孩子对谁爱他们，还是很敏感的。现在棒梗和小当，都喜欢姥姥。 “嗯，现在东西不札实。”欧萌萌随口说道。她并没急着收东西，她知道母亲并没看到什么，所以从从容容的抹去沾在外面的胶水，再用抹布擦干净，看不出什么了，小心的把相框还原。再看看，挂在了炕柜之上，那之前应该这里挂过什么，留了钉子，也省了她的麻烦。 “去洗洗。”正好，棒梗也回来了。秦大妈让棒梗看着小当，她扶着“秦淮如”去小厨房擦擦。 来了一天了，秦大妈一肚子私房话，当着孩子也不敢说。 “淮如，你跟妈说说，以后你要咋办？”秦大妈看女儿，小声的说道。 这儿就是为了和她聊聊，就算信中说了，她已经找到工作，但秦大妈心里，总觉得十分的不安。在她的心里，觉得女儿还这么年轻，拖着这么多的孩子，就算找到工作，她以后的日子还是艰难的。按他们的想法，工作哪有丈夫重要。 “先把这个生下来，然后，九月就开学了，我和郑校长说好了，带棒梗去上学，我当他的班主任，就近盯着他。小当之前打算上托儿所的。不过现在京如来了，就在家里和京如一块也成，我正好帮她把功课复习一下，看看能不能考个中专、技校什么的。这样，她就能把户口转进城了。”欧萌萌假装没听懂，忙真的说了自己下一步的工作打算，特别是关系秦京如的，既然请她帮忙，就得给她的人生做好安排。这一段可打听过了，像钢厂是有技校的，初中上学历就可以报考；还有中专部，成绩再好一点，就能报这个。这两种学完了，都能进钢厂。 而这两种都是可以提档的，当然，也有所不同，像技校，就是一般的工人岗。中专就能走技术岗，或者管理岗。 不管哪个，对京如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所以刚刚她就拿初中的书给京如，意思就很明白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大妈想想也点头，他们去和京茹家说让京茹进京和淮如做伴，也顺便帮她看看孩子，京茹爹妈就忙不迭的答应了，是京如和淮如当初一样，都不愿在乡下结婚，现在进城和淮如做伴，省一个人的口粮也可以。 “那以后呢？不再走一步。”秦大妈也知道闺女这是顾左而言右，看看她的肚子，又轻叹了一声。还是把话题拉回了她所关注的点，这会更加直白。 “算了！再走一步要不要生孩子，生，对孩子不好；不生，人家凭什么帮你养孩子？纵是人家人好，肯这么干。那凭什么啊？脸大？”欧萌萌立刻说道，这个要坚决的让母亲打消念头。不然，真的回头给她找了人，她上哪哭去。一定要让他们觉得，这条路要绝掉。 秦大妈点点头，但还是暗暗地垂起泪来了。深深的觉得女儿命苦了。 第二日，正是返校日，欧萌萌也回了学校，开完了会，郑校长把她留下。 “终于可以安心了，新学年你能带班吗？”郑校长也觉得安心了，她是生过孩子，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她真的快生了。之前多怕她学期没完就要生，现在终于放假了，她觉得这是好事，能这个时间点生，回头新学年开学时，就能轻装上阵了。 “当然了，能和我儿子一个班吗？我想盯着他。”欧萌萌忙言道，这一个月她赚了好几块的代课费，她也怕人眼红，可代可不代的，她都让别人去了，想着新的学年，她来带新班，应该会好一点。 “那过两年，你女儿就上学了，你就不管了。”郑校长笑了。 “反正一个学校，儿子和她奶奶的时间太多，为把他的一些坏习惯别过来，真的挺费劲的。小当很喜欢哥哥，只要哥哥没走歪路，小当就不会出事。”欧萌萌想想小当，又想到自己那宝贝闺女了，唉，明明用的心思更多，为什么女儿就是学渣呢？真希望小当别这样。 “一个人带三个孩子，现在你连抚恤金都没有了，这么困难，你怎么办？”郑校长也知道她的事，包括贾张氏闹得秦淮如搬回大院，失去抚恤金，虽说没有直接和那位打交道，但听着也觉得头大。 “其实挺好的，我那个前婆婆性子怎么说，不能给她一点说道的机会，不过在她看来，我借着和她儿子结婚，才有的城市户口，所以我一辈子欠她的。”欧萌萌苦笑了一下。 “我听说还不到五十岁？”郑校长轻轻的摇摇头，她都不能想像一个不到五十岁的妇人，有那么大精力来闹腾，竟然没有想过用这个力气去做点什么。真的随便做点什么，也好过这么闹啊。 “是，其实也是苦命，青年丧夫，老年丧子，其实很多人会说我不好吧？一个失去独子的老寡妇，想想也是挺可怜的。”欧萌萌看着校长，算是老实的承认错误了，“其实看着孩子爸，也不该这样的。” 欧萌萌对人性还是了解的，哪怕是对自己有好感的郑校长，毕竟在普世价值观里，儿媳对前公婆就有一定的义务，不然，就是违背了公序良俗，她其实一来虽说没挑战制度，但也是挑战了大众的观感。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点小白花的气质，努力的向大众传播，不是自己不要这位，而是这位没法要。 “行了，街道和轧钢厂都给写你写了证明的材料，你除了给长子的工位，其它的，都没要。一个人要养三个孩子，也的确是没什么理由，还让你照顾那位。更何况，那位也的确给孩子们带来了不好的影响。”郑校长笑了，扶着她慢慢出了校门，“别有负担，生了派人送个信。” 第49章 又立新功 校门口，秦京如和秦大妈站在门口，都在等欧萌萌下班。都知道她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自是不敢让她一个人。 “所以还是得学文化，看看，当教书的先生，一年就有两假，放假了还关銄（我妈那个年代，管发薪叫关銄。感觉像是古代军营那种叫法。为什么，真不知道。），一般工作能这样？”秦大妈一早非要跟着，当然，也是想知道，女儿怎么就成了老师了。但看着进门时，学生都对着她行少年礼，叫“秦老师”，现在出来，校长亲自陪着出来，秦大妈也真的放心了。忙得意的对秦京如说道。想着女儿能带薪在家生孩子，特别有成就感。 “您真是，我只要有正式工作，生孩子原本就是带薪休产假的，我是怕耽误学生。”欧萌萌无语了，产假一直都是带薪的，只是哪有一去新单位就生孩子的，所以这个老三，真的很是时候了。想想，“若是做班主任，假期也是有事的，还有值班什么的。您以为真的能跟学生一般放假？我现在是第一年上班，又不带班，还赶上生孩子，不然您以为真的能在家待两个月，国家又不是开善堂的。” “姐，这个难吗？”秦京如有点心动了，昨天晚上，她还想着怎么拒绝学习。她是来嫁人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但现在看姐姐能这么受人尊重，她突然有点动心了，能在城里找到工作，有户口，不靠任何人，就能把日子过下来，这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学习是这世上回报率最高的事了，真的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古人诚不欺我。”欧萌萌忙说道。 昨天看她看书的样子，也觉得有点苦逼了，今天找了六年级的卷子，准备回去上她做做。估计，这位所谓的高小毕业，也是水得紧的。 （那时分初小和高小，六年制。初小也给证，叫初小生，像文中的刘海中，就是初小生，于是七级锻工之后，就升不上去了。） “真是才念几天书，就拽文。你若是能教，就教教你妹妹，多读书，人都显得硬气点。”秦大妈哼了一下，她和贾张氏可不同，她虽说知道女儿能当教书先生有点吃惊，但是，她也是参加过扫盲班的，她就觉得女儿一定是像她，学知识，学文化，一辈子好强。 欧萌萌笑了，轻轻挽着秦京如的手臂，“就是，我带了卷子回来，要不要给你报个夜校，读下初中，或者我给你补课，考个初中的文凭。好去考钢厂的技校或者中专，那可是算工龄，每月有津贴的。” “真的可以？”秦京如眼睛都亮了。 “当然，这是最好的时代。”欧萌萌可不觉得是在忽悠，而是真心的觉得，这是最能体现读书改变命运的时候。 国家是真的希望老百姓能全面的摆脱文盲，用各种政策都是鼓励大家多读书。这是历朝历代都没能做到的。而且之前是自古华山只有一条路，而现在，就不同了，有点文化，都可以得到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是21世纪都不敢想的。 娘三个笑盈盈手挽着手回家，进了大院，她的肚子有点抽抽的，其实从昨天晚上就有点抽抽的感觉。她自己没生过，但是秦淮如生过，前两个孩子都是顺产，不过这回因为环境差，她水肿比较厉害。此时她看记忆，感觉是要生了。 “我们东西收拾了吗？”欧萌萌想想，看看秦大妈。 “都收拾了。”秦妈妈忙说道。 “快去拿，我好像要生了。”欧萌萌小声的说道。 秦京如忙跑进院子，生产包他们头天都收拾好了。厂医院最近，而且也是接受非厂人员的生产。她是红星小学的教师，刚也拿了生产要用的统筹医疗的联单，凭着这个，在厂医院就能直接住院，走报销流程。 欧萌萌站在大院门口了，不再动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种下坠的感觉。所以这就是生孩子的感觉吗？她正思索着，她被人一下子推倒了。 她努力的抬头，终于看到了那位。很好，前婆婆！贾张氏。 秦大妈拼命的想扶住欧萌萌，但贾张氏营养一直不错，全家不吃，也得让她吃。而秦大妈虽说也挺健康的，但事出突然，根本没料到，会出这事，两个人一块被撞到了地上，得亏秦大妈使劲的拖住了欧萌萌。而欧萌萌的肚子也终于有了新的感觉，她现在很明确的知道，她要生了。 “杀人了，杀人了，贾张氏杀人了。”秦大妈可不是怂人，之前那是贾东旭活着，怕女儿在他们老贾家受罪，也就忍了贾张氏，但是现在，她怕个鬼，一边托着欧萌萌，一边对着两边嚎了起来。 秦大妈在乡下一路打拼过来的，贾张氏也就会滚地撒泼，但秦大妈那可是战斗过来的，还怕贾张氏？她早就想找她的茬了，不过，既然与女儿分了户，她就不能先行动，现在好了，她先动了手，她自己先扶着欧萌萌靠好，自己爬起来，对着贾张氏过去。两个人扭打起来！ 大院里，女眷都在，前院三大妈还带着放假的子女在家糊火柴盒呢。听到叫声，忙出来。看到“秦淮如”倒在地上，裤子都湿了，而边上贾张氏和秦大妈扭打成一团。也知道不好，也顾不上两老太太，忙叫人去借板车，把欧萌萌扶起上车，赶紧的送到医院。 秦大妈叫得够大声，周边院子的人也都出来看热闹，巷子里也有放假的小孩子们在玩，这里大多孩子都在红星小学上学，也是认识“秦老师”的，自是要说的，人家秦老师好好站在那儿，结果贾大妈就冲过来推倒了她。虽说这会子，还没有报案一说，但这家的事，都快成段子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了。 秦大妈面上没怎么贾张氏，但是都是走的暗路招，像贾张氏这养尊处优，虽说胖，但的确没什么用，更何况她推倒了“秦淮如”，心里还是有点虚的。而秦大妈在乡下啥活不干，看着就比贾张氏精干，于是先天的，就落了下风。不过，她有错在先，就算叫得如何，也没人搭理她。 “大伯娘，快，姐要去医院。”秦京如拿了东西，看堂姐被送上车，忙叫道。她一点也不担心大伯娘，这个看贾张氏那种打法，她都瞧不上。 秦大妈忙她推开贾张氏，啐了她一口，一手拉着棒梗，一手拉着小当，赶紧追着板车而去。 第50章 贾张氏的困惑和恐惧 生孩子倒没欧萌萌想的那么痛苦，可能是秦淮如的潜意识还在，于是生得很快，一个女儿，看着有点瘦小，但是并没有那种营养不良的瘦弱感。不过在欧萌萌看来，三个孩子，棒梗是长得最好看的，可能第一个孩子，就显得质量好些。 欧萌萌倒不觉得这个孩子和棒梗和小当有什么不同。可能太快了，真的没什么感觉。再就是她是个理性的人，她对于这个小女儿，也真的没有那种是自己亲生的感觉。 因为又是贾张氏干的，于是街道，厂里，还有学校都来了，然后听秦大妈跟祥林嫂一般把被推倒的经过一次次的说给来看她们的人听。顺便还要说说，女儿嫁到他们贾家之后受的苦，真的是听着伤心，闻着流泪！ 不得不说，秦大妈也是在乡下参加过扫盲班的主，最后还要说上一句，“就算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也没这么欺负人的，明明也是几代贫农出身啊不，怎么还这么恶毒，又封建呢？” 这还不是说她是封建残余，直接说就是封建了。而街道和厂里都不用调查，就知道秦大妈没夸张，可是他们也没法。除了批评教育，好像啥干不了。 还是那话，有些事，知道归知道，但把一个啥都没有老太太，送回乡下，就算符合政策。但真的不能这么做、贾张氏解放前就进城了，她没家，没房子，最亲的也就是一个弟弟，还多年没来往。送回乡下，就是让她死。真的出点什么事，他们没一个敢负这个责。 只能跟欧萌萌道歉，欧萌萌倒也不介意，就是觉得，秦大妈真的挺能耐的，以为是她逼着各方跟她道的歉。 贾张氏能不能得到惩罚，她倒是觉得无所谓。这年代，也不是各扫门前雪的21世纪，大家都是充满了热忱的火红性子，名声也是挺重要的。贾张氏这么一推，她这回就真的洗白了。她不再是那个不要婆婆的坏媳妇了。 而厂军管会的冯主任也没有因为她没有接受他的好意，知道她被贾张氏给推得早产了，就忙带着爱人一块来探望，在他们拒绝了他们送的小米之后，知道他们家没的摇篮，就忙说他们家有个乡下的老式木头摇篮，之前是他们家的孩子睡的，因还挺好，正好可以送给他们。 冯主任的爱人也是乡下进城的，特别朴实。从冯主任那儿知道他们家的事，也无比的纠结。因为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觉得儿媳妇哪有不管婆婆的，可是那婆婆，管了，那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也都不用活了。 哪有在儿媳怀着孕，还要故意推倒她的。这是杀人啊！真的一尸两命，这老太太总不会以为她能躲过去吧？所以她才会跟着冯主任一块过来看看。 欧萌萌倒这正是欧萌萌现在需要的。别看秦淮如生了第三个孩子了，但贾家竟然没有摇篮，说出来敢信？但这是真的！ 因为贾张氏觉得这个没用，她觉得娶秦淮如回来，连孩子都不抱，那算什么儿媳妇？所以孩子一哭就得抱，干别的活时，就要把孩子背上，要那摇篮有什么用。当然，她那时也找了理由，就是家里太小，放不下。 欧萌萌看了秦淮如的记忆，都被贾张氏的神操作给整破防了。这婆婆真的有毛病吧。想想，都觉得秦淮如也有点无能。怎么可能软弱成这样？自我感动吧？真以为能评你当个中国好儿媳啊！评了又能咋地？ 有了摇篮，欧萌萌又是顺产，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回家了。 她抱着被秦大妈取名槐花的孩子回到四合院，远远的看到了贾张氏，不过她没有跟她说话。 贾张氏也不敢过来，这一段时间，贾张氏日子不是很好过。之前说了，在儿子还在时，其实家里也不宽裕，一个月27.5，主要是有秦淮如在，家里里里外外的，都有她操持着。所以家里虽说困难，但一家人全仅着她一个人。当然能活得顺心！ 但现在，她每个月只有六块八，而且她也没工作过，之前靠着老贾的抚恤金过，之后靠着儿子。当初儿子、媳妇当初若是敢逆她的意，她就呼天抢地，让他们不得不屈服。但现在，儿子死了，媳妇不管她了。她想靠做鞋子过活，她倒是会做鞋子，不过做得慢，真的一双鞋子做好了，她早就饿死了。再说现在谁家老人不会做鞋？有太阳时，院里全晒的都是刮着浆糊的破布，好纳鞋底子。所以，她做鞋子，收入和产出实在不成正比。 之前二大妈和三大妈也说让她去街道找个工作，糊纸盒子、扫大街，每个月也能有几个钱的，加上她每月还有六块八，日子不要太好过。而且也不是很累。她一个人，每天就是糊弄个嘴，但不想想，她就没干过活，特别是娶了儿媳之后，每日里除了拿个鞋底子，假装做活，实为东家长，西家短的。不许秦淮如出去工作，就是懒，不想看孩子。每日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闷了还要打骂一下儿媳妇，现在怎么办？ 家要自己收拾，饭要自己做，衣服要自己洗，一个月才六块八，她还要吃止痛片，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之前留给她一半的赔偿金，还有老贾，小贾时存的钱，都在慢慢的变少，这都让她慌乱不已。 那天她去推秦淮如也是想和她说话，但是她有种感觉，这不是秦淮如。这不是那个对自己唯唯懦懦的那个乡下女人了。这一定不是那个女人了，一定不是，那一定是别人占了秦淮如的身子，她那天追上去，就是想把那小鬼，从秦淮如的身子时推出来。结果差点出大事。 不过等着他们从医院出来，贾张氏又抖起来了，主要是，之前街道和厂里，也不过是批评，却也没有更多的表示，而看“秦淮如”也没说啥，她觉得，这些人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是秦淮如不搭理她，两个孩子也不搭理她了，之前还会叫一声奶奶，但是现在，看到了就当没看见了。 而院中人都当她是狗屎，都不想靠近她，也让她觉得更加慌乱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一面觉得，大家拿她没办法，一面又觉得心慌。为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 第51章 艰苦的年代 欧萌萌不搭理贾张氏，也是觉得没那必要。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日子好像还可以了。 首先，就感受到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了，因为贾张氏的神操作，于是街道对贾张氏一面批评教育，一面在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对他们家给予优抚。 而厂里和学校对着欧萌萌也不是人道主义了，而是因为都按着政策，这孩子是贾东旭的遗腹子，钢铁厂对这孩子还是需要照顾到底的。 而欧萌萌是红星小学的正式编制老师，所以钢铁厂和欧萌萌的学校除了报销医疗费用外，还有一些补贴。给了各种票据。 国家也是，若她没奶水，像她这样的城市职工，像孕期有孕妇营养票，到了生产后，孩子半岁前也能开到红糖和奶粉票。 可以说这时代，国家真的是全面的护住了个人，至于说艰苦，现在谁不艰苦？ 冯主任夫妇穿的都是取了领章的半旧军装。就算没有补丁，但也是洗褪色的，一些领口，袖口的地方，已经洗得发了毛了。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特别好，两人的脸上都扬溢着一种特别积极向上的喜悦。 还有那个老式的摇篮，看着就是有年头了，但保养得宜。人家也说了，那是他们家孩子用的，还特意说，别看没有百货商场的摇篮好看，但这比商场那个好。稳当！所以人家也艰苦朴素着呢。 再说娄小蛾，那天“秦淮如”一句“先告诉她就好了。”让她恐慌不已。她不懂，问傻柱，主意是傻柱出的，傻柱更不懂了。那会他们就在娄家，帮着娄董收拾东西。 娄董呆了一下，看看傻柱，再看女儿，“你是说，秦淮如一点也不知道？那房契是谁签的？” “不知道。”娄小蛾也呆了一下，她是收到了房契，然后王主任让她和秦淮如解释。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她才明白，就是啊，“秦淮如”是自己告诉她的一切，她啥都不知道，这房契谁签的？不，现在不是房契的问题，现在是他们不说一声，就让她背上一千二百块的债务，就算许她十年还款期，也是债啊。让一个一个赚二十几块钱的单亲妈妈，以后十年，真的只怕连气都不敢喘了。 傻柱也是，他知道的不多，他真不知道要还十年，还一个月十块。他都听傻了，“那个，一个月十块，谁想的？” 娄董和娄小蛾一块摸鼻子了，果然，他们还是不食人间烟火啊。 他们没改每月十块的还款，但是按着国家规定的月租，娄小蛾每月把租金给她，而不是白住了。虽说也就两块钱，加上五块钱的搭伙费。这样，她每月付出的就是正常她该付的租金的钱。 娄董夫妇来看了小槐花后，送了一个小小的银锁片，就一块坐飞机离开了京城，奔赴了他们的战场。 而娄小蛾和傻柱一块认真的向欧萌萌道了歉，他们太想当然了。至于说王主任，他们都没问，也没说。还是那句话，点到为止。 后来欧萌萌还是告诉娄小蛾，一千二百块在这时，是有点贵，但是能允许她无首付、无抵押，慢慢的还钱。还不收利息。还有就是，这么好的房子，还送家具，简直就是做慈善了。只要之前告诉她，她会感激不尽。而且她也会开心的答应，不会和他们讨价还价的。所以重点是，没告诉她。至于说一个月十块不是问题，她会想到办法的。 这一段娄小蛾真的像王主任的，接上地气了。在他们家吃粗面粥，吃杂粮饭，她尽说好吃了，从来没说过别的啥。 不过，拿到公家的津贴，她还是高兴的，也接受了。她算了一下，让她终于能从容一些了。 至于产后的营养，她也不担心，因为也算是早有预防，傻柱帮她买的奶羊，今天棒梗有去挤了一大碗，放点茉莉花干，煮透了，给家里每个人一杯。连在他们家吃饭的娄小蛾都有，不管爱不爱喝，反正大家都得喝了。都不是那娇气的，有奶喝，还挑什么？ 至于说菜，他们家后面有菜园子，倒是帮了大忙，一块地专门种土豆，一块种红薯。土豆、红薯的叶子可以吃，嫩时，给人吃，老的，剁吧、剁吧煮一下，用来喂羊、喂鸡。 另一小块地用来种些小菜，长得快的青菜种子，秦妈妈和秦京如都是种熟的，比起之前欧萌萌拿个花盆试种还是强多了。 “你爹抓了两只兔子，也放在后头养着。又给你抓了一只能下蛋的母鸡，这样你和孩子，隔几天就能吃蛋了。”秦大妈忙说道。 秦大妈之前来时，就带了两只鸡，一些鸡蛋。鸡养着，也下蛋了。欧萌萌就不舍得杀了，不敢说每天给孩子吃一个蛋，但每天用一个鸡蛋打个青菜蛋花汤，里头加点不要票的碎虾皮，就着窝头，他们也能吃得香甜。秦爸知道了就又抓了一只能下蛋的鸡送过来，这个在乡下虽说也是好东西，一只两、三块钱。但这是给女儿和外孙子吃，也就没什么舍不得了。知道他们有菜，还从山里抓了两只兔子，一公一母。让她们养着，这样过一段时间就有肉吃了。 秦大妈显得很自在，之前女儿嫁过来好几年了，真的连杯茶都没进来喝过。女婿死了虽说伤心，可是比起之前和贾张氏一块的时候，强多了，所以老两口也舍得给他们拿东西。 当然，秦妈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兔子肉没油，也就只能哄个嘴。不过，又不好养猪，你自己都没粮，哪里养得起猪。” “兔子肉挺好的，主要是繁殖快，一不小心就能养一窝。挺好的。”欧萌萌忙点头，他们学校有个养殖角，弄一些好养的出来，让孩子们培养爱心，兔子就是比较便宜，好养，又很漂亮的小动物。 不过呢，就是繁殖太快，弄到后来，他们就把公母分开，反正小朋友们也不会分辨。不过这样倒是好事，兔子肉的脂肪含量再低，也是肉，也能让孩子们开心好几天。就像喝羊奶，虽说开始时有些抗拒，但是很快就习惯了。 现在有兔子，有鸡蛋，比起之前，产后做月子还要伺候一家老小的秦淮如要强多了。她都不知道秦淮如为什么那么怕贾张氏。一直不断的被pua着，却从不知道反抗。这几年，简直就是被虐待过来的，若不是她穿过来，她简直不能想，秦淮如拖着这一家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第52章 秦京如的改变 想归想，她还是老实的乖乖的坐月子，当然，自己休息时，还是会抓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不爱学习的秦京如学习。 欧萌萌现在好像没啥可担心的，除了让人学习这件事。她向来知道学习是要天分的，比如她现代那宝贝闺女。 她以为她对于秦京如的没天分，早有预期。但她和棒梗一块学习，理论上，她应该比棒梗学得快的，因为她是好歹也是正经高小毕业。村里的小学再差，也不至于差到比不上一个没上过学的小孩子。但事实上，就是比不上。 可见之前她在学校学得有多马虎，也就认识几个字，但是，还没认全，因为她的字学的是那种简体。欧萌萌都不认识，跟医生写的处方一样。于是让她和棒梗一块重头开始。 而重点是，她女儿有点比秦京如好，女儿学不会，但心态好。而秦京如学不会了，就想放弃了，觉得之前她没文化时，也过得还不错。她进城，真的就是只想找个合适的城里人嫁了，好过享福的日子。 当然，在这儿住了一段，也不觉得城里如何，他们也要养羊，养兔子，养鸡，种菜。虽说数量少点，活也没有乡下那么累，水还接到屋里。但是她看了一下，只有堂姐家这样，别家连那小块的地都没有，更别说自来水了。 和秦大妈说，秦大妈立即就说，这就是读书的用处，你姐若不是有高中文凭，人家能把这么好的房子分给她？秦妈妈就华丽的忘记，现在闺女每个月还要倒给娄小蛾五块钱的事了。 欧萌萌没办法，她真没想到，这种大龄美女学渣，她哪辈子也没熬过去。红楼里，尤二姐尤双就是，只是她无所谓，反正培养正常三观就成了。自己闺女好歹时代好，长得美，头十八年的演技，都用在演戏上了。所以秦京如也不是大问题，因为她现在的环境好。 对，红楼时代，女子说要求说低真低，但说高，也极高。像尤二只要把三观掰正了，找饭票还是容易的。但有宁荣二府在后头撑着，老太太亲自教养抬出来，哪怕嫁妆不足，还能挑不错的人家嫁了。看前提，要背后有人；女儿在21世纪，看似容易，其实也难。每天成千上万的少女往这一条路上冲刺。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有本事还不行，各方面都不能差了，还要有红的命！ 所以在欧萌萌看来，秦京如困难指数是最低的。在这个只要认识一千个字，能通顺的读报纸，就不算文盲的时代。秦京如在这时，真的要求太低了。只要她冲过最初的阶段，她就能自己站起来。 她又不是没教过这样的，啥时候，勾搭坏学生进步的，就是让她看到前景。让她觉得，这个有戏。所以，她重新调整了教育之法，漂亮的女孩，一般对容貌自信，喜欢一些文艺的活动，于是，她让娄小蛾拿些旧报纸回来，让秦京如慢慢的学着念报纸。通过念报纸，来学习生字，学习阅读理解。当然，她教她不是以学文化为理由的。而是夸她漂亮，可以当文艺骨干，播音员。 这么夸着哄着，又是读报纸，也不像是学习，秦京如也就明显有兴趣多了。当然，欧萌萌也是真的教她练习播音的技巧。这个真的是她学过的。别忘了，她有一个当女明星的女儿。这是她女儿在家里请老师做台词训练时，她跟着学的。人家可是专业的台词老师，他们都弄成体系了。而欧萌萌是专业学习型学者，她陪练，就学会了，不过没敢告诉女儿，只能跟着女儿一次次的练习，陪练。现在挺好，把自己所学，一点点指点给秦京如，长得漂亮，好好学学台词，连带着，边上棒梗和小当也跟着一块学学，哄小孩子的，就是将来上学了，可以竞争报幕员。 在这时代，还有一个职业，“播音员！”三大件之一的，就是收音机，而各广播电台的那些播音员都是这个时代的顶流，听说每天接到的群众来信，都能用车运。而无论哪个工厂、街道、那小喇叭真的无处不在。没有比喇叭通知更快捷的了。连他们公社，小喇叭在二十一世纪的一些农村还在使用的。 欧萌萌在家指点，训练了秦京如一个月，等着她出月子时，秦京如念报纸已经得到了全院上下的欢迎，院里的老人、孩子，都喜欢听。这让秦京如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而正在这时，街道里的播音员因为表现好，被调走了。而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能替代的人。欧萌萌就让秦京如去替几天班。她没户口，没学历，街道不可能让她正式上班，但顶几天是可以的。 但这也是给了秦京如巨大的成就感，她冲破了她最初的那堵厌学的厚墙。她真的破茧而出了！ 有了这个劲头，之前学过的，一下子又回来了。原本人生上过的每一堂课都不会白上，只不过，有人会刻意的忘却。现在她看到成效与希望，欧萌萌再略一点拔，她就学得飞快。这会子，欧萌萌就觉得，秦家人真的聪明。 而秦京如的学习劲头一下子就鼓励了棒梗，因为欧萌萌对他说，他是自己生的，原则上，应该比小姨更聪明才是。 棒梗很喜欢欧萌萌的说法，忙拉着小当一块学习，紧迫感十分强大。问题是小当还不到三岁。每天像个小傻妞一样，跟着小姨奶奶的鹦鹉学舌。欧萌萌倒是无所谓，觉得挺好，就由着他们一块玩了。 秦京如当了几天播音员后，街道觉得这丫头不错，也就给了她一个临时工的名额。也建议她赶紧考文凭。 而这时，欧萌萌已经教他们写馆阁体了。这都不用说，秦京如就练得可勤快了，因为她也看到了学习的成效。因为那会，欧萌萌帮着街道写公告，办板报，写标语……每月会给她些津贴，好让她养孩子。于是，秦京如和棒梗觉得，写字写得好也能赚到钱这一信息，于是两财迷都跟着觉得起劲。 第53章 自己的娃 贾张氏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探头探脑，但是却不敢进来。看到秦淮如就算做月子，每天也在教秦京如和孩子们读书，就气不打一处来。 主要是看不上秦淮如还敢做月子，一家人伺候她一个。还有羊奶和鸡蛋吃，真是太气人了。不过是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还敢这样？现在她不敢说，为什么不拿来给她吃的话。只能自己生气！ 不过，她不闹，秦大妈也不是那吃素的，她要走了，总想把孩子照顾好了。对于贾张氏，她就当她是仇人了。知道街道和厂里拿她没法，那么秦大妈就不干了，没事就是挑着贾张氏闹腾。 当然，贾张氏一闹，她立刻就比她闹得还狠，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用魔法攻击魔法。没文化的贾张氏哪里有秦大妈的手段，最后只有招魂大法，叫老贾和小贾出来评评理。 秦大妈就冷笑，直接说，“这么好的日子，你招魂，你宣传封建迷信，街道知道吗？我又没住你的，吃你的，我还办了暂住证，我来给我闺女陪月子啊！你想赶我走，赶啊，你赶得着吗？” 反正贾张氏在秦大妈那儿是没讨到好的，想对着之前拿捏的“秦淮如”来。不过，欧萌萌没空搭理她，真的冲到面前了，她就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她。 而贾张氏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秦淮如这么看她，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哪不对，她也不知道，就是看着觉得心慌。每一次，她都下决心要给秦淮如好看，但是每一次看到她，她就有种从心里的那种畏惧。 她哪里知道，欧萌萌这做了三十年小学老师，十多年说一不二老夫人，真的气场全开，别说站在这儿的是贾张氏。就算是这会子来的轧钢厂的娄董或者杨厂长，她也是不怯的。怎么会在意一个泼老太。更何况她还不是泼，她其实很少瞧不起一个人，但她真的有点瞧不起这位。 因为她认识的人，真的没有这样的，自私自利也就算了，但懒这个，她真的忍不了。在她看来，无论哪个年代，无论男女，首先就是能养活自己。 人该有自己的生存技能，而这个技能不是依附于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亲儿子也不行。结果这位一辈子，就指着别人，老公没靠住，儿子也没靠几年，现在指着外姓人的儿媳妇，这脑子也没谁了。 欧萌萌不想搭理他，现在她只是按着街道的要求，让他们能住在一个院里就成，她主打一个听话。没看就算她把自己推倒，也没吭一声。不然，现在街道，派出所，还有厂里能这么对她？连过年过节，困难补助里，没一样能少得了她们家的。 当然了，欧萌萌不知道的是，这也只是她。原着里的秦淮如真的被婆婆，还有大院的人拿捏了一辈子。她自己是受害者，然后又变成了加害者，我养不起孩子，那么，就让傻柱帮我养。 等着孩子不用养了，秦淮如就又张罗着养大院里的那些禽兽老人。等着傻柱养不起来了，正好娄小蛾回来了，于是忽悠着娄小蛾养。 最后，大家全夸秦淮如是好人。而结局呢？没拍！但观众都想得到。 要知道，秦淮如养那些老人可不白养，那些老人把房子给了傻柱。而傻柱被秦淮如拿捏着，以后那个四合院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秦淮如。 等着老人们走了，傻柱没用了，被人扔进桥洞就指日可待了。 欧萌萌是不知道原着剧情的，她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根本不搭理贾张氏，她只关注自己的孩子。当然，她还是会怀疑自己其实并不会教孩子。 比如她现代的三个崽，唉，他们在普世价值观里，都算教得挺成功的吧？他们都爱自己，自己也爱他们。可是她每次看到他们，她还是会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教孩子。 等着到了红楼里，八年时间，她其实也不算教孩子了，她坚决的不能承认，贾赦是她教的。 现在看棒梗，她那种无力感又上来了。自己的孩子，什么是对的呢？她从来不会为种别人的田，荒自己的地。可是面对自己的孩子，她就会充满了无力感。 从秦淮如的记忆里看，加了三千滤镜，棒梗都不算好孩子。她自己教了几个月，想想看，觉得自己真的也许不适合养孩子，教别人的孩子好赖有成绩就能交待了。 比如她按正常的规范教孩子们，比如棒梗喜欢算账，她就教他珠心算，她觉得懂计算，懂安排生活，量入而出，哪辈子也不会寅吃卯粮。 她觉得这是正常的教学吧？棒梗也喜欢。这个她也很开心，她喜欢因为在她的教导之下，棒梗能喜欢，能好好学，能开发大脑，能带动小当，这些，她都是高兴的。结果也极好，棒梗和小当学得那叫一个快，而欧萌萌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发现棒梗那是是无利不起早。 他用心学，是用来帮菜场的大婶算账的。他觉得，自己得更有用些，他个头太小，还还着妹妹，帮着他们收拾东西，还有打扫，其实大爷，大妈们就是单纯的逗他玩，就是想补贴他，这让他很内疚，所以他想真的帮他们。而算术他觉得就是能真切帮到他们的方法。 欧萌萌都呆了，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儿子，其实那个年代的售货员技能不要太强大。比如燕京百货的糖果师傅，说抓一斤，绝不给你九两九。那手跟长了眼睛一样。那会全行业就是这么卷！ 所以哪怕在菜市场的售货员，人家也归商业局管，那真的是一个系统。就算没有人家的那种手上长眼，对于自己每天卖的菜，还能算不清？ 她特别想说，那算了，别去捡菜了。留给更需要的人吧。结果秦大妈一听，就忙夸自己孙子怎么这么好，又聪明，性子又好。懂事！ 欧萌萌一想也是，懂得感恩，体会得到菜场大爷大妈们的辛苦与好意，单这一点，就是挺不容易的。所以想想也就算了。 主要是，若是他们能为了这个，而有了学习的动力，那么捡就捡了。主要是，她说能只帮忙，别拿东西了？这像话吗，主要是，没奖品，谁爱干活啊？ 可能是得到了很大的鼓励，棒梗和小当在速算的道路上，真的越走越远。人家一报，他就出结果。让大妈们，都吓了一跳，觉得这俩，真的太讨人喜欢了。也觉得，果然是老师的孩子，看看这孩子教得。教孩子的人在家捧头。 第54章 刷新下限 欧萌萌每天看棒梗热情的在城市里拾荒而头疼，但没敢说一个字。 其实，棒梗他们起的作用还是挺大的，他们家养着羊，鸡，还有兔子。这些都是要吃大量的食材的。人都要养不活的时代，养这些东西真的挺难的。得亏他们有自己出入的小门，这样，秦京如和棒梗，小当一块去，得了东西，秦京如帮忙弄回来。 真的连烂了叶子都没扔，而是放到一边的堆肥缸里，算是他们家自制的菜肥。欧萌萌坚决的不肯用农家肥，让秦大妈说她乱矫情。还不如两个孩子。 欧萌萌能说不缺这点？的确，她帮着街道写写画画其实也能赚几块钱。加她的工资，虽说日子紧巴巴的，但别人家怎么样，他们家怎么样，她其实很不喜欢冒头的。 像羊奶，她每天也叫棒梗送一碗给聋老太太，你喝不喝的我管不着，但我还是孝敬了。对外也是说她是怕自己没奶，才去买的奶羊。 因为要喂奶羊，她才在后院里种点菜，好歹也能给孩子增加点营养。这些都是说得过去的。不然，让她去买奶粉，一是，票少，二是，没钱。 所以这会子，棒梗去捡菜，也是一种表态，我们家真没有钱。没看孩子都出去拾荒了！而欧萌萌之后出了月子，就忙起来，也就情有可原了。 好吧，在月子里，她也是忙的，除了不做家务，像是看书，写教案，教院里孩子读书这些事，她其实都要做的。就算是秦大妈心疼，也怕她有月子病，却也知道，她没法，这么多人要靠她一个人的工资养活着，她就得干活。 街道也是知道这些，于是知道她大字写得好，也常让她帮忙写个公告，出个黑板报，写标语之类的。当然也是按字给钱的。这是街道和派出所知道她很困难，于是用他们的方式帮帮她。 有了这些前提，她才能种菜，养鸡，养羊，养兔子，可是这样也不够，她用不着街道的救助，但是，她需要他们的好意。这样，她就能投桃报李。 忙私下建议王主任去看看夏大妈院里的模式，带领大家在院里种菜。这么多空地方，每天院里这么多的闲人，不种点菜，种点红薯，土豆太可惜了。主要是自食其力，为国家省点粮。 王主任忙去看了夏大妈院红红火火的种菜事业，还有“秦淮如”搞的土肥角。可不是什么用农家肥，而把家里的厨余，还有菜场捡的那些实在没法吃的烂菜烂叶，还有树叶子，烂草根放一块，和挖出来的细土拌一块，用不要的草席子之类的一盖。等着熟化，没味了，拿出来细细的撒在地里。 夏大妈他们院里的地里就黑油油的，那小青菜看着就长势喜人。而这种堆肥堆，他们院里还有好几个，都找个破缸，积满了推出来。因为每天有湿垃圾，出去倒也是倒，大家觉得这样更方便。 王主任好歹也是知道一些，大家不知道的情况的。看到这儿，忙叫来了记者，推广经验。而秦淮如坚定的推掉了对她的宣传，只说是夏大妈的功劳，她只是提供技术支持，帮忙查书罢了，她会什么，也出不了力。 王主任和夏大妈也知道她的性子，也都是会做的，在全京城都开始房前屋后的种田忙时，欧萌萌的兔子也终于下仔了。 这回她还是找的王主任，把小兔崽子交给她，让她一院分上一公一母，用他们菜叶子来养兔子。兔子没什么营养，但是毕竟是肉啊。而兔子皮也能保暖，也是不错的家庭副业。当然，得有专业的人来指导。 王主任都快哭了，深深的觉得，人还是得多读书。看看读书人，种田都比别人更有章法。当然，那些兔子王主任也没第一时间分发下去，他们也找到了方向。上面也开始迅速的动员起来了。只是这些，自然不会让他们知道。 而欧萌萌也没好意思告诉她，她家都养了，若是不让别人养，她还活不活。所以，最好，大家一块养。一块种菜，只要不突出他们家，啥都好说。 而在大家如火如荼的进行自救运动时，五号院的奇葩又显出来了。比如现在大家就研究“秦淮如”家的房前屋后怎么算。 欧萌萌都无语了，你们有功夫想我家房前屋后时，怎么不想想先种菜，早一天下种，就能早一天吃上。你们有功夫算计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救助一下自己。 至于说，她家，这里是之前晏老爷子精心布置的。前后院那可是用了大心思的。前院都是挺好的大石砖，欧萌萌倒是不介意起砖来种菜，而是，不喜欢他们这种咄咄逼人。 五号院大院会议终于见识到了，欧萌萌那会还没出月子，但她是租住人（房主），所以这会谁能替她？ “好了，各家静静，街道的号召，大家看到了，各院都动起来了。咱们院可是一直是先进院，现在就我们院秦老师家做了，其它家要不要动一下。”一大爷易中海在中院摆了一张桌子，二大爷，三大爷坐在桌子后头，院里的人都在家里搬了凳子，在下头坐头，窃窃私语。 “一大爷，纠正一下，我家种菜也不是我们种的，是前任晏老爷子夫妇种的，我们现在只是为了孩子吃奶，继续种，其实不够，没看我们棒梗每天去菜场捡菜，就是怕妹妹没奶可以喝。”欧萌萌忙搂着棒梗夸着。 “秦老师，别抠字眼，现在说说大家怎么做。”易中海真的是气死了，你们至于吗？ “房前屋后，我们又没有像秦老师那样的房前屋后，我们才多大点地方，种了菜，只怕连喂兔子都不够。”一邻居呵呵的笑了。 “就是，我听说，别的院都是把地方打通了，大家一起种，收了大家平均分，这才是共产主义。”贾张氏这回又开口了。 “就是“秦淮如”家房前屋后都是最大的，都这会了，还种葡萄，这像话吗？”这是某位住后院的居民。 第55章 各有心思 “房前屋后，大家都翻开种菜。我家也是，之前晏老爷子留了这么好的条件给我，所以我才会有勇气养羊，给槐花弄奶喝。”欧萌萌按住了生气的棒梗，她不能把自己家的房前屋后贡献出来。她的房契里，也包括了房前屋后的地方。现在让人进入，以后这块地方，就会默认是大家的。 前院倒是无所谓的，但开放了前院，那后院、她的厨房、厕所，是不是就成了公用的？她现在越来越了解这些人了，真的给他们一点阳光，他们就能把他们的触角伸到哪怕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大家看她慢慢悠悠的说，不过大家都没明白她说的啥意思。 “这是同意了？”边上一个人问道。 “秦姐的房前屋后那可是私人的地方，当初租用都是一体的。”娄小蛾也不想他们把葡萄架拆了，忙说道。 傻柱和雨水一块坐在后头，看这样子，也忙站了起来，但还没说话，欧萌萌清了一下嗓子，他们俩又坐了下来。 大家一块看向了欧萌萌。 “那个，大家都知道，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过几天，我出了月子，我妈就得回去了。所以我的房前屋后，最好独立一些，省得人进进出出的，大家都说不清楚。”欧萌萌慢慢悠悠的说道。 大家一怔，一下子就想到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老话了，秦淮如可还年轻，又才发生了贾张氏大张旗鼓的去夏大妈他们院抓奸的事，生生的把他们逼回五号院，现在她这么说了，大家一块看向贾张氏那充满戾气的胖脸。不过现在她的显得有点憔悴了。因为没有止疼片，她已经好些日子没睡好了，现在逮谁咬谁。 没看秦家晚上都在院里吃饭，窗户也开得大大的，让人能看到，她带着孩子们学习，教秦京如练绕口令、练播音。 “再就是，我们家倒是不介意把房前屋后拿出来，只是那我们家上下这些嘴，是不是也归院里管了。共产主义嘛！”欧萌萌还是微笑着，说得慢条斯礼。 中院里一下子安静了，之前棒梗和贾张氏在大院里的讨人嫌的程度可以说不相上下。而这回他们回来，他们几乎忘记了之前棒梗有多么讨人嫌了。这是因为有秦淮如在拘着棒梗。真的拿到那些破地方，然后就要被棒梗堵门口？还有偷东西？ “也是，他们孤儿寡母的，门户还是要紧的。再说，那块地方也不大，能保证槐花有奶吃就不错了，真的让槐花没奶吃，你们谁家有？”阎埠贵忙说道，他是前院的，他可没房前屋后，种个花都蹭的中院的地方。他现在才是秦淮如的同事，他咋样也不会支持别人的。 “她那葡萄架子都把我家的光挡没了。”二大爷忙说道。 “二大爷，不对吧？”傻柱立即站了起来。 “什么不对，后院是大家的地方，凭什么她前后都有院？”二大爷愤愤的说道。 “二大爷，真不是。葡萄架下面的地方，是私人的。按国家法律，土地属于国家，而这块土地使用权，地上构筑物的产权，当时我爸一块买的。包括那个葡萄藤，砍了是要赔的。”娄小蛾呵呵了一下。 她父母离开之后，她算是正式的住过来了，对院里这些人，她也无语得很，之前只是听说，现在好了，真的朝夕相处后，她真的已经对这院里的除“秦淮如”、傻柱家人外，其它人，包括聋老太太，她都敬而远之。哦，顶多对许大茂还强点。其它的，坚决不靠近！ 现在她一听二大爷一开口，就立即怼了出去。其实这整个院子都是娄家的，不过，当初公私合营时，连同这些宿舍，一块交给了厂里。但晏家这块地方解放前就单另的划出来了。人家之前是准备开饭馆的，所以这块地，当初都划好了。于是，当初做产权时，这块地方也是单独划的，转到“秦淮如”的名下，就是完整的一块地方。 “蛾子……”二大爷要开口，他觉得娄小蛾这就太偏向了“秦淮如”家了。 “对啊，这地方是蛾子家的，你还不许她开口了？二大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说，我若是把您那小厨房拆了，是不是也是我的权利，你问都不问我，在我后墙上盖了一个小厨房，我那是被一大爷驾着，不让动，我家的房子也私人的。”傻柱立即跳了出来。 “就是，那块地方也不小，拆了用来种菜，正好。”雨水忙点头。 二大爷手指着他们，真的气得全身直抖。小厨房离他们的葡萄架之间就只有六十公分的距离，仅够一人通过。所以二大爷想拆了葡萄藤也不是一、两天了。 不过之前晏老爷子在，哪怕晏老爷子早已经不是娄家的老管家了，他也不敢说。说白了，现在他就是看“秦淮如”好欺负罢了。他的目的就是拆了葡萄架。这样，后院就是一个整体了，而不是让他们自成一体了。 “这样好不好，我前院的地砖，我会把里面的部分，用来种菜，收成时，我会拿出一半来，交给街道，帮助五保户，还有军烈属。毕竟我也是受街道这么照顾过来的，能略尽一点力，也是我对街道，对国家的一点敬意。蛾子，帮我和王主任说说，我会尽力的让这些地方多出产一些。”欧萌萌回头对娄小蛾笑了笑。 让她把收成分给院里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她回来，可不是因为这些人，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县官、现管的问题。她向来知道要巴结谁。 比如在红楼的世界里，她把元春弄回来之后，就旗帜鲜明的站在新帝的背后。这辈子惨点，站的是街道主任的背后。不过算了，上世，她是硕果仅存的国公夫人；这世，她是倒霉的底层带着三个孩子的小寡妇。 “好、好、好，我帮你。”娄小蛾忙点头，她瞟了一眼上头坐着的三位大爷，大家都在自己聊，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明显的，他们现在其实在这院里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除了原本他们就没有什么孩子权威，之前一大爷门下，就有一个打手大院的战神傻柱，一大爷指哪，他打哪。一大爷能站稳一大爷的位置，有傻柱的八成的功劳。 现在傻柱不搭理他们了，三位大爷原本就没什么团结合作的精神，更多的在争权夺利罢了，于是，更加不得人缘了。 第56章 人心散了 “一大爷可能的没理解街道的意思，现在我就和各位解释一下。”娄小蛾站起拍拍手，对着众人一笑，她好歹也是街道的办事员，现在她觉得好好的政策，被一大爷说得像一场战斗一样。 他们重点从来就不是在利用土地、改善生活上。而是他们先进四合院，不能输，这么说了，院里谁会真心的去种地？那能种出菜来吗，那种出的来菜能吃吗？ “街道是觉得夏大妈他们院这么做特别有意义，才会宣传，号召大家有空闲的，有经验的学习。倡议大家可以利用房前屋后的空闲地方，种点什么，对各家的菜篮子，也是一种补充。但要强调一下，这个不强制！ 目前做得最好的院就是夏大妈他们院，他们就是合作社制，团结协作，各尽所能；还有院里就是承包制，因为有几位婶子，就是从乡下来的。原本就是种过菜的，院里那点地方，还不够他们种的，所以他们负责种，有了收成，分一些提供方便的人家。 所以咱们院各位按着需要来，像我们院里，秦姐就是因为槐花要吃奶，所以要养羊，羊要吃菜，所以要种菜。当然，前提是，之前晏爷爷、晏奶奶之前开了菜地，留了菜苗。还有就是，他们家真的很困难，种点菜，能帮补点！ 而像我、傻柱、许大茂、雨水上班、上学，门口的地方也不大，完全没法做。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个各家的情况不一样，不强求因为这样，影响老街坊几十年的感情。” “哦，是这样啊？那我们家地方我就自己种了，我会种的。”后罩房东边的耳房的住户忙说道，一脸的喜色。 “那地方也不是你的，是聋老太太的。”一大妈忙说道。他们说的地方就是聋老太太的房后到院墙的地方。就是现在秦家的后院的另一边。 之前晏老爷子在自己家和聋老太太相隔的地方砌了墙。把属于聋老太太背后的地方隔出来，聋老太若是开门利用，倒是没人管的。若是那时，她开了门，像晏老爷子一样，把地方围起来，说这块地方是聋老太太的倒勉强可以。但这会说是聋老太太的，就不对了。 傻柱刚能说，那是因为傻柱的房子是私产，房后的地，不是他的，但是那堵墙真的是他的。二大爷刘海中为省地方还有钱，就是和傻柱家共一堵后墙的。当初若不是一大爷按着傻柱，傻柱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的。但是现在，傻柱若是犯起浑来，真的说让他拆，他还真的得拆了。这是傻柱的权利，不然，刘海中为什么不敢做声了。 但聋老太太那两间是解放前租的，而后来耳房，东墙那边前后左右都是有房子的，所以这是一个死角。于是当时，娄家这里是宿舍，最大可能的来利用空间啊。没看四合院原本的双向通道，都改成单向了。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利用空间。像聋老太太边上耳房到两边墙的地方，不利用怎么对得起自己。所以，沿着墙把整个角都包进房子里，又多住了一家人。 因为住在角上，窗子对着的就是聋老太太的后巷，那家倒是想加房子，不过房管所没让，于是他们把窗子改成了门，后头收拾了一下，放些杂物，晒晒衣服。好歹也能让屋里松快点。之前也没人反对，因为别人也进不去。就他们家能进，他们家自然，也就觉得那后巷是他们的了。 现在，说可以种菜了，而且按需自己来，他们真的挺开心的。结果说，那地方不是自己的，冲突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欧萌萌和娄小蛾对视了一眼。 “哦，一大爷，槐花该吃奶了，就先回去了。”欧萌萌忙站起来了，跟着易中海告了一个假。 “哦，那我送他们回去。还是那句话，不强制，可以利用，用心做就好了。”娄小蛾忙跟着站起来，急急的说道。 也不用他们答应，两人一个人拎一个凳子，赶紧溜了。棒梗赶紧就跟上，你们爱怎么闹腾，那是你们的事，我们不参与。 而何家门前屋后都没地方可种地了，而且也没空，他们一看有人走了，忙也跟着起身，傻柱也不忘记表态，“我们家没地，也没人，所以大家想怎么样都成，我们没意见，也不用分菜给我们。” “少数服从多数，大家决定了，回头知会一声就成了。”雨水忙点头。 “雨水！”易中海忍不住板起了脸，这些日子，傻柱兄妹在易中海看来就是很不像话。之前一个住校，周末回来；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厂里，回来就是睡个觉。后来雨水学校放假了，说考试，又说学习，每天一早说是去图书馆，晚上回来去秦淮如家蹭一口。 而傻柱现在在三食堂人气很高。大家都说三食堂的口味，明显好过其它食堂。他去食堂看过，傻柱不参与打饭，而之前，他就是在切墩，然后边上站着两个徒弟，没之前那种漫不经心，反正他自己切得是很认真的，似乎拿着刀，在看手感，自己在琢磨。 易中海不敢在厂里找傻柱，就怕一喊，一下子就被傻柱叫个没脸。去和胖主任打听，胖主任虽说对易中海这八级工很尊重，不过他自己食堂的人，自己护着。该说不该说的，他心里自有分寸。 特别是，最近傻柱听得进话了，工作很认真负责，也肯带徒弟，更重要是，他考了一个六级厨师证回来了。把胖主任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们这小厨房，也是有专业厨师的地方了。 现在他对傻柱可是十分的满意。所以易中海去打听，其实除了满意，就听不到什么，只把过年的话捡好听的说了，等易中海回了车间，发现人家其实啥也没说。 而刚刚开会，易中海再一次感受到了力不从心。人心真的散了，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从“秦淮如”和婆婆分户开始。所以现在，易中海觉得傻柱是被雨水蛊惑的。 主要是现在傻柱大部分时间都在厂里，而雨水和娄小蛾的关系明显好很多，娄小蛾有空就给雨水改自己的衣服，把雨水往漂亮姑娘上打扮，他觉得这就是腐蚀雨水，再想想，自就得出了结论，而雨水是被“秦淮如”和娄小蛾带坏的。 所以，傻柱要走时，他没说话，但雨水开口，他就有点怒了，什么叫知会一声就成？就是说，有了结论还要告诉你们，你若是想知道结果，为什么不继续开会？ 第57章 雨水的前路 “哦，一大爷，怎么了？她还要念书的。”傻柱忙挡在前头。 雨水之前准备初中毕业，原本她成绩还可以，是准备要考高中的。但父亲的事出来，她发现自己兄妹被骗了这么多年，被刺激得不轻。现在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于是看到京城公安学校也有中专时，就立即报名了。 京城公安学校，解放之后就成立了。当时这是急需的，所以全是行业大拿组建的，虽说建校才十一年，但办学也很成熟了。但是各项师资、能力也是同行业全国最高的。 所以她一听可以报，就立即去报考了。她的成绩很好，体能也还不错，不过这时，考中专是很难的，包括很多高中生也来报考的。所以，娄小蛾一听，就把她抓到欧萌萌家复习。她可是听说，“秦淮如”是能教高中的，不过因为要带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才去教的小学的。在娄小蛾心里，那会“秦淮如”是无所不能的。 欧萌萌是听说她要考公安中专班，这个她还呆了一下，她那个年代中专都还是吃香的，觉得娄小蛾和何雨水真的想的很好。忙让娄小蛾去找中专班的招生简章，并把之前几年的卷子找出来，她试做了一下，她那会还住在夏大妈他们院里。他们家房子还有空，何雨水那时也不住校了，直接搬到了秦家，让欧萌萌给她做考前私教。欧萌萌都觉得，要不要自己也去报个考？这个太容易了。 于是何雨水在私教“秦淮如”的针对性指导下，被高分录取。而那会夏大妈他们院里的人一听何雨水考上了，一个个心如刀绞啊。他们院的孩子们没有毕业生，不然，是不是也能考上？ 要知道，只要进了中专，那就是国家铁饭碗，那是国家干部，是文化人。他们再不在意孩子的教育，好赖还是分得清的。这姑娘，才来一个月就考上了中专，这是什么样的神仙老师啊！ 他们都想着，要不要谁出去，让贾张氏住进来了。不过，这院团结归团结，这会子一看，除了夏大妈，谁家都有上学的孩子。他们总不能让夏大妈搬走，让贾张氏搬进来不是。 而夏大妈若不是儿子有点大，怕儿子和“秦淮如”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只怕也得让儿子去找“秦淮如”补习了。真的像“秦淮如”一样考个高中文凭，找工作也容易点。当然这是夏大妈内心深处的小心思，外人自不知道。都没敢让儿子知道，别人怎么知道。 欧萌萌当然也不知道夏大妈院里那些人的心思，她想的是，若这是一部作品，那么五号院应该就是主场，她不管是不是主角，就不能离主场远了。于是她对于夏大妈院的不舍也没有多大的感触，因为她很清楚，她必须回到主场去。 至于说何雨水考上的问题，这个她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的。在红楼里，她就和贾赦说，那时代，没人比她会考试。到了这儿，她还是不得不说，这时代，还是没人会比她会考试。何雨水考上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觉得，不能光让她考上，教学可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事，简单点说就是不能管杀不管埋。 她让娄小蛾打听了一下，这回的中专班只录取了何雨水一个初中毕业生，因为她的文化课遥遥领先于其它人。全班四十人，一部分是基层没有学历但经验丰富的大龄民警；还有就是一些没考上大学、大专，各方面都还可以，于是调剂到了中专班的高中生。 所以想想看，她在那个班，得多扎眼。嫉妒会让人疯狂的。欧萌萌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自不可能让何雨水去班上装傻卖萌，去做团宠。她丢不起这人。 于是开始为何雨水做准备，这个班是治安管理专业。课程包括：宪法、刑法、刑事诉讼法、民法、民事诉讼法、行政法与行政诉讼法、治安管理处罚法、治安管理、治安秩序管理、危险物品管理、消防管理、户籍管理、治安案件查处、刑事侦查、安全防范技术等。 专业培养目标：培养熟悉我国公安工作的基本路线、方针、政策和相关的法律法规，掌握治安管理的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能从事治安管理工作的高等应用型专门人才。（这是二千年后的要求，现在找不到六十年代的资料，应该那会功课没这么多。） 请小徐户籍帮忙，把要学习的书弄了一套来。小徐也是初中生，不过当过两兵，复员后进了派出所，然后又参加了一个短训班，有相当于中专的学历。短训班时间不长，但书发得还是挺多的，欧萌萌问他借，他觉得奇怪，但还是借了。觉得这姐姐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怎么就以为自己看书就能会？ 欧萌萌也懒得管小徐户籍怎么想，她习惯了自己掌握节奏。对把雨水抓了来，直说，哪怕已经考上了，你也得学习。因为，你是惟一的初中生，年纪最小的，你在班上，就得表现出，你可不是死读书进来的。你得让哥哥姐姐们看到你的优秀。 而何雨水还不敢反抗，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在“秦姐”面前，她比在自己班主任那儿还可怕。于是，这一段时间，雨水也是很苦逼的，每天学习到天昏地暗。 欧萌萌的学生里，还真没有公安，但她长子是大律师，不然，她背法条能背成那样。唉！于是，欧萌萌想也不想，直接让她去图书馆借现在的法条书籍。她每天就在欧萌萌面前背法条。 然后欧萌萌就会一条条的问，怎么解释。而法条解释这个，对于来自21世纪，有个大律师儿子的欧萌萌来说，真的没难度。一条条的驳，驳到雨水怀疑人生。这些法条，反正不知道雨水听进去没，反正边上旁听的棒梗和秦京如是背下来的，虽说他们还没意识到。 而徐户籍也来听过课，吓出一身的冷汗，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读了一个假书。再看，那些教材就是自己的，然后以后每天和他们一块学，顺便说说他经历的案例，当然，欧萌萌顺便让雨水带着棒梗没事去派出所帮忙，没有什么是在实践中学不到的。 欧萌萌反正觉得，早早的先抢个铁饭碗就好了。正好把棒梗法制教育了。非常好。 第58章 滑头的许大茂 五号院的种菜事业也开展了，欧萌萌就像在院里说的，把地砖取了一部分，洗干净，放在地窖里。露出的地，她就种些对光照要求不高的菜。而她还请傻柱和小徐户籍帮忙，把葡萄叶子打了一些，让阳光能透些下来。 她在院里就种了大量的韭菜和菠菜。韭菜京城人都喜欢，包饺子，这算是大多数人家固定的传统馅料。还有韭菜合子，韭黄酱用来吃涮锅子。而韭菜最好的是，只要不挖根，能吃好几茬。 菠菜就是欧萌萌自己喜欢吃了，不管凉拌粉丝，还是清炒，还是用猪肝煮汤，都是她喜欢的。于是种了一垄。 按着书配好土，分好垄，都不用她指挥，秦大妈和秦京如三下五除二就种完了。用秦大妈的话，就是地方太小了。 而他们葡萄藤外，就是一片血雨腥风了。二大妈看上了聋老太太门外的地方，而这块地方，也不单纯算是聋老太太的。毕竟她也不是像欧萌萌的房子，葡萄架下，全是她自己的。 一大妈住在中院的西厢，门口就是全院的水龙头，每天大家排着队的接水，洗衣洗菜。根本就没地方。所以之前那家说聋老太太后巷的地方，她就冲口而出，那是聋老太太的。平日里，都是她照顾聋老太太，她可以以老太太的名义来种。 说是分给老太太一些，老太太又能吃多少，这东西又不让出卖，所以剩下的不都是她们家的。可是也不想想，都不让卖，他们要那么多做什么。一般人家，花盆里种点葱蒜都够平时使用了。 只是种菜，其实地方用的不大。他们不知道夏大妈他们是囤菜，把种的蔬菜都进行脱水处理，做成干菜，所以他们才能种得那么多，把每一分地都充分的利用了。这样，大家能利益最大化。 而五号院就不是那个事了，大家习惯的就想多往自己怀里多扒一点。至于说，扒了有什么用，大家都没想了。 许大茂都被人叫回来，商量门口那块地了。许大茂知道傻柱都考到六级了，而娄小蛾也报考夜大，而雨水上了中专，这个怎么行，合着这院里，他不就成了最差的那个，不得更被人踩。忙也报了进修班。 要知道他们电影放映员属于文化八大员之一，而且代表了文化的传播。有时，电影放映员还要和观众解释下剧情、隐喻，还有老式电影放映机操作也并不容易，这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国家也是会给这些基层的工作提供上升的通道。学习，培训，那都是时常都有的，之前许大茂手艺还不错，不然，也不会一半时间都在支援农村电影的放映工作。 要知道，他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隶属厂工会。下乡放映那是文化局的事，两边可不搭界。能被文化局看中，时常借出，这就是他的本事了。 所以，他家在大院的条件也是最好的，因为他下乡，厂里算工资，而文化局也给补贴，而乡下的人也是会做的，每次土特产都让他大包小包的往回拿。真是打一份工，赚几份的钱。 而他一说要参加学习、考试，人家文化局还挺高兴，也就忙安排了。他这方面和傻柱是一样的，平日里，实操多。手艺是没得说的，缺的是文化课的考试。这点不得不说，他是比傻柱强点的。傻柱虽说也号称初中毕业，那个，也就只能是号称了。没看傻柱十六就进厂工作了，还是以厨师的身份。人家大部分时间在酒楼。 但许大茂家，许家爹妈可是见过世面的，对小孩的要求能和何大清一样？自然他学的扎实多了。当然，多少年没摸过，还是要学习一下，人家也忙着，结果为了门口这点地方被叫了回去，这让他脾气怎么好得起来。 “三位大爷呢？这点事，不该是三位大爷决定吗？”那天开会，许大茂去给领导放电影了，没在。所以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后也没人告诉他。 “娄小蛾说，这是院里自己的事，街道不强制，所以自己协商。”二大妈阴阳怪气的瞅了一大妈一眼。二大妈是觉得后罩院的地方这么小，被“秦淮如”占了大半，结果一大妈又来占，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她叫许大茂回来，就是后巷的地方，一大妈没争上过住户，现在就争屋前的，而二大妈坚持，屋前还有许大茂的一块地方呢。 许大茂最近和娄小蛾，傻柱的关系还可以，跟欧萌萌说的，又没深仇大恨，把话说开了，知道都是那些老狗们挑着他们群众斗群众，大家的关系自然日渐缓和。 现在二大妈说娄小蛾说的，许大茂眼珠子就转了又转，他知道娄小蛾现在可不是之前的傻蛾子，人家在街道工作，还考了夜大，白天工作，晚上去上学，才没工夫跟这些人费口舌，而且，也不会乱说话。那么重点是‘街道不强制，自己协商。’ “那个，我觉得蛾子说得没错，这地种了，又不用交街道一分一毫，街道不过是觉得，这地方空着也是空着，种点菜，好歹能帮衬一下。这样，我好歹也是青年团员，发扬风格，我门口的地方，给了街道，让街道找人来种，种出来的东西，让街道分给鳏寡孤独，好歹也是青年团员的一片心意。”许大茂忙说道。 “这啥意思？”一大妈和二大妈又呆了，她们和许大茂斗心眼子，真比不上那八百加的心眼子。 “就是，你们谁乐意把收成上交，我就交给谁。”许大茂说得特无赖。 一大妈和二大妈一块走了，把收成上交，我还问你要？ 许大茂喷笑了半天，但还是把自己家门口的地砖给取了，靠在一边，想想又把砖锁回了自己屋里，之前这院除了雨水屋里会上锁外，就只有他家上锁。雨水是女孩，当初上锁还特意经过易中海的同意，而许大茂自己锁门，弄得三位大爷心里都不得劲。觉得许大茂一身反骨。 不过许大茂虽说也想让他们认同自己，但他是有原则的，绝不伤害自己的利益，我又不常回来住，不上锁，回头有人搬进去了，他找谁说理去。 也没多逗留，就赶紧的回去了。他最近和文化局的人走得近，人家倒是有意调他去。他还在琢磨。去市属电影院，和在厂办电影院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还没有厂里的福利待遇，但文化局可是说可以提干。他虽说和“秦淮如”他们的关系好了，但也没像娄小蛾似的，啥都和“秦淮如”商量，他向来自己拿主意。 第59章 改变 许大茂怎么样，欧萌萌也懒得管，她向来是被动主义者。有问题来问，她会想法，但没问，她凑什么热闹？所以从做月子时起，她就在屋里，每天就是教孩子读书，自己读书、教雨水、小徐、秦京如、娄小蛾读书。 出了月子，秦大妈就回去了。再舍不得，也没法，而欧萌萌正好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她在月子里开班，其实也是一种信号。她是愿意帮大家的孩子们补习的。于是看她出了月子，夏大妈院，还有五号院有孩子的家长们，从雨水身上看到了希望，于是把孩子们一下子全抓到她家，每天帮忙看着他们好歹把暑假作业做了。 于是她家里总是很热闹，而大家也看出来了，“秦淮如”特别喜欢女孩。会让那些家里有很多事的女孩在她家读书，做功课。 包括院里阎埠贵家的小闺女，阎家连睡觉的地方都要挤，更别说做功课了。所以阎家的孩子就算有阎老师当爹，但他们家没一个孩子读成书了。 欧萌萌特意让她和棒梗一起读书，其实那孩子比棒梗大。院里，她也会劝说各家，女孩也是要读书，要学习。 这种情况下，欧萌萌把自己家的西屋改成自习室不是很正常吗？让傻柱找了个木工师傅回来，把西边屋里的架子床都拆了。 找些不要的包装袋，撕成条，把拆成板的家具做好记号，包得严严实实的放进了地窖的里间。上面还盖上麻布袋子拼的防尘布。欧萌萌才不说，她是舍不得那些好家具，趁这个机会，收拾出来藏好，省得将来被人打砸抢了。最好，让大家都把这个忘了才好。 西屋里外两间，就空出来，里间让棒梗住，就摆上一张去街道二手店买的普通架子床，再一个竹制的小书架，一张小书桌摆在窗前。给他一个单独的房间也表示，他是这家惟一的男孩子，让他开始有些性别的认知。 至于外间，就和堂屋一块，都是自习室，不同在，西屋的，可以讲点课，而堂屋就是大家做作业的地方。 秦京如就搬进了东屋，东屋一半是炕。睡他们娘几个足够了。秦京如也知道，她是来帮堂姐看孩子的。现在住一块帮手也是正常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样，西屋的一半，加上堂屋就腾出来，在西屋墙上挂个黑板，下面放上长条凳做桌子。自己带个小板凳过来，两个人一个长条凳，就是个小课堂。 堂屋也是，大家自己安静的做作业，欧萌萌就在边上一样的小板凳，自己也拿书写写画画。有问题，举手，到她边上，小声的问。 若是典型的基础题型，她就写在黑板上，问大家会不会。虽说大家年级不同，不过这会子，基础教育挺敷衍的，于是约等于她重教。 欧萌萌看似过自己的日子，顺便给人搭把手，但是改变却是悄无声息、无处不在的。比如，这条街上成天在外傻玩的孩子没了，都被家长送到秦家做功课了。其实从小养成好的学习习惯是很重要的，为什么常说寒门难养骄子？其实不是说供不起，而是现在都知道要读书，可是读书的方向问题，他们都是茫然的。 现在秦家有了免费的自习室，大家有事，自然也会来问问欧萌萌的意思，你是有文化的人，你看事情，可比我们远。 欧萌萌是我说我的，听不听在你。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后世网上张雪峰，光帮人填志愿了。当然，她在街坊上的威望也与日俱增起来。 她给这些人帮忙，也不要他们什么，就算帮忙干活，她都不让。她也知道，这其实不对，但这会子，“互相帮助”那是约定俗成。她敢让他们帮忙干活，回头都是罪了。于是，就跟贾张氏道德绑架易中海和傻柱的，你们帮我们，我们无以回报，就帮你们扬名去。这就是市井人家最朴（wu）素(ci)的思维方式。 而对五号院来说，其实改变是欧萌萌穿到秦淮如身上那一刻就发生的。傻柱兄妹，娄家的改变，其实就是在那一刻，发生了历史的巨变。 而她回归五号院之后，改变就不是个人了，而是整个大院。比如首当其冲的二大爷。 要说最烦“秦淮如”搬回来的，就是二大爷了。之前晏老爷子他不能比，可是秦淮如凭什么住得比自己好？还开班授课，每天学生进进出出的，连徐户籍都是她的学生，他一边是嫌吵，一边就是觉得自己在后院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可是有徐户籍，他有气都没地方出，于是只能打儿子了。 于是欧萌萌做着月子，几乎每天都听能听到刘家老子打儿子，看记忆，发现这家两口子真的不是一般的有毛病，两人都惯着长子，对次子，三子就跟捡来的一样，不管谁有错，先打的就是次子和三子。 秦大妈看不过去，拦了几次，还被二大妈给呲了回来。欧萌萌也就明白，为什么，他们家打儿子，全院都不管了。这样，谁管谁倒霉。 但欧萌萌毕竟是老师，虽说心烦时，对着自己儿子，也想动动手。但这么往死了打孩子，她真看不了，那回她还没出月子，自己就去了刘家。 进门就看到，二大爷拿着皮带抽老二刘光天，老大和老三都冷眼旁观。当然，也有不同，老大光齐一脸冷漠，而老三光福眼中颇有不忍，可是因为无奈，而只能选择冷眼旁观。而二大妈还在边上拱火，就和那儿子不是亲生的一样。欧萌萌都无语了，这算什么一家子？ 她拍拍门，一屋子人这才回头看门口，看到欧萌萌有点怪异，这时她来干什么。 “小秦，有事？”二大爷站直了，一家之主的范儿，这会子拿捏得死死的。 “没事，就是没见过揍阶级敌人，过来看看热闹。”欧萌萌看门口有把小竹椅，拉出来，就坐到门口，对刘海中示意，“继续！” 第60章 气人我是专业的 “小秦啊，要是没事，就回去歇着。月子里，也不好窜门的。”二大妈不得不说是特别辅助，忙拉起次子，上前假笑道。有些老规矩不分南北，像月子里的产妇不能窜门这个。 欧萌萌虽说没生过，不过规矩还是知道的，所以她刚都没进门，就在门口拍门，然后自己拉椅子，坐在门口，但却也是门外，没踏进刘家的大门。 眼睛余光里，大院又动了起来，所以这些人，到底有多爱看热闹啊。不过，这回她也算了。主要是刘家的事，的确不好管。还是一脸笑。 “您家这么热闹，我那边都没法上课了。不过也成，我和几个皮的说，听到没，杀鸡儆猴就是这意思，当着你们的面打孩子，不听话，回家就这待遇，现在那几皮猴可听话了。”欧萌萌还是一脸的笑，“谢谢啊，二大爷。” 刘海中和二大妈一下子被噎得白眼直翻，可是他们文化程度不高，对着欧萌萌这样笑脸阴阳，他们还真的招架不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 欧萌萌不搭理他们，看看刘家的老大和老三，老大十五、六的样子，老三十岁左右。看着也就比棒梗高一点。看那眼神，看着似乎永远的失去小孩子该有的那种纯真的愚蠢。而老二，还是一脸的泪。 欧萌萌这都没想问理由了，贾政打儿子那是冲动，但也是该打，于是，她也没拦，只是问理由。要和孩子说清楚，他错在哪了。对着这家，她连问都懒得问了。对着三个孩子笑了一下，挥了一下手，“去我们家坐坐，去找本书看。”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但也不是傻子，也不看二大爷他们，自己出去了。但这时，就看出这三孩子，这会就有了隔阂，老大光齐自己率先出去，看都没看一下两个弟弟。老三光福去扶了老二光天，两人一块出去。欧萌萌对光福笑了，轻轻摸摸他的小平头，“真好，光福真是贴心啊！” 光福有点羞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 光天看看光福，也觉得温暖起来，忙点头，“光福是很贴心的。” 欧萌萌笑着让侧开身子，让他们出去。 等着看他们进了秦家的大门，她才回头看着刘海中夫妇，但没说话，眼睛里满满的不认同。 刘海中两口子心眼是多，但怎么说呢？都没用在正道上。比如两口子都捧着光齐，想得就是，我们将来自是要靠着老大养老的，一心一意对老大好，打压老二、老三。觉得我又不求着你们，用不着对你们太好了。可是也不想想，你这么功利的对孩子，孩子怎么会不功利对你们。她都不用想剧情，就知道，这俩将来没什么指望了。 所以，易中海没孩子要想养老，可是她现在觉得，二大爷情况要严重多了，因为法律上，她们在有子女的情况下，国家都不会管太多的。还不如易中海干脆没有强！ “二大爷，跟您说个笑话？”欧萌萌笑着看着这两口子，也不用他们答应，自顾自的开了口，“话说，有一对父子两光棍，父亲八十，儿子六十。儿子一辈子无婚无子，现在两人都老了，也没人照顾，于是向街道求助。你们猜怎么着？按规定，像六十岁的儿子，因为没有孩子，于是可以受街道照顾，人被送进养老院，好好的伺候起来了。八十岁的老爷子就不行了，因为他有儿子，所以，他没人管了。” 易中海夫妇其实也已经来了，听到这儿，觉得“秦淮如”在影射自己，可是他们没证据。想想，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一块看向刘海中，自己没孩子，所以国家会管，而刘海中三个儿子，真的全打跑了，他们真的连国家都不会管了。 刘海中夫妇再没文化也听得出是什么意思了，一下子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欧萌萌说不话来。说什么？说咒他们，说他们还有老大，原本就不指着老二，老三。他们虽说想这么说，但看欧萌萌这样，也知道，人家等着呢。 “二大爷，您对他们三兄弟的将来有什么想法？”欧萌萌还是坐着，还是老神在在。她原本就没指着他们回话，或者说，你们说什么，我都懒得听，我就按着我自己节奏来。 刚刚她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怎么劝说这对夫妇。主要是，劝说这个，得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不然怎么勾着他们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走。她不自觉的，就透出了老太太的架式，让人不禁就被制住了。 “将来？”果然，刘海中夫妇又呆了，将来是什么？他没想过。主要是被她的架势给吓着了。 “俩位看到了，雨水马上读公安学校了，每月有十二块津贴，还有粮本，副食本定量都加了。毕业就有好工作；蛾子，之前稀里糊涂的，您看现在是街道干部，又报了夜大，毕业就是大学生了；柱子现在是六级厨师，一个月45块，比之前多了十二块。这也是小事，重点是，他是厂里惟一的六级厨师；大茂中级放映员，自学中专文凭中，文化局都想调他过去，他还在想要不要去。看到没？这就是将来。柱子和大茂是有手艺，而蛾子和雨水，就是靠学历，靠读书。”欧萌萌举例说明。 “对了，雨水考上中专了！我们光齐虽说比雨水大，但读书晚，比雨水差一年，明年毕业。”二大妈忙一拍手，立即上前，对于长子，他们夫妇都是上心的。 “哦，那行，那两个小的，跟我读书去吧。”欧萌萌点头，淡淡的说道。 刘海中夫妇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说老大了，怎么她叫两个小的。 “他们不行，你管光齐。”刘海中忙说道。 欧萌萌抬头，似笑非笑起来，“我若是说，我就喜欢光天和光福，您是不是就不许他们读书了？” 刘海中有种想死的感觉，这是什么人，为什么每句话他都知道，但是，合在一块，就听不懂了。而且越来越气人。 第61章 情分 “秦淮如，你什么意思？”刘海中怒了，觉得欧萌萌就是在挑唆他们家的团结。虽说他们家从来就没什么团结可言。 “就是这个意思，看到没，我说我只教光天，光福，你们就生气了。那么三个孩子，看两位平时这么偏心，三个孩子心里怎么想？”欧萌萌反问道。 “那是我们家的事，光齐是长子……” “二大爷，皇帝重长子，平民疼幺儿。真没看出，您还有皇帝的心胸。不过，那是封建糟粕，您不是不知道吧？平时，报纸，广播白听了？新中国，最重要的一条，您别是忘记了，那就是推倒了三座大山，实现了人人平等！”欧萌萌板起了脸，冷冷的说道。 “小秦，你干嘛，坐月子就回去歇着，到别人家做什么？”易中海终于开口了，他觉得连人人平等都出来了，这让大家听到，成什么样子。 “一大爷来得正好，您常说要尊老，而尊老之后是什么？爱幼！二大爷这么打孩子，旧社会那是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但现在不是了，儿童是祖国的未来，是花朵。您快告诉二爷，他就是家庭暴力，要进学习班的。”欧萌萌回身对易中海笑了一下，稳稳的说道。 这个真不是乱说的，她和雨水一块学法条时，其中就有这个，这时的法律定的怎么说，的确，法律的理性与中立上差点。但是，是针对这时的社会现实的。 比如婚姻法里，女方要求离婚，就要果断离婚。这是当初建国时，邓大姐和蔡大姐坚持制定的。就是在这个刚刚建国的初期，很多人还停留在旧时代。两位大姐就是为防止家庭暴力和包办婚姻，让妇女摆脱旧时枷锁，真的挺起腰杆做人。特意强制制定的。 21世纪改了，有人说是开倒车，其实也不是，而是当社会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就要回归到中立与理性上。照顾大多数人。（这是题外话。） 欧萌萌就觉得很奇怪的是，五号院里真的充满了封建的恶臭，让她觉得这只怕不是这时代的文人写的。明明院外，就算大家都不容易，可是脸上充满了阳光，内心满是充实。怎么一回来，就成了封建大家长制下自留地？ 欧萌萌怎么想，易中海不知道，不过现在欧萌萌问的问题，易中海可不敢问这是不是真的。他在上回“秦淮如”在厂办背法条都背怕了，反正，他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她背后的法条。 噎了半天，回头没好气的看向了刘海中，“你也是，没事打什么孩子？” “我连打孩子都不行了？”刘海中都要跳脚了。 “对，孩子不属于你，属于国家。”欧萌萌对他假笑了一下。 刘海中急了，指着外头吼道，“那让国家养去。” “若您这么说，就真的犯法。刚刚家暴，算是违背了公序良俗；但现在，就是违法了，遗弃罪！这就不是上学习班，而是要坐牢。真的坐牢，您工作没了，二大妈没了饭辄子，光齐就是劳改犯的儿子，找工作，找媳妇就没指望了。所以劝您慎重！”欧萌萌又挤出了一个笑容。家暴罪之后也会入刑，现在还没有。倒是有点可惜了！欧萌萌轻轻的叹息着摇摇头。 刘海中夫妇一块崩溃了，主要是他们觉得，这位来干嘛的？就是不让他们打孩子？刚刚问孩子的将来，感觉是在说他们不会教孩子。 “行了，小秦，叔错了，以后我不打光天和光福了。”刘海中抱头了，他真的被说晕了，现在他就想让她快点走。至于说打不打的，以后再说。 “二大爷，二大妈，这么说吧？一个好汉三个帮，您说，您在厂里，一个人单打独斗行吗？他们是同爹同妈的亲兄弟，天然的，就比一般人绑得紧对吧？三个一块，就算老家去了，也不会担心孩子们将来没依没靠对吧？”欧萌萌没走，还是稳稳的坐着，坦然的看着刘海中夫妇。 “你想说什么？”刘海中已经崩溃过了，这会子其实有点茫然，但真的不敢和她对着怼了。 “刚看到了吗？天齐自己出去的，看都没看两个弟弟，而天福扶着天光出去，他们眼睛里也没有天齐这个大哥。 说实话，我并不反对打孩子，只要有道理，打是让他们长记性。所以，也不能常用，一次打服，说明道理，让他记住，我打你，是因为你真的错了。让他记得一辈子别再犯。这是终极的手段。 您这天天打，打疲了，孩子们只会想，没事，忍忍就过去了，等我长大了，能赚钱了，我走就是了。他们每挨次打，这种信念就会越强烈，所以，二大爷，您把孩子心里的那点情份也打没了！ 将来您也许无所谓，反正你两位还有天齐，两个小的走了更好，省地方了。但天齐呢？天齐是不是这么想的，他在两位不在之后，会不会想着有兄弟帮一把？所以，您这是真的疼天齐吗？”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说完，自己慢慢的回了自己家。 “真是，你们也是，打孩子至于跟打贼一样吗？”一大妈也过来，“真的招恨，我看你们将来怎么办。” “我看刚刚小秦说得没错，二大爷这偏心眼都偏到胳肢窝去了，老大是宝，老二、老三就是草，天齐没哥哥样，还指着将来弟弟会帮他们？这是给天齐找了两个仇人啊。”院里一个看热闹的忙说道。 “秦淮如是什么意思？”刘海中一下子恼羞成怒了，觉得“秦淮如”这是下了自己的脸子，却也没想，刚刚“秦淮如”说得很慢，声音并不大，她总不会让那院的孩子听到她在说什么。 “她说错了什么吗？人家背的是法，一定就是真的，你能说国家法是错的？”易中海反问了一声。 最近易中海挺郁闷的，他觉得现在大院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现在，他在院里说话，也没之前那么有用了。 就像刚刚“秦淮如”那么和自己说话，都是有理有据，让大家发现，自己说的并不全是道理，在真正的道理面前，自己不堪一击。 现在，他有点幸灾乐祸，终于轮到二大爷了。但还是有点伤感，竟然，只是针对他偏心，还有打儿子。说完了，他背手离开，那落寞的背影，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第62章 撕口子 一大妈忙跟上，她其实不太明白一大爷怎么了，主要是“秦淮如”她是觉得没什么啊，她在做月子，家里有人操持着，之前住的院里的孩子过来做功课，她的学生也来了，院里的孩子也来了，然后就是雨水和小徐也来了。 看着秦淮如帮着大家学习，而且看得出，她是真的会，堂屋里，孩子们自己带了小凳子，然后她去傻柱家借了几个长条凳子当成桌子，大家安静的一块写作业，有问题就问她。 一大妈远远的看着，也觉得特别好，读书这件事，在众人看来还是件高大上的事，而且，因为“秦老师”在这院住着，他们五号院出去感觉都变得高大上了。只是不知道，易中海怎么了。 不过她不敢问，上回傻柱挑明了易中海的代领工资的事。她就觉得易中海有点阴晴不定，不过她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 而刘海中夫妇也有点傻眼，二大妈和刘海中是一个被窝不睡两样的人，刘海中说啥，她都是唯命是从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刘海中。 “秦淮如是不是说，老二、老三合起来恨老大？”刘海中回头恶狠狠的对妻子说道。他自动忽略了刚“秦淮如”说的，老二老三实际是恨他的。只想远离，将来这两小的，不会再搭理他们。 “那两个小子……”二大妈忙恨恨起来，觉得那两个小子竟然会想远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十恶不赦。 “不过，她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虽说没指望老二、老三什么，但兄弟伙总得团结，真的跟她说的，只怕给天齐添麻烦。”刘海中在家里当着领导，觉得自己要权衡利弊。 主要是，再没文化，知道儿子兄弟阋墙，是败家之象了。可是知道归知道，怎么搞，就是大问题了。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让他们先在小秦那读书吧！”好一会儿，刘海中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二大妈忙点头，这主意好，等于让“秦淮如”帮他们教儿子。很好，她觉得这主意太好了。 “你送点什么去小秦那儿。”刘海中想想，三个儿子呢，总不能让人白看。刘海中是七级锻工，这院里，除了易中海之外，就数他的工资高。所以除了家里房子小点，但生活水平不差的。 这个二大妈倒是会做的，她可没一大妈的懦弱，也没有三大妈的吝啬，忙去拿了两斤棒子面，刘海中一看，忙又给她扯回来，“换白面，人家做月子，之前就没收大家送的月子礼，现在又来帮你管儿子。” 二大妈立即点头，忙换了一斤的白面，小心的抱着去了秦家，也没进堂屋，直接去后头菜地看秦大妈，把面粉给了秦大妈。 秦大妈虽说是乡下来的，可真没那眼皮子浅的，女儿可是先生，怎么着，这个脸面得替她挣回来。再说，她在乡下什么没见过。收这点东西，还不知道将来落什么埋怨。弄到后来，只怕还得以为自己闺女是为了这么点东西，没得被糟践了。 “你也管管你们家刘师傅，管孩子是对的，但也不能往死了打啊。打坏了，不得花钱治啊？”秦大妈还是为上回她去拦被呲的事而耿耿于怀，但人家虽说没道歉，但拿了东西，不管自己收不收的，意思在里头。她也就算了，但有些话，还是得说。他们家也打儿子，可是真没像老刘家这么打的，弄得她都觉得莫名其妙。 “那两个小的事事要跟他们大哥争，他们怎么跟他们大哥比……”二大妈忙说道。 “这话说的，就跟老二，老三不是亲生的似的。都一个肠子爬出来的，就因为不是老大，就该被打？那您生他们干嘛？就生老大一个不就算了，还省了粮食呢！”秦大妈无语了，觉得这家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生了三个儿子，结果只觉得老大是儿子，老二，老三是畜牲？ 二大妈回去了，觉得秦大妈真是太气人了。 秦大妈也气，真的觉得这些城里人怎么一个个的比他们村里那些赖子还难说。 不管怎么着，刘家的三个儿子就这么着到秦家学习了。光天和光福可能受了刺激，也第一次有人把他们和光齐放在平等的地位上，于是一下子发起奋来，他们都是挺机灵的孩子，知道有些事，秦老师管不了太多，能把他们三个放一块，就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事了，之前的稀里糊涂，这会子，终于清醒了。人只能靠自救！ 光齐原本就已经被父母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自私的人，原本都比一般人更清醒，理性。所以立刻就投入了学习之中，考个中专，那就是知识分子了。 这会子，他可不敢想考高中，上大学，他成绩一直中等，再说，谁知道秦淮如将来还办不办这种班，本着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指导思想，就认真的学了。 三大爷阎埠贵一看刘家的孩子都在这儿，觉得自己吃了亏，之前就放了一个小女儿，太吃亏了。于是把除长子之外的孩子全赶了过去，哪怕晚上，蹭点电灯也好啊。 三大爷和三大妈就是那种有便宜不占，就跟亏了钱一样。但是三大爷和三大妈有一点好，就是公平，什么都算计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对欧萌萌来说，反而是正常的。贪小便宜，却无大恶。认真的生活，好好把自己的小家顾好了，这是现代社会的大多数人。而且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他是有内心的坚守的。所以她也不介意，孩子们来了，她就接着，看每个人的程度，然后制定不同的学习计划。 蹭灯这个，欧萌萌也就更不介意，原本晚上就是要开灯的，秦京如、何雨水、徐户籍他们都只有晚上过来学习，让孩子们在边上做功课，并旁听一下，也能学到点东西。 她真的不介意让这些孩子们过来蹭听。而且她喜欢这样，这是一种学习的氛围，不管听不听得懂，至少，他们明白，读书、学习，那是件让人幸福的事。也是一种习惯！这对这个被易中海愚弄了n年的大院，也能撕开一个口子。 像晚上小徐他们来时，就是说治安法条，这个对娄小蛾也是有用的，所以大家都以情理、法理展开讨论，这不仅是对雨水有用，对其它人其实也是有用的。 真实案例，然后用法理，情理来解释，最后如何取舍，大家讨论中，其实就是一种打开是非对错大门的钥匙，他们慢慢的，开始学会了思考。 有时，院里的大人们也会在边上听，也会发表评价，然后改变就在这种讨论中，不经意的改变了。 第63章 不锁门的意义 比如，某天，谁家的地被踩了一角，虽说没有损失，但是也代表了院里进出人多了，会引来各种的问题。于是，欧萌萌忙让一大爷召开大会，主要的议题就是，大院人杂了，如何管理的问题。 欧萌萌当然，先说了自己会约束的问题，也说了一、二、三来，表完态之后，就要说我的责任完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负点责。比如进出锁门的问题。我再约束，但是你们不锁门，万一有那不是学生，出了事，算什么？ 之前欧萌萌和娄小蛾是锁门的。不过他们住在西北角边上，之前对大院来看，也不算是大院的地方。后来欧萌萌他们搬来之后，欧萌萌生孩子住院那几天，秦大妈倒是每天锁门，而娄小蛾是习惯的锁门。 等着他们回来了，娄小蛾倒是问过欧萌萌，要不要锁门的问题。锁了好像防着全院一样。欧萌萌忙说，“你快点锁吧，你屋里还有领导信呢！” 娄小蛾一听，就立即不想了，把门给锁上。易中海还说了一回，娄小蛾就立即用“秦淮如”的话说，“领导的信在堂屋呢，丢了算谁的？” 易中海不敢说话了，但其它人家敢锁，易中海就会说，‘人家有信，你们有吗？’ 现在，开大会，就说安全问题，“秦淮如”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 “你们自己锁门，管别人做什么？”易中海不高兴了，“我们院里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之前挑着蛾子锁门，现在好了，叫全院锁门，你到底什么意思？” “一大爷，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蛾子家是我让她锁的。她家最有价值的您也知道，还有她家三转一响都齐全，真的丢一件……别说丢，单说熊孩子进去弄坏了，我都赔不起。 正好，借这个机会，和大家伙说说啊。现在学生们放假，过来补个课，做做作业。我又不能不许，这总有眼到手不到的地方，万一有小当这样不懂事的，歪歪倒倒的进去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您说，谁来负责？ 所以，麻烦各位平时注意些。有人时，关门；没人时，锁门。真有事，三位大爷可要为我做个证，我可事先提醒了，到时丢了东西，我可是不认的。” 一大爷正要发火，结果边上人都忙附和了起来，‘现在人杂了，破家值万贯，真碎个碗，也是不成的啊。’ “就是，就是，那天踩地，小秦就找了些木条，让踩的学生，在地上做了个小围栏。之后那些学生就知道，这地不能踩。凡事有规矩，人家守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啊！小秦，说得对。”阎埠贵忙说道。 其实说是围栏都勉强，就是十厘米左右的木条，沿着地沿，形成x字形，就是一种提醒。但让误踩的小孩子来做，对小孩子们也都是一种成长，学会自己的犯的错，要自己负责。 易中海回头看向了刘海中，刘海中嘴巴动了一下，但很快醒悟，自己儿子，三大爷家的儿子和闺女都在秦家学习。没看阎埠贵立刻就站“秦淮如”边上了，这会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也不会这时拆了欧萌萌的台。 二大妈虽说有点气秦家人管他们家的闲事，但也知道“秦淮如”又不收他们一分钱，管着孩子们做作业，还帮着检查，帮着订正，把题目给孩子们讲清楚了，这还不许去，他们就是真的脑子进了水。主要是，目前没有利益冲突，约等于人家单方面的输送。至于说不锁门的规矩，这个二大妈可有可无。主要是，她们家就在对面，真有事，首当其冲就是他们家，她疯了才反对。 三大妈有点羡慕秦家的房子，但是，也知道，那已经不是他们家想换就能换的。既然换不了，他们也就不想，现在就是分得清好赖了，再说他们家在前院，人家进门就是他们家，平时，她都不敢乱走，就坐门口糊盒子，现在有人说了要锁门，这是瞌睡送枕头，自然不会说不了。 易中海真的要被气死了，所以有孩子在人手上，就算是有人质了吗？易中海是没当过学生家长，只要是当过家长的，就知道，谁都能得罪，孩子的班主任不行。这会子，气场上，欧萌萌在院里，气势就上来了。 这时，易中海真的怒了：“那别让别院的人乱窜，原本这就对治安不利。” 大家只能无语的看着易中海，意思是，那你说吧，那就把整条街的家长们给得罪了。 而娄小蛾也呵呵了，“那行，我明儿叫徐户籍别来了。” 易中海走了，二大爷也暗爽了，忙起身，“那大家伙就注意门户啊，小秦刚总结得很好，有人关门，没人锁门。注意门户，治安人人有责。” 于是，这不锁门的土规矩，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取消了。易中海原本想着，也许开学就好了。 等着九月开学了，终于周边的小孩子都不来了。因为欧萌萌带着棒梗去上学了。而郑校长看她实在太困难，于是在他们学校办的工人夜校里，给她安排了一个文化课老师的职位。一个月有十块钱的津贴。这样，她的自习课也就都在周日了。 不过，事情却没像易中海想的那样，只要没有外人了，院里不锁门的习惯就会恢复过来。他其实有点盲目，以为大家是喜欢不锁门的，因为有外人，大家不得不接受。 结果，“秦淮如”早出晚归的，根本没搭理院中人，但其它人，似乎就当之前的规矩不存在，每天一把铁将军，妇女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出门打点小零工，每天院里也没之前那么有人气了。 而且一大妈这些时候也看出来了，院里人只怕早就烦死易中海的那些土规矩了，什么矛盾在院内解决，你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可是人家觉得你不公道，你就是一言堂。这上哪说理去？忙劝他别管了，又没几个钱。 对，这时管理大爷制度里，每位管事大爷是有点津贴的。不然，谁管。也不是谁都像易中海一样，家里没点事的。 二大爷做是有官瘾，在单位管不了别人，在家里就特别强势。 三大爷就是单纯的混津贴了，一个养家的男人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易中海没听，去和二大爷，三大爷商量。二大爷和三大爷怎么会管，除了孩子有人帮忙问功课了外，还有就是，他们也感觉到了可以锁门的好处。 现在二大妈都能出去转转，而不是天天困在家里了。三大妈不用天天糊纸盒了，她在街道找了个扫地的活，每天忙得好开心。一个月也有十块钱呢！她也是有正式工资可领的人了。 于是三位大爷在管不了和不想管中，默认了大院慢慢的回归到正常的居住的环境了。 别小看不锁门这事了，不锁门也许代表了大院的和谐，但在欧萌萌看来，其实弊大于利的。 之前棒梗被贾张氏教得手脚不干净，除了是教育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这院不让锁门，他去哪家，都没有心理负担。又有易中海的袒护，这让棒梗觉得偷拿别人点东西，不算什么事儿，连挨打都不用。在这种教育和环境的双重纵容下，他都不知道那是错的。他的意识里，大院的，就是他的。若不是欧萌萌过来，欧萌萌都不敢想，棒梗的将来会是什么样了。 所以这会子就算是棒梗被教好了，谁知道别家的孩子会不会。这种环境，就和温润的环境里容易滋生霉菌一样，只不过那时棒梗的问题更大，把别人家都忽略了。像刘家三个小子，其实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也各有各的问题。阎家的儿女也是，虽说这不能说是不能关门引发的，但也说明，这个大院的管理方式其实还是有问题的。 而人又都是自私的，谁家那么会那么放心别人，把门户大开的，欢迎人家随便进？这么困难的时期，真的买点啥都要票，真是一颗白菜都损失不起。 还有就是，不得不说，不上锁门，其实挺恶毒的。就跟刚说的，因为不会真的相信天下无贼，然后又怕易中海上纲上线，于是就把家里的人，给牢牢的钉死在家里了。 像三大妈，每天就坐家门口糊纸盒子，跟尊佛似的，家里不回人，她连水都不喝。为什么？他们上厕所，得去院外的公厕，跑去跑回总得几分钟吧？他们又在前院，若是谁进去，顺手拿了，谁又知道？ 易中海根本没想过，这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就只想着，造成五号院在他的治下，河清海晏，大家安居乐乐业。却不想，这简直就是旧时老太太的裹脚布，甚至更加恶毒，因为他并没残害你的身体，就直接禁固住了你的灵魂。 但这些娘们出去了，不说性子变了，但是起码就真的和时代挂上勾了，再不能跟之前一样，易中海说什么样，就什么样了。感觉就像封建的牢笼，一下子被打开后，大家终于开始觉醒，原来我可以说不。 第64章 读书的作用 当然这个，欧萌萌就管不着了。因为开学之后，她真的就是早出晚归，过上了披星戴月的忙碌人生。 她除了一早的饭在家吃外，中餐、晚餐都是秦京如带着小当去送饭。顺便让她看看小槐花，让小槐花还不至于不认识妈妈。然后就让棒梗背着槐花，领着小当回家，秦京如就留在夜校里上学。上完课，再一起回去。真的是一早出去，晚上八、九点才能回。院里如何，她也真的管不着了。 而秦京如这一段时间在何雨水，娄小蛾的刺激下，再也不用欧萌萌忽悠了，现在读书慢慢的上了轨道。而她看了看，钢铁厂里的技校、中专都不适合她。她喜欢当播音员这样有艺术性的工作。 欧萌萌纠结了一下，这个还真有，54年就由中央广播事业局创立了一个技术人员训练班，58年更名为京城广播专科学校；五九年升级为京城广播学院。人家也有中专班。而这个学校就是后来着名的中传媒。 但这个学校在历史上也是命运多舛，当初她也想过，女儿那学渣的属性，要不要去考个艺考。当时艺术类的学校她查了一个遍。 她比较看好京城的几个学校，因为那会长子在京城，女儿去京城读书比较安全。所以认真的查过！而这家，真的是历经风雨，几经波折，好几次要被停办，然后被合并，再停办，一直到八十年中后期改了名字，才稳了。 她还是传统的老师，她真的不想支持女儿去学艺术。结果女儿倒好，直接去拍戏了。连学都不上了！也因为这样，她看着秦京如，就有点拦不下去了。 她能看得出，秦京如真的喜欢这个，自己拦了，即使她将来再平安喜乐，内心也许还是有一块空洞，因为曾经她的梦想并没有实现。主要是，她也怕自己拦不住，万一真的气性大，自己跑了怎么办？ 只能去问人找了招生简章，然后有针对性的让秦京如去借书学习。当然，最重要的是，让她先拿到初中文凭。不然，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 果然，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秦京如快活的去补初中课程了了。拿的就是何雨水的初中课本，学得那叫一个认真，恨不得像欧萌萌一样，能直接跑到学校去，让老师给她文凭。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而欧萌萌现在每天也手不释卷。把小、初、高三段的课本都拿回来做系统的复习。她之前吃的老本，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滑头的。她又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儿待多久，也不想用自己的傲慢来忖度这个时代，她老老实实的加入好了。所以她现在教孩子的功夫，自己系统的把课业都捡回来，按着老师的思维重学。 此时国家的教育资源，是跟不上社会高速发展。所以这会就沿用教员之前在湖南办的夜校模式，工农全面开花，只要想学，就不会找不到学习的地方。 像欧萌萌供职的红星小学，原本接收的都是附近的小孩。而这里离轧钢厂近，于是也就成了职工夜校。教些基础的文化课，还有专业的钢铁厂的技术员来上专业课。 不然郑校长也想不到让她带课。之前，都是牛校长派人，不过这年头，这种活，上学的，教书的，都是被强制的。都不肯去，学生他们去不去的，不归学校管，但老师就得学校派了。所以，附近的高中牛校长最是头疼。高中老师课业本就重，若不是作为任务派发，谁乐意教根本不想上学的工人老大哥？ 有了欧萌萌，牛校长都替她可惜，明明可以直接来教高中，还用在意十块的代课费？这会子，牛校长就不觉得自己双标了。完全忘记自己骂那些老师没师德的事了。 所以郑校长和牛校长就带着她去了教育局，这会是有师范学校的，但远远不够需求。于是这时，小学老师很多就是初中生就可以。初中，高中，只要高中毕业生，你只要会教，能把题目讲清楚，你就能当。 而且那时，自学是被鼓励的，只要你能考合格就行。就像欧萌萌拿高中文凭一样。小学也是，你上了一年级，然后觉得你可以跳级了，就和补考的三年级学生一块考，你考过他，就能上三年级。那时三年时间读完高小的大孩子不在少数。因为上学晚，他们要快点毕业，快点工作，好为家庭减轻负担。(小p爹49年文盲上学，六零年就已经大专二年了。) 而且那会的初中生跟21世纪的初中真不一样，这个是由社会情况来说的。49年时全国近九成的人都是文盲。然后六十年代，还有五成多没扫盲。 那时可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一说，那会子，能考上初中的占全体考生比的40%。高中的就更低了！欧萌萌看娄小蛾高中毕业是钞能力。但其实娄小蛾能考上，就已经是成就了。 而教师必须通过考试，取得教师资格证才能上岗这个，是到了95年才公布实施。那时才细分为：（一）幼儿园教师资格；（二）小学教师资格；（三）初级中学教师和初级职业学校文化课、专业课教师资格（以下统称初级中学教师资格）；（四）高级中学教师资格；（五）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职业高级中学文化课、专业课教师资格（以下统称中等职业学校教师资格）；（六）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职业高级中学实习指导教师资格（以下统称中等职业学校实习指导教师资格）；（七）高等学校教师资格。成人教育的教师资格，按照成人教育的层次，依照上款规定确定类别。 这会子，其实就算牛校长不去，人家教育局都巴不得有人能代课，一听说，这位当着大家带了一堂高三数学的课，人家领导就立刻把“秦淮如”加进了夜校高级教师的名录里。 在他们看来，这可是能教高中数学的大宝贝！而且就是随便看了一眼，就上了公开课，这是什么人才啊?语文在这些人看来，谁都能教，但数、理、化这个，他们这会就有种不明觉厉了。 第65章 聋老太太进派出所 欧萌萌也没说啥，光感动了，也就这会子不正规的情况下，可以这么干。若在21世纪，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那都属于跨服。 不过她也是没有深想，若真的没关系，郑校长为何要拉着牛校长一块去教育局？而为何，高中老师的薪金，起步就比小学高。这会只是资格管理较模糊，但是，怎么说呢？该分的其实还是分的。只是不在明面上。 而且现在教师的收入水平，远低于企业工人。那会教师和工人，吃香程度都是不同的，和21世纪是没法比。 不过也是，一个院住着，明显的，轧钢厂的工人过年过节拿回来的物资，都足够让人羡慕了。而且产业工人社会地位也高，能在大工厂，出去相亲，穿个钢厂的工作服，成功率都高好多。于是自然的，人才流动动力也是不同的。 而欧萌萌根本没那么想，一个当了一辈子基础教育者的人来说，她根本不会考虑别的，她就是奔着当老师去的。 还好她之前就觉得自己这世学历太低了，知道娄小蛾报了夜大，就忙跟着规划时间。倒是省了有人知道她说自己没资格。不管啥时候，文凭都是有用的，越早越好。 当然这么一来，三大爷受的刺激就是更深了。因为一开学，“秦淮如”就当了棒梗的班主任，并且还兼高年级数学课。于是，在工资单上，欧萌萌已经拿到33.5了。加上晚上兼职的十块，她一个月就43.5了。 而三大爷不知道的是，“秦淮如”进了高等教师名录，也就是说，她是按高中教师为起点拿工资的，这33.5.只是试用工资。过了三个月，她就可以参加教师级别的考试，她不会再像小学教师，最高四，五级，而是可以一路考到一级去的。 有这份收入，对欧萌萌来说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能一个月还娄小蛾十块钱了。当然，这个还真的不用告诉别人。娄小蛾的房租她自然也不会收，因为没那么大的脸，感觉就是占娄家便宜一般。 但对阎埠贵来说，人家一个寡妇，几个月的功夫，就比自己多赚快一倍了，这个气，他就有点吞不下去了。 这传回五号院，大院一下子对“秦淮如”的感觉就一下子肃然起敬了。这才教几个月，工资就比阎埠贵高了？至于说她教工人夜校这事，大家都没怀疑什么了，人家凭本事吃饭，而且一定是真的教的好，不然小徐户计也过来学习？ 当然，这也用实际行动让大家知道，读书的重要性，看看，秦淮如就是因为会读书，于是，现在一个人一个月赚四十多块。 别小看，易中海和刘海中多大岁数，她才多大。之前院里除了他们俩，就傻柱的工资高，现在看看，秦淮如一下子比傻柱还高了。要知道，这会子，大学毕业，进厂就是36块。而八十代初的工农兵大学生毕业29块。（这是小p娘说的，她说，她当初高中毕业进的厂，经过了十年，第一批分来的大学生，车间主任就说，你们只值29！） 这就是文凭的力量，之前院里没人在意这个，主要是觉得这个离他们太远了。但现在看到成果了，于是也觉得，若是秦淮如每天忙成那样，还能念到书，他们也行。 于是之前对孩子们的学习不上心的，现在不同了，现在全院的人每天都等着她回家。一回院，呼啦啦的，那些孩子全被赶了出来。包括阎家和刘家的孩子。 而无形之中，欧萌萌在五号院的威望，也慢慢的树立起来了，这个，欧萌萌还真的没感觉，一个当了多年校长，又是红楼老太太的人，这破杂院的威望，对她来说，也就是毛毛雨了。 但此消彼长，易中海的威望则进一步的降低了。他都觉得，自己说话都没有“秦淮如”有用了。 当然，一件事让他更深刻的了解了这点。这天，下班，他和“秦淮如”一块被叫到了派出所。在门口，两人还对视了一眼，有点疑惑，但都没作声，一块进去。 棒梗背着槐花正给来办事的街坊们当向导，要办什么，怎么办，要填什么表，他都门清，说话又利索，这会子真的挺有看像了。 “妈，你来了。”棒梗看到妈妈，忙迎了上来。 欧萌萌忙把槐花从棒梗身上解下来，觉得有点对不起棒梗了，白天棒梗要上学，晚上，还要帮着看和小当，槐花。 他晚上来派出所，其实也是不想在院里待，那里别说没人帮忙，其实感觉更麻烦，他宁可来派出所，这里人多，街坊四邻的，白天没空，晚上就过来问事。热闹！大家也会抢着抱抱槐花，他就能去给槐花泡个奶粉。 “派出所打电话到学校，又不说什么事，你知道吗？” “哦，我奶奶和聋老太太被抓进来了，投机倒把。”棒梗边给街坊分单子，边和亲妈顺口说道。 “什么？”易中海伸头，几乎要跳起来。 “你奶奶有什么可以卖的？”欧萌萌抱着小女儿，有点傻眼，这一段自己真的忙得都忘记了还有贾张氏这个人了。但贾张氏的收入她门清啊，她那点钱和票还能翻出什么花？ “她扶着聋老太太去，聋老太太会分点钱给她。您把槐花给我，快进去。小徐叔等您和一大爷呢。”棒梗忙要去抱回槐花。 不过，欧萌萌没给，自己抱着孩子进去了，原本她抱槐花的时间原本就不多，虽说这也算自己生的，但说实话，那种这是亲生的感觉真没有，她还在自我的调试之中。所以有空时，她还是尽量抱抱，想想好像缺点什么，左右看看，“小当呢？” “哦，小当和大茂叔看电影去了。”棒梗忙说道，才许大茂过来办事，看他们在这儿，忙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电影，显是他办完了，还要去放电影，棒梗背着槐花，忙拒绝了。小当喜欢看电影，就乐呵呵的跟上了。 他们现在挺自得其乐的，他们现在都有种松驰感，为什么他们也说不清，但就是觉得很自在，都有自己喜欢的，并且都能说出来。 第66章 听不见 “挺好。”欧萌萌点头，许大茂没什么不能信任的。现在感觉他不执着于和傻柱争了，一下子就天地宽广了。而且，他的路也真的走宽了。现在借调到了文化局，而且听说也在读夜校，不过读的文化局办的中专。果然格局打开了，人都不同了。 至于说，小当爱看电影这个，她真不介意。她小时候也喜欢看电影，她同学的妈妈就在电影院工作，每天放学他们就一块躲在放映间里偷看电影，她觉得小当有这种经历对她将来也是一种幸福的回忆。 “别聊了。”易中海一脸的怒气，“还不进去看看老太太和你婆婆。” “其实叫我也没用，我又管不了她，所以让我来能干嘛？”欧萌萌都想说‘这关我屁事’，不过算了，她和易中海这么说，这位立刻就得来跟他上价值。再来一招道德绑架，她还活不活。 她才上完一天的课，真的挺累的，不想和他歪缠，抱着哦哦想和她说话的槐花，她觉得心情愉快多了。虽说是最小的，原则上这孩子应该是品质最差的，但可能是文学作品里的，这孩子还挺玉雪可爱。 里面办公室，聋老太太和贾张氏一块坐在一边窗边的长椅上，还不错，若是21世纪，估计就关缉押室了。 “小徐，我来了！”欧萌萌抱着槐花和在办公桌后的小徐打着招呼。这一段的课不白教，她到派出所来，倒也自在。 “秦姐！”小徐看到易中海有点没好气，但看到抱着孩子的欧萌萌，还是起身打了个招呼。 “怎么回事，棒梗说得也不清不楚的。”欧萌萌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已经来了，总不好再装聋作哑。 “聋老太太这些年一直在倒腾粮票，一两收人两毛钱，六十二斤，收人十二块四。老太太，您还真是富余啊。”小徐冷哼了一声。现在谁家有六十二斤粮票啊，结果老太太有。小徐都觉得郁闷了。（62斤，12.4是原片内容，老太太在街上卖的，傻柱背着她。） 不过这会子，老太太就聋了，对着他们“啊”，“什么”就是不往正事上引。气得小徐怎么就找易中海和欧萌萌过来。 他也找了王主任，投机倒把，还是五保户，这当然得和街道说。王主任能说啥？她是能把这位五保户取消还是怎么着？取消了，老太太有个好歹，激起民愤就不好了。这种事向来就是慎重。所以这会子，他们不露面，看看情况。 小徐也气，他弄到这么晚不能下班，他找谁说理去？明明今天又不是他值班。 槐花忙对着小徐哦哦起来，四个月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家里很热闹，她现在那八卦的精神，十个张小寒都比不上。 小徐心情好点了，果然人类幼崽有疗愈跟着心都化了，忙对槐花笑着挥着手，紧张的气氛好点了。 “小徐，聋老太太是五保户……”易中海忙上前，这个他一直知道，只是他也觉得这就不算是个事儿，之前还让老太太别带傻柱，怕他坏事。现在好了，傻柱没坏事，她自己出来就坏事了。不过，怎么办，总得管，还想想说道。 小徐看到易中海就没好气了，“易师傅你也知道，她是五保户，竟然还带头投机倒把？她就没为社会做过贡献，已经趴在人民身上吸血了，还要破坏国家的经济政策，平时你在院里就是这么管理的？” 易中海张张嘴，好半天，“粮票是她自己个的，她怎么处置，我哪拦得住。” 易中海忙给欧萌萌使着眼色，你不是会背法条吗，现在出来背啊。 欧萌萌搭理他才怪，小徐说得够严厉了，这会子还说啥？都到了破坏政策了。还有就是，‘没为社会做过贡献’，这话也是，聋老太太进了新社会就没工作过，就这么一直被国家养着的，拿国家给的粮食去换钱，这么一想，好像也是有点不地道。 “那贾张氏……”易中海气着了，觉得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好。 “贾大妈这个说实话，连那个从犯都算不上吧？她卖十二块四，贾大妈才赚一毛钱。”欧萌萌不干了，她还真不是为了贾张氏，而是贾张氏是棒梗的亲奶奶，平时怎么作都没关系。但是真的有案底就麻烦了，影响棒梗的前途。想想忙说道， “小徐，我觉得要不要和街道商量一下，我们搞个普法教育周。出板报，派小小普法员，做些宣传教育工作。把一些基本的，用老百姓听得懂的形式，让大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然，就凭街道和派出所这几个人，一个人一个人的说，得说到啥时候。” 欧萌萌忙说道，这个上回刘海中打儿子时，她就想到了。之后小徐他们在家里谈法条时，她特意叫来刘家夫妇过来听听，效果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最近明显的，刘家打儿子是少多了。人总得懂法吧？ “还是需要家庭教育，家里总得有个明白人，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小徐意有所指，您都搬回去了，该管还是得管啊。 “……”易中海和欧萌萌这回很一致了，两人都笑了笑，坚决的不搭话了。这话就没法接。 易中海刚就表达得很清楚了，我是聋老太太什么人，只有伺候她的义务，可没有管束她的权利。 欧萌萌这会子，就不看小徐了，立刻低头和槐花玩起来。四、五个月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刚说了，而槐花是中基因彩票的小孩子。原本底版就好，加上，她是有羊奶的喝的小姑娘，和街面上那些父母都吃不饱，还用母乳喂养的孩子真没法比。 她生下来，其实就和大家差不多，但是经过四个月的喂养，整个人都壮实了，小脸粉嫩嫩的。主要是，很爱笑，每天家里都热闹，她又在常待在派出所，感觉，这位先天的，就就外向了。 槐花觉得妈妈可能在跟她玩，忙小胖手捂脸，再拿开，还做了一个“喵”的声音。 欧萌萌噗的笑了，这位估计能很快学说话，因为边上全是教他说话的。她想学不会也挺难的。 边上两个人，就看他们娘俩躲猫猫了。反正就是主打一个听不见了。 第67章 仗老行凶 “那贾张氏……”小徐也无奈，看看边上有点可怜巴巴的贾张氏。 贾张氏老多了，这几个月，显得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一般。怎么说呢，之前一家子的口粮，她能吃一多半，不然，整个大院，就数她胖。 而现在，她一个月只有六块八，省着点，其实也能混个饱，重点是，她没止疼药吃了。之前她总说自己这疼那疼，其实就是止疼药上yin。现在没有止疼片吃了，她虽说早就过了戒断反应期，但是身体明显不如从前了。整个人都显得没那么精神了。 “您也知道，贾大妈没什么心眼，估计就是为了一毛钱的利，才扶着聋老太太出去的。您也批评教育了，棒梗和小当也学习了，知道他们奶奶做错了事，您看，她也不识字，又不能写检讨，要不，回头让一大爷开个全院大会，让她承认错误，接受监督怎么样？”欧萌萌想想，忙给着解决办法，让人这么就走了，只怕小徐也不能答应。总要有点态度。哪怕，小徐关系不错，也不能太过。 小徐看看贾张氏，贾张氏忙点头。表示，这个可以接受。小徐点头，“回去好好反省，你也是当奶奶的人，看看棒梗每天来派出所帮忙，还知道带妹妹，自己在这儿做功课，你也不觉得惭愧，你但凡能帮着干干活，带带孙子，能混成这样吗？” 欧萌萌都不想搭理小徐了，自己需要贾张氏帮她带孩子吗？真的帮忙了，她就和他切割不开了。忙笑了笑，“那个，您忙，槐花要睡了，我们就回来了。” 她分得很清楚，聋老太太的事，她可不敢沾边。她都这么困难了，每天还是不忘记让棒梗给她送碗羊奶，表达她可是真的敬老的。其它的，她是没有。自然也不好送了。 而老太太却找上门，问她要过兔子。她养的兔子，第一批下的崽，都送给街道了，让街道分给各院。所以家里还处在白养的阶段，那是留种的。真不能给她。若是第二批下了崽，倒是可以送她一只玩玩。不过经过这个，也就知道这位的性子了。 而且听说这老太太，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把京城八大馆子给吃全乎了。这个，在欧萌萌听来，就只能是梦想了。就像她之前和傻柱说的，她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吃一顿的。这是杂院，谁家有钱请老太太去八大馆子？ 之前老太太嘴不亏是因为有傻柱。傻柱在小食堂拿回的菜，总会分点她尝尝。现在傻柱不拿了，总不能为了她的馋嘴，坏了自己的前程不是。不过傻柱也念在曾经老太太给过他温暖，于是就一个月送她一斤鸡蛋，让人不能说他不敬老了。 但这样，老太太不干了，这些日子把一大爷家闹得不行。吵着要吃肉！肉丝都不行，要吃大块的肉。一大爷和一大妈一个月也就四两肉，他们就算都不吃，也不够给老太太一个人吃的，更何况他们也不是那种无私的性子。于是只能对着大院的其它人道德绑架。 大院里那些人家，谁家宽裕啊。这会子，大家都每月就二两肉，好容易攒点给孩子做点，还要分老太太点，人家心里还冤枉呢。凭什么啊？ 现在大家也都走出大院了，也不是那么听易中海的话了，所以现在人家也学会了，肉焖在锅里，做那没味道传出来的，焖在粗粮饭下头。易中海再说，就给易中海看，还要刺易中海一句，这院就数您的工资高，人口少，您让我们敬老？说得过去吗？ 反正秦京如学给她听时，她都无语了。这位真的是仗老行凶。而欧萌萌觉得老太太这样，就算是为老不尊了。就像她在红楼里，她常说的就是，别做扫兴、讨人嫌的老人。聋老太太这样，其实有点过份了。也就更加坚定了，要和这些人保持距离。包括这聋老太太。 “别啊，这事没完呢？”小徐看他们要走了，贾张氏的事，被欧萌萌轻松的抹平了，而老太太又装聋做哑，眼睛里不时还透出点精光，易中海又油盐不进。他们走了，小徐觉得自己就更没有办法了。 “还没说这粮票怎么来的？”小徐问道，他看向易中海和欧萌萌，“她是五保户，每月有二十斤细粮票，六十二斤粮票！说清楚来源。” 欧萌萌又闭嘴了，这个还用问？聋老太太别看是五保户，可是就跟她刚想的，这老太太每月在一大爷家搭伙，而街道是会给一大妈点津贴的，表明不让你白伺候。但是，老太太是能让人占她便宜的。易中海爱绑架人，她也不遑多让，而之前有傻柱给拿大头，易中海很爱装那个敬老的。所以老太太能存下粮票，有什么问题。只怕老太太各种票都有富余！ 不过，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她是外来户，根基可还不牢，万不能让人抓她的把柄的。 “她尽吃别人的了，自己一毛不拔。当然有钱。”贾张氏忍不住说道。贾张氏现在知道自己只用认错就成，立刻就活了。 聋老太太这回听见了，侧头瞪着她。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找贾张氏了。今天是聋老太太的交易日，不过她也找不到别人，之前是找傻柱的，不过傻柱现在每天在单位里都是专心的练习基本功，还不忘记教几个临时工。一天三顿饭的在单位吃。忙得屁颠屁颠的。哪有空搭理她，若不是，每月一号傻柱送一斤鸡蛋给她，她都想去砸傻柱家的玻璃了。 然后除了傻柱，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一大妈了。毕竟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但关系好归关系好，她的粮票、钱可不会给一大妈。只能算是搭伙。真的让她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粮票，她自己也觉得不好。 二大妈和三大妈也不是那简单的，她想来想去，只有贾张氏了，现在贾张氏的日子不好过，她说给一毛钱，若是表现好，以后还找她。 谁知道贾张氏这么倒霉，第一次出来，就让人抓到了。 第68章 身份有问题 “那个，我们先走。”欧萌萌忙对着贾张氏挥了一下手。她真的是对贾张氏无语了，这位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吧？你把他们得罪了有什么好。 “那个，小徐，老太太的粮票肯定是她自己的，估计就是觉得，放在自己的身边不如给有需要的人。她要钱其实也没什么用，她都不出门。”易中海也是累了一天，现在，半天了，他觉得自己除了挨了顿骂，就没做啥了。只想着快点带聋老太太回家。于是先替她把事圆了才好。 “自己的，就能出来投机倒把？”小徐怒了。 “我的粮票。”聋老太太使劲的用拐杖敲着地。她才不管这些呢，她在这儿，就是等着小徐还她粮票。刚刚还没来得及交易，小徐他们就来了，买家跑了，她钱没收到，粮票就被没收走了。 “按规定，投机倒把是要没收的。”易中海忙说道。这个还要往回找补，想什么好事呢，转头劝着老太太，“老太太，先回去，您还想在这儿住一夜不成？” “我的粮票！”老太太还在跺着她的拐杖。反正她霸道惯了，敢自称大院祖宗的人，在这儿，也不带怕的。 欧萌萌看她跺拐，觉得有点眼熟。不禁反省起来，自己当贾家老太太时，不会说也这么讨人嫌吧？一定不会，她可是不讨人嫌的老太太。主要是，自己不是不讲理的老太太。 “棒梗奶奶，咱们先走吧，以后这种事别掺和，人家七十多了，在古代都是遇罪不罪。再说，人家给队上做过鞋，您又没做过。”欧萌萌看槐花打了一个哈欠，把小脸靠在自己肩膀上，她轻轻的拍拍，对一边的贾张氏说道。她真的觉得不能再待了，也没有再待下去的意义。 贾张氏忙起身，对着小徐有点慌乱的点点头，准备走了。至于欧萌萌说了啥，她真的没听清。 “给队上做过鞋？谁？”小徐抬头，一脸诧异。 “聋老太太，易大爷说的。”欧萌萌坚定的不接话，按她现代生日算，她都还没出生。所以再远久一点的，不上正史的，她真的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位在大院里，号称大院祖宗，除了年龄，人家早就压对了宝这点，不容小觑。 “嗯，易大爷说的。”贾张氏也点头，她也是听过的。 易中海忙摆手，“是老太太说的……” “不对吧，你们老住户了，老太太什么事，您不知道啊？不对，五号院是娄家的员工宿舍，老管家，许伯和许婶，还有您、贾家都是第一批住户吧？老太太和娄家什么关系，有两间房？”欧萌萌忙言道，主要是，易中海这会子，这么急的撇清，倒是让她吃了一惊。一下子，就看到了阴谋的意思了。 “我们不是，我是你公公死了，才搬进来的。之前我们住另一边。”贾张氏忙摆手，“二大爷，三大爷都是建国后街道安排的，所以房子都是犄角旮旯。” 欧萌萌有点无语，您就一间，还好意思说。不过现在贾张氏这么一说，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二大爷、三大爷为什么一个七级锻工，一个小学老师都没有住上正经的房子。刘海中比阎埠贵还不如，住的是后院的加盖的小房子。 不过，她的目光又转向了聋老太太，对啊，二大爷，三大爷可是对社会都是特别有用的人。他们俩住的还不如聋老太太。重点是，娄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己现在的房子，可没占到娄家的便宜。 自己出了主意，让他们全家全身而退。结果他们用一套房子，把她圈在他们独女的身边，成了私人教师、独家保姆。而且为了保住自己，她也不能让娄小蛾出事。 这样的人，会给一个孤老两间房？而晏老爷子，连后院都没占老太太一块砖的便宜。能当厂霸的爹，会是什么好人？所以想想看，聋老太太身份不简单啊！ 易中海也呆了一下，这个，他该说什么。老太太的身份，他就算是老住户，其实也是不太确定的。这宅子，就像刚刚“秦淮如”说的，第一批的住户和娄家都有点关系。管家，下人，何家是厨子，自己是老牌钳工，而他们搬进来之前，老太太已经住在这儿，就那两间后罩房里。至于说老太太和娄家什么关系，他们都没想过。现在问，他都有点蒙。 小徐严肃了，他可不是那种觉得找到英雄母亲的喜悦，而是一种阴谋的感觉。这会子，反特的弦可不能掉。 欧萌萌立刻醒悟了，“小徐，孩子要睡了，我先带贾大妈回去了，您放心，以后她不会了。” 说完，扯了贾张氏一下，把她扯了出去。当然，主要是贾张氏早就想走了，该受的教育早就受了，现在的八卦她也不担心，就是有点心疼那一毛钱还没拿到。 门外，棒梗和小当正在说话，看到欧萌萌和贾张氏，两人脸上的神情转换的有点僵硬。 “好了，快点回家了。”欧萌萌忙去牵小当，小当看槐花已经睡了，忙摆手，乖乖的说道，“妈妈抱槐花，我让哥哥牵我就好了。” “谢谢你啊，妈妈以后好好锻炼，争取一起抱你们。”欧萌萌忙说道，老二效应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她家老二就是爷爷奶奶管，那是惟一跟他们姓的孩子，也是惟一叫她姑姑的孩子。但她还是担心他会有老二效应，有什么事，她总是三个一块，所以她的三个孩子特别团结，明明没一点血缘关系，可是就和亲兄妹一般。这回的三个孩子可是真的同父同母，她更不能让他们中间有隔阂了。 小当羞涩的笑了。 “一个……”贾张氏哼了一声，觉得小当一个丫头片子…… “贾大妈！”当然，她没能说下去被欧萌萌喝止了。 贾张氏哼了一声，自己挤开他们，跑出去了。在欧萌萌不懈的努力下，贾张氏也接受了，“秦淮如”叫她贾大妈的事实。当然，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她现在也慢慢的接受了，他们与自己无关了。 欧萌萌没有搭理，自己抱着槐花，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慢慢的往家走去。 引着小当说她今天看的电影，虽说她没看过，但是耽误她夸小当。这么点，就能回来跟他们讲故事，这本身就是了不起的成就。哪怕她说的故事也许与本片毫无关系，但那又怎么样呢？谁在乎！ 棒梗只是小心的牵着小当，省得黑灯瞎火的，兴奋过头的小当给摔了。任谁也不能说，这不是幸福的一家人。 第69章 玩偶之屋 虽说欧萌萌特想知道那些八卦，但是，这会子，躲远一点才是对的。 不过想想那聋老太太，也真的是人才了。回了家，把来问题的学生一一解决了，让孩子们洗洗睡后，她还是没能制止住自己心里的那点八卦之火，忙去了娄小蛾的房间。 “聋老太太？”娄小蛾还在学习，跟她那倒霉的夜大课程死磕，听萌萌说了在派出所的事，吓了一跳，抬头，她的房间是能看到老太太的窗户，老太太这会子还没回来呢！所以说，倒腾粮票是小，那个身份问题才是大。 “不是你们家的人？”欧萌萌来问娄小蛾，就是觉得这老太太只怕是和娄家有关系的。结果看娄小蛾这样，也知道娄小蛾是不知道的。那么，要么没关系，要么就是有很深的关系，娄家就连娄小蛾也瞒着了，“唉，你爹妈又不在，真的问人都不知道找谁问了。” “你真是，我家的人，我能不记得。晏爷爷就是在我爷爷辈就在娄家的，许大叔他们都是后来来的，我小时候就是晏奶奶和许大妈带的，也听他们说说以前的事，就没听他们提过那聋老太太。”娄小蛾忙摇头，想想，忙一拍手，跳起来，“许大茂今天回来了，问他，他百事通。” “应该是许大爷他们知道吧？”欧萌萌都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八卦了，说着竟然还和她一块去敲了许大茂的门。 许大茂其实已经睡了，他今天在这儿住，就是他才从乡下放电影回来，实在太累了，懒得动弹，结果谁知道这会还没得安宁。 穿了衣服出来，去娄小蛾家喝了水，拍拍脸，才反应过来她们在问啥。好一会才一脸困惑的说道，“老太太是前房主啊！” “什么？”欧萌萌和娄小蛾一块惊呼了一声，一块瞪着他。 “当初厂子稳定了，厂里的技工也成熟了，所以就要安顿这些技工了。娄董就让晏老爷子去买几个院子给那些技工当宿舍。之前那些工人都住厂边搭的窝棚。主要找些离厂近的，有事招呼一声，大家就都能赶去。”许大茂不愧为放电影的，马上就先说背景了，欧萌萌有点想捂他嘴了。不过，她觉得算了，这算是专业技能后遗症，她能怎么办。 娄小蛾的目光已经停留在自己刚刚的书上了，她已经习惯了，许大茂要不要人鼓掌，他也能说下去。 欧萌萌能怎么办，去给他又倒了一杯水，算是给了他大大的鼓励。 “当初晏老爷子和我爸就一块就在这条街上相了这几个院子。聋老太太是自己去找的晏老爷子。晏老爷子倒是挺喜欢这儿的地段，不说是王爷的宅子，但地段还有保存还真的挺好的。老太太的要价也公道，但有两条，一，不要法币，也不要银洋，要小黄鱼；二是，她自己的房间要保留。” “那这房子怎么来的？”欧萌萌想想，聋老太太看着不像是富人，而刚许大茂也说了，这宅子其实保存得还可以，格局是很规整的。聋老太太看着很干净，也是人精，可是她却没有拥有这种宅子的气质。 “那谁知道，那会房契就是她的，至于说谁转给她的，晏老爷子可没打听。晏老爷子性子就是那种性子，只要你拿得出来，我就敢买。我也不怕有人倒后账。”许大茂摆手，说得兴高彩烈。 这时，傻柱也回来了，他晚上跟着厂长出去了，回来有点晚，回来就听到许大茂的笑声，忙过来了，看到三人都在，也倒了一杯水，坐下，“什么事，笑成这样。” “说聋老太太呢，许大茂说，聋老太太是前房主，你知道吗？”娄小蛾忙抬头问道。 “是啊，不过她一个人，没亲没故的，之前房子出租，挑房客挑得紧，也赚不了什么钱。后来娄家来买房子，她赶紧就卖了。咋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娄小蛾怔怔的说道。 “你又没问，再说，几十年的事了，我也是听老太太闲聊时说的，她也就是胆子小，怕带着房子死无全尸。然后说以后她的房子给我。不过秦姐说得也是，这房子当时是整体卖给了娄家，她只能住到死。死后房子就归娄家，娄总跟我说过。”傻柱又不是真的傻。 “听说那老太太就是死抠，连个小丫头都不舍得用。生怕人家觉得她有钱。她要卖房，是听说是钢厂给技工安排的，老太太主动找的晏大爷。现在想想，老太太也真的是女中豪杰了。”许大茂点头，顺嘴说道。 当初买完房子，晏大爷回去就说，老太太这是人精，娄总也不说话，反正对娄总来说，房子买到就成了，至于说，那老太太如何，他也不在意。其实对娄总来说，这样麻烦的房子其实就不该买，不过，他没反对晏大爷的决定罢了。于是把晏大爷和许爸许妈也安排进去，后来，何大清要买房，娄总也就顺手一块安排了。 欧萌萌听到这儿，目光一闪，嘴角不禁翘起。现在她又觉得这一切又合理了。 娄总是生意人，能开得起这样的钢厂，怎么会被一个管家欺瞒，他当然相信，管家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也不介意给他这个面子。但是，这也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了，所以晏家，许家，何家，都先后安排了进来。 然后是易中海，再然后，死了老公的贾张氏。刚贾张氏也说了，他们是在老贾死后搬过来的。有这些人，这大院的基本格局就已经形成了。所以这娄总也是促狭鬼！ 早早的埋下雷，然后就可以看戏了，结果时局发生了变化。所以他也没空看笑话了，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笑话。 “也是，老太太就算建国前是小业主，只要没作恶，这也不算什么事。人家之前把房子卖了，按那时划分的标准，那时她就是无产业、无收入、无子女的孤寡老人，符合五保户的标准。所以，这也不算什么事吧？”娄小蛾想想，聋老太太这点历史真不是问题，只能说她可能偷偷藏了点钱罢了。政策上也没说不许人藏私房钱吧？ 第70章 这回坑谁 “就是，所以建国后，咱们都没说啥，一个孤老太太，何必呢。”许大茂也点头，表达了自己的高风亮节，说完了，还故意给了傻柱添堵，“唉，你竟然现在才明白老太太是忽悠你。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老太太就是给你画饼的，结果现在秦姐和娄董说了，你才相信？” 许大茂当初真的说过，但是他那时说，就是打击傻柱，也有点嫉妒。不管是不是真的，老太太心里总算是有傻柱的。 傻柱没接话，傻柱和老太太的感情其实有点复杂的，聋老太太在何大清走后，对他们兄妹虽说没有物资的帮助，但也是给过点温情的。而许大茂那会说的话，他信才怪。不过现在想想，许大茂说的很多话，好像都有点意思了。也是自己太傻了。 娄小蛾给了许大茂一个白眼，就跟谁不认识他似的。之前是觉得总要绑一块的，她懒得想，现在他们勉强算朋友，真不想惯他这毛病。 许大茂是觉得有利可图的事才会干，无利可图，又想干的，八成就是和傻柱相关。 这聋老太太应该只是有点钱，但娄家上下已经看明白了，都觉得这老太太是人精了，许大茂怎么可能还往上前碰？ 况且这些年在这院里也没讨上好，他除了对傻柱还有背背情节外，其它人，他是懂趋吉避凶的。他斗不赢那老太太。 而老太太也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所以根本不会让他近身。那点利益，他真的拿不到。于是，他才懒得为这个再动一丁点的心思，动了都是亏损。 “你怎么今天这么晚？”娄小蛾不理许大茂，转向了傻柱。 “出去给领导做饭，领导倒是让我拿点菜，我想想就算了。”傻柱其实是想拿的，有一大块五花肉，差不多有半斤。拿回来，秦家就能吃一顿了。这种，他拿给“秦姐”应该会收。 不过再想想，现在大家都困难，而且看形式也知道会越来越困难。连雨水回家，都要吃好几碗饭，那点油花花的菜汤，都要泡上米饭吃掉。看得他这当哥的都心疼。 若是自己把肉拿回来给秦家，只怕院里人眼睛得鼓穿了。这年头，不患贫，患不均。还是低调一点为好。所以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只说家里就一个妹妹，还住校，他拿回去都糟蹋了。 领导也没坚持，还问了一下他们兄妹的情况。觉得他们兄妹都很上进，懂事。给了他一包烟。 这个傻柱就收了，他知道，这个不收就得罪人了。客气的告辞，就回来了。 其实心里还是舍不得那一大块肉的，有半斤呢！而秦家上下，虽说精神还不错，但看看他们家这么多人，就靠“秦淮如”一个人的工资，但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啊！他看娄小蛾最近都瘦了。 “做得好，现在都困难，你拿了是小事。但是，人家会不会问你，上哪拿的？为什么拿的？谁家还有东西让你这么拿？这不是惹事吗！就算你嘴严，但是，也影响不好。”娄小蛾忙点头，她在街道时间越长，有些事想得越多。深深的觉得，没一件是小事了。 “蛾子，你真的是……”许大茂气到了，这会子娄小蛾明显的就显得对傻柱好，但马上回头对傻柱说到，“蛾子说得是对的，你得听。” 许大茂之前在厂里，因为能说会道的，也常陪着领导搞接待。而现在他算是借调到文化局，而不是正式的调入。他的理由是，他文凭没拿到，在文化局，容易自卑。所以他还想多学学！他是觉得，既然傻柱不离开轧钢厂，他就再待待。 文化局有文化局的圈子，他现在比之前更忙了。之前还觉得下乡是好活，能收到不少东西。偶尔的和厂领导一块接待一下兄弟单位、供应商，他就觉得自己在厂里这一代人里的独一份了。 到了文化局，下乡那是支援建设，是积累资历。而再参与的就是一些文化的活动，倒是不用他在解说了，但让他看、听，看看文艺界的老师们怎么说。这比他看一百遍电影要深刻得多。 他夸夸其谈的毛病，这会子其实都改了七七八八了。而现在，他也更明白，当初娄董为什么让傻柱回厂了。果然，有些事，真的跳出来，才能看得清。 但是，他还是不喜欢看到娄小蛾这么和傻柱说话。感觉，这俩别不是趁自己不在，偷摸的好了吧？一点也没想起来，他和娄小蛾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这回也许倒霉的是易大爷。”欧萌萌才不管他们仨那理还乱的感情纠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让他们三个别闹了，影响正事。 许大茂和娄小蛾，傻柱忙回头看她了。怎么就说到易中海了？ “听你们这么一说，这老太太，精着呢。所以，她之前一直和傻柱说，她那两间房留给傻柱。我和傻柱说她在画饼，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欧萌萌动动脖子，轻轻的说道。 想想老太太和傻柱家也是有趣得很，都是孤儿，正常人会心疼小的、弱的。而聋老太太就很怪，她不喜欢雨水，只喜欢傻柱。欧萌萌也是当过老太太的人，她其实自己是有点明白聋老太太的意思的。 这大院，聋老太太就把自己当成当家的主母，然后扶着易中海当儿子，然后再扶一个孙子，就是傻柱。像雨水最小又怎么样，孤儿又如何？女孩，又不能留在家里伺候她，所以那时，欧萌萌就觉得，聋老太太是对傻柱有所图的。 而老太太一直说，要把她将来走了，就把自己的屋子给傻柱。当时欧萌萌一听，就是觉得有问题的。有点像挂在驴头的那根胡萝卜。所以提醒了傻柱一下。 先不说别的，您没事拿房子出来说事，弄得跟傻柱对她好，就是图她那两间房。问题是，傻柱是有房的，还是有产权的私房。这院里，就属他们家宽敞，真不缺房子。真的平白担了个虚名！ 第二就是刚刚傻柱说的，聋老太太的房子整体卖给了娄家，娄家除了晏家和何家的那两块地方，其它都交公了。所以老太太两间现在也是公房。现在她不付租金，也是因为她是五保户，而不是她和娄总说好的，终身免费。所以这房子是国家的，您说这么大动静，国家同意吗？ 还有一点她没说，就算这房子像傻柱家一样，是私产。老太太也是不能随意处置的。她看过一个法制的节目，说五保户死后，其侄子说自己有继承权，和一直照顾五保户的街道打起了官司。 法律也认定了这侄子的继承权，但是，判决里就很明白的说了，你先把国家管老人这些年付出结一下。都是有账可查的，把这些结清了，你就可以继承其剩余的财产了。 那时她还问过儿子，这是对的吗？她儿子说，当然是对的，五保户本身就是一个抚养关系的契约形式。你不尽义务，就光想权利，哪有那么好的事。 所以，就算这会子，国家法律还不是很完备，但就跟她和刘海中说的，父子养老，无子的儿子国家管，有子的父亲，国家就不会管，这是一样的道理。 但凡您是有一点血亲的，国家都能把你推出去。比如贾张氏，街道无时不刻的想让秦淮如把她给管起来一样。若是她有房子，就不是无产阶级，无依无靠。一个五保户，可不是那么容易批下来的。既然批下来了，她的私房钱可以偷偷的给身边的人，但是，那房子，公家一定不可能让她私相授受。她有什么资格说，这房子给傻柱？所以，她若不是老糊涂了，就是在画饼。 但刚刚她听了许大茂和傻柱说的老太太的过往，她觉得自己只怕小瞧这老太太。 现在转了一个圈，老太太说是把房子卖了，只怕和娄家还有私下的协议，而这个协议，说不定只有晏老爷子，娄董知道。就像她现在的房子，大家都以为是公房，可实际人家动动手脚，就把房子划在她的名下一样。所以老太太说，那两间房要留给傻柱，没准还是真心话。 而看看老人眼光毒辣，从卖房子的时机就很能明问题。她安安稳稳到今天，凭的可不是运气。说不定还真的是被她预料了先机的。 这么一个老太太，怎么可能被易中海给拿捏，现在，两人都没回来。而一大妈，看到贾张氏回来了，也没说过来问问自己，他们怎么还没回，这点也是有点意思的。 所以后来，弄不好，就是易中海被老太太坑了。老太太能全身而退。 “对了，老太太就是卖个粮票，怎么还没回？”傻柱也想起来了，说了半天的话了，老太太没回来才是事实啊。 “重点肯定不在粮票啊！”许大茂忙摇头晃脑，但马上坐直了，看向了欧萌萌。这会子，就算说，老太太建国前有房产，也不是错啊。所以什么让派出所扣着人不往家放？ 第71章 吃肉难 “什么事坑易中海？”许大茂一头雾水。 娄小蛾想想，刚刚欧萌萌的话里，说的是老太太倒卖粮票，还有什么？怎么就把易中海装里头了？ 其实欧萌萌没说做鞋的事，她自己不太确定的事，她怎么会说。她回来，就是问问老太太与娄家的关系，为什么她会住在儿。自不会提其它。 但是想想看，娄小蛾在街道也这么长时间，基本的敏感度也训练出来了。他们这会，反敌反特还是工作重点之一。虽说她也相信，老太太肯定不是，但是绝对不是像大家那样，祖宗八辈的身家清白。 “你们说，老太太一个好好的老房东，怎么会给队上做鞋？”娄小蛾忍不住说道。 “你们说的“队上”是指什么？”欧萌萌忍不住问道。她到底还是南方人，可以说家里穷，哄着一家人自己喝各种有味道的粥。但是，对于北方一些约定俗成的语言，她其实还是靠猜的。然后和秦淮如的记忆做印证。但这个队上，秦淮如也没有一个确定的定义，她几乎就是个半文盲，真的就是听到就算，完全不会想背后啥意思。 “对啊！”许大茂猛的一拍手，把两人吓了一跳。 三个人一块盯着许大茂，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咱们是京城啊！各方队伍，最近的，都在河北。但我爸说，买这宅子时和老太太聊过，她就没出过这老皇城。她给谁做鞋？谁又会千里迢迢的进京城拿老太太的鞋？”许大茂一拍手，他可是专业的电影放映员，这几年，最受欢迎的可都是战争片。他也是学了不少东西的。 欧萌萌拍拍脑袋，站起来，“睡吧！” 现在她也知道问题在哪了，果然，自己不是土着，多少差点意思。一直觉得给队上做鞋说有点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在哪，现在被许大茂点破了。 许大茂看娄小蛾和傻柱一块呆滞，也心满意足的起身，轻轻的拍拍傻柱的头，自己开开心心的走了。 娄小蛾呆了，这是啥跟啥？回头看傻柱。傻柱摸到了一点门，“那孙子是不是说，老太太撒谎了？” “滚！”娄小蛾给他一个白眼，这还用他说。现在说的是，老太太的谎言被戳穿了。但问题是，他们都知道老太太的谎言的点在哪，而就他们俩不知道。还有就是，老太太做鞋说，和易中海有什么关系？现在说老太太可能把易中海给装进去了，怎么装的？好歹给个说法啊！结果他们莫名其妙的说几句，就都走了，这是啥意思？ 傻柱倒是不在意，易中海他就已经不是敬而远之的问题了，至于说，老太太，算了，跟他也没关系。耸了一下肩膀，自己准备出去了。想想又回来，“小雨周末回来，咱们买点肉吧？” “别！要不，你带雨水去食堂吃吧！”娄小蛾收回了刚刚的乱麻，想想，还是迟疑了一下。 她自是知道傻柱的意思，雨水在学校挺辛苦的，不是没钱，而是别人都艰苦朴素，她最小，家里又没拖累，自己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已经让人嫉妒了。怎么敢在学校食堂里大吃大喝。回头被人告不艰苦朴素，影响她进步。 而且，“秦姐”当时特意嘱咐，别露富，她是生怕雨水有五百块乱来，而且不管啥时候的人，你请客，结果一般都不会太好。从众是进入社会的第一客。 雨水忙说，分给她的五百元，娄夫人出国前还给了傻柱兄妹，一个人一个定期的存单，存了三年。然后，傻柱和雨水倒是很自觉，一块给了娄小蛾。 娄小蛾那会都郁闷，自己长得像那会存钱的？不过想想还是找了个地方藏了。她自己也弄了个折子，每个月把“秦淮如”给她的十块房钱存进去。她想得好好的，将来不管如何，这钱也是不能动的。 而何大清现在每个月还是继续寄十块，不过由何雨柱收了，还是留言，一人一半。现在何大清寄的就是给他们兄妹存嫁娶了。当然，“秦淮如”有和他们说，那不是他们的嫁娶钱，那是老头的养老钱，你们还是单开一个折子，单独存了吧。 “秦淮如”这话一说，把傻柱吓到了。而“秦淮如”直接说，老头和白寡妇多少年了，到现在都没再生孩子，只要两人没共同的孩子，你等着，只要白寡妇不在了，何大清就得回来靠他们，所以别以为自己没负担，负担是看得见的。 傻柱都气着了，都想大叫凭什么了。不过被娄小蛾拉住了，这娄小蛾就能劝了，这种事多了去，生不生孩子，你以为真是女的说了算？男的若是真心实意过日子，只怕怎么着都得生。老头每月寄十块，还把房子都过给亲生的孩子，就光一个人跟着过去。这像过日子的吗？不过是搭伙。所以老头留了几手，白寡妇能不留一手。谁知道是谁不想要孩子。只怕老头自己都不想要！ 于是这么一搞，别说傻柱了，雨水也不敢乱花了，每月津贴就按着同学们在学校的标准来。多余的就存起来，真老头回来了，她就把之前的还给老头，两不相欠好了。如此这般，雨水倒是坦然了，在学校里跟着大家真的就是吃糠咽菜，计算着花钱了。 傻柱也心疼妹妹，他是厨子，就算不拿剩菜了，但油水还是比一般人强些。像有时食堂做了粉丝包子，里头有点肉沫的，他就忙买上几个，给雨水、娄小蛾送去，还不敢让她们当着人吃，弄得吃个包子都跟做贼一样。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能怎么办。所以想想，还是觉得不能带回大院。没看秦家的兔子已经下了两回崽了，可是秦家也都没敢吃的。 傻柱叹息了一声，自己还在心疼晚那块五花肉，有半斤呢，用来包点粉丝菜肉包，得多香啊。 娄小蛾也无奈，他明白傻柱的心思，之前有点好的，他就送到街道去。她第一次吃了，之后就吃不下了。因为内疚。她在秦家搭伙，有好的了，她在外偷吃，算什么姨？ 可让傻柱买一堆送到秦家，那点东西除不够孩子们塞牙缝外。而且“秦淮如”的性子，她若花钱给孩子们买点啥，秦姐都得还她钱。她也不敢买了，因为她知道，她给人家添负担了。 刚傻柱的意思也明白，想买点肉让她去他家吃饭。改善一下！不过，这个她也做不到。而且她也不觉得在这院里吃肉是好事！因为谁家现在敢吃肉？她可是听说，现在有些人家都是凌晨躲在屋里做肉，窗户门都关得死死的，生怕别人看到、闻到。然后半夜叫孩子起来吃。还要嘱咐，千万别出去说。他在雨水回来，给她做肉，院里不得批判他？ 第72章 连锁反应 聋老太太是一早回来的，看着还挺从容的。欧萌萌还是让棒梗送了一碗羊奶过去，然后就和平时一样，和棒梗一块上学。 娄小蛾忙追上，也不骑车了，把门锁上，自己拉着欧萌萌的手臂。她一晚上没睡着，尽想易中海怎么被坑的事了。当然，还有老太太撒谎的点在哪。 “没想明白？”欧萌萌瞥了她一眼，深深的觉得这娃情商有点低。 “嗯，许大茂说的啥意思？”娄小蛾忙乖巧的点头。 “应该说，许大茂说得太绝对，在37年到38年有几个月的时间里，有一群从东北来的学生组成过一个队伍，从二十个人干起，最高时好像有七百多人。在西山一带活动。接过少帅的资助，进过清华园，还打过监狱。你去查资料应该还查得到。不过，那个后来虽说被收编、领导了。但在活动期间，还不算。所以，准确的说，她老人家就算和这支队伍有点关系，也不能完全算是支持过领导。”欧萌萌扒拉了娄小蛾一下，“所以，学习还是有必要的，你看，许大茂那脑子。我提个头，他就想明白了。” “是比不了。”娄小蛾明白了，长叹了一声。不过回头看了欧萌萌一眼，深深的觉得，果然是当老师的，竟然连这个都记得。 欧萌萌就不告诉她，她21世纪时来京城开会，去他们着名的小学参观他们的主题队日时，正好那个班组织的活动就是由这群小学生办个展，由他们自己收集资料，自己布置教室，然后向同学们展示。 收集资料可以家长帮忙，但是在教室里办展，家长不许进，就是得靠学生自己动手这个，欧萌萌是喜欢的。 网上常说什么学校弄手工，不是为难孩子，是为难家长。其实，你们以为老师们不知道？可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希望父母和孩子多待一会。别天天玩手机。这世上谁又真的比谁傻？ 而明显的，这间名校的孩子出身都不错，他们不稀罕父母的陪伴了，于是就真的开始发掘他们自身的潜力了。 当然，因为这次的活动，她也就知道这么一小段历史。这也是，昨天她问，说的队上，是指什么队。若是说那个，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也算是支持过救亡活动，也是一种爱国行为的。 此时，欧萌萌心情倒是很轻松的，老太太回来时，她听到一大妈来问了，老太太说易中海上班去了。从声音上看，老太太很从容。所以，许大茂的爹也真的精明，一早就看出这老太太不简单，于是我躲得远远的。 是啊，这种老太太，还是躲远一点，以为能占到便宜的，都得被吃干抹净的。 “那一大爷呢？”娄小蛾忙问道。 “这个你一上班就能知道了吧？”欧萌萌觉得娃真不能要了，这还要问。 娄小蛾瞥着她，就是幽怨，你说不说吧。 “老太太前头要加一个‘聋’字，反正一问三不知，说我没说过，没做过，你奈我何。反正我是没听过老太太自己开口说过，她给谁做过鞋子。但我们都听易大爷说过！所以也许不能说他胡编乱造，但也是没有经过调查，就信口开河，并且在院里公开讲过，并以此让大家尊重聋老太太，自己挟老太太自重，这些就都是品质问题了。老太太不会有事，但易大爷就难说了，得看街道怎么说了。若是通报到单位，只怕一大爷今年先进就没戏了。弄不好还要背处分。”欧萌萌轻叹了一声，觉得老太太是个狠人。易中海是个阴人，现在狠人赢了阴人，就不知道阴人会不会反击了。不过，也与她无关了。 之后，欧萌萌就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而秦京如白天在家，一边学习，一边做家事，看孩子。还要照顾小动物和种菜。所以他们家的饭，也都是煮点粥，细粮、粗粮混在一起做点面点，送到学校和欧萌萌，棒梗，娄小蛾一块吃。 欧萌萌也会在学校的食堂，给京如、棒梗、娄小蛾弄个大锅菜什么的。但在众人眼里，他们家真的穷得可以。所以，也不会有人说，她没管贾张氏。因为她太忙了，也太穷了。 至于说娄小蛾为何还与他们一起吃饭，这不是废话吗？她一个月交了五块钱给他们的。 现在贾张氏就算想找“秦淮如”的麻烦，都不行。她能闹到单位去吗？当时街道说了，敢闹大了，那就只能送她回老家。若是等着他们晚上回家，院里的孩子们都等着问题。她敢闹，就和全院的人为敌。主要是那会子，她都没法闹了。 而院里的事，秦京如不是院里的人，只是借住，她肯定不参与。但不妨碍她听八卦，所以欧萌萌虽说自己不在院里，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易中海被厂里记了回大过，为什么，没人知道。反正易中海现在每天回去都怏怏的。而照顾聋老太太差事，一大妈还给街道了。你们谁爱伺候，谁伺候，我们不伺候了。当然，话里话外的，也满是怨懑。 这回连爱占便宜的三大妈都不争了，坚定的说，自己有工作，每天得出去扫大街呢。二大妈是看一大妈都不伺候了，也是危机意识的。看三大妈也拒绝上，立刻就说，自己家三个孩子呢，也得攒钱，要出去找工作了。于是，二大妈请二大爷徒弟帮忙，真的就去国营饭店里，弄了一个洗碗的临时工，一个月十二块钱。比三大妈还多两块，很是得意。气得三大妈都想摔扫帚了。 现在非城市户口的人员都清退了，把人清出去，但活还是那些活，所以一些像三、四十岁干活麻利的大妈找临时工其实还是容易的，只要肯干就行。 而且因为全城种地了，于是，又多了新的工种，比如像之前有背粪工，但现在这些，街道就自己组织人清理，然后找专门的地方熟化，这一下子就积聚了一批人。每天收集，挖土，搅拌，然后熟化。这个其实真的挺要人力的。然后，街道突然发现，这个可以用在乡下国营农场啊。 之前夏天时，真的十几天就能把肥土捂熟了。盖在包装袋下头，没几天就发白。找农业的老把式，真的就是各家各户门口的地，都油黑发亮。 第73章 人嫌鬼憎 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的利益联盟解体，谁更吃亏，这还真不好说。但老太太五保户的资格又不是骗来的，所以，这会子街道还不能取消，三位大妈都忙，于是就只能看看其它人了。 院里那些原本挺闲的女人们，一看三位大妈都不接手，再说了，一块住了这么多年，谁也没占过老太太的便宜啊。所以忙都散了，不理这茬。 有空种种自己的菜地不香吗？因为街道办了肥土场，他们把吃不了的菜交给街道，可以换肥土，然后再有菜，可以换小鸡仔，再多一点，可以换小兔子。就种兑换制度，这极大的鼓舞了大家的工作热情。现在各家都忙着呢，真想找人照顾聋老太太，其实也很难。若是老太太人好，捎带手的事，也不在意那几斤杂合面。现在这种情况，真的给他们，他们都不要。 想来想去，就只有贾张氏了。这会，街道都不得不佩服她了。全京城的人都动起来了，结果就只有贾张氏，找工作，她不去。然后院里种菜，她之前怕吃亏，倒是把自己门口的地方占着，但是，她却懒得种，跟人说你们谁要种，就得把菜分我一半。 若是别人，说要一半收成，也没什么问题。谁家不知道贾张氏的性子，但贾张氏，弄不好，半夜里，就把菜偷了，再问她要一半，那她们才亏呢。所以，一早说种地时，大家都没想过和贾张氏打搅。 于是这院里，就她门口的地方，还是原先的方砖地，不过也正好了，大家就把其它的地方给清出来种菜，都从她门口过了，这样，她还去闹过，不过，街道没人搭理她。而院里人都嫌弃她，“秦淮如”每天又早出晚归的，就算她在，也不会帮她。大家也知道了，“秦淮如”的性子，有理的事，不管是不是贾张氏，她都会帮。但没理的，谁也不好使。 如此这般，街道也就知道，只怕全京城最闲的就是贾张氏了！于是就和她说，正好，你不是一直说六块八不够吃吗，你照顾老太太，街道给你补助。 贾张氏原本就是浑不吝，她其实之前有点怕老太太的，毕竟有易中海在后头，没事说说敬老之类的，弄得老太太就跟大院祖宗一般。她可以不讲理，可若是易中海叫全院的人出来批判自己，就不合算了。当然还有就是那会，她还有儿子，而她儿子归易中海管。 但现在不同了，她怕谁？贾张氏一听说有津贴，也就有点意动了。反正现在她其实除了怕街道赶她回乡下，真的谁也不怕了。包括易中海。现在街道让她照顾聋老太太，还能有点粮食，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不过，老太太不干了，贾张氏又懒又馋，自己那点粮食还不够她一个人吃的。老太太要求去“秦淮如”家搭伙，多做一口，送到她屋里就成。至于说收拾屋子这个，她自己来，不用人。 当然，这个被欧萌萌拒绝了。现在两人闹翻了，易中海被厂里批评了，虽说街道没说去了他一大爷的职位，但是，有事开全院大会，要么小徐来，要么娄小蛾来说，直接传达。而院里有事，人家也直接找娄小蛾了，你是街道的，你懂政策，我们问你更直接。易中海被架空了！ 其实这会子若是易中海夫妇还是坚持照顾聋老太太，坚定一下自己敬老的人设，其实说不得，还能好一点。表明他们说老太太给队上做过鞋，那就是想让大院的人更敬重老太太，他们初衷就是想好好照顾老太太。说不得，他们的立场还好一点。不过，他们真这样，那就真的是奸雄了。一个八级工，都屈才了。 欧萌萌相信，易中海一定是听老太太暗示过，她是给队上做过鞋的。不然，易中海不会那么坦然的会上，会下都强调。他可没一点的心虚。但现在，老太太一问三不知，易中海若还能和她和平同处就真不是人了。所以，两边闹翻了，人设倒了，大院的职权也没有，易中海就显得一下子落没了。 当然聋老太太也没落到好，一个五保户，能不被欺负，就表明这大院民风不错了。而老太太能反过来欺负人，就是怪像了。没有易中海的纵容，她当然做不到这点。现在没了易中海，而傻柱也不傻了，到点送点鸡蛋来，就人影不见。老太太可不能再跟从前一样，爱砸谁家玻璃，就砸谁家的玻璃了。 之前大家忍她，一是觉得她岁数大了，真的把她气个好歹，或者她往地上一倒，你说得清吗？其二，也是老太太背后有易中海，人家站在道德至高点上，这怎么办？久而久之，大家都怕了这俩。这会子，没了“孝子贤孙”就是真的孤老，指着街道来养老了。 当会上老太太指向欧萌萌时，欧萌萌都吓了一跳，这也不是多做一口的事，这是责任问题！况且，她也是当过老太太的，而且她那老太太可不是聋老太太这种小肚鸡肠。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现在院里，除了三位大爷，反而最有权威的人是自己。若是她和自己联成一线，她不又抖起来了。 问题是，她可是这院里最了解她们之间纠葛的，她往里头凑就真蠢了。忙说道，自己工作忙，京如要管一家子大小，里外，还要念书，真的没时间。 街道也明白，这老太太，秦家不敢惹，他们也不好意思让秦家惹，这回，他们也不会逼欧萌萌了，转向了老太太。 街道只能告诉老太太，要么你自己做，要么让贾张氏帮忙，没别人了。 老太太还真是挺硬气的，直接说，那不用了，我自己来，你们按月帮我把东西运到我屋里就成了。 街道想想也行，总不能压着人家的头，让人接受帮忙吧。不过，他们对贾张氏的好吃懒作的认知也到达了一个新高度。聋老太太宁可不要人照顾，也不接受贾张氏。 贾张氏还闹了一场，不过大家都当她犯病了，都当没看到。而聋老太太则把装聋作哑贯彻到底。秦京如就默默的把前门锁好，自己在后院带孩子，喂养小动物，整理菜园子。顺便背背书，谁闹，也闹不到她的头上。 贾张氏闹了一通，因为差点踩了二大妈种的菜，而终于把二大妈激怒，把她赶出了后院，这事才总算了结。 第74章 三大爷 院里的事，欧萌萌才懒得管呢，她发现，不管就像晏老爷子一样，他们就能把自己置身事外。现在学期过半，于是可以开始准备考级了。这个她倒是不怕的，就是时间有点不够用。 她有时都想把晚上的课停了，不过一想，除了那十块钱，重点是，她就算回去了，只怕学生们也会找家去，还有就是她在大院时间太长了，她实在不想和那些人接触，不如把自己弄得忙一点。只能咬牙坚持着。 这日下班了，她在等秦京如他们过来吃饭，顺便看看书，阎埠贵蹭了进来。 “三大爷有事？”两人不是一个教学组，所以也就不是一个办公室，他来自己办公室，显是有事的。 阎埠贵左右看看，他是特意挑人少时进来的。这会都下班了，而秦京如还没来，棒梗下午下了课，就匆匆的去菜场打卡，于是这会子，办公室就只有欧萌萌一个人。 “听说你要参加这回的考级？”阎埠贵忙问道。 “是，孩子越来越大，明年小当上幼儿园，万一京如考到学校，槐花就得找人看了，也是要花钱的。”欧萌萌轻叹了一声。孩子不管啥时候都是吞金兽，而她又不想委屈他们，吃上，她没法，全国人民都这样，她也只能这样。别的，比如买书，比如让孩子接受教育这些不用票，用时间和精力可以解决的，她就尽力。 阎埠贵点头，这些日子，他家老二，老三，丫头都在他们家看书，有问题也问问“秦淮如”。 他其实也是懂行的，他就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他对孩子们的教育方式明显是不对的了。教他们公平是对的，但刻薄就不对。亲兄弟明算账是对的，但是得入情入理，首先要想的是，我们是一家人。 最近这些日子，他和老婆就保持了沉默，也没再逼着长子去找工作，他在想曾经聋老太太说过的，父不慈，子不孝的话。他公平的对待着每一个孩子，但说到养老这个，他还真的没想过。现在他还是不是在想养老的问题，而是在想，孩子之间的问题。 于是他没之前那么斤斤计较，虽说还喜欢占点小便宜，但对孩子们，他开始学着沉默，让他们之间解决问题。可能也是三大妈找到十块钱的工作了，家里氛围也就宽松了一点。两人花钱，给长子在轧钢厂弄了一个学徒。一个月十块钱也不要儿子的，让他好好孝敬师傅，学到手艺，争取当上正式工。又和王主任他们套近乎，把后座房租下，让三个儿子搬进去。 现在他们家的家庭氛围都好些了，他和三大妈自己在家也是感叹，他们小器归小器，自私也是真自私，但小器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家，为了孩子。怎么就把孩子们教坏了？三大妈虽说不觉得自己孩子们教坏了，但出去扫大街了，见的人也就多了。好的坏的，也就更清楚明白了。 比如棒梗，每天好好念书，晚上回家还要带妹妹，做功课。听说大小考，他都是考第一的。他们现在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以前那个狗都嫌的小子了。现在，拉开距离，看自己的孩子，就明白，是他们当爹妈的没起到好作用。“秦淮如”拼了自己的名声，拼了不要贾家的一切，也要教回自己的孩子，这份勇气，他们俩口子扪心自问，都不见得做得到，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慢慢的退后，为他们创造条件，让他们向值得学习的去学习。 欧萌萌对三位大爷，最尊重的，也就是这位了。这位在五号院里，也算是难得的正直的人。他是有自己的操守的。而欧萌萌其实对于阎埠贵这样的反而觉得是正常的。现代社会，这样的，不就是难能可贵的邻居。所以她对他们家也一直很客气，见他进来，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那个……”阎埠贵的脸一下子红了，那个了半天，也那不下去了。 “您也想考？”欧萌萌好歹也是领导出身，这点若是看不出来，就白干了。 “嗯，之前年轻时，也考过，不过……”阎埠贵没说下去，现在他们对孩子们宽和了，哪怕有三大妈的十块钱，其实日子更紧巴巴了。再说，他也希望自己能被孩子们尊重，就想奋力一搏，主要是，他这些日子，就看到“秦淮如”让孩子们自习时，她也是手不释卷的，平时在单位也是，不上课时，要么去听课，要么自习。所以她才能进步得那么快，想想自己，这些年，也真的是白过了。 “我是新人，也不懂，就是按着之前几年的章程在复习，您文化课考试一定没问题，是不是觉得公开课有问题？”欧萌萌想想说道。 欧萌萌是听过阎埠贵的课，她是新教师，她会按21世纪的方法教课，但是对于这时代，她是需要融入和学习的。学者心态，我既然要干，就得干好了。所以她会和各科老师们商量，她在后头听听，而且她是班主任，她在自己班后头坐着，孩子们也不敢乱动。这个大家也都是不介意的。 所以，她近期，也是把低年级的课都听了一个全乎。现在看阎埠贵来了，她自然就想到这个了。 阎埠贵教一、二、三年级的语文，教了十多年，那书都能背了。而教纲的要求，这几年也没什么变化，于是像阎埠贵这样四十多岁的老教师，心生惫懒，也是人之常情。像她们学校的老师，每年也就考职称时，忙一下，其它时间不要太轻松，连年终总结都是把上一年的改年份，再改几个字，就糊弄了。平时，打羽毛球、打麻将，个个都是高手。再有上进心的，偷摸的弄个私教班，反正小学老师，真的不要太轻闲。所以阎埠贵的课没意思，她也觉得正常。但相对于其它老师来说，他讲得不好倒是真的。重点不突出，照本宣科，学生们没睡着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还没到那步，还没到那步。”阎埠贵更尴尬了，他都没到公开课这一步，他若是成绩过了就好了，大家看他岁数，也不会为难他啊。 “那这样成不，我们一块复习，这是我今天总结的，您回去看看。”欧萌萌忙把自己准备的考点交给了阎埠贵，“等晚上回去，您再还我。” 阎埠贵忙点头，把草稿本塞进自己的口袋，忙走了。不敢多待，怕人看到。匆匆的就跑开了。从背后看，那样子，就和做贼一般了。 秦京如怀里兜着槐花，右手牵着小当，左手拿了一个大包的进来，进来后，还回头看看阎埠贵消失的方向，“三大爷怎么了？” 第75章 。艰难岁月 “没事！”欧萌萌忙接过那大包的东西，现在秦京如也是真的挺辛苦的，“要不，我去二手店看看，买个小推车吧！” 欧萌萌放好东西，忙帮她解开背着的槐花，自己抱在手里。想想，觉得这个很有必要了，平时，还有棒梗呢，若是有个小推车，槐花在车里坐着，他们也能省点劲。 “别，那真就乱了，那些小破孩子不得把槐花推得乱跑，我追都追不上。”秦京如利索的拿出了粥罐子，“我用羊奶煮的，槐花吃了一碗，可爱吃了。” “她能吃粥？”欧萌萌呆了一下，说是粥，但其实也是羊奶糊糊。但是毕竟是杂粮糊，这能给小孩子吃，她能消化？ “四个月了，啥不能吃？放心她吃的，我有单另的熬的，多加奶，烂糊着呢。”秦京如都觉得姐姐都不像是生了两个娃的人，四个月了，都要准备磨牙了，结果问她奶粥能不能吃，这不能吃，啥能吃。 欧萌萌看看槐花的奶瓶，里头奶糊糊。看看，能用奶瓶吸吮，应该还好。看看槐花，还挺欢实的，她决定算了。这年头，也没书让她按书养了。 看他们来了，欧萌萌也就算了，开了柜子，里头一碗熬白菜。在食堂里打的，食堂就这个菜最有性价比。里头有点肉腥子，不然不好吃。重点是量大！ 秦京如带的是自己家做的三合面窝头，还有一大盘子鲜韭菜炒小鱼、小虾加虾头。京如也没什么时间，棒梗找回的这些小鱼、小虾每天洗都要半天。倒是想过做酱，不过做酱他们没那么多的调味料。 现在就是用这些换着青菜炒，这个不得不说，虽说没什么调料，但味道太鲜了，加点盐就全在里头了。咸鲜口的，这个娄小蛾他们都爱吃。放在窝头的窝窝里，一咬别提多鲜了。 秦京如还说过，做得这么好吃，太费粮食。欧萌萌就瞪她，不让孩子吃饱了，她们努力为啥？ 正说着话，娄小蛾和棒梗回来了，棒梗手上拉着一个小车，看着特开心。 “这是什么？”欧萌萌忙问道，她是相信儿子，不会乱拿别人的东西，就是问问哪来的。 “我让人编的，槐花、小当都可以坐，我们小当也是小宝宝啊。”娄小蛾忙说道，并抱起了小当，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这是竹编的小轮车，看着就很精美。而且设计很合理，真就是为两个孩子做的，地方很宽。若是只有槐花，就可以拿个包被让她躺着。平时，可以让两个孩子并排坐着，还弄了一个宽的布带，可以把孩子拴在椅子上。而小当还可搂着妹妹，安全性是够了的。 “谢谢啊，回头我给你钱。”欧萌萌点头，娄小蛾越来越聪明了，知道用什么打动自己。 是啊，小当毕竟也是孩子，总让她发扬风格，也不是个事。她虽说不能把小当的老二效应给去除了，但是让她能感受到，她也是大家的宝也是很重要的。 “以后我们小当也有小车车坐了。”秦京如忙忘记了刚刚自己说车不好的话了。对小当笑着。这个欧萌萌之前提醒过她的，对着小当，说话要注意，都是自己的孩子，万没有厚此薄彼的。 “让妹妹坐，小当推。”小当忙拍着小胸，看得出也很高兴。 “你真乖。”欧萌萌笑了，凑到小当的边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小当羞涩了，但还是很开心。 “重点是可以拿东西。”棒梗无语，忙说道，他在外面看到娄小蛾时，就觉得这个东西好，推着去菜场，太方便了。 欧萌萌这才看到车上有一大包，这会子又没有塑料袋，用的是轧钢厂旧的包装袋改的软篮子，这在他们胡同里很流行。 现在她也不说棒梗每天去捡菜了，就像是刚她拿出来的窝头。之前还是玉米面的，后来，就是二合面现在已经是三合面了。颜色不能说十分可疑，就是怪怪的。 可是怎么办，只有这个，不买过会就没了，想买都买不到了。为了让他们好吞一点，她还特去买了个小石磨，买回面筛一筛，重新再磨几道，磨得细点，不管是做奶粥，还是窝头，都好吞一点。这样还被秦京如批评，说就是为了难吞才做的，做那么好吃，吃多了怎么办。欧萌萌都不想理她。 之前她是觉得自己是吃不下，于是刚来时，她都是和孩子们吃粥。后来慢慢的，她熬粥就少了，还是得煮米饭，再后来，米买不到了，她们就只能吃窝头，就汤了。她现在饭量都大了！ 为什么。没有脂肪和蛋白质的摄入，甚至于连糖份都只能从主食淀粉质里摄入时，身体机能本能的就提高的饭量，这不是真的吃得多，而是身体摄入不够。 她们家得亏一早就买了奶羊，每天尽可能的挤奶，并且让奶羊好吃好喝。这样，她们家在至少蛋白质上比其它家高出一大截，但在脂肪和糖真没有。 因为这样，棒梗去捡那些边角余料，她现在也满是感激了。那些真的是都是优质的蛋白质，让他们家的孩子真没那么饭量大。 像现在这样，他们的定量加上他们种的菜，勉强的够吃。像现在窝头虽是三合面，但用羊奶和的。因为面粉多磨了几道，多筛了几次，加上秦京如的手艺好，肯用力，多揉了几下，又加了些酵母，他们家的窝头很松软。 他们之前还做过韭菜盒子，蒸得很宣软。孩子们也都爱吃。这和现在很多人家里蒸窝头，已经放上菜了。这也是因为自己种菜了，有效的补充了粮食的不足。这也让欧萌萌多少有点感动，觉得自己多少也起了一点作用。 像他们这些拿工资的人，其实日子也难，拿着钱买不到东西。不然，聋老太太怎么能去卖粮票。就是大家不够吃了，于是要上街买。欧萌萌听父母说过，那时，欧家还有点老底子，用大洋换粮食，一块大洋顶三块钱。老头还叹息，若是留在后来，就值钱了。欧萌萌倒没怎么在意，直说那时三十块养一家人，现在三千块养不了一个人，从通货膨胀上说，一块银元的价格，也就值几百块人民币，所以不算亏。 但是由此银洋、金条还是硬通货。当然，这些她也没有。当然，她和娄小蛾说了，啥时候，对谁也别说，你有那些东西。亲丈夫也不能说，就当没有，埋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娄小蛾无语了，但是却没反驳，只说“姐，我有那么傻吗？”但其它的一个字也没说过。现在她倒是越来越习惯了和他们一块吃普通的饭菜，然后按着计划过活。 第76章 懂事的孩子们 现在别看秦淮如赚的多，但没人怀疑她的穷，毕竟她要养一大三小，其中还有两个要上学。就算家里副业多，也不代表她就能比别人富裕。 比如说养的兔子，第一次兔子生了，她全送给了街道，说明兔子的特性，让街道开始养兔子，也让人去抓兔子人工养起来。 到第二次生时，她们家的兔子一气生了六只，她答应过聋老太太，要送她一只，不过聋老太太这回没要了，她又没菜给兔子吃。她要兔子是用来吃的，而“秦淮如”家都不吃，她怎么吃。那刚生的小兔子，也没法吃不是。 欧萌萌就拿着兔子去街道，换了两只成熟的野兔回来。这样，她就有了两对可以生育兔子的种兔了。 当然，她也和街道说好了，她之后只会保持家里六只兔子，其它都会送给街道。这让街道很感动，觉得“秦老师”真的是好人，明明可以自己养自己吃，结果现在还帮着街道排忧解难。 所以养了四个月的兔子，都下了两窝崽了，他们家都没吃过一回兔子肉。 当然，她也着急怎么吃也是问题，兔子在江南一带就没什么特色菜。当然，前两辈子，她也不会做饭。她吃过的，都是川菜的做法。 而川菜的做法，无一不是大量的各种作料。这是计划经济的时代，他们连调料都弄不齐的情况下，能做什么烧制的菜。 她没事时，就和秦京如，棒梗他们研究兔子怎么吃的法子，她有种他们在望梅止渴的意思。反正没事大家吃饭时，就讨论，等再生新的兔子，就养两只准备吃。然后就讨论怎么做。 连娄小蛾都参与了意见，考虑各方因素，大家集体讨论的结果是，就是把肉剔下来片成片，用黄酱腌制一下，大葱爆炒。这样是用佐料最少，但是味道应该不会差的家常做法。 至于兔子骨头，说实话，真的干啥都不香。若是有油，用来炸一下，放点辣椒面和孜然粉，可以冒充一下羊肉串。不过这时代，这就别想了。最后，大家讨论只能熬汤了。 欧萌萌就没听过，兔子骨能熬汤的。而且她记得兔子肉其实是有腥膻味的，不然，也不会每种做法都是用大量的香料。而现在，她家只有葱、姜、蒜、香菜、大葱。还不是大量的，就是在边角的地方见缝插针的种点，平时就调个味。 所以她都不敢想，兔子架熬汤能不能好吃了。她想的是能不能做卤水兔架。卤水料不算太难找，卤完了兔子架，还能卤点别的，不过再一想，又算了。卤了，这是下酒的，没油、没肉，就是吸个味。这样吃时，还耽误时间。想想，还是用兔子架熬汤，加点大白菜，下点三合面疙瘩，一家人都能美美吃几顿。 欧萌萌可能还是从特质极丰富的时代过来的，两世都是这样，猛不丁的，到了这艰难的时刻，她还真的有点适应不良。比如她和秦京如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她让秦京如把饭做好吃些。让她的孩子们能多吃一点。 秦京如痛苦在，做好吃了谁不会，但是你每天就只规定那么多粮食，她就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原本就很难了。就是想着不能做好吃了，不好吃，大家勉强糊个嘴就放下了。但做那么好吃，吃不够，怎么办？ 但欧萌萌别的方面可以妥协，但饭得做好吃了，她的孩子一定得健康。没看，棒梗他们虽说不胖，但是脸色是院里孩子最好的。 秦京如都不想理她。每天，为了能喂饱他们，秦京如都要疯了好不。不过，她倒是不厌烦，感觉在姐姐家，好像和在乡下不同。哪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哪怕在这里也要做很多事，可是她现在充满了干劲，什么嫁城里人这种事，她真的早就抛出脑后了。 当然，每一次，说得热火朝天时，娄小蛾就会问，谁会杀兔子。然后大家都不做声了。这可是很大的问题，这除了杀兔子外，还有剥皮，硝制的问题。欧萌萌反正立即就摇了头，马上说，我可以不吃。 大家真的觉得这人在那啥了，不过，算了，因为他们也不敢。 欧萌萌说她可以不吃，也是真的。她到这一世，都没正经吃过肉。包括做月子，都不舍得杀一只鸡，觉得家里有蛋、有奶，营养也就够了。只能说，太穷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来体验生活的，把她扔这些文学作品里，估计就是像女儿演戏一样，让她体悟人生，让她知道，她的孩子们有多棒。不过，这个不用体验啊，她真的知道她的孩子们很棒，没有比他们更棒的孩子了。让她快点回去吧！ 不过，这里的棒梗和小当，真的挺好的。棒梗真的就很有长子的样子，每天就把自己当成这家唯一的男子汉，帮着自己和小姨看妹妹，做家事。还要去菜场、做功课。到了周末，他还要一早起来，带着之前夏大妈和现在院里的孩子去扒炭芯。不管多少，也能让全家省不少的煤。 而小当也是，家里随便做点什么好吃的，小当就高兴得跟过年一样，抱着欧萌萌又亲又跳。当然，贾家的过年，还不如现在。 在秦淮如在贾家过年记忆里，过年也就有饺子，再就是桌上会有一条鱼，但那也不是给他们吃的，恨不行初一摆到十五，鱼都蒸烂了，这才百般不愿的给一家大小吃了。吃时还要说一声，就是存不住东西。 而那鱼，小当能分到的，极少，也就是秦淮如心疼女儿，给夹了，去了刺，喂给她吃了，再转身，盘子里连汤都没了。 所以欧萌萌真的最心疼的就是小当了，虽说还不到三岁，但在她来以前，真的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她也是养过孩子的，像红楼那些姑娘们，吃啥都不香，真的是吃肉不见肉。而她21世纪的孩子，父母自己的工资都不低，女儿没来前，三个大人养两孩子，不谈别的，光说吃，真不亏嘴。 女儿来了之后，女儿的爹妈也来了，他们只是没时间管孩子，但真有钱。所以每周都是大把的吃食送到他们家，好的、贵的，还请厨子做好，大盆、大盆的送。她俩儿子，后来都长到一八五，这真的和从小的营养有关。 现在再看看，棒梗、小当，她都痛苦。所以这俩孩子，管在哪个时代，其实真的算是很懂事了。 第77章 计划 “去洗手吃饭。”欧萌萌看人齐了，忙说道。孩子们只怕都饿了。 棒梗他们忙出去洗手，欧萌萌把小当和槐花抱到车上，轻轻摇摇她，她们都笑得很灿烂。 欧萌萌也觉得很抱歉了，她每天忙进忙出的，等她夜校回家，两个小的都睡了，这时，她虽说也是抱小当的，不过，每天也就那么一会儿。 其实小当也没那么多想法，主要是，欧萌萌每天虽说和棒梗在一块的时间最长，但她又不会把棒梗拘在身边，槐花也就吃饭时见见，抱抱。到上了晚上，槐花睡在摇栏里。小当其实真没什么不满的，主要是，这时代的孩子，粗生粗养，没欧萌萌那时代想得多。 “姐，刚我看到三大爷了，他找你？”吃饭时，秦京如边吃馒头，边说道。刚就想问了，不过姐姐没答，她那爱八卦的性子，怎么着也不能轻易放过的。 “要考级了，他问我要点资料。”欧萌萌边给小当夹菜，边顺口说道。 “对了，你准备得怎么样？”棒梗忙抬头。 “你这么关心做什么？”欧萌萌有点喷笑了，她觉得这里的人都不该担心这个啊！ “考上了，不是能涨工资吗？”棒梗最关心这个了。他现在每天去菜场，是最能了解市道的。他现在捡东西越来越难了。也是市场的大妈们知道他家太难了，所以会特意给他留一点私下放着，其它的，人家也是要的。所以他现在更忧心仲仲了。所以，他最关心欧萌萌的工资状态了。 “行了，现在我工资已经很高了。”欧萌萌轻敲了儿子一下，“赚钱是小事，够用就成了。” “哪有够用。”棒梗其实看到欧萌萌每天累个半死的，他觉得她现在比以前还累。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因为她要自己赚钱养家。这是让他每天忙着去菜场捡菜最大的动力。 他哪知道，现在欧萌萌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票。拿着粮本，副食本，她每月把她们的定量买回家后，就觉得，人生紧迫了。 每次，她都是挑一天，把自己家的定量全买回去，然后小心的分配好，她现在都是配合着之前存粮、存菜，配着吃。然后把一些精米、精面，小心的存好，一个月存一点。把旧的拿上来，新的放进去，如此这般。秦京如、棒梗都是帮忙的，也因为这样，他们也就觉得她一个人养家太辛苦了。 “能吃饱，穿暖就是够用。”欧萌萌叹息，“不过，说起来，天要凉了，还要给你们做棉衣了。” “咱们有票吗？”棒梗点头，槐花刚生，她的衣服得新做。小当和自己都窜了个子，自己的棉衣还好，是贾东旭之前的衣服改的。而且特意做大了，还能穿，但小当和槐花的衣服真的就要做了。主要是，他们连旧的都没有。 “票是有的，但不够。”欧萌萌又想叹气了，谁能想得到，这年头，做个棉衣，都得要攒票。 “能新的和旧的一块吗？找弹棉花的，把新旧放一块？”棒梗忙动着脑子。 “试试吧？”欧萌萌知道新生儿还是应该用新棉，不过，这么多孩子，这会子，她还真的没办法。想想，“京如，你把家里的被子、棉衣都拆出来，这几天就在食堂买着吃，你趁着还有太阳，把棉花分批洗一下，再煮煮，对了，要戴口罩，不定多脏了。然后放在厨房上头晒，等等晒干了，我再去买些新棉回来，让师傅把新旧棉弹在一起，被子可以薄一点，有炕。孩子们的棉衣要先做起来。” 秦京如点头，她也没想过棉胎还要洗的问题。正常的不是直接暴晒吗？不过她没反驳。孩子们太小了，还是洗洗吧。 “我有几件棉衣都挺好的，拿给你……”娄小蛾忙说道。 “别，你的棉衣都是好的，能穿就别乱给人。以后你要学会跟我们一样算计着过日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要脚踏实地。”欧萌萌怼了她一下。 其实娄小蛾现在已经很好了，比如现在她一个月27.5，至于欧萌萌给她的十块房钱，她单独弄个折子，这笔钱，她不打算用的。 而她的27.5，五块给秦家吃饭。剩下的20多块，她也真的老实计划着过。每月学着欧萌萌一样记账，每月粮食和副食，她也一块买回来，然后放到他们家的地窖里。计上斤两，之后，她就交粮食，不交钱了。而多余的，欧萌萌按着黑市价跟她买。她都表示有点无语。所以她的二十几块，不用反而变多了。 三转一响她都有，衣服也是，所以她底子厚，这点上，别人是比不了的。这样，欧萌萌也不许她乱来，就像之前说的，不管有没有，她手中的金条、银洋，都要藏得连自己都忘记才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所以她也趁着夜深人静时，把父母留给她防身的小匣子，用牛皮纸包好了，埋到床下的地砖下面，而且真是深埋，每天挖一点把泥放到门外的地里，深埋之后，再把石砖还原。这些日子，每天清扫一下，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至于说其它的，她每月留五块当零花，其它的存了零存整取。 因为欧萌萌说，储蓄之后的，才是你可以花销的。这是逼她别当傻白甜。这人就是冲动型，就像刚刚一说他们家没棉花，她就说自己有棉衣，问题是，这时代，每家都艰难的。她现在，就是逼着她别这么容易共情。当街道干部，太容易共情，这活是干不下去的。 虽说她现在每月十号准时去银行，然后看着那折子，自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这是她自己的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所改变。 所以欧萌萌一开口，娄小蛾忙低头乖乖的吃饭，而边上小当偷偷的笑着。 欧萌萌的压力其实来源于对未来的清楚认知，所以她做事都有计划。想想不能太给孩子们压力，还是对大家笑笑，“所以你们要好好喂兔子，多种菜，这样，以后说不定明后年，咱们就攒出兔皮，给你们做小背心了。” 第78章 红眼兔子 “对哦，我们还有小兔子。”棒梗高兴了，忙点着头，想想立即正色的问道，“那我们还分给别人吗？” “当然，若是别人家都没肉吃，我们家吃肉，你能吃得香？所以我们一直送到街道，就是表明，我们不是那吃独食的。”欧萌萌点头，忙说道，棒梗对于她送街道兔崽怨念极深的，不过算是性子不错，没有强烈的反对，她是见过现代一些小孩子，真的能闹腾死。 “不过王主任一直说姐聪明了，怎么就想到小兔子六个月就能交配繁殖，一年能生六到八窝，一次能生四到八只。一对兔子，一年能生五十只。真的，自己养起来，很快就能让街道各家都养起来。要是能保证每月一家能吃上一只兔子，真的就是功德无量了。”娄小蛾忙说道，“你提了建议，又送了兔子给街道，街道现在也找人去抓了些回来，现在专门找了个院子养兔子。现在，各家为了能养上兔子，种菜都更努力了。” “兔子算是好养的。”欧萌萌叹息了一声。现在兔子营养不成，真的就是吃草和他们不要的菜叶子，像土豆叶子，人吃要先淖水，但兔子完全不用。不过，这样，像营养好的兔子真的31-32天就能生一窝。而她们家的兔子，至少四十到六十天。 她拿新生兔子去街道换野兔，因为母兔的生殖期最好只持续两年。而公兔子就是五、六年。其实和人一样，保持活力的方法就是血缘远一点。如此这般，其实她们家现在就是六只兔子，两对成年的，一对小肉兔，准备等着长肉再吃，并让傻柱他们盖了个养兔子的几层的兔楼。为再生兔子做准备。 “我和傻柱说好了，等冬天了，让他帮忙买点粗盐，杀些大点的兔子，用来做腊兔子。晒干了，可多放些日子。”娄小蛾忙说道。 “别，真的这样，让人看到不好。”欧萌萌忙摇头，“有多的，我还是送给街道。怎么说，街道也帮了我们很多。对了，回头问问郑校长，反正学生们也在学农业。养点兔子，培养学生们的爱心。” 娄小蛾又吐了一下舌头，她是觉得她有两对兔子，生起兔子来，那才真的是会多的放不下，他们家应该也吃不了，若是做点腊兔子，就算是来年的夏天，也能不时的切点下来，给孩子们吃点，不至于每次都杀兔子那么扎眼。 当然还有欧萌萌又傻大方，这个送点，那个送点。想想都觉得可惜，所以她才和傻柱说，明明秦家都那么困难了，想替她留一点。到了斤数就马上杀，别留了。不过，刚欧萌萌一个眼刀，她也就明白了。 她又没送给过个人，她都是给街道，她真的敢自己腌制，只怕胡同里的小孩子们都得给他们家偷光了。偷光了，还不会给他们好。人家还说活该，人家都吃不饱，你们家这么多肉，不是招人恨吗？ 也不能送大院这些人，送了也落不着好，还破坏街道的奖励制度。 “也是，回头我再送兔子，就和王主任说了，之后用兔子跟她换硝好的兔子皮。”欧萌萌想想也是，不能太过好心，弄不好，就让人以为自己是软弱、傻大方了。 “就是！”娄小蛾点头，看看手里的三合面窝头，里头放满了韭菜炒杂鱼，对秦京如说道，“这真是太好吃了，我们单位的窝头看着就是死面了。” “是啊，姐说了，一定得做好吃点。”秦京如听到好吃，就头大。 “好了，现在能吃饱就不错了，别挑了。你也别和人说我们家的窝头好吃，我们是东西不够时间凑。真是亏了京如，不然，我连死面窝头都做不了。”欧萌萌忙说道。强调自己家可是用时间来凑的，东西还是那些东西。 其实那些小杂鱼和虾，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而这时候，能像他们家这样，能吃成这样，也算是很难得了。没看，小当吃一个窝头就饱了，而娄小蛾吃了两，喝了一碗羊奶奶粥，若是别人家，这算是很丰盛而且很有营养了。 “对了，王主任有跟我商量，能不能每天多挤点点奶，分出一茶缸子就成。说街道上还有一家刚生了孩子，产妇一点奶也没有。”娄小蛾喝了一口奶粥，小心的看着欧萌萌。 欧萌萌对奶羊特别看重，每天都要去看看，真的把奶羊当成家里一份子。那奶，每天也就给老太太一碗，大部分的奶都给槐花留着。这奶粥，也不过是把面粉炒加盐炒熟了，吃时用奶和水一起煮开了。常说孩子们这是打基础时，羊奶是必须要喝，而且要多喝的。 现在王主任不敢和“秦淮如”说，而跟她说，娄小蛾就有点不高兴了。她自己的钱，自己的东西无所谓，但是秦淮如家她就觉得不能忍了。说起来，像秦家这么困难的，在街道上，也是说得上的，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自强不息，还记得帮助别人。拿了他们的兔子，现在又问他们要羊奶，这说得过去吗？ 王主任也无奈，但秦家真不算困难。“秦淮如”工资可不低。外人不知道她每月要给娄小蛾十块钱。单就像她一个月四十多块，还有那么多副业，已经比街道大多数人富裕了。 秦家也养着孩子呢。现在说这家分一缸子，别家再生个孩子，也说没奶，那秦家是不是也还得分出来。她原本是打算找一头奶羊回来，只是现在街道事太多了。再养一头母羊，只怕事更多，谁又真的能无私无欲？ 娄小蛾也没答应，但想想，还是过来说说。 “王主任已经叫人去找奶羊了，但街道也有难处……”娄小蛾还是先帮王主任说说情。 “一茶缸子够吗？孩子少吃多餐，而且，他们说多大的茶缸子？”欧萌萌是记得小槐花每天吃得不少的，而且他们说的茶缸子，那是多大的。 “姐！”娄小蛾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自己说的，是一个茶缸子的事吗？ “行了，毕竟是孩子。一茶缸子还是分得出来的。不过，我们就一头羊，之前也给你们解释过了，我们家饭吃得不多，其实就是因为我们有羊奶，没肉吃，再不喝点奶，身体会垮的。所以我们先要保证咱们自己家的人。”欧萌萌忙抬头正色的说道，“别说让我把大家的奶都停了，那肯定不成的。我死了，谁帮我养孩子？京如和你没结婚生子，任务没完成呢；棒梗和小当更需要了，原本吃的就不够。他们还有一辈子呢！” 第79章 艰难求生 “当然了，这也是我和王主任说的，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娄小蛾忙点头，她说了半天，就是生怕“秦淮如”老好人发作。这回让了，回头一群人就堵门口了，他们家孩子是孩子，秦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这就跟在逃难人群人，给某人一块饼一样，那不是善良，那是愚蠢。 “唉，早就被人堵门口了。”秦京如哼了一声。 她现在前后门都不敢开，因为这些人为什么找街道。因为找不到“秦淮如”，总不好冲到单位问她要东西，估计也是不太敢，但人家敢找她，所以有时她出门时，也会有人冲过来问她讨羊奶、讨菜、讨兔子。 秦京如就算没问过堂姐也知道，这不可能，忙说她是来姐姐家帮忙的，做不得主的。然后抱着孩子快跑。 而棒梗晚上一个人时，为什么也不在家待，也不想人进来哭穷。他一个小孩子不怕，可是还有妹妹呢！ “其实大家也不敢对着秦姐来，有孩子的，谁不指着让她帮忙教，真的得罪了，将来怎么办。所以现在都是去找街道。你送到街道，人情是街道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娄小蛾哼了一声，所以她真不像欧萌萌想的那样，会傻白甜，谁在街道待上超过三个月，真的啥共情能力都没了。 欧萌萌不理他们了，喝了粥，就要去上课了，看看小车子，想想，忙对棒梗说道，“你带妹妹小心一点，别推着车乱跑。” “今天我带他们，今天没课。”娄小蛾忙说道，她夜大，也不是每天都有课，欧萌萌也是夜大，师范数学教育系，一周三次，其它三天，她就在学校教职工夜校。所以她一直忙，而娄小蛾也是一周三天，其它时间，她就能帮着看看孩子。 “也行，谢谢！”欧萌萌点点头，拿上书，塞给京如，自己亲亲三个孩子，自己赶紧走了。 她早就料到了，物产丰富时，大家都还仇富呢。就是不患贫，患不均。她是大院赚得第三多的，她住着大院里最好的房子；她有地方种菜，养副业。若不是她一早就把她种的菜，大半送给街道；还有小兔子，她为什么不吃？羊奶为什么一开始就送碗给聋老太太，就是让人知道，她并没有吃独食。 这回她同意，还是给街道面子，还有就是，能闹到街道的，只怕也是没法了。人家街道也会过一道，确定真有困难的，才会向自己求助。而这样的，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快点吃，别剩下。”京如看时间也真的不早了。忙对他们说道，说完了，也抱着书赶着去上课了。 “那个，我得上学到啥时候？”棒梗轻叹了一声，想想看看娄小蛾，他现在多少有点困惑，像妈妈，小徐户籍，还有面前的娄小蛾，每天都忙着上学，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此后余生的悲催了。 娄小蛾想想，“要不你和雨水姑姑一样，报个中专，上班了，工作忙，说不定你妈就不会逼你上学了。” “这话说的，小徐叔不也在上学，您和我妈还上班了呢，不也在上学？”棒梗这可是学珠心算，而且是在菜场里训出的好脑子，娄小蛾这话，可是骗不过他的，不过想想，又轻叹了一声，摇摇头，“也成，就这么着吧，我喜欢派出所。之后，让小当去顶班。” 说着棒梗还点头，算是给自己鼓劲了，主要是他在派出所混得还蛮开心的。 娄小蛾呆了一下，她没想让他去派出所啊？她只说让他去读个中专。钢厂的中专也是挺好的。回头看看小当，小当已经吃饱了，正在玩睡在小车里的妹妹。根本没听见哥哥在说啥。 娄小蛾算了，收拾了桌子，塞了棒梗一个窝头，自己把其它的收了。 “姨，没吃完。”棒梗也饱了，但他听小姨说了，要吃完，桌上还有两个窝头。 娄小蛾摇头，原本就是按着饭量做的，她今天正常的饭量，但是秦家姐妹，都只吃了一个，于是就多出两个来。她决定包起来，他们放学回去也能吃。棒梗吃饱了，把窝头又还了回去，自己把剩下的粥都喝了。这才起身帮着娄小蛾收拾。 这时就显出棒梗的利索了，他帮家里干活干惯了，比起娄小蛾那真的就是行云流水。小当就乖乖的站在一边，小心的来回推拉着小车，槐花这么晃着，真就睡着了。 娄小蛾真的有点心酸了，她自是知道他们一家艰难求生之路，真的是一路看着他们过来的。她相信比“秦姐”还聪明的一定不多，但是就是这样，她还是如此的步步为营，可见自己有多么的欠缺了。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帮个忙，搭把手罢了。 把东西收拾好了，帮着欧萌萌把办公室关上门，把小当和槐花放一块，而棒梗把自己捡的菜，放到车后头空位上，所以做这小车的人也是有生活经验的，知道推车出去的，都还要买东西的，所以特意留出放东西的地方。 棒梗负责推车，而娄小蛾跟在后面，陪着他们回去。晚上，她和棒梗一块把别人给他留的小鱼小虾收拾出来，看到只有一小碗，人家也是收拾过的，再清洗一下，小心的放到碗橱里。小当则乖乖的在娄小蛾的屋里听收音机，槐花就在小车车里呼呼的睡着。 娄小蛾收拾完了，进屋就看到小当在收音前又唱又跳，倒是很自得其乐。 “棒梗功课做了没？没有快点做。”娄小蛾忙看向棒梗，也没让他们回去，就在自己家。 “行了，小当走看电影去，棒梗作业做了没？做了，一块去，今天放《林海雪原》，好看极了。”许大茂正好要出去上班了，最近他回来住得多，他新单位离这边近些。因为白天上学，他近期都接的下晚班。看到娄小蛾在看他们三个，忙过来。 小当喜欢看电影，他有空就带着小当去，当然，主要也是小当很听话，就坐在机子边上，乖乖的透着小窗看外面，从来都一声不吭，笑、哭都不敢大声了，许大茂之前不觉得，现在觉得小当真的被教得不错。所以也就乐意常带着她。 “好！谢谢大茂叔。”小当立刻跑了出去，亲热的抱住了许大茂的大腿。 棒梗倒是不怎么喜欢看电影的，忙说，自己去派出所做作业好了。怕街坊看不到他，担心！ 娄小蛾都无语，不过也没拦，给小当荷包里放了两颗糖，也给了棒梗两块，就让他们去了。 第80章 心思 槐花几乎不用人管什么，真的要换尿布，她会小声哼一下，边上人知道了，帮她换了，她就能继续自己跟自己玩。娄小蛾倒也没什么介意的，关了收音机，自己专心看书。 可能因为欧萌萌的回归，五号院里，有孩子的人家现在晚上都知道要学习，大人们也都知道别在家影响孩子，全都留在中院，因为也就中院里，易中海家没孩子，傻柱兄妹也就周末回来，平时傻柱也就偶尔回来。贾张氏家也没孩子，于是院里其它人都在中院有的看看院子里菜地，有的就坐在房檐下小声的聊天，易中海夫妇也开着门，不过，有点抹不开面。如何打入群众内部一般。 聋老太太也慢慢的到中院了，边上一人也没法，让出了自己的靠背椅。聋老太太也不客气，自己大咧咧的坐下，柱着拐，审视着众人。 二大妈，三大妈对着挤眉弄眼，想想也不好不打招呼，“老太太，您怎么出来了，晚上可有风。” “出来坐坐，不然，过些日子下雪了，就更不能出来了。”聋老太太摆着手，呵呵的笑着。 大家又不知道该说点啥了。他们出来，是家里孩子在做作业，谁家都那么点屁大的地方，留给孩子，就只能他们出来了。 “傻柱呢？”聋老太太左右看看，故意问道。 “他现在大部分时候住厂里，有时给夜班的师傅做点吃的。”二大妈忙说道。 这是听刘海中说的，轧钢厂是三班倒的，不过，没有夜宵一说，不过厂里的定量也减了，每餐都固定了，而很多工人还要养一家子，自己的定量还要带回去给孩子。所以，厂里想想，这也不是办法。主要是，这样挺影响安全生产的。你肚子都吃不饱，怎么保生产，保安全？ 于是出了几项举措，比如食堂有了定餐，不用饭票粮票了，是厂里自行筹措菜、面，只把工人每月一块多的餐补给扣了。虽说职工们也不满意，闹腾过。但是心里明白，厂里补贴的更多，也就算了。 定餐就是午餐和晚餐，一个三合面的窝头，一盒子熬菜。但上班时，每人都能打一碗熬的菜面糊，上班时一人喝一碗。每班一上班，就有。那是凭票领的，只能在食堂吃完。想带回不可能。食堂门口有人守！特殊时期的特殊举措。而且也说了，这是临时的，说不定哪天买不到了，就只能停了。 虽说那一碗，也顶不了班上的八小时，但是，至少前几个小时，他们工作品质是能保证的。这就大大的提高了食堂的工作强度，于是这些日子，傻柱都懒得回院里，想想自己孤家寡人的，就自己带着两个小徒弟一块做，当然，这样，三食堂的帮工们也能一人吃一碗再回去。当是为家里省口粮了。 “他想评先进啊？”一工人喷笑道。 “哪啊，他最近在研究什么不加佐料，让菜变好吃了。而且说什么大锅菜，反而最难掌握火候，他每天研究大灶台呢！”另一个邻居也是工人，忙说道。 “嗯，三食堂的菜是好吃。现在厂里管严了，不许带饭菜回家，只许在厂里吃，一人一份，吃完才许出食堂。”一个中年男轻叹了一声。也知道厂里的意思，每人定量，就是为了保证生产，你们不吃全带回家，生产和身体还要不要了。不过，想到家里，他们心里都挺沉重的。自己在单位吃了，家里老婆孩子还没吃呢！ “行了，一家就你一个人赚工资，当然得先紧着你。我说厂里这回定得对，傻柱也对，尽量往好了做，好歹能咽得下去啊。”刚那中年男的媳妇忙说道，但马上，回头看向易中海，“一大爷，啥时候让傻柱回来给我们做做？让我们也尝尝！” “那谁出粮食和菜？人傻柱帮忙是无所谓的，但这么多人，哪怕一家一口，也得大锅大灶吧？”聋老太太立刻制止了，傻柱一个月还给她送一斤鸡蛋呢。请这些人吃，哪怕是杂菜米汤，那也是傻柱的钱和粮票。约等于她的，她可不能让傻柱给人做了嫁衣。 大家又不做声了，现在谁家有余粮啊，就算大家种了菜，也可以卖钱，或者换东西。自己都不舍得多吃，想着换点兔子，或者能下蛋的鸡回来，哪哪就能随便给人吃。 “对了，我们院工资最高的就是易大爷，二大爷，秦淮如，他们是不是……” “我呸，“秦淮如”的钱要养孩子。”贾张氏内外还是分得清的。虽说，她也接受了，“秦淮如”已经和她没关系了，不过，她也是有眼睛的，秦淮如可是一心一意赚钱养孩子，虽说孙女她看不上眼，不过孙子她养得不错，这点贾张氏还是满意的。现在这些人要吃“秦淮如”的，贾张氏就觉得这是在咬她的肉了。 “也是，三个孩子，还那么一丁点，赚得多，可花费也大。”易中海点头，“现在都困难，街道号召大家自己种菜，自给自足，有多的，还能去街道去换点鸡蛋，换点小兔子，我觉得挺好的。” 易中海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当然，他也不是为了“秦淮如”说话，而是在刷存在感。而且他也是知道，现在这条胡同大部分人家，都是把多余的菜卖给轧钢厂了，不然，轧钢厂拿什么给工人吃那杂菜糊。 而老百姓拿着这钱，去黑市也能买到鸡蛋，还有肉票。其实这是比跟街道换要合算一点。而这个，其实街道也知道，但并没怎么禁止，为什么，街道原本就没打算赚老百姓的钱，这么做，不过是鼓励大家自给自足，为国家减轻负担。尽可能活着，并且活得好一点。当然，像聋老太太这样，五保户拿国家粮票换钱的，就要严厉打击了。因为这就是吸血行为了。、 “就是，我们院也就小秦心眼好，拿着自己种的菜，还有小兔子送街道，让街道分给有需要的人，她自己还苦哈哈的。”三大妈忙说道。晚上三大爷和孩子们一块学习，他在学习“秦淮如”理的考试大纲，三大爷都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书算是白教了，还和三大妈感叹，像小秦这样的好人不多。这种资料，谁会拿出来给人。三大妈自然也不能让人欺负了“秦淮如”。 第81章 你好，我才能好 “我还看他们家窝头都吃不完。”一个妇人小声说道，晚上娄小蛾他们回来时，他们看到了拿回小碗里，还有三个窝头。这就让人觉得眼睛疼了，他们家竟然还有剩下的。 “还不兴大人不舍得吃，想留给孩子？”三大妈吼道。 大家又不做声了，也是，现在困难，各家都是仅着孩子吃。但也知道，纵是省，也省不下三个来。 “二大妈，我二大爷呢？”某人想想决定换个话题，转向二大妈。 “哦，上夜校了，单位一个劲的要求，怎么说也是七级工了，单位说他可是年富力强，怎么着也得学习一下。”二大妈矜持的笑着。 易中海一怔，他没听说有什么技术培训啊？厂里职工夜校，和扫盲班差不多啊？不过，他这时就不讨人嫌了。不过心里却满满的不屑。 晚上欧萌萌就是在职工夜校，而在下面，她竟然看到了二大爷。二大爷刘海中也有点尴尬，一般他这个岁数不用来夜校的。不过，马上厂里也要考级了，他考了几年了，八级就是考不上去，说他文化水平太低。他徒弟其实人还不错，还是趁机劝了刘海中一下，主要是，他徒弟们也觉得，师傅八级了，对他们这些徒弟们也好。这会子的师徒关系还是挺紧密的。 刘海中最近也和三大爷聊得多，只要他出酒，三大爷还是愿意和他聊会的。两人也谈到孩子，虽说两人也不能跟对方说真心话。不过，一喝几小时，总能透一点。其实两人都是各说各的。但自己也算是把自己给说通了。上个学又能怎么样？不过，第一天就看到“秦淮如”，一下子就尴尬了。 欧萌萌当没看到，顺着上回的课继续讲，不过，这回提前了十分钟结束。把书放下，对下面笑了下，“我们夜校也没有什么太过强硬的要求，所以，重点在大家是不是真的学到了东西，要不要这样，我们今天十分钟时间，给大家答疑，大家对这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 “提问？”下面一个师傅呆了一下，他们来上课，说实话，有点半强制的意思。就是来混课时的。单位对于他们来上课，那是除了报销学费，重点是，给钱给假，考过了还给奖励，不来都不好意思。结果现在上面的小老师说起问题了。这个，啥意思？ “小老师，你结婚没？”一个年轻的师傅下面笑道。对于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多少嘴巴就会不干不净的。这就是一种孽根性。 “说什么胡话？”刘海中立刻黑了脸，回头斥了一声。他们是邻居，他自不能让人乱说，这点护卫之心还有。 “我结了，有三个孩子。和刘师傅住一个大院。”欧萌萌笑了笑，坦然说道。回头看看刘海中面前连本书都没有，不过也算了，现在职工夜校是这样的，大家坐一块，抽烟，吹牛，就是不学习。感觉来混一下，就是给厂里面子一般。 “我……”刘海中看到她看自己桌面了，有点小尴尬。第一次来，没边上那些老油条们脸面厚，当然他这一晚上，他有认真的听，但真的一句也没听懂。 “那个，您请坐，这里有初小文凭的举手。”欧萌萌笑了，对下头人柔声的问道。下面举手的有大半，她点头，继续，“那高小呢？” 下面再举手的就只有一小半了，虽说刘海中已经举了，但神色有点尴尬。但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己算程度高的。他实际学历是初小，不过之前弄了个高小的文凭，但别人都知道，他就初小。但在这儿，初小都不多时，他的优越感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样好不好，咱们从短板补起好不好，请程度高一点的师傅们帮个忙，陪着没有初小的师傅们学习一下，也算是巩固一下。”她还是一脸笑。 “小老师，我们要文凭没用啊。”一个老师傅说道，他出来，就是在家也没事，听老婆说什么都没意思，不如出来，混点时间，还美其名曰上学了。 “大家拖家带口的，每周出来上三天的课，每次这么坐几个小时，来都来了，不如学点东西。哪怕把自己名字写漂亮了，给孩子签字时，也能有点底气，各位说是不是？”欧萌萌还是赔着笑脸。 下面哄笑了一下，这里的工人们其实都有各自的底气与脆弱，他们最烦人说他们没文化，但是心里对于自己缺的那点，也是十分敏感的，就怕人提。现在上面这位小老师算是顾及了他们的颜面。 “老师，你都能教。”下面一个师傅问道。 “语文，数学，高小以下，我都能教。大家放心，大家只要想学，我会告诉大家学习的方法，大家自己没事回家看看书，也能跟上。我和学校商量一下，调整一下你们的课程，大家通过考试，就能拿到文凭。”欧萌萌真的教了这一个月快要灰心了。真的大人比小孩子还难教。小孩子会给教师背后光环面子，而这些工人老大哥们才不管那些。 “那厂里呢？他们让我们来学技术的。”又一个师傅说道。 “一法通，万法通。有时我陪我女儿看小人书时，也能想到数学上。说不定各位把高小文凭拿到了，对各位的技术也是一份大大的助力呢？”欧萌萌还是笑着，但心里都要流泪了，她是知道刘海中的隐痛，只是这个还真的不能说。那就好好的帮他拿到高小毕业证，让他快点专心于仕途吧。别天天盯着儿子们，现在他是不打了，但是他们和孩子们的关系却不好修复了。 其实欧萌萌可能是活了两辈子，她就没有那种什么打脸的想法，她很明白一件事，人活着，就要学会两个字，“共存”！对，人不可能真的做到独善其身，而他们住在杂院里，她的房子还是私有的，所以她注定要和这些人当邻居，也许就是一辈子了。所以一定得让他们往好了过，最好他们能再好一点搬家，这样，她才能好过。这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她看到了二大爷，就收了之前糊弄的心思，就要往好了教了。 第82章 技术班 而第二节就是技术课了，欧萌萌也就没走，听小技术员说得口沫直飞，她都心累了。别说下面的人了，她听着都费劲。再看下头，下头老师傅们各自聊着天，还在抽烟，真的相互干扰，或者相互不干扰。 她轻轻拍了一下手，双方都没听到，两边人马真的各自都在声嘶力竭，她只能拿黑板擦敲敲黑板，这回大家总算听到了，小技术员和下面工人们一块看向了她。 “那个，我就是听着觉得挺有意思，原来轧钢厂的工艺流程是这样啊！”欧萌萌忙对着大家赔着笑脸，想想自己这老师当得也挺卑微的。不过，算了，下头都是技工，文化不高，手艺真高，她真卑微。不过，她也明白下头老师傅们为什么不乐意听了，下面的师傅有焊接工、铸造工、锻造工、模具制造工、机电安装工，还有钳工，说他们是技术培训都说不过去。因为不是同工种，你说技术，哪哪都挨不上。说工艺流程，还有大面的知识，只怕大家要觉得与自己无关。所以，两两生厌。 “小秦老师……”技术员有点怒了，自己原本来教这些师傅们就很痛苦了，结果这位听个课还要捣乱。 “我是没听太明白，正好问问师傅们。”欧萌萌顺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顺便把这些日子认识的师傅的名字写在下头，然后厂里的工艺流程图，一下子就清晰明了，特别是，因为有了师傅们的名字，大家根本顺着记名字，就一下子把工艺流程弄明白了。 然后欧萌萌边看小技术员的书，边点下面的相应的工艺师傅，人家都在里头几十年，读书，人家是不行，但说他们引以为傲的手艺，人家可是滔滔不绝的。 欧萌萌边认真的听着，边对着刚刚的书翻着，还不时的在黑板上记着什么，然后问师傅是不是这样？ 如此这般，这堂课就是在欧萌萌和各工种的师傅们互动中结束。 小技术员都听呆了，他也是懂行的，知道这位“小秦老师”是给了他们双方面子，不说他教得不好，也不说工艺流程的重要性，不如抱着请教的姿态，用互动的形式，让其它的工种也能相互了解。 他们补齐了整个工艺的流程图，中间还有吵闹，平日里的那些不对付的，这会就在工艺流程中的小摩擦，这会子，就在流程图中再出现。 在工厂的人都知道，每一个工种都不可能独立存在的，都是整个工艺流程图的一个环节，为什么厂里要把他们招在一起学，说白了，就是你们别自己做自己的，出了事，就上下游的相互推诿。 而这些师傅们相互战斗力都挺强的，谁也不肯让。可是每次谈，也谈不到点子上，于是才有了这个职工技术夜校。不然，谁家钱多，搞这个。真要技术培训，还不如针对新进厂的学徒工们，一个专业一个班。 小技术员之前已经去厂里哭了几回鼻子了，觉得这些师傅们他教不了，而现在，他就是破罐子破摔了。你们爱听不听，我反正该讲的，都讲到了。 现在看，果然，当老师，也是有方法的。他现在恨不得有个相机把她的板书拍下来给厂领导看。他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人家也就拿着他的书在讲。不懂工艺，没备过课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做到这点。他就想到，这是当老师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等着下课铃响了，欧萌萌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不过，这堂课，对于下面那些连书都没拿的师傅们对学习也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我引以为傲的手艺，书里都有，人家写得又准确又详细，自己竟然没看。 “这书我有不？”一个师傅拿着讲台上的书翻着。 小技术员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欧萌萌瞪了他一眼，他忙收回了刚刚的不屑，老实的答道，“是，开学时，不是一人发了一本吗？就是这个。” “老师，我没有。”刘海中忙举手，他今天才来的，他真没有。 “那行，我回去帮您找一本。”小技术员也知道刘海中今天才来的，忙点头。 “那再找几本，我的可能丢了。”刚那位忙说道。 “要不这样，这本给我，大家下回带个本子来，我把重点像今天这样，画在黑板上，大家照着我写的抄回去，比带书轻便。当然，能找还是找找，厂里编这么本书也不易。再印，只怕还要时间。”欧萌萌忙说道，这是自己编的书，这会又没电脑，想印就印。中间事多了去。多几本也有可能，但是，说再发一套，可能性就不大了。 “我看行，你写的，比书上写的清楚。”那师傅立刻不要书了，觉得还是“小秦老师”讲得清楚。 欧萌萌笑笑，看着小技术员，“那个，这书能借给我吗？要不，我总结出来，把纲要给您？” “不，不，您讲得好，我也想听您讲。”小技术员没一点被抢工作的感觉，立刻就书塞给了她。 下面师傅们也把白眼翻上天了，现在他们为自己瞧不起这位找到理论基础了。果然，不是他们不爱听，而是他根本不会讲。 欧萌萌也无语了，自己只是想给他打个样，然后帮他总结一下板书，结果这位直接把责任推给自己了，这像话吗？不过当着老师傅们，她也不能让小技术员更没面子，只是笑了笑，回头，“谢谢师傅们，今天我学到不少，真的，这是大学问，得好好学学。” “那是，不过，你还是讲得好。到底是做先生的，就是懂行的。” “哪儿，好了，不早了，大家回吧！”欧萌萌笑着，忙收了书。 “小秦一块。”刘海中这时就觉得还是得等等她了。 “那行，京如也在中学那边，咱们一块回去。”欧萌萌点头。 “小秦老师，你爱人没说来接接，回去要批评。”一个师傅开着玩笑。 刘海中无语了，回头瞪着那人，“瞎说什么呢，还不快点滚。” 大家怔了一下，刘海中已经两回拦话了。之前他虽说有点烦人，但是不会在这种事上乱拦话头。 “我爱人去世了。”欧萌萌笑了笑，对大家点点头，“二大爷，走吧。” 第83章 谁更可怜 大家一下子都沉寂了，等着看他们走远了，刚乱说话的两个人一下子都给了自己一巴掌，其实这会人，嘴巴也许没个把门的，但真的说坏，还不至于。特别是这种班，都算是厂里的中坚力量，人品上，还是说得过去的。 而刚刚技术课上，这位小秦老师就得到了他们的认同，所以这会子，就真的觉得，自己刚刚就是臭嘴了。 “她爱人就是易中海的徒弟贾东旭，人家来教夜校就是为了赚十块补课费的。看看你们这臭嘴！”之前和贾东旭同车间的老师傅才说道。 这位，好吧，这里的师傅们，大多都看不上易中海，和贾东旭也没什么交集，但贾东旭死后一系列的事还是知道的，虽没见过“秦淮如”但刚一说和刘海中一个大院，刘海中也讨人嫌，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万不会帮人出头的。再想想，这位又是红星小学的老师，又姓秦，有那沉稳的，自就想明白了。装做一付我早知道的高深感。 “贾东旭媳妇这么有文化？”另一个认识贾东旭的老师傅有点吃惊了。贾东旭没什么文化，学技术好像也一般，主要是那是易中海的徒弟，大家也不好多问。但进厂多年，也只是二级工，这就说不过去了。不过，现在，再想想，又有了新的想法。 “呵呵！”旁人也都是老师傅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家一块冷笑了。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大家慢慢散了，都没关注边上的小技术员一眼。小技术员也一脸八卦，他是七月才分来的，真不知道这些八卦，于是都星星眼了，他觉得明天一早就去找厂长说说。 刘海中秦家姐妹一块慢慢往回走，刘海中还有点不好意思，“小秦，他们都是粗人，没什么坏心，你千万别介意。” “没事，您怎么会想着来上课。”欧萌萌忙问道。 “哦，其实之前就有我，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说，跟你说的，各工种都有，能学到啥。后来我徒弟说，还是来学学，厂里也不会白让我们来。”刘海中刚刚也听进去了，觉得自己来晚了。的确是该来学学的。 “就是，学习这种事，真的挺有用的。您看为什么把各工种都招一块，还都是各车间的中坚力量，往小了说，大家都熟了，以后再合作，是不是就方便了？往大了说，大家都是大工，对全厂的全盘都熟了，不就有了大局观，对生产，对安全，就不是只局限于自己面前的这点事了，考虑事情就得全面一些，成绩好的，厂里一定能记住的。”欧萌萌笑着说道，暗示的意味很明白了。 刘海中也就更激动了，忙不迭的点起头来。果然，自己就是那有官运的。 秦京如有点无语了，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们三个一块，也不会有人乱说什么。 等着到了大院，他们和众人打了招呼，一块往后院走，被聋老太太叫住了。 “小秦。” “老太太，有事？”欧萌萌忙把书给了京如，自己到老太太屋，顺手帮着老太太倒了一碗水，自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水，她都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冒烟了，想想，自己在第一世，也没这么累过，难道就是因为第二世太闲了，于是报复性让她超负荷工作？ “没事，看你出了月子就忙，就是问问你。身子骨还吃得消？”老太太一脸的慈眉善目，顺便瞟了外头一眼，“怎么和你二大爷一块回来了。” “哦，他那个班的文化课是我教，二大爷问一些功课的事，就顺便一块回来了。”欧萌萌坦然的说道，但心里一凉，这老太太，心眼真多，不是想说自己想勾搭二大爷吧？心里暗暗地琢磨起这老太太想干嘛了。 聋老太太这一段可是自己顾自己，说实话，她其实是会干活的。之前，一大妈只是给她送点吃的，她的屋里都是自己收拾，也是干干净净。 只不过，她都七十多了，自己生火，自己做吃的，想做好吃了，也没有，街道知道她倒卖粮票，直接给她送实物，您别折腾了。但是老太太自己没种菜，她也不可能天天自己出去买菜。所以吃东西这事，真的太难了。 她今天出门，其实就是想看看人。然后想找个人照顾自己。结果没一个搭理她。她现在就想找“秦淮如”了，虽说她也看不透她，但是想想看，这大院子，里头也就秦家这些人看着最实诚，不会图她的钱。问题是，他们不图她的钱，也懒得搭理她啊。 “小秦啊，老太太有个事请你帮个忙。”聋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一脸的为难。 “老太太，您看到了，我现在每天早出晚归的，家里这些孩子我都管不了，前些日子还想着，要不要把晚上的课停了，可是又不行。所以真的，您要不找找街道，真的，我现在也快要累死了。”欧萌萌忙反握住她的手，动情的看着她的眼睛说着，眼睛都红了。 老太太真没想到，这位听都不听自己要说什么，直接先流泪了，这是不是有点过份，她怎么敢先自己一步流泪？ 不过，话到这份上了，她还真的没法厚着脸皮往下说了。她都快累死了，还不敢停，四张嘴要吃，两个人要读书。她只能硬扛着。院里谈赚钱，她是第三，但是谁不可怜，他们孤儿寡妇？ 欧萌萌对她笑了笑，轻轻的拍拍她，赶紧的走了。 就算老太太啥也不说，她也知道老太太想说啥。桌上还有她的晚餐，死面的窝头还有一半，边上就是一点酱菜，这个，她都咬不动，让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这么吃，真的有点不落忍。但是她不敢接她的话茬。 说这老太太做了什么坏事，其实她细想想，严格来说，又没什么。一个自私的老人，又没犯法，所以能怎么办？ 这种人最是可怕，动又不能动，哪怕像贾张氏这种人嫌鬼憎的性子，大家可以不搭理，然后还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批判。但是聋老太太这个人，只是算计太过，就有点让人不舒服了。加上又是高龄，更拿她没法了。没看街道都拿她没辄， 所以她还得让棒梗每天送她一碗羊奶，傻柱一个月送她一斤鸡蛋。这会子，老太太说得再可怜，她也只能逃走，完全不敢被她给碰瓷了。 到家，二大妈过来了，看他们回来了，忙对着欧萌萌点点头，回头看看，又快速的溜走了。 “怎么了？”欧萌萌有点心力交瘁了，自己喝完一大杯凉水之后才无力的问道。 第84章 不变万变 “我的错，窝头没放好，让人看到了，他们说我们家窝头吃不完。”娄小蛾小声说道，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京如让他们吃完再回去了。果然，因为没吃完，拿回去，被人看到了，都是事。 欧萌萌又喝了一杯水，她真的累死了，喝了水，脑子重新转动了一下，想想，对京如说道，“明天棒梗给老太太送羊奶时，你装点青菜。每天换一下，够她炒一盘的就成了。” “成！”京如忙点头，老太太炒一盘的青菜，真没几颗。 他们家后院的菜因为有阳光，真的一个这么丁点的菜园子，一个夏天下来，他们家真的拼命吃都吃不过它的长势。长得比前院好，每天的京如最大的工作量，就是把长好的菜收拾出来。 后院的菜，是不用送街道的，所以拔了，去了外头的老的，就足够后头的小动物们吃了。其它的蒸一下，就放到厨房楼上的平台上暴晒。 暴晒的工具都是特制的，欧萌萌买了几个大簸箕，用铁丝串成串，上面再做一个挂勾，帐子套在挂勾上，挂起来，就跟个蒙古包似的，不但拦灰，防鸟，还可以通风。这样也省了帐子纱。 所以每天给点聋老太太，她也不会觉得心疼。总得让老太太觉得，她没那么不管不顾。她对于这种老太太还是心存疑虑的，全身都是心眼，她可不敢对上她。 “你白天还是别出来，带书出去自习也可以，小当也大了，我送她去托儿所。”欧萌萌想想搓了下脸。这是她能想到的办法。少接触，才能少麻烦。而且，每天京如的事实在太多了，还是把小当送托儿所吧。可以和差不多的孩子们一起玩。其实这时家里有老人的，都不会把孩子头托儿所。 觉得在托儿所里孩子受憋屈。其实这也不好，像后来，一些京城的土着们就有鄙视链，像胡同长大孩子，都会被说成胡同串子，说他们从小无所事事，在胡同里乱串，天生散养。而大院子弟，也并不是人人家里都是高干，但因为有单位，有机关幼儿园，小学一路有条理的被教养过来，他们就天然的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那时，纪律本身就是一种被圈养的高贵。 欧萌萌并不想儿女说什么高贵低贵的话，而是每个人生来就在规则之中，没有人能幸免。小当原本就是要去上幼儿园的。但现在年龄不到，街道也有双职工的托儿所。要交钱，交点粮票。当然，也可以家里送吃的。不过，若是家里能送吃的，哪还需要街道帮忙看孩子。 现在欧萌萌说要把小当送去日托，这就让京如不高兴了，觉得这是浪费钱。她不觉得小当需要去日托。 “姐，我不累，小当很好带的。”秦京如忙说道，并且自我检讨，“要不，明天我蒸点菜窝窝？今天窝头估计做得有点干，所以大家都不想吃。” 他们家的窝头都是按人头记数的，昨天能剩下，一是大家不太饿，三餐定时，营养都足够的情况下，其实他们每天的饭量就是正常的。 像昨天中午家里事不多，她就带着槐花小睡了一下，而槐花吃奶糊时，她也给小当吃了点，还给小当的奶糊里加了一点白糖。所以昨天，槐花晚上半个窝头都没吃，吃了一口，就给妈妈了。而她睡了一会，不饿，口有点渴，喝完奶粥，真的啥也吃不下了，但怕晚上上学饿，还是逼自己吃了半个，另半个给了棒梗。 于是欧萌萌两个的定量吃了一个，她的定量多了一个半，棒梗有两个，吃了一个半，其实也差不多了，于是就多了三个出来。但这也是特殊情况，平时大家还是能吃的。像娄小蛾，每天进进出出的，两个窝头，一下子就吃了。 “不是窝头的事，而是小当可以去日托所里感受一下，和一群孩子们一块玩，一块学学儿歌，一块做做游戏。明年她就要上幼儿园了，该学的，现在学起来也可以。”欧萌萌想想说道，转向了小当，“要不要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不要，我和槐花玩。”小当倒是很直接，她现在状态其实挺好，性子和哥哥在菜场，派出所里也练出来了，很是爽利。 “槐花除了吃就是睡，有什么好玩的。妈妈不是教你唱过儿歌，教你算术，哥哥不是教你买菜，你可以教他们啊。嗯，我们小当以后也可以当小老师多好。”欧萌萌对女儿开始了忽悠大法，反正她的孩子将来是要念书的，正好拿那些小屁孩子们练手。 “也成，将来练会了，我教槐花。”小当忙点头。 欧萌萌笑了，果然，自己的孩子，所以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不是自己家的人，都是外人。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这点不好，不过算了，还是别瞎热情了。拍拍手，抱着小当去洗洗，虽说十月夜里微凉，但是她还是要让女儿知道自己很爱她。 抱着小当回来，棒梗也回来了，和京如说着派出所的事，把她逗得直笑，欧萌萌没管他们，让小当坐自己怀里，开始让他们学习了。这会子，其实院里大多都睡了，安静里，就能听到京如带着棒梗和小当的读书声。 等着他们把功课都重学了，已经是深夜了。小当已经窝在她怀里睡着了。欧萌萌也累得紧，京如这时就显出身体不错了，忙问大家要不是吃点什么。 “不用了，我吃不下。好了，早点睡。”欧萌萌摆手，自己抱着小当睡了，她真的要累死了。 棒梗倒是饿了，去拿了个窝头，给了京如一半，自己三两下吃了。赶紧去睡了。京如看看那窝头，真是越想越气起来。自己家吃不了窝头也关他们事？ 回头看看累得要死的堂姐，也是心酸。她在这儿帮忙，虽说她不给钱自己，但包吃、包住、包学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帮上忙了。 现在，堂姐一个人赚钱，而且还要寄五块钱回老家。说之前没有能力，现在有能力了，就不能不管父母。这让秦家老两口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当然，也就和村里其它人说，养闺女也得读书，读书自己赚钱，才能心疼父母，不然，真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于是父母也不再反对她读书了，反正是“秦淮如”供，这也让秦京如身上那些想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心思又淡了一些。但现在她想快点赚钱，帮帮堂姐了。 第85章 不着调的人 一早，秦京如就把饭桌摆在前院的门口了，几个盘子大的菜饼子，把波菜切得细细的，烫熟了，挤了水，调上味。三合面糊不放油，放在瓦盆摊成煎饼面皮，没有一点油，又干又清爽，吃时用面皮包菜。这饭，除了有点费事，其实真用不了什么钱。主要是不费粮，现在大家都种菜，家里菜多，这么做也真的节省。 京如故意把小炉子放到院里煮粥，而粥是头天的窝头，加水和羊奶一块煮的。一早就送了正常喝水缸子的羊奶给街道，再送一碗到老太太屋里，把槐花要吃的留出来。剩下的，他们对外就要说没多少了，所以煮粥就是加了水的羊奶，大家也看到没多少。 京如还要说说，为什么剩窝头，一是怕孩子吃不饱，二也是为了省煤，一锅窝头，多几个，少几个，用的火是一样的；二是为了早上省事，用熟的窝头煮粥，就真的是水开了，把掰成小块的窝头放进去，就成糊了，就能撤了火。大家就可以吃了。一早这么忙，炉头也不够。怎么就碍着人眼了？ 这方面秦京如比欧萌萌强，欧萌萌和这大杂院其实是有点格格不入的，她现在离大院远一点，其实也就是为这个，她没过过这种群居的生活，而从小生活的环境，受的教育，都不可能让她像秦大妈、秦京如那样，站在大院的中央破口大骂。 当然，她也不可能拦，安静的坐下，给孩子们包饼，让娄小蛾快点吃。自己快快的喝了窝头煮的糊，手上拿一个卷饼，就是赶紧拉着棒梗上班去了。秦京如骂完了，把东西一收，把院门一反锁，自己进去了。 对，之前晏总管在葡萄藤下是没做门的，后来欧萌萌来了，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她弄了门，没事上锁。找她的，只能在院里拍门，都得在广大的人民群众眼前。至于说后门，那对着街角，就算是晚上，还有交警的岗亭，不然，晏总管也不会想把这里开餐馆了，地理位置实在好。 这院里，没人敢出来。后院归刘海中管，刘海中昨天回去和二大妈就说了晚上上课的事，深深的觉得厂领导的高瞻远瞩。一晚上都在兴奋之中。二大妈忙说了晚上院里的事，刘海中才叫二大妈去知会他们一声，现在，秦京如开骂了，刘海中自不会管，现在他不但儿子在“秦淮如”手上，他也得求着“秦淮如”帮忙上进，怎么会得罪他们。 易中海也听到了，也不好管，因为说是他是一大爷，但一个院一个负责大爷后院那是刘海中的领地，他能劝，不能管。自己拿了一个菜饼子，准备上班了。回头还看看后院，眉头皱得死死的，看到刘海中出来了，他这才出门，“老刘。” “老易啊！”刘海中手上也拿了个窝头，厂里有菜糊糊，他们这些家里还过得去的，就拿点干粮去配着吃。 “刚小秦妹妹在说什么呢？一个院住着，人家不过随口说一句，一早上就这样，不是影响团结吗？”易中海探着刘海中的口气。 “您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小秦每天累个贼死，说话都要没力了，我听说，现在什么课她都代，就为了代一堂课，有两分钱的代课费。每天这么晚回来，为了职工夜校的十块补贴，人家赚钱养儿子，又不偷又不抢的，还吃的不是大米、白面，就多蒸几个窝头，想偷个懒，看看院里那些人急的。你不批评他们，您说小秦妹妹？”刘海中不干了，“对了，人家每天还给老太太送羊奶，昨天老太太找她了，她今天就让棒梗给老太太送青菜了。人啊，得讲良心。” 易中海真的被气了个半死，这院里最没良心的就是他刘海中吧？现在跟自己说良心。说聋老太太，易中海更气了，可是又不能说啥，真的一口气就噎在那儿了。 正好，快到厂门口了，几个夜校“同学”碰面，刘海中记得头天欧萌萌说的，忙主动跟人打招呼。和他们一块说说笑笑的走了，当然，刘海中之前不讨人喜欢，还有一个就是文化水平低，又自视极高。说话就有点拿腔拿调，打个官腔，瞧不上那些和他一样的师傅们。大家就烦他了。 但他真不蠢，昨天被欧萌萌一点拨，他其实就明白了自己问题在哪了。这会子，就忙着拉近他们之间距离。想当官得有大局观，得有人支持，而面前这些“同学”们他们也就是各车间之间相互的联系人了。 而人家也不傻，一晚上，还能想不明白，参与都是有能力的。不像刘海中目的性那么强，但为了以后工作好做，也不想闹僵了。所以这么一会子，两边人就跟至交好友一般了。 后头的易中海呆了一下，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了。啥时候，刘海中成这样了？ 而同一时间，小技术员冲进厂长办公室了。 杨厂长头都有点大了，听了半天才明白，这会子杨厂长觉得自己要不要求求老领导，自己调走吧！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啦？明明是新社会培养的大专生、文化人，还根正苗经，让他教个职工夜校技工班，结果，前半个月，上一课，就来哭一鼻子；后半个月，倒是不来哭了。但是他也听说，还不如教文化课的小老师。整个的敷衍了事。现在好了，他的技术课，都被教文化课的老师教了，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要反工作推给别人，这娃没问题吧？ “厂长，把那位小秦老师调到部中专吧？教得真的太好了，真的看一眼，拿着书，就把老师傅们教服了。而且我看得出来，老师傅们真的听懂了。”小技术员完全不知道自己问题在哪，他真的觉得他就该回去画图纸，做研究，教书这种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吧。 杨厂长想打人了，让他调一个小学老师去部里的中专。虽说他真的办得到，中专虽是部里的，但中专所在地，就是轧钢厂的最早的办公地。一栋小楼。边上搭了两层小楼当教室，理由是，可以随时进厂实地教学。然后地方是轧钢厂，食堂和轧钢厂一块，用水，用电，也需要轧钢厂支持。所以轧钢厂的领导们，对于中专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但他凭什么要调一个小学老师去中专？没看他们自己办夜校，都没让中专来做？ 第86章 理所当然 “老杨！”冯主任进来，看到小技术员，轻挑了一眉，玩笑道，“怎么，又被老师傅们赶回来了。” “他要调一个小学老师去中专教技术，说那个小老师做得好。”杨厂长捂着头，他刚想好了，要不把这位踢车间好好锻炼一下好了，真的，一分清澈之中透着九分的愚蠢。 “真的，冯主任，小秦老师教得特别好。真的，我都想听她的课。”小技术员忙说道，忙又站起，“对了，小秦老师的丈夫原来也是我们厂的，后来去世了。那也算是我们厂的遗孀了……” “秦淮如？”冯主任侧头看着小技术员。 “对，对，真的，冯主任，小秦老师……”小技术员忙不迭的点头。 冯主任看了杨厂一眼，对他笑笑，“我们再商量一下。” 小技术员开心的走了，杨厂长和冯主任对视了一眼，这会子，他们就想，怎么就又是“秦淮如”？ 两人没有商量，但对视一眼就啥都明白了。不过，这会子，大家都是很单纯的，也没说什么，让工会的女干部去看看“秦淮如”，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他们不自己去，还真不是矜持，而是觉得，若只是因为他们上了课，就去见她，只怕她还会多想了。 工会女干部也不知道什么事，以为就是慰问一下职工遗属。先去家里找，院里其实人除了老太太，其它人差不多都不在。连一大妈都收了菜，赶紧送到厂收菜处去了。 秦京如带着槐花也不在家，把家事做完了，就离开院子了。去哪了，那真的不知道。 女干部想想，还是去了学校，欧萌萌正在上课，她的声音有点嘶哑。女干部回头看看郑校长。 郑校长把她带到了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想到来看看秦老师？” “冯主任和杨厂长一直很关心小秦老师，毕竟她情况有点特殊，我刚去院里，她婆婆好像最近还不错，不过，听说秦老师现在工作很满，他们院的老太太说，每天早出晚归的。孩子除了长子，其它孩子都顾不上？”女干部忙问道。 “没办法，她家只有她一个人赚钱，定量不够，她只能买高价粮，所以，她现在每天都很忙碌，代一节课有两分钱。至于说晚班，那是我特意帮她找的，一个月十块钱，能让她喘一口气。”郑校长忙解释了一下。 “真的太辛苦了！唉，还不如顶职进厂，厂里也还能照顾！”女干部还是觉得全世界最好的工作还是他们轧钢厂。她是知道这位小秦老师没要顶职，也没要抚恤金，因为她不想要婆婆。婆媳关系极其的恶劣。她当时就觉得厂里做错了，这时就该叫工会进行调解，而不是马上发公告。让这对婆媳没有挽回的可能。所以后来，婆婆推媳妇，这些都是有根源的。所以厂里让她来看秦淮如，她就很兴奋。就是带着那种帮人世纪和解的心来的。现在她特意说秦淮如不顾家，不顾孩子，这就是自找的，若是她进了厂，家里有婆婆帮忙，她何至于这么辛苦。 郑校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正好下课铃响了，起身叫人去把欧萌萌叫来。 欧萌萌也不回办公室了，自己忙到了校长室。 “秦老师，这是轧钢厂工会的李同志，特意来看看你。” “是，秦老师，你叫我李大姐就成了。我认识你家小贾的，真是好脾气的男同志。”李大姐忙起身热情的过来和欧萌萌握手。 欧萌萌迟疑了一下，还是和她握了一下，但还是马上抽回，抬头看看钟，“我下节是五年级数学，我自己的课，您有事？” 李大姐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回头看了郑校长一眼。 “刚刚的是秦老师帮人代的课，但高小数学老师我们学校就三位，负担十二个班的学生，所以没人帮她代。”郑校长也有点烦这样的，她可没有介绍信，原则上她可以不搭理的。而且她自我介绍里，也没说她是工会主席，只说是工会干部，当然，郑校长也认识轧钢厂的工会主席，他们小学的大部分小孩子都是轧钢厂子弟，他们与轧钢厂工作联系还很多，她对接最多的，就是工会主席了。对于这种瞎热情的女干部，她向来不怎么爱搭理。解释了一下，帮欧萌萌倒了一杯‘胖大海’的水，让欧萌萌慢慢小口抿着，轻轻的润着嗓子。 “小秦现在生活怎么样？厂里很关心你，听说你在夜校兼课，是不是生活有困难？”李大姐明白，这位过会的课要上，就十分钟时间，忙说道。能做工会工作，都是e型人，完全不在意郑校长是不是不待见她，忙热情洋溢的转向了欧萌萌。 “谢谢！街道、学校都很照顾我。孩子们都很健康。”欧萌萌吞下了水，才缓缓的说道。心里思忖，难道自己昨天的课出了问题，厂里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这个她倒是理解，毕竟人家厂里内部的事，已经派了老师，你冲出去，就有打脸之嫌，就算自己努力克制，不代表人家心里介意，所以说是派人看望，其实也是敲打。 “你们院的老太太说，你每天忙得人影都不见，孩子都管不了。”李大姐忙说道。 “那钢厂想怎么办？要把孩子带走，不让我管了？”欧萌萌收回了笑容，冷冷的看着李大姐。这是啥话，说什么自己不管孩子，21世纪在国内也没有因为父母工作忙而剥夺抚养权的。这位啥意思？代表厂里来批评自己？想达到什么目的？ 李大姐怔了一下，她不是这个意思啊。主要是，她也没有资格来说不许她养孩子了，“不是，我是说，你现在要忙工作，是不是和你婆婆……” “郑校长，我要回去换书了。”欧萌萌把茶一饮而尽，自己看看钟，忙起身也不想和那位李大姐废话了，她觉得这别不是来蒙事的吧？莫名其妙。 “快去吧！”郑校长对李大姐笑了笑，“要不，就这样？小秦同志特别有责任心。” “郑校长……”李大姐有点生气了，她觉得自己一片好心。 “是这样，您若是觉得小秦不对，那就帮小秦想想办法。我也心疼小秦，也觉得她太苦了。我们也希望能依靠一下组织的。”郑校长呵呵的笑着。慢条斯礼，从容不迫。 第87章 各打五十大板 李大姐气呼呼的回了办公室，把布包往办公桌上一摔。一般厂里同事们对她还是挺尊重的，主要是，没有这么当面给没脸的。 办公室其它办事员也都不敢做声了，这位虽说没品没级的，但岁数摆在那儿，不时的要说说自己建国前的资历，这让年轻人们说点啥？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惹她了。 “老李，去了吗？”工会主席听到声，从里头出来，忙问道。 “姚主席，太气人了。那简直……简直就不像是人民教师、无产阶级。”李大姐立即就送上了大帽子。 工会主席皱了一下眉头，想想，让她从头说，安静的听完，想想，“就这？” “就这？话都不让我说完，您说就这？我是好心，她工作忙，我让她和婆婆和好，让婆婆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对婆婆，对孩子都好。结果我话都没说完，她起身就走了。这像话吗？这种不孝顺老人，就是道德败坏……” “老李同志，我们让您去看看小秦老师，看看家里有什么困难。厂里能帮就帮一把。我们是去探望的，不是添堵的。”姚主席气得都跳脚了，上回秦淮如退抚恤金的会，他也是参加的，前因后果都是很清楚的，秦淮如和婆婆这仇结大了。你现在却跑去说什么让他们和好，你脑子进水，结果让人家以为我们厂脑子进水了，这怎么忍。 “我看了，人家了不起，一个月工资就三十多，加十块夜校津贴，还帮人代课，说了，一堂课两分钱，她一天帮人代好几堂，一个月加一起，就好几块。真是一个人赚得比人家一家子赚得还多，还说困难，我都比她困难。”李大姐不干了，对着嚷了起来，“还有她的房子，在大杂院里自己划了一块小院子，这就是自私自利……” “李大姐，你好像原先是四车间的吧？现在身体好了，就回四车间去吧。”姚主任动了一下脖子，淡淡的说道。 “姚主席……”李大姐建国前就在轧钢厂了，说什么资历，怎么说呢，算是运气不错。在之前工人运动中，因为年纪小，也跟着一块混过，也有人做证明，但因为是文盲，建国后参加的扫盲班。反正建国之后，也有过机会。不过和刘海中一样，心高，奈何能力达不到。她的关系也就一直在四车间里。 “之前说你有病，不能从事体力劳动，现在看中气十足的，看着比我都有劲，回去吧。借调工会，原本工资就低，的确是我们亏待您了。”姚主席笑了笑，回头对办公室的小孩子们说道，“还不帮李大姐收拾，送她去四车间。” 几个小办事员早就苦亦良久，立即帮李大姐收拾了办公桌，把她架着走了。姚主席想想还是去冯主任那儿，他们工会，也归冯主任管。 冯主任也有点无语，原本就是觉得这事自己不好出面才让工会看看，找个由头去看看。结果很好，把人还得罪了。不过这会再说这个，好像也没有意义了。只是摇头。 “所以工会的干部也要好好培训一下，对自己的同志，都没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人家自强不息，自力更生，为了大家，抛小家，这些都是当代青年优良的品质，怎么在那位李同志心里就是不对了呢？让小秦同志当贤妻良母，孩子让谁养？还嫌人家赚得多，也不想想，困难的人多了，为什么让她代课，就是因为她教得好。所以，你们工会要加强对女职工的教育。特别是对有李同志这种思想的女同志真的要好好纠正一下，别旧三座大山被掀翻了，新的三座大山，被他们自己压在别的女同志身上了。” 姚主席也叹气，冯主任一般不会这么严厉，这回，显然也是有点生气了。他忙说了处置的决定，看冯主任不说话了，也老实的退了出来。 冯主任想想，还是去了杨厂长那儿，正好李副厂长也在，三人关上门就说了起来。 “怎么又是她。”李副厂长也一皱眉，这么久没消息，他以为这事过去了。怎么没完了。 杨厂长和冯主任倒是理解，他们早上听时，也是这么想的。冯主任把李大姐打听的情况一说，当然，也说了李大姐把事情又搞砸的事，现在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一块呆滞了。这下子，他们都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要不，您和嫂子去看看，他们家孩子的摇篮不是您家的吗？”李副厂长毕竟年轻些，脑子灵光多了。 杨厂长皱了一下眉头，原则上，他觉得都是画蛇添足。想想，“我们就是想知道，她怎么就管上技工班了。看看是不是技工班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们提建议。” 冯主任点头，杨厂长说得很慢，但是意思到了。你代那节课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问题，那么我就亲自来听听，但下次就不要了，有建议，直接提，别上手。都让你别上手了，那么，调职也就更不可能了。 李副厂长左右看看，冯主任是政治思想工作，杨厂长当然的要把行政的准责放前头。他轻轻的敲敲脑袋，“那个技术老师看来得换人了，自己不想教，就想拖别人下水。才进厂就玩这种小花招，傲什么？人家何雨柱当初多傲，可是该他做的事，他都做了。人家是有傲气的本事，现在成长了，考了级，也收敛了，现在表现就很不错。那位，得加强锻炼了。” “现在号召机关干部下基层锻炼，也号召去农场从事一下农业的生产，而刚工会老姚还在说，机关好些借调的职工，我看小李说得很是，让一些机关的文职锻炼一下。”冯主任点头，忙说道。 “对了，小秦老师那么加班也不是个事，不是不能陪孩子，而是她身体垮了怎么办？若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来找厂里的。”杨厂长还是沉吟了一下，轻轻说道。刚也听说了，为了赚一堂课两分钱，什么课都代，这就真的有点太过分了，“夜校，她还是可以教的，文化课也很重要。” 第88章 冯主任家访 晚上，欧萌萌回家，她今天是上夜校，和京如是两个方向，不过在胡同口还是见着了，一块回来的。到了家，看到家里灯亮着，冯主任夫妇和三个孩子一块玩，冯大嫂抱着槐花，看着都一脸的稀罕。看到他们回来了，忙笑着迎过来。 “不知道你还在读夜大。”冯主任笑着过来和她握了一下手。 “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还是要系统进学里念一下书。”欧萌萌倒是不觉得奇怪，白天经过了那位李大姐，这会子，也该冯主任出来了。 这时，刘家的三儿子也到门口，看到冯主任，迟疑了一下。 “把不会的，写在纸上，放下，我明天早上跟你们讲。”欧萌萌回头对他们笑了笑。 三人忙退了出去，京如忙带着三个孩子赶紧去了西屋，欧萌萌忙请他们去了东屋，桌上有瓦罐，这应该是棒梗沏的苦茶。 她给他们夫妇一人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她白天喝水也不少，不过用嗓子太多，她不说话时，就会用水润着嗓子。 “真的瘦成干了。”冯大嫂坐她身边，轻轻的说道。 “还好，孩子们带两位看了没，我堂妹种了菜，养了羊，鸡，还有兔子，家里孩子们每天都有羊奶喝，隔几日就能煮个鸡蛋汤；兔子还差点，过年时，应该就能吃到肉了。”欧萌萌笑着又喝了一口茶。 “看了，你这菜种得不错，土地看着挺肥的。鸡也肥，说是每天孩子都去抓菜虫给鸡吃呢。”冯大嫂忙说道。 “日子过得怎么样？”冯主任想想看，还是轻轻的问道。 “就是累，真累！”欧萌萌也不说假话了，若是椅子，她都想靠着了，可这边是炕，她只是依边坐着。 “明明那么累了，为什么还要帮别人上技术课？” “其实也是相辅相成的，老师傅们不想听技术课，您以为他们乐意听文化课。我昨天留下听课，其实也是想知道，怎么做才好。总不能为了赚十块钱，脸都不要了。” “你都累成这样了，还要再兼一堂技术课，你不是更累？”冯大嫂都心疼了，这时就算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对于寡妇一个人顶着一个家一整片天时，就天然的，让人觉得艰难了。 而且她跟着老头一块来时，有和她说起过起因。冯大嫂从乡下来的，也更能体会此时“小秦”的不容易。 “过些日子就好了，只要过了最初艰难，他们找到学习的方法，小技术员就能学到不少东西。这些老师傅们心中有，口中无的东西，其实是巨大的财富。我现在就是在帮他们把心里有的东西，学会表达出来。对了，我主要是想帮他们全都拿到高小文凭。我和郑校长说好了，他们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拿到文凭。”欧萌萌忙说道，她听人说过， 冯主任点头，高小文凭也许在这时也不算什么，但只要这些人听话，去拿了高小的文凭，就表示，这些人就是被驯服了。对，这些人都挺傲的，平时厂里拿这些人其实也没更好的法子。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上夜校，多少也是一种驯服的过程。现在，明显的，“小秦老师”已经找到了方法。 “那有兴趣到中专来教书吗？”老头想想，轻轻的问道。之前他真的觉得小技术员是异想天开。但现在，他却是觉得，这想法不错了。中专班的工资不见得多高，但是一定不会像她现在这么累。当然，重点还是，她的想法不错。 “算了，我累死了，不想再蹦哒了。”欧萌萌摆手，真的一脸疲惫。 冯主任点头，对妻子呶了一下嘴，冯大嫂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欧萌萌忙按住，“大嫂，真的，我不缺钱，我累是自找的。太好强这点不好！” “不是粮食不够吃吗？”冯大嫂忙说道。 “还好，真的，我弄了这么多菜，真的，您刚看了，孩子们都挺健康的。真的，我现在经济情况还好。”欧萌萌忙摆手，她觉得自己虽说还不至于像自己说的不缺钱，可是这种全民艰苦的时代，就算是干部其实比一般人也好不到哪去，像冯家，孩子多，冯大嫂工作也不怎么好，两人养一家子，还有双方的老人，他们的负担也重，她可不想这么欠上他们的人情。 冯大嫂看看冯主任，冯主任轻叹了一声，点头，自己带着妻子走了。其实来之前两人也谈过，以他们对欧萌萌的了解，欧萌萌肯定不会收的，但都来了，空着手，他们肯定拉不下这个脸。不所以在欧萌萌没回来时，他们拿了件新的工作服过来。 两人双职工，单位发的工作服，他们都会把新的给存起来，老家来人可以给，孩子们的衣服旧了，破了，可以改改，给孩子们穿。所以这种工作服都是好东西。现在他们拿一套过来，真的就是大人情了。所以欧萌萌送他们回来，看到棒梗拿出来的工作服还怔了一下。 她是感动的，不过也纠结，这个人情，她该怎么还？可是退回去，她也觉得不对。只能叹息，让棒梗好好的放着，等着过年前，再看看怎么做。 棒梗比欧萌萌聪明，主要是，他比她了解市场。忙说道，“妈，可以换。换些布票，棉花票回来，给了妹妹们做棉衣啊。” 棒梗现在就担心这个了，没有票，就没法买，而就算把家里所有被子都拆洗，重弹，也分不出两件新棉衣。 “我明天去问问。”欧萌萌觉得，果然大型央企是福利待遇好。光有工作服这点，也是甩了他们这些小学老师好几条的街。 “不用，我来。菜场刘大爷前儿还在找人淘换，说弄件没下水的，给儿子结婚穿。我正好先给他，至于能换到啥，再说。”棒梗说得很是随意。 欧萌萌抽了一口气，轻拍了儿子一下，“你啊，先和刘大爷说清楚，这是你爸同事送的，现在他急用，先让他用。我们过年再改小穿。别换钱！或者票，人家这些日子没少关照你。” “放心，放心，我喜欢刘大爷，我不会的。”棒梗忙摇头，他已经知道真诚是必杀计，他就是靠着真诚在菜场混的。而且现在他也越发在意菜场的这些人，因为有他们的照顾，家里才有这么好吃的菜。所以他看到衣服，就想到刘大爷。所以哪怕暂时换不来什么，他也愿意先给他用。 欧萌萌点头，也就没管了。 京如张大了嘴，这会子，她就觉得姐姐这么教孩子好吗？不过，哪不好，她也说不出来。只能算了。 第89章 没有好人 之后欧萌萌用小技术员的书，把精要摘出来。然后在本上画上板书图。上面还写着要问哪些问题，该如何加深记忆点。 她其实自己不懂技术的，想想，还是请了半天的假，请冯主任帮她协调，她和小技术员和那一班的师傅们来了一次现场的教学，由师傅们讲，她记。当然，全班的师傅们，也跟着更直观的把各环节又都过了一次，当然，顺便吐槽上游，这回就只是吐槽了，大家好歹这么久的同学情，而且看到了实物，也知道，不能任性了，说什么我过了检测，过了检测那只是最低的标准好不。 冯主任和杨厂长都没出现，李副厂长不管生产，过来打了个招呼，但被人叫走了。杨厂长是和冯主任聊过，知道了“小秦老师”的想法，自然也乐见其成的。目的达到就好了。至少现在，这一批的技工们能相互妥协，这就是一次特别好的尝试了。比如之前七级煅工刘海中，就明显的跟开窍一样了。所以，甭管啥时候，身边得有明白人。 中午当然厂里请吃饭了，不过不是去什么小食堂，而是拿了厂里的饭票，让他们全班去三食堂，吃傻柱做的份饭。 欧萌萌只能揉脸，她可是特意拿出一早上时间，想想一早不请假，她能额外的赚八分钱，但请了半天假，扣多少钱不知道，里外不知道搭进几斤三合面了。还在乎傻柱做的这点份饭。不过算了，这都不是重点。让他们相互的理解，特别是小技术员能放下自己包袱和技工们打成一片，这才是她脱身之法。 傻柱他们接到信了，一班二十多位，这比一般的工人份饭要多加一个窝头。这让人看到了，也不太好，想想就在食堂的一角，拼上几张桌子，除了欧萌萌没有带饭盒，用的食堂的盘子和碗，其它人带上自己的饭盒，打上汤和菜。当然傻柱还是特意出来打了一个招呼。 “姐，你来了。” “真的好久没见了，最近这么忙？”欧萌萌都差点忘记这位了，忙起身。 “嗯，厂里多了几顿点心，我家没事，正好琢磨一下火候，就在厂里住了。雨水放假就直接来厂了。”傻柱忙解释了，他家的房子也托给了娄小蛾。有时厂里有点好的，他就送到街道，让娄小蛾带回。他倒是常见娄小蛾，不过真的好久没见“秦淮如”了。 “傻柱手艺不错，这面汤比我媳妇做得好多了。”师傅们也忙夸到。 “是啊，之前傻柱妹妹在我家补习，他也过来做饭，我儿子就纳闷，明明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我做那么难吃，柱子叔做得那么好吃，所以厨师真是手艺人。”欧萌萌忙笑，看到人多了，忙笑着让傻柱回厨房，自己坐下。 碗里是加了很多菜的三合面疙瘩汤，其实三合面不适合做面疙瘩汤，没什么韧性。不过傻柱是那肯下功夫的，这些日子真的就是以厂为家，尽研究三合面怎么做更好吃一点了。所以，挨得近的两个车间，都要烦死傻柱了。好好的，做得这么好吃干什么？到了饭点，大家就跑得飞快，生怕去晚了，打不到。 面疙瘩汤，汤很清，所以菜和面疙瘩看上去就显得很有看像。尝尝，虽说看着很青翠，但菜煮得很软。口感非常不舒适；而面疙瘩揉得很用心，有点像西北的那种猫耳朵，小小的一小点，点缀其中，色彩非常好看。 汤是清的，满是很香的青菜味，就是标准青菜汤的咸鲜味，而面疙瘩却是清清爽爽的粒粒分明，这和她之前吃过猫耳朵是不同的。人家真的是面汤，里头是有淀粉质的。吃起感觉会更有饱腹感。这个看上去，真的显得高级很多。 窝头就按北方的说法就是喧和，普通话就是很软和，很膨松。真的入口即化，再喝一口汤，竟然会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没有一点这会是困难时期，这是粗粮的时代。 不过，她有点疑惑，这个顶饱吗？她听父母说过，当初他们年轻时，困难时代南方吃米饭，米饭怎么显得多一点，除了二米饭之外，他们还用捞米饭。就是水开了，把开花的米饭捞出来蒸。这样，膨松的一大碗，显得就多一点。但更不饱了。因为米饭里的精华，米汤被沥了出来。说是吃了一大碗饭，其实啥营养也没有，后来这种饭就是糖尿病人专用。后来还出了专门煮这种饭的电饭锅。 她抬头看看众人，大家吃得很专心。她低头，现在她明白，为什么秦京如一直要把饭做难吃了，果然，这么做，考验厨师，但有点不太实用。 所以他们考虑多了，等着进餐的工人们多了，他们也快吃完了，根本没人能看到他们比他们多一个窝头。 易中海过来，看到秦淮如在食堂，还有一票的技工们陪着，虽说没说话，但也看得出，他们这一行关系不错，就是一个整体的感觉。 想想，还是过来了。 “小秦怎么过来了。” “哦，一大爷，我没见过钢厂生产，特意请师傅们带我看看。真是太了不起了！”欧萌萌也吃完了，忙用手帕按了下嘴，站了起来。 易中海看看那些技工，眉头挑了一下。想想，“这是我徒弟贾东旭媳妇，大家照顾点。” 大家怔了一下，这话有点意思。 “小秦，你要不要回学校，让傻柱送你吧，他午饭已经结束了。”刘海中他们可没什么午休时间，早上出来学习已经耽误工作了。他们是计件的，所以这会子，能送她的熟人就是傻柱了。 “我送吧，我有自行车。”技术员忙把汤喝了，站起来。 “不太远，我自己能走。”欧萌萌忙摇头，坚决的不和这些人靠近。刚刚易中海可再一次提示大家，自己寡妇的身份了。 “行了，让傻柱送，他们食堂有自行车。”刘海中给了易中海一个白眼，“正好，他有时中午要去看蛾子，送完你，他还能去看看蛾子。” 欧萌萌觉得刘海中真的越来越聪明，这会子就马上就说，傻柱是有对象的，他送就是邻居。 “老易啊，我是你，就不说东旭是你徒弟。”一位老师傅慢慢的说道。 “为啥？”技术员忙伸头，他真想知道。 第90章 没下限 傻柱被刘海中叫出来，正好看到技术员傻呵呵的在捧梗。 欧萌萌对大家笑了笑，也懒得听，自己和傻柱离开了食堂。 “他们在说啥？”傻柱蹬上车才问道。 “在说你东旭哥为什么进厂这么多年，才二级工。”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这些人不是你学生吗？怎么这么打脸。”傻柱皱着眉，但马上，想到边上还有易中海，一下子灵光一闪，不过，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也是，东旭哥性子挺沉稳的，照说不该啊？” 欧萌萌没作声，这个她刚来时，就想过了。从秦淮如的记忆里，贾东旭是参加过升级考试的，但是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就是没能考过。秦淮如自己傻，而欧萌萌看记忆里贾东旭的脸色和眼神，明显的，他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秦淮如嫁给贾东旭时，贾东旭就已经是二级钳工了。而贾东旭死时，棒梗都六岁了。所以以贾东旭进厂的时间，至少三级能上吧？结果这位连三级都不让，就有点过份了。 也是，过四级就可以独立，技术再好一点的，就可以带徒了。自然就不能在易中海的下头管东管西了。而且工资也多了，他能自己养活一家人时，那么易中海觉得自己就不能控制，那么如何达到让贾东旭养老的目的？ 欧萌萌想想都觉得恶心，刘海中再怎么样，他的徒弟都成器了，人家也为他想。这就是相辅相成。没看技工培训，有刘海中，却没有易中海。其实当谁傻啊？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的，才是最大的傻子。 “那些师傅们，没事提这个干嘛？”傻柱也想明白了，虽说对于易中海原本就没期望，这只不过再一次刷新了下限罢了。但是这会子挑破，有什么意义？反而让“秦淮如”尴尬。她能搬家吗？真的挑明了，能交恶吗？面怼面的，易中海可不会尴尬。何必呢？ “没关系了啊！他们觉得向我示好了。表示支持我啊！”欧萌萌笑了，虽说也是点小心思，但人啊，就是这样，之前，他们与贾东旭也没关系，为人强出头，弄不好两头不落好，主要是他们也是一路学手艺过来的，贾东旭也没法，还是那句话，他能换师傅还是换房子？既然都不行，那就当傻瓜吧！ “我啊，现在觉得人啊，不能知道太多，知道越多，越心烦，还不如多干点活。”傻柱摇头。 “对，难得糊涂！不过，你和蛾子的事什么时候办？二大爷这也算挑明了，你千万别说什么大家都知道了，蛾子就知道了。”欧萌萌趁机换了话题，她不想谈易中海。为什么，她对二大爷，三大爷都会温和视之，对老太太，还是每天一碗羊奶，虽说那老太太忒不地道。但对易中海，她真的也就见面打招呼式的应酬了。完全不想和他有半点的交集。 “那个……”傻柱尴尬了。 “心照不宣这个，在爱情里不合适。有话要说！”欧萌萌有种教儿子谈恋爱的感觉。 想到儿子，她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又想到她那俩倒霉儿子了，一个三十五，一个三十四，结果两人好像就喜欢各自的事业。两人过来就爱跟她说，他又打赢了什么官司，送她去欧洲旅行；一个说又做了什么手术，救了某大佬，可以……听到这个，她直接挂电话。 想想看，她那三个蠢孩子都不会谈恋爱，所以单亲的家庭，还是给他们一种，‘我一个人也不错，我收养几个孩子，也很开心’的感觉。 欧萌萌又长叹了一声，她之前没纠正过，总觉得开心就好。现在看，自己好容易当回长辈，结果失去了多少的乐趣啊。回去就要逼婚，不听话就打。她心里暗暗地下着决心。 傻柱哪里知道欧萌萌在想什么，他的心神还在刚刚“秦姐”的话中。 送完了她，傻柱就去了街道，今天他们饭送到了街道，吃完了，娄小蛾把棒梗送回了学校，棒梗都觉得娄小蛾是不是病了，这还用送。娄小蛾坚定的要送，觉得自己得负责。结果刚回来，就看到傻柱了。 “怎么这点来？”娄小蛾看看表，一般他送吃的，会早一点，若是送食材，就会晚一点。现在有点不上不下。 “哦，我刚送秦姐回学校，哦，那个……”傻柱傻乎乎的把自己看到的一说，反正说了半天，深深的觉得，还是说八卦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挑明了。 娄小蛾真不知道易中海还做了这种恶心事，猛的一拍桌子，“怎么还有这种人？” “算了，东旭哥不在了，现在说，不是，应该说，就算是东旭哥还在，都没法说，没看厂里都法？八级钳工，全厂也没几个，只能忍着。现在想想，难怪秦姐死不进厂，她心里全明白。”傻柱轻叹了一声，摇摇头。现在前后一串，还有啥不明白了，结合易中海对自己做的，他会的就这么一点事吗，压着别人，处处拿捏，然后达到自己养老的目的？ “不知，我得和王主任汇报，就算我们拿这种人没有办法，却也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了。这才是真正的厂霸。”娄小蛾跳了脚，也不搭理傻柱了，直接冲进了王主任的办公室。 傻柱无语了，这个，怎么就成了厂霸了？不过，想想还是走了，怎么和娄小蛾挑明了，这是个大问题。 晚上，欧萌萌还是给技工们上课，把早上学的，结合这些日子学习的，明显的，这些技工们脸上对于书本就并不排斥了。而且他们都是高级工，他们真的心里有无数的经验，就和厨子说放调料一样，什么少许，什么适量，人家真不是不教，而是他们真的没法言说。怎么说呢？然后书上说这个要十五分钟，那个要冷却七分钟，这个，他们其实也不是太敢确信。 “若是大家实在觉得不相信，我们做实验，用实践来确定。书上也说了，尽信书不如无书。而且我觉得书上这个时间其实是有点绝对的。 因为环境温度，还有炉火的温度，其实现阶段是不可能还到书本的预计值的，这个数值，应该是有上下波动的可能性，这时，就需要各位师傅们的技术，真的就是凭的是一双慧眼了。 但这不能说书上不对，因为就跟大家伙常说的，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当初各位的师傅，能不能把每一个徒弟都教出来？但学校可以！先标准化，就是把学生放进熔炉里化成水，去了杂质，一个个再放进模里，成了标准件，然后就是各自因材施教，各自打磨了。” 第91章 师傅、师父 “果然还是文化人，说的话，真的一听就明白。也是，你们看小汤，之前一身的呆气，这一段就看着顺眼多了，而且他是钢院毕业的，就比咱们那些榆林疙瘩聪明，真的一点就透。所以还是得念书啊！”一个老师傅心有所感说道。 小汤就是之前教他们技术课的小技术员，这会都感动哭，他终于在师傅们这儿，拥有了姓名。 “不过，现在跟从前也不同，现在年青人最差都初中毕业，也算比我们当初强得多。但学习的劲头差远了。打又不能打，骂了还觉得我们旧时代的老封建。”一个师傅忙说道。 “你这算好了，徒弟不学，还能找厂里，找家长；有些徒弟才惨，师傅真的是留一手，就是不教，徒弟自己学了，师傅还裹乱，生生把徒弟教废了。”一个中年师傅假笑起来。 “这个，大家知道‘师傅’，‘师父’这两个词吧？”欧萌萌笑了笑，她可不会觉得这些师傅们是想帮他们讨公道。主要是，她不是真的秦淮如，她可以帮着秦淮如孝敬父母，教养孩子，但是对于所谓的公道，她还真的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易中海不教贾东旭，不代表他不是好师傅，也许他教别人了，只是不教贾东旭罢了。因为中间有养老的问题，对于别人，他真的不用费这个心。现在她闹腾，对易中海有用吗？主要是没有意义，只是转身在黑板上，工整的写上‘师傅’，‘师父’两个词，敲敲黑板，“那么，各位知道这两个词的不同。” 下面人呆了一下，他们还真不知道，之前真的觉得不都差不多的吗？ “其实师傅，就是一种称呼，就像我平时称刘师傅为二大爷，而大家叫一声刘师傅，这两种称呼，都是一种敬语。像平时我们叫厨师为大师傅，叫司机也会叫一声司机师傅，这是对对方技术及职业的认同，当然也是客气；至于说师父就是特定专属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旧时代，师徒关系有时甚至高于父子。是师，是父。那是一家人。” “小秦老师，您的意思是……”下面一个声音有点熟，但却不是班上的学生。 欧萌萌转头看去，后面角落里，不知道何时，坐了杨厂长，冯主任，还有街道的王主任。 “旧时的师徒父子关系，那可是签了师徒契约的，放在今时今日肯定不同了，主要是现在师徒，跟刚方师傅说的，至少也是初中毕业，有的还是从技校毕业的，人家在学里都是学了三年专业技能的，交给您，就是把书本转化为实践，那和旧时从小培养的师徒感情也不同。没有利益关系，也没个奖惩的制度。现在徒弟叫您真的是这个‘师傅’，而不是这个‘师父’！徒弟可不能打骂，你们还有一种关系，那就是同志。我们就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努力。”欧萌萌还指了刚说打骂的那位，说着还笑了。 下面师傅们也跟着笑了，不过刚刚说不教的那位有点失望，他是真的想帮小秦老师找回场子的，他们甚至觉得，贾东旭的死都是由易中海间接造成的。若不是他一直压着贾东旭，贾东旭能养不起老婆孩子，然后自己弄成那样？只是他们是旁观者，他们又不能出那个头。但这时，若是小秦老师出来了，他们就能在一边帮她壮声势了。 结果小秦老师这样，好像不关她的事一样，这让下面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他们都想知道，小秦老师是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下面三位领导就都是人精了，他们是知道，“小秦老师”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而小秦老师明显是想得很明白了，贾东旭活着的时候，他们没法闹，等贾东旭死了，就不能闹了。闹了反而是让贾东旭没脸。传到后来，就是贾东旭死无用，被师父拿捏。将来若是孩子顶班进厂，孩子得为这个名声付出更多的代价，所以她不提，让这事过去。但看到他们，她刚刚就在“师徒契约”、‘奖惩制度’上加重了语气。 我们不是旧时代，我们现在不可能像旧时代那样，把徒弟收回来跟养长工一样。但是我们也可以弄个师徒契约，弄个奖惩制度出来。奖惩制度就可以玩成花了。 比如刚那位说的徒弟不学的问题，师徒契约责任与义务可是双方的，徒弟每年都得考试，徒弟的成绩和师傅的奖金挂勾。徒弟不好好学，没有达到要求，延长学徒期，甚至可以清退出厂；师傅也得扣奖金，当然，带一个徒弟，师傅有带徒费，不多，但是个意思。把奖惩制度细化了，再弄个奖励制度，徒弟的成才率，可以让师傅上光荣榜，甚至可以弄个名师榜，徒弟越好，师父的荣誉越高，用这种方式，把师傅再转回师父上来。 三位领导就安静的听“小秦老师”上起课来，欧萌萌现在是把技术课和文化课合在一起，两堂课，让技工们学起来都没什么压力。比如初小的课程，说说知识点，主要是要认识足够的字，会简单的计算。 这个技术课里，也有很多生字。把这些生字，单独拎出来，教他们认，这样也学得更快。至于说算数，这个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工作里就有图纸，那里的计算其实难得多。现在他们其实缺的是中间的联系，而欧萌萌帮他们架起了桥梁。让他们看到了，原来这么简单。 而这种授课方式，其实为难的是老师，对学生们来说，其实是很舒适的，技术他们根本不用学，他们现在来听的，反而更多的是他们与书本的对话。他们与科学的对话。这让他们其实内心是很兴奋和骄傲的，原来，我每天做的事，这么了不起，原来每天钢院教的，就是我每天在做的。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知道，他们是把自己的技术进一步的规范化，标准化了。有时，接受这点有点难，但一旦接受了，其实这个教起徒弟来，真的方便极了。徒弟接受也容易，都是从书本过来的，师傅再用经验点拨一下，他们真的是事半功倍，也就是这样，他们上学的热情才空前强大，而这些师傅们，也是在这儿，慢慢的成为最了解全厂生产的一群人，甚至于总工都不见得比他们还了解，因为他们是直接动手的人，一条线上每环节都有，用他们相互能懂的话，让这条线的工艺一下子就被他们自己弄通了。而且是最直观的精通！ 第92章 成果 欧萌萌和厂领导是心照不宣，厂领导和王主任知道她心里有数，也不挑明，好生的安慰了她一下，当然，厂里还是拿出了要给他们的补助粮票，之前其实让工会出面，也是这个意思。 因为帮忙带课这个，总不能把小汤的津贴给她。于是，让工会出面，工会每年都有职工困难家庭补助专项，由这里支出，比较合理。 这个欧萌萌就接受了，真是自己劳动所得啊！想想自己也是够苦逼的。 她在夜校给老师傅们突击了几个月，在学期结束时，全班都拿到初小的文凭，虽说有一半人其实有这个文凭的。但是，就和那个刘海中一样，差不多就是号称有初（高）小文凭。 他们这些老师傅，都是建国前的小工出身，谁家有钱送他们上初小！所以之前的文凭，也就是建国后，跟着厂里这么培训，大家你抄我，我抄他这么过来的。 而他们这回的初小文凭就不同了，真的有认真学习，自己考回来的，就连刘海中都觉得自己这回说话声音都大一点了。如此这般，这些老师傅们真的觉得读书也没那么难，而且也的确是有用的。 钢厂的困难无处不在，比如为何娄董和上面一拍即合，就是因为各行各业都需要突破封锁。而现在国家困难，有钱也买粮了。一切可用不可用的，就都先停了。于是厂里，现在那些换不了新的零件的流水线，原本就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新零件肯定不行了，于是厂里就想着，能不能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做一下技术革新。越是困难的时候，国家反而更需要钢铁，这种革新是刻不容缓的。 小汤之前不想接教学工作，就是因为他其实也是开发小组的成员，真的挺忙的。每天脑子里全是公式，结果还要来教这些老师傅，他们还不听，这让他怎么能安心下来教书。 现在和老师傅们打成一片，其实在这一段共同的学习之中，大家都是在这厂里一辈子，那机器都被他们盘出浆了。 所以，欧萌萌就建议让这班的师傅们组成一个攻关小组，大家一块用经验和科学的力量来共同研究，也正好是他们夜校的成果。 欧萌萌是看过很多这时代反应工厂的电影，里面都有工人参与技术革新的，坚决的要把厂权掌握在工人的手里。这是zz正确的导向，用来表现工人先进性的。 欧萌萌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是，她是觉得，最终厂里一定会让他们成功的。所以她很不介意推一把，自己也能捞点功劳，让大家看到自己根正苗红外，也是永远站在正确的方向上。 改进结果如何，欧萌萌没打听，不过反正说是有成果。欧萌萌才懒得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她反正要过年了。而因为她和钢厂的关系不错，这回过年，钢厂分给了她物资。 欧萌萌看到一大块肉，真的有点感动了，真的是一块五斤重的五花肉，由刘海中亲自带回的。 全院都震动了，这年头，能发五斤肉，还是这么好的一整块带皮五花，连二大妈都羡慕了。 刘海中也是五斤，但不是整块的，有三斤五花，还有两斤排骨。现在排骨不吃香，因为排骨得带着骨头称，两斤排骨一多半都是骨头，哪有同等重量的五花肉实惠，一咬一口油。不是那有家底的人家，根本不乐意要。 欧萌萌看看，五斤有点多，而现在又没冰箱，真想存下来慢慢吃，也只能腌制，但是她又觉得过年，得让孩子们吃得好一点，看着刘海中的肉和排骨，也眼馋，两斤肋排，其实不多，烧出来也就一盘子。算了，还是给孩子们烧红烧肉，然后腌制一刀，剩下的，包饺子，好歹也是过年，北方的过年，若没有饺子，那哪算过年啊。 “他二大爷，这肉是厂里给东旭的？”贾张氏冲了出来，眼睛都要沾在肉上了，真的直冒绿光。 她倒是真的瘦下来了，三顿窝头，晚上偷四邻点菜。只能糊弄个水饱，最后没法了，去街道说找工作，但嫌脏，又嫌累，但这回，街道没惯着她了，没说把她赶回来了，而就是劳动教育了。人家都自食其力，怎么就你特殊了。 真的抓也抓着她劳动，还是去的肥料厂，真的每天都累个贼死，中午在厂里混个水饱，每天她都想回来找欧萌萌哭，不过欧萌萌也忙，她每天都等不回欧萌萌，就累得睡着了。第二天，街道就得派人把来把她拎去上工。如此这般，不瘦就怪了。 但因为工作的环境艰苦，真的一个月有二十块钱。拿到自己赚的钱，她都舍不得花。现在看到肉了，怎么不眼馋，她真的在儿子死后，就没吃过肉了。 欧萌萌一怔，也是贾东旭五月去的，按规定，有半年的年终奖，年终福利也是有的。之前过节，厂里发的职工福利，贾东旭也是有半份的，而这些，欧萌萌都会分一半给贾张氏。现在发肉了，这个，欧萌萌倒也不会吝啬，准备回去给贾张氏切肉了。她心里虽说有点可惜，刚刚的盘算都落了空。 “不是，东旭有半年奖，回头你们去厂里财务科领。福利，这全年的，原则上是有半份，那得工会送来。这是技工班的，小秦帮着技工班补习，全员通过，厂里特批给她的。”刘海中忙大声的说道。 “技工班？”这院里还住着好些轧钢厂的工人，也是知道技工班的，之前都没人乐意去，结果前一段，就突然的红火起来，再想像刘海中那样中间再插班的，根本就不可能了。 “对啊，小秦是技工班的文化老师，技工班放假前，全员重考了初小的文凭，全员通过！厂领导特别高兴，说她教得好，而且技工班通过学习，参与到厂的技术改造项目，取得突破，技工班全员获奖，小秦也是大功臣，之后厂领导还要去红星小学给她送锦旗呢！”刘海中激动的脸都红了。 他们技工班这回露了大脸，全员上台领奖，都是各车间的先进。而他这么多年，终于当上生产组组长了。现在，他每天回来可不执着让二大妈给他煎一个鸡蛋表明他的不同了，而是每天和儿子们一块看书做作业，读书给他立杆见影的好处，他都没空打儿子。 第93章 分肉 易中海阴森森的看着，技工班的事，他也知道了，倒是和厂里说过，想参与。不过厂里说，他们是钳工，这回就算了，下回钳工再组织学习班时，一定通知他。 易中海忍不住说，这回技工班里有钳工，但厂里就笑，说那钳工离生产线比较近。 气得易中海都想骂娘了，不过没敢。 钳工其实在轧钢厂里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工种，负担着生产设备的维修、调试、保养设备的重要角色。而易中海是八级钳工，说句不好听的，全厂钳工技术最强者之一。所以生产设备改装，最有发言权的是谁？就是他们这些八级钳工。 但怎么说呢？再能，我不用，你还不是干着急。说人家离生产线近，其实就是说，他们是改装车间的钳工。但易中海是大钳工啊！对于整个生产线都是有发言权的。 其实这时，厂里若是说这要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易中海都还会好想一点，但是人家不，人家就是用了一个特敷衍的理由，就真的气死人不偿命了。 而之后，厂里又推出导师带徒的活动。师傅和徒弟签师徒合约，把责任细化，其中很重要的一条，若是三年未出师，导师做降级处理。既然你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师傅，你个人能力再强也没用。易中海在下面如坐针毡，他觉得这些话处处都是在针对自己。可是他没有证据。 现在，刘海中还特意送回五斤肉，他也有，不过，他的肉就差很多。因为厂里分肉，那是全厂组织回来的整猪，好肉就那么多，于是怎么分，就有讲头了。一般来说，都是按着车间给整猪，然后车间找个空地，画上格子，就按着人头分肉，好肉边角搭着，每格一份。然后就是抓阄。所以每年分肉都是车间里的盛事，大家一块围观。因为分时，其实都是尽可能的公平，好的坏的，相互搭一下。 “秦淮如”那是厂里特批的，而刘海中他们所在的技工班也是单独批的，这回先进，有功之臣，所以就算刘海中的肉比不上“秦淮如”，但还是比他在车间里抓阄得来的肉好。当然，这不是肉，是荣誉。这表明，他们为厂里做了贡献，不能在别的方面给奖励，只能在这些小地方，显得优待一些。 易中海除了没事想自己养老的问题，其实也挺好个名，不然，怎么就没事爱道德绑架别人，就想突出自己。现在，连刘海中那个家伙都戴大红花上了台，这让易中海怎么忍？结果还没完，分肉，他看着是帮着“秦淮如”做宣传，其实也是在宣扬他自己。表明了，他在厂里的成果。这让易中海更气了。 欧萌萌注意到了，也不想和这位有什么牵扯，忙转头对贾张氏笑了笑，“贾大妈，那厂里您就跑一趟，分的肉都是您的。” “真的？”贾张氏一喜，半份就有两斤半，也能让她美美吃几顿了。而且，贾张氏也在厂里做了一辈子家属了，是知道厂里的规矩的，对于这些半份的，一般肉都会规正一点，因为肉少，就尽量给好一点。也让人念个好。这会子若不是厂里下班了，她都恨不得马上冲到厂里去领肉了。 “是！”欧萌萌认真的点头，她和贾张氏的关系并没有缓和，但她现在是，只要贾张氏不惹事，她就给她一点好处，慢慢的，贾张氏就算不明说，也就养成了习惯，只要她不惹事，她就会奖励。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驯化。 欧萌萌谢了刘海中之后，就拿着肉回家了。全院今天大部分人家今晚都可以吃肉了。不过，欧萌萌对着肉有点傻眼，她不会做，然后离三十还有几天，五斤肉看似很多，但是问题是，这肉过年这么多天呢。 而且她发现一个事，就是老京城的风俗，过年，不能动刀。所以年三十时，要么过年几天的食物全做出来，这样就得安排了，每天吃什么，吃多少。还有一个令人崩溃的消息，秦京如过年得回家，而她不能回娘家。 好像南北通用的规矩，出嫁女不能回娘家过三十。所以秦大妈让人给他们捎东西时，说的是，让他们初一回去，孩子们可以在乡下住几天。若是习惯，可以让三个孩子留在乡下，到开学再回来。这样，她也能轻松一点。 欧萌萌想想，她们南方的规矩是，家里办过丧事，第一年都不好出门拜年的，更不要说去别人家住了。虽说她不信，而且这会子，就算明面上不能说，可是心里只怕也是忌晦的。 所以想想，现在她要面对的，就是她要和孩子们单独过这个年。 “妈妈，我们可以吃肉了吗？”小当看着那大块的肉，有点激动。她也好久没吃肉了，看到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棒梗则老实的在一边看着，不过看得出也很激动，不过他的激动不在于肉本身，而在于他对这一段时间的感情。 他们在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家就没见过这么完整的肉了。其实在贾东旭活着时，家里这种完整的肉也少见。就像刚刚易中海拿的都不是完整的，到二级工的贾东旭手上，更没指望了。不过那时，傻柱，易中海都会再分点他们家，所以在贾东旭活着时，他们家在众人的接济下，日子过得其实并不差。不时的能吃上白面馒头，还能吃到带着肉片的菜。那时，棒梗也觉得，别人接济他们家是应该的，凭什么不接济我们？就是那种我穷我有理的感觉。 而父亲去世之后，母亲明显和父亲，奶奶的性子不同，她坚持告自己。哪怕去市场捡菜，他们也不接受这些人的接济。他们按入而出，量力而行，然后在规定的范围内过活，而且还在惠及周围的人。现在凭着母亲自己的努力，赚来的大块肉时，他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这是他们自己努力赚来的！ 京如才不想理他们呢，手上拿着刀，一脸的你快点说，我来做。没这么墨迹的。 欧萌萌决定和他们一块开会吧？怎么吃是小事，怎么过年才是大事。当然，决定了怎么过年，她才能决定怎么来做这块肉。 第94章 这时代的恋爱 把肉放到好，回到东屋。对着两个能说话的娃：“第一，我们今年肯定不能回乡下，姥姥、姥爷不好意思说，但咱们得自觉；第二，小姨要回家和二姥爷他们过年，我不太会做饭，咱们怎么办？” 秦京如觉得自己堂姐真的有毛病了，这个跟自己说就完了，和孩子们说什么？她是不知道，之前他们在夏大妈院里里，她们三个过时，她们就是这么商量，并且一块安排生活。不管小当是不是明白，她反正很喜欢参与意见，这也表现在她在托儿所里，成功的把一群傻孩子们扫于麾下，现在更是不带怕的。 “怎么办，妈，你不会做肉。”小当已经记不起亲妈会不会做肉了，之前她不记事，当然，吃肉也轮不上她。而能记得的，她就觉得妈妈其实做啥都不怎么好吃的。 “唉，她其实啥也不会。”棒梗也长叹了一声，“哦，郭大爷明天让我早上去，明天他们最后一天，也会进一大批菜，保证春节的供应，所以一早他们就去菜场收拾。” “这好吗？要不要留给更需要的人？”欧萌萌又结巴了。 她工资挺高的，放假前她和三大爷的考级成绩出来了，三大爷终于考过了。而她过是很正常的。代课其实也是工作成绩，加上她是高等教师资格，过了试用期，真的考不考的，都会是她了。但她还是去考了，一切按着正规的程序在走。 而三大爷，在上公开课时，也差点出问题。不过好在之前欧萌萌有帮他抓重点，好歹也是老教师了，总算大家给面子，让他过了。所以今年，三大爷终于涨了一级，有33块了。今年，他都免费帮邻居写对联了，当然，前提是，自己买红纸。 而欧萌萌之前基础27.5，加上班主任津贴，还有杂七杂八的，有33块，现在就38.5了，加上夜校津贴也涨了，十五块，这是厂里特意涨，不涨不好意思。所以她现在每月赚53.5了。虽说她每天觉得棒梗拿回那些水产的残肢断壁，真的是帮了大忙。可是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她只是没票，真不是没钱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郭大爷说了，我们家不穷，就是没票。您是老师，不敢去黑市，所以才来捡这个回去给我们增加营养，郭大爷都知道。”棒梗忙安慰着老娘，一脸的不以为然，他都不知道老娘怎么想的，问题是，他给钱给郭大爷，郭大爷也不得要啊。那性质就变了，所以欧萌萌也不敢。所以捡这些，也是麻烦啊！ “说正题！”秦京如拍拍桌子，对这娘几个，秦京如也真的心疼不起来了。说他们苦，好像也不是。反正她觉得比乡下过得好。但是说不苦，她真的说不出口。看堂姐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就抱着胖大海水蕴养着喉咙，真的累的话都不想说。回来了，还要教院里孩子功课，说到后来，声音都是劈的。赚的那点钱，她真不嫉妒，估计院里这些人虽说会羡慕她的工资，但是马上，就会说，这不够她累的。真是连易中海都知道，她赚的是点辛苦钱。 “正题孩子们说了，我不会做饭，然后你回去几天，我们就得按天来安排饭菜。”欧萌萌对着妹子一摊手。 之前孩子们已经体会了，妈妈手艺不佳的事实，所以后来秦大妈她们来了，没管家务，孩子们也不觉得有什么。若是能回娘家，她带上物资，直接吃住爹妈就好了。反正她给钱！但现在，不是回不去吗？现在秦京如还要回老家，也就表明，他们又得开始三人自力更生了。槐花不会说话，没有发言权。小当，棒梗的脸就皱成一团了。 “姐，还有我呢!”娄小蛾拿着单位发的物资进来，见坐着整齐的开会，忙把东西放门口，自己挤上了炕。听到议程，立即不干了，这话说的，怎么就撇开自己开过年的会议，不拿自己当自己人吗？ “你不是和傻柱过年吗？”欧萌萌没忍住，冲口而出。 傻柱在欧萌萌的提醒之下，纠结了几天，也没好意思问娄小蛾。后来找了雨水，让雨水问娄小蛾。娄小蛾还觉得怪呢，她反问，合着我们之前不算恋爱啊？ 娄小蛾是爹妈离开前，有和她说过。觉得傻柱人很好，坦诚，善良，有手艺。而娄小蛾这几个月和傻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主要是，之前她和许大茂之间也差不多. 许大茂那会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给她买零嘴。去她家巴结父母！而现在，傻柱就是没事去送吃的，有事就同她商量，钱也放在她手上，帮着存着。她觉得，这还不算恋爱，那怎么算？雨水也无语了，觉得就这么着吧，傻子配楞子，挺好。 傻柱倒是开心了，觉得这大胖媳妇真是好，多省心啊！真像“秦姐”说的，他真不活了。不过没有怪欧萌萌的意思，相反，觉得她提醒得对，两人必须说开了，然后才能规划未来。 所以两人没了中间的试探，真的坦然了，比如现在傻柱自己真的挺忙的，想着年纪也不大，不如等着娄小蛾夜大毕业再办喜事。而那会雨水中专也毕业了，参加工作，就大头朝下，他们办喜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还有就是，两人还是一块去找了许大茂，怎么说，也得和他说一声。这不是欧萌萌提示的，不过她知道时，还是觉得他们一个傻一个虎，能想到去找假精明的许大茂表明态度，这点真的证明，他们成熟了。 这事之后，娄小蛾和傻柱是一对，之前大家只是暗乐，现在也就知道他们是真的了。不过还好，倒没人说是傻柱挖了许大茂的墙角。主要在于许大茂和娄小蛾之间实在太没感觉。只要中间没傻柱，他们同院的人都觉得许大茂和娄小蛾是异姓的兄妹，特别是说他们分手后，两人反而更亲热了。这样的，说他们之间有情，都没人信。 不过，也不怪欧萌萌觉得怪，傻柱也就偶尔回来，就算平时厂里有点好吃的，给娄小蛾送去，但这也是来去匆匆，所以，欧萌萌都不知道这俩的恋爱是怎么谈的。主要是，这样还让他们谈成了，惊得欧萌萌都吓掉了下巴。想想，这时代恋爱其实还是挺容易的。 想想娄小蛾和傻柱也算是公开了，今年吃年饭，自是要和傻柱兄妹一块。至于说之后几天，怎么吃，她倒是不想先准备，毕竟傻柱的物资丰富，带着他们俩日子也不会关，所以她就没算娄小蛾。 第95章 差异 “就是，钢厂忙，柱子他们轮流回家吃饭，所以我还想，要不我们一块过。”娄小蛾忙抢着说道。 “别，就是这样才别。柱子又不放假，京如回去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人做饭。再说，院里这么多家，都是各过各的。我们几个凑一块，老太太，贾大妈他们怎么办？我们还是各过各的，我给老太太，贾大妈一个送点吃的，就算是全了礼数。”欧萌萌忙按住了兴奋过头的娄小蛾，说实际的。 娄小蛾想想，这院里，老太太，贾张氏，易中海夫妇，自己一个人，还有傻柱兄妹，真的她拉着傻柱兄妹和秦家一起过年，那么做好了，要不要叫老太太？叫了老太太，那叫不叫贾张氏？关系好，还好；关系就只那样，真的挺尴尬的。 “可是我想和你们过啊。”娄小蛾想想，和雨水玩几天，能玩啥？再说他们是街道的，是要值守的，不能跑远了。省得有事，找她不着。这样，她想想，还是在家和棒梗他们玩更好。 “这话说的，你难不成不住这儿。吃了饭，你不会带雨水来玩？把你收音机带上，我们一块守岁。”欧萌萌白了娄小蛾一眼，真是小傻子。她只是不在一块吃饭，没说不能在一起玩。 “先说正事，能不能先把菜单列出来，我好开做。”秦京如真的觉得自己堂姐明明在外那么精明强干的一个人，怎么就在家务事上，这么的拖拉。 “也是，我们不能回老家，还有小姨不能在家过年这是确定的，所以我们自己要混过这几天，这也是板上钉钉的，那么，我们就要列一个计划。”欧萌萌拿出小本，开始画格子。 秦京如捂脸了，她真的觉得，这么点事，说说不就完了。还要列表，不过再看棒梗，小当，连娄小蛾那傻子，竟然都专心的看着，她也无奈，算了，就这么着吧！真的是书呆子养的，全是书呆子。 欧萌萌把自己分到的物资，还有过年物资票买来的，她都是一拿到票，就赶紧的去买了。现在分文别类的放好，加上这五斤肉，还有前大半年，他们一家几口的肉票，也都买了肉，但也只有四斤多，按着这么大家子，四斤肉，按着现在的规矩，还要搭点骨头。那么拿回来，真的包饺子，炸丸子的肉都不够。 好在有棒梗，这大半年在菜场没白混，之前和人说好。到点棒梗去，拿袋子装上，会上钱和票，根本不让人看见。棒梗用小车拉回家，四斤多的肉也都是上好的五花，一条条的，还带着皮，那皮切碎了，过过水，生活好的人家做肉皮冻，生活不好的，切丁，包在饺子里，也是喷香的。所以，这也是刚刚欧萌萌看二大爷的排骨眼馋的原由，她有肉了，想要点排骨过年给孩子们烧排骨吃。 不过也就想想，她敢说，秦京如得吃了她，给孩子吃排骨还是吃大口肉？这还用问！ 还有就是，一家只有五斤肉，这还是院里厂里的。这院里像老太太，就没有。她一个月二两肉，也是省到过年买，加上过年，特别票，架不住她人少，让街道帮她买了，也不过三斤出头，其它的花生，瓜子票，全买了，也就这些。还有就是，这是困难时期，也就是京城还能有点过节的氛围，但是，也就是强一点，东西还是极其的缺乏。 现在，秦家不到十斤肉，加上，之前她养的肉兔也长成了，让傻柱帮忙杀了，然后把没硝制的兔子皮请人帮忙加工。兔子肉就能加道菜了。 而最近四只种兔子生的小兔子，小兔子留了两只，从小阉割，慢慢的喂。其它的，就跟街道说好，换硝制好的兔子皮毛。她想给孩子们做毛背心。这个街道也是觉得可行的，商量出一个兑换比例，然后这就算是定下来了。 鱼只有很小的一条带鱼。这就是他们现在有的全部荤菜了。所以怎么过几天，就是问题了。 “肉有多，还是腌了做清酱肉吧！”娄小蛾忙说道。 “我没那么多调料。”欧萌萌摇头，清酱肉她是吃过的，听说这是宫廷菜，与金华火腿，广东腊肉并称中国三大名肉。说北方人吃不惯南方火腿，自创了清酱肉。清酱就是酱油。四斤肉，要六斤酱油，生抽、老抽各半，而这酱油还不是这样就能用的。还要用调味料煮开，各家的配料不同，有的放葱姜蒜，有的放花椒大料，这个没个定数，所以各家有各味，最早张东官版，早就没了。欧萌萌可没这么多酱油来泡肉。 “咸猪肉呢？”娄小蛾忙又说道。 “小姐，我们就这么几斤肉，能别一开口就是宫廷菜吗？”欧萌萌无语了，咸猪肉也是宫廷菜，用的是熟盐，更突出肉味。想想，“我是想着，这么多肉，像南方人一样，好好的腌制了，总不能全吃了吧？” 她想做成南方的腊肉，晒干了，放地窖里，隔些日子，切几片，给孩子们炒个青菜吃。好歹有点荤油！是难得的脂肪摄取。 北方天冷，东西好存，从菜品就看得出来。像腊肉盛行的地方，都是潮湿温润的地方。所以他们有各种储存之法。而像京城就没有，他们最多就是冬储菜。 京城的清酱肉，咸猪肉都不是干肉，像清酱肉就是七腌八晒。就是酱油里泡七天，然后放在外头晒八天。就是半干的，然后蒸熟了，切出来酱香四溢，油润透光。但在欧萌萌看来，这两都算凉菜，不像腊肉做法那么亲民。可炒可汤，煸出油，真的干嘛都香。 “干肉不太好吃。”娄小蛾果然还是北方人的嘴，觉得南方的腊肉盐味太重，不敞亮。 “但想想，其实肉也不多，包饺子，至少两斤吧；孩子们半年多没吃过肉了，所以我想烧个红烧肉，这至少得一斤肉吧？再……”欧萌萌点头，她是南方魂，所以她不觉得腊肉有什么味，虽说她也不喜欢吃，但不反感。而且平时，棒梗也会拿些小鱼小虾之类的回来，用来炒青菜也挺好的。所以也想给孩子们过年，吃大块肉，不想让他们亏了嘴。 “别说了，你刚还说我，家里十多口子的，才会用这么多肉包饺子。”娄小蛾按住了欧萌萌。 “就是，就这么几个人，这是想包多少啊？”秦京如也哼了一声。 第96章 一家人 最终，还是做了咸猪肉，把带香料的炒的粗盐粒抹猪肉上，然后风干。因为秦京如也看出来了，自己家堂姐就是书呆子，在家务的安排上，墨迹得让她想打人。真的指着她，啥也别指望了。 欧萌萌却不觉得自己墨迹，她是觉得自己是在教育孩子们如何取舍，反正她的孩子们都是挺有决断的。 秦京如都懒得理她了，她觉得这是因为她不负责，让孩子做选择，其实就是把责任推给了孩子。孩子不得不变得决断起来。所以，将来孩子有成就也和你没关系，那是他们发现妈妈其实死没用。 欧萌萌想想看，好像也是，看着她给了孩子们自主权，但其实也是不想负责，希望孩子自己选择，最后她来托底罢了。最终，其实孩子们都很争气，也没有让她来托那个底。也是挺寂寞啊。 看他们做咸猪肉，欧萌萌怎么看都觉得还是像南方腊肉，但也不同，南方腊肉是抹了盐要放到缸里用重物压制，所以北方人觉得那肉有味道。而北方做法，感觉有点像后来说熟化。用大量熟盐把肉封住，挂着通风的地方，风干，但又不是那么干。而因为他们家会存着慢慢的吃，所以就会放在通风处一直风干。 秦家最好的就是有个平台，当初还做了半人高的砖砌的护拦。欧萌萌他们家晒东西都会放在护拦的下面，遮人耳目。其实后院也可以晒，不过秦京如他们都觉得那是菜地，不方便；当然也有，对面一墙之隔的，人家伸个头就看到了，大家连饭都吃不饱，你们家还能晒肉，这不是往人心里插刀子吗？ 而且在他们家养羊，养兔子，养鸡后，这种冤念更大一些，何必惹人厌烦。所以腌肉的同时，顺便还腌了一只兔子，让欧萌萌觉得看着有点可怕。不过，她闭嘴了。 秦家的年饭就放在三十的中午，这样，吃了饭，就能让京如赶汽车回去。正好回家吃晚饭。 而秦家桌面上的菜式算丰盛了，小碗红烧肉，给聋老太太和贾大妈一人夹了两块，加上一个白面的馒头，算是他们的礼貌，一个是大院祖宗，一个是棒梗亲奶奶，而碗里的肉也实在不多，不然，以着欧萌萌的性子，真没有只给两块的。不过北方红烧肉和南方的红烧肉还真的不同，北方的红烧肉只有麻将牌大小，不像南方的一块至少一寸见方，红烧透了，摆出来，也是要方方正正的。所以一斤多的肉，切了十多块，然后分完了，就可以保证四人一人两块的量。 再按他们之前就说好的，一兔两吃，葱烧兔片用的就是红烧肉的油，因为兔子没什么油，正好把烧肉逼出的肥油来烧兔子肉，兔子肉也都显得油水十足了。而兔子头兔骨，熬汤了。也不加别的，只用了姜片，摆上桌前，汤打出来，加上些带肉的骨头，配上点大白菜，就是很有诚意的一碗汤了。 带鱼南北就是一样了，不过现在油也凭票，想开油锅炸，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薄油漫煎，为了应景，在煎带鱼之前，还先煎了几个杂粮的肉丸子，肉馅里加些杂粮的窝头碎，调好味，做成大丸子，小油漫煎。定了型，就上笼屉里蒸熟了，再用传统四喜丸子的做法勾芡浇汁。摆上桌，就显得很有看像了。 还有就是棒梗带回来的，各种鲜物的残肢断腿，有好大一包，这个，让秦京如一大半都做了酱，放到了地窖里，小部分小心的剔了肉，和着他们泡发的菜干一块炒，风味极佳。得亏他家有自己的厨房，厨房还特意在灶台边上放了烟道，不然，那香味，真的能把隔壁的小孩子馋哭了。这样看，也就能看出，晏老爷子是为开餐馆做足了准备，大锅大灶都准备了，油烟的烟道也是现成的。可见人家想得有多么的细致。 再炒了一个红薯叶子，真的凑了个六菜一汤，甜汤就是一个水果罐头，虽说秦京如觉得欧萌萌这样太奢侈了，哪有用水果罐头当甜汤的。欧萌萌就无所谓，只说，又不是给别人吃了了。 连小槐花还都混到小小的半瓶甜水，当然她的甜水里加了开水，就是让她尝个味儿。 棒梗和小当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年夜饭，等着摆上桌子，他们俩都不敢上筷子了，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其实秦京如也觉得堂姐这样是有点浪费的，年夜饭再怎么样，这也是太过了。竟然只有一个纯清菜。家里还只么几个人，还做这么多。她能保证，她回乡下，乡下的家宴也不会比这个好。不过看孩子们这么高兴，她也算了，也是，这是堂姐自己赚的。她给她自己的孩子们吃好点，这又算什么呢？ “妈妈，这是我们家的年饭？”小当坐在欧萌萌的边上，小心的拉着欧萌萌的衣襟。 “当然，来，我们一起敬小姨，谢谢她做得这么好，辛苦了。”欧萌萌忙端起了羊奶，对着京如。 “谢谢小姨，小姨辛苦了。”棒梗和小当忙把小杯子举得高高的。 “这个我接了。”京如笑了，举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给每人夹了一块肉，试试味，味道不错，他们没有冰糖来炒糖色，然后用的欧萌萌在书上看的，用的南方的做法，用了罐头水，颜色虽说不如糖色漂亮，但滋味十足，然后举起了杯，对着欧萌萌说道，“谢谢你们的妈妈，这么努力的工作，才有我们这么丰富的年夜饭。” “这个我也接，所以看到没，有努力，就会有回报。”欧萌萌也笑了，喝了一口奶，把丸子切开，沾上汁，也给三人夹进碗里，想想，对着棒梗举杯，“这一杯谢谢棒梗，真的，你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若是没有你，去菜场捡这些虾兵蟹将回来，我们的身体不会这么好，我不是好妈妈，没事还拉你后腿；还有你每天要干那么多家务，还要照顾妹妹，还保持那么好的成绩，所以你真的很棒。” “这话是，真没这么好的孩子了，这个小姨也敬你。”秦京如忙对着棒梗举杯。 棒梗的脸都红了，但看得出他很高兴，忙双手举着杯子，一脸激动。 “还有我，还有我。”小当忙举杯，殷切的看着妈妈和小姨。 “嗯，小当很乖，帮着小姨，哥哥照顾自己，照顾妹妹，努力不让大人费心，还有在托儿所里，帮着阿姨照顾弟弟、妹妹，所以小当也是最好的妹妹。”欧萌萌忙也加大了吹棒的力度。 第97章 过年 京如回去时，欧萌萌还让她带了两大盒点心，反正她也不能出去拜年，于是，给自己爹妈和二叔家的年礼就让她带回了。 下午就欧萌萌和棒梗、小当包饺子了。看看那馅，欧萌萌就想到了老舍先生的那篇散文，说他和母亲、姐姐过年前努力洗衣服，烫衣服，就了年三十的一顿饺子。虽说他们家的饺子菜多肉少，但是，因为是一家人的努力，还是让他们觉得幸福。现在她都想把那篇课文找出来，读给孩子们听了。 因为他们家的饺子也是，馅是秦京如先就调好的，把棒梗拿回的虾兵蟹将肉剔出，和鸡蛋一块炒了，切碎，加上肉馅，再加大量的挤了水的韭菜。真的，欧萌萌都不确定一个饺子里有多少肉。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揉了面，小心擀皮。她是南方人，习惯吃馄饨，他们过年也没有吃饺子的习惯。不过这个，她没打算让棒梗他们改。好在秦淮如是会包饺子的，而说实话，看着里头的配置，肉虽说不多，但真的挺鲜的。 他们包饺子时，外头也陆续的传来了鞭炮声，这就代表，各家也开始吃年饭了。 棒梗和小当也包得很小心，都是很惜物的孩子，知道饺子很重要。欧萌萌也不管他们，只当是学习了，她擀了皮，就是赶紧包几个，再擀皮，虽说面粉和馅子都不多的情况下，她还是包了近一百个。这是他们的晚餐加上之后几天要吃的。欧萌萌想的是，初五京如就回来了，这饺子留到初五再吃一顿，让京如也尝尝自己拌馅的味道。 而她们也每天分配好了，饺子是子夜交子时吃的。晚餐就是吃中午剩菜煮的面条。 中午也就红烧肉，水果罐头吃完了。带鱼太瘦，青菜炒河鲜，在秦家算是家常菜了，于是也没人碰；葱烧兔子肉片，四个人，也就一人吃了一片，就是尝个味，大家都好奇，这个菜好不好吃。但之前他们先把每人两块的红烧肉给吃了，再吃相对清瘦的兔子肉，明显的，就嫌寡淡了。 青菜就欧萌萌吃了几根，而四喜丸子都还剩下两个整的。 四喜丸子是因为京如觉得四喜丸子得做大，不然不喜庆，所以一个有成年男人的拳头大。而里头加了杂粮窝头揉的碎，哪怕她里头肉也放不少，但做得太札实了，真的就能当主食吃。 开头时，欧萌萌没想太多，就一个丸子切四瓣，四人一分，尝起来，觉得口味还不错，想着要不，以后他们每月二两肉，都买了，这样，至少孩子们一个月就能吃至少两回丸子了。 再把一人两块的红烧肉吃进肚子，两个孩子怎么样，欧萌萌不知道，但她吃完红烧肉，就真的腻得啥也吃不下了。喝了一小碗白菜兔骨汤，再夹了一筷子兔子肉后，她觉得，果然，脂肪最有饱腹感了。 不过她不敢说自己吃饱了，因为这样，孩子们和京如就不敢吃了。看看桌上的菜，她没一点舍不得，做了就是要吃的，想想就又切了一个四喜丸子，她觉得她若不给切，怕他们不好意思夹。果然，她切开了，棒梗就夹了一筷子，显然，这是他喜欢的味道。也是，除了红烧肉，也就这个菜最像肉了。不过细想，这道菜也算是肉菜了。 她忙给秦京如和小当又各夹了一块，把自己那块给了棒梗。 等这个吃完了，京如就第一个放了筷子，她真的吃撑到了。杂粮丸子里有窝头碎，其实肉馅在她看来也不少，真是挺好吃的。 欧萌萌也不敢让她停，忙给她倒了些水果罐头，当消食了。 结果孩子们一看，立刻也一人倒一碗，开心的吃了起来。等着水果罐头吃完了，很好，连孩子们都吃撑了。这还没上白面馒头的情况下。 所以晚上，其实再吃馒头也是可以的。不过，欧萌萌觉得那还是重复了。 把饺子包完了，她在白面里加了些筛得细细的杂面，切了宽面。然后把青菜炒河鲜，加上青菜，还有中午那碗兔骨白菜汤合一块，做了卤，晚上他们娘三个，美美的吃了一顿打卤面。 兔子肉和丸子、带鱼，白面馒头就放到厨房的柜子里，生的饺子则放到厨房上面的平台上冻了起来。这会京城冬天也是零下了，两帘饺子，用纱帐吊起来。厨房里还有二十个饺子，子夜时吃。 他们家是丧家，所以院里放炮时，他们也没出去，想想，欧萌萌觉得不能把孩子关起来，这样太可怜了，就带他们从后门出去，慢慢逛起街来。大年三十的夜，其实胡同里挺热闹的，大人小孩子在胡同里放着炮杖。欧萌萌也买了点，就让棒梗带着小当放，此时棒梗和小当身上没一点单亲家庭的怯懦，相反，他们很外向，自信。她抱着槐花远远的看着，槐花笑得直咯咯，可能就是长在外向的小姨，哥哥姐姐边上，她的性子也充满了乐观，天天傻乐。很少有哭的时候。当然，也许也是欧萌萌和她接触少，真的没见过。 娘几个真的开开心心的玩到槐花都打哈欠了，她这才叫棒梗他们一块回去。家里，娄小蛾和雨水都在，娄小蛾有院门的钥匙，而他们出去时，中间的堂屋也只是关着，但并没锁，知道娄小蛾要来的，自不会把她关门外。 不过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看着像是受了什么气。欧萌萌忙对两人摆手，“快开收音机，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节目，我带槐花去洗澡，你们也是，我今天烧了很多水，今天大家都好好洗洗，可别把今年的晦气带到明年去。” 娄小蛾也忙把收音机打开，她刚就搬过来了，就是想和欧萌萌和孩子们一块守岁。 现在欧萌萌拦住话头也是很明白了，过年呢，别把晦气带到明年，所以那么不开心的，别让孩子们知道。娄小蛾也对雨水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俩拉着棒梗和小当一块玩了起来，棒梗虽说机灵，但今天他太开心了，有记忆以来，这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春节了。哪里能注意到，大人的神色不对。 第98章 坏就是坏 等孩子们都洗了澡，也就歪在炕上睡着了。对他们来说，是玩了一天，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其实帮着母亲和小姨一块的做年饭是在干活，他们觉得这是开心的玩乐。 欧萌萌和雨水他们一块坐在炕尾，抬头看着他们，“好了，又有什么事？” 说完了，她还打了一个哈欠。 “姐，你怎么都不急？”雨水瞪着欧萌萌，她怎么都不急呢？她明显的猜出了什么，但一定要等着孩子们都睡了，再才问，不想让孩子们有任何的不快。她觉得若是自己，一定要先问的。 “你是要做户籍民警的，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情结稳定，不过，你多和咱们院的人多触触，其它人也就没什么了。”欧萌萌觉得有这一碗水垫底，其它人，就和圣人一般。她其实都不想听，用脚指甲想都知道，一定是贾张氏闹腾，然后有人借题发挥。 但是院里人，三位大爷，除易中海，其它俩人应该不会搭理她。而其它邻居，说实话，就跟小说里说的，都是不配拥有姓名的甲乙丙丁，他们说什么，有什么意义？ 在街道、轧钢厂，自己大方、善良、有文化，这是公认的。邻居们也就当着贾张氏的面说说，但是谁会真的站队。都不是傻子！ 至于说聋老太太，她也不指着她如何，自己每天一碗奶，加上一把菜，结果该背后捅刀的，还是会捅刀，不过院里对这位也不待见，没见今天给老太太送菜的，也就自己和傻柱家，其它人，可曾搭理？只怕连个窝头都不会送。她送还真不是怕了她，这是做给街道看的，又不是真的觉得聋老太太可怜。 所以，对于这些人，欧萌萌在意吗？真不在意，爱闹就闹个够，又不会让她掉块肉。她现在心情不错，房子是自己的，可以分期付款，还没利息；工作稳定，活到八十都有国家给工资，而且当老师，退休工资可不会低；孩子们还听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有几个极品的邻居，这是老天在厚爱她。若是真的一帆风顺了，保不齐就有个大灾等着她。这样多好，小小的磨砺，就当激励了。 “其实也没什么，晚上贾大妈又在院里哭了一场，你们又不在，然后院里的人就觉得你凉薄了些。”娄小蛾看她神态轻松，也就轻叹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总该要让她知道，省得大年初一白天，那些人又闹上门。 晚上她们三人一块吃年饭，有些都是傻柱在单位食堂做的，用的是他分到的肉，和胖主任说了一声，他不是占单位便宜，而是真没时间，回家做，就赶不回来上班了。 这点胖主任也是知道的，忙让三食堂的人一块，食堂里肉没多的，调料还是有的，这样，大家合着一块酱肉，一块做点炸丸子，油还可以用来炒大锅菜，但这样给三食堂的人还是省了大心不说，也是解决了大问题。每人都很高兴！ 傻柱回来，重新烩烩，就是很好的一桌菜了。不过，傻柱和娄小蛾也不是之前那傻的，秦家门口贴白对联，大家不会进，所以他们家吃什么，没人知道。但傻柱家住中院，也没正经的厨房，天好在门口，天冷，就在屋里取喛的炉子上烧菜，真的是一家烧肉全院香。 他们俩现在也就知道什么叫影响不好，就做了四菜一汤，没有红烧肉，就是一道四喜丸子、一道酱肉、一个炸整鱼，这都是厂里弄好的，回来加个工，在家就现炒了一个青菜。汤就是一般的虾皮紫菜汤。也是小碟小碗，三人够吃就好。主食就是二合面馒头，当然，饺子也是傻柱拌馅，让娄小蛾带着雨水晚上包一下。这个大家家里都差不多。 他们家的丸子也不是纯肉的，因为傻柱在单位做的，他家没负担，可食堂那些小的们负担重，一点肉真的恨不能做八样菜。他也没法，为公平，都是一样的出肉，然后分同等的丸子。中间加东西也是必然的，像京如加杂面窝头碎，这不是秦京如的发明，而是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当然，傻柱做的一定比秦京如做得好，打上劲，丸子又是大火沸油炸的，暄软多了。个头也小些，这样显得多点，不会像秦家，就做四个，是个意思。人家家里人多，总要丰足一点。所以，晚上做好饭，傻柱就让妹妹送了一个丸子和一个二合面的馒头给了聋老太太，他们家就放炮吃饭了。 他们家吃啥，大家其实都看在眼里了，也符合他们的身份，一家子都拿工资（雨水中专有津贴）这么吃算是很节俭了。正吃着，外头就闹起了来了。 贾张氏就抱着儿子的照片，就在中院里嚎了起来。得，全院的人都没法吃了。结果去敲秦家的门，秦家亮着灯，但看窗也知道，家里没人。 这样，院里的人就不乐意了，你们出去玩了，把个老太太扔院里膈应我们。这像话吗？原本就是不危及自己，大家自然会觉得自己最公正，危及了自己，他们就是正义的光了，恨不得铲平天下不平事。 其实这会子，好好安慰贾张氏两句，让孩子回家拿个窝头，装碗熬白菜，这事可能就了了。但是没一个人这么干，大家全都怒斥“秦淮如”过年都不管婆婆，让她一个人过，太不像话了。于是，贾张氏哭得更狠了。 还是傻柱拿了个馒头，倒了碗汤，还给夹了一个丸子，给她摆屋里的桌上。娄小蛾把贾东旭的照片挂上，说这么宣扬封建迷信，是不对的。 贾张氏边哭边吃，狼吞虎咽，跟一百年没吃过饭一样。而雨水看到，他们家碗柜里，一大块肉，好好的放着。也气得不行，你又不是没菜没肉，非要人喂，这像话吗？ 而三位大爷，前院的阎埠贵和后院的刘海中，想到贾大妈就知道和“秦淮如”一定撇不开关系，两人心里明镜似的，一是不想得罪“秦淮如”，二也舍不得给贾张氏吃食，所以坚决的不出来。易中海还真没法，中院原本就归他管，他不出来还真的没法。 而娄小蛾和雨水最气的是，贾大妈一嚎，易中海就叫人去叫“秦淮如”，然后说秦淮如和孩子们都不在时，易中海就怒道，‘她婆婆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思去玩。’吼归吼，却也没跟一大妈说，去给贾张氏拿点吃的。 当然，雨水也和娄小蛾说了，贾张氏闹腾时，一大爷开门出来，她偷看到，最富裕的一大爷家，桌上就是一盆熬白菜，一簸箩的杂合面窝头。竟然连饺子都没包一个。雨水也是服了气！ 第99章 欧萌萌点头，娄小蛾说得很平淡，但也能想得到，晚上院中的暗涌。若是21世纪，为了孩子们，她也会吃年饭时，摆上贾东旭的遗像，面前摆个碗筷，就当他和孩子一块吃了。 但这会行吗？是被说凉薄好，还是被扣了宣扬封建迷信好？这个选择，是个人都会做吧！ 再说带着孩子出去玩，这是没良心？活着的人重要，还是死去的人重要？别说现在换芯的是欧萌萌，就算是秦淮如本尊，她心里，她的孩子也是更重要的。所以她此时动都不动，打了一个哈欠。淡淡的说道： “贾大妈青年丧夫，老年丧子，这会子思念独子，也无可厚非。至于说旁人，又没关系，说几句，也掉不了一块肉。真怕，我才是会掉肉。” “你不气？”雨水还是年轻，明显的还是没懂。 “有什么好气的，因为京如下午的车，所以我们中午吃的年饭，中午时，我叫棒梗给她和聋老太太都送了肉和馒头。下午我们在包饺子，所以晚上就随便吃的。面条是杂合面擀的，卤是中午的剩菜。这会子，谁家富裕？总不能顿顿都送吧！”欧萌萌还是笑，说得云淡风轻，也是表达了，自己该有的礼数已经到了，至于旁的，她自不会多做。 贾张氏晚上哭，说心酸，她相信，大过节的，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一家团圆，而她就一个人了。自己没叫她一块过年，估计全院的人都觉得自己凉薄了。不过，为了别人的目光，让自己憋屈？欧萌萌从来就不是这性子。 贾张氏的可怜，她知道，但还有一句话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绝不能让贾张氏登堂入室，所以中午是按着老太太一样的配置，其实还是有点让人知道，你和老太太一样，就是邻居。 再说了，轧钢厂过节的物资，其实除了肉还有别的，而贾东旭是五月工伤死亡，按着规定，有半年的年终奖。这不是抚恤金，是正常的奖金，按规定是要给家属的。这些，欧萌萌一点都没要，都给贾张氏了；而今天中午，棒梗送肉，也没人教，他也是大声喊了一声，让人看到了。还是那话，该做的，她都做了，若是还有人睁眼说瞎话，她也是不惧的，有本事说到她面前来。 “现在，我其实觉得世间事，真的没有一定的。”娄小蛾也叹息了一声，“但人的性子真是一定的，坏就坏了，别指着能改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你的书还是没读好。”欧萌萌笑着点点她。 “对了，姐，聋老太太嫌我们家的二合面馒头不好吃。说你中午送的白面的，还有红烧肉。”雨水忍不住向欧萌萌告起状来。 “你怎么回的？”欧萌萌笑了，反问道。 “我？我说我哥要存钱娶媳妇，还要给我准备嫁妆，自是要省一点的。没看我哥吃了饭，就回去值班了。他单身，又年轻，自是要多担待的。”雨水忙说道。 雨水挺烦聋老太太的，对哥哥好她也是欢喜的，可是问题是，她从小就很明确的感觉到了这老太太对她的恶意，有时哥哥上班，想把自己放到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看着答应了，可是一天，她能一句话都不和她说，与对哥哥的态度，天壤之别。小时不懂，现在就觉得，老太太是不喜欢她的，而她也懒得应酬老太太。 “这段话没说对，回头传出去，就是傻柱为了值班费，才去值班的。就算你说是因为他年轻，要多担待，也与事无补。” “姐，这不是上语文课。”雨水都撒起娇来了。 欧萌萌也笑了起来，外头传来了鞭炮声，欧萌萌忙去拍醒了棒梗和小当，给他们穿好了衣裳，让他们去后门外放炮，自己去厨房煮饺子，还留下了娄小蛾他们，他们的饺子包得挺大的，煮了三十个，原本是要送点给聋老太太的，现在也算了，何必呢。 “这馅拌得真好。”雨水他们都不饿，但过点吃饺子，也是风俗，也没和他们客气，一人盛了两、三个，咬一口真的出汤了，一块瞪大了眼睛，看着欧萌萌。 “别问我，京如拌的。”欧萌萌摆手，她也只夹了一个，她手上没准，擀的皮时大时小，所以她觉得，能吃就成了，她挑了一个最丑的，咬了一口点头，感觉这和京如平时炒菜的味道差不多。因为全是韭菜味。 “现在家里有这么新鲜韭菜的，只有咱们家了。”娄小蛾觉得这里就她的家了，得意洋洋，现在各家的饺子都是白菜馅的。能有鲜韭菜的，可不得得意。之前“秦姐”还送了些到街道。因为不及时割，会老。还有就韭菜就是，越割越有。虽说不多，也得到了街道大力的赞扬。当然，好处是，王主任给他们找到了布票，给两个女儿都做了新衣裳。 “还得谢谢傻柱，若不是他弄来包机械的塑料布，我们也不能做这个小小的温棚。”欧萌萌笑了。 欧萌萌对吃这个，向来要求不很高。不会做的人，一般都不挑。不过没新鲜的菜吃，就有点问题。江南人，这个真的不能忍。于是开始想法，不管怎么说，她们那边真的一年四季都有青菜。到了红楼里，他们有温泉菜吃，没想到，到了这时，竟然没有。虽说她们有很多的菜干，但是她还是想吃新鲜的。 她向来敢想敢干，她那会差点就去买玻璃盖花房了。不过秦京如给她拦了，主要是没气晕过去，谁家买玻璃就是为了种菜啊？这么浪费，会被批评的。欧萌萌也不知道哪有塑料布卖，找高透的布，还要密度高？那个，她给孩子们做棉衣都差点没凑够布票。 不过，傻柱听娄小蛾说了这事，傻柱想想，觉得这个好像他在哪见过，想想问胖主任。胖主任想想，带他去了仓库，他们之前来了一批的进口的零件，一些特别精密的零件外除了泡沫外，还有一层塑料布。当时就觉得好看了，但是不知道这个有啥用，就放仓库了。听傻柱说了，就直接拿给他了，这也是因为最近傻柱做得不错。傻柱谢了，就拿回来给欧萌萌。 欧萌萌都感动了，虽说这些袋子不大，她用锯条把这些袋子拼成了一张长条透光布。这是包装袋拼成的，上面是印了公司logo的。所以透光性没那么好，她那会也真的死马当做活马医。 而且这条塑料布，只能放到最顶端，两边都是用的废旧的报纸糊的。只要不透风就成！就算这样，种菜的地方也不大。也就两三个平方，而节俭的京如直接播了韭菜，一是省心，种一，收十。欧萌萌倒是想反对，不过，干活的是京如，这个她反对无效。 第100章 初一一早，欧萌萌倒是想睡个懒觉，大年初一，不会有学生们来补课、拜年。而一早给丧家上香的老习俗，此时也不敢有了。怕人说这是封建陋习。而她也不能带着孩子们出去拜年，特别是不能在院里玩，万一小伙伴叫他们回家玩，孩子不懂事去人家了，不是让人家家里心里膈应吗？于是，她宁可带着孩子们睡懒觉。 当然，对于勤快惯的人，她到点就醒了，看看边上，棒梗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这点，平时他就起来去挤羊奶，并把鸡放出来散步了。不过，大家都没起，他也觉得是不是该躺着。 现在后院里就搭了一小块温棚，其它地方都空着，之前欧萌萌和京如都翻过补了肥土，然后平时就让鸡和兔子们出来散散，拉屎也不怕，直接埋进土里，冬天当养地了。羊不敢放，怕把温棚给撞散了。棒梗和小当都喜欢干这个，像小当没事就喜欢追鸡撵兔的，欧萌萌从来不管，开心就好。有利于身心健康！ 「大年初一，除了公园，好像哪都不开，要不，你去学滑冰吧？我看好些男孩子都会去北海那儿滑冰，咱们也去玩？」欧萌萌看着儿子，忙说道。看些反映建国初期的电影，冬天的滑冰场那是重要的社交地点，当然，也是事故多发地。但重点是，谈恋爱的重要地点。她觉得必须让自己的孩子学会这个。 「就这么不想在家？」棒梗一挑眉，棒梗觉得出去玩是可以的，不过一早就想着出去玩，好像有点不对。以老妈的性子，这点不是该让自己学习吗？ 「我是觉得，不，应该说，我已经把你圈在家里了管妹妹、管家里这些事了，现在趁着过年，应该多玩玩。不能等你长大了，回首从前，就遗憾，我的童年就是养妹妹？」欧萌萌说得十分正色，她能说，她就是不想让他们在家待啊！ 「算了，看到冰，我可能想砸冰找鱼。」棒梗想想，苦着脸，想想还是跳起来，「我去挤奶。」 欧萌萌抬头想想，算算三世了，第一世的儿子，算正常了，这么大时，两个孩子都来了，差不多大，然后她找人教他们打篮球，还不错，后来都长到185了；第二世贾赦和贾政，算了，不提也罢；第三世，这儿子竟然喜欢做家事？ 她觉得要不，开学了，也让体育老师教一下棒梗打篮球，好歹长高点啊！一米八的大高个，在婚恋市场上，还是很有竞争力的。不过，也就想想，看天，她还是起身了，去收拾前院的空地。 天凉之后，后院就把肥土和地反复的翻了，然后放鸡，放兔子，也是一种养地。前院因为在葡萄架下，就算入秋后，他们就把叶子全打了，还找人来帮忙，剪了些枝，让阳光照进来，对土地进行消毒。 不过前院不好放鸡，放兔子，就算是放羊，也容易被院里人嫉妒，所以前头的地明显的就不如后院的地那么油亮。欧萌萌典型的学院派，于是老头按着书里对付阴面地的方法养地。把早餐放炉子里蒸上，就拿了鸡笼、兔笼下接屎盘在前院里刷洗。 洗完了，用土一盖，她就算人工施肥养地。等着春暖花开，地里的农家肥早就自己熟化了。 「小秦，一早就弄地？」二大爷出来就看到欧萌萌在把土盖上，忙打了一个招呼。 「二大爷，新年好！祝您新年快乐。」欧萌萌忙起身对着刘海中一鞠躬。 「好好好，你也一样。」刘海中笑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小秦，吃了吗？」二大妈也出来，准备去小厨房做早餐了，看到他们隔着花坛说话，忙也过来。 「二大妈新年好，还没。我把事情做完，饭热着呢。」欧萌萌还是客气的打着招呼。 「你妹子什么时候回来？」二大妈忙走近了一点，两人隔着葡萄藤，二大妈左右看看，急急的小声说道，「贾大妈昨儿又闹 了，你吃了饭，赶紧的带孩子出去玩玩。」 「是，她过完初三就回来，回来还要复习。开学就要准备考试了，若能拿到文凭，就能准备六月的升学考了。」欧萌萌对二大妈笑了，点点头。 二大妈忙笑着退了一步：「那就好，看着你们一家都是那爱学习的。」 「哪儿，今年老大应该能考好，他的功课我看了，进步不小。」欧萌萌投桃报李。 刘海中夫妇一下子就喜不自禁了，偏心的人，想改是很难的。知道老大进步不小，真比啥都让两人高兴了。欧萌萌都无语了，她就不说，老二和老三学得更努力，而且他们比老大时间多，等明、后年，大考时，他们的成绩一定比老大强得多。不过算了，说了，两人也不乐意听。 看棒梗端着两杯奶出来，她就把洗干净的铁盘拎回了后院。洗了手，去把热的饭端上炕桌，小当也起了，自己很乖的穿了衣服，跳下炕去厨房洗漱。欧萌萌觉得她可能还是喜欢女儿一些，兑了些热水给她洗了脸，把她又抱回炕上。 早餐就是昨天没吃的馒头，不过她切片，把馒头沾点开水，再刷点点油，慢烤馒头片。配的就是羊奶，还有京如做的酱菜、腐乳，还有昨天没人吃的小带鱼。昨天京如烧得很好，只是有肉时，棒梗他们眼睛里看不到小带鱼，今天和馒头一块蒸了，好歹也是有点营养。 棒梗给老太太送了羊奶之后，回来赶紧的洗手吃饭，欧萌萌给他一个馒头片，边在馒头片上抹腐乳，边问道，「我们还是出去玩吧！」「有事？」棒梗咬了一口馒头片，沾水是不会让馒头里浸太多油。21世纪时，会侵牛奶，再这么煎或者烤一下。这样，就不会太油。而这会，羊奶是早餐的饮料，就不好再用羊奶浸了。也可以用鸡蛋液，这会子不是困难吗？她若用鸡蛋，估计京如回来要疯的。所以，老实的用凉水浸一下，再好好的把馒头片煎得两面微黄，有点点的油香。棒梗咬了一口，外酥内软，他点头，配上腐乳真的很鲜美。再看看亲妈，这会再意识不到出事了，就白混了。 「嗯，你奶奶昨天在院里闹腾了，说是想你爸了。要不，我们去扫扫墓，然后带你们去学滑冰。」欧萌萌把手上抹好腐乳的馒头片递给了小当，自己随意说道，去扫墓倒是才想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孩子忘记父亲不是，「正好给你爸看看槐花。」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1章 谁在乎 「也成。」棒梗不想说话了，不是不想去看父亲，而是听到奶奶又闹腾了，他就觉得很憋闷。他其实不懂母亲为什么一直忍耐奶奶。不过母亲也不说啥，只说，好歹奶奶对他还成，别做后悔的事吧！棒梗也就更不懂了，母亲可以和奶奶翻年，为什么自己不可以。不过他还是听话的小孩子，算是默认了。 小当忙举手，「妈，我能不理奶奶吗？」 「好像不行，我和你奶奶在你们爸爸没了之后就真的没关系了。但你们还真不能说没关系。所以，以后看到奶奶要打招呼。然后赶紧跑！」欧萌萌忙说道。 小当一听，就松了一口气，很好，让自己能跑就成了。 欧萌萌这么说也是思量过的，贾张氏重男轻女，对着小当不会有什么好言语，不如快点跑，省得被抓住了，还得挨顿骂，甚至被打。但她对棒梗却没这么说过，毕竟贾张氏对于他们老贾家的根苗，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情，当然，也就那么一丁点。再多就没了！ 吃了饭，给孩子们穿戴整齐了，也不走后门了，直接走前门，跟人打招呼，顺便告诉每个人，去扫墓。让贾东旭看看小女儿。 初一扫墓也是可以的，就和旧时初一一早祭祖一样，现在不能祭祖了，但扫墓却还是可以的。谁又能不扫墓？ 这会贾张氏还没起呢，现在她起得晚，少动还能少吃一顿饭，根本没想到，欧萌萌他们会一早去扫墓。 等着她起了，振作了一下精神，就准备抱着儿子的相片去找欧萌萌时，雨水正好和娄小蛾也要出去，他们准备出去玩。看到贾张氏又抱遗相，立刻拉着娄小蛾跑了。 娄小蛾倒是想告诉贾张氏，「秦姐」不在的，但雨水却不这么想。娄小蛾是有钥匙的，回头说不在，贾张氏若非要她开门怎么办？这老太太，谁知道会发什么疯。昨天他们已经给过饭了，现在轮也该轮到别人家管了。娄小蛾无奈，不过想想也是，这事真不好管。 贾张氏她这回拿到十几块钱，还有些肉和别的物资，暂时也觉得自己可以恣意一点，回头等东西吃完了，她再老实一点，「秦淮如」还敢不给她吃？ 当然，昨天知道他们不在，她还是松了一口气，闹得更欢实了。她对现在的「秦淮如」其实是有点畏惧的，她闹其实就是闹给旁人看的。而且她也相信，秦淮如不给她吃，这些邻居们也一定会给的。她坚信，不吃白不吃。 果然，前中后院的人又被她闹起来了。易中海今天不当班，刚吃了早饭，想着要不要去领导家拜拜年，拉近一下关系，结果就听到了贾张氏的嚎声。想想，「小秦又不在？」 「嗯，一早带着孩子们去给东旭扫墓了。」一大妈起得早些，忙说道。这是她早上亲耳听到的，那会她心里还觉得「秦淮如」别的不知道，但对孩子，对贾东旭还是有情有义的。 至于说头天晚上，她带孩子们出去了，她也是理解的。家里办过丧事，虽说旧时，他们这样的老百姓也不讲那些，跟聋老太太说的，连菜团子都吃不上，还谈什么规矩，守节，白天穿白，晚上披红，夜都不过的，大有人在，图的就是活命。 但现在，大家都有口饭吃了，心里总会有点芥蒂的，人家家里欢天喜地的，她带孩子们出去，不让院里人介意，做得多体面。比起抱着贾东旭的遗像嚎，就为了换口吃的贾张氏，真不知道强哪了。贾张氏这是把老贾家几辈子的人都丢光了。而她越这样，大家越只会把她和「秦淮如」一分为二的看。 不过，这些话，她没和丈夫说，她觉得自己说了也没用，他也不会听。她知道，丈夫不喜欢「秦淮如」。而贾东旭死后，不但贾家，连这院，都不受控制了。只是她不明白，控制有什么用？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她现在觉得 ，要么自己死在易中海的前头，也不用担心什么养老了；而若是自己死在他的后头，凭着这些年存的钱，加上「秦淮如」说的，街道会给自己养老的话，她也觉得不错，至少不受气了。所以，现在她想通了，倒是比之前轻快了起来。 易中海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这话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只是让他拿贾张氏怎么办？秦家人一早出去扫墓了，然后在外玩玩，那贾张氏不得闹腾一天？ 易中海不知道「秦淮如」去哪了，但是知道娄小蛾和何雨水都出去了，何家也没人了，那么自己号称大院的一大爷，总该拿个章程，只是易中海可不愿管。这么管，谁知道将来何时是个头。 「我们也出去拜年了。」易中海忙起身。 一大妈怔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出去，当然，出门，也不忘记把门锁上，趁着贾张氏还在后院哭，他们赶紧跑了出去。 阎埠贵本来想招个招呼的，结果人家跑没影了。阎埠贵原本就是人比猴还精，一看这情况，不管怎么着，他们还是赶紧的叫了孩子去后头看看，他们也不管有没事，先把东西一收拾，桌上的花生米都忙锁进了柜子，左右看看，没东西放在外头了，忙让人拿了个碗，自己拿着空碗去了后院。 贾张氏坐后院嚎了，而边上一个人也没有，大家好像都没见。 阎埠贵一看，忙一闪身，自己拍拍胸口，差一点就被绕进去了。所以关门装聋才是王道了。 拉回偷看热闹的小闺女，忙踮脚跑回家去。 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再说这么困难的时代，真的到亲戚家，送什么，要不要吃饭？这会子，没有留人吃饭的规矩了。没看这几天，娄小蛾都在傻柱家吃，她过节分的东西也都是拿到傻柱家的，这就是秦淮如的分寸。也是让大家伙看到，大家都是邻居，没有谁占谁的规矩。 这点阎埠贵深深的觉得自己和秦淮如是知己了，干净点有什么不好。拿出书，自己拿个废纸，边看边念念有词的记下，孩子们也就跑出去玩了。大年初一，不玩还能干什么？ 至于后院嚎的贾张氏，谁在乎。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2章 阎家的改变 阎埠贵涨级别之后，为人处事比之前强多了。比如头天帮人写对联，都不要钱了。改收花生米。理由是怕人觉得不好意思。 他主要的改变在于对孩子的态度，他已经不觉得自己会教孩子了，于是，现在他和孩子们之间开始拉开距离，他在反思。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秦淮如」洗了脑。常说的，"亲生的，何必呢！"「秦淮如」当时说的她自己，对于棒梗和小当，有时谈起来，她就常说这句。 阎埠贵现在也不知道听多了，有时看孩子不顺眼时，刚想怼几句，这句话就从脑海里冒出，他对孩子们没跟刘海中那么绝，他最多和孩子们也算得清清楚楚，但是问题是，算得清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能真的不管孩子吗？不给找工作，还是不给找房子？回头，找媳妇时，他真的能不管？说那些，不过是白伤了感情。 孩子不交生活费，他真的能不给孩子吃？所以啊，想想算了，既然不能，何苦来哉。"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所以儿孙这个，最是现实，不打还跑呢！ 所以，现在他也懒得算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好好学习，争取像「秦淮如」那样努力多赚钱，若是自己像她一样赚得多，还在意孩子们开关电灯，多吃一口窝头？ 他退了一步，孩子们好像也没那么满身刺头了。所以他们温和的相互刺探中。而长子去厂里做学徒了，每个月就几块钱，老两口商量了半天，还是一分钱没问儿子要。 但也和老大细谈了一下，他们夫妇老老实实的给儿子算了半天账，很诚恳的和老大说了家里的情况。他们不是不管老大了，可以在家吃喝，也不用交钱，但是估计之后五年，家里可能还是攒不出钱来了。这种情况下，他就得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怎么来处置自己的收入问题，这是关系到他自己的未来的。 老大原本以为父母会问自己收房钱、饭钱的，结果没有，还是让他吃住在家里，不用交钱，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拼。老大马上就想到，父母不是把抠门走向隐蔽了吧？说是帮自己存钱，实际还是把要钱收走。 结果父母说完了，就真的走的。根本没提帮他存钱的话。他还忍不住问了一声，说要不，您两位帮我存着？ 二大爷和二大妈怔了一下，他们真的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之前这些孩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抠门，连父母都防得很的。谁能想得到，他竟然主动说要父母帮忙存钱。 阎埠贵都有点想哭，这时，他才真的有点明白，信任的意思了。原来，之前自己其实不信子女们会孝顺，他们只相信亲生子不如近身财。因为他们不信子女，于是子女们也不信他们。日积月累的，他们夫妇其实还是累得半死，该做的，他们其实都做了，但依然还是没得到子女们信任。 老头有点激动，也有点感动，想想还是提了三条建议，让他要不就像「秦淮如」姐妹一样，攒钱继续读书，让自己未来的路越走越稳；或者把钱存银行，零存整取，逼自己好好存五年的钱，反正吃住父母的，哪怕一个月存五块，五年也有三百块，娶个媳妇是够的；第三就是平时多观察师傅的喜好，也不用多花，但要投其所好，让他教你点真手艺，若是能转正成全民的工人，那么，以后的人生就稳了。 这些话，老大其实是真的听进去了，就是因为听进去了，还特意去问了「秦淮如」。现在其实全院的人都有一个共识，最有学问的人，就是「秦淮如」了，问她准没错。 欧萌萌听了阎家老大转述，都觉得阎埠贵真的了不起了，而他们作为父母能做的，他们都尽力做了。现在他们没收他手上的工资，而是让他自己选择将来这点，也是特别好。 她是见过一些父母的 ，孩子上班了，就说怕孩子乱花了，把钱都收走，然后按月给孩子零花钱。其实这么做特别傻。钱在孩子手上，就是他们自己的血汗钱，让他们自己留着，他们反而会量入而出。甚至于有点舍不得花。 但把钱收走了，领零花的时候，他们会有一种，我可是把钱都交了，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甚至有种报复性花钱的想法。他们其实还是觉得自己花的是父母的钱，对钱还是没有概念的。 至于说阎埠贵的三点建议，欧萌萌就真的觉得，这老头其实心里是有成算的。这三条，也真的都是极好的。而且这样，其实是把阎家老大给管住了。有些年轻人，进了厂，总会有些同龄的朋友，手上又有钱了，出去吃吃喝喝那是基本的，一是荒废了时光，二也是纵坏了性子。 让他攒钱读书，或者拿着学徒工钱，讨好师傅，或者把钱存银行定死期，这些都是让他不能花这些钱。没钱，狐朋狗友都会少点。 而她个人觉得，攒钱读书，或者是去学技术，那都特别好，那都是投资自己，现在国家多么尊重知识，尊重技术。看二大爷他们技工班，得到多么大的荣誉，这就是知识与技术带来的； 把钱存起来，将来娶媳妇也不为错，但是你说你是正式工容易找媳妇，还是你现在当学徒好找？还有就是正式工和学徒是不是被人介绍的口吻都不同？ 所以她支持先投资自己，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以后才会有更好的未来。现成的例子就是傻柱和许大茂，这俩，在院里都是不学好的代表，但现在呢？这俩都成了优秀的技术型人才，受人尊重，而傻柱都要有街道干部的媳妇了，就是自我增值的代表，而许大茂将来也错不了。 这些不但阎家老大听进去了，其它一块来的男孩们都听进了，你投资自己，才能获得更大的收获。 阎老大回去又和父亲谈了一下，觉得自己读书可能不行，还是专心学技术。 阎埠贵就忙让刘海中牵线，带着孩子去了师傅家，不说磕头拜师，新社会也不兴这个，但是，这也算入门弟子，和其它的可不同。 阎老大真的大半时间就在师傅家。工资一多半就给师傅买了酒，阎埠贵也不气，跟师傅一块，不比和那些胡同串子们一块强？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3章 老莫餐厅(上) 欧萌萌带着孩子们去公墓，她站在墓边，安静的看向了墓碑。她好久没有想到贾东旭了，看到三个孩子，她并不迷信，但是不反对别人相信。 她是等到她父母去世之后，就开始相信世间有灵了。相信父母一定还守护着她和孩子们，孩子们也相信爷爷奶奶在天上一定在看着他们的。 所以，她虽说不敢和孩子们说，他们的父亲在天上看着他们，不过，让孩子们在墓碑前，她相信，贾东旭应该知道自己不是秦淮如，但是，看看他的三个孩子，他应该能放心，自己一定能比秦淮如更能照顾，并且教育好孩子。 走出墓园，回头看看棒梗，「带小当去滑冰。」 「行吧！那我们不回去吃午饭吗？」棒梗无所谓，既然老妈要带他们去玩，他就跟着好了。不过，他们坐汽车出的城，再回去就中午了。去哪吃饭是重点。 「那试试西餐吧？」欧萌萌忙说道，她出门时，特意带了老莫的入门券。 「什么老莫？」棒梗没听懂。 老莫餐厅就是西直门外大街135号的莫斯科餐厅，54年由老毛子协助建成，那是招待重要外宾的地方，而且请的都是老毛子大师级厨师。 欧萌萌也是被一群和她差不多的京城朋友带来的，对她说，这吃的不是味道，是情怀。在六七十年代，能在这里用餐的，都是有背景的上层人物。像归国华侨，大院子弟，驻华使馆的官员。 她来时，老莫餐厅也经过改版的，反正四个人，吃了快三千块。口味也是非常一般，她那时想的是，真配不上那个价钱。 当然，一个家里有老底的朋友说，也不是。六十年代，撤回专家，但关系没恶化到那一步。但71年时，两国交恶，俄国厨师都被撤回了，所以味道差老鼻子了。要知道，那时人家号称的是俄国宫廷菜，那可不是现在能比的。 所以欧萌萌刚解决生存的问题之后，有一次听到人说莫斯科餐厅时，就觉得，她是不是该试试正经的俄国宫廷口味？就忙打听一下，说想带着孩子去试试。理由是，曾经听丈夫说过，丈夫也一直想带她去。就跟一个执念一样。 郑校长倒是理解这个，她家是有点门路的，倒是给她弄了两张餐券。这时餐券有两种，一种带钱数的招待券，用这种不用再付钱了；另一种就跟门票一样。凭票进，然后可以点菜。 要知道六七十年代，五块钱能吃两三个人。但这种券，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所以这券，欧萌萌都给了郑校长五块钱。 当然，她拿回来，就被大家批评了，太浪费。转头，娄小蛾告诉她，她也弄得到，不用钱。只是不合算。气得欧萌萌半死！能弄到，早说啊？ 这两张券也就放下了，本想让娄小蛾多弄几张，大家带孩子一块去试试。结果大家这态度，她也就算了。正好今天她们出门，她觉得趁着京如不在家，赶紧的带着孩子们来一趟。 不是舍不得给京如吃，才等着她不在才来。而是京如根本不会答应。在两块钱能吃四菜一汤的时候，老莫餐厅可是人均三块。还要粮票！在秦京如看来，欧萌萌带孩子们去吃碗肉丝面，那都是罪过。没有这么败家的。更不要说那个莫斯科餐厅了！听都不能听。 心动不如行动，就直接坐了去西直门的公共汽车，回城的车也不挤，他们带着小推车出来的，现在人挺热情的，要坐公交车，售票员都会下来帮她把小车放车顶。 这会的公交车也没定时，把他们送到了地方，还帮着他们把车拿下来，笑容满面的帮着欧萌萌把两个孩子放到车上，让欧萌萌都感动坏了，这才是这时代里该有的样子，一切都充满一种欣欣向荣的景像。 今天带着他们来，也不是一时兴起。她想得很清楚，自己既然 做了他们的母亲，就得让她的孩子们不缺什么。要长见识，要从容的接受一切未知的世界。而不是天天的在鸡毛蒜皮里，磨灭了人生的斗志。特别是棒梗，聪明的孩子，是需要有人来开发的。 把菜单给棒梗和小当，自己点了他们当家的红菜汤、大列巴、罐焖牛肉，给没人权的小槐花点了一份牛奶。过会用纯奶给她泡个白面包，她就没什么不满意了。 当然，欧萌萌看到桌上的银餐具，她有点想带走一套，她听带她来的朋友说过，这是传统。在这儿吃饭的，不带走一套银餐具，就算白来了。到了八十年代，就剩下五套了。当古董收藏了。全部换成不锈钢的。不过，这会管得挺严的，她没敢。 棒梗此时内心有点崩溃了，他们在能同时容纳六百人，用纯金装饰的金色大厅，黑色的大柱，还有纯白的桌布，闪闪发光的餐具，他们从来就没想过，他们可以到这样的地方吃饭。 不过看看母亲从容的样子，他们定下了心来。认真的看着图片。小心的想着自己要吃的菜。 小当倒是和棒梗不同了，她不认字，她看图也不知道，只挑自己觉得好看的，不过她是开朗的孩子，一个个的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还问，自己这么大的宝宝，应该吃什么。欧萌萌笑了，她非常喜欢小当这种态度，对棒梗也鼓励的笑了。 虽说他们只有两张票，但是小当和槐花还小，可以免票，这会穿着黑色布拉吉的服务员态度和外面的还挺好，一直笑容满面的弯腰和她说话。 「妈，我能试试你点的菜吗？」棒梗翻完了，忙问道。他已经知道，妈妈点的就是这里的特色。他的心态也不错，既来之，则安之，他决定多试几种。 「当然！」欧萌萌点头，觉得这孩子不错，脑子很好。 「哥，我要吃肉肉。」小当忙说道。 「奶油大杂拌，一个油焖大虾，一个什锦蛋炒饭。」棒梗低头认真的看了半天，想想，「给她一个冰淇淋。」 「不点汤？」欧萌萌看看棒梗。 「我喝你的。」棒梗觉得亲妈点了一个汤，他就不点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4章 老莫餐厅(下) 「也行。」欧萌萌笑了，她没有那种一定要教孩子正式的西餐礼仪的自觉性，没那么多事，以他们的岁数，等着他们能有闲心过来吃饭，也得二十多年之后了。那会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吃了，现在就当尝味道就好。 面包这里按两算，她要了二两，端上来，还是热的，这个她喜欢，多要了两个小碗，她把红菜汤分成三份，红菜汤就是红菜头、土豆、圆白菜，炒软了成酱，再放高汤，放两片牛肉，最后点上酸奶油。肉她平均的分给了两个孩子。 自己又给他们一人一块热的面包，「用面包沾着汤吃。也可以用边上的黄油抹一下。」 「就像在馒头上抹腐乳。」小当忙举手。 「对！不过黄油没有腐乳那么好吃，就是试试味道。」欧萌萌笑着点头。 小当重重的点点头，学着欧萌萌拿着黄油刀别手别脚的在面包上抹着黄油，但抹好了，小当把面包递给了哥哥。 棒梗笑了，也给她一块抹了果酱的面包。 两兄妹就换着咬了一口，然后两人神态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小当是眼睛一亮，她吃糖的机会不多，平时也就娄小蛾买些大白兔，偶尔给他们两颗。但娄小蛾也没那么些糖票，所以她每次都是拿了着何家两人和自己的票去买点，然后小心的分好，隔几天给孩子们两块。甜甜嘴！所以，两个孩子虽说没亏过嘴，但是这种草莓果酱，却是她第一次吃，她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而棒梗则狐疑的看着那个，这个怎么配放在这么暄软的馒头上。不过，这馒头怎么这么黑？不过，里面有果干和坚果，真的是难得美味了。 欧萌萌笑了，给了他的面包上又抹了点果酱，示意他吃。 棒梗看看小当，自己还是放进了口中，也瞪大了眼睛，欧萌萌示意他们喝汤。 他们乖乖的喝起汤来，红菜汤有点像罗宋汤，酸酸的很是开胃。非常适合小孩子们吃。棒梗和小当果然，觉得这汤太好了，主要是大块的牛肉，让他们无比的惊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吃牛肉。 很快罐焖牛肉也上了，能上得快，都是现成的，罐焖牛肉先煮后烤，做法非常的麻烦。而罐焖牛肉是带米饭的，欧萌萌又加了一碗白米饭，分到他们的碗里。 一人一小碗，牛肉经过慢炖，肉质鲜嫩多汁，汤汁浓郁醇厚，搭配上香气扑鼻的洋葱和胡萝卜，味道十分鲜美。一罐里有十块肉，给了他们一人四块，再把汤汁淋在米饭上。红红的汤汁，配上米饭，让小当一下子就惊艳了。 「感觉和红菜汤有点像！」棒梗抬头，有点疑惑。 「是，都是酸甜口，外国人喜欢这个口味，又是红色的，也有牛肉。但是也有不同，这是烤的，肉用的比较有嚼劲，而刚刚的汤里的肉比较软烂。」欧萌萌认真的想想，她现在是知道朋友说为何这会的好了。她回头看看大厅，虽说已经撤离大量的专家，但这时还有些非关键的部门还有些老外。所以这里吃饭的，几乎都是外国人。所以这会的后厨估计还是一水的老外主厨。口感和她在21世纪那回吃的完全不同。 吃完一小碗饭，她就吃不下什么了。又叫了一壶红茶，自己喝了一口。 她刚刚都不怎么饿，喝了点汤，再吃了一块热热的面包，又吃了肉拌饭，她觉得有点腻了。所以这是真老毛子的口味，也是，他们是苦寒之地，大量的脂肪是用来防御严寒的。 后面上的奶油烤杂拌，她也就试了一下味，奶油味非常正，但不得不说，这个两个孩子吃完了，就真的再吃不下了。 后面的烤虾还好只有一只虾，切三份，还给可怜槐花的一块，很新鲜，很软，槐花含在嘴里开心得不得了。 这顿饭吃得很饱 足，欧萌萌很高兴的是，虽说他们都不会用刀叉，但是他们用叉子有些无师自通。不过也是，之前在家小当用的是勺。这会子，他们把叉子当成勺用。主要是，他们这回点的菜，都没有需要用刀的。他们吃得很有规矩。完全没有那种小孩子吃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而看看价格，红菜汤077；奶油烤杂拌160；罐焖牛肉140；油焖大虾32；红茶015；冰淇淋06还有一杯牛奶02；一共花了792元。欧萌萌换算了一下，若是按着三个人来算了一下，一人264倒是便宜。但是再想想，若是现在人均收入三十来算，她花了人均收入的三分之一吃饭，那就不是奢侈可以形容了。 「妈妈，我还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小当坐在车里，还在努力抬头和欧萌萌说道。槐花也忙点头，她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太贵了。」棒梗心都痛了。他是看着欧萌萌付的账，真的心肝都颤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小姨常说的，妈妈就是败家子的话，现在他觉得果然，妈妈就是败家子，太败家了。虽说，他今天吃得也很开心。 「里面的菜是不是你们从来都没吃过的，然后那个店，是不是也是从来没见过的地方？而且你们今天表现得特别好，开开心心的吃饭，从从容容的享受当下，真的太好了。」欧萌萌真心的夸赞着，她真的觉得两个孩子表现得太好了，她觉得自己小时候，一定没这种定力。 「我是不知道这么贵！」棒梗无语了。 「可是妈妈说，只要是吃进肚子，就不算是贵啊！」小当忙说道。 「你别和妈妈一样。」棒梗忙说道，生怕小当会学妈妈一样，以后把自己的钱全吃了，就麻烦了。 当然欧萌萌没搭理他们，推着两个闺女，然后去了北海，那里全是来滑冰的大小人。欧萌萌给他们租了冰刀，找人教棒梗和小当，而她则带着槐花一块坐着小冰车，槐花开心的大笑。刚刚她吃了用牛奶泡的面包，也没有别的调味，她也不挑，全吃了。 她现在就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当然，棒梗和小当也是，虽说不胖，但脸色不错，一看就不是缺吃的那种家庭。所以，就算他们衣着朴素，但刚刚在饭店里，也没人敢瞧他们不起的原由。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5章 最开心的一天 他们开开心心的在外玩了一天，到晚上才回去。进了门口，就看到三大爷灯开着，从窗上看，三大爷家围着桌子在学习，灯光不够亮，很符合三大爷节约的性子。 她笑笑，推着小车进了院子。 已经入夜了，她本想晚上带孩子们去吃点什么，结果，真的啥店都不开。只能回来做饭了。 进了自己的小院，娄小蛾忙迎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 「带他们去灯会了，本想找点吃的，结果没有。你带孩子，我去煮点面。你要不要吃点，正好京如准备了很多面条。」欧萌萌忙说道。 「我知道外头没饭卖，我做了饭，快点来吃吧？」娄小蛾就知道会这样，忙过去抱起了槐花。先挨挨槐花的脸，「这么冷，你带孩子出去一天，真的冻着怎么办？」 「我们扫完墓，就四处逛了一下，棒梗和小当真的啥都没见过，放心，我有注意。」欧萌萌抱出了小当。 「若是注意，也就不会把孩子这么在外溜一天了。」娄小蛾忍不住絮叨了起来。 屋里炕烧热了，饭已经放在桌上，屋里烧得很热，饭就在炕桌上，用昨天剩下的汤，热了一下，还有一般她炒的菜干，然后拿的是她和雨水一块做的窝头。 「真难吃。」小当忍不住说道。虽说她也饿了，不过，经过中午那顿，一下子回到现实，小当有点接受不良。 「主要是面没发起来。」棒梗咬了一口，左右看看。 「有得吃就吃吧！」欧萌萌自己也咬了一口，算不错了，他们家的面都是磨了几道的，所以谁来做，都不会太差的。 兔骨汤的味道有点淡，显然，娄小蛾不会做，可能热饭时加水加多了。至于说菜干，说实话，所有的菜干都应该用来烧肉。而这么干炒，还不如用来凉拌。 不过棒梗和小当是真的有点冷了，虽嫌难吃，却还吃了一大碗。槐花脱了棉袄被包进了被子里，打了好几个喷嚏，却还是咯咯的笑着。 欧萌萌也不介意了，自己慢慢吃着晚餐。 「玩什么玩了一天。」娄小蛾吃过了，看看这家孩子吃饭跟吃药一样，就来气了。 「棒梗和小当学会滑冰了。不过我舍不得花钱，给他们买冰刀。」她就不说，是孩子们不许。她觉得鞋子是私人的，让她穿别人的鞋子，她会疯的。可是棒梗坚决的不许。 所以刚回来，要上炕时，欧萌萌坚定的要让他们先脱袜子，鞋子也要放在外头。还好，她来之后，把买酒精的习惯也带来了，这会能在医院开，不过没有喷壶。她就泡酒精棉给他们擦手，今天就是用擦了手的酒精棉把他们的鞋子里面全擦了一次。 「原本就不该买，小孩子长得多快，弄不好今年都不混不过去。」娄小蛾觉得这位才是资产阶级大小姐吧？ 「就是！」棒梗点头。 「好的，我给你们带专用袜子。」欧萌萌也从善如流，反正她是坚决不许孩子们这么无防护的。 「妈妈，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天了。」小当快乐举着手。 「谢谢！」欧萌萌很开心，她给这几个孩子带了生命的亮色，「你呢，不开心？」 「开心，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最最开心的一天。」棒梗认真的想想，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欧萌萌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说，这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对吧，虽说今天有点贵，不过，你要想，我们今天花了十二块钱。我一个月赚五十块，而过年时，单位也有点奖金，所以这时，你们觉得十二块很贵吗？」 「也对，所以我们要努力赚钱吗？」小当忙说道。 「你说！」欧萌萌看向了棒梗。 「要努力读书！」棒梗对父亲有记忆的，欧萌萌也和棒梗说，去老莫餐厅，是他父亲的心愿。所以她特意带他们去试试。而现在棒梗想的是，父亲多年的心愿没有达成，可是母亲只工作了半年就达成了。并且刚刚算给他们听时，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很为难的事。那么父母之间的差别是什么？文化的差异。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文化差异。 「也算。」欧萌萌倒是想说说，读书不是惟一的。主要是，棒梗是53年生的。基本上，他读完高小，就没什么机会再系统的读书了。等再高考他都26了！ 虽说那时，也有挺多拖家带口的考生，她父母就是那届的，那会她也好几岁了，好在父母就她一个，她随母亲住宿舍。 那会子，父母真没什么别的想法，觉得读书好啊，有津贴，有食堂，照顾小孩子方便。虽说钱不多，不过父母都不是那种爱钱的，于是两人就拼命的往上读，坚定要把她带上学。 所以他们俩一不小心的就一路读到大学教书，于是也就更轻闲了，日子混得还不错。这也她坚定的不想教小学的原由。 她倒是坚信棒梗是能读书的，不过，将来变数太多，她还是不习惯说那么不严谨的话。 「你们还是去了莫斯科餐厅？」娄小蛾再听不出来，就白活了。 「是，这会也就对外的餐厅还开着，正好我有票，那票可是我花五块钱买的。」欧萌萌忙说道，表明，不用那票也是浪费了。 「唉，也成，至少让孩子长长见识。」娄小蛾想想也是，她从小可是锦衣玉食，父母才走了几个月，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一般。所以她每个月都会拿点钱出来买一斤大白兔，给棒梗和小当吃。也是觉得他们的童年该有点亮色，不能因为是纯女班养大的孩子，而变得压抑。 「就是，至少让他们见见世面。」欧萌萌点头，看看棒梗和小当，他们眼睛很亮，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窗。一扇打开外面世界的窗户，他们的人生不该只有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两个孩子玩了一天，也很累了，吃了饭也暖和过来，去洗洗，泡了脚，就钻进被窝沉沉的睡了。 娄小蛾也抱着槐花轻轻拍拍，把槐花哄着了，小心的放下，这才看向了欧萌萌，「今天贾大妈又闹了一场。」 「只一场？」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6章 推给谁 「早上有一场，我和雨水出去玩了。中午和傻柱一块在厂里吃的饭，下午回来时，看到贾大妈又在闹。」娄小蛾轻轻叹息了一声。 「结果呢？」欧萌萌靠在被子上，被子烫着热热的，她的背被热热的一激，舒服得松了一口气。 「结果是，贾大妈闹了一天，院里没一个人理她。我们回来时，她坐在院里哭。我们晚上做饭时，她就回屋里去了，远远的，就看她在房里哭。边哭边掏炉子！」 「这不是结果吧？」欧萌萌想想，觉得娄小蛾的圣母心又起了。 「就是结果。因为我都不敢送饭了，生怕自己惹上事。所以我是不是越来越狠心了？」娄小蛾也在边上靠着。 「世俗！有人跟我说过，她变得世俗了。因为有了畏惧之心！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好。」欧萌萌闭着眼，「要不就在这儿睡吧？反正院门也反锁了。」 「原本就没想回去睡，我灯都关了。」娄小蛾也脱了外衣，抱着槐花也闭上眼。 欧萌萌关了灯，闭上眼，想着娄小蛾的话，是啊，就是这个话。世俗是什么？就是慢慢的融入了，因为融入了于是才会有这种畏惧之心。会思考，会权衡。 相对的，她其实还是不够的世俗，只不过比在红楼里好一点，她不用走出大门，她是一府的老太太，她只用搭理自己的儿子，其它人，她都可以淡然的相处； 而这世，她好像整个人放松了一下，她可能在红楼里关傻了，觉得现在能走来，就是莫大的幸福，她开始有了参与感，她有与孩子们，与这个时代同步感。 「我还是同情贾大妈了，雨水受不了，带了几个窝头就回学校了，说明天不回来了，就在学校读书。」娄小蛾无奈的说道。 「学校这会有人吗？你送没？」欧萌萌忙问道，这会子，社会治安还好，不过，还是老校长的敏感，忍不住问道。 「我送她回去的，真有事，怎么跟傻柱交待。」娄小蛾给了她一个白眼，说得跟自己是坏人一般，「学校也有人，外地学生也没车票钱，学校也有饭吃，可以和人一块学习。」 「若是贾大妈大声的撒泼，拿着贾东旭的照片嚎。你们也许不会这么痛苦。就是因为她自己在屋里哭，太过凄凉，于是你难受了。」欧萌萌点头，就和单位女老师说离婚的事，为了不影响授课，她得去谈谈。结果女老师说，她真没事，不是激情分手，而是哀莫大于心死。于是等着儿子考上大学，她经过儿子的同意，就坚决的分手了。欧萌萌不理解，但尊重，有时，无声才最是伤人。 「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娄小蛾忙点头。 「也没什么，之前她大吵大闹时，其实你也感觉不到她的伤心。而那时，她边自己做饭，边哭时，你虽说隔得远，却也感受到了她的凄凉，不要怀疑自己的感受，有时真心才能打动人。」欧萌萌自不能说别人的离婚的事。 「也是，若是她没那么闹，也许大家就不会那么嫌她了。」 「不，你以为寡妇容易，她没文化，寡妇带儿子，不知道多少人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她不泼点，怎么养大儿子？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觉得我只要撒了泼，你们就都得让着我，不敢欺负我。」欧萌萌想想，轻轻的说道。 这是从秦淮如的记忆中看到，他们婆媳关系不算不好，有时，贾张氏和贾东旭也会说说以前的日子，特别贾东旭父亲刚去世时，那会还没建国，真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贾张氏泼辣不讲理的名声，就是那时传出来的。拿着菜刀追人出胡同的事，也不是一两次，不然，之前的院子怎么就住不下了，搬到了这边。所以，贾东旭对母亲一直予取予求，他真的是觉得母亲不容易。 「也是， 不过胡同里，她这样的又不是一两个，她才一个儿子，别人几个孩子的，还不是乐呵呵的养，没事说一声，快好了。人家也没文化，人家给人洗衣服，熨衣服也供孩子读了书呢！」娄小蛾又不是白工作的，说现在社会好，但建国前像贾家这种情况，也不是少数，「她这样，还不如像那白寡妇一样，拉个有本事的，帮她养大孩子。」 欧萌萌噗的笑了，白寡妇就是傻柱那后妈，人家也是带着三个儿子，觉得撑不下去了，勾搭上何大清，带回保定，安安生生的帮衬她养儿子，北方对这种有专有名词，叫‘拉帮套"。所以想想，不管城市还是农村，寡妇都难过，不然也不会有寡妇门前事非多的话了。 她若不是一来就拖尸闹厂，把婆婆拒之门外，弄得这一片，她都是不好惹的，她也不会有这么久的平静期。 不然，她这样带着三个孩子，长得还不错，真的是稍微弱一点，就得被人软舌头刀死。而和她关系好的领导，王主任、郑校长都是女的，她坚决不和男领导有什么牵扯。省得，就会被传出自己得到现在的高工资，就是因为与某位有染。 她理解贾张氏，但不认同。所以，她才觉得这是文学作品，人物人为的刻板、模式化。而且不合逻辑！ 「也许贾大妈还瞧不起白寡妇，觉得她没用呢？」欧萌萌摇头，觉得娄小蛾这话说得可别被傻柱听到了，这才真的是对比和伤害了。忙拉回了话题，「其实这事的重点是什么？重点是，没人出来。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没一个出来搭理。若是三位大爷出来管事，大家议个章程出来，大家也不会这样。昨天是你们给的饭，今天你们就不敢出来了。现在谁家有多余的饭？一顿半顿的，无所谓，这么被缠上了，谁家受得了。几位大爷都不管了，你说，这事，谁能管？」 「最终还是会落到你自己的头上。只怕现在就有人想，怎么把贾大妈塞给你，这样，大家就都好过了。」娄小蛾轻叹了一声，这个就真的没什么悬念了。她都想得到，旁人就更想得到了。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7章 天花板另一只靴子 「唉，无所谓。原本逼我回来，我就想到这一天了。所以我一直给她洗脑，让她知道，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时的给她一点好处，那是看在棒梗他们面子上，但不时的，又敲打她一下，棒梗都不在意她，***嘛要在意？所以我还让贾大妈怕我！但这还不够，需要一点助力。让她知道，没有我，没有棒梗他们，她就是这么可怜。」欧萌萌闭着眼，缓缓的说道。 「你要养她了？」娄小蛾没想到，「秦淮如」会这么说。 「当然不！她的性子早就成了型，想她改了，那比让槐花现在读书还难。」欧萌萌在黑暗中摇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会子再把她养起来，这一切就都回到原点了。她还没那么傻，之前的驯化，也就白干了。 驯化这个，要讲一个节奏，她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吊着。不过还缺一个契机，一个彻底把这位打下去的时机。这个时机，她真的没想到，会落在过年上。这回给贾张氏的打击应该很大吧？她真的被无视了，没人在意她撒泼了。她只怕混得连聋老太太都不如了，或者说，差不多。现在聋老太太也不怎么出门口了，除了自己和傻柱，也没有人送东西给她。 「那你想怎么做？」娄小蛾心安了，她对「秦淮如」有种盲目的信心。虽说是问句，但她也真的只想知道她想怎么做，却不是怀疑能不能成功。 「明天再说吧！」欧萌萌有点想睡了，这炕真是烧得好，比电热毯强多了。 其实欧萌萌睡着前脑子里竟然浮现了聋老太太的样子，这老太太，好久没声了。这可不像她！ 之前她给自己给她送羊奶和一把各式的青菜。暖棚没搭起来之前，她停了一阵，不过最近她又开始送了，不过都是棒梗送，她和京如都不会进老太太的屋。 至于说傻柱每月一号回来送鸡蛋，也说不了几句话，他厂里忙。年终时，后勤的先进都给了他。而且没一个人反对。他人缘好了，自是会有人提点他，他可不是之前的傻柱了。而且之前他是很不喜欢别人叫他傻柱的，当面叫的，都被他挥过拳头。而现在，他不在意了，叫就叫了，反正之前他也是真的傻。其实当人觉得自己真傻时，其实也就不算傻了，再被人忽悠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而送完东西，填糊老太太一下，自就赶紧回厂里去了。 聋老太太之前倒是找过欧萌萌的，不过欧萌萌一直很忙，哪怕学校放假了，她夜校还在读。白天还要帮胡同的小孩子们准备自习室，让他们做完功课再出去玩。聋老太太几次柱着拐到她门外，就看到里头有朗朗的读书声。 欧萌萌那会无意抬头，就看到聋老太太拄着拐慢慢的往回走，也没在意，更不会自投罗网的上门找刺激。一转头，她也就把这事忘了。现在想想，那老太太好久没出妖蛾子了。不过，欧萌萌很快睡着了，因为想也没用，她向来是见招出招，后发治人的。 正如欧萌萌和娄小蛾想的，王主任很快就来找她了，不过她们还是没想到，王主任竟然是初三就来了，边上是易中海。 欧萌萌迟疑了一下，请他们坐院里，太冷了。去别人家，只怕屋主还不乐意。想想看看娄小蛾，「蛾子，借你堂屋坐坐成不？」 「这有啥不成的。」娄小蛾怔了一下，忙打开自己屋，她屋里也生着炉子，堂屋里暖暖和和的，她还在炉子边上给王主任他们摆上了椅子。让他们不至于太冷。 王主任心里妥帖了，她不迷信，而且，她也不觉得这种京中民俗是封建迷信，虽说上面号召移风易俗，不过，她做群众工作多年，也知道，堵不如疏。而现在看「秦淮如」这样，她就觉得，好一定和自己一样，理解，并且尊重。她可不信像「秦淮如」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老师，会相信那些。 欧萌萌真不信，但是，她和王主任的想 法相近不相同。他们南方的规矩是头三天他们不能出门拜年，若是当初来帮过忙，送过礼的人家要在初一一早过来上香，感觉和还愿一样，这才算是把这一套礼节走完了。 现在才初三，易中海把王主任带来，他自己不怕晦气，也不为王主任想想？她可是让棒梗带着小当在胡同里玩，都别去别人家。棒梗是懂事的，知道妈妈不许他去，定是有原由，也不问为什么的，而院里这些人，对她也都笑脸迎人，也表示，就算北方没这规矩，但人家也是讲个吉利的。 「过年也不休息一下？」刚王主任在外头透过窗子也看到，「秦淮如」在炕桌边学习，桌上摆满了书本，虽说不知道她在学什么，却也感动，一个读书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在读书。对她的映像就更好了。 其实若是王主任进去就知道，欧萌萌那些书里，还有一本技术书，她在帮小汤技术员写教案。开年技工班还得上课的，小汤他们的技术革新还在继续，像钢厂是三班倒的，过节不停工，不然，傻柱怎么就回不来，于是这些东西，欧萌萌主动主她来准备，让师傅们和小汤可以专心攻坚。 「初五就上班，马上就开学了，让孩子们收心，也得自己收收心。」欧萌萌笑了笑，不自己在炉子上拿了水壶，给他们沏上茶。这才坐下，「王主任和一大爷这是……」 「易中海同志去找我，说贾大妈这些天闹得很不像话，宣传封建迷信，而你又不管……」王主任也没好气起来，谁不想过节和家人团聚，虽说街道工作特殊，他们也都安排了值班，但是被找到家里，还是让人不爽的。主要是还是为那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大爷，这话说得真的有水平啊。」娄小蛾也在，立刻就爆了。王主任来了，她也住这儿，自是要帮忙的，而且她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喜欢红楼之谁也不能打扰我的退休生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8章 机会 「啊，又闹了，什么时候？昨天贾大妈看到棒梗，还要给他五分钱当压岁钱呢？」欧萌萌拉住了娄小蛾，看似一脸诧异。 「我说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你都不在家。」易中海有点恼怒了，欧萌萌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没事找事一般。 「哦，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东旭走的第一年，她觉得凄凉，我觉得可以理解。我也怕孩子们心里难受，三十、初一都带他们出去了。许是贾大妈没看到孙子，心里不得劲。」欧萌萌才一脸恍然大悟一般，转向了易中海，皱眉正色的说道，「一大爷，贾大妈和您也是一、二十年的老街坊，又是东旭的亲妈，何至于呢？再说，昨天您一天都在家，也看到了，贾大妈好好的，今天您还去找王主任，让人怎么想贾大妈，怎么想我们院？」 「我是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哪天你不在家……」易中海没想到「秦淮如」开口就是让人觉得他不能容人。一、二十年的老街坊，还是贾东旭的妈，一口一个何至于，真是杀人不见血了，易中海一下子面皮涨得通红，急急的辩道。 「你这话说的，当初分户您从头到尾看着的。贾大妈是棒梗奶奶，所以过年过节，我们有点好的，也会送点去。但是我和孩子可没用他贾家一分钱，昨天老太太给棒梗的五分钱，棒梗都没要，放回桌上，就跑回来了。该替棒梗做的，我会做，但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怕她闹着您，您就不许我出门上班了？那我的孩子您来养？」欧萌萌冷着脸，清朗的说道。 这时对面的刘海中夫妇和前院的阎埠贵夫妇站门外，他们是被王主任叫的，不过两家媳妇都不愿丈夫进秦家门，在门口拉着他们。现在看他们在娄小蛾家，两家才松了一口气，忙一块进来了。 前头的话他们虽说没听到，但是听到欧萌萌的话，也就猜到易中海的意思了，觉得说得不太得理。他们也觉得贾张氏得有人管管了，不然，大过年的，结果抱个黑白的相片在院里嚎丧，大家也都不得劲。但是，问题是，人家「秦淮如」凭什么天天守着贾张氏？这话，他们都说不出口。已经分户了，人养着一家子人呢！当然重点是，刘海中，阎埠贵两人不说孩子，包括他们自己也指着「秦淮如」了。秦淮如不上班，在家守着贾张氏，怎么想的。 「我可没那么说，我说的是，你为什么不接你婆婆回来过年？让她大过年的吵着街坊四邻，你的错还推给我们？」易中海怒了吼道。 「王主任。」欧萌萌转向了王主任，其实她很清楚，王主任这回来，其实意思差不多，但她却不敢明说，当初哄她回来时，可是说了，只是让她回来住，一切都不会改变。现在，自己可帮了她不少忙，若还拿这个来逼自己，就说不过去了。 「主要是老住户们觉得大年初一你去扫墓，怎么也不带着贾大妈，至少，见见贾东旭，她的心也能定一点。」王主任也无奈。 贾大妈这性子，这大半年她也是看清了的，好吃懒做，一心一意让前儿媳养活她，现在她到处惹人嫌，用王主任这斗争的脑袋来看，就是想把周边的人都逼急了，就合伙逼着前儿媳来管她。问题是，自己当初也是答应过，不会逼「秦淮如」这么干的。所以她把她弄到肥料厂上班，现在看，效果不明显啊。 「我们出门时，贾家的门窗都关着，贾大妈应该还没起。再说，初一给亲人扫墓，还用通知？」欧萌萌一脸诧异，忙说有道。王主任果然笑了，易中海她也早看不顺眼，大年初三的，她也想休息一下。结果还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人家和婆婆的仇结大了，这会子怎么回去。能过年送碗饺子，就算是了不起了。 「你是有文化的人，这些日子，真的帮了街道很多，号召大家养兔子，养鸡，种菜，还把自己所各分给大家，你的先进材料，我们年前就报出去了。 一个人，努力学习，拉把邻里，还教育好了孩子，真的算是我们街道的一块牌子。现在就是贾张氏的事，有点拖后腿了。」 王主任不不得不说是人精了，三两下，就从先进说起，表明你为什么评不上先进，就是和婆婆的关系太僵了，若是能弄个好儿媳的名声，你别说街道的先进了，区先进，甚至市先进都是有可能的。 欧萌萌呵呵了，自己巴结她，可不是为了先进，真评了先进就麻烦了，这年头，低调才是王道，对王主任浅浅的一笑。 「我做事凭良心，该我做的，我怎么着也会做到的。这院里既然有了大爷制，像贾大妈在院里这么多年，这么宣传封建迷信，中院的管事大爷，大院的一大爷是不是该负主要责任？还有，而且政策也说了，像贾大妈这样无城市户口的暂住人口，就算不清理，也得管控，现在说我这个没关系的前儿媳没管她，这说得过去吗？」欧萌萌冷笑一下，自己舒展起来，靠着椅背，慢慢悠悠的说道。 王主任的牙都要咬断了，早就说了要清理城市暂住人口，只是他们都不敢，或者说，他们不想把这事复杂化。但这些事，都不能放在明面上说。顿了一下， 「其实对于贾大妈，街道也是想了办法的。比如贾张氏现在就在肥料厂做事，一个月有20块，就是让她在新社会，学会自食其力。现在怎么说呢？我觉得刚刚小秦说得很对，每逢佳节倍思亲，贾大妈应该只是想东旭了。我相信，易大爷的意思就是能不能，像这种年节的，你们两家凑一下，相互取个暖？让孩子们知道，奶奶还是疼爱他们的，也是对孩子好。贾大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劳动，改变还是巨大的。」 欧萌萌笑了，觉得王主任真是老街道了，看看这话说的，明明心里恨死了，可是嘴里还是各种粉饰太平。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09章 该做的，不该做的 「王主任，不是我说啊，贾大妈这个人，抓了是死的，放了是活的。您一天不管，她立马就回去了。」二大妈心直口快，心里真的一万个瞧不上贾张氏。 当然，主要是，她听到刚刚欧萌萌说这是易中海的责任时，她立马就觉得，这是丈夫进军一大爷的重要时刻，把易中海搞下来，刘海中不就有机会了。 「对，您还是把贾张氏继续抓紧吧！」三大妈点头，她是扫大街的，消息最是灵通，忙说道，「现在但凡小秦给她点好脸，她就能不去上工，之前就找了小秦好几次，不过小秦忙，她等不到。若是小秦接她去过年，她立马就得赖上小秦，小秦赚多少也不够让她吃的啊。」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所以我回来之后，一直让棒梗给聋老太太送羊奶，年三十，我们家吃红烧肉，一人就两块，聋老太太、贾大妈，也按我们家人的标准送的。我之前就和聋老太太说过，我快累死了，真的累。棒梗读书要钱，小当要上幼儿园了，现在京如要抓紧时间学习，槐花开年就要送托儿所。我看着工资高，但您也知道，我真没有富余。」欧萌萌把脸埋进手里，轻搓了一下，才抬起脸，一脸疲惫的轻叹了一声，「现在我每月给我娘家妈五块钱，实在不成，那我也给贾大妈五块行吗？替棒梗给她养老钱。求您了，我真没力气再应付她了。」 「凭什么？王主任，刚秦姐说了，她抚恤金没落着，自己拼命工作养孩子，有点时间还帮着全胡同的孩子补习。贾大妈是养了她小，还是帮她带过哪怕一次孩子，做过一顿饭？啥都没做过，除了拖累就是拖累。秦姐早产，就是因为她。现在还要给养老钱！凭什么？」娄小蛾看欧萌萌那样子，眼泪都要出来了。真的凭什么啊？ 大家都知道「秦淮如」每月有五十多块，但没人觉得她富裕。外人猜她的钱用来买高价粮了，但娄小蛾却是知道，她没有那个钱买高价粮。固定支出就十五块，十块的房子钱，五块寄回娘家。然后剩下三十多，要管一家人吃喝用度，学费、杂费，别小看那些看着都不大，但积一块儿，真不便宜。 她是眼看着，「秦淮如」每月拿了工资就带着粮本和副食本，把能买的，全买了，然后带着棒梗和京如一块点好数，然后安排量。他们都是量入而出，而旁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家种了好些土豆和红薯，有的切条晒干，蒸饭时，洗干净切丁，和饭一块蒸，而蒸窝头时，他们也会在边上再蒸点红薯干，这样才勉强让孩子们吃饱肚子。 当然，「秦淮如」每月肯定有点赢余，但是她三个孩子，总不能不为将来想想吧？就算自己这十块房子钱，只当是帮她存钱了，但是这是后话，现在也不能说不是。 「这是自然的，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再拿养老钱。」王主任也轻叹了一声，现在不是钱的事啊。没看刚说了，那贾张氏都知道给孙子五分钱，其实也是表明了一个态度，她不缺钱了。她一个人都能赚之前一大爷那份钱了，还只养她自己。可是现在，不是不是钱的事吗？ 「现在说贾张氏的闹腾！」易中海忙说道。给了钱能让她不闹腾吗？而刚刚，说实话，其实两人已然撕破脸了。若是不能得个结果，他不是白得罪人了。 「秦老师，您觉得呢？」王主任点头，转向欧萌萌。 「没想法，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欧萌萌对他假笑了一下。她才不要说这个呢！说什么都是错。弄不好就搭在自己身上了。 「其实我觉得昨儿做得就不错，你让棒梗给她送点吃的，她自就不会闹了。也费不了什么事，等着初五复工，街道就要她上班了，大家也就都清静了。」三大妈忙说道。 二大妈忙点头，深深的觉得这个太好了。他们其实也看过，秦家每天做的饭份量真不算多，而且看着也没什么油水。他们并 没在意他们家的副业，觉得奶羊，就是给槐花和孩子们吃的。并没有想过，羊奶才是他们家孩子少吃的关键。大家也就觉得那是他们家的粮食是不够吃的。 所以他们看到棒梗只送一个窝头、一碗菜，也不觉得「秦淮如」小气，只觉得，每天能这么送点，对「秦淮如」来说，也已经是倾其所有了。所以，他们觉得，用这么代价，能让贾张氏安静，就是足够了。不能再多了。还一个月五块，现在贾张氏都比他们赚得多了，还要再添五块，怎么不美死她。 王主任觉得这也算没办法的办法，只不过，这约等于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白来了。瞟了欧萌萌一眼，自己低头想想。 「其实把贾张氏教好了，帮你看看孩子，做做饭也不错。」王主任状似无意。既然她觉得累，不如让家里多个帮手。两好合一好！ 「我之前生棒梗和小当都没做过月子，一边洗一家人的衣服，还要做一家人的饭，连我妈来看我，都不许进门，送来的鸡蛋我都没吃一个。」欧萌萌对王主任假笑了一下，她就不说，她原本就没想过，让贾张氏帮忙做什么的。 而贾张氏的性子，还能指望贾张氏给她做饭，让她进来，那就是等着鸠占鹊巢，自己不但要上班，还得回来干家务，还要被她pua，让她别出去找男人，别做对不起她儿子的事。她疯了，给自己找这麻烦。 「你是人民教师，不能大度一点。看看贾张氏那么可怜，你的同情心呢？你可以帮助那些技工，怎么不见你关切一下你婆婆，要吃没吃，要……」易中海又道德绑架上了。 「王主任，今年钢厂分给贾东旭的东西，半年奖，秦姐都让贾张氏去领了，三十那天，我们给她送饭，人家碗柜里好大一块肉。只怕她的粮食比秦家还多，她自己不做，就想别人喂到嘴里，这也是腐朽思想吧？」娄小蛾都不想搭理他了，忙说道。 这个王主任真的不知道，忙回头看向了刘海中，「刘师傅，是吗？」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10章 为什么 易中海一下子脸涨得通红，王主任明显的，不给他脸了。不问自己，问刘海中。 「是，厂里有签字的，您一查就知道。小秦真没占他们贾家便宜，现在把贾张氏塞给小秦，有点过份。」刘海中忙说道。他可不是帮欧萌萌，他是打击易中海。 「就是，小秦工作忙，夜校也是，不过十块的讲课费，结果就是因为不能看着师傅们浪费时间，于是帮着师傅们学习，拿文凭，就是太有责任心。学校里没有不夸的，平时课也上得好，学生们都喜欢她。王主任，这有个选择问题，您说，是教孩子们重要，还是管一个文盲老太太重要？是让她支援钢厂的建设，还是把她困在这四合院的一方天地里，蹉跎人生？」三大爷也忙说道，这会他也看明白了，一大爷的津贴多，他可不能输给刘海中了。忙文绉绉的说道！ 欧萌萌不管他们，反正之后，她都一言不发了，充分表明了态度，我不能管，一管就没法脱身了。一直等着王主任要走了，她才起身，送她出门。 出了大院门，王主任还在示意让欧萌萌陪她走一段。明显的，她还是想和欧萌萌再谈谈。 「小秦，我知道，现在逼你，很不应该。不过，你也看到了，街道安排了她学习，也让她去了肥料厂。干活虽说有些偷女干耍滑，但不得不说，最近她真的好多了。易中海拉我来，我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不过，说实话，贾张氏还真的需要安排一下。送回乡下去，万一真的出了事，你觉得大家能心安理得？」 「您是个好人，其实真的坚持原则，送她回乡下，又有谁能说您不对？您按着政策来的。但您还是留下她，因为您很清楚，在这儿，她还能要到一口吃的，能活命。」欧萌萌轻叹一声。 这年头，能有这样的领导其实是大家的福气。不过，这样的，将来说不定会很惨，小辫子太多，容易被人弄死。 「我就知道你心里啥都明白，可是有些事，也不能太明白了。你说是不是？」王主任笑了，轻叹了一声，「我是从旧时代过来的，走了很多地方，经了很多事，当初为什么拼命，要改变那个吃人的时代？就像老舍先生说的，旧时代把人变成鬼，新时代，要把鬼变成人。」 「真好，这么多年，您还能初心不改，真的了不起。」欧萌萌笑了，这种话，她听很多老人说过，他们一生真的践行自己理想，时刻不忘初心，她心里是敬佩这些老人的，不过，她觉得，管好自己，不给国家添乱，就已经是履职尽责了。 「初心不改！还是你有文化，说的话都好听。」王主任点点头，轻叹了一声，「这里就我们俩，我也知道，你不是心狠的，对于贾张氏，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更想知道易大爷和聋老太太怎么想的。」欧萌萌还是没有正面的回答。抬眼看着王主任。 「他们？」王主任一怔，这和聋老太太有什么关系？但马上，目光一凛。 「我们院有点怪，感觉上与外面的世界不同步，这里就像旧时的大宅门，聋老太太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这院里的老祖宗，通过易大爷来控制一个院的人。 易大爷真的是为了贾大妈？其实初一晚上我回来，知道她的事，第二天就按点送吃的了。我不懂易大爷去请您到底想干什么？我把贾张氏接回家，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这些事，我都想不明白时，我是不会接受贾大妈的。 再说，我觉得跟您说的，贾大妈好多了。自己赚钱，自己就舍不得花了。之前她还有吃止疼片的恶习。我离开了，她没有户口，没法去医院开药片了，现在应该已经戒除了。新时代，对于这些跨越两个时代的老人，也许，时代的阵痛需要久一点，也真的需要疼一点。」 「这些情况你应该早点汇报的。」王主任真不知道贾张氏有吃止疼 片的恶习，他们这些干部脑子里真有些弦，对于这些事特别的在意。虽说没有像对「福寿膏」那么严厉打击，但是也是暗中管控的。 「怎么说也是东旭的亲妈，为了东旭，我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所以您放心，我不会饿死她，但也不可能为了她而被易大爷他们拿捏。」欧萌萌慢慢抬高了一点底线，表明自己的立场。 王主任点头，「这些情况我们还要讨论，汇报一下。但组织对你还是放心的。」 「是，您这样的好领导，我们也希望您能注意保护自己，特别是在规则上还是严谨一点，很多事，不防君子，防小人。」欧萌萌还是温和的笑着，最后一句，暗暗的加重了语气。 王主任一怔，脑子嗡了一下，她觉得欧萌萌意有所指，可是她又没有证据。 欧萌萌笑着轻拍了她一下，自己回转身了。她不是圣母，也不是那种话说。 易中海想什么，她相信很快会露，毕竟这院里的人，文化最高的就是娄小蛾了，还是半傻子。其它人，顶天就是号称高小了。 而聋老太太，旧时代的老太太，也许见识过些宅门里的小打小闹，不过，正如她的经历，一辈子就没离开过京城。最远，估计也就周边两公里。一辈子就在这院里，来来往往的，也许见过些人，经过些事，的确给她增添了不少的阅历。但坐井观天，也真的说的就是这么些人。他们还不如贾张氏这样的浑人杀伤力来得大。 欧萌萌回了大院，三大妈在门里看到欧萌萌，忙跑了出来，「刚一大爷去了聋老太太屋，我看他们俩这是又往外冒坏水呢？」 「他们有没说为什么？真的是为了不让贾大妈闹腾？」欧萌萌忙问道，自己不在，三位大爷肯定要说说，要掰扯一下，说明自己的一片公心。而这些人，最是会说话听音了。问他们最快。 「这个他们倒是没说，你觉得他们有事儿？」三大妈有点蒙。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11章 魔法打败魔法 「主要是觉得一大爷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性子啊？他不是一直说，要咱们院的事，要自己解决吗？不能传到院外去。明明这两天贾大妈好多了，他特意跑这一趟干什么？」欧萌萌故意说道，「他初一一早生怕贾大妈沾上他，就生生带着一大妈出去了一天，听说没地去，在厂里混的，这么怕沾上，照说看我给贾大妈送饭了，就不该说什么，为什么又跑去找街道，易大爷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欧萌萌忙引导着，得让二大爷，三大爷动起来。一大爷的位置，他们可是眼馋得紧。 「就是、就是。」三大妈忙点头，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就是啊，他们都觉得秦家送饭了，这事就了了，那么易中海一早跑出去干嘛？ 欧萌萌目的达到，自己进去了，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易中海这么逼自己，是有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与私心的。所以这院里的不安定，不团结，不是他们造成的，而是易中海和聋老太太造成的。 回到后院，她也没看聋老太太那屋，自己和娄小蛾打了一个招呼，就自己回屋看书去了。 自己忙着赚钱呢，要知道，帮小汤技术员备课，那是刷厂里的好感度，真的人家分东西都给自己一份，而且这年代，背靠个央企，日子好过多了。 娄小蛾也真的是服了她，但也没打扰，好在槐花被棒梗和小当用小车拉出去玩了，不然，他们也没有这么一早上清静的时间。 中午，孩子回来，欧萌萌忙收了东西，去厨房把温在灶里的午餐拿出来。她不会做，于是做的就是简单的，把红薯干泡软了，切小丁，和杂合面揉在一块用酵母发得厚厚的，蒸成一张大饼，用刀来切。欧萌萌反正觉得那饼干香干香的，细咬还有红薯的甜。 菜就是韭菜炒一切！当然，还有之前的兔子骨汤。之前就熬了，三十时单盛出一碗加点白菜叶子，算是一个汤。而欧萌萌这几天，也是每天盛点出来，煮面条、熬白菜，总有点荤腥。 给贾张氏切了一块饼，再端了点熬白菜，他们就坐上炕桌吃饭了。槐花坐在欧萌萌的怀里喝奶，而欧萌萌没事把厚饼中间的软面撕出来给槐花配奶，槐花倒没什么不满意的，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 「姐，王主任怎么说？」娄小蛾还是忍不住问道。 「能怎么说，还是那话，她弟弟多少年都没来往，村里也没个住的地方，把贾大妈送回乡下，真的就没活路了。王主任的性子就是这样，总想把人安排得好好的，觉得这就是新时代的优越性。说实话，我也觉得她这个人挺好的。但太理想化了！」欧萌萌摇头，她当然知道这是好人，不过，她替她觉得累。 「是，真的是好人。不过这种均贫富真的……」娄小蛾在欧萌萌的目光下住了嘴，默默的咬着饼。 「妈，奶奶说，饼不好吃。」棒梗咬了一口饼，跟欧萌萌说道。棒梗不觉得好吃，其实他反正觉得老娘自己做差点，手上没准，但法子都不错，这饼反正他不觉得不好吃，而且他相信，等小姨来了，同样的法子，做的饼一定好吃极了。 「你怎么回的？」欧萌萌随口说道。 「我说一人一块，若是您不喜欢，那晚上就不送了。」棒梗随口说道。他并没有生气，而就是就事论事。我们家就是这么吃的，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不送了。而且他也强调了一人一块，平均分的，所以好吃都没有。 欧萌萌点头，淡淡的说道：「那晚上就别送了，我也不会做饭，回头你们小姨回来了，也就没多的粮食给她了。」 「嗯！」棒梗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他是跟着妈妈和小姨弄粮食的，他是真的知道，家里并没有多余的粮食。 果然，到了晚上，贾张氏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冲进后院，看他们已经收 碗了，气的想冲进院里，不过他们院子是有门的，根本不会让人乱闯，她拍着院门，边嚎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贾大妈！」欧萌萌第一时间出来了，打开门，温温的制止了她的哭声。 贾张氏之前就有点怕欧萌萌的，除了是觉得这位跟之前完全不同，这种无知，让她把这些都转化为恐惧。现在她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秦淮如」，甚至忘记了曾经，只记得恐惧了。 其二就是，之前欧萌萌驯化的不错，她下意识的就知道，若是说她老实点，欧萌萌还会给她点好脸。若是像这样，欧萌萌就能关紧门，完全不搭理她。她立即不嚎了。 「有事吗？」欧萌萌对于她的识相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柔声问道。 「你们没送饭。」贾张氏想起自己来做什么了，一下子又扬起声来，她是知道早上王主任来的事。而且易中海和她说了，为了她，去找过街道，街道一定会让「秦淮如」养她的。 「中午您说我做的不好吃，棒梗就跟你说了，那就不送了。再说，这几天，是京如不在，我们定量里有多一份。过会京如就回来了，定量就不够了。所以明天也就不再送了。」欧萌萌点头，说得入情入理。 「凭什么给她吃，不给我吃！」贾张氏跳着脚。 「她是我妹妹，跟我姓一个姓，还帮我看孩子，做饭，一家子大小事，都是她干。没她，我都不知道怎么养孩子。」欧萌萌还是好脾气的解释着，「贾大妈，早上王主任来了，说您现在赚挺多的，新时代，自食其力、自强不息，什么时候说话都这么中气十足，就是活得硬气。您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也常让棒梗跟您学习，不像我，做饭不好吃，管家也不行，要不，以后让棒梗跟您……」 「我不行，我没钱。」贾张氏立即跳起来，飞奔的跑了，生怕秦淮如问她要钱了。或者把棒梗给她。她很明白，这个，棒梗她再也养不熟了。那个，她将来死时，她的钱一定会给棒梗的，但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万不会如此。 「唉！」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小秦！」聋老太太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看贾张氏逃走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消失的背影一眼，转向了欧萌萌。 「是，老太太。」欧萌萌笑着回头。 「进来坐坐？」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12章 哪有傻子 「不了，初三了，孩子们该收心了。不然，回头开学了，时间都荒废了。」欧萌萌摆手，开玩笑，进了你家，被碰瓷，那才说不清。 虽说也想知道这聋老太太和易中海想干什么，不过，她坚决的不往前凑。她也不是白活的，这会大家其实就是看谁忍得住。大家都看到易中海去见了聋老太太，只怕他们就想着，自己见完王主任，就该找他们了。可是偏自己没有！ 现在贾张氏也被自己压制了，于是老太太有点沉不住气了。这会子，若是自己答应去，就表明，自己还是想知道，于是他们就觉得有拿得住自己的本钱。所以，对她来说，时机还不够。 欧萌萌对聋老太太还笑了笑，就自己进了小院，并关上门。院里偷看的众人都十分的扼腕了。大家都是一脸八卦。不过就算这样，大家也没舍出一个窝头，去给贾张氏，好从她那儿套点话。 贾张氏回去了，也没法，只能自己开锅做饭。她也不是完全没脑子，一个完全没脑子的，也不会配合着易中海在院里横行霸道这些年，想想放下手里的活，忙风风火火的冲到中院的中间，「易中海……」 这回易中海倒是没避开，忙冲了出来，「他贾大妈，进屋坐。」 贾张氏可没欧萌萌那种小心，冷哼了一声，昂首就进了屋。 大家看着贾张氏进了易中海家，也就一脸的了然，然后有那好事的，也跑到秦家门口，特意喊了一声，「秦淮如，贾大妈去找一大爷了，小心一大爷开会批判你。」 刘海中家正在吃饭，一屋子，饭菜也十分寒酸，但窝头还是满满的一簸箩，不过大家都是吃一样的，刘海中也没要单独来一个鸡蛋，或者要瓶酒了。 「他爸，小秦什么意思啊？她根本不搭理老太太，自己就回去了。」二大妈忙凑过去，问她觉得最聪明的二大爷。 「你们一直和秦老师学习，现在看得懂吗？」二大爷抬头看看三个儿子。偏心是肯定的，他们也没打算改。不过现在他们也没那么明显了。 而二大爷现在和技工师傅们打成一片，好的学了，坏的也学了，现在脑子好多了，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但是他要考考孩子们。查遗补缺，说不定他们就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 「搭理聋老太太干嘛？去问，就是和他们谈条件，就是讨价还价，最后吃亏的，还是秦老师。秦老师搭理他们才怪。她和贾大妈那是内部矛盾，怎么说，也是棒梗奶奶，人家就算分两户，人家也都是姓贾的。」老大光齐边吃饭边一脸不屑。 「就是，贾张氏之前在外头也说了，她现在出去赚钱，那可是替棒梗在赚。能赚一天，就是为棒梗存一天。回头她那间房子，也是棒梗的，贾张氏闹归闹，可是人家想占小秦的便宜，贾张氏也不干，小秦赚的，也是她孙子的。」二大妈忙点头，现在她也就明白了，贾张氏和小秦可没什么生死大仇，他们利益可是一致的。凭什么我们中间那点事，要让外人插手！ 「看到没，要和大哥好好学学。」二大爷点头，并瞥了 「是！」光天和光福忙应了一声，他们现在也觉得秦老师说得对，有些事用不着针尖对麦芒的，因为改变不了什么。说完了，就低头专心吃饭，他们懒得说，这么明显，还用说？不过，这个他们说了，二大爷，二大妈也会多看他们一眼，他们也习惯了。 「不能光看小秦对聋老太太和易中海，重点在她怎么对贾张氏。」刘海中清了一下嗓子，总要表现出自己的高瞻远瞩才是，「你们要看小秦老师怎么对你们贾大妈。」 这下，二大妈和三个孩子一块抬头了，极大的满足了刘海中的虚荣心。 「早上王主任才来，下午就不给送了。这是啥意思？除了打脸易中海，重要的是敲打贾大 妈。叫谁来也没用，我乐意给你吃，我就能给。不乐意，我就不给。让贾大妈想清楚，别人你也指不上。若是她去厂里或者街道说她养不起孩子，让棒梗去跟贾大妈，贾大妈根本拒绝不了。这就是釜底抽薪，让贾大妈老实点，听别人的，别人能给你饭吃？你听我的，你孙子不用你养，还能给你口吃的。」刘海中摇头晃脑。 「所以刚贾大妈跑得飞快，去找易中海算账去了，也是在告诉小秦，我是被人挑唆的。」二大妈果然更了解中老年妇女，更崇拜刘海中了。 「其实也就是刚才光齐说的，不管是贾大妈还是小秦，他们只是分户，人家还是天然的一家人。聋老太太和易中海想用贾大妈浑水摸鱼，那是不可能的。」刘海中得意洋洋。 「那易中海为什么针对小秦啊？他是不是傻，小秦可是读书人，那脑子，胡同里各家谁不佩服？连厂里，都是相信她的，他什么时候争赢过？还想搞事。」二大妈忙给老头夹了一筷子菜干，自己纳闷起来。 这院里，现在大家都挺服「秦淮如」的，给孩子们补课，提供自习室。谁家不想孩子好？别说他们院了，这条胡同的人，都开始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了。 而这一切都是「秦淮如」推动的。主要是，之前他们也觉得读书重要，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管，怎么教，现在有人了，孩子们眼看着就好多了，这些人虽说不会把「秦淮如」当菩萨敬重，但心里也有杆称，对着易中海和「秦淮如」，人家的天平自然也会向着「秦淮如」。 厂里也是，「秦淮如」能教技工班，易中海虽说是八级工，可是他只顾自己，有用，可是没有「秦淮如」有用。这么一来，易中海怎么可能争得赢「秦淮如」？ 「所以，人得有文化！易中海也就技术好点，但人独，看厂里谁爱搭理他？你们三个也是，好好读书，你们看小秦，当个老师，因为会教，比你们三大爷多赚多少钱。这还是她心善，若是像你们三大爷一家收一把花生，他们家孩子都能把花生当饭了。所以，人有文化，又大气，这才是大家都服她的原由，别的啥事，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刘海中忙对儿子们说道。 这回三个儿子倒都应了，刘海中得意极了，都想嗞溜一口小酒了。不过算了，自己现在可是技工，不能这么喜形于色。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13章 前头三大爷阎埠贵家也在说这个，不过他们没看到欧萌萌拒绝聋老太太，他们在讨论贾大妈怎么就去找易中海了。 说到家庭氛围，明显的，三大爷家强多了，他们一家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正好用来下饭。 他们家桌上的，就比二大爷家寒酸多了，窝头一人一个，不过大小都是一样的，然后一人一碗棒子面粥，也是清汤寡水的，桌上还不错，他们也学着晒了菜干，切得细细的，烫熟了，挤了水，用醋一拌，也就是个菜了，再就是酱菜，也是用来下粥的。不过，孩子们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现在家里父母也不再张口闭口就是钱了。 “所以，贾大妈和小秦闹，是易中海挑唆的？”三大妈边给小闺女夹菜，边问道。早上才说想不通易中海为什么叫王主任，现在贾张氏跑去找易中海扯皮，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刚听说聋老太太还找秦老师了，不过秦老师要备课，没去。我看到秦老师一直在看书。”阎家的小闺女忙说道。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想什么呢？”阎家老三抬头一脸的懵懂。 “就是，别人家的事，他们干啥呢？我就觉得小秦人不错，之前贾东旭在时，真是易中海的亲儿子，没事就号召大家对老贾家捐款，说他们家困难，真是的，谁家不困难，我们家那会也就275养活一家子，怎么不说给我们捐款？”三大妈想想都觉得气愤。 不过那时，阎埠贵也有自己的清高，觉得自己是老师，不能跌份；再说了，他是喜欢占点小便宜，但是让全院都苦哈哈的给自己捐款，凭什么？这点操守他还是有的，宁可算计着花，被人叫“老西”，也不肯跟贾家一样。 “我觉得我爸做得对，你看贾大妈连狗都嫌。还有当初东子哥，被他妈逼成啥样了，见人都低一头。所以秦老师为什么跟贾大妈划清界线，之前中间有东子哥，她也没法。现在，不用了，她正好告诉所有人，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喜欢靠自己。现在秦老师谁不敬重？”阎老大现在也算社会人了，和师父关系好，人家也肯教他，自然也会提提易中海和贾东旭，有些话，他也不能回来说，但拿自己父亲和贾大妈这种人比，他就不能干。 “当然是对的，不是对的，我能跟他过。”三大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不过，易大爷图啥啊？挑着贾大妈和秦老师闹腾，秦老师也不会给他好脸，之前都没给，现在更不会给了。”阎老二摇头。 他现在也被老头送到秦家学习，阎埠贵的意思是，想让他和刘光齐一样考个中专之类的。不过他成绩拖得太久了，根本跟不上。 不过秦老师和阎埠贵商量了半天，还特意找了轧钢厂技校的招生简章给阎埠贵看，让大家知道，她没有任何瞧不起他的意思，而是因材施教，最大限度的让他们都能快速的成才。 阎埠贵也没独断专行，还是和老二好好的谈的，和老大一样，选择权在你自己，技校的好处是每月有十块钱津贴，十六岁以上的算工龄。因为现在好些人上学晚，十六岁以上在这会就是大人了。 还有就是，两年理论，第三年实习，学完了，就能国家分配，那是自带编制的，和老大的学徒可不一样。进了技校，那可就是全民所有制的工人。出来考试就是初级工。考得好的，弄不好就能直接是七级工。起点就高很多。 阎老二一听就同意了，读书有津贴，还有全民编制，这是什么神仙学校，他可一点也不觉得比大哥差了。忙不迭的答应，最近就是专项的复习，精神头也很足。 因为这样，他对秦淮如就更是信服了，这代表什么？代表人家真心实意的为他们想的。所以也一直很敬重的叫一声“秦老师”。 “对啊，聋老太太每天喝着秦老师家的羊奶，真是喂狗都比喂她强些。”老大忍不住说道。 “真是，多看点书，现在工人也要有文化了。”阎埠贵啧了一声，摇摇头想想，“他们挑着贾大妈和小秦闹，其实就是驱狼逐虎。让贾大妈去制小秦。若是小秦顶不住压力，把贾大妈接回去。那么贾大妈就可以拿捏小秦，你能乖乖的接我，就表现她有怕的，就凭着这点来弄她。等贾大妈得了好，那不得感谢易中海，聋老太？回头，聋老太是不是也能蹭上小秦？那就不是一碗奶，一把菜的事了。弄不好能在他们家搭上伙。” “真说喂狗，都是糟蹋了狗。狗tm的还会看家护院，还能摇尾巴呢！”阎老大这回直接爆粗口了。 “真是，这些人心思都坏了，小秦多能赚钱？那聋老太太和贾张氏都好吃懒作，这是要趴在小秦身上喝血啊？那易中海呢，他有什么好处？”三大妈忙呸了一声。 “把聋老太太和贾大妈推给秦老师，对他来说就是解脱啊，之前老太太当孝子贤孙的，也没落着好。不管了，又被人骂。而贾大妈更是搅死棍，推给小秦老师，他一石三鸟。”阎埠贵又摇头，“聋老太，贾张氏就是两，最后一个就是把小秦拖住了。 小秦现在声望高，厂里，街道，学校，胡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为什么，学问好，会教书，不然能赚到钱？连技工她都能教，还教出名堂了，这是一般人？这么一来，易中海这八级工就不够看了。你手艺好，也只有你一个，但人小秦是老师，能教一批又一批。价值能一样吗？ 有聋老太和贾张氏托着小秦，小秦还有时间在外头教书育人？帮大家的忙？还自习室，贾张氏去了，不得把人都赶了，别浪费了他们家的电。此消彼长，小秦不就被拖死了吗？易中海现在不为自己了，就想拖死小秦，让她别出头，这院里能做主的，还得是他易中海。” “所以早上当着王主任的面，你要说小秦可能在家被拖住了。”三大妈学不来阎埠贵的话，但意思听懂了。 阎埠贵矜持的一点头，表明自己一早就看出了易中海的奸计，早早的戳破，打消了领导的疑虑。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就算没自己的话，小秦也不会答应。她宁可再给点钱，也不能接受贾张氏。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13章 前头三大爷阎埠贵家也在说这个，不过他们没看到欧萌萌拒绝聋老太太，他们在讨论贾大妈怎么就去找易中海了。 说到家庭氛围，明显的，三大爷家强多了，他们一家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正好用来下饭。 他们家桌上的，就比二大爷家寒酸多了，窝头一人一个，不过大小都是一样的，然后一人一碗棒子面粥，也是清汤寡水的，桌上还不错，他们也学着晒了菜干，切得细细的，烫熟了，挤了水，用醋一拌，也就是个菜了，再就是酱菜，也是用来下粥的。不过，孩子们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现在家里父母也不再张口闭口就是钱了。 “所以，贾大妈和小秦闹，是易中海挑唆的？”三大妈边给小闺女夹菜，边问道。早上才说想不通易中海为什么叫王主任，现在贾张氏跑去找易中海扯皮，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刚听说聋老太太还找秦老师了，不过秦老师要备课，没去。我看到秦老师一直在看书。”阎家的小闺女忙说道。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想什么呢？”阎家老三抬头一脸的懵懂。 “就是，别人家的事，他们干啥呢？我就觉得小秦人不错，之前贾东旭在时，真是易中海的亲儿子，没事就号召大家对老贾家捐款，说他们家困难，真是的，谁家不困难，我们家那会也就275养活一家子，怎么不说给我们捐款？”三大妈想想都觉得气愤。 不过那时，阎埠贵也有自己的清高，觉得自己是老师，不能跌份；再说了，他是喜欢占点小便宜，但是让全院都苦哈哈的给自己捐款，凭什么？这点操守他还是有的，宁可算计着花，被人叫“老西”，也不肯跟贾家一样。 “我觉得我爸做得对，你看贾大妈连狗都嫌。还有当初东子哥，被他妈逼成啥样了，见人都低一头。所以秦老师为什么跟贾大妈划清界线，之前中间有东子哥，她也没法。现在，不用了，她正好告诉所有人，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喜欢靠自己。现在秦老师谁不敬重？”阎老大现在也算社会人了，和师父关系好，人家也肯教他，自然也会提提易中海和贾东旭，有些话，他也不能回来说，但拿自己父亲和贾大妈这种人比，他就不能干。 “当然是对的，不是对的，我能跟他过。”三大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不过，易大爷图啥啊？挑着贾大妈和秦老师闹腾，秦老师也不会给他好脸，之前都没给，现在更不会给了。”阎老二摇头。 他现在也被老头送到秦家学习，阎埠贵的意思是，想让他和刘光齐一样考个中专之类的。不过他成绩拖得太久了，根本跟不上。 不过秦老师和阎埠贵商量了半天，还特意找了轧钢厂技校的招生简章给阎埠贵看，让大家知道，她没有任何瞧不起他的意思，而是因材施教，最大限度的让他们都能快速的成才。 阎埠贵也没独断专行，还是和老二好好的谈的，和老大一样，选择权在你自己，技校的好处是每月有十块钱津贴，十六岁以上的算工龄。因为现在好些人上学晚，十六岁以上在这会就是大人了。 还有就是，两年理论，第三年实习，学完了，就能国家分配，那是自带编制的，和老大的学徒可不一样。进了技校，那可就是全民所有制的工人。出来考试就是初级工。考得好的，弄不好就能直接是七级工。起点就高很多。 阎老二一听就同意了，读书有津贴，还有全民编制，这是什么神仙学校，他可一点也不觉得比大哥差了。忙不迭的答应，最近就是专项的复习，精神头也很足。 因为这样，他对秦淮如就更是信服了，这代表什么？代表人家真心实意的为他们想的。所以也一直很敬重的叫一声“秦老师”。 “对啊，聋老太太每天喝着秦老师家的羊奶，真是喂狗都比喂她强些。”老大忍不住说道。 “真是，多看点书，现在工人也要有文化了。”阎埠贵啧了一声，摇摇头想想，“他们挑着贾大妈和小秦闹，其实就是驱狼逐虎。让贾大妈去制小秦。若是小秦顶不住压力，把贾大妈接回去。那么贾大妈就可以拿捏小秦，你能乖乖的接我，就表现她有怕的，就凭着这点来弄她。等贾大妈得了好，那不得感谢易中海，聋老太？回头，聋老太是不是也能蹭上小秦？那就不是一碗奶，一把菜的事了。弄不好能在他们家搭上伙。” “真说喂狗，都是糟蹋了狗。狗tm的还会看家护院，还能摇尾巴呢！”阎老大这回直接爆粗口了。 “真是，这些人心思都坏了，小秦多能赚钱？那聋老太太和贾张氏都好吃懒作，这是要趴在小秦身上喝血啊？那易中海呢，他有什么好处？”三大妈忙呸了一声。 “把聋老太太和贾大妈推给秦老师，对他来说就是解脱啊，之前老太太当孝子贤孙的，也没落着好。不管了，又被人骂。而贾大妈更是搅死棍，推给小秦老师，他一石三鸟。”阎埠贵又摇头，“聋老太，贾张氏就是两，最后一个就是把小秦拖住了。 小秦现在声望高，厂里，街道，学校，胡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为什么，学问好，会教书，不然能赚到钱？连技工她都能教，还教出名堂了，这是一般人？这么一来，易中海这八级工就不够看了。你手艺好，也只有你一个，但人小秦是老师，能教一批又一批。价值能一样吗？ 有聋老太和贾张氏托着小秦，小秦还有时间在外头教书育人？帮大家的忙？还自习室，贾张氏去了，不得把人都赶了，别浪费了他们家的电。此消彼长，小秦不就被拖死了吗？易中海现在不为自己了，就想拖死小秦，让她别出头，这院里能做主的，还得是他易中海。” “所以早上当着王主任的面，你要说小秦可能在家被拖住了。”三大妈学不来阎埠贵的话，但意思听懂了。 阎埠贵矜持的一点头，表明自己一早就看出了易中海的奸计，早早的戳破，打消了领导的疑虑。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就算没自己的话，小秦也不会答应。她宁可再给点钱，也不能接受贾张氏。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114章 八卦 “易中海这个人，真不地道，他最担心的是什么？养老！他若以心换心，人家东旭多温和的孩子，还有傻柱，多么听话。现在一死一走，小秦都不想搭理他，可见，他的性子有多坏。这谁还敢挨他的边？”三大妈呸了声。 “人家不怕，小秦说了，他们这种情况，国家会一管到底，到时能住敬老院！”阎埠贵又叹气了，没儿子的再坏，都能住敬老院。自己这有儿子的，明显的，不如那没儿子的，弄得现在，他还得巴结孩子，每个孩子都好好说话，省得自己现在和他们计较，回头他们给自己算账。 “他这样，只怕敬老院都不收他。聋老太可还猫着，让易中海走前头帮她得罪人，不然，小秦能一天一碗奶，一把菜。现在傻柱都不听他的，东旭多好的孩子，他生生压着他，进厂快十年，就是不给他升级，这是什么师父？所以他在厂里也差不多臭了，我听说，上回他们厂里不是要签师徒合约吗？没一个学徒想拜在他门下。说他又毒又独，好些学徒的家长来打听，然后都去送礼，要求不跟易中海。”三大妈可没阎埠贵想得多，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她扫附近的街道，因为现在街道上的工多，有些家里负担重的，就不想扫街，去干重体力的，能多赚点。而现在街道办的各种三产挺多的，到处要人，看她还是坚持扫地，还挺高兴的，就商量着把别人的地盘给她部分，每个月多了五块钱。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八卦范围也变大了，旁人不知道她和易中海一院，说起八卦来肆无忌惮，于是连贾东旭被压多年的事，都拿出来说了。而且外头传的邪乎，贾东旭还不到三十，就传他进厂十多年。 三大妈是知道贾东旭进厂时间的，再想想，自己儿子只是学徒工，中间道道也是知道一些的，一听也就明白啥意思了，不过每天都有新八卦，若不是提到这儿，她都没想起来这事。现在每天上工都无比的积极，充满了热忱。 “别瞎说。”阎埠贵忙说道，他其实还是有点胆小怕事的，虽说不怕得罪易中海，但也不愿妻子乱传八卦。主要是，这事关系到贾东旭，真的传出来，他怕惹火上身。 “爸，这是真的！我师父也说过，说东旭哥可惜了。还有我们一批的，说实话都是找了门路的，厂里的事，自然也是打听过的。之前厂里要分配给易大爷的徒弟，说什么也不肯学钳工了。然后其它人，也没人肯拜在他门下，然后厂里说，要调剂一下，有没送礼就不知道了，但是最后几个学徒分到后勤当临时工了。”这个阎老大知道，忙说道。学徒和临时工可不同，临时工，可能一辈子就临时下去了。学徒工，做得好，跟师傅关系好，转正可是有希望的。 “你怎么没回来说？”阎埠贵一怔，真没想到易中海在厂里混成这样，八级工啊！一个月一百来块钱呢。快赶上他们校长了。结果生生的被搞成这样，阎埠贵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主要是贾东旭的事，他也不敢再提。 “师父说了，一个院住着，这些话别传。您没看，二大爷回来也没说，说了，易中海就是不厚道，才没人搭理，他怎么样，我们不管，但是我们可不能这样。”阎老大忙说道，并对父母和弟妹们说道，“你们也别说出去，影响我进步。” 一句影响他进步，也就啥都解决了。阎家自然不会再说了。 欧萌萌若是知道旁人都把聋老太和易中海都给扒开了，揉碎了想，一定会大笑三声，她其实啥也没想，她就是单纯的不想为这些人费心。没必要！他们又不像荣府贾家满门头上都悬着刀，不想不行。这里，他们祖宗三代的工人加贫农，她担心个啥？就算自己当个小学教师，也是根正苗红，特别经得起查的那种。现在她连报纸都是反复的看，然后保证不在报纸上乱写乱画，更不要说拿报纸垫着吃饭了。坚定的无产阶级。看谁她说事！ 至于说易中海和聋老太怎么想，她虽想知道，却很快想明白，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可想的，浪费时间，有这功夫，陪孩子玩一会不好吗？槐花和小当可想和她玩了，只是有时，她工作太忙，没时间。 京如是初三晚上回来了，看着一脸的焦虑，一回来就清地窖，看看她的东西没被堂姐败光。 当然，收拾完了，看堂姐也真的老老实实的按着分配的食物在吃，才放下心，主要是，她是不知道堂姐带着孩子们出去吃了一顿，顶了他们大半个月的口粮。这个大家也就十分懂事的闭嘴了。 京如去洗漱了，才坐下，咕咕的喝了一大碗糊糊。她这几天，真的饿坏了。回去了一趟才知道，现在农村的日子有多难，只留下口粮，其它的粮食全调走了。 然后农村各处的打井，每家每户都得出人出工，秋收完了，就去山上打树枝子烧地，平地就由农机站统一开地，还从城里运肥土，翻到地里。 由县里的技术员指导他们做温棚，他们的棚子做得和他们用报纸的糊的不同，种土豆，种大南瓜，玉米。跟头几年练钢一样，真的玩命的种地。下雪都要人守着，不能把棚子给压倒了。 秦大妈家因为有欧萌萌每月寄回去的五块钱，日子就相对好点，因为他们原本就不是城市户口，想买粮食，就是高价粮，于是也没什么可惜的。总算能调济一下。而京如不在家，也能替家里省一口，看到过年，老秦家的饭桌，秦京如回来都觉得是造孽了。现在也就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学习，必须得考出来的想法了。 听秦京如说完乡下的情况，欧萌萌倒是没叹气，而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对，若是北方都用温棚的办法在努力再生产，那南方的大地上，只怕也一样的，这时国家的动员力也是超强的，真的是一呼百应，南方那边水土、天气情况较好，用温室、种植一些块茎类的作物，就能缓解一部分的压力。虽说这会子人口基数已经大了，但有点办法，总比没办法强。 第115章 从众 “要再多寄点钱吗？”娄小蛾忙问道，她是知道一点，但又不出城，其实也是有限的。 只知道他们街道的肥土，那是供不应求，城外的国营农场每天开着卡车来拉，而且已经开始找机械研究所，想弄一个大型的搅拌机、熟化机，实现机械自动化。将来，这厂就不再是街道办工厂，而有可能变成新型国企。说是区里正在讨论，要不要把这个厂做大做强，毕竟化肥这个他们还不敢想，而这种方式实在符合此时的国情。他们街道办还挺欢欣鼓舞的。 只是没想到，乡下离粮食最近的地方，竟然成这样了。现在才明白，原来国家真的困难，各地灾害也是真的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别，寄多了就是事了，会给爹妈添麻烦。”欧萌萌摇头，不患贫患不均，一个月多五块，已经足够让人忌妒了，农村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现钱。大家习惯存粮，存物。 秦家每月有五块的汇款，是经过她和秦大妈商量过的。秦大妈其实当时也没想让她寄钱。知道女儿这么难，怎么好意思还问她要钱。她当时说的是，粮票她真没有，但钱，真不是个事。于是两人就商量出五块这个数字。 因为他们村离城市挺近的，也算近郊了。村里各家在城里其实多少都有家人，亲戚。各家没事出来吹吹牛，说什么城里的女儿寄什么东西回来了，城里的儿子、（大伯子、小叔子）寄钱回来了。五块差不多就是均价了。 大家都有，大家一块买粮吃，顶天羡慕一下，她家女儿能干，懂事。也不会再说旁的。但是再多加钱，就是事了。嫉妒会降低人的道德底线。 “所以我们要少吃一点吗？”小当忙举手，她看小姨吃了一大碗杂面糊，都吓呆了。 因为没有剩饭，最快捷的食物就是烧水把杂面粉倒进去，搅成糊。他们家还有兔子骨高汤，倒了些进去，再加了一把韭菜叶子。平时，京如是自己会做，那真的是会煮得好吃些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之前的面条，还有饺子，放在院里冻干着。说煮给她吃，都不行，说太饿了。 之前在家，小姨是怕胖，不敢多吃的。说考艺校，也要体态好看一些的。结果回去三天，回来就饿成这样，让小当觉得，自己是不是得少吃一点。 “别，你们少吃生病了，买药比买饭贵。所以，你们还是好好吃饭。”欧萌萌忙摇头，她坚决不能干省小钱，结果花更多的傻事。 “所以姐姐说得对，不喝奶，不吃棒梗带回来的小鱼小虾，真的是吃多少都不觉得饱。”京如感叹了一声。 她虽说怕胖，只是克制，没让自己因为好吃而吃撑，但每顿饭，她都是吃了。而且家里说了，羊奶是好东西，每天挤出来，一早大家一人喝一大碗。她之前喝不惯，后来习惯了，也没多大感觉。 等着回了家，过年，各家也不会太差，还是尽可能往好做，她第一顿年饭就觉得，姐姐家的日子太好了，等着第二天，她就觉得没着没落，早上吃了饭，就和没吃一样。没到中午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不敢说。 她来了半年，和大院这些人斗争过了，多蒸个窝头都要被人嫉妒，乡下也不都是好人，不过是恨人有，笑人无。已经有人说哪有出嫁的姑娘还给娘家贴补的。其实不过是自己家女儿没贴补罢了。 真的说大姐家吃香喝辣，她怕给姐姐惹事。走亲戚也只说姐姐辛苦，从早上班上到晚，就为多赚点补课费。至于吃，也就勉强让孩子们混个饱。这样，就有人说秦大妈他们不该收“秦淮如”的贴补了。吓得秦大妈忙偷问京如，京如只是摆手让大妈放心，却多一句也不敢说了。 如此这般，她也不敢说快点回京，还是按着原计划，到点再搭车回来。生怕他们觉得自己是着急回来，露了马脚。 但在车上，她真的饿得全身都痛了。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叫东西吃。 “人需要的是营养，不是饮食，饮食只是把我们需要的营养蕴含其中。现在我们吃得多，不是肚量大，而是营养不够。羊奶，那些小鱼小虾，别看不值什么钱，但有营养，营养足了，自然不用吃那么多。”欧萌萌摇头，抱着小当，“所以你们要乖乖的喝奶，乖乖的吃大哥带回来的小鱼、小虾。” “是，我会吃的，我喜欢吃。”小当忙点头。 欧萌萌轻叹了一声，亲亲女儿。边上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养兔子的事，她和家里说了，乡下有小山，可以去割草，他们养兔子比自己方便。只不过，母亲说，乡下地方，不仅仅只有自己。所以他们只给她找来兔子，自己却不能养。 而从秦大妈的谨慎里，欧萌萌也就不敢自己吃兔子，有点多的，就去街道换东西。从众这点，她也是从小就知道。而秦大妈，让她更加明白此时，这点的重要性。 “快点睡吧！”欧萌萌决定让妹妹好好歇一下。 “我看看书，这几天都没看书。”京如吃饱了，立刻看看挂钟，忙跳下炕，去拿她的书。 棒梗他们也都笑了，欧萌萌，娄小蛾摇头，但也拿了自己的书，默默的看了起来。可怜的棒梗拿出了自己的寒假作业。唉！ 欧萌萌想想，自己好像没有查过他的作业。忙伸手拿过了他的作业本。这会子，还没有那种印制的寒暑假作业。就是把书上预留的那些题目再挑出来，勾出来，回家做了，开学后再交。 欧萌萌这会子都不知道老师是不是真的会看了，这么多，怎么批改？她负责的学生有点多，这布置了作业，收回来，怎么看？ 翻了一下棒梗的本子，他寒假作业的本子，是没用完的本子的空白页钉一块。现在大家都不富余，做作业的本子，总会有些空白页。欧萌萌真的觉得没必要，不过，想想看，这会，大家都这样，还是别纠正了。 默默的看看儿子的作业本，字就是一年级的字，再看看他的铅笔，又纠结了一下，“那个我好像给你买文具的钱了吧？能不能别这么节省？” “不是您说的，要尽量和大家一样吗？人家都用笔头，我用完整的，不是挑事吗？这笔头还是我问娄姨要的呢。”棒梗表示，自己找笔头都容易。 第116章 人选 初五欧萌萌正式上班，学校还在放假，然后安排老师值班。欧萌萌立的人设就是，有钱她就干，把一个单亲妈妈的不畏艰难的苦楚，表现淋漓尽致。 而轧钢厂也正式上班，夜校重开。欧萌萌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当然，没正式的开学之前，秦家的自习室也又重开了，每天学生们络绎不绝，这让聋老太和易中海想找机会和这位谈谈都没机会。 至于说贾张氏老老实实的去肥料厂上班了，她虽说好吃懒做，但是，她其实还是喜欢钱的。之前也是找不到事做，哪怕是扫大街，她内心的也是畏惧的，她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做不来，然后被人笑话。现在她被抓着去肥料厂，然后她虽说天天说不想去，但是她到点就跑出门去。害怕丢了这份工的。 现在，院里，除了一大妈，聋老太太，大家也都忙了起来。哪怕是京如，也是开了年，也正式考上初三，然后正式在红星初中上学了。然后可以和初三的学生一起去考毕业试，然后再考升学试。 这个欧萌萌真的特别感谢这时代，可能建国前文盲太多。这也是鼓励大家学习的一种方式，只要你肯学，我就大开方便之门，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之前，国家摆脱文盲率那么迅速的原由，就是给足了好处。 京如上学了，槐花就得找人看。不到一岁，还不会走路，进托儿所，也怕出事。请人看，欧萌萌可不敢信这边院的人，直接就去找了夏大妈。 夏大妈为人公正，也干净，之前他们合作就很好。夏大妈一听就答应了，于是每天一早，把槐花要吃要用的弄一大包，连带着小车推到夏大妈家，一个月给十块钱。（小p大姐72年的，我妈那会上班，老爹在部队，奶奶不看，外婆年纪大了，只能请邻居，十块就是公价。） 夏大妈还觉得不太好意思，她就一个儿子，在街道做临时工，现在街道工厂红火，她儿子就转到工厂那边，每月也按着正式工发工资了。之前她就是给人缝缝补补的，每个月赚点钱补贴，现在眼花了，想去街道扫个街吧，她又不好意思跟人抢。去肥料厂，儿子又不同意，说太辛苦，也太味。现在“秦淮如”请她看看孩子，吃的喝的，人家自己带，这还用给钱？ 结果“秦淮如”说，这不是一两天，至少得带到秦京如放假，那就是七月份了。这四个多月，哪能不给钱。夏大妈哪儿赚不到十块钱，帮她看孩子，就是给她面子了，所以千万别拒绝，不然，她都该哭了。 夏大妈一听就觉得是这话，她儿子还没对象，她一个人在家，也就糊点纸盒子了。这也耽误她看槐花。她都觉得这真的是白给的。夏家那边院子的人情事故也好，他们的孩子也常到欧萌萌那自习，请教。所以槐花在这夏大妈他们院子，安全上是可放心的。 聋老太和易中海看秦家一家人忙得团团转，连平时常见的京如都不在家了。至于说贾张氏。那日去易中海家闹了一场，虽说没闹到明面上，却也是敲了两斤杂合面才走的，心疼的易大妈直抹眼泪。 没孩子的人，心里是虚的，怎么都是填不满的。所以他们家向来就是亲生子不如近身财，日子过得比一般人家还细细，完全不像那一个月赚一百来块的人家。被贾张氏要走了两斤杂合面，就跟剜她的心一样。 易中海也就更气了，他的重点自不在那点杂合面，重点在，“秦淮如”竟然不理他们。而贾张氏也不再信他们了，这怎么办。 他默默的坐在聋老太面前，两人相对无言。 “小秦一个月要付房租、水电，还有三个孩子都要花钱。她才赚几个钱，还要供妹子，她钱从哪来？她忙自己都不够，还能管谁？”聋老太拄着拐，撑着头，瘪着嘴，慢慢悠悠的说道。 易中海怔了一下，“她一个月有五十多呢。” “房租我算五块；寄回娘家五块；棒梗学费一学期五块，；小当上幼儿园，每月吃饭三块钱；槐花托管十块；小秦妹子一个学期六块。合一块，光要交的就要34了。加上一大家子人要吃饭，像棒梗半大小子，能吃死老子；小秦妹妹吃饭、书本、还要买钢笔、资料，小东西，没细账的，弄一块，能吓死人。一个月，50块够干什么？她累死，也养活不了这些人吧？”聋老太闭眼在那儿算着账。 “这个月开学，应该会难点，下个月，不交学费了，应该会好点。”易中海想想，棒梗和秦京如的学费11块不是每月都有。再说秦京如准备考中专的，真让她考上了，不但不要学费还有津贴，到时还能贴补“秦淮如”毕竟她得在这儿住啊。户口得落在这儿！ “在家可以随便些，京如上学了，又比同学们大许多，总得穿得好点，中午带饭，也不能带得太差，让人看了笑话。再说了，现在京如不能在家做饭，大家要么买着吃，要么在家做好了，带饭，还有家里这么多事，京如不能管了，这么一来，费用是不是上去了。为什么哪怕现在，也没说敢这么培养读书人的，供不起。你看傻柱怎么供妹妹？婚都不敢结，天天吃住在厂里。”聋老太哼了一声，“所以之前我就说了，秦家别指望，看看，是不是十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易中海没做声，他其实心里不以为然，若是贾东旭不是死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拼了脸面，死死压着贾东旭，就是让他养不活妻儿，得靠着他过活。这样，等自己老了，他指着自己的工资补贴，就得老老实实的，旧时，那些师傅们，不都这样，凡事留一手，不死就不传。结果没想到贾东旭是个短命的。 “还是傻柱好，你看每月一号，他都回来给我送鸡蛋。这小子知恩图报，心眼瓷实。”聋老太太旧话重提。之前他们就谈过，老太太对于易中海挑人的眼光一向表示怀疑。贾东旭有那样的一个妈，怎么能专心伺候他们？还赚不到钱，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这样的人，怎么能养老。像傻柱多好，身体好，能干活，有手艺。还单身，就一个妹妹，把妹妹嫁了，不就能伺候他们了。 第117章 新的机会 “傻柱心里怨我，觉得我把大清的钱昧了，现在在厂里都不跟我打招呼的。”易中海一脸痛苦，“他也不想想，之前见天跟人打架，若是手上有钱，不到天上去了。现在我把钱还给他们，兄妹一人五百，嫁娶都足够了，之前，他打架赔的钱，可是我自己出的。” 易中海觉得聋老太这是被一个月一斤鸡蛋迷了眼，傻柱缺这一斤鸡蛋？ 胖主任要调到总厂去，人家背后有人。这一年，傻柱听话，和胖主任走得很近。而且，这一段，三食堂的工作就走在前头了。傻柱这样以厂为家，给胖主任争了不少的脸面。 厂里有招待餐，原本也就只有他能拿得下来，而且，听说他被厂长带着到处给领导做饭，背后人脉也不小，不过傻柱和以前大不同，不爱吹牛了。有点空，就在食堂后头练习刀功。那咸菜都被他切出花了。 年前，傻柱评了先进。而年后，傻柱除了做饭，已经和胖主任一块去采买，还有管理了。意思很明白，等胖主任走了，副主任扶正，食堂副主任的位置一定是他的。谁让这食堂里，只有他有六级厨师证呢！ 之前他看不上傻柱，也就是觉得，他其实没贾东旭好拿捏。一冲动，不管不顾的。又有自己的手艺，人家人家不求他。想要勾着他，就是感情投资了。而贾东旭有那样的一个妈，还有一家子要养，可不就是让他随便拿捏。唉，可惜了！易中海想到贾东旭，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不是没报官吗？就是知道，这事，他不占理。他心眼少，娄小蛾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眼神干净。现在他们走一块了，你啊，劝他们快点成亲，让娄小蛾搬出秦家。”聋老太太还不是一脸的笑，“说不得，我还抱着重孙子。” 易中海呆了呆，这老太太，疯了吧？刚才说了傻柱恨死自己了，结果说什么让自己劝他们快结婚，等着抱重孙子？这是正常人吗？ 聋老太算得倒是没有错的，欧萌萌这个月的钱是花超的。但是，聋老太却不是欧萌萌。她又不是白当那些年校长的。 管理一个学校，不，管理任何的单位，第一条，就是钱。如何管理，分配，都是一个校长的基本功。而做预算就是中间最普通的一环了。欧萌萌都能带孩子去吃西餐，还能在意这点学费？ 像他们家每月发工资，就全家一块坐炕头上记账，把粮本，副食本买光的钱和票放一边，然后就开始分配。 比如早就决定开学要让秦京如去上初三，好拿正式的毕业证，并和大家一块去报考正式的中专。全日制和自学的，还是有区别的。这点，做教育出身的欧萌萌很明白。既然早知道有这安排，那么槐花托管，秦京如，棒梗的学费还能不先安排出来？ 所以她哪里知道，她终于被放弃了，因为负担太重，聋老太瞧不上，觉得这影响她养老的生活质量。 而在和胖主任一块买菜的傻柱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着凉了？”胖主任看看冷库，随便的问道。 “没有，可能被冷库冷气激了一下。”傻柱忙笑着说道。 “这是国家储备，年数有点长，我们也是经过努力才能分到这么点。肉有点变色了，吃是能吃，不过……”胖主任看看冻了好几年肉，色都变色了，国家这么困难，哪怕是要过期了，若不是他们是重点央企，也分不到他们手上。只是这种肉怎么吃？胖主任也是懂行的，这种肉是很难做好吃的，还要大锅做。 “这倒没什么。肥肉熬油，熬油时，放点花椒，油不会有什么怪味。大油也能存的时间长点；油渣可以用来熬菜粥，一准没人会发现肉不太好；瘦肉，做肉丝、肉片一是份量不够，二是味道藏不住，要不要，打成馅调重味和菜干一块先烧制，可以包包子，也可以做炸酱面。当然，也可以做成肉酱，像放大油一样，炒菜时放一点，好歹能调个味。” “也是，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说什么怕有味。”胖主任点头，叹息了一声，示意人拖回去，东西不多，也有好几头整猪，也是按着全厂人数算准了数量的，特意带他来，其实也不是真的为了猪肉怎么吃的问题。这种问题在这种时候，真没什么可说的。 两人走一边，胖主任递了一根烟给傻柱，傻柱忙双手接过，给胖主任点上，自己这才用同一根火柴点着。 “你也知道，总厂总要调我过去。厂里这边又脱不开身。现在有了你，也终于松了口。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这手艺，留这儿，可惜了点。”胖主任笑了一下，轻轻说道。 傻柱有点傻眼，这个有点超纲，他真的有点不会，想想摇头，“您真是，明知道我傻，我岳父离开前还担心我，不许我去国营的饭店，所以您有啥事还直说好了，我真听不明白。” “唉，你真是。也是，我若是娄董也担心。”胖主任大笑起来，想想，还是说道，“总厂那边的接待任务更重，那边层级也高，我想带着你一块去。咱们有默契，放心，该给你的级别也不会少，那边，你想考几级厨子都成。” “您知道，我不在意这个，就一个妹子，媳妇也挺好糊弄，真到总厂，只怕就更没时间回家了。”傻柱想想，迟疑了一下。 “你要想，树挪死，人移活。”胖主任深吸了一口烟，“你每天那样练习刀工，还不是想练手艺。我们小厨房，能做点啥，真的是煮个鸡汤，烧个鱼罢了，有大菜，也不敢上。总厂有招待所，那里也有餐厅。我这回就是去招待所管事，餐厅自然就归你了。” 傻柱呆了一下，想想，“我只会做饭啊！” “就是要你只会做饭。回去和媳妇商量一下。”胖主任笑了，轻轻的拍拍他。 傻柱点头，这个，他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晚上抽个空去小学，和欧萌萌一家人一块吃晚饭。主要是也是要问问欧萌萌的意思。 欧萌萌呆了半天，这也关她事？ “姐，你觉得呢？” 第118章 抉择 “我觉得都可以，你在轧钢厂，那是独一份，你就是最高的。胖主任走了，你提干，任副主任，应该没什么问题；跟着胖主任，提干，提主厨，还可以考厨师，你哪怕考特级都没人管了，考得越高越好。各有所得，你看自己喜欢什么。”欧萌萌能说什么，人生大事，她管啥。原则上，她是觉得都不错，而且都没什么危险。所以选哪个都是对的。 “你说呢？”傻柱忙看向了娄小蛾。这是媳妇儿，也得问问。 “你喜欢厨艺，那跟着胖主任走吧，之前你在我家做菜多高兴啊！这大半年了，尽在大厨房练基本功了，想做新菜都找不到材料。去招待所，那可全是好东西，你就能做正经的谭家宴了。”娄小蛾倒是很了解傻柱，人该有点追求，而傻柱的追求就是想当个好厨子，这是他能做得最好的事，她不想把他困在厂里。特别是，过年时，他在家里给他们做菜，就是特简单的菜，但每道都特别有讲头。 “那个，我刚说的好处，再说说坏处。留在轧钢厂，其实你最多干到副主任。行政工作不是你的长项，你上了位，麻烦！而且影响你厨艺的进步！”欧萌萌咬着窝头，就算是筛了又筛，磨了又磨。但蒸出来，还是挺拉嗓子的，费力的吞下，喝了一口汤，“至于说去总厂招待所，那你就得睁只眼，闭只眼，专心的做好你的厨子，别的啥都不要管。你也管不了！” 欧萌萌不想说透，招待所这种地方，就像是轧钢厂的小厨房，但那里，有什么啊？之前为什么傻柱喜欢拿小厨房的东西，他言之凿凿的说，那是厨子的福利。但那也是他心里那点良心的痛。真的到了上头，那就不是良心痛的问题了。 傻柱也不是真的傻了，当他能接受自己傻时，就已经不傻了。他刚其实就是想到这个了。刚刚胖主任说的，小厨房里煮个鸡汤，那算什么。那一脸的不屑，也就不用说啥了。 还说自己可以在一路考上去，就表示，那里，也是需要专业的厨师，不算是工厂食堂了。一个不在各大国营饭店之内的地方，还可以让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他的专长是什么？谭家菜！那可是富贵菜。 “你真的是，你在我家，看到那些东西你怎么不气？”娄小蛾拍了他下。 “那怎么同，那是你家。”傻柱呆了一下，但意思他明白，但不能明说。娄家是有钱人，他们家的钱可是自己的。 “你真的是，深究就是什么，娄家的钱哪来的？所以，啥事都别想，你在哪，都好好的做菜，练手艺，最好将来能做到国宴上去，那里就是你最高的追求。那里的菜，也是最干净的。”欧萌萌对他假笑了一下。 傻柱想想看，没做声。现在他终于想明白，娄董为什么坚持让他在轧钢厂的食堂了，真的省心。不用多想，就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慢慢想，我要上课了。”欧萌萌懒得说话，拍拍棒梗，“现在小姨晚上不上课了，但要念书，你好好在家看妹妹，多干活。” “行了，我会教她的，活我也会干。”娄小蛾忙说道。 “也行，你也看看书，缺什么，等我回去。”欧萌萌忙点头。重得的亲亲儿女的脸颊，自己夹着书赶紧去上课了。 棒梗对着老妈的背影挥了一下，然后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妈能不能别这么亲我？” 他不介意去看妹妹，但介意被老妈这么亲。 “我喜欢妈妈这样亲我。”小当忙说道。 “行了，快点去接槐花了。”京如挺忙的，放学就赶过来吃饭，而他们现在每天在家做饭盒，然后放到食堂里中午，下午一块蒸一下，因为他们家的饭盒多，她会多给点柴火钱。虽说多花了一点，但还是比买着吃便宜。 其实晚餐可以再晚一点，不用赶在这会，他们这点一人吃个小窝头，晚上回去再正式吃。不过，想想，这样京如还是辛苦，还得做晚上那顿。所以他们家每天就是一早做一天的饭，把早餐当一天的正餐，晚上早点睡，早一点起来，就能做饭。 欧萌萌反正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真的越来越健康了。所以她有时觉得父母那代人身体比他们硬朗，也不是没原由的，他们年轻时虽说艰苦，但是他们生活方式很健康，就是全世界后来说的，低脂低糖的有营生活。想想真的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傻柱的选择，她没往心里去，说实话，她还是心冷，可能当了多年校长，就像是正常的医护不会共情病人，法院法官不会共情犯人，受害人一样。真的共情了，日子就没法过了。她在红楼里，她只喜欢自己儿子，其它人，也就贾瑆好点，那是意趣相投，至于说那些孙子孙女，不好意思，她连学生都没法带入。 而到了这儿，总算好点，不过还是邻居，对于邻居，她还是觉得要保持距离。 过了几日，娄小蛾又挤过来和她一块睡了。欧萌萌对娄小蛾倒是不同，这是妹子了。 “他选好了？”欧萌萌想想，娄小蛾找自己，自然也是为了这个。 “嗯，他和胖主任走。”娄小蛾长叹了一声。 “挺好的选择，这样，他就真的可以奔着大厨而去了。傻柱手艺挺好，不过还不够好，手艺这东西，跟我们读书一样，就是终身学习。越学到最后，越是专精，他现在算是川菜厨子，还是谭家菜传人？其实挺难界定，说明什么？其实就是不够专精。”欧萌萌点头。 像傻柱这种食堂厨子，手艺好，大众满意，但是说起来，将来前路一眼望头。说到底，就是底层老百姓。但是真的和胖主任走，慢慢的进入另一个世界，在山珍海味里泡着，几十年后，他这份传承就值老钱了。当然，钱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普通的厨子就拉开了距离。他们有了自己的圈子。 “他是为了我！”娄小蛾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第119章 开会了 “为你？为什么？”欧萌萌呆了一下，这是啥意思？娄家就算倒霉也得五六年后，而娄小蛾现在可是有金甲护身的。怎么、怎么的，就要被这么说了。 娄小蛾倒是没哭，她是心宽的姑娘，性子极好，这会子，也养不成那种伤春悲秋的情趣。她现在就是生气。 傻柱的性子也是极好的，他原本和娄小蛾说的是，想留在食堂，他连副主任都不想当，就在厂里，做自己爱做的，他就觉得心里舒坦。 娄小蛾也觉得只要傻柱高兴就好，她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的想法，觉得能干得开心最是重要。不过他还没能和胖主任说，易中海就找到傻柱了。 “找他做什么？”欧萌萌呆了一下，过完年，她忙得要死，都没时间想这位了。这位怎么哪哪都有他了。 “唉！”娄小蛾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她憋了一天了，真的找不到人说。气得都睡不着了。 欧萌萌无奈，轻轻的拍着她，“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无关紧要的人，说些什么话，你若是入了耳，进了心，就真的着了人家的道。” 说着欧萌萌闭上眼，现在他们家都早起，因为要做一天的饭，还要装盒，所以他们家都得早睡早起，她中午也就在办公室里眯一会，这会子，真的有点累了。 “他去找傻柱，说让傻柱和我分手，说我家不好，影响他和雨水进步；还有就是，说你家困难，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太难了，家里没个男人……”娄小蛾气得直抖。 欧萌萌坐起来了，默默的穿上衣服，“你去打电话，让傻柱回来。” “打什么电话，我骑车去。”娄小蛾竟然也问都不问，直接跟着起来穿衣服了。 欧萌萌起身把京如她们叫起，连槐花都包好，放进了车里。欧萌萌挨家挨户的拍门，包括连聋老太太家，就说开会了。 现在大家粮食都不够吃，也都早睡，这会大家被叫起，也满满的不情愿，不过说开会，大家倒有点小兴奋了。这代表什么，有大八卦可听了。 “秦淮如，你干什么？”易中海也被叫起了，还一脸的怒容。不是被叫起而生气，他生气在，叫大家开会，不是他这个一大爷决定的。这算什么？ “开会！作为大院的一份子，我有资格请大家开个，商量事吧？是您说，院里的事，别闹到院外，若是您觉得我不能叫大家开会，那我叫棒梗去请王主任过来？” “别吵，要开会就快点，我明天早上还上早班呢！”一住户忙摆手，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不好意思，大哥，您喝点茶，得略等一下，蛾子去叫柱子了，怎么说，他们还没结婚，也不能代表柱子家不是。”欧萌萌忙给那位倒了杯茶，是真的新泡的茉莉花茶，老京城人喜欢这味。既然她要开会，就忙开炉子，把放在上面的水壶烧开了，泡上热茶拿出来，请大家喝。那位接了茶，也就不说什么了。 傻柱两人倒是没让大家等多久，因为娄小蛾和欧萌萌一同起身的，骑上车就去找傻柱了，而欧萌萌要叫京如他们起来，又要去叫全院的人出来开会，等着大家穿衣服集聚，娄小蛾他们都在返程的路上了。傻柱可是骑单位的位跟着，两个人都是单车轻骑，速度自然是快。 于是大家叽咕了几句，连聋老太太都耷拉着脸坐下了，傻柱他们也就回来了。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 还是中院，不过中院进门的地方做了菜地，过了不年，中院的一大妈就在化地，准备种春菜了，所以大家开会的地方就移到易中海家门口的水池边上，大家零散的或坐或站。 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虽说坐好了，但也是一头雾水，刚他们也和秦淮如套话了，秦淮如只是拿着开水瓶给大家添茶水。 “姐，我们回来了。”娄小蛾进来把车停在贾张氏家窗户下，对欧萌萌叫了一声。 “行，人齐了，那开会吧！”欧萌萌看看众人，扬了一下声，声音有点沙哑了。 “行了，小秦老师，你天天用嗓子，要说什么，我来说。”阎埠贵忙站起来，“你慢点说，我帮你吼。” “不用，多大点事，我靠嗓子吃饭，大家也都知道，多吼一嗓子，少吼一嗓子，也没多大关系。”欧萌萌对三大爷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水，回头看向了易中海，“今儿有人跟我说，一大爷心里顾念我们孤儿寡母，生怕我养不起孩子，要给我介绍男人。一大爷，是吗？” “什么？易中海，你个老王八……”贾张氏跳起脚，冲上前，要去撕了易中海。 边上人忙拦住，但看易中海的眼神也不同了，说这老头是为了秦淮如好，他们都不信。这老头不给秦家人下套就是好的了。当然，这回他们倒是不觉得贾张氏发怒有什么问题，你要把她儿媳妇嫁出去，人老太太不跟你急就怪了。 “小秦……”易中海面色一僵，他下午才和傻柱说，这晚上就闹开了，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娄小蛾一眼。 娄小蛾冷冷的站在傻柱的边上，傻柱已经知道前因后果，默默的把手放在娄小蛾的肩膀上，让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您真是，还找的是那有对象的！柱子，我当自己的弟弟，蛾子当亲妹子，您让柱子和蛾子分手，来照应我们，您是什么意思？这是陷我于不义，回头怎么为人师表？您这是毁我吧？是不是我哪儿得罪了您，让您想这心思？”欧萌萌盯着易中海。 “我……”易中海纵是皮糙肉厚，这会子，也不禁老脸一红。 “小秦，你别介意，老易是真的担心你。你看你每天累得嗓子都坏了，老易看看，这院里，也就柱子最靠得住。蛾子……”一大妈忙出来想解释，一脸就是他们就是真的为了他们着想一样。 “那还真的劳烦两位了，谢谢，不过真没必要。”欧萌萌对一大妈假笑了一下，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能和易中海过这些年，也真不是凡人了，“两位，东旭可还没走远了。您这样，对得起在您下头小心伺候八、九年的东旭吗？人家在你手下八九年，生生压了八、九年，原本就结了仇，何必呢？” 欧萌萌对着易中海夫妇假笑了一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了最冰冷的话。 第120章 人家不缺男人 这下子，院里的人，一下子，都打了一个冷战，抓贾张氏的手都放松了。 这院里，大多都是轧钢厂的，对于易中海压制贾东旭的事，厂里早就暗暗地传开了。像刘海中他们心里知道，“秦淮如”是知道的。不过他们觉得这是很正常的，毕竟一床睡着，人家都升了，两口子外面不露，私下里，总归要嘀咕的。 不过，这个事，刘海中他们几个老师傅们凑一块也聊过，怎么说呢？知道的是易中海恶毒，但厂里几个认识贾东旭？说到后来，谁知道会传成这什么样，会不会说贾东旭又懒又馋，若不是有师傅在，他连二级工都保不住。而这话，其实暗暗地已经开始流传。出处在哪，不言而喻。刘海中和二大妈还在说这个，要不要找个机会和小秦说一下，这么传下去，只怕将来对棒梗不好。 结果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就闹出这场，刘海中夫妇对视一眼，对着易中海都鄙视起来，这真是不做人了。 “老易，这是真的？”刘海中心里想归心里想，但该说的，还是得说，瞪着易中海。 “二大爷，您这话说的，刚一大妈不都承认了吗？我们院里，就傻柱是光棍，他这是帮着小秦老师找拉帮套呢？不过一大爷，之前你带着贾大妈去抓他们的奸，没抓到，这会子又保媒拉纤，啥意思？别不是想着万一成了，你是不是就能说，东旭是他们俩害死的，跟你无关啊？”一个邻居忙接起话来，人民群众的想像力是无穷的。 大家讨论得如火如荼，完全忘记了，这已经晚了，明天还要上班的问题。都忘记了贾张氏。 贾张氏也不傻，欧萌萌的话里可是提了东旭。生生压了八、九年这话，还有啥不清楚的。 贾张氏之前也会骂儿子不争气，人家考得上，他怎么考不上。之前也和易中海说过好几回，看看能不能，让他帮个忙。结果呢？原来这是易中海特意弄的。 贾张氏左右看看，在傻柱的家门口看到一长条的扫帚，拿起来，这会子，她不想闹腾了，闹腾有什么用？能报仇吗？她拿起棍子掂了一下，最近她在肥料厂里干活，身手可不一般了。大家正开心的批判着易中海时，贾张氏一棍子就敲在易中海的肩膀上。 人群立即闪开，这会子，就没人拦了，主要是贾张氏那棍子挥得虎虎生风，大家生怕沾了火星。 欧萌萌一家人默默的站着，她不时的还喝口水，刚吼得有点伤嗓子了。回头看来，得找个声乐老师练练气，脱离技术岗可能性不大，还是别毁嗓子了。至于说贾张氏打人，嗯，身体不错，自己都不一定熬得过她了。 易中海被贾张氏狠打了几棍子。一大妈扑过来，两人缠斗，这样，也拦不住贾张氏。贾张氏生生的又挥了易中海夫妇几下，一个有武器的老妇人，果然不是那简单的。 刘海中和阎埠贵对视，这么打好吗？虽说长扫帚打不伤人，但打起来容易勾刺到人。而傻柱长时间不在家，扫帚放在院里，大家都可以用，也没人保养，上面的竹细技都秃了，打起人来，应该还是有点疼的。看贾大妈单方面的碾压，这个，还是劝一下吧。 “小秦，快让贾大妈住手吧！”刘海中劝道。 “说话真没水平，小秦和贾大妈什么关系？他们没关系了，所以贾大妈这是为儿子报仇，小秦能管？”阎埠贵翻了一个白眼，但转头对着欧萌萌，“小秦老师，我们开会是解决问题，现在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不如让棒梗去让他奶奶歇会，咱们好好静下来说说话。” 刘海中气鼓鼓的看着阎埠贵，他觉定明天就去买书看，太可气了。 欧萌萌觉得他们说得对，对着棒梗一示意，棒梗忙过去拉回了贾张氏，但棒梗对易中海那眼睛里满是刀，仇恨值已经拉满了。 易中海夫妇有点狼狈，但还是有点恼怒，“秦淮如，你干什么？” “易师傅，您这话说得没意思了，傻柱在这儿，小秦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一问即知。”刘海中忙趁着阎埠贵还没开口，忙站出来喝道。开会，就要有开会的样子。“易师傅有没跟你说，让你和小秦老师一块？” “有，让我和蛾子分手。我懒得搭理他，不过怕他又不去找蛾子，忙和蛾子说了。”傻柱说得很平静，但只有娄小蛾能感觉到，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都有点抖。 “易大爷，我好好学习，认真工作，怎么就成柱子的拖累了？还影响他进步。明天我就去厂里问问，我是不是影响了柱子的进步？”娄小蛾站直了，厉声问道。 “蛾子可是领导都夸的新时代好青年，合着您觉得领导都不如您了？”一邻居说道，这帽子可有点大，这话，大家不敢接了。 当然，这会子，大家也算是听明白了，人家小两口好好的，易中海莫名其妙的去找傻柱，让他抛弃娄小蛾，去帮助秦淮如。大家真的有点无语了，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易中海，这老头疯了吧？ 其实怎么说呢？若是易中海在贾东旭一死，就这么对傻柱说，街坊邻居都不会说什么，反而可能会帮着易中海，促成此事。跟聋老太说的，旧时代，白日披白，夜里披红。夜都不过！让光棍娶寡妇，成全一家人。这是旧时的怜悯。（老舍《四世同堂》）在那会，活着，养大孩子最重要。 刚傻柱说怕易中海去找娄小蛾也是有出处的，那会为了帮助寡妇失业，相爱的情侣痛苦分手，还自己觉得自己挺高尚的电影不计其数。这是被称赞并且合理的。 但是易中海错过了时机，贾东旭死了快一年了，而欧萌萌也是不是那种没有生存能力的寡妇，急需一个饭辄子。而贾东旭对傻柱又没救命之恩，真不用拿自己一辈子来还人情。 再说了，大家一块看看老神在在的“秦淮如”，人家一个月赚的比傻柱高多了。她能自己养活自己，真用不着傻柱的帮忙。人家家里缺一个能干家务，带孩子的，真不缺男人。所以，易中海这么拉郎配，不是有毛病是什么？这会给“秦淮如”介绍男人，那是影响秦淮如赚钱的速度好不。 第121章 篡位 “我就是看小秦太累了，每天从早忙到晚的养活一大家子人。就算小秦赚得多，但担子她一个人扛，还是太辛苦了。傻柱一个月有三十多，他还有房子，一进一出，这样，小秦就不用租房子，也不用去兼职夜校了。就能照顾家里，照顾孩子。”易中海知道，这时辩无可辩时，就只能硬挺。 欧萌萌歪着头想想，这话有点道理，现在自己不缺钱了，缺人手帮忙，所以不管对方多少钱，但能帮着管家，管事，略添补一点，就够了。他们不知道那房子是自己的，所以觉得他们若是退了房子，住到傻柱家，里外就能省好几块，加上傻柱三十多的工资，他们的生活立即就松快多了。但这个是能想当然的吗？ “那个啥，易师傅，我有拜托过您吗？我有跟您说，我想找个人分担吗？”欧萌萌喷笑了，觉得，我又没拜托，您这么自动自觉好吗。 “你和我说过，说你要累死了。”聋老太这会就不聋了，忙说道。她脑子不坏，这会知道，她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是，我和您说过，因为您那会让我允您去搭伙！”欧萌萌无语了，“养家，养孩子，我已经要累死了，真担不起您，但也不是您就可以瞒着我，给我拉郎配的理由吧？还是那句话，我可曾说过一句，我要再婚？我要您两位给我找对象？” 欧萌萌说到后来，声音尖厉起来，面色更加阴沉。她也不用两人申辩，继续说道： “老太太，我自认嫁到这院里，各方面做得还可以，东旭在时，我家里头的事，不用人操心，上下都干净利索；东旭不在了，我虽说和贾大妈分了户，但东旭的孩子，我养得还不错，这点，贾大妈都承认吧？” 贾张氏忙点头，这会子他们可是一家人，不能坠了气势，而且她很明白，这会，她只能支持“秦淮如”，不然把她惹毛了，真的改嫁了，她的孙子怎么办。扔回来给她养，她真的养不起。 欧萌萌对聋老太一摊手，“我真没力气再养您了。” 大家明白了，老太太当初就对街道说要去秦家，被小秦拒绝了。后来又私下找了一次小秦，所以那回小秦说自己快累死了，所以再一次拒绝。但人家也没亏待你啊，每天一碗奶，一把青菜。结果这老太太就以此为由头，要给她找男人，这是什么人啊？大家对着这位更加瞧不上了，真跟阎家老大说的，喂狗都比这位强。 “老太太是心疼你，才让我帮帮你。”易中海立刻把责任推给了聋老太。 “没，我没让他去找傻柱，我可喜欢蛾子了，人家小俩口好好的，你没事拆他们干什么？你们厂里就没好人了？”聋老太真的恨铁不成钢了，柱起拐怒道。她心里真的是恨了，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蛾子，真的，我觉得你和柱子最合适。” “我谢谢您！”娄小蛾对聋老太假笑了一下，她又不是之前的假白甜了。这点好话，就能把她给打动，再说，她需要别人的承认吗？一切尊重都来源于自身的实力，“秦淮如”怎么没人敢说，敢动？就是她真的可以自立自强，不过这会子，倒是不能真的转移了焦点，重点是要对着易中海打，“易师傅，所以，我和柱子其实你都看不起，是不是？” “易师傅是觉得他是这大院的大家长，我们这些人就都得听他的，所以他不是瞧不起你和柱子，他是瞧不起我们所有人，不偏不倚。”欧萌萌假笑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说道。 大家一听也明白了，易中海看不上娄小蛾，而帮着傻柱和“秦淮如”保媒拉纤，就是觉得他们都不行，得相互帮助，最终就是靠着他来帮助。 “小秦，怎么说话的，当初我们也是帮了你们不少的。”一大妈不干了，冲了出来。 “是，也是，若是东旭换个师傅，也不用一直只拿27.5，若是他能考到四级、五级，一个月赚个四、五十块的，也不用您家号召全院来接济我们家了。各位老少爷们，当年，真的亏了大家了。”欧萌萌笑了一下，拉着棒梗对着众人深深的鞠躬。 “对哦，当初接济贾家，可是全院捐的，易中海，你还真是人尖子了，你自己的徒弟压着不许升，然后自己一毛不拔，叫全院来养着他们，然后你收人情。我们院怎么有你这么个玩意儿？”一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不能骂一大妈，便指着易中海骂道。 “小秦，告诉你，易中海最近可说了，是你们家东旭和贾大妈一样又懒又馋，所以才学不成手艺，他还指着东旭养老，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去教。”一个师傅忙出来揭发了。 刘海中夫妇一块瞪大了眼睛，对视一眼，二大妈忙说道，“小秦，你二大爷也听到这种传言了，不过不知道是易中海传的，我们还想着要不要告诉你呢。” “易中海，你怎么不去死。”贾张氏又举起了扫帚棍，她刚觉得前面的头子太影响她的发挥，刚没说话，就是去找刀去取头子了，现在就是一根竹杆子，这就一打一个准了。 欧萌萌这回就更不想管了，人家母子连心，关她一个外人什么毛事。她拿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蕴着嗓子，刚刚又说多了，嗓子又有点劈了。 刘海中他们好歹也是治安大爷了，也不能真的让贾张氏把人打坏了，看易中海结实的挨了几下，忙叫人拉开，这回刘海中学聪明了，把杆给拿走，指着贾张氏，“别打了，小心他们讹你。有理变没理。” 易中海夫妇一块看刘海中，怎么就成了有理变没理，所以打他们就是有理？ “好了，不早了，这么闹腾，也解决不了问题。”阎埠贵拍拍手，“今天的事，其实特别简单，小秦，傻柱，蛾子都是受害者。易中海师傅没事破坏团结，也影响了小秦老师的名誉，这肯定是他的错，所以我建议啊，免除易师傅治安大爷的身份，大家同意就举手，我写个东西，大家按个手印，就让蛾子明儿带到街道去。至于说中院由谁负责？我们回头再商量。” “那不得再选一个一大爷。”刘海中忙言道。 欧萌萌想捂脸了，刘海中果然还是官迷，就算现在进步了，其实还是差得远。 “我是好意。”易中海怒了，他现在觉得这些人就是合伙要谋朝篡位！ 第122章 算计 “易师傅，千万别说您是好意。我们受不起！”欧萌萌假笑了一下，又回身看看大家，“东旭走时，柱子和蛾子一直在我边上支持我、帮助我。我一直当他们是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他们俩能看对眼，要成亲，这是两好合一好，是心灵契合的革命伴侣。我高兴都来不及，结果差点被你弄得让我不能见人。所以，这种好意，您以后千万别了，我孤儿寡妇的，真的受不起。” 欧萌萌看有人要说话了，虚按了一下。继续说道。 “至于说东旭，他已经走了！他那么温和、善良的一个人，一生短暂却干净。他对母亲至孝；对妻子，儿女至真，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所以棒梗，你要像你爸，温柔、善良、诚信，到死也没说过任何人一句不该说的话。” “我的东旭啊！”贾张氏大哭起来，也许她是自私的女人，但对自己的独子，她年少守寡才拉扯大的孩子，那种感情也不是假的。听到“秦淮如”那么说了，她也想到贾东旭的点点滴滴，这哭声，百分百的真心实意。 而棒梗听着，也饱含热泪，但坚持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而死亡原本就自带三千滤镜，人都死了，有正常三观的都会只想好的，不想坏的。有坏的，都会忍着不说。 而贾东旭从小被贾张氏养得比较内向，有没缺点，他们外人哪里知道去，所以现在欧萌萌一说，在所有人心中，贾东旭是一个温和、善良的青年形象就这么固定下来了。 大家都不禁感叹他的英年早逝，生前没得遇好师父，死后还要被师父踩入尘埃。这一下，大家看易中海夫妇的眼神也就更立体了。欧萌萌都能听到眼刀声，嗖嗖的。 易中海都恨死了，这会他敢说，贾东旭不是他们想的那样，那么他的名声就更没法听了。只能恨恨的看着“秦淮如”，牙都咬碎了，也不能说啥。 欧萌萌说完笑了，轻轻的拍拍傻柱的手臂，“不过是邻居，不用放在心上，追求自己想要的，好好努力。” 阎埠贵动作还是很快的，马上就把一致建议罢免易中海的申诉写好，拿出印泥，除了易中海夫妇和聋老太，大家麻利的都按了手印，一个眼神都懒得他们三人了。 “抱歉，把大家拖这么晚，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一下大家。不过，我是寡妇，我还有儿女，易师傅这么干，就是害我，是坏我名声。还有离间我和柱子、蛾子的关系，这种事，越早澄清越好。所以就麻烦大家了！”说完了，又深深的对大家一鞠躬，说明她一定要澄清的原由。她是有儿女的人，她为了自己的儿女，也得挺直了腰板，不能让人毁了自己的名声。 “别啊，小秦老师，你的人品，我们还是相信的。”一家长忙说道，都有孩子，这会都知道不能得罪老师。并且自带自习室，家教功能的老师，就更不能得罪了。 “一次说清楚，省得以后人心坏了，乱说话。我也不管这是针对我，还是谁，反正一个院住着，弄不好就是一辈子，何必呢？”欧萌萌笑了笑，再点点头，拿上自己家刚泡着茶的开水瓶，示意棒梗和孩子准备回去，想想，又回头，“易师傅，人啊，还是得善良一点。” 说完了，自己回后院去了。 “易中海你个死绝户，活该你断子绝孙。不办人事，天打雷劈。”贾张氏才不管，指着易中海夫妇大骂着。 其它人就当没听到，各自回家了。娄小蛾也不看易中海夫妇，拉着傻柱一块进了后院。 欧萌萌在等他们，大家收了炕上的铺盖，大家坐下。欧萌萌看看傻柱，他们进来，应该还是说傻柱的工作，“换工作，怎么想的？” “想着和他一个单位就觉得心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就想，快点换个地方，然后快点成亲，省得麻烦了。”傻柱此时就是一脸厌烦，若不是现在不许买卖房子，他都想把房子卖了，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也行，工作的心情很重要，若是没事去食堂找你，也是挺麻烦的。从现在起，就一心一意精进厨艺了。对了，你会记笔记不？好……”欧萌萌也真的不想谈这院的人，太堵心了。 “姐……”娄小蛾无语了，现在说什么好记性，烂笔头？什么时候，还不忘记自己的职业，她就是气，可是更气的是，她不知道这俩想干嘛，“你说，他们想干嘛？” “其实我一直不太去想，他们想干什么？就像苍蝇和蚊子，你会去分析它们的动机？”欧萌萌双手一摊，然后，看他们的眼神，想想还是叹息了一声，“他们的重点一直是养老啊！老太太明显的，看中了你们给她养老。蛾子有钱好糊弄，把她哄好了，聋老太以后吃香喝辣，不都是现成的。 至于说易师傅，他也是为了养老。易师傅为什么选我不知道，但他不喜欢蛾子倒是挺好猜的。家境太好，三转一响都有，你们两情相悦，然后就算没有，她也不会问柱子要。你们就是真感情！加上柱子有大清叔留下的房子和五百块钱，你们什么都不缺啊！就是这样，易师傅不喜欢就很正常了。他性子强，得找听话的，他好拿捏的。若是柱子和蛾子一块，他们就没什么需要易师傅夫妇管的了。所以我觉得他不是支持我，而主要是反对蛾子。” “他们有毛病吧？凭什么算计别人养老啊？”京如都想爆粗口了，他们乡下这种事，还要讲个过继，要先写个凭证。你来给我养老，我能给你们什么。先别谈感情，先谈条件，大家同意，找人做个见证。保障这个，总得双向吧？结果这俩，一心一意空手套白狼，有意思吗？真当别人是傻子吧？ “是啊，之前我就和易师傅夫妇说过，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养老问题。用下作的手段，想逼人，想拿捏就没意思了。不过，明显的，他们没听进去。当然，你们俩这回也没做对。明白吗？”欧萌萌自己又抿了一口茶，让茶水润着自己嗓子。看看傻柱、娄小蛾。 第123章 都是内心不够强大 “错了？”傻柱有点茫然，自己做错什么了，转向了娄小蛾。 “姐在说，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不仅是我们俩的事，因为牵扯到她了。”娄小蛾点头，现在她越来越了解欧萌萌了，忙拉住了欧萌萌的手，“也是，傻柱还让我别告诉你，说怕你尴尬。得亏我没城府，气不过。不然，这事过两天传开了，就真的麻烦了。” “这种事，千万别拖，你看今天晚上还引出了什么？他们还要败坏东旭的名声，若是我们不知道，再拖几天，毕竟厂里认识东旭的人还太少。真的三人成虎，回头东旭成什么了？”欧萌萌说到这儿，脸色就更差了。 别的她能忍，但是这个忍不了。这不是影响贾东旭的名声，这是断了棒梗他们的前程。将后来，棒梗他们怎么在这一带住，万一进厂工作了，这名声不得跟他们一辈子。说他爹又懒又馋，学啥都不行，吃饭第一名？ 而且贾东旭死了，他没法用自己正名。他不过是个平凡的小人物，只怕这院里的人，还有他的孩子们跟他都不熟，真的久而久之，他亲生的孩子们都会对自己的父亲误解吧？这真的太恶毒了。 “他们想干嘛？”棒梗有点怒。 京如则把小当抱在怀里，她一直没说话，但她的手在抖。她已经感受到了足够的恶意。她此时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两件事，败坏你爸的名声，是因为你爸的事，全厂都对他有看法。然后，他通过这事，洗清自己，他是好师傅，而你爸不是好徒弟。至于说，他为什么不教你爸，就又回到刚刚的问题上，他之前要你爸养老，你爸太能干了，他怎么办？ 他其实应该很自卑吧？他不觉得自己有人会真心的对他，就像他不敢真心的对人一样。 所以他要像训狗一样，训你爸和傻柱叔。拿捏住他们短处，偶尔给点好处，然后他就是那逗狗的棒子。之前拿住你傻柱叔的钱；不许你爸升级，涨工资。手段是不是一模一样。 这样，他就高高在上，就是我们的大救星，我们为了这点恩情，还有就是指着他帮忙的各种心态下，就得对着他唯命是从。” “那聋老太是不是更强大一点？”娄小蛾想想，果然，易中海对傻柱和对贾东旭真的是同出一辙。若说这一切出于自卑，倒是说得过去，那老太太呢，她这么肆无忌惮的，难不成出于她强大的内心？ “对，聋老太很强！”欧萌萌真说不出她脸皮厚的话，说到这儿，转向棒梗，“明天就不用送羊奶和青菜了，我们终于又摆脱一家了。” 棒梗这回‘噗’的笑了，之前送，他理解因为老太太没明白的得罪他们，出于对五保户的尊重，他们不得不送。现在好了，终于撕破脸了，可以不用搭理了。保证没人再说啥了！ “聋老太还是给你面子的，一般她可不出来，若是易中海，或者柱子亲自去请，还要说好话，说什么她是大院的祖宗，请她主持大局。这回你拍门，她就自己出来了。然后我偷看了，你骂人时，她有几次想说话，不过都忍住了，当然，重点是，她看易中海的眼神，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显然，易中海没有按她说的做。他们目标不一致。”娄小蛾在街道这么久，见的人也多了，同理心再多，也经不起这么搓磨。想想这俩人，娄小蛾都觉得恶心了。 “你是心证已成，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怀疑。不过这回是对的，聋老太和易中海是有想法，而且目标都是傻柱。但是两人的想法不尽相同。”欧萌萌刚骂人的时候，也小心的观察过，这两人这回又是同伙。 “这还用分析？只不过，一个是想让他们快点成亲，一个想拆了他们俩。不过，拆了他们俩，你也不是那能受易中海挟制的啊？总不能通过傻柱来挟制你吧？问题是，傻柱经过汇款的事，还能受他的挟制？这老头不是傻吧？”京如主要是想不通在这儿。 “也是坏名声，他也就这么三把斧，之前就抓过我和傻柱的奸，真的把他们弄散了，不就既成事实了，我才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弄不好当不成老师，靠着傻柱养，然后这样，我是不是被他拿捏了。问题是，我又不傻，我疯了，做这种两面不是人的事？” “你刚不是说了，这是在挑唆我们的关系吗？”娄小蛾怔了下，刚只了挑唆关系，但没说坏她名声的话。娄小蛾忙又摆手，“我不是说你不对，我就是想，他这么工于心计，怎么干这傻事？” “是啊，你说得对，无论安排得怎么精妙，也是要看人的选择，东旭走了之后，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我怎么着也不可能被他安排了。再说，柱子也是，他和蛾子也不是一两天了，街道，厂里都知道了。他现在跑出来说这个，脑子怎么想的。”欧萌萌点头，也是，每个人的思维都是不同的，主要是这回易中海的做法，槽点有点多，她都无力吐槽了，摇摇头， “所以，他也许没我们想的这么聪明，什么坏名声，什么挑唆关系，都是我们自己想的。也许他真的没想到这些，因为这样，也许我们会需要的他的帮忙，但更多的是，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所以他若是有我想的这么聪明，应该都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傻柱觉得这些女人是不是有问题啊？为什么他们说了半天，为什么他都不知道她们在说啥。 欧萌萌不敢望天，这是别人的男人，内心想想，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喜欢这种蠢男人。所以喜欢靖哥哥的，你以为是俏黄蓉，其实都是内心不够强大，缺爱的女子。娄小蛾不缺爱，但是真的内心不够强。 “他若是为了挑唆我们的关系，贸然的过去和你说这个，那么他也同时把咱们三个都得罪了。你要想，若是他是为了让你给他养老，他为什么要冒着得罪我们三个的危险这么做？所以姐才说，他没这么傻。不，应该说，因为不够聪明，想不到这许多，才干了这傻事。”果然，娄小蛾比较善良，立即和他解释。 第124章 有困难找组织 “好了，反正事情解决了，回去睡吧。”不过，欧萌萌看着傻柱那蚊香眼，就知道他没听懂，不过，她无所谓，又不是自己的男人，用不着，自己来解释，“所以看出来没，因为别人，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傻柱忙伸手拉了娄小蛾，也觉得他们在这儿时间久了不好。 娄小蛾忙拍开他，棒梗在边上笑得挤眉弄眼。娄小蛾飞快的把傻柱推到院门外，重重关上门。其实也是让人知道，傻柱晚上可是走了的。也看出来了欧萌萌太累了，也就不进来对棒梗挥了一下，棒梗忙把他们堂屋的门关了。从里头插上！ 当然棒梗还是看了一眼聋老太太的屋子，她屋里的灯还熄着，显然，这会子，她还没回来，刚刚还能远远的听到贾张氏的叫骂声，不过没有回声，贾张氏估计想过来，也不敢，于是自己回去了。 若是聋老太这点还没回来，想来也在讨论对策。想想，回来和妈妈说了一声，被欧萌萌拍回西屋去睡了。京如关了门，看看已经睡得很沉的小当和槐花，这才关了灯躺下。 “你想到了？”京如回头看看欧萌萌。 “什么？”欧萌萌闭着眼，努力让自己脑袋清零。还是那话，这种事，还要费精神去想，才真的是浪费时间，“明天还要早起，你快睡吧！” “所以你知道易中海不是傻子，他这么做的原由也不是挑唆关系，更不是想坏你名声。是别的！” 欧萌萌没睁眼，当自己没听见，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慢慢的，真的睡着了。 秦京如看她真的睡着了，也无奈，只能自己侧身闭上眼，真的费了半天的功夫才睡着。但也知道，这院里，也许真的坏人就是易中海和聋老太，但全院里，也许娄小蛾和傻柱算是好人，但傻，靠不住。其它人，就都是普通人，不好也不坏，反正都是恨人有，笑人无的主。指着他们怎么着，也是做梦了。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方为上策。 一早他们起来时，院里还是一片寂静，欧萌萌精神还可以，她睡眠质量还可以，哪怕睡得有点晚，但是没什么梦，一觉到天亮。一早起来把生窝头放锅里，一块蒸的还的两个蒸的小菜。她和京如忙一块去后院忙着喂鸡，挤奶，把家事尽可能的都做了。 京如也懒得问了，既然姐姐心里有数，她就不说啥了。 欧萌萌心里是有数的，早上把自己的课上完了，也没代课，自己借了辆自行车去了轧钢厂，找到了厂长和和冯主任。把昨天晚上的事简单的一说，低头想想，“易师傅破坏团结的事，街道会处理，但是他在厂里那么糟蹋东旭的名声，我觉得要和厂里汇报一下。防民之口如防川，您两位当然不可能挡着不让易师傅说话，但是孩子本来就小，对父亲原本记忆就不深，真的传到后来，不谈孩子们怎么做人的话，影响他们对父亲的观感，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易中海想干什么？”冯主任都怒了。 “行了，我还有课，就是跟两位汇报一下。”欧萌萌也不指着他们能给自己什么答复，人家也不可能真的给她答复，都是场面上的人，意思到了就是了。起身就告辞了。 “小秦老师，虽说我不认识东旭同志，但是能和你结为伴侣，那么他的人品应该差不了。我会关注！”杨厂长与她握了一下手，字斟句酌的说道。 “谢谢！也许是孤儿寡母长大，东旭的性子有点懦弱。但自己淋过雨，就知道为他人打伞。他很温和、善良，也就是这样，我不愿也不忍让他被这么不公正的对待。”欧萌萌对两人苦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她这么说是有用意的，体制内的人，大多都不敢乱说话，像杨厂长，刚刚其实说了也等于白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承诺。关注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会，她是需要给他们一个理由的。温和，善良这是优良的品质，但是没什么用实质的作用，对谁都可以用。而且不用负责！就算去打听，一个院住的，昨天她也算是洗了脑，大家提及，也会首先说温和，善良。别的他们学不会，这两词，相信邻居们都是会说的。所以啊，以后，温和、善良就是贾东旭的标签了。真的厂里谈起来，人家也会说，贾东旭同志是位温和，善良的同志，多好，这就是盖棺定论。以后易中海再说什么，厂里自然也会出来说了。 “那个，易中海和何雨柱？”冯主任的关注点不在这儿，他做政工出身，身上正气还在，易中海对付贾东旭这点事，在他看来就不是事儿，他的关注点在易中海为什么非要把何雨柱和小秦老师拉在一起。他是知道何雨柱去给老首长做过饭的，看着诈唬，但这大半年，看着就不同了，沉稳了许多，也知道上进了。怎么就被易中海盯住了。 “我昨天想了一下，我猜他是知道，他这么一来，若是我知道晚一点，小娄肯定要和柱子分手，我不会趟这浑水，这样，柱子又孤家寡人了。传出去，就是他和寡妇牵扯不清，只怕也不好再找对象了。以后他再给柱子添几回乱，再给柱子找个听话的媳妇，那么柱子也就慢慢的回去听他的话，能给他养老了。”欧萌萌低头笑了笑，轻叹起来。 冯主任和杨厂长一听，恍然大悟。破坏团结是肯定的，原来根子在这儿，就是让傻柱坏名声娶不到媳妇，以后好拿捏。 而欧萌萌没敢说，这也是易中海的报复，对她和何雨柱的报复，你们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们都把名声坏了，世人只想听他们想听的，愿意听的，根本不在意那是不是脏水。只会说，苍蝇不钉无缝的蛋，你一定自己有问题，不然，人家为什么盯着你不放。可也不想想，世人就是有那真的坏人，你能怎么办？ 欧萌萌哪里知道，自己若是没来，按原作，易中海和原主的秦淮如，为了套住傻柱给她拉帮套，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原本傻柱也许对秦有那么点少男的情愫，但他也没想过真的怎么着，人家想正正经经的娶妻生子的。 原着中，易中海给傻柱介绍的是两百斤的胖子；而阎埠贵给傻柱介绍了一个漂亮的小学老师，生生的秦淮如特意进屋拿傻柱的内裤去洗给吓走了。 然后傻柱就这么被拖到，贾家孩子都大了，傻柱认命，给贾张氏养老钱，要给棒梗安排工作才能娶秦淮如，秦淮如还去结扎了，坚决不给傻柱生孩子。这是哪位神仙大人写的剧啊？真的好人得被气得结节了。 第125章 聋老太的去处 欧萌萌还是过自己的日子，聋老太太就不太好过了，之前，每天早上，棒梗会送一碗羊奶，一把新鲜的蔬菜。只要他们有，他们总会送的。 聋老太没了一大妈干活，得自己做饭，别的还好，但买菜这个，她腿脚不成，每月就靠着傻柱的一斤鸡蛋，加上每天秦家送的新鲜的蔬菜，再加一碗羊奶，别看她岁数大，但是身体还不错。 结果一早，没人敲门，她出来，秦家的门已经关了，显是走了。也就知道，秦家以后再管她了，您自己过去吧。 聋老太一下子全身都有些抖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的。就站在秦家的院栏那儿，死死盯着他们空无一人的家。 “老太太，怎么出来了。”二大妈准备出门上工了，她在国营饭店洗碗，中午之前过去，晚饭后就回来。但在饭碗打工好处在，包两餐饭。她晚餐不吃带回，再做点，正好一家人一块吃了。 “你上工？”聋老太鸡同鸭讲。 “可不，您老晒太阳啊。”二大妈也不想和她废话，刚刚也就是随便打个招呼罢了。生怕她拦，也不用她的回话，就匆匆的走了。 当然，没走多远，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她忙跑回来，生怕老太太砸了自己家的玻璃。在后院口，就看到聋老太太还站在原处，而秦家屋对着炕的那块大玻璃碎了。 秦家对大院这边并没弄院墙，也就是齐着半身高的铁花栏，之前娄家的钢厂，拿些边角余料回来，给他们焊个花栏栅就不算是个事，人家也就是用这个当成一个界限，真没想怎么着。所以，栏外，大家都能看到里面的窗子、回廊，扔个砖头进去，砸人一窗户，真不算是个事儿。只是这老太太，昨天欺负完人，现在还砸人窗户，真不地道。 “唉哟喂，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砸小秦家窗子干啥。”二大妈叫了起来，她可得抓个现形，不然，回头都找不到人。 没出去的老人们也就出来了，正好看到老太太站人门口，二大妈站后院的进口处。 “老太太，怎么啦？”旁人忙问道。 “我乐意。”聋老太哼了一声，自己柱着拐回屋去了。 “这老太太，真不讲理。”大家窃窃私语，却也没法。 二大妈忙说道，“我上工了，你们谁去知会一下小秦，虽说天暖和了，家里还有孩子，晚上还得睡人呢。” 大家一听也是，忙派个相对年轻的小脚老太去街道了，找娄小蛾比较近。 街道办事处又不大，娄小蛾的办公室就在王主任的边上，那老太就在院里喊的，娄小蛾和王主任就一块出来了。王主任越听越糊涂，聋老太怎么着了，没事去砸秦家玻璃干什么？ “主任，我先回去了，槐花还小，那窗子就在炕上，玻璃碎可太危险了。”娄小蛾也不想说啥，自己忙去拿钥匙。 “换玻璃，晚上多冷啊，孩子那么小。”那小老太听不懂娄小蛾的话，以为她舍不得换玻璃，忙说道。 “知道，我会换的。”娄小蛾无语了，骑上车赶紧的回去。她可是跟着欧萌萌学了不少，言多必失，跟祥林嫂似的，谁乐意搭理啊？所以解释的工作不用她，她忙着处理后续就好。完全没有，应该先去找欧萌萌的意思。 王主任自是要问小老太了，小老太恨不得从民国说起，不过王主任不听，问为什么，小老太也不知道，秦家一早都走了，没送吃的给聋老太，大家也不知道啊！ 于是小老太后来被问得烦了，直接说的是，“那谁知道，这聋老太最不是东西，小秦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没答应让她搭伙，看看没事就给她下绊子；现在还坏她名声；坏不成，就砸人家玻璃！王主任，这个，是不是得好好批判一下，不能说她老就她有理啊。” 王主任最后一句话是听进去了，之前他们就有点烦这聋老太，占着新时代的便宜，可是还在砸新时代的锅，真的一点贡献都没为新时代做过啊！贾张氏好歹还在肥料厂里干活，自己养活自己，没占社会的便宜不是。 想想还是把大家招一块开个会吧。总不能说，把这种人留着祸害好好的人民教师吧？况且人家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能不能换个院子，把易中海和这聋老太分开。易中海的情况大家早上也说了，全院都在反对他。这聋老太，传说就是易中海的幕后军师，一肚子坏水。”街道上人倒是很有斗争策略。 五号院要罢免易中海一大爷的申诉书已经到了他们案上，还没讨论呢，但大家其实是有共识的，易中海是八级工，人家也是产业工人，不让他当一大爷，然后向轧钢厂沟通一下，把责任转给轧钢厂就行了。但是聋老太就不同了，聋老太太可就是完全归街道管的。好的坏的，街道可甩不脱。当然，他们处理老太太也没什么压力。 “先说能做什么吧！让她换房，她肯吗？我们查了档案，五号院的原房主就是她自己，她一直住在那两间房里，而且当初和娄家的协议里也写了，那房子免费住到她死。娄董当初公私合营时，也特意说过这个，有会议纪要，所以她搬家不可能；至于说五保户的资格，也不能取消，因为她真的是无依无靠……”王主任先说，她当初就想过，不过，一查，这两条路是肯定不行的。 “那个，市里做了敬老院，一批战后的孤寡老人住进去了，我看条件挺好的，您说……”一个副主任想想迟疑的说道。 “她使坏还有功了，那里是她能住的？人家都是功勋妈妈，人家为了建国都是有牺牲的。”另一位马上反对。 “你真是，我是说教养院改的那家，有吃有喝，有人聊天，闲了还能糊糊盒子，给社会做贡献。”那副主任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又不是傻子！ 教养院起因是城市里的像八大胡同的那些人，还有城市乞讨，无业，反正三教九流的先收进来，进行改造，教育，学习手艺后，再安排工作，重新做人。 58年改造完成之后，但院里还有一批，就是鳏寡孤独了。这些人年纪大了，也没有养活自己的本事，重点是也无处可去。于是教养院就成了敬老院，也体现了新时代的优越性。 不过，这里的条件和那些优抚妈妈比起来，还是差一些的，这里算是粗放式，以工代养的方式，就算你们不能从事重体力的劳动，但会组织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虽也没说不做完不许吃饭什么的，但原则上，这里老人还是比较自觉，主要是进院的老人是身无片瓦的都市流民，又无乡可回的。在无处可去，无亲可寻的情况下，在那儿必是老实的。 第126章 送走一个 晚上，欧萌萌回家时才知道家里的窗子被砸的事，忙看向娄小蛾和京如，“炕上清理了没，槐花喜欢在炕上爬。” “还用你说，蛾子白天特意请假回来，装了玻璃，又把炕上的的褥子，被子，都抖了又抖，一寸寸的用手摸。地上也是扫了又扫。”京如给她一碗羊奶煮的粗粮糊糊，每人都有，每天晚上，大家都喝一碗，其实也不费什么，但好睡些。 “谢谢啊！”欧萌萌真的有点累了，自己喝了两口看槐花爬过来，忙喂着她。 “她吃了，没看她脸上肉都要掉下来了。”京如无语，夏大妈是讲究人，每天带过去的粮食都煮给槐花吃了，还看出槐花喜欢什么，现在槐花真的胖得没样了。 小当都喷笑了，她刚也吃了，也忙爬上炕和槐花玩了起来。 欧萌萌这才安安静静的坐下吃糊糊，她不饿，就是有点累。而且她考虑，要不要少吃点，单位有些同事都显得清瘦了很多，若是自己还红光满面的，是不是有点脱离群众。 “姐。”娄小蛾看她低头，以为她生气了，小声的叫着她。 “没事，你们也别生气，主要是气若是有用，随便气。可是没用啊！又不能再去把她打一顿，就这么着吧。”欧萌萌对娄小蛾笑笑，动动肩膀，几口把糊糊喝完了，自己去洗了碗，回来检查棒梗的作业，再问京如和娄小蛾的功课，想那些没用的干啥，有学习重要吗？ 随后院里的孩子们，还有夏大妈院里的孩子们都来了，大家都知道她回家的时间，所以先在家里把功课写完了，不会的，赶紧过来，该问的问，屋里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好像完全没受昨天的影响。 院里的人也探头探脑，其实他们都是等着看热闹的，想知道“秦淮如”回来之后会如何，结果啥也没有，就和平时一样。这让大家都有点扫兴了。 其实聋老太心里也慌慌的，但等了几日，“秦淮如”家都跟没事发生一样，她又得意起来。觉得很好，就是这样。新时代就是顾忌太多，就怕影响不好，看到没，大家都拿她没法吧。不禁有些得意洋洋来。当然，这样让院里那些老太太们也觉得气愤，合着坏人当道，好人就不能活了？那他们也当坏人去好了。 聋老太每天还是出来晒晒太阳，让二大妈和三大妈给她点蔬菜，不过二大妈和三大妈都说忙，直接跑了。好在这老太太还是有点傲气，若是贾张氏，就要自己去拔了，但她不屑为之，她等着人送。不过，大家也都看到“秦淮如”的下场了，都不理她。 等到月末，天真的暖和了，大家都换上夹衣时，街道终于来人了。王主任带了好几位来了，有制服，有四个口袋的干部，大家一块坐到后院里。 正好是周末，学校休息，好些学生都在秦家自习，欧萌萌也在堂屋里边改作业，边接受提问，正忙着，兴奋的二大妈就冲了进来。 “小秦，街道要送聋老太去敬老院。” 外头传来老太太的嚎声，不过也乱七八糟的，有人看热闹都进她的院子，从院里往外看。 欧萌萌看看小屁孩子们那坐不住的样子，也算了，有好奇心是对的，真的这年纪完全没有好奇心，也没什么出息。 “老师，你不去看？”大家看她动也不动，忙热情的问道。 “不去，作业本没批完。”欧萌萌叹息了一声。 批作业果然很痛苦，主要是她接了好几个班的数学，这些作业总不能跟后世一样，让家长改吧？唉，只能认命了。 好在现在学生还不错，都是把老师的话当圣旨的主，她鼓励教育下，作业本还是干净、清爽的。而这会还没素质教育，她教数学，也就是六年级的数学开始有了些许难度。作业不难，难在数量。 她事多，真不乐意把孩子时间都放在这种工作之中。所以她每天做这时，都是飞快的。更不乐意把时间浪费在看热闹上去了。 “老师，聋老太被带走了。”阎家小姑娘跑了进来。 “是被送走，说是她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有政策，而且已经帮她登记了，别人还去不了。”棒梗也去看了，翻了一个白眼，忙说道。 “好，棒梗，你快教他们珠心算，那个挺有用的。”欧萌萌忙指着棒梗，既然已经带走了，那么热闹就看完了，该做点有用的事了。 “姐！”京如也看完热闹了，也是一脸兴奋。 欧萌萌左右看看，那些娃娃们，竟然还有邻居们都涌了进来，长叹了一声，放下红笔，小心的盖上了笔盖。 “谁说。”坐好，看着都回到位置上的小屁孩子们。 邻居们本来想说，被京如摇头拉住，他们看到下面小屁孩子们都热情的举手。 欧萌萌看看有个很羞涩的女孩，她小脸红红的，有些欲言又止。指指她，“小妮，你来说。” “我……”小妮想想，脸更红了。 “没事，慢慢的说。”欧萌萌笑了，柔声说道。 “王……主任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而院里的大爷大妈们都有工作，都在为社会做贡献，所以不如让老太太去养老院，那里有很多差不多的老爷爷，老奶奶，大家可以做伴。还有食堂，可以三餐定时。”小妮细声细气的说道。 “说得真好，大家鼓励一下小妮。”欧萌萌忙笑着对大家说道。 大家一块欢快的鼓起掌来，小妮奶奶重男轻女，小妮就和当初的小当一样，有点自卑，胆子小，上课不敢举手，现在欧萌萌来了，对于这些孩子们，她也都各有教法，希望在他们少年时尽可能的多学一点，以后人生也能顺畅一些。 然后找人补充，把大家看到的各自表达。欧萌萌就笑着听，每个都表扬，终于没得说了。这才站起来。 “大家都说得特别好，都用自己的眼睛在观察生活，像小妮，就抓住了这件事的重点，王主任说……”她把小妮的话写在黑板上，在王主任下划了两横，“看，这是主语……” 娄小蛾和京如走了，这姐姐没救了，看个热闹，她给上了一堂语文课。 而边上看热闹的家长们也惊呆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第127章 前途问题 欧萌萌专心上课，但内心却比所有人都清晰。她对敬老院还真没什么研究，只是听说政府办的，一般人都进不去。大家努力存钱，好进入社会养老院。但也时常曝出不好的传闻，大家闻名而色变。 而把这些孩子们看到的汇总在一起，王主任带了公安，带了市妇联，工会的干部，在这种情况下，把老太太架走，那么绝不是什么好的敬老院了，而且，这种地方，有政策的加持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所以进去了，也就别想再出来了。很好，街道总算做了一回好事。 至于说易中海，现在人名声臭了，单位那边也没人搭理他了。特别是傻柱和胖主任一块调到了总厂，所以让杨厂长和冯主任气得不行，之前杨厂长可是领着傻柱去给领导做过饭的。以后傻柱就在总厂招待所，人家真不用再自己了。 于是所有怒火就在易中海那儿去了，因为你，傻柱平时都不想回家了。现在更好了，都不敢在单位待了。你真的太牛了。 现在单位就展开了对钳工的培养力度，所有手艺，都是经验积累来的，现在说易中海是老师傅，是国家宝贵财富，干活这种事，当然年轻的人上。 钳工是维修、维护工，但厂里的各种的技术革新，弄个不好，三天就变样了。让他负责老车间，新的全是是技工班的人来负责，但谁都知道，新的技术代表了厂里的未来，以后人家才是中坚力量。 一个大厂，其实也是一出宫斗戏。真的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厂里多了去的说话听音的主。随口一句，“易师傅手艺是不错，不过毕竟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 说罢，摇摇头，然后就干别的事去了。以后的事，根本就不用厂里说啥，人家就自己代入了。易中海也就自然而然的被边缘化。你八级是牛，但厂里也不是没有。 易中海真的在家开始唉声叹气，而聋老太太被送走，也就更没心思管了。他也觉得这院里若没有那老太太也不错。 聋老太太的屋子也被收拾了出来，这会的人都不错，把聋老太太送走了，东西也不会要你的，她节省，房里的家具什么的，也不是那好的，就连那爱点便宜的，进去转一圈，也都没什么想拿的。至于说她的金子，估计她贴身藏着，看拗不过，也就收拾了自己衣服，默默的跟着走了。她的存粮，街道收拾出来给她兑换了钱和粮票保证不要她的。等着她走了，过几日，街道来人，把两间屋子重新一粉刷，让一位新的干部住了进来，一家子南方人，看着也是读书人，客气了一下，这院里就似乎不一样了起来。 欧萌萌就好像一切没发生一般，还是按着节奏过自己的日子。对于新的邻居，她也就点头之交，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她烦心的事还有不少，没空放在新邻居身上。 比如在京如满怀热情的复习时，她准备报考的广播班没了，别说班没了，而是那所学校都没了。欧萌萌都有点窃喜了，之前倒是知道那学校几经取消，合并，再取消，再合并，但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一年被取消了。真是让人太激动了！不过她又不能让这种狂喜显露出来。忙到处打听，最后建议京如报考高中，说不定读三年高中，就能学校重开，那么她就可以读大学了。 京如这回倒是很清醒，立刻让欧萌萌给她师范中专的资料，既然做不了播音员，她觉得读师范不错，有钱拿，也能去学校当老师。她也喜欢和孩子在一块。 欧萌萌就更高兴了，忙拿了资料，一心一意的帮她补习起来。京如的想法她是很明白的，她不可能让自己还供她念三年的高中，没有这么不要脸的。但去钢厂的中专，她实在对工业没什么兴趣，加上觉得欧萌萌当老师很受尊敬，加上自己若是一直跟着姐姐，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娄小蛾的何雨水非常热情的支持了她，反正好话又不要钱，哄着呗。这一年，阎家老二和刘家老大也是初三，阎家老二是打定主意去考钢厂技校的。而刘天齐心高，要考中专，当然，专业还没选。不过欧萌萌和刘海中夫妇建议过，建议天齐和阎老二一块考技校，那相对容易一点。中专风险高了一些。现在是困难时期，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什么样的家庭才供得起高中生？那么中专、技校这些能最快速度的变现的职业学校就是更受中等及中等以下的人家所钟爱。当报考的人多了，是不是会更难。 刘海中和二大妈倒是听进去了，想劝天齐，不过天齐从小就被父母捧着惯着，若是之前，还没什么，但现在雨水读中专了，秦京如那乡下丫头，不过在小秦老师家带了一年孩子，也要去考中专，结果小秦老师却建议让自己去读技校，他有种被污辱的感觉。坚决的答应！ 欧萌萌无所谓，忙和刘海中夫妇说，赶紧的和街道打好关系，万一中专没考上，调剂的地方一般都不会太好，这时就要想法让天齐入伍，在部队自学，争取考军校。 刘海中夫妇都要哭了，觉得“秦淮如”这个人真的太好了，真的全心全意为学生考虑，当然，这会子，这两口子也都不相信儿子能考上了。 但刘海中没听“秦淮如”让儿子入伍的建议，要知道去年因为困难，南边小岛就不太平，局势十分紧张。这时，让儿子去参军，他们的确有点不舍。忙和厂里套关系，做了二手准备，万一，考不上中专，他们就去读技校，好歹他老子也在厂里奋多年，让儿子读个技校，要求还是不高的。厂里也给了面子，说只要过了分数线，就能调档。 一个院里，三个初中毕业考生，真的大家走路都轻了些，而最忙的是欧萌萌，连自习班都停了，就给他们三个补习了。 住边上新来的那家都惊呆了，这院里还有义务补习班？ 第128章 话要赶好了说 六月份中考，分数下来，京如发挥正常，成功的过了分数线，虽还有面试观，但问题不大；而天齐说是因为那天拉肚子，考试失利，连技校的分数线都没过。不过还有九月才征兵，倒是有机会再争取；阎老二的分数刚过基础线，不过人家第一志愿，加上欧萌萌找小汤技术员帮着争取了一下，然后压着线，进了总厂技校学钳工。 京如的面试倒是不很担心，她好歹也和欧萌萌学了这么久的播音主持，在正规普通话的加持下，形像又很好。 特别是考官知道她只用一年时间，一边帮姐姐带孩子，就把初中三年的学业补齐这点，特别欣赏，要知道，这会不仅是缺教师，其实各行各业都缺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像京如这样一年能学起，就表示她是掌握了学习的方法的，而她若是能把这种方法传播出去，不是有更多像她这样成年的学子，更加容易参与进来。 所以九月时，京如和阎家老二都从从容容的上学去了，但是刘天齐被调济到了保定的一所职高，因为参军天齐也不乐意，他和京中当初想的一样，有点害怕。 欧萌萌捂头，她又不能说，打不起来。她让他去，其实有点投机心思在里头。这时，冲前头，部队是有眼睛的。初中毕业虽说学历差点，但好歹也是京城人氏，觉悟在里头。不过算了，有些话，真不好说得太明。再看看天齐这种性子，进去也是没什么指望的。她还是别拉低部队的战斗力吧。 刘海中说实话有点失望了，他一直对长子是寄与厚望的，可能参与了技工班的活动，见的人多，不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慢慢的看问题的角度也与之前不同了。他现在真没想到养老问题了，而是站在一个师傅的立场在看徒弟。若是把三个孩子放在同一起跑线上，他会更乐意教谁学本事？ 一下子，除去了长子滤镜，他再重新审视三个儿子，就发现三个孩子没一个比得上自己的那些徒弟们，真是各有各的缺点。 而让他更痛苦的是，他发现老大可能是他们三个最凉薄的。他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而父母，家里无论为他做什么，那都是应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 再回头看看阎家的几个孩子，同样的审视之法，就发现，阎家的孩子相对强一点，当然也就是强一点，他们在阎老西的教育之下，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对于未来，他们更加投入。可能这就是阎家小器的教育之下，他们知道父母能做到哪一步，于是，他们也会为了自己而全情的投入，而不像自己家的三个孩子，老大是觉得一切是应该的；老二和老三觉得，你能为老大做，为什么不能为我们做？ 这让刘海中夫妇私下谈起来，都有点伤感了，原来他们连阎老西都不如了。 等着三个孩子都去住校了，刘海中摆了一桌，请了欧萌萌和阎老西。就三人，当然还做了别的吃食，让二大妈带着孩子去秦家和秦家的孩子们一块吃，他们三人坐在刘家的堂屋里。 让欧萌萌有点尴尬。她其实不知道刘海中叫自己来干嘛，两个中年老男人说说苦闷，关自己屁事。之前想是谢师，她不好意思拒绝，不过其实真的说谢师，更尴尬。她不过勉强算补习加强班。算下，连私教都不算。这么来吃，虽说也没几个菜，但诚意在这儿。 刘海中给欧萌萌倒了一杯白酒，“不算是谢师，三个孩子，就我家这个考得差，丢了小秦的脸，这酒我都不好意思敬，今天就是一块聊聊。我们喝，小秦随意。” “这话说的，这回中考的卷子，他们其实做的都不错。不过到专业部分，才拉开了些差距。这个真就是天齐的运气不太好了。”欧萌萌忙说道，开玩笑，她也不白当老师，家长们啥时候都不乐意听自己家孩子不好的话。怪运气才是正经。还好，这会没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的话。 “怪什么运气？考前准备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把别的课都停了，一个个拿着人家的招生简章，还有历年的章程，教题研究，我们都不知道考试还要做这种准备。 你看，京如读大半年的夜校，就把初中的课程补完了。和他们一块念最后的一学期，人家回来还要看孩子，做饭，种菜，养那些活物，对了，还得看槐花，就那么点时间，人家考成这样。平日里我们也看着，你也没在她身上多花时间，人家怎么就考上了？ 还有他们家解旷（阎老二），之前成绩大家都看着呢，追都追不回来的，人家就知道，我不行，我就考技校，能弄个工作就成。 他们都是目标明确的准备考试，明明之前基础都不如天齐，可到这会就拉开差距。为什么？专心、努力！ 我是手艺人，我不相信天份，学东西，就得专心，就是下死力气琢磨！天齐不专心，应该说，他现在还在这山望着那山高。他考得上就怪了。”刘海中气呼呼的说道。 “二大爷，这个，说得还是绝对了一些。像京如之前就喜欢文艺。但学校没了！这怪谁去。也是临时转的，虽说师范不是她喜欢的，但是那时就是出于自己能力与现实的双重考虑。当老师，能快点上班，也能教孩子唱歌，跳舞。她之前学的就不算白费。 解成（老大）进了厂，解旷（老二）是觉得原本他就不爱读书，还不如学门手艺。不过看解成进厂那劲费的。考技校就方便多了，又上了学，又学了手艺。每月还有几块津贴，好歹省了一份口粮。回头毕业就是初级，考得好还能三级。这省多大事！ 我当时想供京如读高中，等三年后考大学，可她不敢。家里也不敢。天齐是家里条件好，家长有给他试错的机会。” “就是，你们两口子，一个月一百来块钱，就三孩子。我收入还没你一半多，我五个！根本不敢试。只能好声好气的和孩子们商量，爹妈没本事，下头还有弟妹，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了。”阎埠贵拿了杯子，对着刘海中苦笑着摇头。有点羡慕刘海中在家说一不二，他现在越发的觉得，孩子们惹不起了。 第129章 惊喜还是惊吓 “现在我啊倒是羡慕起易中海了，跟之前小秦说的，还不如当绝户呢！”刘海中知道他的意思，小酒盅和他碰了一下，自己也一饮而尽，长叹了一声。 “这话说得，得亏易师傅不在，不然，人家还不得说咱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欧萌萌笑了，她夹了筷子土豆丝，桌上切了盘腊肠，是刘海中徒弟出差回来孝敬的。一般醋溜土豆丝，一盘花生米。一个白菜鸡蛋汤，别小看，这时代，这几个菜，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只怕三家孩子，就小秦家的三个将来有出息些。”阎埠贵忙说道，他在学校，是知道棒梗成绩不错，而因为“秦淮如”忙，棒梗承担了更多的责任，感觉上棒梗比年纪大很多的同院哥哥们更加聪明些。看看谁家孩子像棒梗这么大，能帮家里干这么多活，而且还是自动自觉，自己家孩子，真的拿棍子在后头打，人家都觉得受了亏待。 欧萌萌想想，轻轻摇头，“其实做了老师才知道，其实老师不是万能的。我能提高他们的成绩，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教他们明辨是非；我也能建议他们走更好走的人生道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对着棒梗，对着小当，对着槐花，我只有在他们犯明显错误时，才会管一下，其它的我就是由着他们性子来。说实话，不变坏，不是我会教，而是孩子自己不错，人家自己没长歪。” 刘海中和阎埠贵一块笑了，他们也观察过，“秦淮如”也正如她刚说的，她对于自己的三个孩子，其实管得真不多，有时觉得她就是个驾车的人。只要不到沟里，她就由着他们，典型的，你们开心就好。但这样，明显的，他们家两个大点的孩子就显得很自信，他们身上就有一种堂堂正正的气质。 “这算不算无为而治？”阎埠贵忙笑问道。 “也不算，看着我不管，其实眼睛都不敢离开。当初若是去教高中数学，工资起步就是五十。可我不敢，我得盯着棒梗。看着不说，其实心里早就千言万语，就是不敢说。”欧萌萌又长叹了一声。 刘海中和阎埠贵气平了，果然，还得是亲妈，看着不管，其实手里的线拉着紧着呢。再想想，也觉得，若是小秦都这样，他们管不好，也就自然了。 “小秦，你是怎么教他们的，我看棒梗和小当都能说会道的，而且都是自动自觉？” “其实就是老师们最常用的三板斧，对于后进的学生，哄着、捧着、加担子，让他们自己架得高了，自己都不好意思不学好。”欧萌萌双手一摊。 这下，刘海中和阎埠贵真的大笑了起来了。 晚上三人其实就是谈孩子，谈怎么教孩子，但欧萌萌好歹从事基础教育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心得的，一晚上就是在说，没有定式，对或者错，都是相对的，说谁更好，谁敢这么说啊？现在最出名的教育家是个翻译家。教出的儿子是钢琴家，而不得不说，他们父子都是才华出众的主，但是人品真的挺一般的。所以，这时，说啥？其实说啥也不对。 但这一夜的交谈对刘家和阎家都是挺大的改变，别的学不会，但鼓励孩子，欣赏孩子，真心的赞许孩子，如此这般，刘家和阎家的光系，解系小兔崽子们慢慢的开始听话了，就算是心高的天齐放假回家，慢慢性子也回温了一些。 流年似水，欧萌萌他们熬过了困难时期，熬到了，京如中专毕业，而像她这样专业学校出来的，分配的学校都是不同的。本来分配之前，她还说，正好小当也要上学了，不如让她来带小当。这样，她就能专注带棒梗了。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因为同时欧萌萌和娄小蛾夜校毕业了，欧萌萌是全年第一，比日班成绩还好。而更大的“惊喜”在后头！ 当她拿到文凭时，真的有点欣喜的。表明，她并没有失去学习的能力。她在这一世也有了正式的大学文凭。要知道这会夜校和后世的自学文凭还真不一样。他们叫日班和夜班，但性质完全一样。只要你考得过。 然尔，没开心一会，她接到了调令。去钢院的调令！欧萌萌当时接到调令时，也吓傻了。这是什么时代啊？怎么就从小学老师，就成大学老师了？你们学校这么随意吗？ 她好歹也做过多年的行政工作，下调令之前，你们不是应该找当事人谈下，问下，人家是不是会答应。怎么就这种作风，直接就下了调令？你们调人是不是有点随意。要知道钢院建立时，可是全国调最高端的老师，这才几年，就是这样了。 结果郑校长却说，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只要国家需要，他们就收拾行李。天南海北他们只需要一个命令。 欧萌萌都要佩服郑校长了，都不想说话了，重点不是你该有点依依不舍吗？自己走了，谁帮她带课。 郑校长感慨完了，在欧萌萌的目光之中，也就真的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不过，郑校长忙一拍手，“没关系，我去学校把你妹子要来。” 欧萌萌不想理这位了，合着觉得可以找京如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教学经验，这能一样吗？ 不过，欧萌萌从郑校长的眼神里也知道，这事她其实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告诉自己罢了。而自己反对其实是没用的。她连高中都不想教啊，现在去什么钢院啊。 但还是老实的去报到，然后从钢院的领导那儿，也知道了原由，之前那位小汤技术员就十分热情的要把她调到中专班去，觉得太实在太合适了。而他也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一直说，一直说。于是，在欧萌萌不知道的时候，钢院已经对她进行无数的考察。所以，人家一点也不随便，相反异常的慎重。 而且，他们意思也很明白，她非常适合和工人师傅们与学院派之间建立联系。她理解的是，合着把自己当桥了。说双方都能懂的话！所以，对钢院来说，重点是形成生产力，教学都要为生产力来努力！她重点不在教学，而是沟通。 第130章 新开始 不管怎么说欧萌萌调了职，也真的是好事，她有大学文凭，去大学当老师，这时真是正常的调动。而京如也就真的被郑校长弄到红星小学去了。 京如还真的无所谓，离家近也不错，再说欧萌萌和郑校长关系很好，她又不像姐姐那么逆天，基本上属于正常的女孩，在别地不好说，但在红星小学，就算是很好混了。 其实这几年，大家明显的，都越过越好了。像他们院里第一个中专生的雨水，头一年毕业，就被分配到了派出所工作。 当然不是他们这片，但这会子京城的城区面积也没那么大，她被分配的片区，离家也不太远，每天骑车上下班，也极容易。穿上制服，大院里谁能不羡慕。 等雨水毕业了，傻柱和娄小蛾也就顺理成章的结婚了。娄小蛾让傻柱到后院住，前院的房子就放东西。其实她就是不想和易中海离太近，烦。 欧萌萌还真不好说啥，虽说娄小蛾没跟她说过，但她也怀疑，娄小蛾的一些东西估计就在那小屋里。而且不好弄出来。真的她搬走了，她能让欧萌萌别把房子出租？哪怕是把房子给秦京如住也不行啊。 至于说把东西弄出来，这是不是就得告诉傻柱？要知道之前自己和他说的时候，就是说的是，连傻柱也不要告诉。 现在估计娄小蛾也不敢。这几年，他们与娄家父母的信都少了，都是打电话。约好时间，娄小蛾去邮局接电话。而电话里，也就是说些家长话。就算有人听，也听不出什么来。 他们结婚，娄家父母也没回来，只是请京城的周总送了一幅字给他们。就挂在他们的堂屋里，与领导的信放一块。这字可是周总的亲笔，就写的相亲相爱四个大字。代表了长辈的一片慈心。 这种情况下，让傻柱和她住在后院里，以易中海当借口，也是聪明的。 欧萌萌也就当不知道，有娄小蛾住在这儿，她也能简单一点。不然，回头人家说她的房子多，问她借，她怎么办？她真不想在这院里招个外人进来，主要是借出容易收回难。这房子可是她自己的！ 所以这会子，娄小蛾以易中海为由头，也是好事。因为傻柱换工作之后，虽说是可以每天回家了，但是工作压力其实更大了。 因为之前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做大锅饭，他真的就是以训练自己基本工在做。但是，现在，每次，都是实战了，而且他们就算不是对外的地方，但全国各地的客商，都要在这儿，每餐都有重点客户，都要他做出来。 而每月总几次特别重要的，要提前几天安排，连菜单都要提前弄出来，交上面审核。所以想想看，这种压力下，傻柱都没时间傻了，也没时间说风凉话了，所以这样，家里的事，他其实也管不了太多。 他个人也觉得，自己既然管不了家，让娄小蛾在秦家更安全。他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娄小蛾是之前的小傻子。觉得在秦家才是最安全的。特别是，娄小蛾很快就怀孕，秦家人多，相互照应着，对孩子也好。 当然，有了傻柱，秦家的生活也提高了不止一档，这会子，傻柱带的，就真的是符合他的身份的。而且，这真的占的是公家的便宜。连欧萌萌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而且娄小蛾在他们家搭伙了这么久，欧萌萌曾经提出，他们婚后，要不要分灶，厨房那么大，不用客气的。不过被娄小蛾拒绝了，傻柱能在家吃几顿？他连周末都没有的人，还能能指他回来做饭？ 欧萌萌想想也，他们食堂之前有大师傅，那大师傅可是和何大清一辈的，京圈的厨子圈能有多大，结果子侄辈的，一来就是副主任，管他们这么一大票专业厨子，凭什么？所以头两年，傻柱就是守在那儿，谁请假他都自己顶上。哪怕是切墩的，他都顶得让大师傅哑口无言。 其实这还是小道，毕竟你是来当主任的，是要管事的。这会子，又没有真的管理学来让他学。他除了手艺好，重要是不能让人觉得他是被上头派的马屁精。所以他除了有拿得出手的手艺，还要能服众！ 他真的是用两年时间才把餐饮部给盘顺了。就算他们是盘顺了，才结的婚。但是忙碌却是已经确定了下来。比如他们餐厅已经打出了名堂，还要去领导家做家宴。这时，也的确指不上他。 而就算最困难时期过去了，但物资还是不够丰富。大家其实过得都苦哈哈的，他们还是一个月二两肉，也就京如考上师范后，户口落在学校，她也算是吃商品粮了。每月有津贴，有粮票。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比如京如住校，他们家也就只能靠着欧萌萌想像，然后尽可能做好吃一点，物资是改变不的。 但有了傻柱就不同了，他拿回的，就真的是好东西。肉都算差的，你们只要想，他是做谭家菜的，而谭家菜主料可是鲍参翅肚！ 加上欧萌萌家原本就有母羊，有兔子，有鸡蛋，过了困难时期，但还是没有禁止养这些，他们还是养着，前院的菜地还是取消了，但后院里，他们家还是挺热闹的。所以，娄小蛾婚后搭伙，雨水偶尔回家，也是过来吃饭。欧萌萌也没占他们家的便宜。只是让大家知道，这是两家合一家了。 当然，在傻柱的长子出生时，易中海离开了。易中海在大院不受待见，而在厂里也边缘化了。欧萌萌自己不怎么关注这些人，只要你不作，我保证想不起你。 但世人，大多都是捧高踩低，易中海这几年在厂里，院里也受了不少气。现在他已经不想找养老人选了，他就想重新开始。 而易中海其实挺聪明的，至少在他同等的人中，算是很聪明了。没看，他就是八级工。而刘海中，那么要求进步，那么努力，也是拿到高小文凭之后第二年才考到八级锻工。易中海生生的比刘海中早了十多年。这不是本事是什么？ 所以他是比这些人更关注时事的，60年代，国际局势紧张，周边战火不断。当时国家主要的工业70%分布在沿海大中城市。为了备战备荒，国家在第三个五年计划里提出全面重点抓好三线建设。 这个从58年就开始筹备，但风一直在吹，像钢厂这个，就是重点企业了。六三年时就已经各种传言，然后六四年时，就已经成了定局，还没开会，车间里就都传遍了，而易中海第一时间，不等人家动员，就直接递了申请。他要去！ 第131章 抢 消息传回来，一大妈都要疯了。三线在哪她都不知道，她觉得易中海这是扔下她，一个人要跑。 至于说好处，他们家又没孩子，什么工资补助、地区生活补助，还有生活定量也提高了。但这对他们家只能算锦上添花，却不是什么雪中送炭。一大妈答应才怪。 这些易中海也是同意的，但是他在意的，就是能升职。像他这样的八级工，去了，至少能弄个副主任干干。这别说对易中海了，对刘海中都是充满了诱惑。 但易中海报了名，刘海中想想，他们又不是一个工种，也不存在竞争，只是自己三个孩子，老大职高毕业分到了保定的工厂，调回京城，他没这本事。 老二光天，老三光福成绩因为一直是欧萌萌看着，慢慢的都起来了。他让老二读高中，老二不肯，他其实烦死家里了，直接报了厂里的中专，还让他考上了，这下子，老大光齐都不想回家了，这也是后来他留在河北的原由。没脸！ 到了光福，光福性子和光齐有点像，他不言不语的，心里有数，所以他就读了高中，倒是想努把力，考个大学试试。 这会子，光天马上面临分配上班，光福明年高考，他还真不敢走。这是亲儿子！特别是小儿子高考，这条街上，只怕都是独一份。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所以看易中海去了，短暂的动摇了一下，他直接就说，家里离不开。其实他是觉得自己与易中海能一样吗？ 易中海和一大妈也不知道怎么闹的，后来他带着一大妈一块去的。连房子都退了。感觉是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大院。 那会子，欧萌萌都呆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可能不能支持这种行为。 而这一段历史，说实话，若不是亲历者，其实都不敢说啥。反正她爹妈都不知道。她爹妈其实从小生活过得也挺平顺的，于是也都没有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把她教得吧，也不怎么喜欢往前站。不过她好像记得三线的人后来都回来了吧？于是，现在易中海的行为，能自己负责就行。她刚开始新的工作，真的管不了。 不过，她是觉得易中海的离开其实是很聪明的，八级工，在京城还有几个，但去三线，那就是真的宝贵财富了，换一地方，只要别盯着人养老，去了反而日子能重新开始。所以，聪明人永远就是聪明人了。 欧萌萌是觉得与她无关，但是对院里的人来说，就不是了。易中海走不走的，他们才不在意呢，但他们在意的是易中海的房子。易中海有两间厢房！在中院的西边一间是雨水的北屋，其它两间就是易中海家的了。房间其实是很规正的。 现在他带着老婆走了，屋子原本就是厂里的，直接还给了厂里。钢厂其实每年都有分房的，他们也盖房子。那种楼房，一层一个厕所的老式半边楼也已经有了。还有新的工人村，都是当初老毛子援建的。大家自然还是想住楼房的，感觉有点像那谁说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意思。 像易中海这种杂院房，也就院里的人觉得规正，但是对厂里年轻的青工们来说，其实都不怎么喜欢，只要不是那种逼负极的，都宁可再等等。 但对院里人来说，这就是机会。比三大爷阎埠贵一听说易中海给厂里递了去三线的申请，他立刻就去找傻柱了，请他帮忙，替长子解成申请。 解成那年拜师之后，学徒工的身份就稳了。而解成的师父也是技工班的，收了解成当弟子，那可是当儿徒养的。所以很是认真的教了三年，现在他已经出师，是厂里的正式铸造工，已经考过三级，准备考四级了。还去上了夜校，厂里很看好。 三大爷想的是，这眼看着就到了岁数，这会子，院里正好有房子空出来。他们去申请不是挺好的吗？ 傻柱想想也是，不过傻柱这几年在招待所又不是白干的，忙说，申请宿舍？你一本地的，申请宿舍，单位一般都不能答应，纵是给面子，那也是六到八人一间，上下铺。还不如他们家现在四个男孩住在两间倒座房里。 现在申请，只能用一种理由，结婚！打了结婚报告，批了，就能写住房申请了。而他能引着三大爷去厂领导家认个门。孩子要结婚，没房子，老家们着急。这不是没法子吗？而且又不是要好的单元楼，就想和家里近点，一个院里住着，正好有房子。一切顺理成章！ 阎埠贵是那沉得住气的，他之前就怕人觉得他养不起孩子，所以别人家有什么，他也要有，比如傻柱家有了自行车，他就找人用旧零件攒一辆，收音机也是，不过，有了也舍不得用。收音机都不舍得放大声，怕费电。 这几年，因为欧萌萌的莫名进入这大院里，自行车，收音机那就是浮云，存点钱，也都投到孩子们身上了。也看到回报了，所以这会子，让儿子分房子，也是舍得花点钱的。忙去找长子，问他有没女友。 解成在师父家常来常往的，当然师父没闺女，但左右邻居有，一来二去的，人家求着师父做了介绍，师父也是看着人家长大的，不说当闺女，但也是当自己人。所以给他们说合了一下。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了！ 不过，解成也没回去说过，他这几年，虽不用往家里交钱，但是，学徒三年，没什么钱，有点钱都花在师父家了，不然，人家能对你倾囊相授，当亲儿子一样。有付出才有回报。还要读夜校，还要交女友。真的一点钱都没存下来。这时，他总不能让自己结婚还指着家里吧？ 阎埠贵无语了，只问，这个人你认定了没，认定了，先拿证，拿了证才去申请房子啊。这种机会不多！总不能指着院里的人，分到单元楼搬走吧。更何况老易的房子是老房，东西实在。后盖的差远了！ 第132章 异想天开 阎解成其实有点优柔寡断的，忙去和师父商量，师父忙说这真的是机会。你年轻，除非评个市级以上的先进，或者拿个什么技术革新大奖，不然，以你的工作，想分到半边楼都难。你没看刘海中八级工了，也没轮上他的单元房。这时有机会和爹妈住一个院，还是规正的房子，这真的就是机会了。若是想结婚，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钱不够，来个会，大家伙凑凑，不就成了。重点在房子。有了房子，才是真的有窝。 阎解成得了主意，忙去找女友，他们感情还是挺真挚的，真的就是一路相处下来的。两人认真的谈了之后，阎解成也就放心了，带女友回家见了父母。然后阎埠贵夫妇忙第一时间去了女家，正式提亲。虽说赶时间，阎埠贵夫妇也老老实实的按着京城的老规矩一步步的来。 当然，他们这也有点怎么说呢，明修栈道的意思，全院都在议论易中海申请去三线的事时，偶尔也会带上一句，解成有了女友，准备结婚了。除了傻柱，谁也不知道，阎家这是瞄上易家的房子。 等着易家走了，厂里房管科来收了房子。这时大家忙想起去申请时，阎解成这边已经拿到中间那间了。对只有一间。 易中海有两间，易中海这两间可是建国前娄家分的，等着建国之后，钢厂其实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人多，房少，像阎解成这样的青工，只是结婚，还想分两间，做什么大头梦呢。所以房管科收房子时，工程处也把房子一分为二，重新开门，这样就可以分给两家了。阎解成于是就拿了到中间的堂屋。因为堂屋的面积略大一点点。也十分中正，给小两口结婚，再宽敞不过了。 其实，之前傻柱带头阎埠贵去见领导时，也说起这个，他们家当然是想拿两间的，毕竟有四个儿子的人家，总要打出富余来。领导直接说不可能，这样，厂里都没法交待。给一个工龄才转正的员工分一间已经有点过份了。再说，两间放出来，还轮得上青工？ 于是改房子时，就已经公开说了，厂里是要照顾青工。果然，这样一来，都是一间，一下子，就把一些想要改善住房的中青年工人都拦在门外。若都是要结婚住房的，进杂院，大家还是有顾虑的。特别是外地考入进厂的。 于是等着只剩下一间之后，虽说还有人申请，厂里也没急着分出来。只说近期还有一批房子要分下来。当然，还有就是还有一批要支援三线的员工。除了那些有家有口的，那些青工，回来肯定不会住原来那地，但他们之前的房子，不就腾出来了？ 所以这一间就搁在那儿了，欧萌萌都觉得中间只怕全是事了。 晚餐聊起，这天正好傻柱回来了，亲自做了一桌菜，于是雨水他们也都跑了回来。 现在槐花也能吃了，坐在妈妈的怀里，小嘴吃得油油的，棒梗和小当就显得从容多了，而傻柱的儿子还在之前槐花睡过的那个摇篮里吐泡泡。 娄小蛾还没恢复，不过月子做得不错，欧萌萌赶上放假，家里也不缺吃的，傻柱也把之前没休的假，全用了。什么产后抑郁什么的，在娄小蛾这儿，真的就不是个事儿。 当然还有许大茂，去年他去乡下放电影时，出了意外，因为因工出的意外，所以这回住院规格较高，真的把能查的都查了一遍，反正他们去看时，明明看着全须全尾的，就是出不了院。 不过大家都挺忙的，也没空管他，知道他没事就完了。不过，住了一回院，许是评了先进，许大茂性子都沉稳了。他之前调到文化局，也自学了文凭，也算是四个兜了。这一年，移情养气，那官味也更浓了，不过，也就是到了秦家，身上那气息才淡了些。 等着欧萌萌说完了，大家一块抬头了。 “我说错了？”欧萌萌注意到除了专心啃兔子腿的槐花，大家一块抬头看着她。 “为什么？”槐花这句听到了，忙抬头，真的一脸都油油的。 “别说话。”棒梗忙去拿了手帕打湿了，给妹妹擦脸，然后有点嫌弃的去洗了帕子。当然，把她啃得光溜溜的小骨头拿去扔了。 槐花还是听话的，她先吃的饭，一碗饭吃完了，才接了傻柱给她的一块兔子腿在那儿啃，现在啃完了，她就坐不住了，爬到边上去看弟弟了。之前她是最小的，现在终于有个比她还小的，现在她最喜欢的就是逗弟弟了。 槐花去玩了，棒梗和小当其实欧萌萌也没当他们是小孩子，这种大人的聊天，对于他们小孩子，也是一种家庭教育。 “姐，你现在当老师都当傻了，是不是傻柱？”许大茂真的一听开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姐，三大爷请李副厂长帮忙，那间小的，留给解旷。”傻柱忙说道。 “解旷还小吧？他有女朋友吗？”欧萌萌也不会那么假装公正，因为她很清楚，其实想要完全的公平也挺难的，只能说，阎家要的，就只是希望儿子们离家近一点，她也可以当不知道。只关注，解旷是不是就能成亲了。有没女友啊，为了房子，就结婚，这个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就是，就是，为了间房子，不值当。”许大茂忙点头。 “当然，若是有女友，房子还是能争就争一下，能住到这么近，又是自己的，很不容易。”欧萌萌给了许大茂一个白眼，看向了傻柱，她也不是傻子，李副厂长凭什么给阎家两青工留房子？就算不像八十年代为房子打出血，但这会，也不容易。中间若没有傻柱，怎么能成事？ “其实当时，是解成的师父想的，让解成和解旷一起申请，这样两间都能申请下来。”傻柱摇摇头，给娄小蛾夹了些菜。 “这老头，用了解旷分房的名额，难不成让解成一个人住？想得真美！”许大茂冷笑了一声。 第133章 火烧到自己 “李副厂长没你这么直白，只说，解旷可才进厂一年，谁家给才进厂的孩子分房。”傻柱也摇头。 “对啊，我们才毕业几天，就敢要分房子。”京如也想打人了，凭什么啊？觉得他们真的敢想啊！ “阎家这回不是机灵了一回吗？”娄小蛾轻叹了一声，“你们李副厂长有点意思，停上几天，感觉是为他们留，但是有脑子的，都知道不会争取。” “你错了，他是真的给阎家留的。”傻柱浅笑了一下。 “你做了什么？”欧萌萌抬起头，看着傻柱。 “我没做，我只是引见了一下。我让他们自己谈的。”傻柱摇头，但是又轻叹了一声，“有点后悔了，李副厂长出去时，跟我说，一定帮他们兄弟俩，为职工排忧解难。” “没事，人总是要成长的。加油！”欧萌萌点头，人家故意套住了傻柱，傻柱在这儿，就帮着牵个线，就能帮到李副厂长。人情他准备见阎埠贵时，就准备给出来，所以现在，傻柱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去说，我和阎埠贵不熟，你千万别给我面子。 回头，他不但把阎家得罪了，还把李副厂长得罪了，只是，这人情背得有点冤枉。估计，这是傻柱最难受的一回帮忙了。 “行了，只当是让大院的品流没杂。你看二大爷又在后院转，他原本想要去要的，不过，他觉得不合算，中院没地扩展，才没去要。他家天齐若是能进轧钢厂，这会子说什么也会要一间，前两天有人去告了我们，就是说我们不该弄这个院子。让街道来强拆。”娄小蛾冷笑了一下。 “现在压力给到你了。毕竟这明面上是娄家的产业，而且交给街道管理。”欧萌萌笑了笑，没一点的担心。 “姐！”娄小蛾都无语了，这个她早就想说了，只是没机会。现在正好了。 “那你们觉得呢？”欧萌萌点头，转向了众人。 “什么?”京如呆了一下，不太明白这是啥意思。 许大茂呆了一下，动动脖子，“明面上是娄家的，那么，实际不是？” “那是谁的？”京如傻呼呼的问道。 “唉！”许大茂无语了，看看京如漂亮的小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的！娄董出门前，把房子卖给我了。不过没告诉我。我搬来之后才知道，我有房子了。”欧萌萌长叹了一声，有点无奈，但还是笑了，“不过，我很高兴，真的，没有什么样的安全感能比得上这个。我们有了一块自己的地方，以后，棒梗，小当，槐花都有了可以归来的家园。特别好！” “我们都知道这房子特别好，现在怎么办？”娄小蛾无语了，现在是夸房子的时候吗？若不是说这房子好，怎么会有人嫉妒。 “问王主任啊！”欧萌萌再手一摊，刚她可是特意说了，这是娄家塞给她的，而现在，该怎么办。这个就是得和街道好好谈谈了。 大家不说了，有些事原本就是这样，以为很难，但解决办法反而要向最简单的地方来做。 欧萌萌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谁去告的，前院，中院的住户，人家最多嫉妒他们家有前后院，但是，这院里的都是接受了之前晏大爷这么划分的。等着她搬来了，大家只是觉得自己接的晏大爷的家，人家只会说自己阔气，但不会想到，要把她的院子给拆了。 当能种菜时，后院的土地资源就是导火索。而前几年，她忙，而且她让出了自己的收益，厂里和街道也都支持她。 而现在，她家没人种菜了，她的后院怎么样，人家也不能越过她的房子，去看。于是明明是公共的地方，让他们家占了大块？这种矛盾必然会再次引发。 那么谁会是第一个冒头的？ 最不可能的后院的住户就是许大茂，他很少回来住，只是留着他那间房罢了。有时来了，也就是吃个饭，就回去。大家关系不错，他的房子在她院子的斜对面。进后院的地方。所以就算把她的院子拆了，她与他无关。 新来的那家外地人，住之前聋老太房子的那家，他们家好像也是钢厂的，家里人口不多，两口子带个孩子，孩子全托，他们两口子就忙工作，所以别看当了好几年的邻居了，欧萌萌都没和他们正式打过招呼。她都怀疑，在路上见到了，他们只怕都认就不出对方。人家有两间，就三口人，人家也不缺门口这点地方。 而住角房的那家有聋老太的后院，人家也挺满意的，主要是可以养鸡，养兔子，种菜，日子一下子就好过了，他们和许大茂就是一条边，离这边也远。 所以后院里，和他们之间有着紧密相连的，就是刘海中他们家了，他三个儿子，儿子都大了，都要准备。之前，刘海中就和欧萌萌谈，能不能把他家和娄小蛾的角房相连，加盖一间。 欧萌萌看看地方，忙问要不要共墙，如果是共墙，她可能不能答应，因为共墙的，会有安全隐患。 这事，之前刘海中还挺不开心的，但欧萌萌还是特意画图给她看，若是共墙，并不一定能便宜点，只能说，地方会大一点…… 反正欧萌萌把刘海中说晕了，他盖房子没有挨上娄小蛾的墙面。欧萌萌还请一个学生的家长，小心的帮他们把隔墙由着娄小蛾房檐保护。 而那间房成了刘海中两口子的卧室，然后之前的堂屋一分为二，成了两间房。但这样，他觉得他还缺一间房。因为他有三个儿子。还有，就是他发现，他加盖的卧室，其实光线是不够的。 娄小蛾他们的房子是老房，门口是带长廊的。而为了光线，晏大爷的在原回廊上设计了玻璃瓦。阳光透过玻璃瓦进入室内，所以娄小蛾和欧萌萌的屋里都黑。但是刘海中家为了大一点，房子是齐平娄小蛾的回廊位置。但因为不能碰她的房檐，于是盖得矮了一点。 他们家的阳光，根本也不是欧萌萌的葡萄架挡的，就是他们全弄在一块，只有门口的巷子这么一点空地，然后引发的压抑感。这个，可能只有在屋顶装琉璃瓦可以改善。不过，他们为了省钱，用的是单位不要的旧石棉瓦，长长一块块的，几片就够了。但这样，也就更压抑了。 第134章 积累人情 欧萌萌第二天去了街道，但是私下的和王主任见的面。王主任倒是没想到，她会来。 “怎么想到过来？”王主任忙过来握手，这几年，他们关系算是很不错了。王主任心里是很在意“秦淮如”的意见与想法的。 比如她主理的肥料厂就是最早从“秦淮如”这儿得到的灵感，现在这厂已经是国营厂了，交给市工业局，里头的工人都一下子从临时工，成了国营厂的工人，把贾大妈都乐得够呛。她从那时，终于转了正式的城市户口，每月有正式的定量，而不是分贾东旭四分之一的粮票了。而那回王主任也有了一次晋升的机会！虽说她没去，但还是感激“秦淮如”的。 而现在，她更感激，因为她没去也是和“秦淮如”有关的。那会机会就在面前，说她不想，也肯定不是真的。不过她还在迟疑，正好碰上晚归的“秦淮如”，两人结伴走了一段。 也是无边际的乱聊，那天正好是秦淮如上夜大回来，王主任还笑，说她难不成想多读点书，好去教中学，高中，不过也是，工资会多点。 那天“秦淮如”只是揉了一下疲惫的脸说，才不，她若是想教高中早去了，留在小学，就是为了孩子，她一是能自己带棒梗的班，盯着儿子的成长，二是，小学事情单纯，她一个寡妇带孩子，身边的事越单纯越好，省得给孩子们找麻烦。 “秦淮如”那天是说者无心，但王主任却是听者有意的，那时还是困难时期，她做生不如做熟，总不能把自己管了十多年的老街坊们弃之不顾。于是诚恳的拒绝了，回来带着群众们生产自救。 等着环境好点了，欧萌萌忙和她说，她不养兔子了，建议街道也别养了，至于老百姓如何，他们自己看着办，但街道不再鼓励了。 王主任也是聪明人，之前那是国家困难，他们生产自救，国家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生产生活正常化了，有些事感觉有点过线。肥料厂已经是国营的，负责周边的县市的土地的改造。这与街道无关，但是兔子园还是街道的。 现在大家就都知道，繁殖特别快，他们养了不到一年，街道居民们根本不来换兔子了，反而是要交兔子，来换他们需要的日用品。后来实在太多，于是，街道没法，和肉联厂协议，他们每月都能向肉联厂提供一定数量的兔肉，而兔子皮自然也由他们专业的毛皮工厂来接手。 有了肉联厂，真的多少肉都能收处下去。之前各家养了兔子也舍不得吃，借着街道的渠道，换成钱。这比养鸡取蛋真的收益大得多。这时，“秦淮如”建议她再停了，就有点意思了。 王主任就旁敲侧击娄小蛾，娄小蛾知道个屁，那会她还孕中，不过，她是知道秦家送兔子到街道，要么是换兔子肉，要么是换兔子皮，从没要过钱。说要钱，性质就变了。她也就实话实说了。 王主任立刻在街道开会，统一的思想，就去找上级，要把兔子园也交出去。理由也是现成的，因为那儿也做大了，全街道的人都在养兔子，交给他们兔崽子。摊子太大了，他们是街道，又不是专养兔子的，太拖人了。 她和领导继续说，当初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国家好了，原则还是要守的。贸然的关停，也不行，因为已经不是养兔子取肉的问题了。 兔子园当时建立时，就和肥料厂放在一起，兔子园的下水接的就是肥料厂的沤肥池。这样兔子园干净了，也省了肥料厂好些事。 每天清理兔子粪便的水，顺着管道就流到边上肥料厂的池子，边上还有专业的技术人员，进行什么调配。所以也算是肥料厂的配套； 而肉联厂一些不能吃的内脏，之前也是直接扔，现在也全送到肥料厂，而肥料厂听说已经常驻一个农业专业的队伍在那儿研究，弄得跟高科技一样。 兔子皮肉联厂不要，他们就转给皮革厂，这也是份收入。可以说，兔子园在街道财政上，是挺重要的一环。但王主任为人很正直，她当初办时，就没想赚这人民的币。 所以兔子园已经不是单纯的提供肉类的一个单位了。这样，就不是她一个街道能管得好的。所以她还是想把兔子园交给区里，由区里统一管理才好。 区里特别高兴，像肥料厂说是不错，但提供工作机会什么的，对于很多大众也不是太有吸引力。毕竟有点恶心！而且钱其实也不多，那会国家是看到了机会，忙把能上的机器都上了，快好准的把肥土做出来，也是试点，好向各地推广。做出来的肥土，直接拖到各地。至于说钱，就是财政划拨。 但兔子园就不同了，把肉送到肉联厂，这是有钱的。还有兔子皮送到皮革厂，这也是有钱的。实在不成，在兔子园下，还可以弄一个屠宰厂。专门杀兔子取皮。这样，兔子园就可以产业化了。 这对区财政，也是大大的诱惑，狠狠的表扬了王主任，立刻就派人来接收。 王主任把兔子园上交，虽说是集体的决定，但也又讨了回好。她能不知道产业化吗？看肥料厂都能看出来了，可是她就不敢搞。 那也是之前她就是隐约的觉得“秦淮如”明明可以自己吃香喝辣，为什么还要那么累，每次来，只换点肉，换点皮子。而且她也不养多，就养两只母兔子下崽，‘我就只想给孩子换口肉吃，再给孩子换皮子做冬衣。再多，就犯错误了。’ 当时王主任就笑，但下意识的，就只帮街坊们改善生活，多一步都不敢走了。现在看困难时期一过，秦家就不玩了，说换钱，性质就变了。那会，王主任就把前后一联想，还有啥想不明白的。犯错误，性质就变了！ 王主任就算有点理想主义，却也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头脑也灵活，不然也想不出帮“秦淮如”做房契的事了。等手上的事处理完了，她再回头想，王主任则吓出一身冷汗。所以这一年，她都是特别深扎基层，严格的按章程走。当然，也顺手把几个不对付的，好好的送走了。把街道开始好好经营起来，总要把自己混退休不是。 现在看到“秦淮如”来找自己，自会客客气气的，有些事，虽说她不是特意的提醒，但意思到了。她也是承情的。 “特意请假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晚了，再晚点，您就下班了吧？”欧萌萌笑了笑，坐下和王主任握了一下手。 第135章 人精 “今天我值班，要不，去食堂吃一口。放心，我会账。”王主任哈哈笑着。 欧萌萌现在在钢院上班，她也没自行车，每天搭公交上班，要倒车，这点到她这儿，也真的是请了假的，不过，路上时间没准，到这点也是正常。这刚下班，街道上的人也都走了，办公室自也就只有王主任一个人了。 “不了，现在谁家也不缺这口，回去还要管孩子呢。”欧萌萌忙按住，想想，“那个，我听说，有人要告我们占了大家的地方，要拆我的院子？” “你真的是，这点小事，还值得你跑一趟？那里一早就是单独的房地契……”王主任摆了一下手，就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儿。他们是有房地契的，谁还抢人家家里的地盘。 “您真是，宪法规定了，城市土地属于国家，农村土地属于集体。总的来说，土地不能私有。”欧萌萌轻轻的摇头，小声说道。 王主任怔了一下，宪法还有这条？她真不是文盲，但是，不得不说，谁又有空把宪法一条条的背下来？ 欧萌萌笑了，内心轻叹，也是，21世纪都没说人人是懂法的，更不要说此时，文盲率还有四五成的时代。再说，保护物权法是2000年之后的事了，这会子，真的抢占了，他们也没地说理去。 王主任示意她坐，自己去给她倒了杯茶，也借着泡茶的工夫脑子里转了无数的圈。 “那……你觉得……”回头把茶放到她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 “是这样，房子您当初是好意，希望我有点保障，不过，娄董夫妇人不错，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中间的协议我自己收着。您偷偷的把那张契约纸从档案里抽出来，我们都当没这回事可好。”欧萌萌小声说道。 王主任一听，就知道“秦淮如”还是先想保住她，这房契是她做的，为了保护“秦淮如”的利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有权还不如无权。真的被查出来，倒霉的是她自己。所以抽出来，对王主任才是最安全的。但对“秦淮如”就不一定了。 “那你……” “就正常的做一个租约，每月十块，交给娄小蛾。不过，我建议，这个租约和街道签，租金您单独立户，也不要给蛾子，表明，这房子只是娄家交给街道托管的。”欧萌萌来之前就想明白了，这事重点不在院子，而在于，当这个院子作为导火索，引出房屋的产权时，这就是个大大的隐雷。 “不至于吧！”王主任迟疑了一下，这样，娄小蛾就得把之前几年的租金交出来。单独立户，这笔钱就只能挂在街道里。为不知道何时回来的娄董存着。这其实也是让娄小蛾万一有个好歹，和父母划清界线做准备。 “以防万一，我们几辈子贫农，可不敢乱来。”欧萌萌轻轻的扣着王主任手两下。话重音在‘贫农’上。 王主任坐直了身子，想想，“那还是解决不了他们想占你院子的问题。” “娄董是爱国人士，他的物权也是受国家保护的。”欧萌萌笑了，“我们证件齐全，说话声都大一点。” 王主任笑了，轻轻的摇摇头，“你啊，脑子这样，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我也没法，孩子还小，婆婆现在能赚钱了，声音都大了，为了孩子们，我也不敢行差踏错。”欧萌萌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王主任也是有孩子的，听到这话，也是心里沉沉的。知道她的重点在孩子。 第二日，娄小蛾就交给欧萌萌一个信封，里头就是之前留在街道的原档。欧萌萌没说话，把东西随手塞到一边，转向娄小蛾，“钱够吗？” 欧萌萌忙问道，这要让娄小蛾拿出前四年的钱，这钱是有点多的。 “真是，那钱我就没动过，用棒梗的名字存着的。才取了出来，交给街道了。街道用我爸的名字，开了一个户头。街道那边也问了，为什么这么做，王主任说，是我爸说的，我结婚了，与娄家无关，所以该自立自强，不能总依靠家里。以后租金不给我了。我一时气愤，就把之前的钱退回。表明新青年的态度。”娄小蛾摇头，小声说道，“街道让你去街道重新签个约，之前的约在我爸那儿，现在既然由街道管，就得重新签约。” “所以，王主任是人精！”欧萌萌长叹了一声，紧紧的拉住娄小蛾的手，“你记得要和你爸吵一架，当然，前因后果看有没有暗渠道通知一下你爸。现在风声不紧，不过，你结婚了，还有傻柱和孩子。咱们院里这些人，都不是那好的，我教大家读书识字，还不是要为点地方，想弄死我们。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娄小蛾点头，为妻则强，为母则刚，她现在有夫有子，她可不敢行差踏错。 葡萄架的事，他们就当没发生过，一切如常。但欧萌萌重新和街道签约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这才知道，欧萌萌每月的租金是十块钱，已经交了四年多了。 此时一平米的租金才七、八分钱，五十平的月租金也就是三块多。当时聋老太才会算秦家的租金应该是五块左右。结果算下来，竟然是十块时，大家都沸腾了。 “淮如，你当初怎么能同意呢？”贾大妈都要心疼死了，十块钱啊，她当时才六块八过一个月，结果说，那会这房租就十块了。 “嗯，因为院子很大，可以自用，想给孩子们一个玩的地方，就租了。”欧萌萌笑着答应着。 四年时间，贾张氏已经习惯了上工，又是国家正式的职工，这会虽说有正式退休年龄，但还没有社保，非要交多少年，才给退休金，但也不能说，你上几年班，就回去享福了。所以当初让他们转正式工时，就说好了，想转就要干满十年。不然，拿不到退休金。 贾张氏必然是要退休金的，她还问准了，自己的岗位能不能传给孙女。若是她干了十年，回头还能传给孙女，她就不信，“秦淮如”他们敢不养她的老。 所以现在贾张氏对着欧萌萌说话可大声了，她可是有工资，有退休金的人，身上还带了一个工作岗位。这老太太在院里牛皮哄哄的。 第136章 命啊 “哼，又没问您要钱，您心疼个什么，不过，为了个院子，花这么多钱，是有点……”三大妈也觉得痛苦。 是，她现在特别痛苦。之前街道那么多工作的机会，她就喜欢扫大街的自由自在，还能照顾家里。结果，连贾大妈当初是被抓去上工的人，现在都是有编制的人了，而自己还是临时工，每月赚十五块。主要是没有顶职名额了。她工作十年，她就能把工作给孩子。而因为她懒，一下子全毁了。那会刚刚转国营的时候，她倒是去闹过，不过，那会转国营了，人家根本不会再招中老年妇女了。 这几年，三大妈真的看到贾张氏就一肚子气，明明她该恨那个扔了扫帚去肥料厂的同僚啊。但是，她不愿想这个，因为想到这个，她就想骂自己是猪了。 于是，看到贾张氏就觉得气不顺。特别是没事听他炫耀，自己有工作传给孙女们，真的让她气得直痒痒。 “哪儿，当初娄总也说了，不值得，我坚持全租的。不然，光租房子，五块就够了。这个院子多好，冬暖夏凉的，葡萄也很甜。每年结了葡萄不是分给大家了，就是个乐子。再说了，这几年，这院子里也产了不少菜，没这院子，我和孩子们吃什么。所以这十块真的挺值得的。若是大家喜欢这个院子，不如我们分租？” “不用了，不用了。”二大妈立刻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个院子是算钱的。谁像她这么有病，花钱租。 “小娄，你爸……” “我和我爸闹翻了，你们别拿他和我扯一块。”娄小蛾忙说道。 “人家一早跟我说清楚了，我自己要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之前能种菜，就不觉得贵。现在不困难了，就嫌贵了？没这说法。”欧萌萌还是笑着，把租约放到了屋里的带锁抽屉里。户口本之类的，都在这儿。 大家哈哈一笑，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过贾张氏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虽说她现在也就27.5，而之前的6.8块也不能收了，之前打短工，不算是正式的工作，但得到了工作，就不算是被供养人了。结果这败家娘们竟然花了四、五百租房子，这是她孙子的钱啊！想想还是拍院门。 欧萌萌无语了，示意了棒梗去开门，让贾张氏冲进来。 “去退了。”贾张氏特别的言简意赅。 “贾大妈，我保证，之前我不指着你了，今后也不会。”欧萌萌坚定的说道。 “这话说的，我现在这么辛苦上班……”贾张氏尖叫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么辛苦上班，是因为想要把工位留给孙女。结果呢，竟然没有人在意她的付出。 欧萌萌笑着，“原则上，您这几年能自己上班，特别好，我觉得现在您的性子都好多了。所以为了自己的独立自主，加油。” 贾张氏呆了一下，她不知道欧萌萌在说啥。 “奶，没事，前几年我妈工资不高时，都能过下来，现在我妈都是大学老师了，放心，放心！”棒梗忙扶住贾张氏。 “奶，您别气，您不是要把工位留给我吗？所以，您千万别生气，气坏了怎么办？怎么着也得坚持到拿到退休金。”小当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另一只手臂。 棒梗和小当从小在菜场长大的，那嘴是官方认证的，于是两人就那么一人一句，扶着贾张氏出去了，并送她回了前头的厢房里去了。 这几年，两家关系在缓和，但连贾张氏偶尔也会给孩子们买块糖。有时，怎么说呢，说句不好听的“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句话的重点在，“生”和“长”，穷时，一家人没法活命时，总要想点法子，不是奸计，而是穷则生变。在活命与面子相比，活命总是重要的。 比如贾张氏，之前是寡妇养儿时，她不凶，不狠，不泼，就只能被人吃了。而现在有了工作，有能传给孙女的岗位，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是那有用的人。她可没靠谁，她靠的是自己时，人底气都是不同的。 所以欧萌萌现在对贾张氏就是客气了，并不在意她给孩子买的那块水果糖，或者给女儿存的那个工作岗位。而是，这种生存的状态，每一个劳动者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至于说她，她现在刚去大学，是助教，起步工资78（55年国家专门出台知识份子工资标准，那时助教工资起步就是40元。到56年，国家又出台系列的提高知识份子待遇的文件。高校待遇远超当时城镇居民标准。） 她就是有点好强，我既然到这儿了，总要做点成绩，所以贾大妈出去了，她就抱着槐花开始工作了，没事还和槐花说两句，槐花非常痛苦的从她的怀里爬出来，去找弟弟玩了。和妈妈一块太痛苦了。 “姐，给你。”等没人了，京如递给她十块钱。 京如也有工资了，正经中专毕业，起步就是33，还要加些津贴，她现在每月交父母五块，其它的，欧萌萌也不要她的，让她自己存着。别指着家里会给她嫁妆，这些就得自己了。 所以前三年，不让父母供，但也不用寄钱回去，她每月先存五块，吃住都不用什么钱，由欧萌萌供给。只让她好好念书。而之前她也不知道欧萌萌负担这么重，房子一个月十块，不管是租金，还是买房款，这都是沉重的负担，所以她觉得她不能再心安理得了。 “真是，之前我都供得起，更别说现在了。”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 “这些年都是吃你，住你……”京如有点不好意思，第一年，她是帮着看了孩子。但之后三年住校，每周回来，说是帮着干点活，但能干多少，周日回学校，还要带粮，带菜。若不是京城有堂姐在，她其实也不敢想，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现在有工资了，父母那儿交五块，那是堂姐说的，怎么说，这些年，父母没干扰她，就是对得起她了。其它的，好好安排。这让她很不舒服，若不是堂姐，自己会成什么样，父母做的，也就是没干扰罢了。而造就自己的，还是堂姐，自己吃住在这里，娄小蛾每月还交五块呢，自己凭什么一分不交。 “你还帮我干活了。刚我还在想，啥时候劳动所得都不丢人，像贾大妈，自己劳动赚钱养活她自己，说话都大声一点。”欧萌萌摆手，眼睛还在书本上。 “蛾子也干活了，所以，我也得交五块。这是这两个月的。”京如把钱拍在她的手上。 第137章 姻缘 “也行。”欧萌萌点头，指指放钱的抽屉，他们家的粮票，生活费都放在那儿，不过她倒是没记账，因为她每月有些花费是被隐藏了的。 比如每月她都会去买点邮票，比如每月她给娄小蛾十块钱的房款，这些不能记在明面上的。回头真的有些冲进来，没抄到别的，把账本抄出来了，不就麻烦了。 至于说藏东西，她这几年也找到方法了。像邮票，她买都是分开买，那么多邮政所，每月去一家。每家买上一版，那会也不是每月都有新邮，她买的是老特纪，只说家里有外地的，8分钱的邮票，一次买一年的，谁又能怀疑什么。 至于说藏，就更简单了，她之前在地窖里不是放了很多拆散的家具吗，现在，只能算是一块块的木料。用布缠着。后来她借口看着难看，也没叫傻柱他们，自己做了些土坯砖，把地窖一分为二。 把家具封在里间了。外间把架子重新一摆，也就看不出地窖原本的大小了。而在架子的隔板，就是她用废旧的纸箱折的，就像她的弄的相框纸板。之前的木板让她拿出来，给棒梗他们做了床板，一切都符合她穷寡妇的身份。毫无可疑的地方。 几年下来，土坯墙也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有一次，欧萌萌还弄了点石灰，把下面粉刷了一下，理由是防潮防虫。这么一来，也就更加看不出什么了。连傻柱他们都要忘记了，地窖里之前什么样。几次下来放东西，都没想过，里头变了模样。还夸他们地窖弄得真是干净。 她成版的邮票，都在这些纸板的中间，用油纸包好，平铺在里面。只要不失火，哪怕地窖里被灌了水，也是不是太打紧的。 “姐！”京如也有那抽屉的钥匙，这家对她不设防。去把钱放好，她又回来坐下了。 “咋了？”欧萌萌这回只能抬起头，这会子，秦京如应该是有话对自己说的。 “那个……”京如的脸有点红。 “恋爱了？”欧萌萌点头，想想，当初老家让秦京如进京，就是为了找人嫁。但被她直接忽悠的自立自强了。四年过去，现在说有了对象，倒也是正常的。 “不算，不过，这几年倒是有人示过好，但之前你也知道，我没那心思。”京如忙摆了一下手。 欧萌萌点头，师范中专里也有不少男孩，但京如紧迫感强，她还寄居在堂姐家，她必须要用优异的成绩来跟家里说，堂姐的选择是对的，她是能自立自强的。所以三年中专她比一般同学都刻苦得多，当然，她也比他们大一些，但这时，她这样的女孩不奇怪。 “你不问点什么？”京如有点郁闷了，姐姐就是点头，竟然就那么看着自己。 “问什么？你向来稳重，若是你来跟我说，就是差不多定了，就是让我看看人。那就看吧！”欧萌萌点头，认真的说道。 若是之前京如刚进京时，还有点爱慕虚荣，但在她身边四年，而在这院里，真的人性之恶也都是见识过的，哪怕是刘海中，明明自己帮过的人，回头翻脸也是不认人的。所以这时，她也是真的觉得京如不会随意。 “许大茂行吗？”秦京如小声问道，满满的忐忑。 “没什么不行的，就是长得不好看。”欧萌萌对于大院这些人，统一的认知就是丑，真的没一个长得好看。哪怕是年轻人的傻柱和许大茂，还有刘家的，阎家的孩子，真的没一个长在她的审美之上。 “姐！”京如觉得自己又快崩了，她发现，姐姐除了学问上的事，好像都不怎么靠谱。 “也行，也算是根正苗红，有正经工作，为人滑头了一点，但怎么说，这样的，日子不难过。许大妈他们其实也还好，心里盘算太多，但是不怎么干涉子女的生活。我觉得还可以！”欧萌萌想想，好歹也来了四年多了，该看到的也都看了。许大茂比傻柱活泛，又喜欢和傻柱别苗头，挺要求进步的，在单位也是挺着人喜欢。原则上，这种人生活也不累。 “我就觉得大家一个院里住着，不用离你太远。”京如松了一口气，总算说了点有用的。 “也对，这点很重要。”欧萌萌忙点头，大家一个院子，挺好的，但马上，“让他体个检，之前他不是下乡出过事吗？还是稳妥一点。” “姐！”京如无语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了，想想，“上回出事，他体检过了，身体有点问题。还做了一个手术。” “然后呢？”欧萌萌没想到自己还歪打正着了。 “大夫说原则上没问题，他还找中医看了，吃了半年多药。反正他和我说了，万一将来没孩子，他不怪我。”京如轻声说道。 “这话是不是有点茶？”欧萌萌撑起了脸，这不是让京如母爱泛滥了吗？这话一说，京如只怕就得被道德绑架了。 “姐，你说啥？” “没事，有没有孩子我是不在意的，但我有娃！我这么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真的不喜欢，不想要，那无所谓。但你不是。何必在婚姻里蒙上一层阴影，以后两人成了怨偶？再说了，若是你不能生，你觉得他们家会怎么做？所以啊，能不能别这么傻白甜。”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膀。 京如深吸了一口气，四年的姐妹，原本就是配合默契，现在也体现在方方面面。她是喜欢孩子的，所以她把棒梗他们三个当亲生的疼爱，孩子们也喜欢她。现在娄小蛾也生了孩子，娄小蛾不在家，她也是把孩子抱着不撒手。她真的能接受没有自己的孩子？ 若只是不愿让许大茂难受，于是答应了。再然后看着别人家孩子一个个的生，而他们夫妇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现在想想都觉得压抑而痛苦。 而堂姐还跟她提了一个问题，若是不能生的是自己，那许家会像自己一般坦然接受吗？这个都不用问，她都有结论。所以，这是良配吗？ 第138章 天时地利 京如的事，欧萌萌等着她再来。问题她提了，其它的问题就是他们自己来解决了。 她对于有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真的不在意。不过，在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他们若是没孩子，只怕以后的日子就难了。更何况两人一个文化局的干部，一个是小学老师，在这就是条件超好的人家了。这么好的条件，结果没孩子，就是大家目光集聚所在。他们可以没孩子，可是他们能承受周围人的目光吗？ 所以这些都是要考虑的，不管不顾的冲进婚姻，真的后悔都没地买药去。 之约摸着半年，京如没再提这事了。而欧萌萌每日也忙碌，也当自己忘记了。 而欧萌萌在学校里，其实也挺特殊的，首先她是调入，而不是分配，她大学是在职读的，那会与后世的函授什么的也不同，他们叫大学夜间部。就是尽可能的把想学，并能学的通通招进来。 而她在冶金系，之前因为她一直在技工班里，是把专业和文化结合在一起讲的，虽说下面的技工们文化程度不高，但是都被她讲通了。这点，老教授都觉得这是他做不到的。不然也不会考查了她两三年，经过了层层的审批，才等着她拿到毕业证之后，才把她调到学院里。 要知道他们学院可是六零年就评为全国重点高校了。调一个小学老师到大学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当然，这也多亏了，当初教育局给她办的，就是高等教师资格。档案里，她是自动要求去小学教书的，但是她是高中教师资格。如此这般，她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之后，才能以工作调动的名义，调到大学里来。 而这时，其实大学也是有些纠结的，领导七月时，就在某大学和侄子谈过话，认为大学生应该去农村，去工厂，参与到人民群众之中去，这也代表了一种风向，而58年时有一段也搞过推荐入学的章程，弄得那一段，学生的程度参差不齐。这时，“秦淮如”横空出世了。 本人出身几代贫农家庭，嫁给了产业工人之家。公公，丈夫都是因工去世的。自己在新时代自学成才，虽说之前与前婆婆关系不好，对口碑略有影响，但现在婆媳关系也缓和了。而且她在乡下当过妇女队长，各方面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新时代代表。 所以她一进校，就让她准备研究生的考试。此时是推荐加考试相结合，但还是要择优录取的。欧萌萌倒是没想太多，她进校之后原本就要学专业的。毕竟她就是那好强的，她啥时候也不能让自己落后。包括专业英语，她都开始自学了。好在她一到这时代，就开始捡自己之前的英语了。等着到了大学，学校图书馆里资料十分的完整，她没课时，就全在图书馆了。 新时代华国的研究生招培历史也是一波三折，但欧萌萌还是算幸运的，63年1月国家出台研究生的招生培养草案，63-65这三年是这是80年国家建立第一部学位制度之前，最系统、最严格的研究生招生时代了。 那时对招生工作，要求保证质量，宁缺毋滥。在培养工作方面，对培养目标、培养要求、培养方式以及遴选导师等都提出了具体、明确的要求。《条例》规定，研究生必须深入掌握本专业的基础理论、专门知识和基本技能，熟悉本专业主要的科学发展趋向；掌握两门外国语，具有独立进行科学研究工作和相应的教学工作能力。 而像六三年，那一年全国招考研究生也不过四千多人。分到每个学校，研究机构，一家也就一、二十人，再细分到专业，可能重点到专业也就一个人。 由此，也就看出，国家在那时，基础的学习是讲速成的，但从高中起，国家就采取分流制，高中考大学，大学到研究生，那就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难度更高！ 64年是经过一年的摸索，再招考就显得从容规范了许多。钢院这年，就招收了加欧萌萌在内的四人而已。而欧萌萌所在的冶炼系里，也就她一个人。不过欧萌萌属于在职，她学制是四年，她搬着手指看看，感觉有点无奈。这个她能学四年吗？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过她学习这个，对孩子们倒是很大的促进，这在棒梗他们心里就造成了一种错觉，觉得妈妈越读越高，然后工资就越高。这个特别直观，于是热爱赚钱的棒梗和小当，别的都还好，就是学习上，特别自觉。他们看分数就跟看小钱钱一样，充满了爱意，弄得欧萌萌都觉得，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两娃还能不能教好了。 欧萌萌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学习，在大学在职研究生有一点好，上着班，就把书读了。她原本英语就不错，毕竟用了快一辈子，就算到红楼几年，那个也跟学自行车一样，也不至于说不用就能忘记。她的重点在专业英语。但这会研究生需要两门外语，她在导师的建议下，开始学习法语。在导师看来，英语和德语都是日耳曼语系，同宗同源，当然，德语更严谨，就是有相近的，反而更难学习。而法语是拉丁语系，掌握法语，就是对另一语系的一种窥探。 这个她无所谓，学习这个，她真的没什么压力。不过，她还是很小心，不会在大院里学习，连外文的资料都不会带回家，每天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学校图书馆里背词典，然后对着专业的论文研究，对于掌握了学习方法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领导和侄子谈过话后，全国高校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要时时的下乡，进厂。好在他们是钢铁学院，教授也就直接带着他们进厂了。这对欧萌萌来说，又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厂里领导层她都很熟悉，而技术口她就更熟了，进厂学习真的就是如鱼得水，对教授也好，教授一直有想做的实验，很多实验机器都在大学，但那个不是说不对，而是与生产相结合的度上还是有一定的偏差的。欧萌萌就建议在钢厂建立实验室，把机器带到钢厂来，这样，一边实验，一边向工人师傅们学习，而且可以马上把实验的成果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实现科研零距离的态势。她是知道教授那套仪器是德国进口的，国内只有这么一台，还是放在厂里安全一点。 第139章 没好报 欧萌萌在厂里混得如鱼得水时，65年的高考季终于到来了。这回刘光福要参加。刘光福的高考之前，欧萌萌还是和每年一样，把毕业班的学生单独留下，其它学生别来了，她都是晚上单独的辅导。 刘光福成绩还不错，但心态不行。他是那种杂念有点多的孩子，用现代话说，情商有点低。加上还有一个家庭压力！ 刘海中之前捧着光齐，那是长子。养命的儿！但说实话，父母也是势利的，几个儿子都差不多时，自然迷信长子。但是光齐中考失利，去了河北之后，光天又没费什么事考上中专，而光福的功课也不错，看着比当初光齐还好得多时，刘海中夫妇这会子就没之前那种迷信长子的感觉了。开始说自己一视同仁。但是在光福上了高中之后，这家就捧着光福了。光天工作之后就立即搬出了家，宁可去住八人一间的宿舍。他想得就很清楚了，反正父母啥时候也不会看到他。 刘海中夫妇也没在意，又一心一意关注光福了。这是能帮他光宗耀祖的儿子，这是能帮他增光的儿子。长子，次子那算什么。没看去三线他都放弃了，他放弃的可是他梦魅以求的提干的机会。这会，刘家就真宽敞了，就三人了。光福也就避无可避了。 这样，光福的压力也就更大了，特别是刘海中放弃了三线工作，这个他没事在家说一下，欧萌萌能明显的感觉到光福有时作题时的纠结与迟疑。他怕错！他怕输。 而因为院子的归属问题后，欧萌萌和刘家的关系也走向了微妙，不过欧萌萌不会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但若是之前，她可能会和刘海中说说注意家庭氛围的话，可是出了那事，有些话说了反而是错，人家觉得你是挑事，想报复。 而欧萌萌其实对光福还是同情居多，之前刘海中想让光福考高中时，那会两家关系还不错，刘海中和阎埠贵家的老三都要中考了。欧萌萌就建议过，以两个孩子的成绩，还是考中专吧。国家大力扶持基础教育，这会考师范中专，就特别热门。 因为那会不谈别的，光算时间也知道，若是读高中，高考就在65年，考上了，也上不了不几天学。不过刘海中一心一意想在家里培养一个大学生出来，没有采纳。 当时同期的还有阎埠贵家的老三解放，他们家下头还有两个，阎埠贵就按欧萌萌说的，赶紧的报考了师范中专，今年正好毕业。把阎埠贵乐得不行。 欧萌萌又不能按着人家的头说后头会有事，先工作吧？那时只能同情一下光福，但是到了现在，她就不仅是同情了，因为她考研究生时，再去研究此时考试制度，才知道，这年代高考会非常严格，就算建国后，大学变多了，但全国能当老师的就那么多，就算建了院校，也没那么多教授啊。于是大专院校录取率也会非常的低。光福这时考试，天时、地利、人和一条都没占上。 果然，等着他的成绩出来，大家都沉默了，别说大学了，连大专的分数都没上。欧萌萌还想着建议刘海中让光福去当兵，光福高中毕业，这个年代也是知识份子了，也是不太困难的。 而且他们学校从去年开始，不但学生，老师也要时常下乡接受再教育，她原本就是农村出来的，她也就能专心的和教授学习。而教授们也就常带着学生直接在钢厂待着，正好响应国家的号召。 欧萌萌真心的觉得，自己是当文化课老师的，无所谓。但对于大一的学生来说，这时间太浪费了。只是这种想法都不能透出来，眼神都没敢露，特别专心的加大学生和技工们的联系。在这种情况下，光福就算读大学，她也都怀疑能学到什么。 正想着组织语言时，刘海中发作了。 “小秦，这是怎么回事？” 刘海中很是气愤，觉得明明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儿子落榜了，最终可能调剂到中专去，这让他气得想打人。而与光福同期的阎家老三，中专已经快毕业了，马上就是人民教师，这让他觉得不光脸，就连眼睛都火辣辣的疼。 他没想到自己给儿子的压力，他也不去想之前欧萌萌的建议，他现在满脑子的怀疑，这是不是“秦淮如”故意的报复。报复他去街道要拆她院子的事。也真的就是疑心生暗鬼，自己做了亏心事，自然就觉得天下人与他一般了。 欧萌萌倒是不生气，习惯了，这种事她当校长时，真是见得多。就算到了红楼里，红楼里她也没把那些孙辈们捂热，对于他们来说，老师、祖母，就该蜡炬成灰泪始干。就该为他们付出，若是一丁点结果没达到他们的预期，就觉得受到伤害。 没想到，到了这儿，她觉得这些邻居们应该会好一点吧，她其实开头也想到了，所以她说的是自习室，连茶水钱都没收过，大家来做作业，有问题问问她。都不算补习班，就是怕惹上因果，就图个好脸。没想到，还是被讹了。 她只是安静的听着刘海中在那儿骂人，她只是安静的听着。她关注的是刘光福，刘家夫妇带着刘光福就站在她的院门口，刘海中堵着门口骂，二大妈一脸的愤怒，而刘光福站在他们背后，没上前一步，一声也不吭。 好一会儿，终于他停止了，毕竟单方面的骂人，没意思，而且他越骂越心虚了。 这会子后院里已经聚满了人，包括还有其它院里的人。 她等了一会，看刘海中的脸，“骂完了？” “我没骂，我在质问。”刘海中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强硬的说道。 “光福没考上大学，这个大家都很遗憾，但是，一，我不是光福的班主任，及主要任课老师，我对他的高考并不承担责任；二，我也没收过您的补习费，甚至我都不算补习，只是提供了一个做作业的场所；三，您是不是忘记了，三年前，我跟您说过，建议光福和解放一块去读中专的。”欧萌萌从从容容的说道。 刘海中脸一僵，他没想到欧萌萌会这么说。 “我们请你吃过饭。”二大妈忙出来言道。 “那还是光齐上职高时吧？61年，那次还有三大爷，那天您说，不是谢师，只是聚一下，不过第二天，我是不是送了您十个鸡蛋，让您给光齐补补。”欧萌萌浅笑了一下。 “你这是推卸责任！”刘海中指着欧萌萌一脸尴尬。 “是，刚三点听起来，是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但我该负责吗？”欧萌萌反问道。大热的天，她好好在家放着暑假，结果被人揪出来骂，她虽说在笑，但是心情满满的不爽了。 第140章 不伺候了 “我记得，我做证。”阎埠贵也看不惯，他是当老师的人，学生考不好，老师有时比学生还心烦。结果学生家长这样就没意思了。更不要说，他们收的又不是学生家长的工资。 “你……”刘海中指着阎埠贵，又回头指着欧萌萌，全身都直抖。 “小秦，老刘是太生气了，也难怪他，你帮别人家孩子都考得好，怎么就到光齐和光福就成这样了。”一个邻居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就是，你这是报复！”刘海中夫妇一下子找到了理由，就跟新仇旧恨一样。 “我报复什么？您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欧萌萌故意言道，想想，“要不，谁去找一下街道和派出所，替刘师傅报一下官，刘师傅有什么委屈，和街道，派出所说，若是我有罪，让他们来抓。” “小秦！”阎埠贵忙笑着打圆场，“二大爷不是一时生气吗？咱们一个院，光福考砸了，现在总要想个法子。好歹你也辅导……” “千万别这么说，我担不起。”欧萌萌忙举手，“光福没考好，刘师傅不开心，我理解，但您说我在报复您，这就让人听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就您做了对不住我的事，不过，我把话放在这儿，我当教师的那一天起，就没做过一件，违背教师良心的事，您可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的我职业操守。所以，这会子，不是您要报官了，我该要报官了，您还想讹我不成？” “我不跟你说，你会说话，我不会。”刘海中又结舌了，“你就是不敢承担责任。” “行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光福这回没考好，您就要我承担责任？那么，您的要求又是什么？报官，说我浪费了您儿子的时间？”欧萌萌笑了一下，站直了。坦然的看着他们。其实她是知道刘家的意思的，或者说刘海中的意思，他急需要找个人出来承担儿子失利的责任，以后就能说，孩子就是因为秦家的失误，让自己儿子没能上成大学。这也是她开头就要和街坊们说清楚的，她并不需要为刘光福的前途负责，而现在，她加重语气，其实也是让周边的人知道，这家人要讹自己，逼自己负责。 刘家又呆了，他们觉得自己又被打击了。他们刚刚都气愤极了，但是他们要什么？是啊，他们要什么。好像要什么都不太对。其实这会子，若是像贾张氏那样的单纯撒泼的人家，直接耍赖就完了。但是，问题是刘海中有点纠结，他一面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同了，不能这么耍赖，但是问题是，这么退回去，他又有点不甘心。 二大妈就是觉得刘海中要闹，她就得支持。至于说谁对谁错，这重要吗？ 刚刚欧萌萌看光福，其实也是想知道他的想法。而光福躲到了父母的身后，这也是欧萌萌毫不客气的原由，刘光福是知道自己对他付出的心力的，结果因为害怕父母把矛头指向他，于是他沉默了。这点和当初的光齐有异曲同工的意思。所以，这家人，还真是一家人了。 “那个，要不大家散了吧？光福没考好，刘师傅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不过，秦老师又不是光福的班主任，只是义务帮忙。刘师傅和秦老师也都没问题。只是一时义气，我们还是好邻居的。”新搬来的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那位，终于出来了。 之前搬到聋老太家，在轧钢厂工作，只是工作太忙，不怎么回来，今天估计难得休息，结果外头闹成一团，这俩口子也挺无奈的。他们原本不想管的，不过，他们就在自己家门口闹腾，这让他怎么忍。 大家其实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主要是大家也就是来看热闹的。谁家孩子考不好，敢去学校找老师？现在刘海中不过是欺负秦家孤儿寡母罢了。 不过，这会子，大家也不会真的出来主持正义，在大家看来，光福考大学，简直就是全胡同的大事，刘家报了那么大的期望，结果失利了，这不表示高中三年白读了吗？这谁受得了。 他们想的一样，你帮着全胡同的小孩子学习，人家都进步了，怎么到了光福这儿，就失利了。他们也觉得中间是有问题的。他们更想知道，刘海中到底给秦家下了什么绊子，让“秦淮如”下这狠手。而且他们想的是，怎么着也不该拿孩子撒气，所以这会，他们都默不作声。 “当初光福读高中可不是我姐建议的，我姐当时说，光福虽说用功，成绩不错，但是国家越来越规范，说明大学会越来越难考，建议还是像她一样，先工作，再升造。”京如这时从外面回来了，问清了，忙说道。 “是，这话我也听到了，我们老三也是一批的，当时我听话，让老三考的师范，考上了，今年毕业，已经分配到六小了。”阎埠贵说着话都忍不住有一丝得意，“老刘，好了，小秦这回也给毕业班的几个孩子开了小灶，几个初升高的，都考得不错，高中毕业就你们家光福一个。” 欧萌萌回头看了一眼阎埠贵，这位看着帮自己说话，但最后还是陷阱，直说了，自己水平不够，所以教小学，初中都是不错的，但教高中就不行了。而重点在自己现在是大学老师。 也是，阎埠贵在自己帮助下，升了一级，之后也就找到了方法，然后自己帮他扣题让他第二次考级又成功了。原本志得意满的，结果自己被调到大学当老师去了，那是他永远也达不到的阶段，他虽说尽量客观，但嫉妒之心却也掩饰不住了。 “三大爷，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那我姐要不要包你们孩子考试，结婚，生子？一条没达到，你们就这样，前几年的付出就喂了狗？ 你，你家建国之前在学校说偷人东西，是我姐当时在学校里坚持调查，说建国不是那样的孩子，结果就是证明就是丢东西的孩子自己玩掉了，不敢回家，诬陷建国。你来感谢，我姐是不是连颗糖都没要你的，说这是当老师应该做的。 你们还知道这些年我姐帮着这胡同的孩子学习啊？怕你们家里没地方，把自己家腾出来，给孩子们读书，写作业，家里的书任读？她自己还忙着学习，可她什么时候拒绝过来问问题的小孩子？ 现在一个孩子没考上大学，你们就都觉得她不对，她要负责，那行，我们真负不了这个责，从今儿起，我们不伺候了。谁也别来了。”京如开门进院，重重的关上，并拉着欧萌萌进了屋，再关上了门。 京如关门的声音很大，两层门关下来。邻居们终于醒悟了，是啊，刘海中家三个孩子毕业了，他们还有孩子。这条胡同里，只有秦淮如是最有学问的，人家可是大学老师了。还是研究生，帮着孩子们学习，他们这几年真的没为孩子操什么心，有关孩子的事，来请教，也都会得到有用的建议。现在，全完了。 隔壁那家笑了，也关上门，他们就一个孩子，之前全托，现在读小学了，他们的工作也稳定了，倒用不着像这些人一样全指着别人。 第141章 乱象 “看看，之前就说你不用这样，看到没，这院全是白眼狼。”京如对着欧萌萌吼道。 “错，我若是觉得他们是白眼狼，就显出我真的觉得自己对他们是有恩德的。”欧萌萌摇头，“我当时只是顺手，当然也有因为和贾张氏关系紧张，争取民间同情罢了。现在挺好，正好趁机关门。你把院门锁了，以后，我们从后院进出。” 京如一怔，想想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正好了。和这院里的人划清界线。 “姐，晚上许大茂能来吃饭吗？”京如回来还是有事的，看边上没人，有点羞涩的问道。 “当然，想清楚了？”欧萌萌是知道京如这一年并没有和许大茂分手，里外的忙碌着。但她并没有阻止，至少她努力过了。结果什么样，自己认同就成。 “嗯，我陪他看病了，其实大夫说他没多严重。我的身体也挺好的。”京如有点结巴。 “行，想清楚就成。”欧萌萌点头，若是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是决定在一起，那么，欧萌萌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阻止。 许大茂晚上来也是从后门进的，而娄小蛾和傻柱兄妹不知道从院里进时，看到门上多了一套链子锁，忙叫门，棒梗出来，看看院里的隐隐的人，就对他们说道，“姨，小姨让你们从后门进出，以后这门就锁死了。不再开了。” 他们三人虽说觉得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推着车绕了一圈进去。晚上，还有不知情的学生们过来，不过这会门上已经挂了个牌子，自习室取消了，请各自回家学习。 学生们其实还是有些失落的，多年的习惯，也不是一会能改变的。当然了，刘海中儿子没考上大学，刘海中大骂“秦淮如”的事，也传遍了胡同。 贾张氏下工回来，想也不想，就拿着砖头去砸刘海中家的玻璃去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坐在院子里嚎了半天，棒梗和小当绕了一圈跑回来给老太太扶回贾家，但他们俩都没看刘家和院中人。就当他们已经不是这院里人了。 阎埠贵在家偷笑起来，他现在是不怕了，四个儿子，一人一间房子，两个大的结婚了，只是还没生子；他家老三解放已经毕业，就差拿毕业证和分配了。家里两个老师，两个小的完全可由他们自己来辅导。所以他不觉得秦家能拿捏住他们家，而现在，最倒霉的就是刘家，现在别人不得说他们家忘恩负义啊。而且，重点在，他们直接导致了，秦家的自习室关门了，现在可刚放假。 每年放假，秦家自习室一早开门，她带着孩子们做假期作业，通过作业，把他们的功课梳理一下，然后跟刚京如说的，家里的课外书都是任看的。 秦家很多书，这时就显出他们家与别家的不同，小秦会带着孩子去书店，然后他们会自己去看，每周可以去挑一本自己最喜欢的，让小秦买回来。秦家三个孩子，也都有了看书的习惯和爱好。几年下来，各种书也都积聚了不少。 这些书就放在堂屋里，做完功课，就可以去看。当然，书别拿出屋子，因为拿回去了，丢了，坏了，他们心里难受。不如就在这儿看。这样，大家也都有得看。 现在谁家有这么多书，看小秦给孩子买书时，大家都觉得小秦败家，不知道存钱。但知道自己家孩子喜欢看书，也没家长会拦。要知道，他们家的书，都是孩子自己挑的，都是孩子看得懂，觉得好看的。这对没有书的那些孩子来说，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这扇门因为刘海中的无理取闹而关闭了，这可不是得罪一个，而是得罪了一个群体。 “你说老刘背地里干啥了？”三大妈还记着那个呢。因为热爱八卦而没去工厂上班的三大妈来说，这才是她的本职工作。 “那谁知道，估计背后又使了什么小动作。也是，他儿子大了，马上也是大学生了，还怕她。想过河拆桥。”阎埠贵摇头。 现在阎家这会真的坐了一桌子的人，老大，老二结婚了，但还是在家里吃饭。每月交五块钱。他们各自房里的事，自己解决。两个媳妇也觉得还好，两口子才吃五块，真的就是占家里便宜了。至于说各自屋里的事，他们自己负责，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反正阎家还挺和谐的。 “这回二大爷过份了点，光福状态不好，我之前就说过，二大爷天天说，为了他，他连副主任的差事都没要。他压力大得不行！之前还说，万一他考不上怎么办？说他爸会不会打死他。”老三解放忙说道，他和光福是初中同学，进了中专里，他一下子就松懈了，成绩也只有一般。不过，对他来说，只要能毕业，还要啥自行车啊。所以状态一直很松驰，光福则快被逼疯了，能和谁说，只能和他说。 “责任若不是小秦的，那是谁的？”阎埠贵滋溜了一下小酒，摇头晃脑。他也是老师，这点事还能看不明白，现在说白了，刘家，刘海中，刘光福都是要找一个人出来当出气桶，不然，他们能把责任推给谁？ “小秦老师以后是不是不管我们了。”闺女拉了三大妈一下。她和棒梗差不多大，两人同学，之前一直在秦家学习的。她可喜欢去秦家了，秦家应该不存钱，所以家里有书，有玩具，他们家的孩子是全胡同最令人羡慕的所在，现在人家关门了，他们不能去了，这太伤感了。 “行了，以后爸教你。”阎埠贵忙说道，当了几年慈父，对惟一的闺女还是有爱的。 “就是，你就在家里学，你爸，你哥都是老师，还怕这个。老五还小，慢慢念就是了。”三大妈对小闺女还是有爱的，忙给闺女拿了一个馒头。 “您真是的，小妹说的是怕没人补习吗？是学习的氛围。秦老师人多好啊！那么大的屋子拿出来给大家自习，自己就坐在边上看书，有问题就问，她就帮着解答，之前王主任还说，就我们胡同的学习氛围最好。现在把秦老师的心伤了，这条胡同的人不得骂我们大院啊。”大儿媳妇是副食店的售货员，娘家不在这条胡同，但她在副食店，家长里短的，她还是知道的。现在都能想得到，以后胡同的乱象了。 第142章 朋友 “那怪谁？这可是刘海中弄出来的。”阎埠贵又呵呵了，他虽说有点嫉妒“秦淮如”，可是他不敢得罪，现在有人头铁，他才不介意把事情闹开呢。现在是阎埠贵最幸福的时候，四个儿子，一人一间房，回头，结婚都够了。两个儿媳妇都是有工作的，那是双职工，条件在这院里也是数得着的。现在他就只用负担老四，老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现在喝酒都不掺水了！ “刘师傅伤心是肯定的，听说易大爷在那三线干得不错，人家缺他那样的八级工，工资高，受尊重，还是车间副主任，正经的四个兜了。刘师傅好歹还是技工班的，又上了八级工，他还有徒弟，带过去几个人，不比易大爷好混，他当初不就是为了儿子考大学才不去的……”老大解成忙说道，他若不是结婚，他也想去了，虽说他不一定提干，但赚得肯定多一点。不过，现在他生活还是满意的，双职工，比好些同龄人还是强一点的。 “其实他去了还好了，去了，说不定光福还就考上了。”解放瘪了一下嘴，他觉得，若不是刘海中那样，光福不说上大学，考上个大中专应该也是行的。毕竟这三年他也是真的用心学过的，学校和家里的小秦老师管得都挺紧的，谁家有这条件，学校有人管，回家还有私教的？想想，也觉得刘海中不是东西了，怪谁也不能怪小秦老师啊！ “那光福怎么办啊？”三大妈想来想去，也不觉得和自己有关，现在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关心光福，她心里暗自窃喜，自己儿子马上要工作了，而光福没着没落了。 “那谁知道，这回分太差，现在高中毕业不要太多，也不是那么好找工作了。”阎埠贵忙说道，想想，“也不是，当初蛾子高中毕业不也找不到工作，是写了信，才找到的。小秦是拿证时，去高中讲了一堂数学课，所以当时她就拿的是高中教师的资格。她是想带儿子，才去的小学。所以，还得自己有本事，小秦这些年，手里总拿一本书，初中的，高中的，问她什么题，她看看你们的课本，就会做，就能讲给你们听。这就是真会读的。不然能调她去大学当老师？人家这是热爱！这点你们真得好好学学。” “叫我说，老三你和刘光福少接触了。他爹妈那么对小秦老师，他在边上，可一声都没吭，这种人，放在旧时代，那就是汉奸，二鬼子。”解旷（老二）媳妇直接对着解放说道。 她是解旷技校的同学，当时为了分房子，这俩小鬼头真是刚进厂就结婚。好在有几年的同学情，感情基础还可以。对方家里也是听说为了分房子，也就同意了。 不过他们俩倒是和厂里约定了，三年内不要孩子，好好工作。这点女方家里也很同意。所以他们俩在厂里也是很用心。挺有冲劲，跟个假小子似的。刚下班回来，听说了，就直接问刘光福在哪，当时有没说什么。知道他啥也没做，没说，就气着了。 这点大家又一齐点了头，阎埠贵和三大妈这点还是认同的，交友看品行，这明显的对于无偿帮助他的老师，这么恩将仇报，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解放看全家都点头，也无奈的点了头，但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光福还是有点无辜，像刘海中那么强势，光福能怎么办？只是觉得家里人都不懂小孩子。 而在秦家，大家知道了原委，一块呆滞了。真的不是气愤，而是被惊呆了。哪怕是一直在街道的娄小蛾，抱着儿子，都不知道该给欧萌萌一个什么表情。 “刘家真是的，他们这么闹，到底要干什么。”傻柱边做饭边说道，毕竟京如每一次带人回来，意思也就摆出来了，他当然不能让京如做了，接了家伙事，自己去地窖拿了些存的菜和肉，细心的烹制起来。当然时间有点赶，大家也就在厨房里帮忙。 “冲动了，若是处心积虑，就不会这样了。”这点欧萌萌倒是很清楚，自己还在厂里做实验，刘海中这样，真的就是冲动了，不然，以他官迷，若是自己在实验中加强他的作用，他当官的机会就多很多。她知道，刘海中也知道，若不是对他来说，对儿子考大学的事太过重视。绝不会这样！ “真的不管外头那些人了？”棒梗不关心刘海中，他关心自习室。对社牛来说，就是喜欢一个热闹，这还需要什么理由？ “我只是自己不开自习室了，你可以自己交朋友。”欧萌萌忙说道，她不介意孩子交朋友的。她的三个孩子都挺多朋友的。她自己也不少的朋友，不谈自习室，他们也许能好好的单纯的交朋友了。 “也行，省得你太累了。”棒梗点点头，他也是看到母亲的疲惫。 每天学习已经很费时间了，但每天她在学习时，还要分神出来的指导学生。他自己做功课时，也烦别人打扰自己。他也问过母亲，会烦吗？而她说的是，习惯了。学会在干扰中做自己的事，这是很重要的，不信你试试。反正欧萌萌又开始给他做抗干扰的实验。棒梗反正真的觉得太痛苦了，现在挺好，让她安心的自己学习吧。 “姐，要不，你搬家吧！”娄小蛾想想，“现在你离学校也远，钢院那边一条龙都有，搬家了，省好多事。这房子，我和傻柱住。没事！” “别，以我的积分，去钢院最多只能分一间，我带着三个孩子，一间房，真的转个身都不行。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棒梗连玩的地方都没了。这里多好，我忙有你和京如，你忙时，把孩子给我和京如。相互照应！”欧萌萌明白娄小蛾的意思，不是为了让她避开胡同这些人，而是想和她分开，她感觉到了危机。 她就不说自己根正苗红的话，若是这里是娄小蛾的私产了，回头真的麻烦来了，这里就不定就被冲了，当然，她的财产还在这儿，她现在除了学历高了一点外，没什么缺点。 但这个也不能成为她的错，而这些年，她一直很谨慎，啥话都不说，包括停自习室，也是要人闹腾了，她顺势而为。 再说娄小蛾，她回头说和亲爹划清界线，然后与自己“分担房租”，有两位领导提字的她，多少也能有点护身符的。也许还能保护自己和孩子们！ 第143章 想好了吗 晚餐摆在了堂屋，他们把一直放在东屋里的方桌，这不是原本的八仙桌，这是欧萌萌在二手市场买的杂木的。其实原本可以不买的，后来想想，孩子慢慢的长大了，总不好总盘腿坐坑上写作业，会影响视力，也影响他们的仪态。但之前的八仙桌也被收了，因为这房里的家具是一整套，丢哪个她也觉得痛苦。只能再去买一个。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了！不过买时从后门送进来的，她还重新上了层红漆，这样，除了娄小蛾，别人也看不出来。 现在，自习室不开了，她把之前放在东屋的大桌子搬了出来，条案也重新配了一个，一直放在堂屋里给大家放东西，这几年也糟蹋得不像样子。这也让欧萌萌觉得自己幸亏没有把好的放在这儿。 大家坐好了，槐花已经五岁了，本来和小当乖乖的坐在下首，不过他们也知道大人要说话，欧萌萌给她们俩夹了菜，他们忙端着饭碗回东屋去了。傻柱的宝宝也放在了东屋，吃了羊奶，已经在摇篮里睡沉了。 外头，欧萌萌坐在上首，她是主人，一般来说，她边上应该没人，不过刚刚位置不够，让京如坐在她的边上，娄小蛾姑嫂就坐在右边的位置。而那个许大茂算是客坐在左边的上首，京如的边上。左边的下首自然就是傻柱了。而棒梗坐在右边的桌子角，雨水在左边的桌角。现在小当和槐花走了，他们俩就坐到了下首处。 其实这个坐次，也就很说明问题了，傻柱他们看许大茂他们的目光里，就都满是揶揄了。 娄小蛾其实早就知道许大茂和京如在偷偷的谈恋爱，现在看坐好了，她举起了杯子，里面是汽水，刚刚棒梗出去买的。 1951年北冰洋汽水就已经投产了，而像轧钢厂夏天会给员工发盐汽水。欧萌萌在厂里实验，也会有她一份，不过她不喜欢，刚让棒梗去买了几瓶北冰洋汽水回来。 “总算有件好事了，不过现在刚刚好，你们工作都稳定了，思想也成熟了，这时是最好的时机。”娄小蛾拿起汽水对着他们俩，“祝贺你们！” “唉，好好的孩子生生的学坏了，傻柱，你不管管。”许大茂故意翻了一个白眼，他自是知道“秦淮如”向来嘴紧，人家工作也忙，所以娄小蛾一定不知道内里有什么，她的祝福，就是发自内心的。但他那坏嘴，这会子就用调侃来掩饰他的羞涩与不安。 “也是，明明鲜花插牛粪了，你还说好。”傻柱故意说道。他和许大茂从小打到大，之前为娄小蛾打了最后一架，不过这样，他们之间最后心结也打掉了。他们都知道，他和娄小蛾之间真的啥也没有，那一架打完了，好像他们之间就多了一份叫友谊的东西了。不过，他们之间表达友谊的方式，好像就是相互的臭臭对方。 当然，傻柱当了几年副主任，加上他的手艺越来越成熟，见的人也越来越高端，这几年，倒是培养些移情养气的气度。和许大茂那种官样还有点不同，显出的是另一种从容。 “不过大茂哥和京如姐真的挺相配的。”雨水也忙举起了杯子。这大院里，她除了自己的哥嫂，最喜欢的就是秦家人了。而许大茂是哥哥的朋友，她觉得这真的太好了。 “干杯！”棒梗毕竟还是小孩子，看到大家举杯了，也就忙笑举起了杯。 “还是你们好。”许大茂啐了傻柱一口，和大家碰了杯。喝了一口。回头看看欧萌萌，还是把杯子向欧萌萌恭敬的双手捧起，“姐，谢谢你。” “我又没做什么。”欧萌萌一怔，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就是这样才谢谢，真的，不支持、不反对，让我们自己想清楚，只要我们决定了，你就支持，给了我们很大的安慰和信心。”京如也伸过杯子，有点动情的说道。 “怎么说呢，我内心也是有点惶恐。就像今天刘师傅来骂人，我其实之前也认真的想过，我明知道让光福读高中不好，我也明知道他给了光福很大的精神压力，我只是建议他们别读。可是他们决定了，我也没拦。现在有了结果，我其实也在想，若是我当时坚决一点，会不会好一点。 所以对你们说的也是，我纠结了一年，但看到你们，我又不敢说。现在你们自己下定了决心，但站在京如姐姐的立场，我还是要问一下，会后悔吗？” “不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失去对方，我们会更后悔。”许大茂放下杯子，想了一下，收回了脸上之前一直以来的嬉皮笑脸。 欧萌萌看向京如，虽说也知道陷入爱情的女孩，那脑子也没什么指望，不过这会还是要表个态的。 “是，当初跟你说时，也许还是有点被爱情冲昏头脑，不过经过了一年，也真的明白你当初提的问题背后我要付出什么。现在，就真的是理性的思考之后的结果了。” “理性思考之后，还是选择了他？”欧萌萌没有爱过人，所以真的理解不了。 “是啊，把所有不利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之后，突然觉得，哪怕是最坏的结果，我还是不能想，没有这个人，我该怎么办？”京如摇摇头。 “那就行了，祝贺你们。”欧萌萌点点头，拿起了杯子，认真的对他们俩说道，碰了杯，自己抿了一口，想想，“虽说现在说有点扫兴，但还是得说，人生其实很漫长，你们也看到柱子和蛾子的爱情，先把雨水培养出来，并实现自己的价值后，再安心的走在一起。两人对感情很坚定，所以他们现在才能这么幸福。你们能为今天的决定而负责吗？” “他们俩就是傻乎乎的，不过是把各自手头上的事都解决了，最后稳定了，再可以专心的结婚。算是水到渠成。”许大茂放下杯子，看看傻柱和娄小蛾，他还真的有点羡慕了。他真的经过了无比痛苦的一年，再回头看看傻柱和娄小蛾之间的爱情，真的就觉得，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此了。 “说得跟你多波折一样？你们俩在一块，我和柱子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对不？”娄小蛾哪里知道这一年多，许大茂和京如的煎熬。 第144章 夙世的姻缘 “我们真的想了一年，中间也分过手。真的把我前快三十年的架都吵完了，真的吵完了哭，哭完了再吵。吵完分手，回头再和好，然后重来……”许大茂说得情真意切，真的说完了，自己都想干一杯了。 许大茂那次受伤入院伤的就是腹部，然后大夫手术时，也发现问题，顺手解决了。然后偷偷告诉他，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很久了，不是那次受伤造成的。只能说因祸得福。不过手术形态上是好了，但是说能不能解决问题，这个不好说。所以大夫给他介绍了一位老中医，从内里调理。 那会他其实和京如已经开始了，只不过，都没说。他去看了中医，中医也觉得他这个应该是先天的，又说了一句因祸得福，能做手术时，顺便纠正了。不然，中医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现在能不能恢复，能恢复多少，其实谁也说不准。 他先一个人煎熬，要不要告诉京如，特别是每次看京如对着孩子那种笑容，他都觉得痛苦。所以他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告诉了京如真相。那会，他倒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就算要分手，他也绝不怪她。 这一年，对他和京如可以说几乎最痛苦的一年，他能走到这一刻，真的他觉得，已经没什么可以打击到他了。 “你们拍电影啊？”娄小蛾张着嘴，真的想都想不出来，谈个恋爱至于吗？ “爱情啊，就是越得不到越动人，其实真的在一块了，也就那么回事。”欧萌萌都想翻白眼了，果然，她就没那粉红的细胞。 “姐，你呢？和姐夫也这样？”京如忙看向了姐姐。 “放心，我们相亲结婚，感情是时间培养出来的。”欧萌萌都想翻白眼了，翻了记忆，觉得贾东旭秦淮如夫妇之间那点温情还是不错的，想想摇摇头，“所以你说你们这一年如何，我是觉得没有什么意义，永恒的爱，藏在白发里。懂是什么意思？简单点，就像柱子做菜，大火只能爆炒，真的想把大肉，大骨这些顽固的东西炖熟了，就得小火慢炖。美味有时需要交给时间！” 傻柱忙点头，他现在倒不是退化了，而是现在他也做管理了，而之前易中海给他的刺激有点大。他开始克制了。别人家说风就是雨，而且，有些话，其实他不是真的完全听懂了，之前他会猜，而现在，他就学着不猜，当自己完全听不懂。你爱说不说！有本事往明面上说。 如此这般，他发现自己的人生越发舒服了。因为纠结的，不再是自己了。现在就是他最舒服，幸福的时候了。人生顺利，家传的手艺发扬光大，边上又有明白人，还有一个傻乐却支持他的媳妇。 现在，难得“秦姐”用做菜的方式打比喻，这个他真的听明白了，而且看许大茂和京如的样子，也知道，他们没能言明的事，一定是大事了，轻按了想追问的娄小蛾一下，安静的听下去。 欧萌萌也没看他，只是看着许大茂。她其实不是很信得过许大茂，她觉得长得猥琐的人，就算情真意切，也感觉不像真的？虽说她觉得自己挺不对的，但是问题这个颜控她也控制不了不是。 现在她也听懂了，对他们来说，他们这一年吵累了，闹累了，结婚是最简单的结论。不过，她也无所谓，这年代，不是不许离婚，但是离婚真的不容易。爱咋咋地吧。 欧萌萌哪里知道，京如在原着里，插足了娄小蛾和许大茂，许大茂和娄小蛾因为没有孩子而离婚。娄小蛾被聋老太陷害和傻柱荒唐一夜。然后非常狗血的，带球跟着爹妈去了hk。弄了一出二十年后带儿子再相会。就这样，娄小蛾都没斗赢秦淮如本尊，还出钱给他们养一院子禽兽，所以比起来，欧萌萌这智商真不如秦淮如本尊。 而原着里的秦京如进京时，也就这个时间。那时秦淮如本尊在城里也艰苦，并不太愿意让乡下的堂妹看到她的窘迫。但那时，她自己不想嫁给傻柱，而又不想傻柱脱离她的掌握，于是就想到了把京如介绍给傻柱的心思，这样，两家就是真正的亲戚，傻柱养着他们，不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许大茂那会和傻柱还没和解，他的婚姻那会也是一言难尽，当然那会他也没想过离婚，想的就是不能让傻柱幸福了。 而秦京如是秦淮如的堂妹，脑子也是超强的。立刻就明白了，堂姐在拉自己填坑吧！再看许大茂，虽说长得也不好看，不过一看就是那出手大方，家里条件不差的。立刻就和许大茂搅在一块，成功嫁入大院了。也并没有去补贴秦淮如一家。她无论有没文化，她都是那种特别敏锐的女子，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当然，她那世和许大茂结婚。结果还是没有孩子，最后还是离婚了。所以，若是欧萌萌知道原着剧情，说不定就同意这婚事了。只会说一声，这就是夙世的孽缘了。 “好了，谢谢你们这么尊重我，我其实只是堂姐，我并没有权利对你们说三道四。但我也算是一路看着你们走过来的，我相信京如的判断，所以祝贺你们。”欧萌萌点到为止，对着她们举起了杯。 “京如说，哪怕是父母也没您更有资格，是您以身做责，让她明白，哪怕是女子也要自立自强。不管什么时候，得自己立得住。”许大茂忙说道。 “我说了，二叔他们能让京如不受干扰的学习，这就是很了不起的父母了。所以在他们的心里其实也是希望京如能真的靠自己读出来的。”欧萌萌笑着拍着京如，“好好过。” “也是，你们结婚要住回来吗？这样我们就热闹多了。”娄小蛾忙笑着凑上趣。 “有时都觉得我们这个院，才是天下最可怕的地方了。”雨水轻叹了一声，她若不是喜欢小侄子，她都不想回来。她工作之后，院里这些人竟然，还有给她介绍对象的，等她婉拒了，就各种的怪话，若不是那时“秦姐”出面，她只怕就要被传出瞧不起产业工人的话了。 第145章 危机来临 “其实是人就有缺点，有时我觉得这院里的人都不像真人，他们的缺点被无限放大了。但是不管如何，总得要过下去。”欧萌萌又不能说，这是一部作品，他们都是作品里的人物，没有这么打击人的。 “我们搬家吧！”棒梗突然说道。 “那怎么行，你奶奶还在这儿呢，再说，这么好的房子，我们不租了，自会有别人来租，但我们出去，学校也最多分我一间像雨水姨那样的单间，你能惯？”欧萌萌侧头看着棒梗， 其实搬家这事，她想过，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带着孩子逃离这主战场。不过，再想想，若真按自己想的，这里是一部文学或者影视的作品，那么自己逃离都是徒劳的。没看自己一开始就逃离了，结果还是被劝回来了。她虽说也舍不得这里藏的东西，但是重点在，她相信，自己逃不掉。 “就是，还有我们在这儿呢，你们跑了，把我们扔这儿？”娄小蛾轻拍了棒梗一下，自己还在这儿呢，你们走了，可以说不租了，就算私下说，这房子你们还买，还是照例每月十块，但你不住还租着，会不会引来人的怀疑？若是自己说除了她，谁也不租，这不是得罪人吗？娄小蛾拍完了棒梗，还是看看“秦淮如”，状似无意的说道，“不过，姐，你现在是不是太扎眼了。” 其实娄小蛾是最害怕的，她每天接到各种文件，各种要求要学习的资料，她是真的能感觉的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就算她有两位领导的提字，她还是有点害怕，从目前报上的消息看，她觉得风声好像越来越紧了。动不动就是斗争，可是她不敢说，斗争不对，但她还是觉得像刘总说的，现在应该把目标放在经济建设中来。但这话她做梦都不敢说。 她在家里，和棒梗、小当、京如他们一块，被“秦姐”严格训练，而在去年起，“秦姐”就买了整套的领导文集，在这里自习的学生，她说修辞手法，还有阅读理解课时，就会从中挑出一篇文章来讲解给他们听，逼得他们都没事背了不少文章。 她有种感觉，“秦姐”就是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会让自己写信，让父母远离。也耳提面命的跟她说，一些事，连傻柱也不要告诉。现在看来，都要应验了。 她现在反而有点担心“秦姐”了，院子里这些人，其实现在最嫉妒的人就是“秦姐”她自己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四个日子现在过得还不错，但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还是平凡的，而秦姐就是卓尔不群了。 就是从一个每天背着孩子在院里洗衣服的小媳妇，生生的咬牙走到了今天，但这样，也更让人恨了。因为之前，我们以为你要靠我们活着，结果现在，是你在帮我们，这让他们怎么忍？而且，时时处处的，显出比他们过得更好，这让他们怎么忍？ “扎不扎眼的也这样了，所以，要不，许大茂你们婚后别回了。就在外头住。”欧萌萌点头，她不想以前，现在只想以后，娄小蛾是没什么指望了，会被冲击，但好歹有两位大佬的提字强一点。但许大茂这性子，弄不好就是弄潮儿，还是离自己远点。 想到扎眼这个，她就觉得有点郁闷。她觉得老天就是跟自己开玩笑，想当初，她研究生毕业了，不敢想留校，但是教高中总是可以的。结果她被一脚踢进了小学，一干三十年。这回她主动留在小学，结果人家都没跟她商量的，把她给扔进了大学。这个她说了能算？ 所以现在还是让许大茂念她点好，万一他有点权了，还能保一下自己和孩子们。 “这话说的，您这么说了，我还非要住进来了。”许大茂一拍桌子。 京如抿嘴笑了起来，她也这么想，现在该她来保护姐姐，保护侄子、侄女们了。 77年，国家恢复高考的通知传来，当然，大院里，除了秦家，对于其它家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欧萌萌这十年，说容易也容易，她根正苗红，一路走来，都有无数的人证明，她除了开头的高中文凭让人觉得有点诡异之外，之后每一步，都在大众的注视之下，她是天才的，但也是努力了。她就是那种新时代培养出来学者。 而钢院也是不断的受到冲击，但是相对的，这里还是与清北相比，技术为王。老师们下乡学习一段时间又回到了学校，学校里的图书馆都还开着，所有外文资料都保存完好，任老师学习，翻阅。72年时，招收工农兵学员时，那些学生底子也许差，头脑却不差。人家点名让教授来教他们，让老教授们又回到了讲台。（出自钢院老教授回忆录） 而之前那些实验仪器，因为深度和轧钢厂捆绑，实验室就留在轧钢厂里，轧钢厂那会就是李副厂长管事了，李副厂长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只要不影响他在厂里权威，他是欢迎这些学者的，这对他来说，也是满满的政绩。 上头的大佬们又不是傻，其实欧萌萌当时建议把实验设备放在轧钢厂，其实就是她读过一篇文章。六零年代开始，国家进入困难时期后，其实重点不全在粮食，而是工作的岗位问题。那时为什么很多女性回归家庭，为什么清理城市暂住人口，临时工。就是因为国家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于是把人赶回乡间。 到了66年，那时的矛盾其实已经有点激化与失控了。那时老头子们说从经济着手，还是从别的方向走，其实就是知道，这个问题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所以没看到，刘光福65年高中毕业，就完全找不到工作的原由。因为这就是那时代的一个缩影，国家那时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给这些年轻人。 而城市里，那些大厂、大矿，就是国家的命脉，就像那时，电厂、自来水厂都军管了。就是这些命脉上的东西，不能乱。而那时，也有资料显示，到74年，全国钢产量还出了一个新的高峰。 第146章 不好意思，忙 欧萌萌最大的危机其实还是来自于五号院，刘光福没有考上大学，而刘海中原本也想到让光福去当兵的，但那时，当兵也不太容易，因为部队也是一种职业了。 而想当兵得经过街道的武装部，而那会，街道的干部也都住在附近的。刘海中因为儿子没考上大学而迁怒“秦淮如”在街道里闹得还挺大，因为自习室关了，家里孩子没人管，可能头几天，孩子们还会觉得没着没落。但学好不容易，但学坏就真的是一瞬间的事了。其实也不是真的学坏，而就是三五一群的在街上玩了起来。一群小子，能怎么发泄过多的精力和时间？ 然后，全胡同的人都不干了，开始怀念之前的日子，这些小子被关起来读书，日子怎么那么好。然后就想到了，为什么“秦淮如”不管了？于是全是刘海中的责任了。这样，让他儿子当兵，这是对部队的不负责。 而那时，刘光福调剂去了一个职业中专，地理测绘专业。当然了，刘海中一听就怒了，这是什么破专业。不过也是，以刘海中看来，这种就算按着国家说的，是正经专业，他也不会让儿子去。可是满街的高中毕业生，能去哪工作？ 当然，安慰他们的是阎解放的分配，他们这届，全分配到了大兴那边的农村小学。支援基层的教育。阎埠贵倒是想再找傻柱帮忙，傻柱这回理他才怪，上回他就莫名的被欠了李副厂长的人情。后来，真的是他自己还的人情。 刘海中也找了傻柱，在他们的院里，混得最好的，就是“秦淮如”、傻柱、许大茂了。许大茂和秦京如谈婚论嫁了。他惟一的机会就是傻柱了。傻柱虽说也住在秦家院子里，但毕竟还只是邻居，大家多少年的邻居，总不至于为了“秦淮如”得罪他的。 不过没想到傻柱直接拒绝了，还真不是为了“秦淮如”，而是之前阎埠贵家分房的事，真把他恶心到了。所以之后，他真的谁说帮忙，他只答应他自己能做到的，比如帮忙做个饭，比如帮着找个厨子。但是说转着弯，请领导帮忙的事，他打死也不会答应的。直接说，自己没那本事帮忙安排工作，若是他不介意，可以让光福跟他当徒弟，去做学厨。 刘海中根本不会答应，他儿子是高中生呢。他就觉得傻柱这是戏耍他。 刘光福最后错过了中专的最后报名，成了待业青年。刘海中真的急得嘴上都燎了血泡子，却也没法子了了。刘光福还是去了之前街道办的一个小作坊里当了临时工。 不过这样跟欧萌萌都没关系，她那会厂里正忙着做实验，她研究生课程也忙，也不是说和导师做研究就行的，还有好几门课，这些课也必须合格了，人家才给毕业证。这会还没学位，只有学历，不过要知道，这会全国一年的研究生也就四千人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提前毕业，但总归还是努力多学一点。 她忙着学习，哪里知道外头翻天了，一些家长来找，院里大门锁死了。而后门，京如和许大茂忙婚事，正好京如放假，于是把孩子们打包带乡下去了，连傻柱的儿子都一并带走了。娄小蛾也心大，觉得挺好。自己正好专心的工作，争取表现。 傻柱还是一惯的忙碌，知道院里清静，也早出晚归。秦家的院子里一天到晚黑着。贾张氏是知道他们去向的，欧萌萌这几年和她的关系缓和了，而她上班，也习惯了，而工厂也是慢慢机械化了，她也怕自己丢了工作，拿不到养老金，每天很勤快，当然，欧萌萌若是在这儿，她就会说，其实她是喜欢在二大妈和三大妈面前显摆，因为她是正式工！他们不是，自己是。 所以各家来找，她就端着碗在自己院里说风凉话。大家有气也地说去。因为贾大妈说了一句他们都无法反驳的话，当刘海中指着她儿媳骂时，你们可曾为她说过一句话？ 这些人一下子沉默了，当时他们的确站在刘海中那边，他们这些年习惯了让“秦淮如”给他们看孩子，看作业，抓成绩。现在“秦淮如”被人指着骂时，他们站在对立方，因为那会，他们把“秦淮如”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于是觉得当一个孩子没考好，那自然就是“秦淮如”的责任。所以这会子，他们还有什么脸来叫“秦淮如”来继续？ 当然也有那不要脸的，说自己当时可不在，还有的人，就找家里老人，媳妇出面。想道德绑架，可是人都找不到，他们还能怎么办。 终于找休息日抓到人了，欧萌萌还得去厂里加班，被人说得糊里糊涂的。停了自习室，她也是顺势而为，毕竟，她还是想趁乱之前，把自己的事先做好。 所以被抓到，她还呆了一下，忙先道歉，也不转折了，直接说，就算那次不停，她之后也会停，因为厂里实验开始了，这是国家项目，别说她了，参与实验的都不能请假，所以没看她放假都上班。就是这个原由。孩子只能趁假期下乡接受再教育了。所以，真不关刘师傅的事，现在她真的没时间了。说完，还抱歉的笑笑，赶着离开了。 而轧钢厂工作的人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革新实验，是挺忙的，老教授吃住都在厂里了，“秦淮如”是女，同志，所以还让她回家，说过一段，连女同志都要准备宿舍了。 这下大家也就明白了，人家之前那么忙，还是任劳任怨，现在被骂了，行，正好了。她忙事业了，人家忙还有加班费。 等着假期结束，秦家孩子回来了，不过，那会子，各家孩子也要开学了。秦家孩子有秦京如管，她和许大茂结婚了，办了一个革命化的婚礼，拿了些糖和瓜子往院里一送，这事就算完成了。 欧萌萌忙，她和许大茂就管四个孩子，总算把门开了，不过也是为了方便他们进出。但秦京如也就只管他们自己家的孩子，对于胡同那些，她特别客气，但就一句，不好意思，我就是教语文的，数学不会。至于说初高中课本，更不会了。至于说自习室，更不好意思了，家里孩子多，地方原本就不够用了，所以没地方了。 秦老师专心的在厂里和教授，技术部门一块开始了新型的研究，她的工作也十分忙碌。 第147章 冲击 其实这也是得罪人了，等着乱局开始了，学校停课了，但钢院还好，还是申请像大三、大四，研究生三年级的，还是把课上完。 之前也说了，上面又不傻，人家只是把没工作的赶下乡去，但是，这会大三，大四，还有研究生二三年级的，这可都是金娃娃，必须好好的让他们毕业。所以欧萌萌终于还是拿到了毕业证。而她幸运的是，她是在职研究生，她不用像自己的同学们一样，由国家分配到艰苦的地方去。但学校停课，她这个助教三年，刚升讲师的青年教师，立即主动要求下厂劳动。 老教授一听，也知道这对啊，下乡和下厂，当然是下厂啊！于是也主动说，他们近年和轧钢厂深度合作，他们去，也是为了向工人老大哥们学习。劳动再改造。 那年棒梗小学毕业，才十二。上班不行，也不上课了，这怎么办？许大茂文化局那边受冲了，他想想，和欧萌萌他们商量，把四个孩子带到乡下去，反正劳动再造，去秦家村也是劳动再造。 许大茂他们没指望有孩子，所以把秦家三个，加上娄小蛾那个都当自己的。娄小蛾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傻柱其实有点舍不得，他也就一个儿子，可是他也知道娄小蛾的想法，谁知道会怎么样。让儿子和许大茂他们一块回秦家村，反而更好。 这会子，秦京如和秦淮如每月五块钱也就起到了效果，人家之前也不指着女儿能怎么样，现在人家女儿出息了，每月还不忘记父母，知道给家里寄钱。于是，秦家村的人也热烈的欢迎了他们。上头要什么他们也不懂，不过秦京如是自己人，孩子们也是自己人，那么许大茂当然的，也是自己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其实说白了，天下兴亡，和这些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啊！许大茂他们下乡是主动的，人家两人都带着工资，许大茂还有放电影的手艺，带着机器，给周边各乡镇村放国家许放的电影。人家也为了革命做了宣传工作。 而四个孩子那是老秦家的孙子，那是真的自己人，最的那个，外人也不知道，还以为是秦京如的呢。所以四个孩子在秦家村如鱼得水。谁敢欺负我孙子？秦大妈就得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再说老秦家在这村里是大姓，谁没事触这个霉头。 村里也有小学，而秦京如则在小学里，按着堂姐之前准备过的，把领导小红书当成课本，把小学六年教纲里的需要小孩子们掌握的重点的内容全教透了。 京如还被乡里报了个先进，人家看到的就是一本红宝书，让小村的孩子背语录，背经典，背诗词，那叫一个溜。人家还开了书法课，就学毛体。没一个人敢说她错了，她不该这么教。 等着棒梗十八，进厂顶了职，也是出口成章，一手漂亮的毛体书法，让厂里如获至宝。小当也是到了十八岁，回城顶了贾张氏的职，他们家孩子原本就在乡下，所以下乡这个，跟他们家没什么关系。 而72年这年，欧萌萌他们终于回了学校，她也算是老讲师了，开始给工农兵学员讲课，还好，她没被赶，恢复了教职。 娄小蛾因为有两封手书，日子虽说有点担惊受怕，但是大面上还好。傻柱是厨子，还是高端的厨子，凭的是手艺吃饭，也没冲击到他。 当然，刘海中在乱中也终于当上了小队长，还特意冲击过娄小蛾家，娄董的小别墅是交给了街道的，后来街道做主，租给了一位归国的爱国人士，刘海中觉得娄小蛾一定藏有什么罪证，带人冲过秦家小院。娄小蛾也不在乎，打开门，小心的拿下两幅墨宝，然后手一伸，你们爱搜不搜。 原本大家看到领导的亲笔，而且他们家还有两幅时，有点寒，不过刘海中才不管呢，进去就搜。 当初娄董走时留下的东西，娄小蛾听了欧萌萌的话，深深的埋在了卧室床下。地砖还原了这么多年，别说刘海中看不出什么。连傻柱都不知道。 而他们家三转一响是最早配齐的，但也用了这么多年，不说破旧，但一看也是多少年的老东西了。条件也许还好，但是人家两口子都是四个兜的干部，这样，真的也不算什么了。至于说他们的孩子，他们自己都没什么问题，说一两岁的孩子干什么？说他们去乡下捡麦子去了。你咬他们啊？ 刘海中那叫一个气，想想又要冲进欧萌萌家，那天欧萌萌也在，刘海中也是故意的，就是要挑他们在时，进去。表明了，他们曾经得罪自己的代价。 欧萌萌想想，自己要他们搜吗？有点没面子呢，抬头看向了刘海中背后的那些年轻人，都很面熟。最前面的就是光福，他看上去有点尴尬，而才几年，好好的孩子感觉有点苍桑了。顺着看下去，都是胡同的孩子，每个孩子都在这屋子里待过，问过她功课。她突然不想说什么了，侧身让开了门口，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院里人也知道，“秦淮如”不存钱，喜欢带孩子去博物馆，去书店，他们家书多，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书是刘海中重点要抄的东西。只要在书里找到东西，哪怕是找到了四旧的作者的书，也是巨大的胜利。 问题是，孩子的书都让他们带到乡下去了，现在堂屋里的书架上，全是专业书。还有全套的马、列、小红书，而堂屋的大桌上，摊着的就是小红书，她在写教案。关于领导文章用典！ 他们家真的除了书，也啥都没用。近四十的“秦淮如”朴素而从容，而桌上，还放了一只眼镜。 “你的家具呢，我记得你搬进来时，屋里有家具的。”刘海中怒了，一连冲两家，结果啥也没找到。突然想到，他们之前来过，知道这里是有全套的高级硬木家具。 “您也说了，搬进来时原有的，都是挺好的东西，我家孩子多，怕弄坏了，之前想收起来，后来，家里人多，没有地方放，和小娄说了一下，把家具就拖走了。” 第148章 任务完成 “刘队长，秦老师家一直这样吧？您是不是没事找事？”一个小将忍不住出声了，他们小时候也常在这儿，这里是带给他们极大的幸福的感觉的地方，现在刘海中还要找她的麻烦，就有点不舒服了。主要是，他们从小就在这儿玩，他们就没见过高级的家具。 “就是，这房子是租的，里头的东西都是别人的，又不是她的。”另一个小将说道。大家都是知道这房子是租的，而租房里带着的家具又不是她的，就算这会，家具在这儿，也与她无关吧？ “就是，秦老师，您好好学习，我们走了。”有一就有二，大家立刻就不玩了。娄家好歹还有理由，但是秦老师家凭什么。主要是，他们都当过欧萌萌的学生，他们对于一直除了讲课，话并不多老师，还是十分尊重的。 “她一个走狗，唯技术论……”刘海中真的文化水平有点低，想了半天，又想批点帽子。 “唉，我们的领导是位了不起的老人，如果你们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学学看，他的文章，真的常看常新，我觉得你们还是需要学习一下小红书。”欧萌萌长叹了一声，对那些小将们笑笑，说得很慢，但她把自己教师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她明显的懒得和刘海中解释了。 拿过小黑板，把她刚刚写的教案的那篇文章拿出来，示意他们找地方坐，她给大家讲文章。 刘海中都气疯了，可是不敢打断。连在报纸上写个‘死’字，都能成为反派的理由，还有什么不能成为理由。敢打断她讲领导的文章，这是宣传领导，歌颂领导，他敢打断吗？ 贾张氏正好下班，听说刘海中想冲她儿媳家，回家拿了菜刀就冲到后院了，结果进去了，一群小将们安静的在听欧萌萌讲课。贾张氏把白眼都放到天上了，她就知道，这儿媳妇没治了。 贾张氏她坐在门口，拿着自己的菜刀对着刘海中晃了晃。想死不，老娘可不怕你。 贾张氏她已经头发花白了，但因为劳动，她也没之前那么虚胖，反而显得干练了些。而孩子们下乡后，她和欧萌萌的关系也进一步的改善了。她这些年也看出来了，“秦淮如”把她和孩子们隔开了，她用她自己的十多年给她打了样。 她努力的自强，她让她自己的孩子们看到她的努力。有没有回报没关系，他们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就算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她也能从从容容的用她的知识来折服这些孩子。 她不禁微笑起来，所以她绝对相信，就算没有自己工位，孙子，孙女们也有了自己光明的前途，而不是像她，为了口吃的，而把自己的人生输掉。 她也努力工作了好几年，她要把自己的工作让给孙女，她充满了人生的骄傲。这是她努力的成果！她拿回了自己在孙子、孙女对她尊重。 之后刘海中又找了欧萌萌几次麻烦，不过欧萌萌也真没什么可被揪的，该劳动的，她劳动了；该改造的，她也没什么可改造的；没事还教那些小将们领导诗词，让他们不知不觉得的学到些有用的知识。 大院，其实就在这么有惊无险的到了乱局的结束，其实那会，欧萌萌也想明白了，其实这是一个高端局，跟他们这些老百姓没多大的关系，真的两耳不闻天下事，他们就能无惊无险到黎明。 能高考了，他们家三个孩子都能参加。最小的槐花的都有十七了，而这回全国五百七十万人要参加考试，而录取的，只有二十七万人。处是二百取一。所以会有一个预考，就是先过一道筛子，预考只考语文和数学两门课，与其说是准考，不如说是统考。 而欧萌萌父母就是那一届的，她从小听他们说到大，那是他们人生最大的转折点。说他们为了找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带着她去废品收购站，一毛一本，为了凑齐，他们几乎跑遍了当时市里所有的废品收购站。找到一本，就跟拿到全世界一样。 所以63年，她在带孩子们逛书店时，正好遇到了《数理化自学丛书》第一次出版，一套十七本，当时要五十元。对那会的她来说，就不是一般的贵了。不过她想都不想的买下了，这种超级作弊器，不赶紧现在拿下，还等到啥时候。 欧萌萌对孩子们来说，就是超级作弊器，这套书，她把书翻得滚瓜烂熟。就算十年中，这套书就一直放在自己家的地窖里。等着72年，棒梗他们回城了。她就开始给家里的三个孩子上课了。这时是有中小学的，所以棒梗，小当，槐花都是有这一顺溜的学历，虽说也学不到什么。于是，欧萌萌就自己来教，她把六六年之前的课本都留着。 到了75年底，她重开了自习室，想学的，都可以来，那时，其实风声也不紧了，街道上满是无所事事的青年，有些是偷跑回来的，有些是家里找门路办了病退的。但是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大多数人，都没工作，没着落。父母能让出的工作，家里好些也不止一个孩子，那么这些人怎么办。 好些人其实在地方都工作、结婚、生子了。像欧萌萌的父母！以为从此就那样了。街道上，其实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们带着孩子，时刻的回望城市的方向，不知道梦乡何处。回城，成了他们的执念。 欧萌萌知道街道之前办的那个肥料厂和兔子养殖园，已经成了国企，在这十年里，其实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但这两单位，欧萌萌知道，在社会的进步之下，会很快被淘汰，虽说，其实肥料厂非常好，是有机肥料的先驱者。 其实在74年后，就相对的安稳了，毕竟神仙打架的级别不同了。而国家各处慢慢的复苏。但欧萌萌这时把大家带回了课堂，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她知道，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没用的。但是，她说要教他们时，那些已经成年的小子们，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书只有一套，她在上面写，孩子们在下面抄，一道道的讲，这套书其实也是她当初在院里教那些初高中小孩子们的教材，不然，她也不是天才，真的靠21世纪陪着女儿高考那点本事，也不可能用到这时。 当然，她还让那些孩子们去废品收购站去找书，总能配上几本。到了77年8月消息终于传来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下面每天白天要去上班，晚上到她这儿来学习的孩子们，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泪光。 从75年底，到77年8月，两年时间，从开头时，她要向小学借教室，到现在，她家的堂屋都没坐满，能坚持下来的，除了自己的孩子们，胡同里的大孩子不超过十人了。这里的读书的人，时多时少，这也代表外面的形态。不过，她坚持了。这些小孩子们，也坚持了。 “好了，准备下，去报名吧！”她拍拍手。她都不用猜，这些孩子们绝对都能以高分考上他们心仪的大学，他们以后，都将都是这社会上的栋梁。 “弄得我都想去考一个大学了。”京如忍不住说道。 “姨，考！”说话的何跃，外号跳跳。是傻柱和娄小蛾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京如照顾得多，后来一岁多就被京如他们带到乡下去了，那会她和许大茂刚结婚，他们也没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两个人带着四个大小孩子，日子也算是过得挺有滋有味的。特别是，跳跳最小，刚去乡下的，跳跳就跟着他们俩睡的。真的就和他们亲生的没两样。 结果71年，京如评了一个先进。但进城时，竟然晕车了，而且吐得昏天黑地，赶紧送医院，结果是怀孕了。而且是怀孕过了五个月了。京如还以为自己胖了。 许大茂原本就没抱希望，而京如也是，她都忘记了这茬，两口子当场都立在那儿了。京如后来生了一个女儿。许大茂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有了女儿，他们夫妇也把跳跳如珠如宝，当然跳跳也是，从小被两对父母宠爱。就显得有点没心没肺。他和京如的感情无比深厚。 “算了，我啊，就把你们俩好好教，像大姨一口气带出这么多大学生，这才是成就。我把你们俩个带出来，就对得起自己了。”京如低下头，捧着跳跳重重的亲了一口。 欧萌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任务应该完成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第一章 穿越也不容易 对角巷热闹非凡，缩小版一头红发的洋娃娃版欧萌萌忙着给顾客们拿着东西，爷爷老福斯特在收钱。又是一年的开学季，虽说他们店的东西，没在霍格沃茨的开学必购单上。不过来都来了，不给他们买点小玩艺儿，小孩子们能答应？于是他们店里每年这时生意最好。 “福斯特先生，你孙女都能帮忙了？”老顾客们看着娴熟的欧萌萌，笑着和老爷子说着话。 “是啊，是啊，比他父亲强多了。”老福斯特忙说道。 欧萌萌听到忙抬头，对着祖父认真的点点头。大家看小欧萌萌这样，一块大笑起来了。 欧萌萌点完头，就又去忙了。重生到这地方也十一年了，按网文小说分类，她这回算胎穿了。开头两年，欧萌萌就一直很自怨自哀，因为在红楼里，她待了八年；到了四合院，她等了十八年；而这回故意弄成胎穿，不会要她待二十八年吧？ 她从四合院离开算是很从容，三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而78年，国家除了召了这批大学生，还有一个重要的举措，要公派学者去留学。像她四十出头（18岁嫁进大院，推测35年左右），又是研究生学历的欧萌萌被选了出来参加公派留学的考试。 这是第一批，也是国家最为重视的一批，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吗？自己孩子都上大学了。她就乖乖的熬资历就好了，这里她这种学历，其实也已经在学校同龄里，都能傲视同群。 导师指指名单，都没说话。她也瞟了一眼，也就不说话了。就像她刚刚想的，同龄人里，比她学历高的，真的不多。而且，同龄同专业的，女性就只有她一个。 而十年前，这些帅哥们，连结婚的都不多。而像她，孩子成人的，一个都没有。有好几位，都是在这时间里结婚生子，有几个孩子，而孩子大多才几岁。负担很重！所以，看名单，那几位特别优秀，但负担重的，根本不在名单上。 想想，还是回家和孩子们商量了一下，他们也支持了，或者说，他们觉得，这还用商量，这不是很正常吗？对他们来说，妈妈不就是这么一路读下来的吗？现在认识这位的，谁不知道，秦老师是真爱读书的。 然后，她不出意外的考上了。她就没放下过书本，出发前，她把她存的房契、还有邮票交给了三个孩子，然后就从从容容的上了留学的飞机，她睡了一觉，就到了英国魔法界的至暗时刻，然后她知道，她换地方了。 她倒不太担心棒梗他们，留下四合院里的五间房，带前后院。等着国家宣布乱局结束，她也很肯定的告诉娄小蛾，没事了，你可以叫你父母回来了。这时，就算国家政策还没公布，但她记得国家最早房改的，就是京城这批四合院，而她的这间，一直是私产。重新补办证件就好了。 至于说邮票，她倒是和三个孩子分好了，她每月都买整版，而国家又不是每月都有新票的发行，所以她都是按着三份买，从建国起的老特纪，还有后来可遇不可求的文票，她都是整版的，所以分成三份，三个孩子一人一份。还是那话，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他们是她最爱的孩子，可是她一个字都没露过，对于他们也是，这是他们的底气，但不是让她们躺平的资本。 那时，她其实也不知道会不会离开，或者怎么离开。她就想着，分清楚，反正就算她回不去她也是抢占时代的至高点，怎么着也不会让儿女养的。 果然，她一下子就到了哈利波特的世界里了。所以幸亏，东西都交待了，他们原本就抢占了时代的红利，加上她给他们占领的资源，他们只要不作，只要对象不差，他们的人生就不会差。现在她也没空想了，她要应付新的世界。 她不算哈利波特迷，但她女儿是。女儿主动买的书，就是哈利波特全集，每出一本，第一时间就买回来，然后拉着她们全家陪她去看电影，买周边。 女儿刚到欧萌萌家时，正好哈利波特第三部上映，前两部他们都看了，也就是一种惯性，于是自然要买票的。女儿就抱住了两个哥哥的腿，“你们不带我，我就哭。”然后一家人都笑了，原本就是买了一家人的票，自是要带她的。结果她竟然以为是哥哥们要不带她，自己去看电影。 不过，那是第三部，大儿子知道她没看过前两部，就把前两部的影碟找出来，先陪她看完了，才抱着她，一家去看了第三部。 那天女儿特别开心，兴奋得像个小猴子。连欧萌萌妈都觉得早就该捡个女儿了，这女儿多好，乖傻乖傻，还活泼。被两个儿子行了注目礼！大有，我觉得你在内涵我们，但我们没证据的感觉。两老一人搂一个，那会子，父母应该也很圆满吧，哪怕她未婚，但是她的三个孩子都很好。 多年之后，京城有了哈利波特主题乐园。女儿逼着她去了京城，然后两个儿子也被迫放下一切，他们一家一块去玩了一次。玩时，大儿子边打电话，边还跟她埋怨，这丫头被惯坏了，得打。欧萌萌不理他，他一直这么说，可是女儿六岁进家门，他没舍得动她一手指头。 等玩完了，一家人吃饭时，她才知道，《哈利波特第三部》不仅是女儿在他们家看的第一部的电影，也是她人生看过的第一部电影。而且也是第一次，她和家人一起出门吃饭，看电影，还买了爆米花。 因为女儿出生起，家里就笼罩在祖父随时会死的阴影之中。甚至她的出生，都是为了安老爷子的心，让老爷子知道，父亲结婚生女，他们家又有了一代人。所以，家里，以祖父的需要为先，这也是没办法的。那怎么办，那时的普世价值观里，总觉得孩子还有一辈子，但老爷子随时会走。这种选择题，对于独子的白爸来说，根本没有选择。 那会子，他和白妈，白奶奶真的快累死了，可是谁也不敢，也不忍说放弃。所以，当女儿爬进欧萌萌怀里后，他们几乎没有纠结的把孩子放到了欧家。白妈妈虽说拉着欧萌萌哭了很久，他们很抱歉，却只能麻烦欧萌萌了。 所以，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那也是女儿的！她都觉得妈妈和哥哥们的到来，就是她的魔法世界。她爱自己的亲奶奶，亲爹妈。也知道他们的不得已，可是对她来说，她的妈妈和哥哥们才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儿的热爱，她也跟着一块，而女儿回家，特别喜欢拉着她一块看哈利波特的影碟。其实她都能背了，却还是闭上眼，用那声音伴她入眠。 所以，她也熟，熟得不能再熟了。但是熟也是缺点，作为一个老牌教育家，深深的觉得邓不利多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校长，非常非常的不合格，也正是如此，这个学校才会搞成那样，继而影响了整个魔法界。 女儿就哈哈的大笑，觉得好啊好啊，十分期待她去改造霍格沃茨。 这是母女两人的搞笑对答，结果很好，她来了。不过问题是，她胎穿了，然后没成为邓不利多，她成了和哈利波特同龄的小破孩。 对，同龄这点是让欧萌萌最崩溃的，但经历了人类的所有情绪转换之后，她也就只能就地卧倒，老老实实的成了那个与哈利波特同龄的女孩。既然躲不开，就直接摆烂好了。 而且可能是已经经历了两次，所以这回她重新变成一个胚胎，她还是很沉着的，她也决定了，曾经一不小心就长大了，这回她也要认真的当一次小孩子，体会一把当孩子的幸福。 但穿越者有可能一出生就应有尽有吗？没事穿越大神能让你穿越？所以欧萌萌这回穿的小孩子叫佩妮·福斯特，祖父在对角巷开了一间魔法玩具店。街上人都叫他老福斯特。 而佩妮的父亲小福斯特和母亲爱维儿原本是挺幸福的一对，但是，是的，有但是。佩妮的亲妈爱维儿传说贵族出身，然后爱上小福斯特，毕业就结婚，魔法界的战争爆发。作为凤凰社的成员，丽丽·波特的挚友，哈利·波特的教母。她被杀，不是挺正常吗？ 重点是，欧萌萌版佩妮，还真不能怨恨，你说，怨什么？就像她女儿没法埋怨她亲妈一样。女儿的亲妈是个好妻子、好儿媳，那会的普世价值观就是那样，婚前就知道，她只能接受。所以她现在总算是和女儿共情了。 不能怨亲妈那就算了，更可恨的是，她也不能怨恨亲爹。因为没鼻子怪到来时，亲爹抱着孩子跑，亲妈断后。所以严格意义上，亲爹因为她，而无法回援妻子，于是因为痛失爱妻。战后，小福斯特把婴儿扔给老爹，就应聘了古灵阁的解咒员，就去海外工作了。 反正这十一年，欧萌萌每年就会在圣诞节和生日时，收到那位号称父亲的明信片，会动的那种。小时候，她拿着明信片，表情就十分的纠结，那会，她就想着，要不要写封信，直接跟他断绝关系好了。省得还得浪费这点邮费。不过没敢。这会，有人吐槽她爹，她就立刻点头。 第二章 第一个bug “对了，今年，佩妮是不是也要上霍格沃茨了？”那位又忙问道，“还有哈利波特，您说，哈利波特能去霍格沃茨上学吗？” “是！”老福斯特有点低落。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的小心肝要去住校了。现在他有点不想搭理这位了，真是讨人嫌。 小欧萌萌也不想说话了，因为那位明显的，就不是在说自己上学，重点是在于，哈利波特也要上学了。默默的拿了一打宣传单出去发了，他们店的位置好，就在破斧酒吧的正对面，每位进来的客人，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们的店，她传单一出，怎么着都会有点生意的。 欧萌萌啥时候，先得把生活安排了，比如爹妈指不上，就得靠祖父，考虑自己也许得待二三十年，万一考不到霍格沃茨的教职，这家店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就得好好经营了。值得欣喜的是，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祖父终于雄起了，他们家有两家店，一个专门生产魔法玩具的作坊了。店和作坊都在霍格莫村，针对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想想，都觉得很幸福了。看账本，近五年，他们家在古灵阁金库的金加隆在不断的增加中。 她正喜滋滋的发着传单，和每个熟面孔打着招呼，一个大黑影把她笼罩在了阴影之下。她抬头，半巨人海格就在她的面前，顺便，她扫了一眼海格边上的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看上去有点瘦小，还戴着一付绑着透明胶的圆眼镜。很好，哈利波特。 “恢复如初！”欧萌萌顺手就抽出亲妈的魔杖，对着小破孩点了一下，小眼镜恢复如新，小哈利一脸的惊喜。 “亲爱的，不能拿着你妈妈的魔杖乱用。”海格忍不住抚头了，这位才十一岁，真不能乱用魔杖。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说也白说，因为从她能用玩具魔杖时，她就把母亲的魔杖当成玩具了。 本来老福斯特就是随口教一下，结果她竟然会了。当时还怕她会魔力暴动。结果，她稳如老狗一般，平平静静的就把家务魔法学了一个遍。这个，老福斯特也没法，因为他也觉得，若是让小孩子拿刀剥马铃薯，还不如教她用魔杖，反正，也没人知道。不过身边这些人，一看到她拿魔杖，就觉得痛苦了。老福斯特觉得孙女说得对，我不痛苦，就让别人痛苦。 “这不是我妈妈的了，应该说，这曾经属于我妈妈。现在作为遗产，这根魔杖的所有人，是我！”欧萌萌忙纠正，并对着哈利一伸手，“你好，我叫佩妮·福斯特，这家妮妮魔法玩具店就是我家开的，那是我爷爷，这里的玩具都是他做的哦。” “你好，我叫，哈利。哈利……波特。”哈利有点慌乱，也有点不知所措，但因为刚被修好的眼镜，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光亮起来，让他对面前的小姑娘有些崇拜了，忙握住了欧萌萌的手，但是，因为刚刚在酒馆里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点羞于说出自己的名字。 “哦，你好。”欧萌萌忙伸出手，与着名的哈利波特握手了。当然，握完了，马上抬头看看海格，再看看哈利波特，故意皱起了眉头，忙问道。“不过，为什么是海格去接你上学？还是有教授接你入学，然后中途让海格带你来买东西？” “哦，亲爱的，那个……”海格又有了一种受到支配的痛苦，他怎么忘记了，亲爱的“佩妮”是喜欢看规则的，因为这点，得到了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的欣赏与宠爱。 “是海格去接的我，过程有一点惊险……”哈利波特忙说道，眼睛里充满了对海格的感激。 “过程？”欧萌萌抬头看着海格，再回头看向了这小破孩子，她决定听听他的解释。她对于海格去接哈利波特这个，真的槽点太多，她都无处下口。她决定给海格一个机会，也许没书里写得那么糟。 听着哈利说着，海格都想找个角落缩成一团了，可是他不敢去捂哈利波特的嘴。因为他看到可爱的“小佩妮”的头发上多了好几簇火苗。 欧萌萌听完了，很好，和书里一模一样。也不想和海格说啥了，飞奔回店里，请祖父立刻请麦格教授到店里来。 老福斯特看孙女这样，忙用飞路粉去了霍格沃茨，约几分钟之后，两人也是一身灰的回来了。 “亲爱的，怎么啦？”麦格教授不得不说是位严谨的老太太，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一新之后，才过来。 欧萌萌不费话了，直接把海格追着这家人去天涯海角，然后，给一个麻瓜少年变出猪尾巴，严重影响了魔法界在麻瓜亲属心中的形像问题点了出来。并重点提示，若是这被魔法部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海格可不是魔法师，他并没有拿到霍格沃茨的毕业证。他的手杖，已经被魔法部折了。 麦格听完了，拍拍自己的脑袋，也不说话了，她忙拉住了哈利波特，急急的冲出了对角巷。 欧萌萌点头，非常好，果然，她和麦格教授是可以沟通的。回头看看海格，他还是一脸的懵懂，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一直都是听命行事，他人生所有智慧都用来养神奇动物了。 欧萌萌也懒得和他解释，自己继续出去发传单。而老福斯特也听到了，他没说话，专心的看桌上的账本，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看电影时，觉得这一段很搞笑，很爽。可是再想想，这是不是对德思礼家的不尊重？十一年前，把娃娃扔在德思礼家门口，就留下一封信，这还是号称对麻瓜友好的邓不利多干的事，这是多么的傲慢无礼啊！ 之后的十一年，给了抚养费没？派人去探望没？有没有参与到他的生活中去，结果，你们只是一味的认为哈利被亏待了，说他们没有告诉哈利他父母的真实情况，问题是，这个孩子怎么教育，你们派人去说明过没有？撒手十一年，然后还追责，说我没养好。是人吗？ 或者怕人知道，哈利波特在哪，那么，他们不是魔法师吗，他们是可以给佩妮修改记忆的，让她能对哈利好一点。 其实看那一段时，欧萌萌反而是觉得德思礼夫妇还不错。正常人，一个讨人厌的包袱终于要走了，以后只用一年来住个寒暑假后，会不会欢欣鼓舞的把他送走，然后从此让生活回归正轨。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拒绝了，因为佩妮的妹妹莉莉夫妇死了，才去了魔法界几年后就死了。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这让他们如何想像魔法界，哪怕是佩妮幼年时也期盼像妹妹一样加入魔法界。但在妹妹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心应该也会死了。 所以他们下定决心，不能让哈利再重蹈复辙。他们对他真的不好，也可以说是虐待。这点没法洗，她也不想洗。不过，到了这一刻，哪怕是儿子被变了猪尾巴，他们也坚持了，不允许哈利回到魔法界。作为一个母亲，她是觉得能接受的。所以她才说，jk罗琳写了一部了不起的童话故事，哪怕是童话故事，她也把人物写出了特色。也是非常符合逻辑的！ 所以反过来想，邓不利多真的爱哈利波特吗？或者说，他真的爱詹姆波特，莉莉波特这些学生吗？真的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回头来说哈利波特的回归！救世主的回归啊！不说满天飞花，夹道欢迎，能不能像对正常的麻瓜家庭一样，派个教师去人家里，认真的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友好的协商，再带着人家一家去对角巷主题公园转一圈，然后开开心心的把孩子交出来？ 结果对着哈利，他们就扔信污染环境，然后派个禁林的管理员去接，说实话，得亏哈利·波特不知道流程，若是她，非挑这个理了。我不配由一位教授来接引？我不配得到正规的流程？ 还有，看看地址，从小橱柜到最小房间，到汽车旅馆，最后到了大海的礁石之上。信都准确无误的被寄到了，这让观众立刻就对于魔法界肃然起敬，果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可是换个角度，你tm的无所不知了，就任着哈利在姨妈家住小橱柜，任他吃不饱？哦，听说佩妮姨妈也想过扔了哈利，不过被邓不利多寄了吼叫信。用这个来证明，邓不利多其实并没有不管哈利。若你们真的这么觉得，欧萌萌也算了。 哦，对了，他们还让一个哑炮住他们对面，这是想起到一个什么目的，是保护，还是监视？现在看，其实就是监视吧！而且，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孩子该倒霉时，还是倒霉了，所以这是谁让他倒霉的？或者说，这是故意的？你最倒霉时，是我们救了你，是我们一次一次的救了你，所以孩子，为了我们而战，去死吧！魔法界的大多数人，需要你去死一下！ 听着是不是特别吓人？所以每一个童话故事的背后，都是血淋淋的。 第三章 隐形富豪 哈利波特再回来，就是下午了。麦格教授轻轻的摸摸哈利的头，然了瞥了边上的海格一眼，就对着欧萌萌笑笑，“佩妮，你帮着哈利准备一下入学的东西如何？” “当然。”欧萌萌忙点头，她其实很想问问哈利麦格教授怎么做的，不过，麦格教授黑着脸看向了海格。 “海格先生，能和我一块回霍格沃茨谈谈吗？” “哦，不太行，我要去给邓不利多办点事。我还要给佩妮和哈利买礼物。”海格讷讷的说道，他是单细胞，比如邓不利多让他去接哈利，并带哈利去取钱，买东西，顺便帮他去古灵阁存点东西。这个步骤，他记住了，若是中间没人帮他调整，他自己是不会的。 “那请办完事，去我办公室。”麦格教授亲了佩妮一下，自己气呼呼的扔了一把飞路粉，自己回去了。她要回去和邓不利多好好谈谈，这真的太糟糕了。 欧萌萌看看可怜巴巴的海格，还有有点内疚的哈利，她忙把宣传单递给了这个可怜的小男孩，“我们魔法小玩具能让你立刻融入魔法社会，有兴趣吗？” “佩尼！”海格等着麦格教授离开之后，才显得好一点，不过看看欧萌萌无奈的说道，他们才经历了这些，有这么一来就推销的吗？ “海格大叔，这个适合你，给牙牙买一个吧！”她把宣传册给了海格，盲指着一个玩具小骨头。欧萌萌也懒得和这个傻子解释，因为他听不懂。 “你入学的东西都买了吗？”海格无奈，低头问道。他就不说，牙牙小宝贝已经不玩这种玩具了。不过，现在他显得好多了。 “赚了钱，才买！海格大叔，你不买点吗？”欧萌萌薅海格的羊毛倒是没什么负担。 海格可是哈利波特全集里的隐形富豪，首先他是禁林的林场管理员，是有工资的，霍格沃茨还包吃包住。真的是，从十一岁起，他就归魔法界养着，完全一点也不用担心生活。对比一下卢平，好吧，那个有病，换一个，对比一下这位的同级同学，没鼻子怪，明明优秀到令人发指的汤姆先生，这位的人生是不是显得一直很一帆风顺。 这也是欧萌萌唾弃邓不利多的第一点，偏心到没边，完全没有一个教育者的风度。他只帮助对自己忠诚的人，或者说，他只帮助脑子不好的。然后完全没有是非观！ 比如让一个狼人在学校，你说没事就没事？一个学生重要，还是一群学生重要？再简单一点，学校里有一个肝炎的孩子，家长们都去抗议，不许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一个班，更别说，狼人病毒是是治不好的！谁家敢冒险？ 还有海格也是，在禁林养各种危险动物，这个就真的令人发指了。特别是养的那窝蜘蛛，对了，还有那只龙！这位的智商也真的是感人，永远相信，那些小乖乖不会伤害人类。欧萌萌也算是信了这位的邪。 类比，养宠物没人怪你，养危险的宠物，只要你把它管好牵好，打疫苗，出门拉绳，戴口罩，一准没人管你。但不牵、不管、不戴口罩，还要说，我们宝宝不咬人，就是你的错了。万一呢？咬完了，你能负责吗？这简直就是灾难。 而这个，欧萌萌可以不怪脑子不好的海格，却不能原谅邓不利多，你是校长啊。书中称，霍格沃茨里有一千多个学生，那么，你说，你一个校长，对得起这些学生吗？ 所以，欧萌萌认识了海格之后，对于海格就“严加管教”，不然，海格对着她能有被支配的恐惧？当然了，因为这样，欧萌萌才又发现一个她之前没想到的问题，海格是隐形富豪的问题。 海格是除了工资，还是个拥有很多隐形收入的主。比如林子里的各种神奇动物任他薅，人家按根卖的独角兽尾毛，他一把把的挂在屋里着灰；八眼毒蛛的毒液一百金加隆一盎司，他有一个养殖场；不管谁，只要在禁林里生活的，多少都会给这位管理员一点面子。于是什么独角兽，人马，还有禁湖里的水生物，每种身上都能薅到金加隆啊，而这些，学校没想过，而他自己也没想过，于是谁缺了什么，都去问他要…… 一个完全没机会花钱的家伙，占据着最值钱的还是有编制的岗位，结果还过日子过成叫花子样，欧萌萌也是很痛苦了。 于是每次看到海格，她都跟暴躁的母狮子一样，满是怒火。当然，海格是脾气很好的成年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着亲爱的小“佩妮”他都是很小心的。 现在，海格在古灵阁里也有一个金库了，而谁想用神奇动物的配件，也得经过小“佩妮”，现在，除了欧萌萌，谁也能薅海格的羊毛，这是底线。 “好了，我要送给哈利一个宠物，你喜欢什么？我也送你一个。”海格忙好脾气的对欧萌萌陪笑，顺便和哈利说道，“哦，哈利，她妈妈和你妈妈是最好的朋友，你妈妈还是她的教母。” “真的吗？”小哈利瞪大了眼睛，一眼惊喜。惊喜不是会得到海格的礼物，而是知道对面的小孩子的妈妈是自己的教母，还是母亲最好的朋友。感觉一下子，他们就成亲人了一般。 “当然，他们是同学，又同在格兰芬多，一起毕业就结婚，所以你们的生日也差不多。他们那时约好，互为对方孩子的教母。”海格忙畅想起来，顺便也是提示“小佩妮”，这个钱，他得花。 欧萌萌每个月会给他零花钱，而他工资也由他自己支配，欧萌萌从来不管。她是知道，这位将来会结婚的，一个不嫌他又老又穷又丑又不洗澡的巨人夫人，多么让人感动啊，所以她必须不能让对方白付出。现在他想给谁买礼物，她才不介意，但想取金库的钱，别指望了。 “我带钱了。”在她的注视下，海格立刻拿出了自己巨型的钱包。里面金加隆沙沙作响。被“小佩妮”支配之后，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开始珍惜自己的工资了，觉得这是“小佩妮”没收走的，他都舍不得花了。若不是哈利，他万不会带出来。 第四章 开学必需品 “那个，你别激动，我妈死得比你妈还早，真没当过你的教母。”欧萌萌忙拍拍感情丰富的哈利，把宣传单给哈利，“我们接受邮购，所以，你收着，想要了，派猫头鹰送信就成。” “哦，好的。”哈利呆头呆脑的接过，有点受伤，又有点怯懦。 “你还有什么没买？”海格看“佩妮”没制止，又高兴起来，忙问道。他是带足了钱的，他之前也准备要帮佩妮买一些当成礼物。 “我什么都没买，趁这几天街上热闹，我和爷爷正好赚点钱。”欧萌萌忙说道。 “福斯特先生！”海格谴责的看向了在店里的老福斯特。 “家里有课本，魔杖我会做，宠物麦格教授送了，斯内普教授说，会为她准备坩埚和魔药，让她别买了。”老福斯特不觉得还有什么是需要买的，现在一想，觉得孙女果然着人喜欢，看看这人缘。一下子就无比的骄傲。 “走吧，哈利正好还没做校服，你们一块，我送你校服。”海格是个铁憨憨，忙低头对欧萌萌讨好的说道。 “好的。”欧萌萌忙点头，定做衣服的确很贵，正好让海格掏了。 “你有课本？”哈利还是忍不住对着这个同龄的小女孩心生好感，忙找着话说。 “我爷爷、我爸、我妈全是霍格沃茨毕业的，他们的课本都在。不得不说，霍格沃茨有点不思进取，除了《魔法史》这些年，课本就没变过。”欧萌萌一脸的嫌弃，想想，忙对哈利说道，“你买了课本没？我送你一套。还有宠物，也别买了，你能给谁送信？麦格教授送了我一只猫头鹰，让我能和我爷爷联系，不过我们要搬家了，所以使用率不会很高，你买就是浪费钱，让海格大叔给我们做衣服，衣服这个没法省钱。” “谢谢！”哈利还没看到自己的遗产，听欧萌萌这么说了，忙点头，现在他对她更有一丝亲近感了，不过让海格送衣服，他也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那个……” “没事，对吧，海格大叔？”欧萌萌忙抬头看向海格，要知道海格买的那只雪白猫头鹰可是很贵的，比给他们做衣服要贵得多，只不过，书里没标明价格，于是才会觉得没什么。要知道，现在只有魔法世界这么养猫头鹰，其它地方都成保护动物了，保护动物，是不是比那些长袍要贵？ “是，没事，衣服和宠物，我都送你们。正好一份生日礼物，一份是入学礼物。今年佩妮小宝贝的生日，海格大叔还没有来为你庆祝呢！”海格忙点头，转向哈利，“我十一年没送过你礼物，当是补偿。” 欧萌萌点头，自己在海格和凤凰社那些人身边长大，所以这些人除了卢平和红毛韦斯莱真的很穷之外，其它人过得都还可以。但老福斯特还是禁止他们准备贵重的礼物，只是让她长在一堆爱她的人中间，让她活得更恣意一点。 而卢平这世也没像之前过得那么穷困潦倒，现在就在霍格莫村，在福斯特家的小作坊里做玩具。每到月圆时，就自己躲去尖叫棚去。 这是欧萌萌的建议，反正，他们是计件工作，那毛病又不会影响他做玩具，每月按时就成老福斯特按件给钱，你做多做少都是自己的。而且在霍格莫村，有邓不利多的照料，所以卢平这些年，过得还算挺安稳的，都买了一间小房子了。 “我不用，给她买新的吧！”当然，这也让哈利成功的感同身受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孤儿，所以生活有些困难。 “行了，不是钱的事。”欧萌萌觉得好吧，这娃其实本性还可以，除了有点傻，有点冲动之外，三观其实还是正的。她回头对爷爷吼了一声，“爷爷，我们去做衣服了。” “去吧！”老福斯特点头，也不当回事。原本店里就有帮手，只不过，欧萌萌喜欢热闹，他才由她的，“海格，过会来吃饭？” “不用，我要赶回霍格沃茨。”海格摇头，现在他突然想到回到霍格沃茨，会很惨，他有点沉重了。当然，也想到，他出来已经很久了。他还要帮邓不利多办事呢。 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就在他们玩具店的隔壁，看到欧萌萌和哈利一块进来，夫人对欧萌萌笑道，“亲爱的，你的校服已经做好了，我正准备给你送过去。” 欧萌萌从小长在这条街上，福斯特家没有女人，欧萌萌几乎就是吃的百家饭长大的，而住在隔壁的摩金夫人有短暂婚史，但很可惜，没有孩子。丈夫去世之后，一心一意经营服装店，于是把小小的欧萌萌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莉齐阿姨，这回海格要送我全套，当做我入学的礼物，当然也是补我的生日礼物。”欧萌萌扑过去，抱着摩金夫人亲了一下，才乐呵呵的说道。她都穿了三回了，现在她很享受从新成长的快乐。 当然说到生日礼物时，她不禁回头看了海格一眼，她记得书里，海格给哈利送去了蛋糕，他亲自烤的，好不好吃另说，这种偏心的行为，一定得打击。 海格看到她的眼刀了，一下子又站住了。拼命想，又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海格送？”摩金夫人不乐意了，但马上回头，厉声吼道，“你又忘记佩妮的生日了！” “没有，我……我……”海格真没忘，而是他暑假真的忙，被邓不利多派出去几次，真没时间回来给欧萌萌过生日，真的汗都下来了。而且之前他也没忘记过好不，他只是有点迷糊，有时送的礼物有点让人哭笑不得罢了。 “邓不利多教授让他带哈利，过来买开学的东西。”欧萌萌顺便介绍了一下哈利，但没有说哈利的姓。 “这是哈利，那个，这是钱，我去给他们买冰激凌。”海格忙拿出一个巨大的钱袋，抓了一大把金加隆，放在一边的桌上，也不管了，然后自己逃走了。对于摩金夫人，海格真的有点畏惧的。 第五章 细微调整 「莉齐阿姨，哈利的衣服别做太合身，他们长得快，还有，他没有什么衣服，所以除了长袍之外，其它的里衫，长裤，你多准备几身。」欧萌萌作为当过小孩子妈妈的人，对于怎么给孩子做衣服，还是挺有心得的。主要是，熟知剧情的她，自是知道哈利在姨妈家不可能有多少衣服，反正有海格掏钱，她不介意让摩金夫人多准备一点，「就用中等的那种。」 「好的，那他的也不用特意定做，我们明天给他买些麻瓜的成衣回来。」摩金夫人看看哈利那一身不太合身的麻瓜服饰，倒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看海格的金加隆，也足够给他买些普通的成衣，比定做便宜很多。 而摩金夫人在麻瓜世界也有生意，当然，这是在欧萌萌的带动之下。在欧萌萌决心不苟之后，就拉着摩金夫人穿过破斧酒吧去麻瓜世界玩。让摩金夫人慢慢的了解麻瓜世界，接受麻瓜世界。她现在是魔法世界里，少有几个真的了解麻瓜世界的人。 所以她才会觉得除了巫师袍，内里的衣服完全没有必要在店里做。当然，这些话，除了她亲爱的「小佩妮」，其它人她也不会说。 「夫人，先给哈利量身吧！」店员十分无奈，自己过来给哈利量身，她深知，老板娘对于佩妮小姐向来没有抵抗力，两人一聊天，老板娘就完全忘记了，他们要做生意这回事。 哈利好羡慕欧萌萌，她好像和谁都能搭得上话，乖乖的让那魔法皮尺调戏之后，看看那把金加隆，更羞愧了，他没有钱。 「行了，我们上学之后，海格有很多事会让我们帮忙的，到时，我们帮他干活。」欧萌萌看出了哈利的不安，轻拍了他一下，她就不告诉哈利他是有巨额的遗产了。不过想到哈利的遗产，她倒是心念一动，之前光想霍格沃茨的教育有问题，没注意到哈利的遗产数量不对啊？ 「想什么？」摩金夫人看她走神了，轻拍了她一下。 「没事。」欧萌萌笑笑，帮着摩金夫人记尺寸，并挑选最适合哈利的套装。 欧萌萌有摩金夫人这样的「干妈」，她的衣服是很多的，当然，还有就是他们家本身就不穷。所以只用做几身校服就可以了，其它的常服，她用不着。而海格留下的钱，她也不能乱花，帮哈利准备了衣箱、皮鞋，还有一些配件。这些指着海格，那真的就瞎了。 「不，我不可以……」哈利倒是很有分寸，看欧萌萌写的越来越多，他脸更红了。 「放心，这些钱足够了。」欧萌萌忙按住了哈利，「海格大叔知道，我不会乱花的。」 海格十分的不会理财，好吧，巫师们好像没几个会理财的。想想她都觉得郁闷了。只能说《哈利波特》七本书，真的只是童话！她来了之后，就觉得，她要改革的，绝不仅仅霍格沃茨，还有这里的财富思想。 这些人，全都不谈钱，一个个穷得要死。像哈利波特，小天狼星，富n代出身，结果呢，把钱都捐给了凤凰社。而海格隐形富豪，钱不知道去哪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放心吧，佩妮帮海格赚了很多钱，这点钱不算什么。」摩金夫人把那些金加隆扫进抽屉里，一脸不以为然，然后看着欧萌萌一脸的骄傲。 「莉齐阿姨」佩妮忙拉住了摩金夫人，她真不是帮海格赚钱，而是帮他卖东西，让人别欺负他罢了。而现在海格在着装上，明显的有品味多了，这也是因为有了佩妮帮着海格有条理的分配金钱。虽说海格不懂，但海格深深的觉得，佩妮是了他们中间最聪明的。 「hi，莉齐阿姨、佩妮！」门开了，一个铂金小帅哥进来了，顺便和店里的摩金夫人和佩妮打着招呼。 「嗨，德拉科，你来了？」佩妮跟德拉科马尔福打了声招呼，看看单子，没什么缺的，就过来给德拉科和 哈利做着介绍，「这是哈利，哈利，这是德拉科，跟我们同届，走了，你的尺码你妈妈给莉齐阿姨了，我们去买魔杖。」 「哈利·波特？」德拉克怔了一下。 「是！」哈利不自觉的挺起了胸，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长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德拉克一脸包子样，想想摇头，转向了佩妮，「算了，佩妮，我能住你家到开学吗？我爸爸让我跟他去走亲戚。」 「去，你走亲戚我能拦得住？我最多让你住一礼拜，明天正好我们去伦敦购物，你去不？」后一句问哈利。 「我……」哈利又呆了，佩妮姨妈家估计他回不去了，而海格也没说，他能去哪。 「哦，那回头我和海格大叔说，让你住我家到开学好了。反正他的小屋，你一定也住不惯的。」佩妮点头，替他决定了。 电影里，海格是开学的那天才接到哈利，买完了东西，就直接送哈利到了国王十字车站。不过，这回欧萌萌提示了和自己关系很好的麦格教授，谁知道麻瓜家庭的情况，让麻瓜小孩子进入魔法界，还是提前一些，让这些家长们有接受的过程。省得耽误了开学。所以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月，估计邓不利多不会介意让哈利住到他们家的。介意也没用，她占了先机。 「好了，我们去买魔杖，我爸去帮我买课本了。」德拉克忙说道，这是重点。他可是期待很久了，虽说，他也用过「小佩妮」妈妈的魔杖玩过，但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渴望有个自己的。 「别买书，我们用二手的。」欧萌萌忙折了一个纸鸟，写了几个字，飞了出去。 她和德拉克算是不打不相识，幼年的德拉克在她们家的店里撒泼，被她摁着打了。弄了几次，德拉克总算被她打服了，然后这几年也看着靠谱了。然后，五岁时，她和纳威·隆巴顿要一块去了附近的麻瓜小学上学，不要脸的德拉克也死皮赖脸的跟上了。 因为英国的学制从小学一年级（year1）开始算起，学生5岁入学。小学读6年，中学读5年；学生16岁中学毕业拿的是gcse，即普通中学教育文凭，类似于中国的初中毕业证。按照英国法律，孩子在16岁之前都必须上学接受义务教育。她不知道这些纯血怎么上学，反正，她是要接受正规基础教育的。若霍格沃茨十一岁入学，那么十一岁之前，她就得必须得有小学文凭。 而纳威需要专业、系统的矫正；铂金小子的性子需要掰一下，省得开口就得罪人。这几年这俩好多了；纳威还是挺单纯可爱的，不过，看着傻得不明显了；而德拉克至少知道不能梳个大背头，也绝对不会再叫人「泥巴种」。 好歹也同学多年，战斗友谊了！ 免费阅读.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六章 魔杖 “为什么要用二手的课本？我爸不会答应的。”德拉克忙问道。 “行了，行了。”欧萌萌对摩金夫人挥了一下，拉着两个小子一块去了魔杖店。觉得这两破小孩子挺烦人的，还好，纳威不在，不然更烦了。 到了传说欧洲最好的魔杖店，但欧萌萌有点懒得说，什么叫欧洲最好的，欧洲通共就没几家，英国就这么一家，还就这么一个制杖人，您说，一个垄断人士，您说您是最好的，谁还能说啥不成？ “嗨，奥利凡德先生。”欧萌萌吐槽归吐槽，进了店，还是老实的和老头打着招呼。这老头是祖父的棋友，若说这条街上，大家最羡慕谁，莫过于奥利凡德了。 虽说不至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他们家，一年就忙个学年的开学季，其它时候，就是看谁是倒霉蛋，谁的魔杖出了问题，要重买。但，魔杖是巫师手的延伸，人家爱护魔杖跟爱护手一样。有的像巫师主妇一辈子可能就只用一根。所以魔杖店那么多存货，几辈子的老头做的，现在都没卖完。于是这条街上，必须品，垄断经营的奥利凡德先生，每年玩得那叫一个欢实。怎么不让人羡慕！ “嗨，亲爱的，你爷爷说，他要亲手为你制作魔杖，这是真的吗？”奥利凡德先生看到欧萌萌也顾不上其它人，一把拉住了她，一脸痛不欲生。 “那个，反正我是小孩子，能用就成。”欧萌萌顺手给他看看亲妈的魔杖，她反正用着也还成。原则上，她就没有像亲妈爱维儿那样冲锋献阵的勇气，所以魔杖这东西，不影响响生活就好。主要是，她觉得自己是文化人，用魔杖能当教鞭就好。 “不，不，不仅是巫师选择魔杖，魔杖也在选择巫师，这根魔杖不行。”奥利凡德先生忙把那魔杖放到了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脸的郑重，“宝贝儿，我送给你，当做入学礼物。对，我们小乖乖要上学了，必须有奥利凡德爷爷送的礼物。” 奥利凡德先生忙急急的说道，他听说老福斯特要亲手为孙女打造魔杖，而且要打造一“把”，鼻子都要气歪了。魔杖有用“把”这计量吗？我们都是一根一根的好不！真当他这世代相传的手艺是唬人的吗？ 又不能去找老头打一架，于是正好欧萌萌来了，也不看别人了，忙急急的给跟她说道。坚决的不能让老头拿一把玩具魔杖给孩子，这是绝不能忍的。 “真不用了，我爷爷找邓不利多校长要了一把福斯特的羽毛，还问海格要了独角兽的尾毛，还有龙的神经，总之……他做好了一切充分的准备。”欧萌萌忙说道。 是她让爷爷给她做十几二十根魔杖的，她回头也做一件发哥的风衣，一打开里面插满了魔杖，取之不尽。主打一个帅！没事换着用。保证做到，没鼻子怪缴之不尽。趁他一个不注意，就能把他往死里弄。 “你爷爷只会做搞笑玩具魔杖。”奥利凡多先生快要疯了，定定神，“好了，来吧，我先给你量一下尺寸，我回头和你爷爷一块做。” 他决定退一步，哪怕和老福斯特合作，他也不能让佩妮拿着十几二十根玩具魔杖去上学。他一定要告诉这小孩子，魔杖一根就够，只要是合适的。没有哪个巫师，没事身上插十几根魔杖的。又不是出去卖魔杖！ “先给他们量吧，他们对魔杖已经期待已久。”欧萌萌忙说道，拎过了哈利和德拉科。 德拉科和哈利挑选得很顺利，哈利如书中一般，得到了凤凰羽毛为杖芯的魔杖，而德拉科也拿到了属于他的十英寸山楂木加独角兽毛的魔杖。 当然，为了马尔福家的审美，可怜的奥利凡托先生给他加了一个铂金的手柄套，忍痛加收了十个金加隆。 欧萌萌忍不住摸了下德拉科的小脸，“这人傻钱多的家伙，趁他还小，赶紧多摸几下。” 哈利不敢笑，更不敢摸，不过他真的觉得加一个铂金的手柄套有什么用。现在他可没钱，是德拉克代付的，他的那根七加隆。是德拉克那根魔杖的三分之一。 “贵族的思维你永远不懂，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欧萌萌忙说道，德拉科在审美上，总让她有一种想打死他的冲动。 “佩妮！”德拉科早就习惯了欧萌萌拿他打趣的事了，两人从小打到大，然后一块去麻瓜上了小学，好歹也是有小学文凭的人了，德拉科觉得自己已经被打击习惯了。 而德拉科家同意德拉科和欧萌萌玩，其实也真的是觉得德拉克没人可玩，像格雷戈里·高尔和文森特·克拉布，别说卢修斯，连德拉克的母亲纳西莎都看不上。 卢修斯能把家族传承下来，哪怕是神秘人倒台，岳父，连襟一家都进了阿兹卡班监狱，他也没进去，还成了魔法部的官员和霍格沃茨的校董，这可不是光有钱就可以的。 原着中，有几次，他可是真的把邓不利多逼退了的。所以他的脑子一直不坏！比如，原着里，卢修斯就希望儿子能和哈利波特交上朋友，这是两头下注的人都会干的事。 而佩妮·福斯特生下来，就贴上了凤凰社的标签，况且，别看福斯特家明面上，就只在对角巷开了一间小店，但是这种世代相传的小店，其实也代表了他们在魔法界的传承。 福斯特的祖上也出过几个着名的练金师，不然，玩具店其实是经营不下去的，所有魔法玩具，其实都是炼金作品，看似简单，但是和奥利凡多一样，也是世代经营，受人尊重。 而佩妮的母亲爱维儿，娘家姓德文特。德文特家族，也是魔法界老牌姓氏的一员，曾经还出过一任霍格沃茨的校长。只是那个家族人丁稀少，到爱维儿·德文特那辈，也就她一个人了。 于是欧萌萌继承的遗产中也有一座像马尔福家一样的庄园，只不过因为欧萌萌未成年，庄园被隐藏封存了。这代表了，欧萌萌也是贵族的一份子，也是享有特权的。 即使是卢修斯马尔福，也不敢在老福斯特面前乱说乱动。自不会不许德拉科与欧萌萌交朋友。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六章 魔杖 “为什么要用二手的课本？我爸不会答应的。”德拉克忙问道。 “行了，行了。”欧萌萌对摩金夫人挥了一下，拉着两个小子一块去了魔杖店。觉得这两破小孩子挺烦人的，还好，纳威不在，不然更烦了。 到了传说欧洲最好的魔杖店，但欧萌萌有点懒得说，什么叫欧洲最好的，欧洲通共就没几家，英国就这么一家，还就这么一个制杖人，您说，一个垄断人士，您说您是最好的，谁还能说啥不成？ “嗨，奥利凡德先生。”欧萌萌吐槽归吐槽，进了店，还是老实的和老头打着招呼。这老头是祖父的棋友，若说这条街上，大家最羡慕谁，莫过于奥利凡德了。 虽说不至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他们家，一年就忙个学年的开学季，其它时候，就是看谁是倒霉蛋，谁的魔杖出了问题，要重买。但，魔杖是巫师手的延伸，人家爱护魔杖跟爱护手一样。有的像巫师主妇一辈子可能就只用一根。所以魔杖店那么多存货，几辈子的老头做的，现在都没卖完。于是这条街上，必须品，垄断经营的奥利凡德先生，每年玩得那叫一个欢实。怎么不让人羡慕！ “嗨，亲爱的，你爷爷说，他要亲手为你制作魔杖，这是真的吗？”奥利凡德先生看到欧萌萌也顾不上其它人，一把拉住了她，一脸痛不欲生。 “那个，反正我是小孩子，能用就成。”欧萌萌顺手给他看看亲妈的魔杖，她反正用着也还成。原则上，她就没有像亲妈爱维儿那样冲锋献阵的勇气，所以魔杖这东西，不影响响生活就好。主要是，她觉得自己是文化人，用魔杖能当教鞭就好。 “不，不，不仅是巫师选择魔杖，魔杖也在选择巫师，这根魔杖不行。”奥利凡德先生忙把那魔杖放到了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脸的郑重，“宝贝儿，我送给你，当做入学礼物。对，我们小乖乖要上学了，必须有奥利凡德爷爷送的礼物。” 奥利凡德先生忙急急的说道，他听说老福斯特要亲手为孙女打造魔杖，而且要打造一“把”，鼻子都要气歪了。魔杖有用“把”这计量吗？我们都是一根一根的好不！真当他这世代相传的手艺是唬人的吗？ 又不能去找老头打一架，于是正好欧萌萌来了，也不看别人了，忙急急的给跟她说道。坚决的不能让老头拿一把玩具魔杖给孩子，这是绝不能忍的。 “真不用了，我爷爷找邓不利多校长要了一把福斯特的羽毛，还问海格要了独角兽的尾毛，还有龙的神经，总之……他做好了一切充分的准备。”欧萌萌忙说道。 是她让爷爷给她做十几二十根魔杖的，她回头也做一件发哥的风衣，一打开里面插满了魔杖，取之不尽。主打一个帅！没事换着用。保证做到，没鼻子怪缴之不尽。趁他一个不注意，就能把他往死里弄。 “你爷爷只会做搞笑玩具魔杖。”奥利凡多先生快要疯了，定定神，“好了，来吧，我先给你量一下尺寸，我回头和你爷爷一块做。” 他决定退一步，哪怕和老福斯特合作，他也不能让佩妮拿着十几二十根玩具魔杖去上学。他一定要告诉这小孩子，魔杖一根就够，只要是合适的。没有哪个巫师，没事身上插十几根魔杖的。又不是出去卖魔杖！ “先给他们量吧，他们对魔杖已经期待已久。”欧萌萌忙说道，拎过了哈利和德拉科。 德拉科和哈利挑选得很顺利，哈利如书中一般，得到了凤凰羽毛为杖芯的魔杖，而德拉科也拿到了属于他的十英寸山楂木加独角兽毛的魔杖。 当然，为了马尔福家的审美，可怜的奥利凡托先生给他加了一个铂金的手柄套，忍痛加收了十个金加隆。 欧萌萌忍不住摸了下德拉科的小脸，“这人傻钱多的家伙，趁他还小，赶紧多摸几下。” 哈利不敢笑，更不敢摸，不过他真的觉得加一个铂金的手柄套有什么用。现在他可没钱，是德拉克代付的，他的那根七加隆。是德拉克那根魔杖的三分之一。 “贵族的思维你永远不懂，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欧萌萌忙说道，德拉科在审美上，总让她有一种想打死他的冲动。 “佩妮！”德拉科早就习惯了欧萌萌拿他打趣的事了，两人从小打到大，然后一块去麻瓜上了小学，好歹也是有小学文凭的人了，德拉科觉得自己已经被打击习惯了。 而德拉科家同意德拉科和欧萌萌玩，其实也真的是觉得德拉克没人可玩，像格雷戈里·高尔和文森特·克拉布，别说卢修斯，连德拉克的母亲纳西莎都看不上。 卢修斯能把家族传承下来，哪怕是神秘人倒台，岳父，连襟一家都进了阿兹卡班监狱，他也没进去，还成了魔法部的官员和霍格沃茨的校董，这可不是光有钱就可以的。 原着中，有几次，他可是真的把邓不利多逼退了的。所以他的脑子一直不坏！比如，原着里，卢修斯就希望儿子能和哈利波特交上朋友，这是两头下注的人都会干的事。 而佩妮·福斯特生下来，就贴上了凤凰社的标签，况且，别看福斯特家明面上，就只在对角巷开了一间小店，但是这种世代相传的小店，其实也代表了他们在魔法界的传承。 福斯特的祖上也出过几个着名的练金师，不然，玩具店其实是经营不下去的，所有魔法玩具，其实都是炼金作品，看似简单，但是和奥利凡多一样，也是世代经营，受人尊重。 而佩妮的母亲爱维儿，娘家姓德文特。德文特家族，也是魔法界老牌姓氏的一员，曾经还出过一任霍格沃茨的校长。只是那个家族人丁稀少，到爱维儿·德文特那辈，也就她一个人了。 于是欧萌萌继承的遗产中也有一座像马尔福家一样的庄园，只不过因为欧萌萌未成年，庄园被隐藏封存了。这代表了，欧萌萌也是贵族的一份子，也是享有特权的。 即使是卢修斯马尔福，也不敢在老福斯特面前乱说乱动。自不会不许德拉科与欧萌萌交朋友。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章 砸场子 “佩妮，乖，来量一下，只当好玩。”奥利凡多先生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坚定的要帮着她挑一把魔杖，他也想好了，就算老福斯特给佩妮做一堆玩具魔杖，他也得保证佩妮有一根主魔杖。由他们奥利凡德魔杖店出品的精品魔杖。不然，他丢不起这人。 欧萌萌忍不住回头看看哈利和德拉科，他们没一点介意，还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这边，好像十分期待她出丑一般。 欧萌萌主要是看哈利，明显的，哈利现在从容自然多了，在摩金夫人的店里，没人关注他是谁，而这里也是，奥利凡德先生也没空和他说什么父母的魔杖，他的心思全在老福斯特要挑战他的专业，这是绝不能忍的。 其实哈利是有点社恐的，刚在破斧酒吧时，他其实就很不舒服，一个从小寄人篱下的孤儿，都有些孤儿的品性，他其实并不喜欢被人关注。 而现在，海格没来得及告诉他，一个他们那个版本的神秘人的故事，也没来得及知道，自己已经是有钱人的事实，此时的哈利还是个小可怜，所以并没有那种非要被关注的想法，更没有那种天下兴亡，全系于我一身的责任感。看着就顺眼多了。 欧萌萌对哈利此时的状态还是挺满意的，想想书里，海格带他逢人就说，这是哈利波特，于是一条街上，就都得知道，救世主光临了。 哈利波特从极度被人轻视，到突如其来的光环，都会对他的将来产生不太好的影响，所以，欧萌萌故意没有把他推到人前，她希望能让他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再想明白，“救世主”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她最早觉得邓不利多不地道的原由，甚至觉得他不配当校长，把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推出来当救世主，这是有起码道德感的教育工作者，都不会做的事。 而现在，奥利凡德先生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佩妮爷爷要抢饭碗的事上，这会就算告诉他，这是哈利波特，他也顾不上了。 佩妮看看奥利凡德先生，有点不想伤了老人的心，只能坐下，让老头给她量尺寸。她在这条街上长大，每个人她都熟，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其实也真都不是客气，而是她的魔杖早就做好了。 她能把母亲的魔杖用得这么溜，就是她从小就被祖父训练，她有专业的人引导，加上她成熟的灵魂，她自控能力足以控制她先天良好的魔力。 而她提出让老福斯特给她做魔杖，并多做几把时，老福斯特一下子就打开了思路。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做的魔杖，就可以不让魔法部追踪到她的踪丝。 要知道，这里每一根魔杖都是实名论证，奥利凡多先生的理论是，不仅了巫师挑魔杖，也是魔杖挑巫师，于是这里n代人做魔杖，每一根都是独一无二的，其实，也就是说，每一根都是实名论证过的了，这跟身份证一样，太没隐私了。 她当时想的是多准备一些武器，而祖父想的是，就是不让人知道。她最适合什么，不让人找到她的破绽。 但长在这条街上，她是他们一齐疼大的，看到奥利凡德先生这样，她又心软了。 奥利凡德生怕她改了主意，忙急急的给她量了手臂，手掌，甚至还量了头围，顺口说道，“你妈妈用的是柳木凤凰尾羽杖芯长度13又1\/2英寸惊人的刚硬。柳木并不常用于魔杖木，有治疗作用。而凤凰羽毛极不容易被驯服，但是凤羽杖芯的魔杖施展魔法时的覆盖范围最广，但需要比独角兽毛和龙芯弦两类更长的施展时间。一般来说，这样的魔杖是不受女孩子喜欢的，但你妈妈成功驾驭了。了不起的女性！她给人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欧萌萌无语的看着奥利凡德先生，这位老先生记得自己卖出的每一根魔杖，她真不觉得这有什么用其实材质就那么几种，无论怎么组合，就会有撞的可能。其实如何做到每一根都不同，其实就是内里刻的魔文。 魔杖其实也是一种炼金制品，只是因为专业性有点强，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分支罢了。而老福斯特就是一个炼金师，不过外人只知道他是做魔法玩具的罢了。但玩具魔杖也是魔杖啊！不然，她怎么会提出让祖父帮她做一把！ 老奥利凡德自己边量边絮叨着，然后自己回身去拿一支陈旧的魔杖盒出来，“这是我祖父制作的，存世两百多年了，材质和你妈妈那根一样，但只有十一英寸长，坚硬而果断。想试试吗？” “我妈妈试过吗？”爱维儿的魔杖她也用得不错，但是她很清楚，爱维儿是被没鼻子怪打死的，所以她的魔杖理论上，已经归没鼻子怪了。那魔杖的等于是臣服于没鼻子怪了，只能是一个纪念品。能用，但不能对上没鼻子怪。而她可以用这根魔杖为哈利修眼镜，但是并没有书中所说的，变成自己身体一部的感觉。 当然，欧萌萌从不相信什么变成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鬼话，原则上，她觉得这就是惟武器论！这是有悖一个出色的教育家的初衷好不好。 而她是惟努力论、惟技术论的。这是华夏人受的教育，基本上，只要功夫深，飞花摘叶都能致人于死地；至于说惟武器论这个，她坚决不承认。抢屠龙刀的，大多死的很惨。就像没鼻子怪抢老魔杖，最后还不是败了，惟武器论，最终都会被害死。 “是，你妈妈那时比你高一点。”奥利凡德先生婉转的说道。 哈利和德拉克一块喷笑了，欧萌萌虽说十一岁，不过明显的有点瘦小了，纵是哈利营养不良，也比佩妮高上半个头，一般来说，女孩子在十一岁前应该是比男孩子发育快的，所以若是这会还没长高，佩妮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欧萌萌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接过和母亲那根材质相同，但其实无论外型还有内里的魔文法咒完全不同的魔杖。没有书中那种身体里泛里温暖之意的感觉，但魔杖头冒出了清泉。难不成这魔杖还分五行旺水？ 德拉克和哈利一块呆了，他们的魔杖最多也是冒了点火花，但这位冒水是啥意思，这是行还是不行啊？ 第八章 工匠之神的魔杖 奥利凡德也呆了，也没见过这样的，这算好还是不好呢？摇摇头，“我们换一柄试试，冬青木代表精确，被称为战斗型……” 那柄魔杖拿在佩尼手上直接自己跳出来了，表明了，这不是它要选的主人。 “哦，真是太糟了。桃心木，木材柔韧，保护性好，很适合变形。”奥利凡德忙把那个扔一边，跑回去拿了另一支，结果很惨烈，差点自爆。 “那个，那个……”老头一连拿了十多个，连后来赶来的卢修斯、海格，还有几位小顾客与他们的家长就呆呆的看着，深深的觉得，要不，让她回家自制吧？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奥利凡德店里的魔杖让她试了，快一半了，连佩妮都挥累了，深深的觉得，果然，便宜不太好占，纵是奥利凡德说送她，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指望能拿到了。于是，她坐在柜台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无力的挥着，等着她的有缘棍。 “这一根是建店时，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订做的，不过后来他改了主意，说留给自己的传人。”奥利凡德汗都下来了，想想，决定拿出自己的镇店之宝。 他也没说那是什么材质，而是直奔上楼，很快从楼上拿出了一个皮制的魔杖盒，打开，里有绑在手臂上的皮套，而皮套里，插着一根黑色古朴的魔杖。但抽出来，细长而柔韧。近看才能看出，这是一根蛇型的魔杖。而杖柄是蛇头，张开的嘴里含了一颗鸽血红的红宝石。 “这太贵重了。”欧萌萌一眼就喜欢了，主要是喜欢那红宝石。 要知道红宝石分级就是靠颜色，鸽血红色中最高级的。能避免不透明或者过分着色的最深色，同时此类红宝石的鲜艳度(brilliance)为最佳(perfect)。那至少有十克拉，红得那么纯粹，拿到麻瓜珠宝店也得上百万英镑了。 “钱那位客人付过了，不过最后说留给后辈们。几百年来并没有人能驾驭。”老头有点不舍，便但又充满了期待。 欧萌萌迟疑了一下，只是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魔杖的手柄，指腹接触到如皮肤一般的细腻的手柄时，她竟然感受到有了一丝呼应，她不敢拿在手上，只是抬头看着老人，“您说这是公元前382年制作的魔杖？” 奥利凡德魔杖店，就是公元前382年建店的，而现在是公元1991年，而霍格沃茨，是公元998年才建立。这根魔杖存世也就两千多年了。这个可能吗？而两千年前的宝石，能这么璀璨？ “正是，那位客人子孙中有一位十分杰出，只不过，他当时也来试过这根魔杖，最终只能定做了一根同外型，但并不太相同的魔杖。”老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那位到了晚年，还来试过，最终也没有能够成功。” “所以只要使用成功，就能拿走？”欧萌萌轻轻的抚摸着那魔杖，她深知，这种魔杖真不能拿，拿了就是惹祸上身。不过她真的好喜欢啊。当然不是说那红宝石很贵，她是那种肤浅的人吗？她喜欢的是历史感，两千年的历史的魔杖啊！ “当然，这是先人的好意。”老头笑了。 “恢复如初。”欧萌萌挥了一下，轻轻的念道。 店里刚刚跟抢过一样，到处散落的魔杖和魔杖盒飘起，自己装盒归位，乖巧得就跟它们真的听得懂一般。 “完美的咒语，完美的魔杖，它是你的了。”现在根本不用说啥了，这就是属于欧萌萌的魔杖。 “这个，算了。这个还是留在这儿当镇店之宝吧!”欧萌萌可不敢，忙放下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说不知道这是谁定的，但蛇型魔杖啊！跟斯莱特林没点关系，她把姓倒过来念。所以，这个，打死也不能要。 “放心、放心，这不是战斗型魔杖。严格来说，这算是工匠之神的魔杖。”奥利凡德忙说道，“定制这魔杖的是位炼金大师，为子孙赚到大笔的财富，老头有妖精的血统，所以子孙长得都不怎么好看，而且也绝后了，保证没人找你麻烦。” 卢修斯，海格听到这儿，都松了一口气，一位练金大师定做的魔杖，还有妖精的血统，要知道像格兰芬多的宝剑，就是妖精打造的，他们天然的有种这种巧手。更强的是，而妖精连魔杖都不需要。所以这魔杖保证没人跟她争的。 欧萌萌也松了一口气，工匠之神的魔杖，保证没人来抢。不过，霍格沃茨好像根本没有这门课。 “谢谢您，奥利凡德先生。”她忙把魔杖放回了那皮套里，自己把盒子紧紧的拿在手上，“不过，这宝石没什么用吧？可以取下来吗？” 发财了！魔杖是小，上面的红宝石啊，可以取下来，做个项链。魔杖那么好看有个屁用，万一掉了呢！她又不是德拉克。 “当然，这是那位拿来装饰的。”奥利凡德先生呆滞了，重点在红宝石吗？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这真是太棒了。”欧萌萌把盒子拿得更紧了。 “恭喜你，佩妮！”卢修斯不介意给欧萌萌一点善意，特别是，现在她已经表现出了无以伦比的天赋。哪怕那恢复如初咒，是最基础的魔法。 “谢谢马尔福先生！对了，马尔福先生，哈利会在我家住到开学，德拉克能一块吗？我们可以一块预习功课。”欧萌萌忙问道，对于刚刚德拉克的要求，她也不能不搭理不是，把哈利抬出来，这对卢修斯来说，一定充满了诱惑。 “可以是可以，但别待那么久，一周行吗？我们想趁他放假这一段时间，带他去欧洲各国见见亲戚。你知道的，我们与其它国家很多贵族都有亲戚关系。”卢修斯很矜持的说道，之前德拉科也在福斯特家度过假，两人一块做麻瓜的功课，这些，卢修斯和纳西莎都不懂，所以慢慢的，只要德拉科要求，而欧萌萌邀请，卢修斯都会答应。而这回，明显的，有哈利在，法码增加了不是一点点。 “当然！”欧萌萌忙认真的点头，这个，好吧，一周也成。主要是她想让德拉科和哈利先成朋友，何必针尖对麦芒呢？老话也说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再说，德拉克若真的是反派也就算了，德拉科最后也没事，还生了个小小的铂金小子，还正好和哈利的小儿子一个年级，这上哪说理去，还是别费事了。现在一块玩吧！ 卢修斯故意看都没看哈利，就看了一下怀表，“德拉克，我会让多比给你送日用品。” 第九章 取钱 “那个，那我也走了，哈利再见。”海格虽说不喜欢卢修斯，但还不至于为难小孩子，对他们挥了一下，就要走了。他刚刚听佩妮说邀请了哈利，他贫乏的脑袋都没想想，要不要请示一下邓不利多。就想走了，这让欧萌萌表示，这个人，真不能要了。 “别，海格，你要带哈利去取钱。”欧萌萌真的被海格打败了。 “我去过古灵阁了。”海格果然是一根筋，顺手把哈利的金钥匙给了欧萌萌，“你带他去吧！” 当然，他立刻把笑盈盈的把一只雪白的猫头鹰递给了哈利。这是海格说好要送给哈利的宠物，显然，他从摩金夫人店里出来，就去买这个去了。顺便还去古灵阁帮邓不利多办了点私事。现在有地头蛇佩妮在这儿，他觉得比自己好。至于说刚欧萌萌已经说了用不着买宠物的这事，海格就当没听见了。欧萌萌严重怀疑，这个，是他喜欢，假装给哈利买了。 “对了，海格不是给我们买冰淇淋了吗？”欧萌萌等海格走了，才想起，海格给他们买的冰淇淋呢？结果猫头鹰买了，古灵阁去了，就是没买冰淇淋。所以，海格这个心偏的都没边了，这个，算了，等她进了学校，她会让海格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算了，我给你买。”德拉克无奈的摇头，像父亲一样，昂起头，故作深沉的说道。 “小屁孩！走了，先去给你们买火焰冰淇淋，然后我们再去古灵阁！”欧萌萌拍了德拉克一下，回头对奥利凡德先生挥挥手，拉着她的小伙伴一块跑了出去。 奥利凡德先生松了一口气，虽说不舍，但留存店中最老的一根魔杖终于找到了主人，也让他觉得备感自豪，他见证了历史。 当然，没感动多久，一群学生和家长就把他围住了，开学季，他没时间思考那么多。 欧萌萌带着他们顺路买了冰淇淋，然后三个小屁孩子又去了古灵阁，刚刚欧萌萌想了，要不要让哈利知道他自己是有钱的？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带他去。 因为她当时当童话在看，在意的就是霍格沃茨的教育有问题。但对于这些小事，并没深想，现在自己身处这儿，真的就得多想想了，就像刚刚在摩金夫人那儿想的一样，哈利这遗产不对啊？她要亲自去确定一下。 欧萌萌和古灵阁的妖精们也很熟，谁让她是妖精银行职员家属呢，她和爷爷一直频繁的出入古灵阁。店铺的资金；还有老爹不在家，但会让古灵阁把大部分的工资打到老福斯特的金库，每月都会有单据的签署；还有老福斯特家几辈子攒下的家当；她母系的庄院虽被保护起来了，但金库却还是在古灵阁的。每月，也要去看看。 不过妖精们看到欧萌萌，没有看到大客户的欣喜。而是全都下意识的想逃走，想找那不懂事的实习妖精过来，不过，欧萌萌没有被嫌弃的那种自觉性，看到要逃走的众妖，忙跳着脚叫道，“费费。” “福斯特小姐，我叫费伊！”大堂经理费伊站住了，垂头丧气的过来，苦着脸，痛不欲生的说道。 而原本要过来的曾经接待过哈利波特的拉环，只是抬了一下眼，看到佩妮，自己窜到柜台下，看着像是挺忙的。 “哈利，这是费伊，费伊·劳伦斯，我小时候他抱过我，给我拿点心吃的，那时我还不会说话，他就让我叫他费费，现在不让叫了……”欧萌萌一下子红了眼眶，似乎马上要抽泣了。她是有记忆的，所以哪怕婴儿时期见过的人与事，她其实都是能记住的。 “好了，好了，老费伊错了。”费伊更加矮小了，感觉丑陋的脸，巨大的眼珠子都是一付不会再爱的表情。还伸出鸡爪一样的手，拿着一方典型英式的格子手帕。 哈利张着嘴，现在他觉得，这位在这条街上，其实是一霸吧？而德拉克则是背着手，退了一步，含笑看着佩妮和娇精费伊，一付，我就静静的看你表演的模样。 “费费。”欧萌萌抱着费伊转了一个圈，费伊又长叹了一声，但还是回抱了欧萌萌一下，丑陋的老脸，泛起了些许笑意。 终于他们友好交流之后，费伊知道欧萌萌不是为她自己来的，费伊才算是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认真审核了哈利的身份，一把金钥匙。这才带他们到了波特家的宝库前。 听到宝库的编号，德拉克一下子对波特家族都肃然起敬了，因为古灵阁银行的宝库数字代表的家族的古老程度，而明显的，波特家与他们的铂金家族一样，也是绝对最高贵、最古老的那一批人之一。现在他尊敬的可不是救世主哈利波特，而是尊敬那个能在地底最深处拥有宝库的波特家族。 当然打开金库，看到那堆满的金加隆，上面的还有一个记数器，无一不证明他的财产数字。这时，除了哈利，德拉克、佩妮，还有费伊倒都是一脸平常心了。 “那个，哈利先生除了宝库之外，还有不动产放在古灵阁吗？”欧萌萌皱了一下眉头，看向费伊。 她可是历经三世，哪一世，第一步都是要知道，自己头上的瓦片是不是自己的。不动产才是家产的大头啊。 而且，书中对波特家族的设定是，魔法界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一个能出现在古老魔法界童话里的家族，怎么可能只留下这么点钱。小天狼星除了金山，还留给哈利一幢伦敦的房子呢！邓不利多这太搞笑了。 “这就不清楚了，目前为止，宝库里有的，就是全部。”费伊手一摊。 “那个，帮他取二十加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欧萌萌拿笔记下了宝库上的总数额，决定先取生活费，其它的以后再说。 哈利倒是很信任“佩妮”，也没多想，二十加隆，还给德拉克七加隆，他还有十三加隆，用于开学前的准备，若是她觉得够了，那么就应该够了。 第十章 不思进取的魔法界 费伊没说话，带着他们上去了。费伊给了他们十八个金加隆，三十三个银西西可，二十九个铜纳特。 “一个金加隆等于十七个银西可，一个银西可等于二十九个铜纳特。”佩妮给哈利解释道。 哈利呆滞了，再无知，也知道，有二进制，八进制，十进制，十六进制，可是为什么，魔法界的进制是谁也不挨谁了。明显的，生在麻瓜世界的小孩子，对于这魔性的进制，表达了适当的困惑。 他看了那钱币好久，才算明白，忙对费伊表示了感谢。因为“佩妮”可没有说怎么取，而是费伊贴心的帮他换了两个金加隆的零钱，这样，他就可以请“佩妮”吃冰淇淋了。 费伊点点头，但并没有表示更多的感觉。这是一个银行人的基本素质。 “我提议过改为十进制，不过，被否决了。”欧萌萌谴责的看着费伊。 连英国政府在七十年代就取消先令，把1英镑等于12先令，1先令等于20便士，改为1英镑等于100便士，多么的简单明了。可是1991年的英国魔法界，竟然还抱着几百年前的制式。太过份了。 她才不说，每次算钱，她都要拿笔和纸，不然，她算不清。对了，这里还不让用电子产品，计算器都带不进来，人生还能再悲催一点吗？ “亲爱的，你不能因为你不习惯，于是让全部人都跟你的习惯改。”费伊说得很平静。作为一个银行家，他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其实从名称上就可以解释，他们叫金加隆，银西可，铜纳特，这不仅仅是名称，而是材质区别。他们这么兑换，并不是面值，而是金银铜的本身价值的比例兑换。 其实金加隆和英国古早的英镑差不多，他们用的镑，其实是重量单位。这是什么意思？人家说的不是面值，是钱币的金属材质与重量来确定价值。所以早期的英国钱币其实也是银本位的，一镑银子可以铸240个小便士。这就是之前的进制由来。 后来发行纸币，用的是国家信用，自然可以用更方便的进制。现在魔法界有国家信用一说吗？妖精和魔法师是两个几乎只是面子情的团体，于是，他们只能用实物兑换。这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了，解释都得半天，他只能闭嘴。 “好的，费费拜拜，我要去上学了，你会想我吗？”欧萌萌搂着费伊的小肩膀，问了一个问题。 她从小在这街上，她觉得自己去上学，估计他们不会想老爷子，但一定会想念她的。妖精也是有婚姻家庭的，不然妖精们怎么繁衍。但魔法界的出生率不高，像费伊就是老光棍，欧萌萌都不知道他多大了，不过，可能这回是从小穿越，她心态都变了，她能很敏锐的感觉到善意，而银行里，费伊对她就是不同的，于是她也从小就赖着他，信赖着他。 “哦，对了，亲爱的，这是老费伊送你的上学礼物，好好学习。”费伊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打了一个响指，手上就多出一个小袋子，连袋子一块递给了她，并解释道，“袋子可以装钱及其它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只羽毛笔，你不是很嫌弃羽毛笔吗？这个让人做了改动，和麻瓜的钢笔一样，可储存墨汁，也不会弄脏手。当然，还能自己做笔记。不过，亲爱的，这可不是你偷懒的工具，要好好的学习。” 哈利和德拉克都羡慕了，这老妖精看着有点嫌弃佩妮的样子，但是，明显的，这位也很爱佩妮的，把佩妮说的都记住了。 当然，佩妮应该很喜欢这老头，不然，她不会没事找他们说说话。不然，这丑丑的老头也不会特意准备这个礼物。 “费费！”欧萌萌也感动了，抱起他，在他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你比我爸那个家伙强多了，今年我过生日，他又只给我寄了一张明信片。” “哦，亲爱的!”费伊又轻轻回抱了欧萌萌一下，却没再说下去。对于小福斯特来说，给女儿寄生日明信片也是一种折磨吧？只是这种，怎么和一个孩子解释？他只能再一次抱抱她，他对她的爱，最早也是对于对这位魔法师朋友的一种延伸感情，最后感情慢慢的升华了。 “你会去看我吗？”欧萌萌推开，特意看着费伊的脸，这也是书里没有人物，这让她特别高兴。因为这样，可以不用顾忌原着的惯性。她可以肆意的保护他，不用担心有什么连锁反应。 “亲爱的，妖精不可能去霍格沃茨。”费伊抱抱佩妮，想想，“好吧，好吧，你爷爷会去霍格莫村，有些单据，我们可能会需要你爷爷和你一块看看。” “爱你。”欧萌萌又抱着费伊，重重的亲了他一下，她真的挺喜欢这个老头的。 现在德拉克和哈利都不觉得费伊长得丑陋了，反而看出有些慈爱来了。 德拉克和哈利在对角巷住下了，德拉克让多比送来了他家的旧课本。于是，麻瓜养大的哈利波特又认识了一位魔法界的魔法物种，家务小精灵。 长像上和古灵阁的妖精长得有点点像，差异是气势。多比有点神精质，他听到说要旧课本，于是就把马尔福家能找到的旧课本都拿来了。 一个传承上千年的家族，总会留下点自己的传承。而马尔福家，学霸还是有几个的，课本上，满是笔记，而这些都代表知识。 “真想不到，你喜欢这个！”德拉克看着一堆旧书，有点无语。他们住在店铺的楼上的房子里，德拉克和哈利一块住在客房里，两个人一块。现在他们三个人对着一堆旧书山，只能表达对于德拉克家族的收藏敬意。 “天，真霍格沃茨真的太不思进取了，竟然这么多年，从来不改课本？”欧萌萌无语了，她随手抽了几本。 铂金家族的课本竟然后来还重新装订过，还装订了漂亮的小牛皮，小牛皮书皮上，还有铂金家族的族徽。所以德拉克在自己的魔杖上弄银套，也不是什么毛病了。毕竟有钱人，谁没点这毛病呢？ 当然她看了他家的课本，她就想死了。自己家最早一本，是祖父的。算起来就是五十年不变。结果看看德拉克祖宗的，这都几百年了吧？竟然专业课本都不带变的。这算什么？表明你们的科技就没有进步！ “真的吗？”哈利也抽了两本魔咒课本，翻了一下，然后很无语的发现，果然一模一样。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德拉克。 德拉克可没看过，不过他也没打算看，若是他们说是，那么一定是了。很有贵族式的淡定、从容！ “若是这样，你应该也有吧？”德拉克决定换个话题。 “嗯，我有三套，前后跨度五十年。结果霍格沃茨的教育体系突破了我的下限，竟然上百年，不改课本，哦，错了，也许魔法史不一样。也是，最近十几年，巴希达奶奶重写了魔法史。”欧萌萌撑起了头，这日子真没法过了，魔法界的教育真让人捉急啊。 第十一章 这是一本童话 “好吧，现在我们有很多套旧课本了，现在我们先分类，然后挑出笔记最多的出来，千万别像我爸，魔法史完全不能看，里面全是我妈的画像。”欧萌萌拍了一下手，振作起精神，开始示意他们按年级和科目来分类。 其实在霍格沃茨学七年，从三年级开始，算上先修科目也不过十二门课。这里所有主课都有。像魔咒，变形术，黑魔法防御，魔药，草药，还有魔法史算是每年都有的。其它的古代魔文，还有占卜，飞行课，保护神奇生物，麻瓜研究，天文，数学占卜，那都算是辅课，一共十三门。 像福斯特家除了主课外，选修里，就有麻瓜研究和占卜学，基本上，这可以算是混分数的，而欧萌萌看父母的课本也知道，这俩估计都是学渣。 而父亲明显的比母亲强点。母亲那套书可以放到二手市场，绝对九五品。除了有个名字，简直就跟没翻开过一般。所以三套书里，也就祖父的课本更好一点，里面有笔记。 对，笔记。作为一个心理成熟的教育家，她最会的，就是学习。所以她对自己体内的魔力短暂的适应之后，就是开始总结研究的魔法界的学习体系。 而这个，明显的，魔法界的学渣们是各有各的渣，比如祖父老福斯特对于能练金的专业，比如古代魔文他是学得不错的。书里有笔记，还有自己新的想法，还有家学的不同。但其它的专业，那个，还不如不看。这样的，怎么教她？ 于是，她在街上的二手书店里，不断的淘换，所以七年课本，她手上曾经真的不止三套，而她经历了不断淘换的过程，她这三套书里都夹了无数的笔记。这些都是前人的精华所在。 当然，也能看到一些小说里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她在一本课本里找到一封情书，虽说都不是书中人物写的，但也能看到魔法界的教育水平低下，那情书写得一言难尽。而现在，她弄来马尔福家传的，其实也是在充实自己的笔记。也让他们学会运用前人的笔记。 德拉克在麻瓜小学里，已经被欧萌萌实操过了，他现在总体水平已经超越了魔法界的平均线。不过，看看还是一脸懵懂的哈利，欧萌萌又叹了一口气，所以，这位在麻瓜世界里，这十一年也算是白待了。基本上，哈利是得重新再教育。 哈利不用欧萌萌说，他已经被自行洗脑了，“佩妮”已经是他的偶像，她说什么，他都会点头。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他对于金库的金山没什么感觉，他身上就十三个金加隆，能免费的使用二手的课本，实在太好了。 当然，顺手从欧萌萌那儿拿出一本《魔法史》时，里面美女的简笔画。 欧萌萌忙说道：“这是我妈，我爷爷的魔法史里全是玩具的设计图。我妈那本非常干净，跟新的一样，估计上课她睡着了。” 哈利认真看看那画，点头，有点羡慕了，“她真好看。” “说明我爸上课不认真，这点别学。不过，听说魔法史的教授是幽灵，这个能达到学习的目的吗？所以，这号称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学校，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不是说明，魔法世界的整体教育水平偏低啊？”欧萌萌忙给他们打着预防针。或者洗脑，这点很重要，因为她若要改革霍格沃茨，就得找到自己的盟友，校董的儿子，加上一个救世主，很好，很完美。 “佩妮！”老福斯特正好上来，听到孙女这么说，都有点想哭了，她真的啥都敢说啊。原则上，谁在魔法史上不睡觉？这个，当是休息了。谁能不知道？每个学校没有这种课堂？若全是高强度的课程，哪个孩子能坚持。 学渣的哈利哪里懂那些事儿，不过，经过在他们家的这几天，他已经被洗脑了，所以欧萌萌一说，他就下意识的点点头。 德拉克就偷笑，和欧萌萌一块在麻瓜上学，思维上还是跟得上的，自然不会说她说得不对了。 欧萌萌看哈利点了头，决定给他点好处，回头抽了一个相本出来，她这资深伪粉，自是知道这小子就是极度缺爱，所以想让他听话，用父母勾着他就完了。 比如海格说自己母亲和他妈妈莉莉是好友，这位就激动了。现在只要送他几张照片，只怕就能把他死死的放在最信任自己的那块地方。 这是爱维儿的相册，里面有他们上学时期的一些照片，而爱维儿和莉莉是好友，所以相册里，也有莉莉和詹姆·波特的一些照片。而这些，是此时哈利最需要的。 当然，先给他看的，是自己父母的照片，两个人的毕业照。看得出两个人不是一个学院，但是两人的笑容真实而快乐。 从照片上看得出，这是真的相爱的两个人，爱维儿笑得很张扬，而小福斯特有些内敛，但是他紧紧的环着爱维儿的腰，眼睛里满满的专注。 哈利羡慕得快流口水了，魔法界的相册都是活动的，看上去，就像活的一样，而哈利连自己父母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 欧萌萌轻拍了他一下，翻开了后几页，“你爸妈！” 德拉克也伸过头，他父亲比詹姆波特大几届，因为斯莱特林与其它学院关系不好，于是自然，也没什么交集。 相册里有哈利父母结婚时的照片，而爱维儿是伴娘。现在哈利绝对的相信，自己妈妈和佩妮妈妈是真的好友了，不是好友，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照片。 欧萌萌也表示有点无奈，是啊，她当初有意识之后，发现自己和哈利波特还有这层关系时，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穿了一本假书啊？ 她可不记得书里还有一个佩妮·福斯特的女孩。不过也是，书里那么多小孩子，能突出的，自然是主角和他的朋友们，而自己没穿之前，应该也只是路人甲乙，毕竟凤凰社里那么多人牺牲了，连纳威隆巴顿都没人在意，更何况她了。 她是介意邓不利多的教育方式，还有霍格沃茨的管理方式，她可不想参与与他们的战争里，主要是这个仗打得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她贾老太太时，可是见识过真识的千军万马的。不过算了，这是一本童话。 第十二章 三观与友谊 “这是谁？”哈利贪婪的看着相册，看到里面有一张还是小孩子时莉莉和爱维儿，还有一个黑发男孩子的照片，忙问道。 “哦，斯内普教授，德拉克的教父，他现在是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也是霍格沃茨史上最年轻的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她顺嘴说道。 “也是我妈妈的朋友？”哈利看到那人站在母亲的身侧，而不是站在爱维儿的那边。 “不知道。”德拉克摇头，这些他真的不知道。虽说斯内普是他的教父，可是基本上，他也十分畏惧他的。 “他是你妈妈的青梅竹马。懂什么是青梅竹马吗？就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们一块进了霍格沃茨。斯内普教授进了斯莱特林学院，他们关系就出现了问题，当然，主要是你爸……”欧萌萌忙说道。 “佩妮！”老福斯特又轻轻叫了一声，他是老人，他不希望孙女这么激进。他觉得人都死了，就该忘记不好的，只记好的。这么把过去翻开，何必呢。特别是，对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告诉他，他的父亲也许不是那么完美，这实在有点残酷。 “拜托，爷爷，詹姆波特的劫道者四人组，在霍格沃茨，算害虫吧？当初你都不让我爸和他们玩!”欧萌萌看着祖父，祖父曾经没事和她说说旧事，当然这条街上，还有那么多人，大家没事也会聊一下，波特和布来克家的小子，在学校都那鬼样，在外头更不像样了，当然，他们骂的主要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谁让波特死了呢？但当初小天狼星和詹姆形影不离，小天狼星怎么样，估计詹姆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就是有点贪玩。”老福斯特尴尬了，现在他后悔了，但马上，他觉得这些一定是街上那些碎嘴的老人们说的，与他无关。 虽说他希望给哈利一个美好的形象，但让他夸这俩，他真的有点夸不下去。包括他的儿子小福斯特，若不是娶了爱维儿，他估计都不想和这四人说话。所以纠结了半天，但还是无奈的一摊手。十分艰难的评价道。 “那不是贪玩，那叫校园霸凌。”欧萌萌忙严肃的纠正道。 作为一个经历三世，三世都是教育工作者的老牌教育家，这个绝对不能含糊，一定要为哈利波特树立正确的三观。马上正色的看着哈利， “哈利，你觉得两个富n代小孩带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这是一般的玩笑吗？ 你妈为这个和你爸吵了一架，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是和你爸恋爱，结婚。也因为这样，斯内普教授和你妈妈也渐行渐远。” 哈利对别的可能没什么感受，但是他是从小被霸凌长大的，他真的很讨厌那些恃强凌弱的坏小子，听到“佩妮”这么说了，他看老福斯特的脸，还有刚刚的评价也知道，这一定是父亲做的了，真的一脸羞愧了。 “我会去向斯内普教授道歉。”哈利认真的看着欧萌萌，镇重的说道。 “嗯，这是应该的。当然，他也对不起你，那些事，我回头告诉你。不过原则上，我觉得一码归一码，斯内普教授和你爸说实话，都不算好人。所以我真没偏向谁。”欧萌萌想想那三人之间的那笔糊涂账，也是觉得无奈得很，说谁对谁错？其实都不算，只能说，形势逼人罢了。所以这说来就话长了，她懒得藏着掖着，不如把话说清楚，嘴就是用来说话的。 想想看看哈利，从他刚说要去向斯内普道歉也看得出，这娃其实三观还挺正的，只是从小到大，就没有人给他一个正确的引导。明显的，霍格沃茨历史上那位最伟大的校长先生，也没有给他正确的引导。 “哦，天呐，这是谁的课本？”欧萌萌随手看了一本魔法史，看着不是巴希达奶奶的那本，但打开，很可怕，像佩妮爸小福斯特先生在课本，上面画满了自己的心上人。不过，显然，爱的女孩有点多，一本魔法史不够他画的，当然，也由此看得出，那届女生质量很不错。 “好像是马尔福家的先祖。”哈利呆头呆脑的指指牛皮封套，但看德拉克的脸，忙陪笑，“画得真好看。” 德拉克别过脸，都不想说话了。 欧萌萌大笑起来。她的思维其实也是有转变过程的。比如她知道她妈和哈利波特的妈有这层关系，她就觉得，要不要继续原着的问题了。 要知道，书里是没有佩妮·福斯特这个人物的。若自己是不在书里的人。自己其实是可以在十一岁之前带着爷爷去美国上学，反正没鼻子怪蹦不了几年，等事情结束再回来。她可以回来去霍格沃茨任教，麦格教授应该比较好说话，适合改革。 不过，随着日渐长大了，她在对角巷里，这些剧中人慢慢的好像真实了起来，他们不是npc，魔杖店的奥利凡德先生和爷爷是好友，他后来被没鼻子怪弄死了；还有这条街上很多人，也许没人说他们的故事，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当悲剧发生时，最先倒霉的，就是这些最普通的老百姓。 还有德拉克，其实说他是个小王子，也不为过。贵族出身，父母相爱，也爱她。只是结果因为阵营的问题，他们这么一群少年被卷入战争，站在了对立面上，说谁错了，这个其实没法说。德拉克要救自己的父母，要挽救家庭，这错了吗？覆巢之下，没有人能幸免。 而邓不利多让孩子拿起魔杖，走进战争之中，这对吗？在老教育家的欧萌萌心里，这更不对。 所以，这几年，她也放弃逃走，为了这些爱她，并把她带大的好人们，她也得偷偷改变点什么。当然，让她正面迎敌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三人在收拾书的过程中，慢慢的亲近起来，德拉克也忘记了什么救世主的问题，他面前的，就是个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也是他同住一间房的朋友。 对哈利也是，德拉克和佩妮都是他人生第一、二个朋友，这对他很重要。因为之前，他都没有朋友。 第十三章 生存问题 第二天根据安排，他们去伦敦逛了街，给哈利买了一些日用品，也去麻瓜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不得不说，哈利能那么爱魔法界的生活，那是因为在麻瓜界，他并没有得到过正常的生活。 他的姨妈家，只算是保证了他活着罢了。所以当他可以在魔法界得到尊重，并且大把的遗产之后，他自然而然的就抛弃了麻瓜世界。 但欧萌萌和德拉克是在麻瓜世界受的正规教育，他们也有麻瓜的朋友，他们接受了麻瓜世界的一切，甚至，他们每年假期都会参加麻瓜学校各地游学活动，没有游学，欧萌萌就带着老福斯特去各地旅行，用麻瓜界的方式出行，尽可能多了解麻瓜世界。她让老福斯特，摩金夫人，当然，这些主要针对的德拉克，现在德拉克保证不会对着赫敏说‘泥巴种’这种蠢话了。 而哈利真的啥啥都没见过的主，在欧萌萌看来，他真的白在麻瓜界待到了十一岁。 在麻瓜界玩了两天，也让哈利知道，巫师和麻瓜其实没什么不同，巫师可以用魔法让自己的生活更便利。但麻瓜虽说没有魔法，但是他们用科技让自己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也充满了便利。我没有魔法，可是我能创造魔法。 有时，古老华夏的谚语非常贴切，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巫师们的世界，不得不说，实在太不思进取了。就像百年不变的课程表和课本。真的把这些魔法师们弄到毕业了，再然后呢？十八岁的他们真的学到了什么？能找到工作的总是少数，其它人怎么办？ 欧萌萌完全不能想，十八岁之后就不读书，不学习了。所以经过了几天洗脑，哈利对麻瓜世界和魔法世界总算有了正确的认知。 特别在听说进入魔法部上班，是要经过马桶间，站在马桶上，被水冲进魔法部时，他震惊了，若是这样，他觉得他可能此生都不想要去魔法部去上班了。太可怕了？ “修个门很难吗？”哈利看着他的两个好友。 “我父亲已经建议过了，并且提出由他出钱，不过，被否决了。理由是，安全的考量。”德拉克手一摊，表达了自己对于魔法部那些人的无奈与鄙视。顺便，“所以，我决定，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去美国留学，反正我是不会留在英国魔法部的。” “放心，我还有家店可以继承。”欧萌萌点头，什么才会在马桶里被冲走？所以作者阿姨是想说，英国魔法部就是一坨si吗？她怀疑这才是她想表达的！ “那我呢？”哈利呆了，他们一个贵族，一个家里有店，自己有啥？除了那有限的金子，他真的啥也没有啊。总得找份工作，而看上去，魔法界的工作也不太好找啊。 “所以，我们要研究你父母的遗产，他们的房子、产业，还有家传宝贝之类的。波特家族也是二十八家传统世家之一，所以不可能只有那么点金加隆，金加隆可能是你所有遗产之中最不起眼的一点的了。”欧萌萌忙提出了自己一直想提出来的。 她带着哈利出来，就是让他明白，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而魔法界的不思进取，他的前路会非常的难走，那些金加隆他花不了几天。 古老华夏文明在欧萌萌身上根深蒂固，她从小就知道，东西没有日子长，储蓄之后的钱，才是她可以使用的钱；而不是花不完，剩下的钱去储蓄。因为那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她后来也是这么教她的学生，教她的子女，教红楼，四合院众人的。像德拉克，欧萌萌就不很担心。他虽说在审美上，人傻钱多，可是人家该精明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傻。 但哈利这方面，就实在很让人操心了。基本上，哈利好像有点缺心眼。比如原着里，他对于自己的财产就十分尴尬，恨不得和韦斯莱家均贫富才好。这智商也没谁了！ 而魔法界的银行也是见了鬼，就像她带哈利去看过，那不是存折，而是金库，纵是有自动记数功能，但没利息啊？把钱和家传宝物放到库里，然后每年还要向古灵阁交保管费。跟拉环最后一部和哈利波特说的，古灵阁宝库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这让欧萌萌对于古灵阁真的充满了不确定性。 比如现在，福斯特家的钱，麻瓜界赚的钱，他们不会放到古灵阁，保证他们无论在哪，都能过上舒适的生活。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在魔法界，钱不能生钱的情况下，那钱就真的用一块少一块。纵是波特家的钱也轮不上她管，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好好替他计算一下了。 更何况，哈利波特他们还得养三个半孩子，比如说卢平的儿子一周四天在他们家，就凭哈利当傲罗部门的主管工资，估计也不一定能够。所以好好培养一个负责任，不乱花钱的败家子，是要从小娃娃抓起的。 比如，带他感受魔法界的物价，哈利波特已经知道了课本的价格，一本书一到两个金加隆，买齐一年级全部所需要的东西，就得至少五十金加隆，而海格送的猫头鹰得要五百金加隆。而德拉克十分向往的飞天扫帚光轮两千，就得2200金加隆。 一个金加隆兑换5英镑，合人民币40（91年大至1：8，有零头，我抹了。）也就是说，光买课本，就得2000人民币，这个，欧萌萌都不能忍。而觉得自己是穷人的哈利，觉得花250英镑买课本，他长得有那么像冤种吗？ 而且欧萌萌把她金库数字记下来了，把七年的费用减去，虽说还有一笔不菲的数字。但是，你也得看物价啊，你这点钱能在伦敦买房吗？要知道，斯内普教授作为魔药学教授，也有隐形收入下，他在伦敦的住宅也十分感人。人家，还不用养妻活子。 而德拉克找来了魔法界的工资表，然后哈利现在真的一个铜纳特都不敢乱花，他真的被吓着了。 于是，在欧萌萌置疑他的财产时，他立即就关注了，他父母留给他的钱呢？ “这倒是真的，我已经去信给我父亲，让他去魔法部产业部门去调取记录了，就算拿不到你父亲的遗嘱，但是你祖父、曾祖父的遗产说明书应该是能找到的，从中可以找出很多东西。”德拉克点头，忙说道。 第十四章 邓不利多 德拉克真的是要帮忙的，好歹和哈利一个房间住了几天，他也真没当这位是大难不死的男孩，而是朋友了。 而卢修斯肯帮忙，真的就是看凤凰社的笑话了。知道你们不好，我就安心了。 卢修斯怎么样，欧萌萌不在乎，一码归一码，神秘人是坏人，这不用洗，也洗不白，所以她怎么着，也得偷偷的把那害自己没亲妈的家伙弄死。 但是，这不代表邓不利多有权把其它的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凭什么？为了最伟大的利益，就要牺牲别人的人生。 对，邓不利多一直在牺牲别人的人生，最后，虽说他自己也牺牲了，但是，在她看来，这是无效牺牲的，她那会都有点觉得作者是不是在水字数啊？ 所以好些时候，她与邓不利多都保持了距离，她和斯内普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可是就是和邓不利多保持了距离，这位真的有把人忽悠死的本事。 等他们在麻瓜世界建立好了世界观，摩金夫人才把他们带回了对角巷。 当然，在对角巷的家里，欧萌萌最不想见的人来了，邓不利多正和老福斯特聊天，看到他们回来，他注意到哈利已经穿上合身的常服，看着像普通男孩子，但面料，感觉并不像摩金夫人的手艺。 “你好，福斯特小姐，波特先生，马尔福先生。”邓不利多客气的和三人打着招呼。 邓不利多其实早就想来了，那天，麦格教授冲到了他的办公室，对他就是一顿输出。 要知道当初让海格去接哈利，最初麦格教授也是不同意的。不过邓不利多几个转折下，劝住了麦格教授，并且邓不利多也说得有道理，佩妮·德思礼夫妇是知道魔法界的，把哈利带回，并不用解释什么。而众所周知的，德思礼夫妇讨厌哈利，过程不会太复杂，所以他都觉得用不着这么早去。 但这个麦格教授坚持了，什么爱的保护非要到十一岁生日这个，麦格教授觉得无所谓，因为接到魔法界，难道就保护不了？早点去，万一有事，大家也能应对。 所以那时，相当于是各退了一步。现在麦格教授就觉得幸亏听了佩妮的话，不然，这个实在太可怕了。 而这个，邓不利多并不在意，他只是问了解决了没有。麦格教授把达利的猪尾巴的咒语解除，认真的向佩妮·德思礼夫妇道了歉。也认真的解释了原由，但是这也没什么用了，她和哈利一块被赶了出来。德思礼家门口的草坪上，全是哈利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麦格教授也觉得没什么可要的，直接挥手扔进了垃圾堆。 她现在也不想说哈利被亏待的问题了，重点在，规则！海格违反了规则，对一个麻瓜少年出手，这是严重违反规则的行为。 而邓不利多还是好声好气的把这事抹平了，他都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可让麦格教授生气的，他只在意，是谁让麦格教授去善后的。 得知是福斯特家的小佩妮时，校长室的前校长戴丽丝·德文特校长的画像就特别激动了，忙问是不是她们家的小佩妮。小佩妮的中间姓就是德文特，不过，大家习惯只叫她“佩妮·福斯特”。但都知道，小佩妮也是德文特家族最后一位传人了。 在校长室，那么多已故的校长们听着呢，邓不利多还真的没法说什么，因为好像小佩妮也没做错什么。听到不对的，马上向麦格教授报告，这点做得就非常的守规矩。那么怎么说？但这不是他要的。邓不利多从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所以他实际上，并不太喜欢太守规矩的学生。 他想起，之前，要提前通知入学，也是佩妮的建议，虽说她不是针对的哈利，而针对所有的麻瓜世界的学生。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了解，而不是傲慢的说，恭喜你，你的孩子有魔法因子，你中彩票了。你这么说，人家乐意这么听吗？这太傲慢了，这得到了麦格教授大力的赞扬，不然，她也不会坚持。 这会儿，邓不利多就不禁怀疑，这个是故意的吗？难道“小佩妮”感觉到了什么？等着海格回来，邓不利多知道海格把哈利留在了福斯特家，他就有点不安了，他可是让海格把哈利送到韦斯莱家的。让他感受家庭的温暖，主要韦斯莱家有今年的学生，可以让哈利尽快的融入。 他自不会告诉海格，韦斯莱家是死忠的格兰芬多，他必须要让哈利进入格兰芬多。虽说爱维儿也是格兰芬多，但是小福斯特却是拉文克劳的。虽说他们俩后来都加入了凤凰社，不过，明显的，小福斯特只是去保护妻子的。而老福斯特也是传统的拉文克劳，他们都是理性的人。 小佩妮从小也显出拉文克劳的特质，爱读书，热情，有创意。学校的老师们，对角巷上的居民们，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而她和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关系好像极好。这些都是隐忧，让他觉得让哈利刚进入魔法界就和佩妮·福斯特交朋友，这样好吗？ 但海格下意识的觉得，“小佩妮”也是同年级，双方母亲是挚友，互为对方孩子的教母，虽说都死了，但小哈利在“佩妮”家，更加合适，主要是佩妮主动要求的，海格不敢和邓不利多说，他不敢反驳。 邓不利多第二天就用自己的凤凰福克斯给福斯特家送信，要来拜访，并看看哈利。不过老福斯特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他们出去玩了，去了麻瓜世界，由摩金夫人带着，放心，他们都是从麻瓜小学里长大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邓不利多更痛苦了，他是怕危险吗？而老福斯特说了“们”，包括了德拉克·马尔福。他觉得更不安全了。所以知道他们今天回来，邓不利多就在这儿等着了。 “您好，邓不利多教授，哈利，这是邓不利多教授，也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你应该没见过。”欧萌萌忙充当女主人，为他们做着介绍。 第十五章 遗嘱 “您好！”哈利这几天也算是把魔法世界人物关系图都弄清楚了，此时，他还真的不会觉得，邓不利多就是好人，卢修斯就是坏人。每个人有自己的立场，好坏再说。但说到崇敬，那个真没有。主要是欧萌萌洗脑很彻底，你都是校长了，看不到教学问题吗？总不至于是因为英国魔法界就你一家学校，于是你就摆烂了吧？这么大岁数了，关注一下教学质量行不行？ “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一个小婴儿。”邓不利多对哈利满满的感情。 哈利可没有之前的激动而感动，原本很多想问的，但是真的看到这个老人，他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海格原本想送你韦斯莱家暂住的，不过没想到你受到福斯特小姐的邀请，看来你过得很好。”邓不利多笑着继续说道。 “所以您是来带他走的吗？”欧萌萌点头。 小说铺垫得极好，哈利被海格扔在国王十字车站，你说海格把他送进站台，能耽误多少事，可是就把他扔在车站里。还给个不知所谓的9又3\/4站台，正常人都得疯。更何况一直被姨妈家人不待见的哈利了，他实际是不敢挽留海格的，哈利只能没头没脑的乱转。正在这十分凄惶时，车站遇到了韦斯莱一家，是不是有如天神降临？ 热情的韦斯莱夫人莫丽·韦斯莱怎么能不帮忙？这都不用剧本，只要把他们放在同一个空间下，这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然后他和罗恩同级，自然得坐在一起。又一出不用剧本的本色出演。他自然从碎嘴的罗恩那儿，知道霍格沃茨的四大学院，并且第一时间告诉了他，最勇敢，正直的，都出自格兰芬多；而斯莱特林尽出黑巫师。 不用邓不利多自己代言，这就是先声夺人了，也就帮着哈利先树立了魔法界的三观，格兰芬多就是好人，斯莱特林就是坏人。而他和罗恩的友谊也是从那时就建立了，一直贯穿始终。 现在，明显的，这会子有点偏离轨道，于是要拉回正轨，也是很正常的。若她是邓不利多，也不能让哈利跟自己和德拉克这样的不安定因素一块啊。 “听说你们要搬到霍格莫村，这时，你们家会很忙碌吧？”邓不利多和气的言道，但意思也是这个意思，你们要搬家了，很忙，还是让哈利去别家，别给你们添乱了。 “是，所以我留下他们帮忙的，他们应该比我力气大。”欧萌萌忙说道，我都这么说了，你好意思不让，不过，为了不让他不要脸的说‘你们都是孩子，我给换大人’的话，她忙转换着话题，“对了，邓不利多教授，您上学时有记笔记吗？我在教哈利适应课本，所以需要很多前辈的指导。” “当然，当然，不过，我的笔记可能不太适合一年级的你们。”邓不利多都不禁打了一个结巴，怎么就这么说到课本上了，不过看到他们的眼睛，他还不好拒绝忙说道，“那个，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之前课本，也许里面会有些笔记。” “非常感谢，有您的帮助，我相信哈利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欧萌萌忙说道。 邓不利多呆了一下，好好学习，这个重要吗？那个，邓不利多好像从来没想过，让哈利波特好好学习，他的存在，好像从来就不需要好好学习吧？ 可是他却不能反驳，对于上学的孩子，好好学习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摇头看向哈利，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换个话题吧，“我听说，你委托卢修斯先生调查波特家族的产业？” 这也是他过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也是刚发生的，之前他只是想带走哈利，让他和自己认定的人交朋友，但现在，交朋友很重要，但是，遗产问题也很重要。毕竟经手人是卢修斯·马尔福，他不得不多想一下。 “不可以吗？”哈利反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若是你有什么想问的，为什么不问我？”邓不利多想想看，忍不住问道。 “我都不认识您。”哈利呆了一下，他不觉得自己可以直接与邓不利多对话，并侧头看看欧萌萌。 欧萌萌当然知道可以直接问邓不利多，可是她不想问，对于可以把人忽悠瘸的大boss，她可不想被忽悠，也装着糊涂。一脸呆滞，“那个德拉克的爸爸是魔法部的官员，这个不是要从魔法部查资料吗？” 邓不利多又郁闷了，这话好像也没错，查部里的留存档案，当然找官员啊，找自己有什么用？再说，哈利波特说得也没错，他又不认识自己，凭什么问他。他低头，想想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这是你父母的遗嘱，我原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你。” “所以您是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遗嘱执行人？”欧萌萌接过自己看了起来，遗嘱的问题，指着哈利那小孩子，还是别指望了。 一张羊皮纸，上面随随便便的写着两句话，一是遗产由儿子哈利波特继承，第二句就是邓不利多为遗产的执行人，等哈利波特成年后交给哈利波特处置。再一个十分随意的签名，欧萌萌若是不知道这是魔法签名，她都得原地爆炸。所以，詹姆·波特这学渣气质，也算是被拿捏的死死了。没文化这个，真的太可怕了。 “那么，财产清单呢？立遗嘱时，不该附有财产清单吗？像波特家应该是贵族，贵族传承，不是该有世代相传的遗产说明书吗？”欧萌萌用魔杖挥了一下，验证一下下面的魔法签名，证明果然有波特家族的徽号后，她放弃了。把那字条塞给了哈利，然后看向了邓不利多。 “财产清单？”邓不利多有点惊讶。 “就是他有什么东西，有多少的存款，这是对财产的保管者和遗产所有人的双向保护。不是吗？”欧萌萌故意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你随手给了哈利一把金库钥匙，说就是你的遗产。也就是原着哈利这傻子啥也不问，就开心的大花特花。若不是还有小天狼星遗产补充，顺便还有套伦敦的房子，不然，他长大了，就是赤贫户一枚了。还想结婚？真是丈母娘都不答应。 遗产清单，真的就是双向保护。大家清清楚楚，省得老头一辈子的名声不得有污点？ 第十六章 索赔 “邓不利多，抱歉，这孩子母亲没有领遗产就去世了，所以遗产清单直接给了她。于是她以为，所有人都和德文特家族一样。”老福斯特忙笑着解释了一下，转头，有点严厉的瞪了孙女一下，“詹姆可没有这么细致！佩妮，邓不利多是遗产的执行人，明白吗？” “抱歉，邓不利多教授，我们之前不知道您是遗嘱的执行人，我和哈利一块去看了金库，里面的金加隆看着很多，可是，哈利离成年还有六年，那钱会越来越少，而等他成年之后，那剩下的钱，可能都不够他买一幢小房子安身。所以我们才想知道，他父母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这样，我们可以为他再做适当的规划。”欧萌萌忙老实的道歉了，这梯子下得无比顺滑，但她并没有退一步。我要知道他们家还有什么，这么个金库，我不承认。 然后也十分佩服起祖父了，看看这个信息点给的，爱维儿是凤凰社成员，老头说的是，她还没领遗产，遗产直接给了“小佩妮”，这表达了什么？ 爱维儿还没来得及领钱就死了，其实那时，爱维儿是成年了，已经结婚，并且生下了她，就算很快被杀，但是一两年的时间里，处理财产的时间没有吗？ 按她看到的，德文特家族是很严谨的，像爱维儿是德文特家族最后一个人，因为没成年就父母离世，所以她的家产是封存的，没有遗产执行人，而是严格的魔法界贵族式封印法。 就是爱维儿还是住在家里，但是这庄园，庄园里的家族物品，都是她只能使用，而不能动用的。而她的花费也是，所以爱维儿成年之前，每个月有类似信托基金式的小金库，从家族金库里按月拨付生活费。以保证，爱维儿在思想成熟已前，不会成为败家子。 不过，魔法界是十七岁视为成年，她听祖父说过，那时是父亲建议。明显的，小福斯特对于未婚妻有大笔遗产还是有点介意的，又加上那时，已经风声鹤唳，于是建议未婚妻把祖宅隐藏起来。省得麻烦！而且那时，她也没有履行继承手续，原因同上，风声紧，又不是没钱用，等着一切安定了，再来办手续，拿着生活费也挺好。 爱维儿也是娇养长大的，也没受什么苦，他们是真心相爱，于是也就听从未婚夫的建议。现在，他也这么告诉邓不利多，爱维儿也没钱，所以当时没能大力资助凤凰社。 至于说，他强调的第二个点是，邓不利多是遗产的执行人。这是对欧萌萌和哈利说的。就是告诉他们，在哈利·波特成年前，他可以决定这些遗产的使用。而哈利能得到什么，那就是邓不利多说了算的，而且并不违法。所以，别冤枉得罪人。 “詹姆和莉莉的房子被神秘人炸毁了，现在变成了一处景观，供人参观。让人知道，他父母的英勇和神秘人的残暴。至于说其它……”邓不利在财务上，其实没什么心眼，根本没听出老福斯特的意思。他是心中有大爱的主，真的目下无尘，让他讨论钱财的问道，这个，他之前真的没想过。听“小佩妮”说哈利家的房子，他就下意识的说到他们家的房子。就像他把哈利交给佩妮·德思礼时，就没想过给钱的事。他觉得这就不是钱的事。 “所以，我们去找老波特当初遗嘱，相信里面会有详细的清单，这样，尽可能的可以向魔法部索赔。”欧萌萌忙说道，她一定得告诉老爷子，我们针对的不是你，我们要找魔法部的麻烦。 “索赔？”邓不利多又傻眼了，这和魔法部有什么关系。 “对啊，那个，詹姆·波特夫妇是英雄吧？他们夫妇为了杀死神秘人，是不是倾尽了全力？像我母亲，有梅林奖章，那么詹姆夫妇是不是也有？而且他们夫妇都牺牲了，那么，魔法部是不是应该给哈利抚恤金？他的父母去世，他是被抚养人，所以这样，是不是归魔法部养？ 其次，他们占用了波特家的老宅做景点，是不是也得给补偿？就算不要门票，那里也是魔法部的地方了，那么，是不是应该还给波特家一个差不多的地产？ 三，房子炸了，但房子里还有其它的东西吧？被谁拿走了？还是炸没了，总得有个说法。比如说炸没了，那么，是不是可以从食死徒的财产中划出部分来补偿战争的受害者。”欧萌萌很认真的和他讲起道理，说完了，还要看邓不利多一下，十分殷切的问道，“您说是吧？” 要知道，波特家族可是死亡圣器直系家族，留存于魔法界童话书里的人家，除了隐形斗篷这无价之宝，其它的东西呢？哪怕是每一代留下的书籍，都是无比重要的财富吧？结果你给我座小金山？这是不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重点是，她抓住了祖父的意思，我不找你要钱，我找魔法部。 邓不利多也惊呆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这个，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白活了，为什么这位说的，他都听不懂？一脸茫然的看着老福斯特。 这个老福斯特想躲远一点，因为孙女一算账就兴奋，一般人说不过她。主要是再一次怀疑人生，为什么儿媳妇对钱那么淡然，怎么到孙女这儿，就能算到你崩溃？ “对了，爷爷，除了梅林奖章，他们给了物质奖励没？”欧萌萌也想起来了，自己也是战争孤儿啊，那爹有了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所以还是要国家赔偿好一点。 “亲爱的，我养得起你。”老福斯特吓死了，忙按住了孙女，这个，他觉得魔法部那群不要脸的，一定不会搭理她。 邓不利多呆滞了，现在他觉得也许他们不找自己是对的，现在他完全不懂欧萌萌在说什么。所以，她不仅要帮哈利要国家赔偿，还要帮她自己要？而他竟然无法反驳，因为你们说了，这是魔法界的英雄了，写进魔法史了，那么我问你们要赔偿，这个要求不高吧？ 老福斯特能怎么办，他只能对着老头笑。坚定的不开口。他是出名的老实人，他一个老实人，一个人养大孙女，他也难啊！ 邓不利多算了，自己再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主要是再谈好像也谈不出什么了。可能受的刺激有点大，忘记了，他是想让哈利去韦斯莱家的。 等邓不利多走了，老福斯特轻敲了佩妮一下，自己背着手离开了。 第十七章 书呆子 “佩妮，你发现了什么？”回到楼上，德拉克忙问道。他还是很了解欧萌萌的，五岁一块上学，基本上，他嘴上不说，但欧萌萌还是他们的大姐头，两人配合也不是一两天了，明显的，刚刚，她其实是在转移话题，当然了，这个转移，也不是无地放矢，遗产清单、国家赔偿这个可不是真的为了安抚老爷子的心。他总觉得她其实想问的是别的。 “没有，我是小孩子呢！不过，我有我妈妈的遗嘱。应该说，是德文特家的遗产说明书。我妈继承了什么，然后哪些是她能用的，哪些是必须传下来的，都有说明。相信德拉克家族这样的条例不会少。像德文特家族慢慢的人越来越少，于是家产从开头的分散，到集中，这些都是有明文规定的。所以我才会觉得波特家族只留下金加隆让人不可思议。”欧萌萌边说，边拿出了一个a3纸那么大，十几厘米厚的遗产说明书，拿给他们看。 “我的天，你继承了什么？”德拉科还没打开，就觉得有点头疼。难怪她那么门清了，要知道现在贵族家都慢慢的凋零了，这么正规的遗产说明书，已经好久没见了。 “放心，你将来要继承马尔福庄园时，说明书不会比这个薄。我爷爷说，我妈都没怎么打开过，我倒是看过了，觉得这也许就是贵族的气质，里面一个柜子都有设计图，有匠人的名字。所以这是贵族的底蕴，其实就是闲的，每个人都想在后辈子孙那里刷点存在感，努力想在上面添点东西，表示自己不是败家子罢了。所以才会这么厚。” 欧萌萌说得很随意，因为对她来说，她得到说明书之后，倒是没在意这些遗产，毕竟离自己继承之日还早，想也没用。还有就是，她倒是很明白，自己不过是穿书者罢了，谁知道那会她还在不在，况且，这些东西也就归她看看，她又带不走，所以她当时就是把这个当资料在看。哪怕看时，也略略神往了一下。 当然，本着还去伦敦的大英图书馆，这种说明书，麻瓜世界的中世界里很普遍，不过也是，就算是现代，富豪的遗产案中，那条条款款的，也不比这贵族说明书简单。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真的看到哈利的金库后，觉得哈利家的遗产不对。这会子，她把自己家的遗产说明书给他看。让他感受一下。 哈利倒是打开看了，他没受过这种教育所以里面看到了一个正常家族的传承。当然看完了，他也自卑了，想想，“也许我家真不是这样的人家。” 人家遗产说明书里重点在传承，像“佩妮”所在的德文特家族，就是等着佩妮十八岁成年，才会重新开启。而佩妮若是死去，除非指定继承人，不然也会永远的关闭起来。 里面的条款细致到令人发指，就像刚刚“小佩妮”说的，连个柜子都有魔法照片，突出细节。谁知道波特家族他们先祖是怎么规定的。把房子炸成那个鬼样，那么，波特家万一只剩下那点金加隆怎么办？小哈利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不过在没有拿到遗产清单之前，他们三个还是回到学习上来。欧萌萌专业的教育家，如何教两个小屁孩，把各家收集来的旧课本归纳总结，收拾出来了三套七年制的课本。当然，每一位先祖都有自己所长，除了魔法史，大家擅长的东西完全不同。 所以就算三套书都很好，但笔记很显然，大家侧重点不同。所以他们之后其实挺忙的，先分出三套，然后再把一年级的课本拿出来，三个对课本上的笔记，然后再分别记下来，夹在课本之中。 哈利和德拉克都不知道，他们其实在归纳总结的时候，把一年级所有功课全通读了一次。至少他不可能像在斯内普的课堂上，被鄙视了。他的魔药学，也在每天帮“小佩妮”做饭的过程中，手法耐心都训练出来了。 当然，哈利他们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欧萌萌真的有很多造型各异的魔杖。至于在奥利凡德店中那个两千年的老古董，算是她的官方魔杖，偶尔拿出来现一下，不过，她从来不用。 而欧萌萌现在最常用的，就是爱维儿的那个，但是他们知道，在妖精费伊送的那个小钱袋里，还装着不知道多少根备用的，因为具体的，就算哈利和德拉克都不知道。 “今天你们准备做什么？”一早老福斯特边吃早餐，边看着孙女还有两个小子。 这些天，他们除了读书，其实也真的在帮忙收拾，并且，还帮忙他卖货，对孙女来说，帮忙生意，就是一种玩乐，这个实在太可怕了。他都想快点搬家了！ 他们搬家其实也是不准确的，妮妮魔法玩具店在霍格莫村里还有一间分店，要知道那里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每周末惟一的休闲之地，全英国的小巫师都在那里，所以那里也是福斯特家重要的产业。不然为什么要把作坊放在那儿，除了为了卢平，更重要的是，那里，出货量更大。 现在欧萌萌要去上学了，他们搬到分店住，分店的人换过来就是了。所以，要收拾的早就收拾了，现在就是一些他们的随身的小玩艺了。 所以老福斯特还是希望自己小孙女儿去玩些小孩子们玩的玩意，别天天在家看书了。感觉就像帮人家带孩子一样，主要是，他的孙女凭什么要帮人带小孩子？又没钱赚。 “你们呢？”佩妮轻轻的切着自己盘子里的香肠，英国也就早餐可以吃吃了，边吃边看向上礼仪越发从容的哈利。 而边上的德拉科有点坐立难安，因为一早他给父母去了信，想一直留在福斯特家。他现在十分急切的等待着父母的回信。 “你们要不要去玩下，我们马上就要去霍格莫村了。”老头决定不指望他们三个做决定了，直接说道。 “也是，我们去二手书店看看吧？正好买点课外书。”欧萌萌忙说道。 “佩妮！我让你们去玩。”老福斯特无语了。 第十八章 敌我 “去哪玩，翻斗巷吗？你不是说会有坏巫师拐卖我吗？”欧萌萌忙问道，对角巷哪有什么可玩的，最好玩的就是他们店了。连哈利玩过两天之后，对于魔法世界也不再觉得好奇了。所以现在玩什么，这条街上还有什么可玩的？ “好吧，你们随意吧！不过，宝贝，你要让他们玩，而不是当书呆子。”老福斯特郁闷了，儿子、媳妇明明都是学渣啊，怎么生了一个天生爱学习的？难不成是因为像自己？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想想自己年轻时，真不怎么爱学习。 “你们会成书呆子？拜托，霍格沃茨根本就教不出书呆子。”欧萌萌做了一个鬼脸，想想，那些课本，“唉，就凭这种课本，我想当书呆也不可能啊！” “好了、好了，去玩吧！哈利，德拉克你们想玩什么，拉着佩妮去！”老福斯特想死了，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是，先生。”德拉克和哈利一块点头，这几天他们其实每天都会出去逛下，毕竟是经过了伦敦的人，再怎么也不会对于个小巷子有什么兴趣，不过是和街坊们玩笑一下。听听八卦，至于说对角巷背后的翻斗巷，其实还是挺好玩的，欧萌萌带他们去过，可以去买些所谓的黑魔法物品。欧萌萌这些年其实常去，之前是老福斯特带她去，不过大些，她就自己去，两条街上的人都认识她，吓唬她可能的，拐卖这个，真不太可能。三千人的社区，真的找谁都容易啊！ 这时他们窗子被敲响了，哈利的海瑟薇拼命的忽闪着翅膀。德拉克一下子冲了过去，去打开了窗子，让海瑟薇进来。 “佩妮，我爸回信了。”德拉克不敢打开了，把信塞到了佩妮手上。 欧萌萌放下刀叉，自己打开信封，扫了一眼，把信交给了德拉克，“你爸同意了，顺便他会让多比送来哈利祖父的遗产清单，让我们做参考。然后，他会准备帮哈利追回财产。所以让我征求哈利的意见。” “哦，什么意见？”哈利不明白。 “先看清单吧，这不是简单的问题。”欧萌萌摇摇头，抬头看向祖父，“爷爷，您看呢？” “稳妥一点。”老福斯特想想，轻轻的说道。看得出，他不喜欢孙女搅进这件事里。主要是，他实在不能相信卢修斯，这会他不趁机为难邓不利多？他不愿意孙女成为别人手上的刀。 “先看东西吧!再制定策略。我相信卢修斯叔叔对于魔法部的章程很了解，我们该先调查可追回的有哪些，还有一点是……”欧萌萌迟疑了一下想想，对着哈利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哈利，你父母非常信任邓不利多，所以他是遗产执行人。那么，他是有权在你成年之前，随意处置这些财产。你要有准备，只要是邓不利多支配的，就拿不回来了。你要知道，现在我们有个原则，我们针对的是魔法部，而不是邓不利多和凤凰社。” “对，哈利，巫师界有巫师界的规矩。”老福斯点头，这是原则。什么时候，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做亲者恨，仇者快的事。 他说完了，也看了孙女一眼，他也是在提示着自己的宝贝孙女。让人知道，哈利·波特回归魔法界，第一件事就是追寻家族财产，一是影响哈利的名声，这可是大难不死男孩，怎么可以怎么贪钱；二，就跟邓不利多贪污了波特家的钱一样，这太得罪人了。 “所以，我说的可是不是钱？我一直在说，金加隆不重要。就像德拉克，就会为自己的马尔福庄园而自豪，而我从妈妈的遗产清单里，认识自己的祖先。那波特家的传承在哪？我能知道福斯特的祖先里有了不起的炼金师，我也能知道我妈的祖先里曾经出过霍格沃茨的校长。哈利上哪知道去？哈利，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寻根的问题。” 欧萌萌立刻点头，忙回头看向哈利忽悠着。这个她也想到了，哈利作为魔法界的全民偶像，现在出来找遗产，的确不好，所以必须要换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哈利是谁，除了是救世主，大难不死的小孩，詹姆、莉莉·波特的儿子外，还是波特家族的传人，这才是他在魔法界的立身之本。我要知道家族历史，所以我要的不是金加隆，我要的是家族传承，我要看自己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族。我要以我的家族为荣。 德拉克默默的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的神经越来越强大了，看看自己这素质，已经能面对“小佩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面不改色。德拉克都被自己感动了，也颇为自豪。 “为什么不能直接问邓不利多？”哈利也从容多了，这些日子也不是白住的。学习的过程，其实也是接受的过程，这些日子他们也和这条街上的人都熟悉起来，他也慢慢的融入中。 而街上的这些人，从开始会站立，拿下帽子，对他露出崇敬的眼神，慢慢的，开始把他当成像“佩妮”，德拉克，还有纳威一样长在身边的孩子，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可特别的。 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特别是，他们在二手书店里，把曾经那场灾难所有官方、野史都弄了出来，他们都摘录下来，用“小佩妮”的方式贴在墙上，对比着看。 “佩妮”的说法是，历史其实是多维的，真相是什么，这个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只能说，历史就是故事。故事就是看谁来讲。用什么角度，方法来讲。 所以真的、假的、对的、错的，啥也不是。不过就是写的人的需要，就算是着名的历史学者，她也有自己的喜恶，这种不客观也许会被克制，但并不能完全的消除。历史，千万别当真，看看就好！ 现在哈利波特已不是刚入魔法界的傻白甜了，他其实是接受“小佩妮”说的历史观的，因为他们真的看了太多的报导与说法，哪个是真的，除了当事人，谁能说清。 比如说发生在波特家最后一战的事，那里，当事人就只有波特一家与没鼻子怪，而惟一的留下的就是还不会说话的他自己。所以这些说得好像就在现场一般！他都想用“小佩妮”的口头禅，“脸呢？” 第十九章 慷慨 “那你们觉得，是邓不利多教授拿走了？”哈利听了欧萌萌的话情绪倒是很稳定，拿起餐巾轻轻按了一下嘴，看向了福斯特祖孙。 不得不说，霍格沃茨里，他也只认识海格而已。和邓不利多真的没什么感情，他对那个老头子并不信任。而“小佩妮”说的，寻根之旅。让他觉得太对了，这是很重要的，自己父母的故事他听了不少。现在他也非常想知道家族的传承。但他也不傻，现在老福斯特先生和“小佩尼”其实在强调，祖父的单子和自己得到的，应该差异极大。 “不，当然不。应该说，你爸爸是个很慷慨的男孩！非常慷慨。凤凰社时期，他和……是主要资助人，全力支持反抗运动。而邓不利多教授是位有大格局的老人，那时，每天都有人死。邓不利多绝不会贪图你们家的财富，只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老福斯特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中间他还含糊了一个名字，而三个小孩子也没追问，这也表明，这一段时间哈利被教育得很成功。 老福斯特也有点叹息，凤凰社是个十分松散的组织，但再松散的组织，也得有钱来运营。当时儿子、媳妇也都是凤凰社的成员，儿媳妇爱维儿也捐献了一些，用的就是多年她小金库的钱。等爱维儿去世之后，他们去整理财务时，爱维儿并不是爱花钱的，所以进出账目看，那几年里，几笔大额支出，应该就都是给了凤凰社。 但当时主要拿钱的，还是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詹姆是父母双亡没人管，而小天狼星被赶出家门之后，从叔父那儿继承到的小笔遗产，他全投了进去。之前倒是没觉得詹姆夫妇和小天狼星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但看看哈利，就觉得，两个傻子。 要知道爱维儿并没有继承财产，所以能用的，就是她小金库的生活费。这是遗产里规定每月给她的数目。比一般人多，但再多也只是零用金。但这俩，真的抛家舍业了，说他们不对，也不尽然，毕竟若没有他们的抛家舍业，也没有现在，只是苦了哈利。不过，老福斯特脑子里灵光一闪，但那念头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在问不动产，凤凰社要这些不动产也没用，人家也不会让詹姆波特先生变卖，因为毕竟他们的金库里还有那些钱。所以，我们追查的是，还有哪些不动产是属于波特家族的。”欧萌萌忙说道。 她说不追，其实就是知道追不回来，她能和邓不利多打官司？人家背后还有初代大魔王，人家不出来，只是不想出来，真的出事了，万一把人引出来了，那算谁的？还有凤凰社，里面有她的亲友，她也不敢得罪，所以，她敌友还是分得清的。 “他们的老宅，我们去过，你忘记了。那里没剩下什么了。”老福斯特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这官司才有得打啊！有时间我们可以去戈德里克山谷去看看，你父母的墓在那儿。你回归魔法界，实话实说，第一件事，应该是带你去看看。那里还有魔法史的作者巴希达奶奶，她是你们家的邻居，听说你小时，常去他们家玩。”佩妮对哈利笑了笑，“你们家有什么，巴希达奶奶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我们抽空快去一下，哪些东西消失了，自然让魔法部来赔。这是战争损失。” 欧萌萌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哈利波特那么思念父母，以父母为荣，为什么回归魔法界之后，从没去过故居？从没给父母扫过墓？别说什么英国人没有这个习俗，人家把墓园放在教堂里，人家还有墓园文化，悼念放在日常中。 所以，为什么邓不利多那些人，没想过带哈利去看看父母的墓园，还有故居？让他至少给父母献上一束花，告诉他们，自己回归了。顺便，了解一下自己出生之后和父母短暂的快乐时光？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非要他和小伙伴们去追寻没鼻子怪魂器时，才第一次去父母的墓园？欧萌萌不禁要阴暗的想，是不是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扫墓，于是自然也想不到，可以带着哈利去。这么想，就不免让人心寒，不过再想想，把孩子扔麻瓜世界十年，也没说去看一眼的，十年不扫墓，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所以她现在对魔法界的成人世界也不指望什么了。这也是，她怎么着也要在现在弄回财产的原由，现在魔法部还能拿点东西出来。过两年，真的就啥也拿不出来了，直接摆烂。 “谢谢！”哈利苦笑了一下，果然，理智回归，就知道，父母心里反抗运动更重要。当然，也可理解为，因为自己是七月男孩，母亲是麻瓜巫师，他们不反抗，等着的就是死亡。所以他们没错，那是自己的错？ 书中的哈利在啥也不知道时，就冲进了魔法界。然后呢，一下子就被架上救世主的位置上。让他有了一种，这世道没他不成的假象。 而现在，傻海格把哈利交给了欧萌萌，然后欧萌萌可不是海格，什么都不说，把真实的世界坦然放到了哈利的面前，扯开一切，现在哈利对于自己所谓救世主的名头，实在厌恶不已。 欧萌萌还带他去看了隆巴顿夫妇，就是他们即将成为同学纳威的父母。欧萌萌此时还不能撕开斯内普教授是双面间谍的面纱，没鼻子怪没有完全的消失之前，那些隐藏的食死徒们，万一有个死忠的，她可不能害了斯内普教授，她能做的，就是告诉哈利，七月小孩子的预言的传说。 那个预言，其实传得挺开的。当初七月生的孩子都被挑出来了，佩妮是女孩，但是爱维儿也被杀了，而当时其实佩妮也在爱维儿的身边，当时小福斯特抱开了佩妮，也不会失去爱维儿。若不是这样，小福斯特也不会不能面对原谅他自己，面对佩妮了； 而隆巴顿夫妇，正义的傲罗，结果就被折磨疯了，当时纳威也被摔晕过去，这也是后来纳威学习能力不够的原因；所以根据这些情况，神秘人根本不会放过七月婴儿，不管男孩女孩，都会被杀死。 特别是像莉莉·波特，还是麻瓜巫师。在那个年代，被称为小偷，被称为不配学习魔法的人。所以当时，结合邓不利多给哈利的信里所说的，把哈利放到姨妈家，是因为她母亲爱的咒语中有血缘的牵绊，在姨妈的家里，因为血缘关系，能有效的隐藏哈利，保护哈利的安全。毕竟那时，食死徒还没抓完。 所以现在哈利是很清楚，父母的死亡，带有一定的必然性，因为那么多人都死了。纵是将来有人告诉他，是斯内普害死了他的父母，他也能理性的分析问题了。当然，哈利现在虽说不是电影里萌萌的小正太了，但他是个有点小忧郁的正太了。 第二十章 神级败家子 说着话，多比果然到了，十分恭敬的把一个盒子送上，“福斯特小姐，这是您要的，主人说，这是复制件，原件还在魔法部。而主人和福吉部长也透露了一些，福吉部长很希望和您谈谈。” “谢谢你，亲爱的多比。你总这么贴心。你吃早餐了吗？”欧萌萌对于多比显得很喜欢，双手接过了盒子，还低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你要不要来我们家？我教你做菜！” “哦，佩妮小姐。”多比退后一步，害羞的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能别看到多比，就想拐带他？”德拉克都无语了，因为“小佩妮”喜欢多比，他对多比都亲切了很多。 他们家也不仅仅只有多比一个家务小精灵，毕竟马尔福庄园很大，一个小精灵也做不完那么多事。他们也不介意把多比送给佩妮的，只是，德拉克又觉得，这么送了，好像就看不到她调戏多比了。但他们家现在也觉得调戏一下小精灵也挺好玩的。倒是没有之前对家务小精灵的那么严厉。其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小小的改变，其实对之后，是有重要改变的。 “真的，你不觉得我们家比你们家更需要多比？”欧萌萌边看说明书，边说道。 波特家的说明书，也能说明他们家的东西不少，不过，那个隐身毯，只是放在祖传家具类里，没有点明了这是隐身毯，但是却放在最早的传承里，点明了，这是只传给嫡支的东西，而且不能买卖的部分。 而欧萌萌就放心了一部分，因为这部分不能卖的部分，一定就在他们的小屋里，都不用巴希达来说，就能证明，这是炸没了的，魔法部就该找出差不多的，进行补偿。 “还好，至少证明他们家东西不少了。”德拉克忙说道。没有德文特的家说明书厚，但从包装上看，也不是简单的人家。 “戈德里克山谷的房子，只是他们家最早的祖宅，毕竟戈德里克山谷算是狮院祖地了。因为是伟大的巫师格兰芬多学院的创始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所以就以他的姓氏来命名。而邓不利多校长的老家也在那儿。而历史学家巴希达奶奶还住在那儿。那里教堂墓地上刻满古老巫师家族的姓氏。”欧萌萌边和哈利解释，边认真的看着说明书。看说明书就知道，明显的，波特家后来有钱了，他们有新的庄园。不过这里没写，也没有地址，应该只有继承人知道打开的方法，那天看邓不利多教授，明显他并不知道。 “好消息。”老福斯特点头，哪怕被隐藏了，也有血脉寻找的机会，只要东西在，底子就在。魔法住宅的底蕴可不是金钱可以比拟的。 “我不认为。”欧萌萌翻看完了，翻到最后一页，后面的金库的数字，她拿出自己之前记下的数字，明显的，金库的数字，大大的超出了老波特留下的数字。 一个给凤凰社捐了很多钱的主，结果金库里还有这么多钱，还大大超出了父母留给他的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庄园没有了！ 因为她刚看了，那庄园不在不可买卖的范围之内，估计，老波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败家的儿子，只是怕他卖东西，还有戈德里克山谷的小屋。结果很好，人家只把纪念品带出来，其它的全卖了。 老福斯特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孙女的意思了，以波特那挥霍的性子，存款怎么可能会变多？不过，人都死了，那么，谁能解释？ 不过，老福斯特觉得，爱维儿和莉莉是那么好的朋友，如何处置财产，莉莉应该是知道的，那么就算詹姆冲动，莉莉总不会吧？而且那时的局势也没困难得要卖光祖产的地步的吧？ 欧萌萌倒是知道，也许小天狼星会知道。不过，她好像也不能去阿兹卡班去问小天狼星。 “不会都没了吧？”德拉克都想骂娘了，他可是受着正规教育长大的，这种败家子的行为，他真的觉得詹姆波特这种神级败家子，真的不死也没用了。 “真好，我喜欢这个册子。”哈利也不用他们解释了，只是盯着这精美的图册，倒是没有失落。这本册子，也像“小佩妮”说的，这不仅是财产，而是家族的传承，证明曾经这个家族的辉煌。没就没了，至少知道，这个家族除了自己那败家的爹，还有其它人。至少他们都为这个家族努力过。实在不成，他照着这书来还原家族就是了。 欧萌萌脑子转得飞快，把册子交给了哈利，想想，看着德拉克，“刚刚那个多比是不是说福吉部长要见我？” “是！”德拉克点头。 他这些年也不是白学的，继承人的教程早就开始了，不然，卢修斯也不会总会带着他去见各国的亲戚，这是他们深度接触麻瓜世界之后，卢修斯也是开始了在麻瓜世界的投资，这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让卢修斯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傻啊，他们这些纯血贵族为什么支持没鼻子怪？说白了，就是魔法界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纯血贵族的利益也越来越少。 整个英国魔法界一共才三千人，当越来越多的“泥巴种”进入魔法界，贵族们觉得越来越不安。觉得没鼻子怪真的能忽悠吗？一切都是利益。 所以，最近几年，卢修斯的重心已经转到麻瓜世界，马尔福家族在麻瓜世界也是有贵族头衔的。所以，德拉克在欧萌萌不知道时，其实已经成长了。 “现在我们让魔法部补偿，是可以找到法律依据的，他想说什么。”欧萌萌有点狐疑，倒是没觉得福吉见自己有什么问题，想来卢修斯习惯的与自己沟通，还是把自己当成话事人了。 这是九十年代的英国，这时英国的法律，其实已经很严谨了。毕竟通过殖民，他们的法律快成国际法了。而魔法界的法律，与传统的英国的法律是可以共通的。当然，他们还有一个保密法，就是把魔法界和麻瓜界分开。魔法部大部分工作就是处理这个，为那些不守规矩的巫师们清理后续。 “福吉部长是我父亲的朋友，而且重点是，他除了部长的位置，什么都不在乎。”德拉克对她露出了笑脸。 “可是福吉部长最烦邓不利多啊。”欧萌萌对于老福吉相比，邓不利多就是圣人了。她啥时也不会和福吉合作。 “所以我爸和他是朋友。”德拉克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都讨厌邓不利多，他们能成朋友，敌人的敌人，当然就是朋友啊。 “德拉克！”欧萌萌叫着他的名字。 第二十一章 韦斯莱一家 “知道，知道，我父亲虽说不喜欢邓不利多，不过，现在他可不想参与魔法界这些屁事。浪费时间，当然，若能得点好处，他是十分乐意的。”德拉克不禁用了贵族专用的长调。 “滚！”欧萌萌给了德拉克一个白眼。不过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个，去玩吧。”老福斯特叹息了，深深的觉得孙女这回真的多管闲事，而且惹了大麻烦。 “那个，搬家，我可以叫多比来帮忙。”德拉克看看丧气的哈利，决定换个话题。 “那倒也用不着，我们并没有特别多的东西。”老福斯特的忙说道，“去挑些课外的书吧！虽说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有很多书，不过呢，喜欢的书，还是自己买下来吧！” 现在，他觉得还是让孙女去当书呆子吧。他觉得自己的脆弱的神经已经经不起打击了。 哈利和德拉克对视了一眼，快快吃完了早餐，帮着佩妮收拾了，然后拉着她一块去了二手书店。有些事，原本就不可能谈清楚，当然，重点是，也谈不清楚。 而这些日子，哈利和德拉克也认定了知识在旧书里。所以他们直接越过了丽痕书店，去二手书店找自己各自喜欢的书。 而欧萌萌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现在能找到答案的，她向来喜欢后发制人。她等着福吉来找自己。至于说为什么不找当事人的哈利这点，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开学季到了最热闹的时候，毕竟马上就要开学了，这种休息日，于是不管是巫师家族，还是麻瓜巫师的家长们也都到了这儿。所以碰到熟人，也是正常的。 他们最早的遇到的，就是邓不利多原本要小哈利住到韦斯莱一家人。快开学了，他们是来买二手课本的，为了罗恩来买。 因为不管谁有双胞胎那样的哥哥，都留不下什么。于是到罗恩这儿，就得重新买二手课本了。 韦斯莱一家看到德拉克，本想越过去，但看到了欧萌萌，他们只能停下。虽说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亲爱的“佩妮”为什么和德拉克成了好友。不过，他们还真的没想过，不许她跟德拉克玩。 “哦，亲爱的。你怎么在这儿？”韦斯莱夫人忙热情的抱抱可爱的“小佩妮”。 “你在这儿干什么？”罗恩也冲口而出，他当然认识佩妮，自是知道，佩妮家不缺买课本的钱，德拉科家更不会缺了，他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儿。 “如你所见，我们在挑书。”欧萌萌忙放下刚挑好的，站起去抱了一下金妮，“金妮，你又漂亮了。” 金妮有点害羞，不过她喜欢“小佩妮”，她注意到了她一边的篮子里，已经装了一些书了，对她甜甜的笑着，“你挑了这么多？” “嗯，看来老板最近很勤快的去找了很多好书。”欧萌萌高兴的手一摊，想想忙转向珀西，“珀西，你魔药学很好，你的笔记呢？” “一年级的还在不过……”珀西看看弟妹们，迟疑了一下，原则上，自己的笔记应该留给自己的弟妹，虽说，觉得给他们也是浪费。 “要不，你借我，回头我用完了，传给金妮，罗恩、罗恩，你要不，让我抄完，还你？”欧萌萌其实想说的是，反正罗恩不爱学习。不过最终没敢。 “不用，我让爸爸复……”珀西本想说，让父亲用魔法复印一份给佩妮，这种事父母一定不会拒绝。 “哦，我是个笨蛋，珀西，麻烦你把你的笔记都借给我，全部，我复制好了，再还你。我保证，罗恩和金妮都会有一份。不仅是一年级的，还有查理哥哥、比尔哥哥的笔记，我都要。”欧萌萌拍了一下头，深深的觉得自己就是个笨蛋了。在魔法界待久了，差点忘记了，这个世上，有个东西叫复印机。魔法界不能用，但是，这里是对角巷，就在伦敦的对角巷，真是出门就是打印社啊！不过也是，她在红楼，四合院太多年，离现代社会太远久了。 “好的。”珀西点头，有人欣赏他的笔记，他还是高兴的。更何况因为佩妮的母亲爱维儿和韦斯莱的夫妇都同属凤凰社，爱维儿牺牲之后，韦斯莱夫妇虽不能照顾佩妮，但还是常送礼物给她的，而老福斯特自然也时常寄些小玩具给韦斯莱家的男孩子，所以两家关系十分密切。“佩妮”不和他客气，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客气的。 “为什么要笔记多的旧书。”一个像小海狸一样的女生伸过头来。 “嗨，麦格教授。”珀西忙和教授打招呼。 弗雷德和乔治也老实了，站得直直的。麦格教授除了是副校长，也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麦格教授！”欧萌萌亲昵的上前挽住了麦格教授的手臂。这是未来的校长大人，她将来能不能拿到教职就看她了，所以她从小就和这位非常亲密，比如她的宠物就是这位送的。 “听说你又写信给各科的教授了？”麦格教授点了欧萌萌的鼻子一下，嗔怪道。 麦格教授年轻时，有过麻瓜恋人，但那时环境不允许，她独身了一辈子。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教育事业，把每个学生都当作自己的孩子。单这点，其实也和欧萌萌有那么一丁点像，当然，欧萌萌没有初恋，相同的是她一生未婚未子，也没有把每个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她有孩子。三个小混蛋！ 麦格教授对欧萌萌也是特别的，主要是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孩子，从小混迹在魔法界里，好像她跟谁都说得上话，她见谁都亲，慢慢的，大家也就不自觉的都和她亲昵起来。 不知啥时起，就会定期来看看她，送她点礼物。生日、圣诞节更必不可少。而她的录取信送来时，还有一份给她的礼物，一只漂亮猫头鹰。作为她即将上学的礼物。 “是，我和德拉克，哈利在预习功课，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于是赶紧问一下。我还想着在搬家后，去看巴希达奶奶，听她说说魔法史。”欧萌萌亲昵的靠着麦格教授。 第二十二章 铁三角齐聚 “学那么快做什么？过来，这是格兰杰先生，太太，这是格兰杰小姐，我们准备去古灵阁换钱，然后为格兰杰小姐采购上学必备。”麦格教授轻拍了她一下，把她介绍给了身边的一对麻瓜夫妇还有那位日后着名的百事通，赫敏·格兰杰小姐。 “您好，我是佩妮·福斯特，这是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家的子女们，珀西、乔治、弗莱德、罗恩、金妮，这是马尔福先生，这是波特先生，我们和罗恩四个都是今年的新生。”欧萌萌忙落落大方的介绍着大家。 “你们都是一年级，太好了，赫敏，你的同学。”格兰杰夫人忙一脸惊喜。主要是，她太了解女儿，自诩聪明，从小到大都没朋友，现在看这女孩，好像也是一脸聪明像，她真心的希望女儿能在魔法界交到朋友。 “麦格教授，换钱不用去古灵阁，对角巷很多店都接受英镑直接购物的，摩金长袍店也收英镑。”欧萌萌忙对着麦格教授说道，“那个，其实你们不用换很多，当然，宠物店、魔杖店和二手书店不行。” “要不，格兰杰先生、夫人，我们去喝杯饮料，让孩子们自己去购物。佩妮是这条街上的小霸王，她能让格兰杰小姐更容易的融入魔法界。”麦格教授轻戳了欧萌萌一下，但转身看向了格兰杰夫妇。 格兰杰夫妇虽说很想看看魔法世界，但也知道，若是这时交上同年级的朋友，对女儿有莫大的好处，忙给了一打钞票给了赫敏，自己和麦格教授一块去了饮料店。 莫丽韦斯莱忙给了珀西一袋钱，也跟着麦格教授一块离开，让孩子们自己解决问题。而双胞胎立刻就跑了，根本不跟他们这些小屁孩子们玩。 “二手书里会不会有细菌呢？”赫敏果然是医生的女儿，立刻提出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放心，你是巫师了。”欧萌萌觉得你都当巫师了，还谈什么卫生的问题。巫师连鼻涕虫都入药了，还有啥不敢吃的。所以谈什么细菌啊！ “就是，你都是巫师了！”罗恩点头，当然，回头问欧萌萌，“什么是细菌？” 欧萌萌和赫敏一块注视着罗恩，您都不知道什么是细菌，您说那么大声。 哈利和德拉科一块忍着笑，但还是过来，对着赫敏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哈利·波特。”他已经能坦然的对人说出自己的名字。 “德拉克·马尔福。”德拉克也伸出来了手。 “你是哈利·波特？酷啊！”罗恩又挤到了跟前。 “赫敏·格兰杰。”小女孩扒开了罗恩，挺直了腰板对着德拉科和哈利伸出了手。 “这是哈利·波特！”罗恩还在大惊小怪。 然后金妮则瞪大了眼睛，躲在欧萌萌的身后，偷看着哈利。主要是刚刚的真的没注意，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眼镜，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好了，罗恩，哈利也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欧萌萌忙拉开了罗恩，这竟然就是日后铁三角的第一次见面。摇摇头，好像也不比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见来得好。 不过不妨碍她从自己小袋里捞出了皮尺，和摩金夫人长大，这成了随身必备了。小皮尺比摩金夫人的那根爱调戏人的皮尺老实多了，当然，量身时，赫敏又惊艳了。 “天，你们这个也可以？”赫敏呆了一下，这个皮尺算成精了吧？ “麻瓜也可以，三维扫描，可以做到立体打印。魔法不是万能的，但人类的创造力却是。”欧萌萌立刻摇头，刚被自己忘记复印机这个打击到不行，她可不想让人觉得魔法可以左右一切。这种想法真的太蠢了，包括书中，邓不利多还要一个劲的说，要保护麻瓜。真的是太过傲慢，及自以为是了。 现在到二十一世纪，也不过只有十年时间，人类科技真的会日新月异，包括自己现在所在的日不落帝国，慢慢的，也会因为保守而变得步履蹒跚。她是经过变革而来的，她比一般人更能体会保守所带来的危害。而魔法界竟然，还停留在中世纪，欧萌萌能说啥？ “你说得对。”赫敏想想点点头，果然，自己可能被新鲜的事务一下子给镇住了，但是想想这位福斯特小姐说的，又觉得很对。但马上，明显的，从刚刚短暂的接触，魔法世界明显并不了解麻瓜，“你也是麻瓜巫师？” “不，我和德拉克、哈利都是在麻瓜上的小学。”欧萌萌笑了一下，就不强调自己是不是纯血的问题了，“我们订阅了很多麻瓜的杂志，非常有启发。” 罗恩呆了，感觉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一般了，而珀西则没管他们，自己去挑了些品相较好的二手课本，准备付钱，被欧萌萌叫住了，“珀西，我有好多套，我送罗恩一套。” “为什么你也要用二手的？”罗恩表示有些不乐意了，也有些困惑。他觉得这世上竟然有明明可以用新的，却非要用二手的那种人的嫉妒与不愤。 “因为有笔记啊？真是，刚我问你哥要了笔记，你都没听到吗？我收集我爸妈和爷爷的课本，还有德拉克也把他家的课本都找出来，那是财富。”欧萌萌在看书时，是不太喜欢罗恩的，他的身上有一种吃过苦的印迹，是刻上去的，以后再多的甜都填补不满。但是这些年接触下来，她反而理解了这个人了。 想想看，上面五个哥哥，还都各有特色，他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调皮的，下面又还有一个软糯可爱的小妹，主要是，小妹妹也很优秀的情况下，他在家里，的确是一个被人忽视的所在。 怎么办呢？任哪个妈妈生了五个男孩子之后，还会想要男孩子的。等着第七个，终于迎来了她想要的女孩，那么排第六的男孩怎么可能不被忽视。 有时，她在去陋居时，也会更关注活泼的双胞胎，或者可爱的金妮，但相对平凡的罗恩，却也是不由自主的会忽略，所以她每次对罗恩也有点矛盾。但是，每次罗恩一开口，她就头皮发紧，不管是不是老师，对于听不懂话的孩子，也会觉得痛苦。 第二十三章 魔杖我来送 “对啊，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赫敏恍然大悟，然后一脸羡慕，“那个，你能把笔记给我抄一下吗？” “当然。”赫敏她就不送书了，主要是，她家只有三套，她能做主的，也就只有这三套。自己一套，哈利一套，罗恩一套，就分完了。至于说马尔福家的那些书，她只抄笔记，但不敢动。人家收藏得好好的，还用牛皮做封套，她哪敢帮德拉克做主。 “我可以送你一套，我家也有。”德拉克顺口说道，他觉得这都不算是个事儿。 “你也用旧的？”罗恩看看人傻钱多的德拉科，简直都不敢相信。 “一百年不改课本，用新的才是傻子吧！”德拉克瞥了罗恩一眼，自己能他一样，和罗恩果然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了。 “什么？你们一百年没改过课本？”赫敏张大了嘴。这简直打碎了学霸的三观。 欧萌萌点头，自己看到祖父的课本时，也觉得碎三观，等看到德拉克家的课本，她就没三观了。但还是拍了一下手，“好了，我们说说你要买的东西，别耽误时间。” 有些事自己吐槽一下就好了，真的和韦斯莱一家说这个，好像也对。人家一家都是邓不利多的死忠粉，感觉上有点影响不好。转向了赫敏。顺便把书放在柜台上，自己带着他们到靠边的地方，不影响店面的生意。 “你先去买魔杖，一般七到十一个金加隆，一个金加隆合五英镑，就是五十英镑；课本借用德拉科的，不用钱；霍格沃茨校服是长袍、衬衫、毛背心，女生是苏格兰格裙，男生是黑色长裤。个人建议你可定做三套长袍，加一件冬天用的斗篷，两百英镑；其它的，样式我发你，可以在麻瓜商场里买成衣，哈利就是这么买的，价格会便宜一点；皮鞋建议在这儿定做，会比外面买的舒服很多，价格也不贵。” 欧萌萌拿个纸笔，边说边写，看赫敏点了头，写明了赫敏的尺寸和要求，顺手折了一个小飞机，飞向了摩金夫人长袍店。欧萌萌算完了，再一次感觉，其实读霍格沃茨，还真的是挺贵的，难怪韦斯莱一家那么穷了，供七个孩子读书，他们不穷就怪了。 “这是什么？”赫敏惊呆了，一个纸飞机，这是什么操作？ “类似你们的行动电话，我们这儿即时通信，在短距离传讯，可以用纸飞机，不如电话方便，不过魔法界禁止电子设备，这点真的太不方便了。”欧萌萌觉得想找人，还有找用猫头鹰，最方便的算是双面镜了，有点像视频通话，不过一镜一人，得亏这玩艺一是死贵，二是做法失传，现在没几个人用得起，不然，出个门，得带一袋子镜子，想想都十分可怕。 不过算了，她是从红楼和六十年代华夏来了，这儿已经很方便了，她就不挑了。 “是的，太可怕了。”德拉科也是一脸痛苦，对于电话这个，他在麻瓜界用惯了，每回回到魔法界，真的就是觉得回到中世纪一样。真的有点急事，只能叫多比带自己幻影移形。 1982年欧洲成立了gsm(移动通信特别组)。87年就有了真正意义上商用移动电话。而现在（91年）移动电话已经做到只有270克了。 像马尔夫家族这样的贵族，这种时髦的玩意，他们早就有了，放在他们伦敦的麻瓜住宅里，他们都知道了，麻瓜世界的便利后，卢修斯夫妇一年有大半时间在麻瓜的房子，有能隐身的家务小精灵，他们日子比在魔法界更舒服。 哈利这才想起，是啊，这里的灯，还是魔法油灯，写点字，还要用羽毛笔？带着他们的墨水瓶，他也有点想望天了。哪怕点灯和灭灯可以用魔杖，但是那个，算了，说多了都是泪！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用麻瓜的自来水钢笔。 “电话又是什么？”问话的，果然还是罗恩，当然，珀西和金妮也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显然，他们也不知道。 这里头，只有韦斯莱家是纯正魔法界的代表，对麻瓜界完全没了解。欧萌萌当初带着纳威和小德拉克去麻瓜小学上学时，老福斯特还问过欧萌萌，为什么不带罗恩。 欧萌萌当时也怔了一下，是啊，为什么不带，她当时就没想过带。等着祖父问起了，她想想说道，纳威是必须去，他需要专业的矫正，至于说德拉克，爱去不去，又不是自己要带的。至于说韦斯莱家，太远了，罗恩也没到需要去麻瓜上学的地步。 老福斯特呵呵了，一脸的了解。欧萌萌有点尴尬，这有悖一个教育工作者的初心，她内心深处有点不想带罗恩这样的学生。现在看，果然，该受的，总会受，当初没受，现在受了。 “唉，算了，下回假期，我们去伦敦玩玩。”欧萌萌叹息了一声，轻轻拍拍罗恩，赶紧转向了赫敏，“坩埚、魔法药材，一共也十加隆。宠物建议你别买猫头鹰，我和哈利都有，所以你若是想和你家里联系，可用他或者我的。还有什么？” “书，我很喜欢看书。除了课本，我还想买关于魔法界的书。”赫敏父母是牙医，家境小康，所以刚刚说的那些钱，其实对赫敏的预算来说，真不算什么。 “那个，你就在这儿挑吧，实话是，丽痕书店有的，这里都有，丽痕书店没有的，这里也有。”欧萌萌指了一下二手书店，主要是，她觉得那些魔法史类的书，真没有什么意义。 “先去挑魔杖，那个浪费时间。”德拉克忙对赫敏说道，“挑书可以慢一点。” “对，挑魔杖会浪费时间的。”哈利忙说道，“罗恩，你挑了吗？” “我有了。”罗恩有点尴尬的拿了查理的旧魔杖。 “对了，罗恩来试试，我正在和爷爷学做魔杖，我给你和金妮一人做一根吧？”欧萌萌忙拿出自己爷爷做的那一大把，让罗恩来试。 “那个，你有这么多？”罗恩张大了嘴，边上的珀西也呆了一下。有拿一把十多根魔杖的吗？这是魔杖，还是棍子啊？一个巫师，好像默认只用一根魔杖。 第二十四章 命中注定的一家人 “我爷爷做着玩的，你来试试，我搬到霍格莫德村之后，也要学了。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做一根。当成礼物。”欧萌萌忙说道。 主要是觉得手艺这东西学会就学会，她在红楼里，学会了古文化，学会了毛笔字；到了那个四合院，她重新梳理了学问，重新掌握了学习的方法，还有教学的方法。把她多年行政工作有点生疏的教学工作又捡起来了；魔法她估计她用不上，但学这手工艺倒是不错的。主要是，她可以给女儿做一个纯木的手工魔杖，她一定会开心的。 于是，就看到在二手书店的台阶里，一群小屁孩子拿着魔杖在那挥着。 不得不说金妮的魔法天赋极佳，就算只有十岁，看着有些害羞腼腆，但是拿起魔杖，她就显出十足的力量。她一眼就看到了一根漂亮细长的魔杖，拿起，魔杖尖上冒出了耀眼的光芒。 欧萌萌忙去看下面贴的条：“紫杉木，只有强大且坚定的魔法师才配拥有，里面是龙的神经，我用这个一般，送给你了。” “真的吗？”金妮没想到，佩妮会这么快就送给自己。 “放心，我爷爷做的，里面是没有踪丝。”欧萌萌小声对她眨了一下眼。 金妮呆了，这是啥意思。不过，她有了自己的魔杖还是开心的。十分珍惜的拿在手上，却不敢再挥了。 罗恩和赫敏没有金妮那么幸运，第一根就拿到了自己最适合的，当然，他其实也没那么挑剔，因为哪根他都觉得比查理那根快脱落的旧魔杖好。 “试试这个。”佩妮拿起一根柳木配独脚兽毛的魔杖递给了罗恩，“柳木，你的生日树，独角兽是纯洁、清白的象征。” 她是记得书中罗恩的新魔杖就是柳木配独角兽毛的，不过想想，他好像和魔杖有仇。 他第一根魔杖是查理淘汰的，一年级被回火，二年级被反蚀；好容易三年级换了根新的，看着挺适合他的吧，六年级就掉在马尔福庄园了。要不要跟他说，好好练习无杖魔法。不过，现在还是给他一根正常的魔杖吧。省得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罗恩忙接过，不过，并没有显得更好。他只能无奈的放下了，去试另一根。 而赫敏听到生日树时，忙去看下面的纸片，她的生日树是葡萄藤木，忙拿了一根葡萄藤木，龙的神经的魔杖，果然和金妮一样，立刻就有了反应。 “葡萄藤木，也是龙的神经，极端的感情，还有强大的能力，它是你的了。”佩妮当时让爷爷做魔杖时，其实也是有想法的，她哪里懂搭配，直接就抄了主角们的搭配。 原着里，赫敏的魔杖就是这么搭的。也许内里雕刻的魔文会有不同，但是生日树与龙的神经，显然就是为赫敏而搭的。 至于说内里的魔文，奥利凡德家怎么配魔文她们也没法知道，不过都是炼金这一行当的，每个魔文的意思都是固定的，魔杖的作用，就是为了更好的实现魔法的传递和放大。里面的魔文设计，其实也是有定式的。奥利凡德家只做魔杖，相对的，做魔法玩具的老福斯特对于魔文的理解也就更加深刻，也更加熟练。 制止了赫敏的拒绝，转向了罗恩，他还在苦逼的挥着其它的魔杖。现在只有他没有挑到魔杖了。 终于，罗恩手中的魔杖挥出了光亮。 欧萌萌挑出了下面的字条，柳木和龙的神经的组合。 龙的神经能制作出最强大的魔杖，并且这些魔杖能施出最华丽的魔法。比起其他类型，龙神经魔杖常常学习能力更强。龙的神经制作的魔杖总是与现任主人联系最紧密。 所以这才是罗恩命里的那根魔杖，柳木是他的生日木，而这里面的龙的神经和赫敏、金妮的魔杖里的龙的神经来自同一颗龙的心脏，所以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家人吧？ 或者说，韦斯莱家的孩子魔法能力都不错，所以罗恩也是，只不过不受宠爱的儿子，在很多时候，不敢表达自己小小的要求，这里，因为说了，这是爷爷做着玩的，所以没有心理压力的情况下，他挑到了最适合的那根。 “行了，这个给你吧？”欧萌萌大方的一挥手。 “你不是说你要给我们做吗？”金妮忙问道。 “算了，我要做，估计有得等了。没事，给了你们，我还有这么多，够用了。”她收了其它的塞回了那个龙皮袋子里。所以还是费伊最靠得住，送的礼物就是实用。 “这个包！”果然，赫敏就是明显识货的。 “费伊大叔送的，龙皮的，里面有些延展咒，看着很小，但是可以放很多东西。”佩妮点头，想想，“这个其实挺实用的。” “所以，魔法世界还是有麻瓜世界所不能及的。”赫敏想想，这个在现实世界里好像也没法被替代。 “应该说各有所长，主要是麻瓜世界里，好像也用不着龙皮大包。”佩妮想想，其实现实世界里，有什么需要一个包里装所有，要随身带的？细想想，这种包，对巫师有用可是对麻瓜却是没有用的。 现在大家魔杖都不用买了，很好，一块让珀西去帮赫敏带上一份一年级的坩锅和魔药就成了，他们安静的留在书店里挑自己喜欢的书籍。 罗恩现在就表现出了一个学渣的本质了，他有新魔杖了，于是出去玩去了。没心没肺到令人发指，欧萌萌不禁想，自己这儿，不会铁三角就拆了吧？明显的，罗恩和哈利之间不来电，而目前为止，罗恩和赫敏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唉，算了，听天由命吧。 而金妮则有些好奇的跟着欧萌萌，但眼睛却不时的扫向哈利。而哈利没看她，因为他也在专心的看书，并且不时的建议那恨不得把书搬空的赫敏，表示，那些证明都是胡说八道的。帮她把用不着的，全又放回去。 第二十五章 住下的人越来越多 哈利和赫敏并排站在书柜前，两个人都是刚刚进入魔法的世界，更有共同的话题。当然，哈利挑书很仔细，他知道自己钱不多，于是他更多的是在看，他还没找到自己主攻的方向，觉得不能因为一时的兴趣而搬一堆回去，看完后，再搬回来，这在他看来，太浪费了。 这时就看得出，这一段时间，哈利的书就没白读。被欧萌萌和德拉科两个学霸带着，他觉得自己六年的小学生涯，好像就是学了一个寂寞。 当然，欧萌萌也安慰了他，他在姨妈家里没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但哈利其实也是好强的人，这两个和他同龄的小巫师，一样上的麻瓜小学，以家庭原因来说这些，这让他觉得羞愧。 所以，他这些日子，在认真的读书。他好歹有莉莉的遗传，脑子还不错，在佩妮和德拉科不经意的指点，带动下，他现在学习习惯，还有学习领悟力都还不错。 跟别人说，他不太敢，但对着比他还晚来的麻瓜巫师赫敏，他就安心了很多，很热情的让她别走自己的弯路。 欧萌萌没管他们，对于哈利波特这瞎热情的性子，她觉得很可爱，这种她觉得应该保留，所以她专心和德拉科一块去挑自己的书了。 他们两人现在对炼金术都很感兴趣，当然方向不同，欧萌萌私以为，既然韦斯莱先生可以把一辆汽车魔法化，而之前，小天狼星也魔法化了一辆摩托车。那么，其实他们是可以把很多很实用的东西魔法化，比如手机。 而德拉克想的是，你在想魔法手机时，能不能先想想，怎么搭建一下魔法界的无线移动网络？要知道，当初搭建壁炉飞路网时，也是费无数的人力物力，并非一日之功。所以两人都在炼金术的书架前，细细的研究着，并窃窃私语。 赫敏晚上没离开对角巷，她父母都不知道她能这么容易的交到朋友。想着离开学也不久了，虽说有点舍不得她，但还是让她留在了福斯特家。 这回欧萌萌也有点蒙，因为不是她邀请的，而是她带他们回家拿课本时，赫敏知道哈利，德拉克都住在佩妮家，和她一起研究课本上的笔记，并且已经卓有成效时，她忙说，自己能留下吗？这是一个学霸的基本素质，她说出来时，除了欧萌萌，大家都觉得这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欧萌萌能说啥？说，别，我可能不太习惯和人同居？这话太得罪人了。说要搬家了，这个好像也不太好，她就这点不好，对于小孩子，她有点拉不下脸。 而莫丽韦斯莱听说他们要搬家，忙表示可以留下自己儿子帮忙。不过，她没留下自己没用的小儿子，而是把双胞胎留下。这也真的是要帮忙的态度，因为弗雷德和乔治皮归皮，但干活上，他们比珀西强多了。至于说罗恩，人家也没打算留下。他拿到了欧萌萌借他的书，对于里面有没有笔记这点，他是无所谓的。估计还给欧萌萌时，和她亲妈的书一样，保证不打开。 因为两家的关系一亲密，老福斯特和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都很熟。双胞胎身上的搞笑天赋，还有不错的搞笑炼金能力，都让老福斯特十分喜欢。 他十分欢迎他们在福斯特家玩的，所以之前放假时，老福斯特以暑期工为由，让他们赚点零花钱。就让他们住在店里，让他们尽情的玩。所以，这俩货被母亲留下了，没一点难过，反而开心的去楼下的店铺帮忙了。 欧萌萌觉得，自己这算是什么体质，怎么住下的人越来越多？好在双胞胎是住在店里，他们俩喜欢那儿，不然，她觉得，楼上的只怕连走道上都要住上人了、 晚餐前，楼下的店铺里乔治和弗莱德收拾完场子，关了店门。而老福斯特则拿着钱箱子上楼，看得出，生意不错，他心情很好。 玩具店和服装店不像魔杖店是垄断经营，也不是魔药店，耗材店那么家常必需，都是有钱有闲时，才会想到添置的。但他们这样的，在对角巷是劣势，但是在对外扩展上，却是优势。你能想让魔杖店在麻瓜世界开专卖店吗？ 服装和玩具却是共通的，像摩金夫人在麻瓜世界是开高级礼服定制店的，现在谁比她还懂古典贵族服饰？她真的越来越瞧不上魔法界这点小钱了，常说的是，若不是这里有她亲爱的小佩妮，她都懒得回来了。 而老福斯特也是，他的魔法玩具其实就是能自己动，驱动力是魔力，然后保存魔力就是魔纹阵法设计。听着是不是很熟？像不像电子芯片，设计程序，然后放入两节干电池？ 欧萌萌反正听老头讲解时，就立刻画了图，然后，请卢修斯帮忙，替老头注册了一家麻瓜的玩具公司。 妮妮玩具店的小东西，她挑不太吓人的，画出外观设计图，然后，把设计玩法写上，找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就能把程序设计出来，而玩具的小芯片不要太简单，都不用定制，亚洲某地成麻袋的生产。一个靠着电池驱动的玩具，也就那么诞生了。 如此这般，老福斯特在麻瓜界就有一个玩具公司，重点就是有一个程序的设计团队，设计好了，在亚洲找个代工厂，他们家的玩具在世界各地大行其道。 至于说妮妮玩具店，这怎么说呢？对老福斯特和欧萌萌来说，这是祖先留下的纪念品，也是他们在魔法界的身份证，所以生意好坏也无所谓。他们这几年更多的是把麻瓜界的玩具写入魔力，介绍进魔法界，而把魔法界玩具慢慢代入麻瓜界。正好共通有无了。双方，都没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没人嫌钱少，今天明显的，有双胞胎的帮忙，让他小赚了一笔，抚平了他一早受的刺激。 欧萌萌哪里想得到祖父的心思，她是看到双胞胎那种热情的样子，都觉得这俩有多不喜欢读书啊？不过也是，生在那样的家庭中，他们与其说喜欢搞笑的玩具，不如说喜欢钱。或者渴望自由！ 第二十六章 韦斯莱家的问题 其实对于韦斯莱一家，欧萌萌也觉得有点难办。她是喜欢这一家的，慈父严母，和睦友爱，但不得不说，莫丽其实给了这些孩子们太大的压力。 罗恩就不用说了，从小就被忽视的孩子，像罗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就拿着自己的三明治说，妈妈可能忘记了他不喜欢腌牛肉。后来寄的圣诞礼物，一人一件毛衣，他无奈的说，妈妈忘记他不喜欢红褐色。这样的情况很多，不过大家都选择原谅，作为一个七个孩子的母亲，她太忙碌了。 欧萌萌那时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女儿会同情罗恩，那时女儿最同情的就是罗恩。虽说没说为什么，但欧萌萌知道，女儿是感同身受了。 忙碌不是忽视的理由！我知道你们很忙，可是，忙别生我啊？生我就是为了安慰病重的爷爷，跟他说，很好，很好，有了第三代。她是一件礼物吗？一直到她到了自己家，父母，奶奶终于解脱了，于是他们终于可以一周来看她一次，证明他们是爱她的。她不恨他们，相反，她很爱他们，她知道父母奶奶的不容易，可是这并不能解决她心里的痛苦。 而到了韦斯莱家，欧萌萌也有点困惑，她在四合院，在现代都养了三个孩子，也都是从小带到大，就算现代有父母，四合院里有京如、娄小蛾帮忙，但是她还有工作，她不敢说像像莫丽·韦斯莱是没有工作，会比她轻松，毕竟她有七个，但七个又不是同时生的。 每年孩子们住校，她每年的负担就会轻一点。像去年一年，两个大孩子毕业，出国工作；珀西、双胞胎在霍格沃茨上学。家里只有罗恩和金妮。而这俩真的都乖得不像话，那么，这一年，还不能让莫丽能更关切一下小儿子？ 而且在暑假里，她也觉得莫丽是真的好主妇，不过，她觉得很怪的是，像珀西从来不会在家帮忙干活，放假了就关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而有时，她在莫丽家里也会觉得压抑，因为莫丽总会让所有人知道，她很累、很累，因为他们，她才会那么累。 所以罗思会不好意思要一柄新的魔杖。宠物是珀西不要的，他们给珀西买了一只新的猫头鹰，要五百金加隆。罗恩的魔杖，哪怕只要七个金加隆；而似乎万千宠爱的金妮也是，除了一把新的魔杖，其它的都是二手的，所以她才会因为自卑，被那笔记本控制。 贫困的家庭，强势的母亲，让这个家的孩子们觉得压抑。哪怕是珀西，也迫切的希望，能快点出人头地，快点解脱出来。 双胞胎也是，看似不着调，但他们和罗恩一样，知道父母的辛苦，其实也都想为妈妈减轻负担，哪怕在妈妈心里，他们俩只会捣蛋，罗恩更糟，妈妈有时都想不起他。 所以虽说一起长大，虽说她也喜欢韦斯莱夫妇，她也知道莫丽不是故意的，因为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这个，欧萌萌真的不能插手。 她有想过，要不要让他们赚点钱，若是有点钱，也许他们的生活会好一点。然后发现，一切其实是徒劳的。贫困有时就是眼界问题。 该省的不省，该花的不花，于是他们明明也是古老传承的家族，明明他们家也有富贵的亲戚，但是人家也瞧他们不上，因为你们自己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她能做的，都是特别小，特别小的事，比如让双胞胎来打假期工，比如送点小玩意给金妮，时刻的鼓励她；而二手课本其实也是一步很重要的棋子，她告诉罗恩兄妹，不用二手课本才是傻子，像那么有钱的铂金小子，哈利波特，自己，都用二手的，这里面有丰富的知识，与金钱无关。 特别是罗恩那根全新的魔杖，那是第一次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而走时，他明显很快乐，他有种被重视的感觉。而金妮也，因为“佩妮”姐姐再一次夸她的魔法天赋好了。 当然，她没送他们宠物，因为她还在等。那个缺了一个手指头的小老鼠，她见过很多次了，不过她都没动手。因为这个小老鼠有自己重要的作用。而这个作用关系到主线的剧情，这个，她不敢轻易破坏，于是她在考虑，怎么做，能把伤害值降到最低。在主线的故事里进行微调。 而珀西也很高兴，因为他可以把钱还给妈妈，妈妈就能给他配一付新眼镜了。 “我家又没粪弹，咬鼻子杯子。”欧萌萌看到双胞胎时，他们边走边笑，手上还拿着一个玩具。她不禁瞪着这对双胞胎，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俩的性子啊，唉！ “小佩妮，我们又不是只喜欢那些恶作剧的玩具。”弗雷德忙说道。 “是的，在这里，我们有了无限的灵感。”乔治正在研究一个新的杯子，会提醒小朋友到时间喝水，并且保温的一种带人脸的杯子，虽说那人脸，就像是妈妈举着魔杖在破口大骂。但喝了水，那脸立刻就像春风化雨，说实话，这个有点吼叫信的意思，但更有实用功能。 “其实你们真的只喜欢那些笑话玩具，亲爱的弗雷德。”欧萌萌给他们一个白眼，“别玩了，我要做饭，帮我干活。” 她正是火气大的时候，几辈子，她都不喜欢干家务活。文人通病。这也是她时常想把多比忽悠到他们家来的原因，如果有可能，她就时刻的想找人帮她做家务，因为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但是，做饭除外。在种花国她自然可以找专业的帮忙，反正她觉得是人都比她强些。可英式的三餐，除了早餐和下午茶还不错，其它的让欧萌萌痛不欲生。 做饭这个，在英国别管是魔法界还是麻瓜界，真的就是求人不如求已。所以她学会用魔杖后，她就自己做饭了，当然若是能给她配个家务小精灵就更好了。 “我是乔治。”弗雷德眨了一下眼睛。 “你是弗雷德！”欧萌萌给了他一个白眼，“你魔药学得不错，过来教赫敏和哈利切菜。” 第二十七章 教学与做饭 欧萌萌把人都带进了厨房，她女儿有看过一本同人小说，说把魔药课和烹饪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然后把书里的做魔药的手法念出来，不得不说，其实真的有相似之处，比如如何处理食材，像扒皮拆骨之类的，都是与烹饪有关。不过，英国这美食荒漠，有这种做法吗？ 这些年弗雷德他们住在他们家过假期时，欧萌萌也会按着魔药书里的各种处理毒药材料的手法进行总结，然后放到菜谱里。效果是很喜人的，他们的魔药成绩居然都还都不错。这个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他们实操上，都是做得非常丝滑的。 当然，这点她也教给了莫丽·韦斯莱，她在假期时，工作其实很辛苦的，家里那么多孩子，就算有魔法的帮忙，其实也有做不完的活，不然，罗恩在书里也不会说，妈妈很想要一个家务小精灵。 欧萌萌就建议莫丽，把教学和家务联系在一起。写作业你别管，老师们会管，他们不写自然有老师来罚，爱写不写。但分担家务，就是对他们魔法能力的训练。手法熟练，学别的也就快了，找工作都容易一点。 莫丽茅塞顿开，她也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因为家务也是系统的工作，她做家务用到哪些魔法，都教给他们，给我好好练。 他们家现在钱还是不多，但家里孩子们魔法使用上，其实都是超过一般同龄巫师的。而成效越大，莫丽教得越起劲，家里孩子们从怨声载道，到现在，也习惯了，主要是他们也看到不同，他们在魔力的控制上，真的很精准，这点，就秒杀无数。他们也会思考，所以像弗雷德和乔治是嘴欠，可是干活却是非常利索的。 而欧萌萌这些日子也同样在训练哈利和德拉克，他们有了魔杖之后，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魔力输出，而熬制魔药，就是极好的训练，像点火，控制火候，还有如何透过蒸气来观察药剂，什么时候放什么材料，这就和熬汤差不多了。 目前，哈利在熬汤上，很有心得，主要得益于他在家，常帮姨妈做饭。可以说是一点就通，但如何用魔力输出来增加魔药的药力这点，他们还在练习，所以帮忙做饭，就是极好的训练。明显的，他们两人在稳定性上，就已经超过了很多初学者。而现在，就要涉及的关于剥皮，用刀的手法了。 “为什么你能分得清我们？”乔治伸头忙问道，“我妈妈都分不清，我有时，自己照镜子也分不清。” “就是分得清。”欧萌萌摇头，她又不是才接触这一对双胞胎。工作那么多年，双胞胎外表再相信，性格再相同，也是有区别的，想通过这个来犯错逃责的，又不是一个两个。好像双胞胎的都有这种心理。欧萌萌早就掌握了这种分辨方式，反正她从小到大就没认错过。扔给了弗雷德一个土豆，给了乔治一颗洋葱。 “你们魔药成绩不错，都是因为我让你们帮厨，魔药处理，你看剥皮，按压，火候，还有文火熬煮，所以，亲爱的们，特别是哈利和赫敏，这个很重要。”欧萌萌忙对哈利和赫敏说道。 “有个问题，这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真的要扒皮吗？”赫敏刚看到牛蛙时，她都闭上眼睛，完全不能想这个能吃。表示太可怕了，她觉得自己快不想吃饭了。 “一种蟾蜍，放心，不是魔法生物，其实皮也很好吃，不过爷爷觉得影响美观，于是你们扒下来吧。”欧萌萌一人给了一把小刀，十分的冷酷无情。 这是牛蛙，她十分想推荐这些人一块好好尝试一下。原产地美洲，她可是找了很久，才找的，英国人可不吃这玩意。不过她找了一些，放养在他们的魔法小池塘里。 这玩意很好养活，一个差点成为入侵物种。结果，在种花国被吃到需要人工养殖，但是在英国，她十分期待它们能泛滥成灾的样子。 “谢谢！”赫敏是听到与教学有关，她才来的，不过手指碰到那滑滑的皮脂，她觉得头都大了。她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亲爱的，真的，你再剥几个，你魔药成绩会非常好。再说，这比剥鼻涕虫皮容易很多，而你魔药课第一堂，就是熬药疥疮药剂，里面第一条，就是剥鼻涕虫皮。”欧萌萌边快速的切着各种蔬菜，她觉得，自己回去就能给孩子们做一顿西餐了。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今天的菜单是，罗宋汤，葱油烤面包片，主菜就是芝士烤整的牛蛙。算是很简单的晚餐了，若只有她和祖父，她自是可以做点精致的食物。但四个男孩都很能吃，她可没时间煮出一堆食物来喂饱他们。所以这时，她又觉得，莫莉韦斯莱真的太不容易了。 “哦！”赫敏悲伤的哀号了一声，但手更加坚定而残忍。而且，做得比同样学霸的德拉克利索多了，而哈利是他们中间最老实的，虽说他也觉得恶心，但是他做得最认真。 欧萌萌觉得赫敏真的的是学神了，只要告诉她，这是学习，她就能做到最好。铁三角，没她，真不能成事。 晚餐，是烤牛蛙，她贴心的用魔法帮去了骨，当然，她觉得那样更可怕了。感觉是个缩小的人。于是她再一切四辫，用黄油烤蒜，有了充分的底味之后，再加上大量的芝士来烤。当然，去骨时，她还不忘记和赫敏说，魔法只有在做饭时，才能体现优越性，特别是去骨。真保持完整的体型，保证没有一点骨头。 她没好意思说，牛蛙边吃边吐骨头，然后辣得直跳的感觉才是最棒的。不过算了，英国人好像也不怎么能吃辣。 而她在英国多年，也算是知道他们的口味，基本上，纯正的中国味道，这些纯正的英国人真不一定喜欢。于是现在她就是用的中间味。挑出大家都能接受的味道，然后，用的也是中西合并的烹饪方式。 第二十八章 赫敏敏感的神经 “亲，相信我，这已经是你见过最正常的生物了。等你接触过魔药学之后，说实话，你除非克服，不然，你就根本没法喝魔药了。”说话的乔治或者弗雷德之一，反正在座的除了欧萌萌，谁也分不出来。他喝了一大口冰的可乐，忙说道。 反正在他们家久了，弗雷德和乔治反正不喜欢魔法界传统饮料南瓜汁、黄油啤酒了。而像从小在麻瓜界长大的德拉克，纳威，他们的饮食习惯已经和麻瓜小朋友没什么两样。所以现在，在福斯特家的餐桌上，饮料也是麻瓜的成品饮料，而欧萌萌没有吃饭喝饮料，或者喝水的习惯。所以她面前的杯子是空的。 食物上，魔法部管得没那么严格，毕竟，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自己种粮食。他们的粮食也是由麻瓜首相内部调配。但是出于各种考虑，像麻瓜的成品食物，就不太能进入魔法界。但也不是太明令禁止，只是魔法界人的骄傲，只要在魔法商店里买不到的，他们也就想不到可以去麻瓜界买。 “这是弗雷德。”欧萌萌看到了赫敏，知道赫敏想知道跟他说话的谁，“不对他说得对，魔药的效果好极了，虽说有点头疼医头，脚痛医脚，但是人不难受是真的。” “你怎么分辨他们？”赫敏没注意他们说魔药，而左右看看弗雷德和乔治，忍不住困惑的问道。 “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欧萌萌耸了一下肩膀，跟一个老教师说怎么认人？你在怀疑我的专业！ 给大家分菜。今天晚餐是罗宋汤，严格来说是西餐的，但大多数的中国人其实都能习惯。用来泡饭，沾面包她都极喜欢。 还有用黄油把洋葱末煎成泥，调好味，和厚厚的法式面包一块煎透。再放入烤箱里烤制，用来配酸咸适口的罗宋汤，简直就是人间至味。 主菜就是用芝士烤的蒜烧牛蛙，除了是英国人喜欢的芝士味道外，隐隐的，里面有了一丝蒜香味，味道一下子就被升华了。 当然，牛蛙皮被欧萌萌清理干净，用来销制成皮，中间大块的地方，可以接一下，可以用来做魔杖的皮套。也可以做别的装饰。不过她怀疑这些小孩子们吃完了肉，会不会接受他们的皮套。 “这味道太好了，不过，我还是不能接受它活着的样子。”赫敏用银勺舀起一块切成小块的牛蛙肉，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就觉得好多了，当然，放进嘴里后，她就觉得刚刚受的刺激完全是值得的。 欧萌萌专心的喝罗宋汤，晚上吃黄油煎的面包太罪恶了，但这汤真的太好喝了。她不怎么喜欢吃蔬菜，但是喝这个汤，她真的可以把里面大量的蔬菜都吃了。 “这汤太好吃了。”哈利忙说道，不让赫敏再问下去。当然，他也是真的喜欢欧萌萌家的饭，虽说佩妮和他姨妈同一个名字，但是他从来没因为这个名字，而抗拒她。 “这个用来配烤得很香的葱油面包，会非常幸福。”她对哈利的上道而感动，把面包篮递给了大家，要知道，这里的洋葱黄油煎制的，所以想要吃口好的，真的得用大量的时间和耐心。 “真希望霍格沃茨会餐厅会好吃。”德拉科点头，顺便说道。他家的食材会更加珍贵，但是，他还是喜欢在福斯特家吃饭。 “那个，非常丰富。”一直专心吃饭的老福斯特看大家都盯着他看，想想也是，这里除了双胞胎外，只有他吃过那里的食物。想想，只能耸了一下肩膀，“那里号称有一百个家养小精灵，能随时的堆满每个孩子的胃。哦，甜品非常好吃。” 老福斯特现在想想，其实觉得能记起的就是霍格沃茨那些美味的甜点，而主食，他读书时还行，比家里的好吃，但是，和佩妮做的相比，明显差得远。 “家养小精灵？”赫敏又看向了佩妮。 “很可爱一种生物，我十七岁时，应该能继承一个庄园，估计里面会有家养小精灵，爷爷，会有吗？”欧萌萌有点后悔了，现在说什么家养小精灵啊！ 她突然想到了，这位在第二部时，发现多比的存在后，就一直致力于解放家养小精灵的运动。而且谁劝都没用，包括家养小精灵们都讨厌她，她还在坚持着。 基本上，欧萌萌是很欣赏书中的赫敏的，但麻烦别在她身边。对于这种执着的孩子，她真的觉得劝她改变主意，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赶忙把自己也是奴隶主说出来，希望能堵住她的嘴。 “有，原本你妈妈是想要让她照顾你的，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她把她留在了庄园里。等你继承庄园时，你就能见到她了。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老福斯特点点头，对孙女笑道。 “您用了女她（she）。”欧萌萌想想看，现在她喜欢英语了，若是中文，真没法在语境中，分辨男女了。 “因为就是雌性小精灵，非常温婉，能干，你妈妈很爱她。哦，我忘记告诉你，她叫什么了，米琪，她叫米琪。”老福斯特笑着叹息了一声。 “真是太好了，我希望有个家养小精灵，若没有，我只能拐带多比了。”欧萌萌对德拉科做了一个鬼脸，她决定提前拉德拉克下水，告诉可怜的赫敏，这里有两个“奴隶主”。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把多比送你的。”德拉克瞪了欧萌萌一眼，一脸早知道你想要，我就是不给。 “那是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继承，随意的赠送？若是人，怎么可能被继承、赠送？”果然，赫敏找到了重点，并且愤怒了。 “不算是奴隶制度，怎么说呢，应该是帮忙做家事的家人。我说了，我很喜欢多比，我妈妈很喜欢米琪，每一位家养小精灵在我看来，就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欧萌萌手一摊，想想看，这话该怎么说呢？看向赫敏，“那个，你是想像南北战争一样，解放黑奴吗？或者像南非一样解除种族歧视？” 第二十九章 大忽悠 “难道你觉得这个是对的？”赫敏反问道，她是真实人人平等的斗士，绝不双标。 “那个，英式管家，你怎么看？”欧萌萌想想再问道，英式管家可是全世界都争相抢夺的存在，而且在英国有专门的管家学校，想想，强调了一下，“还有菲佣。” “那你们付家养小精灵工资吗？”赫敏马上反驳道，那些管家，保姆可是一项工作，人家收工资的。而明显的，这些家养小精灵是不可能拿到工资的。 “真聪明！”欧萌萌摇头，深深的觉得这位小姑娘真的太聪明了，她找到了关键点。像英式管家，收的费用可不低。而且人家与主家是合同关系，真是到点走人，拿钱办事；家养小精灵和红楼的家生奴才也是不同，家生奴才还要给月钱的，可是家养小精灵却不用；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和黑奴制度上有异曲同工的意思。也是一种因为种族的问题，一方奴役另一方。 老福斯特在内的这些纯种们，没一个听懂了佩妮的话。所以他们只能呆呆的听着，主要是，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亲爱的赫敏，要不，你从政吧，努力学习，然后把家养小精灵当成一个研究课题，他们想要什么，你就努力为了他们想要的去努力。”欧萌萌点头，果然聪明，没被自己忽悠了去。 “可是万一他们被奴化了呢？像南北战争的那些黑奴似的。”赫敏急急的说道，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正想把南非解放运动的书，还有南北战争的一些史料转给你，我觉得你真的是天然的学者，你正好在历史里，寻找正确的方法。”欧萌萌忙大力吹捧赫敏。 重点从来就不是你想解放就能解放的，简单点说就是内因，外因的作用。像华夏的国歌怎么唱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你得自己先有“不愿”的想法，才能让他们站起来，做抗争，做努力。 你热情似火，人家不领情，还觉得你烦，你不是里外不是人？像书里写的，赫敏拼命的纺织毛线制品，只能让小精灵们更讨厌她，而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当然，刚说的就是内因，人家心里根本不认同。 其实赫敏的外因，就是法理上，也是没通过的。她不是霍格沃茨的所有人，所以对于隶属霍格沃茨的小精灵，她给衣物也没用。这是法理上的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邓不利多，其实也没那个资格，他只是聘用的校长。 在内因外因双向的不认同下，赫敏不失败，谁失败？所以，欧萌萌作为一位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老师，给赫敏指着明路，我给你黑奴解放资料，你好好学习，总有一天，你能研究出如何解放家养小精灵的办法。相信那时，她就回去和儿女们团聚了！ 那个德拉科和哈利他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他们挺了解佩妮的，现在，他们觉得赫敏有被忽悠的傻的风险。然后再看看赫敏那有点羞涩的脸，他们点点头，这波稳了。低头专心的吃饭，面包真的太香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起来搬家了，当然，赫敏和哈利又震惊了，原来魔法界的搬家就只用一个皮箱。而佩妮的东西，竟然也就放在她那个小小的龙皮小包裹里了。 这会，赫敏觉得，魔法的世界实在太强大了。这个，欧萌萌不说啥了，看着小，可是重量不会变轻。这时还要给箱子，袋子再施一个鸿毛咒，让它们自己能浮起来。他们可以拖着走。是不是有点像带着万向轮的行李箱？所以欧萌萌真的啥时候也不惯他们觉得魔法一定比比麻瓜高贵的蠢思想，她只相信，越缺啥，越想强调啥。被麻瓜烧死的巫师也不是一两个。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与大家告别，欧萌萌最后去的费伊那儿，费伊正在工作，不过看到她，还是和客人客气的告辞，过来。 “费费。”欧萌萌伸开双手，冲过去，抱起费伊，抱起他转了一个圈。 她真的挺喜欢费伊的，虽说在小说里，作者对这些妖精们评价不高，他们利益至上，他们时刻站在巫师的对立面上。但她不在意，她觉得巫师也不见得是对的。 “好了、好了。”费伊都转晕了，轻轻的拍拍她。 佩妮这才放开费伊，给他看自己的小包，“我天天带着。” “好了，我……”费伊正想说什么，但一个奇怪的人冲进来，无差别的拿着魔杖往里倒着各种爆炸咒。 佩妮立即抱回了费伊，把他压在地上，自己缩得远远的。啥时候抢银行时，路人要躲远一点。好在他们离柜台近，他们的柜台挺高的，佩妮给自己施了一个混淆咒，然后躲进了柜台里。 费伊想要冲出去，但佩妮坚定的拉住了他。 抢劫的动作还挺快，快进快出，抢了一个小妖精冲进了地库，然后地库里又炸了几声，费伊又要往里冲，还是被欧萌萌死死的按住了。 终于贼人走了，欧萌萌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费伊，顺便跟着费伊忙说道，“你这身板，往外冲什么？冲了，你能起到什么作用？被人伤了怎么办。再说，也要给年轻人机会。” 想想自己当初就是猛了一回，不过那会自己是校长，学校安全工作的第一责任人，她不冲谁冲？但是费伊又不是，他是大堂的经理而已，又不是总经理。 “其实你想说的是，反正又不是我的钱。”费伊跟谁不认识她似的，谴责的看着佩妮。 “嘘，看破不说破。你以后看到这样的，躲远一点。”欧萌萌忙说低头说道，周边还有别的妖精。 费伊无语了，不过，却没再说话。自己飘起来，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没再说话。 “福斯特小姐，请问您来做什么？”那个严肃的声音。 佩妮左右看看，就是当初那个有名字的妖精，“hi，拉环。” “可以请问您来做什么吗？”拉环十分危险的看着佩妮。 第三十章 没有对错，只有需要 “我来跟费费告别，对了，我爷爷……”佩妮差点忘记老福斯特了，忙向外走，还不忘记回头和费伊挥挥，“再见，费费，你要去看我啊！” “福斯特小姐，出于您刚刚的作为……”一个和费伊一样着装的妖精过来，面色不善。 “拉环！”费伊清了一下嗓子，基本上他们是平级，费伊不喜欢拉环这么和佩妮说话，转向了佩妮，“乖，回去吧！” “费伊先生，福斯特小姐到来的时机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不问清楚，您负得起责任吗？”拉环不干了。 “去，什么叫我到来的时机有问题？刚刚这里人少了吗？你不问别人，你来问我？”欧萌萌本来走了，又跑回来了，跳起来了，愤然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扯她干什么？她要搬家上学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费伊一边抱住了小佩妮，一边斥着拉环。 “费伊先生，您这样非常的不体面。”拉环十分看不上费伊对佩妮的态度，要知道妖精和巫师之间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您无缘无故指责一个小巫师，更加不体面。”费伊还真不怕拉环，站直了身子，不屑的看着拉环，主要是他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费费，他怀疑我是同谋，你没听出来吗？”欧萌萌怒了。 “他没有，他就是看你不许我往外跑，觉得你有点欠妥。佩妮，刚刚你真的做错了，以后不能影响我的工作，知道吗？”费伊忙正色的看着佩妮。 “万一你被伤到了怎么办？那些人敢抢银行，就是没人性的。”欧萌萌坚定的摇头，“以后再有这样的，你也要躲远一点。要知道，你是经理呢，你有权限的，万一你出去了，人家就能让你打开重要的保险柜，这会给银行带来更大的损失，你说对不？所以，保存实力，才是为了银行实现利益最大化。” “唉，真是的。”费伊都无奈了，但还是上前抱抱佩妮。 拉环无语了，其实他对佩妮也不知道什么感觉，同样看着她长大的，有时没事时，她就爱在银行里玩，也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可玩的。说他怀疑佩妮和抢匪有关，其实他也不信，不过，他就是觉得气愤，哪来破小孩子，怕死怕成这样，有事，先躲起来，还把费伊藏起来，不知道费伊的能力吗？ “佩妮……”外头冲进来了老福斯特和三个小屁孩子。看到佩妮叉腰对着拉环，费伊又拦在中间，老福斯特脸抽了，忙陪笑道，“抱歉，抱歉，费伊先生，佩妮又来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福斯特先生，我很开心，佩妮来跟我告别。”费伊忙笑了，拉着佩妮过来，推到老福斯特跟前，“快带她回去吧。” “哦，谢谢，谢谢。”老福斯特忙拉过了佩妮，对费伊感激的一笑。看拉环面色不善，敷衍的点了一下头，拉着佩妮出去了。 拉环远远的听到哈利问着佩妮，“真的有人抢劫吗？” “真的，不过我啥也没看到，我跟你们说，这种时候，要躲远一点，看不到才是对的，这样路上看到了，他们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他们。安全很多的。”欧萌萌忙说道，对小朋友，一定要进行安全教育。 拉环瞪大眼睛，转向了费伊。这个女孩能不能别这么教？ “小孩子，多聪明啊！”费伊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尴尬。 “我是想告诉你，这就是巫师。”拉环冷冷的看着费伊。他在提示费伊，这就是无情无义的巫师。 费伊不想搭理他，“好了，让人收拾，清点一下，看看损失了什么？” 大家一块忙了起来，费伊没有刚刚的“慈祥”，立刻板起了一张比拉环还漆黑的脸。这时，才会显出，费伊高级经理的态度。 欧萌萌他们倒没那么多的想法，出了门，他们要搬家了。 之前已经说了，没什么要搬的，但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因为楼上房间要给伙计们住，所以像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家具，要收起来。不然，刚刚也不会让佩妮一个人出来跟邻居们告别。 现在老福克思，提了一个箱子放上一个夜麒拉的车上，双胞胎刚没冲进来，就是在外头守车。看到他们，忙打开车门，让他们上去。 “这是隐形的马或者其它？”赫敏看不见夜麒，只看到一个空空的中世纪的敞棚车。但明显的，这应该有拉车的魔法动物的。 “是夜麒，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得见。”欧萌萌也看不见，因为爱维儿被杀时，父亲抱着她跑了，没看见。 哈利茫然的左右看着，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啥，他的认知里，魔法界，这不是很正常吗？ “它在这儿。”老福斯特摸了一下夜麒瘦得只有骨头的躯干，并把赫敏的手放上去，赫敏摸到有些温热，虽说有些瘦，但是她能感觉到它皮毛之下蕴含的力量与温柔。 “hi，虽然看不见你，但还是要打个招呼。”赫敏温柔的摩挲着夜麒的背，轻轻的说道。她听到了一声低吟，这是夜麒对她的回应， 大家都不禁笑了，所以，赫敏其实是三人中三观最正的。这让欧萌萌觉得很欣喜。这种学生，没有谁会不喜欢。但是这怎么办，一般原则性强的学生，在同学中，都不太招人喜欢。 “夜骐是种骨瘦如柴、头像龙、长着巨大蝙蝠翅膀的黑色飞马。一种令人惊讶的神奇生物，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正因如此，夜骐一度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据说会给看到它们的人带来各种可怕的灾祸。”欧萌萌也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给赫敏解释道。虽然她也看不见，不过，她会看图啊！再说她也是看过电影的人好不。 “那为什么让它拉车？”果然，百事通小姐怒了，再一次切中要害。 “说得对极了，就是啊，一个会带来灾祸的神奇动物，为什么让它拉车？不怕灾祸降临吗？所以，这是巫师没发现它们方向感好得惊人之前的说法。他们后来发现，只要告诉它们目的地，无论在哪里它们都能把乘客送到想去的地方。于是，那些说会带来灾祸的话就没有了。”欧萌萌抿嘴笑了，“所以，夜骐这个说明了什么？没有对错，只有需要。” 第三十一章 客观了 车里很宽敞，大家坐好，车很快向霍格莫德村飞去。不过车里的人没意识到，大家还终于讨论到了魔法界难得一遇的银行抢劫案上。 “那个抢了什么？”小狸猫赫敏伸出头，她终于想起抢银行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了，主要是没想到，魔法界竟然也有抢银行。 “不知道。”欧萌萌想想看，不该是开学之后才被抢吗？她现在想想，哈利这回可没和海格一块去古灵阁，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海格和那个神秘的宝库。 “真是，抢银行，能抢什么？当然是钱!”双胞胎忙说道，他觉得这还用问。 “不对，古灵阁都是金库，金库是属于私人的。里面除了钱，还有别的。”德拉克忙摇摇头，看到没，贵族公子，有金库的，立马就找到问题所在了。 “对哦，对哦，那怎么办？”哈利忙点头，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金库里有金币的。他也就只有那些金币了，一下子就紧张了。 “放心，放心，抢了也归古灵阁赔，我们交了保管费的。”欧萌萌忙挥了一下手，“所以这种合约精神，古灵阁肯定有。” “太好了。”哈利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知道自己就那么点钱后，他忧郁了，让他摊上这么个神级的败家子爹，他又能怎么办。 不过最近“小佩妮”安慰到他了，父母没法选择，自己的未来可以选择，他可以创造一个自己的家门，拿着这本册子，重建一个新的波特家族出来。这让小哈利又充满了斗志。 当然，这事，让哈利对爹妈也就没了那那种全世界只有我爹妈最好的滤镜。那样的蠢爹，亲妈估计也聪明不到哪去了。算了，已经死了，就不说啥了。现在他满脑子，没有遗产，我学费交完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什么救世主，呵呵，先救一下我自己吧！ “金库？你们存在银行的，不是账户吗？”赫敏哪里想得到可怜的哈利在自怨自哀，她没进过古灵阁，她的好奇心，全在古灵阁的运营上。 “古灵阁是个奇怪的存在，所以你也别管了。”欧萌萌觉得这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挥了一下手。 “为什么？”赫敏不打破沙锅还是她吗？ “古灵阁按你们麻瓜的说法就是主营保险箱业务，把存储金币和珍贵的财宝都放在家族的金库里。但金币存储这个，其实也是麻瓜的存折，像是魔法部发的薪水，也是直接汇入古灵阁银行里，一些穷困的巫师，每月也来领取，然后去买必须品。”德拉克忙解释道，他是古老家族，又在麻瓜界念了六年书，该懂的规则也都懂了。 “那存款业务不是该有利息吗？全放在金库里，金钱也就失去了流通性吧？”果然，百事通小姐也受麻瓜的教育，立刻就想到问题所在了。 “他们有其它的经济增长点。”欧萌萌摇头，“放心，魔法界人太少，这些妖精也不指着这些巫师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 “很少是多少？”赫敏又问了。 这回哈利也回头了，这个他也不知道。 “英国魔法界好像只有三千左右的巫师。”欧萌萌想想，给了一个数字。这是作者在采访里说的，按着什么来确认的，当时没在意，现在自己亲口说出来，她就觉得，唉，他们英国魔法界竟然只有三千人左右。还没一个大城市小区的人数多。所以古灵阁若是指着英国的魔法界，真的吃饭都不够。不过，如果说魔法部是小区物业，那没鼻子怪是什么？业主委员会？那凤凰社是什么？保护的是谁的利益？ “三千？”赫敏和哈利一块叫了。当然，他们想法也是不同的，赫敏想的是，自己要不回麻瓜界上学吧，在一个三千人的小社会里，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期望？ 而哈利想的是，就三千人，你们跟我说魔法界的战争，还死了那么多人？弄得我都以为你们世界大战了，合着通共就三千人，那参与战争的，有一百人吗？ “外面风景不错，就是有点冷？”德拉克决定换个话题，明明说抢劫案的，说什么魔法界的人口，这个，有什么可说的。若不是这样，父母现在能大半时间住在伦敦的麻瓜大宅里？和三千人做生意好，还是和全球六十亿人口做生意好？这个纳威都能算出来。 赫敏忙看向了外面，她终于意到，这是一辆会飞的车，她不禁尖叫起来，“车在飞？” “跟你说了，夜骐是飞马，人家有翅膀。”欧萌萌赞许的看了德拉克一眼，果然，脑子真好。 “这是魔法界！我们在麻瓜界看到飞机，直升机，滑翔机一样，人类不管有没有魔法，都有一颗想要飞上天空的梦想。”德拉科想捂耳朵了，刚刚这位的尖叫真的让人觉得太可怕了。还是说了一声。 “你说得对。”赫敏想想也是，一下子就淡定了，但马上，“说实话，这个没有飞机舒服，风太大了。” 果然，知道魔法界只有三千人后，赫敏立即就客观了。 “你说的对。”欧萌萌点头，他们没租那种包严实的马车，就是一般的敞棚马车，在天上，就算是秋天，在天上，高速的运行之中，还是有点冷。 而她最开心的是，这位和哈利一样，终于没有那种初入魔法界那种被神奇世界所倾倒的傻样了。欧萌萌觉得一个只有三千人的魔法界，凭什么跟世界为敌。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麻瓜？脸呢！ “远吗？”赫敏有点担心，看看一望无际的绿色山丘，中间夹杂着各种色彩，原本，秋季就是英国最美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开阔起来。 “若是坐伦敦到霍格莫德村的蒸汽火车，需要十个小时。”欧萌萌又笑了。 因为女儿太喜欢魔法世界了，然后儿子们决定不惯小屁孩子的想法，于是两个聪明的儿子会告诉女儿，魔法界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好。比如火车！ 一个蒸汽火车，从伦敦开到霍格沃茨得十个小时。而蒸汽火车时速最早二十公里，后来技术进步，差不多60-80公里时速。就算他们用魔法加持，按80公里算，那么两地也就800公里而已。用标尺来量英国地图，果然，苏格兰高地与伦敦正好800公里。 欧萌萌就觉得儿子这是没事找事，你们和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子说八百公里，蒸汽火车的时速，她连什么是蒸汽火车都不知道吧！不过她是觉得看儿女们互怼还挺有意思，所以她从来不管，由着他们自己碰去。但这个事倒是记住了，然后，她也无语了。 第三十二章 魔法界的出行方式 “蒸汽火车，十个小时？那还是英国吗？”赫敏惊呆了，她真的有点痛苦了。比刚刚只有三千人还痛苦。你都有火车了，竟然还弄个蒸汽的？ 现在是1991年，而这会，英国国内已经有了91类车，最高时速可以达到270公里。而日本六十年代的新干线，时速350公里。像二十一世纪后的中国人，大多习惯了高铁，限速后，时速也在300公里左右。所以此时赫敏才会有种痛苦的感觉。 “在苏格兰高地上，实际是远的。”老福斯特又瞪了孙女一眼，他又后悔了，早知道不让她去麻瓜读小学了，而这些年，他们一块去麻瓜的世界度假，坐着火车，飞机去世界各地旅行，感受着现代化社会的进步，他也没有觉得麻瓜们低下愚蠢，特别是他的玩具公司给他赚到盆满钵满时，他也觉得很幸福。但是，孙女反而有点瞧不起魔法世界这点，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是！”欧萌萌笑了，忙老实的和老爷子应付着。说到霍格沃茨特快，其实很能说明魔法部千百年来的问题，在特快列车被应用之前，根据早期历史记载和木雕石刻等证据显示，霍格沃茨的学生习惯用任何他们觉得有趣的方式抵达学校。 有些学生选择骑乘扫帚（然而要载运行李箱和扫帚时就成了苦差事）；有些人使用施了魔法的手拉车，后来演变成了马车；有些人企图幻影移形（通常下场十分凄惨，因为城堡与校园都被反幻影移形咒语保护着）；其他人则选择骑乘各种不同的魔法生物。（目前栖息禁林、并且被训练来拉学校马车的夜骐，的确被许多人认为是从前学生骑乘前往学校的夜骐后代。） 尽管这些不同的魔法运输方式造成很多意外，甚至有伤亡事件，更不用说每年都会有大量麻瓜目睹大量巫师朝北飞行，带小孩前往学校依然是家长的责任，直到1692年国际保密法开始实施后才被迫停止。 此时，如何找到更谨慎更隐秘的方法将分布在英国各处的学生送往位于苏格兰高地的秘密学校，便成了魔法部的当务之急。 门钥匙因此被布署在英国各地的集结点，但从一开始用就衍生许多问题。每年有高达三分之一的学生无法抵达学校，有些人错过门钥匙生效的时间，有些人则找不到那个可以把他们传送到学校的不起眼物品。不幸的事实是，许多学生曾经（现在也会）“晕门钥匙”，所以每年开学的头几天，医院病房时常爆满，里面住满了努力克服亢奋心情与反胃恶心在不停呕吐的学生。 尽管魔法部承认门钥匙并不是理想解决学生上学问题的方式，但他们仍然无法找到更好的替代方案。回到过去毫无章法的旅行方式并不可行，而历任校长们也强烈反对开放更安全的路线通往校内（例如，开放一个壁炉来作为飞路粉的官方出入管道），因为他们不希望学校的保护措施受到威胁。 为了解决这个棘手的议题，魔法部长奥特琳·甘柏最终提出一个非常大胆，同时争议性高的办法。她对麻瓜的发明抱持浓厚兴趣，并且看见了火车的潜力。 从魔法部中收录了一些秘密文件，详实记录了魔法部某项规模最庞大的行动，其中牵涉一百六十七道遗忘咒与英国史上最大宗的隐藏咒语施展纪录。 新生事物，总会引发各种争议。许多纯血家族得知孩子必须搭乘麻瓜交通工具后感到震怒，他们声称这种方式既不安全又不卫生，而且低贱。然而当魔法部一公告学生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搭乘火车，要不就不要上学，反对的声浪便迅速平息。 欧萌萌给赫敏解释了霍格沃茨特快的由来，还是感叹了一声，“看到没，一位卓越的女部长，是能带领魔法界走向美好明天的。” 德拉克不禁看了欧萌萌一眼，你忽悠人时，能不能克制一下，这都要明说，“我看你卓尔不群，颇有龙凤之资，不如去好好学习，当魔法部长，带领魔法界再创辉煌吧！”再看赫敏，他别过头去，算了，当他啥也没看见，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么着吧！ “其实可以用飞路粉到霍格莫德村，再统一去学校。”双胞胎忍不住说道。霍格沃茨是关闭了飞路网，但是可以在霍格莫德村建立一个飞路站台。只要设立一个禁制咒，大家按年级，时间段有序的进入，其实也是容易的。 “我谢谢你！”欧萌萌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飞路粉就是一种闪光的粉状物，巫师可以通过壁炉来进行瞬间移动的道具。它是由伊格内塔·威史密斯叄1227-1320）发明的。只有连入“飞路网”的壁炉才可以进行传输。传输时，使用者必须站在壁炉里，抓一把飞路粉，清晰地说出目的地的名字，然后撒下飞路粉就可以了。或者使用者先向壁炉中（有没有点燃都可以）投入飞路粉，再走进去。 欧萌萌试过，她觉得真的，她其实也没那么赶时间。 “所以，魔法界的移动方式也真的挺有……创意！”赫敏听了双胞胎的解释，顺便也了解了下刚说的门钥匙，肚脐眼被人一提，然后就被扔到了目的地，重点是门钥匙还要不能被麻瓜捡，于是就以各种奇葩造型出现。什么破旧的靴子，烂门环之类的…… 她不禁又看了欧萌萌一眼，纠结了一下，这儿要么去苏格兰高地要十个小时，要么瞬间移动的这么奇葩的方式。现在，她对魔法界，也没那么新奇了。她开始了解为什么“小佩妮”对于魔法界那么无语了，这个，是没法评价。 “其实魁地奇还是很好玩的，魔法扫帚骑起来也很有意思。”德拉克果然是转换话题之王，“听说还有人骑魔法扫帚去上过学。” “不要！”欧萌萌一个眼刀就砸了过去。她连玩具扫帚都很害怕好不好？ 她到了这儿，已经努力的适应，不，应该说，她除了要改革霍格沃茨的教育方式外，她这回真的放下了自己，重新的享受着成长的快乐。但是，飞行扫帚这个，她是臣妾做不到好不好！ 双胞胎回头对着做了一个鬼脸，不敢说话了。 第三十三章 霍格莫德村的房地产业 霍格莫德村其实就是典型的古典欧式小镇的格局，两排石头房子中间夹着城市的主街道，若是有什么不同的话，这里主街道的商业街是热闹的，但是一靠边，就是低矮而破败。当然，这是之前。 之前这里是英国境内惟一的纯巫师的村子，而在欧萌萌看来，这就是一条依附于霍格沃茨而生的商业街，街道两边的房子，全是店铺。做的就是学生生意。 原本有个笑话商店的，不过因为有了欧萌萌的乱入，老头很早就把那店给买下，还在附近买了座小山，盖了一个属于福斯特家的宅院。而在靠近荒原尖叫屋的地带，盖了作坊和卢平的住宅。 然后在他们家布局完成了，欧萌萌发现这里竟然全是魔法部的地盘，竟然靠着霍格沃茨和霍格莫德村，有霍格沃茨特快的情况下，这里竟然就十几家店铺。然后除了游客和学生，就没人了。欧萌萌这传统老知识份子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联合卢修斯·马尔福，向魔法部还有霍格沃茨校董会申请，取得了周边土地的开发权。 请麻瓜建筑设计事务所规划了一个童话小镇，就是按着这个地方的地型地貌设计的。弄得跟一个主题式公园一样。每一处住宅都是这地区里的一片景致。这也是为了将来的旅游城市准备的。原本作为英国惟一的纯巫师村落，就很有卖点。 而对内，卖点就更突出了。教育！这里背靠着霍格沃茨就不用说了。这个规划里，卢修斯加上了建立了幼儿园和巫师小学的计划。课本用麻瓜的，但是会加入基础的魔力控制课。 之前纯种的小巫师都是家里蹲，这是卢修斯和纳威的叔公，大法官阿尔吉·隆巴顿在德拉克和纳威身上看到了变化，坚定的认为，教育得从娃娃抓起， 于是如果这里建成，将是整个魔法界惟一个有着完整教育体系的社区。 因为霍格莫德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啊！看到没，这个社区，小孩从三岁到十八岁，都有人管了，这对年轻的夫妇，是不是充满了诱惑？ 而魔法界早婚，在校内恋爱，出来结婚、生子，哪个年轻女性愿意在家带孩子？有了教育这个概念，傻子都知道，这波稳了。 再就是刚需了，年轻人出社会就得独立，就得准备婚房。魔法界的房子也是有数的，他们不可能无中生有。就像欧萌萌的龙皮手袋，看着很小，但只是被延展咒放入一个空间里。但并不会减轻重量是一样的。 所以准备一个安全的纯巫师社区，是不是势在必行？虽说没鼻子怪的纯血理论有点蠢，但是一个安全的，纯巫师社区，一下子就打动了无数人的心。这能守望相助啊！ 所以当沙盘摆上了对角巷的售楼部，大家有点傻眼，原来，还可以这么住。要知道，除了对角巷和霍格莫德村，还有半巫师住宅区的戈德里克山谷，很多巫师都喜欢离群索居。他们喜欢广阔的草原上，就他们一家的感觉。但是，他们是真的喜欢吗？还是就是找个无主的地方，自己建个麻瓜看不到的房子，然后快乐的生活？ 而欧萌萌还有杀手锏！在沙盘上，欧萌萌让人标上了有主的宅子，比如麦格教授，比如草药学教授波莫娜·斯普劳特！ 为了让教授们能更好的教学，卢修斯还联合了校董们，为教授们分配了住宅，因为离学校近，能更好的为学校工作，每月扣点维护费就成。房子不是他们的，是属于霍格沃茨的。不过，这里教授，除了黑魔法防御，其它的几乎就是终身制了，这和分给他们没什么区别。 教授们其实大多都有自己的住宅，不过他们在学校边上，分给他们一套特别适合的住宅，是不是特别的有诱惑？ 于是像麦格教授就是第一个解除了自己伦敦房子的魔法禁制，直接卖掉，开开心心的搬到了霍格莫德村；而他们给草药学教授波莫娜·斯普劳特的屋子，就是靠近荒园，那边由卢修斯和福斯特家共同出资，弄了一片的草药试验田，聘请她当顾问。反正，您爱种啥种啥，而且收成有一成是她自己的，其它的都是卢修斯和欧萌萌对分。 魔草药其实可运用的范围极多。比如美白，比如防晒。这些都是是可以当成保密配方，进行全球范围内的投资的。而马尔福家族对于自己的长发非常在意，他们有自己独特的保养秘方，于是他顺势成立了一个自己的化妆品公司。欧萌萌不过，她没参与，她只是做了一个化学品公司，只向全球几大最着名的化妆品公司供货。完全不用动脑子，然后，收益也非常的可观。 而对斯普劳特教授来说，这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房，拍拍屁股，就搬来了，得亏是她没找到接手的人，不然，她就真的辞职来种她各种心爱的的药材了。 有了这俩位的加入，教授住宅也就稳了，谁让这俩还是狮院，獾院的院长呢！于是其它老师们也就跟进了。除了蛇院的斯内普教授，其它教授都搬了进来。 斯内普不搬也是对的，他身份特殊，住在这儿是不太方便，所以他们也没勉强，但还是给他留了一栋，在社区的边角，靠近山区，那里斯内普去看了，看得出，他是喜欢的。虽说没搬，但那里，也就标注了，这是魔药学教授住宅，里面有专用的实验室。 就算这个没说，但是大家看看那些如雷惯耳的名字，巫师届就这么几个人，而且还就这么一间魔法学校，有坏学生也许不想和教授一块住，可是结婚生子的，立刻就改变想法了。谁不想先人一步，和全球最着名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当邻居；想和教授们共处一个社区！机会近在咫尺！而且还数量有限！ 然后周边的大大小小的宅子，一下子就被一抢而空。包括很多魔法部的中等官员都抢了一套，韦斯莱家也很想买，不过没钱。所以，看到没。学区房的概念，在魔法界也是通用的。 第三十四章 大改变 所以飞车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周，让哈利他们看到下面山谷里已经是成片的大型社区，哈利和赫敏倒是没想那么多，觉得这才是对的。而每一次，欧萌萌和德拉克就充满了骄傲，这是他们两个家族的成就。 停在了福斯特的大宅院中，奥古斯塔带着纳威站在院中。他们提前过来，帮忙安顿。欧萌萌忙扑过去，拥抱了干瘦的老太太，“奥古斯塔奶奶，有您在这儿，真是太好了。” 纳威鼓着小脸站在奶奶的身后，然后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纳威家就在山谷对面的荒原地带，这片住宅的边缘，他们是最早定购的，在欧萌萌的建议下，放在了斯普劳特教授家边上，地方开阔，重点是邻居是斯普劳特教授。 纳威的奶奶，奥古斯塔·隆巴顿在这几年的纳威在麻瓜世界被纠正以来，她其实也被欧萌萌带着她去麻瓜世界的专业医生，而且不是一个。 奥古斯塔那会只有四十多岁，并不是天生的老太太。只是人生太过悲伤，她不得不变得强硬且刻薄。 要知道奥古斯塔这支是隆巴顿家族重要的一支，别以为魔法界没有家族内部的厮杀。之前儿子媳妇出事，丈夫去世，她一个人带着独孙苦苦支持。最初时，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支持下去。又担心，若是自己不在了，纳威只怕连他自己都护不住。 当然，她曾经也对纳威有过期望，这也是原着中，麦格教授对纳威说，“你奶奶现在应该为她拥有的孙子，而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孙子自豪！” 对家长对孩子有不必要的期许这点，欧萌萌倒是很有办法的，这几年麻瓜世界的医学足以让老太太明白，你要孙子，还是要一个被逼疯的孙子。最后一个大夫告诉老太太，其实不是放过孙子，而是放过她自己。开开心心不好吗？ 当然，老太太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劝服，特别对方是麻瓜世界的大夫，一群麻瓜而已。不过，欧萌萌也不在意，只是请求老太太给她两年时间。就两年，反正魔法界的纯种娃都在家里蹲着，两年时间纳威也是能浪费的。麦格教授那回坚定的站在了欧萌萌的背后，让老友奥古斯塔不得不答应。 那时纳威还是呆萌萌的，主要是记性不好，常常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个，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都研究过，他应该是小时看到父母被贝拉·布莱克折磨，受了惊吓，然后，魔法部那群蠢货给他下了遗忘咒，若是请专业的大夫来做也许会好一点。但明显的，伤害过大。 由此，已经能看出，纳威底子不错了，这样，他还能慢慢的成长为后来坚定而勇敢的“邓不利多军”的第二任社长。领导了霍格沃茨保卫站。 欧萌萌就是知道他的脑子没问题，只是没有自信，只要做适当的训练就能好。没看他只要离开了压抑的家族，在霍格沃茨就慢慢的好了。她不过就是让训练更专业一点。 奥古斯塔其实也把欧萌萌带回的麻瓜书都认真通读过，魔法界才几个人，就像是一个不通电、通网的深山小村落，像纳威的案例几乎就没有。就算有，人家也只会说是笨，甚至用极端的手段来让这些掩埋。但麻瓜界，已经成了系统，全球六十多亿人口，真的随便抓都是一大把。老太太把书一看，啥也不敢说了。她就这么一个孙子，她赌不起。 于是老太太决定放过纳威，也放过自己。结果是，他们相互放过之后，纳威就显得机灵多了，慢慢的，记忆力都跟上来了。她知道，麻瓜界对于这种娃娃是有专业且系统的法子的。 这些年，纳威越来越好，也表现出了对草药学的兴趣，老太太也由着他在家里自己种着玩。等着知道福斯特家在霍格莫德村盖宅子时，她倒是动过心思，老太太也是有钱的，想着要不要，也在这边再建一个。 等着魔法部的霍格莫德村大开发计划后，老太太就想都不想，定了一套。由着欧萌萌安排着让他们和斯普劳特教授做了邻居，这两年，纳威快乐得像个胖老鼠。而斯普劳特教授也特别喜欢纳威，两人真的就成了亲亲两师徒。 现在看“小佩妮”这么哄老太太，纳威怎么能不叹息，真的，他和德拉克从小就是看着这位忽悠着大人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叹息完了，也就剩下崇拜了，能和奶奶这么亲昵的，也就她了吧。 德拉克过去搂住了纳威的肩膀，“假期过得怎么样？怎么没去对角巷？” “我被阿吉尔叔公带去训练了，说我不够敏捷。”纳威苦着脸，“本来要和斯普劳特教授去禁林采药种的。” “可怜的，介绍一下，这是哈利、赫敏，我们同级的新生，他们俩都在麻瓜界长大的，所以我们带着他们熟悉魔法界。”德拉克也不管搂着奥古斯塔老太太的欧萌萌，拉上了哈利和赫敏给他们介绍着，“这是纳威·隆巴顿，我们的新同学。” 哈利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感动了，上前轻轻的抱了他一下。 纳威有点诧异，他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 “哈利·波特！”哈利向纳威伸出了右手，坚定而诚恳。 “纳威·隆巴顿。”纳威明白了，他和自己，“小佩妮”一样，是魔法界“七月”倒霉蛋之一。马上与之握手，并上前也拥抱了他一下。牢不可破的情感，这会子，不用多说，就建立了起来。 “奥古斯塔，真是太感谢了！”老福斯特也忙过，取下帽子，对奥古斯塔致谢。 “也没帮什么忙！”奥古斯塔还了半礼，回头看看山下，“还是应该和你们做邻居。” 此时华灯初上，山谷中点点的烛光，虽听不见，但能看到商业街那边很热闹，而奥古斯塔现在觉得，其实住在山上才是对的，山下真是太吵了。 哪怕是，当时建立时，把商业区和住宅区划分开来，但是这里住了魔法界三分之一的家庭，而霍格沃茨差不多一半学子都住在这儿，想想那些学生们的吵闹，和霍格沃茨有得一拼。 第三十五章 正常住宅 “还好，我们下手早！”欧萌萌点头，她想到学校的那种吵，而她家就在学校边的教育局宿舍，女儿每次放假回家，就捂着耳朵说，能不能搬家啊，这一天天的，学校没事广播下，还上下课的铃声，学生课间那种万马奔腾…… “商业街上要延伸。”老福斯特指指之前预留的地方，这里人口增加，生活的便利性自然要增加。衣食住行，总不能没事就去对角巷。 奥古斯塔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社区，已经是魔法界最集中的社区了，甚至还有一个傲罗的办事处，还有魔法部的办事处。这样，大家有事，不用去伦敦冲厕所了。 “那霍格沃茨特快是不是没用了？”奥古斯塔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是，重点是，霍格沃茨住校的问题，住在村里的学生，需要住校吗？”欧萌萌当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了。 山谷里几乎住了三分之一的魔法界家庭，没能进来的。要么是像马尔福家这样的老牌贵族世家，要么是韦斯莱家这样真正的穷人。所以这里其实就是魔法界的中产社区，所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至少有一半在这儿。 而霍格沃茨特快的终点车站，也在这儿。学生从伦敦过来，除了一年级新生坐船，沿着四巨头的足迹进入霍格沃茨外，其它人都是乘坐夜骐拉的马车。 那么住在这儿的学生，自然就等着到日子在车站集合就好了。从伦敦来的学生，为什么要那么烦？投亲靠友，早早的分散到社区的各家，直接上学不香吗？ 就算想搭特快的，人数也不足，所以霍格沃茨特快现在就有点严重不足了。而且，欧萌萌想想，魔法部当初用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建立霍格沃茨特快，竟然，只是为了让霍格沃茨的学生一年两个来回的上学，那么平时这就放着？不过十个小时去伦敦，也就学生们乐意了，其它人，疯了也不会做，的确有点鸡肋了。 而现在欧萌萌想的是，走路能上学的地方，为什么非让我住校？她当初让老福斯特开分店，买山地建房，可是就是图家近。她反正不想浪费十小时在路上，一年四趟也不行。不过，既然她家这么近了，她为什么要住校？ 奥古斯塔和老福斯特这回倒是没惯着她了，一齐拍了她一下，“你该有自己的集体生活？” “其实就是让学校看孩子，家长趁机放假。不然，家长要疯了！”欧萌萌点头，这话学校的老师说过，老师还有后一句，就是，假期就是给教师的补偿，不然，老师也得疯。 两老头老太又一齐给了她一下。 赫敏倒是没注意这边，这种旅游小镇，她在欧洲其它的地方也见过。不强调这里是魔法界，她其实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她在注视着福斯特家的房子。一个很卡通的房子，土黄色的面包型住宅，看着有点童话色彩，边上还有魔法彩灯，他们飞车过来时，在半空中，这房子也十分的醒目，透着可爱。 “为什么这么设计？为了和山下的住宅达成统一吗？”赫敏看向了欧萌萌。 “差不多，主要是，我们家又不是贵族，不想弄得那么正式，而且就两个人，于是更在意功能性。”欧萌萌点头。 这里还有远期规划，要知道这座山都是他们家的，所以这屋子其实还是一个魔法阵的阵眼，处在高处，与环山的几处暗桩，可以形成一个魔法阵，把下面小镇给罩住。若是进入紧急时刻，这里是可以像霍格沃茨一样，有自我的保护系统的。 当然，这个，只有她、老福斯特和斯内普教授知道。包括卢修斯都是不知道的。这人没什么信仰，知道了，太不安全。当然，这个也不用告诉百事通小姐。 请大家进屋，这里就是温馨的典型的欧式民居了。小巧厚实的布艺沙发，石头的大壁炉。靠墙的餐具柜里，满是漂亮的瓷盘。 “所以巫师住宅除了有点古老，感觉上和麻瓜世界差不多。”赫敏还以为魔法房子会特别一点。 “陋居比较特别，我们这里算是商业小镇，不能随心所欲。”欧萌萌动动脖子，想想，其实好像中产以上的魔法之家除了古旧，其实都挺正常的，像韦斯莱家估计开头也是正常的温馨小屋，但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多，乱搭乱建在现实世界也算是正常的吧？忙又说道，“也挺好的，特别有卡通意味。” “我没去过。”德拉克有点遗憾。 “想想自己。”双胞胎忙着搬东西，正好听到这话，忙鄙视道，朋友才能邀请回家，德拉克就凭他那破铂金头发，就不能被邀请。 “放心，我也不会邀请你们去马尔福庄园。”德拉科又昂起高贵的铂金头颅。 “哼！”双胞胎哼了一声，这个，他们真没想，因为他们的父亲，韦斯莱先生就常去他们家的庄园，去查他们家的黑魔法物品。所以，他们还真的不羡慕。 欧萌萌倒是没管，这种对立情绪，还真的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而且，原则上，这两家也不需要成为一个阵营。一个四五十人的班级里还有几个小团体呢，这是可以促进进步的，就像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其实从某种程度是有效的。 “明天我们要去戈德里克山谷，看望巴希达奶奶，用飞路网去。你们要去吗？”欧萌萌看向了双胞胎。 “不了，我们去店里帮忙。”双胞胎果然心有灵犀，异口同声。这里的玩具店更大，更繁忙。 “别待太久。”老福斯特顺口说道，他对孙女儿这点还是放心的，也知道，她们去戈德里克山谷，主要是为了哈利，这必须在开学前完成。至于说小孩子独立这个，他觉得，这就更不用担心了。 “我能去吗？”纳威忙问道，他亲爱的老师斯普劳特教授忙着开学事宜，而他和叔公为了能更敏捷一点，被训了一个假期，他急需和小伙伴们一块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奥古斯塔奶奶？”欧萌萌忙看家长，其它小屁孩子是家长授权的，纳威当然得归隆巴顿夫人同意。 “当然！”奥古斯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一挥魔杖，“来吃饭吧，已经太晚了！” 欧萌萌抽了一口气，她觉得可以减肥。 第三十六章 拐人 第二天一早，欧萌萌就和德拉克，哈利，赫敏一块通过壁炉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巴希达的住宅。 这里并没有像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里描述的那么肮脏，恶心。相反，有些小而精致。起居室里到处都是书籍。窗户打开着，山谷的阳光照射进来。 一个老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身上披了一件被虫蛀过的披肩，但身上没有难闻的老人味。欧萌萌有替她向霍格沃茨申请了一个家务精灵帮忙她的起居。 魔法界的历史学家，不能这么自生自灭，主要是她的书还是他们的课本，霍格沃茨无论哪个方面，都有照顾她的义务。这点，卢修·斯马尔福也在校董会里支持了。因为真费不了不什么，老太太有钱，只是没人照顾罢了。 而老太太现在，精神状态还不错，看到欧萌萌，双手张开，“亲爱的，怎么会想到来看我。” “巴希达奶奶，这是哈利，哈利·波特，他来看您了。”欧萌萌拉过了哈利，柔声说道。 “哈利！你长得真像你父亲。当然，你小时候很可爱。”老太太抬起头，看了哈利好一会，指指摆放照片的柜子，“那里有你们一家的合影。” 哈利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是父母在院子里，把他扶着在一个玩具的魔法扫帚上。看上去一家人很快乐。也对，一家三口都在相片里，自是得有一个拍照的人，那么邻居的巴希达不是刚刚好。 “你父母说，需要拍张照片给……送你玩具扫帚的人。于是我拍了两张。”巴希达老太太笑了一下，声音沙哑的说道。 欧萌萌想起来，好像是小天狼星送的，他自告奋勇的当小哈利的教父，然后送了一个玩具魔法扫帚，他觉得詹姆是了不起的找球手，哈利也一定是…… 不过老太太这会子隐去了小天狼星的名字，想来也不想提及吧！毕竟哈利出生在这儿，以莉莉的热心，那会两家的关系很不错，所以，也不愿提及。 “巴希达奶奶，我带哈利回来，就是去看看他父母的墓地，还有他们家的老宅。” “詹姆和莉莉会很高兴，他们的儿子长大了。”巴希达叹息了一声，“老宅……老宅有什么可看的。” “您一辈子研究历史，其实不过是寻根究底，我们也是，每个人对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去都充满了想像，追寻让我们变得睿智，也更加勇敢。”欧萌萌轻轻的说道。 “说得真好，小佩妮，你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学者。”巴希达有些干枯的手拉着欧萌萌，一脸的欣喜。 “那么波特家的历史您知道吗？”欧萌萌忙问道。 “很抱歉，虽说波特家属于二十八世家，但不得不说，资料并不多。而最有名的就是你父亲，詹姆·波特。不过他们家世代都是格兰芬多，充满了愚蠢的勇气，还有乐天。”老太太摇头，世代都是蠢狮子，真让人伤脑筋了！ 哈利点头，愚蠢的勇气，还有乐天。唉！ “那个，波特家除了这房子，还有别的纪念品吗？”欧萌萌还是小声的问道。 巴希达也呆了下，他们这些老派人，向来羞于把钱财放在嘴边的，这在他们看来是不重要的。 “您好好想想！”欧萌萌拉着她的手，撒着娇。 “真的不知道。都是他们来看我，我那时也是几乎不出门。”巴希达还是实话实说，其实她现在也不出门。她连散步都是只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这里是半巫师的居住点，老太太也懒得隐藏自己了。于是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也是，好了，我和麦格教授说好了，请您去霍格莫德村住一段时间，为我们讲讲魔法史，我不是说幽灵教授不好，而是我觉得您至少该为我们年级的新生说说你心目中的魔法史。”欧萌萌忙说另一件事。 “亲爱的，我太老了。”老太太拉着欧萌萌的说。 “您比幽灵教授还老吗？”欧萌萌反问道？ 老太太呆了一下，但马上，“事实是，是的。幽灵教授停止在那一刻，而我不断的衰老中。” “看到没，您可以与我这么争论，您在与我探讨，其实，这才是历史最有趣的地方，一百个人心目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历史也是。所以您不想和十一岁的小巫师们谈谈他们心目中历史？”欧萌萌笑着问道。 欧萌萌反正是准备把巴希达带走的，因为魔法界从哈利波特回归的这一刻起，就已经不再平静。巴希达老太太也是无畏的牺牲品，她的死，其实有点没意义。被大蛇吃了，引诱着哈利到来，然后呢？透露信息？主要是，老太太没什么信息啊？ 而欧萌萌觉得巴希达在剧情中有两件重要的使命，一是，她被大蛇吃，刚说了，没意义的死法。二就是被一个小报记者喂了吐真剂，然后说了她的侄孙，曾经的一代目大魔头在这儿遇到了邓不利多，他们形影不离，暗示了大代目和邓不利多之间那点啥，好吧，也叫成长的痛。然后成为素材，被非法的阿尼玛格斯小报狗仔瓢虫小姐给胡编乱造了一本书。 后果是，成功的把邓不利多拉下神坛，而欧萌萌觉得不值在老太太一辈子的名誉啊，被这位毁了。 欧萌萌对这位狗仔倒没什么恶感，主要是，她很喜欢这位的羽毛笔！那是一支有思想的笔，你说点啥，它就能自己发挥这点，让欧萌萌非常的感兴趣，这明显是支了不起的练金作品。 所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某个非常的新闻点处，欧萌萌用百事通小姐赫敏的办法，抓到了那只瓢虫，然后出于一个小巫师的责任感，把这位送进了魔法部，让这非法的阿尼玛格斯变合法注册，然后作为瓢虫小姐的“感谢”，她得到了那只笔。 明显的，近几年，这位小姐的文风就“朴实”多了。主要是，因为魔法限制，她也飞不进那些她想进入的场合了。 但这个也拦不住这位滥用吐真剂啊，还是把老太太放进霍格莫德村好了，那里有拦截程序，让老太太得到保护。 第三十七章 魔法部长 老太太被她家务小精灵带回了霍格莫德村，这也是赫敏第一次看到家务小精灵，那小精灵明显的是雌性的青年小精灵，活泼而自在。在收拾东西时，简直让人惊艳。 欧萌萌觉得赫敏致力于改变家务精灵的地位，某种原因是，她最早见到精灵是有了自我觉醒意识的多比。而不是这些有斯德哥尔摩效应的家养小精灵们。 所以此时，赫敏终于见到了，然后把老太太一搂，人和东西都不见了，这个，赫敏就有点找不着北了，开始反思，那个，是自己解放它们？它们的魔力原则上，远超过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解放它们？ 等着老太太走了，欧萌萌把他们带出了老太太家，这里是与麻瓜混居的地方，所以，他们的墓地也放在麻瓜的教堂里。是不是很魔幻？巫师最后的安息之地，竟然是教堂？反正一看一个不吱声。 找到波特家的墓地，哈利有点伤心，第一次，他真实的感受到了父母已经离开的事实。 欧萌萌现在有点明白了，邓不利多为什么不让哈利来扫墓了，他实际是给了哈利一个梦，让他永远的在追寻父母，永远饱含着期待。梦是一点点的被撕开，一点点的认清现实。但这时，老邓再给点期待，让他有继续下去的勇气。好吧，她不是老邓，她喜欢简单一点。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更残酷一点。 他们一块把波特家的遗迹一点点的看完了，再从老太太的壁炉回到霍格莫德村的福斯特家。 巴希达老太太已经住到了村里的小屋里，房子和她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巴希达的住宅几乎一模一样，让老太太在村里，和在戈德里克山谷一样舒服，而她还可以在村里慢慢的散步，身边全是巫师。老巴希达看上去都显得年轻，而且她看上去把破旧的衣服都换了，走在村里，就像一个平凡的巫师老太太。 而欧萌萌没时间去看老太太，福吉部长过来了。他要和欧萌萌谈波特家的遗产。 欧萌萌倒是很从容，毕竟他们也没时间了，马上就是开学了。福吉不可能跑到学校去见她，所开学前的时机就刚刚好了。 福吉也到福斯特家的院子，他站在山边，看到了山下的小镇，十分得意，“看到了，这是我们的成就。” “不，是您的成就，没有您高瞻远瞩，达不到这种程度。”欧萌萌客气的笑道，她从来就不会和上位者做无畏争辩。她知道，这小镇是福吉的政绩，有呼声他有极大的机会会连任。她知道这老头没什么机会，但也不想得罪。 “所以卢修斯常说，福斯特小姐是这一批小孩子中最强大的所在，当初神秘人只怕找错了对象。”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巫师。”欧萌萌忙退了一步。 福吉更加高兴，一脸的愚蠢的自得。 “好了，福斯特小姐，说正事吧，对于您委托卢修斯要争取波特家的遗产？”福吉没忘记自己来的重要的目的。笑盈盈的看着欧萌萌。 欧萌萌想想摇摇头，“您这个说法，不是很准确！应该说，哈利已经拿到了自己的遗产。我们现在想知道，若是戈德里克山谷的屋子被魔法部征用了，那么，是不是应该还给哈利一个相应宅地？还有，就是，屋子里那些传家物品去哪了，我看了一下，那些都是魔法物品，我做过实验，这些会损坏，但不会消失，而我在宅子里，并没有看到那些东西。” 福吉想想，“就是你需要魔法部归还这些？” “是，另外，还需要一个差不多的小屋。”欧萌萌指向了小镇下。 “东西有点难找，要知道那些东西不算什么。主要是小哈利的遗产……”福吉其实没想到他们的要求这么低。主要是，他觉得没把邓不利多拉进战团，有点失望，遗产啊。老邓的锅啊？为什么让自己来还？ “问题是，我们现在找不到遗产准确的额度，所以现在只能从简单的事情开始。”欧萌萌双手一摊，一脸期待的看着福吉，“那个，您能找到吗？” “不是把老波特的遗产说明书给你了吗？”福吉忙说道。 “可是詹姆·波特自己掌握了财产，并且当初给凤凰社捐献了不少钱。这是众所周知的！我们当然知道老波特的遗产说明书，可是我们没有詹姆的遗产说明书啊？所以，我们现在能找回的，就是书上明确表明不能卖的东西。”欧萌萌说得特别认真，一脸的诚恳。 “捐赠……”福吉忙想说什么。 “是啊，捐赠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回……哈利这点大局观还是有的。”欧萌萌忙说道，开玩笑，福吉这老头坏得很，这是想忽悠她去找老邓的麻烦，原则上，这种事，她绝不会干的，老邓好歹有理想，心里有大爱。可是福吉就是一个恶臭的政客了。 “当然！”福吉也是聪明人，忙点头。他拿出一个金钥匙，“古灵阁的保险库，里面有波特家的残存的物品，不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我派人收集了很久，才收集回来。” 福吉是从卢修斯那儿听说的，对于这些东西，小哈利是势在必得，这些东西福吉和一群幕僚们都查了一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放进了古灵阁的金库里表明，他们是为了哈利特意保存的，讨这个好，他还是会的。 “谢谢！”欧萌萌忙双手接过，并在福吉随手递上的清单上写了自己魔法签名，并且还复制了一份。签名时，欧萌萌扫了一眼，里头还有很多书，她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魔法界传承，很多都是从藏书里显现出来的。每本书里，都有祖先留下的魔法家徽。也便于查找，所以魔法部这回也是真的下了狠心，不然，不会找回。 “还好，都有波特家的徽号，用登记的徽号查找，倒是不难，就是收集不易，特别是书，很多都在豪门世家里，差点被人家的徽章所覆盖。”福吉忙表着功。 “您真的是太辛苦了！”欧萌萌忙适时的赞了一句。 第三十八章 求偿 “至于你提出的房子，你确定只要下面的房子，而不是一块地，自己盖？”福吉双手插进了马夹的小口袋里，那突起的肚子，更加圆润。 “算了，他也没什么钱，我爷爷说，商业街要沿伸，能给一间哈利吗？这样他出租，也能补贴生活。”欧萌萌忙说道。盖房这个，回头再说吧，人家伦敦还有一套房（未来），先给他弄个铺子算了。 “当然！这个，我会和卢修斯说，回头你们去挑一间。由魔法部支出。”福吉十分随意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小镇的商铺虽说有点贵，但是不是付不出。 “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不过，我觉得您为哈利做了这么多，绝不能默默无闻，必须得让大众知道，知道您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哈利，十年来，为他收集旧物殚精竭虑，他一回归，就送来商铺，表明您对他和波特夫妇对魔法界贡献的表彰。”欧萌萌一脸诚挚，特别感动的说道。 “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作为魔法部长，虽说，战时，我并不是……” “是的，是的，所以您在战后，一直努力的在弥补大家战后的创伤，所以我觉得，要不要开个大大的表彰会，您这些年的努力付出，不能不让人知道。”欧萌萌忙加大了忽悠的力度，她现在觉得还是在童话里好啊，这里的角色多么的单纯好骗啊。换本三国，她就得立马躺平，保证苟着，比在红楼还老实。 “战后这么多年了？！”福吉立即心动了，但理由不好找啊。 “您真是，哈利波特不是才回归吗？若是您觉得理由不够，可以说补偿我和纳威啊，纳威的父母可都是傲罗，怎么着也算因工了，两人的医疗费用是魔法部出，但是纳威从小没有父母的关爱，这也是您一直担心的，但是，因为最大的受害者，哈利波特找不到，于是您也没法找出一个解决办法……”欧萌萌眼睛一亮，笑容更加明媚，灿烂了。 “等等，这个，魔法部没这么多钱。”福吉再怎么样，也是干了多年的魔法部长，一个有官瘾的人，其实脑子都不太坏。给哈利波特找这些东西，不算啥，一个商铺，也可以和卢修斯利益交换，可是真的声势这么大补偿战争孤儿，这可不是一两个，若只是他们三个，能花几个钱，但是当时可是死了不少人。这个口子开了，会不断的有人来索赔。 “您真是，魔法部当然没钱，可是战争是谁挑起的？他们是该为战争负责的，当初卢修斯叔叔参与不深，也是赔了不少钱的。所以是不是应该没收食死徒的家产，一是用于赔偿战争孤儿，二是支援魔法界的建设。可以再设立几个巫师聚居地，再建就是您魔法部为贫困巫师建立一个安居工程了。”欧萌萌忙趁机献计。 “可是很多都是大家族，他们的继承法……”福吉对于这些食死徒的家产可早就垂涎欲滴，可是问题是，魔法界的继承机制好些很麻烦，所以他当初也是没弄到手。 “真是，可以请魔法部大法官团判决啊！实在不成，我让卢修斯叔叔为战争孤儿向食死徒提起赔偿诉讼，只要大法官团判决生效，那么，他们所继承的财产就解除了血脉牵绊。”欧萌萌这个早就研究过了，和世上大多法律一样，一切法案都是有条件的，像这种血脉法条，是比不过大法官团裁决的。就打牌一样，有了大小王，人家出个王炸，你还是没什么卵用。 福吉拍拍脑袋，果然当初审判时，就忘记了财产这茬，当然也不能怪自己，那会自己可不是魔法部部长。 他高兴的走了，德拉克，哈利，赫敏一块出来了。 “亲爱的，你是不是忘记告诉他，提起诉讼，魔法部占不到什么便宜。”德拉克也和福吉一样，把手指插在西装内的小马夹里，只是他没肚子，明显的，没有福吉的气势。 “这个法官会告诉他的！”欧萌萌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哈利，“你愿意吗？诉讼！” “当然！”哈利忙抬头，其实他知道“小佩妮”给他要回了那些遗物，还有一间商铺这点，他已经很高兴了，一个商铺，不管自己出租，还是自用，至少他在魔法界有了安生立命的根本。至于说赔偿，他其实无所谓了，但是，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那些和他一样的战争孤儿们有权向那些食死徒们争取赔偿。 “这个诉讼能不能别找我爸？”德拉克忙看向了欧萌萌。 “哦，对不起，这是当然的。”欧萌萌忙点头，像纳威，就该向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夫妇求偿。但是，贝拉又是德拉克的姨妈，这点就有点尴尬了。所以这个，还是别影响卢修斯夫妇的感情了。 “这个，我能帮忙吗？”百事通小姐又一脸兴奋了，她对于一切事务其实都抱着无比的热情。 “这是自然的，我们晚上可以好好讨论一下。”欧萌萌笑了，热情的去搂住了赫敏，这才是铁三角该有的状态啊。 欧萌萌其实倒没什么可担心这故事说不下去的。因为她其实挺小的心，尽可能不去碰主线任务，该铁三角去完成的，她保证不搭理。毕竟，她也怕这书给崩了。不过，没发生的不代表可以不发生。比如食死徒财产的事。 欧萌萌想的是，不要向某指定人求偿，因为像波特家，自己母亲，都是没鼻子怪干的，没鼻子怪又没有财产，他的珍贵物品都放在心腹那儿，由他们分别保管。至于说钱，人家是领袖，谈钱多么的俗气，所以他根本没有。那么她向谁诉讼？ 所以她自然是要向最高巫师法庭提起文诉讼，而对象自然是食死徒全体。这个还是需要巫师法庭的认证。不过，她不介意让聪明的赫敏来研究巫师法律。这个，她特别擅长。而欧萌萌不介意让她从小抓起来。为她早日进入魔法部，做一位了不起的魔法部女部长做准备。 第三十九章 开学了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住在霍格莫德村的学子们，穿上了校服差不多到时间就汇聚在了车站上，车还没到，欧萌萌看到了提灯的海格也等待在那儿。忙打着招呼！ “亲爱的，过得怎么样？”海格还是一副没心没肺，过来和欧萌萌、哈利打着招呼。 “忙碌而充实！”欧萌萌想想，点点头。 哈利也认真的想想，“非常奇幻、充实。” 德拉克笑了，显然，哈利给整抑郁了。但是，他现在看上去，就正常多了。 赫敏还是一副十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也是，她这个年纪，能看到蒸气式小火车，自然是很兴奋的，一路上还在说，其实她应该坐一下，不然，魔法人生就不完整了。 欧萌萌没理她，把他们几人的行李放到统一的行李存放处，到时，这些行李会送到霍格沃茨，等着他们分好院，就会分送到各人的房间。他们节约了十个小时，甚至还睡了一个午觉，吃了点心才过来。此时，他们穿着小巫师服，看着就显得很从容。精神面貌也不错。 她们现在就是等待，而站台上，已经聚满了人。大家也都是从家里来，当然，他们显得很兴奋。 “去年也这样吗？”德拉克看向了海格，去年，霍格莫德村全面投入使用，特别是家里孩子要在霍格沃茨上学的，都搬了来，所以，去年的站台，应该也这么多人了。你们都住这儿了，到站台有什么兴奋的，兴奋终于可以去学校翻天了？这些娃是不是忘记，他们家就在这儿，一翻天，找家长可容易了。 “是啊，真是太糟了。”海格也摇头，他也不喜欢这样，他喜欢看到学子们从火车上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说着话，提着灯，对着站台走去，边走边对站台上的学生们喊着，“按着年级学院自行站好。” “他为什么不让先到的人先走？”赫敏问着欧萌萌。 “因为学校是一个讲究规章制度的地方，海格只是林场管理员，他没有权利做这样的决定。”欧萌萌摇头，她是理解的。看着赫敏是对的，把除新生之外的老生们，先送走，避免现在混乱的场面，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想当然的。 站台上有一半学生，他们按班分好，站在该站的地方。若是说，像赫敏说的，让先到的人，先走。看着是不错，但是中间是缺步骤的。 若是，学校看到问题所在，然后按着住在霍格莫德村，车站设立两个返校点；然后在两个点上，每个年级设立一个负责人，负责清点人数，安全返校。这是对的。但是，若是学校没有这么做，这时，任意的让先到的人先走，就是人为的制造混乱了。 霍格沃茨特快终于冒着白色烟雾冲出了黑暗，到达了昏黄的车站里，车站又成了菜市场，一个假期没见，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这会就不觉得魔法界人少了。”话少的纳威扶了一下自己的尖帽子。他们换衣服时，女孩还好一点，男孩子有点怀疑人生，为什么要用这尖帽？ “嗯！”欧萌萌点头，三千人，一千人在霍格沃茨里，这个，是让他们计划生育呢，还是不让？ 其实这么算，其实巫师人口，是会增加的，就算每年会有几个哑炮，但在她向卢修斯的建议下，设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这样的孩子，会由他们负责在麻瓜界找学校，接受系统的教育，想不想回魔法界都无所谓，反正，你们的学费是会由魔法部来报销的。类似残疾人补助，而卢修斯很乐意在自己的麻瓜公司里雇佣这些人，只要你们肯学习。这比他们请麻瓜强多了，省口水。也不用让魔法部没事冲出去帮人洗脑。所以现在哑炮也是热门的用工所在。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们不再是没用的人，甚至他们能赚更多钱时，他们在家族之中自然也就有了话语权，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但也不再是被歧视的那个。 而其实有研究说明是那些麻瓜巫师是哑炮到麻瓜界之后的后嗣，有了这层说明，哑炮并不是没有魔力，而是魔力不足以表达，但他们能生出有魔力的巫师。由此魔法界对于麻瓜巫师也就没那么排斥了。这也让那些生出了哑炮的巫师家庭在魔法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不过魔法界人口，就是这么个情况，就是多不起来。也是，过几十年，麻瓜们都不生小孩子了，你们魔法界还拼命生，这世界平衡不是打破了？所以这种大宏观的问题，欧萌萌就不想了，让自然规律来决定吧。 人齐了，就可以去学校了。和书里说的一样，一年级新生坐船，重走四巨头当年的路，有点社会主义接班人重走长征路的意思，所以谁说他们不重视思想教育？欧萌萌跟他们急。不过，她还是觉得，至少老邓的心思不在教育上，至少不是在教育小巫师身上。 四人一条船，自然就是哈利，德拉克，赫敏，欧萌萌。纳威现在挺正常的，已经被住同小区的小朋友拉走了，赫敏还挺高兴的，没想到上个学，还能坐这种小木船，主要是，竟然没有动力，安静的向彼岸进发，虽说吧，她也常会类比一下，不过，她还是会被魔法所倾倒，谁又能不被魔法所倾倒呢？ “佩妮，你知道怎么分院吗？”赫敏忙又问道。 “事实是，我知道。不过，传统是，不能告诉你们。”欧萌萌手一摊，这个千百年来，甭管哪个院出身的家长们像是约好了，编造各种可怕的分院仪式，然后把孩子吓着，他们就得到了极大的快乐。然后孩子长大了，不用人教，就全这么学的。若不是欧萌萌是知道自己穿了书，还真的没想到他们的分院仪式会这么的随意。 “那好吧，那你想去哪个学院？”德拉克摆手，问重点。 “我会去格兰芬多。”欧萌萌忙说道。 “为什么？”德拉克知道自己必是要去斯莱克林的，但“小佩妮”怎么看也不像小狮子啊！而福斯特家世代都是拉文克劳啊！ 第四十章 是不是有点儿戏 “那个，请相信，我有理由。”欧萌萌长叹了一声。她能说，她其实对格兰芬多没那么感兴趣，但是挡不住人家的位置好啊！他们的休息室在主楼的八楼，与校长室，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关押过小天狼星）一块。但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有“有求必应屋”也叫来去屋，一个《哈利·波特》系列里，一个十分重要的场景。 欧萌萌最感兴趣的是最后一集里，那个满满藏东西的屋子。据说，让哈利迷失的魔镜，就是老邓在有求必应屋里找到的。而这里面，藏着千百年霍格沃茨学生、老师们的秘密，当然，还有财富。 当然，这不是钱的事！而是什么东西放一千年，也绝对值得找出来看看了。所以，她就得找个离公共休息室近的地方，让她能更加自如一点。 “那我们也去。”赫敏忙说道，她热情希望与“小佩妮”在一起，这还是她交到第一个朋友呢。 “我不能去，我若是进不了斯莱特林，我是会被逐出族谱的。”德拉克忙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的。”欧萌萌点头，书中那破帽子都没碰到这位的头发，就喊出了斯莱特林。 “那我呢？”哈利忙问道。 “你，随意，四个学院都挺好的，反正是学习的地方，哪个学院不能学？”欧萌萌随意的说道。 “不，哈利，你得到斯莱克林，其次的选择是格兰芬多。你若能和德拉克一块，就可以住一个宿舍。来格兰芬多，有我们。”赫敏忙十分理性的分析，他们四人也一块住了些日子了，赫敏对哈利的目前的生存状态很是担忧，自然而然的觉得，他得被他们三人保护。 德拉克点点头，和哈利倒是真的住了一个月，两人彼此很熟悉，很习惯了。主要是想到，若是要和别人住，他立刻就想到格雷戈里·高尔和文森特·克拉布，立刻打了一个寒颤，“对哦！记得选斯莱克林。” “还能选？”哈利呆了一下。 “当然，魔法界也是有人权的。”欧萌萌忙笑了笑，她细想想，自己好像只说了，自己有必须去格兰芬多的理由，但是她可从没说让哈利去斯莱克林。老邓若是问她，她可是不认的。不过救世主去了斯莱克林，也不知道斯内普教授和凤凰社们会不会崩溃啊！ 终于到了，麦格教授领着小巫师们进入，她还着意看了欧萌萌一眼，她很从容，并没有像其它小巫师一样，对这栋魔法建筑充满了惊叹。 欧萌萌很淡定是，电影的各种特效加持下，她现在就算身在其中，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了。她想的是，她的头发没赫敏那么多，应该比她的好洗，所以被那个脏帽子碰过，她是不是回去先洗了头，再去找有求必应屋。 和原着一样，麦格教授注意到了罗恩鼻子上的污迹，还有哈利波特因为紧张而竖起的呆毛。又不由的看向了他们中间有点矮的“小佩妮”，果然，她还是好好的站着，小声的和周边的小朋友说着话，安慰着他们。麦格教授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一般。 根据传统，他们等待的小门厅里穿过了各种的幽灵，他们以吓唬新生为乐。 欧萌萌则抬头看着那些幽灵们，唉，所以皮皮鬼就是这么被纵容出来的，她在思索，若她是校工费奇先生，是不是也得疯？ 真的是太可怕了，想想，违反教规这个，自己好像也准备干，但自己绝不会给校工增添麻烦，虽说那位校工先生，不算什么好人。 终于，可以进餐厅了，学院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把礼堂照得透亮。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 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连海格都在边上有个位置。而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年级学生排成一排，教师们在他们背后。 欧萌萌瞅着对面这些高年级的脸，她觉得，那个，烛光下，很可怕。然后她看向了金盘和高脚酒杯，也不知道每年的损耗有多少。这个得查一下，对于这些精力旺盛的小怪兽，她真的太了解了，闹腾时，她痛苦，不闹腾时她更痛苦，因为他们一安静，就表示，憋着更大的招呢！真的是多少家底都不够被他们败的。纵是魔法界，也不可能真的一键复原吧？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个四脚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欧萌萌虽说在电影里看过，现在看到实物，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哦，梅林!” 赫敏一个牙医的女儿，已经痛苦到呻吟都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心境了。 欧萌萌默默的给了赫敏一个小瓶子，“里面是75%的酒精！” 赫敏忙接过，并紧紧的握了她的手下。 “我们呢？”德拉克也在颤抖，看到凳子和帽子，虽说不知道操作，可是肯定的，一定会让他们去触碰，这个，铂金小少爷也是不能忍的。 欧萌萌又摸出几个，给了哈利，纳威，看看罗恩那傻乎乎的，她算了。回头看看，好像没有熟人了。她安稳的站好。 接着，帽子扭动了，裂开了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帽子开始唱了起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 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的分院帽， 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 都躲不过分院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试一下吧，我会告诉你们， 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 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侠义， 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 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 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 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 那些睿智博学的人， 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 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会不惜一切手段， 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 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 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帽子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帽子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 欧萌萌闭上眼，真是没眼看啊，原着里，帽子兄每年这时最大，而它每年除了给新生分院外，惟一的工作就是写一首它的开场曲。然后欺负全校的人拿它也没什么办法。 赫敏则瞪大眼睛，主要是她没想到分院竟然用一个五音不全的帽子。然后戴一下，就能分院了？这日子她觉得有点过不下去了，您好歹出张卷子啊！ 哈利和德拉克现在想的是，要不问“小佩妮”去找麻瓜中学的自学课程？好歹这里混几年，然后回麻瓜界赶紧的去拿个文赁？不然，怎么找工作？ 第四十一章 不洗澡的分院帽 麦格教授看都懒得看那帽子一眼，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汉娜·艾博！” 欧萌萌忙认真的看看，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了下来。片刻停顿—— “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很好很可爱，纳威小子的小新娘，主要还是女强人，后来买了破斧酒吧，纳威小子从此住了在对角巷的大门口，简直就是魔法界的守门人，多么炫酷。 人名一个个的被报到，终于到了f字头。 “贾斯廷·芬列里！” “赫奇帕奇！” “佩妮·福斯特”麦格教授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些，回头注视着她的小姑娘出列。 欧萌萌坐下，看麦格教授要给她戴帽子，她立刻往自己的头发上喷上酒精，然后闭上眼。 “小姑娘，你嫌弃我？”分院帽不干了。 “非常、非常的嫌弃。”欧萌萌毫不客气。 “你的无情可以分配到斯……” “格兰芬多，谢谢。”欧萌萌根本不想听它的屁话。 “你果然是无脑的勇气！”分院帽都气得不行，立直了，对着下面喊到，“格兰芬多！” 下面韦斯莱家的人一块热情的鼓起掌来，他们也不觉得“小佩妮”会分到别处。 麦格教授很开心，她也不觉得她亲爱的“小佩尼”会去别的学院。她正准备叫下一个，欧萌萌离开凳子，但是看看分院帽，抬头对着邓不利多，举起了手。她是乖乖的小朋友，提问前要举手，要得到允许。 “福斯特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老邓能说不吗？他也是教育家，总不能不让人说话。 “请问，这帽子归谁来保养？”欧萌萌指了下那破帽子。 “保养？”教师席呆了一下，这是魔法物品，为什么要保养？不对，魔法物品的确是需要保养的，不过，他们都没想过，这个，还要保养。 “请为了学生和帽子的身心健康，一年保养一次，不然，大家就该觉得格兰芬多先贤是个肮脏的流浪汉了！影响我们格兰芬多学院的名誉。”欧萌萌还坚定的握紧了小拳头。重点表明了，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格兰芬多的名誉。 大家一块看向了老邓校长，是啊，这个，好像没错。 “福斯特小姐，请问您怎么知道这是戈德里克的帽子？”邓不利多是会抓重点的，他确定，他们刚刚可没说。 欧萌萌望天，“《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我在二手书店有幸读到，这帽子原本的主人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后四位创始人把自己意志加入了帽中，成为了今天的分院帽，就是因为这样，这帽子是不是应该得到更好的保护，建校是公元998年，到如今将近一千年的时间，无数孩子要碰触……” 欧萌萌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往自己身上喷起了酒精。她没有洁癖，但这会子，她真的全身都不舒服了。一个一千年没洗过的帽子，她都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而他之前的小孩子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都有了一种我不再干净，生无可恋的感觉。然后之前的学长、学姐们，开始反思，自己当年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而且，一种迟来的痛苦袭上心头。 帽子兄想想也是，也回头看看邓不利多，“为什么不帮我洗澡？” 大家一块沉默了，是啊，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呢？ 现在怎么办，分院的仪式还得继续，于是麦格教授找了一块布把帽子包上，让大家快点分院。于是，这可能是史上分院最马虎的一次，可能之前大家进程都很快，大家都不想和分院帽聊天，都只想离得远远的。于是除了分到学生的院里爆发掌声外，礼堂里，多少有点沉闷。终于到了哈利。 “哈利·波特！”麦格教授看看名单，叫着他的名字。 哈利之前是有点紧张的，不是点名，而是这么多人的注视。等有了分院帽的洗澡问题，他觉得好受多了，从容的坐到椅子上，也不等帽子开口，忙说道，“斯莱克林，谢谢！” “好的，斯莱克林！”帽子也不矫情了，直接就吼了出来。因为它也急着去洗澡，它是一个有思想的帽子，怎么可以油腻。 欧萌萌其实坐下后，一直注视着台上教授席，头上绑着头巾的奇洛教授，好脾气的坐在一头黑线的斯内普教授的边上，而斯内普教授明显的，更关注自己的学生。当然，看到自己在看他，斯内普教授还是对她报以了微笑，哪怕她已经成为格兰芬多的小巨怪。 等着叫到哈利·波特时，斯内普教授的眼神果然被吸引过去了，再然后，他知道这孩子进入斯莱克林时，他呆滞了。而同样呆滞的，还有邓不利多和麦格。两个格兰芬多的孩子，怎么去了斯莱克林？可是分院帽这些年，也没出过错，况且他们说了，帽子也不能听不是。主要是帽子一碰他，就喊出了斯莱克林，这都没商量的，表明这孩子就有斯莱克林的潜质。 然后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哈利冲向了德拉克，德拉克推开边上那些破孩子，给哈利留出了位置。当然，得到了救世主，让向往成就的斯莱克林一下子高潮了。大家对着哈利波特都伸出了友好之手。 欧萌萌微笑，很好，这就是真小人的好处，真小人，就是第一时间看到你的价值，然后充分利用。而伪君子们，生怕被误解，反而做事暗戳戳的，弄得有些自我感动，但是，别人还真的感动不起来。 赫敏也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了欧萌萌，“亲爱的，有吃的吗？我饿……不，你还是先给点水我喝，我实在太渴了。” 欧萌萌从她的龙皮袋里拿出了瓶装的果汁，顺便用飘浮咒送了两瓶给了德拉克和哈利。他们出门前，吃了点心。这会子，口渴是正常的。 第四十二章 白说 欧萌萌环视了一周，觉得这真的是太好了，大家明显的，在各自的舒适的环境里找到自己的定位。 纳威这回坐到了汉娜·艾博的身边，明显的，书中，他是要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只不过，纳威害怕奶奶，觉得他们家都是格兰芬多的，于是要求去了格兰芬多。 现在，纳威是个除了有点萌的小胖脸和书中一样外，其它的都已经不同了，他会和同学们交往，他记忆力也没那么差了，包括他也有勇气拒绝了叔祖送他一癞蛤蟆当宠物。他为自己挑了一只白鼬，现在他和他未来的媳妇正在热情的探讨着白鼬饲养守则，因为汉娜小朋友的宠物也是白鼬。所以，欧萌萌觉得缘分这个，还是从小先培养起来吧。 韦斯莱家倒是没因为哈利波特没进格兰芬多而失落，因为这回，罗恩没有成为哈利波特的朋友，于是，哈利去哪，他当然的没有那种失去朋友的感觉。最多有点遗憾，因为救世主不在格兰芬多。 而双胞胎是看着哈利和德拉克关系不错的，所以两人要一起，也觉得正常，所以当哈利被送到斯莱克林，他们也对她鼓掌表示了自己的恭喜。 原着过程还是很强大的，比如老邓在所有人分配完成之后，还是终于回到了正常，站起来，敲了一下高脚杯。 “欢迎啊！”邓不利多一身深蓝色带着星月图像巫师袍，在灯光下颇为华丽，整个人也显得更加庄严，他双手举起，“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 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 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谁能告诉他，老头这几个词啥意思？不过算了，她也不会疯了一样说什么，他是不是有病的问题，因为她在人家的老巢里，说老邓有问题，那就是找死，估计一堆死忠粉跳出来，跟她决斗。 这时，桌上就突然堆满了食物，其实她知道，是家养小精灵们隐身送上来的，一是起到了魔法的效果，二也其实也是一种歧视，我都不许你们现身，把一切归于梅林，完全的抹杀了家养小精灵们的工作，所以她对于赫敏想要解放家养小精灵的行为从来就没说一个不字。她想法是对的，只是方法不对。 因为这里的人，包括喊着平等的邓不利多都没有这种意识。想想，哈利后来怎么降服布莱克家的小精灵的？是邓不利多教的。用主人权威来喝斥他！邓不利多其实骨子里是认为巫师至上的。从保护麻瓜这宣言说起，也是骨子里透着的傲慢。 当然，现在不是说小精灵的时候，她在捉急桌上的食物。这时四个大餐桌上的餐盘里都放满了吃的。 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烤马铃薯、炸薯片、约克夏布丁、豌豆苗、胡萝卜、肉汁、番茄酱，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薄荷硬糖。 欧萌萌是知道，海外的牲畜养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出生时，不会做必要的处理（阉割），于是肉品都会有些腥膻味。这是体质自带的，然后英国这美食的荒漠里，还能指着他们能有什么后天处理之法？ 这也就是欧萌萌在家，都会特意做各种的后天补救，比如对肉品进行锤打腌制，还有长时间的低温慢烤，所以等着肉排端上了桌时，那就是质的改变了。因为她也没什么手艺，于是她是现在也只能用时间来处理。但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德拉克和哈利一样拿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小心的尝试。毕竟他们这一段时间也在福斯特厨房的熏陶下，他们在外吃饭，就会想想，真的太惨了。 最后，他们主菜是炸鸡，然后在炸鸡上，他们挤上了番茄酱。他们的吃像就算在斯莱克林，也算是十分优雅的，要知道，德思礼夫妇并没让哈利饿着，可也没有真正让他放开肚皮吃过。达力总是把哈利想吃的东西抢走，所以他们对哈利的餐厅礼仪要求却是最严的，主打一个就看你不顺眼。 而到了欧萌萌家里，过了一个月的正常家庭生活，他对魔法界也不再一无所知，现在坐在斯莱克林的桌子上，他并没什么特别的，而他不知道，他的这份的不特别，就是最特别的。一个从麻瓜界回来的救世主，他身上带着贵族气息，这让大家一下子就安下心来，这是同类，既然是同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教师席上，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包括那个倒霉的奇洛教授。他没想到哈利·波特会去斯莱克林，虽说这个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若是一个冲动的小狮子，引诱他找到魔法石，过程不难。可现在他是个冷静的小蛇，所有的准备，都得重新准备。 欧萌萌瞥了一眼，自己研究着面前的饮食，纠结了半天，她和赫敏分了一块厚煎猪排挤上柠檬汁，半个煮的马铃薯上淋上肉汁。让肚子不饿之后，她开始吃弗雷德建议的布丁。像老福斯特说的，这里的布丁做得比伦敦还好。至于说饮料，她喝的水。虽说南瓜汁应该是有益身体健康的，不过，算了，还是水更健康。 终于，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邓布利多又站了起来。礼堂里也复归肃静。 “哦，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 “一年级新生注意，学校场地上的那片林区禁止任何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邓布利多那双闪亮的眼睛朝韦斯莱孪生兄弟那边扫了一下。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女士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欧萌萌点点头，重点的话一句也没少。她看了哈利一眼，他正和一个黑头发的姑娘说话，他很礼貌的身体略略前倾，表现出认真的在倾听对方的话，神情也专注，让那女孩很是开心。欧萌萌望天，很好，老邓白说了最后一句。 第四十三章 格兰芬多的传统 而到了唱校歌环节，欧萌萌给自己施了一个闭耳栓塞。坚定的不让双胞胎用丧鸣曲的音调来荼毒自己的耳朵。校歌啊！校魂所在，结果竟然没个固定的曲子？ 也是，四个学院，大部分时候都是各过各的，也就没鼻子怪来时，大家才能略略的团结一下。走出去，人家问的是你是哪个学院的，而不是说，我是霍格沃茨的。不过也对，全英国就这么一家魔法学校，他们也不可能是别家毕业的。 然后就是各级长就带着小朋友们回各自的宿舍。几个小朋友，对着打了一个招呼，他们对于会动的楼梯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因为欧萌萌从来就不愿意做没准备的事。之前就画好了霍格沃茨的地型图，然后让老福斯特做了一个自动楼梯的转向模型。 虽说这楼梯转向，在电影里看着炫酷，其实略懂一点电子自动化程序，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然后，惯孩子的家长老福斯特先生早就做了一个霍格沃茨的模型。包括那个自动的楼梯，会怎么转，多长时间转一次，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所以这会子，别说哈利和德拉克不会错，连刚进来的赫敏都不会错。 当然斯莱克林里的宿舍在地下，餐厅左转，下楼。除了上课，就没什么必要去那个破楼梯上晃了。不过，想想斯莱克林还是挺炫的，人家是湖景房，说是能从窗子里能看到湖底的风景，没事还有美丽的小鱼儿来敲窗。不得不说，创立者是有梦想的。 欧萌萌和赫敏一块跟着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跟着珀西，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礼堂，登上大理石楼梯。欧萌萌再一次觉得这房子设计得不太合理了。她不得不和赫敏站出来，拉着几个坐了十个小时火车的小姑娘，她们坐了一天的火车，刚刚又吃得太多，这回子回宿舍，简直就是就想就地卧倒了。 特别是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在八楼，他们的格兰芬多塔楼在另一边，但也得从主楼的八楼过去。所有孩子们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珀西爬了许多楼梯。 “现在我都想让我爸妈在霍格莫德村买房子了！”赫敏拉着快哭的小姑娘都想哭了。 “看到没，钱多事少离家近，无论啥时候，都是有实际意义的。”欧萌萌点头，左右看看，小声问道，“不过，你确定将来要在魔法界？” 赫敏没说话了，鼓着小脸拖着两丫头向前冲。 欧萌萌记得哈利波特电影的最后一幕，赫敏一身职业套装，而中年中部突起罗恩一看就已经躺平，两人送孩子上学，但夫妇之间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而她看来，即使是电影，演员的脸上也满是疲惫，她都不得不多想，这是不是因为，她得在魔法界立足，于是嫁到了纯血的，人口众多的，而且在反击战中的英勇之家。这样，她这样的麻瓜巫师，也就在魔法界有了立足之本。什么爱情，对于赫敏这样的理性大女主，爱情只是她人生的点缀罢了。 而现在，明显的，欧萌萌提供了另一个选择，她和马尔福家族在麻瓜界都有产业，都需要大量的巫师的加入，而麻瓜巫师和哑炮都是首选，麻瓜巫师了解麻瓜界，能更好的和麻瓜界交往。而哑炮能见惯不怪，他们在公司的重要部门里，都是最最核心的。有了这层机会，赫敏觉得，人生一下子就光亮了，她可以按着自己的步骤，之霍格沃茨毕业，就马上考麻瓜的大学。所以，这几年，她不但要学习魔法，也得好好学习麻瓜中学知识，以应付他们的考试。至于说留在魔法界，赫敏直觉就是，还是算了吧！ 欧萌萌一边牵着小孩子，一边招呼着其它人，因为都是十一岁的小屁孩子，这里一大半家里都是住在新的霍格莫德村的，精神还可以，看到欧萌萌和赫敏拉人，也都有样学样，不过年龄是硬伤还是有点小，这会还是有点乱。 这时，前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在他们前边，一捆手杖在半空中飘荡着，珀西向前迈了一步，于是那些手杖纷纷朝他飞来。 “是皮皮鬼，”珀西小声对一年级新生说，“一个专门喜欢搞恶作剧的幽灵。”他又抬高嗓门说：“皮皮鬼——显形吧。你是要我去找血人巴罗吗？” 噗的一声，突然冒出一个小矮人，一对邪恶的黑眼睛，一张大嘴，盘腿在半空中飘荡着，双手牢牢抓着那捆手杖。 “血人巴罗，皮皮鬼在这儿。”欧萌萌拿出一个魔法扩音器，对着外头喊着。 皮皮鬼心虚，对着大家做了一个鬼脸，忙消失得无影无踪。 “佩妮做得好，他就害怕血人巴罗。”珀西松了一口气，忙带着他们一块，快点到走廊尽头挂着一幅肖像前。 肖像上是一个非常富态的穿着一身粉色衣服的女人。欧萌萌很高兴，电影里出现过，一个漂亮的胖夫人。 “口令？”她扇着扇子，傲慢的问道。 “龙渣。”珀西说。只见这幅画摇摇晃晃地朝前移去，露出墙上的一个圆形洞口。他们都从墙洞里爬了过去，他们就发现已经来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了。这是一个舒适的圆形房间，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 珀西指引姑娘们进一扇门，去往她们的寝室，然后再带男生们走进另一道门。 欧萌萌拉着赫敏进入，在一部螺旋形的楼梯顶上，她们显然是在一座塔楼里，寝室里五张带四根帷柱的床，垂挂着深红色天鹅绒帷帐。她们的箱子早已送了上来。就连赫敏都觉得精疲力竭，不想再多说话，一个个换上睡衣就倒下睡了。 欧萌萌还是去洗了一个澡，并用魔法弄干头发，就回了公共休息室。开学的第一天，显然，大家没心情在公共休息室。 她悄悄的爬出了通道，对着胖夫人热情的挥了一下。 “格兰芬多的传统！”胖夫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也不再管了，有双胞胎垫底，胖夫人的神筋都变得粗旷起来。随后自己窜到别家的画像里聊天去了，聊了一千年，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聊的。 第四十四章 有求必应屋 欧萌萌去了那个挂着巨人挂毯的走廊，她在挂毯的对面的墙前，脑子里拼命的想着她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来回走了三次。墙上终于出现一个大门，她抿起嘴，眼睛弯弯的看着门后那绵延不绝的隐秘，她要的可不是财富，她是想知道霍格沃茨另一面的历史。藏在了储物间的历史！ 这里是全书里很重要的一块，当然，这里还藏了一个魂器，最后，因为马尔福三人组，这里被厉火烧毁了。魂器也就顺便没了。 欧萌萌看电影时，真的，心都疼了。魂器有没有她无所谓，不过，里头的东西没有了，欧萌萌真的心疼。作者后来补充说明里说过，这里隐藏了霍格沃茨建校近一千年的收藏。一把火全烧了！这简直就是对历史的背叛！ 当然，她现在来，第一个目的还是魂器。按着电影的思维，慢慢的往里走。终于，她看到了那座雕像，她不禁微笑起来，不得不说，这拉文克劳的王冠还挺好看的，老鹰的造型，中间一颗大大的蓝色宝石，很贴欧萌萌的审美。 不过想想这个王冠的故事，欧萌萌又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拉文克劳的金冕，就是一个拉文克劳女士的女儿格蕾女士毕生的遗憾。 对于能创立拉文克劳学院的女士，结果生了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女儿海莲娜，对于拉文克劳母女来说，其实都是悲剧。一个死也达不到母亲的要求，一个呢，对女儿死也不松口。 在这对母女的故事里，拉文克劳的金冕只是一个其实不算太重要的道具。欧萌萌就觉得海莲娜和血人巴罗死得有点冤枉。因为海莲娜和亲妈闹别扭，血人巴罗失手杀了她，然后血人巴罗觉得内疚，然后自杀了，两人还当着当时还没死的拉文克劳女士的面。于是拉文克劳女士也死了。 你们说，这故事狗血不，更狗血的是，海莲娜就成了幽灵格蕾女士，和血人巴罗在霍格沃茨幽灵里混着。然后格蕾女士还被没鼻子怪哄得失智，然后告诉了他冠冕的藏身之处，于是被人做成魂器！ 所以成了幽灵也别指着智商会增加，就像穿越故事里，上一世是失败者，到了新的世纪，也不可能变得聪明。失败的原因是固定的，换个环境依然还是会失败！ 当然，海莲娜那故事出来，女儿就教育过她。说老师的孩子一般都比较脆弱，因为老师们常说的是，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她若不是坚强，被两哥比着，她早疯了。 欧萌萌能说啥？说娃是自己坚强？前俩优秀到，连欧萌萌自己都怀疑人生，觉得你们其实可以玩一下的；女儿就是个混子，不过人家也不自卑，怎么开心怎么来，欧萌萌觉得，总得图一头，娃智商不行，可是人家情商高啊。她和娃都释然了。 感叹完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从龙皮的袋子里拿出了银盒子，戴上龙皮手套，爬上去，把那冠冕放进了隔绝的银盒子，用魔杖封死，再毫不犹豫的塞进了龙皮包里。这盒子是老福斯特做的，之前他们去旅行时，也见过不少有恶咒的玩艺，不然，古灵阁也不会往世界各地派驻解咒员了。老福斯特才懒得解咒呢，他又不着急，反正他们也不缺钱花，找到的玩意，就真的是各种玩了。 纯银本身就是有净化的能力，而老福斯特在银盒里刻上净化魔文，用华国比较通俗的说法就是，这盒子就是镇妖塔，把妖怪关进去，用水磨的功夫，里头不干净的玩意总得被磨没了。老头还挺会玩，在盒子上还装了一颗感应的红宝石，什么时候里头没事了，红宝石的光亮就会熄灭，他们家这种盒子不少，最快灭的，只要几天，而最长的，已经六七年了，把老头都整抑郁了，把那两个盒子放在福斯特家传的魔法柜里，这样能增强银盒的能力，用于消耗内里黑魔法的魔力。 这么做最大的好处是，里头的黑魔法没了，但好东西还在，光亮如新，价值满满。 欧萌萌拿到了冠冕，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现在，主要任务完成了，她可以做自己想找到的东西了。 她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回到了门口，就近选了一个杂物堆，开始清理。这里很多老的家具，欧萌萌都不知道一个学校里，怎么会有家具？不过算了，想想一个房间里，放了五张四柱床，然后级长浴室在三楼。公共盥洗室在二楼，还有一个有废弃了。你们听得懂这个逻辑吗？反正欧萌萌是不懂的，也不想懂，就这么着吧。 一小堆理起来并不太难，这时就是显出魔法的好处了，在这个地方，不能用召唤咒，但是可以用别的，比如可以修复一个柜子，书中德拉克就是在这儿修复的双面柜，为食死徒们弄到一个进出口。而马尔福三人组和铁三角在这儿也魔法大战过，所以可以考虑是，拉文克劳金冕被加了禁制，于是不能被召唤，但其它的，却是可以使用的。 于是像她挥挥魔杖，一个书柜就被修理一新，然后摆好，书籍、笔记，自己争先恐后的挤了进去。把一个柜子都挤胖了，欧萌萌用一些板材又做了一个书架，就放在柜子的一边，书和笔记分开，这回就像准备上战场的士兵一般，按着科目自己分好，等着欧萌萌的检阅。 欧萌萌点头，她喜欢这样，有条理，十分的条理。 再分类就是细小的东西，贵金属物品，没魔力波动的放一个箱子，带魔力波动的，放另一个箱子。 其它的，除了酒与各式的魔药之外，其它的，就是垃圾。当然，就算是垃圾，也分有魔力波动，和没魔力波动。比如像一些魔法柜子，木头很难被魔力介入，但是贵金属和特别木头是可以的，像魔杖，就是木头做的，所以很多魔法柜就是这样，用贵金属和魔纹精心的制作，这样的魔法物品会损坏，但是不会像普通的家具一样损坏成一片片的。 就像刚说的德拉克在书中修复的那个连通柜一样，外观是好的，只是功能损坏了。 原则上这样的，也就不算是垃圾了，放排列放好，然后用普通木头做成形制统一的架子，一一的排好，为之后做准备。 有求必应屋储藏室好像有无限的空间，她在门口做架子，但并不显得局促，感觉就是一个巨型的魔法的延伸空间，可以无限的伸缩，现在也对四巨人开始有了些崇敬之情。 第四十五章 和斯内普的双向奔赴 一个晚上，她清理了不了多少东西，反正门口多出了一排排的架子和柜子，每个柜子上她还贴上了标签，这样，她之后就有了标准，叫上赫敏，效率就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把这些清理完毕。不过，她开始觉得魔法界的日子，还是挺有奔头的。 当然了，她也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大量黑魔法的书籍，放在这儿，不就是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当然，还有些好酒，有些甚至是整箱的，可能某人偷运了进来，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给忘记了。这个她觉得不能浪费，等放假带回去给祖父。特意放在前方的柜子里。 虽说只清理了一堆，欧萌萌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看时间也不早了，她默默的退了出去，小心的回到到床了，屋子里没有人发现她有好几个小时不在。 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摸着自己的手镯，那是一个纯金的圈镯，上面刻了漂亮的花纹，但懂行的知道，那花纹，是古代魔纹，这是能挡住两次恶咒袭击。而镯子上还镶嵌了一枚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宝石，此时欧萌萌就是在轻轻的抚摸着那宝石，闭上了眼睛。 一年级课程对于四小只，哪怕是对纳威来说，都不算什么。可能他们中间学习能力最差的就是哈利，但哈利在福斯特家抄笔记时，就已经把一年级的课程都学得差不多了。 什么漂浮咒，什么羽毛变针，在各种千奇百怪的事故中，四小只加一都能全身而退。当然，罗恩也还好，虽说不爱学习，可是他有一根新的适合他的魔杖，至少不会出现什么魔力输出的问题。 而中间，欧萌萌和哈利也受邀去海格小屋喝茶，当然，海格小屋里还有罗恩，只不过，哈利带了德拉克，欧萌萌带了赫敏，他们在禁林边上的海格小屋里看了他的菜地，然后由欧萌萌动手，给他们做了一顿饭，由海格提供的鹿肉，让包括海格在内的众人都要吃哭了。 这会子，德拉克和哈利才叹息了一声，觉得霍格沃茨的日子有点难过。虽说哈利在斯莱特林其实也算是适应良好了，斯莱特林原本崇尚胜者为王，而哈利和德拉克无疑是这一界新生里的佼佼者。 毕竟他们都有欧萌萌这样的老教育家当家教，早早的把一年级的学业都预习过了，也知道怎么运用自己魔力。而在所有人都觉得十分困难的魔药课，对他们也是手到擒来，而这里面最痛苦的不是这些学生，而是老师。或者校长先生。 斯内普教授的痛苦在，他不能没事找事的扣自己学院的分，毕竟他成为斯莱克林的院长之后，就没扣过自己学院的分。而好死不死的，哈利波特就是斯莱克林的！ 哈利也不是很畏惧他，相反，他知道知道他是母亲曾经的好友，而且是自己父母对不住人家之后，他在院长面前就十分羞愧，所以第一天，他就去了院长办公室，诚恳的向他道了歉，并且主动提出，可以替他处理魔药一个月。虽说这个完全不及父母对他的伤害，只能表达他小小的歉意。 这把斯内普都给整不会了，原则上，自己曾经的糗事被这小屁孩子知道，他有一刻是有点想杀人灭口的。但是看那绿眼睛，他又不能，就这么纠结中，魔药教授有了一个贴心的小助手。 哈利可是欧萌萌培训出来的厨房小助手，立刻就用在福斯特家厨房学的手艺，非常利落的把斯内普要用来罚小巨怪们的药材处理干净。手法干净利落，这点上，斯内普觉得，这完全的像聪慧的莉莉，与詹姆那一脑袋芨芨草毫不相关。 他心疼哈利波特有一双莉莉的绿眼睛，但是，又很烦，这哈利和詹姆长得七八分的相似。现在，那点点外貌的相似已经不重要了，主要是在谦逊有礼，学习勤奋上，与莉莉如出一辄，当然主要是莉莉在魔药学上，非常之聪慧。 有了这层的认知，哈利主动每天放学到他办公室挨罚这点，斯内普慢慢倒是习惯了，有时，看他的作业，两人还会讨论一下。斯内普会当着他的面重做实验，让他对魔药这门精密的学科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他不知道的是，哈利知道自己财产状况后，就积极研究了一下马尔福和福斯特家的产业结构，发现魔药学才是通向胜利彼岸的桥梁，学好魔药学，他就能在麻瓜，魔法两界畅通无阻，现在他和斯内普教授那是双向奔赴，他绝对是斯内普教授最喜欢的学生，除“小佩妮”之外。 主要是他也看不上邓不利多的弄的那蠢游戏，虽说他也在里面设计了一关，不过，这个与他或者哈利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孩子好好的在他的眼跟前，这点，让他觉得很安心，这样，他就能保护莉莉惟一的儿子了。这是他的誓言！ 而最最痛苦的就是邓不利多了，他设计了那么久，结果呢？哈利和罗恩只是认识，他最好的朋友是德拉克，他们还是同宿舍。主要是，哈利成了一个标准的斯莱克林，学习好，彬彬有礼，除了脑袋上那道闪电的疤痕，基本上，与传说中的救世主没啥关系。他培养计划，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他们进入了学校，然后魔法石陷阱早就设计完成，各学科的老师设计得刚好是一年级的学生能解开的谜题。结果，该去闯关的人，却根本就没听到他说啥。包括那面镜子，他也放在了一个哈利一定能进的教室里，可是哈利就是没进过。倒是亲爱的小佩妮进去过，他在佩妮的镜子里看到三个黑头发的青年男女，而小佩妮也只是歪着头看了好一会，转头离开，再也没再进来过。 邓不利多教授觉得牙疼了，他该怎么办？当然，被路过的麦格教授看到，直接说，他该去看牙医了。并且没收了他桌面上的糖果，并且禁止他邮购任何糖果。 第四十六章 关于课程 其实欧萌萌都忘记了魔法石这回事，毕竟虽说他们家也是练金士，但与尼可·勒梅夫妇还真不是一个层级的。看书时，觉得给邓不利多做朋友也是挺扎心的，人家老俩口好好活着为魔法界做着贡献，你非把人往死了忽悠，是朋友吗？难不成，真的就是，是朋友就是砍一刀？不过现在，她每天晚上都好好的忙着理仓库，已经忘记了哈利波特的初心了。主要是她觉得自己与主角团无关，关她毛事。 而这剧情里还有一位很痛苦的角色，奇络教授！想想，铁三角能解开的谜题，他解不开，于是，他只能跟着捡漏。 当然也有谜题限定款的意思在里头，看关卡设计，第一关就是三头狗牙牙，他们和海格关系好的，都能过。特别是欧萌萌真的手一挥，牙牙就得乖乖的到一边去；魔法藤那个，看了一年级的草药课本，就能知道怎么下去；第三关，追钥匙这个，估计是觉得哈利扫帚应该骑得不错，不过明显的，斯莱克林是讲规矩的地方，虽说飞行课上，哈利是还可以，但斯莱克林的魁地奇队还没有那么缺人，非要破格让他上；第四关就是巫师棋，原本就是给罗恩设计的，总不能铁三角里有个没有作用的人吧？第六关就是喝药踏火，这个，欧萌萌就不说啥了，槽点太多，有点吐不过来。 所以这本身就是小伙伴一块合作的项目，这个也真的难为没鼻子怪和奇络教授了，两个人一个身体，真的想干点啥都难。 这会子，奇络教授也急，怎么办，你们不闯，我进不去啊。于是对哈利全方位的关怀就起来了。 但是这个，斯内普许他近哈利的身就怪了，其实欧萌萌有点奇怪，明明知道这位有问题，怎么就是没人管呢？ 于是，哈利终于在黑魔法防御课上因为奇络教授的注视而晕倒了。那天正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黑魔法防御课，哈利突然的晕倒，倒是让所有人吓了一跳。欧萌萌忙跳了起来，正好了，这一段时间上课，真的魔法史和黑魔法防御课是公认的，学不到什么东西。她早就想走了，现在哈利一晕，她立刻就站出来，变出一个单架，让德拉克和赫敏一人抬一边，四人非常训练有素的向医疗翼跑去，顺便飞了一个信给斯内普教授。正好逃课了。 而德拉克实在很了解她，立刻跟上。赫敏纵是好学生，也觉得在这个课堂上，有点浪费时间，忙扶住了哈利的手，一脸担忧的飞快拉着他往七楼的校医院奔去。 他们三人快得让奇络都没反应过来，想拦都没拦住。至于说，哈利晕倒，欧萌萌倒是没怎么感觉。应该是书里的没鼻子怪和哈利脑子里的碎片产生了共鸣。 原本第一天开学时，就该有这种同频，不过，哈利现在心智比刚进魔法界时，要沉稳得多。那会，他和德拉克与斯莱克林的朋友们拉近关系，根本没在意教师席。而这一个月，明显的，没鼻子怪也没时间管哈利，他的心思在魔法石上，人家指着魔法石复活呢。 “唉，虽说对不起哈利，不过，我觉得再听奇络教授讲下去，不是他哭，就是我哭。真是太浪费时间了。”德拉克叹息了一声，“佩妮，你的变形咒真是越发的熟练了。” “唉，我觉得魔法史才是重灾区，还好，佩妮请来了巴希达奶奶，不然，我觉得我会退学。”赫敏也痛苦，她是典型文科生的烦恼，对于黑魔法防御，她无所谓，但是像魔法史是她想学的，却学不到什么，才让她觉得痛苦。 而学校不可能让幽灵的宾斯·卡斯伯特教授退休，因为他已经是幽灵了，你还能开除一个幽灵不成？所以欧萌萌建议开了一个魔法史沙龙，主持人就是巴希达老太太。在魔法史课后，大家坐一块，说说当堂的那段历史，相互讨论一下，这不算是上课，而就是聊天。 这种形式还不错，包括宾斯教授都觉得好极了，幽灵其实也不是全无思想，在欧萌萌看来，幽灵可能像华国古代的神话里的执念。他们凭着执念留存于世，你对执念还能说啥呢？ 所以在宾斯教授成为幽灵之后的魔法史课，就没有学生真的好好学过，大家能应付完考试，就算对得起他了。 但有了巴希达老太太的加入就不同了，她是真正的历史学家，她能编写出来，里面的每一段历史在她讲述里，就和神话故事一样。他们这样的小孩子，谁又不喜欢听故事呢？ 欧萌萌虽说是教数学的，但是却相信‘以史为鉴知兴替，以史正人明得失’，每一段历史的发生，过程，结果，其实都是有其历史原因，还有她想强调的是历史的局限性，就是大家都在历史局中，他们现在回头看，用的是上帝的视角，以为客观，可这只是事后诸葛亮罢了，当你站在当事人的立场上，你百分百的不如他。 所以欧萌萌还特意弄了副巫师棋，还准备了地图，把老太太的故事具象化。你们用巫师棋来假设你是主人公，你该如是说。现在大家不知不觉的对魔法史也就有了更深刻的记忆点了。 不过欧萌萌的举措，只得到了拉文克劳学院的院长菲利乌斯·弗利维教授的加分，对于其它老师，包括邓不利多都不觉得魔法史有什么好学的。那是专业人的事，与他们这些普通小巫师无关。 所以现在魔法史沙龙算是一年级学生很喜欢的一门课了，大有要不，别上课了，我们就在沙龙里把课程学了。 “唉，魔法史总算是帮着混过去了，但黑魔法防御怎么办？”德拉克还是惋惜，他是很想学习这门课的。虽说这门课，在学校里，也认为是没有用的，和平年代，教小孩子这个有什么意义。 “建议你放假回去和你爸学，麻烦带上哈利。”欧萌萌叹息了一声。卢修斯的格斗术还可以，他们家也有专门的训练场，哈利虽说现在还没想到小伏没死的问题，所以也没想过复仇的问题。他正忙着建立人脉，好好恢复祖宗的荣光呢。不过，主角效应，还是先训练起来吧。 第四十七章 不干人事 “我都想再开一间魔法学校了，真的，我觉得垄断只能造成品质的下降。”赫敏又想跳脚了，一百年不改的课本，幽灵和结巴照书念也能当老师，她觉得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唉！”欧萌萌也长叹了一声，想到霍格沃茨的教育水平，她就想叹气。比如刚说的黑魔法防御，说是被没鼻子怪诅咒，没有能干的超过一年的。而欧萌萌就叹气，也不知道是被没鼻子怪诅咒的，还是被老邓诅咒的。 就想到了他们这届，这七年，黑魔法防御教得最好的就是一位由食死徒假扮的退休傲罗穆迪。其次就是狼人卢平了！所以看到没，教的好的不安全，教的不好的，那个，没啥用。中间还插了一位老蜥蜴，看人下菜碟。 所以怎么学习战斗，那个，靠天赋还是靠别的？天知道。不过，这些话她能怎么说，让孩子去战斗，原本也不是她愿意去想的，只能低头默认。 其它的老师，她真的就没法说了。三年级选修课，比如麻瓜研究，占卜，家务魔法之类的。那个麻瓜研究的课本她看过，她想死； 至于说占卜课，那个因为一个预言混了一辈子的那位，她有点心口疼。她同情那位没有生存能力，但是作为校长，她真的对于邓不利多的这种请人方式，真的忍得有点辛苦。您心里，对于教育哪怕有一丁点的上心，也不至于这么做。 反正七本书里，她就没看邓不利多做过哪怕一件跟教育有关的事。他其实就是哈利波特一个人的导师，而他养大的个猪仔，而不是学生。学生是为了传承思想与文明，猪仔是用来杀的。 最后的决战里，老邓忽悠了哈利，就像当初忽悠哈利妈和没鼻子怪同归于尽一样。那时，哈利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保护魔法界，为了世界的和平，他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因为我就是你最后一个魂器，你杀死我，就等于杀死了你自己。听着乱不？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哈利没死可不在老邓的设想之内，作者想的是，我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所以哈利没死。那么欧萌萌都想提问了，你怎么知道杀死的是那个小伏的灵魂？而不是小哈利？ 万一杀死的是哈利，那么活下来的，是小伏怎么办？人家这回真的夺舍成功，占据了一个真正的身体。而且早就适应良好，完全没有排异反应。想想是不是觉得恐怖？金妮嫁的是小哈，其实可能是小伏，人家还当上了傲罗部门的主管…… 欧萌萌低头看看这会哈利惨白的小脸，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冷血了，知道他是主角，知道他死不了，于是就不管了。不过，这魂片怎么抽出来呢？ 欧萌萌现在都想去大英博物馆去找找华国有没有有效的驱鬼仪式，一是帮哈利，一是对这会的奇络教授。 基本上，现在奇络教授其实肉身已灭，他现在全身弄满大蒜，其实就是掩盖尸体腐烂的味道。所以奇络教授肯定是救不了了，但是怎么把那个借尸还魂的家伙灭了，这是个麻烦的事。也不知道问海格借点牙牙的黑狗血能不能行。糯米或者黑驴蹄，听说这是针对粽子的。难办啊！ “我觉得，你们要不要平时练习一下格斗术。身体反应力起来了，对于魔力的运用和控制都会好很多。”想想小说里，哈利可是在邓不利多军里，帮忙大家学习格斗术的。而喜欢她的拉文克劳的弗立维教授就是格斗高手，可以办一个兴趣班，让感兴趣的孩子们当体育课了。 德拉克点头，这个之前欧萌萌也是建议过了，他们在麻瓜小学里也有课外课程。德拉克很喜欢击剑，这个很有绅士的风度。只不过，魔法界，他们用的是魔杖。最常用的就是“解除你的武器！” 当然当时他们聊时，欧萌萌想的是，那个格兰芬多剑又算什么？最后一战里，纳威不是拿着格兰芬多剑的。回头要不要买把枪试试，魔法界不许用电器，枪算是机械吧？当然，这个不用欧萌萌多想，因为就是平时的一鳞半爪的胡思乱想。 和校医聊了一会，邓不利多和斯内普也都赶了过来，哈利还昏着，德拉克和赫敏守着他，欧萌萌则被拉到了外面。 “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哈利突然捂着自己的伤疤说疼，然后就昏了过去。我就赶紧把他送来了。”欧萌萌忙举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福斯特小姐，没有人责怪你。”斯内普对于欧萌萌还是有好感的，忙说道。 “当然，不过，哈利是不是应该受更专业一点的检查？”邓不利多迟疑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哈利会昏倒。毕竟没鼻子怪的神操作，正常人真的想不到。 “是！”欧萌萌点头，虽说她很清楚，这个一定查不出来。 “那送到圣芒戈去。”斯内普是行动派，这时，他就是一个真的优秀的教师，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想把自己的学生放在背后，特别是哈利，这是他想用生命保护的孩子。 欧萌萌很高兴，很好，哈利去圣芒戈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回不来了。不过，那个，老邓会找谁去闯关呢？不过也和她没关系，她向梅林发誓，她可没因为自己知道剧情而乱插手。她可是真的把自己的精力都用在有求必应屋里了。 “福斯特小姐，能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吗？我有非常……”老头正准备说自己有非常好吃的糖果时，想到，最近，麦格教授对他下了禁糖令，嘴角抽了一下，“那个，有很好的红茶。” “太好了。”欧萌萌能说啥？想想英式红茶，嗯，她喜欢红茶的香味。 校长室在八楼，但进口在三楼。而这里是七楼，若是按正常的，上层楼就能去，不过，欧萌萌默默的和老头下了三楼，从正门进，门口还有那只着名的丑守门雕像。 第四十八章 关于预言 邓不利多其实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观察“小佩妮”，大家都觉得“小佩妮”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从小似乎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过，她五岁就带上纳威和德拉克去麻瓜界上学，这个邓不利多知道后，是觉得不安的。他因为妹妹被麻瓜小孩子欺负而魔法暴动而失去了魔力，也因此变得失常。父亲为了妹妹打麻瓜小孩复仇而被关进了阿兹卡班。说实话，邓不利多是不喜欢麻瓜世界，不喜欢麻瓜巫师的。虽说他其实一直在说，要保护麻瓜。 对于他们这些纯血去麻瓜世界上学，这让他深深的不安起来，所以当时他是阻止过，不过没能成功，因为没有任何一项巫师法律是不许巫师小孩在麻瓜世界上学。而他自持身份，也不能特意的制定出一项法案出来。 所以这些年，他是很关注佩妮他们在麻瓜上学的事。而明显的，他们适应良好，之前还听说隆巴顿家的孩子有点傻，但也没听说出过什么问题。 再然后，就是听说，福斯特祖孙每年好像都趁着非假期的生意淡季出去旅行，这些年也旅行探险了不少的地方，有去魔法界的祖地，也有去麻瓜界，看得出，福斯特家祖孙过得很不错。他觉得也可以，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其实邓不利多是感觉到了魔法界的一些细微改变的，比如卢修斯都没那么讨人嫌了。主要是，他好像总是很忙。 而霍格莫德村的扩建，当初梅林大法师团也是投了赞成票的。因为在邓不利多看来，更多的是安全的考量。他不相信神秘人死了，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强调安全，而卢修斯的计划，不谈他们家的赚钱的问题。但是把大家集中在一起，是比一个个在麻瓜世界混居安全得多。 而且这里都是巫师界的中产，也许中间会有一两个食死徒的余孽，但是大部分还是很踏实的，有这么一群巫师集中住在一起，保卫魔法界，其实是很有意义的。 但他也注意到了，这些改变多多少少都和“小佩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他也不相信，这是一个小孩子能推动的，但是他却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而且，他隐隐的觉得，“小佩妮”是不想和自己多接触的。她对自己有种隐隐约约的抗拒。当初大家说七月小孩子时，完整的预言除了魔法部的预言球外，只有邓不利多知道。 ‘the one with the power to vanquish the dark lord approaches ... born to those who have thrice defied him， born as the seventh month dies ... and the dark lord will mark him as his equal， but he will have power the dark lord knows not ... and either must die at the hand of the other for neither can live while the other survives ... the one with the power to vanquish the dark lord will be born as the seventh month dies ...’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出生......” 莉莉，爱维儿，艾莉斯（纳威之母）都是凤凰社中坚。面对神秘人的追捕，他们三人都不止三次逃开。所以三次打败的家庭，三人一致。 生于七月末，他们三人也一致。但大家其实只把哈利和纳威当作那个预言之子，理由是，大家一致的认为，那是一个男孩。可是邓不利多知道，预言里从来就没有说男女。 “and the dark lord will mark him as his equal”him在英语书面语中，用于指未指明性别的人;第二句‘but he will have power the dark lord knows not’he的用于代指前文提及的one、whoever或anybody或未指明性别的人或动物. （其实有点强辞夺理，说是男孩子是对的，而且佩妮也的确不是那个天选之子。只不过，因为欧萌萌的乱入，让事情变得有点不可控，于是老头乱想了。） 所以心思慎密的神秘人，也没相信什么男女的问题，三个七月末出生的孩子，他都标记了。 邓不利多知道，神秘人最在意的应该是莉莉·波特的孩子。莉莉是麻瓜巫师，而神秘人宣扬纯血至上，但他自己也是混血。于是认为同样混血的哈利也许就是那个一生之敌！于是邓不利多只教了莉莉爱的咒语，用于对抗神秘人。 至于说爱维儿因为是女儿，大家都选择的遗忘了。邓不利多也没在意。毕竟德文特家族和福斯特家族有魔法界还是挺有份量的，他觉得神秘人对这些古老家族都有一定的嫉妒，还有尊重。 神秘人消失，哈利波特额头上闪电疤痕，都表明了邓不利多是对的，至于牺牲，总是再所难免。魔法界不是安宁了十一年？所以，这些年，他除了觉得“小佩妮”有点不安份，但并没多想。 但是现在他开始不安了，他导出自己的记忆丝放进瞑想盆里，反复的观看那一段的预言。是啊，没有人说，七月末的那个孩子是男孩。 他又开始回忆，爱维儿的死。食死徒找到了爱维儿，而爱维儿显然早有准备，让丈夫抱着女儿，原本三人要一起靠一个门钥匙逃开的，只是情况紧急，爱维儿把丈夫推到门钥匙上，而她留下阻挡神秘人。 七月末生的三个孩子，只有这个女孩是毫发无伤的，还有一个健康的父亲留于世上。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惟一的女孩会是那个天选之子。可是现在，他发现，好像惟一性，从出生就开始了。 “福斯特小姐，请问哈利波特先生的遗产问题，您厘清了吗？”邓不利多引着欧萌萌上楼，然后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黑色的茶。 然后，她亲眼看到邓不利多往茶里倒上半杯的蜂蜜，她接的手都有点抖了。那个，这位的钱不会全用来买糖吃了吧？好吧，不重要，她该怎么拒绝这杯茶？ “福斯特？佩妮·德文特·福斯特？”办公室里一个女性油画突然伸头。 “是的，您好，亲爱的曾曾曾姑祖母！我见过您在圣芒戈的画像！”欧萌萌立刻放下杯子，跳下椅子，认真的给那画像鞠了一躬，就是一付十分乖巧的样子。 “天啊，多么可爱，漂亮的孩子。”戴丽丝·德文特抚住胸口，“我不得不说，你比你母亲强多了，那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蛋。亲爱的，快告诉我，你在哪个学院？” 第四十九章 艰难的邓不利多 “格兰芬多！亲爱的戴丽丝。”邓不利多教授又给“小佩妮”找到第二个特点，他相信，天选之子，只能出现在格兰芬多，在哈利进入斯莱克林之后，他不得不说，对他的兴趣大大降低，而在纳威则进入赫奇帕奇之后，他才把目光放到了这惟一的女孩身上。充满了勇气，还有无敌的头脑。 “哦，天呐，亲爱的，你一定是被这个老蜜蜂蛊惑了。”戴丽丝·德文特还是对着欧萌萌伸出了双手，虽说不能拥抱，但也表达了她的感情，顺便有点遗憾的说道，“其实你该去拉文克劳！” “放心，我有一颗拉文克劳的头脑，但有格兰芬多的正直与勇气。”欧萌萌忙说道，当着老蜜蜂，您说我该去拉文克劳？但也不能伤了德文特家老祖的心，两头端水。 “这性子其实该是斯莱克林！”布莱克家的老祖宗上下打量了下，忙说道，这端水的水平，的确不像书呆子的拉文克劳和头大无脑的蠢狮子。 “我听说她有工匠之神的魔杖，明明就是忠诚的小獾啊！”某位出身獾院的老校长不干了。 欧萌萌反正也没听懂，工匠之杖，和忠诚的小獾有什么关系。还不如说因为我身上有工匠的特质，这和獾院的特质相合。算了，意思到了就成。 校长室里的画像们吵成了一团，欧萌萌则左右看看，和电影里差不多，凤凰福克斯窝在自己的窝里打瞌睡，而洗干净的分院帽正在创作自己来年的新曲。当然，它也看到欧萌萌在注视着自己，有点生气的跳起来，“我洗干净了。” “是的，我看到了。我喜欢干净的小孩子！”欧萌萌点头，上下打量，“你要谢谢我，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你该洗澡了。” 帽子呆滞了，它被人叫小孩了，竟然，竟然，还要自己表示感谢？自己可是…… “你只是一个帽子，被赋予了四巨头的意志的帽子，基本上，你还是一个练金产品，你不是人。”欧萌萌知道它的意思，就像它在歌里唱的，它是一个有思想的帽子。但再有思想，它还只是一个帽子。 帽子兄自闭了，自己窝了回去，尖尖的帽尖，被深深的埋了起来。反正估计，一般、二般是哄不好了。没关系，让邓不利多慢慢哄，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 “福斯特小姐！”邓不利多无语了，你跟一个帽子废什么话？ “哦，对不起，您刚说什么？”欧萌萌立刻坐回了原位，忙一脸乖巧的看着邓不利多。 “唉！”邓不利多叹息了一声，其实他也不想知道什么遗产，不过找点话说罢了。不过大家都不说话了，盯着他看，他只能笑了笑，“就是问问您对哈利·波特的遗产问题厘清了吗？” “哦，魔法部把波特家传家的家具和一些书籍都放到古灵阁的金库里，我们等放假去清点，到时会请魔法部的官员一起，比较好说。至于哈利家的屋子，魔法部会在霍格莫德小镇上给哈利一个铺面，以保证他将来的生活。”欧萌萌想想，“还有就是纠正您，那不是遗产，我和福吉部长说了，哈利拿到遗产了。这是魔法部归还哈利家的物品，并且为他们占用波特家遗址做的合理补偿。” “典型的斯莱克林！”布莱克校长得意洋洋，“严谨而理性！” “她是格兰芬多！”邓不利多给了那位一个白眼，不过他已经听明白了，她对针对自己没有兴趣，重点在于，她尽可能帮助哈利拿回资产，以保证生活，“真好，您想得非常周到。” “他是我的朋友，毕竟，我母亲曾经答应过，要给他做教母的。”欧萌萌牵了一下嘴角，又抬头看看那位老祖宗，“我母亲很有勇气，也十分智慧。” “抱歉，亲爱的。”老太太觉得也是，哪有当着孩子说她母亲的坏话的，忙道起歉来，虽说之前看到爱维儿，老画像也会一扫自己的淑女风，对着她大吼大叫。那时爱维儿还住在庄园里，而碰巧，她的画像庄园里还有几幅。 欧萌萌对老太太笑了笑，想想魔法界也挺可怕的，把灵魂放一点在画像上，就可以几百年追着儿孙骂。估计画时，想的是不想离开子女，可是子女是可爱的，但过了一两年后的孙辈，就和可爱没什么关系，对画像先祖来说，重点是家族的传承，而不是可爱的孙辈。所以还是那话，这种事，都是见人见智。 “哈利现在如何？”邓不利多坚决的走题了，不然，今天都谈不完。 “不是要送医院吗？”欧萌萌没反应过来，但马上拍拍头，人这家问的是哈利进校以来，“哦哦哦，我觉得还可以，那天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他对魔药学的理解已经很深刻了，我都想和他一块去斯内普教授办公室受罚了。” “你们对于学校有什么意见吗？毕竟你们刚刚来，很多章程都不是很了解。”邓不利多有点痛苦了，可是又没法说，因为若是从好学生的立场上看，哈利的确算得上品学兼优，成绩优秀，老实听话，在麦格，及其它几个主要的任课老师那儿都为斯莱克林加了不少的分，大家对于这个谦和有礼的小孩还是有极大的好感度的。只是，这个是自己想要的吗？四楼的密室，都要长霉了，也没一个人想去看看，包括最闹腾的双胞胎。 “哦，我和格兰杰小姐倒是对食堂的程序有些看法，正在写意见书，到时会交由您和董事会审阅。”欧萌萌忙坐好了。 这倒是真的，每天对欧萌萌和其它在他家吃惯的几小只来说就是十分痛苦的事，特别是在她在海格小屋里做了一次烤鹿肉之后，除了对吃不很挑剔的海格、罗恩，其它人都对食堂有了极深的怨念。 “那个，你说，我们要不要研究一下食堂？”赫敏终于有一天看着满满的炸物大盘之后，是第一个跳出来反抗的。当然，她觉得得先得到“小佩妮”的同意，也不知道这习惯是啥时候养成的。 第五十章 关于食堂的问题 “研究什么？”欧萌萌心里倒是一喜，她也烦，不过她不能说。她很清楚，她可不是这书的女主角，重点是，她都没戏份，贸然做这些，属于越权，而且很可能没什么作用。所以她等着哈利或者赫敏提出来，她才好跟进。 所以这会子，邓不利多正好问了，欧萌萌立刻说道。虽说建议书什么的还没弄好，本着学者的心态，她坚决的要写一个详细的调查报告，并且，她和赫敏还去厨房里和小精灵们要过详细的进出货的记录。 “食堂？”欧萌萌显然又把邓不利多给整不会了，想想，看看挂着的校长们，“食堂有问题？” “对啊，食堂有什么问题？”校长们也觉得她想什么呢？谁家食堂有他们食堂这么好啊？真是免费帮着这些人养孩子，一养还养到成年，哪有这么好的学校啊。 “我觉得这个食堂很有问题，总的来说是管理上没到位，造成了比如营养问题，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每天膳食比例，脂肪含量严重超标，而蛋白质和蔬菜明显的不足。这对学生们的健康很不友好；其次就是浪费，堆得像山一样的食物，学生能吃多少？然后小精灵们已经注意了，于是每天上的，都是小朋友们喜欢吃的，但数量还是大得惊人，他们不怕多，就怕不够这点实在太可怕了。”欧萌萌忙说道。 她很讨厌浪费食物，她的孩子们，别的不知道，哪怕是女儿这样的女明星，每天有严格的摄取表，她也是很小心的让营养师准备每日三餐，保证不浪费。虽说花的钱更多，但是她没有把食物扔进垃圾桶里。 而每天，精灵和她们说，食物没有浪费，会分别送到需要食物的地方。但那是指盘里没有吃的那些，而小朋友们觉得食物很多，于是只吃了一口的牛排，整个的马铃薯切开，倒上了肉酱，但一口没吃的，全倒到泔水桶里，也说不浪费，会用来喂夜骐等神奇动物。 但这还是让欧萌萌和赫敏觉得痛苦，你们管这叫不浪费？而且这对小孩子的教育也是不对的，不管啥时候，华国都会让人珍惜食物。碗里的米粒都要扒进嘴里，而在欧萌萌小时候，碗里有剩饭，那是没家教的表现。 “我们有菜地，每天都有新鲜的蔬菜。而且有魔法温室，水果、蔬菜四季都有。”某位校长哼哼着，温室是他弄的，他可是对学生的饮食极为上心的。 “你有强制学生吃吗？食物是很丰富的，但是，没有强制的措施，那么，每个学生就只会拿自己想吃，喜欢吃的，对于十几岁的小孩，谁有定力每天要去喝一杯牛奶，要去一定数量的蔬菜、水果？还有肉食也是，不谈口味，像每天都会出现大量的油炸类食物，不限量，那么，您说，若不是有魔药，只怕霍格沃茨已经有一堆小胖子，及三高低龄患者！于是，学校又多了一项魔药的开销，就算这是董事会的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欧萌萌忙说道，“重点是教育、教育，学校是教育小孩的地方，至少要教他们珍惜食物吧！” “这倒是对的，也是对身体不好。”在圣芒戈多年的德文特校长听懂了，作为女性掌权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欧萌萌想说啥了。教育什么的，她已经不是校长了，所以她不好开口，但是，这么吃不健康这点，她是很明白的，不过她当初真的没想那么多，主要是，那会，也没这么丰富。 “所以我说了，这是管理问题，对于儿童膳食多元化的研究，已经很成熟，回头我去拿本书给您就成；管理方式也可以改为分餐定食制。每人每天必须吃什么，在这个基础上，可以再挑一两样，自己喜欢的。既可让他们吃喜欢的，又能让他们把每日所需要的营养必须吃到自己肚子里去。 而且这样，好处很多。一是有效的杜绝了浪费，学校有多少人，按人头制作菜式，数量就很好控制了；再就是，花样少了，于是大家就有空把食物做得更好吃一点。重点在于，管理，对于纠正学生不良的饮食习惯，培养更有素质的小巫师。”欧萌萌忙说道。 “可是……”邓不利多明显的不想改，他是一个随性的人，他不想在食物上苛刻这些孩子们。他自己都是一个挑食的人，也不想克制，怎么会要求别人。 “现在他们是孩子，但他们会长大，学校是学规矩的地方，也是他们走向社会的前站，让他们学会理解，包容，知道规矩无处不在，我觉得这很重要。”欧萌萌忙正色的说道，这是真心话，特别是她的小学教育，其实说白了，就是学规矩，养习惯。别以为用六年时间来学规矩很长，这其实就是打个底罢了，谁的一辈子不是在规矩里沉浮？ “你可以当校长。”一位老校长上下打量了欧萌萌一下，语出惊人。 “谢谢，我在毕业之后，会去麻瓜学习教育，争取将来把自己贡献给魔法界的教育事业。”欧萌萌忙矜持的一点头，恰如其分的表达了自己理想。 她现在也不怕得罪邓不利多，反正现在魔法界已经不是一家学校了，还有一家小学。一家幼儿园。而赫敏也说了，她想再开一家魔法学校，虽说只有三千人的小社会，但是多开一家，也不是不可能的。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她也不担心没钱的问题，比如他们可以就在伦敦开，就在对角巷附近的地方，划出一块地方，建立巫师聚居点，这样，住在那边的魔法师就可以就近入学，而且她也不觉得要多花多少钱，她有一万种方法把学校的费用降下来，也能给巫师家庭减负。 邓不利多哪里知道欧萌萌已经想到十万八千里之后了，他现在想的是，谁来和他谈谈魔法石的问题。 他叫她来，就是谈闯关啊！ “邓不利多教授，这不对吗？”欧萌萌看到了老邓的痛苦，可是你痛苦你的，但我真的不能帮你啊。 第五十一章 祖国万岁 谈话也继续不下去了，老邓对改革食堂没有兴趣，所以他当听不见。而魔法石的事，也谈不了，因为老邓总不能说，要不你带上哈利去冒险？以老邓的性子，这话，这时，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 而哈利因为晕倒去了圣芒戈，于是错过了他第一堂飞行课，当然虽说没有纳威的记忆球，也没有德拉克的使坏，这堂课还是险像环生，因为欧萌萌一个稳重的学霸，她和赫敏一样，对于双脚离地这事，充满了无奈，还有就是，学校的那些破扫帚，真的拿出来都丢人。欧萌萌又想到食堂的改革计划，有钱浪费，没钱增加教育设施，她心里又把老邓骂了个遍。 没有哈利见义勇为，于是，格兰芬多没了天才的找球手，然后呢，关欧萌萌屁事，她觉得其实扫帚课这个，可以当成兴趣课，不记入总分。这点赫敏十分支持。而罗恩、德拉克表示，您开心就好。 而这年的魁地奇比赛，又是斯莱克林取得了胜利，欧萌萌看看，虽说这会子，马尔福家还没给球队捐扫帚，但是不得不说，大家扫帚真不是一个型号。所以一群最多小康的人家，和一群富二代比赛车，车都不一样，比什么？可是魁地奇比赛就没统一过扫帚，这个还真的没法。因为没有哈利，自然就没有火烧斯内普教授的事情发生。 等着哈利回来，就已经是万圣节了，西方的鬼节，到处是南瓜的布置，而且用的是真南瓜，于是餐桌上，全是南瓜制品的食物，欧萌萌想死。她不爱吃南瓜啊！虽说甜品的南瓜派还是挺好吃的，但这也不能当饭吃啊。 哈利这回回来，倒是没之前挑剔了，拿着大鸡腿就咬了一大口。 “你没事吧？”德拉克忙给他倒了点南瓜汁。 “没事，圣芒戈把我翻来覆去的查，也没查出我为什么会晕倒。”哈利喝了一大口的南瓜汁，长叹了一声，“圣芒戈的饭比这儿还难吃。” 德拉克理解了，不过，他没打算和哈利一块，他优雅的拿了份小香肠慢条斯礼的切着。 哈利其实基本的礼仪还在那儿，就算饿了，刚也是用刀叉切了一大块塞入嘴里，也不可能像罗恩一样，一手拿一个鸡腿在那儿啃。 晚餐结束，大家准备各自回院里时，名场面终于来了，奇络教授大叫着‘有巨怪……’冲了进来，然后还晕倒了。 欧萌萌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来，先拿个椅子变成单架，再把奇络教授绑上，理由是她们怕跑时，会把奇络教授给摔了。德拉克和哈利也忙跑过来帮忙，哈利是傻的，只觉得要帮忙。而德拉克则是知道，“小佩尼”从来不喜欢管闲事，上回那是因为哈利，而这回，明显的，她对奇络教授有所怀疑。 欧萌萌没空管他们，从龙皮包里掏出一大瓶的雄黄酒，喝前还摇了摇，十分粗鲁的往奇络教授的嘴里灌下去。当然一半喝了，一半全倒头巾里了。 欧萌萌被老邓约谈后，想想，也觉得不能放任自流，可是对于神鬼这个，她真不熟啊。想想，既然那位觉得自己是蛇语者，那位的宠物是条蛇，又一直附身于那条蛇上，那她也只能用《白蛇传》了。别的不好找，雄黄和酒，还是容易的。管它有用没用，试试吧！ “亲爱的，你干嘛？”麦格教授也跑了过来。 “教授晕了，我给他喂点酒，看看能不能好一点。然后再送他去医疗翼。”欧萌萌说得非常理直气壮，手又一抖，又有大半瓶倒奇络的头巾上，全捂进了后面那张脸上。不过这种细节，没人在意。 “做得好，你们快去吧！”麦格教授虽说不喜欢奇络教授，但是她喜欢“小佩妮”啊，忙点头，站起，“格兰芬多加五分，热心帮助教授，并且有适当的处理之法。” 德拉克和哈利忙一脸期待了，‘我们也帮忙了，快给我们加分。’ 不过，麦格教授走了，因为巨怪闯入，教授们得把低年级的小屁孩子们送回休息室。欧萌萌也不在意，电影里三个小破孩子都能对付的低智商生物，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她又不得不吐槽，这时，就该让孩子们等在原处，叫几个高年级的，出去在教授的保护下，进行演练。等着解决了，再把孩子们放回去。结果，这会乱糟糟的，教授们顾头不顾尾！不出事才怪。 欧萌萌算了，也管不了。忙带着他们三一块向医疗翼跑，不过没跑几步，又出事了。因为一个黑影，从奇络的头巾处冲出，对着大门消失了。 德拉克被撞了一下腰，倒地，奇络教授虽被绑着，但单架还是被飞了出去。那个，没人关心，大家一块扑向了德拉克。 奇络教授，或者说，没鼻子怪的灵魂并没有真的晕倒，但是一群小孩子过来，他还真不能马上跳起来说，自己没事。只能继续！ 但是很快的，事情就不是他想的那样了，他被绑到了单架上，然后被灌了大量的不知道什么酒，奇络的身体完全不受控的摊成泥，而那酒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刺激着他。 他原本还想坚持一下，不过小姑娘的手抖，酒一小半灌奇络了，大半浸湿了奇络的头巾，全在没鼻子怪脸上了，一张嘴，还喝了几口。 那灼烧感越来越强，他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要被烧死了。没鼻子怪是个决断力很强的人，好在之前奇络杀了独角兽，他喝过独角兽的血，虽说有副作用，但他的灵魂还是得到了增强，此时猛冲出去，就像一阵妖风，或者黑雾。 “那是什么？”德拉克扶着腰，看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他目光有点深遂了，这个感觉有点熟悉。 “不知道！”欧萌萌也有点呆的看看自己手里的酒，那个，祖国文化万岁！难怪要提文化自信了，现在她觉得自己老自信了。 邓不利多他们也跑了过来，刚刚的黑雾是什么，小孩子肯定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想的没有错的，神秘人有自己不传之密，他隐藏了自己的灵魂。 “亲爱的福斯特小姐，请问你手上的是什么？”邓不利多看“小佩妮”呆看自己手里的大酒瓶子，忙问道。 “雄黄伏特加！”欧萌萌说得掷地有声，顺便把酒瓶子递给了老头。 伏特加是北欧的烈酒，一般英国贵族是不太喝的，你能指望往酒里加苏打水和冰块的贵族们和战斗民族呛。 但凡事有例外，比如欧萌萌在有求必应屋里，就找到一瓶伏特加，她做了点火测试，能点着。基本上点的着的，用来泡药材就不会错。为了尽快溶解，她把雄黄磨成粉，扔进去摇摇，她都用魔法模拟器。真的，泡点雄黄酒，她容易吗？ 第五十二章 忽悠中的强者 “雄黄？”邓不利多的魔药好像一般，显然，他没那种专业知识。 “一种中药材，但美洲也有出产的一种矿物质，可治疗皮肤病，当然重点是驱虫。我请我爷爷去伦敦买的，用途极广。”欧萌萌很高兴，猫头鹰的作用就显出来了，速度极快。 而雄黄虽说是中药材，但是主产地除了华夏，还有美洲。这是一种雌雄矿特质，有雌黄的，就有雄黄，属于伴生矿。虽说华夏人当药材，但对于西方来说，其实也是药材的一种，人家用动植物，矿物入药的年限也不短。 邓不利多默默的把酒给了斯内普，你是专业的，你来看。 黑着脸的斯内普接过酒，并没打开，因为外面沾染的味道已经足够浓郁了。点头，“是雄黄，不过，佩妮，你这比例是不是不对？” 看那透着红光的液体，还有那浓郁的味道，斯内普觉得这丫头不是有钱就这么烧吧，这是放了多少雄黄啊？在魔法界，这些普通的药材也不便宜，特别是，跟刚刚小佩妮说的，这是要去中药店买，就算美洲有，不过英国这边也没有专门的进口，所以这和所有的药材一样，都是按着克来卖的。 他又看看瓶子，瞪大了眼睛，“1900年的伏特加？” “我捡的，真的，我不骗您，我又不喝酒，我爷爷也不喝这种烈性酒，用来泡药酒，这才是物尽其用。”欧萌萌想想也是。 九十年前的伏特加，在有求必应屋里，那里算是一个空间，虽说不能随身，但是比一般的屋子保存条件好得多，所以这酒，若是放到麻瓜界去卖，应该能卖不少钱。若是名厂生产的，更贵。不过这会子，谈什么钱啊，对面是没鼻子怪！ “比例不对！于是酒和药材两两失色。不是药放得多，就一定效果好。不过，你泡这酒有什么用？”斯内普对“小佩妮”还是很温柔的。若是别人，他一定会轻蔑的瞟他一眼，然后说，“你脑子里全是芨芨草吗？” “我用来驱虫，驱蛇的，所以我加大了药材的比例。”欧萌萌说得理直气壮，“我听说禁林有各种可怕的神奇动物，我看的书里，雄黄有驱蛇的作用，所以我放了很多雄黄。” “禁林里还有蜘蛛。”哈利忙说道。说完还打了一个寒颤。明明是罗恩更害怕蜘蛛，可是那日他只是听听都觉得自己也怕了，谁又不能怕和大象一样的大的蛛蛛呢？还长八只眼。不过，当他知道八眼蜘蛛的毒液一品托可以卖到高达100加隆，也就是568.26克可卖500英镑，差不多一英镑只能买一克！穷疯的哈利立刻就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当然，防身的东西还是要的。想到那蜘蛛会在禁林出现，他都打哆嗦。 “禁林里，啥都有。”德拉克呵呵了，真是，神奇动物啊，当初真的找回不少。 哈利捂头。 “放心，我还泡了些，回头我准备些喷壶，我们随身带。”欧萌萌忙点头，非常好，有了自己的主观意识。小孩子其实都怕死，都是挺把自己当回事的。所以，只要别被忽悠，正常的小孩子都知道怕字怎么写。 “那你给奇络教授喝？”邓不利多想死了，你用来驱虫的，现在给人喝？ “比例是不对，但绝对可以食用，放心。”欧萌萌也不要那瓶了，留下给斯内普他们研究好了。忙叫德拉克和哈利去医疗翼了，虽说也不知道这会奇络能不能救回来，但能救总是要救的。 当然，还得让人看看的德拉克，被那魂撞了腰，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医疗翼里，邓不利多和斯内普一块跟上了，医疗翼对奇络教授急救了一下，立刻转圣芒戈了，不过，从波比·庞弗雷夫人那儿得到的消息，不是很乐观。 至于德拉克，庞弗雷夫人忙上下查了下，给他施了些解除咒，当然还有外伤药膏。看上去，挺认真负责的，不过明显的，连欧萌萌都觉得，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 而显然，虽说看到了奇络教授的后脑壳，大家都沉默了，而庞弗雷夫人也只是嘟囔了几句，却也没想太多。 邓不利多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他布了一个大局，没有结果！不，应该说，结果有了，但不是他想要的。 书中，魔法石是被邓不利多和尼可·勒梅商议过后决定销毁，因为“魔法石其实并不是多么美妙的东西。有了它，不论你想拥有多少财富、获得多长寿命，都可以如愿以偿！这两样东西是人类最想要的——问题是，人类偏偏就喜欢选择对他们最没有好处的东西。” 觉不觉得这段话很怪，长寿与财富，尼可勒梅用一生时间造出了魔法石，用自己造的东西，得到财富和长寿有什么问题。而世人有贪念，于是会想法抢夺。他大可说怀壁其罪。然后，人家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因为你，决定死了。就像上床睡觉一样？怎么说得出口！ 在欧萌萌看来，邓不利多怕自己斗不过神秘人，害怕万一，于是建议尼可勒梅把魔法石销毁，这样就少一个变数。也得亏是尼可勒梅是个好人了！就这么被忽悠死了。现在欧萌萌都不知道怎么让邓不利多去把石头还给人家。主要是，现在理论上，她不该知道魔法石的存在。 “那个，您知道奇络教授怎么了吗？我怎么感觉他不是他？”欧萌萌没法，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有一个坏人附身在他的身上，他只能依附于别人身体。”邓不利多还是回答了。 “那么，奇络教授来吃小孩子吗？或者找一个合适的小孩子，让那个鬼魂附身？”欧萌萌忙又追问。 德拉克，哈利，还有跟上的赫敏也是一脸的好奇，都仰着脸看着这个高大的百岁老人。 “这怎么可能，佩妮，别问这些傻问题，快点回去休息。”斯内普觉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主要是，他刚刚看到在黑影闪现时，手臂上的标记刺痛起来，他知道，那个人还活着，至少他的灵魂还在这。而这些，他不觉得应该让这些小孩听。 第五十三章 总不能因噎废食 “不是，作为一个学者，我们应该严谨。已知，我们知道有一个坏的灵魂想要复活，那么，他要怎么做？已知，附身，他其实做的并不成功。那么就需要其它的条件。找到这些条件，让他不能成功就可以了。”欧萌萌忙摆手，认真的提出问题。 “那是黑魔法的范畴。福斯特小姐！”斯内普之前一直叫她“佩妮”的，但是明显的，这不是他喜欢的话题，忙说道。 “所以，你也觉得这些东西都要销毁？”邓不利多低头看着这个女孩，他终于觉得这就是一位了不起的格兰芬多了。 “真是的，好的当然不行，比如魔法童话故事里的复活石，您说，您敢销毁？还有像尼可勒梅大师的魔法石，那能销毁？这些都是全人类的宝贵财富，他们代表了一种信仰，那是能因为害怕被坏人利用而销毁？ 这不是办法，这是胆怯！我们要想的是如何战胜，还有如何利用，魔法石的力量真能复活灵魂吗？我觉得不一定吧，中间应该有各种的条件，复活石、魔法石只是中间的一项道具。把其它的毁了就是了！条件不是只有一项的！”欧萌萌可算是引到自己想说的了，大声说道。 这词都不用编，忽悠小孩子的，她张口就来，要知道当初的鲁迅先生就有一篇很着名的课文，拿来主意。鸦片还能做镇定剂，麻醉剂呢，而且对于治疗外伤也有效果，因为有坏人利用它赚钱，于是就说它是坏的？还有武器，在好人手里，那是维护世界和平，放在坏人手里，就是生灵图炭。因为害怕，都毁了，那好人也没武器了！拳头万一也是坏人硬一点，你怎么办？ “有道理！”哈利忙点头，这些东西都是死物，好与坏自是在拿着他们人的手里。所以不能说人坏，就说东西有问题吧？ “原本就是！”赫敏也点头，她也看到过相似的观点，所以她已经觉得这是真理了。 德拉克没说话，他腰疼，当然也心疼。其它两小只猜不出来，他却是能猜出来那个黑影是什么了。他想复活？他觉得她要给父亲写信了。别的条件，让父亲赶紧的销毁。 欧萌萌觉得也该到此为止了，对两位大人挥了一下，带人跑了。 至于说闯进霍格沃茨的巨怪，没人在意，好像来是一阵风，去时无影踪。 欧萌萌他们反正无论是去医疗翼，还是出来，回各自的宿舍，真的是连味道都没闻到。所以，看到没，让铁三角遇到巨怪，那就是邓不利多的精心安排。 至于说，她的雄黄酒，斯内普反正没还她，之后几天，哈利说，斯内普教授拿这酒在做实验，对于驱除蛇虫鼠蚁，是有效果的。而且像她说的，对于皮肤病也有效果。 欧萌萌无语，直接拿了套《本草纲目》英文版扔给了哈利，哈利扫了一眼，立即抱着去给亲亲斯内普教授了。 欧萌萌叹气，这位属狗的吧？也对，真的没有比哈利波特还忠诚的朋友了。想想他80年属猴，可能属相这个，不太适合老外。 至于说没抓到没鼻子怪这事，欧萌萌就不很在意了，她肯定是没本事的。她做雄黄酒，都是看到蛇之后的合理联想，哪里知道有用。 事情完结了，海格觉得应该叫他们去庆祝一下，又准备了很多的鹿肉，还有之前欧萌萌说的调味料，他再没味觉，什么好吃，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也不知道是让他们庆祝的，还是来让欧萌萌做饭的。 当然，欧萌萌做饭时，海格又开始收拾今天去捡的八眼蜘蛛的尸体，毒液已经取出，放在一边。然后用大斧头把那些腿给劈下来，放进大的低温箱里，由夜骐送走。只留下大象身子一样的大的圆盘主体，他也直接扔进了一个特意制造的打碎机里进行打碎搅拌。然后一半倒入镜湖，一半放到禁林边的饲料场，谁爱吃谁吃。 “这是什么？”赫敏上回也跟着来了，知道禁林后有八眼蜘蛛，其它的倒是不知道的。忍不住问题。 海格看了一眼准备做烤肉的“小佩妮”，也长叹了一声。于是其它三小只，加上快吐和罗恩，也就知道海格有一个养殖场的八眼毒蜘蛛。真是吓死这群宝宝了，哪怕是德拉克号称大姐最忠诚的小弟，竟然也不知道，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海格忙安慰他们：“放心，放心，没事的，它们已经不会乱跑了。” “是不能！”欧萌萌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个人，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蜘蛛们不会乱跑了，因为欧萌萌和老福斯特来禁林找材料时，知道蜘蛛的事后，给他布了阵。把八眼蜘蛛划了活动的范围，敢出来就被抓进机关。 每天海格巡林时，就会把机关里的蜘蛛拿出来取毒液，然后把蜘蛛的尸体进行分解。说着，海格都要哭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老朋友，拿他的子孙碎尸万断。 “你们别听他的，他心里，就没有不是小宝贝的神奇的动物。”欧萌萌则翻了一个白眼，对众人说道，转头看向了海格，“亲爱的海格，我和牙牙比，谁更宝贝？” “当然是你！”海格立刻坚定的回答。 “当初我问他时，他迟疑了，他有八成想说牙牙！”欧萌萌哼了一声。 于是连罗恩都瞪向了海格，深深的觉得，这还能弄错，你脑子呢？ 海格投降，他当时还傻，真的是看了一眼牙牙，然后看看“小佩妮”，若不是从小佩妮的眼睛里能喷出火，他可能还要再迟疑一下，也是由那天起，欧萌萌就给海格确立了，‘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比神奇动物重要的第一条死律。’啥时，看到喜欢的动物，要先想想，这个，会不会对“小佩妮”造成伤害，或者“小佩妮”会不会生气！然后，立刻离开，头都不带回的。 也是那回，他们把海格说通了，就可以和海格的宝贝们谈谈了。 第五十四章 生意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去找阿拉戈克的，但欧萌萌也知道，以海格的智商，不见棺材不会落泪，于是在布好阵之后，没有启动，而是提出，和海格一块去见见他的这位差不多半个世纪的老朋友。 想想，欧萌萌还真服了海格，他竟然还给蜘蛛取了名字，阿拉戈克！不过也是，这其实也是海格最早的宠物。而它如今能长到大象那么大的，还会说人话的巨蛛，也的确值得一个名字。 阿拉戈克是一只公的八眼巨蛛，是一个旅游者把八眼巨蛛阿拉戈克的卵送给还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上学的海格。 海格把它带进了城堡，在地牢的一个储物间里将它养大。1943年，阿拉戈克被诬陷为密室怪兽，最终被海格放生，逃入禁林，之后一直在居住在禁林里。 后来，海格经常到禁林里去看阿拉戈克，还为它找了妻子莫萨格。从此，霍格沃茨的禁林里出现了一个八眼巨蛛群落。 海格带着欧萌萌到了阿拉戈克的面前，而阿拉戈克已经太老了，八只眼睛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白色幕障一样的东西，因为白内障，这位已经瞎了，看来也离死不远了。 老蜘蛛虽说看不见了，但是能感觉到海格和欧萌萌，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也不在意，对海格说道，“我的儿女们听从了我的命令，没有伤害你。但新鲜的人肉自动送上门来，我不能阻止他们去享受。别了，海格的朋友……” 它根本不想听这个小姑娘说什么，傲慢巫师，以为他们是谁，敢到他们的地盘上说什么划定范围，他可以保住海格，但是它要让小姑娘知道，这世界不是巫师说了算的。 于是一群跟小汽车一样大的蜘蛛们对着欧萌萌垂涎欲滴。 海格转过身，在几步之外，在他上面高高的地方，蜘蛛组成了一道坚实的、高耸的铜墙铁壁，大螯咔哒咔哒响成一片，许多双眼睛在那些丑陋的黑脑袋上闪闪发亮…… 它们对着海格也并没退缩，不过是个傻大个。 欧萌萌其实挺怕的，不过，她又不是没做准备，让海格抱起自己，海格以为她害怕了，忙一边抱起她，一边想对老蜘蛛说点什么。 欧萌萌把自己和海格拴好，然后看向了已经瞎了的老蜘蛛，“阿拉戈克先生，海格也只对你们夫妇客气，你快死了，所以这个山坳我们会封闭。敢出来的，就是死。” 他们去，原本就是通知，也不是什么友好协商。总要给海格的“朋友”一点面子。当然，那是说给海格听的，她亲自去，就是要让海格知道，老阿拉戈克死后，这些大蜘蛛连海格的面子都不会给，这是会给霍格沃茨带来可怕的灾难的。 事实也是如此，之后的战争中，这些大蜘蛛被没鼻子怪驱赶对付邓不利多军。而这些蜘蛛智商太低，无差别的乱咬。让魔法界原本就不富余的人口，真的是雪上加霜。 而海格也真的看到了那些朋友的子孙们，连他也不放在眼里时，也觉得“小佩妮”是对的，这里应该要管管了。 欧萌萌看海格露出了懊悔的神色，这才启动了门钥匙，让他们直接回到了山坳之外。之前其实已经都弄好阵法了，通知完了，就按上阵眼，八眼蜘蛛的场地就固定了下来。 其实蜘蛛原本就是吃各种昆虫的，它们能在这里安居，也是因为这一块，草木肥美，不然，老蜘蛛夫妇能弄出这么一个大大的族群。 不过，欧萌萌不介意它们繁衍，因为这样，她才有源源不断的蜘蛛毒液。所以她从来没骂海格给老蜘蛛找媳妇的事，因为养一个实在没有经济价值。但是，得控制。不能让它们野蛮生长！ 这阵法可是欧萌萌和祖父找了很多的家传古书，要知道这些昆虫可没什么伦理道德，原书中，老蜘蛛死了，还是海格冒险偷出了它的尸体，为他举办了一个葬礼。不然，老蜘蛛就得被他心爱的子孙们分食。 所以其实老福斯特弄的，更像是个养殖系统，像老蜘蛛阿拉戈克，在系统弄完没多久，就在蜘蛛的暴动中死去了。 欧萌萌没告诉海格，就算它没在暴动中死去，也会在系统中死去。 这个系统除了是一个结界外，还有检测系统。比如像阿拉戈克这样的蜘蛛老祖，系统会引诱它到边界处闷死送到存尸处，由海格收走。 蜘蛛的暴动，被系统绞杀，海格虽说伤心老伙计死了，但也知道，这不怪小佩妮，于是他给自己的朋友举行了一场葬礼，当然，老阿拉戈克的毒液，欧萌萌还是带走了。一个非常巨大，且质量极高的毒液，她单独放在保存罐中。这是非卖品！ 没有老阿拉戈克蜘蛛们对海格来说，也就失去了一份情感的束缚。 就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包括他们想打洞都是不可以的。这也是在控制它们的数量，每天这方天地产出的昆虫数量是有限的，于是你们就只能养这么多蜘蛛，多的就得送出来。 当然，八眼蜘蛛们的暴动，它们下场很惨烈，但让欧萌萌和老福斯特狠赚了一笔。那一次他们一次存了不少的八眼蜘蛛的毒液。那一次死了很多凶狠的大蜘蛛，正是品质最好的时候。 欧萌萌和老福斯特忙了许久，抽取，提纯，用专用瓶收好，放进古灵阁的库房里，一点点的往外放，保证市场不受波动。这些钱都是海格和福斯特家平分的。 怎么处理那些尸首也是难题，那么大的家伙，谁能吃？而欧萌萌知道，这种带大螯的一般都是能吃的，哪怕只吃腿。一个个长得跟大象一样，那腿粗的超过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只留下腿，洗干净了，煮了一下，再扒开，果然，和帝王蟹长相差不多。扔一块给牙牙，牙牙乐疯了。 不过，欧萌萌还是提不起勇气吃，干脆办霍格莫德村里办了一个宠物食品加工厂。弄了些麻瓜世界的老式食品加工机，然后为魔法界又创造了一批就业岗位。 但魔法界只是食品的加工，你能指望三千人的小社会能有多少宠物？再说，这个八眼蜘蛛肉卖多少钱合适呢？还是让广大的麻瓜界来消化吧！ 但工厂设立在麻瓜世界里，也不行，那么大的蜘蛛腿，让人怎么想？所以，在魔法界粗处理，然后转到麻瓜界进行深加工，就万无一失了。 事实证明，因为他们的品质超高，是宠物罐头的天花板。哪国的检测机构也没查出问题。 而蛛蛛的身体部分则会粉碎，用来喂镜湖的禁林神奇动物们。 于是，海格再羞愧，也只能每天去转转，把机关里的蜘蛛尸体带回来。每天保证抓上几只成年的，也足够让各方都满意了。 第五十五章 “好了，别说了，说说你们的冒险？”海格不想听这个，忙转换话题。 “没有冒险！”欧萌萌头也不抬。 这不是乱说，从头到尾也没有什么冒险的故事，她就是去抬了一下奇络教授，然后淋他一脸雄黄酒罢了。所以只能说是做好人好事，跟冒险无关，她可是好孩子！ “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外头传闻一大把，反正传得神乎极神，而哈利也成了主角，因为救世主过去，把残魂吓跑了。 欧萌萌倒不介意被抢功，而是，当时都是在明面上的，可不是什么密室之中的故事，这样还能乱传，也是信了邪，但是问题也在这儿，原着里，密室里发生的事，只有邓不利多和哈利知道，那么，为什么会传得全校皆知？ 要知道，那时，哈利晕了三天，一直在医疗翼里，等他醒了，全校都知道他做了什么。谁干的，不是一目了然吗？ 所以，这就是一出妥妥的造星运动，逼着哈利当救世主。而这回，明明都在明面上，邓不利多想干什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好控制，于是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哈利。 至于说残魂，可是主线任务，她肯定不能碰。估计也没法碰，结果这样了，这个，她得回去再想想，好像和红楼，四合院不太一样。 像贾母时，她其实是很随意的，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我是老太太，我可以从根上来选择剧情的走向。 但到了四合院，本来她以为离开战场就成，可是明显不是。她出来了，又被逼着回去了。 这俩个故事，好像都是救孩子上岸，但细想想，红楼里，孩子们算上岸了吗？好像也不一定，至少探春和贾环并没有。其它人算是定了，但只能说，前程算好。而细研究，会发现，其实大面上，他们和原着里并没有多少区别。贾家的爵位没有了，而贾赦、贾政分家，一切就得重头开始。 而四合院，比红楼明朗，三个孩子都被教得很好，不过，再想想，她也管得不多，她其实是用身教都带动孩子。真的管孩子的，是秦京如。她只是让孩子们看到她努力读书，然后让家里越过越好，用这种方式，来让孩子们努力。所以四合院，更像是性格养成。 到了这儿，其实她也是有点随意的，因为这里她不是主角，她前期其实做过一些事，但也不都是不能动的，比如她去拿拉文克劳的金冕，并没有什么阻碍。 但是什么不能动，她其实也没拿太准。所以她没去过四楼，也没和奇络教授对上，她用雄黄酒，其实也就是试试，她哪知道能成功？ 看到那魂没了，她其实在想的是，那个，是不是说，这套书里的主线任务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比如说，自己想的主线，就是小朋友的探险与成长。而实际上，每集故事，说的是没鼻子怪的逃脱过程。重点是让他跑？ 第一集，证明没鼻子怪的存在，所以，不管用什么法子，把魂逼出来，就算成功？ 至于说书名是魔法石，其实魔法石不是重点，重点是邓不利多是要用魔法石来钓鱼。所以重点从来就不是魔法石，所以，邓不利多鱼饵是选对了，但是没有做好计划。 看现在魂被引出来了，魔法石连面都没让他见，魔法石保住了，于是那长寿夫妇不也就跟着保住了？这事，也不会在魔法界再引出很大的麻烦。 果然，自己真的太棒了。不，华夏的文化太棒了！欧萌萌都有点得瑟了。 他们在海格小屋过了很愉快的晚餐后，她准备带三小只除罗恩之外的人去有求必应屋。不是不带罗恩，而是罗恩有点大嘴巴，还有就是他是邓不利多的死忠，这些事，还是别告诉他为好。 想着要怎么支开罗恩时，凤凰福克斯传信，让欧萌萌去校长办公室。 欧萌萌只能和小伙伴们告别，直接去三楼丑门像前。口令是蜂蜜吱吱糖。 最近邓不利多有点抑郁了，因为他的确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事情很顺利，他也听到了“小佩妮”的话。于是想想，还是把魔法石还给了尼可勒梅，并把“小佩妮”的话，大致说了一下，怎么选择，他们自己看着办。 显然，啥时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尼可没有回信。邓不利多相信，他估计都找不到他们了。若是他都找不到，那么神秘人就更找不到了，一缕游魂，再来，也是件麻烦事。 而邓不利多和福吉说神秘人还有一缕游魂，想伺机卷土重来，福吉都不想听，他已经听说了，“小佩妮”正在找魔法界的法律人才，帮他们诉讼。而这时，大家也发现一个问题，魔法界有这种人才，但全在魔法部的法律部门里，而且都是进入法律部门之后学的。所以，卢修斯那边的消息是，为了避免卢修斯为难，“小佩妮”决定自己找人，所以卢修斯也不是太清楚，似乎，她还在准备中。 而他也在法律部门里研究，若是真的被告了，他们该怎么办。就算知道，他们不是为难魔法部，但他若是想分一杯羹，就得有准备。福吉最近都忙死了，怎么会想到邓不利多说神秘人可能会卷土重来？ 福吉就是那种肚子痛了，都不会进厕所的主。现在听邓不利多这么说了，他都觉得腻味，任谁被天天喊狼来了，也不会开心的。已经十一年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但看在邓不利多的身份上，他随便的敷衍了几句，就走了。这时纵是哈利这傻子在这儿，也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 而邓不利多也没办法，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说我看到了？谁会信！而斯内普教授他们也只看到一个黑影。 所以他想来想来，还是找到了“小佩妮”，他总觉得她是知道的。 欧萌萌这回没有插科打浑，而是认真的听邓不利多问自己，有看到什么，有没觉得奇络教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欧萌萌一下子就明白邓不利多的意思了，不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第五十六章 好主意 “您要不要去问问奇络教授，不是有记忆丝抽取吗？他没死，记忆也没死，就算没意识了，记忆体总不会骗人的。”欧萌萌觉得这老头是不是傻了。 “当然不行，记忆的抽取，需要由本人……”邓不利多想说，记忆得本人同意。 “正常人情况下当然是，但奇络教授是坏人啊，您可以告他，然后由法庭判定抽取记忆啊。让巫师法庭来抽，那就是合法的。”欧萌萌望天，这位得多不信法律啊，什么事让孩子们来完成，脑子真不好。 所以华国古代怎么说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古往今来，读书人造反，就没有成功的。成功的，一般都是读过点书，但不多的那种。读过点书，能忽悠人；不多，道德底线不高，就没太多的顾忌。像邓不利多这种，这辈子还是好好研究魔法吧！比如说研究龙血的十二种用途！ 邓不利多有点脸红了，深深的觉得尴尬了，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正想离开，麦格教授进来了，她是来谈黑魔法教授的问题，这才开学几天，教授没了。这可怎么办！ “可以找退休的傲罗，我爷爷认识几个，不如让他们轮留来上课，一个人几天，这样，对于诅咒也没什么问题。”欧萌萌忙建议道。这可开学没多久吧，还有一年要过去，而且，找退休的傲罗，大家轮留来教，这样，明年也可以这么混着，只要大家都不住在学校，每天来上上课，诅咒什么的，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还有就是，我们可以不叫黑魔法防御课，我们可以叫社会实践课。和黑魔法防御没什么关系。”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不用你爷爷，我去写信。霍格莫德村就住着好几位呢！正好，还可以培训高年级想当傲罗的年轻人！”麦格教授忙点头，就是啊，找退休的傲罗就好。 “真是太好了。”欧萌萌点头，看到没，这就是有小区的好处，门口全是人，随便薅个老头，说不定就是王者。 邓不利多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也算了，主要是，他有什么理由说不？这明明就是极好的主意。 邓不利多去找魔法部法庭了，这老头也是大法官之一，江湖地位还是有的，紧急的开个会，拿个许可，真不是难事。 而麦格教授也很高兴，“格兰芬多加五分，为你这个出色的主意。” 校长室的画像们都一块鼓起掌来，于是校长室里又是一阵的七嘴八舌，虽说没人说邓不利多的不合格，但全是夸“小佩妮”在教育学上的惊人领导力。 麦格教授若是平时，一定会让孩子快走，自己懒得搭理他们。不过，这回他们说的，都是自己喜欢听的，也不禁说了几句。她一直也觉得“小佩妮”天生就该继承她的衣钵！ 至于说，找代课老师，麦格教授是副校长，她有绝对的权利来处理这事。至于说费用什么的，魔法界，谈钱伤感情！ 欧萌萌很高兴，又解决了一件事，她在第二学年之前，日子就很好过了。也可以叫上哈利，德拉克，赫敏来干活了。 不过这会子，只能叫赫敏了。明天找机会再去偷偷的通知哈利和德拉克。 “天呐，这是什么？”赫敏进入有求必应屋的都要乐疯了，主要是，她看到了大柜子大柜子的书，而且都是图书馆里不可能借得出来的书。还有大量的笔记，也都按着科目给分类好了，虽说欧萌萌没有看，但也都查过，有黑魔法痕迹的，都进了消除箱关禁闭，而看得出，都是非常微弱的，可能就是一些小孩子的游戏。 这里进门时，已经有点看像了，因为这里是无边界的空间，于是欧萌萌用架子和坏掉的魔法柜来分隔，书和笔记都进入柜子里，而架子，就是放各种零碎的东西。 “有求必应屋，也叫来去屋。这里是它其中一个功能，当然，因为我们在这儿，其它人想用，也用不到了。”欧萌萌忙把这里的事一说，当然也得说说这些魔法的物品。 赫敏是很聪明的，主要是出身在麻瓜之家，对于很多东西都不熟，现在被欧萌萌一带，倒是慢慢有点数了。 第二日，她们偷找了德拉克和哈利，晚上哈利在斯内普那儿上完课，就和德拉克一块上楼。 正式开始收拾时，欧萌萌一人给了两个箱子用来放觉得自己喜欢的金属物品，有魔法波动的，和没有魔法波动的。这是属于他们的私人财产。当然，他们各自认领了一个物品堆，自己收拾自己的。 这里除了哈利都是聪明人，一说就懂。而哈利是老实孩子，让干就干，至于说归属问题，他没想，反正大姐说啥是啥。 其实欧萌萌不知道的是，在哈利心里，欧萌萌就是他的亲人，因为他们的母亲互为对方的教母，所以在他看来，这就是亲人，所以“小佩妮”让他干的，他都乖乖执行，毫不犹豫。 这就是他身上的稚鸟效应，原着里他认定了格兰芬多这群人，于是为了老邓的大道，勇于牺牲自己。这回，他先遇到了“小佩妮”！ 有了四个人，速度也就更快了。其实欧萌萌知道，若是谈效率，现在让他们光分类是不对的。但是不要忘记，德拉克他们才一年级，像德拉克，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麻瓜界，对于魔法界的知识也就比哈利和赫敏强一点。 收拾旧物，以欧萌萌想来，其实就是一种学习和训练。所以这会他们就是学分类，顺便把一些最基础的分类魔咒都练好。 再就是，对魔法物品的学习。等着他们对魔法物品越来越熟后，他们会有自己感兴趣的方向，然后主动的去探索，把自己喜欢的运用到极致。这是能促进学习的。她可不是让他们来当苦工的。 事实上，她也是对的，原着里，德拉克在后来独立修好双面柜，其实就是表明，他在练金术上是有天赋的。 而赫敏和哈利在魔药学上，天赋是加满的，能独立熬出复方汤剂、福灵剂这种高端货的学生，霍格沃茨能有几个？ 所以不得不说，老邓其实把好好的孩子教废了，明明能多几个魔药大师，炼金大师的，结果全都没有成功。 第五十七章 困住诅咒 黑魔法防御并没改名，还是有这节课，不过请幽灵老师宾利教授帮忙在前头念课本。基本上，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还能怎么着。主要是划重点，让他们回去记住，以应付考试。毕竟这是必修课。 这是欧萌萌建议麦格教授的，欧萌萌一直在体制内，是个很讲究规则的一个人。知道黑魔法防御课被诅咒了，那么，就要研究一下，诅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比如说，黑魔法防御这门课的老师被诅咒了，诅咒这个，是有条件的，而且要非常准确，不然，咒到别人家去了怎么办？ 就像华夏文明里，要诅咒某人，是不是得附上姓甚名谁，加上准确的生辰八字，再精确的还要附上家乡？条件越是精确，诅得越准。 这样，好处、坏处其实都很明显。那么规避风险反而容易，特别是，这不是诅咒单一的某个人，而是诅咒的是一个课程的任课老师，说的是，除他之外谁接这课谁倒霉。 所以这个怎么说呢，可能英国魔法界还是老实人多，对于这个方法不多，只能每年找新人来接课。从来没想过怎么规避风险。 像以没鼻子怪的智商，那会他还没被切片，脑子是够用的，所以一定想到了，他们会换名之类的，所以这个不用想了。但他们可以困住这个诅咒啊！ 课程书不改，名不改，课程表也不改，功课考试都不改，任课老师不再是人，而是幽灵的宾利教授，照书念，划重点，然后定时考试。宾利教授原本就是幽灵了，还能更糟吗？这样，这个诅咒就没有条件转移目标，这时，建立一个新的选修课，就没那么显眼了，而她特意的，把黑魔法防御等关键词都避开，这就是一门社会实践课程。 对的，找六名各有所长的傲罗，开了六个专业的课程。都是选修，但是各科老师都会暗示，这是实用课程，大家都可听听看。 这会就别说什么三千人的小社会了，一个三千人的社区，每天警务室都忙死。傲罗们虽说不和天朝的民警一样，但也脱不开鸡毛蒜皮。 比如帮忙找宠物的踪迹，抓些魔法界的小偷小摸、倒买倒卖、偷猎珍贵动物之类的。 其实黑魔法防御这个，其实也是有点言过其实。像卢平，不就是弄了个博格特。其实原本，黑魔法防御这个，就是应付他们生活中可能遇到的一些突发事件的反应。 其实就算是大战时，原着大家也看到了，用的最多的，也就基本的，“解除你的武器”！ 而欧萌萌最喜欢的是，黑魔法物品的鉴别与解决办法。这些老福斯特教过一点，不过教得很随意。毕竟没有傲罗他们见多识广，一年级课程不多时，四小只真的是追着这些老师的课走。对于他们清理有求必应屋真的起到大作用。 对于高年级学生来说也是，他们面临考试、还有将来就业的压力，就算现在魔法界工作岗位越来越多，而且不限于在魔法界。但是，人类的尽头是编制，其实在魔法界也是挺适用的，有退休傲罗亲自指导，考试不就妥了吗。人家还能介绍一下人脉，师徒关系一确定了，路不就宽了？ 而且，这些高年级的，也被黑魔法防御诅咒害得不轻，之前的几年，其实也是混的，一年换一个老师，这么搞，魔法界多少人也不够造的。他们之前真的没学到什么，这回总算是补齐了。 当然，一年级的小朋友们也喜欢，主要是没有课本，也没有功课，更没有考试。 至于说黑魔法防御的考试，那个笔试，大家都会划重点，实操更不用担心。实践课程里都包含进去了，他们更熟练。 一下子，整个霍格沃茨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前提是，这些事，邓不利多都没插手，而这实践课，各科老师若是有想教的，也可以要一堂，反正也不是必修，反而这样的课程更受学生们的喜欢。 至于说奇络教授的案子，约摸一周之后的观察日报上，终于报导了。在阿尔巴尼亚被邪崇所附身，然后带到了霍格沃茨，不过在霍格沃茨里被小巫师无意中撞破，挽救了霍格沃茨的危机。 当然，报纸再一次抨击了邓不利多的领导，小巫师都能解决的问题，你竟然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放任？ 欧萌萌在校长室得到了福吉部长亲手递过来的一口袋的金加隆，这是给她的奖励。当然，她问了一下，奇络教授没有家人，于是，她向魔法部要了奇络教授所有的书和笔记。这个倒是没有人介意，都给了她，她表示很满意。 至于说魔法部没有说神秘人归来这个，她能理解，主要是，说了也是制造无谓的恐慌。就算现在有了奇络的记忆丝做证据，但毕竟那只是一缕幽魂，都不知道去哪了，只能加强防范，但是告诉民众这个，也的确没什么必要。 至于说抨击邓不利多这个，欧萌萌也觉得没错，你这引蛇出洞的计策并不出色，想用这个达到训练哈利的目的，更不完满。 因为你并没有做好准备！ 比如，原着里，斯内普教授被三头狗咬了，比如你放任海格养了一只龙。主要是最后，还让那魂跑了。就算是剧情的需要，可也代表了，你准备并不充分。你都没有应急预案，就是一个大框架，然后引导铁三角。但中间，万一环节出错怎么办？万一其中一个孩子出问题怎么办？还有就是，万一他们三个没成朋友怎么办，比如现在。赫敏和哈利关系不错，但完全不是书中那种关系，就是朋友。而和罗恩，就连朋友都不算了。 还有海格，若不是她这些年一直努力给他立规矩，他真能养个喷火龙。像这回，海格虽说依然热爱“小动物”，当有人要卖他龙蛋时，他吓得逃跑了，因为“小佩妮”说了，敢买这类东西破坏禁林的生态，她就把牙牙送走，因为三头犬是恶兽，不能在有孩子的地方出现。 所以，看到没？不是傻，也不是听不懂话，就是没试到底线。欧萌萌从来就把底线说得很清楚，敢碰就是死，海格知道，于是之后，再不敢越线了。 所以看看，老邓所谓的计策不堪一击。也得亏是没鼻子怪切了太多片，脑残了，加上奇络也不聪明，不然，这可就毁了。 不过算了，她终于可以好好学习，并且好好寻宝了。这些日子，她已经找到不少的好玩意。连带着，其它三小只也是。 要知道这里面最值钱的，除了书，就是那些金属制品了。而且全是古董！三小只他们自己清理出来的，都归他们自己。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可以给老福斯特，清理修复，帮他们卖了。 当然，每一个小玩意，他们都会查找资料，把东西弄清楚了，增加知识的储备，顺便赚了点钱。现在，三小只自己手上都有一笔不小的可自己支配的款子。 第五十八章 圣诞礼物(上) 如此这般，终于到了圣诞节，和书里一样，哈利当然不想回德思礼家。本来想申请留校的，不过，因为受到了欧萌萌的邀请，可他的监护人是德思礼夫妇，他只能写信向亲爱的佩妮姨妈申请同意。显然，德思礼夫妇接到信就欣然的批准，他安心的去了福斯特家。 赫敏当然要回家过节，虽说她有点不舍得那个藏宝库，但是她更想念亲爱的父母，她还给他们准备了非常漂亮的银制小鉓品，原本上面就有幸运符，不过年代久远，赫敏特意请老福斯特帮忙清理，并加强了那个幸运符。父母戴上，虽说不至于每天捡钱，但是挡去一些小小的厄运。 德拉克这回真的逃不掉了，他回去欧洲各国见那些贵族亲戚，加强家族之间的联系，当然，他没说的是，奇络教授的事，相信父母已经知道了，但是内情不好在信里说，他觉得他还是应该和父母见一面。家族几面下注这事，他作为惟一的继承人，当然是知情的，所以，他也得为家族，为父母而努力。努力脱开那个人的控制。 至于说罗恩，被留下了，因为父母要去罗马尼亚看望查理哥哥，若只有罗恩，倒是可以让他和欧萌萌回家，不过，他们家四个孩子都在格兰芬多，于是，欧萌萌也不好再邀请了。 哈利在福斯特家过了有生以来最幸福的圣诞节，三个人一块去了福斯特麻瓜的房子，就在伦敦一个普通的富人区里，那里离市中心很近，到处是圣诞的氛围，满街的人流，大家戴着圣诞帽，手上拿着圣诞口哨，不时吹几下，街上还有圣诞老人发着不值钱的小礼物，引得小孩子们乐不可支。 哈利还没这么过过圣诞节，也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当然，他们还见到了赫敏一家，这是欧萌萌打电话通知的，赫敏也没想到他们会来伦敦过节，也就拉着父母一块出来了，两家人一块走在大道上，感受着伦敦的圣诞气氛。 而赫敏的父母格兰杰夫妇第一次松了一口气，作为父母，他们生了一个小巫师，就算得到了解释，也领着他们去对角巷看过，但是，他们还是觉得深深的不安。有种永远失去女儿的感觉。 而现在，看到福斯特老爷子带着孩子们在伦敦过节，这比麦格教授带着他们去对角巷更让他们安心。 表明，巫师也可以在麻瓜世界正常的生活，大家没什么不同。特别是他们去了福斯特麻瓜的家，比起他们中产社区，这里算是富裕的阶层，而特别好的是，欧萌萌告诉他们，这里的信箱是魔法物品，他们若有事，可以直接把信件或者字条塞入信箱，爷爷就能马上收到。 这让格兰杰夫妇更加安心，因为他们和女儿联系其实都是单方面的，女儿写信回来，然后他们再在猫头鹰的腿上绑上礼物再交给它回信，但真的有事，根本指望不上。有了这个信箱，他们有事也可以及时的通知女儿了。格兰杰夫妇拉着老福斯特的手真的一个劲的说着谢谢。 第二天一早，欧萌萌和哈利就收到了各处送来的圣诞礼物。 赫敏送他们的是麻瓜巧克力，此时赫敏已经没有原着世界的那种迷失感了，她能很公正的对待两个世界，并且快要和谐统一了。所以她挑的是她最喜欢的，她并不觉得魔法界糖更好吃。 哈利送赫敏的就是他从来去屋里发现的一个魔法发箍，那是上等魔银制造，最好的是，它的魔法阵还在，无论多少头发，无论多么难以束缚，对它来说都不是事，戴上，就能被梳得顺顺，并好好的固定。他花钱请老福斯特清理干净，刻上了给赫敏的祝福。他有时看赫敏那一头的乱毛，也是很糟心的。 欧萌萌送了赫敏一直想要的魔法界全套的法典，虽说是二手的，而且是她一点点的收集，淘换，这些年也是用了不少的心思，而这套书要买挺贵的，就算赫敏现在有钱，也不是太舍得，于是欧萌萌直接送了，反正若只是当资料书，她就没必要留存。 德拉克送了哈利十双厚的羊毛袜，他们在地底住，就算有家养小精灵，不过，袜子和内衣，总不好让小精灵清洗，德拉克出于对自己和哈利的了解，送了他觉得最合适的礼物。 果然，哈利非常满意，同寝的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就像他，送给德拉克的，就是他亲手制作的魔药洗发水，并且洗护合一，保证让他的秀发一根都不掉。 送给“小佩妮”就简单多了，因为老福斯特规定了，不能送贵重的，亲手制作的除外。德拉克知道他们并不缺什么，于是自己做了一个魔杖套，谁让“小佩妮”有十几支魔杖呢，他做了个能附在腋下的，这样小佩妮抽取就十分方便了，省得没事就在龙皮袋里乱掏。 而佩妮送给他的就比较恶搞了，一把带着小银梳的领带夹。这样一边夹着领带，小梳子也能塞在上衣口袋里，随时随地能梳头，还附上一张字条，写着“头可断，血可流，发型绝不能乱！”但不得不说，东西是定做的，非常的漂亮。 而哈利也觉得送佩妮礼物最难，纠结了很久，送了佩妮自己熬制的营养剂，因为看她每天吃饭跟吃药一样，还不如让她吃药。欧萌萌有点无语，这觉得这孩子不能要了，有过年送药的吗？不过算了，对于这种傻孩子，还能怎么着！ 当然，欧萌萌收到了很多来至凤凰社的小礼物，比如韦斯莱家的手织毛衣，当然罗恩没有得到紫红色，因为欧萌萌开始要得到韦斯莱家毛衣时，就抢先对莫丽说了，自己要紫红色，并提示罗恩喜欢金红色，也是格兰芬多的主色调。于是，这些年，大家都舒服了。 哈利没有得到韦斯莱家的毛衣，因为哈利和罗恩几乎不算有关系，也不在一个学院。莫丽当然不会给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织毛衣。 而欧萌萌给莫丽夫妇一个是麻瓜汽车模型，一个是魔法新菜谱，至于说其它人，她觉得给钱最好，但她不能这么做。于是老福斯特上了，给了在学院里过圣诞的四个韦斯莱家小孩每人五个金加隆。当然，欧萌萌还是给小金妮定做了一双漂亮的小皮鞋。 第五十九章 圣诞礼物(下) 斯内普送了欧萌萌和哈利一人一瓶福灵剂，让两人都十分感动。欧萌萌和哈利则一人送了他一本魔药学的古书，都是从有求必应屋里找到的，这书在学校图书馆都没有，重点是，上面都有普林斯家的族徽。 欧萌萌记得斯内普是自称混血王子的，他的魔药天赋承袭于自己的母亲，而普林斯家正好也是没落的古老家族之一。虽说没什么财产了，但是能找回一点外祖家的小东西，相信斯内普教授会十分开心。虽说现在也看不到他的脸，不过，这个不重要。 而麦格教授送了她亲爱的“小佩妮”一个魔法吊坠，可以防黑魔法伤害，显然，她已经知道了奇络教授背后的真相，于是正在预防中；至于说，哈利明显有点敷衍了，一本变形术的书籍。毕竟哈利是斯内普的学生！ 当然，哈利还收到了邓不利多的礼物，来自波特家族的隐形斗篷，一个波特家族传家的礼物。 哈利把自己家的东西还是看得很熟的，所以看到这斗篷时，也面色一凝。他知道这是属于波特家族的，但这时，邓不利多把这个送来，倒是有点意思了。 而里面还有一张字条“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现在应该归还给你。好好使用。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原书里也是这样，但原书里，没有署名，而这里，写上了龙飞凤舞邓不利多的花体签名。 “我父亲把这个东西留给他？这是什么意思！”哈利知道这个斗篷，刚说了，这斗篷在家族的图册里，虽说没有标注什么，但这东西在必须家传的范围里。所以，这时，老头这是詹姆波特留给他的，而他转赠给了哈利。这就有点意思了。 欧萌萌能说啥，书里第一部的最后，老头和哈利聊天，明白的说，那是詹姆波特送给他的，然后，他再把这东西还给了哈利。所以欧萌萌不得不再感叹一下，神级败家子，能怎么办呢？说不定，他觉得这对邓不利多更用，为了他的大道，小伙子冲动了。 “若是我妈妈有这个，会不会不会死？”哈利突然问道。 欧萌萌呆滞了一下，这真是好问题，她真的没想到过这个，想想，童话里，这个斗篷可是能连死神都骗了过去，若是那时，他们躲在斗篷下面，会不会灾难能躲过去？ 不过，肯定不行，这是一本小说，一本童话故事，若是让这个大难不死的小孩子一家活着，这故事还能怎么编。可是，怎么跟这小孩子说，你只是一本童话书里的人物，她怕挨打。 只是轻轻的拍拍他，却没说下去。低头，下面有小包，忙递给了哈利。哈利打开，里面用透明胶袋贴着五十便士，还有一张字条，是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字条上写着，收到他的信，并祝他圣诞快乐。 “还不错！”哈利看了一眼，笑了笑，现在他甚至觉得让他讨厌的姨父、姨妈都没那么可恶了。至少他们养大了他！ “对了，你送了什么礼物给他们？”欧萌萌忙问道。 “事实是，没有。”哈利有点羞愧。刚才想到他们俩没那么讨厌了，现在看，其实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哦，哈利！”欧萌萌呻吟了一下，看看时间已经是圣诞节的一早了。想想，还是站了起来，想想复制了一本相册，还有一大包魔法糖果，当然不会像跳跳蛙那么调皮，却又有点有趣，并且很好吃的。当然，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古董领带夹出来，包了一大包，递给了哈利。 “必须吗？”哈利看着欧萌萌。 “必须！他们虽说对你不怎么样，但毕竟把你养大了，而且没饿着你，也没让你不读书。虽说你那个表哥有点讨人嫌，不过，你看到了，熊孩子魔法界也有，你们斯莱克林尤其的多，我们在世上的血亲原本就不多，他们这样，已经算很好了。”欧萌萌不敢跟他说什么魔法界又没给抚养费的话，这些得当面说出来，让哈利自己探索到，在普通人世界里能抚养妹妹的孩子，这已经算不错了，还要求爱，她觉得要求太多了。 哈利听话，拿起了纸笔，写了封信，先道歉，没有先准备礼物，其次告诉他们，他在教母的家里过节，为此再一次道歉。再说明了礼物的分配，相册是母亲结婚时的，他也是从教母的家里看到，觉得也许姨妈也许想看，就当成礼物送给姨妈了。领带夹是他帮助同学清理旧物时得到的，不是魔法物品，只是觉得很精致，希望姨父喜欢。糖果是给表哥的，祝他们圣诞快乐。 欧萌萌看看点点头，斯莱克林的贵族教育看来是有用的，看看，哈利的字也越写越好，主要是信写得非常得体，很诚恳。 欧萌萌让哈利的海瑟薇送了出去，她看着海瑟薇远去，不禁言道：“有点想看看德思礼家接到这样的礼物会不会吓到，毕竟咱们在他们看来，和怪物没什么两样。两个传统的人，哪怕是佩妮姨妈曾经也有过当巫师的向往，但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的确很难接受！昨天看赫敏的父母，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说是接受良好，其实呢，他们内心深处也有很多惶恐吧！” 哈利静静的听着，好一会才点头，当初他在动物园里，能和蛇说话，能把蛇前的玻璃变走时，他的内心其实也是惶恐的。然后被海格带进了对角巷，若不是有“小佩妮”，他应该也会很难受吧！ “暑假时，我会认真的给他们准备礼物。”哈利忙说道。 “就是！”欧萌萌笑了，觉得这小孩子是孺子可教。 欧萌萌并不圣母，但是她是知道原着的，哈利在成年之前，每年必须回姨妈家充电，三年级可以周末到霍格莫村玩时，是要家长签字的。 胳膊和大腿什么关系心里没数啊？针尖对麦芒，对谁有好处，何必呢？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了。 第六十章 位置 那个正如欧萌萌想的，德思礼家，收到猫头鹰的礼物先是吓了一跳，都想扔了，以弗农的古板的性格，他完全不能接受一个猫头鹰当信使。 佩妮姨妈还是解下了包裹，拿了些坚果喂给海瑟薇，等喂完了，才意识到，这是曾经妹妹的信回来，她会顺手做的事。 海瑟薇吃了坚果，高兴的飞走了。不用回信，而且很近，两家都在伦敦，来去并不需要费什么劲。 达利冲了过来，“是哈利寄来的吗？” 说着一把从佩妮姨妈的手里把包裹抢了过去，十分暴力的打开，各种糖果撒了一地，不过还不错，这是圣诞包裹，都有独立包装，倒是很好看的。 弗农姨夫拿起了信，快速的游览了一下，顺便扫视了地下的物品，拿起了那个相册，递给妻子。 佩妮迟疑了下，还是打开，就是普通相片，里面的人物是不会动的，莉莉穿着漂亮的婚纱和她的爱人站在一个小教堂前，看得出他们都很幸福。 弗农根本没见过莉莉，更加没见过詹姆·波特，此时看到相片，倒是没说什么，每人都有自己所不能碰触的。 “爸爸，这是给你的。”达利打开那个红绒盒子，顺手就塞给了父亲，他把糖果都捡起来打一个小花棒棒粮，小花竟然唱起圣诞歌来。达利吓得差点扔出去，不过，这是一个记吃不记打，吓了下，但马上把糖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点头，抱着糖果开心的走了。 弗农看看那银制的领带夹，再看信，信中说了，这是哈利自己赚到的，而且强调了，这不是魔法物品，可以放心使用。 此时他们都穿着睡衣，也没领带可试，不过，看上去，倒是很精致稳重的。 “所以，哈利这位教母还可以。”弗农左右看看，对妻子说道。 “若是他有教母，为什么从来没人看过他？”佩妮忍不住问道，她其实想问的是，若是有教母，为什么要和她们一起住，她觉得哈利去了魔法界，写回的信都好多了，之前那字都跟狗爬一样，而现在，墨绿色的墨水，老式的沾墨羽毛笔的花体字，还用用词遣句，处处也显出了这半年，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弗农可不是一个爱思考的，收了礼物，直接动动鼻子，“快做早餐吧！” 佩妮忙去准备，到了厨房，才注意到她的手上，一直紧紧的拿着妹妹相片。莉莉结婚时，没有通知她，那时父母已经不在了，他们姐妹闹得很僵，也许她觉得用不着通知这个姐姐吧！不过，佩妮结婚时，也没通知他们。当然是，她也不知道怎么通知。 小相册里其实不仅是莉莉结婚的照片，他们这半年，还向他们同届好友收集了不少照片。 原本，这是原书里，海格送给哈利的圣诞礼物，不过，欧萌萌用脚指甲想也知道，海格那脑子能想得到这个才怪，一定是有人提示过了。 这回她开学就去问海格有没办法联系到父母的旧同学们，收集莉莉他们的照片，各位同学们和书里一样热情，七年同学，一块住校，而莉莉其实还挺招人喜欢的，所以照片一下子就都收集了过来。 而欧萌萌复制给佩妮的，就是精心挑选了。不能太过明艳，会让佩妮嫉妒，痛苦。但照片就是照片，总不能拍人哭吧？对着镜头，大家都会莫名的挤出笑脸。 所以想想看，她挑的照片就是一些背后有字的，那些同学们其实挺有心，会把照片背后的故事写下来，有的是写心里的莉莉，这些同学们希望能让对父母没有印象的哈利能更了解父母亲。 当然了，欧萌萌发现，这些人极少提到詹姆。他们只说莉莉，所以劫道者四人组，真的是被邓不利多偏心的坏小子。至少，在同学们眼中，他们真不怎么样。 这些有字的相片，至少能让佩妮了解一下妹妹在魔法界的生活状态。不管好坏，也许她会想知道。 佩妮一天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她看完了照片背后的故事，她其实也知道那是写给哈利看的，也许真实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美好，但又有什么关系？对于已经不在的人，当然，要往好了说。 不过嫉妒归嫉妒，她还是把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读完了。最终她挑了一张莉莉扔花球的照片出来，放进了相框，放在家族照片墙上，属于她的位置，不前也不后。 弗农看了一眼，没作声。 达利跑过来看了一眼，又跑开了。 当然，这对德思礼家来说，这也是这十一年来第一次没有哈利的圣诞节，他们内心深处，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们终于可以过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圣诞节。不用顾及任何人的脸色。 而早上的礼物事件对欧萌萌他们来说，也都是小事。既然已经到伦敦了，他们还去了对角巷。 这几天，也是每年对角巷最热闹的时候。人潮如织，大家都在为圣诞节和新年做准备。也是福斯特家的玩具店，每年生意最好的几个时间之一。 当然不用哈利和欧萌萌帮忙，对老福斯特来说，钱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孙女建意去麻瓜界做生意后，魔法玩具生意，真的就是他们在魔法界的一点立身之本。证明他们还在这儿罢了。所以，他们就是来玩的。 顺便和之前的老邻居们聚一下，当然重点是哈利的新金库，哈利得去看一下，看看找回了哪些，还有确定那些找回的，毁伤程度。 欧萌萌并没有跟进去，她拉着费伊在那儿聊天，说自己在霍格沃茨的生活，主要是吐槽，说霍格沃茨的饭有多么难吃，有多么的浪费，费伊就老实的坐着听她说话，几次想拉出自己被欧萌萌拉住的可怜小手，都没拉出来。 边上的拉环都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小巫师这么拉着一个妖精，合适吗？ “福斯特小姐，费伊先生要工作。”拉环冷冷的对着欧萌萌说道。 “我不是客人吗？我一个客人，和我的客户经理聊一会，违反你们的守则吗？”欧萌萌最喜欢研究规则了，这点还能难倒她。 第六十一章 老父亲的心 “拉环先生，请不要打扰我接待客户。”费伊也站起来，向拉环表达了不快。 拉环郁闷了，福斯特家的确每年有大笔的资金在费伊手上。连带着，马尔福家的资金也交到了费伊的手上，现在连哈利·波特的也在费伊的手上。所以，现在福斯特小姐让费伊陪着，也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只能哼哼的走了。 欧萌萌开心了，抱着费伊又转了一圈，又想起了什么，忙从龙皮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得好好的袋子，打开，是一块纯金的怀表，上面还镶着宝石。 “哦，对了，费费，给你的圣诞礼物，我在霍格沃茨捡的，应该是你们妖精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费伊圣诞给欧萌萌的礼物也是精心挑选的，他知道她喜欢炼金术，还有一个工匠之神的魔杖，忙找了妖精界传世的一些工艺书，虽说不是什么不传之密，但是巫师想找到也是挺难的，主要是心意很重要。所以欧萌萌一直想找给费伊找个有心意的礼物。 “不，亲爱的，这太贵重了。”费伊才不信，这是捡的，当然一眼也看得出，这是百年前的妖精作品。不过没有表记，应该不是大师之作。 “真的是捡的，当然，我捡时，没有这么好看，我有用心的清理，只是最后计时的部分是请钟表匠修的，其它的，都是我自己修复的。宝石也是原先的。”欧萌萌忙说道，并且把之前的照片给他看，之前的样子有点惨。 开玩笑，这么珍贵的表若是好的，谁会塞进藏东西的空间，而这里没有家徽也没标记，只能说，想找出处都找不出来。更不要说背后的故事了。 “我们小佩妮真是运气极好的女孩子。”费伊忙夸着，也知道，就算修，也应该花了不少钱，“不过，你自己留着用吧！” “不用，我上那破学……”欧萌萌想想，觉得不能这么鄙视，于是只能看着费伊，一脸苦逼，但马上，振奋起精神，“好在能捡东西，费费，我发财了。” 费伊无语了，摸摸他的头，他知道他们几个小伙伴有钱了，像那个麻瓜巫师，自己帮她在古灵阁开了一个户，每月都有固定的金加隆由老福斯特帮他存进来。 而像德拉克虽说没有自己赚过钱，但是作为贵族继承人，他也是有自己的金库的，所以加上哈利的，一块转到他的手上，他们每月都有一笔不等的金加隆传进来，表明他们在霍格沃茨里找到了生财之道。 “亲爱的，要学习。”费伊觉得头大了。这孩子怎么喜欢赚钱呢。千百年前的妖精叛乱，让妖精成了巫师的附庸，妖精不许进入霍格沃茨，他们不能拥有魔杖，明明妖精更聪明，算了，现在想也没用，过了那么多年，中间的仇恨是化解不了的，但是，也妨碍他有巫师的朋友。而“小佩妮”他是有种女儿般的心疼，所以他不会让她这么不喜欢上学的。 “我在学习，今年我给格兰芬多加了超过五十分！但是，拦不住别人不断的扣分，所以我也很痛苦啊！”欧萌萌想想都恨不得去掐死双胞胎，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捣蛋是有人撑腰的，虽说不像书里对哈利那么明显，但对格兰芬多的偏爱，让她真心的觉得，四个学院，也许格兰芬多是最讲义气，最有侠义之风的学院，但是，却是学习最差的一个学院，若不是没鼻子怪，格兰芬多的学生其实进入社会会很难。 “好了，好了，你别管别人，你好好学习就好了，对了，你别天天去想着捡宝，有时间除了读书，就要多交朋友……”费伊觉得自己就像个可怜的老父亲，努力的想纠正女儿，可是又觉得女儿哪哪都好，真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我是不喜欢浪费，看着那么多的宝贝蒙尘，我心疼。再说，我和德拉克看着不穷，可是总要有点自己的零花钱。你看，我现在就能送你漂亮的礼物了；而赫敏父母是麻瓜，只是一般的中产，魔法界的东西多贵啊，现在，她终于可以尽情的买书了；还有哈利，他那点金加隆，真的干啥都不够。他还要买宅子！所以，你要相信，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欧萌萌忙说道。 德拉克是有钱的，不过，他需要自己的钱，省得老爹还得查他的账，麻烦。 自己也有钱，而且真是他们中间财富最自由的，但就像她说的，她是有钱给费伊买块漂亮怀表，可是哪能比得了自己亲手找出来，然后自己清理干净，再找专业的修表师傅复原来得有意义。而且她没告诉老费伊，她开头独立清理时，真的找到不少怀表，而这块是她觉得最配费伊的。 而赫敏被欧萌萌教育后，也对魔法界的价格敏感起来，也不好意思花父母的钱，但她又很喜欢买书，就算买二手书店的书，她也觉得太贵了，现在好了，她学到知识，又赚到钱，让她觉得很有干劲，真让她停，她都不会肯。 至于说哈利，真的有点物极必反了，他认真的学习，赚到的钱也不乱花，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买回波特庄园！ 所以三人中，他清理杂物堆是最快的。当然，他不是抢着清理，而是，他清理完一堆之后，就去研究魔法家具的构造，他还记得他还要回去修复自己祖传的那些魔法家具。所以他快快的清理完任务，就会去那些损坏的魔法家具那边，并且还找到一本炼金家具的书，对照学习。所以，相对的，三人中，他的进步是最快的。没看，今天就来看自己家有家具了，就是找出问题，回头有针对性。 “唉，好了，以后不要了。”费伊觉得心好累，收了怀表，从怀里拿了一个链子给她挂在脖子上，“好了，这是老费伊给我们亲爱的小佩妮的礼物，以后老费伊有礼物，就放到这里，你以后自己打开看，再就不给你寄礼物了。” 第六十二章 真心假意 “为什么？我喜欢收到费费的礼物。”欧萌萌看到那是一把金库的钥匙，这个她有几把了，真不想要。 “好的，以后费伊大叔看到好玩的东西，还是会寄给你的。好好的收好。”费伊还是笑着，轻轻抱抱她。妖精也是有财产的，而妖精和巫师之间属于敌对的关系，他的财产不可能给一个巫师，哪怕有遗嘱都没有用。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开个一个金库，把自己的东西慢慢的转移到新金库里，这样，就算没有遗嘱，他的财产也是亲爱的小佩妮的。 欧萌萌歪着头看着费伊，她也不是真的十一岁，把链子取下来，给费伊戴回去。 “费费，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会比我活得长？”欧萌萌无语了，妖精的寿命比巫师长，而此时费伊其实正值壮年，而欧萌萌可没信心活得比这位长。 费伊呆滞了，是啊，自己会活很久，怎么突然有点烦燥了。 “乖了，乖了，费费你要好好活着保护我哦，我没钱了，你要请我吃饭哦。”欧萌萌忙上前抱着费伊，哄着他。 费伊更烦燥了，不知道为什么烦燥了。但还是把链子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只当帮老费伊保管好了。” 欧萌萌算了，想想，“费伊，你要不要出国工作，去埃及？和我爸一块，相信你们一定会有更多的趣事。” “为什么？”老费伊怔了一下。 “校长说有怪物可能要回来了，对角巷的古灵阁不是被抢过一回，我觉得也是那个人做的，我们在学校很安全，你还是走远一点，或者你离我近一点，去霍格莫德村建个新的古灵阁，那里有那么多的住户，还有魔法部的分部，这样，我们就能常见面了。” 费伊听说出国这事，他是不会考虑的，那在古灵阁跟发配一样，他干到今天可不是混到的，对着“小佩妮”他是好脾气的，但是对着别人，他是很高傲的。 至于说去霍格莫德村，他倒是心念一动，他为“小佩妮”建立金库，也是收到了消息。他自然不会参与那些事，不过，也不是什么乐观主义者，于是想想还是为她做点准备。 他也觉得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古灵阁的金库也是，金库安全，又不代表他们这些妖精会安全。当年，也没少死妖精，只不过，巫师的史书里不会书写。 但现在，去霍格莫德村建立分部这个，他倒是有点心动了，妖精可是会隐身，会无杖魔法的，他是可以去保护他的“小佩妮”的。 “我去试试。毕竟霍格莫德村很多居民也觉得把金库放在这里，不是太方便。”好一会儿，老费伊点头。 “嗯，嗯，你说要小一点，小一点，若是和这边一般大，就会有人跟你争了。”欧萌萌忙说道，她觉得拉环肯定嫉妒老费伊了。 老费伊大笑了起来，轻轻的抱抱亲爱的“小佩妮”，他有点感激老朋友请他照顾孩子，他觉得也许应该和老朋友说说，该放下心结，回来拥抱自己的家人了。 当然了，这个欧萌萌不知道，知道了，她可能只会呵呵了。那个父亲，她不管他有什么心结，那么活着，真不如死了。 圣诞假期在大家都很满意的情况下结束，当然，这仅代表欧萌萌他们四人组，哈利并没有去问邓不利多隐形斗篷的问题，因为没什么好问的了。 不过欧萌萌玩了半天隐形斗篷，又拿了自己家在外买的那种隐形斗篷做对比，特意指出，为什么波特家的册子里，提都不提隐形斗篷，只是在照片上写的是毛毯？ 老福斯特也是那见过世面的，他都不知道波特家还有这种好东西，研究了很久，都找不出工艺的痕迹。这与世面上的那些东西可不是同日而语的。 欧萌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忙把《三兄弟的故事》找出来，恭喜他，斗篷证明了童话是真实的，那么是不是可以找出复活石和老魔杖？ 哈利的脸色就更差了，之前他就觉得若是父母有这斗篷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但是现在好了，告诉他，这家传的斗篷是死神的隐身衣，是号称能欺骗死神的斗篷，三兄弟里的老三，可就是靠着这斗篷骗过了死神？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邓不利多为什么在那时拿走波特家的隐身衣，又教了莉莉爱的咒语，这些“巧合”，让她都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不过，这种想法，不能由她说出来，而是得由哈利自己来想。而想到最后，哈利没有去问邓不利多这让欧萌萌倒是高看了哈利一眼，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想明白，问也白问这个，真的就特别的了不起。 是啊，问了有什么，人家摆明了告诉你，这是你父母送我的，我还给你了，你该感激戴德。再说了，就算不是，我是遗产的执行人，这东西也是遗产的一部分，那么，我说十七岁再还，是不是也很正常？但我现在就还了，你还能说我不对？你的良心呢？ 一问事情反而更多，最后还得被道德绑架，弄不好，毯子都没了，人家说了，那是詹姆·波特送他的。现在，你既然这么不信我，我收回。这哪哪都说得过去吧？虽说欧萌萌相信，老邓不会这么做。 不问，默默的收下，当没事发生，这事就在无形之中结束了。 所以不得不说，哈利虽说自己气得半死，但能忍下来，做出这种决定，是多么的优秀了。所以苦难果然是人生最大的导师。 而欧萌萌只是给了他一个专门的箱子，让他把斗篷收好，最好别带到学校去。 这个倒是不用欧萌萌提醒了，他把毯子放进箱子，然后又特意跑了一趟古灵阁，把斗篷存了进去。 欧萌萌很高兴，老邓把隐形斗篷给哈利，就是纵容他出去冒险的，他觉得小孩子，谁又不爱冒险呢？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结果很好，哈利在自己的教育之下，成了一个守财奴，努力为了家族的复兴而努力，压根没想，反击没鼻子怪跟他有毛的关系。主要是，现在他还没有把为父母报仇这事联一块。 第六十三章 准备打官司 假期结束后，回到了霍格沃茨，德拉克显然也有心事，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回到校园，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放开了心胸。 只有欧萌萌和赫敏，两人都是心无旁骛。特别是赫敏，她现在也了解了父母的担忧，和父母认真的谈了一下，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未来如何她其实也不是能肯定，但是，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她肯定是要回麻瓜界升造的，她完全不能像十八岁之后，就不读书了。 这点让父母也很放心，他们都是牙医，都是读书到近三十岁，才拿到专科的医生执照，就是因为热爱家庭，这才在家门口开个小诊所，能尽可能的陪伴孩子。 现在孩子飞了，他们这半年没着没落。和女儿谈清楚了，他们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们也希望女儿能尽可能的独立，而父母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支持她罢了。可是若是去了魔法界，他们觉得，他们已经失去了女儿。 所以，听到她说她要回来上学这个，让格兰杰夫妇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女儿该说的话。而让他们相信女儿的话，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老福斯特家在伦敦的房子。福斯特家伦敦的家，就是一个大大的保证，就算是巫师的家庭，也不代表他们不能到麻瓜界来生活。 有了这层认知，格兰杰夫妇这回真的放心了，这回的圣诞节，他们一家也过得很开心，他们这回是真心的接纳了女儿是名小巫师的事实了。 欧萌萌是情绪稳定，没什么能影响到她的情绪了。所以，除了常规的学习，晚上的捡宝外，其它时间其实都是在研究魔法界的法律问题。 当然，不是她一个人，她的猫头鹰很繁忙，每天一早的餐桌上，都会跳过来，扔下厚厚的信。 要知道现在因为马尔福家，福斯特家在麻瓜界有了产业，有些核心的部门还是得由巫师或者哑炮来担任，像麻瓜出身的巫师，就很喜欢到这种公司里上班，比在魔法界那种隐性的歧视环境里工作，舒心太多了。像麻瓜巫师，他们原本在麻瓜界都有家人，进入魔法界，觉得自己基本上两头不是人。有了这工作，他们一下子就从容起来。 而像福斯特家的公司，还鼓励哑炮和麻瓜巫师在麻瓜界升造，只要肯学习，就能得到公司的奖励。而且有升职的空间。 这样，像福斯特公司里这几年的也是不少年轻巫师，哪怕一些贫困的纯血家庭的年轻巫师都会努力的进入这两家，并且学会慢慢的融入麻瓜的社会。 然后这两家公司自然和所有麻瓜大公司一样，有自己的法务部门，这个法务部门里，自然有几位年轻的学生在这里一边强制的培训，一边努力研读魔法部的各项法律，法条。 魔法部可没有专门的律师，所以这些年轻人，就是在法务部这些高薪的麻瓜律师们身边，每天就是生不如死一般的高强度训练。 这些年下来，第一批精通两边法律的巫师律师也算是被拖了出来。他们主要针对的就是魔法部，然后，经历了麻瓜法律界的百般的折磨后，他们一个个也都是巧舌如簧，诡计多端，对付魔法部那些人，还真的小菜一碟了。 不过，欧萌萌不是那种心急的人，打官司可不是脑袋一拍就能打的。里头的事多了去了。比如收集战争孤儿的资料，有多少，他们除了失去亲人，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由谁造成的。魔法部又补偿了什么，这些都是要详细数据支持的。还带上那爱乱写的丽塔·斯基特，让她跟着，表明数据的真实透明。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让魔法部知道，他们针对的可不是魔法部，他们是向那些食死徒们求偿。 而隐秘的，就是另一批人开始研究魔法部的法律，然后建立一个基金会，把食死徒的财产全部没收，用于对于战争死难者，及因为战争而受到伤害的各方人等。魔法部在这里只有一个席位，但重点是，如何把食死徒的金库合法的变成基金会的产业。这点很重要，合法后，古灵阁的解咒员们，就可以直接把这些金库里的恶咒们解开，所有财产就直接划入新的金库，由基金会来掌握。 所以里面涉及的方方面面内容极多，他们还把欧洲二战后的一些法律内容都细细的研讨过，非常的有借鉴意义。 欧萌萌每天真的看这些都觉得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她特别想学学那些油腻的霸总，一声，“我只结果！”但不行，包括卢修斯每天也忙得不可开交，觉得钱难赚，屎难吃。哪家霸总，真的除了谈恋爱，啥也不干？ 于是，这些法律文件，赫敏，德拉克，哈利老实帮她看吧。当是学习的一部分，本来她还想叫上罗恩的，罗恩那不爱学习的，看他们每人面前一大本法律书，立刻逃走了。 纳威倒是好孩子，不过，那个他虽说这些年矫正得不错，不过怎么办，人根上就不太好，只能说，‘加油，我给你们种点补脑子的草药怎么样？’ 欧萌萌能说啥？只能加大投入，在高年级办学习班，虽说他们看着都挺忙的，其实说实话，比起欧萌萌经历过的，这些人还是太闲，所以由公司出面，与霍格沃茨学校合作，挑出最优秀的一批人，进行培训，然后再分类，整理，能提出好建议的，对于他们将来投表进入公司，有决定性的作用。 德拉克他们这才从无比巨大的阅读中摆脱出来，然后看着欧萌萌，“投入了这么多，合算吗？” “合算！”欧萌萌笑了，是啊，她投入的，将来是不会返还的，她能得到的，就是对爱维儿的赔偿罢了。收入与产出，其实是极不对等的。 但是她要的又不是钱，她要的是贝拉的金库啊！有些胜利能用钱合法的买到时，为什么要违法，拼命？ 只是这些话，她又不能说。只是指指一间空闲教室里，被挑出来的学长学姐们，和公司律师团一块，分类魔法，阅读魔法，用得飞起。这里办公比在公司办公好，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得意忘形。 “隐形的好处是，我给自己培养了一支魔法律师团。以后，魔法界的律师公会，我说了算！”欧萌萌咧嘴笑了！ 第六十四章 独立的罗恩 在四人组，忙飞起，罗恩这贪玩的，也就真的离他们更远了。 邓不利多其实是知道“小佩妮”在做什么的，“小佩妮”有在办公室里和他们解释过。邓不利多虽说大部分是听不懂的，他是学者，但又是战士。脑子有战术，但不多。怎么说呢，就是心不够脏。 不过听不懂归听不懂，但知道“小佩妮”拿这么多钱出来，并不是她要这些赔偿，而是不能让“食死徒”们只是被关，要让他们觉得心疼，还有就是绝望，以为出来还是贵族，还能享受荣华富贵，想得美。这也是一种威摄力，让那些还躲起来的食死徒们藏好了，千万别被抓住，抓住了，我就罚得你们家徒四壁。 邓不利多的确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知道这点也就足够了。虽说他对于“小佩妮”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也觉得，用金钱制裁这点很不错，因为打蛇打七寸，这些纯血为什么跟随神秘人？一切都是利益，当发现可能一无所有时，大家自然要想想了。 而老邓觉得，哈利和“小佩妮”交好，三观应该不会歪，于是还是觉得要有人把哈利带出这种利已主义中，他支持“小佩妮”，但觉得，这样，还是没有格兰芬多的纯粹。 于是他和莫丽建议了一下，认为罗恩是不是应该多交点朋友。莫丽并不懂邓不利多的意思，罗恩没有朋友吗？ 邓不利多能说什么，说让他和哈利交朋友？人家不是一个学院，而且哈利也很忙，成绩好，长得帅，周围都是豪门子弟，这是罗恩最讨厌的，所以这说了也白说。 至于说，让罗恩和“小佩妮”交朋友这话，他都不用说，莫丽会说，他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也是，罗恩的魔杖都是“小佩妮”送的，圣诞节，欧萌萌送给罗恩一付全新巫师棋，罗恩的巫师棋下得不错，他用的是一付从某位叔叔那得到的旧石子棋，就算一直陪伴他的童年，却也已经破破烂烂了。 欧萌萌早就想送他新的，不过之前她是这一家子的朋友，贸然单送罗恩，的确有点牵强，她怕被人误会。于是只能等着。 开了学，两人是同院同班，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看他喜欢下棋，但棋子太破，于是当成圣诞礼物送他一副全新的，当然也不是很贵的，就是正常的巫师棋。于是，罗恩他拥有了第二件，完全属于他的东西。第一件是魔杖，也是“小佩妮”送的。 莫丽不觉得“小佩妮”不是罗恩的朋友，相对于儿子，她当然更信任“小佩妮”，于是，还写信问了一下欧萌萌。 欧萌萌接到信，也就明白莫丽，不，应该说邓不利多的意思，他还是希望培养一个救世主，一个有着他伟大的意志的救世主。而他的选择，要么是哈利，要么是她。 他还是更想让哈利上，这么多年，估计邓不利多也意识到，自己定性了，不会被他所左右。至于说哈利是斯莱克林这点，问题也不大，毕竟，回头宣传上，还是可以把詹姆和莉莉带上，因为他的父母有着无比的格兰芬多的勇气！而哈利的斯莱克林，怎么都好解释的，说不定将来知道了他头上的切片，于是让老头有了更好的理由，因为那是神秘人造成的。 欧萌萌想想都觉得很气了，这老头是不是年纪大了，明明有更容易的方式，非要搞针尖对麦芒？ 至于说罗恩，她觉得罗恩现在比原着里好多了，要知道巫师棋和国际像棋差不多，当然，玩时，有点暴力，但是，玩法规则是差不多的。罗恩能喜欢玩这个的本身，就代表脑子是不错的。 可铁三角出门冒险，他其实是最被动的那个，主导的是哈利，而军师是赫敏，他就是帮闲的。等着哈利不当救世主了，赫敏找到自己人生目标并且为之奋斗去了，那么，罗恩能干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当自己人生的主角？ 对着魔镜，能看到内心的最大的渴望，罗恩是看到了自己戴上了级长的徽章。他内心，其实一直希望得到别人认同。 所以，这回的罗恩，明显不再是救世主的小跟班，他是韦斯莱家的孩子，他成绩也不错，性子也随和，没有德拉克他们三人组的时刻的搅局，他小日子也过得很好，他能有什么问题？ 所以现在看来，她也不能掉以轻心。老邓应该还是希望第二年，再为哈利或者自己找点什么事做，最好让自己和哈利组队，因为明显的，他们俩魔力都很强大，重点是，自控力极好。脑子也不错，加大宣传，就又是一次在他领导下，格兰芬多学院再一次的胜利。 要知道，他们四人加纳威，在各科老师看来，都觉得太好教了。觉得这果然是受过良好且系统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学习能力，自制力，还有自学的能力都比巫师家里蹲的小朋友们更有灵气。 之前觉得卢修斯办幼儿园和小学这是一种噱头，特别是还是用麻瓜的课本时，当时他们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现在，他们全没这种想法了，深深的觉得是不是该像麻瓜界学习，立法让魔法部建立小学，让所有小巫师能进入巫师小学学习。 这个邓不利多也没理睬，他现在觉得这五个小孩子最烦人的，就是自主力太强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没有小朋友的朝气，像双胞胎多好，小巫师就该有小巫师的样子，而不该是循规蹈矩。 不过，邓不利多怎么想，四人加一组都没搭理，人家是校长，只要不叫，他们保证不会去找。你不想好好教孩子，但人家家长想，对于家长来说，孩子好好学习，将来能顺利进入社会，能有一份体面工作，结婚生子，一生平顺，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的孩子不该，也不能成为英雄。在有的选的情况下。 特别是，欧萌萌是记得双胞胎没了一个，他们为了反对魔法部接管学校，自己离开了学校，然后加入凤凰社，再然后，一个年轻的生命停留在了刚刚成年的时候。这让欧萌萌尤其不能接受，这是她与老邓不可调和的矛盾，虽说他们从来没碰过头。 第六十五章 被高端黑 因为忙碌，暑假也过得特别快，而这回格兰芬多因为老邓以欧萌萌的重大表现，一口气加了两百分而夺得了学院杯的胜利。让大家对老邓头的无耻，也了解得更上一层楼。 德拉克和哈利惊呆了，毕竟当时他们也帮了忙，而德拉克被撞伤了腰，结果老头竟然能提都不提。而且一个人加两百，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 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斯莱克林遵纪守法，努力拼搏，若不是老邓特意加两百分，格兰芬多别说第一了，他们争第三都有困难。而斯莱克林也就在连续多年第一之后，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书里，也是加了两百分，但四个人都是格兰芬多，每人加五十，虽说也很显眼，但是好歹有人分担，而且那时，哈利真的受了伤，而其它人也真的为了保护魔法石而做出了努力，在传言满天飞时，铁三角加上纳威，得了褒奖，除了斯莱克林，大家其实也能忍。 但是现在，她给老师灌酒，这个，说实话，当时算是应急处理，而那时，麦格教授也奖励了五分，那时五分是恰如其分的。但她灌酒时，可没什么危险，而且，原则上，她是“不知道”奇络教授双面人的状态的，所以，在除了德拉克之外的所有人看来，她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这时，说她运气好，为格兰芬多加两百分，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而且她觉得这是高端黑，这根本不是为了她好，而是想把她逼到救世主的境地上，这是人干事？要知道上学期，还加大了哈利的作用，什么哈利头疼，也是和奇络教授有关，就是因为这样，让“佩妮·福斯特”查觉了不对，才会特意制作药酒，一举制服奇络教授，为校园的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现在，老头就只说她做了巨大的贡献，不再提哈利头疼，也没提德拉克被撞腰，而那天，赫敏来晚了，所以没在场，于是，他们四人，这时只奖她一个，这算不算是要离间他们四人组啊。 老邓这么一来，连上面的教师们都显得非常的尴尬。而是下面的欧萌萌也很尴尬，说什么，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问题是，不要脸的人又不是自己，她纯属倒霉好不。 欧萌萌觉得真的是晦气极了，却也没有办法。她不能站起来说，我不要。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她不想这时得罪邓不利多。虽说，她其实不太明白老邓头怎么想。 他们的官司还在准备中，她不想这时出风头，和邓不利多扛上，会影响官司的起因，不要小看邓不利多，这老头多年的校长，就算偏心格兰芬多，但是鹰院和獾院的学生也是会给他面子的，可以说，这人是学生满地跑，真的号召起来，也是巨大力量，现在和老头对着来，真的打起官司来，弄不好，就会被传出，老头自己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于是法律这个东西，最后被操纵的，还是人心。 而她也不能为了这个提前开始，一是没准备充分，二也是，她想等着第三学年，让小天狼星逃出来再说。 不然，把小天狼星的财产没收了，哈利怎么办？真的一但财产没收，小天狼星那性子，估计会觉得家族的钱，都是充满罪恶的，直接又给捐了。这种事，小天狼星那傻子真的做得出来。 所以，她也就只能自己生闷气，拿这位以大道为先的老头一点办法也没有。 会开完就放假，他们四个每人背了一个龙皮袋，拎一个手提箱就出来了。龙皮袋里是他们的行李，东西不太多，只要够用就成。都不再缺钱，用不着跟搬家一样。 重点是他们的箱子，那里面是他们这半年的成果，除了认东西，他们也开始试着自己维修，清理，由小到大，练习自己对魔力的掌握力，每人各有所得，收获也是，自己清理的归自己，大家有时还会互通一下有无，箱子里的就是他们留下的精品，要让费伊帮着存进各自的金库里。 而费伊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哈利他们三人把自己的箱子直接交给了费伊边上的妖精。 而费伊则去拥抱了欧萌萌，顺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哦，亲爱的，你看着不太好。” “唉，真的，我都想退学了。”欧萌萌看到亲人一样的费伊一付想哭的表情，昨天的被羞辱，一下子袭上心头。 德拉克他们三个倒是知道欧萌萌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邓不利多的骚操作，“佩妮·福斯特”真的是被黑的不轻。其实就连格兰芬多受益者，都觉得尴尬了。而可怜的“小佩妮”啊，明明真的立下大功，可是一下子就被抹得干干净净。走在路上，都离他远远的，就差对着她扔臭大粪了。 “好了，放假我会给你们写信的。”哈利忙对大家挥了一下。他得回姨妈家至少住一个月，不仅是对他好，也是为姨妈家好，姨妈家因为保护他，在血缘魔法的保护中，一但他成年，而神秘人若是还在，姨妈家也会被波及。查到这些，对哈利来说也是有点触动的，毕竟，人家养了自己，还招惹了祸端，怎么看也是有点亏的。 “哦，我中间会去伦敦住，你们可以来做客，当然，哈利，我能请你姨妈一家来吃饭吗？”欧萌萌忙对哈利说道。既然要住，就好好的住，把关系处好了才是。这叫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样好吗？”哈利迟疑了一下，就算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于姨妈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多年的宿怨也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更何况，他怎么说，说教母的女儿请他们一家吃饭？以他所知，弗农姨父若是知道她也是他们眼中的“怪物”，只怕，都不会去。 “得了，你成年之前，每年都得在他们家充电，所以要按着麻瓜世界的思维来考虑。”赫敏忙说道。她现在越来越自如了，在魔法界，她有自己的金库，而在麻瓜界，她也有父母的支持，有了这份底气，她现在终不像刚来时的外强中干，“那这样，我们排个表，我是麻瓜巫师，我父母和你姨妈他们应该有共同语言，我们先请，再让“佩妮”请？” 第六十六章 双赢 “那若是这样，那我也开个小舞会，请你们都来作客。”德拉克点头，双手插在小马甲的兜里，老气横秋的说道。 “这主意好极了。”欧萌萌点头，人都是慕强的，弗农姨夫那样的中产，若是能到自己家，再到德拉克家作客，便不可能再和那位姑妈说，哈利去了少年犯学校了。 而且赫敏安排也极好，麻瓜家、教母家、贵族朋友家，由浅到深，当然，还有一个重点是，家境都不太差。特别是赫敏家，知识份子的中产，两人都是普通人，这样对于德思礼家来说，都是最好沟通的。 哈利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觉得自己很幸运，能一回到魔法界，就遇到了这些朋友，啥事都替他想到前面了。 四人说了好，先送他们去车站，看火车走了，欧萌萌拉着费伊，慢慢往家走，她的行李也让小妖精送回了福斯特家。 而费伊已经调任霍格莫德村古灵阁办事处主任了。他和总部说了办一个分部的事，总部原本就想办，只是怎么办还是个问题。 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把霍格莫德村的住户们的金库移到这边。但是很麻烦，一是要住户许可，这里虽说都是中产，但保不齐家里有几个的金库的，还有祖上阔过的，中间事多去了，真的转移，怎么转，中间出什么漏洞，谁负责？二是工程量很大，这边挖金库，还要去找一条龙当看守； 这个欧萌萌早就想过了，于是用到了通存通兑这个概念，当然，过程会复杂很多。有点像镜像，但镜像不可能拿东西，他们这个是可以存取的。总体方针是，金库还是那个金库，但是，人却可以异地存取。 这个若是只有金加隆倒是极容易的，根本不用想，改变存储习惯就是了，但是，这个，欧萌萌都没想过，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傲慢的人，严格意义上，她更倾向于遵守规则。你们既然把保险箱和存款业务放一块，那么我尊重你们的习惯，我来改。 其实这个在21世纪还没能实现，电脑程序是没法实现异地取物的，但是魔法却是可以的。就是空间门的设计。像是双面柜，我在这面打开，东西在异地出现。这个魔法早就出现了，而且怎么说，好像也不是太困难。但因为是银行和金库，中间就需要更多的阵法。 老福斯特很感兴趣，因为这也是炼金术的一个方向，而向他们提供无偿帮助的，还有一位，就是魔法石的持有者，尼可·勒梅。 他拿回魔法石，也接到了老友的信，从信中知道一个女孩的言论，老头虽说活得几百岁了，但好赖还是知道的，原本为了老邓的大道，他和老伴也觉得算了，活得够久了。但是谁又不想活着，若不是害怕死亡，他们弄什么长生不老药？所以他们想着要不要送点什么给这小姑娘。 不敢和明目张胆的和她联系，但老头总有几个可用的人，所以偷偷联系上了，老头知道他们在帮古灵阁弄空间门。这个其实对所有的炼金大师都有莫大的吸引力，于是，无论是出于对新领域的好奇，还是对小姑娘的感激，于是老头也不时的提自己的建议，所以这个魔法阵，可以说是集尼可勒梅和老福斯特一生的所学。 古灵阁的分部，进门也是大大门脸，但是里面并不需要多少妖精，也不用巨龙的看守，里面被分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 房间墙壁上魔纹阵法雕刻，魔杖和金钥匙就是触发条件，有点像扫码，然后自己的金库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小房间门是内部上锁，保证外面看不到。隐私性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而小房间也宽敞明亮，保证不用坐那像过山车那样小破车，弄得头发衣服一团乱。客户体验非常不错。弄得很多对角巷的客人也到这边来体验存取业务。 当然，这边的阵法也更严谨，魔杖或者金钥匙，也是有自己的魔力输出的，一切都是最新魔法研究的成果，也就更难破解，特别是，欧萌萌还让费伊搞了一次实战的演习，把上回的抢银行的事，在这里再重演一次，真的门都进不去。 同时，让《观察家日报》，还有《唱唱反调》等各路媒体、人马来观摩。反正就是让魔法界各位都搞清楚，抢银行，请去对角巷的古灵阁！金库实体在那儿，这里只是一个空间阵。 因为这个阵法，费伊一下子在古灵阁就炙手可热起来，而且这个阵法没花古灵阁什么钱，每年，他们向福斯特家支付一笔使用费用即可。 这个妖精们是认同的，就像他们打造的首饰，物品，他们认为巫师们付的是租金，而首饰及那些物品，所有权是他们自己，那是他们知识产权。而现在，欧萌萌也以知识产权说事，而且也说得很清楚，研发的经费都是我们自己出的，以后我们还提供保养，升级的服务，你们每年出一笔阵法使用费，很难吗？ 现在，在霍格莫德分号里，主打一个服务及专业，费伊现在也就一跃成为古灵阁的高级经理，真的无可替代。 当然，还有一个真的是躺赢的，就是哈利了。古灵阁进入霍格莫德村总得有地方，而那时，商业区里已经没有可买卖的商铺了。而位置最好的，在商业区正中心的广场位，就是哈利的。 要知道就算商业街延伸了，但也是一铺难求。若不是魔法部的特权，哈利都别指望能拿到一间。而卢修斯因为儿子的请托，也想给救世主一个面子，就在延伸商业街的第一间，于是长长的商业街上，正中的黄金店铺，就是哈利波特本人的。 租金是正常的，重点是，安稳！谁家店铺能比古灵阁还安全？而且时间长久，弄不好，能传到哈利孙子那辈去。 种种条件之下，古灵阁和哈利签定了租用合约，条款也很细致，租金按照当年的平均租金来计算。也算是双赢了。 第六十七章 甩不掉的原着情节 “放假要去伦敦？”费伊把欧萌萌的箱子也扔给小妖精，他拉着欧萌萌慢慢走着。 “前半段应该在家做作业，还有和爷爷学习。我现在觉得自己本命的那个魔杖有用了，特别是在雕刻魔纹时，魔力输出非常的稳定。在这儿学习，省得被魔法部说我们在学校之外的地方乱用魔法。”欧萌萌忙说道。 “宝贝，放假就该玩，我还想着要不要休个假，带你去埃及看看。”老费伊轻轻的说道，他还是想让老友见见女儿，总不能这么双方避不见面不是。 “不客气！”欧萌萌立刻，且十分的坚决的拒绝了。 等着快要开学时，他们接到书单时，欧萌萌摔单子了，一个假期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打击得干干净净。不用看名字，只要看那不正经的书单名，她就怒了。 这会哈利和赫敏和她一块，他们和放假时安排的一样，挑了周末请各家一块吃饭，表明态度，他们四人是好友，所以家长们也可以认识一下。 赫敏家纯麻瓜家庭，福斯特和德拉克家虽说是巫师家庭，但是他们的房子却是麻瓜的，而且他们两家各有多间公司，虽说与弗农姨父的公司没什么关系，而马尔福家更是赫赫有名的贵族之家，住的地方也是离海德公园不远的宫殿。 德拉克就是开了一个斯莱克林学院的舞会，邀请了纳威，欧萌萌，赫敏及家人。大家也知道欧萌萌与德拉克的关系极好。斯莱克林原本就是利益至上，加上德文特家族的世家谱系，欧萌萌反而在那儿，没有在格兰芬多受到的敌意多。 因为三家请客，让弗农和佩妮对哈利的朋友们有些又敬又畏，让他在德思礼家待了十分客气的一个月，然后欧萌萌就邀请哈利到家里做客，然后顺便等开学。让双方都得以解脱。不过，这样，欧萌萌和哈利就都表示满意了。 而在赫敏坐火车回了一次伦敦后，她坚决的要跟着他们一块回霍格莫德，她简直不能想像自己坐十个小时火车，然后在车上换衣服，还要各种的找包厢，想想都觉得很可怕。所以，他们一块在福斯特伦敦的住宅里接到的书单。 “怎么啦？”赫敏看到书单，不明所以，“我们非要去对角巷吗？其实丽痕书店在霍格莫德村也有店，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费事。” “重点是书！”欧萌萌看看那书单，拿起笔给麦格教授写信，坚决反对买那么一套某自恋人物的小说。再说了，黑魔法防御的课程不是已经找到办法了吗，您找这么一位骚包的过来，不是没事找事，滥用董事会资金吗？ 是的，老福斯特说动了某位老姓，把霍格沃茨董事会席位买了过来。现在，卢修斯是董事会主席，而老福斯特也占了一席之地，而其它董事向来不怎么管事，每年按着规矩拿钱就完了。卢修斯也没那么多时间，于是学着欧洲贵族学校董事会，弄了个财务官，不是你们说要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的。每样都要审核管理的。 麦格其实也很气，因为书单各位老师自己定的，像黑魔法防御，原本她也是想像上年一样，让宾斯教授给他们念书，解答一下问题好了。结果不知道邓不利多怎么想的，非要找来这么一位，不过他是校长，他有这个权限，大家也不好反对，但这位让全体学生买他的书这个，就让人很反感了，毕竟，魔法界的书可不便宜。特别是这位的书，更是贵得离谱。但是因为教师有这项权利，她只能按着规矩来来发了通知。 现在收到“小佩妮”的信，也表示了，自己将会正式让董事会介入，你聘请教师是可以的，但是别给学生们增添负担，这些书绝对不可以进入必买课本。 麦格教授也不经过邓不利多了，忙发了补充说明，向所有学生及家长们表明态度，那套书是新任的黑魔法防御老师的私人着作，不作为课本，是必买科目。 当欧萌萌收到信后才松了一口气。忙给韦斯莱家写信，说第一年的课本她的可以给金妮，里面有很多有用的笔记，希望对她有用，另，黑魔法防御那套小说，完全没有必要买，特意把麦格教授的补充说明送了过去，虽说她也知道，韦斯莱家一定也收到了。但她一定要表明立场，自己和三小只都不会买。 她是记得莫丽是那位忠实的粉丝，而他们家五个孩子在霍格沃茨，她听都觉得心塞，若是按着学校的要求，他们家就得买五套，没有这么害人的。而书里，莫丽因为买了这个人的书，让小金妮开学的物品全用二手的。 “这个人有问题吗？”赫敏又问道。 “看看那破书名！”哈利觉得自己也算是千帆过境了，看看书单上那破书名，《与女鬼决裂》、《与食尸鬼同游》、《与母夜叉一起度假》、《与巨怪同行》、《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与狼人一起流浪》、《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抬头看看还在写信的欧萌萌，“别告诉我，今年他们请一个小说家来当老师？” “当成社会实践课吧，反正真正的学习在课外。今年课程表上，六位老师的课都还在。”欧萌萌在给卢修斯写信，她最后还让亲爱的祖父用他的魔杖签上章，表明这是正式的文件。 卢修斯哪有那些空，这些事他也是交给德拉克的，德拉克接了欧萌萌的信，立即让财务官给学校发了正式文件，表明了态度，这种书绝不能进入课本。董事会绝不允许这种辱没霍格沃茨的书本进入学校正式的文件体系。意思很明白，你不怕丢人，我们怕。 邓不利多还是无所谓，因为董事会针对的是课本，而不是老师本人，所以知道麦格教授早一步已经发了补充说明，也就只给吉德罗·洛哈特写一封措词温和的信，表明了，学校不能帮他卖书了。不过，他作为畅销书作者，这点小小的销量，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至于说吉德罗怎么想，邓不利多倒是不很在意的。他请人来担任这个教授，其实也是出于一种试验的目的，若是还在倒霉，就表明，神秘人还活着，只要他活着，这个咒语就不会消失。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坚定的相信神秘人还没死的原由。 第六十八章 都是人才啊 韦斯莱家到日子到对角巷去买开学物品，欧萌萌也约好时间一块去了。 卢修斯这大半年有些焦虑，这点欧萌萌看到了，显然，小德拉克已经把学校的事告诉他了，原着里，卢修斯原本就想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但怎么处理，送到背角巷都不容易，会引火烧身的。想来想去，采购开学物品时，卢修斯还是抽出时间，他想好了，把那个最难处理的笔记本偷偷塞入二手书店，原本儿子就很喜欢在二手书店里流连，这么一来，神不知鬼不觉。至于谁拿走，他就不管了。只要不是儿子拿走就成。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卢修斯和韦斯莱先生果然是天生的对头，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卢修斯一怒之下，顺手把笔记本塞入了金妮的坩埚里，当然，还不错，没有说恶心金妮的话，只是带着德拉克走了。 德拉克对欧萌萌点头示意，却也没看韦斯莱一家，跟着离开了。他和韦斯莱一家不算关系好，所以也没什么负担。 欧萌萌一直偷偷观察卢修斯，终于看到了笔记本，才松了一口气，过去拉住了金妮，顺手接过了坩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笔记本转入自己的龙皮袋。 经过大半年的抹杀，鹰院的金冕那个切片现在苟延残喘中，上面显示的红宝石就和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时明时暗，估计就是最后的吼声了。 不过基本上，这些魂器没什么用，只能算是游戏关卡，后面书里，这些魂器都被杀了，于是，英俊的小汤姆也回不来了。但不影响没鼻子怪的反攻，就是命就剩一条了。 而这些魂器的作用，怎么说呢？就是只要魂器在，小汤姆就不算真的死了。感觉有点像电脑备份，平时看着没什么用，还有点占空间，可是要用时，找不到就着急了。 这天，哈利因为有事，没和他们一块去对角巷，于是金妮一天都很开心，父亲和卢修斯打架这个，好吧，她习惯了，倒也没受什么影响。 二年级的书，罗恩也用的欧萌萌家的，金妮就婉拒了欧萌萌，直接用罗恩的旧书。而罗恩虽说贪玩，但是连纳威的成绩都还可以，他也不好意思太过份，于是书里的笔记还是全的，之前的笔记也帮了不少忙，所以现在大家也都不觉得用二手的有什么不对。 金妮的书和魔杖都不用买，于是她得到了一套全新的巫师袍。小姑娘总是爱美的，特别巫师袍，跟校服一样，能用新的，为什么要用二手的。 当然，莫丽·韦斯莱还是见到了偶像，那位着名的小说家，欧萌萌看看，不得不说，长得够帅的，忙回头看看赫敏，原着里，赫敏小朋友芳心少艾的，就是这位。不过，明显的，赫敏小朋友成长了，得先搞钱，她在二手书店找到一本这位的小说，翻了一下，就立刻对欧萌萌说，“你说，我们把这书卖到麻瓜世界怎么样？” 欧萌萌瞪大眼睛，有点听不懂。 “会有人看？”金妮忙问道。 “看你妈妈就知道，这对中年少女非常之友好。”赫敏看看莫丽兴奋的与那位合影，并且买下一本那位的书，得到一个签名，那胖胖的小脸，都变得通红，都有了少女的娇羞。 金妮点头，忙说道：“我能参与吗，我有两个金加隆。” “可以，你到学校就负责吹捧这位，然后他签一个授权书，让你全权负责他出版事宜，条件，我先打听一下，看看他卖书一年能赚多少。”欧萌萌忙说道，版权这个，不能马虎。 “能赚多少，一共才三千人，加上欧洲，美洲的。全球的魔法师看看有没有三万人。”赫敏呵呵了，人口是硬伤啊！ “你说得对！”欧萌萌拍拍自己的脑袋，想想对金妮说道，“合同我去拟，回头你记得巴结好了。” 金妮点头，忙上前对着吉德罗·洛哈特羞涩的一点头，莫丽忙对着吉德罗介绍道，“洛哈特先生，这是我女儿，今年霍格沃茨一年级。”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请恕我保密，但是绝对会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吉德罗·洛哈特忙说道。 他特意来签售，当然，也人山人海，但是，大多只有主妇们买一本他的新书，与他预想的，所有的霍格沃茨学生们人手一套的盛况完全不能比。最大的问题是，丽痕书店的老板不干了，他为了这个加印了一千套，结果就卖了几十本，损失由谁来负责？ 此时洛哈特先生也是满心的苦涩，若不是为了卖书，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去霍格沃茨，好吧，不卖书他也会去，因为这是人生重要的一个履历。他曾经是霍格沃茨的教授。若是有什么经历，他可以抢过来，然后他的人生不就走上巅峰？ 只是现在怎么办，那么多书，他该怎么办？ 所以现在对于这些女性读者，他才这么温柔有礼，让拍就拍，就是为了多找些读者，看到小姑娘，忙也露出了最和善的笑容，这是潜在读者。必须要抓紧了。 金妮可是从小和欧萌萌一块长大的，脑子那是扛扛的，除了对哈利有点恋爱脑，其它的倒是韦斯莱家最好的，能成为魁地奇运动员，后来又成为体育记者的人，脑子能多差？而且她是韦斯莱家第一个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人，凭的就是一流的魔法手势。那老蜥蜴，看人眼光也是独到的。 金妮没一会，就成为了洛哈特先生的小知己了，直接送了一本书给金妮，当然，还签上他的大名。 欧萌萌和赫敏一块只能给金妮写个“服”字了。 回家，欧萌萌倒没有要调戏笔记本的意思，而是拿了一个加强版的银盒出来，想想还在银盒里自己刻上恶咒，再把笔记本扔进去，打上几个加固咒，看着那红宝石都爆表的亮度，而银盒子都在桌上直跳，可见笔记本之强大。 欧萌萌又加了几个束缚咒，想想又拿了一个大银盒，把乱跳的银盒装了进去，这个银盒只是空间盒，保证不会影响小银盒的咒语力量。当然，若是过于强大，空间盒也有宰杀力量。 把空间盒放在装着金冕的盒子边上，而金冕盒子边上，还有一个盒子，上面的红宝石早就是正常的颜色。透过盒子，她好像能看到，里面一个装了一只没有宝石的戒指。 第六十九章 魂器 欧萌萌看着这三个银盒，来到了这个世界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开始自己收集魂器了，一个手握原着的人，偷摸的干点什么还能有什么问题。 伏地魔灵魂一共分裂七次，八个灵魂碎片，六个做成魂器，一片在哈利体内，一片在伏地魔本人体内。 马沃罗·冈特的戒指、拉文克劳的冠冕，汤姆·里德尔的日记、在外面能找到的，她都找到了。现在只剩下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奇帕奇的金杯、纳吉尼、还有哈利·波特头上的那道闪电了。 她最早收集的就是马沃罗·冈特的戒指，去冈特老宅旅行，看看斯莱克林的祖地，无意中发现那个带着明显黑魔法的小玩意。 老福斯特也没想到这是魂器，毕竟，不是谁都能想到这个的。于是老头想去除这个黑魔法，就是费死力了。总算后来制造出了银盒，我杀不死你，我能让你自我消亡。 对，就是自我的消亡，银盒里的咒语其实就是黑魔法的防御与战斗咒语，让魂器里的灵魂不断的受到刺激，然后出来战斗，在战斗中慢慢的把自己透支出去。灵魂原本就是很脆弱的，只要找到方法。 然后欧萌萌自己学习了，也开始自己制作，发现这些黑魔法的玩意，在银盒里玩不了两下，就会消亡，但是冈特家的戒指，应该是神秘人第二个灵魂碎片，他杀死了生父一家，然后分裂了灵魂，戒指在银盒里斗争了快一年，宝石灯才完全的熄灭。 不过，欧萌萌还是多放了一年，才打开，取下了上面的蛋白石，戴在了自己手腕上。谁能想到，这戒指上看似普通的蛋白石会是传说中的复活石呢？也不知道，没鼻子怪知道了，还会不会这么干。 当然，欧萌萌还在山谷里做了一件事，就是替换了汤姆生父的尸骨。 她记得那个咒语，“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仆人的肉，敌人的血，那个，没有虫尾巴和哈利还有别人，反正愿意给那位当仆人，当敌人的又不止一个。但父亲的骨却是独一无二的，欧萌萌从根上就没打算让那位复活。太浪费时间了！ 至于说那位可怜的男人的尸骨，欧萌萌很尽责的把他移到千里之外的某处教堂边上，想想这男人的一生也是够倒霉的。只是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寄望来生吧！ 而斯莱克林的挂坠盒现在应该还在小天狼星家，可怜的克切利应该还在与之奋斗，她该怎么把那个盒子弄回来？但是，她弄没了那位父亲的骨，那位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谁知道还有没不没凤凰社的剧情？所以，现在，她有什么办法让这个挂坠盒先到自己的手中？ 想想她给德拉克写了一封信，请求他把可爱的多比借她几天。 这点德拉克倒是没反对，征求了多比的意见，就让多比过来了。 多比其实内心很喜欢“小佩妮”小姐，他也知道，佩妮小姐是很喜欢他的，因为佩妮小姐，德拉克少爷对他也很温柔。不过，有时他也受不太了佩妮小姐的热情。 “多比，能帮我一个忙吗？当然，你可以拒绝，而且若是办不到也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主人。” “佩妮小姐，家养小精灵第一守则就是主人的命令就是天，小的不能违背主人的意志。”多比吓得退了一大步，然后郑重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若是主人问，你当然得说，但是若是主人不问呢？我借你来，和德拉克说好了，你要帮我做点秘密的事，请求他不要问你。他是答应的。你看，信里有他的保证。这是有魔法效应的。”欧萌萌给他看了德拉克的信，信中特意注明，多比这几天的主人是佩妮·福斯特，享有一切主人的特权，这几天的所做所为不用告诉马尔福一家。 多比松了一口气，忙点头，“好的，请佩妮小姐吩咐。” “你认识克切利对不对，就是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欧萌萌相信，精灵之间也是有联系的，就像小区里保姆都是一个群体，打听什么事，警察都没保姆有用。 而马尔福和布莱克家是姻亲，现任的马尔福夫人，纳西莎就是小天狼星的堂妹。从小也是住在布莱克家祖宅格里莫广场12号的。那么，在布莱克家没人之后，相信，纳西莎也不会置娘家与不顾。所以负责联系的，一定是多比或者其它小精灵。 “是的，老克切利非常痛苦，布莱克家没有人了，女主人有请老克切利回马尔福家，老克切利并没有答应，他在守护布莱克家的祖宅。夫人常叫小的去送吃的过去。也让他好好守护祖宅。”多比忙点头。多比现在在马尔福家也是得力的人，自然很多事都是他帮忙做。 “真好！这是一个银盒，老克切利有个棘手的黑魔法物品，他想毁掉，可是毁不掉。你去帮帮他。”欧萌萌拿出一个也下了加强咒的银盒递给了多比。 “是！”多比想也不想，就幻影移形走了。 欧萌萌都无语了，这个，你都不问一下吗？这些家养小精灵，执行力真的太强大了。她更想要一个了，多么可爱的小家伙啊！当然，她没感叹完，她房间里就多了两个小精灵了。 一个自然是多比，一个瘦得快脱骨的老精灵，佝偻，也有些阴森。 “佩妮小姐，这是克切利，布莱克家的家养精灵。”多比忙介绍着。 “福斯特小姐！”克切利客气的对她一礼，他的手上拿着那个银盒，银盒还在跳动。克切利捏得死死的，但肿眼泡的大眼睛盯着欧萌萌。 “您想问我为什么知道是吗？”欧萌萌对他笑笑，也不等他问，自己先问道。 “是的，对不起，老克切利不该置疑您……”老克切利又要哭了，他是位敏感的老精灵。说着，又想去撞墙了。 “亲爱的，别这样。我不能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但请相信我，我和雷古勒斯叔叔一样，想把这个东西销毁掉，我答应你，等着挂坠盒里的黑魔法消失了，我把这个挂坠盒送给你，让你思念雷古勒斯好不好？”欧萌萌轻轻的拥抱了他一下，十分恳切的看着他。 她叫雷古勒斯“叔叔”也不是无的放矢，一共就二十八家贵族传承，布莱克家和德文特家真有亲戚关系，或者说，这二十八家，谁与谁家没有亲戚关系吧？ 所以她叫一声“叔叔”，真不是乱叫的。而克切利最喜欢看的书就是魔法界贵族传承，所以他才会对欧萌萌这么客气。他也是觉得福斯特小姐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当然，只要您能销毁，让老克切利做什么都可以。”老克切利根本没听见她后面说的啥，反正能销毁就成了。 第七十章 给老头子找点活 “谢谢你！”欧萌萌接过银盒子，拿了加强咒制住了盒子，和其它的盒子放在一起。四个盒子一排，老克切利注意到了，怔了一下，却不敢开口。 “克切利，商量一下，你要不要为雷古勒斯叔叔正名？”欧萌萌也在看这四个盒子。 东西都拿回来了，贝拉那个暂时还不能动，至于说那条蛇，好像也不能动，主要是，她现在也没法派人去罗马尼亚去杀蛇。 思索了一下，也许到了该告诉老邓头魂器这事的时候了。 而且，说实话，全书中，她觉得最意难平的，就是雷古勒斯了，他其实远比小天狼星有勇气，也更善良。他尊重家养小精灵，他也有为自己犯错承担责任的勇气，他身上真有贵族继承人的风范。 “可是小主人说，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家人。”克切利又哭了出来，看到老爷和夫人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然后很快相继去世，克切利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该死的。 “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欧萌萌想想，“他说不让你告诉家人，可没说不让你告诉邓不利多，你告诉他，也能让他完成你小主人的愿望，让他们更了解这件事对不对？” “这是少爷的愿望？”克切利看着欧萌萌。 “当然，他让你销毁，就是觉得他错了，他要阻止。可是你有很多限制，那么，现在，让邓不利多教授来继续完成。”欧萌萌加大了忽悠的力度。 克切利又想撞墙了，“都是克切利没用……” “好了，好了，这和你没有关系。”欧萌萌忙抱住了克切利，安抚了好一会，让他冷静下来，再才看着他，“可以吗？” “好的，老克切利想为少爷做点什么。”老克切利认真的点点头。 欧萌萌松了一口气，把四个盒子装进了龙皮袋，这才想起，他们现在伦敦的房子里，这里离霍格沃茨有够远，“你们谁能带我去麦格教授住宅？” 霍格沃茨不许家养小精灵幻影移行，他们只能先去霍格莫德村的麦格教授家，麦格教授自从在霍格莫德村有了宅子，她也就没那么喜欢住在学校里了。 当然，欧萌萌也没贸然前往，在壁炉里给麦格教授传了个口信。得到允许后，才让两个小精灵带着她去了。 麦格教授看到两个家养小精灵中间夹了一个“小佩妮”不禁扶了一下眼镜，“亲爱的，你这是干什么？” “唉，想给老头子找点事做。”欧萌萌长叹了一声，看来幻影移行这个，也不行。 当然，她被麦格教授打了一下。就算不知道她说的老头是谁，可是她还是不喜欢佩妮这么没有礼貌。 “我错了，我想见邓不利多教授，很重要，不能去校长室，能请他过来一趟吗？”欧萌萌坐下，看麦格教授去联系了，她忙看向多比，“亲爱的，能给我沏一杯红茶吗？不要奶，不要糖。” “当然！”多比立刻去厨房准备，然后端着茶盘过来，漂亮的茶具，有奶罐，糖罐，还有切好的柠檬片，和两碟小曲奇。 “你真是太贴心了。”欧萌萌感动，看看人家这素质，他是知道还会有人来，所以他准备的是待客的下午茶茶点，“德拉克太坏了，都不肯把你送给我。真让我伤心！” “佩妮小姐！”多比羞涩了，就是佩妮小姐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原来很招人喜欢。 克切利鄙视的看了多比一眼，默默的把茶盘重新调整，并按按茶壶，掌握温度的给欧萌萌先倒出一杯茶来。因为欧萌萌说了，她不要糖和奶，那么就不能按着英式茶，要焖三分钟。所以这时就看出多比还年轻了，比起老贵族之家的克切利，他刚刚就显得太过毛糙。 麦格教授刚通知完邓不利多，一回头就看到，她的客厅都焕然一新，茶几上摆着茶及茶点，而一个老的精灵正在教育年轻的，怎么摆茶盘…… 麦格教授左右看看，觉得手好痒，好想打人。想打的，当然就是坐在那儿，好话跟不要钱一般的填糊这两家养小精灵的家伙。而那两个小精灵好像比刚刚腰板挺得更直了。 当然，邓不利多很快就来了。不然，估计也也拦不住麦格教授那爆脾气。 邓不利多来了，欧萌萌立刻就正常了，忙让多比在外面，不要让人靠近。 他们四人一块进了麦格教授的书房，没有任何画像，只有各种的书。 “福斯特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邓不利多接到信，就马上过来了，但没想到主理人是这个小女孩。 “哦，我今天得到两样很麻烦的东西，而在此之前，我也得到两样相似的，考虑了半天，只能请您来了。”欧萌萌拿出了四个银盒，两个还在跳动，能打开的，就是那个戒指盒了。 老头并没看那个戒指，主要是，那个戒指看着很精致、古老，但是已经没有魔力波动了，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两个跳动的盒子。从刚装戒指的那银盒上的魔纹，也能知道这个盒子是消耗黑魔法的，虽说慢，但不会伤害物品本身。显然，这几个盒子里的东西，都不好处理，但也价值珍贵。 他立刻用魔法做了一个魔力罩，然后随手打开了一个，运气不错，正好打开了装斯莱克林挂坠盒的那个，因为银盒子的挑衅，挂坠盒露出峥狞的鬼脸。老头立刻关上盒子，把鬼脸给压了下去。那盒子跳得更急切了。邓不利多又扔了几个强力咒上去，盒子一下子就老实了。 这时，邓不利多就觉得这银盒子很好了，关上了，虽说能看到盒子的跳动，可一点魔法泄漏都没有。显然，老福斯特这些年，也没白干。 “四个都是？”邓不利多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他见多识广，这会子他已经猜到这是什么了。他真的没想到那位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一步。四个？哪怕切一片，都会引来身心的不稳定。结果他切了四片……或者更多。 第七十一章 任务上传 “四个都是，戒指是我和祖父去旅行探险时找到的，传说中斯莱克林传人冈特家老宅；这盒子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在学校的有求必应屋里找到的；这是笔记本，是今天在二手书店找到的；再就是您面前的那个斯莱克林挂坠盒，是克切利带来的，这是雷古勒斯叔叔交给他保管，并要求他销毁的。我劝说了他很久，他才答应告诉您真相。”欧萌萌忙说明四个东西的出处。 “你觉得这四样是一样的？”邓不利多又问道。 “是，我这些年没少接触黑魔法物品，这四个，气息相同。”欧萌萌点头，顺口说道。这也是实话，魔法气息也和指纹一样，是做不了假的。刚刚，虽说隔着魔法罩，她也能感受到戒指、冠冕、还有笔记本的强大气息。 魔法波动的特性，邓不利多比欧萌萌更了解，他为什么非要打开跳动的盒子，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是属于谁的。现在听欧萌萌说了，点点头，这才看向了克切利。 克切利哭着把雷古勒斯先把他借给神秘人，然后被带到那个布满阴尸的洞穴，被灌了一肚子毒液，回去告诉雷古勒斯后，雷古勒斯带着他又去了那个布满阴尸的洞穴，雷古勒斯自己喝了盆中毒水，然后让他换了挂坠盒，并要求他销毁的事一说。 他边说边哭，几次说着都要去撞墙，欧萌萌死死的抱着他，但自己也泪流满面，说起来，还是因为小天狼星的不负责任，让明明是次子的雷古勒斯担起家运。 麦格教授也红了眼眶，雷古勒斯也是她的学生，好吧，近几十年来的魔法界孩子，就没有不是他们学生的，麦格教授为人正直，对四个学院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当然争夺学院杯时，她还是希望自己学院赢的。 “笔记本是什么样的？”邓不利多眯起了眼，低头看着那四样东西，冈特家传戒指，斯莱克林挂坠盒，拉文克劳冠冕，还有一个笔记本，那么笔记本代表了什么。 “黑色皮面，里面有个名字，汤姆·里德尔。很旧，但是空白的，滴入墨水，会被吸收。不过我不敢看了，直接关起来了。”欧萌萌忙说道，“若是你会厉火咒，可以现在销毁这个。” 其它都是珍贵的文物，但笔记本倒是没什么可惜的，总不能看汤姆君写，‘今日无事，小楼听曲’吧？ 邓不利多记得这个，当初他带汤姆进校时，他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文具都是学校的赞助的，那个笔记本是其中之一，不过学校发的笔记本没这么多的功能，那应该是他后来自己弄出来的。 邓不利多原本多疑，还是用魔法罩打开那个笔记本盒，魔力更强，但老头没用厉火咒，还是把盒子关上。现在，他也相信“小佩妮”的话了。那人疯了，也正是这样，那人才杀不死，他实现了他自己的永生。 冈特家传戒指、读书时代的笔记本、四大学院有两件信物在这儿了，所以和他想的一样，这不是全部。 以那位的性格，四大学院的信物，他应该想收集全了，但格兰芬多宝剑在帽子里，一般人不知道，所以他没处寻。那么，赫奇帕奇的金杯还在吗？那个也会成为魂器之一吗？老头全身都有点想炸毛了。 “亲爱的，你知道赫奇帕奇的金杯吗？”老头看向了欧萌萌。 “这个，大家都知道吧？不过别问我在哪，我真不清楚。”欧萌萌都想笑了，这老头真是太敏锐了。不过她不敢说，说在贝拉的金库里，老头不得问，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你觉得，那也是？”邓不利多笑了，他可没说，那杯子也会中招，而明显的，这位小姐，和他想的一样。 “这不是很正常吗？所以，您知道格兰芬多剑在哪吗？”欧萌萌手一摊。 邓不利多点点头，没有回答。看看四个盒子，“这四个东西你按着自己的方法慢慢解决吧！其它的我会调查的。” “哦，好的。”欧萌萌点头，她主要是为老头子找点事做，主要是老头应该很快就找到那条大蛇吧？虽说老头现在还没想到那条蛇。 欧萌萌点头，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果然，老头太过自信了。他相信一切尽在掌握中。所以，很多问题点到为止，因为他觉得她的解释很合理。纵是他是多疑的人，可是看到她和多比，克切利那么亲近，想来也是小精灵们和她的关系极好，有事也都想告诉她。 邓不利多走了，欧萌萌也和麦格教授告辞。她没有说雷古勒斯正名的事，因为这是邓不利多的事。而且她估计，老头子目前不会说，他应该是要把魂器都处理了，再才为雷古勒斯正名。不然，就是打草惊蛇。而且这么隔绝，估计神秘人也知道了。因为隔绝了信息，在外面的残魂应该能感应到，主要是失去了四个，大部分都没了，怎么能没有感觉。不过，算了，这个和她没关系，她交给老头了，老头能自己干。 回到家，松了一口气，看向了精神面貌明显好了很多的克切利，她想起那挂坠盒是能挑起人内心恶念的，这几年，克切利一直和挂坠盒一块，所以他的痛苦，更多的，只怕就是挂坠盒造成的，现在没了，克切利除了了结了心事，现在也没有恶念的干扰，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现在这位可是无主的，她好想把这位忽悠到自己家啊。不过，好像没法子，除非主要转赠。 布莱克家没人了，克切利也没心思打理。毕竟他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像他母亲一样，死头砍下头颅，被挂在主人家，证明自己一生的功绩。克切利每天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守房子，听着女主人大客厅的画像骂人，然后他们对着流泪。想想好浪费！ 克切利现在的问题是，若是布莱克家真的死光了还好，这样，克切利就可以归布莱克家的继承人。 问题是小天狼星还活着，而当初布莱克家，虽说把那个谁给赶出家门可是没走法律程序，等雷古勒斯死后，布莱克家也就默认了，小天狼星还是家族继承人。所以，克切利法定的主人，目前还是小天狼星。 第七十二章 只要不是你就行 “你在布莱克家守房子，有什么需要吗？保养老房子，很多麻烦吗？”欧萌萌突然想到，书里第一次介绍格里莫广场12号的描写。 【有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在11号和13号之间凭空冒了出来，接着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也出现了，看上去就好像一座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起来，把两边的东西都挤开了； 破烂的石头台阶，门上的黑漆都剥落了，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银质门环是一条盘曲的大蛇形状。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跨过门槛，走进几乎一片漆黑的门厅。闻到的是湿乎乎、灰扑扑的气味，还有一股甜滋滋的腐烂味儿。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废弃的空房子。】 就算不是哈利的财产，欧萌萌也不愿那房子变成那个破样子。这可是有银质门环的人家！ “没有！”果然，克切利立刻就说道。脸上，充满了痛恨。 克切利从小照顾他们兄弟姐妹长大的，对于小天狼星太了解了，知道这屋子给他，也毁了。于是自己也别费力气了，直接放弃了。对，他宁可毁了，也不给小天狼星。 “亲爱的，那个哈利·波特先生是小天狼星的教子，要不，你们见见面，好歹也算是小主人了。”欧萌萌积极的给他出着主意。以小天狼星的尿性，他怎么着都会把自己财产给哈利的，不管是出于对詹姆的抱歉，或者对哈利的愧疚，还有教子这一层关系在，而在目前为止，完全没有被放出来可能性的小天狼星，把自己的东西转给教子，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你说真的？”克切利一下子瞪大了灯泡一样的眼睛。他也不傻，立即也想到这点。若是小天狼星出不来，那是不是应该指定一个继承人?不管谁，也比小天狼星强不是。 “好像是，你不如去问问小天狼星，问问他，你能不能帮他照顾哈利。”欧萌萌忙说道。她记得，阿兹卡班是可以亲属探望的。若是现在把房子交给哈利，房子就还有救。主要是，她可不想那房子给凤凰社当办事处。主要是还养小偷，你们招人时，能不能有点谱？ “可是，可是……”精灵又不是傻子，啥也不知道，他不介意有小主人，他怕人家介意好不。 “小天狼星出卖了詹姆夫妇？”欧萌萌知道他想说什么，“亲爱的，我并不相信这个，相信我，这一定不是真的。所以你请马尔福夫人带你去探望一下小天狼星，告诉他哈利的事，相信他会把房子交给哈利的。你这样，就有了一个新的小主人。怎么样？” “哈利少爷非常可敬，和德拉克少爷都是斯莱克林的学生，非常温柔、善良。”多比忙对克切利说道。 “你可以留在我们家几天，我们开学前会一直住在一起。你可以亲眼看看他！”欧萌萌忙说道，心里暗自得意，她终于忽悠了一个精灵。 克切利点点头，主要是，知道哈利是斯莱克林的学生，在他这儿有了极大的加分，在克切利看来，只要不是小天狼星，谁都成。 欧萌萌在开学之前，终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们三个和克切利非常的和谐，她教克切利各种菜式的做法。 而克切利原本就是了不起的专业贵族管家，在欧萌萌的花言巧语之中，把老克切利哄得开开心心，完全没有一点的原着里的凶神恶煞。 现在连赫敏都觉得小精灵实在太能干了，当然，她听说了，精灵最大的荣誉是切脑袋，她都要疯了，但现在她被欧萌萌教得不错，知道每个人有自己的价值观。他们有实现自己价值的方式，没有绝对的对错。不能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 而哈利并不知道欧萌萌想做什么，他只觉得克切利是欧萌萌借来的，所以他对克切利也很温柔，客气。他不会像欧萌萌那样，乐呵呵的接受着克切利的照顾，再说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在克切利看来，哈利是位优秀的继承人人选。 送他们去开学后，克切利就去找纳西莎·马尔福夫人了。 纳西莎和贝拉是布莱克家三房的女儿，是小天狼星的堂妹。布莱克家二房就是书中给小天狼星遗产的叔叔。自己没了子嗣，也与家族理念不合，于是把财产都给了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家就是长房，所以格里莫广场12号，算是布莱克家族的祖宅，就落在长房一脉手上，虽说不像是马尔福庄园那么广阔，但想想地段！人家在广场边上，五层的洋楼。 克切利和纳西莎·马尔福讨论了半天，纳西莎也知道，小天狼星不可能把财产给他们姐妹，而她对从小长大的祖宅也是充满了感情，也不忍就此荒废。 她和丈夫其实也不相信小天狼星是神秘人的间谍，但又看他自己毫不辩解，觉得十分狐疑。想想，若是这位回头立个遗嘱，把他的财产交给邓不利多，纳西莎才会气死。基本上，她这会子和克切利一致了，只要不是小天狼星，谁都成。 于是也就申请了探视。毕竟，真的让哈利现在掌握布莱克家，至少不是交给了邓不利多。 有卢修斯和福吉部长，纳西莎很容易的就得到探视权，两个看到颓唐的小天狼星，纳西莎还是流泪了，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当然，小天狼星一抬眼，纳西莎就不想搭理他了。黑着脸，递上一张照片：“这是哈利波特，和德拉克是同学、同寝室。” 原本小天狼星并不想见这个堂妹的，但看守说堂妹带来了哈利·波特的照片来，他才勉为其难的出来看看。 纳西莎也不是傻的，给哈利单人的照片，别说小天狼星不信，自己会为哈利来找他，哪怕自己都不信。布莱克家的人，真的没那么烂好人。但若是说，哈利是斯莱克林，和德拉克是好友，只怕小天狼星反骨，他最恨家族全是斯莱克林，最得意的是，自己冲破了家族的传统，成为了一只狮子。 所以她问儿子要照片时，就特意说，要他们四人的合影，要以“小佩妮”为主。所以此时，他们四人其实是在麻瓜界玩时拍的照片。四个干净整齐的小孩子，中间一个野餐的台子，用的还是魔法相机，四人笑得很灿烂。 第七十三章 小天狼星 纳西莎指指中间“小佩妮”：“这是爱维儿的女儿，佩妮！” “他们是朋友？”小天狼星一看就知道谁是哈利，因为实在太像詹姆了，而照片正好能显出他绿色的眼睛，和莉莉一模一样。他都有些热泪盈眶了，詹姆和莉莉的孩子！ 从照片上看，他们的关系极好。虽说觉得让哈利和小德拉克做朋友，他不太高兴，但是，看到爱维儿的女儿，他又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呢？”小天狼星相信，看身边的朋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他相信佩妮， “赫敏·格兰杰，麻瓜出身的巫师，是格兰芬多。特别聪明，对了，他们四人去年都是各自学院的前几名。哈利之前在麻瓜好像学习不好，不过，在佩妮他们的帮助下，各科都还不错。对了，他的魔药和魔咒课尤其好，魔力控制很不错，暑假在我们家，卢修斯特意试过他们俩，自保没什么问题。”纳西莎顺口说道，四个孩子她都挺了解，她其实是布莱克家这一代里最没什么主见的，原本就是当成洋娃娃养的，她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而明显的，现在这四个孩子，表现都十分亮眼，哪怕是那个麻瓜家的，也真是聪明极了。所以，此时说起来，她对这四小只都充满了骄傲。 “他暑假去你家？”小天狼星立刻抬头了。 “哦，不是，哈利大多数时间住在福斯特家，他在魔法界已经没有亲人了，邓不利多他们告诉哈利，爱维儿是他的教母，而莉莉也是小佩妮的教母，佩妮这个名字，还是莉莉取的，说是她姐姐的名字。所以哈利被引进魔法界之后，就是一直和老福斯特先生、佩妮一起生活。”纳西莎说得很有技巧，她在误导小天狼星，让他觉得，这一切是邓不利多的安排。 “是，小佩妮也是格兰芬多？”他再看看金发的小佩妮，看上去，她更像爱维儿，她的眼神更坚定。 “是，特别厉害的小姑娘，我觉得她不太像爱维儿，更像老福斯特先生。”纳西莎不禁动了一下脖子，谁能比他们家还清楚，这小姑娘的老奸巨滑？真的，全身只怕八百个心眼子。相比较，哈利真的就是个大傻子了。想到这儿，也觉得，布莱克家交到哈利手上，也许的确比给小天狼星强。纳西莎想想继续说道， “小佩妮帮哈利向魔法部要了补偿，波特家的金子应该不足以让他在魔法界安家。而他也不可能将来成年了，还住在福斯特家，小佩妮向魔法部给他要了一间霍格莫德村的铺子，出租给了古灵阁，每年有一笔固定的收益。现在他们在找地，给小哈利弄个自己的房子。” “波特家那……”明显的小天狼星都不敢相信，哈利没有钱。波特家那么多钱…… “你知道詹姆是败家子，而且他把钱都捐给了凤凰社，他们的房子被炸了，金库里除了那点金加隆啥也没有。让他坐吃山空？古灵阁银行可是没有利息的。”纳西莎冷笑了一下。 “所以你们来做什么？”小天狼星可不信他们只是来告诉他，小哈利很穷的事。 “他们说，你是哈利的教父，我们希望你能授权，让哈利住进格里莫广场12号。”纳西莎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小天狼星可不相信，他们会为一个孩子特意来一趟，特别是，那是哈利波特。 “因为克切利不想你当他的主人，他觉得小哈利不错，很像雷古勒斯。温柔，善良，他一定能把格里莫广场12号重新恢复起来。”纳西莎想想都觉得有气，还是照实说了。 “雷古勒斯少爷是好人，我已经和邓不利多教授说了。很快，就能证明他是了不起的英雄，他比你强一万倍。”克切利愤恨的说道，哪怕是主人，他对小天狼星也满是愤怒。一个让父母伤心失望，让兄弟替他承担责任的败家子，却占据着不属于他的一切。 “哈利为什么会和你们混在一起？”小天狼星不是不愿，而是担心，他担心哈利忘记了自己父母的仇恨。和这些食死徒们混在一块。他怕他们用这个来向哈利示好，让哈利倒向他们。 “你没有资格说这个。”纳西莎翻了一个白眼。纳西莎真是烦死了，这里的满天布满的摄神怪，让她全身都不舒服，“你不是最厌恶布莱克家族吗？那房子你恨不得烧了，那么，不管你是爱哈利，还是恨哈利，都可以给他。” 小天狼星想想也是，爱他，给他一个住处；恨他，把自己不要的给他。点点头，接过了纸笔，但他写的是，把自己名下所有资产无偿赠于哈利波特。不是欧萌萌所说的授权，而是全面的赠予。 纳西莎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反正他也出不去了，那么，这些东西自然而然的，也就是无主的废物，只要他不死，谁也拿不到，赠予就赠予了。 拿到了这个，去魔法部登记，布莱克家就是哈利的了。克切利非常高兴，他终于摆脱这个败家子了。 于是，在哈利不知道时，他的金库一下子充入大笔的黄金。而格里莫广场12号，也落在了哈利的名下，是完整的归于哈利波特，连带着，克切利也就是归哈利所有。 欧萌萌接到信，嘴巴都合不住了，你们魔法界连赠予税都不交下？不过，她觉得自己果然有点傻，她找这么多人打官司，其实就是想要贝拉的金库。现在，她其实是可以让纳西莎去找贝拉，让她把家产留给德拉克啊！只要这样，他们就能拿到那个金杯，比打官司容易啊。 当然，念头动完了，回头问德拉克时，德拉克呵呵了，英国的法律可不保障女性的嫁妆。特别是他们魔法界的时间还停留在中世纪。如此这般，贝拉的嫁妆早就并入了夫家莱斯特兰奇家族。所以，他们的财产，就算死了，排序也排不到他的身上。而且，事实上，他还有一个亲姨妈，因为嫁的不是家族安排的亲事，于是也不被承认，但是，和小天狼星一样，家族上除名，法律上并没有。 欧萌萌无奈，还是打官司吧！ 第七十四章 滑头的一家人 不过，克切利还是特意到霍格沃茨来了一次，这会，他身上就穿上了一件雪白的布袋子。之前应该是有布莱克家的家徽的，不过，现在他的主人姓波特，他也不好意思再穿带家徽的布袋子。又想给新主人一个好的印象，于是特意打扮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先找了欧萌萌。 因为后续怎么办的问题，得商量。毕竟让自己忽悠纳西莎的，是福斯特小姐。而他也不傻，他才不信，福斯特小姐敢告诉哈利先生，她帮他拿到了一大笔的家产。 不然，为什么纳西莎小姐不告诉德拉克少爷，去阿兹卡班之前，对卢修斯也只是说，想去看看小天狼星。提都没提遗产的事。人家心里都有数，谁会接受父母仇人的遗产？若是打官司判给他，他可能有报仇快乐，但这么接受赠予，反正纳西莎是不怎么能接受的。他们可以事后接受哈利的感激，但是，这会子，坚决的不能让哈利知道，他们瞒着他做了这件事。 枪打出头鸟，纳西莎反正不会出面，而克切利将来要在那家里待，也不能出面，于是，他们一块把目光投向了“小佩妮”。 你是他的亲人，我们也是根据你的要求去做的，原本只想让他把房子给哈利的，没想到人家太内疚了，把全部家产就赠予了，这个，他们表示，也没什么办法。 欧萌萌都无语了，你们还能再没义气一点吗？她哪知道，办赠予手续在魔法界也不是那么容易办的。所以拿到小天狼星的手书，纳西莎这就知道要找丈夫说了。 卢修斯当时真的有点无语，他真不在意那点钱，毕竟人家已经见识过麻瓜界的财富了，对于魔法界这三千世界，真的看不上了。但是人脉他还是在意的，得罪救世主，这个有点麻烦啊？毕竟连福吉都不想得罪。他们总不至于真的以为是小佩妮说动了福吉吧，若那个人不是救世主，福吉理他们才怪。现在，他就想知道，妻子怎么想的了，毕竟，小佩妮只想要一个授权，结果，就成财产赠予了，人家孩子还不知道。这钱能收吗？传出去，哈利救世主的名声还能要吗？ 纳西莎就叹气，小佩妮要打官司的事，她也不是不知道，佩妮准备的时间越久，她的心就越打鼓。若是这样，官司打完了，布莱克家就真的没有了，而且是被拆分，比如拍卖，然后把钱分给广大的受害者。 佩妮建议克切利来找自己商量，纳西莎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佩妮想把布莱克家先给摘出来。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的办完。他们要赶在这之前，把财产转到哈利的名下，不管是什么形式，至少家族的传承这块是完整的。说完了，对着卢修斯一摊手。意思很明白，总也是保不住的，不如跟哈利结个善缘。 卢修斯喷笑，他是单纯的利己主义者，什么纯血至上，他真没这想法，像他的挚友，斯内普教授就是混血。他还请他当自己儿子的教父。原着里，他一开始还让儿子和哈利交朋友，也是这种心态。把自己的朋友弄得多多的，敌人少少的，他的路不就宽了。 但这回妻子和克切利这事，他觉得办得真的是一言难尽。 这一年多的接触，哈利性子其实还是很淳朴的，听得进劝，而且人真的够聪明，强大。斯莱克林向来就是胜者为王，他们尊敬强者，这点让卢修斯和纳西莎都很放心让德拉克和他交友。而且，他们真心的觉得，德拉克会因为这些朋友，前路会更好走一点。 现在为这点钱，让两家的关系改变，主要是影响了哈利的名声，这点就让他有点为难了。他现在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布莱克家能有什么？金子和那栋房子，说实话，真的入不了卢修斯的眼了。 不过，听了纳西莎的话，他也觉得佩妮也许是真的在暗示他们快点动手，不然，真的官司打起来，哈利就失去了一大块。当然，卢修斯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佩妮也不信小天狼星会是出卖詹姆的人，全世界最爱詹姆的，也许不是莉莉波特，而是小天狼星。他怎么会那么做？而小天狼星在狱中，也是一言不发，明显的，他被自己内疚打倒了。那么也许有转机。 所以卢修斯亲自去办事后面官方的事情，毕竟他还在魔法部里挂着名，不然，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但是，怎么和哈利交待的事，他们不管了，这是小佩妮的事，我们是听你的话，才这么干的。 克切利的到来，让欧萌萌可算是知道纳西莎和克切利的想法了。反正听了半天，纳西莎和克切利两个人想的特别简单，只要不是小天狼星就成。而卢修斯是，我都无所谓，反正，我是听你的才干的！ 欧萌萌真想跳脚了，你们到底有多烦小天狼星啊！欧萌萌在电影里还是挺喜欢小天狼星的，长得帅，一脸悲情的感觉。真的是半生都被毁了。感觉是，人总得为自己人生来买单。 但现在财产是解决了，问题是，怎么告诉哈利！压力这下子就给到欧萌萌了。 欧萌萌想想拉来了德拉克和赫敏，大家都是朋友，别藏着了。有困难时，大家必须在一起。主要是德拉克，你爹妈跑了，你跑不了。 德拉克已经习惯了，只是撑着头。 而赫敏前半段是听懂了，克切利的前主人是哈利的教父，把财产给了哈利，所以，现在哈利有了一幢在伦敦十分漂亮房子，一个能干的家养精灵。 “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能告诉哈利？”赫敏不懂，他们假期和克切利关系还不错，她不觉得哈利会拒绝克切利。 “重点是那位教父的身份！”德拉克虽说不知道内情，可是克切利他还是认识的，这是布莱克家的小精灵，那么，布莱克家最后一位就是他的堂舅舅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可是在阿兹卡班。是着名的食死徒！ 第七十五章 我不是为了钱 “所以这就是你那天问我，贝拉姨妈的财产会给谁？”德拉克说完了，想起了什么，忙转向欧萌萌，所以她不但想帮哈利弄到布莱克家的财产，还想帮他弄到贝拉姨妈家的财产。 “是啊，我是很能一分为二看问题的，财富与人品无关，特别是，你们这是家族的财富，基本上，除了你爸以外，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米虫，财富都是老钱。至少罪恶不在他们的手上。”欧萌萌忙表明态度，虽说这些钱根上不会太干净，但不管怎么说，和食死徒没什么关系。至少这些纯血贵族们，那会子，是花钱的，不是赚钱的。 不过，他们那是贵族式的投资，和詹姆波特他们真不同，他们就是纯粹的理想主义，为了正义捐献。 “亲爱的佩妮，你的道德水准，我实在不能认同。”赫敏捂脸了，不过学霸的思维，“所以哈利的教父也是食死徒？” “不，原则上，小天狼星也是凤凰社成员，是凤凰社的主要捐献者之一。不过，传说，他是波特家的保密人，所以神秘人能找到波特夫妇，是他出卖的。之后他算是主动被抓，也没有申辩，就被抓进了阿兹卡班。”欧萌萌想想还是说了现有的资料。有些事，她不能表现得过于笃定。 “保密人？”赫敏魔法界的知识储备还没到这一步。 “赤胆忠心咒，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咒语，用魔法将某个人的秘密永远藏在一个活人的灵魂之中。那秘密藏在被选定的人，即保密人心里，因此永远不会被发现。当然除非保密人主动泄露。只要保密人不透露，即使盗贼把鼻子贴在他们家的起居室玻璃上也不会见到他们。但如果保密人亲自向别人道出秘密，那么秘密的保护就会被攻破。如果保密人死亡，那么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成了其保密人。传说，詹姆·波特让他最好的朋友，兄弟，小天狼星当他的保密人。结果还是泄露了！而且是，设立赤胆忠心咒之后一周。”欧萌萌轻轻摇晃着身子，觉得时间点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所以，有可能是小天狼星出卖了哈利的父母？就算不是故意的，你让哈利继承他的财产，也是对詹姆波特夫妇极大的不尊重。”赫敏听懂了，都有点怒了。这个，真的有点挑战她的三观。 “是，说得极是。”欧萌萌点头，“若是真的，我这么做的确是极大的不体面。感觉我惟利是图，而且把哈利的名誉放在脚底摩擦，不然，为什么卢修斯叔叔他们帮忙办了，可是根本不往跟前凑，就是他们都没法认同。” “那你还做？”赫敏冷静了，一年多的接触，赫敏对欧萌萌还是有点信任的，她还真不至于。 “我们要打官司了，若是打官司，让布莱克家赔偿，我们也能拿到大部分。当然，是拆分的。因为受害者还有小矮星彼特。当时，小天狼星在杀死小矮星彼特时，炸了一条街，还伤及无辜麻瓜。然后被抓的。所以，我想完整拿到这笔财富很难。”欧萌萌叹息了一声，顺便看看德拉克， “所以你妈很敏锐，立即就去找你舅舅，全划到哈利名下，主要是祖宅的完整性保住了。宅子虽很值钱，但这不是钱的事，哈利努力一辈子，其实都很难得到这样的住宅。没看，我家还没有呢！所以才会选择先下手为强。金子，真的是次要的。这个，哈利自己绝对赚得回来，用不着别人给。” “我谢谢你，现在是在说，怎么告诉哈利。”德拉克给了她一个白眼。重点是房子吗？真是信了她的邪。哈利若是知道房子原主是那位，只怕得烧了那房子。 “我想保护那房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布莱克家不该背着恶名，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万一有什么变故，我拿什么还给他们？ 就像雷古勒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食死徒，因为胆小怕事，而被神秘人处死了。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他是个英雄，一个特别了不起的英雄。但他的故事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欧萌萌也撑起了脸，想想电影里，哈利淡淡的说，听小天狼星说，他死了。欧萌萌就觉得很心疼。不过，最让人痛心的是，包括布莱克家的人，也不知道雷古勒斯所做的。知道雷古勒斯做的一切时，布莱克家，活着的也就布莱克家老一辈的三姐妹了。最该知道的人，其实就是小天狼星。 “还有小天狼星，对于他的身份，我其实还是存疑的。他和詹姆好得穿一条裤子，麦格教授和我说过，詹姆与小天狼星，是他们那个小团体的头头。当然，两人都非常聪明……绝顶聪明，你会以为他们是一对亲兄弟呢！形影不离！” “所以，我父母亲到现在也不信，小天狼星会出卖波特。他可以出卖任何人，但绝不会出卖波特。你们也看到了，我妈一去，他立刻就签了赠予书。”德拉克点头，小天狼星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当然也就这么多了。 “可是，当时那么多人证明，更何况，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神秘人才会成功啊。”赫敏忙说道。魔法部又不是傻子，重点是，凤凰社那么多人，人家也不是傻子。 “主要是，传说，当时邓不利多建议他们弄赤胆忠心咒，并且主动要求成为他们的保密人，不过，詹姆拒绝了，用了自己的兄弟小天狼星。”欧萌萌呵呵了。 “为什么？”这个八卦他们真不知道。 “因为凤凰社那时就发现了有内奸，但不知道是谁。当局势越来越危险，那时，我妈妈，还有隆巴顿夫妇相继出了事。哈利家就是最后决战了。”欧萌萌手一摊。 时间点上，自己家是第一家，之后就是隆巴顿家，然后明显的，没鼻子怪觉得前两次太容易了，而他没有受到伤害，于是亲自来处理最后一个。也就是他觉得的毕生之敌，哈利家！ 谁能想到，那里有邓不利多给他的一个大大的礼物呢？所以，那位死在哈利手上吗？当然不是，那位死在莉莉的牺牲前，赌上性命的爱的咒语！而这个咒语，好巧不巧的，是邓不利多教的。 第七十六章 当年事 “那为什么詹姆波特不让邓不利多来当保密人？哪怕他自己当自己的保密人，也不会出事啊！”德拉克有点转不过来了。 “这也许只有詹姆自己知道了！”欧萌萌笑了，她是老人，她凡事会往坏处想，她不是邓不利多黑，但这个老头肯定不清白就是了。人家都设好陷阱了，等着人往里跳了，你说什么保密人啊？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实现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才是他一直深信不疑的大道。只是这个，她就不和这些小孩子们说了。 “所以正常人都会猜到，詹姆波特的保密人，会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他们还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傻？”赫敏讷讷的说道。 “你们也看过麻瓜的侦探小说，若是开头大家都以为的凶手，最后结果时，大概率的就可能不是。”欧萌萌抿嘴笑了。 “亲爱的，你这么说太武断了。”赫敏忙摇头，虽说她现在也觉得疑点重重，无论是出现保密人，还是这一步步的发展，都让人有种被安排的窒息感，好像每一步，都是设计好的情节。 欧萌萌若是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拍着她的肩膀说，亲爱的，你悟了，就是这样。不然，故事怎么发展呢？不过真不能说! “当然！我去问过海格，你们知道，海格是最先到现场的，带走了哈利。海格和我说了当时的情况……” 【在莉莉和詹姆死后，是我把哈利从他家的房子里抢救出来的！我刚刚把他从废墟中抱出来，可怜的小东西，前额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爸爸妈妈都死了……这时小天狼星布莱克就出现了，骑着他以前的那辆会飞的摩托。我压根也没想到他在那儿干了什么勾当。我不知道他是莉莉和詹姆的保密人。还以为他刚听到神秘人袭击的消息，赶来相救呢。那小子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你知道我干了什么吗？我还安慰了那个杀人的叛徒！”海格怒吼道。 “我怎么知道他不是为莉莉和詹姆难过呢？他关心的是神秘人！然后他说：‘把哈利给我，海格，我是他的教父。我会照顾他——’哈！但我有邓布利多的命令，我就对布莱克说不行，邓布利多说哈利要去他的姨妈和姨父家。布莱克跟我争辩，但后来让步了，叫我用他的摩托车送哈利去。‘我用不着它了。’他说。” “我当时就应该想到这里面有些可疑。那辆摩托车是他心爱的东西，为什么会送给我呢？他为什么用不着它了呢？实际上是，它太容易被追踪了。邓布利多了解他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布莱克知道他得连夜逃走，知道还有几小时魔法部就会通缉他。” “要是我把哈利交给了他会怎么样呢？我打赌他会在大海中央把那孩子从车上扔下去。他好朋友的儿子！当一个巫师投靠了黑势力，就会什么也不顾，什么人也不认……”】 想想当时海格愤怒的样子，相信，他无论说几次，也会继续这么说下去，欧萌萌知道经过，但她必须听海格再说一次，不然，她没法准备。就像现在，她就可以把这些当成线索告诉好朋友们。 “按海格说的，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你觉得哪不对。”德拉克想想说道。 “海格没脑子！这些分析应该是后来他说过邓不利多他们听时，大家说的，于是他想当然了。”欧萌萌望天，这些年，她对于海格的智商其实是不抱希望的。能说这么顺畅的话，她只能相信，这话，是他不断和人述说，讨论之后的总结。他说得太多，最后自己都不记得，哪是真，哪是假。 “所以，海格的话里，有用的，就三条，一、海格比小天狼星去的早，而且，小天狼星骑的是会飞的摩托。”欧萌萌举了第一只手指，大家点头，明白欧萌萌的意思，若是他是内奸，他不会这么晚。 “二，他争取了哈利的抚养权，因为他是教父，他会好好照顾他。争取未果，他把摩托给了海格，说，以后他用不着了。”欧萌萌举了第二只手指，这个，大家不懂了。但是欧萌萌不想现在说，再举了第三只手指，“邓不利多知道他是保密人！” “后两点我们不太懂。”赫敏忙说道。 “过会再解释。我从海格那儿问完后，觉得有问题，就去问了当时追捕小天狼星魔法法律侦查队队员，其中有我祖父的朋友。当时，他是被二十名魔法法律侦查队的队员带回来的。而且他们告诉我，在那时，小天狼星在小矮星炸碎的尸骨上，仰天长笑。而且，他也没有反抗，不然，只有训练有素的魔法法律执行队的打击手才可能有些许胜算。” “疑点四，他没有反抗。他离开了哈利家，就去找的小矮星？”赫敏伸出四只手指，但马上回头，这是新名字，“小矮星是谁？” “小矮星彼得？”这个过去十年了，纵是德拉克都不一定能知道谁是小矮星彼得。 “劫道者四人组，詹姆·波特，小天狼星·布莱克为首；莱姆斯·约翰·卢平；小矮星·彼得。”克切利忙送上四人照片。 这是在小天狼星的房间里翻拍的，因为加了加固咒，他父母也取不下来。不过，克切利有相机，不，应该说，布莱克家有相机，翻拍还不会吗？克切利拍照是想向哈利证明，他们曾是挚友。没想到这会子用上了。 欧萌萌看看，那是四个霍格沃茨学生挽着手臂站在一起，冲着镜头在呵呵笑着。不服帖的黑发像哈利的一样在脑后支棱着，而且也戴着眼镜。这和哈利很像，不用问就能知道，这就是詹姆·波特。 他旁边是小天狼星，英俊而洒脱不羁，稍带高傲的面庞，脸上还带着年轻的快乐。 小天狼星的右边站着应该就是那个小矮星，比他矮一个头还多，胖乎乎的，眼睛湿润，为自己能加入这最酷的一群，与詹姆和小天狼星这样受人钦佩的叛逆者结交而兴奋不已。 詹姆的左边是卢平，甚至那时候也显得有一点邋遢，但他也带着那种惊讶而快乐的神情，当然，也显得有些拘束。 第七十七章 一封信 “所以他们四个是最好的朋友，那小矮星又是怎么回事。”赫敏听克切利介绍了，再细细看看照片，其实这时，还是能很容易的分出不同的。这四人就像刚刚“小佩妮”说的，詹姆和小天狼星明显更亲密，是这个小团体的话事人。而小矮星和那个卢平就显得是从属的关系了。 “据目击证人，就是一群麻瓜说，【小矮星截住了布莱克，哭着叫道：‘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你怎么下得了手？’然后他就拔魔杖。当然，布莱克比他敏捷，把小矮星炸成了碎片……】”欧萌萌抿起了嘴，真喜欢赫敏，这脑子真没谁了。看看照片，就觉得不对了。 德拉克其实也开始觉得有问题了，动了一下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指照片，边上那个小动物一样胖胖的小男孩，“小矮星彼得拦住了小天狼星，还是在一群麻瓜的中间？大街上！” “对？”欧萌萌还在笑，他们谈事的地方，还是有求必应屋，这里，要了一个聊天的地方，而他们占了这儿，保证没有人来干扰，重点是，哈利一定没法偷听到，原着里，福吉等教授们，就在酒吧里高谈阔论，让哈利听了一个十全十，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打算保密。 “这个卢平呢？他在哪？”赫敏挺直了腰板，四个好友，消失了一个人。 “他病了，那时，他病了，没法参加战斗。”欧萌萌也问过卢平，那时卢平已经在他们家作坊干活了，她知道卢平的隐私，问卢平时，卢平也直言不讳，那几天，正是月圆时。等他恢复正常，四个好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除了这些，还有吗？”赫敏点头，决定让欧萌萌一次说完。 “对了，这是一封在小天狼星的屋子里找到信。”克切利忙是时候的送上一封信，很完整还有一张在巴希达家看到的照片，那张哈利坐在玩具魔法扫帚上的照片。他把和波特家有关的都弄了过来，在讨好新主人这事上，克切利明显做得非常全面，且周到。 这封信是莉莉写的，原着里也提过，那是哈利在邓不利多死后，追寻魂器不利，然后躲回了布莱克家的老宅，那里是产权上是属于他的，而他在那宅子里，小天狼星的房间里发现了这封信，但是信不是完整的。有人拿走了后面的一张。但前面的一张，内容很有意思。 莉莉在信里描述了哈利对于魔法扫帚的天赋，谢谢他送的扫帚当礼物。但是，欧萌萌重看第一张，却有不同的感觉，一是，詹姆被关得有点烦，但邓不利多借走了隐身斗篷，让他他不能出去夜游；二，虫尾巴去看过他们，一起吃了饭，虫尾巴情绪很低落；三，巴希达和他们一起吃了下午茶，过了生日，谈了邓不利多。 那么，这三点，是不是有点出戏，那房子哪里有隐居的感觉？简直就已经不设防了。巴希达，虫尾巴，还有能寄出的信，对了，还有邓不利多借走的隐身衣。 说到这儿，欧萌萌又想到，邓不利多在给哈利的礼物字条上写的是，你父亲送给我的！现在莉莉和小天狼星说，是借的！而借债人说是送的。这个信谁？ 再说，像邓不利多这样的魔法师，根本不用隐身衣，也能隐身了，那么他要隐身衣有什么用？而且，她虽调侃过哈利，但隐身衣是不能隔绝魔法攻击的，原着里，德拉克感觉到不对，于是乱发了“统统石化”的咒语，于是哈利他们就有点悲剧了。而对于高阶的魔法师，像邓不利多和神秘人那样的，隐形衣的作用其实也不太大。所以，老头借隐形衣有什么用？摇摇头，把信随手给了赫敏。 “这是莉莉·波特给小天狼星的信，大脚板是小天狼星，小虫是小矮星彼得，外叫虫尾巴；詹姆·波特叫尖头叉子，而卢平是月亮脸。我在双胞胎那儿见过一个活点地图，就是他们四个弄的，里面有他们的外号。” 赫敏从头看了一遍，眉头也皱起，但没说话，把信交给德拉克。 德拉克细细看完，“能确定是莉莉·波特写的吗？” “你真理性，这点非常重要。”欧萌萌点头。首先要确定这是不是莉莉的手迹，才能确定这信的真实性，“我家有莉莉阿姨给我妈的信，我可以肯定，这是真实的。” “这封信加上你之前说的四点，的确小天狼星身份有点问题啊！”德拉克右手叉着下巴，做出一脸深思的想子，欧萌萌不禁有点想笑，看样子，这位正在长脑子。 “一是海格比小天狼星到的早这点，小天狼星若是间谍，他不会到的这么晚。” “或者说，海格是不是到得太早了？”赫敏轻轻的说道。出事，邓不利多通知海格去小屋领人，等他抱孩子出来了，小天狼星才到。人家还骑的摩托。是你们接和消息太早，还是在等着？这个赫敏都不敢往下想。 “第二，收养不成，送摩托。”德拉克想想，“我想了半天，觉得这条线很乱。像两个没脑子的在拉扯。” “亲爱的，你真是太敏锐了！”欧萌萌噗的笑了，这可不就是两个没脑子的在拉扯，小天狼星就没有聪明的时候，所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间谍，真活不过两集啊！摇摇头，该说的还是得说。 “之前也说了，凤凰社有了内奸，是谁那时还没查出来，不过，邓不利多既然不想让詹姆用他的朋友，明显的，四人组里，其它三人，都不合适，这不仅仅是针对布莱克。而老头是知道詹姆选了布莱克，那么这件事传达出两个信息。 一，这内奸时间有点长了，让人都知道了；二，老头对布莱克还是有点信任的，没强力阻止； 而基本上，小天狼星在那之前人设是什么？冲动，热情，没脑子。 所以，在知道自己的朋友死了，伤心，难受，想要照顾朋友的孩子，但是，很快他想明白了，他还有事做，所以他把最心爱的摩托送给了海格，这一条里，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他说了一句让海格记忆深刻的话，因为他用不着了。 为什么用不着了，明明是他最喜欢的？不是太容易被追捕，而是他已经不想活了，所以，他要完成他认为最重要的事，这摩托车，对于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第七十八章 小小的改变 “巴希达说邓不利多和格林德沃是朋友这个，我觉得没什么重要的，所以可以暂且不说。只是很可惜，这信上没日期，只能说，是哈利生日之后不久，应该是他们最后一封信了。”赫敏有点遗憾。 “是啊，时间点多么重要啊！”欧萌萌也这么觉得，但还是指了一下信中重要的一句，“你看这儿，上面写着，‘真可惜你不能来，不过，一切为了凤凰社。’说明了什么？那是布莱克已经自动和他们隔离开来了。但据我所知，他们的赤胆忠心咒，是在他们死前一周定的。” “这不对吧？”另两个人果然觉得更有问题了。 若是这会说他们早就定了保密人，然后小天狼星没有参加他教子的一周岁生日，也是情有可原的。而这信里，明显的，他们的家其实已经隐藏了，朋友们可以来，但却说不出地址。而惟一知道地址的人是保密人。因为这样，小天狼星自然不能随便现身了。 但按哈利7月31日的生日，到父母死亡10月31日，中间三个月的时间，若是那时，布莱克已经是内奸了，在没定保密人时，为什么不让神秘人去，等定了，再让他去，暴露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布莱克再傻，也不至于傻成这样吧？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赶在官司前，把这件事敲定。万一有证据证明，小天狼星是无辜的，那么哈利应该很愿意把财产还给小天狼星。” “哦，不！”克切利捂脸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放心，小天狼星很爱哈利，他们会父子相依为命。钱在谁手上，没什么打紧，你只认小哈利就是了。”欧萌萌忙安慰他，“放心，实在不行，我让哈利在之前，把你送给我，我可喜欢你啊。” 德拉克和赫敏都不想理这位了，您真是啥时候也不放弃拐带一个小精灵回家。 至于说什么时候告诉哈利，这个欧萌萌还没想好，因为这不仅是财产的问题，这中间，还有一个出卖他父母的问题。 事实上，各历史书上，对于波特夫妇的死是一带而过的，细节不可能披露。原着里，是小天狼星逃出监狱，哈利·波特听到了福吉部长他们聊天时，才知道，是小天狼星把自己父母的位置出卖给了神秘人，让自己的父母死于非命。然后抓了一集的老鼠，才算是内部平反了。然后又没多活一集，人没了。所以这位的人生，也是挺悲剧的。 她特意先叫德拉克和赫敏，其实也知道，有些事，她一个人说，三个人反驳，她得把自己累死。还不如把第三、四方的叫过来，大家理性分析，把事情说圆了，然后按着他们觉得有问题的，再一一的去找佐证的材料。 赫敏就觉得，暂时别忙和哈利说，不如先证明小天狼星是无辜的，再告诉哈利，你还有一个教父，活的，还有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欧萌萌呵呵了，那个，认个傻狗当教父，也真的是没谁了。再说了，哪有那么容易平反，没看原着里，小天狼星到死都没平反，因为小矮星逃走了。没人能证明小矮星还活着。至少在魔法部不承认。 不过他们这么说，欧萌萌也不介意，安抚了克切利回去好好收拾房子，她还自己借了一笔金加隆给克切利，并且建议克切利把房子在麻瓜界公开，因为小哈利是在麻瓜界长大，所以和麻瓜邻居没什么不同。这样，能更好的与世界相处。 克切利无所谓，摆脱了小天狼星的克切利，一下子充满了干劲，因为他也去过马尔福家在麻瓜的房子，知道这是小主人喜欢的，忙回去准备了。 钱什么的，这个还真不用，只是问纳西莎借了多比，真的把过去十多年的荒废的精神的都给用了出来。 房子已经是哈利的了，克切利把房间要收拾出来，那些毁掉的房间也要恢复。比如被烧掉名字的表现家族世代谱系的墙纸，这个布莱克味太重了，克切利经过了老夫人的同意，按着老夫人提供的方法，把墙纸去了，重新贴上了新的更光亮，温暖的米色。让整个家，一扫之前的阴郁。 而麻瓜化，他夜里，就让十二号规整的恢复在了11-13号之间，就好像从来没消失过一样。 而且这里伦敦，没人会用魔法界的要求，不许使用电器。不能使用电器，应该是巫师的聚集区里，因为隐藏咒覆盖，天然的磁力干扰。但是离开那个区域里，就能正常使用电器。你看哈利在姨父家，不就很好。而赫敏在自己的家里，也很正常。 装电灯电线这个就得请卢修斯帮忙了。给了钱，请卢修斯派人，帮克切利办好了电线、电灯、电话，反正能接上的，全给接上了。把老式的水晶灯里装上蜡烛式的灯炮，这些工人以为是帮老宅改建，倒是专业，没多少日子，就把一切给弄好了。 而两边的麻瓜邻居以为这房子一直存在，只是没人住，现在每天工人进出，就以为房子终于卖出去了，于是也没当一回事。 克切利把除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以外的房间都都彻底的收拾了一下，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魔法生物被他们俩连夜的踢了出去。 至于说在楼梯上的一个个精灵的头颅，克切利非常的不舍，这是这个家族的传承。多比很理解克切利，但觉得若这里是麻瓜住宅，放这个就有点出戏了。于是建议他在顶楼小天狼星卧室边上，整理出一个家族的收藏厅出来，于是，老夫人的画像，精灵的头颅，甚至布莱克家族传承的墙纸都贴在这儿。这里，就是古老而高贵的布莱克家历史的印记。重点在小天狼星的隔壁，可以让老太太天天对着小天狼星骂，很好很舒服。 老夫人在这儿就高兴多了，特别是，克切利得到了启发，于是找欧萌萌帮忙，做了一个魔法的微缩景观。把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每一层都做出来，按着原先的摆设，台子就放在老夫人的画像下面，这样，她就能和曾经的家人和老宅在一起。 了却了心事，克切利把家族的藏品也都按着原样摆着，连高脚杯，都擦得闪闪发光。让这个老式的别墅，一下子焕发了青春，有了他们布莱克家世代传承的意思了。 而爱骂人的布莱克老夫人也知道这里换了主人，有点难过，不过，看克切利把老宅的一切微缩可是也想到了，让这房子荒废，还不如换人。主要是，那败家子谁知道会给谁，还不如给一个斯莱克林出身的少年。 不过当自然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大宅，老夫人也不禁抬起了头，她好像在这大宅里，就没见过这么自然而然的阳光和微风。布莱克家，好像真的重获新生了。 第七十九章 了不起的金妮 当然，这些学校的哈利还不知道，他无限烦恼的每天躲着那位洛哈特教授，那位没事就出现在他的周围，说些有的没的，想忽悠他一起写一本书。哈利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写的，他既没有特别的才能，又没丰功伟绩，他能写什么。 不过，洛哈特教授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哈利缺少一点发现闪光点的眼睛。而不得不说，金妮是聪明人，没事就过来为哈利解围，顺便把洛哈特教授给哄得开开心心，这让哈利觉得，金妮比自己那几个损友强多了，那几位只要看到洛哈特教授，跑得比兔子还快。 金妮倒是不介意和哈利感情突飞猛进，但她不得不说，她去帮哈利解围，更多的是为了洛哈特教授的版权。不过她不急，有一个学期来哄这位来给她签下授权。 金妮有事忙，自然也不会自卑，更不会伤春悲秋，而因为哈利和罗恩的关系没那么好，于是金妮家有会飞的小汽车这个，欧萌萌是带着哈利和赫敏去陋居看的，顺便带着赫敏参观了一下，比较有特色的巫师之家。三人玩了一天，吃了饭，就回欧萌萌家了。然后开学前，他们一块去的霍格莫德村的福斯特家，自然也没有不能返校的尴尬事。罗恩自然也就不能开头父亲的小车飞进打人柳那边。于是自然也就没了莫丽给罗恩寄吼叫信，让金妮觉得尴尬的小事。 当然重点是，金妮没了曾经的不自信，还有没有那个磨人的小汤姆日记来忽悠，于是，金妮成功的和哈利成了朋友，然后积极的让洛哈特教授认为金妮是他最死忠的脑残粉，金妮在这位的课堂上，还混了不少分。 此时的金妮真的是全身都闪着耀眼的光芒。所以是金子，怎么着都藏不住，只希望这回哈利别走弯路，直接上吧。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至于说斯莱克林的保护兽，大蛇还是别放出来了，让人家好好睡，人家又没招谁没惹谁的，天天在地下睡觉，没事帮着霍格沃茨吃点老鼠，多好的蛇啊！不过也不知道这密室里有没有宝藏，不过算了，宝藏这个，还是挑安全的找吧。 欧萌萌想想，就又开心的收拾着自己的财富来。她又收到不少的东西，幸福感嘎嘎的。至于说那个洛哈特教授会不会受到诅咒，欧萌萌就不管了。 这位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把别人的冒险经历夺走，自己写成小说。等着拿到授权，她再想想法子，把他关进阿兹卡班。好像有点不地道，不过，坏人自该有自己这恶人来磨。 洛哈特教授的授权倒没那么难拿，因为洛哈特教授一直在被丽痕书店逼迫，毕竟一千套书，还有八九百套呢。人家逼着他还钱，他就算把所有钱拿去给丽痕书店，也不够，所以金妮一透露，他的书该卖到全世界去时，那位就兴奋了，于是特别请求金妮多说一点，金妮用了一笔款子，就把他所有版权都买下了。 对，不是授权，而是买下了所有的版权！并且告诉他，你还可以收取后续利益，并问他是每年一笔固定的款子，还是按卖出的比例分账。 洛哈特教授立即被金妮感动了，买下他的版权，还要每年再分钱他，这是真的粉丝，他立即要了之前卖书两倍的固定价格，放在条款之上。 他不知道的是，就像赫敏说的，哪怕全球的魔法师全弄在一块，这才几个人？他们是要卖到全球麻瓜界的。三万人与六亿人，是一个概念吗？所以就按他说的填的。于是，这位连收益的0.1%都没收到。 金妮觉得自己的世界就要被金加隆给加满了，看洛哈特教授都是一脸的星星眼，任谁都不得不说，金妮百分百的洛哈特粉丝。 连哈利都觉得，金妮多好的孩子啊，怎么眼光那差呢？欧萌萌只是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金妮眼光最差的一回是碰到你啊！不过，她一声也没吭。 等着金妮拿到版权，大家一片欢呼。买版权的钱是欧萌萌出的，而且后续的，也都是欧萌萌再投入，所以利益分配时，欧萌萌当然占了七成，而工作是金妮做的，所以金妮占了以后纯利的两成。主意是赫敏出的，于是赫敏占了一成。 没办法，四小只加金妮里，就她和赫敏缺钱。哈利和德拉克也这会才知道，金妮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版权，不用想也知道，金妮和赫敏以后日子会多好过了，两人一下子就十分的羡慕。这可是她们自己凭脑子赚的钱，还特么的好赚！ 而前期的工作早就都做好了，各语言版也都译好了，就是等着授权开印。还有宣传工作也可以慢慢的铺开。当然，得等着洛哈特教授倒霉！ 就在一切就序时，洛哈特教授终于倒霉了。果然，这职位有毒。 起因是，哈利和德拉克都考入了斯莱克林的魁地奇队，哈利是自己有天赋，而德拉克是真的热爱，加上卢修斯的钞能力，于是斯莱克林这回的大赛，真的精彩纷呈。哈利也一战成名。 欧萌萌和赫敏对这个都不感兴趣，可是自己学院的事还是要关注一下。看到哈利和德拉克联手，把格兰芬多打了个落花流水，三个格兰芬多女孩表示，有点心塞。这点集体的荣誉感，他们还是有的。 “有点讨厌他们了怎么办？”金妮痛苦的说道，本来对哈利还挺有好感的，现在得了，自己哥哥们被压着打，她都快没眼看了。 “明年你加入，打败他们。”欧萌萌忙鼓励道，她是知道，金妮可是很优秀的找球手，还打进了国家队。这是一般人吗？ “能不能申请董事会，把扫帚换了，格兰芬多没一把能看的，还有就是，学习用的扫帚实在太老了，我觉得比我的岁数都大。”金妮抱怨着，格兰芬多家庭除了“小佩妮”其它都是穷人，给自己家孩子买好的，都得想半天，别说换一个队的了。也不是谁家都和卢修斯一样是土豪。这种情况下，怎么打？小米加步枪在这儿是没有市场的。 第八十章 赚钱 “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最近清理了不少东西，可以拿出来义卖。”欧萌萌忙说道。 她奉行肉在埋在饭里吃，她现在捐钱给格兰芬多买扫帚，这个，她怕被邓不利多吃大户，所以办法得在学校里想。 正好，他们在有求必应屋里，除金属物品之外的各种东西，其实他们也是分类摆的。很多，他们也尝试修复，让他们学习的提高很快。但这些东西，欧萌萌不觉得留在那儿有什么用。所以她想着，要不要收拾下，慢慢的放出来。 像书籍，除了黑魔法书，还有很多别的书和笔记，这些都是很有用的，各种古老的玩具，巫师棋，魔法用具。甚至还有厨具，欧萌萌都不知道这个怎么来的。 “这……天呐……”赫敏正打算表示支持时，哈利从天而降，他抢到了小飞贼，可是格兰芬多的队员也看到了，冲过来时，一时没拿捏好，哈利被撞下了扫帚。 欧萌萌郁闷了，明明没有多比了，我们可怜的哈利还是被掉下来了。所以这其实也是命中注定。 不过，她注意到洛哈特教授像花蝴蝶一样对着哈利飞奔过去。 “快去拦住洛哈特！”欧萌萌立即对德拉克喊道。她可是很清楚，洛哈特变没了哈利的小手骨。电影里，小哈利的手臂像橡皮一样随意弯曲，让她笑了很久，这个，到了这儿，还是别了。 德拉克忙飞过去，他也没刹住，他把洛哈特撞飞了。 洛哈特教授就在全校师生的面，被撞成了一个抛物线，先掀翻上天，然后重重的落下。连摔断手的哈利坐在原处，都不知道该给大家一个什么表情了。 “这是诅咒的力量！”赫敏果然是他们中间最机灵的，忙大声说道。开玩笑，是“小佩妮”让德拉克去拦的，现在怎么办？怪谁？怪谁也不行啊！必须是诅咒的力量。 “你说得对。”金妮忙认真的点头，这绝对和德拉克无关。虽说她对德拉克真的淡淡的，但是洛哈特和德拉克比，金妮坚决的站在了德拉克那边。 德拉克坐在扫帚上，也羞愧的捂住了脸。他真的没想到啊！不过，听到两个朋友这么说了，他觉得好受多了，现在觉得金妮都不太像韦斯莱家的人了。看着可爱多了。 洛哈特教授就这么下线了，当然，好处是他没冲上前去变没了哈利的手骨，害他不得不在医疗翼里躺着生骨。庞贝夫人用了一个咒语，顺便给好喝了一点魔药，他就回来了。而洛哈特教授情况有点严重，于是被送去了圣芒戈。 而在医院很碰巧的，遇到了曾经的受害者，一个被施了遗忘咒老探险家，因为一点小意外，也到了圣芒戈。又“碰巧”的被发现被施了咒，然后经过了一系列的巧合，洛哈特教授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这个真不是欧萌萌干的，后来麦格教授倒是透露了，这是老邓不利多干的。邓不利多其实早就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他是特意去请他回来的，一是要在学校里拆穿他，二也是要让他接受到教训，只是没想到，这个教训有点有大。 接着的，当然，还面临一系列的赔偿问题，好在他有卖版权的费用，而金妮作为版权人，也对受害者们表达了歉意，表明，版权里每年有一笔归洛哈特的款项，将会全部用来赔偿受害者。只要能卖一天，受害者家族都能拿到固定的款项。 当时欧萌萌这么定时，就是这么想的，估计后续还要赔钱，于是才会说买了版权之后，每年再给作者一定比例的分成，这种优厚的条件。 而那书在麻瓜界的宣传已经铺开了，当然了，之前丽痕书店里的存量，被洛哈特教授付了赔偿金，但洛哈特教授还是请丽痕书店代卖，能卖多少是多少。结果他人一被关进阿兹卡班，那书就彻底的卖不出去了，于是欧萌萌只能含泪低价买下，做了些去魔法的处理，当成珍藏本，卖到了麻瓜界去里。 一个神秘的幻想小说家，死宅男的人设，在麻瓜界里掀起了一股魔法奇幻故事的风潮。还有各种的周边，（周边玩具由福斯特玩具公司出品）。 金妮拿两成的分红，一夜之间就实现了财富自由。而赫敏是策划人，她也拿到了一成可观的财富，放在她在麻瓜界的银行里，做稳健的投资。欧萌萌是发行人，她的饼是最大的，不过欧萌萌不在意，钱直接进入银行，然后她的投资团队也会按着情况来分块投资，这个她不怎么在意。 而且那书也不是一口气全发了，而是一本一本的慢慢往外发，每年发一本，反正欧萌萌就学习jk罗琳，我们慢慢来，反正写一本，我就能靠着周边活得很舒服。 看那产值，连赫敏都想写书了，有什么啊？她读了评论，人家感兴趣的是整个魔法的世界。她自己也是麻瓜，她太知道小朋友们喜欢什么了。 这个欧萌萌倒是觉得挺好，还特意的划了线，建议她写什么，主要是构建出一个世界观来。就像jk罗琳，她最好的就是通过古老的传说和童话故事，构建出了一个完整世界观，让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在我们不知道身边，也许还藏着一个小世界，而这个小世界的人们，还在我们这些普通人努力奋斗。 就凭着这点，这位女士都该被一直尊敬。所以当赫敏想写时，欧萌萌大力的支持了，并还向一些魔法界文笔不错的约起稿来，大家一起来写。我们不用创造世界观，但是，我们要让麻瓜界知道，我们创造了一个世界观。 像那位喜欢胡编乱造的丽塔·斯基特（瓢虫记者）这不是她的专长吗？还有疯姑娘卢娜·洛夫古德的爹娘，知道那么多故事，办什么《唱唱反调》这种没前途的小报啊？写点小说，走向人生巅峰不香吗？哦，疯姑娘卢娜·洛夫古德的母亲，在欧萌萌的干预下，没死成。现在好好的在家和丈夫一起写儿童读物中，让他们去写魔法小世界不正好专业对口吗？ 第八十一章 卢娜家的改变 说起来，卢娜家的事，也能单独的出一本书了。卢娜是欧萌萌很喜欢的人物，于是很早，欧萌萌就接近了他们家，认识了她的父母，一对疯狂的学者型夫妇。 怎么让他们不去接触危险？主要是卢娜的母亲潘多拉·洛夫古德是个很有创造精神的女巫。所以她的名字真的没取错，潘多拉！打开了，就是无穷无尽麻烦。而那个蠢爹，欧萌萌都不想说话。 在原着里，这位潘多拉想写一本咒语大全，在实验咒语的时候出了意外，最可怕的是，她把自己炸死在九岁的女儿面前，所以卢娜后来被人叫疯姑娘，其实某种程度来说，她其实是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的。 欧萌萌觉得自己想纠正这对夫妇其实是很困难的，因为他们觉得他们没错。气得欧萌萌都想去和魔法部说，给巫师发生育许可证，爹妈经过考试才能生孩子。 想想魔法界的父母，竟然连一直倍受好评的韦斯莱夫妇其实也不怎么样。相反，卢修斯夫妇其实做得还不错。 想归想，可是这个想法也不现实，麻瓜界都没成功的，怎么可能在守旧的巫师界里能成功。于是就带着小卢娜当着他们的面，什么凶险做什么，什么把他们喜欢做的事做了一个遍。把洛夫古德家的地方炸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你们不是喜欢创新吗，不是喜欢研究吗？我们跟你们学。 开始时，洛夫古德夫妇觉得还挺好玩的。但是看着软萌的女儿，那漂亮的小脸黑一块白一块，然后金色的头发被炸得乱七八糟时，两个人不多的父母心被唤醒了，都恨不得把欧萌萌赶出去了。 不过欧萌萌反问，你们不是也常这样，我们也想像你们一样，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啊！若是因此而牺牲，我们也觉得光荣。 把两人噎得说不出话来，四个人一块围坐一圈，用魔法咒语保证，以后绝不再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实验。 魔法界的禁止咒还是很好用的，以反正欧萌萌很怕死，她保证不会让自己陷入凶险的。要的就是这一家三口。 当然，这还不够，理想主义者大多都很闲。有吃有喝的，又不用工作，自然要想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来做，这个怎么说呢，不是说他们错了，这样的，欧萌萌都很尊敬，而且他们夫妇也的确是很有学问。所以她觉得，这个得好好利用。于是，建议他们编写幼儿园和小学的魔法课本。 比如说魔法界的童话故事，还有把魔法史童话怎么更好的让小孩子理解并且喜欢。反正她觉得比《唱唱反调》要有意义。 而这个，欧萌萌是给钱的。当然不是你写一本，我要一本。作为老牌教育家的欧萌萌能让他们乱写？让孩子接触不可知的世界？所以安全教育，魔法暴动怎么处理等问题都要归纳总结，让年轻的父母知道最优的处置之法…… 还让卢娜给他们提意见，就有点白居易让老妪听诗一样。卢娜能听懂的，他们才能写。就算这样，她每每还要看了，给出修改意见。中间真的无数次的让他们摔笔，但她还是给两人配上q版的绘图，虽说没有魔法动图，但也很可爱。让他们一下子又觉得，写这个，让无数魔法界的小朋友们免受无知之害，也是大功一件。反正就是折腾一下，给个甜枣，倒是生生的把两个人都给牵绊住了。 今年卢娜和金妮一块上学了，就是一个十分明媚的女孩，哪怕是身上还是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她内心充实充满了阳光，于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众人眼中，也是特别可爱。而不是让人觉得她疯疯颠颠。她看上去，就和所有家庭幸福的小孩子们一样，眼睛里透露出单纯的愚蠢。 当然，他们家也有钱了，这些书虽说都是欧萌萌委托写作，他们没有版权。但是委托写作的好处是，没有风险，每本都是一笔不错的款子。等着霍格莫德村开售时，他们夫妇终于回到世俗，他们也买了一小栋。 所以现在，她只用告诉洛夫古德夫妇，你们可以写你们想写的故事了。写出来，她就帮他们出版。而他们之前写的，也的确用到了新的霍格莫德村幼儿园和小学的课本中，还有些儿童读物，深受魔法界小朋友们的喜欢，他们现在是了不起的儿童教育学家。 当然，这些儿童读物也给欧萌萌赚了不少钱，毕竟这些书虽说不贵，但儿童的父母也是识货的，自然知道，这些是有益的，于是几乎每家必备，谁家有新生儿，也会买上一本送给新手父母，让他们备受敬重，有了这种精神满足，让这两科学狂人，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再也没碰那些可怕的咒语和危险的魔法生物了。 而现在，那些书都不用改，直接就可以放到麻瓜界去卖了。因为是同一个世界观，而只用加一个前言，表明他们公司是建立起来个魔法的世界观。并且这个世界观，是被登记注册的，谁用都得给他们钱。 而欧萌萌也用公司的名义，拿出收益的10%做魔法界的教育基金，这用于魔法界的教育事业的基础教育开发、投入。说白了，就是给幼儿园和小学的。一定不能再让魔法界的纯血小孩们再在家里蹲了。 卢修斯也投入了一点，不过卢修斯是为了家族名誉，办教育，怎么可以没有马尔福家？当然，中间马尔福家也在别的途径赚到不少钱和人气。 不过，比起低调的老福斯特家，马尔福家还是魔法界里令人不耻的万恶资本家，这让卢修斯觉得又气又无奈。 不过这些与欧萌萌无关，她从来不在意赚钱好不好。她开心的是，没了花蝴蝶教授，他们的课程终于又正常了。 而这学年里，邓不利多并不在学校，显然，欧萌萌给他看的东西真的吓到他了，所以他这回亲自处理这事去了。 而洛哈特教授也教会了所有的学生们，看到没，魔法界也有混子。 这些欧萌萌没有关注，她开始公开计划，就是之前和金妮他们说的，让来去室的宝贝重见天日。其实就是趁着邓不利多不在，慢慢的改变霍格沃茨。 第八十二章 改校 来去屋里宝贝其实很多的，比如说那些书，除禁书外，全部送到了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再做整理。把重复的挑出来，再找人抄下书中的笔记，当然，看看书上有没有名字，若是着名的校友，可以去信，让他们回来认领。你都来认领了，好意思空手，是不是可以捐赠一点图书或者别的给学校，让学校能念你一点好？不然，你也配叫着名的校友？ 还有那些家具，他们弄了一个废旧的教室来做工作间，把有兴趣的学生弄一块，由善于修复的老师带着大家一块修复。修好的，放到霍格莫德村的二手店里。 魔法界也都不是富人，哪怕中产，其实家里金库里也没什么钱。真的东西用了就是一辈子，真的买新的，很多人也没那个预算，所以二手在魔法界是很有市场的。那些家具，还有一些功能很简单，不是名师制作的魔法柜子，这些可以传家的。价格又不是很贵，所以很受欢迎。简直供不应求！ 付完了学生的零花钱，其它的收入由学生会管理，当然，也会有老师做监事，作为校园改善计划的基金。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可以卖的，有明显的家族徽记的，收集起来，也不修复，通知各家，请他们来领回。 这个很容易得到大家的好感，这些有徽章的家族，现在好些还有钱。拿回家族这些不很值钱的，但是有意思的小玩意，重点是，那小玩意，也许就是家族里重要的传家物品。这也是欧萌萌不让修复的原因。 包括他们的那些金属制品，只要有族徽的，就放一边，这是人家的传承。不能碰！ 于是，这一波，得到了极大的好感度，然而这样，霍格沃茨刷了一波的好感度。 这些家族，好些都是校董，知道他们为学校破烂的公共设施筹钱。于是，这些财大气粗的，直接大手一挥的拨了一笔款子出来。 这是欧萌萌早就预料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把人请回来，把那些破烂还配上相应的盒子。盒子上还有各家族的族徽。 欧萌萌会告诉来认领的家主们，怎么找到的，为什么要找这些。透露了因为校内设施年久修，但不想给董事会添麻烦…… 拿到拨款，连麦格教授都觉得这孩子成精了吧？欧萌萌只是挥了挥手，唉，找赞助这个，也是校长必修课啊。哪个学校的校长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怎么找点钱？她还是公立，所以那个还要去找上面要钱，怎么要，这是艺术，她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好吧。 像卖二手书，二手家具，二手各种物品的钱，用来支付购买学校飞天扫帚课的扫帚。还有公共猫头鹰棚的猫头鹰的更新。 像公共猫头鹰，可以帮助大家寄信，但猫头鹰也良莠不齐。大家寄信，还要挑一下，因为有些都很老了。可是，又没钱换新的，毕竟是公用的，好用的不多，那么这个猫头鹰棚的作用其实有限了。 飞天扫帚和猫头鹰这个没法修，只能买。而霍格沃茨要改善的何止这两个地方。 比如校工，之前只有费奇先生，勉强加上一个钥匙管理员，家养小精灵系统和费奇先生也不是一个系统，在欧萌萌看来，真的全是bug，一千人学校就一个校工，她是费奇先生也得抓狂。 比如说维修，像修木器可以卖钱的，他们也能分到一点钱。但工作又不止一项，比如说学生浴室，级长浴室，校园里还无数废弃的教室，还有变成沼泽的走廊，这些维修，学校说没钱。 但是欧萌萌可是从红楼过来的，什么叫没钱就不做？想想贾珍做园子都和让学生来训练，你们学校这么多学生，毕业等于失业，还不想想在学校里先培养一下谋生技能？ 所以欧萌萌建议除了各类的修复小组外，还有维修小组。除非特别专业的，其它的，就让学生们自己组队，给预算，让他们把活包下来，赚不赚得到钱，这就是本事问题了，重点是创意了，谁的创意好，谁的组织好，谁把魔法运用得最好。 这一学年，各学年的学子们都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而且，组队时，要求必须带至少两个低年级。这样，每个学子都有机会得到课外的锻炼。也都赚到了一点零花小钱钱。 无论哪个学校，普通人总是占大多数，技多不压身这点，欧萌萌是特别在意的。所以她也在意学生们的技能训练，多接触实务。在她看来，魔法界其实还是太闭塞了，也被保护得太好了，什么都指着毕业了，然后靠自己去碰撞？ 所以为什么斯莱克林的成功者多，而且说什么，想交到朋友，就去斯莱克林？其实就是人家家里资源多。然后早早的发现每个人优势所在，强强联合，而不是像普通家庭，就是傻玩。 于是校园都被动员起来，各施所能，哪怕是魔药小组，草药种植小组，也是各施其能，而医疗翼里，也有兴趣小组，和庞贝夫人学习护理。学校的魔药也不是大水大打来的，开始独立核算制度。总不能让魔药老师和植物老师做白工。也不能把庞贝夫人一个人累死。 如此这般，除了邓不利多没改的食堂，其它的地方，都有了严格的制度。小孩子不能乱吃药逃课，再免费的去医疗翼混病假了。因为每班都有医疗翼的小实习生，一点小问题，一些小小的咒语就能解决的，就别去占用医疗资源了。这些小孩子们也都知道了，因为这些规章制度，他们有了新的飞天扫帚，有了新的桌椅板凳，有了更多的盥洗室，还有那些一踩就响的地板也修好上漆，就连那些会动的油画都重新清洗上色，胖夫人还暗示他们让她更瘦一点…… 现在斯内普教授有了更多时间去研究他高深的魔法和魔药学。而草药学教授斯普劳特教授终于有了一群小帮工，在自己的实验田里，种植各种有趣的植物了。除了交给医疗翼的，其它的一半交给学校，一半用来做实验，还有培养自己的弟子们。 等着邓不利多在学年结束时回归，没还来得及洗净一身的疲惫，突然发现，霍格沃茨好像有些不同了，哪不同，他也说不上，但是明显的，学生们好像都挺忙碌的。 连费奇先生身边都有了一队人，校园义工！各班轮流值日。责任到人，哪出问题，哪个负责。当然，费奇先生也显得精神状态好多了。人都没那么干巴了！ 第八十三章 女贞路 放暑假了，也就到了哈利回家的日子，这一年，他定期给姨妈写信，当然，也只是例行工作。这回的圣诞节，他也没回去，只是寄了信，送了礼物。礼物就细心多了，而不是让欧萌萌帮忙了。 他现在也长大了些，在斯莱克林，人情事故也不是白来的。也就知道，既然知道十七岁之前，他必须要和他们保持交往，那么何必针尖对麦芒呢？ 当然，圣诞节时，欧萌萌倒是想说一下小天狼星财产的事，不过，一直这样、那样的事给错过了。主要是，欧萌萌也不觉得这是好时机。 主要是，她觉得，那个小天狼星要越狱了，要不还是尊重一下原着吧！她坚决的不承认，她没这个勇气和哈利说。 到了暑假，她想想，还是陪着哈利上了霍格沃茨特快。理由是，她也没坐过霍格沃茨特快。老福斯特真的拿孙女没办法，也由她去了。 但欧萌萌说要在女贞路住一段时间，这个，老头就不干了。首先就算要陪哈利，也真的没这个必要。其次，暑假他们之前也是有安排的，老头和费伊也谈过，总不能真的由着儿子和孙女这么老死不相往来。再这么下去，就招恨了。毕竟小佩妮也十三岁了！再过几年，就要成年，结婚生子，他们父女之间，也就没有缓和的机会了。 不过，“小佩妮”这么说了，他都觉得，是不是她察觉了，于是故意这么干。 不过这些年，老福斯特还真的没争赢过“小佩妮”，去女贞路总不能去租房子。于是，找了一个由头，把德思礼家对面监视的那位猫太太，一个去旅行的机会，然后借了她的房子。 那些猫被欧萌萌送到了宠物医院，该做的处理全处理了一遍，然后请了专业的公司房子里做了除虫的处理，和大扫除。老福斯特觉得还不如去买一栋了。这房子真的太可怕了。 而欧萌萌觉得这才是对的，她一直觉得邓不利多在这里放个人，实在没什么意义？主要是，她并没有起到什么保护的作用。 至于说她爱猫这个，欧萌萌是没有那个爱心的，但是，她尊重每位宠主。但是问题是，您爱心是不是量力而行。去垃圾堆捡东西给猫吃，然后也不给打疫苗，定期的除虫、除害。甚至不能保证定期洗澡。那么你真的在养这些猫吗？ 主要是，她真的爱得过来吗？这时，她就觉得，霍格沃茨的费奇先生很不错了，他真心的爱着他的爱丽丝夫人。 这边收拾屋子，周边的邻居们也都过来了，之前他们也想过法子，想去这位给弄走。她真的凭一己之力拉下了整条街的房价。 现在屋子正在收拾，大家一下子兴奋了，都忙过来了。包括佩妮·德思礼，不过看到了“小佩妮”也是一怔。 “福斯特小姐？”佩妮忙拉住了欧萌萌的手。 “佩妮姨妈？哦，哦，差点忘记了，您住在女贞路上。哈利现在在家吗？”欧萌萌忙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假装她是误入了。 “你怎么在这儿？”佩妮想起自己没请过哈利的同学们到家里来过。默默的点点头，还是问道。 “哦，这里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家，之前也是不怎么联系，不过最近她中了大奖，要出去旅行，就让我过来看看房子。结果，这房子……算了，毕竟就是亲戚，先替她收拾一下，不然，没法住。”欧萌萌一脸的不可言述。 佩妮瞪大了眼睛，“你亲戚，她也是……” 佩妮现在终于找到了那位有点神神叨叨的由头了。果然，那也是巫师世界的人了。 “她是没有魔力的，对不住，因为这样，她才会在这儿住，远离了我们。”欧萌萌轻叹了一声，“也怪我，我们应该早点关切她的。” “你收拾了也没用，等她回来，就又回到从前。”佩妮望天，还以为她们买了呢，真是太失落了。 “唉！”欧萌萌点头，在现代也是，明明条件不错的老人家，家里也全是垃圾，家里收拾了，没几天的功夫，就又恢复原状，“算了，至少我住在这儿时，是干净的。” “晚上请你爷爷和你到我家吃饭。”佩妮还挺喜欢欧萌萌的，之前在伦敦的老福斯特家，就觉得这个巫师人家，也不全是疯子了。 而且这回哈利回来，显得好多了，帮忙做家事也很有条理，平时就安静的在房间里做事，有时达利去找他的麻烦，他也不说什么，但很明白的说，他在校外不能使用魔力的，所以不能给他变戏法。不过，他有魔法玩具，可以一起玩。带着达利一块玩巫师棋，两人倒是很开心的。 达利是会玩国际象棋的，但巫师棋更有趣味。每天他们俩都会在晚餐之后，下几盘，连弗农也都在边上看得有趣得紧。也许是这样，家里的氛围也好了很多。不然，佩妮也不会想着，请“小佩妮”他们去家里吃饭了。 欧萌萌忙热情的答应了，她正想找机会怎么拜访，现在被主动邀约了，自然就要欣然的接受了。 晚上，老福斯特和欧萌萌都正装前往，还带上了一瓶红酒做伴手礼。当然，还给达利带了一盒魔法糖，和魔法的小卡片。 达利怎么说呢，说他自私可以，说他跋扈也成。毕竟是父母的独子，从小被溺爱长大，欺负哈利也成了习惯，但说他坏，其实也不太准确。 原着里，哈利和神秘人决战前，让德思礼一家躲起来，达利当时就提出来，为什么哈利不走。当意识到问题严重时，达利也是想着要保护哈利的。 所以当着达利的面给看巧克力蛙，并帮着他抓，三个人笑成一团。 弗农·德思礼和老德思礼聊着天，给他看自己的收藏品。老德思礼这些年和麻瓜做生意，也不是韦斯莱先生那样的传统巫师，所以和弗农聊天，不时的恭维一下弗农，让弗农觉得，看来魔法界也不全是疯子。 佩妮·德思礼倒是准备得很充分，虽说欧萌萌不喜欢英国菜，但也知道，佩妮手艺不错。大家分主宾分坐，弗农十分殷勤的给老福斯特倒着酒，而佩妮·福斯特则给大家分菜。 第八十四章 都是亲戚 “说起来，‘小佩妮’还是莉莉因你的名字取的。莉莉当时和爱维儿是最好的朋友，一起怀孕，哈利的名字是爱维儿祖父的名字；莉莉当时就说男孩叫西弗，女儿就叫佩妮。”老福斯特谢了来分菜的佩妮，温声说道。 “爱维儿·德文特？你是爱维儿的女儿？”佩妮忙转头看向了欧萌萌。 “您认识我妈妈？”欧萌萌还怔了一下，之前见面，但也不会说，她妈妈是谁，那时都是几家人一块，话题很多，自然不会说到各自的父母。 “是，她是莉莉的朋友，我们见过面。现在看，你还挺像她的，特别是头发，你们有一模一样的发色。”佩妮记起了曾经和那个金发少女了，想想，“你妈妈呢？” “我妈妈也被那个人杀了，我爸带我逃走。”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佩妮，“幸亏哈利有您，不然……” “爱维儿也死了？那是杀人犯是什么人？”佩妮没想到那个漂亮且开朗的女孩也死了，“不，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招惹不招惹的，这个真不好说，您说谁又招惹了德国的那位画家？不过是个人的野心膨胀，总会有人受害。”欧萌萌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不过，我妈妈和莉莉教母都是英雄。她们奋起反抗了！” 佩妮轻轻摸了欧萌萌的头发一下，她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主要是，邓不利多也不觉得她该知道什么。现在听他们这么说了，她其实还是没那么容易明白，只能轻轻的摸摸这个女孩，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欧萌萌对她笑了一下，切了一块肉，自己嚼了一下，点头，肉还不错，她的汁调得不错，牛排原本就是只要肉质好，烤到位，哪怕只放粗盐，味道也都不算太糟，“佩妮阿姨，这肉排烤得太好了。” “你喜欢吃就好。”佩妮当家庭主妇还是挺称职的，也就顺势改变了话题。 当然，夸夸群优秀毕业生的欧萌萌在的地方，想不把他们逗开心了都不容易。大家也都惯性的回避了之前的话题，吃饭时，别谈那种沉重的话题。当然，欧萌萌也真的把德思礼家三人夸得心花怒放。 一顿饭可以说宾主尽欢，而哈利也只觉得“小佩妮”人真是太好了，为了他，还特意搬过来住，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这位了，若不是担心他，他们也不用这样。想着为了不让他们的心思白费，他也越发的彬彬有礼起来。让弗农和佩妮也不觉得他那么碍眼了。当然，这回哈利回来，他们已经没觉得碍眼了。比如保利送了达利减肥药，效果好极了。这让骨瘦如柴的佩妮都觉得，哈利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饭后喝茶聊天，摆上佩妮拿手的烤甜点，欧萌萌都觉得，果然，家里两个胖子，没一两肉是白来的。 “莉莉是你的教母？”佩妮拉着欧萌萌坐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阿姨，您和教母感情一定很好，不然，也不会用您的名字来给我命名了。”欧萌萌忙接上话，刚她注意到，莉莉的照片摆在它该待的地方，而哈利比较正常的照片也摆在前面一点，当然，达利的照片还是更大一点，由此也说明，这个家里，哈利和莉莉不再是禁忌了，“所以这些年，您才会照顾哈利。” 佩妮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对了，有个非常不礼貌的问题，邓不利多教授，当初怎么和您谈的？”哈利放下茶，这是他一直想问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在正好谈到了这个话题，他忙开口问道。 “谈什么？”佩妮呆了一下，她都没见过邓不利多。 “就是，我的监护权，他是我父母的遗产执行人，原本监护权应该也在他那儿。但因为我母亲死前对我用了血缘保护咒，所以邓不利多说，只有在您的身边，我才能活下来。那么，他怎么和您谈的？”哈利这两年的学可没白上，主要是准备帮着“小佩妮”打官司，每天各种法律文件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邓不利多把自己交给佩妮，那么，总得谈一下利益的分配问题。 “你父母有遗产？”弗农瞪大了眼睛。 “没多少钱，房子也被炸了，屋里的东西全毁了，我们准备打官司，向杀人犯的党羽索赔。”欧萌萌忙说道。 之前她听女儿说过，有邓不利多黑也在说为什么邓不利多不给弗农夫妇抚养费的问题。而邓不利多粉举了无数的例子，其中一个就是觉得就算给了弗农夫妇钱，他们也不会对哈利好，就像悲惨世界里的那对夫妇，反而会敲诈邓不利多。甚至到谋取哈利的金库。欧萌萌不想为了点钱考验人性。 “能打赢吗？”弗农皱眉，“再说，那些同党会不会给你们带危险。” “那些人被关在监狱里了，但他们的财产没有被封存，所以现在是把他们财产合法的取出来赔偿当初的孤儿，像哈利，我，还有很多小朋友在那次的争斗之中，失去了父母。”欧萌萌点头，现在看来，弗农也没那么差，至少他先顾忌的是还是自己的安全。问遗产，现在也好解释了。毕竟他们养了哈利十年，一分钱没拿到，他们都以为莉莉嫁给了一个穷光蛋，但是现在说他们有遗产，却没人告诉过他们，是人也会觉得很不舒服的吧。 “可怜的。”佩妮忙搂了欧萌萌一下，这时她倒是不缺同情心的。财产什么的，她也没在意，毕竟现在哈利一年才回来一个月，之前回来时也说了，剩余的假期他要去福斯特家。既然已经是维持表面的关系了，也就用不着再做没意义的事了。 “那姨妈，邓不利多当初是怎么说的？”哈利忙接着问道，他问了海格，问了麦格，那时，他们一块送他到的女贞路。海格说了无数的不舍，可是没有一个人说，佩妮怎么说的。 “我没有见到他们，他们把你扔在门口，身上留了一封信。就和弃婴一样！信里告诉我们，莉莉死了，你是莉莉的孩子，让我们收养。”佩妮想想都气愤不已。 第八十五章 羞辱 “那怎么给你们抚养费，不会也是扔门口吧？”欧萌萌张大嘴，“我爷爷养我，我爸每月还让古灵阁送他薪水的四分之三，虽说我爷爷并不需要，但是，我爷爷可没有义务抚养我。更别说姨妈了！” “抚养费？哈……”弗农哈了一声，刚刚“小佩妮”的话真的说到他的心坎上，转头看向了老福斯特，“福斯特先生，我不是坏人，帮妻子死去的妹妹养孩子这没什么，毕竟我们是哈利惟一在世的亲人了。不过把孩子这么扔门口，命令我们收留，都没人跟我们解释一下，莉莉是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就把孩子扔给我们，这是你们魔法界做事的方式？这和抚养费没关系，就算有抚养费，我也觉得受到了羞辱，但我们还是养大了他，虽说不算好，但没缺他吃，没少他的穿，还让他上了学。” “所以他们没给抚养费？”老福斯特也放下了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刚“小佩妮”的话他也是认同的，祖父没有抚养孙女的义务，更何况他的父亲还活着的情况下。所以，他并没有拒绝儿子支付抚养费的行为，并且真的按着小福斯特的薪水来生活，还给小福斯特出账单，其实也就是让他们父女明白，他们是亲生的父女。提醒当爹的，你还有女儿要养，你不是一个人了；提醒孙女，你爹没放弃你，他有养你。 而哈利被送到麻瓜界，他和邓不利多有回聊过，邓不利多的解释是，哈利在魔法界太出名，这对他的成长不利，所以不如让他在麻瓜界长大。等他做好准备，再回魔法界。 这个老福斯特也是认同的，结果现在说，邓不利多把孩子像弃婴一样扔人家的大门口，得亏一早开门时，孩子还在。若是佩妮他们起晚了，若是来个拐孩子的，这个，福斯特都觉得邓不利多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 “我们只想有人和我们说说，莉莉他们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一块被炸死了？”佩妮也不指着他们给钱了，但是那一战，不仅是哈利失去了父母，佩妮也失去了惟一的妹妹。 欧萌萌轻轻的回抱了佩妮，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姐妹的关系不好，可是怎么说，二胎家庭总是会有个偏心的问题，哪怕父母真的不觉得自己偏心了，可是贾赦怎么说的，人心总是偏的。他们不觉得自己偏心，可是在孩子心里，他们总会觉得父母是偏向另一个的。因为人总是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面。 佩妮也是这样，长女总会被赋予各种各样的要求，然后对于小妹妹，明显的，父母就显得很随意，然后她又是巫师，让父母倍感骄傲。这些她从小都受够了。 她们其实相互不喜欢对方，像莉莉写给小天狼星的信里的说的，哈利摔了佩妮送的丑花瓶，还要特意说一句丑，和佩妮送的。 欧萌萌看看德思礼家的布置，在他们这种生活条件下，他们的品味算是合格了。那么，一个花瓶，不管是真丑还是假丑，其实都是他们姐妹感情很差的证明。假丑，就是莉莉看不上姐姐的品味；真丑，就是，姐姐故意恶心妹妹。 但是，这是正常姐妹之间的争斗与嫉妒，但是真的有事时，他们还是姐妹。亲姐妹！等着莉莉死了，佩妮会一再提醒自己和弗农，莉莉对自己的伤害，有时，都会觉得有点刻意了。若是真的恨，就不会这么说了，反而是不恨，但不想让自己忘记。 “当初有人告诉神秘人，七月末生的孩子会是那人的一生之敌，那人会因为那个孩子而死。那时，神秘人已经控制了魔法部，在魔法界，那时被称为至暗时刻。所有的巫师都惶惶不可终日，当这个流言出来。神秘人相信了，我，哈利，还有一个小朋友也就都成了目标。”欧萌萌叹息了一声，柔声的把当初的情况一说。 她特意强调，当时，神秘人可不是只针对莉莉和哈利，他是无差别的对待每一个七月末生的小孩，说到最后，“詹姆叔叔为保护他们母子挡在那人的前面，给了莉莉教母反击的时间。可以说，他们俩都是极有勇气，并且很有担当的人。那个坏人也真的在教母的咒语下，消失了。” “那个人真的消失了？”佩妮终于知道了妹妹死去的始末，眼眶红了。 “是，我们一块的那个朋友的父母被折磨得两人都疯了；我妈死了；詹姆叔叔和莉莉教母死了。所以，这不是哈利的错，是有个疯子在无差别的杀人。”欧萌萌拉住了佩妮的手，轻轻的说道。她不想佩妮因此而怪罪哈利，认为是哈利让自己的妹妹去世了。 弗农和达利也没想到，魔法界那时乱成那个样子，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曾经那么对待哈利。当然，很快，他们倒是给自己找到了由头，这不能怪他们，若是邓不利多像“小佩妮”一样，把当初的情况细细的解释一下，他们谁又会拒绝一个婴儿呢？ 哈利此时心乱如麻，现在都不敢说这些年姨妈对自己不好了。人家凭什么养自己啊？就凭自己亲妈是他妹妹？她也结婚了，她有自己的家庭，她凭什么带着自己娘家妹妹的孩子进自己家门，总要顾忌一下自己丈夫和孩子的感受吧？这里不是她一个人的家。至少他们把自己养大了。 “所以我不愿哈利去你们那，若全是像他那个监护人样的人，哈利能学什么好。”弗农忙对老福斯特说道，“您别怪我对他严厉，那是我们对他负责。” “是，这两年我也注意到，哈利很有责任感，为人很是宽厚，这和两位的教育是分不开的。不过，这些年，若不是邓不利多一直隐瞒他的去处，我们其实可以早点认识，这样，至少您就会知道，其实那也是极片面的。您也看到了，我们家，马尔福家，其实都很喜欢哈利，他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深得教授的赏识。” 第八十六章 谁家也不容易 “对了，佩妮阿姨，您还记得斯内普教授吗？” “斯内普……教授？西弗内斯·斯内普，他当教授了？”佩妮瞪大了眼睛，似乎无法想像那个阴沉的小孩子会成为一个教授。 “嗯，他对哈利很好，每天亲自教导哈利。”欧萌萌忙笑道。 “那是自然的，西弗内斯从小就你妈妈关系很好。我都没想到，你妈妈会嫁给你爸爸。”佩妮又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虽说那个斯内普她也看不上。 “他人很好，达利的减肥药，就是他教我做的，对身体几乎无负作用。这样，他就能健康的强壮了。”哈利忙笑着。 “他就住后面的巷子里，条件不很好，这些年也没搬，我曾经碰到过他。”佩妮轻叹了一声，“真是个坏脾气的家伙啊！” 大家一块笑了起来，好像说开了，有些事也就真的可以释然了。大家又欢快起来，哈利和这家人似乎也就显得更和谐了。 欧萌萌在女贞路也没住几天，因为报上终于报导了韦斯莱一家在埃及的照片。那只四指的老鼠很清楚。 欧萌萌笑了，好了，德思礼一家这边，真的指着他们抱头痛哭也不合适。和哈利说好了去福斯特家的时间，他们祖孙就回了霍格莫德村的大宅。 当然，欧萌萌很快就接到了韦斯莱一家的邀请，他们旅行归来，给她带了礼物，并请她去陋居晚餐。这个，欧萌萌倒是很开心。因为在她看来，时机倒是刚刚好。 她去陋居时，偷带了克切利。只要告诉他，这只老鼠是他小主人最为重要的一个东西，老克切利都会想也不想的冲在最前面。哪怕是他的小主人，根本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忠心的老仆。一个欧萌萌提供的魔法老鼠笼子，不管里面的被囚者多大，或者多少，它都会随着被囚物的尺寸自己伸缩。毕竟现在，这只是一只老鼠。而此时那个还叫斑斑的老鼠在这家里还是一个年老的宠物，他安心的在罗恩的房间里睡着，完全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被偷偷的带走，没有动家里任何一个人。 而欧萌萌开心的在陋居吃了晚餐，然后拿到了他们带回的礼物，若是没有他们“顺便”带回来的一个包装盒，传说中的父亲请他们带回的。 欧萌萌说实话，她真不在意那位所谓的父亲。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小佩妮”，她和老福斯特关系很好，其实更多的是，老福斯特的年纪更像她的父亲。至于是那会动的照片老爹，她看来年轻了些，她觉得叫爸爸有点叫不出口。 至于说，这位因为怀念妻子，而不想见女儿这事，欧萌萌也觉得有点扯，这个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欧阳娜娜版），不过想想也算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也挺好。不过她也觉得有点不开心，为什么现在这些人都开始逼迫她向前走一步？因为她是小孩子吗？所以，在大人看来，小孩子没有自尊心的吗？于是客气的转换了话题，她就通过壁炉回家了。 “唉，这可怎么办？”莫丽在管闲事上，还是挺敏锐的，看欧萌萌那样也知道，这个她根本不想谈，不禁长叹了一声，在她看来，“小佩妮”还是有点怪的，忍不住又有点怒，“佩妮这么倔强，也不知道像了谁。” “小福斯特先生为什么不愿见佩妮？”罗恩忍不住问道，他脑子比较简单，他在埃及也见过小福斯特先生，现在看，佩妮可没说一句不想见父亲的话，反而是小福斯特先生抗拒得更加明显。 “应该说，他们都不想见对方。”双胞胎一块拍了傻弟弟一下，双胞胎可比傻弟弟要了解“小佩妮”，小佩妮根本不想谈，这代表了什么？佩妮心里，根本不承认父亲。这比小福斯特先生严重多了。 “那个魔法部在苏格兰北部，霍格沃茨附近又划了一块空地，在禁林另一边，准备盖新的巫师村落，也可以遥望霍格沃茨，我们家要定一套吗？”金妮觉得“小佩妮”是她的朋友，既然朋友不想讨论的，那么也就别讨论了。换一个话题吧！ “虽说家里情况好多了，不过……”莫丽其实是有点希望搬家的，这块地方虽说广阔，却也荒无人烟。有时，她也会觉得很寂寞。明明她是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但是她也很明白，像丈夫就是那种很随性的性子，比如买彩票中了七千金加隆，这笔钱，买房子肯定不够，但是可以用来把陋居修缮一下。结果，韦斯莱先生的想法，就是全家去埃及旅行一次。说也许是孩子们人生惟一的一次。然后，莫丽就答应了。但回来了，想想，旅行是很开心，可是回来面对惨淡的现实，她还是觉得很痛苦。 “那个，我有点钱……”金妮想想，轻轻的说道。 “亲爱的，那是你的。”莫丽这点还是分得清的，他们自己所得，那就是他们自己的，而作为父母的，却不能侵占孩子的。 “听我说完，我可以先借给你们。你们可以每个月还一点我。反正爸爸有工资，而我都上学了，您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而这里离人群太远了，但是新建了村落，无论是开一个小店，还是找工作，都容易很多。这样，你们就可以慢慢的还我钱。我离成年还早，所以目前我不太需要大笔的资金。”金妮忙细声细气的解释着。 “可是这里。”莫丽被说动了，忙看向了丈夫。 韦斯莱先生无所谓，不过刚刚女儿有句话也是，连女儿都上学了，那么妻子在家真的就太寂寞了。不过，想想又摇头，“我们家这么多人，魔法部盖的房子都是小房子。” “买中等的，有四个房间的房子就可以了。像珀西可以和罗恩一间，反正珀西快毕业了，等毕业了，他自然会搬出去。双胞胎一间，他们总在一起。我一间，你们两位一间，四间刚好。至于说，有时他们会回来团聚，我们可以准备魔法客房，我听说有类似魔法帐篷式的客房，不用时，可以收起来。等来了客人，在院子里就能的搭起来。非常方便。买三个就够了，这样，比尔哥哥他们回来，也有独立且整齐的地方。”这个金妮思索了很久，而欧萌萌和赫敏帮忙策划过。是很完整的计划。 第八十七章 邓不利多又来了 “那“我怎么觉得金妮越来越像“小佩妮”了！”罗恩忍不住说道。现在他想的不是妹妹已经是大富翁，可以借钱给爹妈买房子了。而是现在，妹妹在劝说爹妈时，拿了只笔，给爹妈算账，画房子，若是光说，也许爹妈不会相信，包括他们也不会信。但是，真的写在羊皮纸上，就完全不同了。连他都相信，这个最好相信。 珀西他们也都同意，珀西也希望他们能搬到正常一点的房子，屋里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长得像土豆一样的地精。而且，他也希望能进入魔法部工作，这么离群索居，的确不适合他和未来的同事们增进感情。 而双胞胎则已经向老福斯特贷款，租下了新小区的一间笑话玩具店，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所以，现在说搬到新小区，他们不无不可。虽说此时，他们已经想和老福斯特说说，要不要和妮妮玩具店换个地方，他们不想被父母抓到，上学期间还开店。 不管大家怎么想，韦斯莱一家买房的事也就算定了。德拉克给金妮面子，给他们挑了一栋靠近境湖的，风景绝佳的小院落，背后还能开出一块菜地，虽说不如陋居周边那么空旷，但莫丽在沙盘那儿，就喜欢得不行，真的看到实物，就立刻签了字。 赫敏也选了一套，在莫丽家边上，毕竟美丽的景色也不容忽视。她觉得，若是父母老了，也许可以到这种魔法小镇来养老。节奏百分百的慢，而且医疗也不受罪。这是赫敏经过了严谨的计算之后结论。 哈利一听，觉得好有道理。他没什么亲人，在霍格莫德村那边，也没有新的空房，他不好意思和老福斯特说，买他的山地，在他家边上盖房，于是看看，和赫敏和金妮做邻居也不错，于是准备也跟进，被另外三小只劝住了。 金妮觉得他们很奇怪，魔法部显然是想慢慢的把巫师慢慢的汇聚在一起，除了那些有庄园的贵族，其它人，尽量在一起。这应该也是麻瓜界的希望，不然，为什么在这么一大片的地方设立自然保护区？人家也希望你们最好别出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省得各种麻烦事。现在哈利买房子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赫敏，德拉克，“小佩妮”都反对？ “你们要不要尽快搬家，新小区里也有各种的防护措施。”欧萌萌能怎么解释？说，亲，你有房子，别乱花钱了。于是笑了笑，指指新小区。 魔法界比那个欧萌萌所在的地方厚道，房子开盘即表示房子已经盖好了。可以随时搬家。而新小区把在老小区里缺憾的地方都补齐了。但是，说实话，地段明显的差一点。而房子设计上，就是为中产，及中产以下的而准备的。所以他们还有公寓式的楼房。这就是魔法部的野心，希望能把人一次装完。哪怕有多的，也不能不够。 而魔法部也看出来了，当这么刺激下，魔法部好像都有钱了。而且影响到了方方面面。但魔法部也都出来吆喝，表明新的小区也有一系列的保护巫师措施，会为巫师们的安全服务到底。 “安全？”金妮脑子里就没想过安全这个问题，虽说他也是知道，阳光之下，也暗藏着无数的凶险。但不代表她害怕，主要是陋居离群索居，也是有保密人的，他们家在旷野之中，谈什么凶险？ 看日子，显然，小天狼星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她有些担心的数着日子过。在终于在报上，看到福吉部长去了阿兹卡班，她觉得可能，日子快要到了。 终于到了一月之期，她火速把哈利带回了霍格莫德村，所以当晚上邓不利多冲到他们家时，福斯特家的客厅里，老福斯特带着四小只在吃饭，边上老克切利正十分热情的给他们布着菜。 于是邓不利多只能坐下吃饭，但显得有点坐立难安。 “亲爱的邓不利多教授，可是有什么事？”老福斯特也决定算了，这会估计已经影响了小孩子们吃饭。 “没有，就是阿兹卡班有人越狱了，我在外忙了一天，到你这儿来歇歇脚。看到你们都在，倒是放心不少。”老头看看自己面前的盘子，一大块肉排，他有点吃不下，让克切利给他换了汤和甜点。 “他们约好玩一个月，剩下的时间一块学习，三年级就有些选修课，而小佩妮对人马教授的星座占卜学非常感兴趣。”老福斯特笑了一下，想想，“阿兹卡班越狱？这是玩笑吗？” “我亲爱的老朋友，明天的报纸会铺天盖地。”邓不利多没滋没味的把浓汤配着面包吃了。然后往嘴里舀了一大勺的苹果派，然后在苹果派上淋上了些蜂蜜。 欧萌萌看看，眼皮子直跳，这老头得吃多甜啊？ “教授，你要不要看看大夫去？”赫敏也惊呆了，这个，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重点不是有人越狱了吗？”德拉克果然是最正常的，按了下嘴角，侧头看看邓不利多，“所以那个人与我们有关？” 哈利的主菜已经吃完了，现在他只是安静的在听，他觉得魔法界还是有些陌生，就算他来了三年，但不代表，他真的对这里的认同感。特别是知道，自己像弃婴一样被魔法界这些人扔到佩妮姨妈家的门口，他心里对魔法界，对于号称正义的这帮人，就没什么好感了。所以这会子，看到邓不利多，他没甩脸子，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老克切利忙给他换了盘子，送上甜点。 “波特先生，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老邓不利多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虽说现在他也知道，哈利波特与他想像中的不一样，不过，他还是不愿这个孩子脱离自己的掌握，特别是，他知道越狱的人是谁之后，他为何第一时间赶来?除了担心哈利的安全，其实更多的是想怎么利用这件事。他觉得小哈利该奋起了，至少该做点救世主该做的事。 第八十八章 混乱的邓不利多 “其实英国魔法界也就三千人，现在有了两个大型小区，已经把贵族和高收入人群之外的巫师包括了进来。而小区里是有主动及被动的防御系统，我不觉得现在我们该担心什么？不信任魔法部没法处理好这点小事？”哈利刚看邓不利多吃甜点，他都觉得胃疼了，不过，人家是校长，心里再不舒服，也得老实点，于是从容不迫的说道，并且，他也弄了些精神胜利法，让自己觉得心理舒服点。 “所以在您看来，战争已经结束了，你父母的仇恨也就解除了。”老头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着哈利。 “这个，战争结束了。至于说，会不会有隐藏的势力这个，我相信一定有，就算没有，世上何时又真的和平过？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天天喊着敌人就在我们中间，那日子还过不过了？”哈利笑了，手一摊，看向了德拉克。 “说得是，所以麻瓜世界有相对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德拉克笑了。但也摇头，“毕竟至暗时刻已经过去，我们应该提高警惕，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敌人跑出来。” “应该说，学会相信大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因为有一天，我们也会长大。我们也要为低年级的做出榜样。”赫敏给了他们一个白眼，忙回头说道，她是他们中间最相信权威的，“那个越狱犯是谁，和德拉克或者哈利认识？” 欧萌萌一直低头切肉，她为了自家那几个兔崽子，生生的把自己训成了细嚼慢咽。因为家里那三个家伙吃东西一个比一个快，跟后头有狼追似的。所以她慢慢的吃，她不放碗，孩子们也不好意思放碗。再后来，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慢慢吃。这个习惯她过了三世了，也没想着改过来。特别是西餐，她就慢慢的切，完全可以控制速度。 “福斯特小姐，你没什么想说的？”老头快要岔气了，得亏也是百岁老人了，不然，得冒烟。他最气的是，他发现这些小孩并没说错什么，他们还是孩子，所以，他们好好学习，保护自己的安全，这就是对大人们来说，最好的事了。他们都这么听话了，自己还气什么？可是他现在真的好气啊！ “哦，赫敏说得极是，是谁？您特意赶来，应该和我们三家有关，不过，德文特家，波特家，马尔福家共同的亲戚不要太多。克切利那儿有贵族世系表，就28家老牌的贵族，千百年来，早就互为姻亲，说完全没有亲戚关系的。那才是异类吧？”欧萌萌点头，觉得这三小只真的不错了，脑子一直保持着理智，清醒。 “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老邓不利多沉声说道。 “还真是，布莱克家和德文特家一样，出过霍格沃茨的校长。而哈利·波特的奶奶，就是出身布莱克家族，所以说起来，布莱克家也算是哈利的舅公家；德拉克的母亲是小天狼星的堂妹，而我某一种祖先也是出身布莱克家族，他们家在魔法界也是很人丁兴旺的。”欧萌萌忙和哈利和赫敏解释了一下。看了邓不利多一眼，继续说道，“小天狼星还是哈利你的教父，他和你父亲是最好的朋友，曾经在学校的坏小孩子，劫道者小团体的首脑之一，你爸和他狼狈为奸。” “福斯特小姐。”邓不利多皱了一下眉头，他对于“狼狈为奸”这四个字，觉得非常的刺耳。忙看向了哈利。 哈利还是很平静，这两年，对于父亲那些丰功伟绩也是真的知道不少，他无疑是爱父母的，不过，他有时还是会为父亲在校园里做的那些幼稚的行为，感到羞愧。 “佩妮，我马上到。”正说话，他们家的壁炉炸了一下，一个传信在他们身边炸开。听声音也知，是斯内普教授，想来，他也听说了小天狼星越狱，于是要亲自过来确定。 果然，壁炉里很快钻出了一个人，斯内普都来不及给自己施个清理一新，就大踏步的过来，当然，看到邓不利多，他还是露出了些许不适，对着邓不利多点点头，转向哈利他们，看到四人看着都不错，点头，“哈利收拾东西，跟我回学校，正好我给你补习一下。” 哈利准备起来了。一个阿兹卡班的教父，对于他来说，没有魔药学教授重要。而且他能感受到，斯内普教授这是担心他的安全，于是要把他带回霍格沃茨。 “西弗内斯，我们正在谈小天狼星。”邓不利多轻轻的说道。 “那有什么可说的，一个无所事事的败类……”说起口吐芬芳，一般人还真比不上，果然是有仇的，欧萌萌终于看到一把真毒舌。 克切利真的就是一脸崇拜，差点就要鼓掌了。反正那也不是他的主人了，听到有人骂他，他跟夏天喝了杯冰酒一样舒服！ “好了，我知道，你还怪他把你引入困境，但是，别忘记，哈利的爸爸，詹姆救了你。他们都不是坏孩子……”邓不利多强调着。 “等下，校长先生，这事，我们是不是该捋捋？”欧萌萌忙抬起头。 “什么？”邓不利多不知道自己哪出错了。 “那个，斯内普教授和小天狼星有仇，您是承认的对不对？”欧萌萌摆手，忙说道。 “是！”邓不利多想想，还是点了头。 “刚刚斯内普教授骂的是小天狼星，又没骂詹姆·波特，您说詹姆干什么？”欧萌萌没懂老头这是什么逻辑。 “佩妮！你刚也说了，小天狼星是哈利的教父，也是詹姆最好的朋友……” “现在，小天狼星是犯人，一个阿兹卡班越狱的犯人。而且传说，是因为他，才使詹姆夫妇惨死，所以现在，您把他们放在一块，想说什么？”欧萌萌真不是质问，而是疑惑。一个校长，怎么会分不清主次？ “他把我爸妈怎么啦？”哈利忙回头了。这事关他父母。 第八十九章 重点问题 “亲爱的，这个……”邓不利多迟疑了，他现在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老糊涂了，现在说什么詹姆。或者说，现在怎么解释？ 欧萌萌觉得现在时机不错了，坐下，把她能查到的东西（原着剧透反向复查）说给了哈利听，想想，“我们其实这一年，又查了一下。觉得很多东西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当然了，我们说了也不算，我其实是准备再查到更确定的证据，再找小天狼星谈谈，还原当初的真相。只是没想到，他会越狱。” “他把他的财产转给了我？”哈利回头瞪着包括克切利、德拉克和赫敏一群人。 “我是最后知道的。”赫敏立即跳开，表明，她可不是同谋。 “你真没义气。”德拉克鄙视了她一下，但马上，“我和她一块知道的，那会我们在上学，我妈连我爸都没告诉。” “刚说了，你祖母也姓布莱克，所以给你，也不算太离谱。”欧萌萌忙找着法理的支持。当然，说完了，德拉克都想笑了，比血缘，他和唐克斯都比哈利近。好歹他们还是布莱克家的外孙，而哈利只是重外孙，差老鼻子了。 “我不需要这笔钱。”哈利怒视着欧萌萌。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和你说这些，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欧萌萌点头，这点哈利深得她意，真的欣然接受了，她才会觉得害怕，现在很好，哈利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点钱，我们不能赚吗？重点是真相，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德拉克和赫敏又望天了，他们觉得哈利真的太可怜了，“小佩妮”倒是说的实话，那不是钱的事，问题是，小佩妮想要布莱克家的房子啊！他们被克切利邀请去过，主要是克切利想让他们提提意见，看看小主人会不会喜欢。 于是，赫敏他们也知道，为什么“小佩妮”费尽心机想要帮哈利弄到这房子了。有底蕴的房子和新盖的怎么比？那真不是钱的事，不过，看“小佩妮”真诚的眼睛，那个，好的，哈利这娃真好啊！ “其实老邓不利多刚刚那么纠结，我觉得他是不相信小天狼星会出卖你父亲的。至于说斯内普教授，您觉得呢？撇开一切，您觉得小天狼星会出卖詹姆吗？”欧萌萌哪里想到损友正在心里吐槽自己，她对哈利加大了忽悠的力度，当然，也是需要把那层遮羞布扯开。 斯内普教授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好一会儿，“你先和我回学校。” “您也觉得他不会？”哈利这回没听斯内普的了，因为他看到斯内普教授的表情也知道，这个他不想承认，可是又不想撒谎。那么，表示“小佩妮”说的就是真的。 “布莱克是个疯子，没有道德观念，这世上，他若是真心对谁好的话，也许就是你父亲。”斯内普教授深吸了一口气，才极不情愿的说道。 “那为什么不调查？”哈利回头看向了邓不利多。既然所有人都觉得不太可能，可是除了小佩妮，没人站出来为小天狼星复查，他们从不在意真相，他们在意那个结果是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回魔法界后，有去问过麦格教授，问她那天送完他去佩妮家之后，他们去哪了？麦格教授并没有想到哈利想问什么，她想想，说回家睡觉了，虽说邓不利多邀请她去参加神秘人消失的庆典，那一天，全英国各地都有庆典，送他去佩妮家之前，就举行十二个，英国的街道全是穿着斗篷的巫师，满天的猫头鹰，还有焰火……（原着内容） 哈利问海格参加了庆典没，海格高兴的说，邓不利多带他去了凤凰社的庆典，大家喝得大醉。邓不利多还带了麻瓜的甜点给大家吃。好像叫柠檬冰糕。 哈利不想说什么了，所以那一天，所有人在庆祝着黑魔王的消失，而他们却没一个人能敲响佩妮他们的房门，向他们道声歉，告诉他们，莉莉去世了…… 若是他们对于莉莉和詹姆的死都显得毫不在意，那么，还能指望他们对一个背着内奸嫌疑的人平反？ “刚福斯特小姐说了，凤凰社之前就发现有内奸，我们还在甄别。我们并不能肯定，那就一定不是小天狼星。”邓不利多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激动，还是一如既往慈祥的说着。 “既然说到这儿，那我好奇的问一下，我记得麦格教授说，波特家的赤胆忠心咒只是用了一周，他们就被找到了。但是问题是，我们这里有一封信，有可能是莉莉·波特生前最后一封信，上面显示，小天狼星为了避嫌，连哈利的生日都没去。”欧萌萌拿出了信，这个刚刚她没说。因为这信，说实话，只是旁证，不是证据。 哈利看完，欧萌萌示意他交给邓不利多。因为信里一些问题，是需要邓不利多来解释的。 邓不利多看了信，把信还给了欧萌萌，欧萌萌看到了一脸激动的斯内普，但还是把信给了哈利，这是哈利的东西。 哈利也注意到了斯内普的急切，忙把信交给了斯内普。斯内普泪流满面，这是莉莉最后一封信，可是信里没有提他，但信尾，她写了永生挚爱，他都想把这句挖下来。这句给小天狼星，都是浪费了。 但马上，他抬起头，一个能做双面间谍的人，怎么会有傻子，欧萌萌他们都能看得出来的，他只会比他们更敏锐。 “你为什么去借波特的隐形衣？还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天狼星是保密人的？” “那隐形衣不可能阻隔魔法伤害，所以那时，就算有，也阻止不了神秘人。至于说，我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重要吗？”邓不利多沉吟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其实很重要。”欧萌萌点头，“原则上，全魔法界都知道，小天狼星和詹姆是哥俩好，卢平和小矮星彼得，是追随者。所以詹姆的婚礼，小天狼星是伴郎；詹姆有了儿子，小天狼星是他儿子的教父。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会认定，这世上若有一个人能找到詹姆，那么只能是小天狼星了。于是，才会有这封信，小天狼星知道这点，他躲起来了。这信在布莱克家的老宅里找到的，他为了躲起来，躲回了他最讨厌的布莱克家老宅。是不是很出人意表？一个已经躲起来，连教子的生日都不敢去的人，怎么当保密人？”欧萌萌手一摊。 “这信不能当成证据，巫师法庭不会接受。”老头果然摇摇头，温声说道。 第九十章 主角 “所以要找到小天狼星，从他的嘴巴里问到真相。”欧萌萌笑了，心有点冷，是啊，这老头目标一直很明确，就是消灭小汤姆。这个目标到今天还没了结。只要能消灭，牺牲谁都可以。他觉得这是为了大众的利益。 而欧萌萌觉得很不解的是，他对小汤姆有种天然的痛恨，一直死盯着他，有时，欧萌萌觉得若不是老邓不利多的审视，小汤姆会怎么样？ 她是教育家，她也相信有天生坏种，很难救回。但只从小说中看，小汤姆也许不能变好，但是，可以部分矫正，至少让他的破坏力没那么大。现在看来，老邓不利多和小汤姆其实都有些偏执，于是让事情走向了不可逆的方向。 “你跟我走。”斯内普不想搭理邓不利多了，把信有点不舍的还给了哈利，但还是严厉的说道。这里最了解邓不利多的，除了欧萌萌，也许就是被迫当双面间谍的他了。跟随神秘人，那是他想翻身农奴把歌唱，当然，还有就想保护麻瓜巫师的莉莉。当他知道莉莉要成为目标时，他立即倒向了邓不利多，虽说没能救回莉莉，但他对于邓不利多的好感度，并不比神秘人高。都是讨厌的存在！ “不，我建议让哈利留下，您和邓不利多教授一块来，应该就是担心那人会找到哈利，或者说，他一定会来找哈利。那为什么不守株待兔？”欧萌萌忙说道，跟着哈利才能找到小天狼星啊。真的让他去学校，破坏学校，不要钱修啊？她可是好容易才让学校除食堂之外的地方恢复了次序。 “为了追捕小天狼星，魔法部想要让摄魂怪出来。”邓不利多忙说道。 “别告诉我您阻止不了，或者说，您想用这个来让魔法界再次陷入恐慌的时刻。”欧萌萌立即抬眼瞪视邓不利多。 她为什么把哈利带进霍格莫德村，就是让魔法部知道，这里有完整的防御系统，这里远离麻瓜的世界，别跟原着似的，派什么摄魂怪出来捣乱。 摄魂怪，只能让人失去快乐，陷入绝望之中。而第三部，重点是，哈利因此学会了守护神咒。她很讨厌邓不利多用大多数人的利益来促进哈利的成长。这太过分了！主要是，摄魂怪之吻是魔法界的死刑，这要是伤到小朋友们怎么办，他们是那种能控制自己的家伙吗？ “这是……”邓不利多想说，这是魔法部的意思，而作为福吉的假想敌，他不好过多的干涉他的决定。 欧萌萌回头看向了老福斯特。老福斯特买下了某老牌家族的贵族席位，现在在魔法部里和卢修斯打配合，成为了魔法界不可忽视的掌权者。虽说，除了有关他孙女的，其它的他都不管。 老福斯特对着邓不利多笑了笑，自己回了书房。那里也有壁炉，他用不着在客厅离开，显得自己不够冷静。不过，刚刚听到摄魂怪这个词时，他眼神一暗，都不用孙女的暗示，他都要阻止。他绝不能让那些怪物出现在自己孙女的上空。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叛乱，伤害小孩子。 而欧萌萌则写了字条，交给了自己的猫头鹰。现在，最大的问题当然是“小天狼星”越狱的新闻会带来的民众恐慌。她怕福吉那没用的，被舆情吓得还是把摄魂怪弄出来。 她可是星妈，自然知道，想取代一个头条，就要给观众们另一个头条。比如，战争遗孤向食死徒索赔。他们的官司可已经准备了两年，这时横空出世，这新闻的热度，一定能把小天狼星秒得连渣都不剩下。大众不关注小天狼星，他们就可以外松内紧的把小天狼星抓回来了。 邓不利多走了，很多问题他都回答不了，主要是“小佩妮”他们的思维和他格格不入，而细想想，他又不能说，“小佩妮”错了。 而小佩妮是很讲究分寸感，比如她和自己提过食堂浪费的问题，而他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去年一年，小佩妮把能改的都改了，但就是食堂不改。因为食堂虽说没被否决，但她提了，自己没同意。于是，这个她就不动。 其它的，只要代理校长麦格教授权限范围内，同意了，就能实行。这就是她的分寸感，自己没有同意的，她就认定那是被否决的，坚决的不让麦格教授和自己对上，影响关系，而他也看了那些，也都无伤大雅。 其实邓不利多觉得，就算麦格教授改了食堂，他也无所谓，因为他没答应，只是觉得也花不了几个钱，用不着让那些孩子们那么的拘束。但是，不得不说，因为佩妮的谨慎，让他真的觉得心里很舒服。 而他看到学校和学生们的状态焕然一新，也觉得小佩妮在教育上的确很有一手。也许真的可以毕业后留校任教，她的确很适合当老师。 但这些只是在他宽宏的胸怀里那么一闪而过，这些对伟大的邓不利多教授来说都是小事，若是神秘人回归，那么校园现在做得再好也没有用。霍格沃茨何曾能安居一隅，存下一张孩子们的书桌。他现在只是叹息，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而斯内普也没走，他觉得老福斯特不在，他就必须在这儿，担负起保护这四个崽的重任。 而这时，门铃响了，克切利忙去开门，门外是卢平。 卢平这两年，见过很多次哈利，可是没和哈利正式的说过话，此时站在他们家的门口，他有些腼腆，还有点纠结。显然，他过来，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进了屋，看到斯内普，他牵了一下嘴角，“hi，西弗内斯。” “老福斯特不在。”斯内普生硬的说道。 “哦，哦！”卢平显得有点尴尬，对着欧萌萌笑了一下，“hi，佩妮！” “真好，卢平叔叔，您来得正好，我们刚刚正好在谈小天狼星，听说您和他也是好友，能一块聊一下吗？”欧萌萌没想到这么巧，不过想想也是，当消息传开，卢平自然会和斯内普一样，赶到哈利的身边，充当保护者的角色。想想又叹息了一声，所以还是救世主比较好，自己和纳威，啥事都得靠自己。 第九十一章 这是谋杀 “哦，小天狼星。”卢平轻喃了一下，感觉上，他现在全是复杂的情绪。 “您相信他会出卖詹姆夫妇吗？摒弃所有外界的干扰，捂着您的胸口说。”欧萌萌几乎是逼视着他了。 卢平摇头，“我怀疑过，不过这几年，静下心来，也是觉得很怪。而且，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和彼得争执？” 此时大家看看卢平，他一身干净的黑色巫师袍，面色温柔而沉寂，他是个长得很好看，且看上去很干净的大叔。很注意自己的仪表。但脸上还是有些病容，不过看上去，他的经济也不差，至少从上到下，他比大多数的巫师都显得得体。 而书中的他，一身落拓，衣服都是带补丁的。一脸风霜。而到了霍格沃茨，吃了几顿饱饭，又有斯内普给他熬药，他才恢复了些精神。 所以，一直在外为了活命而奔波的卢平，怎么会去想小天狼星是不是冤枉的。但这回，福斯特家给他新生，他一直生活安定，人一从容，自然就长脑子了。 “那么好吧，刚邓不利多说，詹姆叔叔救过斯内普教授，您说和我们说说吗？”欧萌萌决定换个话题。 “这个……”卢平迟疑了一下，小佩妮是知道他是狼人的事，而且，这些年，福斯特家的医药公司，一直致力于研究阻断剂，对于刚被咬伤的儿童，免费提供。这个每年福斯特家会花很多钱，而这也是他信任福斯特祖孙的原由。不过，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他该怎么说。 看看边上的斯内普，他苦笑了一下，斯内普也是，从小就知道，可是他也从来没向任何人透露过。所以小天狼星当初也实在有点过分。 当然，斯内普若是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哼一声，那是邓不利多逼的。 “我们四人中，我的身体是有问题的，然后，詹姆和小天狼星知道了，然后每月我发病时，他们三个就一直陪伴我在荒野里乱晃，若没有他们，我也许早就坚持不下去。还有邓不利多，若不是他隐瞒，让我来霍格沃茨上学，当然，还有你爷爷，给我工作，让我过了这么多年安稳的生活。”卢平跟说获奖感言一样。 “每月、荒野！所以你叫月亮脸，是因为，你是狼人。”赫敏拍拍脸，原着里，也是赫敏第一个发现卢平是狼人，但她替卢平保守了秘密。而这世，虽说没有斯内普的提示，但有求必应屋里，有海量的旧书，欧萌萌也不会刻意的阻止，而这回，他的朋友们都不是那爱管闲事的，她自是有了更多的时间读书。于是，提取几个关键词，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他们不怕你是自然的，但是你变身之后，是没有理智的，他们怎么陪你？”德拉克也觉得哪不对，朋友之间，自然不会那般势利。可是，变身之后，那是六亲不认的，狼毒药剂可是近几年才发明，现在大规模研究的是阻隔药剂。 “除非他们都是非法的阿尼马格斯！狼人只对人有危险！”欧萌萌对着卢平笑了笑，“对吗？” “亲爱的，你真聪明。”卢平笑了起来，就是啊，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朋友们为了他，一个个拼命的努力。要知道，阿尼马格斯是非常高深的魔法，而且非常危险。在没有人看护的情况下，有的人，变化之后，就变不回来了。纵使是詹姆和小天狼星都用了三年才学会，然后他们俩一块帮着小矮星彼得学会，那时，他们说，这是友谊的力量。说到这儿，卢平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那小天狼星是什么。”斯内普忙说道，若是小天狼星他们都是非法的阿尼马格斯，这也就能说明，他为什么可以逃出来了。而且不受摄魂怪的影响，这个，连邓不利多也不知道。 “教授，我的问题还没完。”欧萌萌忙说道，“卢平叔叔，继续。” “佩妮！”卢平又叹息了一声，这个小孩子真是不可爱啊，这时说什么詹姆救过他的事？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不过看看哈利，也许是该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样。想想， “小天狼星怎么说呢，有点狂放不羁，他和西弗内斯的关系很差。他发现西弗内斯跟踪我们，于是故意告诉他，打人柳上的机关，这样，他就可以通过地道，看到已经变身，并且失去理智的我。詹姆·波特冲了出来，把西弗内斯拉走了，制止了悲剧的发生。相信我，这只是一次恶作剧，小天狼星没……”卢平无奈的说着当年的事，不过越说越心虚，只能拼命的往回找补。 “您把这个称为恶作剧？这是谋杀！”赫敏气得脸都红了，“他们用了三年时间学会，那么，你们那时，是不是至少十四岁？” “不，十六岁。”斯内普教授冷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十六岁，就是快成年了，您把一个十六岁少年，知道危险，用三年时间学会阿尼马革斯的少年做的事，称为恶作剧？”赫敏更生气了，这种基本的常识，她才十三岁，就很清楚明白了好吗？ “所以，这就是邓不利多说的，詹姆救了斯内普教授的命？”欧萌萌想呵呵了，摇摇头，忙问道，“这件事结束，我想知道，小天狼星受到什么惩罚没有？” “詹姆不是……”卢平怔了一下，他从来就没觉得这事，小天狼星该受惩罚，一是没有后果，二是詹姆不是阻止了吗？所以这该惩罚吗？ “天，我绝对肯定詹姆叔叔在这一件事上的处理。他虽讨厌斯内普教授追求我的教母，甚至因此不校园里霸凌过教授，但是他却并不希望他去死。这点上，哈利，你爸做得特别好，而且也显出他不但脑子好，心肠也不是不可救药。但是，我若是斯内普教授，我绝不承詹姆波特的情。”欧萌萌对卢平假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卢平呆滞了：“你是说，西弗内斯是因为莉莉才和詹姆做对？” “大叔，你是不是应该反过来说？詹姆先生因为莉莉，而针对和莉莉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的斯内普教授？”赫敏怒了。 第九十二章 恩情? “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回归到事情本身。卢平叔叔，在尖叫屋这件事上，小天狼星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还这么做了，这就是蓄意谋杀。这个根本没得洗，所以我才会问，他得到了什么惩罚没有。若是没有，那么这十一年的阿兹卡班，他就坐得不冤枉。”欧萌萌倒是没觉得赫敏说错了，不过做了老师的人，总得把利害关系说明白了，先要定性，再提问题，“至于说詹姆叔叔是不是救了教授这件事。结果是肯定的，但是，您觉得他只是救了教授？” 卢平怔了，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学生，正在被一群教授给教育，他都想乖乖的坐好了。 斯内普也坐好了，他此时倒不是觉得欧萌萌在帮他说话而感动，而是想听她的分析。 “就像现在，我们四个也是朋友，我无论做了什么，其它三个人，都得出来给我收拾残局，这是当朋友的责任与义务。您要想，若是悲剧真的发生了。小天狼星那时就得被抓进阿兹卡班，既然有权势的父母也救不了他；二，你清醒过来，除了你也得被关起来，重点是，你知道自己咬死了同学，您觉得您的余生会怎么样度过？第三，学校！或者说邓不利多，他瞒着所有人，把你带回学校，那时还没有狼毒药剂，你的身份曝光，整个魔法界都不会原谅邓不利多。所以，你还是觉得詹姆是救了斯内普教授？他是在救你们，从来就不是他讨厌的斯内普教授。 我现在想想，都能想到为什么小天狼星人不受惩罚，而且我绝对相信，邓不利多教授会逼着受害者的斯内普教授发誓，不会透露您的身份，理由，很简单，詹姆叔叔救了他的命！” “真无耻！”哈利猛的一拍沙发的扶手，一脸的铁青，他站起来，对着斯内普教授深深的一鞠躬，“之前知道您受到过来自于我父亲的伤害，我一直不安，而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做的远远不够。他们对您的伤害，与不公正该公之于众。此时，我不敢请求您的谅解，只能再一次向您道歉。” 卢平沉默了，他其实从小被咬，人生一片黑暗。邓不利多和三个朋友是他世上所有的光。于是，朋友们，邓不利多的一切都是带着光环的。后来若不是遇到了老福斯特，他不敢想自己该怎么活着。也许正是因为这几年安定的生活，但曾经的事，他也只想好的，不会想坏的。现在，小佩妮撕开了血淋淋的伤口，他开始回过头来审视曾经，所以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朋友们。 “佩妮，你这么说，实在有点太过份了。”老福斯特回来了，打开书房的门，就好像他只是在书房工作一般，对卢平笑了一下，“莱姆丝，别介意，佩妮从小就好为人师。” “爷爷！换个角度，若我是詹姆叔叔，听到邓不利多这么说，应该也不会开心吧？毕竟，他一辈子就放荡不羁爱自由，非要让他承一个救命之恩出来，还是他不喜欢的斯内普教授，他应该也会尴尬吧。真的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其实损害极大。”欧萌萌知道祖父也是给她找台阶，老人，哪怕对路边的乞丐，他们也会十分温和有礼，按着种花国的说法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这儿还坐着詹姆的儿子哈利小宝宝呢。 “哈利做得非常好，很有担当。这点表明，你姨妈和姨父教得很不错。”老福斯特很高兴，孙女果然很聪明。忙转头去夸哈利了，吃了他们家两年饭，总不能不经意的，把人得罪了。 哈利低下头，他现在都有点不想承认自己是那位的儿子了，虽说，那位其实严格说起来，没像小天狼星那么明显的坏事。可是想到他和小天狼星那样的人好的穿一条裤子，然后因为要追求自己的妈妈，那么陷害，逼迫，欺凌一个混血孤儿小巫师，他觉得自己前十年受的苦，就是报应了。梅林让他知道，曾经教授受过的苦，不，姨妈至少没饿着，冻着他，也不会真的打他。就算这样，他也时常觉得痛恨，也会觉得窒息，那么，父亲和他的小团体怎么可以这么做？现在，老福斯特夸他，他都觉得不好意思接。 老福斯特也不用他接，转向了斯内普教授：“西弗，莉莉给爱维儿肚子里的孩子取名时，说男孩子叫西弗，女儿叫佩妮。当时，爱维儿还笑她，说怎么说了两个她最不喜欢人的名字。你知道莉莉怎么回答的她？” “佩妮是她惟一的亲人了，而我是她不畏惧魔法界的第一个朋友。”斯内普低下头，轻轻的说道。 “对，和姐姐有再多分歧，那也是她在世上惟一的亲人了；而你，永远在她心里，陪她度过最恐慌时刻的朋友。”老福斯特轻叹了一声，其实内心不禁咒骂，莉莉要不是瞎，怎么会看不出来，斯内普比那个詹姆好一万倍。上前轻轻的拍拍他，“好了，现在该走出曾经的牢笼了，没有人能逼你做任何事。” “是，教授，请放开心胸，您并不欠我父母什么。”哈利忙说道，他又不是傻子，听到这会了，再听不出，只怕有人用父母这所谓的恩情，死死的绑着斯内普教授了，赶紧的站了出来。 斯内普看着哈利那绿色的眼睛，嘴唇轻颤，好一会儿，“不，我也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对不起哈利，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卢平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欧萌萌没想到这会，斯内普教授会自曝，曾经书里，七季啊，他一个字都没说过，只是最给了哈利一缕记忆。这么一个悲情的人物，一生都被人误解，若不是最后的那缕记忆，他真是死了都得背上骂名。 这时，又不得不说，邓不利多也是不做人，或者说，邓不利多其实一辈子很专一，他讨厌小汤姆，于是讨厌了一辈子，而偏心格兰芬多的坏小孩子，他也真的偏心了一辈子，保证不会改变。所以那个斯内普，他其实内心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于是，到死，他也没真的替他说过一句话，哪怕留下一条信息。 很好，关于预言的部分终于提前引爆了。斯内普捂脸痛哭，“对不起，哈利，是我的……” 第九十三章 斯内普的错 “那个能不能等一下，我们再捋捋？”欧萌萌实在看不下去了，虽说理解斯内普这会子自曝，其实也是因为和哈利关系太好了。 这两年，俩人跟亲生的父子一样，德拉克这个亲教子，在斯内普面前都要退一箭之地。现在哈利这么维护他，他的心理防线崩溃很正常。 他其实就是一个缺爱的小孩子，人家给他一分，他还十分的那种，所以他才一辈子对莉莉好。莉莉没了，他就对莉莉的孩子好。而现在有像莉莉的孩子也对他好，他自然会崩溃的。 不过，现在是崩溃的时候吗？现在是统一战线的时候，是让这些人长脑子，别再被忽悠的时候。 “佩妮！”老福斯特觉得这么动人的时候，孙女实在有点煞风景了。 “不是，我也是预言的受害者，我总能提问吧？”欧萌萌忙拿也护身符，开玩笑，她也是七月小孩，她也死了亲妈，把这个一拿出来，大家都闭嘴了。 欧萌萌扶起了斯内普教授，想想，“您是偷听的，所以您听到多少？” 斯内普呆了一下，重点不是自己把偷听的内容透露给神秘人吗？怎么就问自己偷听了多少？ “不多。实际只有一句，‘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人家，生于七月结束的时候。’”斯内普这个还是能肯定的。 “所以神秘人不知道全部的，于是，把七月末的小孩子全弄死。”欧萌萌点头，想想，继续问道，“你只和神秘人说了，但这个预言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大家都藏起来了。” 这话一说，大家沉默了，就是啊，斯内普惟一的朋友就是卢修斯，但是，这种事，他也不会告诉卢修斯的。 可是神秘人会说吗？反正若她是神秘人，她一定不会说的。会安排人去调查，甚至于去绑架那算命的，或者去魔法部找预言球，对了，他为什么复活之后才想起去找预言球？明明那时，他已经实际掌握了魔法部，去拿一个预言球，真的轻而易举。为什么非要等复活才想着去拿，想知道全部的预言内容？ “他没想到去拿魔法部拿预言球？”欧萌萌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又呆滞了，是啊，为什么不去拿预言球？想想，“那时，已经传开了，已经没有必要去拿了吧？” “所以，传开的内容比你知道的多，而且，你们是在酒吧的楼上雅座里听到的，你躲在门口，但能听到声音的，也不见得只有门口，毕竟那里人来人往。”欧萌萌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大家都知道的内容，还去拿什么预言球？ 不过，这个怎么这么像原着里，哈利与魔法石里，打败了神秘人，自己晕了三天，然后全学校都知道了地下室里发生的事。 不过算了，她不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疑老邓同志。再说魔法界的酒馆破得令人发指，他们的时间停止在了中世纪。离那么远的门口，斯内普教授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那么包间的一墙之隔呢？她是去过的，那墙是木板的。而且桌子就在窗边，这边说话，隔壁的那间，是完全听得到的。 而她心里忍不住要吐槽，老头面试，竟然没弄个隔离罩？再说了，就算觉得这面试不重要，但当发现不对时，这时甩出一个隔音罩，也是来得及的。为什么不预防？ 所以现在，她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怪怪的。算了，再想又是老邓阴谋论了。 “对，就算你不说，其实也拦不住传言。也挡不住那个人要杀了我们的心。”哈利懂，点头说道。更何况，刚他也说了，那时他都不知道莉莉的预产期也是七月末，等发现了，立即找到了邓不利多，愿意当双面间谍，为邓不利多收集情报，以期保住莉莉的命。所以时也命也！ “其实都是各为其主，你和斯莱克林，崇拜强者，那时，神秘人才是主流，你跟随他也不算是错的。转告预言的内容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错，你是神秘人的下属，你发现了有不利于他的情报，偷偷告诉他，这是为人下属基本的吧？你又没鼓励神秘人去杀人，或者为他制定计划，所以怎么说，莉莉之死跟你不说没半个铜纳特的关系，但主要责任，真不在你。”欧萌萌实话实说，上法庭也得讲责任的划分，把责任划清楚了，才好各自打板子。 这位肯定有责任的，但相对于老邓不利多的管理不善，詹姆波特的盲目信任相比，这位占比看看有没有10%。 “是啊，教父，你只是传了一个预言的部分内容，然后也做出了补救，我觉得您真的该放下了，没有人有资格指责您。”德拉克有点无语，觉得自己教父真的，道德感是不是太强了一点，就是传个话。而且是私下说的，他竟然为此背上了十多年的十字架，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莉莉，那其它人怎么办？让他们自杀谢罪？ 卢平看着四小只，你们三观正吗？但听他们说了，又觉得有点道理，其实这会卢平还没想明白，他是因为狼人这事，从小自卑，而且他也不敢和人过多的交往，不然，也不会看不出，詹姆针对斯内普是因为莉莉了，他内心一直以为，是斯内普嫉妒詹姆是魁地奇院队的找球手。 “你说你知道莉莉的孩子会在七月末生，就去找了邓不利多，向他提供情报，让他保护莉莉？”欧萌萌问重点。 “当然！”斯内普都不算认识纳威夫妇，他和爱维儿夫妇的关系也一般，不过是因为都是莉莉的朋友，于是还有点面子情，所以，他所做的一切，真不是为了正义，只是为莉莉而已。哪怕只是三分一之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让莉莉冒这个险。 “可是莉莉死了！”欧萌萌看着斯内普。 “佩妮！”老福斯特觉得孙女这话太扎心了，再说他也没觉得莉莉之死有什么可纠结的，爱维儿不是也死了，还有纳威家的父母，那是生不如死吧！老福斯特觉得已经扯得太远了。该回归正题了，“好了，还是说说布莱克吧！” 第九十四章 棋子 “不，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决。”欧萌萌不为所动，“你害怕，是因为你觉得莉莉是目标，甚至于可能是最大的目标。因为莉莉是麻瓜巫师，神秘人崇尚的是纯血至上。所以你当初加入他们，也是希望能立下功劳，在神秘人那儿得到信任，从而保下莉莉。” “是，所以，当我知道莉莉生下七月男孩，我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会成为神秘人的目标。”斯内普点点头，这个就是他的初衷。 “邓不利多应该也这么觉得！”欧萌萌动了一下脖子，轻轻的说道。 “是啊，所以三家都藏了起来，而邓不利多显然更关注莉莉他们。”卢平点头，事实是，他们凤凰社开会时，大家也就是这么讨论的。 “但第一个死是我妈，神秘人亲自来的；纳威家是第二，孩子摔伤了，然后贝拉夫妇把隆巴顿夫妇折磨失魂；所以这么看来，邓不利多倒是起了作用，他们夫妇陪着小哈利过了一岁的生日，和神秘人斗争了十五个月。”欧萌萌笑了，深吸了一口气，想想，回头看着祖父，“他们藏的地方没有保密人？” “有，就是米琪，你妈妈的家养小精灵，然后她躲在了同样隐藏的德文特祖宅里，这样，即使我，也找不到你们。”老福斯特摇头，对于别人如何他并不关心，但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女，他还是在意的。只是现在回头想，是啊，凭什么自己家的儿媳妇第一个死？ “家养小精灵不可能背主，而且还藏进了隐藏的庄园里，那么为什么我们第一个被找到？”欧萌萌瞪大了眼睛，这个她竟然今天才想到。 “所以，这个赤胆忠心咒也没那么可靠？”卢平迟疑了一下，若是这样，小天狼星会不会也是这样。 “算了，那个是后话，先说莉莉。”欧萌萌摇摇头，重点是，那不在剧情里。回头再查，现在的重点还原莉莉之死。 “你想说什么？”斯内普也是极理性的，“小佩妮”可都问到这份上了，他再想不出点什么，就白混了。他的目光也锐利起来了。 “邓不利多说，哈利必须和佩妮姨妈住的原因，莉莉死前对哈利施了爱的保护咒语，其实也是一种血缘保护。哈利成年以前，必须和有血缘的亲人每年至少要待一个月。以保证他的安全。”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的说道。 “那是什么咒语？”纵是见多识广的老福斯特，也没听说过这个。 而创造过神影如风攻击咒的斯内普在魔法上的建树颇丰，阅读也是极广的。想想，也摇摇头，他没听说过。 卢平更不用说了，他虽说现在生活安定了，但是，他也是打工人，有空也不会去研究高深的魔法。 “全称是爱的献祭。就是莉莉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保护了她的儿子。因为这样，在神秘人对着莉莉使出死咒时，莉莉使出了这个咒语，反弹了死咒，让神秘人消失了。”欧萌萌起身回房，去拿了尼可勒梅的信。她也翻阅了不少书，可是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信息。于是她又去求助了尼可·勒梅，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总能见多识广一点吧？主要是，他至少是邓不利多的朋友。 果然，尼可·勒梅是知道的，细细的解释了一下，然后说，这道咒语后来被禁了，虽说不是黑魔法，但是，生命平等而可贵，没有人该以爱之名，而进行生命的献祭。老头认为，用这个方法本身就已经是黑魔法了。 大家传阅完了，一块瞪着欧萌萌。他们同时想到一个问题，这咒语大家都不知道，要问活了几百岁的尼可·勒梅才找到的答案，莉莉怎么会？ “是啊，莉莉怎么会这么高深魔法，我然后去问哈利要了邓不利多关于他血缘的魔法的回信。”欧萌萌又拿出了一封信，就是哈利问邓不利多，他为什么非要回佩妮姨妈家过暑假的那封。也是这封信里，邓不利多向哈利详细的解释了为什么他需要在佩妮家每年至少一个月的原因。其中就是对这道魔法咒语的解释。 “这道咒语是邓不利多教给莉莉的？”斯内普教授有点绝望的看向了欧萌萌。刚则他不好的猜想，被这封信侧面的证实了。 “我只能说，我十分怀疑是。”欧萌萌也没证据，这封信又不能当证据，只能像尼可勒梅说的，那是回答问题。 “神秘人的咒语被反弹了，因为同时，我妈妈使用了爱的献祭。用以命换命的形式，保全了我？”哈利瞪大了眼睛，他还是不能接受母亲用了自杀的方式，来保全他。 “以你的角度是，但换一下。”欧萌萌动动脖子，抿着嘴，森冷的说道，“我也许会阴暗一点，我知道布莱克和斯内普有仇，斯内普总想杀了布莱克。正好，我也想布莱克死，我就告诉斯内普这个咒语，斯内普想着，反正若是布莱克不死，我也活不成，还不如以命换命！ 这件事的重点在哪？不在莉莉是不是死了，而是神秘人是不是消失了。牺牲莉莉一个人，让魔法界和平了十多年，这买卖在某些人心里，还是合算的。” 大家都打了一个寒颤，好像秋天突然来了，于是这苏格兰高地上，寒风乍起了。这时，他们已经明白，“小佩妮”为什么一直在追寻真相了，因为这个真相实在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那个预言是真的，神秘人就一定会找出那个孩子。然后设计一个主要目标，然后，再扔出两个备选，让神秘人觉得这俩不是，于是最后主要目标出现了。结果这里设了一个隐藏的大埋伏，人家在等着呢！ 欧萌萌都不得不再阴暗一点了，连预言都是老头的计划，不然，能养着那位十多年，而且会一直养下去。反正那也是傻子一枚，说不定真的相信，自己说出了那个预言。事实上，原着里也说了，那位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也觉得那是神赐的预言。 “感觉我们都是棋子，站在棋盘上，成为高手过招的牺牲品。”赫敏有点悲哀。 “亲爱的，高手会告诉你，你要高兴，因为你还有被当成棋子的价值。”欧萌萌手一摊，现在可没有pua的说法，可是pua这种事，千百年来，从来就没断过。 第九十五章 累死我了 “还是说小天狼星吧，这个比较急。”老福斯特也看到了突然的沉默，他心里也难过了一下，但现在却也不是难过的时候，重点在，小天狼星跑出来了，而且还是一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那么，就有点防不胜防了。 “对，他能变成什么？”斯内普现在更想保护哈利了，主要是他发现一个问题，神秘人靠不住，那个邓不利多更靠不住啊。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狗，大黑狗。他的四个爪子很大，所以我们叫他大脚板。”卢平的信仰也崩溃了，此时窝在沙发上，都不想动弹了，他也开始怀疑人生了。所以，现在也懒得隐瞒了。 “尖角叉子，大脚板，月亮脸，虫尾巴。”欧萌萌轻轻眯眼想着他们的外号，她是知道，詹姆·波特的化形动物是鹿，头上长角，所以叫尖角叉子；莱姆斯·卢平是看月亮的阴晴圆缺过日子，所以叫月亮脸；那么大脚板，虫尾巴应该也是和他们变化的动物有关。大黑狗，有大大的爪印吗？ “虫尾巴，是小矮星彼得吗？为什么叫这个？他总不会幻化为虫吧？”赫敏好学，忙问道。 “不是，他是老鼠，因为小天狼星总说他胆小如鼠，而他的性子也敏感，脆弱，后来，化形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老鼠。”卢平笑了笑，想想曾经的老友，卢平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怀念。四个好友，谁能想到，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其实，四人的小团体，总会有相对更好一些的，比如詹姆和同样贵公子的小天狼星就更说得上话，而他与小矮星也是。都是出身平凡的人家，他没有父母，靠助学金过活；而小矮星只有一个寡母，他们生活得都很艰难。而且小矮星成绩不好，一直被老师们嫌弃。这些都让他会有一个同病相怜之感！ 而小天狼星和詹姆在卢平心里，更像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们能和自己与小矮星成为朋友，他和小矮星都觉得受宠若惊。 “老鼠？对了，罗恩的宠物斑斑不见了，你们知道吗？”赫敏有种出乎常人的敏锐，她和罗恩关系一般，可是她和金妮的关系不错，和金妮通信中知道，罗恩的宠物失踪了，而罗恩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不见的。金妮正想着要送一个新的宠物给罗恩，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不过罗恩最近很伤心，对于新宠物也没什么兴趣。原本赫敏也没放在心上，大家一个学院，罗恩的那个宠物，说实话，也没什么意思。一天24小时，他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不过，在他们家十二年…… “罗恩的老鼠，在他们家十二年了。”赫敏猛的抬起眼，看着卢平。 “有照片吗？”欧萌萌都想给赫敏点个赞了，这姑娘真是太聪明了。 “等下，我记得有报纸。”赫敏跳起来，冲向起居室，那里有报纸，老头看完也不会扔，就放在起居室，每月合定成一本。当成资料留存。这是欧萌萌的习惯，老报纸有时会很有意思，想不起什么，查一下日期，就能找到。赫敏特别喜欢这个，因为她在麻瓜界，也不好把魔法界的报纸公开拿出来，太麻烦。于是，她很喜欢在福斯特家看报纸。 很快，她找到了韦斯莱一家在埃及的照片，递给了卢平。 卢平迟疑了，那照片上的老鼠很像，可是毕竟过了十二年，他也不是很确定。 “斑斑好像缺了一根手指。”欧萌萌抿着嘴，这个她都不用看报纸，因为有原着的底子，加上，她也算是在韦斯莱家长大，斑斑在韦斯莱家十二年，她总能碰到。 “小天狼星炸街时，现场只留下了小矮星的一根断指。”德拉克猛的一抬头。 “老鼠，缺了一根手指，然后在韦斯莱家正好十二年！”欧萌萌点头，想想，看看报纸上的时间，想想，抬头看向了老福斯特，“阿兹卡班不会看得到报纸吧？” “这个老福吉倒是刚和我们聊过，说小天狼星很可怕，他前几天去阿兹卡班视察，手上正好拿了张报纸，而小天狼星非常正常的问他要了报纸，说要做上面的字谜游戏。” “所以，正好是这天的报纸？”赫敏指指那张报纸。 “是，我觉得奇怪，也就问了是哪天的报纸。他说的就是韦斯莱一家在埃及的头条，七千金加隆啊！这可是一笔大钱。”老福斯特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不过大家明白，他是在模仿福吉部长。 “也不能太肯定，毕竟福吉部长视察了好多天后，小天狼星才越的狱。”欧萌萌都想为自己点个赞了。她可是为了引导谈话，费死力了。 “那在狱中，小天狼星最后说了什么？他总有狱友吧？”赫敏最是急切。 “他说，他在霍格沃茨，他在霍格沃茨。这是他的恶梦中的梦话，被人听到的。”老福斯特点头，想想，“所以我们都错了。我们之前以为，他说的他在霍格沃茨，是指哈利。可是他知道哈利在霍格沃茨啊，并且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转给哈利，这事都快一年了，他不逃走，现在为什么逃？” “所以他不是逃出来找我的！”哈利点头，虽说现在听到转财产，他还是很难受，也不能接受，但是，说了半天，谁害死了自己父母，现在还真的说不准了，因为大家都是高手过招的棋子，小天狼星，斯内普，甚至于这个疑似还活着的小矮星·彼得，不过是那一环又一环中的一个罢了。 “主要是时间点的问题，我们在想他为什么出来。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那么，我们现在要找的，就不是一只有大脚板的大黑狗，还有就是一只缺了一只手指的老鼠。”欧萌萌松了一口气，非常好，事情又回到正轨上来。顺便，拿了一个笼子递给了卢平。 “若是他找你，麻烦你把他装进去。这笼子是会自动测量被关物的大小自由调节大小，保证不会让人……或者动物跑掉。所以您无论看到谁，先抓住。” 第九十六章 跟谁学坏的 “福斯特小姐，小老鼠我去抓，我最会抓老鼠了。”克切利多么聪慧啊！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深深的敬佩起“小佩妮”小姐了，早就知道了，但就是不说，引导其它人说，现在自己去“抓”回那只小老鼠，多么正常。而这些天，他可是一直把小老鼠放在一个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还给他点迷魂咒，他根本不知道谁绑了他，所以，自己完全可以再绑一次，公开，而且在他清醒时。 “谢谢你，亲爱的克切利！”欧萌萌都感动了，多好的小精灵啊，她好想要，怎么办。看看哈利，眼神都能喊出声了‘你不是不喜欢吗？送给我吧！’ 哈利扭头不想理他。他可不能承认，这是他家的。承认了，就是承认他接受了那笔财产。 “好了，既然这样，我带哈利走。我们不回霍格沃茨，那里已经不安全了。”斯内普站起来，反正现在知道那蠢狗啥样了，他就不管了，先把哈利藏好。至于说上学，霍格沃茨，他现在就想着，让他们死远点。 这回欧萌萌倒是没拦着，他们一块还能更好的培养感情。哈利收拾了必须的东西，和他们挥了一下，就乖乖的走了，显然，这俩年的信任培养得不错。 斯内普把哈利带走，并且没说他们去哪。这是出于安全的考量，相信，斯内普比詹姆要聪明多了。谁也不信，才能把日子过好了。 卢平也走了，他的世界崩溃了，他得回去好好想想。当然，走时，欧萌萌坚决的让他拿上那只笼子。 老好人的卢平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小天狼星，他们的防御系统其实也是有bug的，比如这些非法的阿尼马格斯就防不住，就像狼人只会伤害人一样。他们还能完全的把阿尼马格斯和普通的动物分开。比如像霍格沃茨，原着里就没拦住小天狼星，而最严厉的监狱，阿兹卡班，不也没能把他拦住。 所以，现在，这个小区也没他们想的那么安全。至少是针对变成狗的小天狼星来说，可以说是不设防的。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觉得不能让摄魂怪走出阿兹卡班，这是一群无脑生物，让他们真的感受到了肆无忌惮，以后就难管了，而且应该趁机把他们的权限进一步的收紧。立即转向祖父。 “唉，爷爷，您和福吉部长谈得怎么样？” “还可以，知道哈利在我们家，而且目前魔法界很和平，我和卢修斯建议他别把摄魂怪放出来，会影响他的连任。”老福斯特忙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比如福吉就不愿失去魔法部长的位置，而他现在最烦听到的，就是有人说他的位置是邓不利多不要的。 他和卢修斯、老福斯特关系很好，就是他们时常说的是，每个人都有长处，比如，邓不利多在魔法部真不一定比福吉干得好。这让福吉倍受感动。主要是福吉一直觉得他们很真诚，真诚的话，最动人。 当然，欧萌萌也这么觉得，政客和学者，原则上是两个系统，不是说不能捞过界。毕竟这世上，很多天纵奇才，但是欧萌萌是老派人，觉得人精力有限，她就从来不觉得自己走了三世，就十项全能。 她能干得最好的，就是好好教书。其它的，就是爱好，当到了新世界，重新学习。但别的，她碰都不碰，为什么？就是知道，她专业就好好做，感兴趣的，就好好学。然后其它的，她可不敢拿大。自己肯定做不来！ 她真的觉得，若是邓不利多上台，魔法界的日子更差。而欧萌萌觉得福吉最好的是，蠢归蠢，可是他听金加隆的劝，于是卢修斯和老福斯特是能左右他的想法的。邓不利多上台，那个……还是算了。天天想着打仗的老头，不是好老头。 “摄魂怪上街，小孩子就不敢上街，然后家长就得留一个人在家看孩子，这样严重的影响经济，继而会影响房价的。”德拉克点头，这个绝对不能允许，要知道镜湖那边的房子可还没卖完呢！ “你说得对极了。”欧萌萌点头，看到没家庭教育有用吧，看看老奸商家的小奸商，就不用难受做由头，人家想的就是，这些怪物上街了，会不会影响经济，影响了经济，会不会影响房价。主要是，全在霍格沃茨这边，那么那些想搬家的，都要想想了，觉得还不如住在旷野里，至少没有摄魂怪了。 “休息吧！”老福斯特听不下去了，深深的觉得孙女就是被这些人教坏的。 “爷爷，我觉得摄魂怪脑子有，但不多。让他们这么管阿兹卡班好吗？是不是应该研究一下章程，不然，中间会有很多漏洞。”欧萌萌忙说重点，他记得好像叫小巴蒂的妈妈自己把儿子换了出来，然后儿子还逃出来，当了一年他们的黑魔法教授，这个就有点奇葩了。所以，监狱这个，还是得加强管理。 “说得对，怎么让小天狼星跑了？这本身就是极大的漏洞。”德拉克马上点头，说什么影响连任，影响房价啊，多好的理由，有漏洞啊，你们加强了管理，把这些没脑子的管得更紧一点，不就没法出来吓人了。理由多么高大上啊！ 欧萌萌点头，德拉克脑子在这方面转得够快。 赫敏真的无语了，她觉得自己也快学坏了！ 老福斯特点点头，上楼去了。他们一块回避了，爱维儿家的房子是怎么泄密的这一话题。祖孙俩这会子就很一致，有事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绝不能让外人介入。 而德拉克和赫敏也没提，就好像刚刚他们一点也没听见，拉着欧萌萌去研究他们的之前一直研究修复的小玩艺去了。 至于说会不会抓到小天狼星，和那只疑似小矮星的老鼠，这个，他们倒是没想过。欧萌萌是很胸有成竹，而另两个是觉得，其实到这份上了，只要哈利保证安全，其它的倒是不值得多想。 第九十七章 老友重聚 卢平某日就在霍格莫德村商业街上看到了他，就在这边古灵阁的门口趴着。卢平看到那大黑狗，又瘦又脏的样子，也心酸起来，买了一大块肉，然后就站在他的面前。 “要跟我回家吗？”卢平向来温柔，当然，若不是那日在福斯特家，他也不会这么温柔了。 大黑狗抬头看看老朋友，默默的站起，跟在他的后面。 卢平的家在旷野边上，这里让尖叫屋不远，因为有恶灵传说，一般人不过来。于是老福斯特买了这块地，盖了一个作坊，卢平现在是这个作坊的厂长。而厂里很多都是中老年的妇女，大家工作氛围很不错。卢平的屋子，就在作坊后面，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房子也不大，小尖角的一层结构，进屋，卢平打开了浴室的门，给他拿了衣服。自己回厨房做饭了。 在他做完饭，小天狼星才穿着卢平的衣服出来，不过显得空荡荡的。 “竟然没有我的通缉令？”小天狼星坐下，喝了一大口热的黄油啤酒，苏格兰高地的天，九月就有点凉了，特别是晚上。大家都已经穿上斗篷。 而卢平刚刚回来还特意把壁炉点着，让客厅里会暖和一点。 “嗯，因为之前的战争孤儿向食死徒索赔的案子开审了，魔法部乱成一团，没人关注你。当然，观察日报上倒是说了下，福吉下令，摄魂怪要减编，以后，阿兹卡班不能只有摄魂怪。要在外围，建立一个防护圈，由傲罗办公室亲自负责。进出，就没之前那么随意了。”卢平把自己要吃的牛排夹出来，他的肉会要嫩一点。而给小天狼星的肉还在煎锅里，他翻了个面，另一个炉头上，还在做黄油欧芹汁。 当然，趁着空，他给小天狼星又送了一大碗牛肉红柿汤，里面还有洋葱和土豆，让他能沾着面包吃。 小天狼星真的饿了，也不管什么礼仪了，把面包掰了几块放到汤里，就那么狼吞虎咽起来。 卢平有点伤感，自己把肉又放到烤炉里烤了几分钟，淋上汁，才给小天狼星端上去。小天狼星切了一半，另半块放在原盘里，他一路跑回来，吃的就是扒的垃圾筒和好心人的投喂，他这么瘦，就是一路饥饿过来的。刚喝了汤和面包，现在他不敢多吃。 “你看上去还不错！”小天狼星看看老友，这房子不大，但很干净，家具什么的虽说不很新，但该有的都有，从卢平熟练的厨艺，也知道，他日子过得很平顺。 “嗯，老福斯特先生雇佣了我，说反正他也需要人做玩具，给我图纸，我按期交货就成了。作坊里就几位大婶，日子很平顺。”卢平切着肉，慢慢说道。 “他……” “他知道，所以才开了这个作坊。明明我们和福斯特家也没什么交往。”卢平笑了一下，想想，“对了，老福斯特先生让人研究出了狼毒阻隔药剂，刚被咬不超过24小时的，只要连吃三次，就不会变成狼人。这个药剂在圣芒戈免费给被咬的小孩子用。已经连续五年，没有新的小狼人诞生了。” “那要很多钱吧？”小天狼星有点奇怪，他的记忆里，福斯特家连小康都不算吧，就是一个在对角巷开玩具商店的人家。敢这么花钱！ “所以才令人尊敬！狼人也是，现在有专门的机构接管狼人，而那个咬我的，芬里尔·格雷伯克，你还记得吗？”卢平忙说道。就是因为他的父亲无意得罪了他，于是在某个月圆之夜，他从窗户翻进了小卢平的卧室，咬了他，毁了他的一生。他父母死前都充满了自责。这才是让卢平觉得最伤感的。当然，他这么一个温和的老好人，凭生最恨的，就是这位！ “当然，他心眼这么小，福斯特先生这么做，等于是挑战他吧？”小天狼星点头，他们曾经还在校园里畅想过，如何为卢平报仇，结果，现在他们都人到中年了，四人死的死，散的散。 “是，所以他要去咬“小佩妮”，就算有了新阻隔药剂，让老福斯特先生难过，也是好的。不过，被抓了。而因为害怕，小佩妮魔力暴动，失手把芬里尔·格雷伯克炸死了。好在，小佩妮没事，不然，老福斯特得多么难过。”卢平忙说道。 小天狼星瞪大眼睛，一脸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看着卢平，他真的觉得，自己这老朋友，这么多年，竟然没一点长进？真的谁说什么，他都相信了。不过，想想，算了，他吸了一口气，放了下刀叉，喝了一口甜甜的黄油啤酒，“能换威斯忌吗？”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卢平身体不好，再加上经济情况，他从来就不喝酒。就算到了现在，他每月的薪水是足够生活的，但出于安全感，他也不会买酒这种消费品。 “你见过小哈利吗？”小天狼星无奈的挑了一下眉，半靠着椅背。 “见过几次，他常住在福斯特家，你知道，爱维儿和莉莉情同姐妹，他回魔法界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福斯特家里。”卢平点头，想想小天狼星应该很想见哈利，“现在，西弗内斯把哈利藏起来了，没人知道他们在哪。” “那个鼻涕虫……” “大脚板！”卢平收回了笑脸，想想，“小佩妮很聪明，你要不要见见她？” “为什么？我想见见哈利，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我最重要的是，我得找到一个人……”小天狼星又有些怒意了。 “小佩妮让克切利去抓那只叫斑斑的老鼠了，她很早就在找真相。我觉得她能帮你。”卢平也放下了刀叉，认真的看着老友。刚刚说那些杂七杂八，就是他们太久没见了，他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小佩妮的话，他又有点伤感，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老友，变成这个样子。当然，也惭愧，自己是老友，结果还没有一个女孩更了解他，相信他。这么复杂的情绪下，很自然的他只敢和他说说这些年，但当年莉莉的事，他一句也不敢问，现在，还是。他只想让小天狼星去见佩妮。 第九十八章 关一块了 小天狼星是被卢平请进笼子的，卢平把他从小佩妮那儿听到的故事一古脑的倒给了小天狼星，他其实也没人可说，卢平是把自己崩溃的世界观倒给了小天狼星。说完了，他果然就心情好多了，然后拿出笼子，“你不进去，相信西弗内斯不会让你见哈利。” “你相信那些故事？”小天狼星回归了理智，其实就是更疯了，他更加崇拜邓不利多，虽说他没像对卢平那样有救命之恩，但那是所有格兰芬多的偶像，是心中的神只。是不可亵渎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要不要信。但是，现在，我想让他们查下去。”卢平指了一下笼子，“我想知道真相。” 小天狼星其实脑子还是受了一点影响的，但他相信卢平，主要是，卢平和他说的，他虽说暴怒了，但却也在心里留下了印迹，万一呢？万一能找到小矮星，就能洗涮身上的冤屈，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就能见到哈利了，曾经詹姆偷偷的和他说过，万一他们夫妇遭遇不测，希望他能当小哈利的监护人。结果，自己并没有做到，他把财产转给哈利之后，其实想过死，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了。但是，纳西莎把照片留给了他，哈利长得真像詹姆啊！每每看到哈利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他又舍不得死了。 于是他乖乖的钻进了笼子，笼子自动调节着大小，让他能坐卧随意，但是问题是，这就像是个随身的锁链，哪怕他化形了，那笼子也能缩成狗身大小，让他可以动，但就是出不去。 所以，欧萌萌他们看到就是一个靠坐在笼子里一个看上去非常英俊的长发男子，就算欧萌萌不追星，也觉得这种西方的立体美在这位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真的太帅了！也没书中描写的瘦骨嶙峋，显然，这两天，卢平可劲的投喂了。虽不至于立竿见影，但明显的，精神状态回来了。 “老鼠抓到了吗？”卢平急急的问道，他也觉得这是重点，小天狼星并没有告诉他当年的事，但大家也就都有共识了，只要找到小矮星，就能找到当年的真相。只要那真的是小矮星。 “当然！”欧萌萌叫了一声克切利。 克切利把一个相同的笼子扔在地上，就是一个极小的笼子，里面一个胖胖的脱毛老鼠，他们注意到，果然是缺了一只手指。 笼中的小天狼星果然怒了，狂暴的拍着笼子。 欧萌萌点头，忙把小笼子眼加密，让两个笼子对接，把小老鼠放进了小天狼星的笼子里，并关上了门。 卢平回头瞪大眼，这女孩是魔鬼吗？ 笼子眼很密，那小老鼠根本出不来。而小天狼星也化形变狗，就在这笼子里对着小老鼠狂咈着。 小老鼠吓得在笼子里乱窜，可是无论他怎么跑，也跑不过，那四个大脚板的小天狼星。主要是地方就那么大，它又能跑到哪去呢？ 欧萌萌拿了收影石，挂在能看清笼子的地方，然后就抱手等着看了。这是可以记录他们影像的一种魔法物品，其实这会用录影机最好，而此时虽说有魔法相机，可是录相机还没有，用的就是另一种练金物品了。 她其实也可以用麻瓜的录影机魔法驱动，不过这样，她还得再去找台电视机播放，而这样，他们魔法部还有一个部门叫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像韦斯莱先生就很喜欢麻瓜物品，然后连他儿子都说，说不定他老爹得把自己逮捕。 欧萌萌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事找事，于是特意让老头做了记录石，这个还真是老魔法工艺了，当然，对炼金士的要求有点高，但这能让那些老头子十分开心。 于是，她们很从容不迫的得到了一段两个动物互咬，然后，终于其中一个动物起来穿上衣服，另一个，很羞涩的光着并且，侧身挡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这时卢平终于想起，变身时，他们衣服是带在身上，然后用魔法使个障眼法，像麦格教授无数次当着学生变身，身上可都是整齐的。这就是准备工作做得好，变身的同时，一个穿衣咒打下去，身上的衣服就能妥妥的穿上，让人发现不了。刚小天狼星就表现得不错，显然，这些年，他变身很多，习惯了。而那只老鼠变成人时，都很生涩，显然，多少年，他就没变过身，这样，就更别指着他会记得身上带衣服了。 欧萌萌立即拉着赫敏背过身去，真的有点辣眼睛，一个矮胖还有点秃顶的中年男，还光着，简直就打碎了小女生的幻想。 而卢平忙去找了个大浴巾扔进了笼子里。 “莱姆斯！”小矮星和卢平打着招呼，然后看看佩妮他们，“嗨，孩子们。” “你不配叫他们……”小天狼星还要冲过去想要弄死小矮星，不过这时，欧萌萌拿着魔杖，在他们笼子中间竖起了隔栏。 “谢谢你，佩妮！”小矮星忙对着欧萌萌道着谢，“你真像你妈妈，真的太漂亮了。” “那个，要不，我把隔栏取开？”欧萌萌现在觉得小矮星是人才了，看看这情商，这会了，还忙着交际，然后随时随地的准备逃跑。 “不、不、不，这就不必了。”小矮星忙摆手，他是罗恩的宠物，所以他和欧萌萌，赫敏算是熟的，特别是对“小佩妮”，也算看着她长大了，但他知道，佩妮可不喜欢他，这么熟了，可是佩妮就没抱过他，眼睛里从来就没有过他。这会套关系，好像也没用。 边上的小天狼星还很激动，不过欧萌萌给他下了禁声咒，他只能气得面红耳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拍着笼子，只想冲过去，咬死小矮星。 “我们这里有一封信，莉莉写给大脚板的，说你在之前去过莉莉家，情绪不高。能问是为什么吗？”欧萌萌笑着点头，客客气气的问道。 “那种情况下，每天魔法界都在死人，我觉得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第九十九章 智商有差距 “那么，之后，你又为什么诈死，化形躲在韦斯莱家十二年呢？”欧萌萌点头，问第二个问题。 “我……我怕食死徒报复，对，我怕他们报复我！”小矮星是个非常矮小的男人，比哈利和赫敏高不了多少。没有光泽的稀疏头发乱糟糟的，顶上还秃了一大块。他看上去皱巴巴的，像一个胖子在短时间里掉了很多肉；皮肤很脏，几乎跟斑斑的毛皮一样，尖鼻子和水汪汪的绿豆眼还带着几分老鼠的特征。他扫视着众人，呼吸急促，想抓住笼子的栏栅，不过，这是魔法笼子，根本没有他落手的地方。 “你好啊，彼得。”卢平愉快地说，好像经常有老鼠在他面前变成老同学似的，“好久不见。” “小——小天狼星……莱——莱姆斯……”小矮星彼得的声音尖细，眼睛又朝欧萌萌瞟了一下，“我的朋友……我的老朋友……” “莱姆斯，”小矮星急促地说，他苍白的面孔上冒出了汗珠，急急的向卢平确认着，“你不会相信他吧……？他想杀死我，莱姆斯……” “我们听说是这样，”卢平说，声音冷淡了一些，“我想跟你澄清一两个小问题，彼得，如果你愿意——” “他又来杀我了！”彼得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布莱克。 大家这回都无可避免的看到，他用的是中指，因为他没有食指。所以当初，他真的是断指求生了？ “他杀了莉莉和詹姆，现在又来杀我……你要救我，莱姆斯……”小矮星还在控诉着。 布莱克终于平静下来，他的脸看上去更像骷髅了，隔着那栏栅，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小矮星。 欧萌萌解开了他的禁声咒，自己也没开口了，毕竟自己是孩子，有些事，他们三个老朋友才更好解决。 “在我们把一些事情弄清楚之前，没人会杀你的。”卢平盯着那断指的位置看了一眼，收回眼神，淡淡的说道。 “弄清楚？”小矮星尖声叫道，又张皇四顾，可是他的面前是个可以变幻大小的密眼笼子，他的老鼠爪子都没法穿进去，有些恼怒的拍着笼子，“我知道他会来找我！我知道他会回来的！我等了十二年了！” “你知道小天狼星会从阿兹卡班逃出来吗？”卢平皱眉道，“以前可没人做到过啊。” “他有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黑魔力！”小矮星尖厉地叫道，“不然他怎么能逃出来？我猜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教了他几手！” 布莱克笑了起来，一种可怕的、没有快乐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伏地魔？教了我几手？” 小矮星畏缩了一下，就好像布莱克会穿过那道栏栅，朝他抽了一鞭子似的。 “怎么？听到你老主人的名字害怕了？”布莱克说，“情有可原，彼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可对你不太满意啊，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天狼星——”小矮星嘟哝道，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现在已经满脸是汗了。 “刚刚你道是没撒谎，这十二年你不是在躲我，”布莱克说，“而是在躲着伏地魔的走狗！我在阿兹卡班听到了一些事情。彼得……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不然就会让你坦白交待……我听到他们在梦里嚷嚷着各种话，似乎认为是那个骗子背叛了他们。伏地魔按你的情报去了波特家……伏地魔在那儿被打垮了。伏地魔的部下并没有全部进入阿兹卡班，是不是？还有好些在外面，等待时机，假装已经改过自新……要是他们得知你还活着，彼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矮星又说，声音更加尖厉。他用袖子擦了擦脸，抬头看着卢平。“你不相信这——这些疯话吧，莱姆斯——” “我必须承认，彼得，我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会愿意做十二年老鼠。”卢平公正地说。 这是刚刚“小佩妮”问的第二个问题，她是敏锐的小孩子，她明显的，不愿浪费时间。不过，估计是觉得不想让他们大人太难堪，于是也没抢着问。 “清白是清白的，但是害怕呀！”小矮星尖叫道，手指向了边上的布莱克，“如果伏地魔的部下在找我，那是因为我把他们最得力的干将送进了阿兹卡班——这个奸细，小天狼星布莱克！” 布莱克的脸都歪了，不过现在他反而不想发怒了，或者说，他觉得，这个笼子很不错，相信只要弄清事实，那个像爱维儿的女孩一定会抽走中间的栏栅，让他和这个老朋友相亲相爱。 “我，伏地魔的奸细？我什么时候巴结过比我强大、有势力的人？而你——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看出你是奸细。你一向喜欢强大的朋友，好得到他们的关照，是不是？以前是我们……我和莱姆斯……还有詹姆……” “我，奸细？你准是疯了……没有的事……不知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小矮星又擦了擦脸，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但还是强辩着，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这样，就算到了法庭，他还有一线生机。 “莉莉和詹姆是听了我的建议才让你做保密人的。”布莱克咬牙切齿地说，语气那么激烈，小矮星后退了一步，“我以为那是个好计策……一个掉包计……伏地魔一定会来找我，而没有想到他们会用你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东西……你告诉伏地魔，你可以把波特夫妇献给他，那一定是你卑劣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 小矮星语无伦次地咕哝着，欧萌萌听见了“荒唐”、“神经病”之类的字眼，但她不能不注意到小矮星那土灰般的脸色，还有那双眼睛又在四处瞟着，寻找着逃脱的机会。 她都想找个椅子坐下了！这三人能不能说点正经的?审问和叙旧这是不同的好不！ 赫敏看戏看得有点一言难尽，现在觉得，这四人组当初能凑一块是不是因为智商不够，友情凑啊？大家脑子差不多，于是能成朋友。当然，明显的，小矮星个子矮，但智商大大的高于其它两人，这么半天了，他就没承认过，他做了什么。而且，一直强调，小天狼星才是那个奸细，伏地魔的得力干将。真是了不起！ 第一百章 咆哮 “邓不利多说，在悲剧之前的一年，他就发现凤凰社有叛徒，我想问一下，你觉得会是谁？”欧萌萌笑盈盈的问道。 小矮星还有挠着笼子，不过欧萌萌不担心，因为这个笼子，可是她和老福斯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的。当时理由是为了抓海格的那些神奇，且不听话的“小可爱”们。当然，欧萌萌不会说，那是借口，这个笼子，就是为了关这俩的。 小天狼星得洗清冤屈，至于说小矮星，还有剧情没走完，放走他去找神秘人回来送死，比较靠得住，不然，他们还得去阿尔巴尼亚的丛林去找蛇。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小矮星了，这个人的心态之稳，真非常人可及，就算是小天狼星都说到这份上了，可是这小老鼠却丝毫的不为所动。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是詹姆·波特的保密人，他一直申辩的，还是自己是英雄，是为躲避食死徒而隐身于韦斯莱家。 “当然……”小矮星想指向一网之隔的小天狼星，可是一回头，看到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他说不下去了。 “你想见你妈妈吗？我们战争受害者联盟里，还有你妈妈，因为她只有你一个儿子，若是你死了，所以我们就可以向那些食死徒索赔，虽说你妈妈现在每月也有魔法部给点抚恤金，不过，真的官司打下来，我们这些受害者应该能一次拿到不少东西。”欧萌萌还是说得很诚恳，就好像是在跟他商量，要不要帮他报名，分点钱。 “你……你想威胁我？你和黑魔王一样，你们都用我妈妈威胁我。让我为他们办事。莱姆斯，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说要杀死我妈妈，我是没有办法。”小矮星对着关系最好的卢平哭述起来。 小矮星痛哭起来的样子，看着恐怖而滑稽，好像一个秃了顶长得像老鼠的大婴儿，畏缩地坐在笼子的一角，若是他那绿豆眼没四处乱瞟，也许还会加一点悲惨。 而小矮星的目光终于瞟到了金发的少女，她还是笑盈盈的站着，没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但是，他却有点不敢看面前那个女孩，他突然发现，他比卢平和小天狼星更可怕。她明明笑嘻嘻的，可是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自己在她的面前像无所遁形。 他转向了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我能怎么做呢？黑魔王……你们不知道……他有你们想象不到的武器……我害怕啊，小天狼星，我一向不如你、莱姆斯，还有詹姆那样勇敢。我从来没想这样……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逼我——” “别说鬼话！”布莱克吼道，“刚说了，莉莉和詹姆被杀之前，你就已经给他传了一年的情报了！你就是他的奸细！” “他——他到处得势！”小矮星叫道，“违抗他有——有什么好处呢？” 欧萌萌笑了，终于承认了，对于到处得势的人，甚至于，那时，人家是代表官方，反而凤凰社是反抗组织。欧萌萌可以原谅斯内普的原因是，斯内普原本就是人家那个阵营，相当于被策反了，然后也做了很多工作，并且为自己的行为深深的悔恨。但是面前这个，就是所有人都痛恨的叛徒了。一个胆小鬼，更重要的是，他出卖的不仅是凤凰社，而且是他最好的朋友夫妇。 “对抗世上最邪恶的巫师有什么好处呢？”布莱克一脸可怕的狂怒，“就是为了拯救一些无辜的生命，彼得！” “你们不知道！”小矮星哀叫，“他会杀了我的，小天狼星！” “所以，你是承认，你在为神秘人做事？”卢平没在意其它，而是刚刚他说的，小佩妮和黑魔王一样，拿他妈妈威胁他。可是现在，他说的是，他会杀他。其实连妈妈都是托词，他只是害怕了。一个胆小鬼罢了。 “我……”小矮星一脸的惊恐，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诈出端倪了。吓得都打了一个嗝。 “所以叛徒是你，那么，你才是那个宅子的保密人，于是你一拿到，就立即告诉了神秘人？”欧萌萌手一摊，笑盈盈的说道。 “我不是自愿的，我和詹姆说了，我不能当，是小天狼星非要我当。他们都瞧不起我，他们觉得没人会相信，像老鼠一样的我，会被委以重任，他们就是这样，他们自以为是，他们从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小矮星怒了，对着小天狼星的方向吼了起来来。 “他们觉得小天狼星和詹姆的关系最好，于是他负责吸引大众的视野，你就能好好的躲起来，让人找不到他们和哈利？”欧萌萌点头。 “可是他们把危险带给我了，万一让黑魔王知道，那么我怎么办？我只能马上告诉黑魔王。”小矮星说得理直气壮。 “说得也是！”欧萌萌点头，她不和这样的人争辩，累！ 她把笼子一分为二，让小天狼星独处一个笼子，然后取下了录影石。刚刚的一切，她录好了。然后让猫头鹰去山下的傲罗办事处报信，小天狼星和小矮星一齐被抓住了。 “佩妮！”卢平有些惊讶，为什么这时不放了小天狼星，只是分笼单装。 “哦，好孩子遇事要报警。要相信大人。”欧萌萌对卢平还是甜笑着。 “我要杀了他！”小天狼星现在怒了，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审完了，竟然要的报傲罗。这是读书读傻了吗？真的等着审判，那么他还是能继续像老鼠一样的活着，他在韦斯莱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杀了他有什么用吗？还要背上个杀死英雄的罪责，你给他扬名了，躲了你十二年，还是被你杀了，你嫌你名声太好听，还是觉得，哈利会承认一个杀了他父母，还杀了父母好兄弟的人当教父？能不能有点脑子？”欧萌萌一下子怒了，对着他咆哮起来。 她承认，自己有点欺软怕硬了，当然也是真的气。看看小矮星这脑子，之前主动出击，假死逃生，窝居十二年，舒舒服服的；等看情况不对了，知道，在食死徒里，他也没有朋友及可投靠的人，立即冲到阿尔巴尼亚，去救奄奄一息的没鼻子怪。看看人家，再看看小天狼星，她都觉得，所以反派的故事好看是有原由的，人家智商在线啊！ 第一百零一章 对大人的幻灭 小天狼星真没想到这么点小姑娘怎么跟自己亲妈一样，说着话，就咆哮起来了。不过算了，这是爱维儿的女儿，他也不能动。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也被关在笼子里。 卢平本来拔魔杖了，听欧萌萌一说，又缩了，还好，“小佩妮”不常么咆哮。主要是，对自己，她从不会这么咆哮。也对，小矮星不伏法，小天狼星就永远是逃犯，这就太糟了。 “你能不能洗清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对波特家的财产问题一直很费解，都想去阿兹卡班问你。”赫敏恨铁不成钢了。这些人，脑子不行，真难带啊。不过，佩妮咆哮了，她就不能了，只能找找理由。 “唉，从小脑子里全是肌肉，真给布莱克家丢人。”克切利哼了一声，就烦小天狼星，这会好了，可算是摆脱了。现在他不是自己的主人，自己想骂什么都成。 “看到没小天狼星，好好反思一下。”欧萌萌呵呵的对小天狼星一摊手，说实话，其实他在原着里若是对小矮星尊重一点，对于克切利和善一点，不至于那么倒霉。就是因为做人太失败了，受到了反噬。若不是原着里，小哈利没见过什么世面，加之他在小哈利的生命里时间太短，不然，也不会待见他。 卢平抹了一下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帮小天狼星。 而欧萌萌也顺便叫来了在店里的老福斯特，都待得不远，傲罗们听说是小天狼星，想想还叫了支援。包括邓不利多，麦格教授，还有福吉部长都从壁炉里穿了进来。看到两个笼子，一群人都不知道该给大家一个什么表情了。 这是小姑娘干的，一口气抓了俩。当然，看到已经死了十二年的人，鼠里鼠气窝在笼子里，大家也摸不着头脑。 欧萌萌懒得解释，直接放了录影石，大厅的白墙上，光影重现。很好，又多了十几个证人，录影石里可是清楚再现了老鼠成人的精彩画面，然后三方对骂，虽说没什么意思，但意思却已经明白了。某人诈死，某人冤狱。 这会就不得不说福吉是优良的政治家了，就算人抓到了，但该问还得问，忙问了她，为什么会猜到，小天狼星是冤枉的，还有小矮星没死的？并且这么精准的抓到他们。 欧萌萌都想要块黑板，给他们划重点了，她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也知道，必须解释。好在她有赫敏小助手，有学霸的帮忙，立即就解释得清清楚楚，当然，关于哈利妈妈爱的献祭这个，他们没说，当着老邓的面说他钓鱼执法，这个大家还是做不到的。 而福吉无所谓，只要有解释就成了，抓到了，就是政绩。主要是时间这么快，完全在没有影响到民众的观感下，偷偷的就把人抓到了，还拿到了证据确着，完全没有瑕疵。 “亲爱的，你做得太好了，能把这个给我吗？我相信法庭需要。”福吉指着录影石忙问道。 “不行，我得复制一个，不然，怎么给哈利·波特看。”欧萌萌手一摊。 赫敏叹息了一声，她觉得其实大可不必，德拉克这回走得真及时，自己看个现场也不觉得很精彩，只觉得辣眼睛。对大人的观感一下子就全幻灭了，原来这就是大人，不是脑子不成，而是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了。 “你要再和哈利解释一次？”欧萌萌自是知道赫敏的意思，直接问道，你想费口舌，我还不想呢。看看录影多好，这个又没法做假，一镜到底，省多少事。 赫敏点头，还是这样吧！ 事情说清了，有邓不利多在，小天狼星被释放了，他激动的去拥抱了邓不利多，自己的恩师。 然后，“小佩妮”、卢平都沉默的站在了一边，大家都不想做声。当然，欧萌萌想的和卢平真的不一样。 而卢平又觉得自己有点动摇了，看到小天狼星明明知道之前的事可疑，可是现在看到邓不利多，还是上前热情的拥抱，所以自己昨天说的，都喂了狗？或者自己错了，明明，邓不利多也是自己的恩师啊！自己怎么可以信任他？他又惭愧了。 而欧萌萌想的是，你们魔法界的法律都这么随意？小天狼星是逃犯啊。这时，谁能证明他是无辜的？谁证明也不是官方啊，这得梅林大法官团重新审核，然后拿给小天狼星无罪的判决啊！说句不好听的，有判决，才能向魔法部索赔啊。 看傲罗们只去抬小矮星的笼子，欧萌萌就不干了。魔法界的法治教育看来得加强了，看看他们写的那些遗嘱算个啥？ 欧萌萌心动不如行动，立刻向就向福吉部长说明，小天狼星不能放的理由，必须马上开庭，由最高梅林大法官团出具无罪的判决才可以放，不然，小天狼星就还是逃犯，顺便对小天狼星指了那笼子一下：“回去！” 小天狼星这回倒是没发火了，好赖话还是听得懂的，现在放了他，算啥？他堂堂正正，必须得给他无罪的证明。 麦格教授赶紧上前，拥抱了自己的学生，坦然的说自己没有相信自己的学生，没能帮到他，真的太抱歉了。 欧萌萌这会子觉得，麦格明显的，就比老邓强啊！看看人家，有一说一，我没有相信你，这点我抱歉。而老邓表现出来的，就是我一直相信你，你是好样的。问题是，你一直相信他，你让他坐十二年牢？ 邓不利多原本想说没有必要的，他本身就是梅林大法官团的一员，不过，在“小佩妮”强大的气势之前，他有点怂了，用沉默表达了支持。 老福斯特倒是没说话，一直都安静的看着，当然，他是为孙女感到骄傲的，但是也有些不安，这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巫师其实都挺迷信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迷信，他决定回头再给孙女做个护身符，不能让梅林知道，他的孙女这么聪明。 第一百零二章 哪条路都是死啊 大法官团也的无罪判决倒也很快，别忘记了，他们正在审理欧萌萌的律师团集合了众多的战争受害者及家属向食死徒索赔的案子。然后临时加个班，把这陈年旧案判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再容易也不是一天能完的，因为大法官们要看卷宗，然后要把有关一众都得叫到法庭来做证。 所以抓到人的欧萌萌，赫敏，克切利都去做证了，当然，还有韦斯莱家，因为他们还得证明，那就是斑斑，在他们家待了一十二年的宠物鼠。加上十二年前围观的那些人。 该有的证人证言都到了，还有重要的录影石的做证据，都证明了，小天狼星不是波特家灭门案的叛徒，但这不够。欧萌萌这时才觉得自己又盲目了。 小天狼星的罪行，重点根本不是出卖詹姆波特夫妇，而是一，杀死了小矮星彼得；二在麻瓜界炸毁了一条街；三，连累无辜的麻瓜平民受害。 小矮星没死，第一条没了。但是，谁炸的街，而因为炸街，而引起的巫师保密法，还有死伤的平民这个，也都得审清了。 而她压根没想到，所以她也没找到相关的证据，好在人抓到了，不然，就真的尴尬了。 邓不利多也尴尬了，他也是只想到了，只要小天狼星不是叛徒，就可以释放。但是问题是，人家叛徒这个，根本不好入罪，把而炸死平民才是重点。而若不是因为“小佩妮”，而小天狼星跑了，那么他就还是逃犯，因为他的罪责还是没能解释清楚，他身上的污点就没法洗清。 当庭抽取了小矮星对炸街案的记忆，很好，那条街是小矮星炸的，就是为了把小天狼星送进阿兹卡班。 小矮星·彼得很清楚，小天狼星不看到自己死，也绝不会罢休的。而自己肯定不是小天狼星的对手，他也没有帮手，就只能给小天狼星设套。 于是就想出这个计策，自己诈死，也让小天狼星背上了杀死平民的罪行，严厉一点，都能判摄魂怪之吻了。 在法庭上听到小矮星的供诉，欧萌萌都觉得，这四人组，真的，小矮星才是最机灵的啊。这脑子，真没谁了。 听审的，也都面色精彩，受打击最大的，可能就是罗恩了。他还在找斑斑，结果告诉他，他的斑斑是这么个恶心的胖男人。他明显的，心理，生理都出现极大的不适。 韦斯莱夫妇也吓到了，这个坏人竟然一直藏在自己家？这真的太危险了。 法庭倒是精彩的，让赫敏也终于见识到了，魔法界的法庭。不过，她不明白，明明是最该光伟正的法庭，为什么他们魔法界放到了地下？所以作者君还是想说，魔法界根本不在意法律，所谓法庭，只不过是为了让魔法部有了合理做任何事的权利。 庭审的第二天的观察家日报上，就又全文报导了此事，故事写得跟小说一般引人入胜。还有欧萌萌复制的截屏。一个老鼠，一个人。 作者必须是那位丽塔·斯基特小姐。写这种文章，她最是拿手。真的九曲十八弯、荡气回肠。把小天狼星塑造成了，一个孤胆英雄，用自己方式复仇的勇者！若是配上照片，就能迷倒万千少女了。 当然，文章不是重点，重点是，让哈利他们知道，老鼠抓到了，真的是小矮星·彼得。而且也是他出卖了詹姆·波特夫妇。这是欧萌萌和斯内普教授约好的，让他关注报纸，什么时候安全了，他们就可以回来了。 所以当天下午哈利就和斯内普教授回来了，他们可以和小天狼星谈谈了。 这个欧萌萌就懒得听了，一个黑蝙蝠，一个大黑狗，中间一个蠢萌的奶狗儿子，慢慢的吵去吧。 哈利又不是真的蠢萌小奶狗，看到他们走，一脸的羡慕，可是还不敢拦，毕竟“小佩妮”说得也是，这是他们私隐，他们小孩子听不好。哈利也想咆哮了，“我也是小孩子！”不过没敢。 当然，欧萌萌他们也不可能去远了，就在楼上，她自己的房间。赫敏这回没洁癖了，直接躺欧萌萌的床上了。她现在也只能在精神上支持哈利了，但让她下去陪，不好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一同进屋的，还有老克切利。他有点担心，他算是被送给了小哈利，但是现在小天狼星回来了，而且无罪释放的，欧萌萌之前说了，“你这十二年不白坐，你当是为当年尖叫屋的事，接受应有的惩罚了。所以也就不帮你申请魔法部的赔偿了。至于以后怎么办，你自己想。”把小天狼星怼得没脾气，所以他若是不要赔偿，就身无分文了。 克切利着急就着急在这儿，这大少爷，毕业之后就靠着叔叔的遗产混日子，就没工作过。现在他把财产给了小哈利先生，而小哈利先生也需要有位监护人。所以这是不是就又把这位招回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了？ 现在，他可就指着欧萌萌劝哈利别让小天狼星进屋。可是就算这样，他也觉得不可能。因为知道真相前，小哈利根本不想要财产，现在，知道这位是冤枉的，还是他活的教父，说不定小哈利就把自己及财产全还给小天狼星了。小天狼星肯定不会要，然后“父慈子孝”的，小天狼星不得回去住啊？老克切利都想死了。第一次觉得，哈利少爷要是别这么单纯，善良就好了。 “亲爱的，我发誓，小哈利若是让小天狼星回去，我就把你叫过来帮忙。保证不让你们见面。”欧萌萌只能抱抱克切利，让他离开布莱克家，这不可能，人家还等着把头颅放在玻璃罩里呢。可是让他天天对着小天狼星，也有点难为他了。 “这是什么意思？”可怜而脆弱的老克切利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哪怕他明白“小佩妮”的意思，可也希望她能说点有用的。 “就是说，小哈利不可能不让小天狼星回去住，况且就像你说的，小哈利在魔法界还没有监护人，若是说，他承认教父的话，那么小天狼星绝对有可能住进老布莱克家。”赫敏同情的拍拍老克切利，现在她慢慢的在理解这些家养小精灵。倒是没冲动的去让他们自由的问题了。 克切利郁闷了，真的走哪条路都是死啊！ 第一百零三章 操老父亲的心 楼下的两个大人吵到后来就动手了，当然，问题也不是很大，小天狼星没有魔杖，他的魔杖被魔法部收缴后，直接折了，而他其实也可以抢一根，不过刚进霍格莫德村就看到卢平了，于是总不能抢卢平的。于是准备今天去对角巷去定一根，这不是没来得及吗。而斯内普教授也不占他便宜，明显的，他们这些中二中年，更喜欢赤身肉搏。 哈利先还拦一下，后来也懒得拦了，由他们去了。好在这里是霍格莫德村的宅子，家里的东西都有魔法属性，可以复原。 等他们打完了，就谈哈利的生存问题，于是小天狼星当仁不让，说詹姆曾经说过，希望他当小哈利的监护人。 “哼，有字据吗？老邓不利多那儿有詹姆的遗嘱，他是遗产执行人，这也是监护权的统称。”黑蝙蝠不毒舌还叫黑蝙蝠？ 于是两人又吵了起来，于是，欧萌萌这会只能又被叫下来了。哈利也看出来了，和这俩一块，他去哪边都讨不到好。 这几天和斯内普教授一块，其实就能发现，和一个中年单身老男人一块生活，就不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他全是黑衣，为什么他的头发总是看上去油腻腻的，因为魔法可以有清洁咒，可是不能改变油腻和板结。 倒也不是他不爱干净，而是怎么说呢，一个醉心学术的魔药教授，你能说，他不爱干净，只能说没时间。 而哈利则觉得，也许，也许只是童年阴影，那时没人管他，于是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然后进入魔法界，发现可以用魔法解决，于是这位就全面魔法化了。 哈利建议他们把房子麻瓜化，反正，他们也住在麻瓜界里。对的，他们住在女贞路不远的小河边的工业住宅里。所以斯内普也不是真的聪明，竟然会把哈利带回家，还觉得自己藏得好？ 不过哈利不挑，这里是斯内普教授父母的房子。其实也不是很陈旧，但因为斯内普回来得少，于是，这里就有种灰蒙蒙的感觉。其实这边也算中产，都是产业工人，大家工资水平还不错。不过和德思礼家那种白领，显得低一档，但是这些人手头的钞票也许比弗农姨父多得多。 而斯内普教授还是下了混淆咒，让人不关注这边。但哈利觉得没有必要，他和福斯特家一块在麻瓜住宅里住过，他不觉得非要把房子改成魔法界的房子。 斯内普的房子基础比格里莫广场12号好，有水有电，只不过之前斯内普没怎么用过。哈利经斯内普的同意后，就马上找人收拾了房子，重新布置的水电设备，然后还找了一位钟点工，定时打扫，并且给他们做顿晚餐。 这边原本就有，除了多叫了几个人，价格有点贵外，其它的倒没什么。房子弄干净了，和布莱克老宅一样，开始有了阳光与微风。而他们也没什么非要用这宅子里用魔法的。比如哈利在佩妮家就没什么不习惯的。 好好做作业就行了，至于说熬制魔药，完全可以白天做好计划，收拾把东西都准备好，到了晚上，在地下室，谁又看得见？而且哈利觉得用电灯真的想要多亮就有多亮，而且还有家用的无影灯，熬制魔药不要看得太清楚。 这时也就显得斯内普对哈利有多么的在意了，哈利的建议，他都照单全收。花钱？这是事儿？他一个老光棍，吃住在学校，他就没花钱的地儿。而他可是魔药学教授，魔药大师。卢修斯家的药都是他亲手熬制，而卢修斯也不会白让他干，所以，这位的金库的金加隆不比小天狼星给哈利的少。 至于说改变生活习惯这个，哈利是好孩子，不好意思指摘他的卫生习惯，于是从换衣服开始，他借口没带多少衣服，于是拉着斯内普能麻瓜的商场里外买了好几身。再然后，不是请了钟点工吗，换下的衣服，要么扔掉，要么及时的清洗干净。 衣服都换了，然后他还请求斯内普教他做魔法洗发水，因为要送给德拉克。要柔顺，要不脱发，做好了，他们一起试用。顺便还研究一下沐浴露，泡泡浴露。可以卖给福斯特家的化工厂，他自己试制了一些，请教授批评指正。 这是实验，斯内普教授能不允许，于是还是认认真真的帮他做了产品测试，再看配方表，还真的指出不少问题。两师徒倒是感情越发深了。 他们也就算是在麻瓜界重新开始了，甚至于，他带着斯内普去佩妮家做了客，事过境迁，斯内普也没那么讨厌佩妮了，毕竟能和他一块谈莉莉的，只有佩妮了。 而弗农姨父看到了一身得体西装革履，干净得体的中年成功高大的男子，竟然也是巫师时，他觉得，也许魔法界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只是莉莉的那个丈夫不是。 而斯内普送给弗农姨父的魔药，让他虽说还是胖子，但已经是一个健康的胖子了。这让弗农姨父一下子就把他引为知己了。 哈利都不知道，弗农姨父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虽说只有几天，但哈利觉得自己明明是小孩子，却操了老父亲的心。别看他们在斯内普家才待不到一周，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真的觉得心累！ 可是看看小天狼星，他简直的不想去思考，斯内普教授好歹听话，这小天狼星明显的情绪不够稳定，自己若是和他住，他觉得自己会更累，因为这个明显没长大。他这回必须把“小佩妮”叫下来。他真的宁可回去和姨妈住，也不想和这俩男人住。 赫敏他们也跟着下来，看吵架，看哈利委屈，她还是喜欢的。 “监护权这个，我觉得用处不大，一，哈利现在监护权在他姨妈手上，哈利和佩妮阿姨关系还可以，主要是，他每年必须回去住一个月。到十七岁为止，为了不刺激他们两位，我建议就别变更了。”欧萌萌听听，按下激动的小天狼星，黑着脸说道。 “为什么？”小天狼星吼道，“和一个麻瓜姨妈……” “你这样真让人讨厌！”欧萌萌直言不讳，所以他和邓不利多果然是一路的，都是那种表面上说要保护麻瓜，可是心里根本就没有麻瓜的人。卢修斯是，你只要能干，我就承认你，这点上，是不是比那种我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觉得你是弱小的生物，都不配称为人。 哈利也叹息了一声，想了解一个人，可以看看他的书柜，还有他身边的朋友。现在，他对亲爹，也真的不抱什么太大的期望了。算是，好歹也是亲爹。 赫敏也怒目圆睁，麻瓜怎么着了，吃你们家大米了，真是傲慢得让人讨厌，现在她无比同意克切利的想法了。这人，没救了。眼里只有自己，和他的朋友，然后谁也不放在眼里。 第一百零四章 去当教授吧 “有第二吗？福斯特小姐。”斯内普很高兴，用低沉且富有音律的声调问道。现在他穿了一身很舒服的棉毛的休闲西装，里面套的也不是板正的衬衫，而是哈利给他挑的白色休闲的棉衫，头发也洗干净了，做了一个造型，这么看，斯内普也不比小天狼星难看。 “是，教授！”欧萌萌点头，果然，多读点书，就是比较有用，她完全没注意，斯内普教授已经开始注意生活的细节了，她只专注自己的思路，“第二，老邓不利多是詹姆·波特的遗产管理人，而他把哈利交给了佩妮姨妈，等同于把监护权分给了佩妮姨妈，他只管财产。那么，要变更，也是需要邓不利多同意的。” “校长一定会同意的。”小天狼星欢快的说道。 “你耳朵打苍蝇了？哈利必须每年去姨妈家住一月？这是邓不利多强调的！”赫敏都咆哮了。 刚“小佩妮”像是说了两件事，其实是一个件事，那就是，詹姆的遗嘱里根本就没有小天狼星，结果这个人是不是傻啊？只是这话真的是看破却不能说破，她都不想承认这傻狗是格兰芬多了。就是有这些人，才让人觉得格兰芬多都是傻子，只会胸口贴个勇字！ “为……”小天狼星又想问为什么了，不过在大家怒视下，住了嘴。 “那个，你的事已经说完了，那我说我的，一，关于小天狼星给哈利的财产。我有清单，你看看，是不是这些。”欧萌萌忙掏出了小天狼星的财产清单，除格里莫广场12号，还有魔法界的一栋小房子，这是不动产。再就是金库里的一大笔款子。活的，就是克切利了。欧萌萌直接走的内部程序拿的，给小天狼星看。 “也许吧！我是说，我不确定金库里有多少，不过我都赠予给了小哈利，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小天狼星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确定的，他都给哈利了，自然全是哈利的。他和哈利之间，还用分彼此吗？ 而哈利却不这样想，他现在可是要重振家门的人，怎么会接受别人的赐予。所以想想看，忙摆手，“那会你在阿兹卡班，而小佩妮要打官司，中间很多麻烦，才借用我的名义，把布莱克家的产业先套出来。但现在，你无罪归来，原本就应该还给你。” 欧萌萌点头，果然，哈利波特这故事，欧萌萌其实真的很喜欢哈利·波特，很小，却也很懂事。三观超正，什么时候，都会以它人为先。 小天狼星还想说什么，但欧萌萌先开口了。 “你上过一天班，赚过哪怕一个金加隆？身上一分钱没有，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你还敢把钱都给人。还有，我建议你立即向邓不利多申请一下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再让学校给你买个保险，中间出现任何问题，他们也得给你足年的工资。” 欧萌萌说完，包括斯内普在内的众人都一块看着她，这个是不是有点狠，明知道那职位有毒，上两位，真的一言难尽。 “没事，奇络教授和洛哈特教授不都去了阿兹卡班吗？这位正好从阿兹卡班出来了，所以买人身危害，医保，还有寿险就好。小心一点，应该没事！”欧萌萌叉着下巴。 哈利·波特第三集《阿兹卡班的囚徒》，主要是故事就是带出劫道四人组。也补充了詹姆夫妇遇害的细节。 卢平去做教授，也算是教了点有用的，不过，现在的霍格沃茨是原着的霍格沃茨了吗？当时卢平特意要教他们守护神咒，就是因为小天狼星逃狱，霍格沃茨的上空全是摄魂怪。 而现在，还没开学，小天狼星就被平反了，摄魂怪被强制减员，而且严格的控制他们工作范围，在阿兹卡班的外围增加了封锁线，所以为阿兹卡班越狱增加了难度上限。但对第三集故事的小主角们来说，就是提前解除了所有的磨难，第三学年注定是个无趣的学年了。 至于说为什么让小天狼星去申请黑魔法防御课，小天狼星很需要这个履历，将来再找工作，也算是有东西可写。而且，他被关了十二年，回到霍格沃茨教一年书，其实也是让他回归社会，慢慢适应的一年，霍格沃茨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这里有他最熟悉的人，最熟悉的地方，是过渡期最好的职位。 至于说小天狼星能不能教得好，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课基本被架空，就是说点理论的知识。划知识点，应付考试用。其它的，六位退休的傲罗们会在各自的课堂里教授。 第三学年，对于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来说，其实也是很友好的一年，卢平辞职是因为他的狼人身份曝光，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且还好吃好喝一年，补充了体力。小天狼星注意别受伤就好，其它的，欧萌萌还真的不在意。 只有小天狼星和大家想的不一样，他真的呆滞了，工作、工资？这个好像离他有点远，再想想，好像也是，他之前能这样，也是因为家里有钱。他有两份遗产！而现在，好像没脸找哈利把遗产要回来。就算现在哈利非要还给他，他好像也没脸要。 “当然是还给小天狼星，这是他的。”小哈利忙说道，但马上，瞟了克切利一眼，急急的说道，“不过，教父，能把克切利留给我吗？我们很喜欢他，而且我也希望，将来，您让答应，让他和他妈妈的头颅放在一起。” “哈利少爷！”老克切利真哭了，他为自己刚刚在楼上的不信任而羞愧，多么好的小少爷啊！ “我……”小天狼星有点尴尬了，不是不舍得老克切利，而是觉得自己不能说不要这些钱而尴尬。 “那能不能这样，我相信，小天狼星对待哈利的心是真诚的，而克切利在格里莫广场12号待惯了，主要是他妈妈在那儿，那么，哈利能不能向小天狼星购买格里莫广场12号的使用权，说租也成，这样，老克切利就不用离开格里莫广场12号了。其它的，还是归还给小天狼星，毕竟，他还有大把人生要过。”欧萌萌眼珠子一转，忙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传承还是负累 “我把祖宅送给你。”不肖子果然还是不肖子，听说哈利要替克切利租老宅，一下子就脑门一热，直接说道。一点也没想起，法理上，那房子原本就已经是哈利的了。而他这么一说，其实也就是默认，同意哈利把财产还给他。 “真是太好了，哈利，古老的华夏有句谚语，说的也是，长辈的赐予，晚辈是不能拒绝的。不然是不礼貌的行为。况且，若是那里属于你，克切利就不用改变环境了。”欧萌萌忙给双方都递了一个台阶，“小天狼星，你真是太慷慨，太体贴了。我替克切利感谢你。” “这没什么！”小天狼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他又说不出来。 “非常好，签字，我让人去办。”欧萌萌很高兴，刷刷的写了哈利赠于小天狼星财产的协议，和之前小天狼星写的差不多，但是这土协议里，不包括格里莫广场12和克切利。而且这个也不用小天狼星来签字，欧萌萌和他说了半天，其实就是让他知道并且同意这个事，写完了，让哈利·波特签完了，欧萌萌就把协议让猫头鹰送往自己的律师团了。他们就在魔法部打赔偿的官司，这就是顺便的事了。 克切利感动了，拉着哈利的手，抹着眼泪，“小主人请放心，老克切利会替小主人守护好格里莫广场12号的。” “你开心就好。”哈利对他笑笑，还轻轻的摸摸他的额头。哈利还是以为小佩妮是帮着老克切利争取的生存的环境，他压根就没想，那栋房子，才是欧萌萌的目标。这可是有钱没处买的古宅啊！还在伦敦的黄金地段上。 赫敏无语的看着哈利，她知道哈利没懂，但她也决定不提示了。佩妮开头原本就只想要那套房子啊！其它的，小佩妮真的看不上眼。现在很好，房子及房子里的珍藏，全是哈利的了。老克切利可比小天狼星要守得住财。 而斯内普就是看蠢狗一样看着小天狼星，他是他们中间看得最清楚的，金加隆他没有吗？虽说比不上古老的传承，但金加隆自己也不是缺的。而小天狼星所有财产里，最有价值的，就是那座古宅，那是传承，是底蕴，这是自己没法给哈利的。 而刚小佩妮做的，并不仅仅是在帮哈利拿到房子。她是在把房子和小天狼星隔开，划清界线！ 若是不还财产，小天狼星势必要和哈利一起生活，作为监护人，作为把财产全给了小哈利的教父，他当老主人住在那老宅里，谁还敢说什么，老克切利也只有忍耐。 主要是，小天狼星根本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没看他刚就要小哈利的监护权，他一定不懂背后的含意，他想的，就是和哈利在一起，他是真的把哈利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所以这才麻烦，小佩妮明显不会同意，就算这几年小哈利一直和他们一起住，但基本上，哈利越是越来越独立自主了，就看他这几天和自己住，就显出很细节。也很心软，若是让小天狼星和他一块，他真的就是养了个老儿子，还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人家给钱了！ 这会斯内普就越发的看小佩妮顺眼了，小佩妮估计也想到了这点。于是第一条就是以他现在情况不同为由把钱还了。这样，小哈利可立住了三观端正的人设，我们可不贪你那点钱。当时是情非得已。 然后又以老克切利为切入点，让哈利不得不向小天狼星开口，和小天狼星比起来，哈利明显的比老克切利关系更近。老克切利可是没事和他们说说自己的愿望，没妈的哈利，怎么好意思让老克切利离开他的妈妈呢？于是，哈利必须得为老克切利拿到房子，这不是房子，那是老克切利的家。 而这种信息传到了小天狼星的耳朵里，自然也会想到那挂在楼梯间的一个个精灵的头颅，他肯定不想回到那个令他厌恶且觉得压抑的家。当然了，他从来也在意过那让他觉得厌烦的地方。自然而然的被他们带着同意把房子和克切利送给哈利。 这是很重要的一步，走到这一步，也就表明，潜意识里，小天狼星已经开始意识到，财产这个问题了。你的、我的，这是有区别的。这时，他不仅是收回了财产，而且是开始走向独立了。 而且这么一分，小天狼星也不能再去格里莫广场住。这么一个来回，其实就是一种主权的宣誓，那里，已经和小天狼星无关了。 哈利不懂，小天狼星也不懂，但不用他们懂，克切利懂就好了。他终于把布莱克家的传承放到了哈利的手中了。 欧萌萌点头，看看本子，抬头看着小天狼星，“那个，你和詹姆·波特那么好，你知道波特庄园吗？” “早卖了，老波特夫妇去世之后，詹姆觉得那地方太大……” “卖给谁了，能不能商量一下，买回来？”欧萌萌按下他，这个，她真的听不下去。 “为什么要买回来，亲爱的小佩妮，你知道你妈妈也想卖了德文特庄园吗？不过有遗产说明书，那是必须留存的……”小天狼星完全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你知道吗，庄园和一般的住宅是不同的，因为占地广，于是这还得交给麻瓜政府一笔钱，是每年都要交。詹姆觉得自己不能像麻瓜的那些破落贵族那样，被高赋税给捆绑住，听说很多麻瓜的贵族，最后也是被自己的领地给拖死的，他是不想让哈利被祖宗所累。” 欧萌萌点头，这个听懂了，像庄园是占地颇广的，又不是像陋居那样的旷野中的小房子，弄个混淆咒，麻瓜们就会下意识的回避。他们看不到一望无际的地方还有一栋丑房子。当然，前提是，这里真的是一块很小，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像德拉克家就是一片庄园，他们庄园里还有出产，这个就隐藏不起来了，于是，马尔福家在麻瓜界也是有爵位的，那庄园就是马尔福家麻瓜的封地。 欧萌萌撑起了脑袋，想想，看看哈利，“你怎么想？某种程度上说，你父亲想的是有道理的。” 第一百零六章 为什么生气 “我妈妈怎么说？”哈利想想，看向小天狼星。他想知道这是不是母亲的意思。 他们都是在麻瓜学校上的学，所以对英国社会其实还是了解的，像小哈利，他从小就没什么课外书可读，只能读废旧的报纸，看上面的趣文。 像上面说的破落贵族出卖祖宅的事，也时常被报纸拿出来打趣，曾经他也喜欢看的。不过并没有深究。 进了魔法界，和德拉克聊起来，才知道，像庄园一般都是有古堡的，像他们家的庄园传了n多代，真的每一棵树都是有来头的。但正是因为这样，每年都需要极大的维护费用。庄园的土地也需要缴税。而那在麻瓜的地方，想不显得特殊，就得请麻瓜来维护，不然传出去，说这庄园里一个下人都没有，结果还是好好的。 很多魔法家族就是在麻瓜界的地盘上显得破败，让人觉得这里是鬼地，不敢进来。但这样，也得交税。不然，政府就得把这块地方收走，然后拍卖。 很多贵族到后来，就没继承人了，在旁支中找，人家一看那破破烂烂的，还不如卖了，与其留着当负担，还不如卖掉，一劳永逸。 所以哈利想的是，若是那时来自麻瓜界的母亲也这么看，那么，他就算了。毕竟，他虽有重振家门的决心，但人该脚踏实地一些，自己现在赚的钱，也就够买镜湖对面的小宅子，也许将来能碰巧像金妮那样，一次性弄到一大笔钱，但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他不敢太冒进。 “那时，他们还没结婚呢！”小天狼星满不在乎的说道。 “哦！”哈利点头，脸色也就更难看了。 小天狼星不懂哈利为什么这样，看向了“小佩妮”，而佩妮则低头看着什么，看不到她的表情。 赫敏哼了一声，头仰了起来，不想说话。 “好了，先把名字给我，我们以后再谈。”欧萌萌不想谈了。 贵族没落，但美国新兴的富豪们一个比一个羡慕贵族的荣誉，到21世纪他们把这些古宅、宫殿、城堡只要说得出花，人家就能炒出天价。就算波特家不如马尔福家，但需要每年交税的人家，也不是小地方，估计现在哈利也买不起。还是放放吧！ “为什么你们看上去不太高兴？”小天狼星觉得他们听到莉莉并没参与意见而表现出的不开心，就有点心慌，“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事。”欧萌萌随口说道，看看小天狼星写的名字和地点，看向哈利，“回头我们去看看，等着赔偿下来，加上你金库的钱，原则上应该差不了多少的。现在是，你要不要买。” “买。”哈利·波特想也不想直接说道。现在他打定了主意，他要买回来。波特家族已经出过一个败家子了，不能在自己这辈上留有遗憾。总不能他未来对孩子说，本来我们家也有庄园的，只是被你祖父卖了，而我没能买回来。 “行，我让人先去买，现在倒是买的好时机。”欧萌萌想想点点头。 八十年代初英国经济大萧条，81年真的是靠着查尔斯王子和黛妃大婚，拉起了一波。到九十年代初英国的经济还在努力向高端产业艰难的迈进着。 像86年撒切尔夫人的金融政策，就一举把英国本土金融公司淘汰出局，让美国大金融商全面进入，好处是，暂时提振，坏处都不用说。 所以此时英国的人均gtp还不到日本的一半。这会子，波特当初卖的庄园，只要不是卖给美国人，收回来的价格就不会很高。因为英国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大环境，还能怎么着。真的互联网经济来了，那些新贵们，花的就不是钱，而是纸了。 “哈利，你现在有房子了，为什么还要乱花钱？你父亲就是不愿意你受累，才卖掉大宅的。”小天狼星都急了，只能看向了斯内普。 “你不是说了，那时莉莉还没嫁给他呢？一个自己的责任都不想付的人，你让还没影的孩子背锅，好意思？”斯内普也很愤怒，他都想一甩袖子，让巫师袍甩他一脸。他也不用小天狼星说什么，直接拍拍哈利，自己回学校了。不和傻狗一般见识。 小天狼星呆了一下，是啊，那时还没有小哈利。不过，那时真的就是觉得那么大的房子，他觉得太孤单了。又不能总叫人陪他玩，所以就卖了。这是不负责任吗？ 欧萌萌也不想搭理小天狼星了，自己拿着本子上楼了，她除了手头的事，还有其它好些事。比如说，他们索赔的官司还在打呢。 虽说魔法界的官司一点也不重要，就跟某些人说的，那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没看开头，他们都没打算让小天狼星回去重审一下，想就这么算了。 若不是欧萌萌的坚持，哪里能让法庭证明他完全无罪？若没有这个，只怕回头让他去霍格沃茨都不太容易。 但索赔案这个，怎么说呢，引发的关注度很高。欧萌萌在舆论上引导上，做得非常之小心。她能混到今天，最重要的，就是不轻易瞧不起任何一个人。没看她都不敢用控制。而只敢说引导。为什么，这个不好干。 之前就说了，向食死徒索赔这个，多少有点碎三观了。而这个，其实欧萌萌还用了两年多，快三年的时间在报上吹风。 包括当初小天狼星把财产赠予时，报上也有报导，不过没说受赠人，只说像小天狼星这样的铁杆食死徒家族，还有大笔的财富，他们在阿兹卡班，却还能左右财富，这是不是说，这些人其实还是有重新复起的一天。 经过两年多的吹风，等着小天狼星跑出来，巫师们愤怒了，他们忘记了恐惧，他们在意的就是报上说的，这些特权，果然在阿兹卡班都不消停。 这时，欧萌萌才敢公开提起诉讼。不然怎么办，说自己想要贝拉的金库，还是说救世主需要金加隆去买回波特庄园？ 第一百零七章 罚到疼 欧萌萌对于这个官司，每一步都很审慎。她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她要贝拉的金库，她要那个杯子。但这个不能说。而邓不利多知道了那事之后，一个学年都不见踪影。他做了什么，怎么做的，没有人知道。 不过，金杯在贝拉的金库这事，若是哈利他们能查出来，相信老头应该也能查出来，她也打定了主意，只要老头知道自己拿到贝拉的金库，若是老头问她要，她就给。主打一个碰巧了。 但老邓不利多没皇帝的命，有皇帝的性子，他多疑！所以欧萌萌想想自己也是挺悲催的，为了一个金杯，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拖了这么多人下水。想想也挺对不起大家的。 只是想归想，事情总得办下去。像真的开审了，她和哈利都没露面。 欧萌萌和小矮星说了，他们是个联盟，受害者家属众多，有想索赔的，把情况，证据一提交，于是大家就形成了天然的纽带。 当然，像贝拉家这样的，全家都在里面的，自然是没人管的，但是很多家的情况是，父母是掌权的，人家保持了中立。然后家里出一个儿子跟着闹腾，出了事，儿子顶了。 比如说原着里出现过的雷古勒斯·布莱克，他就是家族代表，证明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也派人参与了。所以，像布莱克家，马尔福家，贝拉嫁的莱斯特兰奇家，都拿到了“黑魔王”的保管物（魂器）。以表示对他们的信任与恩宠。 还有就是小巴蒂·克劳奇。父亲是魔法部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而且还是下任魔法部部长的有力候选人。 这样的要赔吗？必须赔！ 律师团当时可是特意拉出小巴蒂当初伤害人的证人证词，包括把他从阿兹卡班弄出来，参与庭审。 这回，小巴蒂明显比十二年前要硬气多了，十二年前，他真的是痛哭流涕，让自己的爸爸妈妈救他。经过十二年，他痛恨自己的父亲，他目空一切，甚至在法庭上狂笑着说，黑魔王一定会回来的。气得满法庭的人，恨不得拿臭鸡蛋扔他。 原着里对于这位小巴蒂·克劳奇的背景描述不多，总结起来，就是他是由母亲带大的独子，长相就有些阴柔，也十分英俊。而他的父亲若是能放下野心别一心往上爬，每天早点下班回家陪陪孩子，可能早就知道儿子的不对劲了。这是原着里小天狼星对哈利说的。听得出，小天狼星对于小巴蒂·克劳奇也满是同情。 单从这点上看，克劳奇家应该不是什么传统的贵族之家，至少不像布莱克家和马尔福家，不然书里也不会说，老巴蒂·达芬奇那么努力的上进，为成为魔法部长而奋斗。 但应该环境还错，或者克劳奇太太的出身很不错，因为他们家有个家养小精灵闪闪。没看欧萌萌这样努力，也没能给自己弄一个小精灵。 传说老巴蒂·克劳奇是位极正直，且铁腕的领导者，当初就是他强烈要求严惩食死徒，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份子，然后他果断把儿子送进了阿兹卡班。不顾儿子的求饶，太太的眼泪。 而欧萌萌其实更欣赏他在霍格沃茨冒充魔眼穆迪的一段，非常疯，却也真的有本事。他也是继卢平之后，教授小哈利最多东西的教授。而且最重要的是，是他鼓励了小哈利去考傲罗，因为他有那个天赋。 原着里哈利与威克多尔·克鲁姆一同散步时遇见了老巴蒂·克劳奇，并无意间听到魔法部员工的谈话，并得知小巴蒂·克劳奇当年在霍格沃茨读书时，通过了12门o.w.l s课程，这件事让老克劳奇先生感到无比骄傲。 通过这个成绩不难看出，小克劳奇是一个非常有魔法天赋的巫师，毕竟霍格沃茨历史上也没有几个满科通过o.w.ls考试的。 想想剧中可怜的赫敏为了学习用时间钟，疲与奔命就知道，这个有多么艰难。也可以看得出小巴蒂本人的魔法天赋有多么强大了。 但这些都不是他成为食死徒的原因，比他惨的大有人在。比如哈利，比如小佩妮，所以欧萌萌同意，小巴蒂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并不能改变，他伙同贝蒂一家子，生生的把纳威的父母折磨疯了这一事实。做了错事，就得认。 至于说老巴蒂·克劳奇，欧萌萌怎么说呢，更不同情了。之前说儿子当食死徒，他不知道，还主动判了儿子有罪，让巫师们觉得他是刚正不阿的。 但是，他太太自知自己不久于人世，于是用复方汤剂去阿兹卡班换回儿子，自己在监狱中孤独的死去。这个，你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说不忍伤了妻子的心，于是把儿子关在家里。但是，还是让他去看魁地奇世界杯。最好的位置，穿着隐身衣，边上还放个家养小精灵。出了事，小精灵出来顶罪。说是自己不忍看到小少爷那么难受。就在那天，天上出现了伏地魔的标志，食死徒们在营地恣意杀人。 那么，这位正直，且严厉的父亲做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做，没引咎辞职，也没说儿子逃了，他最后还死在儿子的手上。但是，明显的，他其实就是那种既要，还要的人。 所以，这样的，要罚吗？当然要罚，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不引咎辞职，还留着过年？她的律师团在法庭上都直接说，想向魔法部建议，三代内无刑事罪案的，才可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不是怕他们徇私，而就是让世人知道，你不能犯罪，你犯罪了，不是你一个人，你会影响三代人的命运，前途。想清楚！律师当时说完，下面一片掌声。 而丽塔记者特意用这个为新闻眼，写了篇稿子，让全体的巫师们都看到。而且反应极热烈，这也让某些人如芒刺在背。 虽说没说让他们替儿子赔偿家属，但是，意思也到这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还有那些没有家财赔偿的，那么这些人其实是可以拉出来干点活的。比如在阿兹卡班弄个渔场，让他们养鱼去。 就是要罚得让人心疼了，人才不能做坏事。所以，她让律师团，怎么规范怎么来，每一步都不让人挑出错来。 第一百零八章 捡漏 这赔偿的官司其实真不难，但因为欧萌萌的审慎，这回梅林大法官团其实是被他们牵着鼻子在走。毕竟魔法界就没中规中矩的审过什么案子，比如哈利波特上过两回法庭，两回都像搞笑一样。欧萌萌这回就是顺便让魔法界好好受回普法的教育。 报纸也是不消停，比如小天狼星的惊天大反转之后，又以小巴蒂一事，质问魔法部。你们所谓的甄别，就是这个？ 你们可以承认老巴蒂不是食死徒，但是不能让他再保有权利。因为这就是巫师集体的不负责任。而且这是一种没有成本的叛乱，反正我又对家族起不到作用，于是，我进去了没关系，反正我父母还在，家财还在，父亲依然身居高位，我依然可以在阿兹卡班不思悔改。 而报上配的图正好是提审小巴蒂，过去了十二年，他从少年已经步入中年了，他还是一脸的不屑，并且还在高喊着：“黑魔王一定会回归的。” 这样的报纸一出来，她就不信了，老巴蒂还能赖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位置上。不过听说，他是邓不利多的朋友，是邓不利多一直支持他，认为他是一位正真的人。 官司继续打，食死徒们死不悔改的样子，都被报导了出来，而欧萌萌也极力的让报纸号召巫师们去听审，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一场为了赔偿才来打的官司，而是一个，让人从此不能再做坏事的官司，敢做坏事，我让你们家倾家荡产。 老巴蒂也在这种环境下，引咎辞职了。因为也由不得他不辞职了。巫师界人不多，但现在都大家都住一块了，走到大街上，大家就能聊一会，然后，不住在这儿的那些世家、官员，自然就是对立面了，再一看报纸，哪还能忍得住，于是大家吼叫信都能把魔法部给炸平了。福吉也找他谈了话，建议他休息一段，度个假！ 老巴蒂有点万念俱灰，明明他离部长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毕竟也不是凡人，直接说，太太也病重了，原本就是想着听完儿子的审判，就出国治病。现在看到儿子不思悔改，也十分痛心。也没脸在位置上，辞职信早就写好了，只是没带在身上。 福吉假意同情了一下，但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等着第二日接了辞呈，对着全魔法界广播，再一次表明了魔法部的立场，至于说要求立法，三代之内有犯罪记录的，不能从事公用行业这个，魔法部正在慎重的考虑中。 老巴蒂看了下形势，也就知道大势已去，直接把家产一算，只带了足够养老的钱，就带着太太和家养小精灵出国了，其它的，就交给了律师团，就是一句话，“我认赔！” 巴蒂太太再不情愿，可也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悲悲戚戚的和丈夫离开英国，像丈夫说的，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完余下人生吧。 欧萌萌觉得，也许这才是幸福，原着里老巴蒂被儿子杀死了。现在，至少，他能陪着妻子过完最后一段平静的人生。而他不也不至于最后晚节不保，至少现在，他在魔法部里，还是威望极高，正直的官员。只是时运不济，被儿子所连累。 有了老巴蒂的事，其它一些观望的人家，想想也算了，清点了一下，然后按着儿子（女儿）的份额，交了罚款。当然，这也成了大家回家教育子孙的范例，看到没，你不但害了你自己，还害了你爹妈，孩子，孙子。 如此一来，舆论上的这一场不仗是打赢了的。而现在欧萌萌接到信，就是魔法部要通过“三代法案”了。 虽说现在还没明说，但是，魔法部已经开始了内部清查，一个家里三代之内有食死徒的人家，已经不适合在魔法部工作了。大家懂事，就自己离开，虽说对于那些被连累的，有些无辜，但是这也是一种震慑。 从霍格沃茨毕业，找工作是重点。好些人以能进入魔法部为奋斗目标的。像是这么一来，像斯莱克林大部分的学生都没法进入魔法部了。这对有野心的斯莱克林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而这时，欧萌萌又得给卢修斯写个大大的“服”字，全魔法界都知道，他是食死徒，可是就抓不到他的把柄。而现在弄了一个三代说，结果再一查，严格说起来，他都不算三代之家里有食死徒的，他只碰巧娶了食死徒的妹妹而已。 看到没，能混到这份上，怎能不让欧萌萌觉得佩服？ 而卢修斯·马尔福是一般人吗？当然不是，他是商人，立刻站出来向公众道歉，表示，虽说自己家三代没有问题，但是，他的联襟一家都是，若是自己当初有起到正向的作用，也许悲剧不会发生。对此，他时时都在痛苦中，所以他现在向魔法部提出辞职。 这个，做得就相当的漂亮了。看看人家这个觉悟。公众对卢修斯的看法也大为改观，虽说长了一张坏人脸，但不得不说，大气！ 欧萌萌后来听德拉克说，福吉和卢修斯准备搞个顾问团，这个不占魔法部的编制，不拿钱，就是个身份问题。相当于政府智库，原本卢修斯赚钱就很忙，现在正好，一面有政府的影响力，一面又把时间给空出来了。 而福吉又收割了一波支持率，这个怎么说呢？其实若是说，正常的政府是会考虑世家大族的声望及权势。福吉不是命好吗？正好是神秘人倒台，然后，凤凰社带着人恢复了正常次序。 当初支持神秘人的人家都是世家大族，然后没看卢修斯在原着里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等着神秘人一回归，这些人全倒向神秘人，就是这是他们的至暗时刻。 所以现在，弄个三代法令，再加上小巴蒂和贝拉在庭上的狂妄、疯癫，让那些留存的世家贵族们都觉得菊花一紧。世家、贵族们都不敢乱动时，这时魔法部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若是在伏地魔之前，世家贵族掌握着魔法界三分之二的收入，魔法部还搞个屁啊。 而且现在，正在索赔案中，那些钱，庄园，公司，都在冻结的范围之内，就算不给魔法部，可也不是这些人的了。他们没权势，也没钱，可不就让魔法部的权柄日盛？这让福吉笑开了花，他再也不用看邓不利多的脸色行事了。 德拉克觉得，这个蠢货放在台上好吗？ 欧萌萌反问，换个不蠢的上去好吗？ 德拉克摸摸鼻子走了，也是，蠢货是只能看到眼跟前的那陀屎，完全不会关注大局如何。这样的，多好哄啊！ 第一百零九章 都没长脑子 小天狼星不知道“小佩妮”才没功夫管他那点小心思，他闷闷不乐的回了卢平家，他出来后就住进了卢平的家。 他总不能赖在福斯特家，主要是，他们也没有邀请他。至于说回家，他倒是想过，不过心里还有点不情愿，他留下是为了见小哈利。至于说回家的问题，他要和哈利商量。这些他都是想得好好的。结果去一趟，回来好像就全变了。 其实他还是没能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并没有真的意识到，自己把所有财产都给了哈利，而是他一直觉得，这些财产是他们共有的，或者说，他是觉得那些财产还是他的，所以他才会大言不惭的说，要哈利的监护权，他要带哈利回家。 而这时，他没有意识到，他说的家，不是叔叔传给他的小宅子，而是格里莫12号，每每当他无处可去时，他想到的，都是回家。回到那个有妈妈画像对着他吼叫的房子。 卢平还在做饭，晚上他们吃肉酱面，卢平小心的调好味，把面条放进烤盘，然后用魔杖定时。 小天狼星就坐在厨房外盯着他的动作，觉得这个人怎么做个饭还这么一丝不苟。 “怎么，哈利不想和你一块住？”卢平想想，给他倒了一杯葡萄汁。他不喝酒，但又不想让小天狼星还喝儿童饮料，于是他们折中，买了红葡萄汁，假装自己在喝酒。 “没有，我们好像没谈到这儿。”小天狼星呆了一下，是啊，他们还没谈到这儿，就被拐到了监护权，然后就拉着说还财产及工作的问题了，到了也没再说哈利要不要和他住的问题。 卢平安静的听着，中间还顺便把烤好的面条拿出来，分好盘。和小天狼星一块，边吃边聊。 在他们差不多吃完时，卢平已经把来龙去脉听完了，反正他是没听出什么问题的，反而觉得，小佩妮和小哈利真是太好了，这么的细心和体贴。 小天狼星真无语了，他觉得，自己在和人偶说话吗？他说了半天，卢平除了吃饭，就是点头，然后再加一句太棒了。小天狼星都在怀疑，卢平是不是听到自己在说啥了。 “莱姆斯，你到底听到没，我在说什么？”小天狼星忍不住问着，十分贤惠的在洗碗的卢平。 “当然，你说了，小哈利把你赠予他的财产都还给你了。当然，除了那个小精灵和格里莫广场12外。我说了，无论是你把财产赠予小哈利，还是小哈利看到你，就想着把财产还给你，都说明你们俩都是那么的慷慨及无私。所以我才说，做得太好了。”卢平也是一头雾水，他明明刚刚已经夸过了，为什么要他再来一次。 原本小天狼星和詹姆都不是爱财之人，他们就像小佩妮说的，放荡不羁爱自由，钱财就是身外物，所以他在阿兹卡班把钱给了小哈利，等着出来了，小哈利把财产原数奉还，小天狼星把克切利和老宅送给哈利，卢平觉得挺好的。这就是他们之间该有的。所以小天狼星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到，哈利是觉得那里是克切利的家了，所以他才向我要了格里莫广场12号，他会一直住在福斯特家，或者说，他在成年之前，除了每年一月的麻瓜姨妈家，其它时候他就会住在福斯特家。”小天狼星拍拍脑袋。 “你不是还有一个小房子吗？你更喜欢那儿，你可以邀请哈利和你去小房子那儿住。”卢平有点没听懂，他怎么觉得小天狼星是想邀请哈利去住格里莫广场12号。 小天狼星怔了一下，是啊，他自己都不想回去，为什么让哈利去？明明他们该去山上的那所房子，感受大自然的阳光，风雨。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刚刚问他租房子时，他其实表现出来的，就是克切利比他重要。也是，自己从没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凭什么让他亲近自己。 “哈利喜欢小佩妮吗？”小天狼星忙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可能……不行。”卢平结巴了，之前都没想过，不过现在想想，詹姆不是一开始就确立了自己一生所爱。所以想想看小天狼星这么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能不行是什么意思？”小天狼星有点急了，一面是觉得小佩妮太像母亲，太强势，这让他有点喜欢，可是说不行，他又有点难受。 “无法想像小佩妮喜欢谁，在她面前，她哪怕是我，也有种是像是学生的无措。所以老福斯特先生别的都不担心，就觉得孙女太过能干，会被天妒。还想着要不要研究一下，给她做个遮盖才华的护身符。”卢平觉得，这样的老福斯特会能看得上谁。 “是啊，我也被她吼得不行，感觉我母亲复生了。”小天狼星也撑起了脸，想想，“所以我该去申请当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卢平侧头看着他，这个男人疯了吗？你有什么能力去当教授？ “一，这是小佩妮说的，她觉得，我该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二，我觉得我可以去学校和哈利培养感情啊！”小天狼星忙说道。 “这真是好主意！”卢平忙点头了，而且越想越觉得这真的是太好了。果然，小佩妮真的是太聪明了，这都让他想到了。 小天狼星无语了，深深的觉得自己的朋友是什么物种啊？之前自己说要去时，卢平一脸的不认同，可是自己说，这是小佩妮的主意，他就立即说这是好主意了，你确定你的脑子长在自己肩膀上？ “不过，哈利好像要把波特庄园买回来。”小天狼星觉得，小哈利并不想要格里莫广场12号，所以他要自己的房子，于是才会想着要买回波特庄园。他内心多少有点不安，哈利回到波特庄园，自己能过去住吗？ “为什么？”卢平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卖出的东西，为什么要买回来。虽说父母的家也卖出去了，但是重要的，不是地方，而是感情吗？再说，波特庄园已经卖出去十几年了。只怕波特家的影子都没了，现在买回有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章 钱呢 “不知道，这个小佩妮是问了哈利的意思的，我说了当初詹姆卖出的理由，佩妮问哈利的意思，而哈利问莉莉怎么看这件事，我说莉莉那时没结婚，然后哈利呵了一声，就决定买回来了。你说，他们什么意思，哦，对了，斯内普还趁机和哈利说，詹姆这是不想负责，还推给没出世的孩子，太没担当了。你说，詹姆是这种人吗？詹姆当初就不该救他。” “你没说，那时，神秘人很猖狂，各世家都隐了，爱维儿直接把庄园关闭。而那时，波特觉得庄园开销太大，就算关闭，每年付给麻瓜律师的费用都不是一笔小钱？”卢平皱眉，直接跳过尖叫屋的事，说起卖庄园一事。 尖叫屋事件，他没和小天狼星说。不过，他那天听完了，也觉得说是詹姆救了斯内普也有点牵强。毕竟，小天狼星的计划，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到了最后一步，詹姆良心发现阻止了，这算什么救命之恩？连小哈利都觉得这么说太过无耻，结果小天狼星还敢这么说，再换个角度，若是詹姆对斯内普有救命之恩，那小天狼星就是杀人未遂，这个你敢认？所以，他只能说庄园的事。 只能说当年詹姆卖庄园的事说起了，当时他们也都是知道的，老波特祖上有据可查的老祖，就是一个魔药大师，给麻瓜看病，在麻瓜界深受敬重，顺便，也给家族积累了不小的财富。 而波特家历代的祖先都是心灵手巧之辈，到了詹姆的父亲，虽说出身于格兰芬多，可也是魔药高手，在学校就读时，就发明了头发柔顺剂。在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中，就有头发柔顺剂的广告，可见在1926年时，老波特就已经把头发柔顺剂卖到了美国。而赫敏在参加火焰杯勇士舞会时，那乱糟糟的头发被柔顺的打理起来，就是用的头发柔顺剂。不过老波特晚年就把公司卖了，专心陪伴儿子成长，但积攒的金钱，还是不计其数。 由此也可知道，哈利的魔药学天赋，斯内普觉得那是莉莉的遗传，但不得不说，波特家的魔药学天赋，可能除了詹姆之外，都不错。 而波特家被排除出28世家原因，就是一战时，魔法部禁止魔法师参战，害怕魔法界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下，而波特家的家主认为这法案不对，然后被排挤了。不过波特家向来不怎么在意这些，排挤就排挤，又掉不了一块肉。 这么传承下，波特庄园虽说没有马尔福家那么浮夸，但也是底蕴十足。只不过，这样，维护起来就更贵了。 其实千万别以为关闭庄园就不用钱，之前也说了，像庄园这种地方，麻瓜界是无法隐藏的，主人可以把庄园在魔法界隐藏，其实就是消除魔法印记，让魔法界不知道，这是魔法世家的。这样就只能委托麻瓜管理。这样，负责交税，还有日常维护。 很多东西在魔法界是不用成本的，比如水电，还有下人之类的。但是这些到麻瓜界，就全是钱了。还有律师的委托费用，若是庄园有收入还好点，若是没有，就是花钱的祖宗。 詹姆在父母去世之后，看看各种门道，真的看了都觉得极麻烦。然后发现这庄园不是非卖品，立即就决定一劳永逸了。 当时詹姆同他们商量时，他们也不觉得有问题，主要是，詹姆是老来子，在老波特四十多，快五十才有的孩子。老两口对詹姆真的就是溺爱。 詹姆在学校里的表现就充分的表现出了这点。就是一个被惯坏的熊孩子。然后年纪轻轻的，就继承了那么多的财富，然后，他又担不起来，觉得卖掉，变成钱，等着安全了，再找点他想做的事做，他们四人当时都觉得是对的，但是现在小佩妮他们要买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卢平也是一头雾水，两个母胎solo，怎么能明白哈利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不过也是，哈利才十三岁，他们都懂的事，两个三十多的不懂，也真的该自省一下了。 不过，小天狼星还是给邓不利多去了信，想应征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职位。这个邓不利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也觉得由历经苦难的小天狼星来担任这个职位实在太好了。他一点也没想到，小天狼星要这个职位，是因为钱。 卢平看小天狼星都安排好了，也就不管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事，想想，找了一天，还是去了福斯特家晚餐，他是个温柔且善良的人，他觉得他要把当年的事说清楚，詹姆卖掉庄园也是真的迫不得已。 老福斯特还是习惯的保持沉默，大家听了卢平的解释，也都能接受，想想欧萌萌拿了一张写着数字的纸条递给了卢平，“那个能问一下，当初他卖了多少钱吗？” 卢平看看字条，有点不太明白，但还是老实的说道，“庄园有麻瓜的经理，他们找的麻瓜的律师，处理得还算合理。” 说着，自己也写了一个数字，他们几个，也就卢平是温和、细致的性子，所以当初詹姆处理遗产时，是他跟在边上帮忙的。所以数字还是记得住的。而且好歹也是魔法师，被欺骗还是挺难的。 “英镑？”欧萌萌看看那个数字，再问一句。 “是，然后拿着支票交给古灵阁，就能换成金加隆放回波特家的金库里。”卢平点头，“你可以问费伊，他当时虽说不是处理人，但是可以查到原始的单据。” “谢谢！”欧萌萌看看那个数字，有点想捂胸口了。卢平是知道她和费伊关系好，于是也不隐瞒，银行都是有流水的，当初进了多少账，根本瞒不住，而且卢平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瞒的。这都是哈利的钱啊。 赫敏和小哈利，德拉克一块看看那个数字，脸都青了。他们也是知道哈利现在有多少钱的，因为哈利总念叨，看房子，修家具，然后跟他们算账，然后就捂着头说，太难了。那会他们也觉得让这么小的孩子想重振家声，真的太难了。还劝着“小佩妮”别再逼哈利了。 结果现在看看詹姆卖房子的数字，再除五，（一个金加隆等于五英镑），再对比他拿到的手的，他们无语了，难不成波特家之前就没一点积蓄，甚至还欠了债，于是他们卖房子，就是为了还债？然后再结婚生子，支持凤凰社，到哈利手上，就这么点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双标 老福斯特皱了一下眉头，指了欧萌萌之前那张字条，“这是……” “邓不利多给小哈利的遗产，就是金库里剩下的钱。”欧萌萌有点无力。 卢平瞪大了眼睛，忙拿过那张字条，嘴唇都颤抖了。他是陪着詹姆一路办完的，詹姆父母留给他的金库也是满的，詹姆卖庄园也是嫌烦，而且他们也都不是那种会和麻瓜们打交道的性子。于是大家都认同了詹姆的话，钱进金库，这样简单多了。少年心性，大抵如此。 突然卢平灵光一闪，昨天小天狼星问过，莉莉怎么看这件事。小天狼星的回答是，那时他们还没结婚。可是现在想想，莉莉是詹姆的未婚妻，未婚妻重要还是朋友更重要？他们都认定了彼此，要一生走下去，那么，詹姆处理财产时，为什么不问问莉莉的意见？ 莉莉出身麻瓜界，她和麻瓜们能畅通无阻的交流，那么关闭庄园，由莉莉委托麻瓜律师办理，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是詹姆没这么做，小天狼星的下意识回答，应该就是詹姆的想法，他们还没有结婚，他不想和莉莉讨论这些事。所以莉莉知道詹姆的财产状况吗？现在也没人可问了。 卢平有点明白为什么哈利他们听到那话会脸色全变了，原来，詹姆也没想像中那么爱莉莉。虽说结婚前，詹姆隐藏自己的财富，这点并不算是什么道德问题，一个富二代，对自己的财富有点小戒心，无可厚非。这是一般的情况下，可是那个是莉莉啊！ 詹姆费尽心机追求来的，而且莉莉也为他付出良多。那么热烈，勇敢，忠贞、美丽的女孩，就算这么多年，斯内普心中完美无缺的女孩！ 结果，实际是，詹姆并没有那么爱她。这让大家觉得，原来一切不过是个灾难之下的完美剪影。因为最后一击的美丽，于是造就了一对完美无缺的恩爱夫妇。也就仅此而已！ “好了，既然当初已经说了，这是归邓不利多来处理，相信他是有需要才会使用的。而且，这也是詹姆同意的。”老福斯特心里也颤抖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 老福斯特也想骂娘，可是他不行，他必须这时提醒哈利，不能再问了。主要是问了也没用。他还没成年，原则上，老邓不利多都可以不还给他金库，一直等到他十七岁成年。 而在那之前，邓不利多对于这些金加隆是有使用权的。因为詹姆毫无限制的条款，没有说明书，没有准确金加隆的数字，那么，就算邓不利多只给哈利一个金加隆，他也只能认了。 只不过，邓不利多多少还要点脸，于是在哈利一回到魔法界就把金钥匙给了哈利。表明他的心怀坦荡。而他让海格和哈利一起去，也就是作个证人，但海格的脑子又没那么聪明，根本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哈利低头不想说话了，德拉克能怎么办，只能轻轻的拍拍哈利，老福斯特在提示他们，早就说了，这钱是拿不回来的，查账目都不行，因为这是法律允许的。再说把邓不利多搞下来，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邓不利多一定也不是给自己买糖吃了，一定是为了“更伟大的事业”，而这个事业，詹姆是认同的，争执，只能让世人觉得小哈利斤斤计较，没看这回索赔案，小佩妮都不许哈利出面。就是不能让人觉得，这是小哈利的行为。若是这时曝光，邓不利多使用了哈利的遗产，这个只会让人觉得小哈利忘恩负义。 卢平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他觉得自己内心仅存的那点信任崩塌了。 小天狼星正在家里接待费伊，费伊给了他看之前的银行流水，他把流入哈利金库的数字和出库数字都给他看，并且也让他看到，在他进入阿兹卡班的十二年里，银行的流水为零，再加之前父母去世后的金库汇总，条条款款十分的清楚。 这是欧萌萌特意嘱咐的，因为那天她给小天狼星看他的财产时，他对于金库的数字表达了不确定。欧萌萌可不能让哈利背这个锅，于是让费伊调出了他们布莱克家近十五年的流水，调流水的钱，她来付。虽说这个并不用钱，特别是费伊这种高级的经理。只要客户需要，这是可以免费的。不过，这是调的布莱克家的，欧萌萌自然是要出点血，让费伊别难做。 “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小天狼星有点蒙，说是十五年，中间十二年，都没动作，所以实际就是前后三年的用度。 “布莱克老先生和老夫人在雷古勒斯先生去世之后，收拢了财富，也卖掉了家族在外的所有产业，所以他们去世时，除了格里莫广场12号外，就是这笔金子。然后他们去世之后，虽说没有定立遗嘱，但您作为他们惟一在世的孩子，所以财富自动归于您的名下，而您金库之中还有一笔来自于您叔叔的遗产，所以总额就是这些，在您决定全部赠予波特先生后，除了收取部分的手续费用，其它的就在这儿，这回波特再次赠予给您，手续费从波特先生的账户中扣除了。”费伊解释得很清楚，每一笔很详细，表明，古灵阁可是一个有操守的银行，万不会受被人置疑的气。 小天狼星原本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他这辈子就没缺过钱，完全不懂就是转个账，为什么银行还要这么折腾。 卢平安静的听着，想想，“费伊先生，十五年的账您都可以查？” “妖精银行一百年的账都可以查。”费伊高傲的说道，费伊还是个妖精，他除了对小佩妮是特别的，其它巫师，哦，还有小福斯特外的，其它巫师，在他眼里，都是蠢货。 “那我能查一下波特家的账目吗，从老波特去世开始。”卢平忙说道。 “不行，除非是波特先生自己要求调取，不然，任何人都不能调出波特家的流水账。”他冷冷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没用的继承人 “小天狼星应该没让您调出他家的账目吧，可是您送来了十五年的。”卢平很平静，他好歹也在老福斯特家作坊里做了厂长，性子温柔了些，但不是傻。他可是父母死后，自己努力生存过来的，不然，当初詹姆办遗产时，也不会请他帮忙一路跟随了。 小天狼星就像个傻狗一样，左右看着，深深觉得，这些人说的话，为什么我都听不懂？难道卢平这十二年背着自己长脑子了？ 费伊怕他个鬼，冷笑了一声，“那是小佩妮拜托我的，总得让小天狼星看看他父母的苦心，就算对一个不肖子，他们也竭尽全力。” 小天狼星呆了一下，看看父母的那时的账册，果然，只有大进，没有大出。由他们账目上看得出，在雷古勒斯死后，父母就开始重新安排自己的财产，若是有雷古勒斯家，产业自然有雷古勒斯来打理，可是，没了他，布莱克家只有这么一个不肖子了，那能怎么办？卖掉除主宅之外的产业。然后存进金库，也不搞什么遗产说明书了，这个不肖子，还能有什么指望不成。只用给他留钱即可。 所以布莱克家也没有遗产说明书，只有一房及一库的金子。那是布莱克夫妇无言的伤悲，也是说不出口的爱。 小天狼星那不多的良心被触动了，捂脸痛哭起来。 不过卢平没心情管小天狼星，只是盯着费伊，“当初詹姆办理父母遗产时，是我一直陪他一起办理的，现在，小哈利继承的遗产对不上，我要求查看数字也不行？” “不行，除非您能证明你是詹姆先生财产代理人，或者说，哈利先生的代理人，那么，我们才能帮您查询。”费伊才不会为了别人影响自己的声誉。从小天狼星手上拿回了流水账，直接抹去了。现在卢平也没有证据了，让小天狼星在收据上签上名，他就走完了全部的流程。对他们一点头，然后隐身离开。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来过一般。 “你怎么啦，小哈利又怎么啦？”小天狼星不哭了，有点奇怪的看着卢平。 “没事。”卢平第一次不想和小天狼星分享了，之前他有和小天狼星说过，可是小天狼星一句也没听进去。现在他也不想说了，心里却对小哈利更加高看一眼。毕竟是詹姆的孩子，哪怕是知道消失了近七成的财产，可是面对小天狼星的巨额财产诱惑，他也没一丝贪念，这孩子的品性真的是太好了。 卢平起身回房，他记得曾经詹姆有让他帮忙办过一次银行的事情，有给他写过一个授权，因为不久詹姆就去世了，所以他把封信小心的保存着，当成纪念，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小天狼星不明白，不过刚刚想到父母最后还在操心，他第一次觉得愧对父母了。 卢平回去找到了那封信，第二天，去了霍格莫德村的古灵格费伊的办公室，把信递给了费伊。上面是詹姆请他去古灵阁银行完成一笔汇款。然后第二页就是另起一封授权莱姆斯·卢平成为他代理人的授权信，可以全权对他金库进行操作。 那时，詹姆也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被隐藏起来，他也怕万一凤凰社需要用钱，却取不出来，于是他给卢平的授权就是全权。不是一次性的，这也在前面的信中说得很清楚。 “卢平先生，这信和授权都是真的，但是，我必须得说，若是詹姆先生活着，这授权是有用的。但现在，詹姆先生死了。”费伊还是遗憾的一摊手。 “费伊先生，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查的，就是在詹姆去世之前的账目，我有这个权利。”卢平在家里也想好了，估计费伊也不会答应让他查之后的，但是只要查到，在詹姆去世的那一刻起的金库总数就行。 “那只能查您得到授权到詹姆先生去世这一段时间的流水。”费伊再看看信和授权，很严谨的说道。 “可以。”卢平点头。 费伊写了一个时间段，加卢平的授权信，让下属去调取了。卢平沉默的坐在费伊的对面。 “卢平先生，您该知道，若是“小佩妮”都没让小哈利先生调取，您过来调取，就是多此一举。”费伊招来两杯热茶，他从容的喝了一口，才慢慢的说道。意思很明白，若是“小佩妮”想知道，直接让哈利去查了，可是她没让哈利这么做，就是并不想让这件事变得复杂。 “我知道，但是，我是詹姆的朋友，我不能让詹姆的孩子这么可怜。明明受了欺负，可是连说都不不能说！”卢平想到詹姆曾经恣意的笑脸，詹姆从来就没受过委屈，从小到大。结婚生子。人生最委屈的，也许就是被追杀，逃跑，躲藏的那一段时间。可是哈利从小就一个人，结果等着他终于回到魔法界了，七成财产没有了。 昨天他也想了很多，比如说小天狼星的父母，知道他就不是会干事的人，于是结束了所有的生意，只给小天狼星留钱。那么詹姆的父母是不是呢？溺爱孩子，却对孩子也有清楚的认知，于是，也和小天狼星的父母一样，留下个庄园和金库，相信儿子一生就算无所事事也能舒服的过完一生。 所以，在老布莱克和老波特的心里，詹姆和小天狼星得多没用，才会这样。 费伊无所谓，反正只要合法、合规就成了。 流水很快取来，卢平看看，自己取出的那笔钱，是就是那一段时间惟一的一笔支出。而这笔钱，就是给邓不利多用来支付凤凰社的开支。毕竟打听消息，各处活动都是要经费的。一小张牛皮纸，前缀还附有说明，把因果关系理顺了。卢平点点头，把说明和流水放进了怀中，也收回了那封信。这个费伊不需要，授权原本也不需要，但詹姆死了，这封授权，就直接放入银行系统，表明作废。 卢平并没有去找哈利，而是去找了邓不利多。 邓不利多看到卢平还是挺高兴的，热情的请他吃糖。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义的卢平 卢平看看校长室，这里学生时代，他们也是经常来的，显然，邓不利多并没有私产，也没有私宅。他一生都奉献给了霍格沃茨。或者说，霍格沃茨一直养着这老头。当然，这话太绝对，老头在哪也能活得下去。他毕竟是魔法界，最伟大的巫师。 “怎么啦？亲爱莱姆斯！” “这是我刚去查的，詹姆遗产的总额。”卢平拿出了那张牛皮纸。 邓不利多怔了一下，看看那牛皮纸，之前他也从卢平的手上拿过钱，知道卢平是有詹姆的授权的，所以，看到上面注释，起始时间，就是卢平被授权期间的账目流水。卢平在自证清白，他拿到了詹姆的授权，但他只按着詹姆的要求，取了一笔詹姆肯定的款子交出去。所以在卢平被授权期间，也就这么一笔款子。剩下的，就是詹姆的遗产。 “亲爱的，你想说什么？”邓不利多不得不再问一句，他没关注过詹姆的遗产数量。所以之前总数是多少，交给哈利时还有多少，这个他真的没关注过。 “小哈利想买回祖父母的庄园，不过他没有那么多的钱。”卢平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努力平静的说道。 邓不利多呆了一下，“为什么要买回庄园，那里……” “重点是，詹姆七成的财富没有了，那是詹姆留给哈利的，那是波特家族世代相传的财富，七成都没了。”卢平站起来，脸气得通红。 所有的画像都竖起了耳朵，一块盯着下面的两人。遗产的七成没有了，想买回祖宅都没钱，这是大瓜啊！ 邓不利多也从容的看着卢平，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是目下无尘的人，他根本不在意金钱。所以他很喜欢詹姆他们，觉得他们才是格兰芬多。有着为了正义勇往直前的气魄。 所以这些年，他花钱查找神秘人的下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花哈利的钱，他是觉得，这是詹姆捐献给凤凰社的。他可一分钱都没花在自己的身上。他甚至也把自己的钱也放在凤凰社里。他都没一分钱，你说哈利没了七成的遗产。 “我会和哈利解释。”邓不利多心里转了无数的圈圈之后，这才轻轻的说道。 他怀疑是卢平听哈利说了什么。也是，哈利一回魔法界，就一直在对遗产产生置疑，现在索赔的官司还在打呢，他也是最高法庭的一员，所以他是很清楚的，哈利能得到多少赔偿金。 他们不敢来找自己，现在鼓动卢平来找自己，邓不利多有点不高兴，开始觉得，哈利果然开始像一名合格的斯莱克林了。 “不，哈利根本不想查，因为他知道，他不能查，不能毁了您的名声，于是，他忍了。当没有这笔钱了。可就算这样，小天狼星把财产给他，他也拒绝了。因为那是别人的钱，他不能要。”卢平多少年都是这么察言观色过来的，自是猜到了邓不利多的怀疑，一字一句的说道，每句都狠狠的打在邓不利多的心里。‘别人的钱，他不能要！’纵是邓不利多，也不禁觉得耳朵微烫。 “卢平先生！”邓不利多也生气了，黑着脸，“我并没有胡乱使用，里面没有哪怕一个铜钠特进入我个人的口袋，我在霍格沃茨的收入也全部投入了伟大的事业之中。” “您的钱是您自己的，想怎么投，怎么投！可是那是哈利的遗产，作为詹姆指定的遗产执行人，您的责任不是帮哈利花钱，而是帮他守护这笔钱。我希望您调出这十二年的账户流水，除去给哈利姨妈家的抚养费，其它的，我们商量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补偿办法。”卢平严肃的说道。 “抚养费？”邓不利多又怔了一下，还要给抚养费？邓不利多呆滞着，“我请了费格太太去女贞路关照哈利。” “你不会只请了一个什么太太住在附近，却没给哈利姨妈抚养费吧？”卢平不认识什么费格太太，但是他知道，莉莉和姐姐的佩妮关系并不好，姐夫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非常害怕有一丝一毫出格的地方。所以，莉莉他们尽可能的与他们保持距离，结果他把人送回去，却没给一个铜纳特。卢平都想去拜访下佩妮了，非常感谢他能无私的把哈利养育成人。 卢平现在他就已经不是暴怒了，而绝望，现在，他终明白，哈利对除福斯特一家之外的格兰芬多们都淡淡的，哪怕自己说他是他父亲的朋友，哈利也就是淡然的点点头。他们之间并不亲切，也没有亲友重逢的幸福。 哈利在麻瓜姨妈家十一年，富有的波特家族的继承人，变成身无分文的寄居者。所以哈利不问，中是自己努力，重新恢复家族荣光，而詹姆也许是魔法界的英雄，可是在波特的家族史上，他将是以是着名的败家子被记录在案。 “莱姆斯，捐献凤凰社，这是詹姆的心愿。”邓不利多不想谈什么抚养费的问题了，这个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错，他们是血亲，帮忙养大血亲的骨肉，不是应有之义吗？ “那时他死了，他生前的心愿随着死亡结束，死后，那是遗产，那是哈利的财产。你没有权利随意的支取，使用。 你是执行人，你可以把这些钱用于投资，然后也许会有亏有赚，但是都得是以为哈利增加利益为前提。 而您做的是随意支取，连账本也没有，那么，哈利随时可以告您贪污，您在魔法界将声名狼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詹姆想看到的。 所以，我去查账并没有告诉哈利，这个哈利也没看到过。这是我，作为您曾经的学生，也把您当作恩人的我，私下为您，也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卢平眼泪都要出来了，面对邓不利多，他是心怀感恩的，可是他又不能这么糊涂的把詹姆和莉莉出卖掉。若是他不知道这些，就算了，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就不能装不知道。 所以，就像他说的，他只能私下来找邓不利多，告诉他这个不行，我可以不告诉哈利，哈利也不会去查，但是您在魔法界的名声怎么办？这可是有证据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赚钱还是容易的 邓不利多看看那串数字，所以，卢平在说他花了这个数字的七成？有这么多吗？ 他真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钱，老波特和詹姆波特都是慷慨的人，他们父子都是勇敢的格兰芬多，为了正义，无数次的捐款。不过，卢平说得对，那不是哈利，哈利没成年，自己使用的这些款项，真的追究起来，也真的说不清楚去。 不过他没有私产，包括这里的藏书都是学校的，只是他在看，若是他死后，这些书也得回到图书馆等着下一任的校长来重新布置这里。 怎么还钱？邓不利多痛苦了。他这辈子都没怎么缺过钱，所以也没想过怎么赚钱的问题。 “您好好想想。”卢平低了一下头，自己出去了。意思到了就成了，总不能逼着邓不利多现在拿出钱来。他也不可能拿得出来。 巫师搞钱其实还是容易的，特别是像邓不利多这样的大魔法师，他身兼数职，这些职位多少都会给他一点津贴。还有他的研究成果，曾经他年轻时也研究出了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他和各大魔法师的都有交流，若是想搞钱，其实很容易。只是这五十年，他主要目标就是和神秘人斗争，就没想过好好赚钱的问题。 他抬头看看众位前校长们，最后看到了布莱克家的老祖，号称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虽说不怎么受欢迎，但是真的会搞钱。 “要不，你像波特的祖父那样，弄几个洗发水，或者增发剂。这样，专利给哈利，哈利就可以躺着赚钱了。那么谁也没资格置疑你了。”老布莱克校长忙出着主意，这个对他来说手到擒来。 “也可以找小哈利，只要他承认，那也是他同意捐献的，你就不用发愁了。”另一个校长慢慢悠悠的说道。他和邓不利多都是学者，觉得一个学者，去弄生发水，洗发水，这个太有失体统，主要是，其实上面的校长们都相信，邓不利多不可能贪污小哈利的钱。 邓不利多其实也想去找找哈利，只要哈利承认，那是他捐给凤凰社的，那么他就不用发愁了。但是他没敢。 是，他突然不敢了。他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卢平，哈利，小佩妮那群小伙伴，包括老福斯特都会瞧不起自己。自己花了一个孤儿的遗产，还要孤儿承认，是他自愿的。若是这样，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吧？ 低头叹息了一声，想想，也许老布莱克是对的，做自己擅长的，他在魔文，练金上都有不俗的成绩，可以问问老福斯特。 老福斯特这时就是生意人了，立刻到了校长办公室，他们忙讨论了许久。 福斯特公司是有规划的，所以也设计了难题表。知道了邓不利多的想法，是想把哈利的遗产补齐，老头就挑出三个专项出来，这三个是独立的项目。不过不是魔文，练金，而是魔药。 不过也是，福斯特公司除了玩具公司，宠物食品公司，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家化原液公司，他卖的是魔药配方原液，到了麻瓜界再进行深加工。世界几个着名的品牌都是他们的客户。 这个其实是福斯特家收入最大一块，因为家用化工品，真的人人需要，没一家能跑得掉。 虽说练金的项目也有，像设计玩具那个利润太小，而大的，就是欧萌萌想要的魔法通信，现在魔法界有了成熟的聚集地，那么有线通信的魔法化就不难实现了。 毕竟小天狼星改装了摩托，韦斯莱改装了汽车。还有霍格沃茨特快，这些都是很有趣的例子，这个若是做成了，老邓不利多得名垂青史。虽说他也不在乎这个了。主要是钱就海了去。当然，投入也大，这个，他觉得哈利拿到了，也只是与人合伙，操作起来，有点烦。 他和老布莱克想的一样，因为他们做广告时，不能说，这是邓不利多研究出品，就算邓不利多不介意，他们这些学生们也不好意思。于是就得挑哈利也能做出来的，既然是以哈利的名义，不如好人做到底。让他孙承祖业！就喜欢在人头发上想办法。 不管自己开公司，还是别的什么，广告都好写，说是头发柔顺剂的发明者的孙子出品的，多么让人放心。 当然，他不会说，反正这些原液会卖到麻瓜界去，用哈利的名字比邓不利多要容易多了。 老福斯特绝对有忽悠人的本钱，反正出办公室时，他们都顺便把合同签好了，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浪费。 于是假期剩下的时间，邓不利多就开始了苦逼打工人研究。 虽说发明创造这个，年轻时大脑最是活跃。像老波特不就是在学校就发明了头发柔顺药剂。那也是身边的人真的需要，然后他开始研究。 而老研究员研究能力是没有问题的，缺的是什么？其实有时真的就选题。把选题选好了，学生们把市场上同类的一研究，找到主要研究方向，这时，老研究员的优势才会显出来，因为他们人老成精。他们看多，用得多，很多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层窗户纸。 福斯特公司对于产业布局，都是有步骤的。像这三个专项，就是早就定下来的。虽说还没定研究员，但是前期的准备都是安排好的。 所以在麻瓜界的高科技实验室里，让麻瓜巫师们凑一块，形成了完整的前期所有的分类研究实验。所以他们有魔法世界市面上全部的同类产品的科学实验数据。 现在邓不利多要做的，就是把福斯特公司的准备的好的前期资料吃透，然后做出划时代的产品。 把所有的药方都看了一眼，也就知道差不多成分组成。然后再看看老福斯特的三个专项，一个是能缓解脱发的洗发水；一个是生发药剂；一个是如何把柔顺剂完美的混入洗发水中，并且相互不产生魔法反应，达到像赫敏那头发，在洗头中，完成头发的柔顺效果。 邓不利多别看老，其实精神还不错，这回欧萌萌先他一步找到冈特家的戒指，于是老人家没有冒险去戴，自然没有受到魔法伤害，身体，精力都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此时，倒是能一边吃蟑螂堆，一边慢慢的研究福斯特公司给的资料。 第一百一十五章 要帮忙吗 这三项，欧萌萌原本是想请斯内普带着哈利做的，一是能学点东西，二是，哈利若是能蹭个署名，分点专利费不也能躺着赚钱了。 没想到邓不利多自告奋勇了。不过，这能难倒欧萌萌吗？必须不能！她一生都是致力于让学生成为术业有专攻的人。听卢平说了波特家的历史，欧萌萌决定别让小哈利浪费了天赋，一开学，她就把哈利拎到了邓不利多面前，给您找的小帮工，他之前给斯内普教授当学徒，现在可以帮帮您。 邓不利多原本不想让人帮忙的，在他看来，福斯特公司的前期工作都是徒劳的，哪怕他的魔药学自己不算专精，不过也不差，不然，他们怎么研究出十二种龙血的用途。这本身就是魔药学的分支。 而这些的积累也不是白来的，每种药物的用途，他可能比斯内普还要清楚。毕竟魔法界其实日趋保守，很多咒语，动植物的药性，教科书上都不一定写完整了，就好像你不写，那药性就不存在了一样。所以，只要给他每种买一瓶，他就能知道成分，作用。要什么资料啊！ 不过，他还是本着学者的心态，把该读的都读完了。像生发剂的资料是最完整的，邓不利多都不知道，原来生发药剂其实就算魔法界都在不断的推陈出新。市面上，各国魔法界的推出的都不下二十种。真的是各种的瓶瓶罐罐，光闻味道，他也是觉得，配方大同小异，不过各自突出了重点。但是问题是，你突出没用啊。这些合在一起相互的作用下，其实效果差不了多少，约等于没效果、不如像洛哈特戴假发。 福斯特公司附上了各家的产品的测评，还有成分的分析。由此也能表明，这个明显的，就是福斯特公司最重视的一项产品了。 当然，邓不利多第一个想法是，这到底有多少人是秃子啊。不过想想也是，去年才出事的洛哈特教授，就是个秃顶，于是他有好几顶非常帅气的假发，也就算了。 这倒是给头发、胡子十分丰茂的邓不利多很大安慰，毕竟他也没有这种烦恼，对这个没什么研究。等把所有资料看完，想想，也许，自己可以和他们讨论一下，去研究一下糖果。不过算了，他们应该不会同意。福斯特公司和食品略有关系的，就是他们卖宠物罐头！ 至于当然劝说邓不利多接受哈利，也是用了心的，直接把哈利自己做的洗发水给老邓不利多看。 家用化工产品，像洗发水，手工皂……这些其实真不难，欧萌萌知道21世纪，好些女孩在网上找教程，真的啥都可以自己做，配方都是公开的。当然，人家其实原材料都是半成品，说是自己亲手做，其实也就是把一堆半成品合一块，做完了，价格比买贵得多。 所以之前哈利就做出好几款，其实也算是小孩子作品，基本是在原洗发水的基础上，增减一些魔药的成份，突出个人需要。所以卢修斯的，是斯内普做，而德拉克的，就是哈利做了。虽是父子，可是两人的发质还是有区别的。这不算发明，只能是私人定制，可以小范围的卖，不过，不适合卖钱，而且，也太简单了。这样的，也不会让邓不利多来做。 而邓不利多是谁，当今世界最伟大的魔法师，他若是不是一双眼只盯着小汤姆，可能成就更大。所以看看小哈利做的，真的开盖子就能闻出重点在哪。不算太好，但是作为一个刚上第三学年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很好了。于是小哈利就留下帮忙了。 所以虽说这生意不是欧萌萌谈的，但欧萌萌总能让事情变得更有利一些。能不能成功，能不能补上哈利的遗产，欧萌萌无所谓。有心还就好！ 她在意的是邓不利多在带哈利做项目。相当于，研究工作的过程，老邓不利多是在亲自教授哈利，这就不是七成的遗产的能买得到的。就像你能想请钱学森当家教吗？而现在，詹姆用七成的家产做到了。 要知道，原着里，严格说起来，邓不利多对于哈利那么满意，也只在死前亲自给哈利授了几堂课。而那是为了引导他去寻找伏地魔的魂器，然后忽悠他去死。 而现在，就从魔药开始吧，三个项目做完，小哈利就能从邓不利多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不说是不是亲传弟子的话了，这个其实光在老头边上，研究他的工作方法，还有人生态度，这就不是金钱能买到的。这时，欧萌萌就觉得，詹姆其实把钱捐给老邓也是值的，原着里，他算是为儿子在魔法界铺平了道路。而现在，买到了独一无二的大师亲传课。 当然，欧萌萌还是小看了邓不利多，以为他不拿手，结果邓不利多动口，哈利动手，两人合作下，真的在学斯过半时，三个专项都完成了。 配料表上，已经和原本的系统几乎没什么关系了，效果这个，他们还要再实验，但单从这个完全不同的配方，欧萌萌都觉幸福，因为完全不同就代表了没人能告他们抄袭。他们就是划时代的，而且在申请专利上，他们也能把所有的其它厂商拒之门外。 至于说效果这个，只要有一分，就能被说成十分。当初波特爷爷的头发柔顺剂广告里说只用两滴，结果呢，赫敏用时，说大量，因为太过麻烦，她之后就没用过。所以效果这个，用不着太在意，有点就成。若是有那觉得没用的，就可以说，那是你可能是特例。 当然，哈利和邓不利多还是很高兴的。这是一次真的教学过程，老邓不利多和小哈利其实是相互的试探中。他们中间其实还是陌生的，老邓不利多明显的，并不太会带孩子，而且从原着里，欧萌萌也没看出他喜欢小孩子。所以他在原着里，是随着伏地魔越来越具像化，他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这才带着哈利开始了最后的课程。而在那之前，他其实都是让斯内普教哈利大脑封闭术，让卢平教他们守护神咒，他知道哈利需要什么，不过，他不愿意自己上场罢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被忽悠的哈利 而老邓不利多和老福斯特谈合约时，特意请他不要告诉小哈利，他在为他搞钱；而“小佩妮”让小哈利来帮忙时，也偷偷告诉邓不利多，她也没告诉小哈利背后的事，只说邓不利多欠了福斯特家一个人情，于是趁着现在不忙，把这事做了。 邓不利多觉得“小佩妮”说的趁着现在不忙这个，有点意有所指，不过他也没证据。默默的接受。当然，他也想近距离的看看哈利，这明明是两个格兰芬多出身的巫师生的小孩，为什么会是斯莱克林？而且这个孩子的祖父也是格兰芬多! 小哈利除了很高兴能跟着不同的魔药大师学习外，他对邓不利多的感觉也是很矛盾的。这位老人没有任何的私心，这点他也很确定，但他也确定，这位老人，也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之一。 当然，这个也许老邓不利多不会承认，毕竟，纳威的爹妈生不如死；“小佩妮”的妈妈也死了，所以，莉莉学不学“爱的献祭”，她也会死。以邓不利多的立场，他想的明显是，你总是要死的，不如死得更有价值点。而哈利懂，但不愿接受。凭什么？凭什么要你来认定死亡的价值？ 但是在学习上，特别是在学习的态度上，小哈利那是欧校长教出来的，本身又是斯内普的爱徒，再到邓不利多这儿，不管邓不利多在哈利心里有多么的矛盾，他对学术，对强者，还是有着强烈的敬畏之心的。学习又有什么错，不学才是错。 邓不利多的工作方法其实和斯内普有很大不同，他是个梦想家，一个浪漫主义者，总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他常说的，试试吧，试试也许会有惊喜。 而斯内普却相当的务实，因为他穷过，他的魔药素材也不是白来的，所以每一份魔药素材，他都是精打细算的。所以每次实验前，他会先做大量的案头工作，对于没做过的，用什么火候，他都会做预案，所以他的实验很少有失败的，最多就是实验的效果不理想。 哈利这点是很像斯内普的，一个还要重振家声的小破孩子，怎么可能像邓不利多那样，各种试验。谁的钱也是钱，他们实验也需要魔药，这会由福斯特公司提供，为了替老福斯特省钱，他坚决的不能让邓不利多瞎搞。 他把邓不利多的想法都记在纸上，然后，就去查书，有想法的人很多，说不定就有人做过实验，然后一点点的筛查，包括魔药的配比，手法，火侯，还有成本的计算，然后就会明明白白的和邓不利多说，这个不行。 一般来说，他们这三项实验的目的就是商用推广。像福斯特公司卖给麻瓜各大公司的就是原液，相当于一种产品原料。所以这些都是要在魔法界调制的，当然，他们也想法做了些简单的机械化生产线的改制，还是那句话，对工艺是有制约的。 若是操作太难，或者原料复杂、昂贵，那么，真的想都不用想。因为他们在魔法界的工厂里，能放几个魔药大师，一小锅一小锅的熬？又不能熬成阿香婆。 所以这种配方必须要简单，又出乎意料。就算各国魔法界没他们家那么目标市场是麻瓜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哪国的魔法界也有像邓不利多的这样的老头啊。 所以，哈利就是一个优秀的秘书，生生的把‘我欲乘风归去’的老邓不利多拉回现实，这专利佩妮是要卖钱的，要落地。他这会子根本没想过，老头是想还他钱，而真的以为是老头也欠了老福斯特的钱，这才努力的。 把邓不利多气得没脾气，但他也注意到了，哈利把他的想法记录得很详细，边上还有注释，显然，他是想找机会再试，但不能在这时试，耽误时间。 这让邓不利多有点欣赏，明显的，哈利在头脑上，比詹姆强了不止一点。这让邓不利多也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如何。 聪明，善良，有规矩，这在哪个老师眼里应该都是好孩子吧？不过，邓不利多还是希望他能更有大局观，更有些为魔法界扛重任的担当。 不过，哈利才不搭理他呢，魔法界的担当这个真的没错，“小佩妮”也和他说过，邓不利多有这种想法也没错，因为人类其实是个利益的共同体，只有和平，大家才能过好日子，邓不利多这点真没错。但是个人英雄主义是肯定不行的。 为什么一个索赔的官司，她要让律师团准备那么久，然后压着梅林大法官团慢慢审，还天天让人去听审，画法庭的速写，放到报上，其实就是一次全民的回忆，增强大家的记忆点，艰难的日子过去没多久，现在的和平，是这些人的牺牲换来的，而这些加害者，却没有一个悔过了。这激起了巫师界全体的反感，连福吉都站出来，公开谴责。并且公开表示，若是相同的事再次发生，他将义往无前。 看到没，这是群体的力量，一场官司让全民团结起来，反对种族主义，反对纯血至上的歪理邪说。逼得福吉那蠢货站出来表态，重申什么是真正的政治正确。积极通过“三代法案”。 邓不利多就算是最伟大的魔法师，可是他声音再大，又能忽悠几个人？没看原着后期，邓不利多实际是没有办法和福吉对打的，福吉也不过是面上尊重邓不利多，但是，只要福吉拿出法令，邓不利多就没法争辩。敢争，就是不尊重法律，把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 于是，老邓不利多和哈利实验中，有时会谈到神秘人，就会想让哈利正视自己的身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哈利就会拿出事实来怼他，所以欧萌萌这几年对他们的洗脑是成功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让大家都起来，打一场全民的战争，让那几个跳梁小丑，无所遁形。顺便，让那些小丑没钱。没钱，还搞个啥？ 若不是邓不利多也觉得食死徒没前途了，他能这么闲，能坐下想洗发水和柔顺剂如何融合了？生发膏怎么做。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下限的坏老头 欧萌萌不怎么关注邓不利多这边的研究，更不会关注他们之间会不会相互撕扯。所以，哈利把邓不利多气得没脾气这个，她知道，却也无言以对。劝谁？主要是，她又算哪根葱？ 一个最伟大的白魔法师，一个是当今的救世主。她能劝得了谁？不过她还是有点暗自窃喜的。因为，小哈利竟然单独与这位相处了这么久，没被忽悠，还理性的把握了研究的进度，她有种家中有子初长成的幸福感，真没白教。 当然，她不觉得又再想想邓不利多，有点瞧他不起了，还是那句话，老邓不配当一个教育工作者，没看他忽悠的，都是孩子。只要神秘人没显形，那些中年军团一准不会进来。时间点啊，时间点，同志们，凤凰社再次集结的时间点，大家还不能看出点什么？ 所以现在哈利不但不会听，还能回怼，这不算是自己教育上的成功，而只能说，这是邓不利多教育上的失败。他没有一个教育工作者该有的良心。 至于说，哈利是不是让一直有些自持身份的老邓整自闭了，这欧萌萌不管，这么大岁数了，还和小孩子置气，脸呢？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他们能那么快把东西做出来，估计是老邓觉得，再不快点，他要被小哈利气死了。 当然，邓不利多和哈利，就这么相互撕扯中，两人其实也开始慢慢的理解对方了。 终于在各方面都的控制得当的情况下，实验成功了。每种他们都做了三种配方，操作方式差多，成本也是。至于说效果，也相差不大。当然，这个得做融合实验后，再进行第三阶段的实验。但这么快能做到完整的配方，倒是很让欧萌萌欣喜了。 而让哈利波特最佩服的，就是生发剂。老头另辟蹊径，之前说了，其实哪有什么好与坏，大家其实都差不多，能起泡，能清洁，然后随便加点特殊的功能，就能说，这是有什么功效的。 老头对于生发膏这个，其实也没什么研究，再看市面上的那些，大家也真的大同小异，看实验报告，真说不出哪家更好，只能说一样烂。 老头想来想去，做了一个新的配方，这种配方和以往的配方的配比方式完全不同。但重点却不是配方，而是盒子，他们给生发膏做了一个盒子，盒子下面刻了效果增强咒的魔纹，也就保持了生发剂的活力，我不可能在生发剂上出什么花，但我能让这生发剂药膏更长效。万一碰上那适用的，效果那就不是一般的好。 而且，他们可以用镭射方式在银铂上印制魔文，直接贴在盒底就成。当然，贴之前，统一注入魔力就可以激活。非常之方便！ 欧萌萌也佩服了，这些老头，真的坏起来，一个比一个无下限。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生发膏的作用时，其实人家用的是炼金！这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真的太坏了。 不过他们家没有化妆品公司，他们家只卖半成品，于是和卢修斯家的公司合作，三家，四、四、二分成。卢修斯和哈利各四，老福斯特家二。我们出了研究成本。 而其它两项，他们也只收二，让哈利占八。于是，在哈利十七岁之前，这三样专利的赢利，会大大超出邓不利多之前花出去的那七成遗产。 卢平知道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对得起詹姆了。当然，知道，哈利不但拿到了专利，这大半学期，他是和老邓不利多一起研究的。所以这专利，其实哈利也真的占一半的功劳。这让他更加感动，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能这两个月跟着老头学习，这简直就是魔法界巫师的终级梦想了。事实上，老头这么多年，除了大班授课，好像真的没一个入室弟子，小哈利也许就是惟一的一个了。卢平想想都替哈利感到激动! 不过，这对欧萌萌来说，却是小事。因为除了哈利的遗产归位了，其它的真的无关大局。 有关的大局的，在这个学期就发生了两件事。 一，就是小矮星越狱。 二，学期快要结束，圣诞节前，索赔官司结束了。 索赔官司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对欧萌萌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魂器赫奇帕奇金杯的问题。而这个没有什么失败的可能，只不过这是时间的问题。 对欧萌萌来说，重点一直是小矮星越狱这个！其实欧萌萌一直在小心的寻找机会。她当时想的是，找什么机会来促成？可是她又不想让邓不利多太关注她，有时，她是能理解年轻的小汤姆对邓不利多的那种芒刺在背。当然，她比小汤姆还冤，因为她啥坏事都没做的情况下，她还被关注了，就很扯蛋了。 所以就算邓不利多那会忙着做实验，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就这样，小矮星竟然还是越狱了。这让欧萌萌就觉得有点胆寒了。 她很清楚，若不是自己动手，那么就是邓不利多了。对，她开始时，有想过，会不会剧情的惯性，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在报上报导这新闻时，坐在教师席的小天狼星气得跳了起来。而邓不利多则从容的举起了南瓜汁。 欧萌萌那时就明白，邓不利多去年一年也没白请假，人家只怕查出的东西远比哈利他们三人组查到的多得多，估计，他也已经知道，那金杯就在贝拉的金库之中。 欧萌萌收回了目光，自己低头专心吃饭，果然，这老头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培养三人组，倒不是真的觉得他们真的比那些中年巫师团强大，而是，韭菜总得给他们成长的时间。而学校每年，老头就给小哈利找点事干，一点点的把哈利培养起来。然后哈利再成立da军，把自己学会的简单的格斗技术教给小屁孩子们，让他成为少年的领袖，为二十年后，保证魔法界的他认为的正义种子。 她不禁又叹息了一下，自己心智也不算小孩子了。可是和这个坏老头相比，真的差得太远了。 看看赫敏，她皱着眉头紧盯着报纸，似乎想从字里行间里，找出更多的线索。 边上是要哭出来的罗恩，他依旧不能接受，自己宠物斑斑是个快要秃顶的丑男。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当时并不在现场，没有原着里身临其境，又参与其中的真实感，所以无论报上说什么，其实都会让罗恩痛苦，还有一点不信任。 再看看斯莱克林桌前的哈利，他边吃三明治边看笔记，有了大师私教课，他的时间明显不够用了。所以，小矮星越狱这事，估计他也没时间顾及了。 不过，看到哈利，欧萌萌不禁又低头轻轻叹息了一声，真是坏老头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关于迷信的问题 虫尾巴的越狱，让欧萌萌生起了紧迫感。因为原着里，是学期快结束时，虫尾巴才跑了。可是现在，刚开学，所以，他们看似有了一年，其实人家也提前了一年。 于是，时间线无形中就提前了一年。那么哈利也是魂器这个，估计也瞒不了多久。所以，她要赶在邓不利多之前，把哈利头上的疤给消了。 其实欧萌萌也想过，只要找到残魂和纳尼，把他们弄死了，小哈利活个七老八十，寿终正寝这事也就结了。不过，她觉得，老邓不利多不会允许这么干。看原着里，老邓的安排就是，让神秘人杀了哈利，然后其它人就可以杀了纳尼和神秘人。这是有步骤的，估计作者这么写，也是有原由的。 当然，欧萌萌也怕，万一哈利头上的那块不死，那残魂也死不了。于是只能回过头来，再看，怎么处理哈利头上的小块。 而这两年，欧萌萌其实一直在研究种花国的古代传说故事。雄黄酒那个，给了她极大的信心。觉得，科学是共通的。雄黄对于蛇有用，那么，古代传说里有没有可以借鉴的。 像种花国认为，人是有三魂七魄的。而没鼻子怪正好分裂了七个灵魂碎片，小哈利这个是意外，是由“爱的献祭”和没鼻子怪的不可饶恕咒产生的碰撞而引发的，这本身就是很碰巧的。 这算不算是因为强大的撞击，三魂七魄发生了移位？其中一小块附在了小哈利的身上。这是不是有点像鬼上身？ 而书里也说了，小哈利的灵魂碎片其实是他们中间最弱小的。完全没什么作用，只能说增加了小哈利的业务技能，比如蛇语者；比如他能和残魂沟通。这个，很像三魂七魄里的三魂的第二魂“爽灵”。 “爽”就是快的意思。很多人有心算的本事，包括一些白痴天才，随便告诉他一个日子，他能告诉你那天是星期几。这是无法用逻辑推出来的，是一种天赋的本能。 “灵”是由“灵”简化而来。“灵”是什么意思？底下一个巫，中间三个口，表明，通过念咒语、动嘴来与天地沟通。 爽灵决定了人的智力、慧力，以及反应的快慢！现在哈利的冷静与理性，在无干扰的情况下，明显的，就是这小块的影响。 但古籍里鬼故事多，但对付鬼上身的法子却不怎么多，你说，欧萌萌是能找张天师，还是能请黑白无常，或者钟馗上阳世？这不是搞笑吗？她觉得最有用的可能是传说中的鬼门十三针，通过针灸刺穴的方法，把人体里不属于本体的“气”驱逐出去。他们也认为这气，就是入侵的魂魄。 其它的，什么晒太阳，什么加强体育锻炼，还有带铜钱，用桃木剑，用扔糯米之类的，听着怎么也不太靠谱。她好歹也是文化人，这么不科学…… 算了，她这么穿越，也不是科学的事儿。于是把哈利叫了来，私下就谈了下他头疼的问题。虽说这几年最严重的，就是那回撞到了奇络教授，但其实他偶尔也会抽痛一下。原着里，特意写了一个十八年后，说这疤还在，但再也没疼过。 那会哈利其实无所谓，况且，他刚和邓不利多建立了点默契，他不想这会子，好好的来治病。影响心情！不过，欧萌萌还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有点不安，因为她并没有找到可以医治的办法，于是她只能一个个的试，过程可能有点无厘头，但却不得不试试。 不得不说哈利的脾气很好了，于是在学校里，他不上课的时候，欧萌萌就试着让他晒太阳，加强锻炼。因为在种花国的逻辑里，鬼属阴，阳光暴晒这个，好像有点道理；至于说加强锻炼，就是和增强自身的体魄，让邪崇不得安宁，被挤出体内。不管是不是真的，小破孩子，原本就该加强体育锻炼，不然不长个。电影那演员不就是不长个吗？弄得后来换不换演员都显得十分尴尬。 但晒太阳这个，英国那破天，太阳都算稀缺，更何况霍格沃茨在苏格兰高地的北方，魔法界巫师们本身也不喜欢阳光，他们躲起来习惯了，让他们面对阳光，人家也觉得不舒服。人家当初选校址时，就是这么想的。 至于说增强体魄，那个，他们的体育课，不是飞天扫帚课，不是说控制不用体力，不过，你看飞天扫帚的运动量大不？还不如划船和游泳。 这个安排了，不管有没用，先对付着，再就是些那个很玄妙的。比如鬼门十三针！ 她去了着名的中药堂，就算在种花国，这家也是以死贵而出名的。有点好，人家牌子值钱，不至于骗人。人家看一金发碧眼的小姑娘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人家也挺开心，这一看就是国际友人了。特别愿意和她聊。 结果人家一听说她想用鬼门十三针驱鬼，接待的小哥脸都绿了。这儿的知客都至少大学毕业。好些就是中医专业的，憋了半天，才说，这个可能性不大，不如您去寺庙，道观看看？ 欧萌萌在他们眼睛里的看到了一种，惋惜。可能是觉得，好好的小姑娘，怎么迷信呢？欧萌萌也想哭，她也不想迷信啊，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她能怎么办？ 去花国街找了那些书上说的能驱鬼的，一个据说开了光的钟馗像贴在哈利的床头；把鬼花钱，戴他脖子上能吸取阴气；老的白玉佩，缝在他的巫师帽子上；还有桃木剑、黑狗血……反正，主打一个大面积撒网，重点培养。 欧萌萌最痛苦的是，也没有一个量化的指标来说，这东西去了没。感觉还是像鬼片里更好，一张符纸一下去，白烟一冒，鬼就被烫伤，自己出来了。 而第一部里，其实也有相似的情节，哈利只要碰到奇络的皮肤，奇络就会冒烟，皮肤就会灼伤。当时没有还手之力的哈利就是用双手死死抓住奇络，让奇络痛苦不堪，而逼得神秘人的残魂逃走。而邓不利多对这事的解释是，爱的力量。因为哈利母亲莉莉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爱的印记，所以这是神秘人最为畏惧的。 但问题是，她能让哈利用自己的手搓一下，去捂头？人家每天都在洗脸、洗澡，明显的，那魂片其实早就深深的嵌入在小哈利的身上了。融为一体。于是，他自然的，伤害不了自己。 那么，她又该是怎么办呢？总不能飞到种花国找张天师吧，主要是，这会龙虎山上那位，有没法术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将出马 因为是第三年，可以每周去一次霍格莫德村玩。这样他们每周都可以回一次家，老福斯特注意着孙女在哈利身上做着各种实验，他都替哈利难受了。 这时，就显出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的气势。老福斯特知道孙女用这些不靠谱的方式来替哈利驱鬼时，老头差点没气乐了，他觉得幸亏孙女还没拿一串蒜头挂在哈利的脖子上。 而欧萌萌当时的回复是，试过了，没用。 老福斯特有点无语，听哈利说只是治头疼，并且表示，实在不行，去麻瓜的医院照一下核磁共振。也许就是疤痕下面有异物，没有清理干净。 老福斯特也不是傻子，在孙女找邓不利多说这几个盒子的时候，他也就知道那些东西是啥了。也知道这个不能让人知道，于是，也从来就没说过。那些银盒子，大多数时间就放在霍格莫德村房子下面的密室里，反正几个月去看一次，看红宝石灯灭了没。 现在的问题是，这是活的。活的能用什么办法？总不能弄个密封的盒子，把哈利关进去吧？而且，现在哈利和邓不利多走得很近，他们也担心让邓不利多知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大义灭徒。 好在魔法界的驱鬼的方法也不少，而老福斯特又是一个专业的炼金大师，这个，还真的难不倒他。想想给哈利做了一个头箍。上面的魔文就是驱赶纹了。 第一次用时，老头还做了一个防护罩，让哈利先进去，然后戴上头箍。先试试，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鬼。 欧萌萌怎么看，都像大话西游里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从此断情绝爱，从此不问红尘。想完了，忙摇头，自己又乱想了。 老福斯特的想法也是驱赶，不然也不会弄防护罩，其实就是为了驱赶出来，防护罩一边是不会让它四处乱窜，一面也是迅速的吸收走。不让罩里的人受伤。 老头的法子还不错，果然哈利一戴，人就晕了过去，罩内很有些风起云涌。罩内有黑气，但是，别说老福斯特了，欧萌萌都知道，逼是逼出了一点，但未尽全功。而明显的，也就刚戴上那一下，出来一点，显是措手不及。但之后，想用同种办法，就不太容易了。 欧萌萌也录了影，这是要给哈利看的，之前不告诉他，是因为这个没法解释，说神秘人无意之中，临死又把自己片了一刀？所以这个告诉哈利之前，得有证据。自己是有原着做底，但是，旁人怎么能相信，没看邓不利多看魂器时，每一个都打开看看，要证明气息一致。而祖父相信自己，那是自带3000的滤镜。 而老福斯特的神情也就更严肃了，这是灵魂的碎片，但不是故意分裂的，所以这小块怎么说呢，就像是砸玻璃，重砸之处的地方，自然是粉碎的，但边边角角，就会按着他们自然的属性崩裂开来，那些小块看着也不规则，但是，这些小块反而是稳定性较强的。 哈利头上这块就是，不是刻意分割，而是自然崩裂的小小一块，弄出来不容易。老福斯特其实有个很大胆的想法，能不能让哈利吸收了。 欧萌萌觉得，这个还是不要了，而且，她也觉得，其实哈利已经吸收了部分，比如蛇语，还有他理性的头脑，原着中，分院帽可是一直觉得哈利应该去斯莱克林，包括哈利在校长室里再见分院帽，分院帽也还是那么说。这些不是一个沉睡的灵魂碎片能影响的，所以十一年多少也是吸收了一点的。 但没鼻子怪可是当代最伟大的黑巫师，他的灵魂碎片真的溶入了，谁知道谁掺了谁的沙子？弄不好，那位一点点的把小哈利的魂吸收了，那就被夺舍了，正尔八经的占了身体，还没一点副作用。 老福斯特想想也是，灵魂这个，原本是分强弱的，若是真的让他强了，只怕小哈利还真的受不住。再次觉得，这个玩意不好对付了。 等着罩中黑影去了，才把昏迷的小哈利给弄出来。去了头箍，老头回去改魔文了，不能驱赶、吸收，那就只有通过外力把那块魂片吸出来。有点像他们之前用的银盒，但也不同。 老福斯特去改魔文，欧萌萌则把哈利弄醒，给他看录影。 “这是什么？”哈利惊呆了，他没想到，原来，“小佩妮”之前要给自己治头痛，还真不是开玩笑。当然，他也没觉得是开玩笑，因为她给自己治病时，小德拉克和赫敏都是不在的，若是连他们都不许靠近，也就显得小佩妮的慎重了。 “黑色的，就是这盒子里一样的东西。”欧萌萌拿出了那五个盒子，赫奇帕奇金杯、笔记本的盒子还闪着强劲的光，而拉文克劳的金冕，斯莱克林的挂坠盒，冈特家的戒指，都已经被吸收干净了，拿出来给他看。 并且把他们的“猜想”一说，想想，“你头上这道闪电，我之前一直觉得不舒服。对，可能我接触得早，对这个很敏感，有时在你身边时间长了，我就会有和这些东西在一起的感觉。有些暴躁。我听说，你姨妈他们三人好像也是，对你一直很暴躁，而且总会恶意满满的揣测别人。但我上回见他们，好像就好了很多。所以我也怀疑是不是这个影响的。” “那些灰雾是什么？”哈利倒没害怕，他算是经历很多了，目前已经打击不到他啥了。 “哦，好事，你灵魂里的杂质，一块被逼出来了，就像给灵魂洗了一个澡。所以你现在回去念书书，会事半功倍。”欧萌萌想想，觉得要不要自己也让爷爷给自己净化一下？ 哈利决定走了，深深的觉得，这个女孩除了学习，真的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事。不过，站起来，他也真的觉得自己一身的轻松，好像真的去了什么极大的包袱，觉得心情都一片大好了。 等着晚上，老头重刻了魔文，把魔银附在哈利的巫师帽上，好在他们小孩子的巫师帽长得跟睡帽差不多，给小哈利还施了一个固定咒，反正他别想洗头了。好好戴着吧！ 这回的，就和那些银盒的魔文差不多，但温和一点，毕竟盒子里，那可是暴力逼出然后绞杀。所刚进去时，盒子都是直跳的。而哈利这个是脑袋，还真的不能这样。但老头把巫师帽上也做了一个小小的阵法，吸出的黑气，就会到巫师帽里，几个循环下去，像过滤一样，再把杂质排出。 当然，若有人问，欧萌萌给的统一答案是，哈利头疼病犯了，这是治疗仪。这个也是真实的答案，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心虚的，就算是邓不利多也只是问问，知道是老福斯特特意做的，也就看看，但并没多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虫尾巴的作用 哈利觉得这帽子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他之前一直隐隐的头疼、还有之前睡着后那种沉重的感觉没有了，读书，还有做事头脑都变得清楚多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这样，赫敏都想请老爷子也给她做一个，她太好强，她需要尽清醒的头脑。 德拉克和金妮觉得，这姑娘疯了，拉着也坐着学校新买的飞天扫帚去转了几圈，赫敏觉得好多了。不过，这种方法，以后请不要介绍给她。 欧萌萌给了她做了一个宁神的银牌，让她挂在脖子上，晚上她就能秒睡，保证睡眠的质量。效果也不错。 始作涌作的邓不利多则十分的松驰，其实哈利头上戴帽这事，人老成精的邓不利多怎么会不多想，但他装做不在意，但心情也就不安起来。 之前在外忙活了一年，其实也不是白干的，比如找到老蜥蜴教授，让他拿出了当初的记忆，他也就分析出了，切片怪把自己切成七片，而已知的，有三大学院的圣器，还有就是幼年的笔记本，老冈特家传戒指，而赫奇帕奇的金杯，他也研究了，估计应该就是在几大世家之中，于是给欧萌萌写了一封信，让她在那些金库里，寻找一下金杯。就不管了！ 现在哈利头上这块应该也是意想不到的，欧萌萌那是有原着，而老头真的就是这世上是最了解魔法及没鼻子怪的人，没有之一。他自己略一琢磨，就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原着里邓不利多知道哈利也是魂器之一，是在火焰杯后，那位复活了，他们之间就有了灵魂的互通。这时，老头才意识到，有了第八个魂器，然后就开始培养哈利去死了。 这也是欧萌萌一定要在火焰杯之前，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的原因。不能让老头，紧着一家薅羊毛。 老头看看魔文就知道老福斯特准备怎么做了，于是也不管了，专心的做实验去了。 至于说那个虫尾巴越狱的事，他也没和任何人聊过，老头知道了七个魂器之后，就把赫奇帕奇金杯放在最后，他是相信，小佩妮也一定会追寻的，他就开始追寻奇络之前的旅行的道路。 最后，他把目光放到了阿尔巴尼亚的森林，这是英国魔法界那些爱自然界的旅行必去之地，不少赫奇帕奇的毕业生都喜欢去那儿寻找新的魔法植物。 在那儿差不多折腾了一年，他寻找了好几个有可能的地方，结果都无功而返。 后来他想想，他能感觉到神秘人的魔法气息，神秘人对他的魔法气息也是了若指掌，所以残魂只是没身体，又不是没脑子。人家直接绕着走！ 在阿尔巴尼亚的原始森林，就凭老头一个人，别说找残魂了，单找纳尼的那条蛇，都很难。因为那儿的蛇太多了！老头追到哪，纳尼早就闪了。 经历了这么一段，于是邓不利多就开始想别的办法了。仔细观察每一个去过了阿尔巴尼亚的巫师，二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人过去，把残魂带回来。 这时，老头和欧萌萌的想法终于殊途而归了。我找不到你们，你自己的人总能找到你们吧？老头就想找谁的问题了。当小矮星被抓时，老头就觉得，果然，天赐良他。若是那会，小矮星能注意到老头的目光，就会觉得他带着一丝姨母笑，看着他被魔法部抓走的。 于是，小矮星就在被审判完成，然后送到阿兹卡班后，非常隐秘的让小矮星觉得找到了一条可以逃跑的机会。 所以现在老头很从容的做实验了，在小矮星去找残魂主子时，他的确很闲，所以很从容的培养哈利了。 若是欧萌萌知道老头这么想，会跳起骂人。因为在虫尾巴一越狱，欧萌萌就忙起来了。当然，她和老邓不利多虽说从来没谈过，但有潜在的默契。像魂器，老邓和欧萌萌都会默认，残魂和叫纳尼的蛇归老邓管，其它的归欧萌萌“小佩妮”。 而魂器这块就是时间的问题，那么，欧萌萌就开始想下一步，在霍格沃茨最后一战的问题了。 她默默的开始想，神秘人的辅助们是哪些。巨人部落、摄魂怪、八眼巨型蜘蛛、狼人、神秘动物、食死徒…… “你在写什么？”赫敏带着小德拉克他们过来，看到“小佩妮”写的，“巨人部落？摄魂怪？这是什么？” “我在想，若是神秘人归来，他能忽悠谁帮助他。”欧萌萌倒是没介意有人打断她的思考，原本，她也是在整理思绪，她觉得和他们聊聊，也挺不错的。 “为什么？”小德拉克对神秘人最为敏感。 “虫尾巴越狱了！”欧萌萌收了书。 赫敏和还戴睡帽的哈利，歪着头，巨人部落，八眼蜘蛛和小矮星越狱有什么关系。 “虫尾巴越狱，你说他会怎么办？”欧萌萌反问道。 “什么怎么办？他无论哪个样子，都已经被人看光了，无所遁形啊！”赫敏摇头，她觉得这个很快就会被抓回来的。 “说得真的对极了，是啊，可是他若是变成老鼠，可以走下水道，可是钻进任何交通工具里，傲罗很难找到他，而麻瓜警察们能去抓老鼠？”欧萌萌反问道。 “然后呢？去找还在的食死徒，人家应该不敢接收他吧？这回案子审完了，没人敢承认自己是食死徒了吧？”哈利想想。 “就是啊，所以，在英国没人敢收留他，他就算逃到国外的魔法界，也没人会收留。那么，他能怎么办？”欧萌萌一摊手。 “只能绝地反击，去找更强大的人来庇护他。食死徒们都知道，神秘人会回来，他找到了永生之法，所以，他去找神秘人了？”德拉克眼睛微眯。他们四人里，只有他是最不想神秘人归来的，他们家的财产可比贝拉夫家还多。 “说得对，所以我现在就是预防。这是我觉得有可能被忽悠的群体。”欧萌萌指指纸上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帮手们在干嘛 “食死徒，里面的出不来，外面的不敢出来。”哈利先点了食死徒，这是确定会跟随的，可是现在情况明显不同。 “里面的逃不出来这个，还是别掉以轻心，至于说外面的，会不会参加，这个谁也不能保证。”欧萌萌摇头，她可是记得书里，火焰杯的最后，在墓地里，来了可不止一个人，就像卢修斯，再不想去，也去了。不敢不去！而且当时很多食死徒跑到海外，寻求庇护，有些人还混得不错，比如某人还混到了德国的魔法学校的校长。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她在食死徒上打了两颗星。 “巨人部落原则上也可以划了，人家现在有工作，其实也是被圈起来了，慢慢真有人敢去劝说，边上的巫师也就能把人赶走。”德拉克指指巨人部落。 现在魔法界大部分人就以这北苏格兰高地上生根了，原因就是马尔福家和福斯特，还有几个大的世家联手在霍格莫德村建立群居点。 这不仅只是一个小小的聚居点，而是当人聚居之后，劳动力，消费点也是聚集了。 像各家都办了工厂，除了老人和小孩子，现在白天里，小区成年的巫师都忙着呢。都是有全职的工作可做的。而霍格沃茨，过五年级，不想继续升造的，都可以拿个证书，进行简单的培训，就可以进入各家工厂干活，早早的独立起来了。 就算这样，魔法界也出现了用工荒的问题，各世家都忙着抢钱，人自然就不够用了，一共才三千人的小社会，真的只要开一个大型的工厂，这点人就不够。更何况，像马尔福和福斯特这两家，都是面对麻瓜界的。逼得他们只能走顶级的高端市场，不然，他们人更不够用了。 为了让全职太太们都出去工作，于是建议家务劳动外包。比如，像霍格沃茨厨房里就有一百个家养小精灵，欧萌萌成立了一个家政公司，两边两个村落，需要家务帮忙的人家不少，赚了钱，与霍格沃茨平分。小精灵们也有自己的私房钱，可以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但还有些重体力劳动，比如像之前马尔福家承建霍格莫德村的建设时，这个问题就很突出了。比如盖房子是不是要砍树、锯木，还有搬运，搭建…… 魔法界可以改装那些机械设备，不过算了一下，改造的费用，使用的费用，还有就是就算这样，机械也得人来用。他们可以用机械来增加效率，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节省巫师，他们还是觉得用巫师太浪费。用麻瓜好像也不合适。 欧萌萌立刻就建议可以引进海外巫师，也可以去巨人部落，把他们弄来，你们脑子不够，可以去砍树，可以去帮忙做些力气活。而且把工种分类，他们一个人只做一种活计，完全不用动脑子。这种行了吧？ 于是海格的用处也就来了，顺便找回了自己傻弟弟，然后把母系那一族的人都弄回来，有点脑子的，就管完全没脑子的。像海格弟弟那种，就专门负责把砍下的树枝，叶子粉碎，做成绿肥，还回森林之中。 这边的房子盖好了，他们就成熟练工种，换个地方，继续。这回镜湖的小区，他们就是做得很好，之前要派巫师跟着，现在只用派海格。 而且，之前也预定好了，他们把镜湖小区做完了，紧接着，就要去建魁地奇场馆，及宿营地。 魔法部明年的重要赛式，魁地奇世界杯，办这种赛式，总得有场馆吧？而且全世界的巫师都会来，总得有住的地方，当然，你们说营地也可以。欧萌萌看剧时，就想不通了，你为什么非要麻瓜的地方和人？明明可以更好的安排啊。 这样，这些巨人慢慢向北部海洋进发，他们将在那边，建设一个新的大型海洋魁地奇世界杯的场馆，营地也就建立在与海洋接壤的巨石坡上，那里也会由巨人们慢慢的平整出错落有致的海边悬崖营地，除了海浪声音有点吵，没什么大缺点。 这是请设计师特意设计的，就算麻瓜卫星看到这一片变得干净整洁，有设计感了，其它的倒是不会影响什么。而且这边因为划为魔法部保护区了，在麻瓜界看来，这里就是原始森林，正常人都不会来。也就绝不会引来那些麻瓜的营地管理员，省去了，他们拿各种奇怪的货币，鸡同鸭讲。 于是，等着明年的魁地奇世界杯时，福吉会是魔法部历史上，最有成果的魔法部长之一。真的就会像他的名字一样，又有福气，又吉利。 当时小德拉克还觉得奇怪，因为比如找巨人回来工作其实是不合算的，他们蠢，行动力迟缓，就算每人只负责一个环节，效率也是低下的，他觉得，我们又不是在做慈善。 但是慢慢的，不能说海格的弟弟是傻子，不代表这些巨人都是傻子。比如说海格的女友就是巨人血统，海格也是巨人的血统，所以巨人也有聪明的。只是自成一体，又身材巨大，让人觉得他们傻。在欧萌萌看来，他们就是藏在深山的农民工，之前看着木讷，只是资讯的接受不良，只要走出来，慢慢的成长，他们就会越干越好。 也就慢慢的越来越自信，也越发的能干了。而国际魔法合作司那边也时常接到合作的请求，英国魔法界明显的走在世界的前面，欧萌萌觉得海格快成包工头了。若不是他喜欢禁林，喜欢这些神奇动物，估计，他就打上领带去各国接工程了。 “当然，也可能会有危机。比如现在一些巨人已经开始要求重新签定合约了。”小德拉克忙说道。 “正常的，学到的东西越多，也就会想得越之，最早时，包饭就成。后来，他们越来越能干，就有工资了。到现在，他们能建设海洋场馆时，自然要求更高的工资，不过可以再讨论一下。”欧萌萌点头，而巨人，现在会讨价还价了，而就算不会，这些巨人可是归卢修斯发钱，卢修斯若是不坚定，指挥巨人们参战，也不是不可能。在巨人的后面打了一颗星。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能掉以轻心 “八眼蜘蛛不是被你灭了吗？人家现在老老实实的养肉，养毒液，根本没有力量自己出来。”赫敏现在宠物食品都是海格免费给她。她的大姜黄猫比原着里那个还壮。赫敏是知道的，那个里头大部分成分就是八眼蜘蛛。现在它们都这样了，还要被拉出来，这就过份了。 “这里说的是有可能的，八眼蜘蛛会人语，战斗力强，若不是之前无意中的措施，只怕是非常可怕的对手。”欧萌萌点头，在八眼蜘蛛下打了半颗星，但还是做了一下备注，“当然，现在也不是完全安全，现在我们做的禁制，外部若是被食死徒给解开了，把蜘蛛放出来，就真的麻烦了。” “嗯，放出来，会损失不少钱。”小德拉克点头，这个绝不可以。当然被赫敏瞪了一眼，不过，欧萌萌点了头，这里头有她的钱，所以，的确要注意。 “摄魂怪也是，连续两次越狱，他们的数量再次被缩减。”德拉克忙指了一下摄魂怪。 连续两次的越狱事件，巫师们愤怒了。又一次的吼叫信淹没了魔法部，这回魔法部再一次收缩了摄魂怪的建制，并成立了专门的守狱傲罗部门，并且给阿兹卡班重新调整了内部的魔法禁制，一再的和选民们保证，现在就算变成苍蝇都跑不出来了。 这除了有新的就业点外，摄魂怪想离开阿兹卡班的范围也就更难了。主要，数量进一步的减少了，完全没有被忽悠的资本。真的跑出来，他们就面临绝境了。 而且，现在里外几层的魔法部傲罗，还查三代，如此这般，食死徒再越狱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还有就是，像这回索赔案之后，民众也要求重新量刑，因为他们毫无悔改之意，加上不断的越狱，就可以说明，这些食死徒已经不配活着了。这个，欧萌萌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非要造成后果吗？那么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欧萌萌点头，摄魂怪后半颗星，她顺便把狼人那儿也打上半颗星。 “当年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要咬我，被我的魔法暴动炸死。于是，魔法部出台了狼人管理条例。之前那些地痞狼人也全被抓了。而因为咬伤的被迫成为狼人的，没有犯罪记录的，有保人的，可以免费吃药，狼人身份会保密。因为有这个法案，加上我们免费给小孩子吃阻隔药物，近几年，一个狼人小孩子都没有。表明，狼人这个群体不成气候了。”欧萌萌解释了一下。 之前有芬里尔·格雷伯克时，他们弄了一个群体出来，感觉有点像魔法界的灰社会一样。不过随着芬里尔的死亡，这个群体当时就有点失控了。 逼得魔法部不得不管，下决心把那些狼人抓了，送进阿兹卡班，然后因为卢平的关系，老福斯特捐了一笔钱，和卢修斯一块促成了受害者狼人的保护机制。目前执行得还不错。 但是，因为和食死徒一起关在阿兹卡班，万一摄魂怪觉得自己被压迫得太狠了，真的反抗了，把所有人一放，冲在第一线的傲罗们不一定是对手，局面会很难看。写上注释，注意阿兹卡班的暴动。 “禁林的神奇动物，我们之前也划分了各自的保护区。通过食物、资源的分配，禁林和镜湖的生态平衡一直保护得很好，都和霍格沃茨签定了魔法契约，违反契约这个，他们应该不敢。”欧萌萌在魔法生物这块下面划了两杠，禁林的神奇动物划分了自然保护区。但是现在说不清，那些帮忙的神秘人的神奇动物是哪些。所以万一不是从禁林中来，就是麻烦事! “所以，没有完全安全的。”赫敏看看牛皮纸，也有点头痛了。 “是啊，往好了想，这已经很好了，没有一个超过三颗星的。”哈利摸了一下帽子，他也看出来了，“小佩妮”明显的早就猜到了，于是早早的就做了准备，而且提前了好多年。她没进霍格沃茨之前，就把这些可变的因素都做了规划，而且都是潜移默化的，现在提出来，其实就是未亡羊之前，再补一次牢。 “所以一个个的来，对于阿兹卡班的食死徒，几个领头的，有建议执行摄魂怪之吻。”德拉克可是他们中间最理性的，而且他有理由，不能让父亲再卷进去，那么，他们就得把这些潜在的因素都解决掉。 “这个，我支持。”欧萌萌点头，若是贝拉及夫家的那一串都被处死了，对于食死徒不管里头的，还是外头的，都是一次极大的打击。而且贝拉真是那位的死忠粉，也是真爱粉，真的没有她，食死徒内部的稳定，就会差一大截。大家都是利益至上，就怕这种不谈钱，只谈感情的。 “巨人这个，机灵的派到美国去做工程吧？他们也想建立一个新的巫师聚居点。”德拉克和欧萌萌多年，两人默契都不用放在明面上。 “建议你爸妈一块去，一是带着你妈去玩玩。二是开拓一下美国的市场。”欧萌萌点头，想想，“那个，格林德沃当年在美国好像有很深的关系，你们要不要申请他保外就医，去美国治一下病？” “真是好主意。”德拉克笑了，觉得“小佩妮”真的是太好了，这都想得到，格林德沃是第一代大魔王，也曾是邓不利多的挚友，现在被关在瑞士。这还在欧洲的地盘上，还是让他们去美国待着。格林德沃和邓不利多是挚友，这个德拉克又不知道，他只想到，万一两人联手，父亲就更没指望了。还是让父亲给个人情，把人先带走，然后，家族里也能多个助力。 而早点去，然后，万一神秘人归来，就算找人，卢修斯也是进可攻，退可守。我哪知道您现在回来，我们行程早就定好了。心里也暗暗地感激起“小佩妮”了，她可没把这些事放到明面上。 欧萌萌再看牛皮纸，直接递给了德拉克，“你再研究一下，看看，我还有什么遗漏的。” 德拉克了解，就是说，把萌芽都掐死，别留后患。 第一百二十三章 波特庄园 在圣诞节前，官司终于打完了。赔的这些钱，按比例分配，赔偿完了各家，多的全给魔法部用来成立新的社会福利部门，可以照顾魔法界的鳏寡孤独们。 这一举措也让大众不关注谁得到了赔偿，重点是，以后，魔法部有专门的机构来做社会福利事业了。而不是仅靠着那些世家大族拿钱，然后魔法部就成了那些世家大族的代言人。 这就是欧萌萌所需要的，不然，为什么会有多？他们这是赔偿的官司，上面可没有金额，只有份额，但欧萌萌让律师团设了一个金额的上限，再除去律师团的律师费，多的，就交给魔法部。这样，大众目光就转向了这笔钱了，重点也就不在哈利得到赔偿的问题上了。 哈利拿到最大的一笔，其次就是纳威和欧萌萌。 哈利这会子，就想到，加上这笔钱，就足够买回自己家的庄园了。欧萌萌无语，其实邓不利多给他做完实验，他们第一批的收入，就能去买庄园了，不过，那时，他们都还在学校，没机会出来，正好赶上圣诞的假期，正好了。 地址之前就拿到了，也真的做了一番调查。这里离戈德里克山谷不太远，那里原本就是格兰芬多的祖地，作为世代都是格兰芬多的波特家，买庄园，也不会买得太远。若是以伦敦为中心，霍格沃茨就是英格兰群岛的极北，而波特庄园就算是正南部了。 当然离伦敦还是有点距离，他们干脆就通过壁炉去了伦敦的家，再坐飞机到附近的城市，再租了一辆小巴车去了庄园。 这回，卢平，小天狼星，金妮，纳威都跟上了。纳威拿到了赔偿，奥古斯塔老太太听说哈利要去买回祖辈的庄园，想想就把孙子塞过来了。虽说他们在附近买了房子，但是一座庄园还是更有吸引力的。 金妮就是单纯的来玩的，她和卢平一样，对麻瓜界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这回又是飞机，又是小巴，就算是小天狼星都觉得有点傻眼。就像是从乡下来的傻小子。 纳威就显得从容很多，因为他在麻瓜读的小学，人家也是有点见识的了。 德拉克和赫敏倒是拿着庄园的资料在研究。 最可怜的就是哈利，因为他的帽子不能取，这个魔法界没什么，巫师帽，戴着也没什么。可是这里是麻瓜界，他那帽子就和睡帽一样，只能在上面下了个混淆咒，让人觉得那是一顶棒球帽。不过，他还是觉得怪怪的。 波特庄园所在的行政区里，只有两个庄园和一个小镇。小镇的居民也不多，之前也算是依附于庄园为生。 不过，这里两个庄园都被外国人买走了。作为度假别苑，秋天时，带着人过来打猎，假装自己是旧时的贵族。所以之前庄园里可能还要种点经济作物，或者养点牲畜之类的。但是被卖给老外之后，这些都取消了。 这里也就要点帮忙打理庄园内务的人，再就是主宅及主宅近处的花园。庄园的其它地方，每年要准备打猎时，才需要派专业的团队过来收拾下。 工作机会一下子减少了那么多后，小镇的青年都已经离开这个地方，老人都不多。毕竟没有土地和工作的机会，就留不住人口。 “倒是不错的地方！”德拉克对欧萌萌说道。 欧萌萌点头，一个行政区里，只有两个庄园一个小镇，麻瓜人口不多，那么，变成魔法庄园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英国的古宅就和皇家的宫殿一样，只要申请，就能进入参观。很多贵族也乐于这样，这是彰显自己地位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波特庄园是一个印度富豪买的，他们在印度也算是英式买办阶级。心慕上国，不然，也不会特意买一个庄园，假装自己也是贵族。或者说，他们其实也想在这儿买个小勋位，回头，他们在印度国内，也不用提自己是什么种姓，而直接说，他们是大英帝国本土的勋爵。是不是很唬人？ 不过他们买在这儿，离伦敦这么远，也看得出，他们其实混得也不怎么样，越是土豪，离伦敦越近。因为那里的地价也越贵。而能被巫师看上的地方，共通点就是荒凉。离那些麻瓜们越远越好。 所以他们提出参观古宅，英式管家彬彬有礼的请他们进去，客气而疏离的带他们在一楼的公共地方转了一圈，还在起居室时，请他们喝了茶。 欧萌萌觉得这房子保养得不错，这英式管家看来是专业的，和克切利有得一拼，比如排茶点时，管家也是盯着小女仆，花样不能有一丝的错处。 这里加了不少昂贵的印度的装饰。但大体没改动，当然了，这信息来自于小天狼星和卢平。他们小时常过来玩，对于这里，也是非常的熟悉。当初詹姆离开时，只带走了说明书里指名的几样东西，至于说家族的画像，因为是败家子，家族画像不理他们，于是刚刚，哈利也看到了来自于他们祖先的画像。当然，这是不能动的画像，显然，卖出后，画像也有禁制。 哈利看到画像，就准备找人问价了。欧萌萌却只是按住了他，带着他们一块去邻居，俄罗斯冤大头家。 九十年代初时全球最富的，除了小日本，就是俄罗斯冤大头了。所以在这儿有一套大宅，也是非常之正常的。他们那会就是买买买，而且，他们和小日本还不一样，人家是买工厂，买商业大街，对于这种庄园，他们好像一般兴趣不大。但可能俄罗斯还是同属白人阵营，他们那会就非常喜欢去英国这老牌的帝国主义祖庭来消费。主要是刷西方的存在感。 欧萌萌带他们去看了一下，这边改得就多了些，显然，这位明显比阿三哥要有民族自信，表明自己战斗民族的品味。欧萌萌倒是很喜欢这种华丽又彪悍的感觉，特别是穹顶上的彩绘，她去俄罗斯教堂里见过，太美了。 纳威就认真看了起来，他现在想的是，自己也许买不起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家 欧萌萌只是拍拍他，看看表，他们还要赶回伦敦，忙让大家上车，赶回机场，搭傍晚的飞机赶回。 晚餐约好在格里莫广场12号吃，因为今年算是哈利正式接管格里莫广场12号，克切利非常诚挚的建议哈利请他们去格里莫广场12号做客。哈利作为这里的主人，应该请回客了。 而哈利是个很细腻的小孩子，他其实就没想过，这房子与他有什么关系。但是考虑了一下，突然想到，小天狼星很久没回家了，也许该请他回去看看。于是，哈利也就同意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欧萌萌在哈利正式同意接受这老宅起，就从哈利账上扣了一大笔钱。 除了老宅的修复费用，还有每月老宅的开支。总不能让纳西莎·马尔福来付钱对不对？更何况，在他们把可能的危机说明白后，卢修斯立即带着妻子去了美国开拓市场。 听说他们在西部的蛮荒之地，盖起了美国巫师的聚集地，并且得到了美国巫师荣誉市民的称号。反正，卢修斯把自己弄得挺忙的，让人知道，没个三五八年的，他们俩口子算是回不来了。 至于说格林德沃也如欧萌萌说的，卢修斯很快把他也办到美国，在那边的巫师医院好好治疗，当然，当初追随老头子的巫师好些还活着，倒是很快形成了势力。打仗他们打不动了，但是话语权这个，他们还是想要的。 格林德沃的政治述求和小汤姆真不样。格林德沃要大气多了，人家不想巫师像暗处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所以他争的是巫师的话语权。哪怕发动战争，也要得到。 估计那会的魔法部（各国）的想法是，人太少，打不赢，不敢。但不能说！ 而以邓不利多为首的一些傻白甜巫师则觉得要保护麻瓜。巫师的力量过于强大，不能伤害麻瓜。 欧萌萌有时觉得，也许格林德沃是太喜欢邓不利多了，于是根本不想叫醒他的傻白甜的想法。一个完全不了解麻瓜的人，你能指望他们什么？ 现在，卢修斯他们明显的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路。我们人少，我们可以走精品路线。西方世界，真的是金钱至上，像卢修斯又有麻瓜贵族称号，又在麻瓜界开了大公司，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身家都能在美国这蛮荒之地横着走，他纵是去华盛顿，也能在一众国会议员的餐桌上占据一席之地。他们要的话语权这不就来了？ 至于说美国的魔法界，设立聚居地，找到合适的投资方向，适当的放开对巫师的禁制，这点格林德沃和他的势力们还是做得到的。所以现在美国各方对卢修斯都很满意。 当然，最让卢修斯觉得满意的是，当初他左手臂上被刻上黑魔王标记，后来，在魔法部的清算之中，他用家族的宝物遮掩了。但这标记却是心头的一根刺。而他救出了格林德沃，并且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之后，格林德沃随手就帮他解除了这标记。 说对黑魔法的研究，十个没鼻子怪也不是一个格林德沃的对手，但是，他老了，并且在瑞士的囚禁地里，有众多的禁制。这也是他在原着里，被没鼻子怪折磨致死的原由。人家出来了，没鼻子怪再站他面前，输赢还真不一定。 至于说格林德沃是不是自囚于瑞士这点，其实在欧萌萌看来，算是一半一半。老头说是决斗输给了邓不利多，其实还是要看时间点。 格林德沃输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外部大环境已经输了，他一个人强撑有个屁用，不如输了，自己去山上养老，顺便给邓不利多点荣誉。几好合一好，他为什么不输？他那时输，对于他的追随者也是好事，他可以从容的把他们先送走，再决斗。 等着卢修斯去找他，也是时间点卡得不错，多少年了，也该出去走走了，原着里没走，是没人请。自己出去了，弄不好成逃犯了，没意思。等着有人请了，还不跑快点。多大岁数了，再不走，也没机会了。 此时德拉克心情也是极好的，老爹只要不出事，他们马尔福家族在英国魔法界就不会倒。 但这样，哈利就开始面对账单了，老宅无论是修复，还是麻瓜化，虽说都是在哈利接手之前，也是由“小佩妮”付的钱。但是到这会，哈利也不好意思说不付这个钱。 和詹姆当年说的一样，只要麻瓜化，每月就有固定的开销，这是没法子的。更何况克切利已经很节省了，都是半夜没人时收拾屋子。 可能是自己付了钱，哈利也没那么执着，不愿意请朋友们来玩了。 而小天狼星这点不错，他其实心挺大，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半年在霍格沃茨，他们还算是和谐共处，不过，哈利也不缺爱，大部分时间又和老邓不利多做实验，也没什么时间和小天狼星培养感情。但小天狼星固执的以为，他和小哈利父子感情不错。 他们坐出租车直接到了格里莫广场，下了出租车，看到格里莫广场12号，连排的别墅，正是傍晚时分。广场周围也都是小孩子，周围的绿化不错，卢平第一次来，刚从荒凉的地方飞过来，看到都市繁华，下意识的就言道，“这地方不错。” 卢平没来过，他认识小天狼星时，小天狼星正逆反，非要跑去格兰芬多，然后成了家族的叛徒，怎么会让他请朋友进门。 “就是，你完全没有必要买波特庄园，那里一是离伦敦还有霍格沃茨太远生活并不方便，二是消费也高，你不信问问马尔福家，出门他们家得坐飞马车。养飞马，养马夫，保养车子，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小天狼星忙说道。 “对，这也是你爸爸当初要卖的原由。”卢平点头。 哈利能说啥，忙到门口开门，请大家进去。门把手没换，还是斯莱克林的标志，这个哈利倒没觉得什么，反正他也是。 而进了屋，小天狼星也是一惊，他没有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家的大门口。而且，他也第一次看到格里莫广场12号，好好的在11号和13号的中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布莱克老夫人 “小佩妮和德拉克在伦敦的房子，就和麻瓜一样，我也不觉得需要隐藏，克切利可以隐身，所以进出很方便。”哈利顺嘴说道。这里已经麻瓜化了，所以他们回家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大家忙进去，曾经阴暗的走廊被边上的窗户透进的路灯照亮，而当哈利踩到门廊，门廊的感应灯就亮了，柔和的灯光洒下来，米色带细碎小花的墙布让屋子显得温暖而温馨。 金妮也不知道之前什么样，只知道这里是小天狼星送给哈利的，忙回头，“哇，小天狼星，你家真漂亮。” “谢谢，不过，这里不是我家了。”小天狼星手一摊，他进来也惊讶了，地板倒是和以前一样，擦得光可鉴人，但之前的墙布是墨绿色，那是斯莱克林的颜色。 走进客厅，老式的水晶灯也绽放着绚烂的光。不过，那是灯炮，而不是牛油烛台，而客厅里，也没有了布莱克老夫人的大幅画像，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风景油画，在布莱克家地下室里找到的，用魔法清理一新后，虽然不是什么名家画的，但也是十足的古董，挂上去，这里也就把老宅的历史厚重称托得十成十。 “你什么时候改的？”小天狼星有点不习惯，曾经的熟悉的一切都没有了，这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哈利其实也是第一次过来，他只是付钱时，叫克切利去霍格沃茨讨论过。但是现在听小天狼星这么说了，也觉得尴尬，人家送了套房子给他，结果被自己改得连前主人都不认得了。虽说已经送给他了，但心情还是不同的。 “是不是很好看，我和克切利的主意。”欧萌萌忙搂住了老克切利，一脸的自得。 “是啊，是啊，还是佩妮小姐给我一袋子金加隆，让我重新装璜一下，不然，十二年的荒废，这房子，之前都和茅草屋子一般了。到处是狐媚子和博格特。”老克切利忙说道，十二年，他任其发展，等下定决心收拾时，若不是有多比来帮忙，他都要崩溃了。 “放心、放心，哈利后来给我钱了。不过还是要和哈利道歉，当时我们都不敢告诉他，这房子的事，生怕他生气。可是克切利又说这房子十二年，损毁得特别厉害，于是我想来想去，就和纳西莎阿姨商量了一下，还是重修一下。好在结果还不错！”欧萌萌点头。 现在大家也就明白了，之前，哈利根本不收，是欧萌萌和出嫁的布莱克家的小姐一块做主，先修房子，不然，十二年没人维护，房子早就全是战损风了。不是不想保留，而是很难保留。 “老夫人的画像呢？”小天狼星迟疑了一下，浪子归来，虽说也很烦被母亲追着骂，可是回来看不到母亲，也觉得空落落的。 “老夫人在顶楼，您的房间隔壁。”克切利请大家上电梯了，这里最大的改动就是，这里装了一个室内的电梯。在光线最不好的中间位置，做成观光电梯的样子，这样，也能在这里形成一道风景。 “麻瓜的房子实在太棒了。”金妮很少来魔界，现在她觉得，麻瓜界真的太棒了。 “事实上，这是纯血的巫师住宅。”小天狼星有点无奈，这里真的与他的老宅几乎毫不相关了。 不过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一切好像就回到了过去，门还是那个门，这里的墙布都没有更换，门上，还有父母破门的痕迹。打开，曾经麻瓜的比基尼少女还在，牢牢的贴在了原本的地方。 大家没作声，克切利都不想看，直接带他们去了边上的布莱克家展馆，墙边挂着由玻璃罩着的小精灵头颅，也许这里灯光和谐，加之布置得当，那小精灵的头颅也不显得可怕了。 而正对着门口墙上，挂着老夫人的巨型画像，边上还有布莱克家祖先，包括在校长室的布莱克校长。 “欢迎你们，我的孩子们。”画像们倒是很开心，和大家打着招呼。 哈利上前，“不好意思，舅祖母，我请朋友来过圣诞节，打扰您的休息了。” 第一次来，他虽说知道自己祖母出身布莱克家族，但却不是主支，这声舅祖母，叫得他心虚不已，但是没法子，这是“小佩妮”教的，他继承了这儿，得让老夫人心里舒服一点。提示她一下，他也不算严格的外人。 “亲爱的，你真太外道了，这里是你的家，我非常感谢你请朋友回家，还来拜访我。”布莱克老夫人彬彬有礼的微点了一下头。西方没有把亲戚关系叫得这么严格的。这会子，亲近的晚辈可以直接叫她的闺名即可，客气一点叫一声布莱克夫人，也是可以的。这声舅祖母，其实布莱克夫人也觉得很突兀。 “伯外祖母，您好。”德拉克忙上前一礼。 “又是一个马尔福。”老夫人算了，就这么着吧，点点头，“你母亲还好吧？” “是，她和父亲在美国做生意，听说那边风沙很大，会影响她的肌肤。”德拉克说得很从容，顺便拉过了欧萌萌，“伯祖母，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是福斯特家的小佩妮，佩妮·德文特·福斯特。” “爱维儿的女儿吗？你母亲怎么样？她小时候，我见过。”老太太去世时，还没有七月婴儿的传说。知道中间名为德文特，自然就想到这是爱维儿的女儿了，毕竟德文特家就传到爱维儿那儿了。 如此这般，和和气气的听小伙伴们一一的把人介绍完了，包括赫敏，听说她是麻瓜巫师，老夫人，边上的布莱克校长的脸有点僵硬，但是，看看哈利，还是笑了笑，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十分欢迎你。” 赫敏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很明白，这些画像里有一缕神魂，他们有点思想，但不多。所以想改变他们的思维其实挺难的。老太太能为了哈利而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斯莱克林的纯血家族能不叫她一声“泥巴种”，没说她污染了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地方，她就觉得这画像已经智商很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不是好受多了 这时，小天狼星终于进来了，老夫人看到了长子，然后，“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原本风度翩翩的老夫人现在一脸愤怒，跳着脚在画像里不住声的咒骂着。原本从容高贵的画像，这会胸口剧烈的起浮，还有脸色一下变得腊黄，问题是，这里没装大大的帷幕。根本没法让她停下来。 卢平立即把小天狼星推出了门外，并关上了门。 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拿出小手卷按了下嘴角，对哈利他们虚弱的点点头，“抱歉！亲爱的哈利。” “没事，若是您觉得舒服一点，可以随心所欲。”哈利忙摆手，人家妈妈骂儿子，他能说啥？有点羡慕，若是自己母亲能留下画像就好了。这样，他也是有妈妈骂的孩子了。 晚餐时，在之前的餐厅。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只是改变了墙布，好像一下子就全都不同了。 老克切利摆上丰富的晚餐，一边的壁炉上，点着雄雄的炉火。精致的餐具，餐桌上的花束，无一不显出老克切利对于贵族生活品质的要求。 “亲爱的，你确定要买下庄园？”小天狼星已经从母亲的咒骂中恢复过来，看向了坐在主人位的哈利。 “是！”哈利点头，但转向了欧萌萌，“佩妮，你当时拦我是什么意思？” “没人在圣诞节买房子，让人家好好过个节吧!”欧萌萌随意喝了一口果汁，对克切利笑道，“真是太好了，冬天还有这么新鲜的葡萄汁。” “我秋天时特意存下很多葡萄。”克切利有些羞涩，哈利喜欢什么，他不是很确定，毕竟哈利其实也没吃过多少好东西。而“佩妮”小姐喜欢什么是很明确的，所以秋天时，他去马尔福庄园摘了新鲜的葡萄，好好的存起来，现在再榨汁，就是十分新鲜的葡萄汁了。 “亲爱的，你真是太贴心了。”欧萌萌笑着抱了一下克切利。现在霍格沃茨的小精灵可以雇佣了，但是她还是喜欢调戏一下克切利和多比。他们一个傲娇，一个羞涩，真的百试不爽。 “唉，佩妮！”德拉克都无语了，他才不信她只是因为圣诞节没人买房而不许他透露，想想，“你是想再考查一下？” “这两家你们也看到了，保存特别好，波特庄园还有英式管家，专业且殷勤。这房子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想过要卖。若是哈利现在要买，就得花大价钱，我不想打草惊蛇。”欧萌萌点头，顺口说道。 这会子大家才想起，他们只不过去参观，就有下午茶的款待，表明了这家人对于古宅的自豪，这么自豪了，还买个啥啊。人家印度富豪再怎么着，也一定比哈利有钱。 纳威倒是无所谓，波特庄园他肯定不能买，至于说俄罗斯冤大头家，他看过之后，就觉得自己买不起，于是也不放在心上。十分专心的吃着克切利做的美味。 “那不买了吗？”哈利有点伤感。 “当然不，我觉得那儿不错，很适合改成魔法庄园。”欧萌萌看看德拉克。 “对，地方很不错。”德拉克之前看过麻瓜的地图，地方不比他们的马尔福庄园小，而且，他相信，世代魔药传承的人家，只怕林子里有隐藏的药田。这些地方，麻瓜们找不到，这些年过去，也许荒废了，但一些多年植的，只怕收获还要好些。这些就是隐形的财富，当然，现在哈利有了专利，可以躺着花钱，也不在意这点了。但荒废了，总是让人心疼的。 “那就反向思维，他们买这儿，就想充回假贵族。那么我们就要想，怎么让人觉得，这地方不适合贵族居住。”欧萌萌点头，两老外，买这庄园，就是为了彰显实力。可是这地段可不算好，他们从伦敦到那儿，可是飞机加转车。当然了，有私人飞机也不是不可能。但明显的，他们不是。当初买这儿，不过是，他们的实力只到这儿。 德拉克听懂了，点头继续吃饭。 “这是不是不太好？”赫敏果然还是有正义感的。这感觉有点像黑势力压迫人家卖房一样。 “放心，我按原价加一成买。”欧萌萌点头，顺口说道。 “通货膨胀也不止一成吧？”德拉克忍不住吐槽道。 “那没办法，我总不能按着通货来付账。怎么说呢，相当于是，我们免费让他们住了十二年，他付的押金，我还给了一成的利息。若这么说，你觉得是不是好受点？”欧萌萌手一摊。 “好受多了！”赫敏点头。 “说实话，每当这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金妮忍不住开口。这种理由都想得出来，她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由头。 “你不是一个人。”纳威差点把肉塞到鼻子里，忍不住对金妮说道。 欧萌萌给了他们一个白眼，马尔福庄园的地点就离伦敦近很多，大片的祖传地产，而他们家在英皇室那边，也是传统的贵族封号。这是家族的底气！而波特庄园不同，这里离伦敦有点远，也就是离传统的贵族圈有点远。这么大的庄园，升值率其实很低。 像波特家这片地产，也就是中世纪的传统农业用地，与贵族不相干，包括古宅，和马尔福家的宫殿式建筑都差了好几等。所以这种宅子，和有贵族封号的宅子，差的不是一点点。这差的点点，就反应在价格上。 而二战后，很多贵族破产，那时很多村庄的贵族产业被当时新兴的商人，工厂主所购买，到了八十年代后，很多欧洲古堡都是零元出卖。因为国家保护，而主人无力维持。 像波特庄园这样的，能卖出价，是因为之前就维护得不错，有历史，有广阔的土地，维护虽说也花钱，但初期投入不大。但说升值其实还是欠点的。除非新的主人，能在皇室那里买到爵位，让皇室把这一片算是他的封地，那么这块地产才会升值。而这个，他们也做不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先买个镇子吧 “所以你有想法了？”德拉克觉得“小佩妮”这样，应该有点想法了。 “嗯，我会在那儿买块地，建个工厂。”欧萌萌想想说道。打压地价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在风景如画的乡村建工厂，然后打破地方宁静。 “这不好吧？”纳威都苦着脸了，这建个厂，他们就算买回庄园，外头一个工厂，他们也难受不是。她都建了，也不会轻易拆除。在霍格莫德村，都是在远离居民点的旷野里建厂。 “我们南部那边正好缺一个包装工厂，做个空间门，把货物直接放到那儿包装，向南部铺货，可以节约很大的运输成本。”欧萌萌想想，“包装工厂的要的地方不太大，而且无论是噪音还是污染，都是可控的。” “主意不错。”德拉克点头，福斯特家其实做的都是原材料生意，然后运到麻瓜界进行包装，再发向各地的品牌工厂。所以在南部建立一个包装工厂，也是有必要的，想想又说道，“若是真的由哈利和纳威拿到庄园，其实可以他们的庄园建立草药种植园，他们一个会种，一个是魔药学的高手，这样，以后甚至不用空间门，那里就可以形成第三个巫师居民点。集种植和制药为一体。” “对，我也这么想，那里离戈德里克山谷不远，中间的大山原本就是麻瓜的自然保护区，波特家能选在那里做庄园，原本看中的，就是那里的自然环境和人烟稀少。”欧萌萌笑了。 果然，马尔福家的基因啊，看看这脑子，自己说一，人家想到十了。所以商业头脑，这位甩自己十条街。 “所以，现在开始，我们要分批去买地了。多找些人，小心的把除庄园之外，小镇的空房，空地，都买下。当然是秘密的。” 纳威张大了嘴，一脸的，你们玩得这么大吗？我们只想买个庄园，你们为了便宜的买庄园，然后就把其它地方都买下。这个账，你们怎么算的？ 赫敏脑子好，能追上他们的思维，“这样，是不是动静大了点。做成专业小镇，魔法界有这么多人能迁过来？” 她是听懂了，草药种植园就需要不少的专业的巫师，还有魔药的生产基地。那么，外面那个小镇就算全被买下了，人呢？魔法界现在主要矛盾可是没有人。 “我们能把地方全买下，至少得一年，再建立种植园，选品，建立居民点，还有居民配套，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特别是，这不是霍格莫德村、镜湖小镇，那里，就是中产的聚居点。而波特庄园周边，我们该设计成专业小镇，以种植和草药和研发魔药为主，那么搬来的，就是这些方面的专才。 这样，人员是一点点的聚积的。而且，你没看魔法部的年报吗？在霍格莫德村居民点建成之后，小巫师的出生率增加了一个百分点。是基数不大，一个百分点也很小。但总体趋势向好，之前可是有一段是负增长。现在终于正向发展了，相信，十年后，我们居民点就不够用了。所以现在，我们就要想办法，把自然保护区周边好好研究一下，我们帮助麻瓜政府保护这些自然保护区，但这些自然保护区，也得由我们来使用。”欧萌萌撑着脑袋说道。 “其实我觉得，波特庄园是不是可以试一下，做成主题小镇。我是说麻瓜的。”德拉克想想，“那里还是有麻瓜的，而且这个行政区里人不多，可是不远还有别的行政区，有别的麻瓜小镇。若是我们好好设计，把这里做成巫师旅游小镇，让麻瓜以为，我们假装巫师！” “这个，可以下一步，甚至下下步。不过你这个主意我喜欢。最终目的就是，我们与麻瓜和平共存。”欧萌萌点头，觉得德拉克真是太聪明了，当知道大势所趋之后，他想的不是躲进自然保护区，而是怎么融入麻瓜的社会。也是，他们人口在增加，既然不能躲藏，那么就大大方方的站在公众的面前，然后赚公众的钱。 但这个得一个契机，就像她把洛哈德的书介绍到了麻瓜界，赚得盆满钵满，然后各种魔法的小童话，玩具一点点的被麻瓜界接受，那么，就需要一部类似《哈利·波特》的电影出来，席卷全球，那么环球影城弄个波特小镇，就在情理之中了。现在做，谁会买账？哪怕只是为了给巫师们找个障眼法也不行。 “现在孩子怎么啦？”小天狼星都无语了，他觉得自己白活了三十多年，竟然连这十几岁的孩子们都不如了。 “我觉得还不错，若是这样，很多赫奇帕奇的毕业生会很高兴在这里定居。”卢平点头。 “说得是，这里离北部的霍格沃茨太远了，但南部这边很多巫师也是故土难离，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在南部也设一个保护区。这里可以办幼儿园，小学，甚至可以把赫奇帕奇独立出来。在这里办学，那么，赫奇帕奇的毕业生有兴趣的，就可以迁过来。”赫敏点头，边想边说道。 她不站商业，而是早就私下说的，霍格沃茨对于英国魔法界来说，有先进性，但也有极大的弊端。你一家独大，然后又分成四个学院，内部厮杀，无论对于哪个学生都是不公平的。 若是在霍格沃茨的千里之外重新建立一个专业小镇，那么，慢慢的人口多了，他们就可以自己办学。 其实赫敏私以为，完全可以一地办一个，把四大学院分成四大学校。分院帽完全可以放在公众的地方，为孩子选择学校提供帮助。 “这太好了，我支持。”纳威忙举双手赞成，赫奇帕奇的学生在霍格沃茨其实饱受歧视。爱脚踏实地，有罪吗？而赫奇帕奇又是学生最多的学院，这代表了，其实平庸者就是占大多数的，但这个世界，就是由这帮忠诚、踏实的所谓平庸者奠定的。 欧萌萌点头，若不是纳威也想买个庄园，她其实也想不到这方面来。现在大家一块说说，倒是把方案完善了。所以，都不是傻子，自己提个头，他们就能把后面想透。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阳谋 “麻瓜政府能同意吗？”赫敏皱紧了眉头。 “我们划的地方原本就是他们不会去的地方，像戈德里克山谷到庄园深处，都是自然保护区。我们也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且，庄园和小镇，我们也会自己花钱买。”欧萌萌想想说道。 赫敏的担忧也是对的，魔法界的人口增长，其实麻瓜政府只怕也会担心。毕竟把北部大块的地方划成了自然保护区，已经让他们有些微辞了。 “先买吧！”欧萌萌摆手，划不划的，她不介意，她是注意到，那块地方已经没什么人了，才动的心思。而魔法界和麻瓜界打通壁垒，其实已经是大势所趋，她的魔法界各种读物在麻瓜界越卖越好，她不介意以后弄个魔法的主题乐园，这种小镇，慢慢的对麻瓜开放，假做真时，真亦假。 小天狼星无语了，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有了这个指导思想，后面的事就好做了。首先要得到魔法部的支持，比如戈德里克山谷和波特庄园之间那一片山脉的自然保护区。这个得由魔法部和麻瓜政府来谈。 麻瓜政府其实在北部保护区里也看到了成效，原本他们那块地方人烟罕至，但还得派人维护，不然，容易出问题，什么防山火，防各种突发事件，还有就是，让巫师和普通人混居也的确太危险。他们在自然保护区里生活，不打扰普通人生活，还真的维护了那片地方的自然生态，其实真的是双赢。 但南部这块地方，其实是有人爱去徒步，还有露营的。交给巫师界合适吗？这个人家不得不多想。这个欧萌萌倒是没什么，知道有些人就爱作死，越不让去，越要去。所以你怎么划地方都不行，所以她之前就做了功课，表明，魔法界会划出地方，让普通人游玩，自然是属于所有人类的。至于说爱作死的，就更应该交给魔法界了。这些爱作死的，交给地方警力，是不是难得找？但交给魔法界，就手到擒来，保证安全送回驻地，而且一准啥也想不起来。 麻瓜界首相一想也是，又节省了一大笔钱，也就签署了合同。当然，也有细则，像保护游客生命安全，还有保护生态平衡发展之类的。这些对于魔法界来说，那就不是个事，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地方，我比你们还爱惜。 背后大山成了保护区，这对山下两个庄园主来说，也是噩耗。之前，是公共的地方，他们打猎什么的，也可以进山林玩，假装那也算是一部分。现在装了界碑，过去，就是违法。 普通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他们是外国人，真的被人揪住了，就面临大笔罚款，甚至有被驱逐的风险。庄园被划定了地界，于是，感觉好像就没那么大了。让两人都显得很郁闷了。 但郁闷的还在后头，跟之前欧萌萌设想的，从买空小镇开始。原本就要破产了，连小镇惟一的大夫死后，他们小镇的人要看病，就要要开车二十公里，去附近小镇看病。想住，就得五十公里，去城市。当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证时，小镇其实早就死气沉沉。 于是当有人来买地方建工厂时，镇长只觉得，这些人疯了吧？这里的镇长自己在镇上开了一间小酒吧。主业是酒吧，副业是镇长。就在酒吧里开会，卖不卖？这还用问，当然，卖，卖了，可以找个大夫来。这里已经全是老人了，若是开个工厂，说不定可以叫回年青人。 于是，非常顺利的买下了镇外的一片土地，位置正好是两个庄园主宅视线的夹角上。这可是经过精心的设计，夜里由两个巫师骑上飞天扫帚在两个老宅的方位特意划出来的。 平整土地，他们盖了一个大大的奇丑无比的彩钢做的包装工厂。像她说的，在这里设了一个出货点，用空间魔法把货品发到这儿，进行现代化的包装及物流。 而出货点的负责人，还带上一部分的巫师自然要过来。工作了，当然得买房子。小镇里的一些空房，空地也就慢慢的被买走了。小镇的人，留下的，都是要去庄园工作的，他们也不习惯大型的工厂，也引发一些抗议，觉得这是污染了他们的环境，可是各部门都来查了一个遍，他们工厂都没有违反任何的条例。 欧萌萌真的到了哪一界，最先研究的，就是法规和法条。玩这个，她真是专业的。 而这样，印度和俄罗斯主子们不干了。这里原本没有工厂，就算他们没污染环境，也没影响生态，可是破坏了风景。 欧萌萌盖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大彩钢房，就在两家都能看到的视线之内。其实说影响，也影响不大，毕竟只要不特意朝某一方向看，就看不到。但怎么说呢，之前不觉得，可是一旦某样东西辣了眼睛，视线就会不由自主的往那里看。越看越心烦，越看越觉得这玩意辣眼睛。 但这一块地，之前是属于镇上的垃圾场。被人叫停，但因为前几辈子都是垃圾场，这块地方也没人愿意要，就空在这儿。现在被欧萌萌买了，大家还觉得不错，又为镇里创了收，也没让这地方浪费。 而且，除了实在太丑了，每天还很忙碌，运货的车进进出出，就算噪音不大，但也会让人觉得心浮气燥。 管家报给两位主子，拍了照，传到他们案前。人家想的自然就是抗议，可是这没用，镇上的居民已经抗议过了，人家没违法违规。而且当初卖地时，镇上的居民们也是签字同意了。 抗议不行，就只能想法破坏，若是普通人的，也许也就成了，可这里的上下都是巫师。 硬的都试完了，只能来软的，我们把这地方买了成不？ 结果对方给他们看出货单，我们每天的产值，您们买得起吗？ 小镇的居民也越来越多，重点是，这里终于开起了药房，药房里还有一位医生，小病小痛，一瓶药就好。小镇原住民们，立刻就觉得，庄园是不是有病，我们工厂开得好，小镇活了，你闹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买到了 小镇青年们肯定是叫不回来的，他们没有土地，好容易建了一个工厂还只用自己人，不向外招工。还有好些人，在大城市里已经安家了，回来也就是探望老人，但真的想住回来，那是不可能的。回来了，一家人吃什么。 那些空房，其实就是就是老人不在了，子孙们又不可能落叶归根，于是把房子交给镇上的中介，看看谁要买。问题是，小镇都要死了，谁还会买房子。 于是，听说有人买房子，于是根本不用像欧萌萌说的偷偷买，而是一窝蜂的堆在那儿，上面有价格，还有欠税。欧萌萌也懒得还价，让律师全买下。包括镇上可以盖房的地方，就都被买走了。小镇的原居民生活改善了，但是也就显得更孤单了。当然，镇长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的酒吧生意好了。 大家开始重新盖房子，盖房子总会有噪音，灰尘，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只要在人家的法条之下，还真的没人敢说谁什么，我们买了地，还不许我盖房了？ 等着秋天，小镇就是一个大大的工地。而且，战线在延长，只要行政区里的地方，都被买下了，盖学校，盖医院，盖…… 两位富豪目光可及的地方，这里慢慢有向中型城市靠拢的趋势。 这两位心里那叫一个恨，看城镇的规划图，他们也知道，除了他们的庄园，外头的土地都被买完了，而建设没个几年也完不了。而他们的英国贵族乡村生活，这回泡了汤。还叫人来打猎，打什么？到处是工地，小动物们都跑进深山了。深山还不归他们，是自然保护区。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卖地一条路了。 不过能卖给谁？想买庄园的，都是要宁静自然，谁要这种被工地包围的地方？ 这两家都不是常驻的，就是到了社交季，带人出来打打猎，请请客罢了，弄成这样，两家觉得没必要。他们的土地性质是不可以工业用途，所以，也不能用来盖工厂。 若是拆分卖，倒是有人只想大宅，其它的都不要，因为在附近工作，买个大宅也是可以的。那么后面大面积的农业用地，也就更没人要了。 两家管理忙和主子汇报，主子们一看，这不行啊，这就是大基建啊，就能一举把周边的地价打下去。当然，周边也没别的地方了。而且人家好像也不是真的想要他们家，正在零星的收购周边的小土地，用来连成一片。 两家都是外国人，找当权派也不是不行，不过呢为这么点事，好像不值得。而且卖庄园的地方多了，又不止这片。于是两家决定快点脱手。 于是，按着欧萌萌原先的预想，两大块地方，按着原价加了一成成交。当然，还有严格的规定，因为价格较高，他们不能带走原屋中的装饰。因为他们不想再花钱了。 气得俄罗斯那家不行，但印度家马上答应了，因为他们家就是装修了一下，物品还是老的，不然显不出古宅的悠久历史。至于说印度的那些装饰物，他们原本就是来度假的，就算昂贵，但运走，也得不偿失。 俄罗斯冤大头看印度家同意了，也只能同意，他们请人做彩绘都用了大钱啊！真正的土豪金啊。纳威十分羞涩的付了钱，然后鼓着小脸，不敢出声，生怕自己笑出来。 两家再不舍，也知道，这个价格还算良心，咬着牙签了字。波特庄园回到波特家人的手中。而纳威则拿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型庄园，带奶奶来看，奥古斯塔都拉着欧萌萌的手说不出话来。 小镇原本就是按着魔法小镇的设计，欧萌萌是觉得德拉克说得很对，趋势就是这样，所以要走在前头。现在看是很乱，但是真的做好了，围成一圈，那就是古镇特色。而且是与两座古堡能达到相互借景的作用的。 至于那个包装工厂也拉开了彩钢板，那是一个木制的仓房式尖顶建筑，在小镇的一角，从古堡的楼上看，能看到夕阳晚照的美景。边上还有一株老树，请人修剪了一下，真的站哪个角度，都出大片。实在太美了。 至于说之前繁忙的公路，他们在两边路上种上树，来往的车辆隐于了林荫道中，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安祥。 小镇的原居民原本就没多少，慢慢的让他们忘记这里曾经什么样，其实挺容易的。这里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没有保护令，但又是真实的魔法小镇。 哈利也很高兴，他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故宅。再把修复的老家具一摆，让小天狼星和卢平去看，也觉得恢复了大半，而墙上的家族画像，没有魔法是不能移动的，而当初，詹姆要移走时，祖宗们一块把他骂到臭头，也拒绝移动。就算詹姆也不能动，只能原样放着。印度富豪倒是想移，但也每次想起，就被打断，最后也就不移了，当作是这宅子的古老的传承。等着他们回来了，哈利用魔法恢复魔法住宅，画像们也就回来了，除了骂败家子之外，也一个劲的夸哈利，总算波特家的传人终于回归了 当然，这个历时时间也挺长，生生的拖到第二年的圣诞节才真的把一切弄行尘埃落定。 而波特庄园和隆巴顿庄园也开始了草药的种植试验。波特家世代就是搞魔药的，种植魔法药材，人家也是专业的，他们家第一代老祖，就是在附近的村子里当大夫，传说里他的院里里也种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材。这是有据可查的。 而波特家世代，都是这样心灵手巧之辈，所以，连德拉克都想得到他们家庄园里一定有药材田，欧萌萌怎么可能想不到。 那么说明什么？这里适合药材的种植和生长。而纳威也是这方面的专才。想想原着里，他可是后来接替了赫奇帕奇院长的教职，成为草药学教授。 那么他们俩买下相邻的庄园，最适合做什么？当然是种植啊！正好，那个小镇的人口不多，买下那儿，把喜欢种植的赫奇帕奇学生聚拢过来。成一个专业的种植小镇，不是理所当然吗？ 像马尔福和福斯特家的产业里，魔药就占极大的比重。就算他们在禁林和霍格莫德村都有实验田，但那边，人口越来越密集，因为生存条件改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地方就会越来越不够用。找新的地方，然后重新洗牌，就是势在必行。 第一百三十章 大意了 而魔法界那边，第四学年的重点是什么？当然是两大盛事，一个魁地奇世界杯，一个就是霍格沃茨轮办的三强争霸赛了。 魁地奇世界杯办得极好，当然，中间也有各种各样的小插曲，不过，因为组织得当，也没有麻瓜的参与，英国魔法界也在这回露了大脸，因为这是世界魔法界第一个永远固定式魁地奇标准比赛场馆。而英国魁地奇队，也将在这里训练。十分有望在下届世界杯上超过德国队。 而世界各地的巫师们还去参观了境湖和霍格莫德村的居住点，让大家又妒又羡，谁乐意没事躲躲藏藏？能让大家自由的生活在自己人包围的地方，谁能不乐意？ 这又为魔法部增加了一笔重要的旅行收入。而当时，第三个巫师居民点已经划了出来，为以后做准备，表明了这届政府的高瞻远瞩。福吉连任，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欧萌萌他们自然也去了魁地奇世界杯看比赛，虽说她和赫敏不是很喜欢，但有哈利他们这些狂热的粉丝，她们作为朋友也只能支持了。 照原着，这会子，小矮星应该找到残魂了，然后有标记的食死徒们他们应该感觉到标记正在发热，他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聚集在一起，给魔法部一点颜色看看。 现在，卢修斯在美国没敢回来，而且，他的标记被老格林德沃给消除了。身边已知的食死徒，像小巴蒂·克劳奇，贝拉及夫家的一众兄弟，在索赔案之后，就重新提交了加刑的申请，并且很快做出了反应，这些身上有血债的，并不知悔改的，全都被处于摄魂怪之吻。 没了小巴蒂，贝拉这些人，隐藏的食死徒们更不敢出来乱说乱动，于是整个比赛，感觉就是一次无趣的狂欢，欧萌萌则更关心，小哈利的头还有没有痛感。因为她也没法找个食死徒问问，你标记痛了吗？ 那个斯内普教授手上的疤，也被卢修斯这好大哥叫去美国，请老魔王一块帮忙去了，所以找斯内普教授也不行。 这会，就觉得，邓不利多其实还是挺聪明的，看看，人家就知道，弄个双重间谍，有啥事，可以问。现在欧萌萌就觉得，自己得亏是穿到这儿了，真的去了谍战剧里，她手带剧本也活不过一集。 小天狼星在黑魔法防御课学年的最后一周，因为和哈利他们玩魁地奇从扫帚上摔下来，扞卫了诅咒的尊严。不过因为伤不是很重。说好了，第二年还是让他来当教授。反正小天狼星命硬，最多再摔一次。 等开学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就转向了三强争霸赛，塞得里克和原着里一样，早早就传说，他要成为代表霍格沃茨的勇士，欧萌萌想想，自己和这位好像没有交集，她总是很忙。而赫敏和罗恩则像电影里一样，没事争几句，比如说，对于这位勇士，罗恩就十分嫉妒他的英俊。 原着里，这时，其实小哈利时常头疼，而他为了不让小天狼星担心，于是写信给他，说自己可能是心理原因，而不是真的头疼。 这回有了福斯特的帽子，他是真的没头疼过。但这帽子又不能安装显示灯，谁也没法来确定，那残片到底吸收完成了没有。欧萌萌不放心，请老福斯特给哈利又加了一个银箍。这回银箍就是屏避性质了。万一没鼻子怪回来了，万一沟通上了呢？指着他学会大脑封闭术，还不如物理屏避。 十月底，三强争霸赛的其它两个学校人来了。和电影里一样，马克西姆夫人带着十六位学生坐着巨型的飞马车，一身清凉的下来了，明显的她们要了风度，没要温度。让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见识了了她的身高，还有她身高阴影之下的美少女们。 而德国德姆斯特朗学院，坐巨型大木船，从镜湖下钻出。彪悍之风跃于人前。特别是卡卡洛夫把那位刚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崭露头角的威克多尔·克鲁姆拉到人前时，大家也就知道，这回，德姆斯特朗学院的志在必得。 欧萌萌也去看了热闹，然后只关注那位德国的那位卡卡洛夫。果然是童话书，坏人也真的长了一副坏人脸。当然，再看看马克西姆教授，海格的春天，真的会来吗？ 至于说火焰杯选人环节，欧萌萌没去看，小巴蒂死了，小天狼星当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完全不可能帮哈利去报名。 至于说哈利，他自从知道自己是魂器之一，真的比纳威还老实。这四年，他就是斯莱克林的优等生，没事去参加一下魁地奇的比赛，保证没有书中那么讨人嫌，每年非要惹出点什么，证明救世主的实力。 他也没想过去三强争霸，那会，他们几个还忙着去折腾两位卖家，十月份时，两位卖家再一次降价时，他们还在想，等着开春时，第一批草药种什么，要不要在庄园里，把地先养上的问题。火焰杯，勇士？那能比买回庄园重要？ 这回欧萌萌明显的大意了。她以为，只要没有小巴蒂，就一定不会有人帮小哈利报名。但是她忘记了，还有卡卡洛夫，他在圣诞舞会时，就和斯内普说自己魔法印迹发烫了。他觉得那个人回来了。 其实那时，这只是他对斯内普的试探。那时，包括魁地奇世界杯发生的食死徒事件，都是神秘人对世人的宣告，我回来了。 小巴蒂进入霍格沃茨，还有一再鼓励哈利，其实就是为了进一步的引哈利入局。他不进最后一场，怎么把他送到神秘人面前。所以他们之前就联系上了，并且得到了准确的指令。 这回，神秘人能用谁？自然只有远在德国的卡卡洛夫，因为德国没有三代法令，也没有罚光家产的法律。现在，英国的食死徒比地沟的老鼠还难找。那些隐藏的，现在大多和卢修斯一样，跑到海外去了，趁还没被发现，赶紧的把家产一卖，赶紧带上家人移民了。 所以，卡卡洛夫这回来，真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学校夺冠的，而是为了让小哈利进入那个火焰杯。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规则 当哈利的名字被吐出时，欧萌萌和哈利他们正在看律师来信，庄园的事已经谈妥了，所以他们正准备圣诞节时去把手续了办了。 于是罗恩他们跑来报信时，四加二人组呆滞了。他们六人百分百的相信，哈利只要没疯，就不会去投那个纸条，再说了，多少人试过各种办法，都没能成功。 “你运气真好。”罗恩其实也相信，哈利不会去报名的，虽说他这几年和哈利的关系一般，不过，因为和“小佩妮”的关系都不错，于是算是熟悉。看到连双胞胎都失败的报名，哈利报都没报，就有他，这就让人觉得郁闷了。 金妮看罗恩又妒忌上了，踢了哥哥一脚。觉得自己哥哥真是，不管什么事都喜欢妒忌一下，都没有为什么。 “写信报魔法部，有人想谋杀你。”欧萌萌短暂的呆滞之后，就想明白个中的由头。电影里其实也出现了卡卡洛夫偷站在火焰杯前的镜头，那其实也是一种暗示，表明，他也是想这么干的，或者已经这么干了，相当于买了个保险。 哈利忙写信到了魔法部，抗议，也是报傲罗，一定有人想破坏三强争霸赛，破坏魔法部现在如此大好的环境。 这番操作猛如虎，连邓不利多都呆滞了，为这个报傲罗？这个，有用吗？ 傲罗也呆滞，可是听着好像也没错，特别是哈利在食堂里，当着全校师生，痛斥，“我一个四年级的小孩子，让我去参赛，不就是找死吗？所以，这就是陷害，就是谋杀！” 大家都沉默了，魔法部的代表这会出现了，哈迷们的老熟人，全剧里最不受观众喜爱的人物，没有之一的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 就是凤凰社才会出现的那位黑魔法防御教授乌姆里奇（癞蛤蟆）女士。一个迷恋少女式的打扮——粉嫩发卡、粉红色蝴蝶结、褶边裙、尺寸极小的包包，没事出点夹子音的中年妈妈桑。 说起来，这位女士其实有点传奇的，魔法部之前三代法案时，有人举报她，她曾经自称，自己出身赛尔温家族！ 这也算是被误伤了，乌姆里奇当时是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部门副主管。举报者是她部门的下属，而举报中说的赛尔温家族这是一个纯血统家族。这个家族，虽说出现不少杰出的人物，但也出了不少的食死徒，好几位现在还都在阿兹卡班。 虽说也许不是三代血亲，但是不止一个人听她暴露种族主义言论，所以大家坚信她就是潜在并且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 这也不怪那些下属，乌姆里奇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往上爬，而一杯小小的雪梨酒都能让她夸夸奇谈，暴露她种族主义者的真面目。 而她原本在部门里，就是那种欺下瞒上的主。之前没机会，这会子再不利用，她那些被抢过功劳的下属们，不举报她，举报谁？ 这时，老少女终于承认，自己不是自己宣称的纯血，而是混血，她母亲是位麻瓜，还有一个哑炮的弟弟，只是因为弟弟是哑炮，于是与父亲离婚，消失在魔法界了。而她的父亲是原魔法部锅炉房的一名工人，因为怕丢人，她给了父亲一笔钱，让他辞职，也消失了。说完了，还是梨花带雨的饮泣了一下。 好在那位父亲还没死，生生被乌姆里奇又挖了出来，证明她家三代一个食死徒都没有。这才保住了职位。 当然了，也让她颜面扫地，福吉部长都觉得有点丢人，觉得自己曾经欣赏过的下属怎么这么不堪一击，虽说没降她的职，但考虑到她所在的部门也实在不适合让她回去了，于是把她平调去了后勤部。 不过不得不说这位有本事了，通过一年的努力，她又调到了国际协作司，没看错，就是老巴蒂之前待的部门，虽说她不是主管。但这会子，不就显出她来了吗？ “亲爱的邓不利多教授，我觉得……”乌姆里奇做作的声音响起。 “现在的情况是，火焰杯本身就是一种魔法契约，现在哈利·波特先生的名字已经被报上了，那么，就是不可更改的。”卡卡洛夫一脸的气极败坏，“我有理由相信，霍格沃茨此次非常的不体面。” 欧萌萌懒得看他的贼喊捉贼，听听这话，先说这是魔法契约，不能更改。再说，让霍格沃茨负责，真的正的反的，让他一个人说了。她低头翻看规则，这一集的故事主要说的就是神秘人的复活，也是哈利·波特被迫成长的第一步，直面死亡。感受战争的残酷。而她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不想让孩子冲在前面。 “我们也很诧异，现在不是正在想办法吗？”乌姆里奇忙说道，“我们英国魔法部……” “校长先生，我刚研究了一下，您说得对，这是魔法契约，所以不能更改。那么我就研究一下规则，三强争霸，为什么会有四个名字？”欧萌萌打断了粉红蛤蟆的话，转向三位校长，你们代表着三大传统名校，那么，就是这件事的话事人。 “我怀疑是有人用第四间学校的名义为哈利报了名，于是火焰杯以为有四家学校参赛，那么，哈利的名字自然就上了。”邓不利多忙解释道。 “非常好的计谋。”欧萌萌点头，所以火焰杯也就是个程序傻子，就像计算机一样，有自己的程度模式。只要找到程序的bug，就能钻这个空子。 她忙再看下面的条款，又举起手，“四间学校参加，那么哈利就是代表的一个不存在的学校对吗？” “对！”三个校长想想，好像也只能这么说。 “这里不许更改，会不会是说，不能更改参赛的名单，但没说不许退赛。因为代表着各自的学校，于是学校不可能改变参赛者。但是没说学校不能退赛，只要学校不觉得丢人，就可以退赛对不对？”欧萌萌手一摊，顺便把规则递给了众人。 大家一下子明白了“小佩妮”的意思，不可更改的意思是，你报了名，这个学校的勇士就是这个人，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事，也别说什么换人的话。魔法契约，就是这么定死了。不行就退！ 但哈利可以啊，他代表了一个不存在的学校，他的退出并不影响霍格沃茨的名次，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里克！ 下面的学生听呆了，所以，报名的，百分百的就不是哈利·波特。人家为了不去，连傲罗都报了。现在就看大家怎么决定了！ “亲爱的，你怎么看？真的要退赛吗？”邓不利多教授深深的看着哈利。 第一百三十二章 勇者 欧萌萌也看着哈利，邓不利多虽说没说什么，但是意思到了。他看着让哈利自己来决定，但是态度也表明了，他是希望哈利参加的。 原着里小巴蒂·克劳奇装得再像，应该也没法瞒过老邓不利多。疯汉穆迪可是老头多年老友，老凤凰社成员，一直和老头并肩作战的。可是小巴蒂偏偏瞒了一整年，这说得过去吗？欧萌萌直觉就是，老邓不利多其实是将计就计。 他在拔苗助长，他看到危机，他认为有危才有机，他要用这一次次的凶险，让哈利被迫成长。 不过欧萌萌却也不能说话，因为她不能替哈利来做决定。之前她有，但这时，是邓不利多在问哈利，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对话。当着三个学校的师生，她现在不能替哈利做这个决定。 “是的，校长先生，我希望退出。”哈利低下头想了一下，才抬头坦然的看着邓不利多，正如欧萌萌想的，此时，是他们师生之间的对话，哈利必须直面自己的老师。他坦然的继续说道，“火焰杯为霍格沃茨选出的勇士是塞德里克，这次比赛的公正，不能因为我，而使霍格沃茨、塞德里克蒙羞。” 他的声音越到后来，越坚定，三强争霸，出第四个人算什么？这也是马克西姆夫人，卡卡洛夫在这争辩的原因。 下面三校的学生们也觉得不对。包括霍格沃茨！他代表第四间学校，万一他赢了，那算谁赢？还有他们学校两个选手，若是互相帮助，那么其它两校来说，是不是极大的不公正。真的是赢了，没人夸；输了，那就是双倍的耻辱。也是把霍格沃茨这座千年老校钉在了耻辱柱上。 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刚刚在邓不利多的目光下，他差一点就冲动了。三强争霸赛，1792年停办，到今年才在各方共同努力下重启，这不仅是学校的盛事，更是入选勇士们人生重点的一点。而自己绝不能因为自己小小的野心，而让这次比赛蒙上阴影。 欧萌萌笑了，之前她说的是谋杀，而现在，哈利自己想明白了，现在她真心的觉得，邓不利多真不适合做校长。 看看，连哈利都明白的事，结果邓不利多却不这么想，他要霍格沃茨千年的声誉来钓神秘人这条大鱼！他根本不在意霍格沃茨，也不在意这千名学生的荣辱。 想想原着里，哈利被洗脑了，于是一身的孤勇往前冲，那些考题，真的是为了他精心布置的，就像第一本魔法石的秘室的布置，一关一卡，就按着他们的性子来解。不过就是为他定制了一个冠军，然后把他送到神秘人的面前。 若是这样，你若是能抓到人也行啊。但结果呢？人没抓到，塞德里克死了。 哈利真的赢了吗？没有人承认他是冠军，魔法部随手塞给他一袋子金子，就算这事了结了。其实包括哈利自己心里也这么觉得，所以拿到的奖金他就把钱给了双胞胎，让他们去创业。他明显的觉得自己不配。 而塞德里克最是冤枉？人家家里是鳏夫独子，那么大，并且优秀的孩子，没了！说句不好听的，老塞德里克，真连个养老的都没了，谁为这个负责？ 另外两家学校真的服气吗？这是耍我们玩呢！你们自己的战争，为什么拉上我们？无论输赢，人家都不会满意。更何况他们还输了。输得那么冤枉！ 所以，这回哈利必须退赛。但这是魔法契约，得让他自己主动退出，其实书里有暗示，邓不利多说这是魔法契约，但麦格教授他们都反对，觉得太危险了。而他们没一个公开告诉哈利，这是可以自己退出的，只会告诉哈利，勇士不会退出。若是真的不能退出，他们吵什么？ 现在，她先告诉哈利，这是可以退出的，而且不会影响霍格沃茨的情况下，哈利又不是傻，怎么会往前冲。 这话一说，邓不利多都不能说话了，于是只能走了退赛的流程，由其它三强参加比试。 欧萌萌松了一口气，她突然想到某部古早的谍战剧里的台词，有种胜利叫撤退。哈利此时的状态，明显比一身孤勇，拼命想证明自己的时候更成熟了。他不用用那种极端方式来证明他自己，此时的他，反而更加自信，更加坚强了！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粉红蛤蟆还是想说点什么，不过，没人搭理她。 她算是在学校派驻的魔法部工作人员，并没什么职权。火焰杯乱吐名字，这个已经报了魔法部和傲罗，而哈利第一时间做出退赛的反应，保住了英国魔法界还有霍格沃茨的名誉。那么，这个，与一个在这边留守的工作人员有什么关系。若是沟通，自是有邓不利多与福吉来。她基本上，也就是在这儿刷刷存在感罢了。 哈利下台时，受到了学生们的欢呼。欧萌萌长舒了一口气，很好，没有“哈利臭大粪”的外号了。 其实这些小孩子们还是羡妒，因为我没有成功，你成功了，于是小朋友们给的表情就是最真实的排挤，还有被孤立。 邓不利多可能觉得这没什么，觉得这是小朋友之间的恶作剧，就像他觉得小天狼星对斯内普教授做的，就是恶作剧，但詹姆最后一刻拉出他，就是救了他的命，不过是双标罢了。 哈利他们等回了图书馆，哈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说有那么一刻，他也有点被打动了，但是，他却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他，比如说他脑袋上的那道疤下的碎片，他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那个去除。 “做得好！”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 “对，不管谁帮你报的名，就是想害死你。”赫敏也点头，虽说哈利这几年表现不错，但是他要面对的是威克多尔·克鲁姆，一个魁地奇世界级的球星，他来参加这个有点小儿科的战斗，不得不说，这有点欺负人。哪怕是塞德里克，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因为无论是从意志力，还有心理承受力来说，都是差着一个档次的。更何况，三强争霸赛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不然也不会停办几百年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下一步 “对，你要是参加了，我们怎么在波特庄园过圣诞？”金妮忙点头，他们说好了，今年圣诞节，去波特庄园，他们为哈利和纳威新居入伙去暖房。虽说，他们没这规矩，但有了新房子，请朋友去开派对，全世界也都通用。金妮去年去麻瓜界过完圣诞之后，她非常喜欢麻瓜界，所以一心期待着今年再去。 小德拉克望天，觉得好吧，这是两个格兰芬多。 纳威捧着手，他还是好孩子，一是不相信，他快有自己的庄园了。二是觉得哈利太惨了，这样都有人陷害他。现在他很满意，哈利拒绝了，那就没事了。 哈利无语，他是脑子十分清醒，知道这时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主要是，参加了三强争霸，他怎么去买回波特庄园。对他来说，买回庄园比参加劳什子的三强争霸要重要得多。那是祖辈们的印迹！ 于是，到了圣诞节，通知有舞会时，欧萌萌他们六人请了假，直接通过霍格莫德村的空间门，到了波特庄园小镇。 至于说罗恩，今年非常幸运，因为他们家的经济情况得到了极大的好转，珀西也如愿的进入了魔法部。韦斯莱夫妇终于给他买了一件新的礼服。不过可惜的是，他依旧没胆邀请任何女孩，最后和原着里一样，选择了没人邀请的印度裔小姑娘。 而赫敏有点遗憾，因为原着的惯性，那位魁地奇球员威克多尔·克鲁姆向她提出了舞会的邀约。所以别看人家是运动员，可人家就喜欢知识女性，一眼就看中了赫敏。只是，因为哈利和纳威都得去波特庄园，他们之前约好一块的，这下子好了，她没能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她成长的魅力。 当然，这回她可能和大家关系正常，反而没有那种瞎眼喜欢罗恩的冲动，她遗憾是不能挽着威克多尔的手臂，让人知道她也是美人，但真不是遗憾不能陪伴球星。 学校的圣诞舞会倒是极美好，塞德里克和小女友秋张依然甜蜜，而卡卡洛夫和斯内普教授仍旧相互试探。邓不利多还是拿着南瓜汁，感叹青春的美好。 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也终于搭上了线，也许是因为出去做过工程，他也没再穿那身奇怪的皮大衣，虽说只到马克西姆夫人的胸口，不过，这个高度对他来说，也许是刚刚好。 而惟一还在忙碌的，也就是欧萌萌了。她觉得这个世界的任务好像快完结了，她有这种感觉。虽说让这故事这么结束，感觉没有那种一波三折，阅读的快乐。但身处其中，她还是喜欢速战速决。 于是圣诞节假期一结束，欧萌萌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邓不利多。到了这一步，不就该准备决战了吗？ “你觉得“他”回来了？”邓不利多知道“小佩妮”来找他做什么。其实当哈利名字报上去了，他就知道结果，所以他当时是想让哈利去的，原本放走小矮星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小佩妮”来找自己，就非常的明确了。 邓不利多心里还是很遗憾的，他想通过三强争霸赛来锻炼哈利的，结果哈利却没领情，当然，当哈利说出不让霍格沃茨和塞德里克蒙羞的话时，他又有点小自豪。 他也能感觉到哈利的成长，这时，能坦然的这么说，就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成熟，这其实比冲出来参赛更加勇敢。当然，他若敢这么告诉欧萌萌，欧萌萌得喷死他，因为重点是学校，学校，不是哈利一个人。你知道你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吗？ “我刚问过斯内普教授，卡卡洛夫找过他，明显的，他的黑魔法标记有反应了。而小矮星已经失踪了很久，我觉得不管如何，总要有个结果了。”欧萌萌不想废话了，直接说道。她其实不信，邓不利多没对着小矮星有监控。若是自己，也许早就带人冲过去，把他们乱咒齐飞了。 “那你的意思是？”邓不利多觉得，你想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您想，若是小矮星找到他的主人，他们现在会藏在哪？”欧萌萌看着邓不利多，她有点烦这个老头了，她承认这是好人，但是把好人放在不合适的位置上，真的很烦人。 邓不利多想想，英国魔法部已经被一个索赔案闹得天翻地覆，让所有食死徒们知道，这里不适合你们居住，于是都跑了。 像斯内普手上的黑魔法标记都被格林德沃给去除了。而卢修斯那滑头，躲在美国，没得到结果时，他根本不会回来。反正谁赢他帮谁。 那么，小矮星带着残魂归来，他们能找到谁？当然，一些贫困的食死徒还是找得到的，他们走不远，他们还要为生活所困，所以当小矮星他们找回来时，还是能找到些人帮忙的，但他们自己还要人帮忙呢，他们能帮残魂什么？ 小矮星带着一个残魂，还有一条大蛇目标其实挺大的，要说找，其实还是很好找的。除非他们去麻瓜界。 “以神秘人的性格，倒是可以圈出几个地方。不过……你真的觉得，他们会针对这次的三强争霸赛？”邓不利多沉吟着。 他是把小矮星放跑了，可是真的没布控，他不想在小矮星身上留一丝踪丝，这会让神秘人警觉，让行动失败。神秘人一定得回来，他了解那位的性格，随着金杯里的魂片消失，神秘人一定会慌的。 魂片之间是有感应的，少一两块，也许他太弱小，于是会没感觉。但是五片都消失了，特别是代表他青少年的笔记本也消失后，这对残魂是极大的打击。而不管哈利头上那片如何，但老福斯特已经帮他屏蔽了。于是残魂一定得回来看看，看看哪里出了差错。 而邓不利多就是在等待他们归来。但现在，欧萌萌来找自己，直言他们回来了，只是因为卡卡洛夫有了感应，这个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准备去几个藏身之所探查一下，不过这个就不用告诉这个小姑娘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您是教师 “那是必然的，不然，谁会把哈利的名字费那么大的力弄进火焰杯？哦，除您之外。”欧萌萌手一摊，看看邓不利多的脸色，忙说道，“当然纵是您想，估计也最多是将计就计，而不会自己动手。这点，我是相信您的。” 邓不利多瞪着这姑娘，真是啊，能别这么说话吗？但该说的还是得说，“所以现在你有怀疑的对象？” “是，现在在霍格沃茨里，最像食死徒的就是卡卡洛夫教授了！”欧萌萌手一摊。这个排除法，不要太容易了，“所以，我来之前，特意去问了斯内普教授，在圣诞舞会上，卡卡洛夫教授有试探过他黑魔法标示的事，当时他的手是放在左臂上的。那么，卡卡洛夫教授，其实不仅是疑似，而是真的是了。” 邓不利多无语，也是没法反驳。现在校园其实在他不在的第二年就理顺了。 学生们也都变得“多才多艺”也都找到了自己喜好的方向了。至少不会再出现四年级用刺猬变针包，还会跑的情况。此时他们四年级的学生，各种咒语，在变形术，还有格斗上，都表现突出。 而老师们也都在往专业上引导，包括那位蒙事的占卜老师，在麦格教授的“劝导”下，“您能别让学生写他们一百零八种可怕的死法吗？实在不得，你就照书教，别搞那神乎其神的玩艺。” 现在，那位老老实实的在课堂上说占卜史，还有大面上的占卜方式，有兴趣，有天赋的，可以自己玩，她把基础的教清楚就成。 所以，现在学校很正常，也很严谨。万没有谁能混进来。而外来人，有这个能力的，也就只有那位卡卡洛夫了。 “所以，现在我们找不到小矮星，于是你想通过他来找到神秘人？”邓不利多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小佩妮”的意思了。但又忍不住说道，“那为什么你还要拦着哈利参加比赛，只要哈利参加了……” “邓不利多--校长！”欧萌萌打断了他的话，严肃的叫着他，把重音放在了校长上。 邓不利多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小佩妮”。 “您先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后是凤凰社的领导者。发您薪水的，是霍格沃茨！您首先要为霍格沃茨的荣誉而战，其次，您要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每一个学生的安全，都是您的使命！”欧萌萌十分严厉的说道。 上面的校长画像们，都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一个学生能这么严厉的喝止他们的校长，而且，这个学生还是格兰芬多。哦，那没事了，果然是格兰芬多。不过他们深深的觉得，这个女孩比邓不利多更像校长。 “好的，福斯特小姐，我向您道歉，这件事，我的确欠考虑了。”邓不利多有点尴尬了，不过他还算是个有涵养的老人，点点头，“还是回到正题吧，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通过卡卡洛夫寻找到神秘人的下落？” “那倒不是，卡卡洛夫在学校，他和神秘人之间的联系，我们也没法来监控。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件，知道神秘人归来。那么我们可以做的，就只能从两个方面下手。一，您十分了解神秘人，那么能不能请凤凰社的人对于您划出的几个地点进行监控，若有异动，大家相互支援。以小矮星和残魂的能力，其实并不难对付，每队带上捕兽笼，防止小矮星和纳尼跑掉。” “这个倒是很容易，我这就安排下去。”邓不利多点头，写了封信让凤凰福克斯送了出去，“第二呢？” “第二，卡卡洛夫为什么一定要哈利来参加比赛？神秘人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若是我们找到个原因，就能更容易推断他所在的位置。”欧萌萌忙说道 “让哈利参赛，我是希望他站在光束之下，让人看到他。让魔法界更有信心！我相信卡卡洛夫绝不会和我一样。”邓不利多忍不住替自己解释了一下。 “您是希望哈利让神秘人看到，让他知道，他就是他的一生之敌非常优秀。若是能来找他就更好了！这种钓鱼行为，您一位教师，这么对待您的学生，合适吗？”欧萌萌都想给他一个白眼了，深吸一口气，“商量一下，学生没毕业之前，都是学生，别让他们去做任何危险的，与学习无关的事行吗？” “他们是小巫师！”邓不利多强调，他觉得巫师再小，也是巫师，就该多经历，并且努力强大的自己。 “是小--巫师！”欧萌萌把重音放在“小”上，“未成年巫师都不能随意在校外使用魔法，您没忘记吧？还有，那您把哈利推出去，可有什么措施？若是他被抓走了，您怎么把他救回来？有应急预案吗？有几种应急预案？还有，您最终的目标应该是抓到神秘人残魂和那条蛇，那么，您又做了什么准备？” “每一个勇士身上……” “别说残魂了，就算是卡卡洛夫想屏蔽那点踪丝都和玩一样。”欧萌萌无语了，这时您说什么踪丝啊，踪丝那得多不牢靠啊。没看自己随身带一大把没有踪丝的魔杖，得亏自己是正直的人，不然，早就随心所欲了。 老邓气得直吹胡子了，这个小孩子真的太烦了。不过也有点尴尬，他细想想，好像自己也真的没什么计划，总不能指着神秘人自己冲到学校来杀死哈利。 “算了，别说了，回到主题，您觉得卡卡洛夫想干什么。”欧萌萌也不赶狗进穷巷了，拉回话题。 她也不指着邓不利多能说什么有用的，拿了张羊皮纸出来，开始做思维导图。 “已知，他是隐藏的食死徒，这点从斯内普教授那儿已经得到了确认，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他所做的，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人的指令。” 欧萌萌小心的引导着，自己手握剧本，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可是她又不能说，我知道他们想干嘛，你们跟我走。再说了，谁知道这个会不会成功。 再说了，她可不敢乱来，万一牵一发动全身怎么办，把残魂逼不见了，她还怎么回家？虽说没有任务指示，但主要的剧情得走完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透题 “肯定不是为了在比赛过程中杀了哈利。”画像校长忍不住说道。 欧萌萌抬头，很好，布莱克家的老爷子，果然，斯莱克林的脑子，就是比较清醒及理性。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在图上，写上非暗杀。 布莱克校长就一脸乐滋滋了，看到邓不利多被怼，他的心情一片大好，之前一直被人说，自己是霍格沃茨历史上最差的校长，但自己没被学生指着鼻子训啊，而且人家训得是有道理的，这让老头十分开心。 不过他也不想想，若是欧萌萌去他那个时代，只怕能骂死他。因为邓不利多怎么着，在欧萌萌的心里是好人。但布莱克校长，就是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了。只能说，他运气不错，没被欧萌萌碰上。 有了布莱克校长的插嘴，而“小佩妮”和邓不利多都没反对，于是也就七嘴八舌起来。就是啊，为了杀一个小孩子，哪用那么麻烦，直接让卡卡洛夫动手，把人骗去禁林，想怎么杀不行啊，还非要把他弄进比赛？ 他们这些老人都知道，做多错多，但凡做坏事，想成功，步骤越简单越好，千万别弄得花里胡哨。而历史也证明了，神秘人是个思维慎密的阴谋家，若是他想让哈利进入比赛，那么就一定不会像邓不利多那么没有周密的计划。 “不为杀，就是绑了。霍格沃茨想把一个人绑出去有点难。而且就算去霍格莫德村也不好，一下子惊动人，他们也不好躲藏。”德文特家的老祖也积极的开动脑筋。 “重点不在杀还是绑，重点在于，他们为什么？刚说了，那是残魂，帮手一个会变老鼠的蠢货巫师，一条宠物蛇。最能干的，也就是在学校里这个了，还在大家的目光之下。这样的组合，为什么要绑一个小巫师回去，这才是问题。”一位学者大佬取下单片眼镜，一脸的莫测高深的样子。觉得其它人都不是当校长的料，都不会审题。顺便瞥了邓不利多一眼，这样的，还没抓到，所以魔法界人才凋零至此了吗？ “您说得极是，若是现在神秘人还是之前那个，那么，找到哈利，估计就是要当着他那些下属的面，公开处决哈利，让人知道，所谓救世主说，不堪一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黑魔王。 不过现在，他只是一缕残魂，之前还在学校里偷吸独角兽的血，这说明，残魂的力量非常弱小。那么，为什么要卡卡洛夫帮他绕那么大一圈子，把哈利弄到他想要带他去的地方？”欧萌萌点头，她这可都是明示了，你们一群校长，再猜不出来，就有点不礼貌了。 果然，听到这儿，邓不利多坐直了身子，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哈利参赛，因为哈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福斯特家，他的周围都是巫师，像刚画像校长们说的，一抓大家都知道，追捕就会很及时。所以才会利用三强争霸赛的机会，在众人的面前，直接的把哈利带走。大家无从追踪，然后也能让神秘人从容的做他想做的事。 至于说带走干什么？这时，他已经有了想法。对于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巫师，他自然是知道各种各样的奇怪的黑魔法的。 特别是，他知道魂器这个时，他就开始寻找了与之有关的黑魔法术式，刚刚说什么，现在神秘人可只是残魂，力量十分弱小。那么，他现在抓哈利决斗？这不是神秘人的性格。他第一步应该是复活！之前他找魔法石，也是为了复活，不过被“小佩妮”无意中破坏了。那么，现在，他该用什么方法来复活。而这种复活的方式里，需要哈利的？ 欧萌萌看邓不利多这样，也就知道，他应该想明白了，而只要想到神秘人的想法，那么找到咒语就不难，只要找到了咒语，他们所在的地点就不难找到了。 欧萌萌提示任务完成了，忙从校长室里出来。感觉想想自己现在做的，还是煎鱼的程序，把场清了，一次只做一件事，让场面简单有序。那么，处理起来，也就清爽，单纯了。 她点头，只要把那位解决了，是不是自己在这魔法界的任务就完成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其实在欧萌萌看不到的地方，虫尾巴和神秘人的残魂也正在为三强争霸赛的问题进行着“讨论”。 “卡卡洛夫这个蠢货！”一个襁褓中无比丑陋的肉团，被放在一个脏兮兮的高背椅上，那肉团发出沙哑，并且十分刺耳的声音。而他的声音里，也掩饰不住他的愤怒。 “现在英国境内食死徒都不敢露头，他传回的消息是，斯内普也必须掩饰身份，因为小天狼星也在学校，每天盯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所以为了主人的安全，主人的招唤，他只能克制。”小矮星只能再转述一次。 哈利拒绝参赛，这个其实也不难猜，毕竟那也是斯莱克林，斯莱克林首先的就是精致的利已主义。他们理性而克制，只有在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时，才会释出善意。 “主人，您有没想过，哈利·波特是斯莱克林！”小矮星小声的说道。 “你是说，也许我开始就找错了人？”那丑陋的肉团沉吟了一下，发出令人崩溃的声音。 “主人，属下怎么敢置疑您的决断。”虫尾巴立刻低头，身子都微微颤抖着，他现在有点后悔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主人，就可以风声水起，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回到英国，魔法界他们根本不敢回去，用黑魔法标记想招回食死徒，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他们只能躲在了里德庄园。若不是主人有卡卡洛夫的把柄，只怕连卡卡洛夫都指挥不动。主要是现在，英国魔界里，没有人能支持主人了，卡卡洛夫不尽力也是在情理之中，哪有像自己这样的忠仆。 看看四周，这里是里德庄园，神秘人生父的老宅。随着里德一家莫名的逝世，这里就成了当地着名的鬼宅，没有人敢靠近，就算是这家的老仆，也只敢远远的住在外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预言球 “你置疑了！不过没关系，我离开太久了，也许你是对的，哈利·波特竟然分配进了斯莱克林，和马尔福家的小子成为好友，还是斯内普的得意门生，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个男孩。”肉团深思起来，但马上，“小矮星，那是不是说，你……” “主人，预言是斯内普传过来的，小的一点都不知道，小的只是按您的吩咐，把波特家的位置汇报给您。”小矮星差点跪下，他觉得后脊梁都在发凉，哪怕他背后的壁炉都不能带他温暖。 小矮星现在真的肠子都悔青了，他觉得，这还不如留在阿兹卡班，至少，他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可现在想逃走，也不行。因为纳尼死死的盯着他。他都觉得纳尼早就想一口吞了他，只不过，因为主人还用得着他，于是才一直克制着。现在，小矮星都不知道自己更害怕谁了。 肉团又沉默了，这里是父亲的故居，是他自己要求回来的。他在这里，他完成了弑父的大业，切出了自己第一片魂器。而他将在这儿，完成自己的复活大业。 不过，小矮星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人，他只用听命行事就好。 这高背椅就放在能看到窗口的地方，在雄雄的壁炉火焰外，小肉团好像能看到老宅的对面平原的破房子，就是冈特家族最后的家宅。 “会不会，我们都上了邓不利多的当。那个泥巴种怎么可能会爱的献祭？他们应该在等我，用那两个人的死，来消灭我。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我是不死之身。”那肉团嘿嘿的冷笑着，那粉红有点肮脏的肉团在襁褓里颤抖。 小矮星在边上也在颤抖着，他不敢说话，因为他觉得，这个话题不安全，若是像主人说的那样，他也是邓不利多的帮凶，主人现在情绪不稳，也许一个不高兴，就会让纳尼咬断他的脖子。 “会有那个预言吗？”肉团情绪再不稳定，也不会真的让纳尼去咬断小矮星的脖子。若是纳尼能在外行走，那么他其实也可以。不过现在他不敢让纳尼离开他的视线，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与自己的魂片失去了联系。一个也联系不上了！ 于是一回来，他就让小矮星去调查，这时，贝拉一家已经成了灰。而马尔福夫妇躲去美国也一年多了。他们祖宅的地下，戒指也失去了踪影；去了那个阴尸洞，只找到了雷古勒斯的挂坠盒。 这才是这肉团现在最担心的事，他不相信，卢修斯会还保留那个笔记本。他的滑头是所有食死徒里的翘楚，从他一早就躲去美国这点就能看出，只要自己没有恢复肉身，并打败邓不利多，那么，他一定不会回来向自己投诚。至于说那个笔记本，估计他已经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里，为他自己洗清嫌疑了。而明显的，自己没恢复肉身前，哪也去不了，更不要说，去美国了。 小矮星还是不敢说话，有没预言这个，他哪知道。他其实无论是在凤凰社，或者说食死徒都是无足轻重的角色。 “虫尾巴！”那沙哑的声音，终于对着小矮星去了。 “是，主人。虽说我不知道全部，不过，听说是有。我在韦斯莱家十二年，有时听韦斯莱夫妇谈起时，有提过，那预言在魔法部有预言球，若不是真的，应该不会有那个。”小矮星颤颤微微的说道。 “你和纳尼去把预言球偷回来吧。”肉团闭上了眼睛，不过，肉乎乎的一团，其实也分不清有没有五官。 小矮星无语，可也不敢说不。他觉得，这回派纳尼和自己一起，就是为了监视自己，他觉得主人好像能通过纳尼的眼睛，来看着自己。若自己敢逃离，他就会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一条蛇和一只老鼠，去魔法部偷点东西，还是容易的。原本，那里管理就不是特别的严谨。而预言球被盗的消息还是报上报导之后，魔法部才知道自己丢东西了，再去核查，发现掉的是关于七月男孩的那个预言。 于是报上又一轮的批判，让魔法部刚刚好一点名声，这回又被踩到了脚下。 而福吉自然是要来找邓不利多的，因为这个预言球的内容，知道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了，他有点奇怪，谁会那么无聊，去偷预言球。 邓不利多安抚了福吉几句，把他送走。想想，去炼金室找到了正在篆刻魔文的“小佩妮”。而这间教室里，只有“小佩妮”一人，其它人应该都去外面看三强争霸赛去了。 欧萌萌对三强争霸赛没什么兴趣，她正在修复一个魔银的挂坠盒，有点像斯莱克林和雷古勒斯的那个，所以也看得出，这种挂坠盒其实也是挺普遍的，欧萌萌觉得这个可以增加点用途，之前里面可能就放几个金加隆，或者爱人的一点小纪念物。欧萌萌对于这个挂坠盒的尺寸其实觉得有点想吐槽，当装饰太大，当随身包又有点小，连个嗅盐都放不了，所以她这几天就是在研究，要不要做个延展咒，合理分区，多放点东西，至于说脖子的承受力，好像也得考虑一下，正在摆弄着，发现自己面前有阴影，抬头，竟是邓不利多。 “校长先生，有事吗？”欧萌萌很客气，放下费伊送的自来水钢笔，顺便把稿纸放回自己的龙皮袋中。这位来了，估计自己也别想干活了。 “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邓不利多多少年也没学会好好说话。 “有事？”而欧萌萌习惯有事说事，真懒得与人虚以为蛇。 “唉，福斯特小姐，您是学生之外，更是少年，该有些少年之气。”邓不利多用欧萌萌之前怼他的论调还报其身。 “好的，走吧！”欧萌萌还真不能反驳，只能叹息了一声，正好她的包也收好了，背在背上，和邓不利多一块走出了主楼。外面的空地上一片欣欣向荣，春日难得的好天气，虽说气温还是很低，不过也没影响小孩子们的嬉戏。 当然，他们找了一个观赛台假装看比赛，不过，老头还是在周边下了闭耳栓塞，让周围的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若是你怎么做 “魔法部并不知道是谁偷走了预言球，甚至，他们不知道，被偷走了多长时间？”欧萌萌认真的听完，倒没觉得有什么，以魔法部尿性，这事真不算什么。 “是啊，被偷了多少时间这是个大大的问题。”邓不利多先也没在意这个，但是被提及了，一下子也一凛，若不是报上报导，根本没有人知道，魔法部被偷家了。那么，报导这事本身就很有意思了。魔法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记者怎么知道的？还特意曝出来，曝光的时间，可不是他们偷东西的时间。而且报导上，也没说时间，只说近日。 “所以很好，他开始怀疑了。”欧萌萌点头。 原着里去魔法部偷预言球是很重要的一个节点，那是恢复了肉身之后的神秘人，要去偷的预言球。被没屏蔽大脑的小哈利看到，然后凤凰社中了埋伏，那时，神秘人已经知道小哈利也是他的魂器之一，于是顺便设个陷阱给凤凰社，让他们损兵折将。 这一役中，哈利失去了小天狼星，他深恨自己没有听话，好好学习大脑屏蔽术。这也算是邓不利多给他的挫折。 不过，现在看看，明明可以物理屏蔽。干嘛非要小孩子去学什么大脑屏蔽术，还是让斯内普来教，这个，你到底想不想让他学会啊。所以，老头还是想钓鱼，结果被反噬了。这怪谁？反正欧萌萌不觉得该怪小哈利。可是，最后还是让老头pua小哈利成功，让他好报仇雪恨了。 欧萌萌知道有这事，但她物理屏蔽了小哈利，若是还会发生，那么，就是神秘人是真的想知道，那预言球里在说什么。 所以原着里，预言球被摔了，让神秘人没看到，也不失为是一场胜利。那么说明，神秘人对于预言还是存疑了。 他存疑，一是有没有这个预言，二，哈利是不是那个七月男孩。继而，他其实就是怀疑自己去波特家，是不是一个圈套。 “怀疑预言真实性？”邓不利多有点疑惑，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去确定预言的真实性。 “那个，问下，您当时教莉莉爱的献祭，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欧萌萌忍不住问道。这个她早就怀疑了，只是现在就他们两人，虽说周围人多，但老头用了魔法，他们说话还真的不用顾忌什么。 “既然无法阻止，那么就顺势而为。”邓不利多没看“小佩妮”，而是看着三强争霸赛，三位选手的正努力拼搏，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老头受够了被“小佩妮”在校长室里对怼了。太没面子了！而此时，当“小佩妮”真的问出这个问题时，老头发现，幸亏出来了，不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当着那么多校长的面把这个问题回答出来。 “那个，您真的有把人忽悠死的本事。”欧萌萌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那么，预言里，哈利真的是那个救世主吗？” “你觉得呢？”这回老头没直接回复了。 “预言不太可能说得很明白，所以他们当时把纳威也算了。只不过，神秘人选择了哈利，因为莉莉是麻瓜巫师，也就是他们说的泥巴种。”欧萌萌实话实说。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预言并不算是说那就是个男孩子。”邓不利多眯起了眼，“‘the one with the power to vanquish the dark lord approaches ... born to those who have thrice defied him， born as the seventh month dies ... and the dark lord will mark him as his equal， but he will have power the dark lord knows not ... and either must die at the hand of the other for neither can live while the other survives ... the one with the power to vanquish the dark lord will be born as the seventh month dies ...’” 老头慢慢重述着预言，他刚拿出自己的记忆丝给福吉看，自己又看了一次，记忆很清楚。 欧萌萌虽说之前是教数学的，但这回当母语也学了十五年了，听老头这么念完了。自己也呆了一下。 “其实说是男孩也不算错。”欧萌萌有点干巴的说道。 “若是七月末只有两个男孩，倒是没错。可是七月末，还有一个女孩。于是，这段预言就有点让人不安了。”邓不利多其实来找“小佩妮”也就是为了这个。预言球被盗，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佩妮，若是自己能想到，那么神秘人也一定想得到。 “可是抓我没用，比如说，现在神秘人若想复活，您说，他抓哈利有用还是抓我有用？”欧萌萌沉下心来，摇摇头，“就算现在证明，我才是那个他命中注定的对手，但是，他的身体是因为哈利而毁灭，想重塑，就只用哈利的血肉。用我的，没有用。所以在他重新得回肉身之前，我还是安全的。现在他也没有能力杀了我。” “你其实才该去斯莱克林吧？”邓不利多有点想掐死这位了。真的太讨人嫌了，不过，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也对，以现在神秘人以残魂的方式出现，他最迫切的，还是要恢复肉身。而明显的，“小佩妮”就没打算让他恢复，找到他，来了他，这世界就安定了。 “别，他们让我去鹰院，那才是我这样的学者该去的。”欧萌萌很矜持的说道。几辈子，她惟一的坚持的，就是自己是位学者，一个教育家。 “所以，其实你一直觉得当初我做的不对？”邓不利多侧头看看这个少女，十五岁，应该是人生最光彩夺目的时候，而她感觉上，心如止水，他记得她去看过厄里斯魔镜，他看到，魔镜里，是三个亚裔青年男女，看上去他们都是麻瓜，可是十一岁的小姑娘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转身就走了，从此再没靠近。她不许自己沉迷，还是觉得自己有信心把渴望变成现实？ “也不是，我只能说，看到您做的，我再做的时候，就是事后聪明，后见之明罢了。”欧萌萌摇摇头。 “若是你呢？你会怎么做？”邓不利多一下子噎住了，这位虽说没明说自己错了，可是她说她后见之明，于是按着他的错，往对了做？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教育的公平 “我不是已经做给您看了。”欧萌萌笑了，望着赛场上人，三个勇士，各站一边，还不错，没让他们赤身肉搏，他们各自为政，把自己任务完成就好，“像这场比赛，把场清干净，勇士们目标明确，他们要应付的就是面前的。” 欧萌萌笑了，回过头，看着赛场，非常好，又是威克多尔赢了。塞德里克脸上带着非常阳光的笑脸，他虽说只得到了第二，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温暖。 “塞德里克真的太优秀了。”欧萌萌看着他脸还有伤，但不影响他英俊的脸。 “是啊，塞德里克是真的优秀！时刻坚定的公平主义者。所以，你们是对的，应该让哈利退赛，这是一个公平的比赛。” 邓不利多看着三个勇士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虽说这是比赛，但是，这回明显的，他们真的感受到了比赛的真谛，他们是不是尽力而为！他们无论是输是赢，他们都是快乐的参与了。 “所以，请您辞职吧！离开霍格沃茨，您不适合当一个教育家。你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好的魔药，魔咒学，变形学的老师，但您实在不适合做校长。”欧萌萌说得有点冷酷了，但却是她的心里话。 这回可没有人一路保着哈利进决赛，然后，威克多尔一路向前，而考题也不是原着中的三个考题，是从各处征集的考题中，由三个学校的校长抽签取得。 说完全的公平那也不可能，但绝对的比原着要公正。但越是这样，也越显出这些年，霍格沃茨教育水平的缺失。 只能说，这是一场小朋友们的狂欢，也许是觉得之前的题目有点难，为了不发生死人的事件，于是相对安全性是有保障的，也增加了观众的趣味性与参与感。 不然，像原着里的水底救人，外面的观众怎么看得到，还有迷宫也是，人都死了，外面的人还啥也不知道。这让三位勇士的人气也空前高涨，原本不论输赢，他们也是各学校的佼佼者，同时代的先锋。 至于说，威克多尔，人家是世界的球星，表现好不是应该吗？ 塞德里克当然是优秀的，不然，火焰杯也不可能把他选出来，但是，比起强者为尊的德国魔法学院，黑魔法盛行的地方，威克多尔听过，见过，学过的也不是他这个傻白甜的赫奇帕奇能比的。 再说媚娃出身的芙蓉，也不是省油的灯，火焰杯把她抽出来，可没作弊。她在咒语上天赋极佳。真的比起来，与塞德里克也不相上下。 于是大家也就看到了教学上的差距，而麦格觉得，若不是这几年，请退休傲罗来进行课外辅导，只怕差得更远。 塞德里克性子非常温和，可以说，在罗琳的笔下，他几乎是完美的代名词，也因为这样，他的死亡，才会让人觉得痛心。 但欧萌萌知道他是所有老师，家长，同学心中优秀的男孩，不但是年级长，还是赫奇帕奇院魁地奇队的队长。不管这回能不能拿到冠军，他都是男生会主席。他走出霍格沃茨时，一定光环满身。 但也是欧萌萌的忧虑所在，他的性格太过敦厚，太追求公平、正义，一旦走出社会，哪怕是魔法界，他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像珀西·韦斯莱，一毕业就进了魔法部，现在就风声水起，他一直目标很明确。他也知道，游戏规则。 但明显的，塞德里克不是，就像这回的比赛里，他的优势的确非常的不明显。这样的孩子，等进了社会，哪怕只是种草药只怕都是十分没有竞争力的。 不过，看看邓不利多，他明显不在意，对他来说，这个尽力就好。完全没理会到麦格教授的那种揪心。这是比孩子吗？这是比学校。 这也是刚刚，她坦然的让邓不利多辞职的原由，你不适合带领霍格沃茨，你的进取心，不在点上。 “我还以为我可以替你守着位置，让你来接手。”邓不利多也不介意，还开起玩笑来了。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一个校长的头衔作用已经不大了。毕竟他在学校里已经待了五十年，从老师，院长，到校长，漫长的五十年，他已经桃李天下，用不着干到死，来证明自己的优秀。 “别，让麦格教授来替我守着吧，至少我说什么，她会听。” “我不喜欢你的方式，你培养的小孩子太成熟。”老头想想看，还是直接说道，“你太想让他们成才，这不好。” “我知道，但是在霍格莫德村建立幼儿园和小学之前，魔法界惟一的学校就是霍格沃茨。他们也就在家里教过识字，很多学生进学校前，最多识了字。其他什么教育都没受过。 我其实很怀疑，这是不是纯血家族故意的，在教育上实现天然的社会分层。纯血贵族，讲究教育，各种家庭教师，他们起点比一般家庭的小巫师要高得多。 而惟一不同的就是麻瓜巫师，他们在麻瓜界受过基础的教育，很多都是中产，他们也重视教育，像赫敏，还有当年的莉莉，都是中间的佼佼者。 他们在魔法界能和贵族一样，接受更高深的魔法。所以这算不算是树敌之后的排除异己。他们害怕这些麻瓜巫师和混血巫师来抢原本就不多的资源。 所以我的清场里，包含教育。我也许实现不了真正教育公平，但尽可能的，让更多魔法界的小孩子们接受正规教育，至少十八岁之前，他们每个人都能得到教育机会。 而这时，您就别说这公平里，会把人教傻的问题，像您说的，朝着更伟大的目标的前进吧！” “看来你是比我更适合做校长，虽说你的年纪实在太小了。”邓不利多安静的听完了，他似乎没有花那么多时间来想这些。 看看连赫敏在威克多尔那儿，为他打气，小脸看上去异常的兴奋，回头看着邓不利多，“其实有时我觉得您，詹姆，小天狼星他们才是真的瞧不上麻瓜，从内心深处，不认同他们。你们甚至不屑去了解他们。” 邓不利多对着威克多尔鼓着掌，他假装自己没听到小女孩说的，从内心瞧不起麻瓜的话了。他其实盲目的觉得巫师是强大的，因为强大，所以根本不用像麻瓜那样努力。于是，对于教育问题，他更多的是同意“小佩妮”说的，不能让纯血一家独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清场 “教育是你清场的一部分，那其它呢？”邓不利多鼓完掌，越过那个问题。他其实没太听明白，与神秘人斗，怎么就谈到清场了？ “让他没人可用，没钱可用，还有小魂片们，能杀就杀，不能杀的，关起来。让他没法动弹！现在，就是一条宠物蛇，一个小残魂，这若还杀不了，您真的以后就专注作研究好了。”欧萌萌再解释清楚一点。和老外说话就是这么费劲，自己之前煎鱼说，多么简单。点就透！这会，说了，他们也明白不了。 “我们那个时候，好像没法这么做。”邓不利多想想，摇摇头。那会神秘人势大，他们怎么可能让神秘人没人，没钱？那时他也不知道有魂器一说。 “对，您说得对。不过，我是您，绝不会弄得那么复杂。”欧萌萌摇摇头，想想自己查过的资料，虽说还是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位没什么谋略，回头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三国演义的英文版，给这位看看，脑子不好得治，“您当初其实有好几次机会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您真的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什么意思？”邓不利多摇头，更加不懂她在说啥了。 “刚说了，我在清场。在教育上，我让平民与贵族一样接受更完整的教育，这样，是打破差异化，让贵族不能垄断教育的资源，当然，也是不让麻瓜和混血变得那么突出，变成靶子。 让神秘人没钱，没人，不能复活这是清场的结果，不是过程。清场其实最开始做的在于大环境。就像我刚说的教育问题。”欧萌萌笑了，看着小孩们在兴奋的为自己支持的勇士呐喊助威。 “大环境？”邓不利多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对，大环境！您要知道，二战时的画家，还有我们那位神秘人的崛起，可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天纵英才。而是当时的社会矛盾已经激化，急需要有个人出来，把个矛盾实体化。他们其实是这个矛盾推出来的产物，重点其实从来就不是这俩个人。” “神秘人也的确才华出众。”邓不利多瞥了小姑娘一眼，他不喜欢这个论调。他是经历过两次战争的老人，从巫师统制麻瓜，到纯血至上，两任大魔王，让魔法界损失惨重，所以他还是相信坏人的力量。 “这世上，才华出众的人多了去。”欧萌萌回瞥了他一眼。 欧萌萌懒得纠正，你们这些傻白甜倒是不想卷，可是贵族们为什么发动战争，就是麻瓜巫师、混血巫师越来越多，他们把麻瓜界的卷，也带到魔法界，这刺激到了这些贵族们的神经。不想卷，就只能把这些要卷的弄死。 她则换了一种方式，我让大家都卷起来，你们用别的方式对打吧。至少她这种方式，不会拿着棍对着念“阿瓦达！” 其实她是理解邓不利多的，三千人的小社会，大家过着平稳的生活，没有人能吃不饱肚子。为什么要针尖对麦芒。 但是，他没有看出来，神秘人为什么能脱颖而出，是因为这个小社会出问题了。战争代表这里出现了解决不了的社会问题，只能用暴发战争来缓解这个矛盾。 邓不利多以为重点是神秘人，所以他以为杀死神秘人，这事就了了。 但是欧萌萌却很清楚，没有神秘人，还会有别人，只是神秘人太过优秀了罢了。所以这也是刚刚她在和他说清场的原由。看到问题的根本，而不是治标不治本。就算那个神秘人不能回复肉身，战争还会重来。 那是因为，原着里，邓不利多在十多年里，根本什么也没做。于是社会的矛盾并没有缓解，更有可能还激化了。 比如韦斯莱不断的去搜查卢修斯的庄园。让卢修斯觉得，这么下去，他总也会被凤凰社这些人弄死，于是当神秘人再出现时，他们立刻就转向了神秘人，因为他们迫切的改变那时，他们夹着尾巴做人的社会地位。 “好吧，所以你用索赔案，让神秘人没人也没钱？”邓不利多算了，不想和这个小姑娘争执。此时说的，就有点像哄孩子了。 “所以您是真的不懂。”欧萌萌无语了，竟然他只看到了自己在索赔案上的努力，轻轻的摇头，“索赔案也是结果，我们这些年，其实做了无数的努力，来改变这个大环境。不然，魔法界连专业的律师都没有，哪来的索赔案？” 从她带着小德拉克和纳威去上小学，这个大环境就已经在改变了。纳威经过专业的矫正，成为一个正常的小孩。 而马尔福家，福斯特家，还有对角巷那些可以走向麻瓜界的商家，终于跳出了魔法界，走进麻瓜界。哑炮、麻瓜巫师，得到了重用。于是，这些人，慢慢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之前有多么的坐井观天，而麻瓜世界的市场果然无穷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克思的哲学。”欧萌萌解释完了，还对邓不利多笑着摇摇头，“我让这些原本支持纯血至上的家族知道，一个三千人的小社会，有什么资源？外面才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而能帮他们达到目的的，就是他们之前瞧不上的泥巴种、混血，甚至在麻瓜界能适应良好的哑炮们。现在，哪家公司敢说种族主义的用词？包括魔法部，现在都以招收混血，麻瓜巫师为荣！ 这就是大环境的改变，也就是有了这种大环境，索赔案能成功，三代法令能通过，最终达到了，神秘人要人没有，要钱没有的困境。” “用利益打败利益？”邓不利多点头，这个真的借他一个脑子，他都想不到，“所以现在魔法界很多人对于麻瓜界都很了解了，最近还有人在建议我们修改麻瓜研究的课本。” “用时间和金钱来转变观念，也许用的时间有点长，但是，牺牲却是最小的。其实干啥不要用钱，当初若是您让詹姆·波特用七成的钱去投资哈利姨父的公司，只怕，现在他们还活着，您的抵抗运动也就成功了。”欧萌萌手一摊，屁股决定立场，让詹姆当弗农姨父的老板，你看弗农会怎么对他们。反正绝不会叫他们怪物！ 第一百四十章 乱入者 “所以，你之前一直在做的，就是用商业的行为，改变魔法部，还有纯血贵族的心态，直接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神秘人没人、没钱的大环境！你改变的，是一个主流价值观，从他们的内心开始清场！”邓不利多终于听懂了。 比起他们正面的对决，像这个小姑娘做的，就是慢慢清场，把比赛的环境变得更清晰，而被改变的人，都不觉得自己是被改变的。 包括他自己，这十多年，明明身边都有了巨大的改变，可是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了消灭神秘人下的一盘大棋。 可细想想，这也不是为了消灭神秘人，她做的，就是让魔法界慢慢和麻瓜世界和解，哪怕麻瓜们也许都不知道有魔法界这个东西。但女孩让巫师们勇敢的走出了这一步。 “所以，还是得年轻人！”邓不利多长叹了一声，摇摇头，“所以，我们当时都错了，也许那个预言是对的，的确是有一个他的一生之敌，不过不是哈利，而是你。” “这个送给您，这是从冈特家传戒指上取下来的，应该是复活石。”欧萌萌看到老头神色温和下来，也知道，他是听懂了，取下手链，递给了邓不利多。至于说什么预言，她也不想搭理，因为她知道，她不是，她是异世界的乱入者。手握剧本，让这童话故事变得不再可爱罢了。 邓不利多怔了一下，接过细看了一下，竟然真的在上面看到了标记，他追寻了大半生，一直在追寻这个东西，他想对死去的妹妹说声对不起。 年轻时，为梦想想仗剑闯天涯，等着失去了，回首一生，好像除了和神秘人一生为敌，他竟没有其它支持他活下去的目标。他拒绝去想某个老头，和那一段曾经的青葱岁月，因为想到这儿，他就又不得不想起他可怜的妹妹，还有内心深处，那个卑鄙，自私的自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研究死亡圣器，从波特家的隐形衣，还有自己手上的老魔杖都能证明，复活石的存在，可是没人知道复活石在哪。甚至于没人能想到，那童话故事竟然还有真实的一面。 “你怎么知道？”邓不利多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我和巴希达奶奶关系还不错，然后卢修斯叔叔正在照顾格林德沃先生，我有些魔法上的困惑也能去找他解决。”欧萌萌笑了笑。点到为止，从史学家巴希达那儿知道邓不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关系不错，然后从格林德沃那儿知道邓不利多的毕生的遗憾，那么有这么一出，也就很正常了。 “谢谢！”邓不利多没有婉拒，他看到复活石的眼神里的渴望。 邓不利多知道，这也是小姑娘说的改变大环境，因为自己也是这个大环境的一部分。她把对立方都安排妥当了，于是在劝自己辞职之后，给了他一个好处。所以这女孩成精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而在他们在这种沉寂的尴尬时，霍格沃茨主楼传来警铃声。 大家忙一块站起来，头天报导魔法部丢了预言球，今天不会追到霍格沃茨了吧？ 正如欧萌萌所想，他们跑到主楼，皮皮鬼指着大厅的一个展示柜。若是别看展示柜上的粪蛋，皮皮鬼也许还能更让人相信一点。 当然，大家还是抽了一口气，这个展示柜是才设的，装的是四大学院的镇院之宝。四巨头的遗物，格兰芬多宝剑、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克林的挂坠盒、拉文克劳的金冕。 之前欧萌萌把三大学院的镇院之宝，去除了魂片之后，就一块捐给了学校，毕竟原本也是学校的，当然，也顺便从帽子里抽出了格兰芬多宝剑，‘人家都出来了，你藏着好意思？’ 把邓不利多和其它校长们都惊呆了，失踪了这么久的格兰芬多宝剑在帽子里？于是，四大宝物占了一个柜子，供学生们参观。 当然也不是完全的相信人性，暗处有录影石，柜子里也有，只要打开柜门，就会被录影。而柜子上也有魔法禁制，由古灵阁提供技术支持。反正就算是邓不利多一个人带着钥匙来，也是打不开的。 于是邓不利多和麦格教授拿了外面的录影石，回放，四个手指的老鼠在柜子四周转了半天，看着很急的样子，显然，他对于柜中的东西有多么的重视。感觉有点急切！ 对他来说，偷这里的东西，明显有些困难了。人家捐给了学校，放在了学校的陈列柜中，看着就是大厅公众的地方。但越是这种地方，越难偷走。人来人往，怎么偷？天上还有幽灵。还有巡视的校工和志愿者…… 小矮星围着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机会，而且找到机会也没用，他打不开柜子。 当然，小矮星还是被发现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最早自然是皮皮鬼发现的，于是挨了几身的粪弹之后，窜不见了。 皮皮鬼第一个被罚，因为把粪蛋砸在了展柜上。被血人压着在大厅对着每个学生说对不起。就算之前皮皮鬼和前任校长签了条约，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之前欧萌萌抓到了他，狠狠的把他给拿住了，重新签定了合约，现在皮皮鬼，身上有了束缚。 “好了，大家回去吧，没事了。没事了！”麦格教授开始挥手了，她都没开柜子，只要证明柜子没被开过，那么她就绝不开。 当时，他们看到四大镇院之宝时，都有点手足无措。然后“小佩妮”已经定做好了柜子。就让他们放在主楼大厅！ 现在她真的觉得，？小佩妮是对的。放在这儿，保证没人搭理，而且给想拿的人，设计了十级难度。谁能在人来人往的大堂里，去偷东西，在那儿，多看一眼，都能惹人注意。然后一群人围观。 所以她对于小矮星，颇有点不屑。然后，这会子，小天狼星就爆了。这世上，最痛恨小矮星的，莫过于他了。真的立即就变身，围着柜子转了一圈，就冲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抓哈利 麦格教授是不是鄙视小矮星这个，欧萌萌还真的不在意，她只是在困惑，神秘人要干什么？她得知道底层逻辑啊。 偷预言球就很好理解，神秘人可能受到什么刺激，终于想到，是不是预言出了问题。于是要更加确定一下。而动手的，当然是会变老鼠的小矮星。虽说，在欧萌萌看来，这回神秘人偷早了。 但是现在她疑惑点在，小矮星为什么又到了霍格沃茨。还是来偷镇院之宝！是来偷？还是来确定这东西是不是还在这儿？ 其实这两个都没有意义。 偷，若是神秘人知道有人把镇院之宝捐出来，现在霍格沃茨四大镇院之宝集聚。那么，这个东西过了邓不利多的眼，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没用的魂器，偷回去当纪念品？ 来确认？什么时候不能确认，这时来确认？而以她对神秘人的了解，她绝对相信，这位已经去过冈特老宅，已经知道，戒指不见了；至于说笔记本，估计他也没有多么信任卢修斯。 而若是这几样东西过了邓不利多的眼，那邓不利多一定已经知道魂器的事了，那么以邓不利多的性子，他的魂器，一个也留不下。 那么，他其实已经确认，五个魂器都没有了的事实。所以，这会子，让小矮星出来干什么？ 所以就应该像原着里的偷预言球一样，预言球肯定是要偷的，但是也不耽误他顺便给凤凰社设计圈套。这位就是典型的强迫症，一定得让人知道，我比邓不利多聪明。我能让邓不利多吃瘪。 他也许，他就是派小矮星过来确认一下，三大镇院之宝是不是真的。只要证明是真的，那么，他也就能死心，五个魂器真的没有了。顺便，让小矮星来吸引注意力，然后好做他真的想做的事。 不过这样也觉得神秘人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了，只是为声东击西，就把小矮星派了过来，他现在可没那么多手下，来完成这样的布局。万一，小矮星被抓了，那么他指着一条蛇帮他干活？ 正好双胞胎经过，欧萌萌忙问他们要了活点地图，虽说现在霍格沃茨人有点多，不过，欧萌萌请邓不利多加了一个特别关注，那么，把无关人等全避开，图上就是一个红色的名字。当然，追踪者这个用不着欧萌萌，她只用把地图交给维持次序的傲罗们就行！ 不管小矮星出于什么目的，能抓一个是一个。清场就要清得彻底。不管神秘人要小矮星来做什么，欧萌萌都得让他有去无回。 其实这会子，欧萌萌已经知道神秘人想做什么了。他应该是来抓人的。魂器只是一个障眼法。 按老邓不利多说的，预言球，只能证明，当初的预言有，但神秘人知道的是不准确的。那么，这时，神秘人却是箭在弦上，他若是要复活，就只能找哈利，可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孩子，还真不一定是哈利。 所以，这会子，知道预言真相的神秘人一定气得要死。十多年前，肉身被炸没了，合着是上当受骗，现在你告诉我，也许找错了。若她是神秘人，她得怄死。 那么若是自己是神秘人，自己该怎么办？先抓哈利复活，然后再把自己和纳威都抓到，反正七月末的小孩就你们仨了，一块弄死，一劳永逸。 想到上回哈利报名的事，自己就有点大意了。所以，还是通知邓不利多，让人暗中观察，若是有人靠近哈利和纳威，还有自己，要立马抓住。 毕竟现在学校正办着三强争霸赛，各处都是乱糟糟的。因为没有哈利的参加，欧萌萌都觉得比赛都显得有些平淡了。 但正因为这样，哈利都没怎么受人关注，被绑的可能性可能才更大。更别提自己和纳威了。总的来说，她其实还是相信霍格沃茨的治安的。主要是，她也挺怕死，反正她是不会离开主楼。 现在想想神秘人，竟然生出几许可怜来了。有人问过，说神秘人最怕什么，又最渴望什么。研究了半天，竟然发现，神秘人最怕死，最渴望的，就是永生。什么权力，什么政治理想都是他想实现永生的桥梁。 唯有死神是人类不可抗拒的。所以在他在霍格沃茨做学生时，就已经在研究死亡与永生了。这远远比他想成为领袖更早得多。 不然，他也不会想自己切那么多片，只要还有一片，就没人能让他死，他就能找机会复活。 当然，这个欧萌萌不太理解，毕竟对她来说，这是有点疯狂的想法。她一连大体都捐献的人，虽不敢说把生死不置之度外，但她真的不想活得没有尊严。像神秘人这样活着，她真的宁可去死了。 算了，这也不是她一个凡人能想的，这个对于此时迫切要恢复肉身的神秘人来说，其实挺没意义的，魂器没有了，他也不可能不恢复肉身。正是因为这样，他第一要务，不是找预言球，也不是找魂器，而是找哈利。 而他恢复肉身，就像她和邓不利多说的，必须先找到让他失去肉身的哈利，仇人的血液，这是不能搞错的。虽说魔法界里，把神秘人当仇人的很多，可是，神秘人的仇人，还真的只有哈利。他们是面对面的仇敌。 “校长先生，先派人保护哈利吧！”欧萌萌还是对邓不利多言道，以欧萌萌的习惯，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对我来说，我绝不会受你的影响，我只把该藏好的，死死的藏住，一准不许你乱碰。 邓不利多现在也知道“小佩妮”的逻辑方式，点点头，自己去安排了。 “现在这么多人，怎么抓老鼠啊！”管理员费奇先生看到粪弹就很痛苦。 “放心，老鼠还是很好抓的。”欧萌萌忙帮施了一个清洁咒，他只用再拿清水再清洗一下，除除味就好了。 “非常感谢福斯特小姐。”费奇忙客气的对着她一礼，现在费奇的工作减轻了不少，每天会有学生帮忙干活。也许是这种值日制度，让学生也知道每天费奇先生的痛苦，更何况他还没有魔力，收拾起来更加困难。所以现在校内的环境要好了不少，就算双胞胎有时打闹，但打闹完了，会主动收拾环境，充分表明，我玩还是要玩的，但是，我会负责收拾。这样，费奇和学生们，其实也就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解。 第一百四十二章 欧萌萌被抓了 “没事！”欧萌萌摆手，这对巫师来说，原本就不算什么。 而且，她也不觉得小矮星难抓，而是觉得，小矮星就算被抓，只怕也是在神秘人的计划之内。 果然很快，傲罗加小天狼星，斯内普一块的堵截，小矮星在纳威的附近被抓住了。不过，这回小矮星的表现倒是很沉着，也没变回人，只是默默的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小天狼星恨不得冲进笼子咬死他，不过，傲罗们明显不会让他得手，拍了照，喜气洋洋的回魔法部报喜去了。 大家也就都松了一口气，现在，从小矮星那儿，就能找到残魂和大蛇的去处了。 欧萌萌也这么觉得，小矮星可没什么骨气，去魔法部谈谈条件，邓不利多说不得真的会保住他一条鼠命。 她轻松的去了八楼，有求必应屋真的是无穷无尽了，明明她隔几天就会清理几个废物堆出来，放在八楼走道上，让各小组的人自己来领取。但这么做也两三年了，她还是觉得里头的东西好像并没有减少多少。 他们之前也开过会，因为他们一直占用藏东西的地方，其实很大程度的影响了学生们对这里的使用。比如他们一直在藏东西的地方，然后有需要的学生就进不来。这里的空间魔法怎么说呢？门只有一扇，而背后却有无数的空间体。 欧萌萌觉得也是，想想，与祖父和邓不利多一块研究，把藏东西的地方独立出来。 原本，这就是四巨头为学生们想的一个，能做点小坏事的地方。他们内心深处，其实也是想给魔法界的孩子们除了带来系统的教育，也许也是一种保护与纵容。 既然是人为的，那么，也就可以改动。对于两位炼金大师，还有尼可·勒梅的远程指导。这片仓库从有求必应屋里独立出来了。 门口加上禁制，这样，学生们还是有一个有求必应屋，也有新的藏东西的地方，而旧的仓库，就不再无限增大，最好的是，独立出来的仓库，之前不能在里面使用魔咒的禁制也没有了，他们分类整理的效率大大的提高了。 比如现在金属物品，之前分有魔法波动，和没魔法波动。现在是分有黑魔法波动，魔法波动，没魔法波动三种。真的动动魔杖，他们面前就有三大堆。 而有黑魔法波动的，直接放进一个大箱子，再放进有延伸咒的龙皮袋。直接送到福斯特家的地下室，那里有大型魔法矩阵，不然一个个的去除，谁有那么多时间。 里面好分类了，现在就是所以，现在他们四加二，就是轮班上来分类，像金妮和纳威，就是把他们分好类的，搬出来，放在走廊上。就由专门的修复组上来收拾、清理、修复。一边学习，一边当是为了霍格沃茨和自己创收。 至于书籍，之前做好的书架，书柜，那个还在仓库里，现在里面放的就是黑魔法书籍，还有些比较珍贵的藏书，普通的书籍、笔记则放在一边的木箱之中，送进校图书馆。 这是现在每天他们花最多时间来清理的，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不敢把这个地方对所有人开放，毕竟都是孩子，把这些书不管不顾的放在他们面前，真的容易出事。 而且清理书籍就只能手动，而这里不包括赫敏，因为她收拾着，就会去看书，这让欧萌萌只能让她去清理别的，然后允许她每天去借几本来看。 仓库门前的杂物，已经被收走了，她正想进仓库，她的身上的反恶咒保护装置启动了。她回头看一眼，就看到了卡卡洛夫。 刚刚在楼下时，好像真的没看到他。所以，小老鼠是故意的，当大家抓到他，要去拷问神秘人的下落时，这时，大家的警戒意识是最低的。比如她，不就独自上来收拾东西了。不过，真没想到，神秘人的目标是自己，而不是哈利？ 卡卡洛夫也注意到了她身上的估计全是各种保护，干脆伸手打在她的后脑上。 欧萌萌觉得，这就有点不讲武德了，你好歹也是魔法学校的校长，能别这样吗。 不过，她没晕，小心的扔下了那只工匠之神的魔杖，这是本命魔杖，正常情况下，她都不会拿出来，她是做与炼金有关时，才会用这个魔杖。所以把这个魔杖扔这儿，相信大家知道自己出事了。 果然，过了没一会，德拉克他们上来，看到挂毯下的魔杖，哈利也是一惊，飞快的冲了过去。 他们后面的傲罗则一把拎住哈利，让他到自己身后，自己用魔杖去检查那魔杖是不是陷阱。 德拉克等着确定没事，才接过看看，那颗硕大的红宝石还留在魔杖的顶端。其实看到红宝石，他就已经确定，佩妮出事了。 之前“小佩妮”是想要把这个红宝石弄下来。但是老福斯特拦住了她，因为这红宝石在这魔杖上，真不仅仅是装饰，而是有平衡魔力的作用，是因为红宝石就是精细钟表里的宝石轴，魔银托就是联系魔文和杖芯的牵引线。当魔力注入，魔杖就与她的小手连为一体，这也是之前，欧萌萌在做炼金相关的工作时，这根魔杖最为顺手的原由。 这让“小佩妮”无比的痛苦，觉得这么大的红宝石不能取下来，实在太浪费了。所以这个魔杖扔在这儿，魔杖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一大颗红宝石，以她爱财如命的性子，真的就是出事了。 但并没有人看到什么，包括城堡的画像。 而卡卡洛夫此时也在比赛场上，哪怕中间有出去一会，但那一会，也不足以让他把人偷走。 老福斯特被叫了来，孙女失踪，魔杖被扔下了。老福斯特简直都要疯了。费伊也赶了过来，当然，来之前还用古灵阁的内部通道给小福斯特去了口信，在这时，一个孩子从学校里失踪，这就是大事件了。 现在大家也就知道为什么小矮星会出现在展示柜那边了，声东击西，当所有人都在寻找小矮星时，其它地方就会出现漏洞。 “现在怎么办？”大家一块看向了邓不利多，你的地盘出了事，你是不是应该出来负点责。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面对面 “现在，也许问问小矮星。”邓不利多想想，还是说道。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我们不知道小佩妮去哪了，那就对着已经条件去。让被抓的小矮星带他们去找神秘人。只要找到神秘人，就能找到“小佩妮”了。 而其它人也没闲着，不能完全指望小矮星。哈利把切克利，小德拉克也把多比叫来，号召全校的家养小精灵们真的一寸一寸的由外往内找。 欧萌萌还在霍格沃茨，不过在之前想过要不要下来，后来觉得没有必要的地方。对，第二部的斯莱克林密室，里面的守护大蛇还在睡，她也看到好几付的蛇蜕，小说里，这蛇蜕都有20英尺，差不多就是六米。估计这蛇怪就不好说了。 她身边就是那叫纳尼的宠物蛇，这是神秘人觉得自己必须像老祖一样，也养条蛇当宠物。而秘室的高台上有一把高背椅，上面自然是那丑婴了。 想想，原着里笔记本的汤姆是能显形的，而且可以拿哈利的魔杖，而此时，他实际是以婴儿形态出现，而这个婴儿，用的是独角兽和纳尼的血塑造的。由此也能看出，这位其实目前为止，智商还是在线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婴儿能不能养大？按着神秘人书中的说法是，他附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给那人带来不可逆的伤害。他最舒服的，是附在纳尼的身体里，但是，不好使用魔法。于是，他最终给自己做了一个婴儿的身体，若是按他这种说法，其实这也是一种方向。他若是不能成功复活，这个婴儿的身体也够用一阵了。 “你在看什么？”那丑婴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声音。 “哦，我在想，以你这种形态，还能活多久？对了你需要吃东西吗？没有虫尾巴，你的蛇能帮你吗？”欧萌萌很乖巧的问着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你很有意思，福斯特小姐。”那刺耳的声音也听不出悲喜。 “谢谢，不过，邓不利多不觉得，他觉得我教出的学生都没什么意思，太过优秀，但没个性。”欧萌萌点头致意，表明自己很高兴被他这么说了。 “他只喜欢格兰芬多的无法无天，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绅士的优雅与克制。”丑婴子冷哼了一声，低头看着她，“可是他们告诉我，你也是格兰芬多。” “不，分院帽其实建议我去拉文克劳，不过，有求必应屋在八楼走廊，我只能去格兰芬多。”欧萌萌忙说道，她当初选格兰芬多可是被迫的。若不是有求必应屋，她都不会去。 “那么，你在里面找到很多好东西？”丑婴的声音听惯了，好像也觉得没那么难听了，欧萌萌竟然听出了一点温柔。 “是啊、是啊，最漂亮的就是拉文克劳的金冕，不过他们说是黑魔法，不让我戴。”欧萌萌还是一脸单纯且灿烂的笑容。 “他们告诉我，你不是简单的女孩，甚至于，当年，我找错了人。”丑婴看着下面的少女，十五岁，有点亭亭玉立的意思了。她显得有点干瘦，金色的头发，还有大大的眼睛，“你很像你母亲，发色和眼睛。” “嗯，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欧萌萌点头，她对金发碧眼有点欣赏不来，所以她也很少照镜子，对于这位的话，她也没什么想法。她其实多少有点抗拒，或者说，她对爱维儿也没什么认同感。 那丑婴明显的，很懂得操控人心，看到她的样子，也就知道，她的想法了，更加从容了，“看来你并不认同凤凰社的想法，听说你和马尔福家小子关系很好，你们是恋人吗？” “不，不是。”欧萌萌打了一个寒颤，和那个臭屁小子并排站着，她都觉得不安，别说一对了。 “那哈利呢？也不是？” “是，也不是。”欧萌萌坦然的笑着，“我对自己有规划，霍格沃茨毕业之后去麻瓜界上大学，然后三十岁左右回霍格沃茨教书，争取五十岁前，当霍格沃茨的校长。” “非常有趣！”那丑婴笑了，明显的，欧萌萌的回答让他失笑了，好一会，“曾经，曾经我也希望能回来任教，不过……算了，我希望你能成功。” “谢谢！不过，我们在等什么？”东拉西扯了半天，欧萌萌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问一下正事了。 “我在等你问我是谁，可是你从进来起，就没问过，你在观察蛇蜕，你还看了纳尼，你观察了我。却只是问我，需不需要人照顾。”那丑婴想用充满诱惑的声音，但明显的，这丑婴属于粗制滥造，硬件没达标。 “这个，还用问？”欧萌萌立刻反驳。 “不用问？” “当然不用，当初你从奇络教授身体里逃走，我就在边上啊！哦，你撞了哈利一下，他腰上青了一大块。”欧萌萌手一摊，当然，她摊手的时候，边上的纳尼也伸起了头，那眼睛绿油油的盯着她。嗯，比蛇怪还是差了点，蛇怪可是瞪谁谁死，那才是大杀器。 “哦，你就是那个倒酒的女孩！那是什么酒？” “雄黄伏特加，我给我爷爷泡的，在一本麻瓜书上找的配方，听说对身体很好，有治疗风湿的作用。”欧萌萌忙说道，她这也不算说谎，之后的雄黄酒，她也的确给了老福斯特，当然，雄黄的份量就是严格按着方子来的，老福斯特虽说不太喜欢那个味道，但药效还不错。 真话和假话其实是有很大分别的，欧萌萌知道这位和邓不利多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是真是假，人家看得挺清楚的。所以，她刚刚的回话，每一句都是真的，就是因为很真，于是，让这位找不到破绽。 “那你不害怕吗？你爸爸当初可是一看到我，就拿着门钥匙跑了，把你妈妈一个人扔在那房子里。”神秘人轻声浅笑着。 欧萌萌歪着头想想，门钥匙的特性有点野，所以接触门钥匙前，都要顿一下，看大家是不是抓紧了。所以，她其实是相信祖父给她的解释，当神秘人到来，母亲把门钥匙扔给了父亲，让父亲带自己逃走的话。若是按着神秘人说的，应该是，他们没准备好，父亲误触先走了，把母亲扔下了。所以这就是小福斯特多年来没法见自己的原由？ 第一百四十四章 预言里的孩子 丑婴也在看下面的少女，自己提到她父亲，她不是惊讶，也不是愤怒，而是深思，她应该是在想自己说的和她听到的有什么不同，她在冷静的分析谁说的是真实的。这是一个女儿，应该有的态度吗？ 丑婴又想到了拿到预言球的那日，虫尾巴置疑了哈利波特的身份。他不是置疑预言，而只是置疑哈利·波特。一个斯莱克林，怎么可能是救世主？看完预言，那天，虫尾巴特意的提到了面前的这个女孩。 “小的在韦斯莱家十二年，觉得那个，福斯特家的小姑娘很奇怪。就是她让那个家养小精灵把我抓走的。在她的面前，我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于是总是先人一步。像现在，卢修斯出国了，贝拉他们都死了，起因也都是她。”那日，虫尾巴说得义愤填膺。 虫尾巴把索赔案一说，再说卢修斯为什么去美国，这些虽说都发生在他不在英国的时候，但是，他可以蹭报纸，虽说他们也觉得那报上说的大部分也许不是事实，但是，新闻眼却一定是真的。 比如贝拉他们因为态度强硬，被加刑，处死这个，不管废话文学里写什么，结果只有一个，贝拉他们最忠心耿耿的一批食死徒，因为忠诚而被处死了。 那么除开自己的事，贝拉他们被人知道她们死不悔改，就是因为索赔案！而索赔案里，贝拉他们被罚成了穷光蛋，还逼走了老巴蒂·克劳奇，因此，又搞了三代法案，把在外面潜伏的食死徒们都被清洗干净。 而因为小天狼星和自己的越狱，摄魂怪们也被严厉看管起来，他就算想去动员，都进不去。 至于说卢修斯去美国，是因为要盖集中居民点这个，这个也与福斯特家有关。因为“小佩妮”经常去韦斯莱家玩，对于盖居民点的问题，他也是听过的。 巨人部落在给卢修斯打工，卢修斯带了一批人去美国，但留在英国的，都是脑子不太好的，正在北部的海边修整悬崖。 而这些，他是亲眼看到那个小姑娘和卢修斯的儿子去找海格办的，那时，他还只是一只老鼠，在校园里闲晃。 狼人部落也消失了，因为老福斯特得罪了首领，在报复他孙女时，被她炸死了。而这个孙女好死不死就是那个七月末生的女孩…… “主人，您看，您想找的帮手，这些年，莫名其妙的就被拔除了。包括卢修斯，因为他儿子和这个女孩关系很好，所以卢修斯早早的就站到那个女孩那边了。这回他跑到美国，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故意的。”虫尾巴上着谗言，当然也是怨言，“若不是故意的，那么多的巧合，也就不是巧合，而是命运了！” 主人一回来，发现食死徒叫不动了，就让他去找狼人，巨人部落，还有摄魂怪。这些都不用去问，虫尾巴就能直接告诉他，这些人没了。若不是因为都叫不动了，那么他怎么会这么惨。 这会子再强调，就是想告诉他，看到没，我没说谎，这个女孩才是您该关注的重点。 “一个懦夫的女儿，你觉得我应该关注？”那丑婴不屑的说道。 “主人，福斯特是懦夫，可是爱维儿·德文特又不是。”虫尾巴都急了，忙说道。若是之前，他万不敢这样，但是这会子，他都顾不上背后盘成一团的纳尼。 “你之前说，贝拉的金库被收走，那么她金库的收藏，也都没有了。”那丑婴没有生气，沉默了一会，才问道。 “当然全都没有了，如山般的金加隆被收走了，收藏品拍卖了。对了，听说中间还有赫奇帕奇的金杯，被一个赫奇帕奇买走，捐给了霍格沃茨。”这也是报上说的，那会，虫尾巴还在丛林里四处寻找主人呢。 “你替我去学校看看，看看那金杯还在不在，有没可能给我拿回来。”丑婴缓缓的说道，但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虫尾巴真不想去，活点地图可还在双胞胎的手上，他只要进入那个地方，根本没法隐藏自己。还要去偷那个金杯。 “主人，不如小的给您传话给卡卡洛夫，小的不是害怕，而是小的没法踪迹，这会给主人带来不可估量的凶险。”虫尾巴等了一会，才怯怯的说道。 “不，他有他的使命。”丑婴子完全不听，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他欺骗了虫尾巴，他们一齐进了霍格沃茨，不过，他让虫尾巴去偷的金杯，而让卡卡洛夫把他们送进了这秘室。他就等着，卡卡洛夫把三个七月末生的孩子送到这儿，他们就可以安静的完成使命。 “你在思考什么？”丑婴忍不住问道。 “哦，小事。我就想问问，你是打算在这儿进行恢复肉身的仪式吗？”欧萌萌摆手，顺便问道，“我进来前，小矮星被抓走了。” “我知道，他若不被抓到，你也没那么容易被抓到，不是吗？虫尾巴告诉我，你非常谨慎。”丑婴哑声笑着。 “对，我在这个年龄段时，算是比较谨慎的。”欧萌萌点头，周边还是一片的寂静。 “所以你不是很害怕，虫尾巴对我说，也许，你才是那个七月末的小孩。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天敌。”丑婴有点不舒服了，这个女孩明显的，对他不怎么感冒，不是对仇人，也不是对黑魔王，他在她的面前，难道就是这么的毫不起眼？ “为什么要害怕？我不是那个七月末的孩子，就算我是，现在您也用不上我。除了先一步杀了我，我对您的大局几乎没什么影响。”欧萌萌看看纳尼，现在好像也只有他能弄死自己了。不对，好像也不能真的瞧不起上面的那位，万一他可以呢？ “这话说得有点怪，不过，你说得对，对大局来说，目前你对我并没有什么用。”丑婴点头，但还是霸气的说道，“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杀了你，毕竟在不能确定是谁时，也许都杀了最简单。” “为什么觉得纳威不是，只有他们家，你没有亲自去，而且也没有杀死纳威。”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绝种问题 “他父母都是纯血，而且双方家里都有几世的传承，至于说那个男孩，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从小聪明的神秘人对于同类、非同类，也是异常的敏锐，哪怕那时纳威才一岁，他也适当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不屑。 “那个，我们做了研究，现在的麻瓜巫师，其实都是哑炮的后嗣。而且，您也看到了，这些后裔的魔法能力非常强。更重要的是，他们领悟力也强。而您这么聪明，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是混血？”欧萌萌忍不住说道。 这位一边嫌弃混血，推行纯血至上，结果还唾弃一个一岁的孩子，要知道，纳威可不是傻，他身上有他们都不曾拥有与生俱来的勇气与担当，这也是很多读者后来说，也许纳威也是天命之子。只是，邓不利多没选择他罢了。 而说到基因，麻瓜社会对于基因方面的研究从来就没停止过，事实也是证明了，混血在基因上，是有优势的。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智。 同理也可以在魔法界里通用，哪怕混血也许会生出非巫师（哑炮），但是，这些人有潜在的魔法基因，谁知道哪天，就能把这些隐性基因，在某位后嗣子孙之中再显现出来。有良好的基因，又有系统的教育，这些人天然的比所谓的纯血更加有竞争力。 “福斯特小姐！”果然丑婴有点怒了，若不是他现在力量孱弱，估计她就得挨一记“钻心咒”了。 “先生，我现在没把您当作大魔王，好好，也可以算是大魔王，我们就是探讨一下。作为一个领导者，您总归是希望自己的下属更强大吧？当然，身边的人，像小矮星那么愚蠢的，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不够忠心啊！若是您一直强大，也许他会忠诚。但是一但出现比您还强大的，他是不是就像背叛詹姆·波特一样，背叛您了？”欧萌萌干脆坐地上了，和纳尼平齐。 “很多年，没人敢对我说‘探讨’这个词了。”丑婴的声音依旧冰冷。 “我年纪小，我热爱学习，我喜欢和人探讨。”欧萌萌恬不知耻的说道。不过，这位应该已经六七十岁了，自己在他的面前，说自己年纪小，也不算太无耻。 丑婴有点无语，他有点想杀了她了，虽说和她聊天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容易被忽悠的人。 “所以你认为混血或者泥巴种更聪明？你可是纯血，而且血统非常纯正。”神秘人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拜托，纯血没人了。”欧萌萌都无语了，纯血这个，有个屁用。没人才是痛点啊！她都想找个黑板和这位上一课了，“全英国目前总人口为五千八百万人，那巫师人口呢？三千人，我们是人家小数点后五位。所以您很聪明，一代魔王格林德沃的主张你看都不看，因为你知道实现不了。那么你自己的主张其实也不行啊。你说纯血至上，我们纯血都没人了，你还要至上？至上完了，巫师就绝种了！” 丑婴呆了一下，纯种绝种的问题他还真的没想过。三千与五千八百万？这个，好像他从来就没想过。英国有这么多人？ “不相信？”欧萌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也不介意，“不说远了，我妈妈所在的德文特家，估计到我这儿就没戏了，我生她死，一比一平； 波特家，詹姆·波特的父母四、五十岁，都放弃希望时，才生了詹姆一个孩子，两人没多久死了，两个换一个；詹姆娶了莉莉，才生了哈利，然后詹姆、莉莉也死了，又是二换一。波特家三代，近百年，然后就只剩下一个了。 还有布赖克家，小天狼星父亲那辈，兄弟三人，到了小天狼星这辈，三房五个孩子略有盈余；到第三代就只有德拉克和然后叛出家门的安安多米达和麻瓜巫师丈夫生了一个女儿，唐克斯。姓布赖克的，目前只有小天狼星了。 看出问题没？纯血没前途，主要是一共28家贵族，现在绝嗣的有多少家？你算过没？我跟你说，卢修斯已经准备让克拉克娶个麻瓜巫师了。不然，他们家白孔雀的血统真要没人了。” “小姑娘，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吗？”丑婴都想跳脚了，如果他能跳的话。 而盘成一陀屎一样的纳尼，也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看着边上盘膝坐的欧萌萌。当然，那眼睛里还有疑惑。 “我说真的，我和邓不利多不一样，他说保护麻瓜，可是他和詹姆，小天狼星他们一样，瞧不起麻瓜。对于麻瓜巫师，他也许比你还不屑一顾。至少你尊重斯内普教授的才能。你是精致的斯莱克林，你尊重一切你没有的。而我和你们俩都不一样，我是不敢轻易瞧不起任何人。” “邓不利多是真的蔑视；我尊敬才华；而你不敢？”神秘人哈哈的笑了起来，果然，这个女孩真的很有趣，“所以，你对我也是不敢瞧不起？” “不好说，你的人生经历其实挺励志的，你惟一的对手，其实是你自己罢了。古老华夏有句谚语，‘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欧萌萌摇头但看纳尼又抬头了，忙摆手，“那个，其实每个人一生之敌都是最后的自己。每个人，最难面对的也是自己。不止你一个。” ‘知人者智，知己者明！’这是王阳明说的，欧萌萌也不好和这位谈什么人生最后也是最难面对贼人就是自己，于是也就只能这么忽悠了。不过也觉得有趣。一个丑婴儿，一个少女，谈人生哲学，看着就有种荒诞的美学在里头。 “你也是？”那丑婴认真的想想，又点头了，他其实在自我的认知上，是比那个邓不利多强一点的。他就是太过理性清醒，才会如此。基本上，他其实是个理智的疯子。 “差不多，我性格里有懦弱的一面，我害怕很多事，因为害怕，我就会做很多的准备，尽可能的拖延正式面对的时间。最好拖到别人把问题解决了，我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欧萌萌想想，坦然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其不意 “所以，你也没想过要自己来面对我？最好让别人来把我杀了，你就安全了。”丑婴再次大笑起来，这回他真的在笑，虽说他笑得有点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能和您聊聊，也挺开心的。”欧萌萌没否认，她也真是这么想的，但是真的该自己面对的，她也不会回避。她决定回头告诉女儿，她和神秘人聊过天。女儿不知道会不会相信！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若是十多年前我认识你，也许结局是不是不同？”丑婴看着欧萌萌，现在他有些气平了，他在思索，若是早些遇到她，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做硬碰硬的傻事。 “不，我刚说了，每个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而最不可战胜的也是自己。”欧萌萌摇头，想想，“不过，若是五十年前，我们若能认识的话，也许还有机会改变。至少，我能帮你把邓不利多赶出学校。” “你想把邓不利多赶出霍格沃茨？”显然，丑婴都想不到，这小孩子真的这么敢想敢干。 “是，我已经和他说了，让他辞职，他不适合当校长，他也答应了！”这个欧萌萌倒没什么负担，这不是为了讨好这位，就只是就事论事，我觉得你不适合，请你离开。 “你比我有勇气。”丑婴点点头，望着秘室穹顶，他懂这少女的意思，他也不禁回首从前，也许曾经有一刻，他也需要有人来搭救！所以，他发现，也许这少女说的对，若是五十年前他们认识，也许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是，至少我不会支持您把自己切七片。”欧萌萌实话实说。 “你是会说话的，其实可以不说的。”丑婴倒是没生气，以他的性格一言不合，就会给人一个“钻心咒”的。这会子，不是他做不到，而是有点舍不得了。难得他和一个人聊天这么开心。一个格兰芬多也不喜欢邓不利多，他觉得好像有点从心里的舒爽。 “谢谢！”欧萌萌很认真的表示感谢，能和自己聊了这么半天，没有情绪崩坏，这个真的需要极大克制。她真心的感动。 两人又聊起别的，反正就是不谈正事。这会，他都忘记，自己杀了面前这个女孩的母亲。他此时却没想到，或者说，这小孩子表现出对母亲死亡的漫不经心。他说到她父亲时，她也只是思考，却没深究，于是，这时，这个多疑的残魂，也跟着忽略了。 欧萌萌还顺便问了一下关于炼金的一些问题，这位真的就算十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丛林里，但问他专业的问题，他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给她答案。这得多扎实的功力啊！ 丑婴也真的能看出这少女是自己的专业粉，虽说她不认同自己的理念，但是这位对自己的崇拜和贝拉那个疯女人，完全两个样子，他可不是那种普信男，可不喜欢无脑粉。 两人聊得开心，而边上的纳尼又盘成了一砣屎。它是与神秘人能共情的，它能感知主人的心情。而现在，明显的，主人很开心。 这时，通道里又冲下两个人。有点狼狈的哈利和纳威，而他们看到“小佩妮”坐得好好的，看着还挺开心的样子，有点发怔，“外头找你找疯了。” “哦，既来之，则安之，我和神秘人先生在讨论魔文组合的具象化和放大化。非常有启发！”欧萌萌忙放下了笔，她觉得神秘人绑人不搜身这个太强大了，她的龙皮袋还在身上，所以，刚刚的对答，她本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习惯，都做了记录，这让丑婴非常之开心，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是神秘人？”纳威抬头，看到那个丑婴，一脸的不可置信，深深的被打击了！ 贝拉他们死于摄魂怪之吻，也不可能让他们观礼，于是，纳威心里那颗复仇的心都没有释放，现在终于看到伏地魔了，结果这个鬼样子，这让他觉得动手都是错了。 而哈利则只是扶了一下眼镜，抬头看看那个丑婴，也不知道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这是他的仇人，虽说他没像原着里，进入魔法界就被灌输仇恨的思想，他对这位有仇恨值，但没有恨到死的情绪。他算是可以把他抓了交傲罗的那种程度。但现在这是襁褓，他和纳威想的差不多，这是仇人，可这也是襁褓，基本的道德感，让他现在觉得进退两难。 当然，看看他们三都是七月末的小孩，他们都与这位有血海深仇，结果这位在下面还能笑容满面与之讨论魔文问题，他也只能给她写个大大的服字了。她好像就没一点纠结。 对于新人，纳尼显得有点疲惫，明显的，这个提不起它的兴趣。它又垂下头，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主人的不安与情绪不对。明显的，面对两个新来的人类，特别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哈利·波特，他表现出了该有的亢奋。 “哈利·波特！”丑婴叫起了哈利·波特的名字，叫这个名字时，他的口吻中，都多了几分的缠绵婉转之意，显是中间太多的爱恨情仇。 哈利抬头看了丑婴一眼，却没说话，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虽说中间还有其它的因素，但是，这个丑婴，却是那个动手的人，这个，无论谁来说什么，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这里，就他的父母都死了，而他包着的头里，还有他留下的印记，所以这会子，他倒是没想太多，而是开始审时度势，他就算把这残魂关到傲罗办公室，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立案，他们能相信，这就是伏地魔吗？以他对魔法部那些人了解，可能性不大了。 纳威忙拉住了哈利，生怕他冲动，乱来。 在这乱紧张的一刻，突然上面的丑婴尖叫了一声，大家一块回头，“小佩妮”手拿一把匕首，插在了纳尼的脑袋上。 纳尼的头被欧萌萌死死的按在它盘成一坨的身体中。头上冒着黑烟，黑烟上，似乎还有一个脸形一般，那个脸型似乎和上面的丑婴一块尖声嚎叫着，挣扎着！ 可是再怎么挣扎、凄厉，但那个十五岁少女，几乎用全身的力气按住了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准备充分 “福斯特小姐！”一个咒语打了过来。 这时，欧萌萌可没动，她身上的各种法器又不是带着玩的，好几个都能挡住几次恶咒。此时的“小佩妮”显得残忍而乐观，她笑盈盈的，可双手死死的按在匕首之上。而身体整个的趴在那蛇上。 任凭那条叫纳尼的蛇剧烈的挣扎，可是她毫不动摇，哪怕纳尼慢慢的不动了，她还是死死的按着那匕首。她可是知道，蛇就算被斩头了，也能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咬死最近的生物，她可不会给它机会反扑自己。 刚刚，她就是看到了神秘人的注意力在哈利的身上，而纳尼有点智慧，但不多，它的智慧也在神秘人的身上，与神秘人是同步的。也正是这样，欧萌萌这才拿出匕首。 纳尼在她边上大半天了，也习惯了她说话五官乱飞，手舞足蹈。所以她取出带着巨毒的匕首插入它额头时，它几乎毫无知觉。 这匕首是有机关的，因为她看书里有说过，魂片可没那么容易杀死。她又不是主角，可不能没事边上就有蛇怪的毒牙。或者有人会送来格兰芬多的宝剑。 于是，已知，能杀死魂片的，是特定的几样东西，比如说烈火，比如说巨毒，比如妖精的宝剑。 烈火咒那个，欧萌萌会，但怕死，万一使不好，把自己烧着了，就不好了。正好在有求必应屋里找到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妖精制作的匕首，她修复后，也做了点改动，中间加入她从八眼蜘蛛毒液里提取的神经毒素。 不管啥时候，欧萌萌还是一位学者，啥时候都得按着科学的方式来解释这些魔法的问题。 比如魔文阵法，她就用电路版来解释。而咒语，在她看来，有点程序化的意思在里头。 到了杀死魂片这个，她虽说不敢拿哈利做实验，但还是不时拿笔记本做做实验的。其它的都挺贵的，就笔记本便宜。不然，笔记本为什么放银盒里两三年都还有，就是故意留的。不然，她拿什么做实验。 用毒是欧萌萌最早就确定的方法，跟阿加莎大神说的，女性最喜欢用毒杀人，因为身体因素，用毒，会动脑子就成，不用使多大的力气。特别适合用于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 欧萌萌从来不小看对手，所以她坚决的不鄙视用毒的女性。 既然知道，魂片对蛇怪的毒有反应，她虽说搞不到蛇怪的毒，但能分析，蛇毒里有什么。 比如说，蛇毒里排第一位的就是神经毒素，它能作用于神经元、肌肉及神经肌肉接头部位，导致神经肌肉传导障碍甚至麻痹。当神经肌肉传导受阻时，严重情况下会引起呼吸肌麻痹，进而导致呼吸衰竭和死亡。 其次就是血凝酶：蛇毒中的血凝酶能使血液快速凝固，形成多处血栓。这些血栓破坏了正常的血液循环，导致供氧和供养营养物质的能力受到限制，最终引发器官衰竭。 她可是在麻瓜界有生物实验室的人，她选了麻瓜界的合成毒素，还有就是八眼蜘蛛的毒素提取液。然后一个个的试，主要是怕魂片毕竟不是科学能解释的，用魔法毒液也许更有说服力。 当然，实验上，两边没什么区别。都把笔记本烧了一个大洞。虽说都只有一滴，测试里对魂片的伤害值差不多。 但最终，欧萌萌还是选择了八眼蜘蛛毒，这倒不是出于对魂片的尊敬。而是一盎司八眼蜘蛛毒液一百金加隆，就是五百英镑。提取后，注入匕首，需要用到不到五盎司。也就2500英镑。 这在魔法界算是很昂贵，但是她科学合成的毒素更贵，那论克卖。出于成本的考虑，她还是选择了更加经济实惠的八眼蜘蛛毒素。 于是，匕首狠狠的插在纳尼的右眼，按下毒液的注入的按钮。她不用管那魂片在哪，她只用知道，她此时是双管齐下，匕首是斜插，从眼眶进入头骨保护的蛇脑，就算没有魂片，这么压上几分钟，大蛇也得死。更何况她注入了提取了五盎司（140多克）毒液，提取浓缩液。 这种毒素三到五毫克，就能致使一个成年男子在几分钟内死亡。基本上，研究员说过，她匕首里的毒素能毒死好几头大象。 但这个也不能让她放心，于是，她还找了海格，帮她去魔法丛林里抓到体型差不多的大蛇，可以说，她在杀蛇上，也是准备充分的。包括匕首的角度。 所以，她可以逃避，但是不能不做准备。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可控的境地之中。 现在，连上面愤怒的丑婴都知道，她坐在这纳尼的边上，并不是不怕，而是她真的一直在找机会。也是让纳尼习惯她，慢慢的不设防。 妖精的短剑，加上八眼蜘蛛的巨毒，而她死死的压住纳尼的头，让它不能动弹，绝无生还的可能。现在纳尼死了，目前就残魂了。 一根魔杖被放到了哈利的手上，“你可以报仇了。” 哈利他们没带魔杖下来，所以这会子，欧萌萌就不抢主角的光环了，所以最后一战，注定要放在霍格沃茨。 纳威看着，忙窜到了欧萌萌面前。他也要报仇，他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欧萌萌也给了他一根，这就是魔杖多的好处，之前他们在欧萌萌这儿都不试过，纳威之前用的，也是他妈妈的魔杖，倒不是舍不得给他买，而是老太太觉得要有传承。 欧萌萌倒是让纳威试过她手上的那些，跟之前送罗恩和金妮他们一样，总有一只能用。包括此时哈利用的，也是如此，总能用。 “福斯特小姐，你以为你赢了吗？”丑婴沙沙的声音。 “没有，我从来不敢轻易瞧不起任何人。刚和您说过！”欧萌萌对丑婴笑道，对纳威打了一个眼色。 纳威这会就不傻了，按着原路返回。他得去叫人！ 欧萌萌可不敢把希望都寄于邓不利多，虽说原着里，其实也暗示了，邓不利多是知道这里的，不然，最后凤凰福克斯带着帽子飞来。而凤凰啄瞎了蛇怪的眼睛，眼泪救了金妮。这些其实也都表明了，这也只是老头给哈利的一次试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诛心 “你让那个笨男孩子去找邓不利多了？”丑婴其实这会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他魔力不够，一个小小身躯，无法支持他乱动。 而这时，他的追随者们都不在这儿，唤醒蛇怪，倒是一个方法，可以暂时解决目前的困境，但是，若是邓不利多跳下来，他可能复活不了。 “是，还是那话，你现在把哈利弄过来，你复活的仪式没有帮手，也没有观众，你想怎么办？主要是，你没有魂器了。目前你只有现在这个小小的一块了。虽说这样，你也可以恢复肉身，但是，残缺的灵魂会影响到你的魔力吧？主要是，没法再永生了。”欧萌萌还是尬聊着。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想再忽悠一下这位，总得等着邓不利多他们下来不是，不是怕丑婴，而是这里，还有一个大杀器。沉睡的蛇怪！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呼唤了蛇怪。 “是啊，我现在就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块了。不过，我还是永生的，我会永生的。”丑婴喃喃自语着，嘴巴里还有嗞嗞声。 欧萌萌回头看看哈利，哈利对她点点头，小声说道，“他在召唤蛇怪。” “亲爱的小汤姆，你的复活仪式，需要你生父的骨头，仇人的鲜血，忠仆的骨肉。那个我得和你道个歉，我小时候有点善良，觉得你父亲应该去天堂，于是我把他的尸骨换到了一个天主教的墓地去了；还有你母亲，她那一生太悲苦了，我找到了她的墓地，把她移到了一个风景优美，再也看不到人生疾苦的地方。谁知道，这是你复活的前提条件呢？现在你没事吧？”欧萌萌有点“惭愧”的对丑婴解释了一下，“不过，现在想想，其实除了哈利还在这儿，忠仆的条件其实也不是很容易达到。明显的，卡卡洛夫和小矮星都不算是忠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在这儿。” “你早就准备了？”丑婴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矮星要说，她好像什么都知道的话了。他几乎暴跳如雷，他之前已经让小矮星挖出那墓碑下的一段骨头，现在，他随时可以在这儿支起一只坩埚。但是，现在告诉他，那里根本不是他父亲的尸骨，她根本就没有准备让他复活。 “好吧，当我知道有魂器时，我就把你父母、你祖父母的尸骨都藏到了你不可能找到的地方。我说了，我胆子小，性子怯懦，我也许不敢与您正面对决，但是我会把工作做到前头。魂器没有了，食死徒们也没有了，你可以找到的帮手，我都瓦解了。哪怕复活，前提条件，我也都解决了。所以，现在，你和哈利最后一战，公平且正义！”欧萌萌笑着一摊手。退了一步，当然，她的手里又多了两把飞天扫帚。一把给了哈利，一把给她自己。 她可没忘记，刚刚丑婴已经招唤了蛇怪。那个，这会子，还是待在空中比较安全，蛇怪再怎么着，也不会飞不是。 “你的准备的确充分。”丑婴也不管了，理智这会子，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现在眼睛都烧红了，他要杀了这个女孩。她把他所有的机会都毁灭了。 欧萌萌知道他怎么想的，所以她坐在扫帚上慢慢飞着，她技术也许不怎么样，但是和哈利打配合还是可以的。主要是，哈利不会那些不可饶恕咒，而对于他来说，估计练习得最熟的，就是解除你的武器。 而她也不敢小瞧小小的丑婴，人家本质还是伏地魔。他内心还是强大的，对着在空中的盘旋的两人，他并没有狂轰乱炸，而是稳准狠的投放在他的咒语，就凭着这个，欧萌萌都要给他封个神了。 哈利也很冷静，他们用的都是基础魔咒，也稳扎稳打。这时，就看出，情绪稳定是多么重要了。 而欧萌萌则更多的在观察着秘室的四壁。就怕蛇怪不知道从哪里会钻出来，然后把他们给石化。 “小姑娘，你还在等邓不利多？”丑婴看到了她的左顾右盼。 “实际不是，我在等福克斯。”欧萌萌笑了笑，坦然的说道。 “福克斯？那只凤凰！” “对，蛇怪的天敌。当然，公鸡也可以，不过，原则上，我希望你别打扰蛇怪的休息，它是老祖宗留下守护霍格沃茨的，不是你私有的。别让它的一千年，变成笑话。”欧萌萌慢慢的说道，“哈利，用蛇语大声把我刚刚的话说一遍。” 哈利习惯了听话，自己忙大声的用蛇语在秘室里大声喊着。 “你也是蛇语者？这是斯莱克林继承人独有的。”果然，丑婴惊愕了。 “是啊，哈利也是斯莱克林，他当之无愧。但你不是，你身上已经没有斯莱克林的血脉了。”欧萌萌故意打乱着丑婴的心态，“你现在的躯体是纳尼和独角兽的血肉，你没有斯莱克林的血肉了。你小小的魂片，也无法让蛇怪感受到斯莱克林的气息。” “我是斯莱克林的继承人，是高贵的斯莱克林血脉……”已经气红眼的神秘人，终于乱了方寸。而这时，哈利终于打中了他。 他此时其实是脆弱的，他刚已经被打击得不轻，知道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时，他其实是想同归于尽的，而刚刚，欧萌萌说他已经不再是斯莱克林血脉这个，完全的击溃了他的内心。 他此时失去斗志，因为他发现刚小女孩说的对，他没有魂器了，他再也无法实现永生。甚至于，他都无法复活了。而现在，她精准的打击到了他的自信。 他曾经是惟一的蛇语者，他这一项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他得到了世家贵族们的认可，认为他就是斯莱克林的继承人。现在，告诉他，他不是，哈利也是，而且哈利还是纯血，虽说他的母亲是麻瓜巫师，可是毕竟也是巫师，比他这个混血来得纯正。 他都没法思考哈利为什么是蛇语者，为什么，哈利会一直戴着巫师帽，他现在陷入了完全的自我的厌弃与失败的打击之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结束 当纳威带着人下来时，欧萌萌还坐着飞天扫帚在空中悬停着，而地下，一条巨蛇在和哈利聊天，巨蛇看到人群，自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它太老了，它要回去睡觉。 而中间高背椅上的丑婴已经没有了气息，襁褓上插着一把匕首。不过，还能看得出来，那丑婴实在太丑了。 哈利脸色有点苍白，任谁经历这场决战，也都会觉得身体不适，不过，他没取下帽子，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勇气接受，头上的残片还没消失。 那匕首是欧萌萌补的刀，她凡事都会一用一备，刚刚杀完纳尼，包里还有一把同样配置的匕首。长得不同，但功效一样。 在给哈利魔杖和飞天扫帚之后，她就坐到飞天扫帚上，为哈利掠阵。 要知道，她从见到伏地魔，就在慢慢的设局了。神秘人哪里知道，欧萌萌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21世纪所谓的话术。每一句其实都是有用的。 一次次的打击到他的内心，像欧萌萌说的，她会把邓不利多赶出学校，这是让神秘人认同自己，然后又和他说，他的政治理想是不成功的，并且拿出数字来，让他开始置疑自己，包括她说的，若是他们五十年前能相遇，也许他们结局不同的话，他再次陷入了深深懊悔之中。又用魔文的知识讨他欢心，其实是让上面的伏地魔和边上的纳尼放松警惕。 她的每一步，每句话，其实都是经过了精心设计，偏偏，她说的还都是真的，让他这个从小就会玩弄人心的家伙完全没有感觉到她在撒谎的气息。于是莫名的就信任了她，然后被她打动，最后被她左右了情绪。 等着让哈利用蛇语呼唤蛇怪，除了告诉蛇怪别出来，重点是，重重的打击他最后的自信，他已经不是斯莱克林的继承人了。这是他最后的尊严。这时，他就会犯错。果然，在他和哈利对决时，她在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 正好，哈利一个定身符起到了作用，丑婴被定住之后，欧萌萌就一个飞刀过去结束了战斗。当然，她关注的重点在，那残魂移动了没。就和每一个魂器最后时一样，有不甘心的痛苦嘶吼，但却不是像奇络那样，灵魂奔跑消失。 现在欧萌萌相信，哈利头上的帽子起到了作用。不过，她刚趁没人时，对哈利说，帽子还是再戴一年，反正他也戴习惯了。 哈利无所谓，他现在心里多少有点空落落的，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多话说的，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这个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最终，死在了他和小佩妮的手下，也算是为在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人，划上了一个句话吧。 欧萌萌知道哈利的纠结，只是拍拍她，就对着自己的祖父冲下去了，抱住了老爷子，“爷爷，刚刚吓死我了。” “你觉得我会不会相信？”老福斯特真的吓死了，一边咒骂，一边上下看着孙女。确定她的身上没有伤痕，这才放心。刚刚那几个小时，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是的，若是孙女不在了，那么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活下去的理由。 费伊也冲过来，他之前笔挺的西装都乱了，这会，就真的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了。真的话都不想说，他就是想看看佩妮没受伤。 “哦，费费，我好想你。”欧萌萌忙去抱了费伊下，顺便告状，“对了，你们抓到卡卡洛夫没？是他抓的我，而且，还打了我了。用手刀打的，竟然不用魔杖，可疼了！” 费伊一脸心疼，正想着要说点什么，不过背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别撒娇了，回去吧！” 欧萌萌抬头，一个三十多，快四十的男子，看着有点面熟，想想，才想起，小福斯特，她在这个世上生物学的父亲。这个人蹦出来干嘛？ “哦，你回来了？埃及这么近？让你一下子就回来了？”她抽了一下嘴角，笑了一下。 “我是巫师！”小福斯特没想到女儿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哦，差点忘记了。”欧萌萌假笑了一下，话中不乏嘲讽。 她懒得看小福斯特，转身去拉了哈利一下。 哈利对她笑了笑，哈利有点羡慕，小佩妮有很多人爱。赫敏、德拉克、金妮也都跟着下来，一块扶住了他。哈利笑了，现在他觉得好受多了，因为他还有朋友。 回到地面，一个笼子里，装着卡卡洛夫。因为不知道谁说的，万一他也能乱变小动物怎么办，还是用笼子吧！不得不说这么做，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卡卡洛夫看到欧萌萌毫发无损的上来，颇有点失望，合着自己并没做什么。 欧萌萌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好的，就是啥也不说，因为这会子，她终于可以说，战争终于结束了！ 去校长室，把情况一说，当然，隐去了话术，只拿了自己刚刚记录的笔记本，说自己和神秘人聊天聊得很开心，学到不少东西。 邓不利多看看伏地魔关于魔文的论述，也有点叹息，现在，他终于可以说，小汤姆的确是个惊才绝艳的少年，若是别那么偏激就好了。 “还是有点危险，以后还是别这么冲动？”邓不利多最终还是摇头，对欧萌萌说道。 “请相信，有可能的话，我保证不冲前头。我是被迫的！”欧萌萌瞪大了眼睛，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原则上，自己是指着邓不利多来干这些的，结果现在还是自己冲出来。她不由的愤愤的看向了邓不利多，有点鄙视他了。 邓不利多感受到了“小佩妮”的鄙视，清清嗓子，“不过，你做的太好了。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真不是自愿的！”欧萌萌都想呸了，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是当英雄的材料，想想下面两条蛇，都不禁打了一下个寒颤，“而且我怕蛇，我一直在天上待着，若不是哈利劝服了蛇怪，并且杀死了丑婴，我简直都要吓死了。” 哈利回头瞪着她，这是朋友该说的？太不当人了！明明杀死纳尼的，还有让自己劝服蛇怪，并且最后补刀丑婴的人是她。 第一百五十章 失落 “那个蛇是佩妮杀的，趁我们不注意杀的，佩妮太勇敢了！”纳威忙说道，他可是觉得自己和佩妮从小一块，不能让人觉得“小佩妮”是胆小鬼。后面的事，他不知道，但纳尼却真的是“小佩妮”杀的。他得帮她把功劳争回来。 欧萌萌回头怒视了纳威一眼，这小子脑子真不好，和自己一块这么多年，竟然还这么不了解自己。 赫敏和小哈利，明显就机灵多了。难怪伏地魔没瞧上他们，估计，纳威的父母也是，不是傻，而是刚直，这样的夫妇，生出的孩子，估计不太可能成为他的一生之敌。 纳威忙缩了回去，不过，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哈利也缩回了头，他可不敢说话，“小佩妮”一直说，她目标是做未来霍格沃茨的校长，所以她要保持优雅、高贵的风度，绝不能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上关系。哈利虽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服从了。主要是，不服从，也没有别的办法。 德拉克和赫敏只能摸鼻子，都有点没眼看了。实在太了解“小佩妮”，这种事，她躲得比兔子都快。生怕沾染一丁点。 欧萌萌回头，对着邓不利多牵了一下嘴角，这个，好像不能不解释一下。 “那是因为哈利和纳威在前面吸引了神秘人的注意力，我才有机会在边上杀了那条蛇，当时想的就是，那是神秘人的宠物，万一伤人就不好了。”欧萌萌抽了一下嘴角，“对了，你们刚刚去捡了蛇蜕没，那除了是上好的魔药药材，也能做……” “恭喜你，恭喜你们，终于报仇了。”邓不利多还是站起，对着欧萌萌和哈利，纳威说道。 哈利和纳威晃了一下，他们刚刚其实刻意的在回避这个，特别是哈利，他其实还没有沉下来想过这个件事。这几年，欧萌萌给他的洗脑是，要重振波特家，重新塑造波特家的家门。所以这些年他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这些上面了。报仇这个，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他厌恶伏地魔，但更厌恶邓不利多。 也就是邓不利多和他一起做研究后，让他们的关系和缓了一些。但是报仇这个，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主要是觉得，这是大人们的事。所以现在，看到邓不利多郑重的恭喜他们，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纳威也垂下了头，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过他又有一点隐隐的高兴，因为战争真的结束了。 而欧萌萌只是浅浅的一笑，但没说话。她觉得邓不利多还是没有弄清楚底层逻辑。她才说了，伏地魔的出现，其实是时势造英雄。那是时代的选择。所以，不解决深层的矛盾，今天杀完伏地魔，明天会有伏天魔出现。就像是格林德沃，为什么要用巫师领导麻瓜？人家也发现了，巫师的处境艰难，而这些资源完全不够分配的。格林德沃失败了，没多少年，伏地魔又出现了。为什么，根本的问题没解决。 所以说，伏地魔也许是仇人，所以她也算是手刃了仇人，但是，她的重点是这个吗？这只是他们前进路上的隐患罢了。 “佩妮！”老福斯特轻扯了孙女的耳朵一下，他当然知道孙女为什么笑，孙女在做每一件事时，都会说原由，做计划，每一步操作得都很小心。所以杀死残魂，那是整个大计划里最不重要的一环，几乎就是，谁在就是谁杀，别麻烦别人了。她做的哪件事，其实都比杀那丑婴重要，也更有意义，老福斯特忙对邓不利多说道，“哦，邓不利多，我想带佩妮去圣芒戈检查一下，我怕她受了惊吓，正好也没什么课，让她回家休息几天。” “当然，当然，要不要先去医疗翼，庞倍夫人的医术还是不错的。”邓不利多忙说道。 “算了，我们去伦敦，你这儿太乱了。”福斯特忙摆手，这儿还在办三强争霸战呢。而且，他也想让小佩妮和小福斯特好好的聊聊，解开父女心结。有什么比让孩子有危险更能牵动父亲的心？没看这回小佩妮失踪，小福斯特就立即回来了。 “就是、就是，先去检查一下。”费伊也明白老福斯特的意思，当然，他现在的重点还是要让他亲爱的“小佩妮”快去医院，至于说父女和解这个，也不急于一时，人家是亲生的父女，抱头痛哭一下就成了。 欧萌萌忙看向哈利，“一块？” “不用了，我没事。”哈利看看他们后面一直冷着脸的小福斯特，立即摇头。他也有点疑惑，怎么亲生的，还板着脸。 金妮果然出生在大家族，一看情况就知道不对，就立即把他们一拉，拎上哈利就往医疗翼跑，坚决的不在这边停留了。 小福斯特现在有点不知所措，小佩妮一失踪，老福斯特就立即通知了小福斯特，他真的就用古灵阁的国际壁炉网络飞回来了。因为，他们告诉他，那个人回来了，他要抓住所有七月末的孩子。 小福斯特赶到时，他们已经把卡卡洛夫抓住了。小矮星想活命，立刻就把卡卡洛夫是食死徒，并且还效力于神秘人的事一说，他是不知道伏地魔的计划，但抓个人与自己分担就好。 卡卡洛夫被抓，也就知道，小佩妮和伏地魔在斯莱克林秘室里，于是哈利和纳威是主动下去的，当时神秘人和“小佩妮”聊得太开心，忘记，那水龙头也是需要蛇语才能打开，卡卡洛夫抓到佩妮时，是纳尼出去开的门。 而这回就是哈利开的门，并没关上，不然纳威也上不去。大家知道“小佩妮”没事，并已经杀了那条叫纳尼的大蛇，小福斯特就准备回去了。 是老福斯特和费伊把他硬扯下来的。哪有知道女儿没事，就转头离开的？这种自我感动，除了他自己，没人在意。 终于，他看到了已经成为了残魂的丑婴，他比哈利他们更加明白那种感觉。失落！ 若是他们能面对一个强大的伏地魔，他们付出血与泪之后，得到胜利，也许他们会抱头痛哭，然后把心里十多年的委屈，痛苦释放出来。甚至于，他都幻想了为了女儿，他愿意冲在最前面。可是，现在，他站在这儿，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不需要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是外人吗 “其实，要不我们去麻瓜的医院？”欧萌萌他们真的去了圣芒戈。哪怕欧萌萌觉得，这真的没有必要。 觉得都花了钱，不如去麻瓜的医院，做个全检，好歹，钱花在了明处。这在圣芒戈，一群大夫对着她拿个魔杖晃。她哪怕在魔法界待了十五年，被这么检查，也是极痛苦的。 而刚刚在校长室里，德文特家的老祖知道宝贝“小佩妮”去圣芒戈。特意也去了圣芒戈的画像里，好歹有点江湖地位，主要是，这也是他们德文特家最后的血脉，自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在老祖的关切下，欧萌萌被抓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不过欧萌萌就觉得，这个，圣芒戈是不是有点蒙事啊？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欧萌萌显得更可怜、更无助。 “又胡说八道。”老福斯特轻斥着，并对着拿着棍晃的大夫陪了一下笑脸。而老福斯特和费伊一个抓小福斯特，一个抓“小佩妮”。反正现在，他们俩也想好了，一定要他们父女至少谈一下。而让他们都有台阶可下的地方，好像就只有圣芒戈了。 不过，老头现在觉得也觉得也许孙女是对的，这么一群大夫过来给孙女检查，也没有什么仪器，就是一个个的大夫拿个魔杖挥挥，就算是检查了。这钱花得实在有点郁闷了。 “乖，听话。”老费伊忙在她嘴里塞了一颗糖，堵住她的嘴。哪有当着大夫说换大夫了! 欧萌萌无语，自己从小就不爱吃糖啊。当然重点是，她也不信这啥也没有的破医院。只要不是魔法伤害，她真心的觉得，还是去麻瓜医院比较靠得住。 至于说魔法伤害的，感觉好像对于这个，也没什么用。参见纳威的爹妈，纳威的妈妈会给纳威递糖纸，欧萌萌其实觉得，纳威的妈妈是记得纳威的。这样，她觉得应该可以试着找回一下。但这个魔法界去没办法。 小福斯特被亲爹拉着，动也动不了，只能在一边看着。主要是，他也担心会不会有问题，不过看到女儿这样，然后看父亲和费伊这么溺爱女儿，明明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结果这俩人，把女儿当成小宝宝一样？所以女儿才会这么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吗？现在，他就忘记了刚刚的残魂了。就满脑子，这孩子废了，被惯坏了。 小福斯特现在就在运气了，深深的觉得，父亲当初对自己可没这么没原则，而老友费伊，之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溺爱孩子？ 他准备从圣芒戈出来，和父亲好好谈谈，结果一出门，老头竟然拿出一个比像砖头一样的东西，说了几句话。很快门口竟然出现了一辆豪华的汽车，一辆豪华的麻瓜汽车。 老福斯特刚刚就是惯性，等着欧萌萌说还不如去麻瓜医院，老头立刻就后悔了，所以从圣芒戈一出来，就忙电话给司机，立即送欧萌萌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这里是他和卢修斯一块出钱盖的，里面院长是麻瓜巫师，这里更像是研究院，看看麻瓜和巫师各方面的指标有什么不同，还有就是治疗方式。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让魔药走进麻瓜群体的重要一环。当然，也让巫师治疗师慢慢和新科技相互融合，促进。 虽说这里院长是巫师，但费伊还是隐身了，然后用现代科技把欧萌萌又查了一个遍。最后才回到了他们在伦敦的住宅。 欧萌萌都精疲力竭了，她刚刚都想在医院睡着了。她在医院里，就想着，我没事啊，为什么要来麻瓜的医院。不过，明显的，祖父、费伊不相信。于是，她又把那个全弄了一次。她特别想知道，自己哪里像是受了伤的？ 小福斯特现就有点错乱了，现在他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外人啊？父亲和女儿这是在麻瓜界这是混开了吗？他们在麻瓜有一家医院，竟然还有一处麻瓜的住宅。包括费伊，他虽说隐身了，但明显很从容不迫。只是，这些，为什么没人告诉过他？ 当然，这也就显出小福斯特的格格不入，他在人多，车多，还满是仪器的医院里，都显得紧张万分。甚至到终于回到家，欧萌萌都累得不想说话了，而小福斯特还显得不在状态中。 “好了，事情结束了，你要不要退学？”老福斯特也知道孙女太累了，不过，看儿子这样，他怕再不谈谈，儿子连夜跑了。 “现在？我才四年级，明年才能考o.w.ls，不然，我连普通巫师等级证都没有。”欧萌萌可是考证狂魔，现在让她没有证，就离开，她觉得和杀了好一样难受。 五年级是普通巫师等级，七年级就是高级巫师考试被称为n.e.w.t.巫师考试。总的来说，owl考试影响巫师对职业的选择，newt考试决定巫师能从事的职业。 霍格沃茨并不在意偏科。如果owl考试考不好的话，newt直接不用考了，因为反正也及格不了。但如果owl考好了newt没考好，那也不能从事最想要的职业，但可以从事其他有相似之处的职业。 欧萌萌可以不参与newt，但是必须得把owl给考过了，这就是入门资格的问题。像小巴蒂·克劳奇，就是拿到了十二门优秀，让老巴蒂深以为豪；而赫敏拿到9个优秀，黑魔法防御术是良好。这对每个英国的小巫师而言，是里程碑式转折！ “卢修斯说美国麻瓜学校还不错，主要是氛围挺好的，巫师等级考试这个，真没什么用。实在需要，等站将来需要了，在美国考个国际巫师通用证。重点是，格林德沃想收个弟子，对你很感兴趣。”老福斯特摆手，忙说道。 这件事的重点在，格林德沃想收个弟子，卢修斯当然希望那位能收德拉克，但是人家选择了“小佩妮”！这让老福斯特开心不已，之前他是想着送孙女去避难，现在正好以事情解决了，来打动孙女。 “也好、也好，格林德沃，仅次于邓不利多的大魔法师。”费伊忙点头，心里其实认为格林德沃更强一点。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冲突 “父亲，那是格林德沃，那佩妮将来还能回英国魔法界吗？”小福斯特忙坐下，他觉得父亲和费伊都疯了吧？让女儿拜那位为师，摆明了要站在邓不利多的对立面上吗？总不会以为女儿刚立了大功，就觉得可以挑战邓不利多了吧？ 老福斯特点头，现在说这个，就是让儿子参与讨论，这样，他们父女之间，就能对话了。有了对话，哪怕是争吵，也算是对上线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我觉得这不是一会的事，一是，我得先在霍格沃茨拿到普通巫师等级证书。邓不利多要辞职了，英国近几年应该会大发展状态，我还是想留到毕业，帮着麦格教授把课程理顺。”欧萌萌想想，“至于说留学这个，若是只是拜格林德沃为师，他其实可以回英国的。去麻瓜大学升造是肯定的，不过，我没想过去美国，太不方便了。” “格林德沃可以回英国？”老福斯特怔了一下，他可还年轻，真没经历过格林德沃那个时代，自然对他也就是从书本中来。一般来说，刀不割到自己的肉，他们怎么着也不会觉得痛的，什么感同身受，那都是骗人的。所以老福斯特对格林德沃，就是和邓不利多同级的大魔法师，其它的还真的没啥。 “当然，他去美国治疗，然后得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的赦免，毕竟他这么大岁数了。让他挑自己的终老之所，也没什么问题。我还想让麦格教授给他发邀请函，让他来学校担任课外教授，想教什么教什么。”欧萌萌总不能说，那是邓不利多的gai老伴吧？正好，两人都退休，一块做研究，带学生，为魔法事业后继有人做贡献吧！ “亲爱的，你要回来教书？”费伊都想哭了，好好的孩子，教什么书啊？又穷，又辛苦。他一直以为“小佩妮”是奔着当首富去的。而英国魔法界，在古灵阁的账面上说，卢修斯家的财富还真不一定比“小佩妮”多。 当然，他只说古灵阁，而不是他们在麻瓜界的资产。而他估算，两家应该差不了多少。福斯特家做原材料，这个完全不用担心销售。她保证控品就行了。连广告都不用做，和卢修斯那种劳心劳力来说，福斯特家真的就是闷声发大财。没看，老福斯特日子过得多么开心。 “费费，我又不缺钱，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争取成为霍格沃茨历史上，最年轻的校长，这个邓不利多和画像校长们都十分支持我。”欧萌萌还是有点窃喜的，为什么她要做原料？就是加大在魔法界的用工，二就是不操心啊！ “你该像卢修斯那样，你看他，在各国麻瓜或者魔法界都混得风升水起。”老福斯特叹息，现在魔法界里，麻瓜生意做得最好的两家，就是马尔福和福斯特家族。至于说谁家更好一点，这个，两家都不敢说。 而老福斯特觉得，孙女的掌控力其实比卢修斯还好，她有足够的眼光，还有与麻瓜良好的沟通能力。结果，现在告诉他，孙女要去当霍格沃茨的校长，这个老头有点接受无能，主要是，他觉得，这是不是为了德文特家族的传承。 “您真是，若是我做了校长，马尔福家子子孙孙都得求我。不，以后若干年，我将会被载入魔法史！”欧萌萌手一摊，英国魔法界惟一的魔法学校。能这个校长的，都能名留青史啊。不比卢修斯那一身铜臭的白孔雀强多了。一个霍格沃茨的校长，若是让卢修斯能选，他保证宁可要校长的位置，因为那是掌握着魔法界的未来。 “当然，邓不利多都觉得我比他强，单指当校长。”欧萌萌也觉得自己在当校长上，一定比邓不利多强得多。 “又胡说八道，你才多大，开口就要当校长？你才会几个咒语？你最拿手的，又是什么，还敢说比邓不利多强？”小福斯特头大了，刚刚在医院的感觉又回来了，女儿一定是被养歪了。如此的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他简直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教才好了。 “大叔，你谁啊？”欧萌萌原本靠着祖父，听小福斯特开口了，她就坐起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算是女儿说的，爹味吗？果然开口就让人窒息了。 “你……”小福斯特张张嘴，转向父亲，“您就是这么教她的？” “这话说的，您有什么资格指责他？”欧萌萌又假问了一句，“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责我祖父，还有我？” “佩妮！”老福斯特头疼，不过看到怒气值上升的孙女，立刻知道，不能再说了，不然，孙女就要爆了，忙安抚着孙女，“乖、乖，爷爷没有说你错了，乖，不生气，不生气。” “爸！”小福斯特也怒了，父亲这么溺爱孩子，能教出什么样的小孩子。主要是刚刚“小佩妮”的样子也刺伤了他，叫他一声“大叔”，还问他是谁，摆明了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怼天怼地？谁给你的权利？这让他有点恼羞成怒，所以自己在她面前就该像个罪人吗？ “你闭嘴！”老福斯特回头喝斥了儿子一下，回头对着孙女陪笑着，“爷爷知道你生你爸爸的气，爷爷也觉得他错了，所以他回来是和你道歉的，真的，他一听说你有危险，就跑回来了。” “道歉？那倒不用，他没什么对不住我的，生了我，给钱您，也算养了我。有危险时，知道带我跑，算是责任尽到了。”欧萌萌对祖父笑了笑，“所以，他对不起您，也对不起我妈，倒严格意义上，倒没对不起我。” “他和你妈妈……”老福斯特误解了，以为她在说当初逃跑的事，忙解释，急得汗都下来了，他生怕为这个，孙女恨儿子就麻烦了。 “放心，伏地魔已经和我说过了。我觉得，他应该是误触了门钥匙，不然，不会这样。讲一说一，单从逃生这事，他也不用向我道歉，他没什么对不住我的。”欧萌萌忙按住了祖父，表明态度。 这个她真的不在意，在那场事故中，至少这位把自己带出来了。所以跟他有仇的，一是伏地魔，二是爱维儿，和自己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无情? “他说的误触？”老福斯特忙问道，这个他也希望是真的。他希望儿子能从此解下这个沉重的包袱。 而小福斯特全身颤抖起来，当年的事，他其实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切都是大家猜的。而惟一在场的，就是伏地魔。对于他来说，那就像一场恶梦，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初自己是误触，还是内心真的害怕而抛下了妻子。那一刻，他其实自己都一片模糊。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不敢回来面对女儿的原由。他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说起当年的故事。或者说，他无法面对自己。 费伊看看老友的样子，忙按住了老友，无声的支持了。 “不，伏地魔说他是自己害怕跑的。不过，依常理来看，那时，拉着我妈跑容易，还是去抱起我容易？或者，他自己直接跑？明显的，他们之前说好了，有事时，他先去抱我，然后两人去拿门钥匙。而门钥匙的弊端有很多，当初咱们测试过。但不得不说，逃跑，那个最快。所以，我宁可相信是误触。至于说，他实在想证明自己，可以抽取记忆丝，那个虽说可以修改，但原始的，还是可以抽出来的。”欧萌萌没看小福斯特，她关注的点一直是祖父，她说得很理性，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家的事。 “佩妮！”费伊一边按住老友，一边制止着“小佩妮”。他也替老友痛苦了，佩妮说得这么理性，而且从她刚刚的话中，也说明了，她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了。无情最是伤人！ “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可道歉的，这样挺好。”欧萌萌也懂祖父和费伊的意思，之前，这个人不在，她也不介意和费伊他们说说，这个人不负责任，多少也能让他们对自己网开一面。但是现在，他在自己面前了，欧萌萌认真的想想，她真心的觉得，这个人有他没他其实没什么。 小福斯特瞪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她很像爱维儿，这个是经过众多认识爱维儿的人都认证过了，所以这也是他越来越无法面对的原由。他甚至不敢像刚刚说的，去提取自己的记忆丝，因为那样，也许就能证明，自己曾经就是胆怯。 而现在，女儿这么冷静无情，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对，不知所措，开始时，他能用严厉来掩饰自己的内心的胆怯，而现在，他那点遮羞布被无情的扯开，他可以对爱维儿表示他的抱歉，但是对她用不着，她可以很直白的问自己，“你谁啊？” 小福斯特点点头，自己扭头准备走了。所以，这些年，女儿根本不需要他，也不想认识他。 老福斯特拉拉孙女，不过，欧萌萌自己上楼回房间了，她连再见都懒得说，因为她也不打算说“再见”。 上楼时，欧萌萌突然想到了自己长子的父母，他们在长子十岁时，找到她家里，然后对儿子说，他们是亲生的，他们有无数的不得已，而她还不能说不行。 那时，她当时应该和祖父、费伊想的一样，不想让孩子后悔，或者说，她不想有人破坏她儿子的名声。大人们可以不要脸，可是孩子还有一辈子。回头，大好的年华，被不要脸的生父母给毁了，她会气疯。 所以后来儿子的处理方式，她是满意的，保持距离，常来常往，等着有一天，他们都能接受或者拒绝时，大家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现在轮到自己了，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也错了。自己其实当时还是逼迫了儿子，她其实并没有真的站在儿子的立场上考虑这件事。她觉得儿子那时还小，所以，那时，她劝说儿子，不要急着做决定，等着自己足够成熟了，再做最终的决定。 她当时还是顾虑太多了！其实为什么不让孩子自己做主，真的十岁，就不能做决定吗？那时都不能做主，真的成年了，不是更难了。 楼下，老福斯特一下子变得苍老起来，看儿子，又看看空空的楼梯，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骂谁了。亲儿子、亲孙女，他其实都能理解，可是谁来理解自己？ “总要面对的，你若是能逃避一辈子，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费伊这会子觉得自己最客观了。 “为什么要面对，其实我觉得佩妮说的是对的，我算谁？所以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小福斯特点头，准备离开。 “所以，从此，你既不要父亲，也不要孩子了？”老福斯特看着儿子，痛心疾首。 小福斯特有点茫然，不要父亲，也不要孩子？他敢吗？可是，女儿的理性又让他害怕，原来，他内心的深入，还是希望孩子期望自己，哪怕恨自己，也好过这会儿，这么冷静的对自己了。 “费伊先生，麻烦您去和佩妮谈谈？”老福斯特看看费伊，可怜巴巴的哀求着，这时好像也就只有费伊是最合适的中间人。 费伊想想也是，点点头，自己上楼了。 欧萌萌已经换了衣服，收拾自己的龙皮口袋，伏地魔已经没了，小哈利的头箍再戴戴，在他成年之前，应该就没事了。所以她把哈利波特的故事提前结束了。 也不知道穿越大神对自己的要求是什么，若只是哈利波特的故事，那么自己工作完成，若是说把小孩们教育成功，哈利，赫敏原则上也是成功的，那么若是到此为止，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在四合院里，她是把孩子们都安排好了才离开的。所以在这儿，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说什么改变霍格沃茨的话，其实改得也差不多了，麦格教授也能继续下去。 原本就是上了轨道的事，更新课本的事，这两年，也在一点点的增补中。毕竟他们之前有了幼儿园和小学，会把像清理一新，还有修复如初这些基本的小咒语慢慢的移到霍格沃茨之前的教育之中。所以想想，就算自己不在，赫敏他们应该会继续下去，她把自己教育理念其实这些年在他们身上实践过了，而他们也是能接受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谁错了 “在想什么？”费伊敲敲她的房间门，看她虽说在收拾东西，但明显的，她心不在焉，这让费伊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小佩妮”也被父亲这事，打乱了心神。 “在想，要不要写个教育纲要。之后，魔法界教育体系改革的涉及的几个问题。”欧萌萌忙说道，“看着没什么，但细分，东西多了去。” 她既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还是把该做的都写好，不管自己在不在，那些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费伊有点无语，看她的样子，显然不是说谎，她挂心的，从来就不是小福斯特。而他看看床边的地毯上，放着各种东西，魔杖都有好几支，放在魔兽皮的魔杖挂里。这里显出，她真的很有规则，都分文别类的放着。明显的，她虽说已经很累了，但还是要先收拾东西。 “亲爱的，能不能跟老费伊谈谈？”老费伊叹息了一声，坐在她床边的地毯上。 “当然！”欧萌萌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了老头的对面，其实看到老费伊的样子，也知道他想和自己谈什么。不过，她不想迁怒老费伊。 她对小福斯特其实真的无悲无喜。不然，她也不会没事拿他出来，让老福斯特和费伊对自己妥协。真的介意，就真的提都不会提。就是不介意，才会没事拿出来说说，让人以为她介意。 “其实怎么说呢？你爸这事，这些年，我和他也谈过许多次，但是心结就是心结，我们这儿又没有你说的心理医生，他没法自己开解自己。”费伊轻轻摸摸“小佩妮”的小脸一下，自己靠在她的床边。 欧萌萌点头，她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费伊了。这老头，真的太会说话了。安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费伊轻敲了她一下，自己准备煽情了，结果这位这样，让自己怎么说下去。 “我刚说的是实话，我没什么资格去原谅他。”欧萌萌乖乖的做了一个鬼脸。 “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请你原谅他，我们只是尽可能的让你过得开心、快乐。当然，我们更开心的是，你让我和老福斯特得到巨大的幸福。对巨大的幸福，我们常叹息，若是没有你，我们该怎么办。所以我们现在是同情你爸爸更多，他在自我惩罚，他让自己过得更加痛苦，并且很可怜。”老费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个是他的真心话。他太爱小佩妮了！ “我不得不说，费费，你能做高级经理，是有原因的。”欧萌萌敬佩的看着费伊，这话说得太漂亮了。她其实和长子的妹妹、还有自己女儿说过相近的话。 收养三个崽，她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真的是得到了巨大的幸福与快乐。但她不同情长子的父母和那个亲妹妹，现在看，她没有费费说得好。明显的，自己对事情的态度，与这个高级银行经理还是有差距的。 看看，费伊其实现在就是替小福斯特卖惨了，没能参与你的成长，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问题。而且这是无比惨痛的经历。是他没有福气。所以想想看，他的潜台词就是，“你要不要可怜一下你爸，原谅他一下。”说得多好啊！ “佩妮，我说的真的，我有时看到你，就会想，原来有孩子是这种感觉，然后会想，能陪你长大，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费伊认真的说道。 “我相信，我特别相信这点。”欧萌萌点头，想想自己那三个倒霉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哪怕是曾经让她气得发抖，可是回想时，又满是喜悦、幸福。她人生最幸福的，就是陪着他们长大。这种巨大的幸福感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所以，不是你原不原谅他，而是我觉得你可以放过你自己。你觉得呢？”费伊柔声说道。 欧萌萌认真想想，她真的不在意不过，这个好像可以将来讲给长子听。原不原谅这个，她管不着，不过，不能让长子背负十字架。不过，她有点想不通，原不原谅这个，凭什么让孩子来承担？ “那个，我没错对不对？”欧萌萌想想，看着费伊。 “当然！”费伊坚定的说道。 “出生不是我的错；爱维儿的死，不是我的错；然后和爷爷相依为命，也不是我的错，对不对？”欧萌萌想想，还是用她习惯清场，把这个问题简单化。把问题粗暴的细分，划分简单的对错。然后把人说晕！ “对！”费伊再次点头，这里面，的确没有她的错。这一路走来，小佩妮的确是没错的，她乐意做孤儿，还是她乐意不和父母生活？所以现在大人们好像也的确没有立场逼她原谅。 “所以，我说了，他给了我生命，在危险时，他带我离开，无论哪个方面来说，也算对得起我了。至于说没养我这个，也不算成立，他给钱了！在法律上，他尽责了，毕竟严格说起来，他在外工作，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在哪也是说得过去的。 而且，若我不是他的女儿，爷爷和您认识我是谁？也不会照顾我，心疼我。所以他也用不着向我忏悔，寻求谅解。主要是，真的向我求原谅时，我反而无措，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欧萌萌坦然的说道，“毕竟，是他不原谅他自己，我又有什么资格代表爱维儿说，不怪你？所以，刚刚您说错了，我并没有不放过自己，我是很平常心的。” 费伊呆滞了，这是啥意思？怎么越听越害怕呢？她在说什么？ “他生了我，法律上，他有抚养我的义务，而在他年迈，失去劳动能力时，我也有赡养他的义务。我们之间没有必须原谅的事情。”欧萌萌没让他猜，坦然的说道。 费伊心更凉了，“小佩妮”其实在说，她觉得她和小福斯特就法律上的关系就好。就像法律不会要求父亲爱子女，也不会要求子女爱父母。你们做到最基本的就好。而现在，小佩妮只想做到最基本的，其它的，她不想要，也不会给。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进阶 “亲爱的，你不该这样。”好一会儿，费伊轻轻的说道。 “我知道你和爷爷的意思，毕竟是亲生的，他是父亲，他也没真的抛弃我，他有给钱。他至少有你这样的朋友，让人知道，他内耗中。他痛苦不堪，他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所以，这样，我是不是只能张开双臂，对他说，我不怪你。然后上演一出父女世纪大和解，甚至于，我们还可以买一束花，去看看我妈。然后，这事是不是特别的完美。”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却一把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你们不是让我放过自己，你们逼我不放过自己，你们在把他的罪责分给我，然后让我同他一起背上这个十字架。 “对不起，亲爱的。”费伊想想看，他现在有点明白她之前想说什么。轻轻的抱了抱她，想想，“我说的真的，我更担心你。” “放心吧，我的心思都在如何改革魔法界的教育体系上这点小情小爱，不能动我的道心。”欧萌萌呵呵了，她和哈利可不同，把无限的爱寄于自己看不见的父母身上。觉得若是他们在，自己会如何。她是不知道詹姆·波特夫妇会如何，但却知道，像小福斯特，这种被惯坏的小孩，把自己的心情无限放大，然后觉得全世界都得惯着他的。 “有点无情！”费伊认真的想想，还是摇摇头。 “也许，这就是问题。我都不算认识他，你们却让我对他有感情？”欧萌萌对他手一摊？ 费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也是，我们总会要求孩子长大、成熟、宽容，我们其实把你的成绩，当成自己的成功，所以，有时至少还能说，你特别好，特别乖。” 欧萌萌不让他说了，这种心情她也明白，她现在看费伊，就好像看到自己的曾经，她把孩子们当成自己的一切，可是她却羞于出口，当人家亲爹妈找来了，她害怕世人的口舌，怕人说她施恩望报，于是，她假装公正的让孩子自己来选，比起费伊，自己其实还是自私的，费伊是真心的希望自己和小福斯特和好，他是真心的理解，并且同情着小福斯特。而自己厌恶长子的父母，她从没说过一句他们的好话。所以她还是自私的，她不愿把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 她轻轻的抱着老费伊，两人都不说话了。 而门外，老福斯特和小福斯特就在门口。他们听到了“小佩妮”的话。两人都无语了，之前是怕“小佩妮”是不是被伤透了心，所以不原谅。于是说的话，就冷静得让人全身发冷。她并没有伤心，她只是在想，你自己造成的，凭什么让我来帮你买单，就凭你每月给钱了。那行，那就按着法律来，你给钱养我小，我将来养你老。很公平！ 小福斯特有点站不住了，他脑子里满是，他的痛苦是我造成的吗？若不是，为什么让我原谅？我有什么资格来原谅？ 他觉得哪不对，可是又找不出来。 老福斯特把儿子拉下楼，这里给他留了房间，而现在，老福斯特的心也有点乱。 他是了解孙女的，她可不是那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凡事都会忍耐。她喜欢找到根本问题所在，不喜欢那些枝枝蔓蔓的。现在就是，她早就不在意所谓的父亲了，于是，你爱回不回，回来了，我给你点个头。若你过份了，她就会说一声，“大叔，你谁啊？”等着被逼了，她就会直接告诉所有人，我和你之间，只有法律与血缘的这点牵绊，大家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一别两宽，千万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儿。 老福斯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他也在想，明明，小福斯特和小佩妮他是一样养的，两个都是他的命根子，一样的溺爱，他支持他们一切的行动与想法。有时会纠正，但是，这种纠正，也是爱的纠正，他都会心平气和的指明错在何处。其实说起来，小福斯特和小佩妮在大家看来，都是很优秀的。 并不是谁都能当古灵阁的解咒员，像韦斯莱家的比尔，当初就是十二门优秀的男生会主席。小福斯特能得到爱维儿的爱，也是因为他足够的优秀。 而小佩妮明显的，更加优秀，他一直觉得那是因为儿子和媳妇的基因够好，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这原由，因为孙女从小就很沉寂，用她的话说她是情绪稳定，她不敢瞧不起任何人，所以她总能找到自己可以学习的地方。而儿子看着从小温和有礼，但现在看来，他其实更多的是高傲。他有点峙才傲物。因为这样，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于是他才会在爱维儿死后，一蹶不振。 现在老福斯特困惑了，他该怎么办？儿子很重要，可是孙女也重要啊，这些年，孙女给他的幸福感，比儿子大多了。这一切，他万不能放弃的。只是儿子好像也不能放弃。 这一夜，也许就只有欧萌萌睡着了，她对于小福斯特，就是她在魔法界的一次小小的过客，毕竟借了人家的身份，总要还了这份因果。 她现在把伏地魔作没了，下一步，就是好好的准备魔法界的教育改革了。好在这儿没什么系统，就像一张白纸，想改还是容易的。 之后三年，她就一直和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等四位院长一起研究，并且用麻瓜的教育体系来梳理魔法界的进阶。 像霍格沃茨其实就是麻瓜界的中学和高等中学的配置，但是，四大学院教授的又各有侧重点，基本上，他们又有预科的意思在里面。 就像欧萌萌设想的，幼儿园时教小朋友们的，就是学会知道自己的不同，当有魔法暴动时，也不用惊慌，能学会自我的控制。 小学就是学一些基本的魔法常识，像之前魔法的小故事，把之前霍格沃茨三年级前的知识，分成六年的时间，让他们学会控制魔力，还有认识魔法界，魔法界的动植物。这样，这些小破孩子到了霍格沃茨时，就不是一群小萌新了，总不会为变根针而把桌子给炸了。 到了霍格沃茨，这里就更加严格的划分了。加了麻瓜现代科学的知识，也就是说，他们这里，还要学习麻瓜的课程，以便于他们去参加麻瓜普通预科的考试，为他们继续升造做准备。 虽说，最后，可能愿意去，也能去的大多都是混血和麻瓜巫师，但是这也是一种好的开始，慢慢的，他们与麻瓜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像波特庄园小镇那样的魔法小镇景点成功后，达到她想达到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隐于市的状态之后，巫师们和麻瓜之间的壁垒也许就没那么严格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后来 欧萌萌离开《哈利·波特》的世界是送走了老福斯特之后，在那之前，她送走了巴希达、邓不利多、格林德沃、麦格教授、老奥古斯塔等一系列她亲近的长辈。 那天，小福斯特并没出现。因为小福斯特忘记了他自己。那日冲突之后，小福斯特没能回埃及，因为老福斯特一早发现他晕倒在自己的睡梦之中。 去了福斯特家的私立医院，检查说是他受刺激。在医院急救，然后接受了专业心理医生的系统治疗。那位心理医生是个哑炮，当初也是福斯特家出钱给他上的学，所以，这会子，老头能放心大胆的把儿子交给他。 其实那时，大夫已经说了，治得好就好，治不好，也许人就废了。因为那时，他其实也不算是清醒，仪器说他醒了，但他人其实没醒。 小福斯特就这样住进了医院，欧萌萌去医院看过，她知道，这是因为小福斯特的精神崩溃了。其实在爱维儿死时，他的精神也崩溃了，但那时，他还有点支撑，但这回，他知道，父亲，女儿都不再需要他，不然他也不会这会不想醒来。 她其实趁他没醒时，取出了他一段记忆丝，这事，她并没有告诉老福斯特。默默的自己看完了，又放了回去。过了几天，趁着大夫给他治疗的功夫，给小福斯特下了一忘皆空，自己才默默的离开了。 小福斯特也就是全忘记了，才醒来。他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忘记了爱维儿，忘记了父亲，忘记了女儿，自然忘记了曾经让他不能面对的过往。甚至于他都忘记自己是名巫师！ 欧萌萌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反正都忘记了，重新开始就完了。找个律师，告诉他有个远房叔叔给了他一间小房子，一笔遗产，现在可以交给他了。 房子是他们准备的，款子是他多年来给“小佩妮”的生活费，老福斯特像所有老人一样，把这钱单独放着，当做父爱的实体表现形式。现在挺好，直接就能转给小福斯特了。 小福斯特这样，社工也会跟进。帮助小福斯特慢慢重回社会。老福斯特在欧萌萌的劝说下，也没强迫他恢复记忆。只是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他，这回他按着他自己的愿望重新开始。 小福斯特竟然成了一名摄影师，他喜欢文化古迹，他拿起了相机，他觉得自己之前就是摄影师，他在镜头里看到的古迹，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当然，他也开始恋爱，但没有一个能让他更进一步，好像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想不起是什么重要的事。 巫师的寿命比麻瓜要长得多，老福斯特去世时，也百岁高龄，他人生最遗憾的就是没看到“小佩妮”结婚生子，不过，他的“小佩妮”助养了几个魔法界的孤儿，而她那时已经是霍格沃茨多年的校长了。当然，她还是魔法部教育部门的总负责人。她整个近三十年来的魔法界少年，几乎都是她的学生，用邓不利多的话说，她是除四巨头之外，魔法界教育体系的奠基人。没有之一！ 魔法界因为教育系统的改变，还有集中的居民点的建立，还有长时间的和平与富裕的大环境下，魔法界的人口也终于出现了正增长。 而她力主建立的南部居民点，在那儿设立的霍格沃茨南部分校也是她大学毕业之后，在魔法界立下的第一个战功。因为有了南部定居点，有了配套的教育体系，让北边的霍格莫德村和镜湖居民点的压力下降。 而南部的居民点的建立，最重要的是，她让巫师慢慢的坦然的生活在了麻瓜的世界里。 而邓不利多和格林德沃后来也都在霍格沃茨终老的，他们最后的日子，就是收学生，把特别优秀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培养最优秀的魔法大师。 但不得不说，这俩老头当校长是不行，但教书还可以，他们也是做的兴趣小组，生生的把毕业生的实际操作能力，魔法的研究能力又拉升了一个档次。当然，重点是，他们的课本，在两老头的参与下， 邓不利多和格林德沃去世时间非常的相近，两人也感觉到了死神的临近，把不多的财产捐给了霍格沃茨，小纪念品给了几位他们喜欢的学生，然后安心的离开。 欧萌萌给他们办的葬礼，与原着里的葬礼那种压抑、悲怆的氛围相比，邓不利多和格林德沃的葬礼，庄严、肃穆，也满是笑脸，就像他们离去时和学生们说的，他们只是去休息了，他们终于可以安心的去休息了。 欧萌萌那天也很轻松，这两老头离开得没带一丝的遗憾。他们完成了自己所想所愿。 等到老福斯特的葬礼时，欧萌萌就是显得伤感了许多，她在老头弥留时，有问过他，要小福斯特回来吗？那是他惟一的儿子，虽说这些年，他们时常在不远处看着他，他没用过魔法，就像一个普通人，拿着相机拍了很多照片，拍得非常好看。他后来竟然还成名了，在专业拍古物的领域里，无人能项背。 他没的拍过人物，接受专访时，他会说，人物太美，他拍不出来。而最近的一次采访，小福斯特已经是个老人了。他还在拍照，不过，他还是拿着相机，就拍他的住处，在门口，抓拍着街着的各种静物。相片就放在门口，当成明信片任人扔下几个硬币，挑几张。赚的钱，就够他去街口的小酒吧喝一杯啤酒。 那天的采访是一次很正式的采访，在摄影棚里，把他人生很重要的一些照片都找出来，采访得很专业。小福斯特回的也很专业，也显得很快活。采访的最后，记者问他，有没有遗憾？ 他突然的沉默，然后说道，“我忘记了前半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遗憾。有时我会想，我的前半生代表了什么？我会想，我拍的照片，会不会有人收藏，他们在照片里又看到了什么。我时常会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有没有亲人，朋友，缺失的记忆会不会让我后悔，后悔忘记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切。” 老福斯特在他说这话时，就在同一个摄影棚里，亲耳的听着他的儿子说着这颇令人感动的一段话。当停止摄影，他跳了起来，他笑看着记者说，露出十分顽皮的笑容。 “亲爱的，别当真，若是有认识我的人，只怕早就冲到我的面前，若一直没有，那么只能说，我也许要么是个混蛋，要么，就是孤儿，这样无牵无挂，也许才是最适合我的。”小福斯特笑着拍手。想想，又对金发的记者问道，“你刚说你叫什么？” “爱维儿！爱维儿·德文特。”金发的女记者强调了一声。 “真是好名字。”小福斯特眨巴了一下眼睛，对她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时，老福斯特身体已经不好了，他特意做了这么一个局，连记者无论长相还是名字，都是能让小福斯特勾起回忆。只不过，他明显失败了。 老福斯特那天在摄影棚里待了很久，之后就再也没去看过小福斯特了。所以，当欧萌萌问他，要不要叫小福斯特回来时，老福斯特摇了头。 他们在伦敦的住宅里，有挂小福斯特拍的街景，不是那些获奖的古物照片，老福斯特喜欢他拍的街景，买了回来，放大，挂在墙上，欧萌萌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但每每这时，她会觉得对不起老福斯特，她无情的消除了小福斯特的记忆，她甚至不敢说，这是为了他好。她只觉得，这对老福斯特太残忍。 她最后也没敢告诉老福斯特，是她消除了小福斯特的记忆，因为她看到了，小福斯特自己胆怯逃跑的，母亲不是把门钥匙给他，而是把自己塞给了他。这记忆太残酷，她不敢让老福斯特知道，也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她选择让小福斯特一忘皆空。 也许只有这样，他们父子也许会痛苦，会遗憾，但是相对老人知道自己教育失败，或者让小福斯特面对自己的胆怯相比，这种程度的遗憾也许不是那么让人不能接受。 老福斯特去得很安祥，笑着请费伊帮忙看着“小佩妮”，然后带着对她们的不舍，安静的离开了人世。葬礼其实并不铺张，老爷子说自己最喜欢的还是做玩具，所以他是以妮妮笑话商店老板下葬的，就在福斯特家的祖传墓地里。 但这让欧萌萌还是痛不欲生，她一身黑衣，看着教堂的工人把棺材放进深坑。她轻轻的放下第一朵白色百合花。 她在魔法世界待了太长时间，但这回她却没嫌长，因为她这回好像弥补了自己曾经的遗憾。她觉得自己久的已经不太记得红楼、四合院的故事了。但是这会，就想起了自己父母的后事。 吵吵嚷嚷的火葬场，边上全是来送别哭嚎的人群。她那时很羡慕，羡慕他们可以哭得那么大声，她连泪都流不下来，满满的茫然，因为她同一时刻，失去了父母。甚至于没来得及告别。 哈利、金妮；德拉克、赫敏站在她的左右；纳威和韦斯莱家的兄弟们站在后面。她并没有通知多少人，对她来说，这时，其实她就想一个人待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成长 哈利还是金妮结婚了，就好像是命中注定，哈利和金妮产生火花也是因为打魁地奇，之前两人都挺熟的，也没多想。等着哈利头上帽子取了，没了大负担，他那会再打魁地奇时，突然就gat到金妮在赛场上的神采飞扬了。 不过，那时，他们也不是队友，而是对手了。不过这样，好像更能追着她跑，更能注意到了她干脆利落的身手。 欧萌萌觉得，莫不是，这位就喜欢魁地奇女孩，原本秋张，就是在魁地奇的赛场吸引的小哈利。 而这回塞德里克没有死，虽说也没得冠军，因为没有大战，平淡的校园爱情都会随着毕业而走向现实。所以秋张最后也没有和塞德里克在一起。 秋张出身华裔，华裔的共同点就是重视教育，送秋张来霍格沃茨那是没法子，等着可以出来了，知道可以继续上麻瓜学校，而且也有大公司招收，秋张自然就继续升学去了。 而之前也说了，塞德里克是个完美的学生，但真的走进社会，也许会很糟，他有爱他，却也实在帮不上忙的父母。在他们看来，明明毕业可以去魔法部工作了，为什么要去麻瓜学校？那能学到什么？这么一来，他们也就和大多数的校园情侣一样，因为思维的不同步而分手了。 也就从哈利他们这届开始，去麻瓜升造的霍格沃茨学生也就越来越多，金妮那届，疯丫头卢那，还有几个鹰院的学生也都加入了升造的行列，再之后，不读下去的反而是少数了。至于说混血和麻瓜巫师出身的，也大多早早申请了并考。欧萌萌也算是早早的就开启了魔法界的内卷。 欧萌萌不用说，还是学习自己教育管理专业；哈利一直喜欢魔药，于是他学习了药剂专业；纳威自然是植物学，他要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德拉克学的金融，为接管家族企业而做准备；赫敏理所当然的考了法律专业。她一直初心不改，要为魔法部的法律的制定与执行贡献力量。 哈利在霍格沃茨就对金妮动了心思，不过，他一直没开口。金妮无疑在什么时候都不缺人追求。哈利知道金妮在霍格沃茨有人追时，还特意提示，要好好学习，别考不上预科。气得金妮直跳脚，但就是没把哈利的真心话给逼出来。 金妮终于从霍格沃茨毕业，上了预科，读的文学编辑管理专业，卢娜学的也是文科，不过她更想当作家，像父母一样，做织梦人。两个引人注目的小姑娘进入大学，追求者也就更多了。这时，哈利终于在戳散了金妮第三个追求者之后，才鼓起勇气向金妮表白。 反正看哈利和金妮的笑话，是大学头两年欧萌萌，赫敏，德拉克最大的乐趣。哈利、金妮正式的恋爱，虽说韦斯莱家的哥哥们都酸了，但最后也没真的反对。韦斯莱夫人莫丽非常高兴，就算这回哈利没有拯救世界，却也是难得的好男孩。而哈利虽说不像原着那么渴望一个大家族，不过对于莫丽大大的拥抱还是很受用的。 而且，欧萌萌一直知道，金妮其实早就暗恋哈利了，但是她让自己变得最优秀且瞩目，让哈利自投落网。这点让欧萌萌特别欣赏。 原着里的金妮也是这样，也许开头时，她被笔记本君利用过，但她后来勇敢、坚定，是哈利强大的精神支持。这里也是，可能是性格使然，我爱你，是我的事。我必须让你看到最优秀我的，让你的眼睛无法从我身上移开。 哈利和纳威他们毕业之后，因为还有研究工作，就在学校多待了一年，正好等着金妮毕业。 那时欧萌萌和赫敏都没再继续升造了，波特庄园小镇那时已经成形了，而外部的铺垫也差不多了。两人一块回到魔法部，欧萌萌的任务是筹建霍格沃茨南部分校。而赫敏成为魔法小镇的“民选”镇长。 因为大学毕业之后，欧萌萌就接受了霍格沃茨的任命，去筹建南部分校。那时，她就劝赫敏和她一块，自己建学校，她正好把针对麻瓜的旅游小镇给做起来。 于是那时，赫敏虽说学的法律，但是对于波特庄园小镇，还是有期望的。毕竟当初也是他们几个一块聊出来的方案。 之前建立小镇本身，就是福斯特家主导的，马尔福家跟进，小镇的土地都是他们两家买的，并找人设计的。 金妮和哈利婚后，自然要跟着过来，便把出版社都移到了小镇，然后对外宣称，这里就是按着魔法世界设计的旅行小镇。 只要买过他们童话的大人小孩子，总会过来玩玩，于是，这里的巫师，就可以按着巫师世界的生活方式生活，想穿什么穿什么，拿魔杖，开魔药，然后游客们还是觉得这里就是一个旅游的地方。 而马尔福家在美国有了据点后，和英国艺人一块拍了几部关于魔法世界的电影，就在他们小镇里取景。让魔法界和麻瓜界进一步的合二为一。 这时，欧萌萌按着霍格沃茨再修一个分院，让旅客们感受一下，魔法世界的学校，让他们以为，背后都是电影科技，也是很让人兴奋了一把。 也是因为这样，就算伦敦街头出现穿巫师袍的人，也没人觉得有什么，都以为是cosy二次元呢! 于是，这里成了比北部聚居点更成功的所在。因为北方的地方，是全世界的巫师旅行的地方，而南部，是全世界魔法迷旅行的地方，还没一个麻瓜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欧萌萌和赫敏就是以南部聚居点为起点，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之后，欧萌萌回霍格沃茨，接替了麦格教授成为变型学教授，格兰芬多的院长；再过几年，她就成为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校长，然后在魔法部兼职，建立新的教育体系。 而赫敏回到魔法部，有行政的经验，又回到自己的专业，回到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一路上升。 当然，哈利和纳威的庄园按他们最初的预想，就是魔法界的草药南方种植基地。霍格莫德村和禁林种植北方耐寒的草药，而他们地处南方，正好和背后的自然保护区大山一块，按着科学的方法，分种植区域。 顺便哈利和纳威在南部校区担任魔药学教授和草药学教授。这样，哈利和纳威他们完全不用离开，就能把工作、生活给包含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爱情 德拉克和赫敏就是在大学里碰撞出的火花。比如德拉克要参加舞会，自是会请赫敏；赫敏若是有人追求，铂金小子自然而然的开着豪车过来，让人知难而退。于是金融学院和法学院都知道，他们的校草和才女是青梅竹马的天生一对。 有时欧萌萌觉得，这俩说他们之间有爱情吧，她总觉得差点意思，但说没爱情吧？他们之间又从来没有过别人。 等着哈利和金妮结婚了，德拉克就魔法界的将来和赫敏交换了意见。一个魔法界的老牌贵族继承人，一个才华横溢的麻瓜巫师，根正苗红。他们的结合，对于两人，还有两个家庭都有莫大的好处。他们真的是天生一对。所以德拉克请赫敏慎重的考虑一下，他们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欧萌萌等着赫敏告诉自己时，觉得，你们很牛！加油。 这会她更加肯定，原着里赫敏也许对罗恩有好感，但谈爱，真的说不上了。她在原着里嫁给罗恩，多少也是因为在多比那件事上，她看清了麻瓜巫师在学校，乃至于在魔法界的地位，无论说得多好听，你在魔法界就是外来户，想扎根，就得找一个根深蒂固的人家，把自己埋进去。 原着里有比韦斯莱家对麻瓜巫师更友好的纯血家族吗？没有！而且像赫敏凭什么能年纪轻轻的就成为魔法部部长？那是因为除了她是铁三角之一，战争的英雄外，韦斯莱家的战争红利都归她了。也只能归她! 像韦斯莱夫妇老牌的凤凰社会员，一家子为凤凰社出力，还填了一个儿子进去，所以战争结束了，老俩口当然不用要什么，但可以遗泽子孙。 但长子比尔被狼人咬过，还娶了外国人，进入魔法部工作不现实。 次子查理参完战后就回去研究龙了，原本在原着里，也是很透明的一个人物。 老三珀西在凤凰社那局里身上有了污点，就算姓韦斯莱，将来前途也指不上； 双胞胎在中的弗雷德在霍格沃茨保卫战中牺牲了；彼得继续他们的梦想，专心打理笑话商店，他身上也没有那种规则和纪律性，所以他也不可能继承韦斯莱家在魔法部的资源。 罗恩是铁三角之一，一直陪伴着救世主拯救了世界，但是他实在能力有限得很。能当傲罗，还是特批的，不然，以他的成绩，根本考不上。而罗恩干了几年傲罗后，就和哥哥去做生意去了。对平凡的他来说，能赚金加隆才是人生的真谛。 而他们家的女婿是哈利·波特。哈利波特不用沾他们家的光，他本身就是光源。 那么，韦斯莱家在战争中积累的人脉、功勋总得有人来继承，这时铁三角的一份子，还是他们家的儿媳妇，正好也野心勃勃。她不上谁上？所以，原着里，她嫁给罗恩，一是真的有感情，二也是，这的确是她当时的最优选。 而现在韦斯莱家日子也比之前好了，虽说没有战争，但他们家孩子都争气，比尔和查理都在各自行业里找到自己定位，比尔还是和芙蓉在一起了，都是妖精银行职员，薪水都很不错。顾一个小家还是足够的。虽说韦斯莱夫人还是不喜欢芙蓉，但比尔坚持了，韦斯莱夫妇能怎么办？ 查理还是和他心爱的龙在一块，女朋友这个，还是随缘。反正莫丽气也白气，她又不能追到罗马尼亚去； 珀西在魔法部还是混得风声水起，不过没有凤凰社，没有战争，他这样的平民子弟，其实想在和平时期争得一席之地有点难。特别是，韦斯莱先生没退休之前，就不怎么讨喜，于是在没有战争的洗牌，于是毒资产都被珀西继承了。就算他没有犯错，但是想一路晋升，有点困难。特别是，就算他的妹夫是哈利波特，但这会的哈利波特，也只是一个分校的魔药学教授，除了有点钱，并没有更多的光环能帮助他。 双胞胎还是开设了自己的玩具商店，不过没有像原着里那么大把的赚钱。因为福斯特家的玩具店还养着魔法界大把的人手，他们在麻瓜界还有大型的玩具公司，相互输血，况且魔法界也不再是闭环管理，像双胞胎这样的小本生意，其实在资本面前，虽说不算是不堪一击，但也就是可以糊口罢了。 彼得和原着里一样娶了安吉丽那，弗雷德没有结婚，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爱玩爱闹，常说自己可负担不起一个家庭。气得莫丽时常想拿着锅铲打人。 而罗恩成绩一般，没能考上傲罗，但是现在魔法界的工作机会很多。罗恩现在福斯特家的公司找到一份工作，他不知道他也许有另一种不同凡响的人生。他在公司认识了一个麻瓜女孩，两人相爱，也生活在波特庄园小镇里，日子过得很平凡，但也十分幸福。因为和金妮住得很近，两家的关系极好。两家的孩子也一块长大。都很机灵可爱！ 所以当一切改变，德拉克向赫敏“示爱”后，赫敏经过郑重的考虑就答应了。 卢修斯和德拉克很清楚，像马尔福家，这会不好自己出面在魔法部里的，容易引来公众的反感。毕竟他们是握有大批魔法界产业的人，太过高调，会让人觉得他们私相授受。 这时，麻瓜巫师出身的赫敏在魔法部，就算大家也知道她嫁给了德拉克，但公众还是能把她一分为二的来看问题。 而赫敏也是经过再三的考虑，和德拉克这么多年的友谊撇开。她终得在魔法界安身立命。因为没有铁三角了，没有了残酷的战争，但赫敏对于魔法界的真相也看得更清楚。 要么她就像“小佩妮”一样，以教育为终身事业，不问情事，她觉得自己可能没那么坚强，所以寻一个让她安身的家族就很重要了。于是，当德拉克开口时，她认真的考虑之后，接受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欧萌萌那会就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错，原着里的赫敏对罗恩的感情，应该也不过是比德拉克略强一点。毕竟一起舍身忘死过。但是结婚这事，她应该也是和现在一样，也是权衡之后的最优解。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同步性 不过现在看，罗恩和赫敏，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是同路的人。比如原着里罗恩后来决定辞职去帮哥哥管理笑话商店时，罗恩其实就已经放下他和赫敏的感情了。 赫敏在铁三角时，对朋友的要求也是要同步，哪怕放假回家，她也会给两个不回家的朋友下任务，让他们别闲着。做朋友时，总得有个强硬一点的，推着走的。但是夫妻之间，除非有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忍耐，不然，三观不合这个，很难相处。 像现在的罗恩在公司就是个小管理，是中部崛起的中年胖大叔，而他的妻子就是一个像他母亲一样的贤妻良母，然后生了一堆红头发带雀斑的小孩子。他的家，就像是曾经的陋居，只是两口子的经济状况比父母好些。 由他现在的生活，也能看出这就是他向往的，而赫敏不是不好，只是和他不合适，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经历生死的情感，他们也不能凑合。 之前和赫敏在魔法部工作，估计也是为难他了，所以中途他辞职，回家和哥哥做小生意这事，并不是说他有多爱钱，而是那时，他放弃了。他放弃成为赫敏所期望的那个人了！ 而赫敏那时应该也放弃了，所以两人维持着表现的幸福，但是从电影的最后一幕上看，他们一齐送孩子上学，两人的眼睛里只有孩子，却都没互看一眼。 而现在不得不说，赫敏选择和德拉克结婚时，欧萌萌是觉得，德拉克是比罗恩更适合赫敏的选择。而她很高兴的是，赫敏虽说嘴硬，但是她是开心的。说得那么多理由，但谁都知道，这时她是有别的选择的。 赫敏真的可以不用嫁给德拉克的，他们是多年好友，她嫁不嫁的，对她来说，马尔福家若找家族代言人，还能找别人不成？ 而欧萌萌和赫敏也是互为依托的关系，随着欧萌萌在魔法界的威望越来越重，赫敏登顶也就显得越发的顺理成章。所以，他们原本利益相通，这时，谈感情其实有点伤感情，两个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更何况，像哈利、金妮、纳威还有其它那些朋友们，慢慢的在魔法界也有自己的话语权时，赫敏真的不用拿自己的婚姻来开玩笑。所以她接受了德拉克。还和欧萌萌说了一大堆的理由后，欧萌萌也没说啥，只说她说得对。等着他们走了，她还拉着老福斯特大笑了半天。 然后看着他们结婚，赫敏还是生了三个白头发小孔雀，竟然，没有一个继承了她花狸猫的浓密栗色卷发。看着她气得跳脚，然后公婆就笑，丈夫则摇头晃脑。 她一点也没注意到，她婚后的日子，她完整的保留了自己的个性。她跳脚时，德拉克和孩子们都会默默的站一边，摸着鼻子，等着她发脾气。公婆则默默的塞点好东西给她，就抱着新生儿出去了。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于马尔福家终于摆脱单传的宿命而欣喜，对于赫敏那真的是说一不二。你开心就好！ 赫敏过得很幸福，从她的着装也能看得出。刚开始时，她其实走的也是保守主义，但后来，德拉克说灰色的西装套装辣眼睛，他的妻子，必须是最亮眼的。然后他带着她参加麻瓜的贵族聚会，和某位爱珠宝如命的老太太一块，她终于穿衣自由了。 德拉克也是，没有原着里，在青年时期失去父母，时刻的面对自己的怯懦，还人假装坚强。现在的他一直很幸福，也许因为这样，他也时刻的给赫敏提供了无数的情绪价值，从没说过，赫敏得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与马尔福家有关，他会理性的分析。 福吉退休，继任者与老福吉一样，是目标明确的政治家。这样的老牌政治家，对平凡出身的年轻人，也许不太友好，但像赫敏出场都自带bgm的女主，自然不同。 首先她是麻瓜巫师，这是此时魔法部的政治正确；其次，她是女的。在一个专业政治家的团队里，一位女性成员，那是必须的配置；第三，赫敏的高学历，在那时魔法界也是少见的，可以和麻瓜政府顺利的沟通；最后才是马尔福家的儿媳妇，以马尔福家为首的老牌贵族，对她也不反感，她不上谁上。把赫敏哄了一辈子。 与原着电影不同，最后在车站，赫敏是一脸的疲惫，目光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看腆着肚子的罗恩一眼；而这时，德拉克和赫敏年过半百，夫妻并排坐着，德拉克越发的像卢修斯了，而赫敏也有了政治家的刚柔并济。 他们的三个孩子早就去各自感兴趣的领域里翱翔了；老卢修斯夫妇退休四处旅行;而德拉克和赫敏之间好像有了更多的情感牵畔。因为相互的需要，他们远比一般夫妇更加同步。 有时，欧萌萌觉得这俩有点别扭，明明其实心里都爱着对方，可是偏偏嘴巴死硬，死也不肯说出来。 但相爱的人，其实是看得出来的，他们一起时，他们都会并排坐着，会无意识的握住对方的手。两人不会不时的深情对望，但是却随时都关注着对方的需要。他们甚至于已经长出了夫妻像，笑的时候，欧萌萌都觉得他们很像。 纳威还是娶了可爱的汉娜·艾博，对，他们同届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那个女孩。 那位还是买下了破斧酒吧，不过，也重新装修，虽说还是对角巷的门户，但人家慢慢的也对麻瓜开放，有钱不赚，不是大傻子吗？ 当然，他们主要还是住在纳威的庄园里，因为纳威还在南部学院里做草药学教授，并且带着学生在自的庄园里做草药种植实验。汉娜就在小镇里开了破斧酒吧的分店，用壁炉相连，她两边跑，也总比孩子们住在对角巷强些吧。 主要是南部小镇的功能慢慢的取代了对角巷单一的功能。生意额差的都不是一点点的。如此这般，也是让汉娜·艾博决心改变的原因。 而他们也都是欧萌萌这些年，最坚定的朋友，葬礼结束，他们一块回了欧萌萌在霍格沃茨的房子，就在霍格莫德村山上那间大宅。曾经他们都在这儿度过了无数快乐的时光。 第一百六十章 佩妮的遗憾 “听说你要把福斯特家族企业全部并入基金会？”德拉克看着老友，但到了这儿，总要说点实际的。 “福斯特家的产业，我向来不怎么过问，你们也知道，当初我们做，就是给大家打个样，麻瓜界的钱好赚，别整天窝里斗。 而我的目标，一直就是改变霍格沃茨的教育体系。百年不变的课本、还有说是免费，却十分高昂的各种杂费；当然，还有普通纯血巫师的素质问题。 现在过了半个世纪，你们也看到了世界的日新月异，我们拿个魔杖，能干什么？所以，成立基金会，把收入化做魔法界的教育基金，让小巫师们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欧萌萌坦然说道。她向来不聚财，当然，也有，她也带不走的坦然，既然带不走，就多做点更有用的事。之前，她把德文特家族的产业也做了归整，把德文特家的纪念品，做成博物馆，其它的就成立了德文特教育基金，这得到了德文特家的老祖的支持。 老福斯特知道了，每年也拿一部分收入出来，放进这个基金里。但是老福斯特不乐意用德文特教育基金这个名字，要求用佩妮的名字，你捐的，就是你的名字。 德文特校长的画像也无所谓，佩妮的全名中间名就是德文特。于是就成了佩妮·德文特·福斯特教育基金会。 现在，老福斯特不在了，产业都归欧萌萌，他给小福斯特还是留了一笔信托基金，够他花到死。所以，这回，欧萌萌会把这一块也并入基金会。 “你这样，让我变得面目可憎了。”德拉克长叹了一声，虽说德拉克每年也捐不少的钱，不过，马尔福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哪怕媳妇是魔法部长，让他这么捐家产，他也是不能干的。 “你们可以是理事，监督钱的走向。”欧萌萌这点还是信任德拉克的，他们家在捐助教育上，一直不遗余力，虽说当时也是很功利，但谁又不功利，肯这么做就很好。 “然后呢？以后有什么打算？”金妮轻轻搂着她的手臂，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欧萌萌虽说只大金妮一岁，但金妮成长过程中，真的把“小佩妮”当成自己的姐姐。 老福斯特走了，福斯特家就只有“小佩妮”一个人了。 虽说还有老费伊在，但妖精和家养小精灵一样，更加的长寿，像老克切利是庆祝了他666岁生日后，离开的。哈利和金妮按着他们小精灵的规矩，为他举行砍头仪式，请大师为他制作了标本，放在他妈妈的边上。欧萌萌，还有小天狼星都参加老克切利的安魂仪式，连老布莱克夫人都安静的迎接了老克切利的归去。那时，金妮就不觉得砍头残忍了，那是小精灵们的传承。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尊重。 费伊明显的还能活很久，而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小佩妮”明显的，只有学校和学生。她都怀疑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关爱学生，她就是一个标准的老师与校长，她提供最好的教育，然后，保护学生在校内不受伤害罢了。就算对着他们的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也只是比旁人多点笑容。 “活着就好好教书，若是离开了，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定在另一个地方发光发热。”欧萌萌对金妮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完成了任务啊。老人们送走了，而当今魔法界的格局，想找事都不会用战争。三人组每个人都是幸福的。 对了还有意难平的小天狼星，竟然就在黑魔法防御课的教职上坐稳了。然后配合了课本改革，不再是由着老师们的性子，想起什么教什么了。加上婴幼儿教育也跟上了。在黑魔法防御之外，她还建议他把麻瓜的练体术借鉴一下，有研究表明，身体素质好的人，对于魔法的控制更精准。 至于说占卜课，在麦格校长手上就得到了改善，不过就算是选修课，欧萌萌也认真的对待，然后找了一群大师，先把特里劳里教授好好教育了，然后再把课本重新梳理，原则上，我不需要你能占卜出来什么，但你要让学生们知道，占卜要天赋，他们并没有。别把时间浪费在这儿！ 其实若不是特里劳里教授没地可去，她就取消这门课，直接让马人来教星相占卜就好了，再说，还有数学占卜，欧萌萌都不知道有什么必要非要学三门占卜。 至于说斯内普教授终于得到了黑魔法防御的教职，不过在南部分校。不过等着欧萌萌调回霍格沃茨，他就是南部学院的校长。 这些年教得很不错，最令人惊讶的是，他和弗农姨父成了钓友。德思礼夫妇退休之后，想找个乡间过清静的日子。然后他们胖儿子达利正好去了魔法小镇工作，他算是魔法世界的知情人，由他在小镇应酬麻瓜，是绝佳的人选。于是弗农夫妇就在附近买了个小屋，说是养老，其实也是想和儿子住得近一点。 哈利和姨妈姨父的关系在学校时就得到了缓和，不算好，也不算坏。而斯内普教授在和佩妮姨妈他们吃过几次饭之后，就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为弗农十分不喜詹姆，于是，两人就因为有共同讨厌的人，成了朋友。然后没事一块去钓鱼，喝点小酒，一下子就成了莫逆之交了。 有时隔膜就是出于不了解，等他们真的生活在那儿，佩妮姨妈和姨父终于真实的接触了魔法的世界，进入了魔法的世界，还看到了他们学校。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当然更瞧不上詹姆了，不懂他的优越感从哪来的。 也许有了普通世界的朋友，又换了新的环境，斯内普决定走出自我的世界。他现在还是南部分校的校长，他还担任小镇的很多课外的职务，他现在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而不是那个阴郁的黑蝙蝠了。 对了，还有卢平，卢平和唐克思虽说没有凤凰社牵线，不过，原着的惯性还是让他们认识了。不过和平的环境下，唐克思还好没有恋父情节，因为会自由的改变外貌，她还是考上了傲罗。做着让父母担心的工作。而卢平和小天狼星则悠哉的过自己的日子，每个人都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 送别朋友们，欧萌萌想想，在佩妮的人生里，还缺什么？她其实做的，一直是自己，佩妮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名字。现在，她站在了佩妮的立场之上，她一直不能离开，是不是因为佩妮是还有遗憾的？ 《哈利·波特》篇完 第1章 老太太的叨叨叨 吴国太是什么鬼？欧萌萌醒来，已经躺着半天了。 欧萌萌想明白，应该站在佩妮的立场上回顾一生。不是佩妮的遗憾，而是老福斯特的遗憾。 她不后悔没告诉老福斯特，小福斯特的不能面对。要知道，一忘皆空是可以自我修复的，只要有点外界的刺激。想想洛哈特伤害过的老旅行家巫师，不就是恢复了吗？而欧萌萌施咒时，可还没成年，她并不能真的像洛哈特那样，把那咒语练习得那么纯熟。 再说了，她也没抽走那记忆丝，根本不会对小福斯特造成永久性的伤害。她其实给了小福斯特和老福斯特一个借口罢了。要不要恢复，其实主动权在他们自己的手上。 过了快半个世纪，老福斯特都死了，也没等到小福斯特的面对现实，欧萌萌是觉得没事，可是再想想，又觉得，也许自己还是站在外人的角度在考虑这些人。也许，老福斯特还是希望自己能原谅小福斯特。希望在没有他的世界里，他们父女能相互谅解。 圣诞节，伦敦的街头，小福斯特穿着红色的圣诞老人衣服，给街边的小朋友们送糖。这是近十年他的爱好，用他的话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他的岁数。 八十岁在麻瓜界算是老人了，他高大魁武，白糊子都不用粘，只用在圣诞节前请略修一下即可。 “圣诞快乐！”老头背着红布袋，笑盈盈的弯腰送着糖果，回报给他的都是一张张笑脸。 “谢谢！”一个金发的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道。 小福斯特怔了一下，送上拐棍糖，然后轻声说道，“祝你圣诞快乐。” 待他终于走完了自己负责的街道，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往回走时，家门前的名信片篮子边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穿着得体大衣的女人，借着灯光看着那些名信片。她戴着皮帽，背挺得笔直，显得与那小篮子有些格格不入。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小福斯特还是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可以喝一杯茶吗？”欧萌萌抬起头，看着穿着红衣的老人。 小福斯特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佩妮！” 那天，他们在小福斯特家喝了一杯茶，两人没说影响情绪的话，只是互祝了圣诞快乐，欧萌萌就告辞了。 然后醒来，她就到了《三国演义》的世界里。穿越人物是吴国太。这算是她岁数与之前最相近的一次了。只是这倒霉身份是什么意思？ 若问她是怎么确定是《三国演义》的，因为她穿的人物是《三国志》里没有的吴国太。于是，她第一时间，就明确的知道，自己进了罗贯中的文学世界里了。 再说，《红楼梦》、《哈利·波特》都是文学作品，至于说《四合院》她没看过，但人物都很脸谱化，所以这会子，让她穿进历史的可能性不大，她应该是在一部部的文学作品里遨游。 这是对她的惩罚吗？身为一个小学校长，对于这些文学作品也都抱着功利之心，从来没好好的当成作品来好好欣赏。所以逼得她想活着回去看儿女，就得好好把这些故事给我看熟了？ 欧萌萌觉得自己有点冤啊！ 不过，她有些郁闷的想，这是自己配待的地方吗？四大名誉说实话，《西游记》她看的动画片，完整的陪两个儿子看的。她特喜欢里面儿歌《白龙马、蹄朝西》。每次听到那曲子，就想到她那两儿子竟然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不过因为儿子喜欢，她那会也真的陪着看了好几遍。小说，她真没看。 《水浒传》她是真的看完了第一册。为什么喜欢第一册，因为第一册，差不多就是人物小传，每位人物让她觉得舒服，人物各有各的可爱，然后这些小可爱们都官逼民反，去了梁山。 到了梁山齐聚，她就不喜欢了，因为其实就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罢了。不过世间事就是这样，哪有什么桃花源，不过是自欺欺人。 这也是中国人爱卷的深层原由，因为他们一直知道，为什么卷？因为要拿到话语权！ 桃花源是什么？不过是你说了能算的地方。 《红楼梦》之前说了，中国人不管文化程度，对于这个故事都能说上几句。好些人，真的是一页都不看，也能从各种地方找到营养的吸取点。 到了《三国演义》这个，她只能又叹气了一下。还是那话，她就一个小学的老师。上部她去的可是童话世界，现在让她来人精的世界，你们觉得合适吗？ 主要是，她穿的这人。《三国演义》主角可是蜀汉集团，东吴算是对照组，曹魏是妥妥的反派。这两家可是被黑得挺惨的。 而她这回穿的这个人，人物也挺尴尬的。而且通共就没几集，让她穿来，比去四合院还奇怪，想让她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吴国太，就是吴国当权人孙权的继母，也是姨母。说继母其实有点牵强，比较严谨一点的说法是，她是孙权的亲姨母，法理上，是庶母。 刚说了，《三国演义》是元末明初罗贯中根据《三国志》还有一些别的演义合一块写的。说到底，这是一本小说，一部文学作品。 文学作品里，就得有些喜剧元素，一些戏剧的冲突，还有人物的缓冲类的工具人。这里设计的吴国太，就是这样的工具人。 人设呢，是原《三国志》吴氏夫人的妹妹，他们姊妹一齐嫁给了孙坚，吴国太在这里，生了一子一女，就是原本孙坚妾侍丁氏为原型，生了一男一女，孙朗和孙仁。 三国演义里在吴夫人去世前，要求孙权兄弟好好孝顺吴国太，而她每一次出场，其实都是有功能性的。 比如《三国演义》四十三，四十四回里，孙权对要不要降曹这事拿不定主意，小吴国太就说：“先姊遗言云：伯符（孙策）临终有言：内事不决，问张绍，外事不决问周瑜。’今何不请公瑾问之？”这里就表明了她的身份与立场。 再之后，就是刘备结亲，吴国太的功能就是促成；再后来，就孙权诓妹妹回东吴，以吴国太病重为由，让孙尚香不能和刘备入蜀，让有情人天各一方，为后来，孙尚香知道刘备死了，自己跳江殉情埋下伏笔。 这就是功能性人物，而欧萌萌气愤在，让她穿成这个人物，她能干什么？ 第2章 憋屈 其实穿越是门技术活。比如说红楼里，贾老太！她其实是贾家的精神领袖，欧萌萌只要不把贾家那些子孙当回事，就能抢班夺权，然后带着一家人远离灭门之祸。 四合院的原着故事她不懂，不过，她能感觉到那个秦淮如在那个四合院里，是故事的核心。整个四合院的故事，是围着她展开的。所以她自己微调，就能让四合院的魑魅魍魉四下退散。 《哈利·波特》的故事，佩妮就是一个无中生有的人物，这最好的就是，她可以随意发挥。都没这个人，想干什么不行啊？ 但是，这回怎么办？吴国太对于《三国演义》能起到什么作用？她这破身份，能左右谁？而且她还不能乱来，因为这是人精荟萃的地方，该怎么办？ 之前说了，欧萌萌穿的这人物《三国志》里没有，孙权之母吴夫人，后被追封为武烈皇后。是一位青史留名的了不起的女性。 吴夫人年少时，就广传贤名。然后呢，被孙权父孙坚听说，于是向吴家求娶。吴家那会父母都不在了，由大哥大嫂继承家业，吴氏就和弟弟一起搬到吴郡，和吴氏族人一起生活。（这儿是不是能让网络作者写上百万字的家斗文。妹妹不和长兄同住，反而和幼弟搬出，求庇于族人？可惜，她穿的不是吴氏。也不是《三国志》） 吴氏族人并不想让吴氏嫁给孙坚这个武夫，但吴氏说服了族人。理由很简单，那时，其实已经乱象丛生，各地割据，吴家有点权势，但不多。这会拒绝孙坚，吴家还能在这地方待吗？ 吴夫人就是这样嫁给的孙坚，然后十几年间，和孙坚生了四男一女，孙坚应该还有别的妾侍，史上留名的还有一个丁氏，生了一男一女。其它的，应该还有，因为有说起孙权的姊妹的数量与这俩位生的对不上，所以应该还有，只是没留下名。 所以，后世也有吐槽，说吴氏自己都是被迫的，怎么可能还带着妹妹嫁过来？不过吐槽归吐槽，《三国演义》就是这么定的。 而孙坚历史上是公元192年去世的，终年38岁。而那时，他们的长子孙策才十七岁。而次子孙权公元182年生，才十岁，下面的就更小了。所以在孙坚死后，孙策十七岁去见袁术，可以说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接管父亲的势力，而吴夫人那时就在吴郡抚育幼子，帮着孙策稳固大后方。 孙坚、孙策都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不然也不会说，东吴的建立，孙家三代积累。像孙策壮大了孙家的势力，灭了袁术，自成一体。而这些，也与吴夫人息息相关。历史里，就记录好几次，吴夫人劝诫孙策的故事，也表明这是一位睿智而贤明的女子。 孙策死于公元200年，那会他用八年时间，已经统一江东，正准备发兵北上，完成不世霸业。结果出门休闲打个猎，结果被他当初杀的许贡的门客所伤，最后伤重不治而亡。年仅26岁！ 死前，他让自己的弟弟孙权接管他的位置。而那时，还是吴夫人站出来，替18岁的次子站台，稳定局势。 有人问，为什么不传给儿子孙绍，你不是开玩笑吗，他二弟都才十八，儿子弄不好才几岁，这可是东吴的战斗期，弄个幼主，不是开玩笑吗？而且，就算是孙权上位，吴夫人也一直站在身后。所以后来，历史上也说了，吴夫人是东吴的奠基者之一。换个人，能成？ 历史上吴夫人（武烈皇后）死于公元202或者207年。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死于赤壁之战（208年）前。 三国的赤壁之战，其实也是三国鼎立的一次里程碑式的战役。曹魏集团大败而归，蜀汉由此立足，而说起来，东吴集团算是中间不赔不赚。 其实这也是三国鼎立的序幕，这说明了什么？联姻是肯定的，但是不能这么写，于是这时，吴国太的作用也就显出来了。从开头的震惊，愤怒，到转怒为喜，成为无脑吹。多么有戏剧化。 所以，罗贯中就是位特别了不起的作者，像《甘露寺》就是各戏种里重要的传统戏。罗贯中一下子把冷冰冰的联姻故事就写成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最后还安排孙尚香殉情了！你敢信？ 于是这个人物的身份就不能太低了，历史上的丁氏，没有这个身份，也得不到孙权的尊敬，于是吴夫人的亲妹妹，陪着姐姐一直抚育他们兄弟长大，然后姐姐临终让孙权好好孝顺吴国太，这不就圆回来了？把她所知的历史，和《三国演义》的故事串了一遍，她更想死了。 “国太，乔国老求见。”女侍服侍她更衣时，另一女侍进来通报。 欧萌萌又呻吟了一声，对，她穿越的时机非常“好”，公元209年，赤壁之战刚完不久，曹操回去了。孙权这会子就想起，刘备那臭不要脸的还不想把荆州还给他们呢！可是，刘关张装糊涂，加上老奸巨滑的诸葛亮，无论他们怎么暗示，人家就当没听到。 于是周瑜就出了一个主意，以联姻为由，把刘备诓来，扣住了刘备，甚至于杀了刘备，这荆州不就回来了。主要是大家都看到荆州与益州重要地理位置，为他们是他们进军蜀地的重要关隘。不能不收回！ 而这时，乔国老过来，就是书中重要过桥戏， 而此时的进度，想必他们已经把进吴的某镇买空了，就是为了传遍天下，你们家要和我们联姻了，有点，逼你们不得不嫁的意思。乔国老就是收到消息，过来恭喜吴国太的。 欧萌萌真不想见什么乔国老啊，这位也是文学作品里非常常见，并且喜闻乐见的人物。因为有这些人物，于是，历史里的这些人精们，一下子就变得鲜活起来了。 不过欧萌萌就很气了，《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给了赵云三个锦囊，第一条就是进东吴，就拜会乔国老，说得跟这位是内奸一样。重点是，乔国老主要忽悠的对象是她啊。凭什么让自己来当这个工具人？这她能忍？ 而欧萌萌现在最痛苦的就是这个了，凭什么啊，凭什么让她来这儿，当那蠢娘们，把妙龄女儿嫁五十岁的老头儿，还不嫁不行。最后还把人放跑了，完全破坏了东吴长治久安的大计！ 主要是，凭什么你们男人的事，让女人扛？破坏大计的，是吴国太和恋爱脑的孙尚香，你们男人就没啥事了？ 我呸！ 第3章 吴国太 说起来，三国真的就是男人书，甚至于可以说，是老男人书。女孩子喜欢的不多见。 欧萌萌原本也算是知道故事，知道那几个主要的历史人物。说起来，三国在她之前的记忆里，最差的就是东吴人物了，基本上，也就知道一个周瑜，还是因为‘既生瑜，何生亮’。 若不是她有个当明星的宝贝闺女，她真不知道，吴国还有个吴国太。 她那倒霉闺女是学渣，不想出国念书，就跑去拍戏了。一家子学霸，就算她是学渣，也知道，家里的妈妈和哥哥绝不允许她混日子。进去了，也知道给自己请个演技老师做专项的指导。 等着戏完了，放假回家，那老师会布置一些作业。看看一些专业的视频，比如同一个人物，不同人的演译。其中之一，就有“吴国太”这个人物。选老太太的角色，也是因为同一个人物，有多种不同演绎的少，像《三国演义》，不应该说四大名着都是免费大ip，随便用，也好用。所以虽说传统《三国演义》都拍了两版，而单说吴国太的都有五、六个版本。包括不同戏剧《甘露寺》，都是大角来唱吴国太。 演技这个，欧萌萌不懂，不过女儿看这个人物，就随手查了一下资料，可不是用度娘，而是专门去图书馆，还请教了几位学历史的朋友。专门把这个人物弄出来，扔给女儿。她就是陪着女儿看那些老太太的表演，然后让女儿透过现象看本质。 女儿成绩是差点，但也是从小在学霸的中间，其实学习的方法是会的。像演技这个，为什么她会去找书中吴国太的人设，还有历史上也许有借鉴的人物原型，把人物搞清楚了，再去看剧本。 剧本是再创作，剧本里的人物，会有导演和编剧的再创作。等着她把人物小传写完了。再回头看五个吴国太的表现，就真的能看到每一位老戏骨的绝活。 对，别看这些都是全书中没几场戏的配角，但一般，这种人物，都是会找一些演技派，来抬高整部戏的质感。戏不多，又不贵，自然都是找的物美价廉的老戏骨了。人家也都是德艺双馨，举手投足中也都是戏了。 “这位差点。”欧萌萌当时陪看，也看出点门道。和演技老师说得反而是不同的。她说最差的，是人家认定的精典版。 “为什么？”其实当时女儿也这么觉得，但是又有点不太相信自己。 “这是精典版，那会的人也没现在这么功利，也不在意咖位，所以你看到了，这里全是叫不出本名，可是哪哪都熟的戏骨。在这么群星闪耀的地方，这位吴国太的演员，相对就平庸了。就跟西方那些演员、大咖，哪位好演员不想说几句莎士比亚的台词一样。大家都想演这样的大ip，然后各种知名人物都抢光了，像吴国太这样的边缘人物，自然就差点了。 而这些新出的，只要不是草台班子，这些这些只出场几场戏的老人，反而是戏的根角，人设不怎么样，可是人家演技在线，这还是压着演的，不然，得把这几个中青代压死，更别提那几个年轻的了。他们被批，不是他们演得不行，而剧情和对手太差了。”欧萌萌手一摊，轻叹了一声，有点同情那些老戏骨，真的老了、老了，被剧方黑得好惨。 不然，她刚一醒能这么痛苦，因为太了解这个人物，也太了解一段故事。不过总不能因为自己熟，就把自己扔进来吧？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国太！”边上的女侍又小声的叫唤了一声。 欧萌萌侧头，那女侍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她没法不急，老太太其实性子还可以，不是那爱作妖的，只是现在乔国老来了，而他们这些底下人也被通知了，不能让国太知道联姻一事。这让下头的人为难死了。让见，不让见都是事。 欧萌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四十多岁的样子，看吴国太的记忆，记忆里的吴夫人就和历史里的武烈皇后差不多。在孙坚，孙策相继去世之后，她扶佐次子孙权，一步步稳定东吴政权，可以说，她与周瑜是东吴的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当然，欧萌萌真的看到她的记忆，又觉得，自己其实之前对这些人物还是看得浅了。 历史里对吴夫人（武烈皇后）的描述是“及（孙）权少年统业，夫人助治军国，甚有补益。”而一些史籍中，也对吴夫人多有赞誉，说明这是一位睿智的政治家，军事家。就算死前，也是把后事都安排妥当的。 而这位小吴国太，在军国大事上，她尊重继子，只说自己该说的话，而看记忆，吴夫人被迫嫁给孙坚，也说了，不是受孙坚的逼迫，而是形势所迫。吴家算是吴郡世家，人家吴国国君后裔，本以姬姓，亡国后，以国为姓。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子，本身自带狠劲。她是看清了形势，不嫁孙坚，也得嫁给别人，还不如嫁孙坚，这样，吴家能得到孙坚的庇护。所以婚后，先是扶佐丈夫，后扶佐儿子。她就是那种不管啥时候，重点都找得很准的人。 所以吴国太的记忆里，对阿姊是充满了崇拜与依恋的。孙坚如何，她的记忆很淡，她的家里，就是姐姐主外，她主内，他们一块把孩们拉扯长大，守住家业而已。这么一看，这人物其实立得住的。 她就是一个温暖的内宅妇人，外头的事她不管，只是一心一意爱着每一个孩子。因为温暖，所以每一个孩子，包括孙权他们对于她，也是口口声声的叫她“母亲”，一心一意的孝顺。也不仅是因为吴夫人的临终嘱托，他们母子之间，是有真感情的。 她天然的，就不是一个政治家。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个人物才会被当成三国里少有带有温情，并且又有喜剧色彩的人物。 所以当她知道孙权要把亲女儿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她会生气。但是孙权一忽悠，她就答应看看。乔国老再忽悠，她就把女儿嫁了。因为心疼女儿和女婿，于是就坏了继子的大计。人物的逻辑是通的。但那是《三国演义》的剧情需要。 但这不是欧萌萌的性格啊！都替吴国太这母亲，当的也是很憋屈！深吸了一口气，还能死咋地？该走的路，还是走了吧，不然，这人物不就废了。自己还是伸手，让人扶起她。 第4章 历史的差距 欧萌萌撑了一下额头，这会，小吴国太原则上还不知道，联姻一事。得要乔国老来告诉她。这里，孙氏夫人，就成了她的亲生女儿孙尚香。想到孙尚香，她又头痛了。 历史里嫁刘备的是吴夫人之女，而《三国演义》里，成了吴国太之女。孙权最小的妹妹，原本该拿的是团宠剧本，结果她也不知道这人物算什么了。 在历史里，孙氏就是女将，在《三国志蜀书七庞统法正传》里描述，“妹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侍婢百余人，皆亲执刀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常凛凛。”同样记录的还有《华阳国志》。而这记录之后，都会加上一句，亮（法正）劝先主还（疑当作远）之。 意思是什么呢？孙夫人勇猛擅战，侍婢有一百多人，而且全都佩刀，刘备去她屋里都吓得直抖。诸葛亮和法正都不信任她，劝刘备远着点孙氏。 而吴国太记忆里的女儿也是这样，桀骜不驯，是位侠女。而之前也说了，拿的就是团宠的剧本，大吴夫人，小吴国太也都不想拘着她，而且东汉末年，对女子大防也不甚严谨，这是一个女子也可以展现风采的时代。东吴，我即王法，孙尚香这样，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等着孙尚香二十还没人来提亲时，小吴国太就开始头痛了。这可是女子十四、五都成亲生子的时代。吴国没人敢娶，嫁哪家，其实都有点结仇的意思。不然，周瑜为什么要拿孙尚香来设这美人计？一是身份够，二是，反正不管真假，吴国不吃亏。 欧萌萌想想那孙尚香，她倒是觉得挺好，历史里孙氏夫人嫁到荆州后，刘备给她建了一座城，孱陵城（孙夫人城），由她和她的侍女，卫队住在一起。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孙氏也防备刘备，于是自己建城，不与刘备同住。 不管哪种说法，也说明，我们就是联姻的关系，也没有一定要生孩子稳定局势，那么，就相当于，我来当人质，到日子我就回去，所以荆州，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互不干扰。 所以，其实若是这样，欧萌萌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之前也说了，联姻是必须的，那就按着历史走就好了，和女儿说清楚，把该配的配齐了，到日子，再接回来，挑自己喜欢的，也不用成亲，生几个孩子，还怕养不起不成？ 至于说，《三国演义》里说孙尚香被诓回吴，在《三国演义》八十四回里，“先主兵归白帝城，夫人闻难独捐生，至今江畔遗碑在，犹着千秋烈女名。” 那个，三国志里，孙夫人与刘备成亲三年就分手了。而《三国演义》里也就三年。三国演义是元朝末年，明朝初年的罗贯中写的，对于殉节一事，欧萌萌也就看看算了。这个不重要！到时让人传一下，也算是给蜀汉一点面子。死不死的，也不会有人来查。 打定了主意，看看梳妆好了，她扶着女侍的手慢慢的出去了。 这会，乔国老特意过来，估计和周瑜想得差不多，可算是有个冤大头来了，得抓住。 乔国老也是三国演义里虚构的人物，估计是觉得大乔嫁给了孙策，小乔嫁的周瑜，他们的父亲一定也非凡人，给他安了一个东汉末年大家乔玄的名头。但研究表明，赤壁之战时，乔玄都死了十五年了。原则上，那时代，七十五岁高龄下，估计也没法连生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有砖家们怀疑大小乔是袁术麾下大将桥蕤之女，说孙策和桥蕤的私交很好，孙策破袁术后，娶了被俘的桥蕤家眷，也是说得通的。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欧萌萌不置可否，她现在处于《三国演义》之中，她就只能认定，这乔国老，就是二乔的爹了。 乔国老白发白胡，看着还挺喜性的，很有文学作品中喜剧人物的色彩，看到“吴国太”出来，那位忙兴高彩烈的过来深揖一躬，“恭喜国太，贺喜国太。” “敢问国老，喜从何来？”欧萌萌都想打人了，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闺女好吗？她是有闺女的人，让她把闺女高高兴兴的嫁个比自己还大的半老头，这还是喜？主要是她闺女又不差，凭什么嫁老赖。我们联姻就是联姻的关系，扯什么喜不喜的？ “闻言，荆州刘皇叔即将来前提亲，已经把城买空了。这等喜事，江东各地都传遍了。还不是喜？”乔国老还是一脸喜色，当然，也有点疑惑，觉得别不是这事，国太还不知道吧？ “那国老可还有女儿，不如老身认做义女，也好与国老同喜同喜？”欧萌萌立刻言道，你这么开心，那就让你闺女嫁吧，反正就是为了联姻，有关系就成。嫁谁不是嫁。 “国太这是？”乔国老呆滞了，这是啥意思？他真不在意一个女儿，但是国太这意思就有意思了，合着老太太不同意，那自己是不是不该来。这怎么战术后退呢？这老头可不傻，就嘴唇上的胡子直跳，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这会子，想逃跑。 “去叫仲谋和公谨进来。”欧萌萌懒得和这老傻子聊，她好歹也穿了几世了，还真的懒得再装。 书中，吴国太和孙权的对答其实是很精彩的，欧萌萌陪女儿看了好几次，不过现在她不想走原情节，她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让女子牺牲自己，来成就男子的霸业。主要是，牺牲可以，把吃的亏要放在明面上。千万别甩锅。这锅，她和她女儿可都不背。 孙权和周瑜很快进来了，孙权是接了兄长孙策的位置，大哥死后是大吴国太扶他上位，以稳定东吴的形势。但是，也造成了他根基不稳，遇事不决的问题。 他没法决，大吴国太临死还见了张绍，而周瑜掌握着东吴的兵权，还是孙策的连襟，发小。连大吴国太也常和他说，要视周瑜为兄。所以，怎么说，孙权这会子，还没有立国的硬气。 欧萌萌看看孙权，又看看有点病容的周瑜。后世有人看三国怀疑周瑜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欧萌萌看着不太像，周瑜和孙策一样，是公元175年生，现在也就三十四岁，若是生天性心脏病，活不到这时。 而在这时代，34岁其实也不算小了。也是能做祖父的年纪。影视作品里，说什么周郎赤壁，小乔初嫁。这会子周瑜的儿子都要成年了好不。而且，再说个冷知识，周瑜比诸葛亮大六岁，这会子，其实诸葛亮才是小鲜肉，周瑜算是前辈大拿了。 第5章 都留下 “叫个大夫来，别让这小心眼子在我这儿被气死了，回头说小吴国太不如大吴国太宽和大度。”欧萌萌对边上的女侍言道。 孙权，周瑜对视一眼，一块单膝点地，却也不敢做声。老太太在他们心里，是个好人，不管他们外头的事，他们决定的，老太太也会尽力支持，保证不讨人嫌。所以孙策几兄弟，还有这些亲近的家臣晚辈，也愿意给她面子。 大夫很快来了，不过看堂上这些人，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给公谨看看！”欧萌萌示意大夫上前。 周瑜他们还半跪着，欧萌萌根本没叫起。你们爱跪就跪，反正我是不会叫起的。刚看看孙权，想想周瑜之死。 要知道，孙权真的当家做主，是在周瑜死后。而三国志里，周瑜也不是被诸葛亮气死的，而和孙策一样，受伤，感染而亡。也有人说，这是孙权故意救援不及时造成的。那时，随着周瑜在东吴军中声望越来越高，孙权想树立自己的权威非常难，不然，刘备也不会说，巩非久居人下。 孙权不是孙策，孙策从小就有小霸王的称号，他是一个充满自信的王者，八年时间统一江东。他为何叫“江东小霸王”就是他如楚霸王一般，打仗时，就冲在第一位。身先士卒，这种长在内闱里的孙权不能比的。 孙权后来称帝，追封自己的父亲为武烈皇帝，生母吴氏为武烈皇后。而他是从自己大哥手中接下的权柄，而用八年时间统一东吴的人，可是孙策。但他只追封了孙策为王。粗想就是觉得这个人心眼小，充分的向后世表明，他是靠自己成就的帝业。但细想想，就会知道，孙权这脑子好了。他可以追封父亲为皇帝，但不能追封哥哥，因为哥哥还有儿子，哥哥的儿子也有皇位的继承权，那么，是不是会造成兄弟相残？这与传承有碍。 其实由此也能看出，孙权他是长于妇人之手，又太顺了。他并没有像孙策十几岁为了拿回父亲的兵权，一路是从募兵开始，从袁术手中慢慢的把父亲当年的人马一点点的弄回来，并用八年时间，统一江东。这一路走来，都是血与火的锤炼。孙权这点就差了太多，一直和母亲在后方，哥哥去世，顺利接位，母亲在后出谋划策。他这会也没战功，战功都是周瑜的，那么，想除去周瑜，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欧萌萌其实目前能想到的，就是对孙尚香的安排。但对于周瑜，她其实也没想好。让这么死了，也不是不行，毕竟在孙权在世时，东吴其实还可以。是三国中，坚持得最久的，若不是后来，他几个大点的孩子死了，残了，小的继位，就乱成粥，司马家其实也拿他们没法。 再说，从现在209年，到公元280年，还有七十年。谁还能管七十年后的事儿？只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纵是真的是吴国太，她也只能长叹一声，说一声由他们去。 她抽了一本竹简，有点费力的看了起来。幸亏这会以隶书为轴心，放在这儿的竹简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但读起来，还是颇为费力的。在英国多年，重回古文，适应也要点时间。 “启禀国太，大都督有些肝郁，小臣开几付药，请大都督时时放宽心胸，倒是不难治。”那大夫号完了脉，迟疑了一下，干巴巴的说道。 “那个，我听说有位神医华佗……”欧萌萌想想她能记起的神医，也就这么几位，正好曹操同时期的，就有这么一位。 “去岁已经被奸相所害。”那大夫伏地说道。 “哦，那还有神医吗？”欧萌萌皱了一下眉头，自己来晚了，救不回华佗了。不过，这时应该名医众多才是。不过，谁没事去背名医表啊？ “母亲！”孙权没想到母亲叫他们进来，就让他们跪着，然后，就和大夫谈起了召天下大医入吴的事。这个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我这些年也存了点钱，回头送到外头，你们就出告示，说我病危，召天下名医入吴。”欧萌萌也不看孙权，对大夫说道。能在这儿的大夫都是有官职的，这种召名医的告示，一般也归这位管。当然盖章的，还是孙权。但这种事，孙权也不敢说不。 大夫呆了一下，召天下名医入吴？ 而乔国老刚听到前一句，“妙啊，国太真乃神人也。” 周瑜看着自己的老丈人，您能别这么一惊一乍吗？ “国太病危，召天下名医入吴！真乃神来一笔，妙哉妙哉。”乔国老摇头晃脑。 周瑜他们刚也是被弄得心乱了，进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刘备在外大释采买。就想来个既成事实。正烦着，被国太叫进来罚跪，也是有点烦闷的。但这会被岳父一提醒，猛的抬头。 就是啊，现在若是说老国太病危，那就真的是进可攻，退可守。联姻的事，我们想成，就是冲喜；不想成，就是老太太病危，小妹无心婚事。哪哪都说得过去。而且，这么一来，就打乱了诸葛亮的节奏，你来提亲，我这边病危，你想说点啥？ “母亲真乃神人也。”孙权忙陪着笑脸。 “你们先找个地方，这些大医好生招待，好吃好喝，有家眷的，都接来。给房子给地。每月有薪水，爱看病的，就在宫门前的中心大街上，给他们开个医馆，百姓看病免费，抓药自理。”欧萌萌不理他们，还是看着那大夫，慢慢的说道。 “都留下？万一有那混水摸鱼的？”大夫呆了一下，召天下名医，说是这么说，现在大夫有名有姓的，其实也就那么几十位，但天下大夫又何其多，说没名，不用，万一是珍珠蒙尘呢？可是都用，那得多少。 “都留下！一个也别放出去。”欧萌萌瞪着那大夫，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是吴宫中的大夫，虽说不敢叫御医，在吴地上，也是出类拔萃之人。也是，若说红楼是部笨人书，那三国就是群英荟萃了。不然也不会有老不读三国，少不看水浒的话。 大夫呆了一下，趴在地上想想，老太太可是说一个也别放出去。心里一紧，又不是傻子，不过没敢说话，喏了一声，自己退了出去。 第6章 聪明人? “母亲？”孙权抓到了老太太的意思，但还是有所疑虑，明显的，用装病来将刘备一军，但这并不是老太太全部的想法。明显的，对老太太来说，召医入吴，比她装病更重要。 “国太，这事交给臣来办。”周瑜已经想明白了，特别老太太那一个也别放出去，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这老太太，想事，都是从他们想不到的地方入手。 “知道老太太想干什么？”欧萌萌瞅着周瑜，号称除了诸葛亮，这三国里最聪明的人，这会子，她倒是想知道，他想到什么。当然，现在她也知道，周瑜为什么非要死了。若是自己，只怕也不能留他了。 有点像曹操那‘一口酥’的杨修。那位在欧萌萌心里，可以说是史上第一的蠢人。太自以为是！其实这天下，谁又不了解谁？一人一口酥，还用你来猜？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又有何难。满朝文武，真的没人知道？可只有他喊了出来。这是不是傻。 现在周瑜也是，他在这儿没当自己是外人，若这里上头坐的是武烈皇后和孙策，你大可这么说，因为一个是你的发小，一个呢，视你为子，让孙权视你为兄。 但是现在，上头坐的是尴尬人的吴国太，边上是接了哥哥位置，还没坐稳当的孙权，你越过他，说事情交给你来办，置孙权于何地？ “不管国太想干什么，瑜定为国太办到。”周瑜也不多说，他和孙策有一点很像，他其实很自信，现在他表现的，就是，只要您想，我就能办到。 “行，就交给你，我要把名医一网打尽。”欧萌萌笑了，点点头，这就是这时天娇该有的态度，我想做，就能做到。心里也暗暗地又叹息了一声，她克制了让自己去看孙权的想法。她知道，这会子，自己其实不该答应让周瑜来办这个事，而是应该说，‘仲谋，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但是，这么做了，其实两个人都得罪了，还不如现在这样，我就是一个不懂事的老太太，而且你们外头的事，我也不想管。 孙权心里有点不得劲，但毕竟也是有帝王之才的，忙笑着帮周瑜求着情，“母亲，公谨还病着呢。” “那他起来，你跪着？”欧萌萌收回了刚刚的笑脸，瞅向了孙权，此时孙权还是二十多岁的小帅哥，看着也是挺招人烦的。叫了半天‘母亲’，却一句有用的也没用。不过越是这样，倒是越像历史这个人物了。不轻易表态，就算表态了，其实也不是那有用的，不知道是试探还是别的。 “母亲真是说笑了，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了，那儿子和公谨就和您禀报一二，不过……”孙权还是先扶起了周瑜，俩人就在欧萌萌面前的小几前，拿了蒲团跪坐下来。 孙权也许比周瑜差那么一丁点，但也是一代名主。不然，人家曹操也不会说，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小子脑子也强着呢。 三国中第一个被灭亡的是蜀汉，公元263年，曹魏是265年，东吴是280年。中间这十五年，可是实力的象征。 当然也说明一个问题，实力最菜的就是蜀汉，底子薄，加上后继无人。刘备是公元223年，然后随着老将相继殒落，诸葛亮独木难支。能坚持到263年，也算占了地势之便。若不是入蜀，他们坚持不到那时。 而东吴的灭亡也差不多，孙权死了，幼子继位。这幼子可没有一个像武烈皇后那样的贤母帮衬。然后权臣争权夺势，如此这般混乱了几年，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生生的把东吴的基业败光为止。 三国就是天骄们的争奇斗艳，好像最聪明的，最勇猛的，最讲义气的……他们耗尽了一个时代。闪现出最闪亮的光芒后，就烟消云散，等着下一个时代的降临。 感叹归感叹，欧萌萌挥了一下手：“都下去吧！” 既然要谈，自是要屏退左右。主要是，三国这些人的嘴巴真的比鲍二家的棉裤还松。三国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真的大有人在。 两边的人都退了出去。快到门口时，欧萌萌又喊道：“把门都给我打开，门外二十丈内，不许有人。” 女侍们一怔，但还是把内室的门都打开，包括廊上的窗子，此时，吴国太这内室，通透得如斯。院中的小鸟都能看到，下人们，远远的站在对面的廊下，而军士在两边，脸朝着这边，却都一动都不敢动。 “母亲真是谨慎。”孙权回头看看，也点头，这么远远的把人召集在一起，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任谁也不敢走近了.由此，也看得出，老太太其实也不是白在这内宫里待着。 “现在说吧，为什么。”欧萌萌抿着成了一条缝的嘴，冷冷的说道。 “刘备趁我们与曹仁激战，趁机占领了荆南四地，儿子是想……”孙权说得很慢，像是边想边说。 “是臣的主意，主公是想用别的法子诓刘备前来，只是臣想，那诸葛亮才智过人，若是一般的法子，只怕……”周瑜还不错立刻主动承担了错误。 而孙权这会也真的不是自己主动承担，而是当着乔国老和周瑜的面，他没好意思。 “公谨，你说，你与诸葛亮之间，怎么证明你们谁更强？”欧萌萌看着周瑜。 三国之最大的意难平，长得帅，家世好，老婆漂亮，妥妥的人生赢家，结果《三国演义》里诸葛亮三气周瑜，生生把他气死了，于是世人知道了一个智多近妖的诸葛亮，一个小肚鸡肠的周公谨，你说说，这找谁说理去。 就算欧萌萌知道历史里不是这样，不过，她是可以让他死，可是她觉得她不能让他死得那么窝囊。被孙权杀也好过被诸葛亮气死强啊。 “臣……”周瑜看样子又要吐血了。 “你别急着吐血，我们就是讲道理。什么叫赢？你说说看？”欧萌萌瞅着他。 周瑜也三十多了，这会，为争点风头把自己内耗死了，那才是真的输了。在她经历这几世，有好些事，就是扮猪吃老虎。 不过想想又摇头，这不是历史，这是小说。也许罗贯中是对的，被气死，那是他自己的责任，但是若被孙权杀了，那就是孙权的责任了，有点影响东吴政权的光辉形象。 不过，看他这样，欧萌萌也觉得心堵了，内耗成这样，也是够糟心的。 “国太？”周瑜没太听明白。 “你觉得，他比你聪明又能怎么样？是能比你多吃一碗饭，还是比你钱多，官位高，或者媳妇更好看？”欧萌萌撑着头，看着这帅哥，三十多，也正是男人黄金期，结果他为另一个男人黯然神伤，欧萌萌也是觉得够够了。 “瑜……”周瑜呆了，这个，谁跟他比这个了？ 第7章 你们都是傻子 “不敢就好，其实这里哪有傻子啊！诸葛家两兄弟分属吴、汉，诸葛谨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入我东吴，深受仲谋的宠信。而其亲弟，却隐居隆中，让那刘备三顾茅庐就在前年（公元207年）。” 欧萌萌摇头，诸葛家的龙虎狗啊，她这不懂历史的都知道。别以为狗不好，在三国时代，狗可不是什么贬意。龙虎可没看家护院忠心可言，狗就不同了，那是家畜，代表了忠贞，不过她现在也不确定那位是不是已经投奔曹操了，也不好说，只说蜀得其龙，吴得其虎的诸葛家两兄弟，并瞥了孙权一眼。 “那么忠诚于你的诸葛谨，不把兄弟推荐给你，却让他直钩钓到了刘备。你说，是诸葛谨觉得你不是一个可托之人，还是觉得刘备更好？其实都不是，你信不信，诸葛家若是还有一位少年英才，非投曹贼不可。” 孙权和周瑜一块有点不舒服了，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很多，各大家族掌握力大不如前，子孙各投其主，也没有所谓的谁好谁坏的问题。但现在，被老太太这么一说，明知有挑拨之意，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影响了。 欧萌萌冷笑一声，悠悠的继续说道，“还有曹操曹孟德，太监的养子，一路走来，文治、武功你觉得你真的比得了？赤壁之战，若不是东吴与刘备联手，你觉得能赢？所以，这回你们赢的是漂亮，但那是二打一，又有主场优势，以逸待劳，曹操虽败犹荣。 我啊，最佩服是他会教的儿子。你说曹操那些儿子，哪一个拿出来，不比你们生的强？”欧萌萌轻轻感叹起来。 她都不知道周瑜有没儿子。不过蜀汉和东吴都是死在后继无人，还喜欢窝里斗，老将凋零后，败局已定。 已知的，就是刘禅和孙权的儿子都不是那能扛事的。这么和曹操那些儿子们比，差的就不止一个段位了。 孙权，周瑜一块无语了，他们觉得被老太太内涵了，但他们没证据。 而乔国老现在又想躲了，这年头，亲女婿其实也是靠不太住的。孙策不就死了？孙绍看着还可以，但得夹着尾巴做人，不然，亲叔叔也不会答应。至于说周瑜，这个，他看着还不如孙策。 欧萌萌摇头，“所以，你们说说，今天这计，明天那计，有用吗？没听过老话，你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 “是，臣错了。”周瑜忍着气，老实的应了。 “还是没听进去。”欧萌萌摇头。看向孙权，“你来说，我刚什么意思？” “母亲是想说，此间乱世，英豪辈出。万不可轻敌？”孙权瞅了周瑜一眼，迟疑了一下。 “我是说，你们都是傻子。”欧萌萌冲口而出，“你们去把你们手下谋士的九族一扒拉，看看有几家不是分散投注，千万别说什么各为其主，那是狗屁。人家忠诚的，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子孙万代。” 下面三人面面相觑，思索了一下，乔国老迟疑的对着老太太拱了一下手，“国太，所以您觉得联姻一事，靠不住？” 欧萌萌点点头，这老头果然猴精猴精的。自己说了半天的聪明和傻的问题，就老头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半天，其实就是在说，若是兄弟都能分属不同阵营，各为其主，那么联姻的关系还能牢靠？ “美人计的底层逻辑是什么？”欧萌萌看向周瑜，周瑜这美人计输得很彻底。书中可以说是吴国太和孙尚香的错，是猪队友，没能拿到周瑜的预期，问题是，欧萌萌没有看到这计策若是向好的会有什么结果？ 周瑜虽说不懂什么叫底层逻辑，不过大意能猜得出来，想想还是说道，“其实就是想让刘皇叔过来谈谈。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杀。臣从来就无意联姻。” 周瑜还强调了一下，表明您别气，我们没那么傻。 “把人诓来，再杀了。然后呢？天下人说东吴背信弃义？然后他们扶佐幼主，正好不还了。诸葛亮和关羽，张飞带着赵云，正好占了荆州。 刘备一个卖草鞋的，为何要自称皇叔，一直强调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就是想说，他是汉室正统，所以他们打的什么旗号？匡扶汉室！这是法理的正当性。 当初孙策为什么能占下江东？就是袁术称帝，孙策立即以汉臣之义，反攻袁术，拿回主动权。而曹操为何不敢称帝，他只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人别管心里怎么想，但在大面上，得占理！”欧萌萌气得都不想说话了，还不说不行。 这会子，她就忘记了，之前还觉得这些人都是人精，自己不配和这些人打交道。现在好了，她觉得，她就是被偶像光环照耀啊，自带三千滤镜。 其实欧萌萌也是障了，她虽说不了解这一段的历史，但好歹从知识爆炸的时代过来的，又历经几世，她每一世又不是白活的，她都认真的过过来的，就算不知道历史的细节，但是她有方法啊。她能拨开云雾，看到事情的本质。而这时，他们并不是不聪明，而是被历史局限住了。真的让他们掌握，十个欧萌萌也不是对手。 “明明是他们不占理。”孙权真有点怒了。他再嫉妒周瑜，这会子，他和周瑜可是一条线的，被继母这么指着骂，他也听不下去了。 “你用美人计，就更不占理了。主要是，你这个美人计，用得不怎么样啊。孙尚香是像貂蝉长相，还是有人家智慧？万一是猪队友，女生外向，你怎么办？”欧萌萌反唇相讥。 “我们不想联姻，我们只是想拿回荆州。”孙权忙说道，老娘可以说妹子，他却不能说。没看，他都没找老娘和妹妹知会，就是根本没想过，这事能成。 “你话已出口，把人诓来，就说不联姻了，把人扣了，纵是要回荆州，你觉得天下人会如何看你？天下名士，是不是就觉得刘备才是明主？”欧萌萌撑着头，她真的觉得自己在说罗圈话了，已经说了，说不过一个理字，现在怎么还听不懂，“没看人家进东吴就买买买，就是造势，让天下人知道，你求着他把妹妹嫁给他，连乔国老都以为是真的，刚来恭喜我了。” 孙权和周瑜原本就觉得，这回有点进退两难，现在被老太太叫破，也觉得有些尴尬了。 第8章 讲理 “真的等人进来，你们骑虎难下。结果就是人家诓回一个媳妇，得回了荆州，还要笑你们是傻子。那时你是他大舅哥，那么斤斤计较干嘛？荆州是人家打的，你好意思问人要？你敢问他要，天下人会怎么说你？无情无义！”欧萌萌呵呵了，这会可没老赖一说的。 孙权、周瑜现在有点麻了，都感觉不到心疼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老太太，所以因为自己要嫁了她女儿，她才烦了吗？不然，她就是开开心心安享富贵的老太太。一个不如意，就把自己和孙权一块骂得猪狗不如？ 当然这会，乔国老就觉得毕竟是吴夫人的妹子啊。之前万事不管，现在就不同了。 “那您说，咱们怎么办？发兵征讨？两家还是同盟，与理不合。”孙权也不乐意了，按老娘说的，这仗都不用打了。自己把荆州拱手相让好了。 欧萌萌拿了一根竹签子刷到他的手背上，一条红印子。 乔国老和周瑜一怔，忙一齐跪下了，孙权可是主公啊。老太太这么扬手就打，纵是当初吴夫人在世，也没这么做过，特别是当着臣下的面。 孙权脸也涨得通红。 欧萌萌没说话，对着那条红印子又是一下，红印子沁出细细的血珠子。 “国太！”周瑜较近，一下子扑了过去。主辱臣死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疼不？”欧萌萌扒开了周瑜，盯着孙权。 孙权怔了下，他真不是傻子，现在他真的是觉得，只怕老娘是有话说，不是想打。看看那血印子，老娘打了两下，但只有一条印子。老娘眼睛里没有气愤，只是平静的问询。 “追着一条印子打，水滴都能穿石。”欧萌萌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懂了，轻拍了他一下，“你比公谨聪明，你听得进话。” 周瑜也看看那伤痕，也灵光一闪。 老太太一直在说聪明与理。诸葛亮其实玩得最好的就是人心。包括划船借箭，那也是在玩弄人心。 现在自己提出的美人计，其实就是傻，没有人心的支持。于是老太太第一时间传出自己病危，破了他的众口铄金之势。 而现在说理，对着伤痕打，追着伤痕打，我不用费什么力气，但一样能把你打出血，打疼。打到你没脸见人。 刘备对于东吴最大的痛点什么？两家合力抗曹，人家东吴在前头打仗，他们则带兵趁机占地。不管怎么说，这四地，虽说是刘备带人打下的，但两家联盟，战争之利益原本就该讨论分成。这时东吴势大，出力多，所以有权收回荆州。 所以，这时，说什么这计那计，公开上表朝廷，选人治理，达到实际控制权的目的就是了。这就是老太太一直在说“理”的地方。 至于说刘备怎么说，你们都别管，我们就追着一个理字打，说出花来，我们也是占理的那个。 “那现在，要不要，让他们先回去？”周瑜对着欧萌萌一拱手，既然说老太太病危了，就是破了局。那么现在，就能安排下一步，讨债了。 “老太太都病危了，他们作为盟友，不得来看看。让他们来看，凡事有理有据，我病危这事，就你们三个知道，尚香那儿都不要说。等着看刘备他们的反应。 对付诸葛亮这样的，要学会，后发治人，慢一点，对于诸葛亮这样智多近妖的，就老实的见招拆招。我们家大业大，还怕他们几个草台班子？你们越给他们脸，他们起来得越快，人家踩着你们的名声往上爬啊！” 欧萌萌都想拍这两个历史上都着名的聪明人了。她可不敢说他们是蠢货，因为她很清楚，这俩真比她聪明，而她占的就是知识爆炸的年代，各种奇葩解读罢了。 周瑜这会子，内心翻滚，看着吴国太真的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现在，他不会被诸葛亮气死了，他要被吴国太气死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你是什么问题？年少成名，没受过苦，被人一激，就傻了吧？下回，再来，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能动手，就别动嘴，瞎哔跸个啥，不知道坏人死于话多？”欧萌萌雪上加霜。 虽说和他们说了半天要讲理，但是这是《三国》这里的人，不是在打仗，就是去打仗的路上。就不知道“和平”两个字怎么写。 都这样了，还讲什么道义。真的打仗，直接斩首行动就是了，费什么事？还真的搞什么兵对兵，将对将，打个仗，喊半天阵，人家不出来，你还不知道怎么打了？ “母亲！”孙权都听不下去了，老太太找他们来跪着，他们认了，可是这么被骂，好像有点听不下去了。 “你闭嘴，就会叫母亲，我要身体差点，就得被你叫死。你不叫，我也知道我是你母亲。”欧萌萌对着孙权拍了桌子，这小子其实怎么说，有点阴。肩膀也不够硬，论扛事，拍马也比不上父兄，不过她也没吴夫人那狠气，能把这位给换了。 “公谨虽是武将，更是儒将。以智谋取胜。”孙权能怎么办，能给这位拍桌子，西汉时就定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东汉开国，也以继承汉家天下。也以孝治天下。这会子，还真不好公开翻脸。 “智谋就是把人诓来，把你妹妹嫁了。你说，这事，你要达成一个什么目的，然后过程中，你能承受损耗是什么？”欧萌萌摇头，你们定计，没有一个计划吗？好歹看看人家诸葛亮的锦囊妙计？ 送他们出来，给赵云三个锦囊，锦囊一，到达东吴后先去拜会乔国老；锦囊二，刘备贪念美色不思离开，就对他谎称曹操大军压境；锦囊三，如果被东吴军队追赶，求孙夫人解围。 看到没，随着剧情的发展，人家把人都算死了，若不是自己穿过来，这又是诸葛亮单方面的吊打啊。 “国太真的是高瞻远瞩，令老朽佩服。”乔国老立刻就吹捧上了。 “我一个老废物，能做什么？除了这些个，又能做什么。”欧萌萌哼了一声，看看乔国老，就有点想死了。 第9章 倒霉孩子 “说啊，你们这计，要达到什么目的？过程中可能会出什么问题？你们有没有什么应对的？”欧萌萌好歹也是当了几世教师的人，下意识的展开了班主任模式。 孙权和周瑜更不敢说话了，被老太太一批，把刚刚那点想法，一下子飞走了，更不敢抬头了。主要是，被老太太一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计这么一无是处。 乔国老左右看看，也尴尬了，他有点后悔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莫名的跑过来了。这会子怎么办？ “国太、国太，这个，没那么严重。”乔国老硬着头皮，打着圆场。 “算了，你们军国大事，老身不管，也不会管。不过，你们下回拿老身女儿出去卖钱时，能不能先告诉一下老身？别让老身赔了闺女，还被人骂是老傻子。”欧萌萌懒得理乔国老，瞅了孙权一下。现在得说说他们不告之罪了。 “是，儿子知罪。”孙权能说啥，老实认错。 “臣知罪！”周瑜忙跟着一块长跪，这回，他跪得比较心服口服了。 “行了，老身病危了，你们下去吧！”欧萌萌摆了手，自己看书去了。 她又想想诸葛亮的三个锦囊，现在觉得罗贯中是会写，锦囊妙计，她若是读者，她得多开心啊。但她身处其中，就会觉得这三个锦囊其实是有问题的。 比如说现在，只要老太太脑子清醒一点，这三个锦囊屁用也没有。 这个三个锦囊，其实是出于人性的考量，他看死了乔国老，刘备，还有孙尚香。但是这计，是小说作家写出来的，那谁不是说了，小说作家但凡能达到自己书写人物的一半聪明，也不至于写小说赚钱啊。 乔国老是耳根子很软，可是人家是吴国的国老，人家大女儿是王妃，小女儿是周瑜的夫人，他只是热心肠，但不会背叛孙家。 至于说孙尚香，再白眼狼，对生母，她只能投降。所以他们只觉得忽悠了乔国老，就能达到结亲的目的，也不想想，事情没有变化快的问题。 所谓三个锦囊只是想表达，诸葛亮的聪明，算无遗策，致胜千里之外。但现在，你说，诸葛亮在荆州知道了吴国太病危，他该怎么办？你说，这会赵云开哪个锦囊比较有用？ 到了新的地方，她习惯先把自己要生活的地方给弄清楚明白了。让她像贾老太那样做困兽之斗，她觉得她会死。 之后几天，她安静的在自己的宫中看书，至于说外头如何了，她也懒得管。这会就看出，孙家的家教还可以了，孙权之下的孙家子孙都过来了，包括孙策的儿子孙绍。 这位在历史上风评还可以，看上去也眉清目秀。孙策死时，这位才八岁，有人说，孙策三女一子，均是大乔所生，其实看岁数就知道不是。大乔小乔是孙策，周瑜打皖城时娶的。时间是建安四年（公元199年）。而孙策死时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大乔怎么着也不可能当八岁孩儿的生母。 现在大乔被送走了，毕竟那会大乔也年轻，留在江东腹地，影响大家的声誉。至于说孙绍，其实一直在江东，有人也就孙权对兄长之独子甚为忌惮。 比如说封孙策为长沙恒王，可是封侄子却是吴侯，再后来改为上虞侯。但也不想想，孙绍死前，已经做到孙权的丞相了。不信他，能让他做丞相？而且，能做到丞相，也表明，这孩子教育得还不错，才智什么的都不缺。 周瑜的儿子也是一块进来的，周瑜两儿子，长子和孙绍差不多大，也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看着长得也不错，小儿子就是小乔生的，也有九岁了，长得极机灵可爱。 欧萌萌看看这些子孙，果然，说起生孩子，还得是古人。孙策那代五兄弟，除了孙策就留下一子，其它的都在，也都没少生。而最小的，还抱在手里。进来吵得欧萌萌脑仁疼。所以别看她当了多少年的孩子王，对于孩子的吵闹，还是受不住。 挥手把孩子们都带了下去，几个媳妇倒是看着还都年轻貌美。不过也是，这会孙权也就二十几岁，他之下的弟妹们自更是年轻，不过想想这么年轻，都有一窝孩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倒没刻意的装病，只是让人说老国太病重，不过没让她知道，所以看着神色如常，但实为大病。反正欧萌萌又不怎么迷信，一点也没有那种被人咒了的感觉。 不过她终于看到了孙尚香，也许是太想念自己女儿了，这会子，看到孙尚香，就觉得有点像看自己女儿，有点小刁蛮任性，但是大小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孙尚香知道母亲生病之后，这些日子就陪在母亲身边，陪着母亲看书，她还舞剑给母亲看，看得出，这是个心肠极好的孩子。 欧萌萌之前还想着，若是非要联姻的话，像史上说的那样，让她带上自己的卫队和女侍，在荆州自建一城，待三年也没什么，反正她也还小，也不怕什么。现在想想，觉得凭什么了，凭什么让她为了东吴而牺牲三年。她的三年就不是时间吗？ “母亲在想什么？”孙尚香舞完剑，过来喝水，却看到母亲走神了，忙过来笑盈盈的问道。她这些日子都是躲回去哭，在母亲这儿，她都笑盈盈的。 “在想你。”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的手。 “母亲又在担心孩儿的婚事？”孙尚香知道母亲这回危险，十分痛苦，觉得自己有点不孝。因为自己任性，而让母亲这般焦心。 “那倒不是，母亲之前也是想左了，当初我与你姨母一块嫁到孙家，那是她觉得，若把我留在吴家，你小舅父就不能出去建功立业。不如带着我，吴家也没什么可拿捏孙家了。”欧萌萌笑着摇头，轻轻的说道。 “现在呢？”孙尚香这是听母亲说过的，她想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想。 “现在，在东吴这地界上，养你，还是有富余的。况且，这些年你大母也没少教你东西，塞你私房。如今，难不成你还怕没饭吃不成？” “所以您现在觉得，女儿不嫁亦可？”孙尚香有些难以至信了，这个母亲可是第一次这么说。现在她越发的相信母亲只怕早就知道她自己病重了，于是，大彻大悟了。 第10章 刘备来了 “是，规矩是咱们定的，咱们现在说，女子可不嫁，你就可以不嫁。若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大可去父留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欧萌萌手一摊，人生是自己的，用不着委屈自己。 孙尚香呆了，这个，她纵是洒脱的性子，却也没有这么洒脱啊。 “好了，真的没事。”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她的脸，想想，“你二哥无论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信，让你做什么你也不要做。” “二哥会让我做什么？”孙尚香怔了一下，孙权国事繁忙，很少和他们这些兄弟姊妹们相聚的。 “若我不在，他就是一家之主，找婆家什么的自是他来安排。我会同他说，一切由你，不过，你也是，万别心软，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欧萌萌拿笔边记笔记边说道。 孙权现在再听话，人家也是政治家，更何况在这三国权谋当道的戏里，这回她能拦，谁知道下回又是什么？ 此时女儿都是用来联姻的，觉得有用，就用女儿去笼络，这是欧萌萌最为厌恶的，可是她却也没法，她现在能保住孙尚香就不错了，而且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国太，主公派人传话，刘皇叔到了江东，知道国太身体不豫，想进来拜见。”女侍进来小声的回禀，好像大点声就把国太吓着一般。 “好，让他们进来吧！”欧萌萌笑了，也没让孙尚香退下，就坐在几后，等着刘备他们上来。 东汉还没有男女大防，三国演义里，罗贯中还描写了一位祝融夫人，就是诸葛亮七擒孟获的那个孟获的夫人。写得非常之精彩，诸葛亮七擒孟获有多爽，赵云败给孟获夫人就有多惨。虽说这里是把她描述为少数民族女子，但也能看出，这里对女子并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更何况孙尚香是那能把女侍训成女卫的女将，更不会做小女儿之态。 刘备原本是来联姻的，结果半道上传出吴国太病危，召天下名医入建康（南京）。刘备和赵云真的就有点傻眼了。 这还要不要进建康呢？但他们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说了来结亲的，但是现在中途回荆州，就是落人话柄。 赵云把锦囊打开，第一个让他们去拜见乔国老。 两人想想，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建康。来迎的是大夫鲁肃。当初刘表去世，鲁肃代东吴前来吊唁，也是鲁肃提出，孙刘联盟之策。现在看到鲁肃，刘备放心了一大截。鲁肃倒是一直待他们亲厚，是东吴这边的亲刘派。亲自把他们安排了馆驿，还四处张罗，一副务必让他们宾至如归的架式。 但刘备想打听一下吴国太的事，却半点也打听不出来。鲁肃是真不知道，吴国太为人低调，不像之前的吴夫人那般，时常召见外臣。吴国太在他们心里，就是安享富足的内宅妇人，不问国事。所以他们和吴国太真不太熟悉。 不过，鲁肃对于吴国太之病，倒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召天下名医入吴，这是孙权亲自布置下了。而周瑜原本要回军中的，也只能留在建康，兴建国医馆，明显的，这是要留这些大夫长驻，可见国太之病，非常棘手。 至于说，孙权对于嫁妹一事，如何打算，鲁肃也不知道。他去迎刘备时，倒是向孙权讨过口风。鲁肃觉得自己和主公是一条心的，就是主和派，只有周瑜是主战派。而他问出口时，孙权只是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搭他的话，而是问内侍，各方药品可齐备。 鲁肃也就明白孙权的意思了，国太这种情况，万不敢让她知道联姻一事，真有好歹，谁能负责，孙权可不敢背个不孝的罪名。此时做官，要乡坤向官府推荐，称为孝廉。意思就很明白了，就算是孙权割据一方，但明面上，也是要听献帝的号令，也要在意天下臣民的观感的。这时虽说没有得民心者得天下一说，但是意思大家都是知道的。 于是鲁肃自不敢再提，现在怎么敢告诉刘备呢。只能是一问三不知，只殷勤的请刘备吃酒，多一句也没有。 人既然到了东吴，总得去见见孙权，这个鲁肃还真不能拒绝，忙带着他去了。而赵云也按着锦囊的提示，带上礼物去见乔国老。乔国老说是出城去看孙策夫人去了，不在建康。于是第一条锦囊就没用了。 第一条锦囊没用，第二条，第三条更没有用了，那都是基于第一条成功之后，才会有第二条，第三条。总不能说让他马上退出江东吧？ 而这边热情的鲁肃大夫已经安排好了，让刘备晋见孙权。刘备只能硬着头皮见了孙权，孙权和周瑜一块见的他。虽说当初是孙权派人去刘备那说的亲，不过现在，怎么办，事已至此，说亲已经不合适了。两位主事的，肯定要一块见见了。 “皇叔见谅，家母病重，这时提及联姻一事，权恐家母之病会雪上加霜，此事暂且作罢可否。”孙权一看到刘备，忙深深一揖，表达了歉意。 “孙侯万不可如此，想我大汉以孝治天下，孙侯这般，倒显得备的不是了。”刘备忙摆手。 “正是如此，才周某还与主公说，皇叔仁德天下皆知，俯仰不愧天地，怎会为此而影响孙刘联盟之大计。”周瑜忙点头，正色的说道。 “是是是，两年前，余生母吴太夫人仙逝，临终拉着余之手，殷殷嘱托，国太从小对权兄弟百般疼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让余定要好好孝顺国太，视之如亲母。如今这才多久……”孙权都红了眼眶，那演技，就好像真的是撕心裂肺一般。 刘备看着，都觉得，这个，好吧，人在江湖漂，谁能没点演技傍身？这个自己虽说不算佩服，但也无力反驳。只好看向周瑜。 “都督不是在军中督战？”刘备还以为这会周瑜不会在建康的，结果没想到，周瑜没去军中。 “国太病重，想当初在吴郡，余与伯符交好，两位国太都视余如亲子一般，余和主公一般，此时哪有心思管理军中事务。先救国太才是。”周瑜长叹了一声，此时虽说脸有倦色，但看着脸色尚好。 “如此备也该去向国太请安才是。”刘备能怎么办，他们口口声声的说得一个比一个孝顺，他能怎么办。 第11章 都是厚脸皮 “正该如此！”孙权点头，就派人去和国太通禀。但转头也正色的看着刘备言道，“母亲尚不知道自己生病了，是太医请脉时发现。说是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甚是凶险，请刘皇叔切莫告诉老国太她生病一事。” 刘备更蒙了，说老太太不知道自己病了，面上看不出什么，就是大夫说病了？ “难不成表征都没有？”刘备忙拱手问道。 “就是精神不好，时感困倦。不然也不会请医查看。”孙权忙说道，这个倒是早就对好词了。 刘备点头，这个他倒是听说过，一些老人，看着没什么病，就是精神变差了，平日只用睡三、四个时辰的，后来变得要睡五六个时辰，慢慢的越睡越多，最后就睡过去了。说什么病，大家也说不清。吴国太估计也是这样，毕竟是国太，也不能听之任之，自要想想法子的。 等传话的回来，国太允他们进去，孙权摆手掩面，“皇叔请便，权不忍见母亲！” 周瑜也低头不语，最近他也不敢见国太，上回被骂得太狠，回去几天都不得劲。现在，他不烦诸葛亮了，现在他怕吴国太。觉得那个，诸葛亮聪明什么的，他已经不在意了。反正他已经被老太太判定为傻子了，谁比谁聪明，还有什么意义。心里烦！不过，这些天，化悲伤为食欲，感觉好像身体好点了。 刘备和赵云就那么被女侍请进了吴国太所在的内殿，还没有人陪着。刘备也不管了，进去，还以为会满室药香，然后看到一个卧床不起的老媪。结果，他们被请进了中殿边的侧室，一华服老太跪坐在案几前翻看着书简，手拿毛笔记着什么。边上一少女随侍旁。 刘备和赵云忙上前见礼，心里更加嘀咕了。若是说老太太这会卧床，看着一副要死的样子，他还可以说，马上派人回荆州，让大夫过来看看。 但是现在看老太太这样，他该怎么办？此时刘备（公元161年）其实是虚岁50，实48岁。只比孙坚（公元155年）小6岁。说他们是一辈人，还真没说错。 看着比自己还显年轻的吴国太，他能怎么请安？ 赵云也觉得尴尬了，他们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进的建康，也没想到能马上就见到吴国太，这时也没人提醒刘备换个漂亮衣服，把胡子头发染一下。这会上来，就是一付糟老头的样子。看看上面风韵犹存的吴国太，再看看头发胡子都有些花白的主公，他觉得这回要糟了。 “玄德参见吴国太，吴国太安康。”刘备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还噎了一下，最后只能自称自己小字，以示亲近。这会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自称了。 “皇叔真是客气了！快快请坐。”欧萌萌笑着请他起来，介绍孙尚香，“香儿，这是刘玄德，刘皇叔。虽比你父小了六岁，你却也要视为自家长辈才是。纵是曹丞相，也曾言说，“现今天下的英雄，只有使君和我（曹操）两人而已！” 又转头看向了刘备，“刘皇叔，这是小女香儿。仲谋年少仓促接手江东，无力教养下面弟妹，你们这些叔伯，更该多加指点。” 刘备听了老太太这话，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了。这是在说，说自己比孙坚小六岁，又让她视自己为长辈。但是这回来可是来娶妻的，这个老太太这么说，是不是意有所指？就算没有，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是东西了。 刘备这个人真不好色，他的名言是，“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服”。所以也没在意孙尚香长什么样，尽想老国太是不是真的病了，而她让孙尚香见礼是不是意有所指了。 “皇叔这次来江东可是有事，听说尊夫人去世，这时仲谋怎么把您请了？”欧萌萌顺口问道。周瑜想到美人计，其实是因为听说刘备夫人去世，一拍大腿就想到，可以联姻啊！也不管人家老婆才死，这会提联姻，是不是合适的问题。问题是，全书里没一个人觉得这不合适，都觉得合适。欧萌萌真的觉得，这果然是男人写的书，真不是东西。说这个主意的，还有这个醉卧温柔乡的，都极不是东西。 刘备老脸一红，这个，说他来求亲的，老太太怎么想他？这会他还没想起来，对面的“香儿”就是孙权准备许给他的孙氏。 “嗯，军国大事要紧。”刘备含糊了一句。 欧萌萌点头，也是，对他们来说，这是军国大事，不是儿女情长。悠悠的叹息了一声，“那孩子们可还好？你们男人啊，军国大事在前，兄弟情义在后，什么妻子儿女，只怕到了眼前，都不见得想得起。我这些孩子，只怕下面几个，都想不起他们父亲的样子了。” 刘备想想，也无言以对，他其实把兄弟和军国大事放在一块的。谁轻谁重，他其实也说不清。但对妻子儿女，他还真的不能说尽到了责任。 “您别介意，老身也是老了，喜欢胡思乱想了。”欧萌萌摆手，示意刘备用茶。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吴国太也再没问他来东吴做什么，她可是在贾家当过老太太，虽说年代不同，不过，自己这种继母，和外人说外头的军国大事，那叫不懂事。反正她要说的，已经都说到了。 再说此时，东吴与刘备军事集团是盟友的关系，现在两家常来常往也是正常的。只当是他过来谈事，顺便进来拜望。两人聊了点闲话，吴国太道了乏，刘备这才退下。 欧萌萌等人走了，才转向孙尚香，“你看刘皇叔这人怎么样？” “名不副实。”孙尚香也是从小在这些人精里长大的，这会她就没想过，这半老头子和自己有毛关系。只是凭着刚刚一柱香的见面时间，直观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我看来，曹操倒是没看错，这是人杰。”欧萌萌想想摇头。 刘备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进了建康，然后来见自己。自己说了他是长辈，他也虽说有点尴尬，但也从容以对，从头到尾，看着什么话都没说，也显得没什么特色，但知道历史的，都知道这是他的老套路了。 第12章 明明是良计啊 “女儿倒是觉得母亲更加厉害，您说着话，他看着如坐针毡。”孙尚香刚刚注意到这两人，一个半老头子，显得有点惟惟懦懦。而后面的那位将军竟然还带着剑，显是大家都没介意他佩剑进宫。这是不是代表了对他们这盟友的重视，还是觉得，他们不会刺杀母亲？这其实是让孙尚香有点不舒服的。毕竟，她觉得这就是不重视母亲的表现，甚至于，她都要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故意引人来刺杀母亲，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母亲怎么会说，让自己千万不要相信二哥的话了。 “不，你要相信，现在叫得出名字的，是个人都比你母亲厉害！”欧萌萌笑着摇摇头。 想想刚刚自己真真假假的“闲聊”之下，刘备能这般从容，还有点示弱，单这点，就不负这位绝世老白莲的茶属性。得亏这是男的，换个女的，得被女读者骂死。 看看刘备做的那些事，没事哭一鼻子，让那些兄弟为他生为他死，真是一片赤胆忠心。 还有着名的长坂坡救主，赵云七进七出救阿斗，刘备从赵云手中接过阿斗，怎么干的。一把孩子摔地上，痛哭流泣：“为你这乳子，几乎损我一员大将。” 吓得赵云立即跪下，抱起阿斗，并且感动得痛哭流涕。这不比那些老白花强得多，这都茶出境界了。 而自己先说他年纪大，是他们叔叔辈，他无动于衷，而后自己说他夫人逝世，他只是略有尴尬，却毫不退让。自己再说孩子，他才算有所触动。但一句错话都没说过。毕竟也是能做一方之主的人物，她可不敢小瞧了。也不能让女儿小瞧了。 不过这个不好和女儿说，轻轻的拍拍她的脸，“你还是得要找好师傅，别玩些花拳绣腿，再说了，你还是要学点有用的。像安抚部曲，管理封地，管家理财，别管男子女子，先得自己立起来。” “像姨母一般？”孙尚香忙说道。 “当然，要像你姨母一般，读书知礼，审时度势，一辈子，过得坦坦荡荡。”欧萌萌想想吴国太记忆中的阿姊，点点头。 吴国太就是姐姐的小粉丝，一辈子跟随着阿姊，这几年，阿姊不在了，吴国太都没什么精气神。说起来，是别人哄她，还是她在哄人，也都不准确。她只是觉得，阿姊都不在了，她留下也不过是想看着儿女有着落。这估计也是她在书中能答应女儿嫁给半老头的原由。嫁了，她的责任也就尽到了。她现在的糊涂，不过是懒得想了。虽说之前阿姊在时，她也没什么脑子。 “其实像母亲这样也很好！”孙尚香看着母亲，她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印象，对她来说，姨母是严父，而母亲就是慈母。她尊敬姨母，可是她和母亲的感情更深。 “我也觉得我很好，但不耽误我崇拜你姨母。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现在的样子很好，不用听别人的，你做自己最好。”欧萌萌笑着，看看孙尚香，这长相真好，就是女儿说的，正剧标准脸，一副国泰民安，百分百上央视的脸。 荆州，诸葛亮也往建康在赶，他接到消息，就觉得不好，立即安排了荆州的事务，往建康赶。 当初江东派人来说联姻时，刘备其实有点迟疑的，这个时候，联盟完了，再联姻，说是想让人觉得他们深度捆绑？问题是，这时，他们谁能相信谁啊？这时说想联姻，让他去江东，他不怀疑就怪了。 是诸葛亮力主答应联姻这事，他可是觉得这是天赐良机。现在，出了问题，他自是要负起责任来。 诸葛亮不是没想过，这事可能会有变数。但他们这些谋士其实玩弄的就是人心。孙权与周瑜之间的心结，只怕三岁稚童都能洞悉。周瑜之法，孙权会听，但是，会全力帮忙吗？还有吴国太，她身份尴尬，一身荣耀皆依仗于孙权的孝敬，又不是孙权生母，孙权挟制老太太的地方多了去，比方老太太自己亲生的子女。 所以，他才会将计就计。他觉得自己这回就是万无一失。因为此计，对每个人都是有好处的。 孙权需要什么？一是需要江东安稳，赤壁之战，虽说得到大胜，但也是阻曹操于江外，但人家也虎视眈眈，时刻不敢放松。这时，他若是和刘备内讧，得益的是曹操。这个，孙权不会做。 其二，孙权需要的是让周瑜打下神坛，不能让江东众人，只知周瑜，不知江东这是孙家的天下。 所以，周瑜这计的结果是什么，孙权根本不在意。只要不影响上面两个方针，其它的，他都不在意。 弄得好，杀了刘备，拿回荆州，就算有骂名，那也是他周瑜的，和他孙权又有何干？ 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妹子又不是一母同胞，纵是一母同胞对孙权也不算什么。但重点是让周瑜颜面无光。 而吴国太现在最担心什么？自己亲生的两个子女。儿子反正无争胜之心，一辈子娶妻生子富贵到老，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那就剩下女儿了。吴老太就得给女儿找个能护住女儿的夫家。 嫁到江东重臣家，只怕孙权都会坐不住。之前孙尚香的名声那样，中间没点首尾，傻子都不会信。 所以，吴国太、孙尚香现在需要什么？需要孙尚香有自己独立自主的能力，吴国太只要不傻，就该知道，刘备就是天赐良机。能把女儿带得远远的，除了安抚孙权的心，也给女儿找了个安身之所。而且如此一来，孙尚香一是给江东立了战功。二她就有了自己独立的资源。 不管孙刘两家的合作最后怎样，他们都不会为难一个女子。孙尚香就能偏居一隅，过自己自由的小日子。凭着是孙权之妹、刘备之妻的名声，在她那小块的地方，只要不参与各方争斗，就能舒服到老。 明明这是除了周瑜，大家都能满意的结果，为什么会出这种偏差？ 第13章 诸葛亮的困 诸葛亮在船上，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却只能去建康。刘备离开荆州时，已经把军国大事尽托付诸葛亮之手。但是吴国太病重的消息传来，大家也就知道，这亲事肯定是不成了。于是就要想，那刘备怎么办？按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建康，这不进不出的，怎么办？ 关羽与张飞自就不干了，吵嚷着要带兵去江东救出哥哥。诸葛亮拦，还被觉得他是为了陷他家哥哥于险地，好接收他们荆州的地盘，这时，诸葛亮能怎么办？ 诸葛亮其实也知道，此时，他就该压住关羽和张飞，平衡各方的势力，稳定荆州局势。荆州越稳定，刘备越安全。但是，吴国太这事，让他又迟疑了。自己那三个锦囊就是围绕着联姻而来。而现在已经无关联姻，刘备弄不好，就真的身陷建康，无力回天了。所以现在的问题都是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的，所以这会，他是怀疑自己计策只怕早就被人研究透彻，就等着他再出招。 他自己底气不足的情况下，也不敢弹压太狠，也怕有个万一，自己就是汉室的千古罪人。只能自己赶到江东，见招拆招。 带上几个大夫，把军政大权交给了关羽，一再强调，切莫妄动，他会带主公回来，万不可把荆州随意让出。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这时，江东派兵前来，只怕关羽和张飞也不见得能守住。 不过，上了船，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离开，荆州一事，已经是天意了，而他现在只有尽快的把刘备救出，才能一解军中之困。他不知道，另一个世界里，在原本的书中，关羽和张飞知道刘备被困温柔乡，也怪诸葛亮，也要带兵去救。不过那时，是刘备自己的问题，加之，诸葛亮有准备，于是弹压住了。而现在，他毕竟也只是二十几岁的青年，还没养成之后三国鼎立的老奸巨滑。 坐在船上，诸葛亮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吴国太就病危了？这是真病还是假病？不过，不管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她这一病危，他的三个锦囊就失去了作用。这其实是周瑜的连环计吗？假意联姻，其实后续却是自己意料之外的？ 他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吴国太心里住了一个经历各界的灵魂。当然，有一点他是猜到了，那人猜到了他的下一步，所以，他这回去不去建康，结果都不差。就在诸葛亮一出荆州，江东的军队也慢慢集结，对着荆州形成了围拢之势。当然，只是慢慢的围着，一点点的收紧罢了。好戏必须等着诸葛亮到了建康才能开锣。 这会子，因为琢磨不透这些人心，让诸葛亮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头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定计了。只能一心一意希望船快点到江东，看看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人不按牌理出牌。 不过荆州到建康，也不是几日就能到的，诸葛亮没法定计，就给自己盘起命来了。 在京戏里，诸葛亮的扇子上是有个八卦图的，也是暗示，他这个人有道教的背景。 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借东风也是开坛作法，后期他北伐，为自己求寿不成，也是弄得神乎其神。他这个人的人设，就是智多近妖。所以很多人觉得，他是不是道家背景。 但其实不是，那时汉室大多人都是信黄老之术，也叫黄老学说，为黄帝之学和老子之学的合称，是华夏道学之渊薮。 该流派尊传说中的黄帝和老子为创始人，但其实这学说，形成于东周战国时代。这一派的代表们尊崇黄帝和老子的思想，以道家思想为主并且融合了阴阳、儒家、法家、墨家等学派的观点。 黄老学派思想发展主要分为三大主题：修行（修身养性、长生久视、丹道等等）、经世（政治思想、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等等）、致用（技术发明等等），以形而上本体的道作为依据，结合形而下的养生、方技、数术、兵法、谋略等等。 所以看看黄老学说的根角，再看诸葛亮的神乎其技，也就很能说明问题。诸葛亮本人，就是一个黄老学术集大成者。 他拿了龟甲，几次占卜，都是困卦。诸葛亮皱眉看着卦象，喃喃的念着卦象：“泽无水（兑上坎下）卦辞：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泽水困卦代表了危与机并存。诸葛亮知道，这会，他更得保持冷静，他希望刘备在江东也是能坚持住。现在他就觉得自己太过武断了。赤壁之战，他果然，有点飘了。以为自己弄三个锦囊，就能把联姻做实。所以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出来，吴国太会突然病危。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诸葛亮就是带着百般的不自信，到的建康。 建康城里倒是真的繁华起来。百姓们倒是与各地那种饱受战争之苦的样子不同，街道上都熙熙攘攘，每个人都露出笑脸，这让诸葛亮倒是有些佩服了。 不知道别地如何，像现在的荆州，老百姓们还是如惊弓之鸟。也许一家子的财产，都穿在身上，他们眼睛里都是一片的茫然，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活着。 所以孙权再怎么着，他内政把控得不错。看到这儿，诸葛亮又轻叹了一声，刘备贤名在外，可是半生飘零，就无一处安身之地。他想占据荆州，就是为刘备谋得这块风水宝地，让汉室有可喘息的时间。只是这个机会都不给汉室吗？诸葛亮的内心一片苍凉。 车到了馆驿，刘备迎了出来，急急的说道：“军师来了就好。” 诸葛亮抽了一口气，竟然有种自己是不是错了的感觉。但又暗暗地叹息了一声，自己一心匡扶汉室，正本清源，刘皇叔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了。再不满刘备不问荆州，但也只能先老老实实的行礼。 “主公，这一向可好？” “好好好，现如今备如身在迷雾，不知前路如何，所幸军师赶来了。”刘备还是一脸的情真意切。 第14章 大势 吴宫之中，欧萌萌也知道诸葛亮进了南徐城，她不禁抿嘴笑了。她绝对相信，自己只出了第一计，后面周瑜他们就能把计策堆起来，对着孔明先生砸。真的砸都要砸死他。只怕现在，荆州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还不等着他们谈完，荆州姓孙了。 “母亲笑什么？”孙尚香看到母亲难得出来晒太阳，听到外头的消息，竟然会笑，虽说也希望她高兴，但是却不敢让她伤神。 “我笑在，诸葛亮这个人，其实从未得遇明主。”欧萌萌还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那谁说得没错，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诸葛亮还是读书人，其实心黑手狠上，真的比不上这些杀才啊。 “不是一直说，刘皇叔德才兼备，深受爱戴吗？”孙尚香随意的问道，她其实不在意这些人，不过是陪着母亲扯扯闲篇罢了。 “这个人，别说不如你大哥了，纵是你二哥，他也是万万比不上的。”欧萌萌摇摇头，她不记得听谁聊起三国的三家主事，曹操，刘备，孙权。这三人其实怎么说呢，代表了英雄的昨天，今天，明天。 曹操真的是一代奸雄，只是时不我待。他经历了董卓，经历了外族入侵，军阀割据，他一生其实就是在缝缝补补。是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实也不重要了，因为没他，还有别人。那时的献帝，就是捧金之子与闹市，谁抢不是抢。 还是那话，从黄巢起义起，到晋统一全国，说实话，这一段近百年的历史里，叫得出名的，哪有好人。所以，至少曹操在历史上，还有一定的积极的作用。 刘备怎么说呢，这本书的男主角，有刘秀的背景，没有刘秀的命。而且，他其实也不是那种真的心怀天下的主。他没遇到诸葛亮之前，真有如丧家之犬，带着他的兄弟今天去这家蹭饭，明天去那家蹭饭。其实怎么说呢，大家真的给他面子？也不尽然，其实，大家都在等一个机会，而他正好姓刘。回头把他一杀，把他儿子往自制的龙椅上一按，他们也是王师，他们也能讨伐奸相，伪帝！ 遇到诸葛亮，总算有点男主角的样子了。有了地盘，可是，他在政治和情义中间总也摇摆不定。就像这回荆州之事，明明全权托给了诸葛亮，可是他却没有约束关羽和张飞，估计在他内心的深处，他其实也不是那么信任诸葛亮。荆州丢不丢的他不在意，但是，他们好容易有的那些兵马，不能被诸葛亮哄走了。这就是一个大局观的问题！刘备并不具备一个成熟政治家的素质。 孙权其实就是明天了，为什么三国里，他坚持时间最长？因为他现在最年轻，他熬死了曹操和刘备，他是在成熟期面对曹丕和刘禅。曹丕玩宫头还可以，战争上，差曹操不是一点点。还有就是，他率先称帝，法理上，成了众矢之的，失心于天下。而刘禅背后虽说是成熟的诸葛亮，可是诸葛亮身边全是刘备老人，哪有盛年的孙权积威，集权？ 还是那话，为什么历史老师一定让你们背年限，你们以为这是为什么？是想告诉学生们，时间点啊，真是好东西！ 孙尚香哪知道母亲的思维发散到天边去了，听到这儿，也噗的笑了，“母亲真的是，您是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好。姨母当初就说，天下英雄辈出，正是好男儿搏取身前身后名之时。” “所以你姨母是有雄才大略的，我不是。我就是个看客，我不敢瞧不起任何人，但是我喜欢看热闹。”欧萌萌摇头，想想，“还有就是，其实我啊，不喜欢乱世。你看战国最好的一段历史，战国四君子，和氏璧，负荆请罪，哪一个说出来不是发人深省，令人热血沸腾。可是你有想过老百姓没？其实，他们宁可没有那些了不起的聪明人，只要一个就好，只要一个略聪明的，统一六国，让老百姓休养生息。他们要求不高，别打来打去就好。” “母亲真是一副慈悲心肠。”孙尚香也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她幼年时，也随着母亲和姨母搬过几次家，他们还好，生活尚且安定。而她也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闺阁女子，她自是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让人不敢深想的故事。 “假慈悲！”欧萌萌摇头，慈悲这个她可不敢领，像达摩一苇渡江，金刚伏魔，这是真慈悲。而她只是舒适的坐在暖阁里，和女儿喝着珍贵的茶水，谈着天下大势，说什么慈悲？ “母亲。”孙尚香不爱听这个，轻轻的制止着，找回了刚刚的话题，“还是说说诸葛军师和刘皇叔吧，您是觉得孔明先生不该来，还是觉得刘皇叔用人不当？” “你说，你父兄出门打仗时，把国事交给你姨母，那时，你姨母会轻易离开吴郡吗？” “当然不行，那时，姨母还要保护我们呢！”孙尚香忙说道。 这题她会，就像那日，母亲说起他们几个小的，已经想不起父亲的样子时，她细想想，也是觉得伤感，有记忆起就母亲和姨母照顾他们。父亲真的连背影都没留下一个。 保护他们的，就姨母和大哥。不过，姨母和大哥总是很忙，特别是父亲去世之后，大哥出门打拼，而姨母就在家乡稳固孙家的势力，与各方周旋。那里就是父兄稳固的大后方。她很清楚，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就是让父兄能放心打仗的重要一环。 “不仅如此，你姨母那时，就是你父兄的后盾。是替他们守着家。若是那时，我不相信你姨母，各种和她捣乱，你说，她该怎么办？你父兄又会如何？”欧萌萌又摇头。 “您怎么会？”孙尚香坚定的摇头，母亲的性子最好就是听话，姨母说什么，她都会严格执行。姨母若是孙坚父子的大后方，那母亲就是姨母的大后方。 “东吴最好的就是这个，我们内部咬出血，但有事，我们一致对外。但刘皇叔这个人，有些不知道轻重，明明让诸葛亮守家，可是又留下关云长和张翼德，诸葛亮年轻，也是才追随着刘皇叔，单就一次赤壁之战，也不能完全稳固他在刘备军中的地位。你说，刘皇叔说让军师总揽全局，是不是句客气话？”欧萌萌笑着点头。 第15章 做自己擅长的事 “若是这么说，我们孙家倒真的一直很团结。”孙尚香点头，大哥去世时，江东也风雨飘摇，姨母和二哥稳定大局，也真的是殚精竭虑。但就是因为一家一心，让江东度过最艰难的时候。 “人什么时候都得先自强！你强时，你身边就全都是好人了。”欧萌萌摇头，强调了一声。她不好说，她女儿说过，圈里有大佬说过，“当你红了，你身边就全是好人了。”其实这话，在哪时哪地都是对的。 孙家的团结，是因为孙坚、孙策、吴夫人、孙权，一顺溜下来，维系了这个七十多年的强权世家。他们都有死不服输气势，让孙氏家族内部自觉依随，自不会乱来。等着到了后期，孙权死了。他们家嫡系没强人，你看这些亲戚会不会跳出来咬一口。 “母亲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孙尚香觉得母亲真的是，一聊就把天聊死了。明明这会阳光正好，太医说让老太太晒一下背，最好卧床休养，结果这位开开心心的逛园子，然后和自己谈外面这些事。 孙尚香虽说武艺不错，也喜欢打猎，但说实话，她不喜欢谈这些军国大事。平日里，她连二哥见得都少，大家虽说是亲兄妹，其实也是各过各的。外面的事，她做不了主，自然也不想打听。 而这些也是母亲之前教的，母亲之前就是这样，不许她和五哥参与外头的事，五哥现在就管着族里的田产还有族中事务，并不在朝中任职。 而她从小虽说姨母百般的宠爱，说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得娇惯一些。但是，私下，母亲对她却甚为严厉，姨母教的，她都让学，但有些事，她却连碰也不许她碰，她私下说过，人啊，得讲分寸。 结果现在，她竟然一改常态，让孙尚香都觉得有点诧异。人总不会因为病，就真的忘乎所以了吧？ 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摸摸孙尚香，她总该为吴国太保住她女儿吧，也算是没辜负借她身躯一用。 她这些日子也算是真的了解吴国太这个人了。她是温柔大方，她也一向以吴夫人为尊，在吴夫人没死的日日夜夜里，她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姐姐的小粉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姐姐的意志为先。 但夜深人静，她内心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因为不想耽误弟弟的前程，她把自己带进了孙家。其实她不能给自己寻一处良人？不，她可以。但是，她没那么做。 吴夫人觉得让妹妹和她一起进孙家，就能守望相助。所以吴夫人生了四个儿子之后，她才能生自己的孩子。而现在，她的儿子只能去管理族人，娶小吏之女，至今无子。 她的女儿就由着他们纵得无法无天？她生生压抑了自己内心的愤懑，因为她的儿、女还要活着。而这个孙家，不管什么时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现在她理解了书中的吴国太。刘备已经是她能选到最好的结果。也算是对着孙权来了一招将计就计。把女儿独立出去，不管谁成功了，也影响不了出嫁女。回头，孙朗（吴国太亲子）有事，还能去投奔亲妹子。 所以，她刚说的也是真的，她从来不敢瞧不起任何人。看到没，纵是一个书里的喜剧人物，细想想，也都是满满的故事。 而她现在，说实话，正在调整自己的地位。对，她可不是吴国太。吴国太顾念亲生的两个孩子，她给了他们她以为的安稳。而这不是欧萌萌的性格。 就像刚才她说的，你强，你身边的才会有好人。她就是让孙权和周瑜看到她的强。她要慢慢的拿回主动权。主要是，她有点很明白，自己从来不愿安享富贵。 再说，她好容易能到这儿，能看到书里那些了不起的人物们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她其实挺开心的。比如现在，诸葛亮这被逼着到江东，刘备会怎么做？会高兴他的军师终于来了，还是觉得，你怎么辜负我的信任，把荆州丢了？ 其实无论哪种结果，这俩的心结算是结下了。没想到自己弄个病危，原是想要让孙尚香逃婚，结果竟然会有连锁反应。这也让欧萌萌倍感自豪，假装自己也成了聪明人一般。 当然，招医入吴这个，是故意的，她好歹历经几代，大夫的在这时代的作用不要太大。哪怕是把平均寿命拉高两到三岁，对于地方来说，也是有着巨大的积极意义。 在冷兵器时代，归根到底，打人，打钱。不然古代有官媒一职，官媒不是媒人，而是管理婚姻的官吏，对于户籍所在儿女，都有登记，谁家女儿过了十八岁未许人家，就由官媒来指定婚配。还有寡妇，也不是你想守节就行的，一些育龄的妇人，也会由官媒出手，就是为了提升人口率。而大夫能保证什么？足够的大夫，是能保证婴儿的出生率、成活率、成长率的。无论男女，都是人口，是资源。 她可不会贸然的冲出去和孙权指手画脚，她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她只是一个教育家，可不是什么政治家。 还有就是欧萌萌也怕死，三国故事看着温情满满的，但没一个不是心黑手狠，她毕竟还是受d教育多年，根正苗红，没下限的事，她其实哪一辈子，都没干过。 所以她开始就想得很清楚，她最擅长办教育，那么，到了哪，她也就从教育开始抓起。 而这回，她要抓的，就是医疗卫生教育。把名医全诓进江东，用她的私房钱来办，先把南徐的医疗卫生抓上去。慢慢的，就可以辐射江东各处，包括军中。人强马壮，这是实力的像征。 至于说普及教育，她在魔法界能用，但在这儿真不行，魔法界才三千人，她离开时，人家也没超过五千人。这也已经是魔法界了不起的进步了。而且，魔法界是本童话书，书里的人物也许有其复杂性，但比起《三国演义》就不是一个段位。 江东这些人，哪一个不比福吉那些政治蛀虫难对付。你还没动，人家就已经有一圈东西围着你了。 况且这是古代，贾母在族学里上了三天课，把皇帝都引出来了；这会就算是乱世，也不会允她站出来，成为一名教育家的。所以，她要徐徐图之。 第16章 失望 “母亲！”孙尚香看老太太好像走神了，忙推了她一下。 “哦，没事，外头都是聪明人，用不着我操心，我原本就该拿个瓜子好好看戏的。”欧萌萌摆了一下手。 刚刚有一刻，她动了去弄个姓刘的宗室之子过来，我们也奉一个正统出来的想法。刘备这个人没准，所以大家都看好他的幼子，反正等长大还有日子。这样，说不定能招拢诸葛亮。 但想想又觉得不行，《出师表》里的诸葛亮是令人佩服的，可是真的说他忠于汉室，也不尽然。可是就像俏黄蓉怼人诗，“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临时尚有周天子，何是纷纷说魏齐。” 诸葛亮真的一心匡扶汉室，为什么不像王允那样，与权臣周旋，积极的为献帝想办法，而不是躲到南边的隆中，等着“明主”的出现。 这不是和孔子一生周旋于诸侯之间，求取官位一样。诸葛亮是忠诚于汉室、刘备，还是他自己的政治理想？其实也无所谓，《出师表》写得好就成！ 像欧萌萌现在，就没想过正统问题，二十一世纪的老帮子，她是知道汉室气数以尽，这些英雄人物，不过是螳臂当车，写就一段辉煌历史罢了。 谁也不可能真的越过历史的规律。就像罗贯中，就是把这段历史写得好看了，更有温情了，但是历史的阶段却不敢更改。 她现在想的是能不能忽悠着诸葛亮过来支持东吴？听说诸葛亮长得不错，又年轻，招他当女婿才是正确的选择？他与孙尚香，才是郎才女貌。 当然，这个想法只有一瞬间，她时刻提示自己，自己不是在红楼，自己现在这身份，就和红楼的邢氏一般，骂儿媳是可以的，但是对于继子，她可没一分的权利。所以老太太也就想想罢了。 但回头再想，诸葛亮好像除了刘备，就没人对他感过兴趣。就像现在，自己虽说对诸葛亮好感巨大，可是她还是得站在自己穿越的人物角度来考虑，站在吴国太的立场，她就不能要诸葛亮；包括之前，她也会站在吴国太的立场，她得先支持孙权，所以她只能让周瑜顺其自然。能救当然好，不能救，她也不会拦。还是那话，主次得分明。 而外面的诸葛亮不知道宫中吴国太，已经把他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个遍。虽说只是乱想，不会真的实施，他现在又想到船上卜的卦象。果然是困，不但困住了刘备，还困住了自己。 “你觉得国太病了吗？”进了馆驿，诸葛亮想想，看着刘备和赵云。已知他们已经拜见过吴侯和吴国太了，那么，真假总能分得出来，“亮这回带了好几位荆州的大夫，回头请主公送入国太处，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这是他进南徐的理由，就是给吴国太送大夫去的。他脑子里合成了好几种方案，不过，还是受了点打击，每个计划，他都有点不放心。但是，毕竟是谋士，主次还是分得清的，吴国太是不是真病其实问题不太大。主要是怕她这么不死不活！弄清真假，就是为了下一步。 “不好说。”赵云摇头。他自是知道，军师问的自己，刘备好歹是主公，军师也不好问他。 赵云其实不是少年郎，被推荐带领常山义军投奔公孙瓒时是公元191年，那时至少18吧？那时，刘备也在公孙瓒麾下。两人就是那会认识的。 赵云大哥去世，赵云就离开公孙瓒处，还特意去和刘备告别。还告诉刘备，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由这话，也能看出，那时，两人其实是同级的，估计岁数差不了多少。 到了公元200年，赵云就投奔刘备，两人抵足而眠，那会刘备还啥都没有，是赵云出去幕兵，到公元223年刘备去世，他就一直追随左右。 到公元229年赵云病逝，虽没说岁数啊，但从经历上看，赵云也算是刘备识于微时的朋友。所以从岁数上说，两人应该也差得不大。 而历史上，赵云从历史的记录上看，这位才是真正的儒将，他行事作风颇为严谨。哪怕对着刘备，他也不会轻易下结论。 “尽可直说。”诸葛亮无力的挥了下手，他一路而来，颇有些心力交瘁之感。其实一路的心力交瘁，还不如刚刚刘备那句“军师，你可来了”打击他。这会，他都不愿看刘备一眼。 “若是平日，吴侯该带咱们进宫见国太。这回却只是让我们自己进去，就显得……”赵云这是最在意的点，那日他一直跟着孙权，进府不曾解剑，无论是见孙权还是见国太，孙权母子表现的就是摊开了给你们看，我们也不防备，这才让他觉得心虚得很。 “毫无芥蒂？”诸葛亮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也许是实则虚之。”赵云拿不太准，“但是国太那样子，又不像有病，可这样，末将反而觉得只怕真是病了。” 诸葛亮安静的听着赵云说那日的情形，他也觉得很是奇怪。毕竟对于他这些谋士来说，孙权他们这摆的阳谋，不堪一击。可是就是这样，才让人拿不准。就像之前说的，若是说老太太真的卧床，不让人近看了，反而像假的。可现在，就是好人一个，这让大家怎么办？ “亮已经向子敬递了帖子，求见吴侯，并也带了几位名医过来，略尽绵力。”诸葛亮想想说道。 “孤也这么想，孙权已经明白说了，国太病重，婚事暂停。不如军师和吴侯说说，让我们先回去？”刘备忙急急的说道，他在这儿待了这些日子，真的头发不但白，而且快秃了，每天想事薅的。 这些时日，他真的有点上火了。东吴各种忙碌，连鲁肃有时都要在各处协调，也不是时时的能在这儿陪着。没人能透点江东的话给他，这让他更是惶恐，这真的比他在曹营待着还心焦。 “主公没说？”诸葛亮虽说也知道，刘备一定说过，而孙权也一定不会答应，但是这会子，他还是需要知道，孙权的态度。 第17章 玩战术的，心都脏 “备只见过吴侯一面，之后倒是又见过一次周都督，在天街之上，他盖了若大的国医馆，几位知名大夫的家眷都派兵去接，由他亲自操持；而吴侯好像负责找药，每日码头船来船往，不是送医，就是送药的。连曹仁也派人送了几个大夫来，并送上厚礼。”刘备絮叨着，“周都督倒是与孤聊了几句，至于说孤告辞一事，周都督的意思是，让孤与吴侯告别。” 诸葛亮低头思索着，刘备这段话，信息量还是很大的。曹操回銮，由曹仁镇守江北，他送医意思很明确，‘我们打归打，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人家也是想知道，你们国太是不是真的病了，这会不会影响，孙刘联盟的政策。现在，诸葛亮觉得很痛苦在，他也想知道，却不知道。 低头慢慢的思量着，好一会儿：“他们找了很多大夫，若是真的好大夫，就连家眷都要接来？还是周都督亲自负责？” “正是！”刘备没想到，诸葛亮关心的是这个。 “所以，国太是不是真的重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网罗天下名医？”诸葛亮终于知道他一直的不安在哪了。或者说，他终于知道他的计策为什么不成功了。因为有了更大的诱惑。 这不仅是连环计了，用吴国太病来引扣留刘备，引自己出荆州，弄不好，现在荆州已成战场，关羽和张飞生死不知。这是计一。 而人家的重点在计二，以国太之病，网罗天下名医，搜罗好药，天下大势，说白了，就是此消彼长，他们这里多一位名医，多几包药材，那么他们就能少死几位将军、谋士，就能救回无数兵马…… 这是他们准备着眼天下的序曲吗？ “然后呢？”刘备看着诸葛亮，有点不懂他这会说什么名医啊。这时他们网罗天下名医……刘备若是傻子，也不是三强之一了，人家可是能屈能伸，卖得了草鞋，种得菜园，带得了兵，输得起媳妇的主。话说一半，他不说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诸葛亮想说什么了。 名医尽在东吴，那么，东吴百姓就能被更好的照顾，他们身体好了，男人能打仗，女人能生孩子，能纺纱织布，而大夫在军中的地位也就更高了，好些战士不是战死的，而是伤重难愈而死。 没看孙策就是脸上被砍了一刀，听说自己不帅了，然后气死了。但是重点也在这儿，就是因伤而死。若是孙策不死，那是比孙权还难缠的存在。一个八年统一江东的大将军，再给他九年，不得统一全国？ 所以，人家真的是连环计，把自己诓来是小，重点在以国太之名，诓天下名医啊！刘备这会，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赵云没说话，大家都是军事家，谁也不比谁傻，原本就点到为止了。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 他们这样，若是被欧萌萌知道了，只怕也得给他们跪了，得由衷的说一声‘玩战术的人心都脏！’ 诸葛亮第二日就上街了，果如刘备说的，而东吴的大夫们感觉特别忙碌，到处收集药材，每天说是码头各地到来送大夫的船都川流不息。 他还去看了国医馆，门前也是熙熙攘攘，说是盖，其实就是改，原本这里就是一处大宅，把里头人清出去，把里头格局一改，前头就是行医之处，后面就是医药，医书，医田处。而且他们还在附近清了条街道出来，两边都是独立精致的小宅子，就是准备给那些名医们居住。可以说，东吴做得诚意十足。 “诸葛军师？”一声惊喜的呼声。 “子敬！”诸葛亮回头，很好，鲁肃鲁大夫。两人还是挺熟的，忙对着鲁肃一礼。 鲁肃这个人怎么说呢？好人，性子豪爽大方，少时家里豪富，然后他大量施舍钱财，卖出土地，以周济穷困，结交贤者。为此，深受乡民拥戴。 若是一般人，看到他这样，只要也要骂一声神级败家子了。但这位真不是，他和武烈皇后一样深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家巨富，田多粮多，就是一大块肥肉，在群雄争霸的年代，就是谁都可以咬的大肥肉，不如把田地卖掉，把粮食分给有用的人，至少能保存实力。 人家的田地肯定都卖了，但是粮可不是谁来都给。比如周瑜曾去向他借粮，他直接指着两大粮仓说，拿去，不是借，是送。如此，他得到周瑜的友谊。若是他谁都给，哪有两大仓的粮食放在那等着周瑜去借？ 而且这位运气极好，比如他和周瑜一起投奔的孙策。但因为祖母去世，他就匆匆的离开了东吴，等着祖母事罢，他原本准备北上的。但周瑜却去接了他的母亲去东吴，于是，鲁肃只能去了东吴。 而那时，正好孙策正好去世。周瑜就把鲁肃介绍给了孙权。所以，虽说他是被周瑜介绍给孙权的，但孙权却知道他与周瑜的政治理念不同。鲁肃和诸葛瑾就是最早投奔孙权的嫡系！ 而在荆州的归属问题上，鲁肃和周瑜想的也是不一样的。鲁肃是支持把荆州借给刘备的，就像当初他立主孙刘联合一样。 历史上说，鲁肃是从全局考虑，他认为，孙刘应该联合，共同抗曹。鲁肃说：“您（孙权）固然神武盖世，但曹操的势力太大了。我们刚刚占有荆州，恩德信义尚未广行于民众。如果把荆州借给刘备，让他去安抚百姓，实是上策。因为这样一来，曹操多了一个敌人，我们多了一个朋友。” 这话怎么说呢？他的理由真不算是理由。周瑜有周瑜的道理，真的杀刘备，其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缺一个安抚地方的人吗？实在不成，让鲁肃去就好了，三年时间，还安抚不了一个荆州？至于说，敌人多一个敌人，我们多一个朋友的话，其实也废话，没什么用。 鲁肃这个想法，最大的好处不在他自己说的道理，而是他这样扶起刘备，其实就是扶起了三足鼎立之势。用数学的说话，三点固定一个平面。三国鼎立，其实就是相互牵制。大家都有了猥琐发育的机会。 不然，现在还没怎么着，曹操在不远处看着，东吴这边动了手，刘备残部和东吴拼了命，然后曹操不就又可收渔翁之利？重点在这儿！ 所以这应该就是三国志里历史真相，孙氏联姻，其实就是派一个人质给荆州，表明我们合作的决心。我把妹子都压给你了。你就专心发育吧！ 不然，《三国志》中记载，孙权同意了鲁肃的主张。曹操闻孙权借荆州给刘备的消息时，正在写信，震惊之下，落笔于地。 第18章 阳谋 “子敬，亮正想与您一叙，果天公做美，让亮与之偶遇。”诸葛亮忙下车，笑着对鲁肃一揖。两人下车互礼，当然，这会子，他们双方都还没想那么远，这回就真的是等着偶遇了。 “是，本官也是正想去馆驿拜见军师。来来来，车上一叙。”鲁肃还是热情的笑道。 “国太可好些了？”上了车，诸葛亮忙关切的问道。 “没有，已经有几位大夫进宫看过，在怎么用药的问题上，每日争论不休。”鲁肃也觉得十分忧虑了。 他也自己进去看过吴国太，那日正好赶上老太太看书看累了，闭目养神中。 他也就忙退了出去，觉得国太看着没什么病容，但的确看着不太对劲。再加上，最近也没看到孙尚香出门了，不想也知道，只怕国太这回真的出大事了。 而且最早给国太看病的医官积劳成疾猝死了，让满朝文武都暗暗叹息，不过这些话，还真不好和诸葛亮说，忙对着诸葛亮一拱手。 “现如今，联姻一事，大家都不敢提。国太只此一女，纵是她向来深明大义，只怕这时也万不舍独女远嫁。”鲁肃也不知道周瑜已经命大军暗围荆州，这会子，他和诸葛亮说话也是十分诚恳。 “其实你、我两家，有没有联姻，其实都是无碍的。重点是，吴侯与皇叔一心抗曹，这才是天然的盟誓。”诸葛亮现在真的归心似箭了，他不是不信鲁肃，而是现在他对于天下名医尽属江东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之前他是担心荆州，而现在，他是要把自己占的那四地哪怕是乡野村医都不能放出来，也不能任东吴四处收刮药材了。 “这是自然的，军师与鲁肃想到一起去了。”鲁肃点头，联姻就是一个说法，回头说起来，两家姻亲，天然的盟友。但是问题是，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两家单打独斗都弄不赢曹操，与其被人个个击破，还不如形成合力。 “那吴侯何时有空，允亮晋见？”诸葛亮忙说道，他现在就想快点见到孙权，然后说动他放自己和刘备回去。 “这个，可能不行。主公正令甘露寺众人为国太祈福，到时，也会请国太前去听经。药方他们定不下来，也只能求助鬼神了。”鲁肃也无奈。 诸葛亮忙点头称是，自己又扯了闲篇了。但脑子动得飞快。甘露寺，倒是极好的机会。弄不好，他能说动吴国太，让刘备结亲这事得到落实。若是不行，让他们先回去也好。 同一时刻，孙权和周瑜也到吴国太宫中，和她商议甘露寺听经。欧萌萌听到“甘露寺”三个字就过敏，明明自己就没提过，为什么孙权跑来跟自己说这个？ 佛教是东汉明帝时期传入中国。第一座寺庙是公元68年在开封修建的白马寺。经过一百多年的传播，此时南徐最出名的寺庙就是甘露寺。不过，吴国太自己并不信仰佛教。这里也就是一个可供游玩的地方。（甘露寺现在还在镇江，但一说东汉时建立，又一说法是唐时建立。不过寺前有特意注明，这里是刘备相亲之所。） “不想去？”孙权看老太太的脸变幻莫测，忙问道。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当老太婆是饵，想钓谁？”欧萌萌觉得这俩一块，一准没安好心。 没想到，这和书里又莫名重合了。书里甘露寺是乔国公提的，然后孙权和周瑜安排了刀斧手，和老太太约好了，您看得上，我们就联姻，看不上，我们就把刘备砍了。老太太结果一眼相中了刘备，于是让孙权和周瑜错失一次好机会。这回乔国公跑得比兔子还快，摆明了，他不再掺和了。现在，孙权这是啥意思。 周瑜忙点头，“臣已经派兵出征荆州了，甘露寺，国太就当是看一乐如何？” “嗯，别打，天下莫过于个理字，大军慢慢的走，让人知道我们是赤壁之战的胜方，我们去接防的。最好找个姓刘的写个任命什么的。找个人，先去做刺史。”欧萌萌点头，忍不住再提一次。 “是，这些日子儿子已经上书献帝，命鲁肃为荆州刺史，献帝已经应允。皇上既然如此安排，那么鲁肃签的那个借据，自也不能做数了。他与刘备交好，鲁肃亲去，也能代表我们的态度，孙刘联盟，固若金汤。”孙权在外和周瑜也是反复论证过，老太太那以“理”服人，果然好用。越想，越觉得这个有意思了。 派鲁肃这个，孙权和周瑜都是心里带着气的，之前知道刘备占了荆州，让鲁肃去收回，凭什么东吴出钱、出物、出兵在前牵制曹仁，结果刘备他们趁机占了荆州四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结果鲁肃去了，被诸葛亮一忽悠，就和刘备集团签了让他们暂借荆州的约定，约好，他们什么时候打下西川，什么时候还荆州。饼画得极好，鲁肃这家伙竟然觉得很有道理，签了字，还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周瑜那会和曹仁打仗，中了箭伤，原本伤还没好，被鲁肃一气，伤都复发了。不得不说，周瑜对鲁肃还真的好，这样了，周瑜也只是气呼呼的说，‘你都不约定个时间，他们十年不打回西川，我们十年就收不回荆州？’鲁肃还觉得这不可能。 所以，这回说派人去荆州刺史，两人不约而同的决定把鲁肃扔过去。再说，当时的约定是鲁肃签的，当时东吴虽说不想认，不然也不会想美人计了。但现在老太太给他们出了好主意，明明白白的用阳谋打败阳谋。主要是太气人了。可是这么气了，这俩还是没动过要把鲁肃怎么着的想法，也可说明，这位人缘有多好了。 “那个，诸葛亮来了，荆州就是关羽和张飞当家，那么你们大军压境，他们只怕不会听你们说话吧？纵是我们有圣旨，人家也不会听。所以这仗，应该还得打。”欧萌萌点头，顺口问道。她是真想知道孙权和周瑜这俩聪明人，会怎么利用刘备和诸葛亮的这点间隙。 第19章 甘露寺 “母亲真是睿智。”孙权也笑了，老太太这么问了，也就表明了，老太太已经想到了。要的就是关羽他们的莽撞。大军压境，他们根本不会听伪帝的诏书，一定会要死守。东吴也不强攻，就拿圣旨和联盟让天下英雄看看，他们东吴收回荆州，可是合理合法。只围不打，就是顾念着联盟的情谊，真的上哪都是有理的。然后，张飞若是冲出来打了，那就不能怪他们了。 而东吴的刘备和诸葛亮之间，只怕在南徐时，想的是如何尽快离开。而摆脱危险时，但好不容易占据的荆州又没了，只怕那会，蜀汉这些人得相互埋怨，刘备的个性孙权和周瑜都很了解，他是怎么着，也不会责怪自己兄弟的。那么最后才跟随他的诸葛亮，不就是最好的责怪对象。让他来联姻的，就是他，结果出来一趟，什么也没捞着，回去时，地盘也丢了。可谓是竹篮打水了！ 甘露寺，没有伏兵，也就是让老太太再见见他们，好好的填糊一下，最好让老太太再表现出对诸葛亮亲近，而对刘备漠视，回头等着诸葛亮请求回荆州时，老太太再一口答应，这不就是妥妥的捧杀诸葛亮。 孙权说完，然后殷切的看着老太太，这步，老太太走最好。 欧萌萌点头，这个她熟，然后盯着孙权，“这是好主意。不过，这不该你来做。” 孙权一怔，不太明白老太太什么意思。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孙权的脸，“你是做大事的，这种阴私小事，母亲来做。” 孙权和周瑜一块尴尬了，他们现在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这种阴私做法，别用权谋来掩饰。什么兵之诡道也。其实老太太那天，就已经告诉他们了，大大方方的摆出来，用阳谋打败阳谋。但老太太还是顾及了他们的面子，说得十分婉转。 “母亲！”孙权老实的跪下。 “母亲没有怪你，就是这世道，那些谋士，其实这计那计，就是把简单的事复杂了。就像你说的，明明两家联合，我们前头正面迎敌时，你们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做什么？我们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就是了。没理的是他们，我们是正义之师，何所惧？”欧萌萌柔声安抚着孙权，转头看向了周瑜，“你也是，对于诸葛亮，你用不着介意，若你给仲谋出那种主意，你就真的不配为仲谋之兄了。” “儿子（臣）惭愧！”孙权（周瑜）一齐跪下，诚心认错。 甘露寺的事倒还是定下了，这回就是一次刘备和诸葛亮的自投罗网了。 甘露寺修得美轮美奂，就算已经近十一月了，但南徐属江南，还能看到些绿色，寺中倒是不显得冬天的苍凉。而甘露寺最令人称道的就是风景十分优美，三国演义中，孙权和刘备江边论道，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章，也能显出这两位雄主的心胸。 欧萌萌原本就是吴地之人，镇江她真的是来过的。甘露寺也是，毕竟也是镇江必打卡的景点之一。这回穿越千年，倒是有点感触了。她果然还是理科生，这会，换个文科生，一定一串诗冒出来了，她也就只能感触，她二十一世纪看的，一定是假古董。有些东西，果然重修也得要文化啊。 孙尚香还是陪侍在旁，她也能看得出，母亲是欢喜的，显然，她是喜欢这儿的。她也跟着欢喜起来，她觉得现在母亲比之前好相处多了，之前为婚事，她们母女快成仇了。真的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什么伤人，做什么。现在好像因为有了这些事，母亲一下子就豁达了，一家人好像也都和谐起来了。而之前她觉得二哥也有些怠慢母亲，现在看，二哥对母亲显然尊敬了许多。 欧萌萌认真的听着主持讲述寺中历史，还有佛像的由来时，孙权进来，先对主持半礼，这才到了欧萌萌的边上。 “母亲，刘皇叔，诸葛军师也来拜佛，知道您在这儿，特意求见。”孙权轻声禀报着。 “你们可有军国大事要谈？”欧萌萌看着孙权，边上还站着寺中主持呢，她还挺想听他说下去的。主要是他讲的的确好，更重要的是，汉时的佛像其实印传特色更重。而他们后来看到的，其实就是佛教本土化之后的结果。 而这位主持，按着西游记里说的，修的还是小乘佛法，他们的佛教经典还没来得及本土化。听着感受就大不同了，果然，现在佛教还没传播开来是有原由的。就跟肯德基早上改卖粥了一样，你不卖粥，人家不认你啊！ “当然没有，儿子今日就只是来陪母亲的。”孙权忙表着决心。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来钓鱼的，现在鱼儿上钩了，戏也是要唱全本的。 “哦，那就好。佛祖是大家的，没有说只许老身拜，就不许旁人拜。快请吧！”欧萌萌还是笑容满面，她今天心情不错。虽说戏要演全套，不过能看看诸葛亮年轻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的。 所以穿到三国最好的，就是能看到这一票的帅哥们，真的，三国对于描写帅哥，那真的是不遗余力。 写孙策，说他死，是因为发现自己毁容了。一个帅哥，脸是多么重要啊，当脸毁了，于是好了，他也不活了。 而写孙权，也是极有特色，说他:“生来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形貌奇伟异于常人。”这时，想想，就是说孙权弄不好也有胡人血统，不然也不会特意说他紫色的胡子，绿色的眼珠子。方下巴，大嘴，相貌异于常人。这么看，这是不是有点欧洲血统的意思？再联想，张谦出使西域，汉唐时，通过丝绸之路，到中华内陆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孙家有异域祖先，也不是不可能。 她想到这儿，再看看孙权，之前她一般不怎么关注人的长相，现在想想，倒是有点对不住孙权了，看看他，其实说紫髯碧眼，有点夸张，但细看，倒是真的有点胡人的样子，比如头发，细看，还是有点自然卷的。眼睛只是显得有点透亮，但说碧眼，还真不是。不过想想，此时碧玉，真不是指绿玉，而墨色，但透光，就是那种浓的化不开的墨绿。所以说孙权碧眼，应该也是说他眼眸深沉。 第20章 减配版的离间计 刘备带着诸葛亮匆匆的进了大殿，正想去行礼，被老太太给拦住，示意他们先拜佛。 就算欧萌萌不迷信，但是有些老礼她却是要守的。你们说来拜佛的，这会越过佛像，去拜她算什么？你们不怕，老太太还怪佛祖的怪罪呢。 刘备和诸葛亮忙先去拜了佛，但肉眼可见的马虎，欧萌萌忙双手合拾，对着佛像微微弓身，心中默念，“他们是他们，与我无关。我可是诚心拜谒过的。” 主持在边上都感动了，这会东吴谁最大？当然是孙权，若是孙权家的老太太皈依了，那么甘露寺不就成了江东第一的佛寺了。于是更加奉承起来。 而欧萌萌倒是觉得孙权是强人了，他纵是不和自己说，她看到和刘备一起来的诸葛亮，也得惊艳一下。这回因为诸葛亮陪着进来的，诸葛亮还是有所图的。所以，还帮刘备还打扮了一下。但是，原着里，陪吴国太相亲的是谁记得吗？乔国老！而这回，伴在欧萌萌边上的，可是孙权和周瑜。现在又加了一个诸葛亮。 欧萌萌现在心里就是摊手掌的小孩子脸，一脸的，我能怎么办。孙权、周瑜、诸葛亮可都是出名的帅哥，还年轻。周瑜这会儿也才34岁，诸葛亮28，孙权27，在48岁的刘备边上，更称得刘备跟老爷爷一样了！ 刘备和诸葛亮哪里想得到欧萌萌这会想的竟然就是他们的长相，他们这会，只能跟着老太太把寺中每一位佛像都拜了拜，并且听着那老和尚讲古。但心急如焚，他们觉得这回才是周瑜的真实水平，他们拿大了。 但心急也没用，欧萌萌就喜欢出来玩，扶着女儿的手，认真的听着大师讲经，这种机会在现代时也有过，她有回和一个规格很高团去参观一间古刹，那家古刹还保留着自己种菜，谢绝布施的传统。那回也是主持亲自接待，也是聊了一下他们庙里的坚持，欧萌萌反正很受启发。这回也是，这老主持可能还没那么世俗，说起话来，就很有禅机了。 四位历史上都占了一席之地的天之骄子，默默的跟在后面，他们从老太太的神态上说，她是真的懂，而且也是真的感兴趣，她问的问题，也都是与佛教相关的，有几个问题，把主持都问住了，老太太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马上自我批评，主动抱歉，表明自己的态度。 孙权和刘备虽说听不懂，但是安静的听着。而周瑜和诸葛亮都是这时代少有的聪明人，而诸葛亮是有信仰的，他听着老太太和主持的对话，竟差点入定，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孙权和周瑜倒是没听，他们在观察刘备和诸葛亮的神态，倒是觉得这波稳了。他们哪里知道，欧萌萌问的，其实是佛教传到中华大地之后，本土化之后的佛教教义。而这个教义，其实是揉和了很多道家的教义的。而有了一千多年的进化，一代代聪明人的解释，传到欧萌萌的耳朵里，她就以为这是佛家的，其实她说的，与此时印传佛教真的差得有点远。但是，她说的，一下子就打到诸葛亮的心里。 终于，他们找了间清静的禅房，大家分主宾坐下，禅房里早早的生了熏炉，室内已经烘得热热的了。 欧萌萌去更了衣，再回到禅房，发现他们四人两两对坐，去都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啦？出来拜佛，就不要想那些军国大事，好好放松心情才是。”欧萌萌示意女侍上茶，此时也有茶可清心明目的说法，不过，此时的茶就是道了，是极风雅之事，喝的不是茶，是道。 “国太刚与大师对答，亮深有所感，敢问国太，是哪本经书中所悟，可否让亮一观？”诸葛亮看了一眼孙权，还是拱手问道。这会巴结一下这位长辈，明显是有用的。 “老身哪会看什么书，不过是跟着家姊学着认了几个字，算不上睁眼瞎罢了。你说经书，老身更不懂了。不过是听大师说的，心中有所感罢了。”欧萌萌笑着摆手。 看看诸葛亮，真是小鲜肉了，这位是山东人，书中描述，身高八尺，面如冠玉，身着鹤氅，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站出来，就是一个仙风道骨，气质超凡脱俗的形象。这比那个电视剧里帅多了。 当然，她还是觉得，比她未来的女婿比差了一点。但是她未来的女婿可是全料视帝，得过一届影帝的小子，那张脸，可是全中国十几亿人民论证过的。那不能比！ 不过，欧萌萌欣赏完男色，看看那羽扇，又看看外面的北风，有点没忍住的说道，“诸葛先生，你不冷吗？” 诸葛亮一怔，说什么冷？正好对面的周瑜‘噗’的失笑，诸葛亮这才意识到，老太太在说自己手上的羽扇。不过诸葛亮是谁啊，忙拿着扇子对国太一拱手。 “国太容禀，亮自小不知为何，手上总想拿点什么。后来，就习惯了。”诸葛亮不得不说是强人一枚了，看了自己手上的羽扇，也不讳言，坦然解释了。 “军师说得极是，我家小五也是，小时就只爱用一个枕头，老身说帮他换一个，他怎么也不肯，后来，家姊怕他生病，命人远远的扔了，给他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结果，小五哭了好久。”欧萌萌点头，说着看向孙权，“也亏了仲谋，带着小五去抓兔子，才算是哄好了。” “母亲，五弟多大了，还拿小时候的事出来说，让五弟听到了，只怕又要委屈了。”孙权早忘记了，不过想想，小五性子从小就很温和，也十分善良，念旧。倒是兄弟中少有的敦厚之辈。 “不过突然想起，军师刚是老身唐突了。”欧萌萌忙对诸葛亮抱歉的笑道。 “哪里，哪里，是亮惭愧。”诸葛亮没想到老太太还会向他道歉，也忙跟着还了一礼。 “没事，没事，你也别客气，老太太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年轻人。”欧萌萌笑着摆手，上下打量了诸葛亮一下，“军师可婚配否？” 第21章 没诚意的道歉 “母亲！”孙权忙制止。 “哦哦，老身唐突，抱歉、抱歉，请用茶。”欧萌萌忙摆手，尴尬的笑笑，又换了话题，但眼睛不住的看向了诸葛亮，虽没再提什么婚配一事，可是明显的，老太太对着诸葛亮有着异乎常人的热情。 等着用了斋饭，该送老太太回去了，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拉着诸葛亮的手腕，“孔明啊，江东还有不少可玩之地，现如今两家联盟，就是情同一家才是，要不，老身让小五陪你……你们一块四处逛逛？” “老太太盛情，亮原不该拒绝。不过，亮随主公前来江东探望国太，现如今看到国太精神矍铄，亮与主公这就放心了，不日就将返回荆州去了。”诸葛亮忙客气的婉拒，当然重点是，也是在明示孙权，他们要回荆州了。这也好当成一点由头，回头就和孙权说。 “哦，真是可惜了，江东过年的风俗颇有趣味，可惜两位要回去了。”欧萌萌叹息了一声，但也只是叹息一声，自己扶着女侍的手上了轿。 等着刘备他们来了，吃茶时，孙尚香就没出来。她这会再不知道母亲这回是被兄长拉出来的，就是真的白白姓孙了。 她现在心里满是酸涩，却也不能出来阻止，她终是明白母亲常说的“分寸”二字怎么写了。毕竟以母亲和他们兄妹俩的身份，在江东其实是尴尬的。若不是还有一点姨母的遗泽，他们母子三人其实啥也不是。这也是母亲在姨母去世之后，一直对她十分严厉，也一心一意要把她尽快嫁出去的原由吧？ 她就在侧殿那边等着，等着母亲出来，她再在轿边等着，假装自己就是女侍。 诸葛亮送老太太上轿，倒是无意之中瞟了一眼。虽无人介绍，不过，诸葛亮还是忍不住也看了一眼。倒不是被吸引了，而是觉得怪。 他看此女的打扮，明显与其它侍女不同，若是说这是身份高的女官也是可能的，毕竟，这会，吴侯之妹，可是受封郡主的。吴国太身边有位女官，也是恰如其分的。 但诸葛亮却是那眼明心亮的，出身士族，眼光还是有的。心里不禁道，难不成，这就是那位孙小姐？来礼佛，大家都装束朴素，打扮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是诸葛亮还是一眼就感觉到这女子的不同。 孙权和周瑜倒是注意到了诸葛亮的目光，两人很不着痕迹的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两位不来，权也是要请两位一叙的。”孙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不回寺中了，干脆就往江边走去，此时看大江大河，倒是一改刚刚在禅房的憋闷。 “吴侯可是有事？”刘备更憋闷，刚刚吴国太明显的看到了诸葛亮，就眼睛一亮。这种表情，他实在太了解了。 老太太看上了诸葛亮，她说得很明白，她就喜欢年轻人，显得自己都年轻了些。这“年轻”二字深深的刺伤了刘备。 刘备其实心胸是不错的，但是这会，心胸再宽广，其实也忍不了。不管老太太这会是不是知道联姻之事，此时，态度就表明了一切。 她不管是不是看上诸葛亮，但是肯定的是，她没看上自己。老太太虽说不管国事，但是，她可不愿女儿嫁给自己这样的老头子。而面前的三人，最大的是周瑜，也充满了壮年的风姿。此时，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一是向皇叔道歉，当初提亲一事，某一心折服皇叔之风采，却未想到应与母亲商议一下，现如今，老母风烛残年，万不忍骨肉分离。此事，做罢如何？”孙权先十分大气的向刘备一拱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吴侯切莫如此，孙刘联盟，原本就是因为有共同之敌，而非姻亲之便。姻亲与你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若引得国太伤感，就万没必要了。”刘备忙摆手，表明这个不是问题。 “某谢皇叔高义。”孙权拱手一礼，老太太这些日子的教育没白费，“以理服人”，这个比他们阴险多了。 “那吴侯可有其二？”诸葛亮忙问道，重点应该在第二点上。 “是，其二还是某对不住皇叔。赤壁一战，某自要向皇上禀报，皇上已经下旨，由鲁肃出任荆州刺史。”孙权一脸惭愧，但是又说得理直气壮。 刘备和诸葛亮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此时刘备和诸葛亮倒是一块醒悟，孙权明明白白的玩了一回阳谋。 ‘你们哄着鲁肃借荆州，我们算了。但是，现在我们借皇上的手，把荆州再弄回来。你们是向鲁肃借的，鲁肃能越过皇帝？你们不是一直说，要匡扶汉室吗？现在不要你们尽忠，只是让你们向皇室表达尊重总可以吧？’ 诸葛亮眉头一挑，“吴侯，这不对吧？” “什么？”孙权抬眼。 “吾主早已上书朝廷，荐推荐刘表长子刘琦为荆州刺史，推荐吴侯为代理车骑将军，兼任徐州牧，我们也有圣旨啊！”诸葛亮不慌不忙的说道，顺便，从怀中拿出了圣旨，这个他也是才收到。 玩阳谋，诸葛亮算是祖宗了，所以他们一早也向献帝上了表，一是推荐刘表长子刘琦为荆州刺史，人家荆州原本就是刘表的，而让刘琦继承，那也是正当名分。当然，诸葛亮就不说，刘琦酒色误体，早就病入膏肓了，最多也不过半年命了。 至于说推荐孙权“升官”掌徐州，可放眼两淮，为他们尽一步掌握江南各地提供重要据点。不得不说，诸葛亮这折子上得有水平。若是之前的孙权，只怕就要被忽悠了。 现在想想，徐州原本他们就打下来了啊！升不升的，这块的地方也是我的啊!我纵是要向献帝申请，他还敢说‘不’？ 所以孙权只是双手接过看了一眼，也就还给了诸葛亮。 “是，圣旨有先后，当然以后发为准。之前，曹操还请旨，命公谨为荆州牧呢！如今公瑾镇守南郡，荆州交由子敬，皇叔就可高枕无忧的直取西川。”孙权淡淡的说道。 第22章 凤凰男? “那，吴侯可是已经去荆州传旨了？”诸葛亮定了一下神，忙说道。 “哦，我们请旨的人直接去的荆州，应该早就到了吧？”孙权故作随意。 意思很明白，他们向献帝请完旨，根本没回江东，而是直接去了荆州。而他们肯定随着圣旨一块的，还有屯在附近的兵马。人家带有圣旨，荆州不管如何，也不可能留在刘备手中了。 “那某……”刘备皱紧了眉头，他一心一意想快点回荆州，而现在，一听这话也知道，大势已去，于是就想直接告辞，赶回荆州去。 诸葛亮轻轻的磨牙，其实刚刚他说请旨时，也不指着能说赢，毕竟周瑜这会虽在江东，但他的兵马在江陵，与荆州成合围之势，若不是联盟的关系，真的纯打，他们占这四地，其实也不算什么。 之前也说了，玩阳谋，诸葛亮是祖宗，现在当孙权也开始玩阳谋时，诸葛亮还有点不适应了。但马上，脑中就开始想之后了。 圣旨到了，大军围城，关羽和张飞不得听江东号令，大战只怕早就打起了，他们这时赶回，真的收拾残局都轮不上他们。 想想，笑着打断了刘备的话，对着孙权一揖：“子敬兄还在南徐，不如某与主公迎他前去上任？” “好，好，好，正合某意。”孙权笑着点头。 刘备没说话，只是看着江上的船来船往，突然有一丝疲惫与苍凉。奔波半生，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可这一路走来，处处碰壁，险象环生，至今还无一安生之所。看看身边的三人，突然觉得，这也许是年轻人的世界，而自己老了！ 诸葛亮也内心苦涩，果然是困字局，也不知道回到荆州，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了。 收拾了东西，说好几日后，他们坐着刘备来时船队一齐返回荆州。 鲁肃都有点尴尬了，他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这么出人意表。他现在只希望荆州别打太狠，影响两家联盟。 诸葛亮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觉得有点郁闷了，这回，除了把刘备接回，好像啥事也没办成。荆州丢了。亲事也没成，而且，孙权和周瑜好像他得重新认识一下了。 而刘备显得有些低沉，不过大家也都理解，这时，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其实若是平时，诸葛亮会体会刘备的心思。但是这回，其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其实有点变了。 从荆州到南徐，他听到刘备说“你可算来了”时，他其实就变了； 或者说更早，当他在船上，置疑自己的决断时； 或者在荆州，看到关羽，张飞的胡搅蛮缠时，他就已经变了！ 当失望叠加，又无法释放时，他就已经不是那个自信且义气风发的诸葛亮了。 他不仅是对刘备失望，其实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的失望，失望自己的谋略，更失望自己的抉择。 这些复杂的情绪，诸葛亮也无人述说。此时他就是一个合适的谋士，一心一意让回荆州这事得到更好的解决。 荆州已经丢了，那么至少让刘备安全的回去，并且和鲁肃搞好关系，就算不到荆州，看看能不能让刘备军团的人全身而退。有这些人在，就还有机会。 于是，刘备就一个人抑郁去了。 赵云是个谨慎的人，所以这会子，他虽说知道主公可能心情不好，但这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于是，他和五百军士待一块去了。 而孙权这边已经接到了军报，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去后面告诉吴国太。 “张飞要打，被关羽按住了？”欧萌萌咦了一声。 “说是诸葛亮离开时，把军政大权交给了他们兄弟。当然也和他们兄弟说了，能守就守，不能，就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完整的退出荆州，以图后路！”周瑜点头，忙说道。 “也对，这么说也是对的。”欧萌萌倒不是觉得失望，而是她就没指着他们能消灭刘备。 原着定律有时不能不信那个邪的。若是不能真的一举灭了刘备，那么也别费那个事了。就像她在第五年灭了伏地魔，那就是最后一击，明显的，现在，对于刘备来说，还没到那时候。 “诸葛亮成亲没？若是联姻，跟谁联不一样？若是诸葛亮，我倒是可以考虑的。”欧萌萌想想看着孙权。 历史上诸葛亮的妻子黄氏，荆州沔南白水人，沔阳名士黄承彦之女。都知道黄氏父为黄承彦，却不知她母亲蔡氏是蔡讽之女。 《襄阳耆旧记》中记载，“汉末，诸蔡最盛。蔡讽，姊适太尉张温;长女为黄承彦妻，小女为刘景升后妇。” 简单点说，诸葛亮老婆外公的姐姐嫁给太尉张温；亲爹是名士黄承彦，乡里之间甚有威望；亲舅舅是名将蔡瑁；姨父是刘表。没错，就是荆州原主的那个刘表！ 看到没，诸葛亮哪是娶妻啊，他是娶荆州！既然，诸葛亮可以为了刘备娶黄承彦之女，那么，他为荆州娶孙权之妹，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孙权一怔，看了周瑜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有离间刘备和诸葛亮之意，但是，他可不想把妹子喂明显养不熟的白眼狼。明显的，诸葛亮不会投奔自己，一个不可能投奔自己人，凭什么招他为妹婿？ 他可没有曹操那种心胸，把徐庶弄到曹营，人家一言不发。这样，曹操也不恼，因为只要你别站在别人的阵营里，那就是我赢。 他真是宁可杀了，也不会养着碍眼的。而这会，离间得好好的，让他们自己阵营里乱起来，才更合他意，招他到妹婿，孙权觉得并不合算。 “母亲，诸葛亮那厮，心高气傲，万不会答应。纵是被迫，只怕不会给妹妹好脸。”孙权定定神，忙拱手对老太太说道。 当然，他也是说的实话，嫁给刘备，刘备这个人，没什么下限，你给我，我就接着。温柔乡，英雄冢。妹子只怕还能被那老东西哄着。但嫁给诸葛亮，只怕就是郎心如铁了。 “也对，诸葛亮这样的应该就算顶级凤凰男了。”欧萌萌想想点头。 第23章 不是好人 “凤凰男？”孙权呆呆的复问了一句。 “飞上枝头做凤凰！一般不是说女子因为嫁得好的俗语，凤凰男也是一个意思。不过，是指因为娶了好妻，而飞黄腾达的男子。”欧萌萌决定还是给假儿子解释一下。 欧萌萌有时挺烦自己朋友圈里的那些“坏人”的，约等于无事烂读书的主。有回他们聊起诸葛亮，大家承认他帅，也承认他有才、了不起。但绝不承认他是好人，更不是好男人。 不承认他是好人这个，欧萌萌是了解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哪有什么好人坏人？特别是像诸葛亮这样的乱世丞相，凡事相对罢了。 至于说好男人这个，他们就打了比方，他四十无子，于是过继了哥哥的儿子诸葛乔。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情有可原。不过，把这事前后关系捋捋，就会觉得这事特别有意思。 诸葛乔过继时，是诸葛瑾特意向孙权禀报的，由孙权同意，才让诸葛乔去了蜀汉。 那时诸葛乔已经成年了。与哥哥诸葛恪在东吴名声甚响，当时就说，“与兄元逊俱有名于时，论者以为乔才不及兄，而性业过之。”就是说，他才能不如其兄，但性格比诸葛恪好。到蜀后就被封为驸马都尉。时间是公元227年，记住这个时间，过会考。 那时，诸葛亮并没带他去成都，而是派他去了军中。还特意写信给诸葛瑾解释：“诸葛乔本应该回成都，但各位将军的子弟都参与行军，我认为诸葛乔也应该同甘共苦。今日让他带领五六百士兵，与各位将军的子弟驻扎在山谷中。” 这理由也是不是挺不错的，一去就先声夺人，别人家的子弟都去了，他也该去。我这可是把他当亲儿子，也是让他趁机和军中子弟打好关系。后来一些史料上也写，诸葛亮对这个侄子甚为严格，举的例子，也是这件事。 此事也就按下不表，再说说诸葛乔的生卒年限。而诸葛乔的生年可能不太确定，有说公元199年，有说是公元204年。但后来确定他哥哥诸葛恪生于公元203年，于是也就确认，诸葛乔生在204年。但他卒于公元208年这点是很确定。享年25岁！ 注意到没，他207年到蜀汉，封为驸马都尉，但转年就病死了。诸葛亮这是过继了一个寂寞？ 智多近妖的诸葛亮能干这傻事？于是，大家又抛出了一个时间点，那就是诸葛亮独子诸葛瞻出生于公元207年。 也就是说，在诸葛亮写信要过继时，诸葛瞻正在孕育的过程之中。虽说没有准确生辰来确定正确时间点来揣测当时诸葛亮的心理状态。 但208这个时间，就很有意思了。当然，还有件有意思的，诸葛乔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诸葛恪被来满门之后，回继回了诸葛谨的门下，他又成了诸葛瑾这一脉的子嗣。 小儿子在阿斗投降后，带着家人搬离了蜀中。 把这个故事一说，是不是觉得后背发凉。欧萌萌也是那时听人说了一句，说在江南那边有个习俗，说“儿子不是亲的，孙子是”。很多红学砖家也猜过，说贾政不是贾母亲儿子，是过继来的，于是贾母把希望放在宝玉的身上。 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没有血缘支持的情况下，那么有什么比自己亲手养大，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更加贴心？ 所以她的朋友们说，‘弄不好，诸葛亮就是为了孙子，才要求过继诸葛乔，正好有两个年幼的孙子可买保险。而那时，不管生出来的是不是儿子，诸葛亮都无后顾之忧了。’ “而这只能说，诸葛亮不是好人，也不是好弟弟，好叔叔，但与他是不是好男人有什么关系？”那时，欧萌萌还在嘴硬，毕竟诸葛亮啊，他们那代人的心里神啊。 人家也有话说：‘诸葛瞻出生那年，诸葛亮46岁！诸葛亮与黄氏结发夫妻，而历史上，也说了，诸葛亮死后不久，黄氏死。死前叮嘱儿子要忠孝。但是，却没说，诸葛瞻是黄氏生的。’ 所以，好些事其实不经想的。说完了，还对着欧萌萌一摊手。 欧萌萌其实想说，黄氏四十岁生子也不算什么事，现在也是大有人在。但也知道，以东汉末年的医疗条件，这种机率其实非常小的。 所以这些合理猜想一出，欧萌萌都气得跳脚了。那时，她就深恨这些学历史的。就是因为他们，她才不爱读历史。 跟鲁迅先生说的，“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不过也就是这样，她倒是记住了黄氏这个人物。其实黄氏说是工匠之神，说是着名才女，发明创造不在话下，说水木流马，就是她的杰作。 所以想想，若她不是诸葛亮妻，黄氏会被她这样的普通人知道吗？历史上想青史留名的女性实在太少了。若不是因缘际会，她也许就在这乱世里被蹉跎了。所以算了，也许她这样的才女，才适合诸葛亮这样的男子。但自己的女儿还是算了，她适合平凡的幸福。 “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妹妹那儿，我也应了她，想嫁就嫁，不想嫁，也无所谓。你们这么些兄长，还缺她这口饭不成。” “这……”孙权迟疑了，这对他来说，思想还是有点超前。 “你去找找看，我喜欢大夫，你找那年轻，单纯，啥也不喜欢，就喜欢行医的大夫回来当妹婿如何？”欧萌萌又想到了红楼里的赵崇，多好的孩子，虽说他没能看到他和贾莹成亲，但也想得到他们之后的日子错不了。 “母亲这个主意极好。”孙权忙点头，看向了周瑜。 “臣附议。”周瑜能说啥，他们来说国事的，怎么就扯到了郡主的婚事。不过老太太说啥是啥吧!反正现在江东啥也不多，就是大夫多。若是这会招一个大夫当郡马，倒是能极大的抬高医者的地位，以买天下医者之心。 第24章 无关紧要的人 “你们说？刘备会杀诸葛亮吗！”欧萌萌点头，只要不扯闺女，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低头想想，有点迟疑的问道，但马上摇头，“得个空，你先杀了诸葛瑾。” 孙权又回看周瑜一眼，他们俩虽说有心结，但是两人一心为东吴这点，都没有什么疑虑。 觉得老娘怎么谁也不挨着谁，才说妹妹的婚事，现在一边担心刘备不杀诸葛亮，一边让自己杀了诸葛瑾，虽说那回被老娘骂完了，他心里也觉得有点不爽。但说杀，还真不至于。 “刘备应该不会杀诸葛亮，好歹三顾茅庐请回去的，纵有心结，他自诩仁厚，万不会这般绝情。”周瑜迟疑了一下，拱手慢慢的回道。 他懂孙权的意思，他们俩也都相信诸葛瑾不是那两面三刀的人。他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的确有过人之处。这时把诸葛家兄弟得罪死，这好吗？ 他说得很慢，脑子却动得飞快，他在想老太太的意思，刚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其实也是围绕着诸葛亮在聊。 老太太原本就是以亲事来离间刘备和诸葛亮。而且，他当时也注意到了，刘备的脸色到后来是越来越差，都快心不在焉了。虽说他不太理解，但也知道，刘备在老太太不着痕迹下生生的被打击了。但这不足以就让刘备对诸葛亮生出杀心。 至于说诸葛亮，也能看得出他这回状态不佳，虽说也是第一时间寻到了生机，不过，怎么说呢，这与赤壁时，与自己打赌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不可同日而语。但还是那句话，老太太太这点事，会让他们生芥蒂，不足以生杀心。 而他们的愿望也就是让他们自己离心即可，其它的，倒不强求。但现在，他在意的是，老太太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诸葛瑾死。诸葛瑾又不影响刘备大局。 欧萌萌听了也点点头，挥手让他们出去了。忙碌了一天，她也觉得有点累了。现在，她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杀人不眨眼了，竟然能随口说出让孙权杀了诸葛瑾。明明她见都没见过那位。而且历史上，那位并不差。至少在教育孩子上，他还是成功的。 孙权和周瑜一块对视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 老太太装病一事，就只有他们俩和太医之知道。而太医前些日子为替国太找药方，“积劳成疾”吐血而亡。这让大家也觉得只怕是吓的，老太太病得太重，他又没法子，于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太医一死，乔国老赶紧离开了南徐，躲到大女儿家去了，他很明白，只要自己找准位置，必不会有事。 于是好些事，也就只有孙权和周瑜偷偷的商议了。这些日子，两人倒是关系增进了不少。 “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孙权着眉头。 “不能为我所用，自是要杀之。”周瑜刚刚也想了一路，好一会儿，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掌，“主公，国太先说的是离间刘备与诸葛亮，其二才是杀诸葛瑾。” “母亲为何要杀诸葛瑾。”孙尚香从里出来，她有点不解，母亲向来不管兄长外头的事。而刚刚，她明显的说得很肯定，也毋庸置疑。颇有上位者的威严，甚至比当初姨母还严厉些。 想当初姨母劝戒大哥，还不时的要以投井相要挟。但刚刚，她在母亲身上，看到的是姨母都未曾有过的威压。她当时真的有点害怕了。生怕二哥会生气，毕竟当初就算是姨母和大哥，姨母也有些事没争过大哥的。 “有些人，早晚都是一个死，他现在死至少不会连累九族。”欧萌萌摇头。 诸葛瑾一直深受孙权的信任，孙权死时，还让诸葛瑾的长子诸葛恪为顾命大臣，结果诸葛恪过于跋扈，让小皇帝联合孙家人抓了他，灭了他的九族。 所以，别说诸葛家龙虎狗了，其实三人结局都不好。也就诸葛亮为自己求了一个善终吧！病死总好过看着家族灭亡，而且还毁了名声好。 “母亲真的，说得好像谁能不死一般？”孙尚香扶母亲起来，两人散了一会子步。 新大夫说，老太太还是每天动动为好。这话，欧萌萌是爱听的，她其实觉得之前几世最憋屈的，就是当贾家老太太的时候。她就算被关在深宅大院里，也努力每天都动动，不让自己自然的老化了。所以这大夫让她动动，她自是让孙尚香听话的，每天起来去园子里转转。 “你说得对，你越来越聪慧了。”欧萌萌点头。 人生自古谁无死！人生谁也不能避免的，就是一个“死”字。说实话，诸葛瑾的生与死，在三国里与大局有关吗？其实差不多。 诸葛瑾就算活着，其实负责的是什么？他负责对蜀外交。历史里特意说，除了公事，他与诸葛亮不敢私聊。表明，他一心向吴的心。可是问题也在这儿，因为怎么看怎么假呢？ 想想看，谍战剧里，亲兄弟两个阵营，兄弟政治理念不同，可以十几年不见面，也会你算计一下我，我算计一下你。但是两人还是可以一桌吃个饭，可以不谈私事，但也能互道一声保重。 她从来就不是政治家，但是她很讨厌这种一家人分几处下注的样子，怎么说？吃相难看。 哪怕卢修斯也是钻营之人，可是欧萌萌从不觉得卢修斯讨人嫌，但是对于这些所谓的家族，她就真的很厌恶了。真的都当别人是傻子吗？ 你看，曹操、司马懿，其实一直都不很信任几边投注的，包括诸葛诞，诸葛亮从弟(堂弟)也，而诸葛亮还有一个亲弟弟，就和他去了蜀地。平凡到老！ 而诸葛诞，欧萌萌都觉得他挺倒霉的，他和诸葛亮他们之间的岁数，还是差得有点大的，估计都不会太熟。可是曹操和司马懿就没真的重用过他。一辈子顶着诸葛亮从弟的名头，生生被拖死了。 所以由此也能看得出，不是谁都像孙权那么心大的。所以她要杀诸葛瑾这个，真的就是杀，没多余的想法。不管诸葛亮死不死，你必须死。 不过，欧萌萌还是小看了周瑜的脑补，周瑜保证跟她想的不一样。这会子，周瑜就一脸兴奋了。 第25章 南阳张机 “你是说，老太太是让我们用离间计，那不该杀诸葛瑾啊？”孙权想的倒是没错，真的找由头杀了诸葛瑾，他们和诸葛亮就结了仇，弄不好，反而促进了刘备和诸葛亮的关系。他们这边杀了诸葛瑾，就是断了他们的后路。 若是诸葛瑾在这儿，万一刘备和诸葛亮闹翻了，诸葛亮说不定会来东吴。只不过，他也就只是想想罢了。他对自己还是了解的，他可没有曹操家大业大，也没有刘备那么温和、敦厚。他身上还是有少年之气。所以他和诸葛亮这种同龄的天才，他真的没那么多的好感。哪个上位者喜欢看到年轻的下属没上没下。反正他没这个心胸！ “主公，您细想想，刚刚国太先说的是大军压境，只压不打，以理服人。这点咱们就是这么做的；咱们如此，关羽和张飞是不是就屈服了？老老实实的退出了荆州。我们也没有为难与他们，让他们保存了实力。”周瑜给孙权摆着道理。 “对。我们原本就不愿真的打，打完了怎么办？那我们就是腹背受敌。曹仁只怕在后虎视眈眈。”孙权点头，他们也不敢打，现在曹操不敢过江，也是因为孙刘联合，真的闹翻了，就等着人家个个击破了。 “然后国太先问，诸葛亮成亲没。说和谁联姻不是联？其实这时，国太就动了，离间之意。只要诸葛亮娶了郡主，那么您说，刘备兄弟还能相信诸葛孔明吗？毕竟在寺中，份量还是轻了一点。若是真的能招他为婿，那么这俩就真的不能共事了。” “不过，孔明先生只怕不如刘皇叔好骗。”孙权可不想肉包子打狗，孔明就真的能把他妹妹哄的去死。 “就是，您想得极是，于是国太立刻改了主意，让您杀了诸葛瑾。”周瑜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瑜真是，这么多年，竟然不知国太如此深谋远虑，而且才思敏捷，一计不成，立刻又生一计，只怕诸葛某人在此，也过不了老太太一招啊。” 孙权看看周瑜那样，有点想一掌拍死他，主要是他还是没懂中间的意思，不过，孙权其实有一点挺好，他可以妒嫉周瑜，可是在江东大利益的前提下，他保证不和周瑜裹乱，虽说诸葛瑾也算是他的嫡系，不过，若是能起到离间刘备和诸葛亮的作用，他就会同意。 周瑜就开开心心的下去安排了，而孙权长叹了一声，自己去安排甘露寺的游玩。老太太刚刚并没有拒绝甘露寺，所以老太太想的也是一切为了东吴。 至于说刚刚老太太严厉的事，孙权倒是没在意。主要是，上回老太太一回骂服，之后，孙权和周瑜下意识的就有了听话的错觉。 而这两次，也证明了老太太是一心为了江东的稳定，大局，孙权还不至于连老太太也防。 在诸葛亮回荆州之前，还是见了亲兄一面，不过两人这回还是相对无言。说什么呢？他们生在这个时代里，他们就算已经是这时代的佼佼者，但却还是一直被裹胁着。一生都在寻找一个明主来扶佐，可是时间越久，越觉得，这只是一个梦。 “孔明，人总该现实一点。”诸葛瑾送诸葛亮出门时，忍不住轻声说道。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很尴尬。刘孙之间，现在合不合，分不分。他们兄弟，真的也就兄不兄，弟不弟了。 “是！”诸葛亮笑着应了一声。 诸葛瑾不敢叹息，若是之前，弟弟不会这样，他甚至不会来看自己。他忙着运筹帷幄，忙着成为战胜周瑜……等等，忙着做他更重要的那些事。而现在，他来见自己，跟自己告别。这让诸葛瑾有些心酸了。 刘备他们终于走了，而与他们官船相错，一个瘦削的老人也坐在一艘官船之上，被迎进了南徐。 “南阳张机？”欧萌萌正在总结自己在哈利波特世界里学到的东西，放到这儿有没用。若是巫师的世界也是可以追到千年前，所以理论上，这时欧洲已经存在，那么巫师也是存在的。魔力这个她肯定没有了，但是不妨碍她试验点别的。 她说到底还是学者，她一直在归纳总结，让自己别白走那一遭。而她现在看这些书，其实这时，还是有巫的。只是，巫在慢慢的被边缘化了。 她正研究着，结果说儿子带了一个‘南阳张机’的人来见她。这是谁？ 孙尚香忙笑了笑，“是周都督特意礼聘而来，虽未曾亲去，也是特意写了亲笔信，还请当地耆老劝说而来。真的连家都搬来来了。” “那是谁？”欧萌萌还是一脸懵，若是历史名人，她总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吧？ “他说起来倒是位奇人，自幼拜得名师学习医术，但家学渊源，张氏一族在南阳颇有影响，于是便被推举为官。现如今是长沙太守。下辖湘、罗、益阳、阴山、零陵、衡山、宋、桂阳等9县。不过他还是喜欢行医，当医生就得多看病人，不然自己的医术也就不能长进。于是他就想了法子，择定每月初一和十五，大开衙门，不问政事，让有病的百姓进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上，为百姓诊治。” “张机，他不会字仲景吧？”欧萌萌越听越熟，他们小学走廊里会挂历代大贤的画像，其中就有这位，不过，她还真不知道，这会人家是湖南高官任上。这位做官不出名，结果当了中医的奠基人之一，这个他自己知道吗？ “您这不是知道吗？”孙尚香笑了，忙说道。 “他能辞官？”欧萌萌有点惊讶了。 “辞什么官？二哥请旨，调他任南余太医令。之前的太医令不是积劳成疾了吗？现如今，这位张大人说是在杏林甚为出名，比做官强多了。”孙尚香忙说道。 “那是，这位天生就该当大夫。”欧萌萌点头，一个把官府大堂当门诊的大人，可不该受人敬重吗？史书上说，这位贴了安民告示后，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对张仲景更加拥戴。时间久了便形成了惯例。每逢农历初一和十五的日子，他的衙门前便聚集了来自各方求医看病的群众，甚至有些人带着行李远道而来。后来人们就把坐在药铺里给人看病的医生，通称为“坐堂医生“。 第26章 中毒了 这种业界大拿一定得见，忙叫请了，可是请完了，她呆了一下，自己是装病啊，之前的太医令可是因为这个被杀了啊。这会子，总不能杀张仲景吧？杀诸葛瑾她没什么感觉，可是杀张仲景，她会心痛，觉得自己是罪人了。 孙权倒是亲自带着张仲景进来的，倒是没有固有印象，这位做了十多年官，虽说有点瘦，但是不柴，不是那种饱经风霜的感觉。也是，这时代，真正的穷人，还真不能起来。像是诸葛亮怼鲁肃时，还说孙权家出身小吏，可不像他们家皇叔有皇室血脉。这话随便来个00后就能给怼回去，但鲁肃低头不语。 之前也说了张仲景家在南阳也是大家族，而他学医，其实也是因为青少年时代经历了太多的疫病传染，张家两百多人死伤惨重。这种切肤之痛，也是支持他当官时，顺便帮助老百姓治病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所以这位怎么说呢，进来行礼，百分百的官样。但妨碍他是个好大夫。 “母亲，张大人想为您请个脉。”孙权也有点尴尬，这位是以官调来的。太医令和他长沙太守相比，就天差地别了。这位还来了，就是写信说了，正在盖国医馆，还要收集天下医方，为天下百姓治病。不过，张仲景还是懂事的，他觉得虽说信中一字未提，但是，孙家请他过去，主要还是为了老国太。所以到了，就老老实实的说，要进来为国太请脉。 主要是他也把老太太之前脉案看了，他反正是糊涂的，老太太什么病啊？为什么没个统一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请天下名医吗？ 孙权该怎么说呢？周瑜反正跑了，人是他请的，但是长沙现在归刘备管，所以他调了刘备的人，只怕刘备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了。于是他决定去问问军事，人家躲了。 孙权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法，只能带着人进来，至于怎么说，孙权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宝宝，所以还是让老太太自己和大夫说吧。把人请进来，做了介绍，他就不开口了，主打一个听话。 欧萌萌忙伸了手，笑盈盈的，“张大夫随意，近日，老身只怕是把大夫们都急坏了。” 张仲景笑了，中医原本就讲个望闻问切，看老太太这气色，看着也还好，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夫人，严格意义上，真是连老字都不太好出口的。 拿了脉枕为她垫上，三指齐下。好一会儿，请她换手。欧萌萌看中医也是专精的，她最喜欢的晚辈赵崇也是名医的，他们也是一块比着淘气的，倒是不惧的。 张仲景号了半天脉，想想，又看了一下欧萌萌的嘴，好一会儿，轻轻的摇摇头，转向了孙权，“国太只怕是有些中毒。” 孙权本来想装哑巴的，结果一听这个，就拍了桌子，“你说什么？” 孙尚香也是一怔，立即目光炯炯的看着这位。 “将军莫急，国太想是体质特殊，旁人没知觉时，国太就有了反应，倒是好事。”张仲景忙拱手言道。他还是朝廷的属官，此时不会像周瑜他们那般叫他为主公。 “什么毒，谁下的。”孙权气死，重点是严重不严重吗？重点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给国太下毒。 “哦，那倒不是，下官常闻朝中贵人惯养方士，服用丹方。于是会有些许中毒症状，想是国太并不常服，但体质特殊，症状比较明显。好在，这些日子并没服药，治起来，倒不是太难。”张仲景说得有点含糊，但还是鼓励了欧萌萌一下。 欧萌萌呆了呆，丹方？我去！她终于在记忆里想起，吴夫人（武烈皇后）去世前就是久病，时常服用丹方，都是珍贵的药材，有时还给自己妹妹几粒。吴国太不舍得吃，有时会拿出来给些贵妇显摆。也就是她来之前，感觉头疼，才拿出一丸。别不是这位就是嗑丹没的，让自己过来了吧？ 欧萌萌打开几上的盒子，里面放了几个细瓶。因为时常拿出来看，东西就放手边，想想都觉得恶寒，药也有保质期的，这放几年，她也敢吃，真是没毒也生毒了。更何况，这本身有毒，于是毒上加毒。 “家姊生前赐老身些许，老身一直不舍服用。也就月前，身体不适，服用了一颗。”欧萌萌老实言道。 “先国太赐的？”孙权更怒了，那可是亲妈。他对吴国太也亲近，毕竟先国太主外，这位主内，从小也是当亲妈待的。但先国太在他心里还是更重要些。 “当时家姊服用时，颇为有效。眼看着就精神许多。”欧萌萌不理孙权，对着正在认真的看药的张仲景。 欧萌萌这么问，就是想说，丹方有毒，病重的人，服丹就精神了，这不是毒是什么？什么药也没功能啊！ 可是张仲景可不是传统的大夫，他是有文化，做着地方官的大夫。他刚说得就很婉转，比如说方士，丹方，他就不说丹方有毒，他说的是国太体质特殊，可能不合适。看到没，这就是人才。若是曹操叫他去看病，他一准不会说把你脑袋切下来治的话。 看了一会，张仲景还是抬头，从从容容的言道，“先国太的身体许是与国太并不相同，不如容下官开副药，先给国太吃吃看。” “那家姊的脉案给您，您能看出端倪吗？”欧萌萌不管了，黑着脸，瞪着张仲景。那方士现在可还在江东混着，因为给老国太看过病，得过许多赏赐，现在颇受江东贵族的追捧。她现在弄不死他！ “国太，各人体质不同。”张仲景才不上当呢，方士可是一个群体，先秦处理过一批，可是也没赶尽杀绝。现在丹方可满天飞，哪位方士背后没人，他才不讨这个嫌。 “仲谋！”欧萌萌不管了，转向孙权。 “是！”孙权拿了一瓶药，自己出去了。张仲景这样，其实也是回答了，药有问题，所以先国太只怕也是中毒死的。而吴国太是因为舍不得吃，也是用来怀念家姊，才一直保留至今。不然，早死了。而且估计也没人会注意到丹药上来。 第27章 办教育，我是专业的 “国太！”张仲景有点汗了，他能怎么办？他就是一小官，可没投靠任何宗门，真的得罪了方士群体，其实和得罪吴国太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差，因为孙权最多把自己拉出去杀了，但方士群体弄起人来，那阴私的手段，才是恶心人，还死不了。 “那个，老身中丹毒，不应该这么多人都看不出来吧？”欧萌萌决定问点实际的。 来看过她的大夫多了，她来者不拒，而且她也不担心。基本上，没有人是健康的。就算是二十一世纪，还有个亚健康的词。是个人，身上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吴国太怎么说，也活过了这会平均年龄线，也就更不可能健康了。来人，她就伸手，让他们随便看。结果没一个人说她中了丹毒，也没人说她有病，这就有意思了。是别人不行，还是方士的势大？ 张仲景之前就明白了，不然，他也不会咬死了，这是国太体质特殊。 欧萌萌看张仲景这样，也就明白了，老头比起一般人来说还算是有良心的，人家都不敢说，可是，他还是冒险说了，表明在医德上，他已经比来看过他的大夫强很多了。 不过，欧萌萌不会再纠结，她绝对相信，孙权出马，这些家伙一定会后悔投胎到这世上。他们弄死的，可是扶孙权上位的亲妈，哪是自己这姨母能比的？ 欧萌萌想想，瞅着张仲景，行业大拿！它确立的“辨证论治”原则，是中医临床的基本原则，是中医的灵魂所在。不过，这小胆子，心思都用在研究上了吧？想想，“张大人肯收徒吗？” “什么？”张仲景一怔，说丹方的，怎么就到了收徒上。 “张大人一身的医术，不想收个传人？”欧萌萌诱惑着，她是知道张仲景是会同意的，因为本质上，他还是不是医者，而是文人。对，张仲景根上，还是个文人。你看他着书立说，还有，他坐堂诊脉也是为了更多收集的病例。这些像不像后世学霸刷熟练度？他创造的是一个体系，这是传统医生所不具备的。 要不咋说，干啥都得有文化，有文化的人出来，就真的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所以欧萌萌见了那么多的大夫，可没和一个大夫谈收徒的事，但是看到张仲景，她才终于开口了。 “回禀国太，下官正想写本……”张仲景迟疑了一下，他其实是觉得收徒有点麻烦，他还想好好写本书呢。哪有工夫教徒。 “想着书立说？您就是并不介意把自己的经验分享出来对不对。再说了，老身并不想让您一对一的教徒，太操心，而且教不会，打死都觉得没面子。对您，对徒弟都不好。现在周都督在办国医堂，我们有很多大夫，有很多药师，所以我想招一群五六岁的蒙童回来，不是亲传弟子，而是怎么说呢，就是一个亲传弟子的培训班。” 欧萌萌拿了个沙盘出来，把自己对医学堂的规划做了解释。此时其实已经有了蔡侯纸，也号称光洁，适合书写。但是，纸质还是差点，欧萌萌看的书还是以简帛为主。她习惯板书，总不能用丝帛来写给他看吧？于是，拿了个漆盘，放上细砂，在上面写字。 她这些日子也不是白待的，除了没确定管理人，其它的，她早就想好了。 比如五六岁的蒙童，那是有开蒙的师傅，然后每日除了认字，就是跟着药师去学种药，采药，制药；他们这些太医院的医侍，医工们，就可以慢慢的教一些简单的医理，从中挑出可以学医的弟子出来，重点培养。这叫进阶班；到了进阶班里，就可以学点普通的医理，然后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在中间挑合眼缘的，培养成亲传弟子。 “而之前淘汰的，也能成药农、药师、药工？”张仲景点头，这么一来，倒是极妥当的，但还是摇头，他是当过地方官的，对地方还是了解的，“不过，这么一来，就是一大笔费用。现如今，谁家有钱这么培养孩子？若肯付出这个费用，还不如让小孩子学别的。” “老身出钱，至于说学子，就是坊间的孤儿。年年征战，坊间最不缺的就是孤儿了。男女都收，学着种药，认药，抓药，制药，好歹也是门手艺。这个三五年就能成才。那些药，可卖给仲谋，这样，不就是良性循环。” “国太大德，造福百姓啊。”张仲景忙站起再长揖一礼，国太这学校，其实就是给那些孤儿找了一个饭辄子，不管学不学得成，至少比死了强啊。（东汉时，有医女制度，所以女医不说很普遍，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也不是韩国那种贱业。） “老身的钱应该也支持不了多久，所以得找仲谋薅羊毛。比如他军中的军医，医侍，医工，都可以去学里培训，不算弟子，就是由您和众位大夫总结一套军中切实可行的法子出来。然后分班培训，问他收培训费。回头老身和那些夫人们募捐，总能把学办下去。这样，您还可以和众多志同道合的大夫们一块把您想写的书写出来，顺便还教了一大批学子。”欧萌萌加大了忽悠的力度。 孙尚香在边上听着，都觉得心潮澎湃，母亲真的有大智慧，竟然如此的心怀天下，情系孤儿。 而张仲景也被忽悠了，忙点头，他是做过地方官的，管人管事，这个他熟。只要老太太忽悠一下，他差不多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两人一块在书斋里各种的讨论。 老太太几世办学的经验，加上张仲景的管理才能，两人倒是越说越是投契，欧萌萌深深的觉得，难怪这位能成医圣了，真是太行了。 等着谈得差不多了，张仲景陪着欧萌萌用了晚膳，想想看看欧萌萌，“国太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吗？” 主要是，从他诊断到现在，他们只关心这药是不是有问题，至于说能不能治她的病，怎么治，他们都不关心。这让这位老大夫表示有点看不懂。 第28章 方士 “有什么可担心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身这辈子，托家姊的福，过得平安顺遂。到老，子孙绕膝，已非一般人之福气了。现在还能找到点事做，老身足矣。”欧萌萌摆手，坦然的说道。 “国太之豁达，令仲景钦佩。”张仲景真心的佩服，一般人说不出这种话。 “麻烦您开个药。”孙尚香快要烦死了，虽说被母亲忽悠得很热血，可是却也知道，早一天吃药，就早一天治好。你们忽悠一天了，还没开药呢！ 欧萌萌笑了，她这些日子虽说没吃药，可是那些大夫也不是白来的，这些日子她的膳食里，就加了很多发散的食物。 之前不觉得，但现在，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丹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那些大夫们不敢说，可见坊间这些方士的势力有多大了。那么，孙权会如何做？ 孙权打仗一定不如父兄，可是玩心眼子，那比父兄强多了。气鼓鼓的出去，走半道上，就已经把事情消化完了。 他可不会小看这些方士，为什么张仲景都不敢得罪这些方士，就是因为能够给前吴国太炼丹的方士，就已经不是一般的方士了，人家也有自己的宗门，有信众，一个不小心，就得被信众们掀了吃饭的家伙。 而孙权也是，现在可是多事之秋，若是一般的方士，他们灭就灭了，可是若是贸然行动，曹操、刘备地界上的方士头们就得闹起来，然后曹操他们就有讨伐他的理由。总之，这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的问题。 张仲景都不敢说，那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再想那些给母亲看过病的大夫，除了药膳，啥也不敢做，天天的吵架，讨论药方，但现在想想，这些人吵得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所以，他们吵给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意，会不会追问。 想想召了一个医工进来，把国太的膳食方子给医工，人家看病不成，看方子还是可以的，忙就答道，这是清热解毒的膳食方子，有发散之用。 所以，结果非常明显，所有人都知道国太中了丹毒，可没一个人敢说，虽说偷偷的在解毒，但也没一个人提示，也许这是服丹所致。 这时，他就更气了，因为这说明什么？当初生母应该就是中丹毒而死，而大家应该都知道，可是没一个人敢说。然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生母那么死去了。 一个方士他们能惹不起？明显的，他们是怕整个方士集团。现在孙权就不觉得杀了前太医令是错了，只觉得杀晚了。 而现在，对于祸首方士，他该怎么办？大家都知道，然后没一个人敢说，可见其势大了。那么，他该如何处理？ 不得不说，孙权是能干大事的，他就先查查方士现在在干嘛，主要和谁比较亲近，在江东之外有没有靠山之类的。 这个其实挺好查的，毕竟，这里是南徐，说话最大声的，就是孙权了。他若是想知道什么，真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把资料收集全了。 当然，孙权也就更气了。因为那位方士最大的保护伞就是自己家。曾经生母吃他炼的丹药，关系不错，他没事也进来拜见国太和自己妻子。 国太见过几次，不过，她倒没参与，要知道练丹是很贵的，国太明显的，不愿参与这种活动。妻子还年轻，对于这个也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给方士面子，没有直接拒之门外。 但也说明了，方士与孙家的关系。于是一些人还是给方士面子的。 至于说，江东之外，方士出身的宗门算是中等，因为这位在江东混得不错，在宗门之中，也算有点话语权，连带着大家在外头也慢慢的闯出名头。这让孙权有点不高兴，若这是江东本土门派，灭就灭了，但还扯上外头，就有点麻烦了。 而且，方士们看着有竞争的关系，但是，人家也知道唇亡齿寒，他们没事时互相撕咬，但有事时，人家就会守望相助。 要知道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其实坑的大多都是这些方士，只是后来被掩于尘埃之中。世人只知秦皇残暴，却也不知道这些方士害人。（当然，秦始皇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里没有洗白的意思。） 所以孙权现在看到的，就是这不是一个方士的问题，而是牵一发，动全身的问题。 而且也不能传出，前吴国太是服丹而亡的。孙家不要面子啊？而且多年后才查出来，这就更尴尬了。 这回孙权连周瑜都没找，自己琢磨。也算是老太之前没白骂，孙权现在就知道，该怎么列计划了。怎么达到目标，让那方士死！在影响江东与方士之间关系的情况下，让那方士死！那么就，只能把方士单独拎出来。而且要罪证确凿。 这个倒是不难，之前方士没成名之前与吴夫人相交，随着孙家越来越势大，方士也就水涨船高，现在好些人捧着金银求他炼制的丹药，以求长生不老。 那方士的道观如今在南徐也是修得金璧辉煌的。可见没少骗钱。那么倒也不是不能操作。 孙权亲自去查抄了那方士的道观。理由很好早，说是有苦主报官，方士骗人钱财，人说方士是孙府庇佑，甚为猖狂，孙某今日亲自来抓，以破流言。也想看看，什么人在外败坏孙府名声。 这可是孙权在道观前，大声说给那些来上香，求符，求丹的百姓们听的。 这个孙权也是打听过了，这方士仗着与母亲生前关系不错，孙家人不想为难于他，在外打着孙家的旗号没少做恶，之前他还真不会为这点事，而亲自出面，没得费那个事。 现在好了，以此为突破点，抓人封观，看谁能说什么。众人也就知道，他不是与方士集团为敌，他就是把这个打着孙家旗号的败类给除了，为孙家在南徐这地界上，添点人气。 还好，这个方士不是有野心的，平日里也就骗点小钱钱。他的信众也不是那种死忠，为了师父能要死要活的。被孙权一喊，封门，也告示。一个流程下来，非常的干净利落。 当然，从观中也搜出不少的金银财帛，果然，方士都有钱，正好，还有账本，他们竟然在郊外还有大片的土地，还是信众们贡献的。真是把孙权气得不行。 第29章 被薅羊毛的羊 晚上回了孙府，孙权去向欧萌萌抱怨，深深的觉得，自己母亲死得太不值了。 欧萌萌事后听孙权说了，沉默了很久，太医令之前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服丹有错，甚至没开发散的药膳给自己吃。所以太医令杀得好。在她看来，太医令之恶，更甚于那方士。 她翻看记忆是知道，那方士对自己炼的丹，很有自信的，而且他自己也是服用的，他们深信，可以通过这些仙丹达到天人合一，长生不老的目的。 而孙权的处理方式也不错，非常快狠准，保护了孙家、吴夫人的名声。我们抓人，是你打着孙家的名义在外作恶，这是个人行为，与方士集团无关，尽可能的把范围缩小了。但是，这个结果，欧萌萌是不满意的。 “母亲，知道您为先国太难过，但事过境迁，切莫伤身才好。”孙权哪里知道欧萌萌所想，还反过来安慰欧萌萌。 “真是，那时哪里知道这是毒，所以当初的那些大夫们，真不能再留在府中了。”欧萌萌点头说道。 “是，不过要再等等，儿子准备回头国医堂开张，这些人都派过去，再找机会。”孙权点头，老太太不说，他也不能放过那些人。 欧萌萌能说什么，也只是拍拍孙权的手背，表达了自己的“欣慰”。现在想想，他们这母子之情，也是假得很了。 像自己被查中毒，他也就当时气了一下，可是一但知道那丹药的事，立即就走了，根本问都没问自己这毒该如何解，之后也没来问过一声。 此时进来，也不过是说说方士后续。或者说，是来寻求安慰的。而欧萌萌还真不能为这个发脾气，当然，也没那个必要。毕竟不是亲生的，能这般就不错了。 “嗯，这些人，只怕也是觉得太医令都没说话，他们自不会给自己添乱，所以医德不够，但罪不致死，我与张大人倒是对国医堂有了些想法，你帮我看看。” 欧萌萌忙把和张仲景一再完善的办学章程递给了孙权。 孙权没细看，知道大意就好，看到老太太竟然要先养孤儿。不论男女，就教认字，教种药，采药，制药。这个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主要是，这得多大的地方，还要花多少钱？ “你真是，我想把这些孤儿弄进来，其实也是想着，年年征战，听说有些乡野之地，十室九空。你们打仗，不要钱，不要粮，不要人啊？这些孤儿得活着，不管是学手艺，还是干别的，我们有人，就比他们没人强。人，总归是第一位的。”欧萌萌先定调子，看看孙权还是一脸的犹豫，忙加大法码。 “孟子说，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世间事，说到底，还是人的问题。你说，你帮助战争孤儿，那些帮你打仗的官兵心里会没点想法？会不会觉得你是可托负的明主？虽说不至于天下归心，但名声总要慢慢的把刘备比下去才是。” “母亲说是极是，不过，只怕这办学的钱……”孙权忙点头，但还是迟疑了一下，人当然是第一位的，但是，他哪有那么多钱。有钱招兵了！ “你才不是抄了方士道观吗？回头发告示，这些钱，用来办学。免费招收孤儿入学。他们郊外的土地，可以作为学产，收入可用来反哺学里。”欧萌萌忙说道。 孙权点头，这对孙家名声极好，也顺便让人知道，我们可不是为了钱才抄的道观。 “若是南徐一地办学，其它地方呢？”孙权想想，若只南徐一地办了，江东各地怎么办？这会子，各地的太守可不是省油的灯，不办，他们对百姓没交待，办了，他们会问，钱从哪来。总不能让地方都去抄了方士窝吧？ “南徐的孤儿学医药，只当是打个样，之后各地，慢慢的划片，东吴这么多郡县，你因地制宜，你军中军需是不是需要大量的兵器，军粮，军服？若是某地女孩多，就把军服放到当地，把女孩子收拢一块，教他们读书认字，然后再学习针黹手艺，这么一来，寡妇，女孩们是不是都能活了，而你的军中的军衣是不是也有了保障？你总是要花钱的，钱花在自己的地盘上，顺便还养了孩子，培养了一批自己的死忠班底，这可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事。” “为什么要读书、认字？”原则上让这些孤儿有个吃饭的地方，学点有用的手艺，这个，孙权是同意的。但是说要每个人读书认字，还包括女孩子，这个，孙权觉得没有必要。 “今儿我看到了张大人，就觉得，不管啥人，都得先读圣贤书。张大人一生夙愿就是着书立说，他坐堂看诊，就是为了多积累病例，来证明自己的学说。 他一点也不介意把自己一身的医术传于后世。这就是读书人的豁达。你看，前太医令，他为何没有张大人这般？就是因为他是医，不是真正的读书人，他没有大局观。 一法通，万法通。我相信，带兵也打仗也是，会读书的人，一定比不读书的强得多。读书习字，其实就是他们通向世间万条道路的第一步。 儿啊，你给他们十年时间，他们可能会还你一个奇迹。”欧萌萌十分感慨。 这个是她的真心话，她一路做的就是基础教育，基础教育，就是一切的基石。不先摆脱文盲，如何谈发展？ 包括在四合院的那些年，她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让文盲们摆脱文盲，一点点把他们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拉出来，让他们睁开眼睛来看世界。 孙权这下子听进去了，就是啊，自己不敢动方士，不就是怕失天下之心，现在老娘给自己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把这些孩子养起来，培养好了，就是自己的嫡系，而也花不了几个钱，若是真的能学手艺，反而对地方经济极大的助力。打仗，打的也是钱，若是把地方经济搞起来，对军中也是极大的助力。忙谢了一声，就拿着章程出去了。 欧萌萌内心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事情到了这一步，算是成功了大半。其实她也不在意，能不能在全江东地区来推行。 她现在能办好一个医科班，就已经满足了。至于说其它地方，她也就是提个建议，能成当然更好。不能成，她也算了。 第30章 历史的惯性 “二哥真是，一句都没问过母亲的病。”孙尚香看二哥走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他还知道来看我，你五哥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呢，人呢？”欧萌萌故意哼了一声。 孙尚香一想也是，孙朗的确只是在传国太病重时来过，之后就没露过面了。也难怪老太太生气，二哥不管怎么着，也不时的进来看看。送点东西，现在五哥这是什么意思？ 欧萌萌对吴国太那亲儿子还真的没什么感情，她也不是特意说，而是觉得女儿不聪明，这里说孙权不好，不是找刺激，其它儿子们都分出去过了，就连孙绍都已经在外独立，孙尚香在外也有自己的宅子，不过是自己病了，孙尚香才回来照顾。这里可是孙权的地盘。他是当家人。 她晚上还是让人给孙权递了一个话，她不想孙权那么轻易的处死那方士，他不是一直号称自己有神通吗？那让他在孙府门口的空地上，搭一高台，只用铁链拴住他的左脚。若是他能飞升，就由他去。 孙权笑了，深深的觉得老娘比他的心眼还小。但也深深感叹，也妥帖。老娘和生母一辈子在一起，从没红过脸。知道母亲是被这些人害死的，老太太只怕比自己还恨。既然他觉得自己是仙师，那么，就让他当众成仙吧！ 一早，孙权先让大夫轮着给那位看病，很好，这方士自己也服丹药，腹硬如铁，大夫们都说离飞升不远。这下子孙权真的想杀人了。你自己吃就好了，你让我亲娘吃什么？而这话，却不能说。 知道就算不管他，他也快死了，孙权就觉得母亲真是睿智了，我让你的信众以为你被迫害死的？影响了你升仙？我贱不贱！ 他就按着欧萌萌说的，您平时不是没事吹的牛吗？他把从信众那儿收集的语录，找了一个小童在边上念，什么能聆听天命之声，什么可以不饮不食…… 那位方士倒是没觉得尴尬，还十分自得，“知道本座的厉害吧？还不快放了本座，本座……” “我母亲说，既然你说你是仙师，就把你放在门前的大台上，刚念的那些，哪怕你能完成一项，我就免了你之罪。还可以请皇上封你为天师如何？”孙权呵呵了，假笑着对他说道。 当然，也不用方士的同意，因为门口空地上的高台已经搭起来了，这是军中必备，都没什么技术含量。还把信众们都招到了门口，你们的仙师要现身演法，为他飞升做准备。 然后就按着欧萌萌说的，就把人的一只脚，拴在高台上之上，充分的表达了对你施法的自由。 那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着孙权了，非要这么对自己。可是私下求饶，人家不搭理。现在当着信众，他能怎么办。总得有点仙师的气派。 当然，不到一天，那位就不行了，他可以不吃不喝，但总得方便吧，不过没人理他。你是仙师，总不能这点事都不能解决吧？ 孙权就把把人放在高台上真没到三天，那位真比凡人还凡人，重点是他其实已经严重肝中毒，之前是观里好好养着，但在这儿，先一吓，后面在高台上面对着信众，丑态百出，一下子他自己的精神都垮了。 这就是欧萌萌的目的，这些人就是演员，演到后来，自己都要相信，他们是天命之子，他们与众不同。而此时，她就让他们走下神坛，让信众们知道，这就是他们信仰的仙师，不过就是个比他们还不如的怂货罢了。 欧萌萌这么做，其实还是引起了些方士门派的警觉，不过，这回，东吴的做法说出格，好像也不算。那位只能说自作自受。 当然，欧萌萌还是让孙权给皇帝写了折子，向皇帝表达了自己的愧疚，把方士之罪证一一的送过去，表明态度，自己并不知道方士所为，在自己知道到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处理了。并且会用方士那里没收的财产用来办学，以彰显圣人之德。 这个也是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可不是针对某一个群体，我们针对的就是这个人。当然，以后若还有人敢打着孙家的旗号乱来，我还会这么做。孙家的名誉可不容他们玷污。 方士之事，总算完了。孙权这回真的感受到了阳谋的快乐。对，之前对刘备那个，主要操盘的是周瑜，虽说两人一块商议的，但是没有这种一个人乾坤独断的感觉。他一点没觉得后头有老娘的影子，他是觉得老娘和他一体，都是姓孙的，这有什么区别。 而欧萌萌也加大了对他的夸奖，现在她算是知道，这就是活在父兄阴影里的小破孩，什么都被拿出来与父兄比，想想也觉得这人有点悲催。而欧萌萌最会夸后进了，她几辈子，就喜欢把后进夸成先进，而且百试不爽。 而诸葛瑾也被派到了长沙，对，之前的长沙太守是张仲景，问题是，我们不是要用张仲景吗？所以我们派了诸葛瑾，就是考虑到了相互沟通的问题。看到没，荆州大局，我交给了与你们关系好的鲁肃，长沙我交给你们军师的亲哥哥，这还不是对你们的诚意？ 这时，刘备他们也刚到荆州，而关羽他们退出了襄阳到了武陵。这时，其实局面有点乱。而为表诚意，周瑜命人退出了南郡，让刘备的人进驻。 其实这时荆州和21世纪的荆州还有点不一样。东汉时期荆州是下辖七个郡的，分别是：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 赤壁之战后，刘备夺取了荆南的武陵郡、长沙郡、零陵郡、桂阳郡，孙权夺取了南郡南部（江陵），曹操退守荆州北部（襄阳郡、江夏郡北部及以北地区）。 所以其实在赤壁之战后，刘备是占了荆州大部分胜利果实的。孙权占地最少，就在南边的边角一块。后周瑜打下了江陵郡和南郡，连成一线，反而成了刘备和曹操之间的屏障。 但这回，明显的，孙权不想再吃这个哑巴亏，现在，孙权用张仲景拿下了长沙郡，而这里其实是江东门户所在，是必争之地。 刘备这回白走了一趟南徐。回到荆州，长沙郡丢了，但因为周瑜让出了南郡，于是，现在相当于，实现了后期，孙刘双方以湘水划界，江夏郡、长沙郡、桂阳郡归孙权，南郡、武陵郡、零陵郡归刘备的自然态势。 第31章 亲儿子 不过，军事上的事，欧萌萌不懂，也不想懂，她终于见到了吴国太的亲儿子，孙朗。一个有点腼腆的青年。 他送上一支足年的人参，就默默的跪坐在下首。显然，他就是这个性子，许是上有四个哥哥，下有独妹，他出生就没那么受人关注。而吴国太也说了，之前，吴夫人主外，她主内，六个孩子都是她一起养的。哪怕小五是亲生的，但吴国太面上也不会显出来。所以小五在兄弟之中，自然也就不甚出色了。 “这些日子，你去找参了？”欧萌萌看看那盒子，秦汉时期，以山西上党人参为佳，看看盒子，这人参算多少年的？不过看看这少年，长相还是不错的，毕竟是自己的长子，人家不是说了，长子一般都会长得最好看，精华所在。像吴夫人的四个儿子，长子孙策最好看，而吴国太的孩子，因为就这么两个，倒也是挺平均的。 “是！”孙朗还是有点羞涩。 “谢谢你！”欧萌萌笑了，这人参看着就挺贵的，主要是，这会子，还没有人工养殖的，想想，东北和棒子国好像种得挺容易的。这会，山西上党山上有，是不是表明，只要天气适合了，人参也不是不能种的。 不过，在啥时候，她都不当那种讨人嫌的老人，哪怕是亲生的，她也不会，凭什么因为是亲生的，就要承受无理的情绪垃圾。 孙朗又羞涩了，当然，也有点尴尬，因为母亲这么说，好像有点客套。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去试着种种人参，找山地，反正又不占地方。”欧萌萌很有探索精神的，找种子，往林子里一撒，爱长不长。 “母亲！”孙尚香轻声叫道，她最近也当了母亲的小秘书，母亲有什么想法，让她记下来，然后他们再整合。 比如最近，她就在研究军中最常见的止血粉的配料表，然后就研究，哪些是可以种植的，好种植的。还有南徐之前有什么特色的药材。她听人说过，中药有个产地效应。比如药前头必加一个产地，证明它们的根正苗红，像上党人参，像淮山山药，上党、淮山都是地名。 现在母亲要在南徐种参，不是开玩笑吗？ “母亲想试，就试试吧！”孙朗倒是一惯的好脾气，老娘要的又不是人参，若只是好玩，就让她在山上种着玩就是了。也花不了几个钱。 “你性子好，之前总觉得反正你是老五，不管读书还是习武，其实都没什么用，你要不要学医？或者药？我就是不懂药，乱吃丹药，才惹出这么大的事。若是你们都懂药，说不定我能长命百岁。”欧萌萌笑着拍手。 之前的吴国太也是怕孙权他们起疑，对于自己亲儿子也是淡淡的。不过，现在她倒是想得挺开的，反正儿子又不涉军国大事，也不是真的学手艺，就是找点事做，别每天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才是。 “学药？不是学医？”孙尚香还是关切亲哥哥的，忙加紧问道。 “这话说的，你哥就能特殊？先老实的和那些小屁孩子们一块学药，有天赋再说学医的事。”欧萌萌哼了一声，中医中药可是相辅相成，哪有中医不懂药的？哪个中医学医的头几年，不是和药在一块。 “那个哥不太喜欢种药吧？”孙尚香忙说道，这是亲哥，他从小就是那种像竹林七贤一般的谪仙人。现在母亲让他先学药，而按母亲的设想，学药，先学种药，这个太惊悚了。好歹他们也是孙家人，凭什么？ “无所谓，我也就是突发其想，喜欢就学一下，不喜欢就算了。”欧萌萌忙摆手，她可从来没想过要勉强谁去学点什么。想想，“那你现在管家族的事务，那些是什么，你可有兴趣？” “儿子想去学种药。”孙朗忙赶紧的说道。 欧萌萌噗的笑了，虽说他极力掩饰了，但明显的，管理宗族事务，还不如去学种地。说是宗族事务，可是他又不是族长，族长现在是孙权，孙权没时间管，于是把事情分解。 孙朗也不过只负责中间的一小块，而重点是，他说白了，不过是庶子，孙家前几个哥哥不想干的，才交给他，族中还有族老，还有叔伯，他就是干活的那个。若是让他离开族人，不说他能怎么着，至少能松快点。 “好，我和张大人说说，你就去跟着学学。”欧萌萌点头笑着。 等孙朗走了，孙尚香拉着母亲出去散步，就在院里，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那个，让五哥去国医馆，二哥能同意吗？” “你真是，他会同意的。”欧萌萌笑了，又跟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果然，孙尚香也成长、成熟了。 孙尚香想什么她知道，国医堂，孙权是有大用的，而现在母亲让孙朗去国医堂跟随张大人学习，明着看是学医，但会不会让孙权觉得，自己是在为孙朗争权。 而欧萌萌又不是白经历这么多界。很多枭雄都是就怕你不贪，因为你不贪，他拿什么来挟制你？她和孙权的关系也是，若是说她全心全意帮孙权，自己啥也不图，孙权会信？亲儿子都不会信。想当初，贾赦和自己闹，首先要确定，这事，对老二有没好处。若是有好处，他也要听解释，为什么她要这么做。然后，自己陪了小心，贾赦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那是亲儿子，他们是亲兄弟，他在意的，是自己没偏心。 而这回，吴国太算是继母，是姨母，有她家姊的遗言做保，这样，吴国太其实也不敢多说多动。 她是不信丹术，不求长生？她是不敢。她又不是亲妈，她敢调动孙家内库的银钱？不然，她会舍不得吃那些丹药，真的不舒服了，才小心翼翼的吃一丸？ 还是那话，她就是个尴尬人，她得讲分寸。她之前闹腾，是为了孙尚香，但是，她可是给了他们补救措施。保证让孙权不会多疑心。 而这回，让孙朗去国医馆，孙权就明白她的心思，她既不想孙朗入仕，也不想他从军，她就想她儿子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到老。 第32章 安排 孙权再进来请安时，欧萌萌特意和他说了小五学医之事，果然，孙权怔了一下，马上，牵了一下嘴角。 “母亲，我知道您心疼小五，若是他觉得现在的事不好做，那让他去别处历练一下？” “这和心疼不心疼没关系，当初我生小五艰难，你娘那会就偏疼于他，时时抱着他，养得比香儿还腼腆、害羞。纵是和我说话，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性子还犟！我说要打，你娘还不许，真真被你们惯坏了。”欧萌萌长叹了一声。 其实有时也没那么多阴谋论，当初吴国太第一次生孩子，生倒是足月的，不过不是瓜熟蒂落，而是过了九个月，大家都开始准备时，生过四胎的吴夫人还说，只要肚子开始下坠了，就是要生了。 她那会就天天看肚子，看看什么时候能下坠。不过，也是她倒霉，一日她做了半日的针线，自己想起来转转，结果一个没注意，脚踩空了。整个人摔了出去。那会孙家还在吴郡，也算是势大。但万不可能与现在相比，能让她仆妇成群的。边上有女侍，却也救援不及。 所以小孙朗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被摔出来的，母子那回都很危险，所以吴夫人一边骂她毛手毛脚，一边自己就把孙朗抱回去自己养了。生怕她再一个不小心，把孩子给养坏了。 吴国太那会也受了伤，也没力气养，等着身子养好了，她又怀了。所以孙朗在三岁前都是在吴夫人那儿养的。等着她好了，帮着吴夫人管内务了，几个孩子也都由她一起管起来。这个她倒是熟悉的，之前她也是帮着姐姐照顾小孩子，太小的不行，三岁之后的倒是驾轻就熟。六个孩子其实就是这么一起养的。 不过现在大了，孙家也不同了，各人也就有了各人的心思。吴国太是仔细人，这些年，也拘着孙朗和孙尚香，没事就说说，这两个孩子就是因为吴夫人的偏爱，才这般不成器，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洗脑，让吴夫人他们架在那儿了。 当然，后果就是，孩子们长得都不错，但性格出现了偏差。这也不是他们故意的，就是这么阴差阳错。 “就是啊，他性子这样，若是您真的想让他学医，让他去太医署就是了，慢慢的学。何必去国家堂？”孙权可能这些日子和吴国太多了些交流，对于久不见面的五弟倒也多了几分好感，想想小时，五弟也的确深受生母的怜爱，不过倒是没养出跋扈的性子，反而羞涩，腼腆。现在母亲说要让他学医，孙权倒是没多想，想学就去学就是了，他可是自己的弟弟，真不用去国医堂和那些孤儿们抢饭。 “我是想让他去那里，和那些孩子们一块从种药学起。你也别说他是五公子，就当杂役进去。让他好好看看人家，再看看他自己，羞是不羞。”欧萌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初明明一块养，一起教的，怎么就他，比香儿还像闺女？” 孙权噗的笑了，轻叹一声，“父亲当初也极心疼于他，说他生得柔弱，说长大就好。母亲这是何苦呢？” “呵呵！”欧萌萌呵呵了，觉得孙权这话，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孙坚活着时，每年能回来几次啊。他只对长子和闺女会多看两眼，至于说孙朗，他所谓的心疼，也不过是，在群虎头虎脑的儿子中间，一根豆芽菜比较显眼罢了。然后他就摸着自己的脑袋，好一会儿才说，‘好好养着，咱们家也不缺他这口饭。’然后转头就去和长子说话去了，他甚至都没摸摸瘦弱的儿子一下，纵是吴国太这么心宽的，也是被深深的刺伤了。不然她如何能在吴国太的记忆里读到这些。 孙权也是记得这事的，毕竟父亲回来得太少，可记忆的东西也太少，于是好些事也就只能努力回忆了。想想也暗暗地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也还是笑着安慰着欧萌萌，“小五在族里管着事，日子也轻闲些。” “让他在族里，其实我也担心。”欧萌萌轻轻拉着孙权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意思很明白，她有些话也不好说。 孙权一怔，但孙权是谁，一下子就醒悟了。宗族之中，就算他去，只怕也是要受点气的。那些族老们，面上不显，却喜欢暗戳戳的使绊子，让人觉得他们是长辈，是有话语权的。他不过是懒得和他们争，但若是孙朗，只怕会被欺负，所以老太太这回就是把人弄出来。 孙权心里就有点不爽了，小五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弟，那些老东西们也真把他们当人了吧？不过看看老太太，也觉得有点抱歉了。 想也是，老太太看着身份尊贵，但毕竟只是贵妾，向来不越礼，谨守本分。她从不召见家臣、族老。她连几个儿媳都见得少，孙子们更是保持距离。只是过年过节，大家团聚才会见见，就是怕人说她心怀不诡。族中事务她更不会过问了，那些族老们，怎么会给她面子，更不会给小五面子了。 老太太上回发火是为了孙尚香的婚事，但还是积极的帮自己想法子，让自己能更好的解决这事。 而这回，她就是想让儿子过得舒心一点。想想，一个国医堂还真不算什么，毕竟，大家都知道，那里祭酒是太医令，师傅们都是太医，医侍，医女，医工们。还是带着官方背景的。孙朗没有官身的话，其实也是翻不起大浪的。当然，他也不信，他能翻起什么大浪。 “您真是，小五是某之兄弟，让他去与平民之子们一块……要不，某给他在国医堂里安排个主簿的位置，帮着管管小事，想学也能跟着学，也不显山露水，平日里也不会受欺负。”孙权点头，忙言道。自己的兄弟，这点事还叫事？ “别，就是让他去历练的。安排了官职，他还能用功，还能静下心来和那些孩子们交朋友？能知耻近乎勇？不用给他优待，他也是成了亲的人，也会有孩子，总得有点担当。”欧萌萌摇头，想想，压低声音说道，“太老实了，这不好。” 第33章 哄儿子 “母亲果然偏心，果然，小五是亲生的。”孙权‘噗’的笑了，故意说道。 他倒也不是真的介意，想想也是，小五被吴夫人惯得像小姑娘一样，而那时，吴国太想管，吴夫人都不肯，拦得死死的。估计，这回病了，老太太自己也吓到了，觉得人生无常，这才决定要动手把老儿子管起来。这会说，也是觉得他和母亲之间，更亲近了些。 “唉，之前不觉得，现在真的觉得世事无常。你们三个倒没什么担心的，香儿性子烈了点，不过，反过来想，烈也有烈的好处，嫁到哪家，吾也不担心。现在就只有小五了，文不成，武不就，问他喜欢什么，他也不说，原本想着按你父亲说的，家里也不缺他这口饭。可是总不能一辈子靠着你们这些兄长啊！你这么忙，纵是吾，也不好意思让你忧心，何况于他。这回吾定要趁死之前，把他的性子灭了。你也别和其它人说，就让他去民间好好受受苦。”欧萌萌苦笑了一下，没接孙权的话，按着吴国太的心思，慢慢的说道。 孙权轻轻的拍拍欧萌萌，“小五是某的亲兄弟。” “唉，你是要办大事的，小五总得自己长大，自己保护妻儿吧？”欧萌萌有点烦了，孙权这个人，真不好说话。亲兄弟又如何？你现在还不是皇帝，你的亲兄弟能有封地不成？就算有封地，其实也是地方多少分之一的费用归自己，他若没有自保之力，纵是到地方，等着他的也是死路一条！ “好，某派人跟着，会小心看护的。”孙权点点头，虽说他心里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还是觉得老太太这回过了些。 欧萌萌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这就是尴尬人的尴尬。看看这劲费的。以后，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只怕孙权这小心眼子也不会轻易的答应。看看孙权的自称，他若有求于自己时，他会自称儿子，但刚刚答应自己的要求时，他的自称就是某了。 现在觉得穿到古代，女子有多么难。不管是贾母，还是吴国太，无论是国公夫人，还是吴国太，在当时的社会里，已经算是金字塔尖上的人了。结果她真的参与进来，也就知道，处处受限。 吴国太倒是不用跪谁了，但更憋屈了。贾母好歹那儿子是真的亲，她只要夺了权，只要皇帝别添乱，她日子就挺舒服了。而吴国太，看看在《三国演义》里，老太太出场的次数，还在原由，也就知道她的地位了。 不过，欧萌萌也算了，她和孙权正在相互试探之中。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只能说，孙权这时，对于“懂事”的吴国太，还是没什么防范之心的，包括对于孙朗，明显的，他也没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这是他的亲弟，让他去学医，还是和平民的孤儿们一块学医，这实在有点没面子。显然，这时，孙权对于兄弟们，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自信的。 国医馆很快就开张了，先是给百姓免费看病，一是帮着张仲景收集病例；二也是替孙权扬名，我叫天下名医入吴，可不仅仅是因为我孝顺，给我母亲看病，也给天下百姓看病，而是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有大局观的人。 而且告示也说了，国医堂只管看病，不收诊费，也不卖药。大家拿了方子出去买去，爱去哪买去哪买。这也让百姓有了一种信任感，吴侯可没想赚他们的钱。 这里就是因为要给吴国太看病，于是，让大夫们也别闲着，当造福百姓了。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可能是天天打来打去，这会也没有说什么战场的消毒，天天死人，谁知道会不会把尸体带回。于是，末年瘟疫横行。 张仲景为何学医，就是他们家两百多口的家族，在瘟疫时，死了三分之二。 张家这样的中等家族都这样了，其实各地百姓也就差不多，东吴就算较富庶的地方，也挡不住病毒的侵蚀。国医堂一下子火了起来。 而孙朗也和欧萌萌说的，换上了布衣，就在国医馆里帮工。对，进去时，就是杂役子弟，别说管事们不知道，就连张仲景都不知道。 当然，孙朗没当几天杂役，因为他认字，一下子就从一群杂役里脱颖而出了。 因为来看病的太多了，坐堂医边室坐诊，除了从民间请来的，还有太医署的各医官，医侍，医工，医女。这么一来，需要打下手的人也就多了，特别需要会认字的出来帮忙做记录，还有分诊，出告示之类的。 孙朗来了两天，就后悔了，有点想回去管家族事务了。毕竟在家族里，他还是五爷，好歹还是吴国太的亲儿子，吴国太再没用，也能闹一下孙权。大家欺负他，也是暗戳戳的，万不能在明面上。 但是这儿，他就是杂役出来的，说认字然后就成了文书类的帮工。就比杂役好一点。但是每天对着人山人海，让这位超极社恐，典型i人，一下子就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正想着要怎么求见母亲，把这事辞了。结果母亲先找了他。 欧萌萌知道这种生在富贵的孩子，很多时候知易行难。有时，面对困难时，缺一点点的勇气和耐心。这时，除了哄，可能就需要一点骗了。 她就和这儿子“哭”了一鼻子，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孙尚香，“其实你，母亲是放心的。可是尔妹妹怎么办？之前差一点就被乃兄许配与荆州刘备。谁知道将来如何？吾如今风烛残年，久病缠身，尔妹妹就是吾之心病啊！” 孙朗被母亲都说哭了，他也是知道妹妹差点被二哥卖给了刘备，现在老娘这么哭了，他一下子就责任心上头了，他惟一的妹妹只能依靠他了！ 于是，欧萌萌细细的同他说了，要在国医馆里，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年轻大夫。要看人品好，长相佳，有爱心，脾气好…… 于是，孙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围着国医馆跑五圈也不累了。人多？都是萝卜！每天在各个大夫身边打晃，就看这些大夫们对病人怎么样。 第34章 东汉版的升级考试 孙朗的腼腆，其实是对认识他的人。等着有事做了，然后每天这些不是大夫就是病人，他连小厮都没带一个。谁知道他是吴侯之弟，国太之子？ 慢慢的，那社恐到了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竟然就慢慢的好了起来。当然，他没挑出妹夫，但真把一些不好的大夫挑出来了。 当然这些大夫肯定不是目标，不是医术问题，而是年纪问题。老中医、老中医。大夫和将军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没看张仲景为了积累病例，以官府为堂，免费给老百姓看病。真不是爱民如子，就是为了积累病例。不然，谁让他练手。所以这会能在这儿坐堂的，都是各地名医。不说七老八十，4、50岁，那是主流。所以，孙朗他看的，其实是这些人的弟子们。 当然，此时他抱着挑妹夫的心态来挑，那不比那些岳父挑女婿来得简单。他还自己定了标准，像那些对百姓不耐烦的、看病快的、开药贵的，他都打了叉。 不耐烦，看病快，开药贵的，这是典型的嫌贫爱富，没有同理心。若是当师父的嫌贫爱富的，那么徒弟要么一样，要么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而就算师父是好大夫的，他就会再把他们的徒弟百般挑剔出来，一下子也是找出了缺点一大堆。 欧萌萌听他絮叨，觉得这位怕见人毛病好了，但估计要得选择恐惧症了！不过看他，她又亲切了，因为她的老二，那个脑外科就有点毛病，就是严重是的洁癖患者。不过，为了家人，他就可以跳泥坑的。所以这会子，她觉得看孙朗就顺眼多了。 欧萌萌不管他，她在意的是孙朗送上的每位大夫的生平，他们擅长什么，还有平时作事的风格评述，甚至徒弟多寡、由来，有无成功出师等等，都写得清清楚楚。 欧萌萌觉得，孙朗能不能当大夫她不知道，但是，他一定能当一个好的hr，这个人档案整理得，她都觉得，这儿子是人才了。而且他的点是找得很准的。 生平，擅长什么这算是常规操作，对于做事风格，就像看病的时间，开药的贵贱，这就是细节处看人品。还有徒弟的多寡，由来，有无成功出师的例子，就能看出，这大夫是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主，也是人品的侧写。所以安静的孩子，心都细，也能第一时间找准方向。所以名医档案要推广！ 要知道，国医堂这回请回了上百位大夫，各地都有，也各有所长，不可能真的让他们每天去坐诊，他们到东吴来可是为了给国太看病，不是来免费给平民看病的，就算有吴侯的要求，他们也不屑为之。 所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为东吴所用？这时就不得不说，欧萌萌是老教育家了。深知，对于这些人来说，不，对所有人来说，对于自己专业领域上的排名，人家是认真的。有医德是肯定的，但是谁又不想“天下第一”呢？ 于是，欧萌萌就搞了一个是高等技术职称评定，按着各领域分科，然后给医生分级。就像太医院的太医令下，有医官，医侍，医工一样。 医术好，人品佳的还有荣誉职称，这样的，会有吴侯私人津贴。是按着官阶等级来的。这些人其实就没想过得什么官职，像华佗，他在乎官职？可是问题在，他们可以不在乎官职，可是他们在乎名声啊！ 哄着这些人知道，现在给你们评的，不是官职，是你们的医术的等级。天下第一，我们是官方论证。还有就是，天下只有我们家搞了一套认证，以后，没经过我们论证的，那就不算大夫。 这时还是汉室天下，孙权又向皇帝陛下请旨，言之恳切的表明，从母亲的病上，他也看出大夫市场的混乱，谁都敢说自己能治病，鱼目混珠，与天下无益，所以，他请求，大夫也得考，也得有朝廷的认证，什么级别，做什么级别的事。哪怕自己开医馆，也不是谁都能开的。 这个，汉帝都觉得极有道理了，谁又不怕死？朝中大臣，不管是谁家的，这回也都没反对。制定标准这个，大家也觉得挺好，只要吴侯不嫌烦，不要朝廷给钱，自是由他了。 于是，更多的大夫都赶往江东，就算我们不当名医，也得先认证医术啊！不然，就是非法行医了。 孙权和周瑜都笑了，颇有一种，天下大夫尽在江东的自豪感了。主要是，有了这种权利，天下大夫真的尽在我手。标准在我这儿，我来评审，我来发证，我这儿还办医学学校，想要升级，就得在此为我效力。孙权现在走路都飘了。 而国医堂，就成了考查大夫的综合性医院了。先由张仲景他们几位由朝廷认证的太医令来考查各科圣手。发了牌子，再由各科圣手领衔，组建各科的名医组，当然不能认人为亲，各方考查公平评出，再由这圣手与名医组一块对于各科的大夫进行评审，怎么审，除了考试，就是看你们如何行医。 这会若不是东汉乱世，弄不好，南徐得大夫比病人还多。都成了竞争关系，那态度叫一个好，这时，孙朗的档案就起到了作用。按着条目打分，肯定会有疏漏，但是，只能说，这就和后世的高考一样，已经是相对公平的一种方式了。 如此轰轰烈烈的评医活动就在江东展开了，当然，第一次参考，可以按行医年限，及专业程度，投考相应的职称。有了资格之后，就有相应的晋升通道，像最基础的就是医工，就是基础的行医资格，但不能自行开业；而医工，是有三年的考查期，考上医工三年之后，方能投考医侍；而医侍想投考医官除了要四年工作经验外，还要有专业的成果。对的，要写论文。投到太医署，大家一块评定，一篇甲等上，或者三篇乙等上论文，证明你有专业性，有创新性，才能当医官；而医官到太医，就是成为医官之后六年，三篇甲等上论文！ 反正孙权他们看到老太太折腾这些大夫的手段，都觉得，这些大夫若是有这种本事，还不如去当官了。 第35章 办学经济 老太太不在意，因为她让张仲景把这些年写的文章重新分类，他原本想写一本伤寒集的，老太太那是评职一路过来的，直接先让他总了一册，叫《伤寒综论》，把他认为天下瘟疫都是其实都是由邪风入体引起的。里面有案例，有方子，有过程，生死都有，一本书颇有份量！反正，她就是让人知道，太医令是要写本书出来的。 这下子，孙权去摸鼻子，周瑜觉得，我还是回江陵吧？再考下去，我觉得我这个都督都干不下去了。 两人都有点惺惺相惜，之前那点芥蒂都没了。周瑜不觉得自己聪明，而孙权觉得，大家真不容易。 而那群老朽大夫们，也被深深的打击了，还是那话。别管文武，谁又不想天下第一。什么文人相轻，其实各行各业，大家同行都相轻。 而老太太这时，又让孙权抛了一个大大的诱饵，他叫人把张仲景的书，刻成碑文，就放在国医堂里。大家可以用绢帛拓印回去保存！ 要知道，这会可没有印刷书，有纸，但那种纸张术还不完善。要知道，一直到宋代，书籍纸张都是奢侈品，也就造成了，读书识字，就是一件奢侈的事。这会，连欧萌萌和张仲景谈事，也只舍得用沙盘的原由。 而同一时代，蔡文姬的父亲人生最大的一件的功绩是什么？就是参与制作了《熹平石经》。就是把经典刻在大石碑上，以存后世。就是因为知道知识的可贵，而他们那时能想到存世的法子，就是把经典刻在石头上，想要，自己拓印回去，这就是这会子，一个读书人最高的礼遇了。 而当代读书人还没得到，一个大夫被传世了，一时间，别说在大夫界引起了轰动，在文化界都引发了轰动，吴侯之名传遍天下。连曹操和刘备都觉得虽说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用，但是，我觉得你好厉害。主要是，他们竟然不能阻止地方的大夫们去江东，因为不去，他们就没有行医的资格。可是就算他们向汉帝申请了，他们也可以发放行医资格，问题是，天下名医在江东啊！评审会也在江东，你们评的，别说老百姓不信，当地的大夫们也不爽，因为他们在各地，就相当于内部资格，而江东评出的大夫，那是能通行天下的。 而石经也极大的鼓励了那些圣手，名医团的人。那些大夫们就不想什么留一手了，主要是，他们也发现一个事，就是若是子孙没天赋，通不过资格考试，就算给他们留了方子和店铺也没什么用了。没有行医资格，就不能开医馆。 这点想通了，于是大家都开始写论文了。好歹活着时，自己名声越大，子孙们受益越多。 当然，欧萌萌知道中医药方的珍贵。所以，也明确告示，论文里，不用出现药方细节，要知道，中医讲究一病千方，就是说不同的人，因为身体情况不同，方子内容也是不同的。所以就算写了这病我们会用哪些药材来治，但也会因为情况不同进行增减，还有中医开方讲究君臣相辅，相生相克。每种药的份量也是重点。而这些，我们都不要，你只要把你是怎么治的，方子的主体写出来就行。细节不用表现，包括怎么煎制都不用写。 像欧萌萌记得有本书时说过，那方子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怪就怪在，煎药时，要用纯金的勺子来搅拌。其实就是，这药里需要点黄金的微量元素。但总不能说，你们拿金子放在药里熬煮吧？多没格调？说用金勺，是不是就高大上了。 如此这般，大夫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这些人，真的赶都不会走。大家有了良好的学术氛围，一时间，别管大小大夫，都收获匪浅。 特别是一些老大夫，家里子孙没指望的，觉得还不如挑个传人，回家支持门户，自家的医馆，也能传下去，家里子孙还有口饭吃。再知道，他们要办专门的学医学堂，他们就一拍大腿，这个好啊。 自己儿子教不会，让孙子在这儿上学，总能拖着学一点吧，还有这么多先生在，基础的系统学理，到时，他们回去再专项辅导，考个执业资格总是没跑的。于是准备给孤儿们办的学堂，孤儿们没还到位，这些家里有医二代、医三代的大夫们，就已经摩拳擦掌，一个个就表明，这个我们想参与。 这个欧萌萌倒是大加的赞同了，忙说，参与教材编写，教学或者有在国医堂贡献点的，就可以荫及子孙。 贡献点也是欧萌萌看女儿演的仙侠剧得到的启发，师门养你们，总要有点回报，那么做师门任务，积累贡献点，然后换取修练资源这个，放在这儿，多么的合适啊。 现在孙权已经不管国医堂了，他发现，老太太管这些人，真的一套一套的，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收买人心，反正，孙权觉得若是自己是大夫，得天天在被窝里骂死制定规则的人。然后第二天起来，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太太的指挥棒走，保证您指东，我们不敢往西。 有了贡献点，像江东军中的军医，医侍，医工们，就都回来进行了考试，然后再培训。他们还编写了一个急救手册，这不可能每个人都发，但是，让每个人背熟了，成肌肉记忆还能能做到的，参与编写、教学的，都有大把的贡献点。 还有些人这方面差点，但是在外伤，伤药上有长才的，就可以研究出便宜的外伤药，还是那话，不用给我方子，只要证明你们有效，并且便宜量大，那么除了能拿到军中的订单，就还能得到贡献点。 如此一来，国医堂引领着江东成了汉室最繁华，并且富庶的地方。 一业起，百业兴。当南徐成了全国的医疗圣地，那么求医的，卖药的，是不是都来了。 原本那些大夫们就是大笔的人流，然后，衣食住行哪样不要准备。大夫们就算有国医堂来负担，但他们总要出来花钱吧？ 当初刘备来成亲，就差点把南徐买空了，让南徐的gtb上了一个台阶，但那是一次性的，这可是长期的。市面的繁荣，差点没把南徐的商人们乐得找不着北。没想到，还有这好事。 第36章 没有绝对的公平 而同一时刻，南徐的地方官终于把差不多的孤儿们给收集起来，让大夫们看了病，除了虫，大的，送去学手艺，小的送到育婴堂，送到学里的就是刚好能开蒙五六岁的。 学校就是之前那位方士的道观！地方够大，风景好，也清静。而且离国医堂也不太远。在道观后头，再盖些宿舍，孩子们就能住。而道观一般也都在山上，在山上开辟药田，也十分便宜。 因为有了医二代、三代们加入，医学堂就显得很正规了。而这种小学，欧萌萌最有经验，她也换了粗布衣裳，没事去帮忙。其实也就是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还不错，这些医二代，三代们，有顽劣的，但是基本上，他们都是平民。之前也说了，为什么孙权和周瑜觉得老太太定的这些，真做到了，还不如去做官。问题是，他们难道是不想吗？是不行！医在‘士农工商’里，排在商前，农后。他们属工。算是手艺人！ 而且别忘记，这会是东汉末年，太医令是官没有错，但级别不高。之前也有太医令和外臣参与谋逆的实例，所以大夫一直是被严格管制，也是严格防范的一个群体。 再就是，此时的入仕为官的制度为推荐制，张仲景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推为官的，所以这时把推荐为官的人称为“孝廉”！这种情况下，门阀林立也就成了固疾。 于是在隋朝，杨广就推行了科举制，这就是打破门阀垄断釜底抽薪之计。所以后世说杨广被推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若是按着正常对皇帝的评价，杨广挖通了运河，解决了南北的交通的问题；推行了科举制，打破了门阀垄断；还有几征高丽，也算是军功，这本身就是功绩，能做成三件，也算是政绩了。结果这样的被推翻了。说什么暴君、昏君。拜托！史上比他差得皇帝比比皆是，重点是，看他动了谁的蛋糕。（没有洗白的意思，就是有感而发。） 所以欧萌萌这会就是从医入手，我们办的医校，我们不许乌合之众进入医疗系统。这是为了保证百姓安危。这个各方其实也知道，这让东吴抢了大便宜，然后想的就是，我们怎么没想到。至于说，要不要对文士，也用这法子？但是马上，大家都不许自己往下想了。也不敢想！ 读书那是特权，没看孙朗因为认字，就立刻被提拔了。读书人，这会子，连好点的纸都没有，谈什么读书啊。真的是写字的竹简都要洗了晒干，再重复使用。一般平民子弟哪里负担得起。 所以这里，医二代、三代们，因为也都是和孤儿们差不多大，家里也没开始启蒙，大家程度差不多，到了学里，他们也许会觉得有点优越感，他们不是孤儿，他们家里也有点钱，但其实他们之间的社会地位差距并不大，所以之间壁垒也没那么重。 大家一块读书、识药，倒是慢慢的相互欣赏起来。医二代，三代们家里有人辅导，而孤儿们珍惜学习的机会，一个个的用功，刻苦。所以相互之间，先是别苗头，后来，就是良性竞争。 孙朗倒是想让他们能融合一下，不过老太太没让，她其实是可以专门为这些孩子们单独再办一个班的，但是她没有。她故意让他们一块，培养的就是他们这种良性的竞争状态。融合了，他们还怎么进步。 再说，人啊，千万别乱融合。会变得痛苦。这些医二代、三代们，能来的，都是家里在医学界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的起点，也许就是这些孤儿们的终点，话是残酷了一点，但是这种情况，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没法改变。 这时看着他们之间没是壁垒，其实他们之间，与楚河汉界一般经纬分明。融合了，也许中间会有几个特例，最优秀的总能实现阶级的跨越。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特别是，这回学里还招收了很多女孩。 不管何时，穷苦的女孩们注定不可能和男孩子们一样！她们是另外的一个班，有另外的老师教导，当然，不想学医的女孩可以去学别的。 欧萌萌是很能适应社会的，她不想给这些孩子们太多的希望，就像在红楼里，她对女孩们的教育就是在规则内，进行微调，就像她绝不可能教她们男女平等，她只会告诉贾瑗，她教她们成为了不起的寡妇一样。 这时，这些女孩就更难了，就是因为她们更艰难，她就更不可能给她们希望。规则也许残酷，但是，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孙朗是吃过苦的，他在这个大家族里，他也是过得很艰难，他明白自己与哥哥们的不同，于是也是一直克制，忍耐。现在母亲这么说了，他是最早理解的。于是，他再管理时，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而孙尚香倒是很不喜欢母亲的这种分而教之，她可是被两个母亲教得有点无法无天长大的。这会，明明那些女孩们都聪明极了，可是她们学习的内容与男孩们学习的就不同。这让她觉得太不公平了。 欧萌萌也觉得不公平，可是她没办法。二十一世纪她还能学学张校长，办个女校，让他们走出大山，去看看广阔的天地。但是她们就算走出大山，也不过比之前多了一点能走出去的机会，就像她对结婚生子又回到大山的学生说什么？我让你们出去读书，不是让你们当家庭主妇的。可是那时的北上广深多少高学历的城市女孩最终回归了家庭？现实让他们低头，不然，请双方父母帮忙，还要落一个家庭剥削者的名头。 所以欧萌萌一直就是那种很会认清现实的人，她知道女子的处境，不管哪个时代都不好过，这时，让她们像孙尚香那样，想干什么干什么？那怎么可能？这些女孩子是孤儿，她们的处境，真的别说走出去了，让她们走出这个院子，她们的安全都不一定能保证。这就是现实。是一个做梦都不敢往下想的时代，还敢说平等、公平竞争。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第37章 干活的命 国医堂办起来了，然后孙朗倒是成了最忙的那个。就算这时还没人知道他是孙权的弟弟，但是他的档案在医学考试分级上起到了大的作用。于是，他作为最了解做法的人，成为了张仲景的助手。 对，张仲景现在是天下名医的头，除了曹操和汉帝信任的那几位中央太医署的官员没来过来，天下医师资格的考核也就是由他带着各科的圣手，还有选出来的审核小组来做。 于是，此时张仲景就要管三个地方了。一是太医署，除了负责医学审核，考试外，还有孙家家庭保健医生的职责；二是国医堂，那里其实现在就是一个综合性三甲医院，除了没有药房，啥都管，也包括了对青年医生的教育；三就是医校，这里将是医学的后备力量，当然也是专业化，系统化的第一批学子，张仲景特别在意。 他再能干，也没有三头六臂。而他自己还有书要写，他现在虽无医圣之名，但他的书已经成为了石经，这让他压力山大，更加勤奋起来。所以，就得找人帮忙。 太医署里医生评级这个自有体系，除了开头乱过一阵，之后因为档案的建立，大家也就形成了规则；而家庭医生的活，他可以安排别人，他没事帮着号着脉，看一眼药方就行。 国医堂、医校，张仲景是最在意的，但也分得清，哪些是他要亲自做的，哪些是可以交给底下人的。在这种用人之季，一直在国医堂，因为识字被提拔的孙朗，后又因给大夫评职称档案立功的事，一路从杂役一路升到了管事。 张仲景当时还特意问孙朗，为什么把看病的时间，还有药品的价格也纳入评审的标准。 孙朗自不会说，因为他要挑妹婿，他忙说，按中医标准，望闻问切，单就号脉，都得至少一刻钟，而且要双手都号，以确定号脉的准确性。加上问诊，看一个医患，怎么着也得两刻钟吧？纵是名医，一肚子的医理，药理，看一个病患，总得一刻钟的时间吧？不是说看诊快就是没有医德。但不严谨总能说得过去吧！ 至于是药品价格，他们这里都是义诊，也是为了培养医生而特意开办的公义性医馆，来看病的不说都是穷苦百姓，但是这些人，百分百不是那有钱人。开药贵的大夫，就是强人所难，逼得百姓看不起病了。 张仲景大为赞赏，于是他就被提拔为他的掌事，因为张仲景看来庶务极好的孙朗，就是那个可以到处乱派的万金油。于是除了看病之外的事，他都叫孙朗去办。孙朗真的气得要死，几次想说凭什么，可是i人的性子，每一次话到嘴边了，都没勇气说出来。 不过孙朗有点好，可能是在族里的管事习惯了，也知道说也没用，该自己做的，自己也逃不掉，抱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张仲景安排的，他问清了要求，就自己领了命去做了。 比如学里，他就会想着，不能便宜了那些来考试年轻大夫，不管考不考得上，你们既然来了，既然太医署要包你们的住宿，那么，就干点活吧，除了去国医堂应卯，大家轮值去学里上课。 你们再怎么着，总是会识文断字，会认药吧？于是，正好，这些学子们读书写字，再认药。至于说种药，自有他们请来的药农。但是，种药时，虽说教种药的是药农，但是年轻的大夫们也得看着，这对你们来说也是学习的一部分。 而说实话，医学校的课本除了《素问》，《灵枢》之外的课本都是老先生们自己编写的，无论是药书，还是医理，老先生们还在欧萌萌的要求下，把这些书用大白话给中文翻译了出来。 欧萌萌只说，总得让小孩子喜欢学医吧？于是不管是迫于欧萌萌的压力，还是出于对孩子们的“爱心”，反正课本还是尽可能平实易懂。让那些年轻大夫们，恨不得让吴侯把这些课本也刻成石经，让他们好拓印回去。不过，就算不能拓印，他们还是自己努力抄写，去上课时，倒都很是积极的。 孙权对于欧萌萌、孙朗、孙尚香都十分喜欢待着医学校这事，倒也不很在意。在孙权看来，医学校很重要，但是比起太医署和国医堂，医学校的重要性在一二十年之后，而老太太，孙朗，孙尚香也都没有表露身份。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没事去学里照顾一下子学子们。 而老太太有意无意的和孙权透露，她是带着孙尚香去看年轻大夫们的。 孙权都想喷笑了，若不是自己太忙，他都想过去看看了。老太太招女婿，至于这么心急吗？ 当然，老太太也不白去，她真的给钱了。她把之前吴国太存的钱，分了大半给周瑜，让他拿去修国医馆和医学校，但也不让周瑜说是她给的钱。只说这只当是给子孙积德，老太太的一片心意而已。 周瑜还不想要，他是很清楚，老太太和先吴太夫人可不同，吴太夫人是亲妈，之前孙策在外打仗，那金银细软成箱的送回吴郡给太夫人。那会太夫人管家，送回去，都是由太夫人分配。 等着孙策扫平江东，太夫人也在内宅之中掌握大权。而且也插手前朝。她手上也是有着大把的资源的。而现在的吴国太可没什么私产，之前就是吴太夫人给零花，再就是孙策他们几个三节两寿的孝敬，后来吴国太死前给她置了点产业，总要有点养老钱，所以，她这些钱真的就是攒出来。 不过，欧萌萌坚持了，说她要钱有什么用？一辈子过得这般平顺，就已经是上天眷顾，这时，就该回报江东了，虽没有太大的能力，但也该付出点。再说，办孤儿学校，可是她出的主意，万不能让仲谋因为孝顺而为难。 她可不敢对着孙权和周瑜这俩聪明人说什么话语权的话。她现在就是一种洗脑，这主意是她出的，她也出了钱，之后这里的走向，她若是提点什么意见，孙权、周瑜是不是也会听听。而不会觉得她僭越了。 第38章 双标 办学想要立杆见影的取得成效其实挺难的，欧萌萌也不在意，她这方面的耐心还是极好的，不过，这里是三国，不是一个能让她安心办学的时代。 江东这边如火如荼，不过，刘备那边，就送救援信来了。因为刘备和刘表之子刘琦都病重了，而他们没有好大夫。所以请他们把张仲景给送回去。 孙权和老太太说时，老太太呆滞了一下，这你和我说得着吗？这不是该和张仲景说吗？再说了，之前我说杀诸葛瑾，你们不是也没听，现在说什么张仲景？总不能还说老太太病危，离不得人吧？ 其实孙权还真是这意思，刘备和刘琦病重，他们要张仲景回去，这个，孙权都不好意思说不行。于是还是想以老娘为由拒绝。 毕竟老太太去学里玩，可没用吴国太之名，她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老太太，住得近，于是过去玩的。老太太看到孙朗都当不认识，也不许孙朗叫她。反正我们各玩各的，千万别打搅我的乐趣。 所以，天下都还以为，吴国太病重中，这时，孙权以此为由，还真的没什么问题。 “公谨，你说呢？”欧萌萌看向周瑜，荆州的大局定了，所以周瑜也没回江陵，就在南徐主持大局，不知道是不是孙权最近自信心爆棚，孙权对于周瑜也没之前那么芥蒂了，两人打配合也是越发的合拍了。 “臣以为两家还是合作抗曹之中，刘琦仍刘表之子，在荆州颇有人望……”周瑜忙说道，他是肯定，张仲景肯定不能回去的，但是现在也有现实的问题，刘备死不死的他也不在意了，重点在，刘琦，不是不能让他死，而是他们江东得有态度，不让张仲景过去，刘琦死了，江东会不会背上，因为不放大夫回去的罪名。 “张仲景原是长沙太守，他调任太医署太医令，是皇上之命，他是大夫吗？他是官员，如今还主持天下医生资格，及定级这关乎天下百姓之福祉的大事。张大人是不是名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天下名医都等着张大人定级呢？” “母亲，您让儿子给张大夫刻了石经。”孙权忍不住插嘴，意思很明白，之前您要抬举张仲景，就让我给他刻石经，现在别人要了，您立刻就改口，说他不是医，是官。天下人知道您这么随意吗？ 欧萌萌呆了一下，这个，好像也是，为自己为了抬高张仲景的地位，的确做过了。现在好像有点收不回来了。 “这个……”欧萌萌结巴了一下，忙转换了话题，“刘备为什么病了？” “说是在回去的路上着了凉，又一路急奔，耽误了。等着回去了，大夫们都到江东了，只留了几个军医，治来治去的，好像都不太好。”孙权忙解释了一下。 “是心病吗？”虽说这会，医疗资源是大问题，不过，刘备回去的路上就病了，这个，怎么看着就不像是着凉这么简单。刘备别看爱哭，但身子还不错，之前说了，他在公元223年，还能带兵出蜀为二弟报仇，虽说也没能成功，但是说明他六十多还能带兵，身子骨算是不错了。所以这回，因为没娶到媳妇，又没能占到江东的便宜，是不是一时太过伤心，才病的。 “儿子和公谨也是这么想的，子敬（鲁肃）写信回来说，刘备在回去时，就郁郁寡欢，甚为低沉。”孙权有点幸灾乐祸，看看，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弄得这位心病难医了。那眼珠子因为高兴，都显得更绿了。 周瑜点头，也是深以为然。接到信，他当时就和刘备共情了，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和刘备因为诸葛亮都受刺激了。不过，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振作了起来。因为发现，计谋上，诸葛亮也不过如此。但刘备就没法了，因为他比的不是智谋，而是岁月，他能把二十年的岁月抢回来吗？抢不回来，只能憋着。所以，给他个大夫都没用。 “那个，张大人是朝廷命官，他好擅离职守吗？不如派几位圣手过去，带上几个年轻的，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和年轻的大夫们说，算成绩，要好好表现。”欧萌萌吞了一下口水，她还是觉得，不能把张仲景送过去，刘备和诸葛亮都不怎么要脸啊! “您真是，若儿子说，还不如让张大人带学生去。”孙朗也在，也听了半天了，合着二哥和母亲抢大夫呢？歪着脑袋想想说道。 “为什么？”欧萌萌真不是政治家，她和孙权想的是一样的，不想放张仲景离开。但是小儿子这么说了，她也不愿打击他，于是给他说话的机会。 “您也说了，张大人是朝廷命官，二哥派他是出差，他还是命官啊，他得回来啊，可是您把圣手们派过去，被留下，就是他们的自由了。”孙朗真的觉得老娘真是一辈子都糊涂。 孙权和周瑜一想也是，自己把这茬忘记了。不过，也不是。这会子，说是汉室尤在，但是军阀割据，大家都想抢汉帝到自己地盘上，过一把挟天子令诸侯的瘾。主要是，大家都不想当第一个废立自主的主。汉帝对他们来说，就是提线的木偶，当初他们不就是把张仲景“调”到的江东。现在诸葛亮算是客气，和他们商量。真的到了地方，治完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请旨”把人留下。 但是，孙朗倒是提供了新的思路，张仲景在江东的责任重大，去之前，自是要和他说清楚，甚至，张仲景自己都不会答应留在荆州的。换那些圣手们，说不定就自立门户了，这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还是得出来历练，小五看着就成长了。”孙权忙点头，对着弟弟一脸的赞许。 周瑜还不知道孙朗在张仲景那儿工作，忙上下看看，觉得，五公子是不是该出来为主公分忧了，“主公，下官看五公子颇有才干，可以……” “你们可以出去了。”老太太敲敲桌子，根本不许周瑜说下去。什么人啊，见不得别人好吗？ “您刚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周瑜也看出来了，这老太太就是双标，别人的孩子就要多学习，她的儿女，就得好好在她边上待着。 孙权又“噗”的笑了，忙起身，对着老太太一揖，拉着周瑜出去了。 第39章 做事真难 “母亲……”孙朗也没想过去荆州，他忙着呢。见二哥他们出去了，也忙拿了东西，准备回去了，他不住这儿，说完了话，自是要告辞的。 “你最近这么忙，家里可有安顿？”欧萌萌想起。 孙朗是成了亲的，亲事是当初吴太夫人定的，赶在吴夫人去世前成的亲，不过，成亲没几日，吴太夫人就去世了，严格说起来，太夫人孝期未过。所以孙朗说是成亲两年了，也没孩子。 而吴国太对亲儿媳也没特别的感情，毕竟她住在孙权这儿，孙朗他们成亲独立，在外自己住。她总不能没事就叫亲儿媳妇过来立规矩吧？ 孙朗呆了一下，一时也没想起家要安顿什么？家有什么好安顿的？ 欧萌萌无语，也是，二十岁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孩子，孩子成亲，不跟过家家一般？ 原本正常的人家，有老太太，自然也讲究一个几世不分家，老太太带着儿媳们一块过日子。大家拉扯着，只怕小夫妇的感情还能好点。 但是吴太夫人是女中豪杰，她活着时，就把儿子们一一分出去。说她在时好分，等着她不在了，为难的是孙策。结果孙策先死了，于是，她也只是把孙权召回，其它人还都是成亲就扔出去。现在孙朗这样，欧萌萌还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你媳妇每天在家做什么？”欧萌萌再问清楚一点。 孙朗望天，他还真的不知道，之前他在族里忙，因为守孝，他和妻子也不是很熟悉。 欧萌萌深吸了一口气，得，这些孩子们，成亲不成亲的，都不叫人省心。 “明儿你把你媳妇带到学里，我们一块玩。”欧萌萌还是决定拉儿子媳妇一下，这会又不能说离婚。像贾赦贾政那样，弄个人放在书房里？这个她觉得她也不能忍。 孙朗点头，默默的告辞出去了。 “五嫂不见得喜欢学里吧？”孙尚香和五嫂的关系也一般，这两口子都有些内向，谁知道她喜欢什么。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在家读书，做针线呢？ “我又不能让她到府里来，我也不能住到老五的府上去，去学里，最是简单。”欧萌萌实话实说。趁自己还在这儿，总得帮着孙朗把家安顿好了，把媳妇教好了。让他们在这儿的日子能好好过下去。基本上，这开局还可以，只要别作妖，孙权还能再保他们至少五十年。 孙尚香也只能叹息了一声，之前吴太夫人其实是对的，因为这不仅仅是孙府，这里还是吴侯掌握江东的军国要地，除了孙权一家人，其它男嗣在这儿，都会引发不好的联想。 孙朗妻姜氏，因为孙朗庶出的原因，姜氏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女，就是吴郡一乡绅之女，原本之前与孙家，吴家都关系良好。 姜氏性情也是温婉和气，毕竟孙家势大，就算姜家女也是闻名乡里，贤名在外，但吴太夫人遣人说亲，姜家也是欣然同意。 欧萌萌看吴国太的记忆里，对这个小儿媳妇，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她向来注意，对于亲生非亲生的，也都尽量别表现出不同来。所以小儿媳妇进门，她也是按着规矩给的赏。平日召见，也都是同大家一样。 可能在吴国太看来，一样才好。但是历史书里，对于这几兄弟却很少着墨。她都记不起，三国演义里有没提过孙朗。现在她占了吴国太的位置，就得干吴国太的活。照顾她的儿女。吴国太怎么做的，她管不着，只是她就不是那种性格。她对自己儿女和对别人，那就是双标的。 姜氏第二天早上坐着车到了学里，她也换了一身粗绸的衣裳，这已经是她能找到最差的一身，结果到了学里，却看到婆婆和小姑穿着一身粗麻衣，包着头发和一群粗壮的妇人们在做纸。 她性子和孙朗有得一拼，不然，孙朗也不会觉得他们俩不很熟了。她也觉得自己和婆婆，小姑，丈夫都不熟，总算是面熟，不会认错罢了。 “婆……”姜氏准备向欧萌萌行礼的，不过被孙尚香拉起，这里可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会叫婆婆，让人怎么看。 “这是吴婆婆，您是？”孙尚香忙给姜氏打了一个眼色。 “小……小妇人娘家姓姜，大家叫小妇人姜氏即可。”姜氏脸红了，有些讷讷的说道。 “行了，过来就帮忙。”欧萌萌也苦，实在没心情和儿媳妇费话。 她这大半年里，就想把印刷术弄出来。你能想，学生没课本，没有笔记本吗？这儿就是。他们有蔡侯纸，但纸太脆，只能用来练字。无法保存！所以这时，最高大上的，就是刻印石经，然后用丝帛拓印。这些孤儿能用丝帛？ 所以，现在她就想弄个印刷书出来。而同一时间，还有另两个作坊，一个在研究油墨，一个在研究蜡纸。 对，是蜡纸印刷，不是穿越小说说的那种活字印刷。她读书那个年代学校出卷子，可没有打印机，印刷机。那时，老师们都有一手绝活，自己用钢针笔刻蜡纸，然后用油墨滚桶滚压。欧萌萌才不想改变历史的进程，但是油墨印刷其实几乎没什么技术难度。对纸张的要求也是太高，可平时使用。 可就算她都降低了难度，但问题还是出在了材料问题上。 印书三样主料，一是纸，二是油墨、三蜡纸。蜡纸的技术相对简单，毕竟咱们可是用蜡的祖宗。这和蜡失法青铜器有异曲同工的意思，只不过，蜡纸更简单一点。 而油墨说起来，其实也很好理解，不能用一般的墨，遇水则化。真是潮湿都不行。油墨这个，就是让墨有防水功能。这个也不难，从油墨作坊那边已经传了好消息，说有了雏形。 最麻烦的就是纸了，要经得起印刷、装订，对纸柔韧度的要求也是挺高的。 欧萌萌想改良造纸术，也是被现代那些diy视频忽悠的。她觉得一些up主在家里都能做，她本身又是吴地人，没有道理她做不出来。结果就是，眼睛会了，手没会。 第40章 老夫人的要求 “老夫人要不要寻些纸坊的人回来帮忙？”姜氏呆呆的看着，这个，造纸？这个，用得着婆婆自己亲自带人来做？不让叫婆婆，她还是老实叫老夫人吧。 “你一看就知道我们在造纸，以前见过？”欧萌萌顺口问道。 “见过！”姜氏能说，老家不说家家造纸，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世绅家族，家里总会有一个，不管好不好用，至少也可以让族中子弟练练字。比书简和丝帛方便、便宜。 而这也是家族里的重要产业，对于培养家中女儿，这些也是从小教起的。 “我们想让这纸软一些，韧一些。至少能让孩子们别再用沙盘才是。”欧萌萌点头，指指里间已经做出的纸，还是有些气馁。 她们折腾了大半年了。现在每天都在出纸，但是都在用不同的方法与配方，但结果其实她都是不太满意的。 “这些嫂子们都是从造纸作坊请来的。”孙尚香也接口，指指一块的妇人们，“坊间手艺最好的师傅都在这儿了。只是问题是，母亲总也不满意。” 这会，男人们大多都在军中，所以各作坊里，妇人占主流，也真不是欧萌萌特意只要女子。这是这会子社会环境造成的。 造纸说白了，就是用的植物纤维的相互作用力。别管用木头，还是用竹子，稻草，树皮，鱼网……其实都是把植物的纤维打碎，软化，漂白，最后成纸。 现在大家用的法子都是蔡伦的，但是各自又按着习惯进行微调。不说欧萌萌，就算是现在坊间那些造纸作坊生产的纸，其实都已经比一百年前蔡伦做得好多了。而她带了两千年的进程，自动化她是做不到，但是更好一点总行吧？ 姜氏抬头，正好火墙那边正在揭纸，一个妇人心新揭出来的纸送了过来，姜氏张大的嘴，这叫没成功？ 这纸米白色，正面非常光滑、细腻，还带了一丝清香。纸也很薄，从毛边上看，他们的纤维打得很细，很白，透光，纤维其实不算长，所以纸拿上手上，哗哗作响，这也表示，这纸有点脆。 这个脆的问题，其实是此时纸张共有的问题，大家都想解决，但是都没解决。 “老夫人，这纸已经很好了吧？”姜氏迟疑的看向了婆婆。她其实都有点崩溃了，她之前是以为婆婆是没做出来，结果拿到手上这么好，再看到屋里还有一卷卷，厚薄不一的，比之前更加细腻、白皙的纸张，她觉得自己家作坊里造的是不是假纸了。 欧萌萌看她验纸的手法也知道，这也是专业的。她是知道怎么做，也知道好坏的。 “这是竹纸，原料用的就是山上的当年生毛竹，于是配方和之前有所不同。”欧萌萌解释了一下，接过纸，自己还是在想，该怎么改进的问题。 此时主流还是蔡侯纸，其实也是皮纸，主料是构树皮，至于说什么旧鱼网，麻头之类的，就是增加纤维的长度，提高韧性。 刚姜氏也说了，他们乡下也是有造纸作坊的。中国造纸产地原本就分布在南方各地。吴地也是自古有之。 像欧萌萌原本也是吴中人，而吴郡富阳就是号称孙权故里，而这里还有一个名字，“造纸之乡”，非遗传承。 而富阳造的就是竹纸，也叫元书纸，到了宋代，富阳竹纸一度成为贡品，还有诗为证，“京都状元富阳纸，十件元书考进士”。 选竹纸，一是《天工开物》里，有详细的做竹纸的步骤，这个她给孩子们上过课，上面的图绘，欧萌萌自己画过，现在也画出来，照做就好了。 二是，而欧萌萌他们市里还有非遗传承的体验园区，欧萌萌也带学校的小孩子们去玩过，自己亲自动过手。 三就是原料。为什么南边后来大多都是竹纸，《天工开物》里，也特意标出做法？因为原料易得。 他们所在的这道观山上，就种得漫山遍野的竹子，取之不尽。古代人也许不知道什么叫环保，但是也有成本核算。干什么也得赚钱啊。蔡伦改良造纸，也是因为成本问题啊。 当然，她一开始说要改原料为毛竹时，还受到了这些技工们的不满，毕竟这时，还是以蔡伦的配方为主。各家有所微调，但是像她这样，整个主料都变了，当然会让她们不满。或者说，让她们没信心，怕失败担责。不过，欧萌萌再三保证，自己不让她们负责，这才走到今天。 事实上，她也的确造出来了，毕竟她拿出来的，算是很成熟的作法，中间也许有些地方是被保密的，但是这里都是熟手，调试一下，成纸还是没问题的。 欧萌萌也是很善于总结，这几个月，作坊的纸质水准提高是很快的。这让技工们都很高兴，但是问题是，也受打击，因为她们觉得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这老夫人还是不满意？ “这是竹纸？”姜氏大吃一惊，她真没想到，拿到手上的，竟然不是常见的蔡侯纸，“婆……老夫人您做得真的太好了！各位果然都是熟手，做得太好了。” 姜氏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毕竟老太太肯定很了不起，但是这些手艺人更值得夸了。 欧萌萌对儿媳妇点点头，不是因为她夸自己，而是她知道去找专业人士，这点务实的态度，就让欧萌萌高看她一眼。而看到成果，她也会真心的感谢帮忙的人，这点很重要。 她从来就不敢轻易瞧不起任何人，而她也一直这么教育学生和她的孩子们。现在姜氏没有那些假贵族的坏习气，这点她是很高兴的。 “所以，老夫人，这还不行吗？”送纸的技工小心的看向欧萌萌。多希望她能说一句，这个，可以了。 “还是太脆了！”欧萌萌刚没上手之前，光听儿媳妇抖动一下，纸的声音，就知道不行了。等她拿到手上，反复看看，纸的光洁度，还有白度，勉强达到了她在现代时见过的。但是柔韧度还是不行。 技工们都有点无奈了，这些技工们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她们其实是不太明白，老夫人为什么还满意。 第41章 工艺 “老夫人，杂质，我们可以多挑、多洗几遍；可是太脆这个，我们真的没法！之前用晒，后用风，最后还是用回了火墙，这个纸脆，与厚薄，与压制，烘干都没多大的关系。咱们这纸，真的敬给皇上都不丢人啊！”技工头都要哭了，她们已经在这儿做了三个月了，做出纸一次比一次好，但是老太太永远不满意，这让她们的心态也崩了。这会就是劝说了。让老太太别纠结了，这样的纸，拿到外头，只怕要被一抢而空的。这远远 欧萌萌也是郁闷，竹纸是因为纤维细密，是很适合做印刷纸的。后来一些古书修补，用的就是复原版的富阳纸。 照说，她有较成熟的配方，到了这儿，她也是经过了无数小型实验，然后优化了过程，难不成，现在是逼着她回到之前繁琐的工艺上去。要知道，她们经过了不少的改良，无论是成本，还是工艺流程上，可以说，她比现代那些人仿古做得好得得多，但是，就是因为柔韧度达不到，于是要试回之前去？成本与品质不可兼得？ “母亲！”孙尚香轻轻拉了欧萌萌一下，孙尚香都快忘记之前老太太什么样了，她现在时不时的就这么神游天外，但是她就是这样，时不时的神游一下，才让这些纸变成这今天这样。她相信，母亲一定是有大用的。 “哦，你们说得极是，我们这边的已经都试过了，现在只能往源头想法了。”欧萌萌点头，她觉得要不再回头看看？ 这个作坊是山下的制纸作坊，而背山的山腰处，还有制纸浆的作坊。 山上有泉眼，欧萌萌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自不能忘了，绿水清山就是金山银山。造纸是极费水，而且也极其污染水源的。因为洗竹，沤料，草木灰清洗，用石灰水来软化浸泡，这一步步的，除了费水，还有就是污染。 欧萌萌记得有一段时间，他们那里就关闭了无数的造纸小作坊，大型的造纸企业后来也转型了。当然，她也明白，千百年都没毁绿水青山，到了八十年代之后，就开始毁了？中间自是无数的科技与狠活。传统制纸术里，最大的污染就是石灰。其它的，都是可降解的。欧萌萌明白归明白，最终还是没下那个决心。 所以，当时她研究工艺流程时，其实也是在孙权家的院子里做了小型的实验。把每一步都用了各种方法做实验，最后确定最适合自己的。 而前期各种水浸，草木灰蒸煮，石灰淹制，流水冲洗，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降解原料中的果胶质，实现软化纤维之目的。 按现代科技的解释，这是一种微生物发酵过程，在水浸发酵中起主要作用的是细菌，水中长时间的浸泡，由物料之中和水中的细菌慢慢的滋生相互结合，也相互分解，沤料就是利用这种分解，去除原料中的果胶质。 欧萌萌最早的想法是，用时间换空间，用长时间的浸泡，达到深度沤化的目的。不过，这时，她也就明白为什么现代要科技与狠活了，她修的又不是长生道，她没那么多时间来浪费。 而且长期的沤制，其实毁环境，于是她只能另想办法。不得不说欧萌萌是强人，既然污染已经无从避免，那么，我们就另辟蹊径。 她在山背后叫人用石砖砌了一个石制的方型巨型炉池。上面是池，下面可生火。池中还有上下水。两边再用泥土回填，工人们可以在两边观火，看池。侧边还有横吊！ 这就是欧萌萌设计的烧碱池，新竹砍下之后，切成长度一样的竹筒，再用砍刀分成四半，用麻绳捆死，整齐的排成四方体，再用麻网固定，吊起，尺寸就是烧碱池的大小，完整的浸入，下面烧火加热。 烧碱可腐蚀蛋白质，果胶质，但是不腐蚀纤维。因为这种特性，也就让它成了造纸重要步骤。 欧萌萌就用这特性，把已经纤维化的麻网包住捆好的竹片，在保持温度的强碱池中浸泡，浸泡七到十日后，用木吊把麻包吊起，放到流水池中冲刷。 而另一边，新的麻包也准备好了，再浸入，撒上新的烧碱。 吊入流水池的麻包里的竹片已经变软了，而流水池就在烧碱池的另一侧，这样横吊就能一车多用，尽可能的减少人力。 流水池也是特意挖成的，上流是一个天池山泉眼，欧萌萌先人工在山上挖了蓄水池，两条管道，对着下游的烧碱池和清水池。 烧碱池的管道不常开，水流通过蓄水池的压力，还有地表重力的作用下，形成冲力，强力的冲刷麻包。 冲刷的同时，这里还有水车，通过水力冲刷，会有木锤不断的敲打麻包，前五分钟的敲打，就是打尽麻包里烧碱和已经沤烂的那些已经被腐蚀软烂的果胶质。污水顺流直下，排入下游的溪流中，再汇入江河。 等水清后，截断污水管，麻包里的纤维慢慢的粉碎，等着连着麻包都烂了，就会顺流直下，下面有拦截口，麻与竹纤维就会直接进入下游的纸作坊里。人工再分拣，把青皮，杂质清洗，再加工一下，就可以与纸药一起投入纸池，进行抄纸了。 所以他们作坊做了大半年。但造纸正式开始才三个月，因为前三个月，就是一直在上游对这个工艺流程进行调整。浸泡时间，池水的温度，投药量。冲刷的力度，水锤的频率，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来调整的。 当然，这也就没有了之前老艺人们常说的，多少步骤，多少工序的问题了。比如富阳纸还说池中投入的软化剂里有童子尿。说实话，每天那么多纸，他们得养多少童子往里撒尿？ 就像欧萌萌的强碱池，每日还有继续往里投药，真的是换料不水，一池料分成九宫格，然后每格一包，第一次就是看浸泡的时间，七到十天，研究在什么温度和浓度的时间下，如何能让物料完全脱胶。 而每个脱胶物料，到下游，做了几种规格。有厚有薄，纸浆一样，但每个池里的纸药浓度不同。而不同的浓度，也各做了厚薄两种。她在每种上做上记号，并且记上笔记。 所以下面现在实在没法找出问题了，现在就得重头找问题了，然后姜氏就是惊呆了，她和婆婆，小姑一块重走了一趟，再看看婆婆之前画的图纸，这时，她对婆婆就剩下佩服了，这都是婆婆设计的，这里劳动最密集的已经减到最低，所以全是女子都可以解决问题。 第42章 聪明人 “老夫人，这个您怎么想到的？”姜氏忍不住问道，此时她的眼睛里，就全是敬佩了。怎么想出来的，现在这个作坊里，劳动最密集的，也许就是那些砍竹人了。 “当你需要时，你也能想到。”欧萌萌笑了一下，她还是一步步的重头梳理了。 走了一圈，现在觉得也许有些工序也许不能省。比如最早的做法就是像她现在做的，竹子劈开四瓣，直接带青皮入烧碱池沤烂。等后期再一齐分拣，因为这个步骤总是不能减的，他们觉得不用再加前面的那步。 但她所知的，福建的竹纸工艺里，他们是先去青皮的，熟手砍下竹子，用砍刀有顺手就能把青皮的撕了。而生手，还有老皮，就可以用木工刨子。 “你们再找些人，再砍的竹子要去掉青皮。”欧萌萌盯着烧碱池，好一会对着这边的管事说道。 “倒不用加人，原本他们就觉得事情轻快了些，拿您的工钱不好意思。”管事忙笑着。 欧萌萌回头看了他一眼，她也是一路管人管钱过来的，工头剥削、压榨工人这个，其实哪个时代都没法避免。但她还不是地主老财，她真不用这位这么帮她省钱。 “真的，烧碱池要泡七到十日，他们砍竹，破竹，排好，就没事了。又不敢多砍，按您说的，只能晒三日，再打包。拿了您的钱，又不敢离开，每七日里，有三日倒是闲着的。”管事看欧萌萌瞪他，忙说道。 竹子劈开后，要晾三日，让里面的干燥，这样就能更好的吸收烧碱水。也不能砍早了，晒久了，也影响纤维的柔韧度。 他们就这么大的池子，七到十天浸泡期不能变，于是砍竹人砍完了，晾三天，打包好，顶天五日，其它时间可不就闲了。所以，砍竹子和打包的那两天会忙一些，中间三天其实也没什么事，等着浸池了，就更没事了，连晒青都没有。 所以，现在这些工人，没事时，就去砍老竹，取竹篾就在作坊里编织些小玩意；竹条，可以用制成签子，筷子，也能增加个人收入。这个，之前和欧萌萌说过，欧萌萌也没在意，只说别误了正事就成。 孙尚香和管事倒是说，可以按件计钱。每七日让他们来工作三日，按一池多少竹子来计件算钱。欧萌萌没有同意。 看着这样能省点钱，而且效率会更高。但是，欧萌萌可是一路走过来的。效率这个东西，其实是相对的。 像竹子，他们必须在一日内砍完，然后晾晒三日打包。这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晾久了，所以砍竹，打包那两天很赶，也很累。不然，会影响纤维的品质。 也就是说，他们很多工作就是两日内密集完成。中间的晾晒就用那么多人，有人巡一下，就成。所以按现代管理学来说，他们可以分长工和短工。 比如砍竹和打包的，就是两队人，每七日来一次。这两队人，就可以按件给钱。 中间维护的人两个就行，还要负责吊运。这样，其实可以只找两家人，男人负责吊运，妇人负责烧火和日常维护。 不过，欧萌萌没这么干。因为当她和府里的管事说要些人去作坊干活时，管事说的是，能不能多要些人，战争之后，除了孤儿多，还有寡妇也多。中年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活得甚是艰难。管家说的这些人，还都是当初和孙坚他们一路打过来的老兵家人。这些都是嫡系，每年都在死人，又不好不管，所以一听老太太要用人，立刻就分出一部分出来。 下面的制纸作坊得要熟手，所以上面的山上的重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若是能用自己人，当然得用自己人了。欧萌萌还是给钱，包住，吃让他们自己准备。因为有现钱，虽说活有点重，但是山上这些人还是很高兴的。当然，这些人都不知道这是国太的产业，只说是相熟人家。若是知道欧萌萌是国太，相信这位一定不敢乱说了。 “去青皮，得有手艺吧？”孙尚香也是知道这事的，忙说道。 “他们平日也是要给老竹剥皮做篾的。老夫人若是觉得不落忍，赏点布匹，他们得跪谢老夫人的大恩。”管事真不觉得这是大事，笑笑，说道。 “嗯，那你看着办吧！”欧萌萌点头，她是知道有些事，她不能管得太过，但还是皱着眉头言道，“小心些，也别把人用得太狠。” “是，这是老夫人的德政，小的怎么敢坏了老夫人的名声。”那管事笑得像朵花一样。 这管事是外聘的，他也是只知道这是一家有钱人买了山地想造纸，没见过这家的男人，选的也就都是些粗壮的寡妇家家的来干活。 这大半年，虽说他也不敢太过，但油水还是捞了些的。这会子，他正是想着让老夫人看他做一出好戏的，怎么能在意老夫人刚说的，不可用人太过的话。 欧萌萌下去看清水池，就没让管事跟了，她顺着楼梯下去，也能到下面的作坊。 管事也知道老太太的脾气，也不好跟，只能目送他们下去。 后山这块也都用大石头，拼了很平坦的在楼梯，很宽敞，步阶平坦，就是怕工人们真的搬搬抬抬的，出什么事。于是两边回填时，就用石头一点点的夯实了，就算七老八十的，上上下下，也不会觉得太费事。 烧碱池的左侧下方，就是清水池，这个就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池子，比起烧碱池来，这里就小一些。 清水池那儿也有人看着，看池的人显是熟手，就坐在池边双手飞快的编着一个簸箕。看欧萌萌他们过来，慌忙站起，有点不好意思的把簸箕往后藏了一下。 欧萌萌倒没在意这个，她的关注点是池子。此时，清水池中木锤没动，而麻包在池中转着圈。最有意思的是，池里用竹篾做圆形的筐。流水那边也是，被插了块木板，就像是导流槽，控制着水流只朝着一边流。于是这样，麻包就在圆筐中快速的旋转、摔打。 第43章 能人 “这是你想的？”欧萌萌看向了边上守着的妇人。欧萌萌眯起了眼，老式的波轮洗衣机不就是这个原理吗？用水流的高速运转，达到清洗的目的？ “是，小的怕太早锤烂了，东西都糟蹋了。这样，也能把碱水吐干净，还白。”那妇人忙放下手里的簸箕，有点怯怯的说道，但是越说倒是越理直气壮了。此时看她，看着五大三壮的，皮肤也晒得黑红，但是眼睛里透着亮。 “赏她十尺麻布。”欧萌萌点头，自己果然不是工科生，或者应该反过来说，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这回记下的就是欧萌萌边上的女官了，虽说也穿粗布衣服，但是老太太出门，也不能只有孙尚香跟着。 “谢老夫人！”那妇人一脸惊喜，她能在这儿看清水池，也是找了门路的，她不用锤子，也是嫌木锤把碱水打到她身上，衣服都烧坏了。还没处躲，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偷懒的法子。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赏了，怎么不让她高兴。 “你怎么会想到这法子呢？”姜氏忍不住问道。她也看出门道了，布包这么转圈，其实也是在摔打，又因为旋转，她也能看到碱水带着些污物被甩了出来。 “先就是觉得直上直下的，水溅得到处都是外，还得有人有要不时的翻动麻包，不然，有的地方打烂了，有的还没打到。所以小的就让它们自己摔打，就是时间长点，但是比之前捶打的干净。小的还想请示管事，能不能，把这池子改成圆的，因为这箩筐是小妇人自己编的，没几天就得换一个。”那妇人忙说道。 “看到没，这就是有想法的人。行，我会叫人来改池子。”欧萌萌点头，想想，“时间长，是多长？” “之前锤打半个时辰就能差不多打干净，这么冲洗，得三四个时辰，所以有时，小的就让管事晚上起竹，这么半冲水，下流调小出水。这么慢慢的打一个晚上，一早就麻袋就都白了。”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出来。 “做得好，以后还有好法子，就能在老身这儿换布、换钱。”欧萌萌点点头，忙说道。 那妇人忙不迭的答应了，但还是有点迟疑。看老太太准备走了，又忍不住问道，“您不觉得小妇人这是偷懒？” “这话说的，你又没耽误事，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了，怎么做，我不管。若是你还能改进，我还奖励。”欧萌萌笑了，轻轻拍拍她，能巧干的，为什么要让她死干？ “那老夫人，我能说说那烧碱池吗？”那妇人又忙说道。 “烧碱池怎么了？”欧萌萌怔了一下。 “那个，小妇人是觉得每七到十天放一筐下去，劳作的人，真的忙时忙死，闲时又闲死。而且，真的挺烦人的。”那妇人忙说道。 “然后呢？”欧萌萌等着她说解决办法。 “能不能分成九宫格，一天放一格，这样每天放一格，大家把一天的事，分成九天做，这样麻包扔下来小一些，清麻的时间也不用那么长了。”那妇人忙胸有成竹的说道。 “把那个管事给炒了，今天起你就是管事。”欧萌萌点头，想想，“你识字吗？” “不！”那妇人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一下子回到现实，可以说，大喜之后，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型一般。 “没事，我回头派个识字的小童给你，需要用这个的，你让他去干，当然，你自己也可学学，有用的。”欧萌萌点头，果然，一线的技工是最了解自己工作的，而这种爱动脑子的，她不介意给他们更多的资源。 “那您是同意让小妇人来改？” “是，我让他们加一个去青皮的工序，以后，你看着点。”欧萌萌点头，示意女官陪那妇人去接手。 “母亲，这么快好吗？”孙尚香有点迟疑，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么解决问题。 “试吧！”欧萌萌点头，她觉得孙尚香真的越来越有管理者的风范了。她慢慢的跟着水流下山，沿途看情况。 “老五家的，你说说，老身刚错了什么？”欧萌萌边走边问道。 身边的女官带人去处理后续了，他们现在就娘几个，倒也不怕别人偷听了去。 “啊？”姜氏呆了，她光顾着想刚刚那小妇人说什么九宫格的事了。正感叹着，怎么能这么聪明，这样一来，每个人每天都有事做了。而且分块做了，有问题也可以及时调整。 但现在，婆婆问自己她哪做错了，就算是真的错了，她都不敢说啥好不，更何况现在她还没想明白呢。 不过看看小姑子，小姑子倒也不恼，忙给她眨了一下眼，用口型说了一个“急”字。 姜氏也是家里花了大价钱给教养出来的，不然，也不会被吴太夫人看中了，定了一下神，想想说道，“老夫人是不是急切了些，那妇人虽说机敏，但也保不齐这些想法背后也是有人指点。母亲该调查一番，再给赏赐才是。” “脑子不错，香儿，你是这么想的吗？”欧萌萌低头笑了，她背后没眼，但也是知道一定女儿给了提示，但是，这个一定不是女儿想的。 孙尚香也是一怔，她觉得母亲做得太过急切，主要是，之前管事也不是一无是处，母亲只是听到一个好主意，就直接把人开了，传出去，有损母亲的名声。 “对啊，对啊，还是妹妹想得深远。”姜氏忙拍手，小姑子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那你们姑嫂就猜一下，老身刚为什么那么做？”欧萌萌点头，两个人说得都没错，既然他们都想得到，自己没理由想不到，但自己还是这么做了。 “是啊，为什么？”姜氏觉得自己在这婆婆面前怎么跟个傻子一样了。 欧萌萌笑了，觉得这小儿媳妇真是小姑娘了。不过也是，她比孙尚香还小一岁，原本就是小姑娘。 “母亲。”果然亲生的就显得胆子大些，孙尚香可没那个耐心，自己拉着母亲。 第44章 发动群众 “好了，好了。”欧萌萌笑了，果然，对于女儿，她就宽和多了。想想， “我一是不喜欢那管事，没有同理心，他只看到了这些人闲着，还做私活，一心只想给他们加事做。却不想想，我们的活，是有时间限制的。若不是有时间之限，他们何必那么辛苦？所以刚刚我也不会说，莫要太过。”欧萌萌慢慢悠悠的说道。 “所以您不反驳，其实就是准备把他开了？”姜氏明白了，老太太当时只说了一句“莫要太过”，那不是同意他的做法，而是对于要开的人，提醒一下，算是她的善良。 “这么想来，那管事要么就是根本不知道工艺，要么就是没心。的确该罚!”孙尚香点头说道。 现在她们就明白，为什么老太太和管事说完话，脸色就变了。若是自己，也不喜欢这种管事。明明给他们工作，就是图个好脸，结果生生的被这种小鬼给坏了名声，这怎么能让老太太开心得起来？ 两人受教，但是老太太却像是不打算再说下去了。可在孙尚香看来，重点是那妇人，万一她是拾他人之牙慧，不是白提拔了。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再问了，忙扯了边上的嫂子一下。 “那妇人呢？你不担心她是抢他人之功？”姜氏被小姑子扯了一下，只好自己来问第二条了。 “那又如何？作坊这点事，你还真的指望有人出来当青天，能主持公道不成？我看的是结果，这作坊开了半年了，只有这妇人做了改变，也告诉我，还可以做哪些改变，单这个勇气，就值得让我升她。而且表达能力也不错，这也是能力，有能力我为什么不用？”欧萌萌点头，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了。 职场抢功这个事，不分国情、时代！走到哪都会有，想躲？哪躲去！所以欧萌萌从来不管，在她看来，抢功这个，也是有技术含量的。欧萌萌从不在意抢功，她在意的是，你抢得是不是漂亮。 像刚刚的女子，不管这主意，是不是她自己想的，但她实施了，并且从中得到好处。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女子敢想敢干，有能力从管事那儿拿到清水池的工作，还自己改了流程，还能让管事把起包时间改到晚上，这处处的说明了 就是这个意思，砍竹、晾竹，打包的分工不合理这个问题，她也纠结过，她也想过优化，但她也是开始做实验的，这些实验里，这一步，真的优化不了。 她也觉得有点辛苦，所以她给钱了。你们是实际操作的人，若是过程中有什么问题，或者想法优化，你们可以来跟我反映。 就像那妇人那样，她绝对相信，那竹篾筐一定不是最早的版本，肯定也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这样的，不管是自己试验，还是请人实验，并且成功的，单这份执着，她就觉得该提拔。 至于说，提主意的也许另有其人这个，欧萌萌更不在意了。这种人，无非就两种，作坊里的，作坊外的。 若是这作坊的人，她们没事就会上来看看，而且大家都知道，她们日日都在下头的作坊里，上下也没几步，也没人知道她是吴国太，谁还能拦着他们提意见了； 若不是这作坊的人，那就是这妇人自己的人脉，她若是能哄得人告诉她好法子，那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归根结底，刚刚那妇人，已经充分的表现出她的能力，现在又没编制一说，想用就用了。 孙尚香和姜氏恍然，所以，自己还是想多了。老太太可是管理府内事务多年，人家也不是白混这么多年。 “刚刚那些，其实还是解决不了纸脆的问题。”回到作坊，欧萌萌看到了纸池子，又郁闷了，转了一圈，也就是去了青皮，但是，这个不算解决根本问题啊。 “母亲，您已经成功做出了竹纸，而且，您也真的大大的改良了制作的方式。我们的成本，比蔡侯纸还低，现在我们是没把纸拿出去，这一拿出来，也许就真的能达成蔡侯的愿望。”孙尚香忙说道。 欧萌萌能不知道她们现在做的，比之前强多了吗？但是这是强不强的问题吗？她主要的，还是一个要把书印出来的问题。没有纸，怎么印书？ 之前也说了，这玩意，就得有钱有闲专门找一堆人回来，不受干扰的研究。 像蔡伦伟大就伟大在，他把造纸术形成了一个系统。而后来人，其实就是在这个系统上，进行微调，本质不会动他的。 而之后，这一百年，其实各家有各家的做法，但万变不离其宗。此时的蔡侯纸与当初的，肯定有着长足的进步，而在自己之前进步得不明显，不是人不行，而是这时代不行。天天战乱，朝不保夕的，谁有空想技术革新？ 她占了一个“先知”的机会！她是知道未来的几十年里，东吴这块地方其实是稳定的，就是因为是稳定的，她又占着吴国太之名，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把东西做出来。 显然，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还是应该相信这些熟手。像刚刚的洗麻的工序，她是用了多年老式洗衣机的人，都没想过，这是可以用在这儿的。所以，韧性不够这个，她该听听长期做纸的人。 拍拍手，把作坊的人叫了过来，把刚刚山上的人事一说，摇摇头，“所以啊，老身也是老糊涂了，明明你们才是熟手啊，我该听你们的才是。”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事，反正山上的作坊要改，大家休息几日，我们回去再琢磨一下，磨刀不误砍柴功。”欧萌萌笑着摆手。 大家也不敢说啥了，行了一礼，把场子一收拾，都退了出去。欧萌萌还对姜氏笑了笑，“你们也回去再想想。” 姜氏看看小姑子，小姑子也摇头，估计，这个也不好说啥了。 姜氏回家的路上也觉得头疼，她觉得小姑子说得是对的，婆婆已经成功的做出了竹纸，其次，她做的也已经比大多数人做得好了，她是真的不明白，婆婆想要什么了。 第45章 眼光放远点 欧萌萌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回孙府，虽说孙权现在给了她极大的自由度，但也不能让她住外头，这是他孝顺的名声，万不能破坏了。 “母亲觉得五嫂如何？”孙尚香也不想再提作坊的事了，决定换个话题。一天，母亲就带着五嫂每个工艺的讲解，都让她觉得母亲是不是重男轻女，想着今后把作坊交给五嫂了。 “还不错，我觉得她性子和你五哥太像了，都是做事的人，只怕家中两人也无趣得紧了。”欧萌萌皱了一下眉头，轻轻的摇摇头。 若是下属，她会觉得这个女孩不错，但若是儿媳，好吧，儿媳也可以，端庄有礼，为人处事上，还是颇有章法。但还是那话，老五也是这种类型，两个几乎完全一样的人，就是性别不同，真的过日子，想想也觉得有点可怕了。 “那姨母当初问你，你不说？”孙尚香忍不住问道，之前母亲对五嫂和其它嫂嫂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亲的就是亲的，到最后，她还是会对自己惟一的亲儿媳另眼相看的。那么当初，姨母选人时，也让母亲在一边参考，母亲可是没说什么，一切任姨母挑选。 “这话说的，我就算现在，也觉得你姨母挑得极好。当初你姨母说了，性子稳重，也算门当户对。若是一般人家，不拿一半身家哪里娶得到。我不担心你五哥，我是担心她，女子在婚姻之中，还是吃亏了些。”欧萌萌摇头，轻叹了一声。 吴国太怎么想她是知道的，人情要做整。一路让吴太夫人把小五当亲生的，怎么会那时冒出来，功亏一溃？自是一言不发。 当然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其它媳妇都是军中将领之女，都是能帮得上孙权忙的，只有小五是小乡绅之女，自是摆明了嫡庶。但纵是这样，吴国太还是笑呵呵的拉着吴太夫人的手说，选得好，说她用了大心。 吴国太那会想的是，小五怎么说也是孙权的弟弟，国太亲子，只要别作，日子不会差。这年代，正妻不行，纳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所以不管怎么说，吴国太身上，有她没有大度和情商。看看这情绪价值提供的，她是吴太夫人，也得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太听话了。 欧萌萌是觉得自己顶了人家的身子，总得照顾人家的孩子。姜氏白天看得出，她各方面都很不错，想来，老五分家出去，两口子都是会过的，只怕将来不用自己也能过得极好。至于说感情，这年头，谈什么爱情啊！ “您真是，不心疼儿子，心痛媳妇。”孙尚香对她做了一个鬼脸，想想，迟疑了一下，“那您叫她来，是想把作坊交给她吗？” “真是，你啊！”欧萌萌笑了，现在觉得女儿这是小心眼犯了，想想也是，就算是在现代，好些人也是好处给儿子，养老看病找女儿。自己这一段装病，女儿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不能说儿子不孝顺，但是比起女儿差远了。 这会儿，就想到贾赦了，我不在意这点东西，我在意的是不是公平。 “我办作坊就没想过赚钱。技术保密也没想过，我就想做出可以代替丝帛的纸。可是拓印，可以印刷，可以画画，让人人能买得起，用得上。”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可是现在您已经掌握了巨大的财富。”孙尚香摇头，轻轻的说道。 “是，油墨快做出来了，腊纸也是，慢慢的，还可以用雕版、活字来做模，印大量漂亮的书籍，那时，书籍就不再是士族之独有，我们也不至于在学里要标明，我们只是培养医士！”欧萌萌点头，但她还是在强调着，我们的重点还是普及。让人人买得起，才是重点。 “其实还是很难，您培养医士，二哥也不是很支持，真的培养那么多的读书人，就算二哥支持，您觉得满朝的文武能支持？”孙尚香已经明白母亲的意思，别小鼻子小眼，关注面前这点蝇头小利，重点在，她做这些事背后的意义。 “那就让他支持。”欧萌萌笑了。 孙权是政治家，军事家，那么，他会支持什么？只要是支持他维护权势的，他都支持。那么，什么能帮他维护这些？文化啊!什么比文化传播快。 想当初，漫天飞舞的小传单为解放战争做了多么大的贡献？还有金门上空满载着进步传单的空弹头，现在都是文物了。那是什么做的？就是花花绿绿的纸，油印上各种的小口号，还有各种的小道消息，反正忽悠一个是一个。 别说文盲率，解放前的文盲率也高达近九成，但这也耽误他们发传单啊，往城市扔就好，城市识字的人多啊！而纸在这时，可是很贵重，那么扔出去就会被人抢，传播这个，一定比近代更深入人心。而那些小传单，正好就是蜡纸油印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孙权愿不愿的问题！ “所以，您都想好了？”孙尚香点头。 “我越有用，你们兄妹日子越好过。”欧萌萌轻轻的敲敲她的额头，“别小心眼子，钱很重要，但在孙家，钱是最不重要的！你和你五哥，需要证明你们的价值，证明你们身为孙家人，你们无愧自己姓孙。” 孙尚香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她早已经知道，她差点被二哥卖给那个半老头。她的心都凉了半截。她这些日子，和母亲寸步不离，其实也是害怕了。她生怕万一哪天母亲不在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也是她想要作坊的原由，她也明白，若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她该怎么拿到自主权。 当然，现在听母亲这么说了，她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母亲也很清楚，那么，她就是知道怎么为自己和五哥争取了。 “回头我教你印书。”欧萌萌下车前，轻轻的拍拍女儿的手。 欧萌萌能不知道纸张会带来多少利益，但欧萌萌觉得还不够，对，纸当然有利益，但是价值不高。但若是能做到印刷，价值就无限放大了。 “要先告诉二哥吗？”孙尚香扶着母亲。 “当然，你要永远让你二哥知道，你们是支持他的。你们是孙家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孙家更好。”欧萌萌笑了，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慢慢悠悠的说道。 孙尚香点头，该怎么做，她就已经明白了。 欧萌萌也知道孙尚香会明白，她也不担心孙朗，孙朗现在专心的在医学院，然后慢慢的安排军中军医回炉再造。而现在，这座山上的向阳的部分，做了梯田，都请专业的药农在整理，春天时，进行专业的药材的种植，那些学生们也正在学习种田，重点是他们开始药品的研究。比如第一个成品药，就是止血散。只要研究出由东吴本地原产药品制成的止血散，那么孙朗的作用就大大的提升。这就是她为儿女们准备的后手。 第46章 呆子夫妇 姜氏晚上回家，看到丈夫孙朗，都想哭了。再不熟也是丈夫，是他在这儿最亲的人，忙把一天的事都和丈夫说了一遍。等着说完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想想，她并没做什么啊？只是跟着婆婆跑出跑进的。她就纳闷了，她觉得自己之前管了一个假的造纸作坊。 “造纸？你说母亲这一段时间都是在造纸？”孙朗洗了脸，坐下后，半天没回过神。讷讷的重复了一句。 他这些日子真的累，也是真的忙。现在他和一帮子国医堂的老先生们在研究止血散。还要忙学里的事，两头他都得顾着。还要哄着，孙权和周瑜批给他们一大笔钱，用来做研究，并办学。 他都觉得自己像骗子，几头骗，就是弄点钱。好好办学。和母亲说，母亲大笑，说，山长那么好当，就是看到有钱人就和他们套近乎，好弄点钱。办教育，就是无时不刻的找钱。 孙朗觉得自己还不如留在宗族里了，不过，也就偶尔想想，等到了一早，睡饱了，他还是兴冲冲往学里跑。继续当他的骗子！ 当然，自己亲二哥还是不能骗，人家给了钱，总不能拿了钱，不管事。跟母亲说的，不但要试成功，重要的是，争取把药材的主材可以在东吴种植。不被人掐脖子！ 于是，这个是必须要做的，以这个为基点，他就得去掐那些老头们脖子。但那些老头子都在和他说“道地药材”！认为药材离了本地，就失了药性。 他不管，他就对老头们说，那就在本地药材里找能做止血散的。许是他的强硬，让老头们屈服了。 其实这也是欧萌萌说的，天有好生之德，止血化淤的草药，随便哪个山上都能一找一大把，别理那些老头，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决心。 孙朗排行老五，又是庶出的，他真的从小就没脾气，这回让他学着强硬，还不是因为他是孙权之弟，只是因为他是张仲景离开前指定的庶务负责人。他强硬时，心里也是慌得一批。不过，总算过去了。 但这些老头坏的很，看着屈服了，但回个头，他们就弄出一堆主药来，说不知道用哪种好。非要让他来定。一副我就欺负你不懂的架势。气得孙朗觉得，这些老头比族老们还讨厌。 现在他每天就是和各色人等斗智斗勇，回去还要处理那些半大小孩子们的各种奇葩事。他真的身心俱疲，每天总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其实族老们人还可以。 每天，他最希望的，就是回家，安安静静的吃个饭，然后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一会儿。现在被媳妇抓着说母亲在造纸，让这个耳朵还没恢复的可怜人，觉得世界是不是真实了。 “你没跟她说，纸早就造出来了吗？”孙朗下意识的说道。 造纸术是张谦出使西域带回来的，所以，后世一般说的是，蔡伦改良了造纸术，而不是蔡伦发明的造纸术。这也是现在说的都是蔡侯纸。 孙朗以为母亲关在宅门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毕竟，他们家也没用过纸张。毕竟他们成长过程中，经济上还真的不缺什么。也算地方豪门了，像母亲这样的内宅妇人，不知道也正常。 “婆婆知道蔡侯纸。”姜氏都想对着丈夫翻白眼了，她觉得自己丈夫不会想去问婆婆知不知道蔡伦是谁吧？生怕他再去给婆婆普及一下，‘蔡伦是位宦官，深受汉和帝的信任，当时的邓皇后看汉和帝每日看奏折书简很是辛苦，于是就让蔡伦去找便宜的替代品。然后经过三年的研究总结，蔡伦于公元105年向汉和帝报告了，造纸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汉和帝也向全国推广。后来蔡伦因为累及功勋，被封了侯，于是之后人把改良纸就称为蔡侯纸！’她怕丈夫被婆婆打。 “那她要干什么？”孙朗都想再起身去把头埋进水盆里了。人生怎么可以这么悲伤，为什么母亲也不给他省点心。 可能白天太忙，这会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既然知道蔡侯纸了，那母亲开个作坊做什么？蔡侯纸不是满街都是吗？直接买个作坊，也不至于半年都没做出纸吧？难道有人骗自己的母亲？ 不是孙朗瞧不起母亲，而是此时公元210年，也就是说，蔡伦改良了纸过了一百年，还是没能成功的替代书简。让他猜出，母亲正在改良造纸技术，孙朗的脑子真没这么好。 姜氏对丈夫也有一种幻灭了，不过她总算还是乐观的人，马上想到，也行，太聪明了，不就显得自己傻了，今天在婆婆和小姑面前，她已经够傻了，这会总算平衡了。 “你不知道？”姜氏一脸惊讶，合着丈夫和老太太一个山上干活，结果说什么，他不知道老太太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非要知道。”孙朗呆了一下，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就是啊，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忙她也忙。因为她也忙，所以我们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交集性，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她造不出来吗？” “算了，您看！”姜氏懒得和丈夫鸡同鸭讲了，忙拿了几张大纸出来。摊在他的面前。就算是昏黄的灯光，但也能看得出，纸越来越白，也越来越薄，摸上去，十分细腻，“我觉得婆婆真的了不起。” 孙朗瞪大眼睛，看看媳妇儿拿回的纸，他也是懂行的，这和学里给小孩们练大字用的蔡侯纸可不是一回事，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母亲造出的纸。拍拍自己脸，觉得自己还是去洗把脸吧。 冷静了，回来坐下，把那些纸一张张的看，也看得出应该是不同批次的，虽说不知道妻子拿回做什么，但肯定也是要说说这些纸的。 示意妻子磨墨，自己在每一种纸上编上号，而写编号时，就能看出，这纸无论是透光性，还是柔韧度上都比之前树皮一般的蔡侯纸好很多。 “母亲还不满意？”孙朗反复看着，有点困惑，当然，还有些小兴奋，还有大大的不安。 这些纸，代表了什么，一直管理庶务的孙朗真的太知道了。这种纸一旦推出，那么，孙家纸就能供不应求。若是把作坊归于学校，那么学校就不用受制于二哥，还有那些坏老头们，赚的钱，足够办更大，更好的学校了。不过不安在，母亲想干什么，这样都还不满意，那她还想要什么？以母亲的性子，她一定是有更大的目标。 第47章 可能会有的影响 “对，还不满意。婆婆想用来印书，婆婆说若是用于印刷，这纸的韧性还不够。有点脆！”姜氏忙轻轻的抖抖纸，让丈夫听到纸的声音。其实，姜氏还挺喜欢这声音，这其实也代表了这纸微硬，没有之前蔡侯纸的那种草木的那种沙沙感。她其实也不懂什么叫印刷，不过，婆婆怎么说，她怎么听。如实转述。 孙朗抿嘴拿了枚印章，对着纸上盖，然后对着光看。 脑子有点乱！他竟然不知，母亲想印书？ 蔡侯造纸，就是想用纸来代替竹简，让皇上看奏折不用那么累。而书籍也大多都是竹简，还有少量的丝帛记载、皮书。所以一但她找到能代替竹简的纸，自然而然的，也就能出现纸书了。 印刷什么的，他也不懂，但意思他能猜到，应该是和拓印差不多，若是能找到代替丝帛的拓印纸张，那也是件了不起的事了。印章其实也是拓印，刚他试了下，印出来非常清晰漂亮。（此时的印都是金属印，字迹都很清晰。）至于说脆，他也觉得问题不大，由此也看出，母亲已经无限的接近成功了。 他也就更严肃了。 刚也说了，张谦从西域带回皮纸是西汉时期的事了，到蔡侯改良了造纸术，中间过了二百多年；而从蔡侯改良到现在又过了一百多年。也就是说，造纸术传入中原，前后三百多年，到现在还是没能完成，把纸替代书简的功能。 母亲凭什么认为，她能做到？ 这不是说孙朗不相信母亲，而是，他很清楚，这从来就不是技术问题！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三百年都推广不下来，总归是有原由的，除了纸并不能达到要求，其实还有上层人氏是不是真的想推行这个政策的问题。 真的想推行，真的能推行，这事早成了，还用等母亲来。不信看税赋！真是一下发，立刻就推行全国了，一准没人会拦。 还有这回他们办学，很多人都觉得孤儿为什么要上学？学医也不行！他们有什么资格读书、识字、学习医术？更何况中间还有女孩。 若不是这是二哥强力推行的，而周瑜、张绍也支持，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办起。后有医二代、三代们的加入，这才慢慢的没人再说什么了。但是，对于医学院，他所知的一些世家是抱有一定排斥的。 像纸张，张谦弄回来到蔡伦改良，中间经历了两百多年，蔡伦还是在邓皇后的支持下，才开始。用了三年，就成功了； 而母亲完全不懂的人，弄了半年就做成这样。那么，其它人做不出来吗？ 是做不出来，还是不想做？ 读书权在各大门阀世家的手中，以保证家族的传承。真的像母亲这样，把纸张和书籍的成本打下来，若是让人人都能读书、写字，只怕连二哥都不能支持她吧？ “五郎？”姜氏看丈夫不说话，有点害怕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母亲就只说了想印书？”孙朗定定神。 “是，我觉得这纸可以用吧？我是觉得婆婆太过劳心，怕太伤神。”姜氏忙说道，她找丈夫的重点在这儿，我不懂什么时印书，你劝劝老太太，别把自己给急出病来。 孙朗想想让人准备拓碑的东西，自己拿了那些纸，到花园里，那里有块石碑，之前他没事时，也让人拓碑玩。也是练练手艺，图的就是个快。 拓碑也算是文人雅玩，算是文化人的基本素质，府里小厮们也是熟手，一听就去准备，虽说看到他们拿的是纸，觉得有点怪，但都是做惯的，不用孙朗提醒，也都下手轻了些。 揭纸时，手还是重了，破了点，但孙朗知道，这与纸无关，只是还没掌握分寸。 不过，他带的纸够多，每张拓印，倒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姜氏也跟着在边上看，虽说她也不懂，不过拓印好了，好坏，她还是分得清的。好歹也是乡绅家的娘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下人们把花园里的灯都点亮，两口子就在把拓印好了，就在园子里拉上绳子，把纸放到了挂在了绳子上。一块碑，印出的字的好坏，这个还能对比不出来。 等把纸都拓完了，两口子，就安静的看着。 “五郎，老太太的脆，是什么意思？”姜氏看每张纸都印出来。厚的、薄的，字也都没糊。她当然知道纸脆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问题，字都是对的，纸也没破，那老太太需要什么。 “那得问老太太啊！”孙朗等着晾干，他心里依稀有点概念。像用丝帛，等墨干了，丝帛也是会变硬的。保存也是挺难的。这是纸，等墨干了，只怕动一下，一抖就成渣了。 等着全部都干了，他们都不用一张张的拿，墨干后，厚纸就有些变形，薄纸就更不像样了。 “所以这就是老太太说的脆，一印就成这样了。”姜氏叹息了一声。 “也已经算很好了，用纸，拓印时没破，现在干了，变型也不是太差。之前，我都不敢想还可以用纸来做。”孙朗抿着嘴，他真的没想到老太太可以做得这么好。 母亲可是一直和他说的是，她在玩，结果现在才说，她这几个月里，竟然一直在改进造纸技艺，并且还让她做成了。这种纸，其实就已经能满足日常所需了。那么，按她想的，用纸来印书，还有多远？ 把一张张已经满是墨色的纸，放到了手上，对光看，又轻轻的抖一下，用手感受着纸张的感觉。 孙朗想想看，摇摇头，虽说母亲以让他学医为由，把他弄出家族事务。不过他是明白母亲的意思，她不想让他从军。他就算只是管理家族事务，但最终，他还是会被带入军中，不然，他们就会说，他不像他父亲的儿子。 母亲就是让他找个正经事做，若是将来，他学成了医术，回头，再让他从军，也是医官，而不会上战场。 不是怕危险，毕竟谁也不能让孙权的亲弟出危险，谁能真的但可以背锅。真的战场上出了什么问题，谁又能比孙权的弟弟更适合背锅？ 结果从国医堂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他还是做的事务性的的工作，但是他把更要紧的抓在手里了，他帮着二哥制药，种药，掌握着天下大夫，这不比他从军更有意义？而母亲现在是在加份量吗？ 第48章 鸡同鸭讲的和谐统一 “五郎，这个，明天妾还要去吗？”姜氏看他看完了，才小声的说道。 现在，姜氏觉得，这果然是一家子吧。白天婆婆和小姑子，真的一个一个环节的研究，而到了晚上，丈夫一张一张的试用，他们这样，让别人怎么活？ 不过，你们是不是把注意力放错了地方？孙家的国太、小郡主、五少爷，结果没一个把注意力放到孙家的正事上。不过，孙家的正事，是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她只关心，自己明天，她把这个交给婆婆能过关吗？ “不想去？”孙朗回头看着妻子，他现在倒是没觉得妻子必须去了。因为他已经知道，母亲的重点在印刷上，造纸的作坊只是顺带了。所以，妻子去不去的，还真的不重要。她主打一个陪伴，估计母亲也不指着她能出什么好主意来。 “不是、不是，妾是想，造纸这个，妾好像帮不上忙，心中有愧。”姜氏可不敢说她不想去。主要是，她其实也不是不想去，但是和这样的婆婆、小姑一块，她真的有点自卑。 现在姜氏看着现在的拓印，也觉得果然差一点了。只是纸与纸放在一起起，优秀全靠同行的称托，之前和蔡侯纸一块，当然，是婆婆造的纸好，可是现在晾干了，也就显出了这纸的劣势来了。 “所以才说蔡侯纸是伟大的改进之法。即便是如今，母亲做的，也并没有超出他的范畴。”孙朗根本不懂妻子在说啥，以为她就是在说，她帮不上忙的话，忙又轻轻的又抖了一下手上的纸，感叹了起来。 “然后呢？您说，婆婆会不会失望。”姜氏知道他的意思，他在安慰自己，婆婆虽说做得好，但大面上，还是蔡侯的方法，所以她不用感到自卑。可是她能说，她在娘家也管过纸坊，她觉得自己像造了个假吗？算了，至少他安慰了自己，她决定原谅他，重点是自己吗？重点是婆婆！ “然后就是，人前头，总会有座高山，是越不过去的。”孙朗说得理直气壮。 这话是老娘之前和他的说的，他觉得在学里和在族里差不多，也没真的学门手艺，就是被俗事缠身，动弹不得。然后老太太就是这么说的。 不过，老太太之后说，做俗事，也分价值高低，帮家族做，可有人叫过一声“好”。现在，他又不是孙家的五爷在做事，而是孙朗这个人在外做事，没人知道他是孙家的五爷，于是，他是为自己在做。就算那高山自己越不过去，可是每一步，都是为自己在走。 这也是孙朗明明每天累得要死，却每天一早还屁颠的跑去干活，因为价值不同。 “这话，我能和婆婆说？”姜氏有点想打人了，去和婆婆说，‘没事，前面的高山，别人越不过去，您也越不过去。’她觉得婆婆会让这位把自己休了。 “可能不行。”孙朗认真的想想，无奈的摇头，老娘听了，就会觉得自己在反讽。以老娘那性子，别惹她，真的惹急了，老娘也得打死自己。他好像不能害妻子，牵了一下嘴角，“那个，印刷是不是还有墨啊，若是纸不行，那就改墨，若是墨中水份没这么足，加点油什么的，说不定晾干了，就没这么干硬了！你要不要和母亲说说，你去改墨？” “对啊，还是您机灵，明儿……”姜氏眼睛一亮，觉得丈夫果然还是聪明些，都想让人用油磨墨，再拓印了。一想他们没纸了。有点遗憾，但马上，“明儿妾回将军府去和老太太说，作坊放假了，纸浆作坊要改些地方，也让技工们回去想想，这纸还要做什么才能解决脆的问题。” “嗯，反正也不急，你明儿把这些拓印的纸送去给母亲，让她也别急，从有纸算起都几百年了，咱们也不是天纵奇才，把身子气坏了，就不值当了。”孙朗笑着安慰了妻子一下，让人收了这些拓印，自己回自己院里休息去了。 姜氏觉得，算了，这话她还是当没听见好了，这和越不过的高山一样，真的说了，婆婆还得休了自己。 她盯着人把拓印卷起来，放进了放地图的皮筒之中，也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她根本不知道，丈夫内心的波澜。她就想着，明天能交差的喜悦睡着了。 而孙府里，欧萌萌还在想，可以从哪些方面可以再优化。她想来想去，好像只有纸药了。 一般来说，纸成不成功，重点就在纸药，而纸药有多种，有些用药叶，有些用仙人掌汁，还有就是猕猴桃树的嫩枝。 纸药的作用就是粘合和分离。看着是不是有点对立，其实不是。粘合是指，在纸池中，投入纸药，会把纸絮之间形成粘合吸咐作用。等用纸帘捞出纸，放在一边四百张一压，纸张张不粘。就是这纸药的作用。 欧萌萌这时做的竹纸，其实学到的就是皮毛了，人家行业秘密也不会告诉她，再说后来的科技与狠活，说是传统的配方，谁知道是不是。那雪白如玉，问题是，人家说了，真白的，就是用了荧光剂，老纸就是黄的。 所以这时，问欧萌萌要什么，欧萌萌只能说，我要能印刷的，只要能印刷，只要别散了。她就算成功。问题是，现在，他们达不到这种程度。 那么，问题是出在纸药，还是过程中？比如《天工开物》里，是没写要入纸药的。这个她理解，这应该算是行业机密，她带孩子们去民俗村里自己试着做纸时，池水里是有纸药的，起到防虫防驻，还有一定的粘合作用。 但是，人家也只说是纸药，却没说配方。真的像up主一样，弄些不知道什么叶子捣出汁液？主要是，她真没记住是哪些叶子。这个，她总不能去山上找叶子，然后一个个的试吧？ 他们用的纸药，其实已经有很成熟的配方了，欧萌萌没有改，因为她是不懂这个的，还不如让这些熟手来配。 难不成，现在告诉她，懒是不能偷的，想变成自己的，就得从头一步步的走？ 第49章 再重来 “母亲还不睡？”孙尚香端着热水进来，大夫让每天给国太用温水泡个脚，可让身体发散。能更好的去除丹毒。这个，孙尚香最是在意，每日都严格执行。 “嗯，等你。”欧萌萌能说自己还在想纸药的配方？或者说，要不要重做纸药配方。忙放下笔，坐好，等着泡脚。 女侍忙过来，帮她去了鞋袜，欧萌萌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腐化了，让女侍帮忙这个，她都已经能从容以待了。每每这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回了贾母的岁数了。明明此时吴国太还没过半百，比她的岁数还小些。 低头看看这双脚，果然就是没有受过苦的脚。肉肉的，不大也不小，白白嫩嫩的。这种乱世，脚也能代表人生。她这种养尊处优的脚，只怕也少见。想想三国演义里，刘备的几位夫人，真是跟着他着老罪了。所以，比较而言，吴国太的命其实也算好的，前面四十多年，也真的就是在人一路保护下过来的。 “母亲，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女儿看，一般书写已无问题。”孙尚香看母亲又走神了，以为她还在想造纸的事，忙安慰道。 “没，我在想，我这辈子算运气不错了。一辈子，都由长姊护佑，从没劳心劳力。现在倒是矫情了。”欧萌萌笑了笑。 “都是女儿和五哥不争气，让您受苦了。”孙尚香有点苦涩了，若不是因为自己和五哥，母亲原本可以一直舒服的度日的。 “又说傻话！”欧萌萌笑了，但并没说下去。若没他们，吴国太只怕早死了，别人以为她没心没肺，可自己翻看她的记忆，心里的怨愤多了去。若不是还有儿女，若不是为了儿女，她才不装那个没心没肺呢！而她接手吴国太的身体之后，第一个想法不就是要把她的两个孩子给安排好吗？若没这俩，吴国太只怕也没这种好性。 抬头想想，找回话题，“你说当初蔡侯在纸浆里加了麻料、草料，是不是就是因为树皮的纤维不够长？他看着是无用的渔网，但渔网用的可是韧性十足的麻编织而成的。” “您不是在包竹上用了麻网吗？于是最后时捣碎时，其实也是带着麻的。”孙尚香也跟着开动脑筋起来，也知道母亲不可能放下造纸。 “也许是份量不够，还有就是，两个纤维不同，处理的方式其实也不尽相同。”欧萌萌眯着眼，想着要不要加入麻料。稻草这个，可是战备物资，都是严格管理的。 “我觉得是因为纤维不够软，竹子就算现在用的当年的嫩竹，但质地还是太硬了。这应该才是咱们纸脆的原由。听说很多造纸作坊都要进行蒸煮。他们用树皮都要蒸煮，我们要不要也加一道。”孙尚香忙说道，她是一路和母亲做过来的，现在也算是半个专家了。她也去别的造纸作坊去看过，虽说别家的纸不如他们的白皙透亮，但的确比他们柔软。 “你这么说也是有些道理。”欧萌萌笑了，她当初不肯严格按着步骤来，让些老人痛哭流涕，觉得她背宗望祖，欧萌萌都不理他们。但女儿说了，她当然不会拂了女儿的意，虽说她没法和他们解释什么叫软化剂和去果胶质。 “那明日我们就在府里再试试？用你的法子，再蒸煮一下。也用我的法子，加点麻料试试。”欧萌萌笑眯眯的说着。 孙尚香忙笑着点头，她是知道老太太在后院弄个间屋子做实验，里面有个熟手帮忙。都是特别小的，一次也不会用太长的时间。 第二日，姜氏带着拓印的成品过来，她其实是挺高兴的，因为她觉得丈夫至少证明了，婆婆这纸问题不大。就是不能拓印。 欧萌萌她们俩看看，放了一夜，南方的天潮，这时，纸放潮了，拿出来，字迹显得有点糊。 “所以，吸水性还是有点问题。不仅是脆的问题了。”欧萌萌一张张的看着，对儿媳妇还点点头，“做得好，怎么想到拓印的？” “是五爷听说您想用这纸搞印刷，我们也不知道啥叫印刷，还是五爷机灵，猜着，许是和拓印一样，就让人把我们后院的一块碑拓印，对了，五爷说，纸能做成这样，就已经不易，让您别急，说，纸没法了，咱们就从墨上找法子。您看，这是五爷之前盖的印，是不是特别好！不糊，不潮。咱们只用把墨做得和印泥一样，不就成了。”姜氏忙找出盖了印的那张，鲜红的印迹，倒是鲜艳异常。 “香儿，你觉得呢？”欧萌萌看看那印章，也笑了。雕版印刷，还有后面的活字印刷，其实都是由印章慢慢的演化而来。 “五哥真是聪明，竟然能想到在墨上做文章，真不愧是您的儿子。”孙尚香忙笑道。 “纸也不是没法，应该能做得更好一点。”欧萌萌点头，放下拓印的纸，“我和香儿正在重新做实验，你去换件衣裳，我们重新开始。” 姜氏脸僵了，深深的觉得好吧，这是婆婆。这是亲婆婆！ 跟着女侍去换了孙尚香的衣裳，再回到后院，老太太和孙尚香在砍竹子。好吧，是孙尚香和她的女侍在破竹，剥皮，老太太在烧草木灰。 姜氏吓得不轻，老太太这是要自己动手？放员工假，他们自己在家做实验？好在她也是管过作坊的，也算是半熟手，看他们分工，自己老老实实的问清了老太太，叫了个熟手自己去准备石灰，还有粗麻。 欧萌萌想这个其实也不是一两天了，今天带上姜氏和孙尚香，除了让孙尚香的想加的蒸煮方法，还有自己想加的麻纤维工艺。 其实之前也说了，她把古法也改得差不多了。之前沤，浸，蒸煮，洗之类的，她放在烧碱池里一次完成了。因为若是按之前的办法，没有三个月，根本完不成造纸。因为动不动主几个月，各种的我们有多少工序，而欧萌萌自己是不信的，很多都是古老的秘方传承，工序不弄得多一点，怎么显得他们高大上？ 姜氏和熟手一块处理麻丝，这个她自己没干过，但是看得熟，和熟手一块做，倒是很得心应手，可能是时间关系，拿回的就是现成的麻丝，就按着蔡侯纸的做法一步步的来。 麻丝在麻绳铺子里弄回来的，已经去了脂，就很干爽的麻丝。他们再清洗，然后不断的在石臼里锤打。麻的锤打程度她是知道的。石臼上的木锤也是脚踩的，姜氏觉得，这样也不错，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各做各的。她悬着心也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第50章 先做点什么吧 老太太这儿叮叮铛铛的，孙权继妻徐夫人觉得自己其实也挺为难的。 之前吴国太带着小姑子天天往外跑，她就觉得不太好。但是这是国太，名义上的婆婆。而今天，五弟妹也被叫来了，三人穿着麻布的衣服在自己盖的作坊里做粗活，她刚偷看了一眼，三人穿着粗麻的衣服，自己动手做那些粗活，若是传出去，孙家的脸还要吗？不是说他们欺负继母，欺负继母生的孩子吗？想想，还是派人去找孙权，想见见他。 孙权和徐夫人的关系一直很一般，不过，他还是尊重妻子，把自己的长子孙登还是放在徐夫人的膝下。虽说没有改籍，但也表明了，他对夫人、长子的看重。 所以此时，徐夫人求见，孙权还是让进了。因为他觉得徐夫人不是那不懂事的，不会没事找事。 “母亲在自己作坊里做活，关你什么事？”孙权一听就炸了，自己正和周瑜和张绍谈论国事，结果因为信任她，结果竟然是为了老娘带着弟妹和小妹一块在作坊里做工？老娘最近在试验做纸，这个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老太太的想法的，老太太自己玩，又不干扰别人，真的弄出来了，也能为吴取得天下士子之心。这百利而无一害，徐氏跑来告诉自己这个干什么，还一脸正义，觉得他们不该这么做，这是想干什么？ “侯爷，国太万金之躯，而郡主也是千金之体，传出去，侯府如何面对天下之悠悠众口？再说郡主，她已过双十年华，这会最重要的是该给她寻一门好亲！国太这般不管不顾，整日带着她抛头露面，这……”徐氏还是一脸我是为你们好的苦瓜脸。 孙权摆手，冷声说道，“母亲的事，你少管，你只用管好你自己院中之事，把登儿带好就行。” “侯爷……”徐氏一滞，似有千言万语。 “出去！”孙权厉喝了一声。 徐氏双眸含泪的出来。孙府里，瞬间就传得沸沸扬扬。说的都是老国太不满徐氏管家，这是故意给徐夫人给侯爷上眼药呢！害得徐夫人被侯爷骂了。 不过这个前头的孙权，还有作坊的欧萌萌都不知道，他们都是把自己的事看得比天大的主，对于宅门里的小事，懒得关注。 不过，事关孙尚香，孙尚香的女侍们也不是白来的，都打听清楚了，等着他们作坊中声休息时，女侍趁着给她们摆饭的功夫，偷偷的和孙尚香汇报了。 孙尚香这大半年和欧萌萌一块，又不是白训的，她倒是把老太太常说的，不要轻易瞧不起任何人这话时刻记在心里，不然，身边的人，也不会时时关注府里状态，省得和上回一般，自己差点被人卖了，都还啥也不知道。 于是听了女侍的话，也就点点头，让人下去，安静的侍候着欧萌萌把饭吃了，回头看看，小姜氏，“五嫂辛苦了。” “也是，让你做这么重的活，也是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今天没什么事了。”欧萌萌漱了口，才对小姜氏笑着点点头，“明日也不用来了，麻料我想用古法，会发酵几日，你在家好好歇一下。” “是，那媳妇去盘个制墨的作坊回来，帮婆婆制墨如何？”小姜氏忙陪着笑。 “这倒是不用的，母亲早就让人制墨了，也已经颇有成效。”孙尚香忙说道。 “那个，你们昨天那印章倒是提醒了老身，你说，我们的排个版，上面印上格子，那是不是就是信纸了。这种格子可以用石头来刻，你去和老五议议，回头，我们就可以先卖些信纸出来。”欧萌萌摆手，顺口说道。 也许让儿子和媳妇去试试就好。正好增进感情，两人一块拓印，感觉媳妇就活泼了。 “信纸是什么？”小姜氏呆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连岁数都白活了。 “就是写信用的纸，上面印上格子，内容就在格子里，一张纸八格，正好给那些写字没条理的。”欧萌萌随手拿了一张b5大小的纸出来，用尺画上宽竖格子。感觉就和竹简一样，但宽一点。她顺手写上，“小五，印这样的信纸出来。母字。” 再写上日期，盖上自己印。这就是范本了。 让媳妇和儿子知道，什么是信纸，什么是格式。 小姜氏歪头想想，也行，这纸平日用是能用的。再加上有国太的亲笔，这就表明，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了，她回去交给丈夫就好了。 等着小姜氏走了，欧萌萌才看向了女儿，她刚也注意到女侍和女儿在说什么，女儿神色微变，她特意瞟了一眼小儿媳，她显然也看到了，她忙低头假装忙别的事去了。不管怎么样，这性子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了。而女儿表现更好些，就一直从从容容的，想来也是觉得不想把小嫂拉进来。不管什么事，这份从容，欧萌萌都要给她点个赞。 “二嫂好像觉得咱们不该弄作坊。”经过了沉淀，孙尚香已经能从从容容的把事情想清楚了。慢慢的把事情一说，但没说府中的传言。不过，欧萌萌可是从红楼出来的，这个还真的瞒不过她。 她现在知道女儿为什么非要先把小儿媳支走了，妯娌之间的事，更难相处，小五身份尴尬，他们俩口子当然不好参与过来。弄不好影响了兄弟感情就不好了。 “那你想怎么做？”欧萌萌想想，看着女儿。 “不做。又没吵到我们面前。再说二哥也没支持她，何必闹开了，还给她脸了。”孙尚香冷笑了一下。 “是，你二哥既已经驳了，结果还能传得满府都是，显是等我们反应的。你若是出头了，就真的着了人家的道。觉得你不懂事了。”欧萌萌点头笑了，但眼睛却微眯起了。 孙尚香是小姑子，什么都不做是对的，因为在普罗大众的眼中，这是哥哥的家，不是她的家，不管嫁没嫁，在这里是客人。不管这事孙尚香有理没理，她都不能先出手。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更不能要了。 不过，欧萌萌又不是真的吴国太，她现在占着父母大义，没看之前，孙权都不敢明着反驳她。更何况，她对于孙权可是有用的存在。 之前，她从没找过这些儿媳们的麻烦，这会子，媳妇还来找她的麻烦，若不应站，就真的给人瞧不起了。 “若是信纸印出来了，你二哥应该会高兴吧？”欧萌萌看着女儿。 这会儿，大家联系都是通信，不过，这时，写信，要么是用竹或者木做的简，要么就是用丝帛，诗经里不是有“鱼传尺素”的句子吗？她让他们把信件统一起来。 第51章 信笺 “信纸？为什么？”孙尚香跟她说那个徐氏，结果老太太说什么信纸？ “总不能总让你哥拿钱，不让他看到回头钱吧？有了回头的钱，他才能让我们继续干下去。”欧萌萌咧嘴笑了。她和金主爸爸们交流习惯了，这会，她就不觉得那是儿子了，既然你是那给钱的，我就当你是金主。 孙尚香一脸狐疑的看着母亲，这是啥子意思？真的就是让二哥知道他们是有用的。 信纸没什么技术含量，孙朗看了母亲的信笺，叫人拿了个木板刻了一个条条框框，这比拓印容易。不得不说孙朗是有美学眼光的，看了半天，觉得黑的不好看。调了点朱砂，格子印成红色。 果然，看着就比黑色好看。 不过姜氏还是试了一下水，有点糊。 “这不行吧？”姜氏看看泡在水里的信笺，纸透明了，还不错，没散，但格子散了。 “纸成本高不？总不能用的红墨比纸贵吧？”孙朗觉得那个用朱砂都太贵了。现在朱砂还化了，他就觉得有点苦了。 “婆婆还有一个做墨的作坊，您要不再想想，回头婆婆自己做出来了，您就出一个板？”姜氏对丈夫挤出了一个包子脸。 孙朗深吸了一口气，“母亲还有一个做墨的作坊。” “我还怀疑，她只怕还有别的作坊，现在跟赤壁之战一样，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她就是纸没造出来！”姜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快成为婆婆那样的人了。 孙朗低头看那泡在水里的纸，纸已经是白白净净的一张纸了，上面的红墨已经没有了。轻轻的挑起来，纸竟然还能挑得起，虽说出水时，还是破了，但却已经很了不起了。之前的纸，放进水里，就又成了纸浆。 “所以呢，母亲还要做多少啊？”孙朗喃喃的说道。 姜氏不敢多说，她其实从侯府出来时，她带去的女侍也偷偷的和她说了侯府的传言，她当初出嫁前，知道嫁的是孙家，家里也是好好培训过了。 家里几个嫂子，有名有姓的，都查过家宅的。这个徐氏可是她临上轿前才被科普的。 那会吴太夫人病重，而那时孙权的原配谢氏说是也病了。结果她嫁进来，吴太夫人撑着给他们举办了婚礼，结果过了几日，孙权说是要纳徐氏。那会她是刚入门的小媳妇，跟着亲婆婆在太夫人身边伺疾。 这些事，自不能闹到太夫人跟前，亲婆婆那会，就和她说捂住耳朵。那会她们就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紧嘴巴，努力让吴太夫人好好的多活几天。 结果吴太夫人没死，谢氏先死了，也不敢让太夫人知道，偷偷的抬了出去，又以太夫人不能没人照顾，于是把徐氏又抬了进来了。这个，太夫人还是不知道。 不过，徐氏没尴尬几天，太夫人就死了。徐氏就是当家媳妇，主持了祭祀。不过，那个，吴国太和小姜氏都没管，与他们无关。 不过，她也知道徐氏这个人，是孙权姑姑的孙女，就是孙权表哥徐琨之女。徐氏和孙权怎么回事，小姜氏也不清楚，反正有流言就是，权喜欢上表哥之女，要纳为妃，谢夫人不肯，于是忧愤之下，谢夫人卒。 真实情况她也不懂，因为她也没看出来，孙权和这徐氏关系有多好。不过中间有什么事，吴国太和她都不关心这个。 侯府里有女主人比没有女主人好，主要是，与她这个弟媳妇有什么问题。当初她和谢夫人也不是很熟。 至于说孙权那姑母，吴国太显然很厌恶那个女人。虽说孙朗也没跟她聊过，不过看她嫁过来两年，徐家也与孙朗没什么往来。因为这样，她对徐夫人也是淡淡的，面子情都不算。 结果现在倒是好了，人家欺负到他们这房的脸上了。还拿着孙尚香出来说事，她反正是觉得挺不是东西的。可是这个，还真不能和孙朗说。 女人们宅内的事，别扯到外头男人，真的让兄弟失和了，谁吃亏？当然是孙朗。这可和别人家争家产可不同，孙家可是江东之主。 所以，她才和孙朗这么说，她必须得让孙权看到孙朗的能力。别看只有几个格子，这是改变时代的东西。 孙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摇摇头，“也行，印信纸，比印书强。” 孙朗自不会再想用朱砂了，要知道颜料这个，自古有之，不然，女子用的胭脂水粉从哪里来的。红色，除了朱砂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挑出来，比如张骞带回的红花就是以染料被带回的，现在已经发现了其药用价值。而这个在中土已经移植成功了，能不能成药无所谓，反正肯定是能染料的。 他们开的可是国医堂，找点红花还是容易的。他和姜氏一说，姜氏呆了一下，想想，“您不能找染坊？” 孙朗呆了一下，有点想撞墙，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去找染坊，去找什么红花？ 红染料这个还真的挺容易，第二天下头人就去找来，试了半天，一个个的试，终把入水不散的红料弄出来了。 印就容易了，孙朗还弄了个屋子，让他们去印。然后小姜氏就拿着印好的信笺去找婆婆报喜了。 这几天，她还特意印了好几种，她可是有审美的，信笺边上还有其它的花色，还有印了红喜字的。正好用来报喜用的。还有全黑的。把信笺从源头上分开了用途。 “做得好！你想的？” “五爷想的，说既然要印，当然，要往好了印。”小姜氏忙笑着说道。 “嗯，做得好。正好有个什么夫人送了我些蜀锦，去给五少夫人拿过来，做得好，就得奖。”欧萌萌记不住那些夫人的名字，反正她也不会和她们有什么联系。但东西她还是收的，正好用来奖人。 这时，就显出了小姜氏的性格好了，乐呵呵的接了东西，赶紧走了。 至于说徐氏想做什么，她不敢问，抱着东西赶紧的跑了。她都不敢问，婆婆的纸研究得怎么样了。反正她不在侯府多待一会。 信纸就送到了孙权那儿。孙权不管这个是什么，他最先关注的是纸。拿在手上，真的反复的看着。然后叫人去把张昭和周瑜快点叫进来。 第52章 吴侯笺 张昭是文官，当初也是吴太夫人提拔的，还和孙权说了，内务不决问张昭的话。这老头骨头是软一点，但本事还是有的，拿了信笺，也反复看。然后看着孙权。 “主公，这是……”张昭拿着信纸有点激动，他是懂行的人，他当然知道这是纸，问题是，没见过这么好的纸啊。 “这是国太让五爷弄的信笺，说蔡侯造纸，也不是白造的，总要有点用。她在蔡侯纸的基础上，弄的吴侯笺。”孙权得意洋洋。 “这是纸？”周瑜也呆了一下，拿在手上，也反复看看。 “所以特意划个格子，就是用来写信？”张昭回神了，信笺！这才明白，这纸是用来写信的。这么用来写信？不过，又是一喜，就是啊，这不用来写信，还能做什么？这么好的纸，配上好字，才是文人之巅啊！ “之前国太说要造纸，本侯还觉得国太小孩子性子，现在真是惭愧，真想不到，国太能做得这般出色。”孙权感叹的摇摇头。 老太太说想造纸，当然，老太太当时加了一个“顽”字。而孙权那会和老太太正是性情相投时，自不会拦。也觉得老太太玩这个，比像生母那般插手朝堂好。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老太太，她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国太怎么会想到做信笺？”周瑜总觉得以国太的性子，怎么只会做信笺。这完全不是国太的性子。不得不说，周瑜比孙权了解欧萌萌，聪明人之间，其实是有共鸣的。 “最早是老太太心疼那些孤儿，每日学习认字，用沙盘练习。想去采购一批蔡侯纸回来，一是价格颇贵，二是她觉得还不如用竹青板，好歹能重复使用。但还是觉得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每日里，先生努力教学，质资差些的学子定然跟不上。若是不能笔记，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些钱办学了。这才起了自己造纸的心思，用的还是她存给郡主的嫁妆，拉着郡主一块，说将来把作坊给她当嫁妆，比陪嫁金银好。”孙权想想老太太忽悠妹妹的样子，噗的笑出声来。 张昭呆了，看看信笺，“这是郡主的嫁妆？” 若是郡主的嫁妆，那么，传出去，总不能叫郡主笺吧？他的注意力全在纸上，根本没听到刚刚孙权说这叫“吴侯笺”的话。 “没事、没事，国太说了，这叫吴侯笺！”孙权都想给张昭一个白眼了，强调了一下。是不是妹妹的嫁妆有什么，重点是名。这信笺叫吴侯笺。天下人就都知道，这是吴侯家出的。 “所以，这只是附带的，国太其实还有别的纸？”周瑜点头，他不在意叫什么，能用来做信笺的纸，当然是好的。看到印上去的花纹边框，也就知道，这是要卖钱的，那么给书院学生们用的，一定不用这么好了。 “嗯，她这几日，正在研究新的纸，她觉得这信笺纸太脆了，写写信，不沁墨就成。但好纸千年，这就太不行了。”孙权一脸的假谦虚，真自得。 “老太太自己研究？这太辛苦了吧？她的身体……”张昭一惊，他一直以为国太病危，后召天下名医过来，也都给国太看过，他是隐约知道，那位方士之死，与国太的病有关，只是，孙家都闭口不言。他可是先吴太夫人提拔的，自是会想得很多。 而听夫人说，国太比之前更不理人了，显是身体不好，懒得理人。结果说国太自己造纸玩去了，不想搭理这些没事找事的。 “国太就是病中无聊，找些事做，也有些寄托。现在还在自己院里研究新纸，本侯每每去看她的时候，她都在想怎么造好纸。本侯只想着，让老太太开心，由着她玩，现在本侯倒是觉得她精神好多了。”孙权摇摇头，看看信笺，“她是给学里的孩子们造的，现在做好了，她忙拿给本侯，就让咱们去赚点钱。说有钱，才能办事。” 孙权想想老太太像小孩子一样和他报喜的样子，也有些酸涩，她时时刻刻的想着，怎么帮助自己。有点好的，也先想着自己。言之恳切，他是孙家之主，就是他们之主，他好，孙家才能好啊。让孙权这会想起，都觉得满满的感动。果然是母亲啊！ “国太这个好啊，咱们办国医堂，现在又造出了吴侯笺，这可挽回天下士子之心的大好事啊！”张昭才不管他们是不是母子情深，他可是内政的高手，这是在士子心中绝好的刷存在感的机会啊！只有吴侯，才心系天下，不是一味的打打杀杀。 “这纸能赚多少？要是能印上字，那才真值钱。那才是能拢住天下士子之心。”周瑜盯着信笺，老太太原是要给学子们做本子的，能做信笺，就是能做本子的，而老太太还在研究，显是有更大的图谋，或者说，她初衷就是那个大图谋，造纸都是顺带的。 “老太太能让五爷印上格子，就能印上字。”张昭摆手，一脸的不以为然。 “真不是，老太太还在改良纸，说就是为了印上字。这印格子的，和印字的，可不是一种纸。老太太给本侯看了好几种纸，有画画用的，有写字用的，有这种可以印信笺的。以后，天下好纸，尽出东吴。”孙权颇有些豪情壮志了。 周瑜和张昭一块抬头了，所以，这才是老太太想的，天下好纸，尽出东吴。这是继蔡侯纸之后，老太太要让东吴成为第一个把纸张推行到士林之中的政权。这是真的让曹操，刘备纵是有百万雄兵，却再也无法与东吴项背的成就。就算东吴没了，吴侯笺也将永存，就像蔡侯纸。 孙权这么得意，也是明白这点，但是这个不能说在明面上。他当然不在意钱，他可不觉得这纸能给他们带来多少钱，主要是钱这个，对于这些抢地盘的人，和土匪一个性质，还真的没有想过钱要赚的，不都是靠抢的。 孙权他们在意的是社会的效应！是改变天下人心的利器。 于是，他们给朝中各人写信，都用他们吴侯笺。 第53章 赚钱了 孙朗这回真的就是弄了一排房子来印信纸了。这样也不够，每天都有人排着队来买。光供应南徐这些朝臣，将领，还有有钱人都让他们印纸的，造纸的日夜不停。 之前存的纸都不够了，作坊又复工，好在有了九宫格式的浸料法，现在作坊都有点流水线的意思，孙尚香在作坊里盯着，而小姜氏就在信笺作坊里盯着。每日不停。还是供不应求。 孙尚香也是狠人，忙在郊外的荒山上找了溪流边上的地，重盖了一个新的，更大的造纸作坊。之前就是她和母亲一起建的作坊，流程她熟。 熟手们好找，直接找了一批造纸作坊的人回来，打浆、制纸药、抄纸、烘纸这几道工序，欧萌萌都没改过，都和蔡侯纸一模一样。 小姜氏也没落下，就在新的造纸作坊边，盖了她的印纸坊。并且和孙尚香商量，建议固定抄纸的大小。要么大，要么小。 大也是按着信笺的大小按倍数放大。小就和信笺一样大小。因为按流程，印一张信笺要先裁成差不多的大小，再一张张的印。效率实在太慢了。 而做大，是按着他们的纸的大小进行雕版，一版正好能印四或者八张信笺，然后整体裁剪；做小，就是按着信笺的大小做抄纸的竹帘，烘干了，修了边，他们就可直接印；无论哪一种，效率不就一下子提了上来了。 这些欧萌萌都没管，哪种都是对的，他们可以自己协调，现在，相信小姜氏就不会问，为什么自己能想出好主意了，人只有逼到这份上，才能把潜能都逼出来。 当然欧萌萌去看了一眼，觉得这些手艺人，特别了不起，比如裁剪的师傅，他们选的是印大，然后裁切的师傅，拿那厚刀片，就和切面一样，把半米厚的大纸切成信笺的大小，真的眼睛就是尺子，切得的整整齐齐，大小均匀。 而这时，孙朗就显出了纨绔的人脉了。虽说他之前也不算是纨绔，但毕竟是五公子，身边总会围着一群在家族之中不很得势的公子哥，然后，他们就有了水力的印刷机。 欧萌萌看得都目瞪口呆了，因为这不是欧萌萌提出的，而是在小姜氏还是觉得效率还是太低时。一个沉迷机关之术的公子哥，就受到了他们山上水力锤的启发，觉得可以用水力锤的方式来印刷。 把雕板固定在水力锤上，在下方固定上纸张，因为是固定的，于是很好，通过调节水力的大小，来确定他们频率，上下都是固定的，工人只用在下面，把印好的信笺抽出来放到另一个盒子里，装满一盒就打包，他们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代表了什么？诸葛亮弄的无动力机器牛马就是真实的，这果然是能人备出、充满了激情的时代。 欧萌萌立即画出了这个装置，还让张昭写上说明文字，把那纨绔的名字记上，立即刻了石碑，立于学宫之中。 对，欧萌萌让孙权盖了一个学宫，把张仲景的石书，还有之前蔡侯造纸的都刻上，立在学里碑林里，我就这么鼓励百家争鸣。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我这儿，就尊重你们的创意。 那纨绔都要哭了，这个，这个，他都不觉得那是自己的本事，若不是有老夫人的水力锤，他怎么能想到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印刷。但欧萌萌还是拍拍他，水力锤大家都看到了，可是只有他想到了，可以用在印刷之上，可见，他就是比别人有思考之力。这就该奖励。 欧萌萌这是真心的话，南方水系丰沛，原本就可以把水力运用到方方面面去的。造纸只是一个方面罢了。 像水力灌溉，还有水力磨坊，榨油坊……哦，这会还没有菜油。不过没有关系，一法通，万法通，她这等于是千金买马骨，各种聪明人都会慢慢投身于实务中来。 这信笺一下子就在各地流行了起来，别看纸不贵，但是挡不住用的人多。还有就是，买文具是有瘾的。就算是家徒四壁的，也大多有一只舍不得用的好笔，一令珍藏的好纸。这是通病！还有就是差生文具多，那些爱附庸风雅的，更是会为了这些东西一掷千金，别问欧萌萌咋知道的，身边全是。连学渣的女儿都有一柜子的胶带。 所他们家的信笺，欧萌萌让他们弄了普通版，定制版，还有珍藏版。普通版分红黑两色。黑色默认报丧专用。 而定制版，就是有族徽纹路。比如孙权专用信笺，就只给孙权一个人用。连曹操接了孙权的信，都气得眼泪从嘴巴里流出。 而除了东吴几位特定家族，其它人都不接受定制。当然，孙权送了一批皇帝御用，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而珍藏版就好理解了，成套的印花。虽说都是了了数笔，但是，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信笺的范畴。欧萌萌还在抄纸池里加了点染料，弄出了各色的花式信笺，我就问你们，动不动心吧！ 反正一个吴侯笺，生生被她们玩出花来了，于是作坊附近多了一个码头，每日里，船来船往，吴侯笺走出东吴，顺流去了各地。 各地也忙着跟风，但他们不是没有熟手，而是，怎么说，他们是没有欧萌萌千百年的理论基础。 说句不好听的，欧萌萌脑子里真的是集众家之所长，她也知道每一步要达到目的，于是她才可以任意的改变程序，降低成本。还有就是，她是知道什么好的。所以，她才会不断的实验，往着完美无限的接近中。 当然，若是给这些能工巧匠几年时间，他们真的能把纸做出花来。但现在，他们这些人，花式的操作，把这些能工巧匠打得找不到北，把他们的程序弄回来了，他们其实也不懂东吴在做什么。而且他们实现了半机械化，这让他们怎么追。工艺追上了，成本也追不上。 于是，这钱，也是如流水一般的涌入了江东。还有些世家，就专门来买纸，我们自己回去印。因为这是孙家做的，人家要买纸，不得给钱？这让孙权，周瑜都有点懵，这个能赚到钱？ 而欧萌萌也不改初心，作坊赚到钱，拿出三分之二的利润给孙权。让他用来支持国医堂和医学院。 其实之前把大夫们弄到江东，已经让江东一下子就成了最富裕的地方，地方商业繁荣，有些百业兴隆的意思。现在呢？老太太让人做了信笺，其实也是为了印书做准备。结果，书没印出来，信笺倒是卖钱了，这是啥意思？ “信笺卖不卖钱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朝廷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我们不务正业？” 第54章 阻力 “都督这是何意，如今江东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已经复百年前之盛景。”张昭其实知道周瑜的意思，但是你说我们内政不行就不可以。 吴太夫人死前还在和孙权说，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他在内政之上，绝不会向周瑜低头的。 周瑜和张昭真没什么，基本上，他们也算是一个小朝廷。张昭是丞相，周瑜是大元帅。一文一武，江东之柱石。 原则上，其实丞相更大，但是这里是江东，周瑜是创业元老，和中间加入的张昭，高低立判，自然周瑜权柄更盛。 “主公，吴侯笺是不是风头过大？”周瑜对着孙权一脸苦相了。 之前刚做出来时，他们都觉得重点不是钱，是社会效应，现在社会效应已经不用说了，反而麻烦的是钱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财帛动人心，而很多江东世家已经隐隐有了不满，你们占了位置，还要抢生意，是不是过份了。 周瑜虽说不屑这些愚蠢自大的世家，可是他也怕后院起火不是。他正在和军中商议，怎么先一步，夺取益州。趁着刘备病，他们正好向蜀进军。但是，现在，一个小小吴侯笺，显是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了。 “臣倒是觉得，如此甚好，吴侯笺一出，文风立长，天下谁不羡慕？而纵是造纸，制笺作坊不用交税，但是一业起，百业兴，江东市面繁荣，天下银钱也尽流江东，这正是我们江东兴旺之兆。”管内务的张昭忙说道。 张昭最近心情不错，因为吴侯笺，各地的老友们，都在向他打听造纸一事。他觉得自己江湖地位都高了不少。 而且因为吴侯笺赚到钱，之前还以为医学院、国医堂会很花钱，会是赔本赚吆喝，结果人家自给自足，还让南徐一跃成为除洛阳开封之外的繁华之都。不说收税，就凭着这些人的来来往往，商业的兴旺，老百姓都富了，而连带着，大家都富了。 现在又有了吴侯笺，他们江东这边，一下子就把北边给比下去了，直接就被人说是南边，人文俊秀之地。这些日子，他都是一脸的笑，身心舒畅。 “主公，南方一些士族，正好说恢复百年前之盛景，说要召回子弟，回乡振兴乡里。”周瑜瞥了张昭一眼，对着孙权禀道。这才是周瑜来讨论的重点。军中不稳了！ 孙权点头，之前连徐夫人代表的徐家也来信，讨要造纸之熟手。而且一些江东的世家也派人来试探过了。在我们地盘上，总要相互给些面子。 他们是怕这些世家吗？真不是，他们多少兵马，派兵一围，多大的世家死不了。但问题也在这儿，这些世家的手上。掌握着大把的土地，郡县之上，有世家，他们可以养私兵，他们有读书识字权，他们可以推荐人做官，于是他们是临驾于皇权之上。 母亲为什么讨厌诸葛家的人，她是讨厌诸葛家吗？不，她讨厌所有几方下注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可以说，这些门阀，世家才是朝廷之中，最大的毒瘤。 但别说他拿这些世家没法，包括皇权其实拿这些世家也没什么办法。 像自己家祖上小吏出身，这样，还被诸葛亮鄙视。一个家族的建立不经历百年积淀，怎么配称为家族，而这些门阀世家更是，不然，他们也不会号称千年世家，百年的王朝。 于是每代帝王都想扶出新的家族出来，但是世家无所谓，他们觉得没意思了，就是颠覆王朝，百姓死活与他们何干？ 这些培养子弟，再把子弟充实到朝廷上下各处。就像一张大网，只要朝廷不让他们满意了，就像刚周瑜说的，把家族子弟召回。一人带几个死忠，然后投效到敌对势力之中，那么大家鸡飞蛋打。 “造纸之法，国太是刻了石经的，就放在学宫里，而且从打浆开始，都是蔡侯纸的做法，她并没有藏私。她老人家也说了，希望天下人都用得起好纸。已经这样，还想让人把饭喂到嘴里吗？”张昭怒了。 这真的是欧萌萌说的，只有造纸术推行天下，这些世家们才不能垄断行事，就像他们能完全不许非士族之外的人读书、识字一样，只要能造纸的人越来越多，就能让纸越来越好，越来越便宜。 所以张昭才会这么开心，因为只要问的，他都会告诉，并且说了，可以来学。这就是江东的胸怀！如此这般，也是让天下士子对江东，对吴侯充满敬意，之前只觉得他是站在父兄的肩膀上，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他比父兄还多了一层文气！ 而他是文人，他原本就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像孙权不喜欢自己和周瑜，这点别说他了，周瑜也知道。可是就算这样，这么多年，就算太夫人去世了，自己和周瑜提的意见，他不管是不是真的同意，但都会接受，这点，他和周瑜其实内心还是很钦佩的。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留在这儿。 而近一年，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孙权的不同，他更加自信了。他们的提的建议，他不再和以前一样，不管同不同意，都默认。他会认真的倾听，会好声好气的询问他们的想法。虽说只是多了次问询，但是他们都觉得，好像对这位主公更加有信心了。 “现在各家也是向江东施压，背后应该也有曹操和诸葛亮的影子。毕竟三家现在刚刚达到平衡之态。”周瑜在意的是军中的稳定。 现在江东看着一片欣欣向荣，这种氛围其实是会影响军中的。 还有市面上，这么繁华，得益的真的是老百姓？其实也不然，土地，铺面，大多都在豪强的手中，赚到钱的，也是这些豪强。 只能说，现在百姓也许日子比之前好过一点，但是能看得起病，却依然，好些抓不起药。就算大夫们越来越接地气，知道开平民药。可是开了，对于贫民来说，依然吃不起。 当豪强掌握了更多的资源，其实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就更大了。比如在军中，他们背靠的家族给的资源更多，他们在军中的声音也越大。军队是用钱养出来的！ 第55章 欺人太甚 “主公要怎么和国太说？”张昭也不是傻，他只是不想听。他也不希望孙权听，他们走到今天不容易，凭什么还要被他们拿捏？ 周瑜抿着嘴，不说话。他也气，可是他没法子。这时，他有点认同曹操了，大家都是要打破那一切，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只是他们还没能成功。听说，现在他们沆瀣一气了。 所以，现在，周瑜才为难，别看这些将领们占的位置不大，可是挡不住人多。有些是世家中人，有些是世家供养之人。 几大世家一下令，那么跟随的小家族们自是要跟随，这时，父母家人妻小都在家族内，受家族保护外，何尝不是人质。家族下令他们回去，他们敢不回去？他们走了，军中怎么办？其实这也是每朝每代都想改变的事。 孙权坐在上首，轻轻敲敲桌子，他得再想想，这些世家要什么他很清楚，之前要学手艺，他已经退让了。要学就学，但还是不满足，国太也说了，要不给点钱吧！ 这个不用谈，孙权都知道不可能。因为现在孙家看钱很多，但分给各家，那钱就太少了。而且，现在这些世家们，要求，他们别造纸了。 对，他们也不是傻子，之前他们看到利益时，眼红了。但是他们试制竹纸时，虽说没造出像东吴那么好的，但也造出了比之前好很多的纸。成本什么的，虽说比孙家高，但是却也不是不可控，他们看到前景，他们有种感觉，孙家这会盖学医的学校，明天就能盖别的学校。他们已经造出了便宜的纸，那么，便宜的书还远吗？这绝对不能有！ 所以，在周瑜来讨论之前，他们已经向孙权下了最后的通牒。他们写来的不是信笺，而是漂亮的丝帛，用昂贵的鱼型漆盒装着。意思很明白，鱼传尺素，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还是别改了。 而且这也是一种隐喻，读书写字这种事，这是士族的事，你把纸弄出花，那也是纸。吴侯笺，就让它成为一束流光，随风而逝吧，就像当初的蔡侯纸。 三人其实都知道到了这一步，其实就已经是定局了，重点在于怎么和国太说。她费心制出，结果不许做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别人也代替不了孙权，和老太太谈的事，只能由孙权去说。 欧萌萌这天没在作坊，她去了国医堂，现在钱多，而孙权也听话，把钱用在了国医堂和医学院。 而江东地区，其实地属长江以南，潮湿阴冷，而这会棉花还在远处的高昌国呢，老百姓生活其实挺苦的。在这时，还有纸衣一说。因为生活太过困苦，穿纸衣可挡风，也好看，就是不耐久。欧萌萌都想试试，要不要像小日子盖房子一样，把废纸打成絮，让他们放在麻衣里。可以吸收潮气，也能挡点寒风。不过，她不敢说，说了感觉上，就是不食肉糜一样。 所以天一冷，欧萌萌就让人在国医堂门口会熬一大桶驱寒的汤药。来看病的百姓，典型受寒的，大夫就给拿个签子，让他们去门口喝一碗。在签子上打个记号，可以连喝七日。 而这些药汤里，其实还加了些炒熟的米面，这是免费的。他们的药里加了粮食，一边治病，一边也给他们肚子里垫了点吃食，不会又冷，又病，又饿的情况下，让人在绝望上离开。 欧萌萌今天就是来看看，这不是施粥，而就是国医堂给病人发的药。用的也是本地自己种的药材，成本并不高。这一段时间，来看病的贫苦百姓多了起来。当然，因为南徐越发的繁华，工作机会也变多了，来吃免费药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们，负担其实也还好。 孙权看国太远远的看着，自己忙过去。 “母亲怎么不站近些？让百姓看看您的尊颜，也是他们的福气。”孙权笑着言道。 好些世家门前施粥，都是家主亲上，广施恩德，让世家在当地能更加根深蒂固。而母亲却躲得远远的，这不是犹如锦衣夜行。 “这是你施的药，又不是我。这种事你该让你媳妇带着孩子们来。”欧萌萌摆手，扶着孙权的手臂进了屋。屋里生着火，欧萌萌可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去了披风，自己在熏炉前站了一会，松了一下骨头，这才笑眯眯的看向了孙权，“怎么，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母亲，这一晃，又一年了，母亲这一年，真的是辛苦了。”孙权想想，这不是就是头一年刘备来求亲的时候吗？那时起，母亲就忙碌起来。 他有些惭愧了，母亲为了他而奔波，劳碌，结果现在，自己无能，让她也跟着受气。 “看来是有事了，要不，回去说？”欧萌萌笑了，这里是国医堂，就算这里是一个单独的房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但是孙权毕竟是江东之主，她得维护他的形象。 “母亲。”孙权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深深的觉得母亲真的时时刻刻的把自己的需要放在前头。但也没阻止，那些话，也的确不适合在这儿说，按了一下眼睛，扶着她从侧门离开。回了侯府。 “所以，现在世家联合，不许我们再造纸了，哪怕是，我们把造纸之法交出也不行。”欧萌萌安静的听完，双手捧着自己的手炉，确定了一下。 “应该是，当然，他们还以吴侯笺为由。”孙权觉得还是要说得精准一点，毕竟人家也没那么霸道，毕竟江东现在推出的就是吴侯笺，然后有些地方要自己做特定的信笺，所以他们也来找他们买信笺纸。图案他们自己印。现在不让他们做信笺了，其实也是不许他们做纸了，他们卖纸，也是极赚钱的。 “对不起母亲，是儿子没用。”孙权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欧萌萌现在明白，为什么到了晋时，已经把纸造出来了，但到了唐中期才有了印刷术，而到了宋时，纸书才成为主流，当然，依然昂贵。 贵，就是最好的分流！注定，学习，是件奢侈的事。 第56章 屈服吗 “你也别跟我道歉了，你和我说说，你是准备屈服吗？”欧萌萌想想，看着孙权。 “这些家族不可怕，但几百年的传承可怕，弄一个姓王的，天下姓王的，也许都跑出来了。然后曹操和刘备他们虎视眈眈，只怕正等着一个讨伐东吴的时机呢！”孙权老老实实的言道。 “是啊，牵一发，动全身。”欧萌萌点头。 西汉中后期，土地兼并十分严重，逐步形成官僚、商人、地主三位一体的豪强地主势力。东汉政权是在豪强地主支持下建立起来的。因此，豪强地主在东汉王朝享有政治上、经济上的特权。 他们在政治上把持中央和地方政权，经济上兼并土地，经营庄园，渐成割据，逐渐成为名门大族。 士族地主(又称世族、门阀地主)在东汉开始形成，为后来魏晋南北朝时期，士族制度的确立提供了阶级、经济基础。 而晋时的纸张质地的大发展，是因为书法的流行。当然也可以反过来说，因为有了好纸，于是有了书法。不过，从蔡伦改良纸到晋时，就过了两百年了，真是爬也该爬到再改良的时候了。 而那些世家里都有造纸作坊，他们也是用来给子弟学习，练字用。这时书法就已经有了雏形，那么对更能吸水，让书法更有质感的纸张是不是更有市场。王羲之所在的王家，就是着名的琅琊王氏，两晋时期世家望族之一。 这些世家，一切只为了自己，至于天下人的死活与他们何干？谁当皇帝，他们也就更不在意了。他们是俯瞰皇权的。不然，他们能让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上位之后灰头土脸？ “母亲！”孙权有点迟疑，他来说，就是道歉的，他得退让。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造纸吗？”欧萌萌看着孙权英俊的脸，果然看帅哥，心情会好很多。她的声音也放柔和了。 孙权想想，眼神微眯，母亲从来不管外头的事，她不可能知道这些世家们的跋扈吧？ “吴氏说起来也是名门，本姓姬。亡国后，以国为姓，让子孙莫忘亡国之耻。”欧萌萌笑了笑，悠悠的说道。 孙权点头，这个生母也是时常挂在嘴边的，一脸的自得，当然意思是，他用不着为孙姓而自卑，他身上也有更高贵的血液。 孙权其实并不喜欢听这个，他幼时听听罢了，但长大了，听着就觉得母亲是不是在说，孙氏不如吴氏血统吗？不过不想怼生母，他每次都保持了沉默。 现在没想到，国太也开说了，但他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欧萌萌轻敲了他的额头一下，“我和你母亲想的不一样，她是想让你知道，咱们不比谁差；我想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母亲您真是的！”孙权笑了，他也不禁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母亲和生母是不同的。他不知道的是，他和国太日渐亲近，实际也是因为生母太过强势，而现在他和国太亲近了，觉得这国太果然是个特别不会扫兴的老太太。 近一年，她啥时候也把他推到前头，让所有人知道，他即孙家，孙家即他。如此这般，老太太的话，也能随时打进他的心里。 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不行，让我上。我连皇帝都不怕，我还怕你这些大家族？当然，心里舒服归舒服，总得先把办法想出来才是。 “所以您其实想釜底抽薪，造纸印书，打破这些世家的垄断？”孙权想想说道，就是因为动了人家的基本盘，这些世家才会逼他们就范。 “我没你想得这么深，我就想着，孟子不是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吗？我们现在争的就是民心。汉高祖怎么成就大事？没有陈胜、吴广，他们能混水摸鱼？看出点什么门道没？门缝得别人来闯开，但是真的想建立次序，还得是读书人。造纸，印书，就是培养我们自己的读书人。”欧萌萌轻叹了一声。 科举制度就和现代的高考一样，是在社会意识里，相对公平的一条上升之阶。现在她没法劝孙权建立科举，但国医堂其实就是在打样。以后，慢慢的当所有行业都要考时，你官员，凭什么不考，逼也得逼着去考。 但前提是，得慢慢来，别急，不过没想到，这些还没成为门阀的世家们，现在就急了。所以能成长为世家大族的当家人，都不是傻子。 她轻轻拍拍他的手臂，“陈胜他们为什么冲破旧时的壁垒？还有黄巾军怎么能开始时势如破竹？归根结底，就是六个字，‘打土豪，分田地’！” 孙权坐直了身子，自己也是土豪包括好不好，而他们这些人能起家，就是因为黄巾起义，他们这些军人才能趁乱崛起，有了一争天下的可能性。 欧萌萌笑了，还是轻轻的拍拍他，让他去想。 孙权想想看觉得老太太是意有所指的。低头琢磨了一下，老太太先提陈胜说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说，就是因为有陈胜他们冲开门缝，才让汉太祖有了可趁之机，所以，冲破天下得这些老百姓，但治理天下，还得要读书人。所以，她造纸，弄印刷，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读书人。 而现在，他们想培养自己的读书人，有些人就不乐意了。那么，就得把这些人冲烂了，反正天下已经不能更烂了，再烂一点又如何？只要再烂一点，他们就可以重整旧河山！ “母亲，印书还需要多少时间？”孙权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老太太其实比生母还敢想敢干，但老太太这种做法，孙权却不觉得讨厌。 现在，孙权终于知道，她和生母很多地方都不同。孙权不喜欢生母对他们兄弟的掌握力。 比如，有一次，大哥要杀吴郡的旧世家，生母不许，自己在后院的井边逼迫大哥，说大哥要杀那人，她就跳下去。虽说最后大哥还是杀了那人，但是这事传出去，无一不是称赞母亲的贤明，可是也不想想，这事对于大哥的名声有没有影响。 相对的，吴国太却从不多言多语，没事时，就看她在看书。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这姨母就爱读书，就只想安享富贵。现在看来，其实自己也小瞧了她，她这些年，手不释卷，显然，她的书也不是白读的。只是她不像生母那般强势罢了。 第57章 印福 “随时！”欧萌萌抿嘴一笑。看了那些人的信，果然这些世家们，虽说吃相难看，可是又当又立。他们自不会说，我们不许你造纸了，而就是以鱼传尺素来表示，你们造的信笺一点美感都没有。也没有传承，还是别做了。 欧萌萌就喜欢他们有话不好好的说。因为这样，就等于可钻的漏洞就极大了。既然你们以“鱼传尺素”来制止东吴造信笺，那么我们直接印书，印别的东西，还要把这些送到汉帝、送太学，让天下士子们都知道，我们不但能做信笺，还能做别的。我都做出来了，你还能说我不对？ 首先，纸不是我造的，是西汉时就有的；也不是我改良的，那是一百年前的蔡侯做的！我们现在，只是在蔡侯的基础上，优化了一下。你能说我不遵守祖宗家法？ 还有书籍，那里每一个字都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印出来，我有错？顺便让孙权还把当初蔡伦制好纸，汉和帝写的推文圣旨。这回头，给汉帝和太学送书时，可以引用。保证没人敢反驳。世家也不行！ 当了几辈子老师了，这种抠字眼，她真的玩得不要不要了。 而孙权瞪大了眼睛，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诸葛亮的强项啊！结果现在看出来了，诸葛亮是弟弟，老娘才是深谋远虑啊！ “那要很多时间吧？”孙权还是有点担心，就算您准备好了，但是等您做出来，是不是有点赶不及。 “我还研究了一种快印之法！”欧萌萌当然知道孙权的意思，拉着他起来，去了后院。 后院除了造纸的小作坊，还有几个房间，供技工临时休息所用。当然，也有欧萌萌的工作室。 在他们研究出纸张制造之法时，蜡纸也试制成功。欧萌萌小时帮老师刻过蜡板，倒是不难。随手写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把蜡纸装在纱框上，用推滚涂抹墨油，墨油渗透到下方纸上，老太太清晰的一行字透在下面的竹纸之上。这纸显是不如信笺纸好，有点粗糙，发黑。但是字迹却非常清晰。 纸虽不行，但的确是印出来的，而且可以一次印好些。那么，抄一本书，这么印一下，几十本，真的不是梦了。这让孙权都激动了：“母亲，您想出印刷之法了？” “当然不是，刚说了，这是简易简易印刷法，这种蜡纸也不是很好，一回能印个二、三十张就不错了。而且刻字也不容易，写破一点，就是前功尽弃。最终其实还是得要用像老五两口子搞的那种印制之法。”欧萌萌摇头。 就像她说的，最终这张蜡纸印了三十二张。第三十三张是没破，但是肉眼可见的不行了。欧萌萌当然不满意，因为她帮老师印卷子，至少也能印五十份。那会，他们班就有那么多人。所以，蜡纸的质量还是不行啊。 “母亲，这真的太了不起了。”但是这已经给了孙权极大的惊喜了，能一次印出三十二张，真的太了不起了，“所以，您可以先印点什么吧？” “当然，你决定了，就让人来跟我学。我再人做些工具。”欧萌萌笑着摆手，“当然，要做得更好一些的，得等半年。因为要雕版。他们印信笺，已经很有经验了。之前找的师傅们，已经按着《尔雅》做字印了。就是像印章一样，字反着刻，一个个的排好了，不就可以像印信笺一样，把字印在纸上了。” 孙权是知道怎么印信笺的，他去看过。所以什么叫雕版他是知道的。所以老太太说在雕版上刻字，他立即就明白了。 “那母亲要不要先印点什么！”孙权想想，还是和老太太商量一下。既然这个已经做出来了，老太太还给自己看了。应该是有想法的。 “快过年了，我想染些红纸，印些福字，送给江东百姓，什么事能比送福到家更好？”欧萌萌知道这时，还没有贴福字的习俗。不过也有在门上挂东西的习俗。 这时过年是用桃符，据《后汉书·礼仪志》说，桃符长六寸，宽三寸，桃木板上书“神荼”、“郁垒”二神。“正月一日，造桃符着户，名仙木，百鬼所畏。” 到五代时，西蜀的宫廷里，有人在桃符上题写联语。清代《燕京时岁记》上说：“春联者，即桃符也。” 桃符其实也是挺贵的，也不是每一家人都能贴上的。欧萌萌之前就已经研究过了，有什么能和传单一样深入人心？这时，文盲率过九成的战乱时代，城市化也不高的情况下，怎么让人知道，纸的作用，还有让人支持孙权。 她是老师，也是老百姓，对于老百姓来说，什么又比得上平安祥和的新年时期？过年，对于中华民族，都是有特殊意义的节日。好像存一年，就为了过一个节。一切好像都可以为过节而退后。 这时，孙权送福，让没钱的老百姓，接到了一对红红的福字，贴在门上，是不是为灰色的人生添了一点亮色？ 孙权点头，“那就交给母亲了。”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一脸从容不迫的微笑。 印书，是对上，而印福，就是向下。欧萌萌想的是两手都抓，对上，就算汉室式微，但好歹也是天下共主，让百姓信服。而对下，就是黎民。那些世家大族，再怎么专横跋扈，也得有个慈善之名。他们打着的，也是保护家族，保护百姓的旗帜。现在她觉得自己两边都可以！ 油印就不用说了，刚她已经演示给孙权看了，红纸这个，现在染纸工艺还不成熟，彩色纸很多就是和之前欧萌萌做的，在纸浆池里投入染料，但是中间有问题染料的酸碱性，还有温度的控制，还有烘干时温度，都对纸的颜色产生影响。 而现代意识的红纸，其实不是染的，是刷的。这个她见过，算是北方的非遗传承之一。用上好的白纸上面刷上正红色的颜料。而这颜料也是有讲究的，只不过，那个她不懂。 而现在她相信，反正我做不出来，你们就将就吧。用浅浅的内染的红纸，相信老百姓们也不会太挑剔。而且，她绝对相信，只要她开个头，自有聪明的匠人把东西做出花来。这点千百年的进程中，她真的看得不要不要的。 至于说怎么印，这个她也不担心，孙权人很多，她只要教会一个，后面的事都不用她担心。她只用“设计”出多种多样的福字就可以。 而且，她雕蜡纸时，突然的拍拍自己的脑门，真是傻子啊。印福字，可以直接雕版啊。这多么快，这才是想印多少印多少啊。 第58章 统一思想 现在其实和印刷作坊那边，是齐头并进的。比如欧萌萌刚和孙权说的，雕版，还有字印。这其实是两件事。对，她准备活字和雕版印刷齐头并进。要知道，宋版书昂贵，除了量少，更重要的是，精美！ 雕版印刷重点在雕版，雕版的师傅都是大师傅，那版都是艺术。人家的每一刀都有准，但是，一块版，一个师傅得刻半年，像《论语》一万五千九百字。真的若是抄一遍，都不用半个月。但雕版还是有作用的，比如插画。古代书里也是有插图的，虽说不是彩色的，但印制得也是很精美的。所以现在作坊里，养了好几位雕版师傅。 现在很好，一听老太太说要福字，然后老太太写了好几种字体的福字。要知道，自从扫五福后，老太太对于福字的认识也更进一步。于是，几个师傅一齐动手，很快就制出了好几种的福字雕版。都是一尺见方的木框来雕。 造纸厂那边也很快送来红色的方纸，他们染红纸，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人去说，真的是立等可取。第一批红纸黑字的福纸，很快就做了出来。主要是刻的福字大，描上字，师傅们觉得比做信笺的边纹还容易。虽说没有现代的那种红得闪亮的红纸有点遗憾，但却也满是质感，显得喜气洋洋的。 “母亲，可以用红色的缎子来写，一定更漂亮。”孙尚香忍不住说道。 “当然，你叫人准备一批大红的缎子。装裱一下，让你二哥写些，送给家臣，家将们。”欧萌萌点头，这个提议也好。让孙权亲笔，不算值钱，但绝对能成为一种风向。 “活字准备得怎么样了？”欧萌萌看向小儿媳姜氏。 “是，这个不难，按您说的，先木制，削大小一样的木条，然后请人雕刻。都不难！但是入框后，就只能板在下，纸在上，印制上，会麻烦一点。当然，我们再改进。”小姜氏忙说道，虽说脸上挂着笑，但显得有点勉强。 “那些世家要把他们的人叫回去了。”欧萌萌悠悠的说道。 小姜氏和孙尚香一怔，这个是什么意思。最近两人都忙死，老太太天天有想法，特别是小姜氏，真的赚的就不叫钱，钱回来，把买纸的钱会给孙尚香，把成本一结，利润分一半给孙权，剩下的，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全投进了新的工艺之中，若不是每天有钱赚，她都要赔钱了。就算知道若是试制成功了，他们就能赚大钱。但是她还是觉得累极了。 主要是，没什么成就感，主意是老太太出的，她只是上传下达，而这些工序，她又不像造纸那么熟，可是谈到造纸，她去看孙尚香，孙尚香才是真的熟，她都能上手了。想和她说换工作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跟进！ 这些日子，她真的把自己熬出油了。真的睡着了，梦里都是那些印模的事。现在老太太说什么世家要招回自己人？这是什么意思！ 孙尚香毕竟长在孙家，她也是吴太夫人亲自教养的，吴太夫人其实也是位了不起的政治家，孙尚香在她身边长大，政治嗅觉并不差。目光一闪，“我们造纸碍他们事了？” “这个小五早就暗示过我了，不过我没搭理他，他没错，毕竟我们不能给你们二哥惹事。现在压力就给到你们二哥那儿了，军中的军官，八成出自世家。两成是各地良家子。但良家子在世家子打压之下。有的，也是世家走狗。所以，这时，真的世家联合，军中恐怕不稳。”欧萌萌点头，随口说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有用，如今天下大乱，世家也式微了。只要防备曹，刘两家就好。”姜氏一下子就明白了，摇摇头。 她是小家族出身，但从自己家的情况来看也知道，管人是要付出成本的，真以为家主好当？养私兵也是要钱、要粮的。像他们这样的小家族，就是拿钱给乡野的小军阀来保护乡里。 为什么孙家派人来求亲，父亲就欣然应允？因为孙家的牌子，让他们安稳下来。她还不知道什么叫猥琐发育，但意思却是差不多的。有了孙家的保护，各家就能给孙家点面子，让他们在乡里从容发展，她们才能保存家族的实力。 对于各家族来说，资源都是有限的，当然是由中心慢慢向外扩散。在外领兵的家族子弟可不都是嫡支，嫡支大都守在老家，所以把这些旁枝，都召回去，他们养得起吗？ 只不过，他们赌一个，大家都不敢试罢了。毕竟江对面有曹操，隔着湘水还有刘备。真的此消彼长，就麻烦了。 “说得好！”欧萌萌越来越欣赏自己这小儿媳妇，知道困境，但是很努力，也许没有孙尚香敏锐，但她却是真乐观。所以现在看看，吴太夫人当初严厉的控制儿子们，不许他们碰触世家们的逆鳞。就是向世家表明态度，我们是一伙的，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所以，现在欧萌萌是理解这些世家的，不过，理解归理解，他们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下去。 现在孙尚香和小姜氏也就明白了，要想不被拿捏，就得做出更大的成绩，让人知道，我们不是那软柿子，想拿捏，看看天下人的唾沫星子。 两人也就不再多问了，各自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当然，小姜氏还有自己的智囊，一早就看到结果的孙小五，孙朗同学。 孙朗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学里，国医堂那边，有事才会找他，而学里的学生们，也都有了练字的纸张和笔记本。当然了，还有油印的学习资料，老太太做那些，又不是玩的。作为一个老牌教育家，不搞点题海战术，她不是白来了。 所以学里是最早学会用油印机的，给小屁孩子们印卷子，印资料，孙朗都觉得幸亏自己读书时，老娘没这样，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今天。 现在媳妇来问印刷的事了，孙朗的重点就在，世家给的压力上了。 第59章 同盟 “比想像的晚。”孙朗如是说。 小姜氏又想打人了，深深的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不过，缓了缓，还是笑了笑，“婆婆现在让停了信笺，只印福字。而且是要存起来，过年时，送百姓的。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为二哥分忧？” “哦，之前不是让你去按着《尔雅》里的字，来做版吗？做得怎么样了？”孙朗和妻子的关系在两人都有工作之后，有了极大的进步，两人至少每天都有话说了。现在妻子问，他忙问道。 《尔雅》里收录4300个字词，全书一万三千字。这是他们准备印书后，第一个要做的书。当然，这也是欧萌萌选的。《尔雅》是西汉时刘向编撰的，这个先印出来，一是工具书，算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本类字典的书籍。其二也是向汉室投诚，刘向可是出身宗室，自己本身也是有为的大臣。这时拿刘家人的书给老刘家人看。意思都在书里了。 当时孙朗就知道母亲的想法，也啥也没说，现在兵临城下，自是除了印福外，重点在印出《尔雅》，以博取士林的支持。 “一万三千多个字，光刻也得好些时间吧。”小姜氏没好气的说道。 之前和老太太也说了，准备木料，还要弄得一模一样的大小。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她不知道还有雕版印刷一说。哪里知道，一版一版的刻是什么地狱难度。现在，她就觉得中间难度太大了。 活字印刷其实最大的难点是，整齐！像雕版好看，就是一个整体，而活字方便，但达不到雕版的整体性。 这时，又没有在标准化。所以细微的差别，就会把字模之间的整体性给破坏掉。想解决问题，就得加强单枚印的强度。 这些日子，她真的把自己泡在制印的作坊里，而且他们在试印时，还发现印时，印刷机器得再调整。中间是有很多的实际困难的。 “母亲还做了油印法，实在不成，我叫人用油印法先印些出来？”孙朗听了妻子的抱怨，他也知道，妻子这些日子的努力，怎么调整，他现在说了也没用，就先帮着母亲应下急，把东西先做出来，至于印刷的工艺，可以再调整。 “那行吗？”姜氏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不行的，用好纸，按母亲之前做的样子，好好装订一下，再弄个好点的木头盒子，他们哪见过这些。”这个孙朗还是有信心的。 “你说，既然要做，我们用失蜡法做铁印如何？”小姜氏想这个不是一两天了。铸铁法，这时已经不是什么高端的技术了，用铸铁做出一模一样的铁块，比去找相同木质，做成大小一致的，容易多了。只要把东西做出来，再用失蜡法进行蚀刻，这样就是一次投入，较高，但也是一次投入，不说永远不坏，但一定比木头的耐久。但也有问题。一是纸不行，虽说老太太已经制出了可以印书又薄，又有韧性的纸，但谁也不知道，铸铁印上，会不会把纸弄破。 “没事，母亲常说，先做。不行，再调整。”孙朗摆手。 其实小姜氏已经开始做了，她现在和孙朗说，就是拉个同盟者，回头老太太问起来，让孙朗顶在前头，毕竟他才是亲生的。 孙朗也不在意，反正他对妻子也是满意的，就像老太太说的，她不是那种叫苦式的抱怨，她做事要积极很多。拉人出来背锅这个，也是当儿媳的智慧，这也表明了，她对丈夫的信任，是该表扬的。孙朗也知道老娘是在劝和，他其实也是极聪明的一个人，对于妻子的小花招，他也当情趣了。 一边叫人去刻蜡纸，一边去请了之前帮他们做印刷机的那位，现在最了解这个机械装置的就是那位了，自是要让他来继续了。 福字自是送到孙权处，孙权当然得叫来自己的哼哈二将。张昭和周瑜了。 两人都没头没脑，但厚厚的一打红纸，上面几种不同样式的福字。他们俩都有点呆滞。有点不太明白，孙权给他们看这个干什么。 不过，两人也都是读书人，自是知道上面的字很大气，不知道用什么写的，当然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因为每一张，都是同样的字迹，在相同的位置…… “这是印上去的？”张昭声音都在颤抖了。 “对，老太太让信笺作坊的人刻的，现在作坊正在不停的印制“福”字，等过年时，可以送给买不起桃符的百姓。国太的意思是，这叫“送福到家”。”孙权点头，也把各种福字拿起看看，此时也已经有了书法之意，只是还没有纸张进行推广，但是从石碑上的文字，也已经能看出书法的进化。 而这时的字体也有了多样化的转变中，这时的福字的字型变化，其实也是长在大家的审美之上的。虽说是印制的，但是细看看，却也满满的细节。 “就是说，我们可以印书了？”周瑜说到底，也是读书人，他也明白这代表了什么。看看那红纸，有些毛边偏厚，应该就是为了张贴，而特制的。想想，若是能印出这么大的福字，若是用上吴侯笺的那种纸，是不是就可以印出书籍了。 “国太说那还要调整，这福字，因为过年要用，所以先印这个，回头一家两张，贴在大门左右，也给大家添点喜气。”孙权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真好看，国太怎么会想到这么写‘福’字？”张昭还在研究那字，手还在试着临摹。文人就是这样，啥叫见猎心喜？就是这个意思。已经忘记了，孙权叫他们来，是为了什么。 “这么送百姓，也不能明确解决世家的问题。”周瑜脑子很快，也知道老太太的意思，用福字来争取民心。 “我们答应了世家的要求，不再印制信笺了。”孙权也在试写，现在他也有足够的纸，自然也可以试写一下了。老太太刚也说了，让他也练练字，正好给众臣亲笔写福，一同赐下财帛，让百姓们也知道，这福字，就是吴侯对于江东父老的心意。 第60章 家有一老 “这是不是有些敷衍？”周瑜当然听明白了孙权的意思，你们让我不印信笺了，我就不印了。你能不能我改印福字，还不赚钱，我送老百姓，你们再反对，就不礼貌了。 但是周瑜可是知道，这些人的不要脸，若是这样，只能是缓兵之计，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 “放心，老五着人用快速法，去印《尔雅》了。说是一定赶得及给皇上的节礼！”现在孙权对于自己这五弟真的好感倍增了。看看，自己那些弟弟，现在最帮得上忙的，竟然就只有老五。 想想，又摇头，老三孙诩公元204年在任上被人刺杀，只留下一个儿子孙松；老四孙匡也是刚过二十，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儿子孙泰。而他的妻子曹氏是曹操的侄女。算是当初母亲与曹家联合的一种态度。所以，现在他也只有一个活着的弟弟了！孙权觉得，也许得和国太谈谈，要不让国太好好训一下几个孩子。像孙策独子孙绍都成年了，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出来干活。 “快速之法？”张昭他们真不知道印刷还有快速之法。 “油印！国太想的，用铁笔在蜡纸上写字，然后涂抹上油墨，油墨沁过那些字印，就可以把字印在下面的纸上。国太印给本侯看过，有点像失蜡法。国太就是爱读书，啥都多想想，就能出奇不异。”孙权对国太的夸奖真的不遗余力。 想想国太说的，原本想用油印法来印‘福’字，结果却倒了过来，老太太还感叹，可见她还是老了，没有年轻人机灵。她以为赶不及，没想到，小五能马上提出用油印法来印书，这么一来，倒是赶得及了。 孙权已经去看了看，因为一直给学生们准备试卷，复习的习题册，复习资料，学里的印刷社一直挺忙碌的。小器鬼吴国太和孙老五，怎么可能为这个请人。当然继续了欧萌萌小时候的优良传统，人不够，学生凑。理由多么好找，“为了让学生们加深记忆，也是对好学生的奖励！”只有成绩好的学生，才有资格去准备这些。 于是，孙权去看时，学里的油印坊里，从刻版到印刷，全都是学生们。因为都是一个先生教的，要求全用刚刚成型的楷书。然后，一人排版，其它人就领蜡纸回去刻版。大家配合默契，真的做的有条不紊！ 连孙权都觉得这些孩子们太好了，让人送了两头羊给学里，这是他给学生们的奖励。不管是不是能做出来，他奖励在前，就是表达他的开心。觉得自己这一年的钱没白花，这些学生没白教。 “《尔雅》？用油印！”张昭和周瑜真不知道，油印是什么。就算听孙权这么说，其实没看到实物，也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反正就觉得好像很厉害。 不过他们觉得孙权若是能这么说，就一定有把握了。他们此时心里有点火热了，若是能像印信笺那样，那么书籍还昂贵吗？真的把书印出来了，不许他们印信笺的世家们，会怎么反应？ 总不能不许他们印书吧？真这样，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那时，他们把家族中人召回，其实也没什么用了，那就是大势已去。不过，这是不是会更加的激化矛盾？这是周瑜和张昭不得不想的。 周瑜想想对着孙权拱手：“主公，那能拖多久？真的撕破脸，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对于那些世家，本侯刚想想，他们其实也不敢明目张胆！毕竟，此仍乱世，礼乐崩坏，家族势力其实已经大不如前。况且也师出无名，本侯可没做错任何事。纵是他们想召回军中族人，那些人担心的，不过是家中老少。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自乱阵脚就好了。”孙权想想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他很满意现在孙家人的团结，至于说外头的事，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家之主，就该支棱起来。家人已经为他努力过了，现在要看他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孙权一说，周瑜和张昭就听到了前、后八个字，“师出无名”、“自乱阵脚”！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他们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废话了。 “那么，这‘福’字，是不是也要作为江东的礼品。不过，这种印制的好像不太好。”张绍笑着又拿起了印制福，忙说道，既然要把这些福字送给百姓，那么，要不要也把“福”字当成节礼。我们就把文化兴邦执行到底。 “是，国太让人准备了丝绸，让本侯与众位大人们一块写，一是大家正好互相团拜，二也能挑出好的，当成节礼，送与各方。”孙权很得意，这些国太都准备了。 老太太已经挑好上好的丝线和丝绸，哪些做做滚边的书函和书皮，哪些可以做丝绸的福字贴。都画出图，交给了府里的针线上人，现在书和红绸帖没还没做出来，但是单看老太太画的示意图，就知道错不了。 还有团拜也是，国太想着他一个人写满朝文武的，一是太累，二也没意思。不如把在南徐的文武百官们聚一块，只当是节前的一次团聚。 除了互相辞旧迎新，并且一起写福字，然后大家抽签，抽到谁的，就把谁写的拿回家去挂门口。这会殿上，没有政敌，只有同殿为臣。 一年在工作中的不爽，正好因此而消除一些，大家其实都是想为江东好，就应该不分彼此。虽说开年后，大家也不可能成为好友，但是把大家通过这个团拜会，让大家知道，他们不是生死仇敌。 孙权真心的觉得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了。真的处处都想到了前头，重点是，她都是替他想，从不自己站在前头，就连对着百姓们施药，她都不露面，也不许人说是国太的要求。对于众人说的是，这是吴侯的善意。 越这样，孙权反道是觉得这不行，时时处处的把国太挂在嘴边，说是国太的主意。当然，他越是这样，越显得他成熟了，文武百官也觉得他更值得托负了。 第61章 回江陵 “臣倒是觉得国太施恩于民这点更好，对百姓施医、施药，今年江东，单南徐一地，因为天寒地冻而死之人大大少于往年。还有像孕妇、婴儿、稚童都能在国医堂号脉、拿药。从南徐衙门统计出的今年的出生与死亡率就与去年大不相同。形式很是喜人啊！现在谁不知道，江东百姓日子好过？说是天下归心也不为过。现在国太又请主公‘送福到家’！也是巩固人心。 现在我们倒是可以趁机把三心二意的那些人，清除出去了。不是你们想离开，而是我们不要你们了。”张昭忙说道，管内政的人，自是要说他在意的数据，顺便看向周瑜。 “是，张大夫说得不错，国太让国医堂训练军医，研制军中用药，军中今年因伤重而残，而死的军士大为降低。军中将士对主公的忠心，大大超过以往。”周瑜也点头，他可和张昭不同，他是被老太太拉进去骂过，对于老太太做了什么，他是比张昭要清楚得多，但是对于张昭说，把三心二意的清除出去这点，想想还是摇摇头，“主公，清人这点，还是稳妥为上。” 军中事是周瑜负责的，虽说张昭说的没有错，但是，别试，他不敢试。 孙权在清人这事，和张昭想的是差不多的。有种我有钱，我理的豪横感。 他们若不是有钱了，他们能每天在国医堂门口放药粥。若不是这药粥，江东得死多少人？还有育婴堂，医学院的那些孤儿，他们都活了下来，然后江东人口就有了显着的提高。 而从各地的情况来看，北面曹操的地盘，照说是粮食的主产地，可是人家也没少死人，人口增长缓慢，两相损耗，人口还是在减少中。 刘备就更不用说，他刚刚才有根据地，正忙着加紧生产生活中。但刘备又病了，地盘也不太稳定，所以情况哪怕有很会玩经济的诸葛亮在管，情况也不容乐观。 打仗这事，归根结底就是钱和人。所以想想看，现在江东，除了没向外扩张，但是影响力正在扩大，钱和人也在增加中。 主要是，很多人都是自己跑到江东来的。这样，此消彼长，江东其实是在短时间内因为国医堂这事，无形的壮大起来了。但周瑜说的也没错，稳一点，军中，再怎么稳，都是不嫌多的。 “公瑾说得是，军中事，自是你说了算。而本侯看看，南徐的医学院果然有用，那日去看他们与药农耕种，本侯都觉得颇为受益，要不要多办几个学校？国太之前说要把那些女孩收进来，她说哪怕是种地也是得要认字的。还有公瑾也是，军中你挑些聪明的，我们也办个军校，让老将们好好教，我们自己的将领，自己培养。”孙权在医学院里，可算是找到办学的好处。现在，他也是被那些世家刺激到了，等着你们来掐我的脖子，我先给你们埋雷。真是越说越上头。 “这个还是缓缓吧！”张昭和周瑜对视了一眼，立刻清醒了，之前张昭还有点满腔热血的，现在立刻觉得，您别上头！ “主公，臣愿往江陵巡营。”周瑜忙对孙权说道。趁他快上头了，自己还是快点跑吧。当然快过年了，他这时，该回江陵稳定军心，也是说得过去的。 当然，他和张昭也有不同。张昭很能干，但他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像曹操打来了，他立刻想的就是投降，反正也打不赢，不如先保存实力。反正地盘是他们的，等着曹操走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曹操还能全杀了不成。 但是这是军人的荣誉，孙权，周瑜都不能答应。周瑜是宁可自己向诸葛亮低头，也同意联合抗曹，坚定的站在孙权的身边，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所以他现在离开南徐，并不是真的不想搭理上头的孙权，而是觉得现在大局已定，他相信孙权是能处理的。这才放心的去江陵，做自己的事。 不得不说，也正是张昭和周瑜的这点不同，也造成了他们最后的结果不同。 这也是后来孙权在周瑜死后，善待周瑜后人的原由，他嫌弃周瑜事事站自己前头，但是他也知道周瑜对于江东的绝对忠诚。 但对于张昭，孙权就没什么好脸了，真的张昭到死都没拿到真正的丞相一职。明明负责内务多年。 当然，现在孙权和张昭也没那么不可调和。这也是因为经济和军事之间多少也会有些冲突。孙权想打仗就得要钱，但张昭就不想给钱，他要保证协调的发展。 而因为国太办国医馆，办医学院，又为了造纸，给江东带来无数的商业的进步，让江东形势一片大好，让孙权终于也体会到，经济与政治的关系，而当经济和政治强大之后，军队的强大也成了必然，一下子就有了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 孙权现在其实慢慢的开始以公正的立场来观察自己的家臣们。他对张昭也没那么厌恶了，也算是一种和自己的和解。 孙权听周瑜说的，点点头，“你去盯着，看看有什么人可以提拔，还有就是，若是北方豪族出身的将领，想走的，别挽留。” “是！”周瑜忙弓身答应，北方豪强出身的将领，不管如何，根都在对岸，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来请辞的，就是意志不坚，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其它的也不用说了，为什么去北化，因为家族在南地，他们内政上是可以挟制的。你们在我们地盘上生产生活，别骄傲，县官不如县官。声音再大，也不如拳头大。 张昭也觉得这时周瑜去江陵盯着最好，周瑜去军中，张昭自可大展拳脚，对付那些讨人嫌的世家了。 这一年，他们趁着刘备病了，曹操无力南侵，逐渐把两淮慢慢蚕食于麾下。以保证他们用兵益州时，不会后院起火。 而因为江东有钱，又有张昭这样内政一把手，两淮那边以经济打动民心，百姓也都以江东为首。所以现在，江陵就是他们的前线，形成三方牵制之势。 而他们三人现在考虑的是，如果直取益州，那么，就可以与曹操划江而治，刘备那儿，倒是可以劝降了。有皇叔在手，或者是皇叔的儿子在手，这戏不就好唱了吗？所以，这三个聪明人，这会子，完全消除了之前的芥蒂，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齐头并进起来。 第62章 三点稳定一个平面 而周瑜要去江陵，还有一个事。就是鲁肃！ 诸葛亮在忽悠鲁肃，让鲁肃回南徐，把荆州交给刘备来打理。这样，刘备有了寄托，说不定心情一好，身体也能跟着好起来。其次就是，现在局面一片大好，若是江东与刘备闹翻了，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鲁肃听着也觉得有点心动，鲁肃是觉得自己其实没管这么大的地方，他总领荆州，但荆州七郡，由三方人马分边占据。他觉得自己这个总制，管得了谁啊？每天这些扯皮拉筋的事都弄不清楚。所以诸葛亮一说，他其实有点心动的。忙给孙权写信了。 接到信，孙权倒是无所谓，早就知道鲁肃就这毛病。反正也不会成功，有什么可气的。直接就把信给了周瑜和张昭。 张昭就是一脸的“黑人脸”了，虽说他也不知道啥叫黑人脸。好半天，都不知道该给孙权一个什么表情。他开始自我反思起来。难道是这些人，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我们现在是想守土安康，但是我们胸怀天下啊！我之前不同意打益州，是觉得我们得给百姓喘息的时间，与民休息。现在，我国富民强的，你让我们让出荆州的主控权？ 虽说现在荆州三方共有，但是，这天下名义上还共奉汉主呢！但是换了鲁肃，会引来刘备方的不安，打草惊蛇。就像他们把诸葛瑾派到长沙，现在诸葛瑾就慢慢的脱离南徐的权利核心了。真的动起来，不会伤筋动骨。思虑再三，只是摇头，却还是沉默了。 周瑜没孙权那么心宽，也没张昭想得多。他和鲁肃熟，没那么客气，觉得这二傻子该打了，再不打，就真的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于是就算没有世家逼迫这事，他也要去江陵的，主要是去弄死鲁肃。 孙权不担心鲁肃，还是那话，鲁肃是个好人，也是真的为江东现在的大局在考虑。兵强马壮比不上曹操，上回的赤壁之战的胜利，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还有诸葛亮和周瑜的巧计频出。真的比硬实力，差的不是一点点。没看他们几家才能共抗曹贼！ 至于说刘备，其实东吴也比不上。刘备号称皇叔，人家是老刘家人，麾下又是关羽、张飞等猛将，又有卧龙先生相助，除了占着名份大义，还有人和之势。 东吴有什么？ 所以鲁肃甚至于是故意放水，让刘备他们去蜀地了。进蜀道难，难道出蜀道不难吗？所以真的把刘备逼进蜀地，刘备其实也没什么作为了。好好在那地待着吧。所以他真不是站刘备，而是困住刘备。 但他人在、兵在、地方在，多少也能在曹操想过江时，会想想，会怕首尾不顾。基本上，他为刘备预定的是吉祥物的人设。这种预测性，是很了不起的。 他和国太聊起这事，国太也就是这么说的，战术上是对的，这么做，是比较稳妥的。 还特意用三根芦苇系上三个点，不管动哪个点，都会牵动着其它的点。三个点就是相互牵扯，但是不得不说，这么一来，大家就有了一个相互平衡的点。 不过老太太还是顿了一顿，动动脖子，三点相互牵制是很好，但也有点麻烦。因为凡事都会有两面，就像她的纸，有正面时，就一定会有反面，再薄也是。 鲁肃的想法守诚有余，进取心就显得差点。你想三点稳定了，也就是相互牵制，于是大家就都动不了。那么，要么三方都不动，彻底的分为三个国家，就此消停，你不打我，我也不打你。等着看谁家后继无力，自然消亡。 但明显的，现在三方都不可能消停，都想找机会吃了对方。这么一来，三方互啄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相互打的消耗战。等三方消耗的差不多了，第四方异军突起，了结这个困局。 孙权听着觉得老太太真的挺有意思，问她该怎么办。老太太呵呵了，歪着头就抿着嘴笑，她的意思很明白，我说这些话，就是随口一说，都是对的，至于说怎么做，她哪知道怎么怎么做，她连纸还没弄好呢。 孙权就大笑起来，他现在特喜欢和老太太聊天，老太太就是纯聊，她就是想到哪说到哪，她就是说，是不是能帮上忙，她才不管呢。她是陪聊的。孙权也知道，有些事，他又能和谁聊？他是江东之主，之前生母在时，他觉得处处被掣肘，可是她走了，他其实私下里，也挺惶恐的。总怕自己做错决定，为什么他那么烦周瑜和张昭，就是因为在他们面前，显得自己特无知。 现在他和老太太亲近之后，他们有时这么无所顾忌的聊一会。老太太也不会出什么主意，就是听他说。而她也不会故意啥也不说，她也是随口的聊，两人开开心心的说一会子，要不要结论，那都不是个事儿。就嗨聊！ 不过，孙权倒是从容了。不然，现在他能对张昭，周瑜都从容了。就是没那么紧张了。 所以对于鲁肃这事，他觉得不稀得说，就是周瑜走时，让让周瑜观察一下刘备，是不是真的病了。 而老太太难得叫了周瑜，就一句话，你把张仲景给我弄回来啊。刘备把张仲景扣在荆州，也不知道想怎么样，他们国医堂还等着张仲景回来主持大局呢。 周瑜一想也是，国太是真中毒了，之前真是张仲景给看的，现在人被刘备给弄走了，还走了这么长时间。老国太总得有人看看，毒解得咋样了啊。忙表上忠心，坚决的表示，自己一定把张仲景给弄回来。 鲁肃若是知道，周瑜出南徐，结果大佬们都不稀得说他，不知道会不会哭了，对他们来说，你就原地待着吧，你的意见，没有参考意义。 果然鲁肃担心了一路，忐忑的等着周瑜下船。生怕周瑜下船弄死自己。结果周瑜下了船，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让鲁肃更害怕了，写信时的自信，这会子，全剩下害怕了。 第63章 换人有点难 “福”字周瑜也带了些到江陵，各处送了些。当然，周瑜重点就是要见见刘备、诸葛亮的。送上国太做得最好的纸，还有些信笺当伴手礼。不让卖了，还不许我当礼物送吗？倒是省了。 刘备这回真的病了很久了，写信让张仲景来，是真的要人来救命的。而张仲景过来，也算是把人给调了回来，但还是一直卧床，看着还是不很健康的样子，感觉一下子就又老了十岁。 送上了孙权亲手写的福字，还有些印制的红纸福，摆在刘备的面前，刘备倒是有点欢喜。 “早就听说吴侯底蕴深厚，竟然能想到‘送福到家’这样的好主意。”刘备靠着大枕，看着那孙权亲笔的福字。 “我们国医堂办了一所医学院，国太心疼这些孤儿都是用沙盘学写字。就着人改良了造纸技艺，这样孩子们倒是进步极大。正好过年，给百姓们送点福字，也算是一点心意。”周瑜笑着摆手，指指刘备手上的，“这是主公亲笔所书。” “这个字倒是极有意思。”刘备左右看着，好一会才问道，“这……是什么体啊？” “无所谓什么体，这是国太说的，只要心怀祝福，就是好体。”周瑜挑了一下眉，他出南徐之前，还参加了提前举办的团拜会。当然，也算是为他送别。 然后，大家都被抓着写了好些，当然写之前，还有一些粗版纸给大家练字。别乱写，糟蹋了他们的好丝绸。 这时，就显出孙权被老太太训过了，写出来的福字，除了规正的篆书、隶书、楷书外，还有他在这些字体上微微的变化。包括这时已经有雏形的行书与草书。 这时，把“福”字写出来，一下子孙权就显得儒雅飘逸起来。顺便，孙权就说了“字如其人”的话来，大家一看，竟然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果然，就算同样的字，就算是同一字体，不同的人写出来，意思都不一样。 这个之前，大家竟然都没发现，之前写字，真是工具，但现在，他们真的一块写出来，就显出了不同。 那天满朝文武都欢聚一堂，每个人都写几个，互相抽，然后抽到谁写的，就带回去挂门上，反正他出京前，大家写得还挺高兴的。 好像之前的政见不合，那一刻也消融了不少。至于说，写成什么样，有规定吗？自己觉得开心就好，让人知道是个福就行了。 反正周瑜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他是买了些带格的粗纸回来，每日要临些碑帖，暗暗地下定决心，明年不说要比主公写得好，但一定要比张昭那老匹夫写得好。 这时，刘备问这是什么体，他不禁笑了，这时管什么体啊，这时讲究的就是如何写出来更好看。至于说什么是好看，大家正在探索中。 刘备和边上的诸葛亮都若有所思起来，聪明人总会多想些，总觉得他们意有所指。看看送来的这些东西，明显这三家，江东明显更显活力了。 又是兴医，又是造纸，但是诸葛亮和刘备讨论过，别小看兴医，当天下名医尽在东吴，那么东吴将不缺后备之兵，不缺耕种之民。而且还此消彼长，他们大夫越多，天下的大夫更向往江东，因为在那儿，才能显出他们的能力。名医们在那儿，才能得到认证。那么别处就没大夫，或者说，没好大夫。综合实力，一下子就上去了。 至于就造纸，从信笺上，就可以看出，两点。一，他们已经造出了可以推广之纸，纸的用处根本不用说，小孩子都知道；而信笺上的线条，说明什么？他们能批量的印刷了。而现在的福字也说明了这点。从这染色的厚纸，还有上面漂亮的福字，都表明了，他们已经有了绝对成熟的技术。 这些都只说明一个问题，在休战的这一年里，东吴可没闲着，在他们在发展普通民生时，人家跳跃性的发展的是综合软实力，把他们远远扔在后面。 所以这时，周瑜说无所谓什么体时，他们君臣都默默无言。想的是，这是红果果的炫耀吗？他们已经不在意别人是不是会批评他们的字体了。我能写，你们就得说好看。这是实力的象征，也是底气的所在。 “皇叔身体如何了？国太在公瑾离开南徐之前，还特意叫公瑾进府，让公瑾前来探望皇叔。”周瑜笑眯眯的说道。 “蒙国太惦记了，备倒是无甚大碍了。”刘备还是靠着，有气无力，“国太如何了？” 刘备听到这个，心又痛了。他是被国太嫌弃的男人，高高兴兴的去娶妻的，结果差点让诸葛亮娶回来。可是他能说国太不对？好像不行。说江东有问题，好像有点不对。原本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政治联姻，是有条件的。条件没谈拢，大家散伙说谁去？而且人家也没赶尽杀绝，该给的地盘人家也给了，所以刘备这会又觉得喘不上气了。一年前的伤，又打在心上了。 “国太是中了毒，所以每个大夫都说危险，就没一个说怎么回事。这也是皇叔那回见国太时，国太并不显病态的原由。”周瑜挥手，让室中下人退下，才小声说道。 刘备和诸葛亮一怔，虽说那个张仲景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但也没说过老太太怎么回事。 “中毒？谁干的！”诸葛亮看看刘备，下意识的说道。当然，这也是正常的，正常人知道有人中毒了，不得问问谁是凶手？ “误食，不过那么多大夫，没一个敢说实话。侯爷大怒，若不是张仲景大人去了，那国太是不是得被那些小人拖坏？”当时孙权杀方士时，并没公开原由，事后周瑜知道了，觉得孙权罚轻了，想太多。 “那现在国太如何了？”刘备忙问道。 “还是拖的时间有点长，她身体不能用药，各位国医圣手们每三日为国太请回脉，按张太医令说的，以食疗为主，让老太太多动，发散为要。这也是这一年，主公让国太找些事做，也能忘记病痛，重拾健康。”周瑜忙一脸沉痛的说道。 第64章 阳谋要人 “也不能太辛苦，国太这一年做了这么多事？只怕都累坏了，真真好人都得累坏的。您还是要和吴侯说说，万不可由着国太的性子来。”刘备一听张仲景的名，立刻就把话题拉开了。 人是临近过死亡，就知道害怕了。这会周瑜说国太中毒，还是张仲景给开的方子，这后头想说啥还用猜吗？这是打明牌，要他们放人呢。刘备不想放人，自然要拉开话题。 “人啊啥都能垮，就是精气神不能垮。若是我们一早告诉国太她身子出了问题，只怕国太危亦。就是一直瞒着她，然后让她找事做，现在精神就看着好多了。”周瑜和诸葛亮可是一个级数的，能被刘备忽悠？浅浅的一笑，“皇叔才是，比我们国太也大不了几岁吧？这看着差远了。皇叔可要保重，没事起来动动，国太说，之可比吃药管用。” 国太中毒这个，周瑜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要和刘备他们说的。要知道国太向来不召见朝臣，但那日特意叫他进去，就是要把张仲景弄回去。 良医也救不了要死的鬼。刘备他们把张仲景扣在这儿，其实也没什么用。 诸葛亮若是那时趁机也办一个国医堂荆州分部，让荆州的大小大夫们就在荆州接受培训，然后拿到行医资格，相信报到汉帝那儿，汉帝也不会反对。这么一来，他们扣下张仲景其实还有点用。趁着江东的热度来上一波，至少他们的大夫能保住。 但是，诸葛亮并没有这么做，虽说他是招了几个聪明的年轻人在张仲景的边上学习，但是，这与张仲景想多积累病例，加强自己理论研究是相悖的。 拖废了张仲景，东吴还有一个国医堂，但这对刘备军团又有什么好处。训练那几个年轻人，只为刘备及大佬们服务吗？反正老太太是没懂刘备他们想干嘛。 所以老太太叫周瑜进去，就是让他想办法把张仲景弄回去，别浪费人才。 周瑜来见刘备之前，倒是先见了张仲景，张仲景来荆州之前，也被国太招进了学里，不说是面受机宜，但是也是的确告诉他，医人先医心的道理。有时人若是不想活了，你大夫又能怎么办。若是觉得医不好，就赶紧回来。 这倒是让张仲景给着急了，他是骨子里其实还是士大夫、科学家，并不是一个很纯粹的大夫。对一个心病大于身体病的病人，他都不想去了。典型的就不是他该治的病。不过不来还不行，刘备点名让他去的，所以这些日子，他就一直让江东快点让他回去。 可是，鲁肃这个人指不上，终于周瑜来了，他一下子就激动了，国医堂是会给他送报表的。他看着纸制的报表，他都激动了，怎么趁着他不在，他们纸都造出来了。这真的是太过份了。有了纸，他们印书，不是更容易了。他想快点把自己的书写完了。这样，就能刊行天下了。 所以这回周瑜来见刘备，也是想和刘备说说，要不让张仲景先回去的问题。怎么让他回去，当然拿国太的身体说事了。结果刘备这不应点的，周瑜能饶了他才怪。 “国太的毒还没解？”诸葛亮有点尴尬了，刘备现在最烦人说他的岁数，这会，周瑜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解围，当然，他这么说，等于也明确表示，刘备拉开话题失败。又让周瑜占回了主动。 当然，诸葛亮其实帮刘备解围还有别的法，而且想要拉开话题，也不是难事。但现在诸葛亮和去南徐之前时的诸葛亮还是一个人吗？ 一是他对吴国太的印象还是极好的。觉得老太太眼神清澈，一点也不像一个五十岁的老人，而且看上去，她对所有人都充满了善意与热忱。 二就是，在亲事失败，地盘重新分配之后，诸葛亮在刘备军团里，也不是很得意了。毕竟加入得晚，单凭着赤壁之战的战功，还不足以让他在军团之中确立地位。若是，刘备娶亲成功，并让他真的借到了荆州，说不得，他就能站稳脚跟。但是娶亲不成，又让东吴抢了地盘，除了把刘备带回来，其它几乎没做任何事。这不就尴尬了！ 关羽还不错，没把丢地盘的责任完全推给诸葛亮，但也把他打下神坛了。觉得他不过如此； 张飞就觉得诸葛亮就是个“鸟人”，若不是他，非要把他哥哥骗去江东，不然他们的地盘能丢？ 而他们其实也代表了军中的两种主流观念。 而若是刘备能站出来，说不定诸葛亮的日子还能好过一点。但刘备回来就病了，他是不是介意诸葛亮这回的“失误”，只有他自己能知道。 这时，诸葛瑾成了长沙太守，这对诸葛瑾来说可是高升。这时，大家能不多想，会不会觉得，因为诸葛亮已经背叛刘备，于是东吴这才投桃报李，不能升诸葛亮，只能升诸葛瑾了。 所以现在诸葛亮在荆州日子十分难过，还是军师，可是没几个人听他的。他成了刘备的私人幕僚。所有指令，只能从刘备这儿下出去。 这一年，诸葛亮都不想干了。但现在身在这儿，他不能坏了自己名声。于是，也就成了现在这样。刘备说什么时，他下意识的不想配合，或者说，懒得配合了。 “实话是，我们都不信那些大夫。国太的毒到底解没解干净，还需要怎么治疗，得张大人确诊。毕竟当初的方子，是在张大人下的，国医堂的圣手们，也不愿出来承担罪责。”周瑜实话实说。 当初大家都知道老太太中了丹毒，可没一个敢说话。等着张仲景去了，老太太才算是得到了真正的治疗。 那会虽说不能明着把太医院处置了，但前太医令身死，不好追责，但其它给国太看过病的太医院的众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惩罚。 而现在，国太虽说情况好转，但是这时，别说孙权了，连周瑜也只相信张仲景了。话到这份上，刘备也不能说啥了，还是那话，这是阳谋，明晃晃的，说到哪，都是他们有理。 第65章 立场 “备这身体，倒是让国太、吴侯为难了。是备的不是！”刘备忙抱歉的一笑，想想，“当然要以国太的身体为重。” 刘备、诸葛亮和对视了一眼，刘备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人家话已经到这份上。他还能说啥。再说，当初向江东求援，主要是因为刘琦病重。出于对刘表及刘表遗部的关切，东吴这才派出了张仲景，不然，只是因为他刘备，江东只要说国太病重，张大人不能离境就可以拒绝。 而现在，刘琦也死了。刘备现在身体好转，也的确不好再扣着人家不放，主要是，人家也明明白白的说了，是国太先用的张仲景，就算说先来后到，人家也是占着理的。 刘备也无奈，也就明白刚刚诸葛亮为什么不配合了，他已经看出，拦不住了。所以不费那个事。主要是，他也看出来了，张仲景在荆州待得很不耐烦。 之前诸葛亮也是和他说过，张仲景到了荆州，就该把国医堂荆州部办起来，不能只留人，不留心。到时，也好说，他们荆州的国医堂也离不开张大人。顺便也能按着东吴的法子，把一班年轻的大夫们培养起来。若是他们荆州也出几个神医，也能与东吴平分秋色。 刘备倒是动过心，可是和其它的幕僚们一商量，就没有下文了。其实也不怪刘备和他那些幕僚，人家没诸葛亮之前就算没根据地，可是人家也有了势力，也是聪明着呢。在诸葛亮失利之后，在刘备的心里，诸葛亮和他们中间的差别也不是很大了。 于是诸葛亮一比n，自然也就败落了。而且，刘备也不傻，若是他觉得真的有必要，就算幕僚们不同意，他也会支持诸葛亮的。但这回没支持，也不算是真不相信诸葛亮，而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没钱！ 他们才在荆州安顿下来，所以这会子，他们第一要务就是发展地方的经济。不然，他们怎么招兵，募集粮草？ 办国医堂，他们不是第一家，所以万民来朝，朝的是南徐的那个，不会是他们这个，他们最多招周边的大夫们来考试，来拿医师的资格。这样，能为荆州带来多大的经济利益？带不来经济的利益，还要前期投入，那就纯亏行为。而他们才占荆州，真的百废待兴，有那些钱，鼓励农耕是不是好一点。改善百姓生活是不是更有意义？ 要知道孙权可是将三代，上头有父兄的积累，而国医堂最早时出钱的吴国太，人家拿了自己的私房出来办的。刘备那些夫人们就算有私房，这些年，和刘备东奔西跑的，能留下点什么，也都是万幸，估计也就几件特别有意义的，她们不是不贤惠，是真的没那实力。所以有些事，真不是想办就能办的。这真得靠积累。 而且他们能像欧萌萌一样，十分的确定，吴国的地盘基本以后五十年不会变了。所以，人家能安安心心的想干啥，干啥。这会，刘备敢这么说吗？ 这会子说啥也没用了，再说，他们也看出来了，就算把张仲景扣在这儿，江东的国医堂也不会倒。而且也真的看得出，人家江东明显的，就是规范化，制度化的。有没张仲景对江东来说，没多大的影响。他们影响的，只是吴国太一人而已。而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还真的不能让吴国太死。 “那要不，让国医堂再派人过来？”周瑜点头，他是见好就收。大家还是友军，面子情这个，一定得顾全了，“其实现在南徐大夫们都挺不错。” “那倒不用。”刘备摆了一下手，他现在也只相信张仲景，你把人弄走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周都督，亮敢问都督，造纸这个……”诸葛亮看刘备的脸色，忙又拉开了话题。 张仲景的事不用再说了，没意义。他还是更关注东吴造纸这个。他是喜欢吴国太的。但他不得不说，他不是很相信，造纸这真是吴国太弄的。 不是因为吴国太是女子，他的夫人也是女子，他可不敢小瞧了她。但是吴国太前几十年，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地方。 现在吴夫人去世了，她一个似妾非妾的老妇人，若不是先吴夫人的亲妹妹，怎么会有国太之名？ 之前，东吴就喜欢把先吴夫人拿出来说，各种吴太夫人的传说，无一不是说他们大贤大德。也就更突出了孙权侍母至孝的人设。于是，这会儿，吴太夫人没了，他们就拿吴国太出来说事。这让诸葛亮怎么相信。 说她给孤儿捐了钱，他相信；说她不忍孤儿没用能写字的东西，于是自己去造纸。诸葛亮也是一路读书过来的，他也没纸啊，他们谁又不是用竹片写字，洗了写，写了洗，一直到把竹简洗黑了，绳子洗烂了。 而东吴的山上，一年四季都是竹子，这够他们写到地老天荒吧？所以，这个理由实在很牵强。 所以，他只问“造纸”，没说“国太造纸”。而他在看到信笺之后，就更觉得孙权在鬼扯了。这样的纸，真的是为了给稚童习字的？或者说，这个，是一个老太太做得出来的？他来做，都没有这个自信能做出来。 “就是国太病中找的玩意，发散药性所用。”周瑜瞥了诸葛亮一眼，淡淡的说道。 张仲景这事，他要把人弄回去，总得让刘备同意，不然，刘备有个好歹，东吴这边不好说。而且影响张仲景的名声。但是说到造纸上，周瑜就不想谈了。 各世家向孙权施压的事，他可不信诸葛亮不知道。而诸葛亮出身山东士族，他们诸葛家在琅琊郡虽说不如王家那么出名，也是说得上的家族。 不然，也培养不出“龙、虎、狗”了。虽说这会，还没这说法。但是，诸葛家的教育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教育能力，也是家族的实力的象征。读书破万卷这个，除了个人勤奋，重点是，你知道这时书籍有多珍贵吗？谁家有万卷书，那都是妥妥财富与底蕴的证明。 这时，诸葛亮的立场，可是真正的对立面的。他代表的除了是士族阶级，还有就是刘备集团。 东吴越好，对刘备集团来说，压力越大。他自不会支持他们造纸、印书的。 第66章 都不是好人 “国太不是把那个当郡主的嫁妆吗？”刘备忍不住问道，国太造纸传言很多，他无意之中就记住了这个。被国太拒绝这个，他想想，又捂住了胸口。她给女儿准备嫁妆，可是不要嫁给自己。 “玩笑之语！办作坊是要花钱的，国太哪能知道自己能成功，不过是怕给主公添麻烦，于是用的她老人家的私房，才说那是给郡主的嫁妆。让主公不好阻拦。”周瑜笑了笑，说得很巧妙。 这话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谈钱，这是国太私有。谈技术，这是东吴心怀天下。这个，他们在家是商量好的。 对着刘备他们，他看着说国太大义，但也点明了，这作坊是老国太的私房，是私产。当初怕给主公添麻烦，坚持自己做了。如此高义，你们好意思不给老太太钱？就算你们学了技术去。 “那成功了，国太就把造纸之法，献于吴侯？”诸葛亮怎么还是不信呢？要知道，现在江东那边还传出，国太公开了配方，谁学都行，这是什么意思？ 他虽说在刘备娶亲这事上，算错了，但还是自诩了解周瑜的，周瑜这话什么意思，是很明白的。 他们都不在意钱，毕竟一个作坊对于百万大军，说杯水车薪都是抬举了。重点是名，就像他知道名医进江东后，立即支持刘备请张仲景来，他是为了给刘备治病吗？有，但不多。 他要的是马上跟进，不能让刘备被甩得太远。结果大家都反对。他其实当时可以据理力争的，因为一个国医堂才几个钱，这钱放在军中，水花都打不起一朵。但是他没有，那一刻，他突然不想说了。 结果，如他所想，医者入吴，江东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曾经最没什么可被人说到的东吴一方，成了世外桃园一般的所在。在那些士子们看来，这才是一方善长。吴侯践行了，什么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下子就把刘备之前的好名声抢了一个干净。 而造纸术一出，除了天下银钱也都流向了江东外，江东文风，尽显风流。钱是这两样新举措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但是在别的方面，尽收文人们的欢心。要知道刀笔在文人手中，而现在文人都心向东吴了。 也因为这样，他就更不相信，这是国太的主意了。他们这些人都想不到的好主意，怎么可能是吴国太那样的老太太能想出来的？弄不好，孙权弄到一位隐世的高人，正是因为这位高人不乐意传名，也不想让天下警觉，于是把老太太推出来。 毕竟，以国太和郡主嫁妆之名，与上回的美人计又何其相似，他觉得这就是背后有其它人的明证。 “国太的愿望就是天下人都有书可读，有可写字之纸可用。您可派人去学，国太只是改良了一点，公谨有问过国太，她直言，从打浆到最后的烘纸，全是蔡侯的原本配方，她用的也是从各作坊请来的熟手。她只是因地至宜，把之前的树皮换成了竹子罢了。所以诸葛先生若是有兴趣可以派人去学，国太定会知无不言，言无尽。”周瑜忙说道。 “挺好、挺好。”刘备苦笑了一下。与诸葛亮又对视了一眼，轻轻的摇摇头。 造纸、印刷这个，诸葛亮是谈过的，他们都知道，造纸是附带的，重点就是他们要印书。虽说，那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印刷。但吴侯笺一出，他们知道了“印刷”一词，知道他们能在这么好的纸上印格子了。这个，代表了什么？略有常识的都知道，他们随时可以把字印上去了。 当时，诸葛亮就和刘备说，这局大太，史书都装不下。这已经改变了历史。所以，刚接过周瑜送上的白纸，还有印制的红福字。刘备终是知道，当时诸葛亮说的意思了。东吴之势，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阻止了。 “那个，国太真乃高义。不过，若天下都是造纸的作坊，那老太太的作坊怎么办？”诸葛亮呵呵的笑着，但心里满是煎熬，他们能印格子，能印福字，那么，他们是准备印书了吗？ “国太就是要让天下人都能有书可读，有可写字之纸。主公就是不忍拂了国太之宏愿，于是才许天下人去学。当然了，国太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参与进来，说有竞争，才有进步。越多人加入进来，纸张才能越做越好，最终可以进入千家万户。让哪怕寒门子弟，也能读书写字，正好开启民智，让百姓从此明理、知礼才好。” 周瑜还是笑着，但心里早就开骂了，他们公开配方，为什么，诸葛亮心里没点数吗？他们最早被迫公开配方，也是这些士族们的逼迫。 “国太和吴侯此举，造福千秋万代！”刘备一下子被打动了，既然已经不能阻止，他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下来，想想刚刚周瑜描绘的情形，也轻叹了一声。 他虽说一直自称中山靖王之后，但他出生时，家境也十分贫寒。不然，也不会常有人笑他是卖草鞋的。典型的是祖上阔过，然后不但自己没赶上，爹妈也没赶上的类型。若不是占着士族的名头，他还真的连读书写字机会都没有。 三国中，刘备对百姓的善，是发自内心的。而三国首脑里，也只有他是真穷过的。而他为什么和张飞，关羽亲？张飞杀猪的，是他们中间最富的，而关羽，早年在家乡犯事，逃亡的路上还卖过枣。所以关羽卖枣还是个典，也就说明，这桃园三兄弟，真是从老百姓中来的。 他们这一路走来，与太监的养子曹操，还有军阀世家的孙权相比，至少在经济上，要艰难太多。可以说，真的是处处碰壁，若不是顶着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他如何在一众人等里伸头？ 现在吴国太、吴侯造纸，不管是不是像他们说的，为‘天下人都有书可读，有可写字之纸’。但仅凭着这说辞，他都会支持。转向了诸葛亮。 “军师选那机灵的去学，如今吴侯走在前头，我荆州也不能落后。” “主公说得是。”诸葛亮心里还是打着鼓，欠身对着刘备一礼。 第67章 互防 “听说孔明先生身边有很多机关之学的学子，正好也派去，国太最近对于机关之学甚为倾心，像我们造纸，还有印刷，中间就用到了很多机关之术。老太太还是不满意，您若是派懂行之人，只怕能学到更多，也能与国太互通有无。”周瑜忙说道。 “一定，一定。”诸葛亮松了一口气，果然！他们也不是真的要把造纸术传给他们，而是想从他们这儿引进机关之术的人才。这表示，他们的印刷术还不成熟，需要他们的帮助。估计也就像他们把医者都引入江东，然后就用计让人不走了。此消彼长，他们越先进，其它地方就越衰败。 周瑜一直保持着温良恭敬的微笑，看刘备累了，才退了出来。等上了自己的马车，他才牵了一下嘴角。现在，他对诸葛亮的心结已了，也有了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刚他故意问诸葛亮要机关之术的人才，除了迷惑他们，表明他们并没有完全掌握印刷之术外，重点也是不要让他们派懂机关之术的人去。国太设计的那作坊，开头时，机关程度就很高。她尽可能用水力来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这个，别说诸葛亮怀疑，就连他当时都差点不信，这会是老太太自己想出来的。 而他好歹也是名将，军中器械，好的就是由机关之术组成，他也算对机关之术略有所知，在作坊里，其实也就是能看懂的程度。大约的知道，老太太的设计理念。但让他复制，其实有点难。但管军中装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门道，而且能举一反三，就像印刷作坊的水力印刷机，就是在老太太的想法上，衍生而出的。 国太是不在意技术外流的，但是江东在意，所以孙权和周瑜私下是设计了门槛的，不然为什么都来学了，却又都没学会？特别是，印刷术。他出南徐时，就已经和孙权说了，郊外的那座山要围起来，还有给五爷设计装置的人，除了重赏之外，也要派人保护起来。可不能让他跑了。 诸葛亮本人就是机关大家，真的派些懂行的去了，老太太那点东西，哪里还瞒得住。估计人家只要知道大至的原理，就能自己造一个。 所以他故意这么说，让诸葛亮不敢派人去。试都不试，省得那懂行的，一下子玩高兴了，露出自己的专业被东吴扣下。 不过，周瑜也是多心了，若是之前的诸葛亮，周瑜这点小心眼子，诸葛亮再想两个回合，就能摸清楚。但现在的诸葛亮还是之前的诸葛亮吗？必然的不是。 在国医堂的建议受阻，在江东造纸时，他除了和各世家联系之外，其实并没有向刘备建议跟着学，因为造纸在诸葛亮看来，其实用处不大，他在意的是，印刷术。现在知道东吴并没有完全造出，他心眼又活了，他想的可不是去学，而是要不要自己造的问题。 毕竟是机关大家，刚他也认真的看了那些印出的福字，感觉就是一个大点的印章盖上去的。他脑子里已经想了千百种可行性的计划了，他绝对相信，以他们夫妇的才华，想把这个做出来，不要太容易了。 这回他想都没想过，要和刘备说说，他就准备自己干了。至于说派人去学造纸这个，他就找了几个荆州造纸作坊的熟手，既然你们说改的不多，那就去学吧。并没有多在意。 刘备也没有多在意，刘备其实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往好了说，就是心大，到哪都能活。像被困曹营，他就能安心的种菜。觉得不对了，立刻骑马跑。真的就是怎么着他都能活。 而当初周瑜设美人计时，就说过，刘备见过啥啊？给他一个富贵温柔香，他就能乐得找不着北。而临去时，诸葛亮也防着他这样，还特意弄了一个锦囊。可见，大家都了解他，他真的野心不算大。至少没有诸葛亮为他设计的大。 现在周瑜走了，他也就真的睡了。完全没想，周瑜和诸葛亮打了半天的机锋是为什么。 诸葛亮深深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刘备，自己退了出来。那些福字，就放在一边。大家也都没再多看一眼。 而另一边，张仲景得了信，就忙进来交接，他也是聪明人，充分表达了，他虽说不放心刘备，可是也十分担心吴国太的复杂心情。但好在，诸葛亮派给他的年轻人都很不错，很能帮得上忙。反正好话说了一箩筐，又待了几日，看他们开药才带上一个年轻人，跳上了周瑜给他准备的快船一溜烟的跑了。 那个年轻人也不是荆州本地的，说是一心学医，一路学艺，但也没学好，一路到荆州，正好知道张仲景在这儿，忙过来学习，因为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术，成为了治疗小组的一员。当然，知道张仲景要走了，他忙跟上，表达了去考个执业资格的愿望。 他可不是刘备军团的人，进治疗小组那是张仲景带进去的，所以张仲景离开，他又表达了想跟上的愿望，只要张仲景愿意，他自然就可以跟着张仲景走。虽无师徒之名，但张仲景能带上他，也算是极看好他的。 回东吴，就是顺流直下，到了南徐，张仲景当然得第一时间拜见吴国太。 而吴国太这回留在了府中，不过，这回，她是自己在做实验的作坊里试制新纸的流程。 之前也算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像能做纸药的植物找出一大堆，然后再一个个的试，或者组合试，而欧萌萌自己也会试，反正闲着也闲着。张仲景今天来，正好赶上她在试纸浆的配比。 像之前孙尚香是觉得软化做的不够，加了蒸煮的环节，有效果，但不大。完全不值得他们多花这么一道钱。但是中间加麻丝起了作用，麻的纤维有效的补足竹纤维的不足。 老太太还在自己的“实验室”研究麻丝的处理，她希望能把麻丝的处理和竹纤维一起处理。尽可能的把程序简化，当然，这是在尽可能提高纸质的前提下。 第68章 张仲景回归 “国太……”张仲景师徒进来时，就看到穿着麻衣的老太太，正盯着水力打麻，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十分丝滑的跪下了。 欧萌萌正研究打麻最后成形会怎么样，然后考虑在什么时候加入到工序之中。正入神着，结果被人一叫，还吓了一跳。一回头，两人一块就跪在院里了。真把欧萌萌都吓得够呛。想想，这动不动就跪，好像是明清时才开始的，三国时代，除非小辈犯错或者臣子对皇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用行跪拜之礼的。长揖都算大礼了。 “好好好，张大人终于回来了。”欧萌萌定定神，忙上前扶起张仲景，当然看到他，还是不禁微笑起来，看看他，看着精神还不错，看来，只做他喜欢的事，他其实就能保持旺盛的精力。估计这回不会早死了吧？ “您这是在干嘛？”张仲景看看院子，再看看欧萌萌这一身，还有手，看着都没他走时那么保养得宜了，都不禁痛心疾首起来。 “造纸，我想造更软一点的纸，要软一点，但是不能爱洇墨，现在学里好些学子字写得就好看了，你们之前开方子都不好存，现在有纸了，就能有脉案了。一人一脉案，以后查起来就清清楚楚，你说对不？”欧萌萌得意的说道。 说罢还指指面前的打麻的水力石臼，边上一个妇人，没事用木棍拨拉一下臼里的麻，十分轻松。 欧萌萌其实特别反对厚古薄今的极端做法。比如说木工活，说什么一些隼卯结构，这个特别应该好好研究恢复。但是说什么，古法泡制，连电木工机都不让用，就有点过份了。 手艺高超的人，木工的基本功好，这是很值得称道的，能手工完成高要求的工艺，这当然很了不起。但是一些没那么重要的，分解木料、画线、挖孔这些明明可以用电脑程序，机械处理；明明一个人一天之内解决的，然后找几个人，一手一脚自己做，真以为自己做直播啊？ 她现在纸浆池里都还装了个水力搅拌器，人力起到的作用就是控制均匀度，其它的，能用水力解决的，她都想用水力解决了。所以，她这里就是两个粗壮的妇人帮忙而已。 “周都督都跟臣说了，国太让他一定要把臣换回。而也嘱咐微臣，一定要国太保重身体才是？这种事……”张仲景忙拉住了欧萌萌的手腕。他从开心离开荆州之后，就想到，是不是国太身体出了问题。他现在把国太引为人生第一的知己啊，觉得这人万不能出事。而刚刚看到国太竟然做这么粗重的活计，都痛心了。 “放心，放心，老身这身子骨比公瑾强多了。”欧萌萌笑呵呵的，引着他们到前头堂屋坐下。 不管历史，在三国演义里，吴国太可一定活过了周瑜的。历史上，周瑜之死还真不是因为诸葛亮，而是在与曹仁作战时受了箭伤，因为那时的医疗条件，加上各方原由才英年早逝。三国演义里，诸葛亮三气周瑜，把他给气死了，也是有前提，就是旧伤未愈。这说明什么，周瑜是有旧伤的。而这回因为欧萌萌的到来，把周瑜留在南徐筹备国医堂，然后那么多大夫，好医好药，加上周瑜和孙权的关系变好，诸葛亮又跌下神坛，几相综合作用下，周瑜估计还能好点。 “国太，您毒算是解了，但身体过于劳累了。”张仲景坐下，就给欧萌萌号起脉来。好一会儿，才终于放下了欧萌萌的手腕，皱眉看着欧萌萌，一脸的果不其然的样子。 “嗯嗯，最近有点忙。”欧萌萌点点头，坐下，接过女侍奉上的温水，一饮而尽，顺便指指那个青年，“这是……” “哦，这是荆州的樊大，一手针灸出神入化，这回刘皇叔的病，樊大可是帮了臣不少忙。这回臣带樊大回来，就是想在书里加上针灸篇。”张仲景忙给他们做着介绍。刚光顾着批评国太了，差点把樊大忘记了。 “哦，针灸好，针灸特别好。一定要把这个好好总结，形成文字。”欧萌萌点头，她在当贾母时，可没少被扎，经历有点惨痛，却也觉得真的能治病好，赶紧换着话题，“对了，刘皇叔怎么样，他们说刘琦去世了，皇叔过于悲痛？” “刘琦原本就病入膏肓，臣去是不去，原本也没什么用。不过樊大针灸倒是让他去得没那么难受。”张仲景哼了一声，他认识刘表，刘琦父子可不是一两天。刘表其实还有让人称道的地方，那刘琦就是纯粹的酒色之徒，他回荆州之后，知道刘备还推荐刘琦为荆州太守，他都无语了，他脑子里就剩下‘吃相难看’四个字了。明知他活不了几天，而且毫无作为，你推荐他上，这和你自己上有什么两样？就是想上得好看一点，让人知道，你还顾念刘表对你的些许的恩德？ 若不是刘备那会真的病了，他就扭头就走了。这也说明张仲景和纯正的大夫哪不同了。像哪怕华佗见了曹操，关羽这些人，他可以矜持，但也只能矜持。他能和张仲景一样，说翻脸就翻脸？当然，他也不会乱翻脸。这就是士的特权，哪怕，张仲景只是出身一个小家族。 “刘皇叔呢？”欧萌萌不理张仲景了，这老小子越发的傲娇了。转头柔声问着那年轻的樊大。 “回国太的话，刘皇叔只是多年来积劳成疾，只要放松心情，慢慢调养即可。”樊大看了张仲景一眼，还是硬着头皮回道。 “刘皇叔也是，年近半百，可以说，真的半生奔波，辛苦劳碌，如今总算可以歇了。我们这种人，不能停，一停，什么毛病都来了。真的找到爱做的，立马就精神了。”欧萌萌也听明白了，就和她跟张仲景说的，没啥事，就是心病难医。不过，她和樊大不熟，也不好乱说，轻轻摇摇头，“行了，你们快回去歇着，就算是年轻也得注意保养。” “国太，您也得休息了。”张仲景左右看看，没看到孙尚香，“郡主不在，您是不是就没人管了？” 第69章 华佗之难 “真是，快过年了，大家都忙，我这叫自得其乐。”欧萌萌给了那人一个白眼，就烦这些大夫，自己家老二也是大夫，真是烦死人了，瞪了他一眼，想想，“对了，我让人去找华佗的后人、徒子、徒孙去了。我现在造出纸了，可得把你们学说好好记录下来，留传后世。” 那樊大抬起了头，看着吴国太一脸的惊愕。 “听说华神医把自己一生所学《青囊经》传给了狱卒，狱卒怕受牵连，把书给烧了。而华神医的家人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真是太可惜了。”张仲景果然被抓住了注意力，忙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当时知道华佗的事时，也满满的可惜，知道那本书被烧了，真是痛心疾首，现在说起来，还是一脸的痛苦。他都不禁会想，若是书能留下，得造福多少人啊。 “我派人去寻了，总能打听到一些。孔子的弟子们都能把《论语》写出来，华佗的弟子们难道是假的？记不起全部，几个人凑一下，总能记起些。”欧萌萌摆手，她好像记得华佗是有弟子的。 tvb还有一部说华佗的电视剧，里面也有说华佗的两个弟子。不过她记不清了，那还是父母在时，抱着孩子们看电视剧，她瞟了一眼。父亲怕她拦，忙说这是传统文化的教育。这时就看电视剧里，华佗的弟子追求华佗的妹妹……然后欧萌萌就看向了父亲，父亲也有点尴尬了，那个港剧是这么没文化的。 不管是不是没有文化，但欧萌萌相信，华佗有弟子这个，一定是真的。她记不住名字，难道别人也记不住？找就是了。既然是弟子，总能知道华佗在写什么吧？不说记全部，记部分总行吧。 “这个，还真不一定。”张仲景摇头，他早就觉得国太有些想当然了。总觉得师徒都能双向奔赴，其实哪有那么简单。此时学医，不仅是学医，去哪当学徒，其实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像这时就有了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话。这时去当学徒，学徒也没想过，真的能学本事，不过就是找个吃饭的地方；而师傅招你入门，就图一个免费打工人。 当然，为了让你能更好的打工，师傅才会勉强教你一些与工作有关的技术。还要pua一下，“你命好，能到我们家来当学徒，学会这么多的本事。”这都是各行各业的常态。 像他们的医学院，若不是有国太让五少爷在那儿，这些孤儿们百分百的，将来要么是药农，要么是药店的伙计。最多成药师，因为到药铺，还要学习一下炮制药品的手艺，机灵的，最高就到这个程度了。 而欧萌萌忽悠孙权拿钱，打动他最重要的点就是，这些孤儿才是他们要重点培养的。他们才是孙家的自己人。但是，制度虽说定了，但执行制度的是人。你能逼着每科老师都全心全意？重赏之下也没用。 这也就是，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造纸，要油印法。就是由孙朗盯着，让那些大夫们认真的教。课本没有现成的，几位大医一块研究书写，整理一下，印出来分给那些小孩子，让他们注意收集。还一定要让各科老师出教案，出考题，就是把他们无意识中榨出油来。 然而就是这样，他们教的也都是最基础的，像二代，三代们，自然有自己家长倾心教导。孤儿们，真就是看机缘了。不过别替他们鸣不平，因为他们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幸运的一批了。 学里其实也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在各科圣手们面前刷脸的机会，说不定有那天赋超群的，就被某位圣手收为门徒了。看清楚，这是门徒，不是弟子。 他们入门，就可以学习门内的医术、药理。若是运气再好一点，就能娶到圣手家女儿、侄女，然后就可当成弟子来培养了。因为这时，他们才算是真的自己人了。一个医学家族的诞生、传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华佗的情况又有点特殊！华佗长于外，像他最出名的事迹之一，就是给关羽刮骨疗伤。世人都夸关羽，但医者无一不对华佗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疗伤之法，他们真的想都不敢想。 华佗不但敢想，还敢做。所以，像华佗那样的外科大夫，教徒弟其实是有点难的，他的这技术，就算是他肯手把手的教，学生们还真不一定敢学。 像针灸，好些人第一次拿针时，手都会抖。好些人，会号脉，可不敢开方，怕负责，怕因果。这些，还是不见血的！那么，除非那些军医，也是外伤日常。但让他们像华佗那样非要神乎其技的，军医都不会鸟他。 于是，中医体系里外伤手术这个，不算是从华佗开始，但基本上，也算是在这儿结束。于是手术要用的麻沸散随着华佗之死，而失传了；还有他的《青囊经》也传说被烧了，现在还没有能继承衣钵的学生们，这学科可不就此结束。 最重要是，还有一个外科的生存环境问题，你技术再高，在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的时代，乱动就是不孝，病人敢配合吗？刚说了，华佗要做手术，得病人答应，得亏有个勇字挂胸口的关羽配合了。不然，谁又敢让他在自己身上动刀子？没见他和曹操说他脑袋打开，结果把自己的命给算进去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把那些孩子们找到。丞相那边，老身让吴侯给丞相去了信，相信，丞相总会给老身点面子，万不会再为难华门子弟，让他们就此蹉跎。”欧萌萌静静的听了张仲景的解说，也轻叹了一声。 她为什么喜欢张仲景？就是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大夫，要靠手艺吃饭。所以他愿意着书立说，很有一种‘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的意思。而华佗的书，若不是最后没人可托，怎么会交给狱卒。 “国太大善！”张仲景点头，觉得这是对的，不管曹操有没追究华佗的子弟门生，但谁又敢留在原地，万一曹操哪天又犯病，结果华佗没了，华家的人，不得跟着倒霉。跑还有隐姓埋名，这都是对的。这时，孙权以为母看病为由，把华家人弄到东吴来，就是真的保全了。 第70章 医书、遗书 “善什么，不过是想着，乱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现在略有盛世之望，当是为子孙积德了。”欧萌萌摆手，这时，说啥都不会有人信，但是说为子孙积德，大家倒是不会反对。这就是老太太们都会说的话，“现在，我啊，就觉得还是能学的东西太少了。你听说了吗，老五回来和老身说，咱们学里的课本，国医堂那些小子们都要重金购买。看到没，为什么我这么支持要印书，就是书太少了，而想读书的人太多。” 欧萌萌忙换着话题，她也是觉得，他们办着医学院，总不能连当世神医家都放过了，万一人家有传承呢？也不用管有没传承，回头宣传，他们这儿有华门子弟，逼格是不是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二就是一片爱才之心，华佗的传承啊！不管能留传下来多少，好歹人也没走远，子弟们还能记得起，总比真的和平了，想起来要找人了，找不到了强。 三就是千金买马骨，让人知道，东吴求贤若渴，得罪了曹操的，刘备的，都可以来江东。我们不怕！ 当然，这就不用告诉张仲景了。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善良就成了。 “您说得极是，是啊，那些教案，臣也是收到一份，也是逐字研究，这些大医真乃医者父母心，一字一句，满是慈悲。”张仲景笑了，想想点头，“大夫就是得多看病，多看病例。但谁也不可能看尽天下之病例，您鼓励各位大能着书立说，纵是微臣，也是受教良多。所以，您造纸，印书，仍真是天下之大幸。” “没让你夸我！”欧萌萌虽说脸皮不很薄，但也真不敢揽天下之功，造纸和印刷术，真不是她的发明，她不过是觉得，这是文学世界，搞搞风雨，自不用承担因果罢了，但这么被人拿出来说，她还是尴尬了。摆摆手。 “纸张是知识的载体，我没什么本事，但还是想为你们这些有本事的效点犬马之力。”欧萌萌笑了，让人去拿了些纸递给了樊大，“你年轻，别没事听我们这些老人吹牛，趁着年轻多学多看多记，特别是把这回刘琦、刘备的病案写下来，什么样的脉象，你们下了什么药，用了什么针，然后脉象又如何，对的，错的，都记上，不想给人看，就自己留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回头，看到相似的，翻翻以前的记录，这不就少走许多弯路。千万别以为自己是可以啥都记得的，其实你真的记不住。” 樊大有点呆，看着手中一令微微发黄，但看上去十分光滑的纸，都让他有点不忍下手的感觉。用这个记下刘琦和刘备的脉案，这老太太是让自己和自己师父一样，注意积累。不过，之前，他们只能记在竹简之上，但除了麻烦之外，还保存不易。现在有了这样的纸，一切好像就成了可能。他不怎么爱说话，只是老实的长跪，对着欧萌萌长揖一礼。 “真是孩子。”欧萌萌笑了，觉得这学子还不错，想想，他叫什么？樊大！这应该不是真名了，不过这时，也真不像之前户籍严谨，出个出生地，就跟唐僧取经似的，沿途度牒盖印。这时，若是不想说，就真的可以隐姓埋名了。不过，看他珍惜的抱着纸，欧萌萌突然灵光一闪，“不对啊？华佗他没有纸啊？” 下面的张仲景和樊大一怔，吴国太这是干什么？怎么好好的说华佗没有纸？ 欧萌萌摆手，她从樊大拿着纸，一脸爱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马上，她就想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华佗死于公元208年，那会自己还没来，根本没改良可写字的纸，这时的主流，还是书简，重要的书信，就用丝帛布匹。像张仲景是官，他之前的书，就是写在书简上。而且那时，他的书简都有几大箱子，下面缠着布条，写上摘要。 所以她突然想到了刚张仲景说的，华佗把自己的《青囊经》传给了狱卒，然后狱卒害怕，就把书烧了。欧萌萌那时就带入的纸书！但看到樊大，就想到，华佗的书也一定是竹简，而且肯定没法带进狱中。那么，他最多写个手记，告诉狱卒藏书的地方。而不是给狱卒书简。 “您是说，那书简还在所藏之地，狱卒烧掉的，只是藏书之地？”张仲景都激动了。 华佗给曹操治病历史上说是被迫的，而天下人都知道曹操的性格，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所以他去给曹操治病，算不算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他的书，会不会早就安顿好了。但是这样，他明知是死，为何不预先告知心腹之人，非要等在狱中，告诉狱卒？ “有没一种可能是，华神医在狱中写的《青囊经》？”樊大迟疑了一下，对两人说道。 “有，不过，我还是相信时间点。华佗被抓到死，你们知道用了多少时间吗？你要不要问问张大人的书写了多少年。当然，也不排除华神医是天纵英才，不过，边想边写，还没有资料查阅的情况下，这是医书，还是遗书啊？”欧萌萌歪着脑袋看着樊大。 她不是不信有人能在狱中几十年，写本书。国外的传记里，多得是。但是人家的监狱里，有图书馆，有的提供书写环境，以曹阿满的性子，这个，她真的觉得有可能，但是真是这样，价值就不高了。 “所以还是得去查一下，臣相信，华神医一定有手札，不管能不能找到《青囊经》，但是他给人看病的手札要么在华家人手上，要么在曹丞相府。”张仲景点头，现在他不指望那书了，改寄望于华佗记录的那些病案手札。 抓人，财物肯定没了，那么他收藏的竹简放哪？要么在搜查他的人家，要么在丞相府。而华佗的罪有点大，正常的谁敢藏那些东西。特别是像那些病案，最后应该就会送到丞相府。由曹操来决定，这些东西的去留。但是这个并不是什么不好留传的，结果怎么就传出了《青囊经》被怕事的狱卒所毁？ 第71章 上眼药 “国太，派人去偷吧？”张仲景果然是人才了，这时，就显出，这人就是当官的了。 樊大果然回头盯着张仲景，有点三观尽毁的感觉。 “走远一点。”欧萌萌都想给他一巴掌了，让她派人去曹家偷东西，生怕曹操没借口打过来吧？但想想，“你明儿就发个告示，说重金收医书、脉案。若是曹丞相知道病案的事，估计就拿不回来了。但是若是不知道，他下面的人，说不得就偷摸的拿出来，往这边换钱了。” “对啊，我们走。”张仲景高兴了，忙抓住樊大，快步走远了。这会就没想到，要嘱咐一下国太，要好好休息，别去作坊了。 欧萌萌大笑，这就是她喜欢和专注的人一块玩的原因，因为不累。想想樊大，这个人，有点怪。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又不是傻白甜，怎么会相信这世上没坏人。挺好，人总得这么慢慢的逢，不然，人生在世有什么意思。笑完了，又回后头看她的麻丝和竹子的混合，能不能形成新的亮点。 按着古法，竹子砍下来之后，经过了破竹，要在水中浸泡三个月，古法里有个“沤”字，这个其实就有发酵的过程，让竹青皮竹肉分离，竹肉部分也只留下纤维部分。 欧萌萌觉得中间有好些东西是没有必要的，像之前不削青皮，和现在让他们削青皮，都是无伤大雅，不影响造纸的，只不过一个先削了，一个后削，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让工人们相对轻松。 还有之前也说了，沤料的方式也多种多样。比如有用清水浸泡的，有用石灰水浸泡的，像清水浸要浸两个月，用石灰水就短点，有的为了仪式感，先用清水浸，再用石灰水浸，再用草木灰蒸煮。（草木灰是碱性，可以达到清洗增白的效果。）反正目的是一样的，无论是多少步骤，只不过就是为了去除竹中的果胶质罢了。 欧萌萌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就把这些程序化成一步，直接上了科技与狠活，用烧碱来重度腐蚀。既然都是污染，那我就来个狠的，而且，她这样，烧碱池的水其实是不换的，只是每次浸泡完了，加水加药。七到十天，完成腐蚀，软化的全过程。 这样，烧碱水也就是在清水池涮洗时，随着敲打流水析出，又有大量的水流冲涮。竹料里的烧碱水随着大量的清水稀释下，冲入山涧的溪流中。 而这溪流，欧萌萌也派人看过，一路排到外面的小河中。水系有自净能力，只要保证别过度排放，它们都可以自我修复。她倒是想处理一下，但是这个真不是她的专业。 她是知道碱可用酸来中和，问题是，现在她也不会做醋酸啊。于是只能从另一处引入溪流，加大中和量。我十倍于你的水流，你们总能排干净吧。当然，这也更好的利用的了水资源，冲下去，正好是印刷厂，还有新建的船码头，挖大河道，倒是有效的让污染没那么明显了。 她是希望工艺变得越来越简单，而不是真的都要严格的按着号称老祖宗的方式来。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原理，就该按着原理来做，而不是一味的想着书上，或者老祖们怎么做。 她记得后来网上都有纸桨絮卖，卖给diy的大人、小孩子，把纸絮放进清水中，再拿个纱网捞出来晒干就是纸张了。 还有网红倒是按着步骤来的，但在捣纸这一步，也懒得锤了，直接上粉碎机。 所以重点在什么？方式不重要，只要关键点是对的就行了。他们没有管抄纸的工艺，因为一直被人说，抄纸是造纸过程中，最有技术含量的工艺。而纸的厚薄这个，与纸脆不脆的关系不大。 像宋时说晒纸其实是烤纸，把潮湿的纸撕下来，放到火墙上烘干。她之前也没采用，纸这么烘干，会更脆。她叫人做了个晒纸回廊，用自然风干的法子。而回廊，其实利用的就是风道，利用风对流的关系，带走潮湿，就像现代有的地方用火墙，有的地方用晒纸。就像现在，她就又用回火墙了。 还是那话，因地置宜！南徐其实算是中间地带，南北必争之地，但这里冬天阴寒，春秋潮湿。为什么她一早用的就是风墙，而不是晒干，这里一年四季，就算夏天，烈日火烧的时候，想好好晒干点纸都不易，因为不知道啥时，就得下场大太阳雨出来。 穿堂风墙，就算风没那么干，但也是能带走潮湿的。比太阳靠谱。而在他们纤维的问题解决了，她就觉得火墙其实对工人们更友好。对于这里有着漫长冬季，衣着单薄的工人们，还要在穿堂风的墙边劳作，太残酷了。她不想在她的作坊里，满是戾气。 晚上，张仲景和孙权又进来了，这会子，孙尚香也回来了，正在伺候老太太吃药，看到张仲景，忙先把药给张仲景，让他先看看。 “这是补药，国太只是累了，用得着吃补药吗？”张仲景闻了闻，忙看向了孙权。 “不用吗？”孙权真不知道，忙看向了孙尚香。 “二嫂找来的大夫，给母亲开的，母亲不喝，二嫂跟我说，是母亲瞧不起她，正好，张大人来了，正好劝劝母亲，这是补药，也是二哥二嫂的一片孝心，母亲真是太扫兴了。”孙尚香忙叭叭的说道。 她其实一直真的瞧不上那位徐氏，徐氏做啥，孙尚香都不搭理。这药开了几天了，但她都没给老太太吃过。她倒是不相信徐氏敢对老太太做什么，但是她有点烦徐氏那种一脸你欺负我的鬼样子。这会，她其实就是说的反话。 她是知道张仲景回来了，就让人熬了，准备叫人去请张仲景，谁知道，她还没派人去请，孙权和张仲景一块进来了，这么一来，她就显得特无辜了。 张仲景不敢说话了，姑嫂之间的问题，他一个外人，真的不敢说话，自己倒了点出来，自己尝了一下。不管怎么样，他是大夫，总得把这药弄清楚。 “怎么样？”孙权虽说也不喜欢徐氏，但是毕竟夫妇一体，他也不想惹麻烦。 第72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明知是必输的结局，两败俱伤就是赢。”欧萌萌笑了，拿了药汤自己一饮而尽。这话不是欧萌萌说的，是她不知道在哪看的，一下子就记住了。就和坊间流传的，我披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已然这样了，同归于尽，怎么算也是你输了。但是人家这话是不是就透着文气多了。 “母亲！”孙权和孙尚香吓了一跳，先抢过碗，再忙看向张仲景，“这药没毒吧？” 他们俩被老太太这话吓着了，对徐氏来说，弄死老太太自是两败俱伤，但是她若是觉得反正没有赢的机会，以自己换老太太，也不失为一种赢。对她当然是赢，但对孙家来说，那就真的是大输而特输了。 “没有，对国太来说，也是对症的。”张仲景忙摇头，现在南徐名医云集，就算徐夫人自己脑残，但大夫又不脑残，开错药，随时都能死。别以为只有曹操会杀大夫。所以，这药开得挺好，也十分的名贵，老太太偶尔吃一点是可以的。 “你啊，这点就比华佗大夫差得远，若是华佗大夫，你觉得他会怎么说？”欧萌萌抿嘴笑了起来。 “他会和微臣说的一样，可以吃，也可以不吃，别天天吃就成了。”张仲景忙说道，还是一脸无辜的笑。 “中医人家跟我说最好的一点是，无药不毒，无毒不药。但药食同源，能用食补的，就别用药补。”欧萌萌点头，“但像我这个岁数，偶尔喝一碗补药，提振一下精神是可以的。所以你们也别急，我敢吃，就一定没事。” “您说得真好，回头微臣把这话记下来。”张仲景还是笑着，坚决的不谈徐氏的问题。 “怎么又过来了。”欧萌萌也明白，自己家的事，可没有闹到外人眼前的，笑盈盈的看向了张仲景。 “没事，主公担心您，让微臣进来看看。”张仲景忙笑道。 “真是，放心，放心，你们都没安顿好，老太太还舍不得死。”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孙权，想想也是，孙权五兄弟，现在只有他和老五活着了，也轻叹一声，想想吴夫人也是很伤了，三个亲儿子都死在他的前头，她在孙匡死后，就真的一病不起，开始求仙问药了。 孙权眼泪都要下来了，心里也更愤恨了，从刚的对话中也知道，这药不吃比吃好。老太太不想他为难，于是抢先喝了。这让他如何自处。 别人不知道造纸和印刷真是老太太干的，但徐氏是很清楚的，所以之前徐家派人来要方子，孙权给了，不是给徐氏面子，而是给各家面子。现在，徐氏不管是想巴结老太太，还是想害老太太，但她的心肯定不是正的。既然这么不想当孙家的人，也就别当了。 当然，这个，他不会露给大家，大家一块说了会子话，孙权就领着张仲景出去了。 等都走了，欧萌萌这才瞥向了孙尚香。 孙尚香看老太太这样，也就知道自己错了。这局太糙了，回头传出去，她这小姑子也太难缠了一些。主要是，若不是老太太补救，多疑的二哥弄不好还得怀疑自己的用心。 但欧萌萌没说话，等着要睡了，孙尚香在她床边时，欧萌萌才轻轻的言道，“你还记得你姨母什么时候开始求仙问药的吗？” “什么时候？”孙尚香呆了一下，一时间没会过意来，但很快下意识的回道，“好像是四哥出意外后。” 说完了，她心沉了一下，她突然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了。觉得这个逻辑关系，好像有点不对劲。自己正在懊悔犯了错，结果母亲说什么姨母什么时候求仙问药？ 欧萌萌笑了，是啊，就是不对。孙家老三孙翊，是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死在任上，被人刺杀的。老三当时任丹阳太守，接的是他自己舅舅的地盘，舅舅死了，他过去接手。而且，有意思的是，他去了没几天就因为脾气不好，得罪了自己治下的小人。然后饮宴之后，自己喝醉了，被人杀了。 老四孙匡，是建安五年，曹操要打袁绍，又看孙策统一了吴地，怕自己打袁绍时，孙策背刺他。于是，决定安抚为上，把自己弟弟的女儿嫁给了孙匡，又让自己的次子曹章娶了孙贲之女。 史书上对于这件事描述得很有趣：“是时哀绍方强，而策并江东，曹公力未能逞，且欲抚之。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又为子章取贲女，皆礼辟策弟权、翊，又命扬州刺史严象举权茂才。”（就是秀才，避东汉刘秀的讳，改称为茂才。） 你们品，你们细品！ 孙翊和孙匡死是前后脚，死时都是二十岁。也都留下一子！从那天起，孙权同胞的兄弟就死光了，每人留了一个儿子。而庶弟孙朗在军中背了一个大锅，被孙权幽禁一生。重点是，孙朗无子。 由此就有了包括孙策之死在内的孙家诸子之死的阴谋论，有人就怀疑，这是不是孙权干的，毕竟孙策打猎，怎么那么巧，正好一个人落单时，就被人拿住了； 孙翊也是，明知道他才二十岁，性子暴戾，为什么让他去做丹阳太守？就算觉得那是吴家旧地盘，但是这点预见性没有吗？ 到了孙匡，理由都不找了，没写病，也没任何理由，只有早死一节，余子泰。 看吴国太的记忆，她就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一双脚就没自己踏出过府门。吴夫人谈政事时，她都带着自己的儿女躲得远远的。所以来报孙翊被人害死了，吴夫人立持镇定，而她险些哭晕过去了。至于说孙翊怎么死的，还是孙翊妻小徐氏回南徐后，和他们说的。不过，吴国太都没认真听，就是抱着孙翊之子孙松大哭。 到了孙匡死时，吴夫人晕了过去，从此身体一蹶不振，吴国太就开始伺疾。孙权进来说，以后别在夫人面前提老四，她也就不让身边的人提了。 之后吴夫人开始求仙问药，然后给孙朗找媳妇，并坚持着给孙朗娶了个乡绅之女为妻。临死就让孙权好好孝敬吴国太外，就是殷殷嘱托东吴事宜！那会儿，吴国太想都没想过，孙翊和孙匡的死是有问题的。 而欧萌萌又不是她，现在想来，那时吴夫人心里，国事最重。在现只剩下一个儿子的情况下，她只能忍了那口气。 第73章 先做自己 “二哥他……”孙尚香也想通透了，但也更不能接受了。 欧萌萌对她摇头，这里虽没人，但门外有人。欧萌萌来了之后可没有再相信，自己身边有什么心腹之人。她除了孙尚香一个也不信！所以她啥时候也不会乱说话，更不会让女儿乱说话。人家的地盘，别冲动。 说孙权为什么这么做，她还是用的时间点来解释历史的事件。孙翊可是武将，而且有个特别聪明、漂亮的老婆。年纪轻轻的，就可以接手丹阳太守的位置，都可以证明，吴夫人有多么疼爱他；而孙匡是老小，就是孙家的团宠，爵位老大不要，越过老二、老三，直接传给他。更何况，是曹操的侄女婿，那么吴夫人和曹操要扶孙匡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吴夫人死亡的时间点就非常有意思了。历史上对吴夫人的卒年也是有争议的，一是说公元202年，一是公元207年。 不管是202年，还是207年，其实都能更好的解释是孙权的手笔。若是公元202年，那么孙翊和孙匡都是在吴夫人之后死的。可以解释为，孙权终于等到母亲去世，于是可以把让自己觉得不安的兄弟们一个个的拔除了。 而现在，欧萌萌处于《三国演义》的这本书中，这里安排的是吴夫人死于公元207年，就是在孙匡死后。这时，意思就不同了，这就是母子之间的搏弈了。孙权那时无子，而孙翊，孙匡都有了儿子。孙翊、孙匡各有所长，那么吴夫人若想废立，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哪种，其实欧萌萌也不觉得孙权是清白的，按照受益人有罪定率，这些人死了，最终谁受益，谁就是凶手。就算不是他明着授意，这些事其实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四哥……”孙尚香看母亲摇头，也明白自己猜了个七七八八，说话都有点艰难了。 孙匡性子很好，也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一个。当初父亲去世，大哥原可袭父亲乌程侯的爵位，但他把爵位让给四哥，自己出门打仗立军功去了。后来立的功劳太大，被直接授袭爵位。但是在那之前，孙家在吴郡名义上乌程侯，就是四爷孙匡。这也是后来，曹操选侄女婿会选孙匡一样，一个曾经当了多年乌程侯的少年，身上自带光环与儒雅气质。 她还没往孙翊之死上想，她只想到孙匡之死颇有蹊跷，而这个，回想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相信，当初姨母也明白，于是那时，求仙问药，不无求死之意。而那时母亲拘着自己在姨母身边伺疾，也无不说明，她们当初都不想让她多想。 “好了，去睡吧!”欧萌萌不想多说啥了，虽说这里就他们娘俩，但是她也不想让人听到什么，轻轻的拍拍她，她相信以孙尚香的智慧，就该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之前她就和她说了，孙权跟她说啥也别信，现在只有孙朗活着，孙尚香可别再帮她亲哥惹事了。 孙尚香默默的对着母亲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门口的女侍也对孙尚香一礼，等她走了，才进了卧室，为国太守守夜。 孙尚香毕竟还是年轻了些，于是之后几日，她都早出晚归，假装自己很忙，主要是她还没能平复心情，她想到的，都没敢和五哥说，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也就更能理解母亲说的，为什么二哥说什么也不要信，但要让他相信，自己和五哥都以他为尊。 现在孙尚香完全不会去想徐氏了。徐氏算个屁啊，若是连孙匡都保不住命，她一个女儿算什么？和徐氏争什么长短？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并且证明自己的能力吧。 欧萌萌觉得孙尚香这还是小了，这点事就受不住了。欧萌萌觉得会怕就好，之后就不会任性了。 她没安慰，没时间！印刷作坊那边有了新的进展，像小姜氏想的，用铸铁法和失蜡法来做印，那么，油墨和印刷的方式，也得改变。这个作坊就不能让人学了，所以这作坊就又回到了医学院的山上了。这在内城里，算是技术机密了。 不过欧萌萌觉得这也算是一眼会的东西，重点还是在油墨和机械传动的模式。比如那位小哥就很聪明，他用了磁石做固定盘，当铁印章排好版，放到固定盘上，天然的吸力，就能起到稳定的作用。 欧萌萌觉得这法子是好的，但应该还有更好的法子。鼓励他们继续，她专心想着印刷转送纸的法子，用一个人在边上，一张一张的送纸，而上面放个软垫，人力送纸，软垫按压？ 但是这样感觉有点鸡肋，并不能达到提高效率，减轻劳动强度的目地。若是这样，还不如就放一个人在上头一边送纸，一边刷印。效率是慢一点，但随着熟练度，会越来越快的。若是一个人不行，就可以放两个。一个送纸，一个印扫，并在印上滚上油。 她其实觉得，用铁制印，最大的问题就是铁不吃墨，真的用一次，要滚一次油。但好处也很明显，小姜氏找人写的印模，用失蜡法，印好后，她还让人打了一下磨，字型特别好看。像明中后期的铜活字，就是好看。至于说多请人的问题，现在也不是问题，反正战争里孤儿寡妇不要太多，满街都是要吃饭的人，增加工作机会也可以。 但马上，她知道怎么解决问题了，她想到现代自动上墨的公章了。其实就是在印章上加一个带着印油的印床。于是，刚想的用来按压的软垫变成带着印油的印床，不就解决了，自动上墨的问题。 想法是想法，要变成生产力还需要不断的试验，所以她连着几日都一直在作坊里，连孙权都过来看过，看他们调制新的油墨，怎么让印床锁墨，如何均匀的分布，都是要经过的不断试验的。 他们还顺便试验了看怎么做的墨更香，也更加防水。孙权再不觉得老母亲做得简单了，他反而看着觉得真的太难了。看母亲和那玩机关的小伙子说时，他反正是觉得听不懂的。 不过看他们试印的，他就啥也不说了。现在他就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说油印就是临时的了。这个印出来，那字实在太漂亮了。他实在不敢想，等着真的把书做出来，会把人惊艳成什么样。他看着那字，可能是铁制印模，每个字仿佛有了铮铮的铁骨一般。 欧萌萌才不管他们，她专心研究她的印刷流水线，好在有机关小哥在，她负责提想法，人家负责去实现。这种工作方式真的太好了。 第74章 经济 孙权也没白去看，因为孙朗和他讨论起了经济问题，这也是因为老太太在研究要不要多用人时，随口说创造工作机会的事。 欧萌萌也真的是随口说的，因为她其实也不懂。别看她算是走了好几个世界了，但是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只提主意，其它的由专业的人来完善。 经济是什么，她一个小学校长，需要懂什么经济？这个还是她有次看儿子们在看一个谈话节目，在采访一个银行行长。 那老头说，凯恩斯学说！说是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这个学说的核心在于面对经济萧条、消费不足的时候，政府应该果断采取扩张性的经济政策。通俗的解释就是雇一批人“挖坑”，第二天再雇另外一批人“填坑”，这样gdp就上去了，居民的收入因之提高，消费也就增加了，危机因此得以解决。 当时欧萌萌觉得自己有点算不过账来了，挖了再填，用老百姓交的税给老百姓发钱，那用免税，或者直接发钱不行吗？儿子就笑，然后和她解释。 挖坑只是打了一个比方，就像我们国家在觉得经济出问题时，就拼命的干基建。这时经济不好，于是会造成什么？人工便宜，然后一些像钢材，水泥等大宗贸易市场会疲软，这时，就算免税，或者给老百姓发钱，并不能解决问题。这时怎么办？ 若是这时政府就决定修一条高铁，那么，是不是钢铁公司，水泥公司的工人有活干了。然后修高铁是不是要买地，然后还要很多农民工参与劳动？于是修这条路，算一算，是不是一下子解决了一条线上所有的蚂蚱的吃喝？等经济好了，高铁都已经能投入使用了。成本也比在经济好时做便宜得多。 这么解释了，欧萌萌就明白了，就是你得给老百姓工作，让他们有收入，这样，影响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线上的人。 所以刚刚她就纠结在，要不要趁江东经济向好，别忙着弄钱，而是要把钱花出去，这样才能保证市场的活性。她无意识的和儿子随口说了几句。 孙朗听母亲说了创造工作机会，倒是有点醍醐灌顶的意思。之前，因为办国学堂，明明以为是花钱的事，却莫名的，让江东赚钱了。而从老太太刚刚随口的话，一下子就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了。于是，他脑子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忙和孙权聊了起来，他们聊的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作坊了，而是链条的问题。这两兄弟原本就是极聪明的，立刻又叫来了内政高手的张昭，于是，他们又有新的计划，不是针对南徐了，而是像老太太之前说，慢慢的往西南纵深。 还有就是老太太喜欢机关之术，就是为了解决作坊里重体力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长年征战，各地都有这种问题，谁不想发展农业，像曹操弄了屯田制，战时为兵，闲时为务农。而为了筹集军费，听说还组了摸金校尉，这也能说明此时重点了各地军阀们共同的困境，大家都没钱，没劳力。都在努力想法子，老太太想的法子也不是她一个人想的，听说诸葛亮在荆州也在用机关术来解决解放劳力的问题。 大家都在想办法，老太太也不算是独树一帜。机关也是一门术，是百家之一。现在孙朗，就是想和孙权聊聊这个，一个机关一个经济问题。孙朗觉得可以结合起来啊！ 找做机关的，看看能不能解决种田的问题。这样机关本身就可以成一个产业。然后是不是需要人去砍竹子，然后组装等等，卖机关，还可以把种田这事，跟作坊一样，把工作分解，像是机关解决不了的重劳力工作，比如最后收割，就可以派兵去弄。 孙权突然想到老太太之前和他聊冲破樊篱的陈胜和黄巾运动。最后说的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只要冲樊篱的人，不是他就行了。当然，看了孙朗一下，孙朗根本没想到孙权在想啥，他在想怎么联合各地的世家，怎么把土地合在一起，形成更好的合力。 孙权觉得自己就是多疑了，这个弟弟压根没想过这个，于是和张昭，加上几个负责经济的文臣们，一块讨论了。看看怎么经济落地。 那个曹操和刘备还在想怎么让江东别发展文化产业了，结果他们这边又换跑道了。 当然，大家都忙时，一个很小的事在江东发生了。孙权的夫人孙氏生病了。欧萌萌也是忙完了印泥的问题，回到府里休息时，才听女侍说，徐氏因为忙着过年事宜时，受了风寒。所以不能来请安了，请她原谅。 欧萌萌呆了一下，徐氏请安这个还算是合格的，反正这种面子工程大家都做得不错，徐氏最喜欢显示自己的贤惠了。问题是，吴国太这个人向来不管事，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搭理。到了欧萌萌更是如此了。现在徐氏这么传话是啥意思。 欧萌萌这会也是累得紧了，只让女侍快点送点丝绸和布匹给她赏人，至于其它的，她不敢送，怕惹事。等她有了反应，其它的儿媳妇，还有孙尚香也就去看了眼。这事也就完了。 不过孙尚香还是有点担心，看看徐氏，本想回去和老娘谈谈，但想想又算了，自己回作坊去了。 欧萌萌也没多想，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的啥都想，不干正事了？歇了几日，又去干活了。 等着过年时，欧萌萌和徐氏也都出席了江东的最高夜宴。让各位老臣们及家属们表明孙家的稳定。 那天，孙权还特意让独子孙登坐在欧萌萌的怀里。这种欧萌萌倒是很熟的，政治宣传工作，她还真的无所谓。 这会孙权就孙登这么一个儿子，才两岁，胖乎乎的，长得还不错。看着很是漂亮。而徐氏涂了厚厚的脂粉，又是冬天，倒也看不出什么，欧萌萌笑呵呵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抱着孙子看歌舞。来都来了，当一乐。 第75章 聚气 过完年，徐氏的病更重了，上元夜宴，就是孙尚香操办的，但欧萌萌，徐氏用不着出席。也就孙权与群臣欢聚一堂后，抱着孙登一块点了挂在府门前大灯，让各家领了花灯，就算过节了。 当然，因为是孙尚香办的，还是有些争胜之心，就把之前欧萌萌让作坊那些平时没事，编竹器的寡妇们编的各式纸灯笼，换上简单的花样拿了出来。 之前欧萌萌嫌纸不好，写字不行，就又化成纸浆，让人薄薄的抄出来，糊成古装剧里那种一次性的小灯笼。这个大家先觉得有点怪，但又很快觉得，之前灯都是丝帛来糊，穷苦人，就是用火把了。这时，纸替丝帛成书，那纸替丝帛制灯不是再正常也没有了。当时就是当实用器。再生的纸便宜的卖给那些寡妇，他们自己卖灯笼，也比之前编竹器简单而且钱多。 而上元灯会，原本会有各式宫灯，都是极尽奢华的，孙尚香办，让她这么花钱，她定是不干的。正好想到那些妇人们现编灯又快又好，就和孙权商量，今年全改纸灯。 现在纸也比之前的好，坚韧、也更透光。当然，她不会和孙权说为了省钱，而是和他说与民同乐，这样，丰俭由人，普通的，老百姓也能花几文钱买一盏灯回去哄哄孩子。 这个欧萌萌没拦着，原本手艺人就是给他们一个支点，他们就能撬起地球的存在，欧萌萌眼睛还没会，人家手就能做出来。所以，之前做宫灯的，拿了纸，直接就开动了，根本没给他们再商量的机会。 这一把，孙尚香其实没赚什么钱，只能说，没亏钱。但江东市面倒是显得欣欣向荣了。 欧萌萌晚上就和孙权、孙朗一块去内城城墙上看中央大街的街景，突然想到一部电视剧，也是上元灯会，在各式的灯光之下，街上行人如织，百姓们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脸。那戏，也是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镜头美学。而此时，江东的大街竟比电视里演得也不差什么，行人如织，江湖杂耍，小贩叫卖，两边还有欧萌萌让人做的孔明灯。 以钢拉丝为骨，丝帛为面，再用细丝系于街边，到点点上，明亮的红灯上写着吉祥话，也让百姓们看个稀罕，当然也有实用价值，这会也没大点的路灯，不然，平日里，他们的小灯笼怎么吃香。这会子，欧萌萌就是把这大灯当路灯，好照亮南徐的大街。 而下面，还挂着各式的纸糊的花灯。南徐的夜，好像在这一刻都被点亮了。 “还是母亲会玩，怎么就想到能用这种会飞的灯。”孙权对于老太太弄这飞灯，很是欣赏。不贵，但效果极好。 欧萌萌心里对诸葛亮抱歉了一下，这玩意叫孔明灯，也不知道是不真是他发明的。她借用一下，也不知道诸葛亮介不介意。介意也没法了，人家问这是啥，她就说叫飞灯。 “你们信不信风水之说？”欧萌萌可不想说孔明灯，只是换了一个话题。 当然，这也是她今天特意带他们出门的目的。 灯会，其实代表的是综合实力。若是头几年，老百姓饭都吃不上，谁还有心思来看灯会。对于极度贫苦的人，真的做乞丐其实都是不能够的。他们被踩进了深坑之中，完全没有挣扎的可能。 对当权者也是，灯会，很多人都会说，这是粉饰太平。但要知道，没底基，大家连粉饰的心情都不会有。就算是南徐，也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办灯会。欧萌萌说带他们出来逛逛，就是想让孙权来看看，太平之相。 “这是黄老之术吧？”孙朗想想，他是知道自己老娘的，其实啥也不信。老太太进庙都是不拜的。她属于喜欢乱读书的性子，也就是家里还算富裕，从老爹那时就会抢些书回来，而姨母吴夫人也不拦罢了。现在也不知道老太太这是读了一肚子的啥。 “其实老子的学说挺有意思的，道法自然，觉得人应该顺应天命。但天命是什么？我其实也不懂，我就觉得，天命就是舒服。老百姓们觉得舒服了，就会说你二哥是天命所归！你们看，现在咱们江东，算不算天命所归？”欧萌萌指向下面。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母亲的意思是，江东聚人和之气？”孙郎的头歪了一下，回头看看孙权。 他和孙权出来，是为了看他们想实验的经济之法。像灯笼这事，他和孙权并没鼓励，就是孙尚香自己觉得可以把纸的用途无限扩展，这样，她才可以扩大再生产，并且分文别类，比如说做灯笼纸的，做印书纸的，做写字纸的，分好生产线。 他们就看孙尚香动员了多少人，做纸不管，然后作坊闲人做竹架，还有画师画灯笼，再有向各家推销的人，送货的人。而给孙尚香干了这些活的人，都按件给了钱。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而孙朗还注意到，作坊的这些人，至少都割了一斤肉，给家里的孩子做一身新衣裳。出来灯会，总会给孩子买个小零嘴。钱来钱往，他们就真的看到了一个有利的循环。大家都有钱赚，大家也都很高兴。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有利的内循环模式。他们还想着要怎么鼓励这种循环扩大，不仅是南徐，还可以在江东往江南，西南各处铺开发展下去。结果，老娘又走到前头，她让他们看的是更深一层的东西。 “聚气！”孙权点头，老百姓舒服了，大家也就都舒服了。这就是理想中的政通人和。 “对聚气！好好的聚气！”欧萌萌点头，这些人常说回复百年前之胜景。其实别说百年前了，就算开国，东汉根基就不稳。刘秀是个好皇帝，不过，是建立在那些士族扶植之下，说到底，人气不足啊！而现在，她这算不算是民族资产阶级的萌芽，对立的，就是封建地主阶级。 母子三人静静的在城楼上，安静的看着灯会，这时，他们三人内心都注入了些新的东西。 第76章 要什么 过了节，徐氏也就更不好了，大家默认要准备后事了。徐氏的父兄弟都是孙权军中大将，也都赶回。 欧萌萌这时就没法，只能装回婆婆，老实的陪着徐家的女眷。她想想，她其实还是有点隐性的社恐，在装贾母时，她就不爱应酬，到了后面几个世界，她把专业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算了，她来了一年多了，也就过年过节出来当个吉祥物，现在儿媳妇要死了，亲家来人，她好像是不能太过随意，好像不关切一样。 她好像看过一本书上说，真正的宫斗天花板在东汉，其它时候，那就是小儿科。因为明清时代，女子的地位不高，争来斗去，要的实在有点可怜。但东汉，不，应该说两汉的女子，宫斗到最后，人家要的是天下。 像孙权的潘皇后，在孙权快死时，就问大臣，吕后是怎么做的。然后因为潘氏性子不好，于是被宫女们勒死了。欧萌萌怀疑这个的真实性，因为感觉有点像借刀杀人的意思。这是不是有点像汉武帝弄死勾带夫人？只不过汉武帝没那些阴暗的心思，他不怕人写，直接说杀就杀，而孙权好像不会，他显得顾忌多了。 这时是不是就看出，这会女子，都是胸怀天下的主。没一个简单的。 所以这会徐家来人，欧萌萌还真不能不给徐家面子。徐氏本是吴郡豪族，徐氏之父徐琨从孙坚时代就跟随孙坚四处征战。到了孙策时代，也是坚定孙策党。孙策死后，孙权上位，他上位之路就算有张昭，周瑜，吴夫人的支持，也并不是一路坦途，像徐家，除了代表一众老臣，还代表了地方豪族。 在吴夫人病重期间，孙权就和徐琨勾搭上了，不然，徐氏能在前夫陆尚死后，就改嫁孙权。传说，若不是谢夫人被气死，原本孙权要将谢氏降妻为妾，为徐氏让路。 历史上对徐氏的记录很简单，就是徐琨女；前夫陆尚；无宠；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因嫉妒被废，谴回吴郡；太子孙登养母。生卒年不详！ 从这些记录上，其实也能看出很多东西了。表明当时，孙权是急需徐氏一族的支持的，有什么比娶了了徐家女儿更有利的保证？徐家其实也不用孙权对徐氏好，给她一个儿子，就是给徐家一个保证。正好那年孙登出世，于是交给徐氏抚养。 虽说才过几年，但现在，孙权和徐家的关系又就变得微妙起来。徐琨在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吴太夫人去世不久，在战时，中流矢而亡。其长子徐矫袭爵， 孙权现在足够的自信了，他连张昭，周瑜都不怕了，怎么会在意徐琨等人。只怕心里还多了几分怨恨！ 要知道，孙权和发妻谢氏感情一直很好，虽说孙权最终为权利，放弃了发妻，但白玫瑰这会子就变成了白月光。那某人连红玫瑰都不算，就成了蚊子血，自然也就更加可憎又可恶。若不是徐家还有用，不想寒了功臣的心，孙权都不想搭理。 欧萌萌怎么办，吃老孙家的饭，还有儿女在，总得起到作用。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接待徐家人，然后谈谈后续的条件。 徐琨夫人还在，带着徐氏兄徐矫的夫人，和徐氏弟徐祚的夫人。欧萌萌难得穿上吴国太之前的华服，请徐夫人和徐大夫人，二夫人坐。 徐琨是孙坚的外甥，徐琨夫人之前是得叫吴国太一声舅妈的，不过，这几年，大家混着过，这会儿，面对面，徐琨夫人也只能含含糊糊的叫一声“国太”！ 下面的两位少夫人，也是乖乖的深蹲行礼，不管怎么说，也是孙子辈的了。 “好了、好了，快坐！”欧萌萌虚扶了一下，让人上茶。 看看徐琨夫人的样子，也轻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即将丧女的妇人，总要给点同情的。 “徐氏如何？”欧萌萌也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的问道。她真没过去过，但也让人每日去看看，不过只要孙权不要求，她保证不过去，这些日子，她也就每日听女侍说说徐氏的情况。现在，她该问什么？好像问啥也不对。 “昏昏沉沉，只怕不中用了。”徐琨夫人捂嘴，泪滚滚而下。 欧萌萌望天，她当然知道不中用了，不然，她在这儿干嘛，她平日这时，就该去各作坊看看了。不过看徐琨夫人的样子也知道，这时，说啥都不对，努力共情，自己也轻叹了一声。 “我们这岁数，真是宁可自己早点走，省得一个个的送人走。你啊，要不这些日子就留在府中，好歹陪陪孩子。” “谢国太体恤。”徐琨夫人倒是真的感激了，能让她陪在这儿，也是婆家的一种态度，看看吴国太，她又泪流满面，“我儿无福，不能在国太膝下承欢，还蒙国太的惦记，倒是我儿的不孝。” “说这个做什么，老身平日里贪玩，府中大事小情都是徐氏打理，老身感激还来及，怎会怪罪。别说这些了，现在好好陪陪徐氏才好。”欧萌萌摆摆手。 她得和他们说清楚，我和你们家女儿可没什么冲突，我天天在外头玩，这府里的内当家可是徐氏。就算孙尚香也只是在主持了上元灯会和府中一场夜宴，并没拿到内宅的管家之权。所以你们千万别多想，我们和你们的女儿可没半毛钱的关系。 徐琨夫人按了一下眼睛，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府里这位国太，在女儿没嫁进来之前，他们都是知道的，万事不管，平日里就是一些精致的玩意。年轻时还帮着吴夫人带带孩子，吴夫人走了之后，这位就安享富贵，反正府里短了谁的，也不会短了她的。 特别是传说病危之后，听女儿说这假婆婆就放飞自我了，又是造纸，又印书，真是天地都装不下了。天天带着郡主，还有亲的小儿媳妇在外忙碌赚钱，赚的钱也不交府里一分，那都是老五和郡主的私产。女儿每每派人回去说时，都气愤不已。还让吴郡老家派人来讨要造纸的方子，不能让郡主拿走全部。 现在看看，国太看着精干了不少，而边上安静煮茶的郡主，也显得沉寂而柔美，与之前那女将相比，多出几分的柔美，知性。而女儿现在躺着，进气少，出气多。 第77章 注定的结局 欧萌萌看她低头不语，也知道她有所求，这个她当校长多年，这种情形真的看多了。人家不是不好意思张口，而是在想，怎么张口，她不能上杆子，又不能伤了人家的自尊心，所以一般就会给人家倒一杯茶，然后，等着她想好。正好孙尚香煮好了茶，示意女侍端过去，这时还没有明清时的端茶送客，她只能自己抿一口，安静的等待。 “国太！”看到茶，徐琨夫人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于是想了一下，“小女苦命，成婚多年，也无一子膀身，臣妇想请国太做主，把登儿记在小女名下，让她能安心些。” “这个老身得和侯爷商议，毕竟若是这样，登儿就是嫡长了。”欧萌萌实话实说，孙登是长子，也是独子。其实这会是不是记在徐氏的名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这不是一般人家。这是孙权。东吴大帝的家事，这就不仅是家事了，而是国事。哪怕这时，孙权没有建国，登基。 徐琨夫人笑了，点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其实悬了一天的心，这是儿子让她和国太说的。而其实徐琨夫人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必要。但儿子们坚持了，她也就来说了。 她刚迟疑，就是怕国太的托词，因为就算是托词，她们其实也没有办法，毕竟此时孙权早已不依赖徐家的支持了。若是女儿在婆家受宠也还罢了，得亏这婆婆不是亲的，不会与她一般见识。换之前的吴夫人试试！ 而此时，徐琨夫人笑是感激，吴国太并没的推脱，而是直言相告，这个有点难。因为换了身份，就是嫡长，有天然的继承权，孩子还小，将来怎么样，谁也说不准，不能因为徐氏要死了，让东吴凭添不必要的麻烦。 “是，臣妇知道了。”徐琨夫人起身告辞了，她并没有留下陪女儿，而是带着两个儿媳离开了。 “徐家真傻！”孙尚香清冷的收拾了桌上的茶具，摇摇头，上回之后，她的性子又被压抑了一些，之前被吴夫人教养的那火一般的性子，生生在这一年多给磨平了。 “也不傻，都知道大家争来斗去为什么。趁着徐家老爷子还没走远，而徐氏虽无宠无子，但给她一个嫡长，那么徐家三代就保住了。毕竟是登儿的外家。”欧萌萌可不敢轻易瞧不起任何人，能在这儿活着，有名有姓的，都不是那简单的。 要知道，在孙权称帝之后，可是有人要求封徐氏为皇后的。孙权不肯，这时，连孙登都不干，那是他的养母，就算被贬到了吴郡，他们根本不在一起，但徐氏没事给他送件衣服，这不就把感情联系上了。孙权的继妻都没能讨好到孙登。khuj 现在徐氏要死了，徐家之前没说记名，是还有指望，觉得万一徐氏自己生了儿子呢？现在到这会了，他们家也不能再送一个人，自是要个名分的。只要他们家有皇子，他们家就不会倒。 “您怎么想？”孙尚香抬头看着母亲。 “关我什么事？”欧萌萌摇摇头，“原本我是该去你五哥家的，现在这是你二哥的家，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主？” “真是无情，母亲，你这么说，儿子会生气的。”孙权的声音传了进来。 孙尚香吓了一跳，现在她都有点害怕住在这儿了。但马上，跳起了脚，“二哥！” “这么点胆子，还想带兵？”孙权给了妹子一个白眼，自己跪坐在了老太太边上，“怎么样，徐家要什么？” “儿子！”欧萌萌简单明了。 “您怎么回的？”孙权猜到了，忙问道。 “那个，我说要与你商量，毕竟记了名，登儿就是嫡长了！这样，哪家好姑娘肯嫁你。”欧萌萌好歹也是在贾家当过老太太的人，也知道哪些话是她能说的。 虽说东汉民风开放很多，像徐氏就是二嫁，而西汉的刘彻亲妈王氏也是二嫁，而汉武帝把母亲和前夫生的姐姐都封为公主。这时代，对女子相对宽容。 但是孙登记名，就有个分家产的问题，而且孙权不是普通富家翁。欧萌萌又不能开口提这个，她能说的，就是一个母亲该表达的，有了嫡长，那谁家好女儿肯嫁孙权。 孙权低头笑了，他觉得母亲真的有趣。想想，“儿子正想和母亲说，徐氏这般，也无瑕顾及登儿了，儿子想把登儿放在母亲这儿。” “放放吧，徐家刚提了这事，这时，你把孩子移出来，徐家怎么想？回头徐氏不管怎么着，传出去，就是你逼死她的。”欧萌萌摇头，贾母的思维占了上峰，可不能让徐家抓到什么话柄。当然，由此也知道，孙登不会记到徐氏的名下了。 孙权皱了下眉头，他不是针对母亲，而是对徐家越发的不耐烦了。现在徐家敢提要孙登的记名，就是有所图谋，这让孙权这种不喜欢被人掌握人生的人来说，徐家这么做，就是触及他的底线了。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没事，没事。” 孙权对母亲笑了笑，这是对于母亲感激。一点也没想到，徐氏的病怎么来的。 当然，这个欧萌萌和孙尚香都当不知道，而张仲景虽说刚回来，但是年前带着樊大去北方了。显然为了找回华佗的手札，他势在必得，他走前，徐氏生病这个，他都不知道。 而这个，老徐家当然不知道。当然，他们关心的是徐氏能不能救回来。若是救不回来，他们在意的就是孙登能不能记名了，根本没人关心，这病是怎么来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孙权现在的威势如日中天，徐家拿什么来拿捏孙权？徐氏的结局自然也就注定了。 刚也说了，历史上，徐氏在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就会被废，理由是嫉妒。被废也就算了，孙权还把徐氏遣回了吴郡。孙家虽说在吴郡也有基业，但重点是徐氏是吴郡豪族！孙权这么干，其实和遣她回娘家有什么两样？由此也可以看出，就算徐氏没挑战老太太，她也再撑不了多久了。或者说，孙权忍不了孙氏多久了。 第78章 孙登的归属 徐氏也没撑多久，孙家中规中矩的办了丧事，就像之前的谢夫人一般。现在徐家就不是问题，而问题是孙登的归属。 在办丧事时，孙登被送到了欧萌萌这儿，那时，欧萌萌还真的没法。因为这时，孙登还真的没地可去。 孙登是公元209年生的，现在也不过两岁。孙登正是好玩的时候，过年期间，欧萌萌和孙登一块玩过，两人算是熟悉，逗了一会，而欧萌萌发现一个问题，孙登根本没有哭闹着要徐氏，他更喜欢自己的乳母。他和欧萌萌玩时，也很开心。就是人贩子来了，他也张手的性子，显然徐氏也那些下人说的，那么心疼孙登了！ 等着徐氏丧事完了，孙登的归属就是大问题了。 徐家在得到欧萌萌的解释之后，也没让男人上书，由此也看得出徐家还算体面。知道不能把孙权惹急了，好歹现在，中间没有徐氏，孙权和徐矫，徐祚还是叔侄关系，真有血缘牵着。惹急了，鸡飞蛋打就麻烦了。 而目前孙权后院，小猫两三只，出身都不怎么样，包括孙登的生母也是徐氏进门没多久就死了。徐氏虽无宠，但手段还是有的，现在那娃明显的砸欧萌萌手里了。 让欧萌萌养孙子没什么问题，说是由她养着，其实也和徐氏一般，自己院子里划个地方，人家有一套自己的班底，自己没事看一眼，让下人不敢乱来就是了，并不会太费事。 但是之前说了，孙登虽说是庶子，但现在孙权就没有其它的儿子。而且孙权也年近三旬，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如珠如宝！看除夕大宴，特意让自己抱着孙登出场。上元夜，也是抱着孙登去点灯。这无一不是向群臣表明了孙登的地位。 之前他是不介意把孙登记在徐氏的名下的，他愿意给长子一个更好的出身。但现在，徐家上了心，孙权肯定不能答应了。他绝不能让心爱的儿子受制于人！两汉无数惨痛的教训都让他不得不防这点。 欧萌萌也知道孙登对孙权的意义，经过徐家的试探，她对于孙权的了解也就更深了。 现在孙权虽未立国、称帝，但江东的孙家天下，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把这位帝国未来继承人放在她的手上，有什么问题，帝王不会烦儿子，但他会觉得有人故意想教坏他的儿子，想挑唆他们父子的关系。自己反正是外来的，可是孙朗和孙尚香如何来承受？ 于是想想看，派人去请孙权过来。 孙权倒是来得很快，两人坐在书房里，还是让人开门，其它人远远的站着。 孙权此时是一脸的自得意满，徐氏之死在他这儿，那就不是个事。从过年把孙登放老太太怀里时，他其实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儿子放到老太太这儿。之前孙氏没死，不好过于刺激徐家，也就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去守着。现在徐氏死了，儿子自然要搬来。当然，他也觉得要和母亲认真的谈谈，他现在是真的无比的信赖老太太的。 过年时，送汉帝和各诸侯的年礼，引发了极大的轰动！油印出来的书虽说不是让老太太很满意，但是不得不说，这就是超越时代的产物。上面甚至还有配图，虽说都是线条简单的绣像画，但是，已经让人觉得精美异常了。若不是孙权看过他们正在准备的铸铁活字，他也被油印书给惊艳了。 虽说只是一套全本的《尔雅》，也足以彰显东吴的实力，他们在各诸侯之间，再一次刷新的认知。这回印出了三十套，都精心的包装，送出十套，其余的二十套，学里放了一套，让学生们知道，这是他们印的，这已经成了国礼；老太太和老五夫妇，孙尚香，一人一套。这是他们努力的成果，必须得有；孙权就在自己书房里放一套，彰显身份；其它藏于秘室，这是他们传国之宝。毕竟这是历史上实际意义上的第一套印刷书。而这书是东吴印的！ 这套《尔雅》也向帝国所有势力高调的宣布，我们不但已经造出纸来了，我们还可以批量的印制书籍。以后，这种书会越来越多，价格也会越来越便宜。口号就是让天下人都读得起书！ 这时，各世家其实和刘备想的就一样了，历史的洪流滚滚而来。他们再也无力阻止了。于是他们又回头，决定抱向东吴的大腿。打不过就加入。这时，东吴的势头一时无两，孙权怎么能不得意。就像这回徐氏之死，东吴并没有大操大办，就和之前谢氏一样。但人都下了墓了，各地来人如雪片一般，人家就是利用这机会，来和东吴拉近关系。 孙权都觉得，这会子，他就算称帝，只怕都不会有人反对，因为他已经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存在了。当然，这个也只是想想，并没有显露出来。 知道母亲叫自己，他就忙过来了，他对母亲还是尊重的，毕竟，现在这些都是她给他带来的。而且也说不定她还有什么更了不起的想法。 欧萌萌看着孙权，想想：“对于登儿，你怎么想的？” “徐氏没了，登儿总得有人照顾。”孙权以为母亲是问是不是正式要孙登放在她这儿，“虽说麻烦母亲，但儿子也实在无人可托，儿子惭愧。” 欧萌萌点头，她也知道，目前孙登也真的只能放在她这儿，她把手指轻轻的敲着自己面前的桌面，好一会儿，想想，“下本书，我想印《汉书·武帝纪》。就用新的铸铁活字印刷术来印！” “为什么？”孙权没想到老太太怎么就突然话头一转，就到了武帝本纪上。 “我啊，就觉得汉武帝这个人特有意思，你说他算一代明君吗？在位54年，打了43年的仗。他与你不同，你是不打不行，他虽说打出了华夏之气魄，但在他那朝的百姓，也的确辛苦了些。”欧萌萌笑着摇头，“是不是很傻，我用这个来评价一位君主。就像你们小时候问我，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样。” 第79章 论史 “您的书读得真好。”孙权看看门外，这时天寒地冻，老太太却还是让人开着门，和他讨论汉武帝，当然，不用风起，孙权的脑子也就清醒了，若不是重要的事，老太太怎么会这样。就是要谈不能有第三个人听到事，才需要这样，但还是故作随意的笑了笑，“其实汉武帝还是做了很多事的，说是千古一帝也不为过。” “那是当然的，不管文治还是武功，有史以来，也就秦皇能与之比肩。”欧萌萌笑了，轻轻拍拍孙权，所以这位未来的东吴大帝真的不是凡人了。相比较自己就差远了。 孙权也报以微笑，还有一点羞涩。他其实是很高兴的，因为母亲把他和汉武帝做了类比。这让他的心里有点火热。有些事，大家都没明说，但是谁不知道谁。都不过憋着乱世出英豪罢了。 “是，秦皇、汉武，史上最杰出的两位帝王，始皇帝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改币制”创下不世之功；至于说汉武，我最喜欢的，就是那时的名将辈出，就和现在一样，也只有这样的时代，才能有‘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这样民族气节。”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轻轻的拍拍孙权的手背，“所以，你说得对，汉武帝真的算是千古一帝，不管文治还是武功，都值得历史大书特书，这也是我想印出来，让人好好读读。” “母亲觉得好就好。”孙权平静了些，想想还是点点头，看看母亲，还强调了一下，“您开心就好，想印什么都可以。” “读史可明智，我读武帝本纪，看的不是“得”，而是“失”。他一生经历了三次的叛乱，最后连儿子自杀的自杀，还有谋反的。可以说，汉兴于他，也败于他。你也是熟读经史，你觉得汉武帝的问题在哪？”欧萌萌笑笑，拿出刚找出的《武帝本纪》那卷，放在几上。往他的面前推了一下。 这个在他进来前，她找出来，又读了一遍。真的是好大一卷竹简，所以以后谁和她说，‘读书破万卷！’她要很牛逼的说，其实也没有多少。因为一部汉书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卷！破个万卷，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孙权其实是很精明的，他们在讨论孙登的归属，可是老太太却谈及了汉武帝。又暗暗的说到了儿子的叛乱上。他看看母亲，想想，“母亲，觉得汉武帝最大错在哪？” “汉武帝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任性！立卫子夫为皇后本身就是任性；后来立长子刘据时说，遵周礼嫡长子继承制；等到了晚年，刘据自杀、老二死了，最大的孩子明明是老三刘旦，而且刘旦无论读书还是个性，也都还将就。若是能选他，其实大差不差。但他就是那么任性，就是这份任性，造成了之后若干年的动乱，也是汉室由盛传衰的起因。”说完了，欧萌萌把汉武帝的那卷竹简轻轻的放到了孙权的手上。 “汉昭帝还不错，若是他活得长一点，说不定还好。”孙权看看手中那大大的一卷竹简，浅笑了一下。正如欧萌萌所说的，孙权也是熟读经史的！ 他可是政治家，他已经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你是有大图谋的，所以你要想的，就不是现在的问题，而是将来的问题。’这就是老太太刚说的‘得’与‘失’！他还是想想挣扎一下。毕竟孙登是他心爱的孩子。 而且这时，老太太和他谈这个，他其实有点不高兴了，毕竟，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才两岁，这时，说这些，早了点。还有就是，他不得不多想了，老太太看到他对孙登的期望，所以特意叫自己进来，难不成是想扶孙朗上位？毕竟自己才一个儿子。 “是，但是八岁上位，权臣争权夺利，一路步步惊心。”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要差一点，就能把那位小皇上卷入万劫不复。那个国家也万劫不复。 孙权沉默了，他现在就像三十岁才有长子的汉武帝，内心对儿子充满了柔情与期待。只是，谁知道危险和机会哪一个先来。像当初大哥重伤，在最后时，就指定他为继承人。就是因为当时孙绍也才八岁。当时大哥虽没说什么汉武帝的得失，但说的却是，天下未定，江东不可因为他的殒落，而影响江东的未来。所以，母亲是看到自己对孙登的用心，这是在提示自己，不能感情用事？ “也是，大哥，三弟，四弟先后仙逝，孩子们跟着各自的母亲，绍儿还好，颇为老诚，倒是可以跟儿子在军中历练。至于说松儿、泰儿也不小了，要不和登儿一块，放在母亲身边教养？”孙权心念一动，浅笑着和欧萌萌说道。 “唉，我是在告诉你，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别急！”欧萌萌听到这个，也就知道这位误会了。举手轻敲了孙权的额头一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自己说了半天汉武帝，说的可是汉武帝的得与失，汉武帝最大问题，就是活得太长好不。只是这能说？ 刘据的巫蛊一案，其实也就是他三十年太子的后遗症。他是太子，是刘彻最看好的继承人。而刘据正是因为把这个国家当自己的，然后得罪了一批人。也就造成了，后来的悲剧。所以这会子，欧萌萌想说的是，他们往后余生很长，他不该这么早做决定。 孙权呆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还真是疑心生了暗鬼，用侄子来试探母亲的心意，钻了牛角尖。说了半天汉武和刘据，老太太明显的，就是把孙登比刘据了。 这么一想，孙权就真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皱起了眉头，若是自己真的和汉武帝一样，那么，才是真的更麻烦。 孙登现在是他的独子，他对他的期望太高了，就像刘彻父子。但类比他们，他也害怕了。刘彻父子若不是他们父子相疑，其实也不会弄成那样。 后来刘据自杀，刘彻后悔，还为儿子盖子一个思子宫！后悔，是肯定的；但是，不杀，他也怕自己后悔啊！两悔之间，你猜，汉武帝会选择哪种后悔？ 所以他们这些读史的人知道，重来一百回，刘彻还是会那么做！ 想到这儿，孙权的心也跟着抽紧了，他会变成那样吗？会逼得自己的儿子自杀吗？还是最心爱的儿子！ 第80章 好人坏人 “那母亲想如何？”孙权认真的看着母亲。这是他今天最诚恳的求教了。 “还是那话，别急！”欧萌萌轻轻拍拍他，“你娘生了你们四个，你说哪一个差了？就和我刚说的，若是汉武帝选了老三，你说，会比刘弗陵差吗？你还年轻，就算到了五十岁还能再生儿子。所以，我们现在要想的，就是每一个孩子，我们都认真的教养，当有用的人。至于说将来，自古都有立长，立嫡，立贤的说法，反正怎么选都不会错。重要的是，要和下头人敲打清楚，敢乱站队，只要有一个苗头，破坏他们兄弟的情谊，杀无赦。” 孙权点头，老太太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就是这个意思。而老太太刚也表达清楚了，她说的是他们兄弟四人，根本没把老五算进来。到了孙登那儿，她说的是他五十还能生，儿子要往好了教，别兄弟阋墙才是重点。 “让绍儿和老五去历练一下，那些作坊，总能让他学点东西。儿子看老五这些日子大有长进。看来打仗他不行，但仕途经济上，他不比张昭差。”孙权也算投桃报李了，忙笑着言道。 “也好！昭儿性子定了，想来也不可能和策儿一般英武。再说句不好听的，绍儿、松儿、泰儿都是独苗，要承袭他们父亲香火的，万不能有事。和老五学点掌家理财，能顾好自己，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的父亲了。”欧萌萌想想点点头。 刚刚孙权似乎有意让自己带这些孙儿，她更烦了。觉得孙权这心是不是用得过了，让自己给他带孩子就算了，还要连同侄子一块。她可不想参与到东吴的权力之战里。 现在孙权儿子少，觉得侄子们有备无患，回头儿子多了，侄子们又成才了，这不又是隐患？赶紧把圈子划定，他们是丧父独苗，责任重大，所以，大事别管了。好好当猪养大，能顾自己就成。 孙权‘噗’的笑了，深深的觉得这老太太真是，里外倒是分得清楚。不过这也让他心里觉得妥帖，就是这个意思，原本他承了哥哥的地盘，有些人就隐隐的想让自己在孙绍成年之后，把地盘还给孙绍。生母当初也隐隐有这种意思，一直在为孙绍寻有力的亲事。 也不想想，当初可是大哥指定自己继承的，而不是让自己替侄子守着位置。他为江东也付出了十多年的努力，凭什么侄子长大了，就要还回去？ 所以此时，吴国太的标准，就真的深得他心，觉得吴国太才是真的明理的老太太。哪里知道，这吴国太换芯了，当然，不换芯，她也不会管这个，她比欧萌萌还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只要不事关她自己的儿女，她根本不管孙权他们的死活的。 事情谈到这儿，欧萌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吴国太，她对孙家没有什么恩怨局，这会子，和喜不喜欢孙登没一点关系。她叫孙权来，就是特意要提醒一下。她找孙权，其实根本就不是为孙登。 孙权这辈子的经历和汉武帝差不多。孙权从接管江东到他死，在位五十二年。而孙登是他最好的儿子，号称史上最称职的太子。可是这太子三十二、三多岁时死了；知道他死了，孙权亲自办葬礼，都不想面对人生了。 孙权就是太爱这个儿子，一心一意只教导这个太子，他们父子真是皇室典范，结果抱以厚望的儿子死了，有能力的老二也死了，而其它儿子没教好，狗咬狗，等着到了最后，只能小儿子上位。所以东吴在孙权死后，又有三个皇帝。而吴国就开始了皇室宗族内部、皇室与朝臣、朝臣之间，真的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别人没来打，他们自己就要打没了。 所以欧萌萌作为现在的吴国太，她屁股当然得坐到东吴上。不是说她不带孙登，也不是让孙权别在一个孩子身上压宝；她做的是，告诉孙权，我会好好养每一个孙子，但谁上位，你现在别定，别让孩子们自相残杀。 “松儿和泰儿，您还是管管为好。当初您是知道的，我原本是想让徐氏和曹氏归家，孩子让我娘和您来带。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徐氏和曹氏，还年轻，何必把人困住呢。之前说孩子小，现在他们也大了，也不是离不开母亲了，何必要困着她们呢？”孙权忙说道。 这是真心的，孙松和孙泰他还是喜欢的。而他向来不喜欢孙松和孙泰的亲妈，哪怕不住一块，但也没好感。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教养孩子。 “别这样，人家亲生的母子，当初绍儿的事，你忘了。你娘最烦这个。”欧萌萌深深叹息了一声，当初吴夫人就没许孙权把孙绍生母赶走。说只要她们不要求，就不能强迫让她们离开。 而欧萌萌觉得，孙权这样，其实还是不放心。孙松生母徐氏是史上有名的聪明女子。在《三国演义》里还占了一章的女子，那是普通人。孙松在她的教导之下，将来只怕也错不了。而曹氏的孙泰，就有曹操的支持。切断他们的联系，才能让孙权安心。不过，这个，欧萌萌不能支持。徐氏和曹氏对儿子还是上心的，有妈的孩子和没妈的能一样吗？ “也是，算了。”孙权想想当初他要让孙绍生母回娘家，被亲娘骂了个狗血淋头，差点翻脸。 欧萌萌轻轻的拍拍孙权的手背，“老子的学说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无为而治。” 孙权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一块看向了窗外，“母亲，你会觉得我是坏人吗？” “才说我老了，会问你汉武帝是不是好皇帝，你现在问我你是不是好人？”欧萌萌笑了。 “我看过一本杂书，里面有说，一人骑着惊马在大街上。往左走会死一人，往右走会死十人。你说那人会拉马去哪边？” “惊马能拉吗？”孙权好歹也是武将，这点常识还有。 “对啊，这就是伪命题。若还能控制，那就不是问题了。”欧萌萌再一次拍拍他的手，“死一个人和死十个人，都是死人。像曹操说，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你说他是坏人？可是他却扞卫了北方领土的完整，坚决的拒外匈奴与关隘之外。咱们和刘备也是，我们相互咬出血，但是真有外敌入侵，咱们一准一块一致对外。所以谁好谁坏，这是小孩子才会想的问题。” 第81章 不扫兴的老太太 “所以其实您挺佩服曹操的，之前您也说，曹操至少把儿子们教得还不错。曹操应该不用担心后继无人。”孙权笑了，突然想到老太太对于曹操好像也满是欣赏，每每提出，就没有骂的。 “其实现在曹操也为难，因为他要找出一个继承人。”欧萌萌想想曹操儿子之间那些糟心事，轻轻摇摇头，轻轻的揉揉他的脸，“你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什么事都能当机立断，我这辈子，胸无大志，一辈子都在你娘的羽翼之下。她之前常说，生你大哥时，她梦到了月亮，而生你时，就梦到了太阳。你是我们孙家麒麟子！你一定比曹操更优秀！” 孙权笑了，姨母总是这样，永远不会说他们错了，她总是相信自己的孩子，然后尽可能给他们支持。小时，他们犯错，她也是挡在他们面前对生母说，小孩子能有什么错。现在也是，她也不觉得他们错了，只是告诉他们，也许现在不是时候。 当然，孙权走时，欧萌萌可没再追着他给《武帝本纪》了，她反正也活不到那时，她能做的，就是把送上门的麻烦解决掉。若是孙登不被孙权塞给她，她保证也不会拿汉武帝本纪来说事，立谁当太子，关她屁事。 孙权终于安心的走了，欧萌萌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岁数了，还要给儿子提供情绪价值。 想想，孙权这个人，真的和汉武帝差不多，年轻时，真的挺不错，比如爱学习，还给吕蒙写过劝学篇，他挖通了东吴内部几省的运河，加强了内部的联系，为之后江东，江南日后把南蛮之地，变成富庶粮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无论文治武功都不错！ 当然犯的错也是，比如汉武帝晚年犯的错，什么迷信方士，什么好大喜功，什么奢侈，他也一个不落。 这个，欧萌萌就不说啥了。她反正是很理解孙权的。比如现代的延迟退休，引得多少人痛不欲生。按历史，孙权十八岁“上班”，连续工作五十二年，至死方休。谁七十岁还没退休，也会变糊涂的。更何况，他也不算太糊涂。 所以她理解他六十岁之后所有行为。上了一辈子的班，还不许他恣意一把？这个她作为一个不扫兴的老太太，就不拦着儿子了。 孙权回去后见了孙昭，问了他的意思，把他派给了孙朗。孙昭也挺高兴的，原说他十八了，就要举孝廉，要为入仕做准备了。但孙昭好歹也长在孙家，一路下来，他的脑子又没坏掉！他的身份尴尬，他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这时让他和五叔去管国医堂及一些杂事，这安全多了，他忙说能不能带上周循，他们都对印刷很感兴趣。 周循就是周瑜的长子，他和孙昭从小一起长大，都对印书的作坊感兴趣。这时，两半小子一块冲进国医堂，大家也就知道，他们是冲着印刷术去的，而名义上，造纸和印刷的作坊，都在国医堂的掌握之下。 这对孙权的名声倒没什么影响，一看也知道，这是两小子自己的主意。而且能让他们进作坊，也代表了孙权对侄子的放心了。要知道，印书作坊对天下来说，是最高的机密，孙权能让孙昭和周循一块去，就表示他对两人的信任了。至少，现在除了张昭，还没人进过印刷作坊。他们只见过成品书的样子。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所见的成品书样，也不是真的印刷术。 欧萌萌也觉得这样不错，除了做了他们自己喜欢的，更重要的是，安全。特别是对孙昭这样的。比让他们去军中历练好，省得让人以为他们过去抢功，随手一个大锅就给他们背了。而且在军中，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像徐琨，不就是打仗时中流矢而死！所以啊，刀箭无眼，可用刀箭的人有眼啊！ 至于说周循，欧萌萌就是觉得周循的岁数是不是有点问题。历史上，周瑜长子周循生卒年不详，但记录，周瑜次子周胤生于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周循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公元200年之前出世的。 而历史上，孙权把自己的长女孙鲁班嫁给了周循，而好玩的是，周循娶了孙鲁班不久就死了，然后周循死后，孙鲁班嫁给了全氏，还生了两个儿子。而把周瑜的女儿封为太子妃，嫁给了孙登。这两个亲事，都发生在公元222年到公元229年的黄龙年间。 所以欧萌萌也不想了，刘备五十都能娶二十的，周循三十娶十八，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让他们和孙朗混混也成，正好孙朗手上的事越来越多，他也真的忙不过来。 孙朗早就恨不得把手里的事都交出去。但是手上的事越来越多，像现在经济的问题，他就得没事和张昭去他们的衙门去制定计划。孙朗每天真的分身乏术。 至于说两人要在一起，想什么好事呢，于是让周循管国医堂，让孙昭去了造纸作坊。可以去印刷作坊，但核心不许进。亲侄子也不行。 两个小子一听不能在一起，又不能去印刷的作坊工作，只能远观一下。他们就不想干了！孙朗呵呵了，想什么好事呢，虽说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但是，我也是你们叔。 孙朗也是故意的，他知道这俩不会去和张昭做事，至于说为什么特意把两人分开，就真的是计谋了。这两人一块习惯了，分一处，两人当然的会协作。这对孙朗帮助就不大了。若是分开，两个人一人负责一块，回头，相当于，他们会两人相互协作，两人合作管理了两个部门。这样，两个地方的事务，两个人都熟悉了，也算是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了。 当然，孙朗这么做，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当山长。现在他和张昭谈得最多的是，如何在各地不着痕迹的开办平民的学堂。 别看在印刷术出现之后，这些士族们看着像是要加入了。但他们的加入也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这是最牢靠，也是最不牢靠的。最牢靠的是，他们对财富的掠夺，那是毫无人性的。但是在对平民的基础教育，这是毫无商量的，他们表现得非常的一致。而这时，他们不能把这些人推到对立面上去，至少现在不行。但是可以限制。慢慢收紧口袋，慢慢的用温水把这些人给煮了。所以，他反而更忙了。他必须要用全部的心神，所以国医堂和造纸坊，在他看来，技术含量就差得远了。容错率就高很多。 造纸坊是孙尚香的，但名义上是挂在国医堂之下。而国医堂又归孙朗主管。所以孙朗还真的可以派人给孙尚香。气得孙尚香直跳脚，不是说她不愿要侄子，而是觉得，哥哥说造纸坊最没技术含量。这让孙尚香怎么忍。 第82章 态度问题 欧萌萌对于他们兄妹的同室操戈表示无所谓，出去打，别把她的东西打坏就成。 然后，小胖子孙登就立即拿上一碗炒豆，乐乐呵呵的坐门墩上，等着看五叔和小姑吵架。小胖脸吃豆子吃得嘎蹦脆。 孙权看孙登显得越发机灵可爱，对于老太太也就越发的信任，对于欧萌萌怎么教孩子这事，他表现得很从容，常说，他们不也是老太太带大的，我能这么长大，我儿子怎么就不行了？这让边上想说什么的，自然也就没话可说了。 不过，欧萌萌也真的被这小子盘住了手脚。因为有他在，于是每日作息都改了。比如原本一早出门去各作坊看看，再想想自己该做什么样的调整。比如现在她就在和那个机关小子研究怎么自动送纸的问题。但是，小孩子要睡够，老人常产，小孩子睡觉长个，万一将来孙登不长个，不得怪她？于是，她每日会晚点出门了，因为要等小胖子睡醒，然后一块早餐。 这样，她只能把晚上散步时间，改到早上。每日让女侍们一块拿着本书念，让她能边听边走。这是她后世的习惯，开车，或者休息时，打开点碎片时间，听听闲书，让自己的脑子放松下来。 为了能达到听书的目的，她都让女侍们去认字了。真的训了一年多，才达到能念书给她听目的。 一年下来，孙家上下，只有老太太和孙尚香的院子里清除了文盲率。老太太也达到了走到哪都有人帮着念书的婢子。非常的人工智能，还没广告。 孙尚香进来，就看到老太太在打五禽戏，听说是和张仲景一块的那人教的，边上的女侍在念书。念得不怎么好，有点嗑吧。 “怎么念成这样？”孙尚香抽出了那卷轴，看了一眼，是《周易》，她摸摸可怜的女侍，别说她了，自己念也得嗑吧，“您没事听这个干嘛？” “听不懂，想慢慢听，说不定哪天就能懂了，不是说书读百遍，其意自明吗？”欧萌萌能说，这是昨天晚上的催眠书，谁能想，今天早上那傻姑娘接着念了。她想想也就没让她换，由着她慢慢念，反正做这个操，也和打瞌睡差不多。 “昨天三嫂找我了，说二哥派人和她与四嫂说，让松儿和泰儿也搬过来，他觉得登儿好多了，也想让松儿和泰儿跟您好好学学。”孙尚香有点无语，自己那三嫂真是，不敢反驳孙权，就来找自己。自己是那能拦住孙权的？自己看着有那么傻？ “嗯！”欧萌萌嗯了一声，自己慢慢闭着眼慢慢的打着拳。听说会这拳的，打得多了能活九十多。她决心好好学，回现代时，每日打打，不能给子女添麻烦。 而欧萌萌对于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还真的没什么经验，像孙松和孙泰都六七岁了，让他俩怎么和两岁的孙登玩？ 当然，孙松和孙泰是各自的亲妈送来的，孙松亲妈也姓徐，不过，和孙权的徐氏不是一家。这徐氏和那位也真不是一挂的。 孙翊夫人徐氏那是史上有名的聪明人。还擅占卜！传说，孙翊倒霉的那个宴会，徐氏就劝他别办，有危险。孙翊没答应，然后，孙翊死了。徐氏因为美貌，被人觊觎，徐氏一面向孙翊的嫡系求援，一面安抚叛军，设下了计策，把自己和孩子救了，顺便还给了孙翊报了仇。人家在《三国演义》里可是占了章的主。 曹氏就显得很平庸了，他们在老太太号称病危时，带孩子们来过，在一群能说会道的妯娌里，她算是很是少言少语的。可能也是因为她姓曹，在这群妯娌里有点格格不入。 现在孙尚香说这个欧萌萌也觉得没什么意义，对于不能改变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 早餐时，徐氏和曹氏就把孩子送来了，两个六七岁的孩子，看着还挺精神。之前也是一年见两面，真的走大街上，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的。 两人一早送儿子来，然后看到老太太和两岁的孙登在早餐，看到他们来了，孙尚香忙站起来，“三嫂，四嫂，可用过点心。” “不客气！”徐氏和曹氏对孙尚香笑了笑，带着各自的孩子对着老太太乖乖的行礼问好，“国太，您昨儿歇得可好？” 孙松和孙泰忙和母亲一块，给老太太请了安，就看到小胖子孙登看到他们，忙放饼子，擦了一嘴，扑过来。 “二哥哥，三哥哥。” 孙登胖乎乎的，现在他在欧萌萌这儿，还是挺快活的，刚吃饭时，两小胖手拿个饼子在那啃，挺胸抬头，吃得非常认真，透着就香。现在，孙尚香都觉得这小胖子还真的挺可爱的。于是有空时，就和他们一块用餐了。 当然，他扑孙松和孙登时，孙尚香决定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了，这位教得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好了。拎回他，轻拍了他一下。 孙登先看看孙尚香有点茫然，但还是乖乖的站好了。等着孙尚香的下一步指示。 欧萌萌噗的笑了，摆了一下手，柔和的说道，“登儿，去给你三婶，四婶请安。再与二哥哥，三哥哥打招呼。” 这个孙登听得懂，忙老老实实的到徐氏，曹氏面前一揖，还是那话，虽说胖胖的，但规矩还是不差的，这一揖，很有些名士的风范。 “乖！登儿越发灵巧了。”徐氏忙扶起他，这是平日见面，倒是不用给赏的。 “谢三婶。”孙登有点喜滋滋了，小孩子都喜欢被人夸。 也不管他们吃没，欧萌萌点点头，示意人送上早餐，并把孙登的餐具放到小孩子那桌，让他和他喜欢的二哥，三哥一块吃。 而让徐氏和曹氏放到自己面前的几上。因为人多，还拼了一张几。这时都是分餐制，欧萌萌也懒得改，和他们又不熟，分餐最好。 其实徐氏和曹氏都用过了，但老太太让人上了，她们就象征性的拿了张麦饼，一撕两半，两人一人半张，配着米汤，肉酱吃。 第83章 关于迁都 东汉时期原本物产是比西汉时丰富了很多，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民不聊生，就算是孙府已经算是这时代的顶级富贵人家了，但受限于时代，你们就这水平，还能怎么想？ 所以就算是吴国太的餐桌，平日里也就是小米，麦粉，豆子做的主食与点心。像调味，这时总算有胡椒了。 而欧萌萌过了五十岁之后，就爱喝粥了，年轻时喜欢白糖粥，后来就是白粥配点小咸菜，边上一个鸡蛋就算完了。 不过小孩子那桌就是正常的早餐，而别看孙登才两岁，现在已经很会吃了，特别是在欧萌萌这儿之后，在吃饭这事上，只要他自己肯动手，欧萌萌都会鼓励，此时小孙登就用蒸饼包鸡蛋酱，夹着些春菜吃得喷香。主要是双手捧着，特别认真在那吃的样子，让这俩哥哥又觉得有点馋。不过和老太太不太熟，和亲姑姑也不熟，说想吃好像也不好。就眼巴巴的看着。 “想吃自己包。”欧萌萌看到了，示意他们自己动手。看他们也用手拿饼吃东西时，徐氏和曹氏的脸，不禁笑了，“怎么，不放心？” “怎么会呢，您能亲自教养孙儿，是他们的福份。”徐氏忙笑着说道，若是嘴角别那样抽抽就好了。 一般由母亲独自养大的孩子会比较干净，不谈性格，而是母亲在打扮，卫生上，都会比男性家长更在意一点。现在孙松和孙泰的身上，就有这种感觉，不是说不好，而是孙权看不惯。 “老二能让松儿和泰儿过来和登儿一块学习，玩笑，老身倒是觉得极好的。毕竟孩子大了，总要有像父亲一样的长辈在身边教导。”欧萌萌没看两个媳妇，自己咽了嘴里咬得咯吱真响的小咸菜，才慢慢的说道。 欧萌萌说得很慢，她希望徐氏能像书里写得那么聪明，能懂她话里的意思。 她刚不想搭理女儿，就是觉得这事没什么可说的。孙权决定了，那就执行好了。 她很清楚，孙权又不是贾赦，能乖乖的听话。还有一点就是，若是不能按着孙权的想法来教养，她是怕孙权会以教养为由，把徐氏和曹氏弄走。就算弄不走，也能弄死。 而且她也怕若是自己不能处理好，她也怕孙松他们长大了，也和他们父亲一样，留下孩子，他们就可以离开了。所以这这会能解决，她就希望能先解决。 现在，她就是在告诉徐氏，至少孙权愿意让孙松和孙泰和孙登一起玩，若是真的三人一起长大，只要孙登能活着继位，那么，孙松和孙泰活下来的机会就极大了。所以，她们够聪明的话，就要按着她话里的统一口径来告诉孩子和外人。 是孙权想要亲自教导侄子了，觉得侄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 孙氏和曹氏倒没对望，他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好，真不用商量。两人的神态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欧萌萌又吃一口粥，然后把小咸菜再一次咬着咯吱咯吱的。就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们之间的纠结。因为她也很清楚，她们纠结没有丝毫的作用。 徐氏和曹氏早餐后就离开了，两人都异口同声的让儿子和登儿好好玩。而且两人也一同向孙登示了好，比刚刚孙登给她们行礼时，态度好多了。 孙尚香眼神都不对了，之前她都不知道，两个嫂子能这样。母亲一句鬼都不信的话，可是就达到了目的，这是说明母亲能干，还是说，两位嫂子都不是那简单的。 不过，这些也没用了，在欧萌萌看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三个孙家的孙子辈就在欧萌萌身边了，对外说的，就是国太闷了，让三个孙子承观膝下。虽说也会引来大家的揣测，但也不得不说，孙权还是技高一筹。正是揣测的人多了，于是各方的想法都有。 比如很快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孙登虽说是权之独子，但是权正妻皆已逝世，说不定能有嫡子，所以庶子和从子，都养在国太处，反而是权之态度…… 这种传言之后，倒是曹氏来过一回，但曹氏很快就走了，徐氏是至始至终都没露过脸。现在，欧萌萌觉得徐氏是真的聪明了。而当然的，曹氏也不笨。按现代的说法，就是脑子不错，情商不够。 大人间的暗战与孩子又有什么相干，三个小子倒是感情越来越好了。 端午节时，周瑜传信回来，两件事，一是他们攻打了益州，益州吏民都想抵抗东吴军队的，但刘璋为百姓计而开城出降，群下莫不流涕。算是解决得很顺利，周瑜还是让刘璋为益州牧，但派了驻军。这样，益州军民倒也觉得可以接受。 第二件事就是，刘备知道益州丢了，一气之下，吐血，已经沉疴难起了。请主公、国太前往荆州巡视，并探望刘备。（万一死了，正好能吊丧。） 欧萌萌看看那信，这信是用他们的信笺写的，从字体上看，周瑜的字也写得非常飘逸，俊秀了。果然，字如其人，爱美的人，那字都会跟着美起来。 “母亲怎么看？”孙权看母亲的样子也知道，这位走神了，想的根本不是去荆州的事，而是别的。 “公谨的字真好看，你觉得呢？”欧萌萌忙看着孙权。 “母亲！”孙权瞪着老太太，说了半天，您说人家的字好看。 “好好好，你说，公谨想干嘛？”欧萌萌笑了，她其实是知道，周瑜的意思。 她是听说，张昭正在劝孙权迁都。南徐现在发展已经很不错了，张昭是个了不起的军师，他现在有了管理的思维，深深的知道，只要他们迁到别的地方，那么经济的重心就会换地方，通过这种人为的干预，东吴的基础建设就会慢慢的起来。 像三国时代，孙吴自己在建康（南京），但太子孙登长期守在夏口（武汉武昌）他们也在这里建立了旧都城。也是因为这样，之前湖北这块原叫云梦泽的地方，慢慢的被经营了起来了。这也是东吴原功绩之一。 此时，周瑜写信让他们去荆州巡视，其实就是想通过这个，劝孙权去夏口定都。不过，她可不能表现出来，还是笑呵呵的问道。 第84章 支持 「公谨的意思是，让儿子把驻地迁往夏口。而张昭认为应该迁往秣陵。」果然，孙权看着母亲，直接告诉她周瑜的意图。 「你如是想？」欧萌萌点头。 一个要他去南京，一个叫他去武昌。都是火炉城市，风光气候其实差不了多少。不过，三国时代，这俩地方，可能南京还比武昌强点。因为这会儿，襄阳才是华中第一的门户。武昌可能就是一个小城镇。欧萌萌觉得没差，再说，她刚也说了，孙权在哪，她在哪，这个不用说。 「秣陵有地势之优，而夏口能很大鼓励军中上下。」孙权很理性，两处都不错，只是现在他要带着孩子和老娘，他就得注意安全的问题。 好吧，儿子的想法不重要。重点是老太太，现在老五肯定不能走。国医堂、印刷的作坊，还有造纸作坊，别说好搬，就算好搬，他也不愿意。容易泄密。他其实也有点担心老娘会不和他一起走。 「主要是您，您想去哪？」孙权殷切的看着母亲。 「你真的是，当然是你在哪，我在哪了。这有什么好说的。」欧萌萌摆手。 「老五他们近几年可能只能留在南徐！」孙权忙说道，老太太当然是跟儿子，可是现在老五不能离开南徐，老太太会跟他吗？ 「唉，我是因为你才被封国太，自是要跟着你的。再说，还有登儿，他总能离开父亲。你也别担心选择之错，去哪都是对的。夏口在华中腹地，在那儿，能更好的支援益州，发展荆州。与南徐相互映射；去金陵，可以开通海运，连接南北。反正去哪，都能从迁移中，得到发展城市的机会。」欧萌萌笑着说道，她已经注意到，孙权问的是去哪，而不是去不去的问题。 孙家三任家主就喜欢迁都，虽说孙坚和孙策那是马上天下，打到哪，定在哪。到了孙权，他也是如此，真的一路打，一路换驻地（都）。 其实这会子，他们商量要去秣陵，是因为之前孙权剑指两淮。而现在，因为江东的文化强势出击，两淮有点不战则屈人之兵。所以，刚孙权说了，秣陵更安全。 现在明显的，夏口就是前沿了。若是这时，孙权带着母亲、儿子去了，对于荆州三方来说，更加有利于与曹操达成划江为制的短期目标。 「秣陵的基础好一点，夏口离战场还是近了些。」孙权还是实话实说。主战场在荆州，但是，夏口还是近了点，防线还是差了点。 「都好，正好我和登儿可以行万里路，好似读了万卷书一般！」欧萌萌轻轻的拍拍他，坚决的表态，他无论怎么选，她都会带着登儿跟上。 而她也很清楚，话到这份上，其实也就明白，现在孙权想选夏口了。这是他的定都的基本操作。这是孙家人的个性。张昭之前就说过他，他是江东之主，站在后方就好，不用身先士卒的。 但是也不想想，就算江东政权进入平稳期，可对孙权来说，还是奋斗期，这时，他当然还是想像父兄一样，为孙家开疆拓土，他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继承了父兄的家业。他要时刻的证明，他和他们一样努力，并且有能力。 「是！」孙权起身对着老太太深深的一揖。 孙权来时，其实欧萌萌这儿还有别人，小姜氏和孙尚香都在和欧萌萌聊作坊的事。知道孙权进来，两人就去后院和孩子们玩去了。 等他走了，孙尚香他们知道大意，脸都黑了。 迁都一事，由来已久，外头也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姑嫂今天来见老太太，其实也是想知道点确实的消息。 此时消息确定了，两人都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了。像小姜氏之前是怕，怕孙权让他们夫妇交出国医堂，其实也是交出作坊。不在意那点钱，他们是可以带人重新开始的，但毕竟还是有很多的 不舍。而孙权斩钉截铁的说不带老五，小姜氏就有点怅然若失了。 至于说孙尚香就更气愤了，基本上，她就是那可有可无之人，刚二哥只说了老五。对他们来说，老太太要么和亲儿子一块，要么和袭爵的长子一块。她只是跟着老太太的零配件罢了。她可以和母亲一块，也可以和五哥一块，没人在意她在哪。这让孙尚香真的要被气死了。 不过，这会子，两人就一块盯着老太太了。老太太虽说已经和孙权说了，她会和他在一块，但是，这两人，其实还是不太想老太太去。 孙朗不用说，国医堂和印书坊，孙权不止一次的对外说，这是江东之魂。孙权迁都，但不迁国医堂和作坊，并交由一直操作这事的亲弟来管，也代表了，孙权没有动孙朗之心，是真的越来越信任孙朗了。小姜氏不管此时心里怎么想，也要表现出点不舍来，这是人情世故。 「娘！」孙尚香对着自己亲妈，倒没小姜氏想得多，直接开口。她也不想离开南徐，她的造纸作坊至少两年内，是不能离人的。她刚刚开拓了战线，准备对纸的用途进行分类，然后用专业化来管理生产。正好她也有帮手，孙昭和周循熟悉之后，挺能帮上忙的，她正要大展身手，结果这会老娘和二哥走了，这她真不能干。 「我说真的，好容易能跟着去玩，你可造千万别拦着我，我会恨你。」欧萌萌瞪着女儿。 「母亲！夏口是不是……」小姜氏也有点紧张，这一年多，她没那么怕婆婆了，但是让母亲和侯爷一块去千里之外的夏口，万一曹操和刘备他们打起来了怎么办。而且她也真的觉得夏口那个地方是不是有点艰苦。 「登儿想去玩吗？」欧萌萌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孙登。 「想！」孙登忙点着小胖脸，什么秣陵，夏口，他知道个屁。他就听到一个出去玩，他就立即点头了。 欧萌萌对着她们手一摊，她肯定得去，她和孙登代表了孙权的决心。我带着老娘和独子一块来的！我对于长江南岸，势在必得。所以，她不过是顺势而为，当然，也是知道，武昌一点也不凶险。 免费阅读. 第85章 不内耗 晚上，欧萌萌就自己默默的看向了地图。她在儿媳和女儿走后，就在这儿看地图了，刘备又病危，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周瑜都派人回来，估计是真的了，毕竟他们丢了益州，那么等于说，孙权已经掌握了蜀地。那么云贵到沿海，孙权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刘备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这会子，他们的发展，就有限得很了。纵是刘备不死，他们的军团，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而益州牧刘璋是前益州牧刘焉幼子，在父亲刘焉死后继任益州牧。刘焉是汉景帝之子鲁恭王刘余后裔，而鲁恭王刘余，中山王刘胜都是汉景帝之子，刘备号称是中山靖王之后，所以说起来，刘璋和刘备还真的是“同根同源”。 刘璋这个人，怎么说呢，为人懦弱但又多疑。史上就有个记录，汉中张鲁骄纵，不听刘璋号令，于是刘璋杀张鲁母弟，双方成为仇敌，刘璋派庞羲攻击张鲁，战败。是不是典型的越菜越爱玩？ 打不赢，又把曹操勾来了，于是他听信了张松、法正之言，准备迎接刘备入益州，想借刘备之力，抵抗曹操。结果刘备一个反手攻击刘璋，又有法正为内应，进至益州（成都）。 这时，其实那时益州的百姓也是要抵抗的，但是刘璋和这回一样，为了百姓不受苦，他打开了城门。所以，看到没，刘备不是好人吧，我当你是兄弟，你背刺我。而刘璋在关键时刻，其实还是比刘备更加有人性的光辉，那一刻，他没有想自己，而是把百姓放在前面。 刘备占据益州后，刘璋以振威将军的身份被迫迁往荆州居住。等关羽失荆州后，刘璋归属东吴，又被孙权任命为益州牧，在刘备东征时去世。想想这个人一生还真的是有点令人唏嘘。 而欧萌萌想的是，若是这时，刘备若是先走了，那么，三国还会存在吗？或者说，刘备会不会站出来，以刘璋“亲戚”的名义，讨伐孙权，然后自杀式的与孙权他们来一次最后的决战。而时，曹操只怕就来了，弄不好还会和刘备联合。 正在她思索时，一个软软的温温的小人儿爬到她的膝上坐下。 “祖母？”孙登爬进了她的怀里。 “怎么啦？”孙登是不和她住一个房间的。不过考虑到小孩子胆子小，到了新的地方会害怕，于是让他在自己院里的厢房里居住。有时，小胖子会来找找自己。若是看到自己在，他似乎就没那么害怕了。但很少会这样，跑进来，窝进她的怀里。 “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孙登眼眶有点红，小脸有点湿湿的。显是有人告诉他了，夏口在千里之外，不是日常出门去玩。 “害怕？”欧萌萌看着孙子。 “嗯，还有二哥哥，三哥哥不去吗？”孙登的脸好像要挤出水来了。他眼睛里满是期盼了。 “哦，你是怕没人玩吗？”欧萌萌唉了一声，轻轻的点点孙登的小胖脸，“舍不得哥哥们？” “嗯，有点！”孙登捂住了脸，有点羞愧。去千里之外，他也是不怕的，但是舍不得两个堂兄，这些日子他们一块玩，一块学习，他反正是很开心的。 欧萌萌大笑起来，觉得这小子真的太好玩了。她之前，一直遗憾，没能参与到孩子们六岁之前的人生。 在红楼里，她很喜欢贾琋，因为她在她的身上，想到女儿小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可爱，但她很快就醒悟了，并且在之后，她尽量克制了。 她克制是她不要在别的孩子们身上，去找自己孩子们的影子。她不能！因为她不要让自己陷入那个思念的旋窝里，再也爬不出来。 现在看到小小的孙登，虽说羞涩，但是也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这点让欧萌萌有点感动。 她经历了这些世界里，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以为的豁达，通透不过是胆怯，她羞于承认她爱她的孩子，她也不敢承认，她实际害怕离开自己的孩子们的。 经历了这些世，看到了红楼女孩们的身不由己；经历了四合院里那一代孩子在时代里进步与沉沦；在《哈利波特》里，她看到真正的勇敢与勇气；而现在走进了《三国演义》的世界里，她虽说不知道这一世界她能得到什么，但是看到了小小的孙登窝在自己怀里，她好像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得。 她轻轻抱起了孙登，在他小胖脸上亲了一下，自己差点被小孩子比下去了，他舍不得哥哥，就这么坦然的说出来，爱，为什么不能坦白的说出来？若是能回去，她一定要对孩子们说，妈妈很爱你们，非常、非常的爱你们。 刘备在孙权他们还在路上时就驾崩了，虽说这会，说他驾崩也不对。真的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欧萌萌想想，觉得还好，这是《三国演义》的世界，没有关系，不影响历史。她笑笑，假装自己不心虚。 当然，他们在中间打尖时，张仲景拉着樊大来了。欧萌萌看看两人的神态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拿错了剧本，怎么看着有点傲娇的样子。 把两人叫上船，孙尚香送上茶，是的，孙尚香最终放下了造纸的作坊，带了几个人，就跟着欧萌萌上船了。她在事业和母亲之间，还是选了母亲。不过，她和母亲说，她到了夏口，再开一个纸坊，她还带了几个做活字的师傅。 让欧萌萌都无语了，合着你是决定去夏口当老大。这哪是在事业和母亲之间选了母亲啊，你是开新地图来了。不过算了，她乐意这样也可以，反正孙尚香是很高兴的，自我感动到了。至少这样是两全其美。欧萌萌当时说的是她这么做特别好，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没有放弃自己。主要是，没有精神内耗。 这一路，孙尚香真的很开心，所以端着茶进来时，好像真的有种破茧成蝶的轻松感。和最开始一身戎装的女将，还有后来淑女的克制都不同。看到现在的她，就知道，之前的戎装和和乖巧的小郡主都不是他，只能说，现在的孙尚香也找回了自己。至少找到自己最舒服的方式了。 今天要出去开会，明天歇一天，后天，大后天都要忙，特别是21号，那天会非常的忙。 第86章 阳谋 张仲景对孙尚香还是一礼，然后愤愤的看向了欧萌萌，拉着樊大，站了出来，“老太太，您猜他是谁？” “你们去找华佗的后人和徒弟了，那么，他要么是华佗的弟子，要么是儿子，你随便。”欧萌萌撑着头，表示您随意。说他是谁我都不介意， 张仲景张了一下嘴，一下子觉得自己被老太太弄得没意思了。真心的觉得，这老太太对儿子和对下属就是两样的。 “国太，抱歉，小人樊阿！”樊大对着欧萌萌深深一礼。 “樊阿又是谁？”欧萌萌呆了一下，转向张仲景。这个很有名吗？她对三国医药界真不熟。 “华佗的弟子。”张仲景哼哼的说道，“华佗死后，是他带着华佗的尸身回祖籍，路上尸体腐坏，烧成灰留在当地，他个蠢材竟然带着华佗的头颅回祖籍了。” 欧萌萌吞了一下口水，她怕自己会呛着。分尸，这算是刑法范畴了吧？你都弄骨灰了，为什么单留个头？ “这不是有情有义吗？”孙尚香有点疑惑，她真不是为樊阿说话，而是她是土著，她了解这时代的思维方式。 “是又蠢又坏。”其实张仲景也懂，他就是气。对很生气，我们都说了，要找华佗的弟子，找到华佗手札。您能不能当时就把话说明白了，为什么非要让他们绕那些圈？ 樊阿也知道张仲景没有那些想法，所以也不生气，只是对着国太和孙尚香又是感激的一礼。 “那找到手札没？”欧萌萌也知道张仲景气愤所在，这个她不想替樊阿说话，要他原谅，得自己努力，指望别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问重点。 “是，手札在华家后人手中，我们答应印好后，除了把原卷归还，还会送他们一套纸版。”张仲景也知道，哪个重要，忙答道。 “华家族人非常感激国太的援手，他们已经在南徐定居。”樊阿也忙说道。 欧萌萌点头，已经明白樊阿想说的什么。华家现在等于是得到了孙家的保护，他们在南徐也能找到事做。华家也是大夫传家，在国医堂也是能备受尊重的。 “安定的环境下，能更好的追求自己的理想。吴侯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给大家提供这样一个环境。你们也是，有安定的环境，就要更加的努力琢磨医术。”欧萌萌笑笑。 “国太！”张仲景不干了，觉得老太太没有给他做主。这位欺骗了自己，也隐瞒了老太太。 “这个，樊阿隐瞒身份这个，开头不说可以理解。毕竟，那时，华佗弟子的身份也有点敏感。不说，对张大人，对吴侯与老身，也是一种保护。”欧萌萌想想缓缓的说道，但是说完了，又看向樊阿，“不过，后来让你们去找华佗的手札时，你也知道我们的态度，却没有在那时向我们坦白，所以，你错过了最好坦陈的机会。你应该向我们道歉。” “是，樊阿错了。”樊阿点头，对着欧萌萌和张仲景分别的一礼，不过，张仲景不理他，显然，这些日子，樊阿没有少向他道歉，但是张仲景没有答理。 “不过，对于手札这事，樊阿倒是没错的。手札在华家人手中，他在没有得到华家人的首肯之前，自是不能告诉我们，手札在华家人手里，所以，他要先和华家人谈清楚了，再告诉我们，这也是他对于华佗弟子该有的操守。”欧萌萌继续。 张仲景一怔，忙回头，“你是这意思？” “是。小人并没有学到恩师什么技艺，但不能卖师求荣，那些手札，是恩师一生的心血，万不能助桀为虐。”樊阿忙点头。 欧萌萌笑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自己帮他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若是不合时宜的上来说一声非也，就让他去死。所以人生啊，不管啥子时候，都是顺势而为。别犟！ 等着到了荆州，欧萌萌就带着张仲景和樊阿一块去了灵堂，看到诸葛亮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知道皇叔不好，老身就忙带着张大人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 诸葛亮有点无语，但是他还真没法说啥。打益州这个，原本就是一块肉在那儿，大家都想要，于是各显其能。 刘备从南徐回荆州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对于军政事务，就有心无力。原本世人就是嫌贫爱富。东吴富强，刘备孱弱，各方势力不来打刘备都是因为边上有东吴。纵是刘备心念益州，但奈何实力不允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瑜派兵遣将，运筹为握，把益州及益州周边纳于东吴麾下。 这连阳谋都不是，这就是人家光明正大打出来的地盘，他们看也白看。当然，当时，法正倒是向刘备求过助，让刘备派兵相助，这样，益州的地盘还有一争之力。 但是刘备迟疑了，就在刘备迟疑的那几天里，刘璋投降了。而周瑜都没进城，只让刘璋带兵出城，由东吴将领在城外驻守，益州牧还是刘璋。只要你别作，我的守军保证不干扰你的正常工作。至于说不想留东吴的谋士，将领都可带着家眷离开。于是有家眷在益州的，全都留下了，像法正这样的忙收拾东西到了荆州。听了法正的话，刘备才一口气没接上，吐了血。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诸葛亮虽说和刘备没谈过，但是他关注的就是周瑜的做法，想走的都可以走。让刘璋继续做益州牧，这手段不得不说，十分的高超了。刘璋家一直牧守益州，说一方豪强不为过。而益州偏居一隅，百姓相对安稳，刘璋对自己家的情况其实挺了解的，所以他开门投降，不做无畏的挣扎。却也不失为一种保全和陷害。 人家地方势力可没受损伤，等着东吴兵进入，那么小打小闹的，伤害不大却也拦不住日积月累。可是又不能真的大军去打，会引来更大的反弹。没想到，周瑜只把兵带出，但是管事的还是你。我们需要什么，直接问刘璋要，那么有事，刘璋来处理，所以刘璋之前布置其实就都没用了。 至于说让要走的都可以走这个，诸葛亮看的，也不是这个政策，而是结果。走的人反而都是没有家眷的外乡人。本土势力全留下了。这就是周瑜要的结果，家大业大，谁又肯背井离乡？于是，这些人，其实也就有了软肋。也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些谋士不可信。 刘备虽说看着欢迎了法正，可是在法正到来之后，也没安排任何事。包括他病重，到死，刘备都没再见过他们这些谋士。对，没见过，包括诸葛亮自己。诸葛亮现在真的觉得前途无亮，只是按着自己该做的做罢了，毕竟此时，他军师之名还没被罢免。 抱歉，我忘记更新了 第87章 三国的结束 欧萌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扶着女儿手去上香。而灵堂里，还有几个小孩子，欧萌萌想想，刘备死早了，嫡长刘禅公元207年生，现在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下面两个东倒西歪的，估计就是刘理、刘勇，最大的应该是养子刘封。 孙登看到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就有点兴奋。不过算是规矩还不错，老老实实的在老太太的身边站着。有点期待去和那有些懵懂的小孩子们拉拉话，当然被后面的孙尚香死死的拉住了，不许他瞎热情。 欧萌萌看看孩子，也只是轻轻摸摸他们的小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但一句话都没有，哪怕是安慰的话。 之前对于刘禅就用扶不起的阿斗来形容，但是按着现代人的观点，又不得不说，刘禅很多次的决定，也都是对于他自己有利的。于是有人也说，刘禅也不是像历史里写得那么糟。当然，对于诸葛亮的评价也是，没有三国演义里那般神乎其神。历史也是人书写的，谁又能真的保证自己绝对理性客观呢？ 欧萌萌就是按着孙权与周瑜安排，在灵堂待了一下，按了一下眼睛，让人知道，吴国太十分疼惜孩子就行了。其它的，她都不会管。她要做的，就是配合罢了。 当然，等回到船上，她就笑了。 “母亲笑什么？”孙尚香刚在灵堂中是很有些担心的，这里可是刘备的地盘，他们都进了城，谁知道会如何；但到了灵堂，她又想起自己差点被哥哥嫁给刘备。差点自己就成寡妇了！真的百感交集。 现在她们出来了，她则松了老大的一口气。结果看母亲竟然笑了，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诸葛亮许是要离开刘备阵营了。”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当初我让你二哥杀了诸葛瑾，他没听我的，反而把他放在了这儿。生生把诸葛亮逼到今天这一步。看出什么了？” “二哥他们脑子好？”孙尚香想想迟疑了一下说道。 “对！当然，这是时代触觉。”欧萌萌笑了，也不管女儿能不能听得懂。就像之前的说樊阿的事，孙尚香当时就说了，这不是正常的吗？那时欧萌萌就啥也没说。 因为这不是她的时代，她还是用的21世纪的思维方式，她在红楼、四合院，在哈利波特的世界，其实都没有改变自己的世界观。 她懒，她也傲慢。 她懒得适应别人，于是她让别人适应她。 因为傲慢，她也拒绝和异世界的人产生感情。但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她终于开始反思了。 或者说，她的傲慢有人治了。在这三国的世界，她穿越的身份尴尬，而她面对的是这个时代最聪明，最有权利的人。于是她开始收敛，虽说她还是傲慢的，不过，她把她的傲慢用在了实业上，但是她很清醒，她得学会分寸。 不过，也许就是这样，她沉寂下来，她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凡人，她人生太过顺利，她干什么都有人相助，大家都哄着她，顺着她，于是她忘乎所以了。她以为自己是有分寸，知进退的。其实她还是个怯懦的人。 她的傲慢，在那些比她聪明百倍的古人面前，又算什么？不过是因为她笃定，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恣意而为罢了。真的在权威的面前，她算什么？ “母亲！”孙尚香拉住了她的手，有点害怕了，她觉得有种可能会失去母亲的感觉。 “没事，没事。”欧萌萌笑着摆摆手，拉着有点气馁的小孙登，去甲板玩去了。 孙尚香看母亲的背影，有点担心，忙去叫张仲景了，毕竟张仲景也真的是孙权特意叫来的。不然，怎么显得他们来荆州的诚意。 张仲景和樊阿倒也没迟疑，忙出来看欧萌萌，欧萌萌拉着孙登在甲板上玩。正好，孙权和周瑜也上船来，看到大家都在甲板之上，还有些好奇。 不过，看到张仲景和樊阿，孙权忙看看欧萌萌，“可是国太身体不适？” “没有啊，我心情挺好的。”欧萌萌下意识的回道。 “是小妹担心国太，特请张大人给国太看看，没事也能安心回江陵。”孙尚香忙解释道。 “正该如此。”孙权忙扶住了欧萌萌。 欧萌萌笑了，想想之前，就算张仲景说她中毒了，孙权在意的，也不是她的身体，而是“谁害了我亲娘”。而现在，他会先关注自己身体，所以，感情果然是相互的。 也许在利益面前，这点感情对于孙权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无论是吴国太还是自己，都不会和孙权做对。只要和他保持利益一致，他就不会动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这点上，欧萌萌承认自己无论哪辈子，都不会和当权者对着来。她无比的顺滑的就跪了！ “父亲，你没看到儿子吗？”孙登可能在老太太边上久了，与父亲亲近多了，忙扯了一下孙权。 “那么大一团，能看不见吗？难不成还要为父与你请安不成？”孙权真的气乐了，扶着欧萌萌都想给儿子一脚了。但还是用腿把儿子扒开。 周瑜都羡慕了，他两子一女，不过好像都没有这种感情。 等着张仲景他们号了脉都说没事了，孙尚香抱着小孙登与他们一块出去了，让欧萌萌和孙权，周瑜说话。 “母亲，关羽兄弟和儿子说，愿带刘禅兄弟听从东吴号令。”孙权抿着嘴。 “条件呢？”欧萌萌不听那些，重点是条件。 “没有条件。”孙权笑了。 “就是他们保有这块地方，让他们从从容容的养大刘禅他们？”欧萌萌点头，这算盘打得精了点，“这是诸葛亮的主意？” “不是，是法正主意。刘皇叔死前只见了关羽和张飞，托孤于他们兄弟。至于说什么安排，都没有。意思是，只要刘禅他们活着就成。地盘，兵马都是关羽他们的。当然，估计也会说得很好听，他们桃园结义，说好的，就是同生共死。这地盘都是他们兄弟一起打的，当然，也就是兄弟们的了。”接话的是周瑜，他也一脸讥讽。 “也挺好的。”欧萌萌没纠正周瑜，桃园三结义，说的可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说什么投降，但其实就是让在江东的地盘上划了一块自控区。还要打着为刘备养孩子的由头，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看看孙权，“你觉得呢？” “您要由着他们？”孙权和周瑜怔了一下，想想，“还是说，您想让儿子把刘禅兄弟带出来？或者像刘璋一般，让他们管，不许驻军。” “别，就这样。”欧萌萌摇摇头，想想，又笑了，“比投降好。也比打仗好。” 孙权和周瑜对视了一眼，他们当时听到这个，都没给准话，只是让他们先办后事，其它的以后再说。 在路上，他们也没聊这个，他们和老太太说这个，也不是真的和老太太商量，就是聊聊，孙权和周瑜都有一种感觉，和老太太聊聊天，总能有新的灵感。而老太太向来有分寸，也不会真的说主意。 所以，此时两人是有点懵的，老太太意思是答应，而且，让他们带兵自治？是不是太过了些。 “反正在华中腹地，东吴现在可以专心做自己便好。他们现在也就荆州四郡而已，只要别闹事就成。”欧萌萌拍拍孙权，对他眨眨眼，“省得别人说我们欺负孤儿寡妇；也不要碰刘禅他们，会被人说我们与曹操一样，心怀不轨，借刘氏宗亲行不轨之事。” 对比刘备，关羽和张飞更不适合安静的坐下来，好好管管人，管管地。所以，这会子是刘备刚死，他们要养大刘禅他们，两个脑子不太好的，听了刚来的法正的话，和孙权谈合作。 法正是明白的，现在孙权他们要稳定江东、两淮，进军川蜀。慢慢的把长江以南的地盘给守护住了，再图谋北地。而这时，刘备死了，曹操就有机会了。若是这时，关羽他们闹起来，孙权是不好过的。于是，他们敢提这样的条件，其实就是不怕他们不答应的。 刚刚，孙权他们其实是很生气的，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点，于是才会生气。他们想的是，怎么来打破这个局势。没想到，国太竟然觉得可以，并要由他们去。连刘禅他们都不要了，保证不沾一点。 “可是把他们困在荆州四郡里，虽是疥癣之疾不足为患，但也易变为附骨之蛆。”周瑜忙言道。 “诸葛亮好像一直在后堂帮忙，你们要不要劝劝他去帮帮诸葛瑾？毕竟兄弟同心，其力断金。至于说法正……”欧萌萌没搭理周瑜，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 但对于孙权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来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老太太在提示他们，了解情况的诸葛亮被边缘化了，这时，外来的法正却成了新的话事人。那么可操作的就很大了。 欧萌萌看孙权他们笑着出去，她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有种预感，她可以回去了。对自己的孩子，不用客气，别推开他们。血缘没有那么重要。 此卷完 我竟然没定时，我错了。 第一章 不讲武德的竞争 （在欧萌萌退休前的寒假假期） 阴暗的房间里，卡通的床品里窝着一个卷成一团女孩，浓密的长发随意的被披散在被子上。一边的地上，还放着摊开的两个大箱子。 白非非睡得正沉，手机这时不断叮叮着，让她不胜其烦，伸出手拿过手机，眯眼看看，屏幕上写着不接会死3号，这是经纪人章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喂，姐，咋了。” “没事，莫勤又传绯闻了。”章姐有点无奈的说道。 “只要不是我，您都不该给我打吧？”白非非打了一个哈欠，撑住了头。有点无奈，经纪人这会子给自己打电话，结果为了别人传绯闻，这关她毛事啊。 白非非圈内同年断层tob，当然，偶尔会被粉丝们吹一下，她断层碾压，虽说有点夸张，不过以她25岁的年龄来说，她的成就算是很惊人了。 “去，什么叫只要不是你，就不该给你打？你就那么确定，不是你？”章姐都气乐了。作为经纪人，总是要时刻关注动态，给她警示。 “那是我吗？”白非非又闭上了眼。 “不是，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和他的戏撞车，都是今天上星，之前预热了多久。结果今天人家上绯闻了！”章姐愤然的吼着。这回真的有一种心累的感觉了。怎么就带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 “你忘了，你们之前传过绯闻，现在他又传绯闻，又和你的戏对打，你们的绯闻一定被人拿出来说。第二就是收视率呢！人家的戏还在央八黄金档。不把你秒成渣啊？” “这话说的，莫勤什么咖位，我什么咖位？秒我不是挺正常的吗？正常人都不会拿我们做对比！”白非非都呵呵了，觉得章姐这心是不是操远了，“再说了，他的戏是央8黄金档，他那戏什么成本，我们那戏什么成本？人家的戏，主题曲请的天后红姐唱的，ost是找的深哥！我们为了省钱，主题曲都是我自己唱的，好听点是为了捧我，实话是没钱请歌星。ost都是我找南哥刷的人情卡；这是一个重量级的吗？”她躺平了，没力的说道。她就不说绯闻的问题了。 她和莫勤当初一块拍了部电视剧，就传了绯闻，因此也有了一批cp粉，这其实是正常的。若没有，就表示他们那戏算是白拍了。过几年，不再搭戏了。自然而然的就散了。 结果他们戏爆了，之后，鉴于某水果台之前弄的那个暑假特供，到点播放，让音乐一响，就知道，放暑假了，卖了一次大大的情怀之后。买他们戏的那个卫视就有样学样，也搞了个暑期档，不花钱，又能稳定粉丝群，还能玩梗，于是每到暑假就播。 两人越来越红，每年都不断有新粉加入，总有没看过的，一重播，就会有新的cp粉涌出来，顺便把老cp粉给巩固住了，还能引纯粉和cp粉之间的骂战，多好的宣传啊！于是，他们的cp粉数量快和纯粉一般多了。有时章姐都觉得，那台里是不是有他们的大cp头子。 这时，白非非的门开了，一个高个男子站在门口。 “算了，莫勤那家伙这回和谁传绯闻了？”白非非看了那男的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同戏的小花，也是莫勤公司的一姐。记得吗？十二月时，有人拍到他们一块去滑雪，还有人考古，说他们在一块很久了。去年九月，还在某海岛，拍到那姑娘和他们团队一块度假。这回算是实锤，昨天有人拍到小花，被他的助理接着去他京城的公寓。今早才出来，不过没拍到同框，莫勤躲进了保姆车里，只拍到小花。不过，莫勤公司还是一贯的装死。”章姐忙说道。 “这是不给我们戏活路了。直接躺平吧！”白非非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啊，不然，我给你打什么电话。现在就是炒真情侣，然后粉丝们在花絮里找真糖，他们恋情、新戏这个挂了好几个小时了。”章姐气就气在这儿，也是觉得这回对方做过了，这是完全不给他们活路的节奏。不管这戏拍成什么样，关注度上，就能把同期秒了。 “那能怎么办？现在总不能让我拉着松松，去炒一波吧？算了，我们就躺平吧！”她伸了一个懒腰，松松就是她们戏里的男主。他们可真没有那种感情！ 门口的男人爬上床，在她的唇上无声吻了一下，就躺在她的边上，听她打电话。 “唉，不躺平也不成，最近你就躲着点吧！”章姐叹息了声，她就是太气了。 “知道，知道。”大家合作多年，有些事也不用多说。 “你不是找了个男朋友吧？我跟你说，你恋爱这个公司不是不许，但是要报备，不然你被人拍了，我们怎么准备预案？”章姐忙急急的说道。 “知道，知道。”她无奈的看看表，“姐，这边九点了，我要起来吃早餐了。” “你少吃点，你下部戏是古装，是要瘦成骨头的。”章姐对白非非还是很放心的，但还是出于经纪人的责任感，还是要说的。 “唉，真是的，行了，挂了。”白非非又打了一个哈欠，按了挂机，当然，她没起身，只是盯着身边的男人。 “小梅！”京城，章姐在办公室，想想，回头拉门叫人。 “您真是的，她哪回不是拍完戏，就给自己放几天出戏假。要有男友早有了！”小梅是白非非的执行经纪人，平时跟白非非，白非非度假，她回公司做些别的工作。听了章姐的话，都有点无语。 “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苗头不好。”章姐摇头，“真是倒霉，这回万一被那，不讲武德的莫勤的戏压了，她扛戏的神话就破了。摆明了，人家要抬他们公司的小花，那小花和我们非非可是同年龄段的。” “真是的，没见过这么不讲武德的。”小梅也觉得郁闷了。白非非和莫勤他们当初一起拍戏时，两人感情真的挺好的。结果现在压着她们的戏打，就算一般的朋友，也不该这样啊。 好了这是最后一卷，校长的倒霉孩子们。看到了书友的提示，让我先写新书的大纲，别停，消耗人气。那个，我还有人气？？？？ 第二章 恋人? “唉，昨天你助理去接人上楼？你们这绯闻，传得有点意思，还有上回，你拿我们滑雪的照片p了，有意思吗？”白非非侧身看着边上的帅哥，就是全网传绯闻的莫勤。 莫勤，大满贯视帝，现在也开始慢慢进入电影圈试水，圈内顶流的存在。当然重点是帅哥！ 他少年时就出来拍戏，从中学生一直演到后来的霸总，总算他一路走来黑与粉并存。而且这位的成名一路就是绯闻过来，十八、九岁就开始，到如今三十岁了，好像他每一部戏，都能和女主传出绯闻。 当然，这些年，大家还是总结出莫勤几大绯闻女友，但也得了一个“三不男星”的名声。 不承认，不否认，不负责！ 到如今他也三十岁了，拿到了大满贯视帝，在圈内也总算是站稳了脚根。除了拿到视帝，他现在的公司是他与他的经纪人一块创立的。 对外说两人配合默契，公司两人共有，但是，真的查企业天眼也知道，公司的主要出资人就是莫勤，公司持有人其实就是莫勤。 这几年，公司签了几个还不错的苗子，都能赚钱了。所以现在莫勤一年就只拍一部戏，有电影才会接。其它时候就会做他喜欢的事。但他还是圈内最热的男星。他变得更加从容了！ 于是，作为圈内的新贵，狗仔每次都会溜他一下，弄到什么周一见时，下面似是而非的，当然，每次狗仔都会被网友大骂一通。 “只要你不误会，我管别人干什么？”莫勤翻了一个白眼，满不在乎。每一次透出的照片，莫勤都能找到出处，比如说助理接人，莫勤前天就到莫斯科了，莫勤留下的，都是能解释的。 “这回再抬不起来，怎么办？”白非非也明白什么意思，不过是为了抬人，只是这些事有风险。 这回和莫勤配戏的小花，算是莫勤公司的一姐了，当初签她时，也是他们俩一块度假时，他们一块在平板里看过各人简历和照片。 这小花，也算是他们一块挑出来的。两人在圈里也混了多年，小红靠运，大红就靠命了。这位很有明星像，古装、现代、正剧、偶像剧的扮相都不错。 说实话，签了之后，莫勤公司给这位的资源一直很好，不管主角、配角，是一流团队的超级大饼。也都是精挑细选，能充分发挥她的特色的角色。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每部戏讨论度还不错，但戏一完，观众心里就查无此人了。 这回的戏，大ip，角色几乎是为那位量身定做了，还由莫勤亲自任男主。和自己的戏对打。说实话，白非非现在最多关心一下收视，但是女主之间的对决，那位真的没什么戏，就算传绯闻，靠着莫勤抬咖，她也是不怕的。 而且他们上回去瑞士滑雪时，莫勤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看得出，他不喜欢那位。不过原因她没问。她觉得自己和莫勤的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她从来没吃过醋，是因为传的那些时间点，都是她放假时，而她放假时，莫勤都和她一块。就像她刚说的，小花十二月滑雪的照片，是她和莫勤去瑞士滑雪时的合影。而莫勤先她一部到的俄罗斯，昨晚去机场接的她。哪有时间在北京的公寓接小花。再说了，谁和小花幽会，会带着助理？ 所以，她现在想的就是，若是这回还抬不起来，莫勤会不会放弃了？毕竟在她身上投入太多，对公司其它人也不公平。 “要起来吗？我定的文豪早餐。”明显的莫勤不想谈这个，他们两个月没见了，好容易一块度假，他才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他们的时间。 “文豪早餐？”白非非笑了，瞥了他一眼，觉得有点怪异了，这是啥意思？ “你不是说，你们家就你文盲，带你去吃文豪特定，拍给你妈和哥哥们看。”莫勤笑着说道。 “用这招，是不是风险大了点？你们的戏炒真情侣，回头怎么收场？”白非非心软了一下，为自己刚刚的不信任而惭愧。难得正色，这种炒真情侣的手段，一般正常人都不会答应的。因为这对莫勤的伤害会更大。哪怕他是大满贯的视帝，也不能这么消耗自己的人气。 “实在不成，我就把你拉出来，说我们同居五年，要结婚了。”莫勤瞪着她。 “你现在压我的戏，还要拉我下水，你是不是人啊？”白非非侧头看着他，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跟莫勤说的，他们在一起五年了。当初他们戏完了，两人心里都有种非要做点什么的悸动，于是两人就那么开始了。 五年了，她能每部戏都快速的出戏，就是因为戏完了，她就扑入了莫勤的怀抱，两人一块上山下海的去玩，她的真实生活里，满是莫勤，她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再跟戏里的感情所迷惑。 而莫勤毕竟是老江湖，也有了些资源，这五年，他把她藏得很好。他们戏播时，让故意传了几天半真半假的绯闻，因为网友很聪明，若是和别的同戏艺人都传，到她这儿故意不传，就是告诉大家，这是真的。所以他们传了几天，白非非出澄清，这事就算完了。 所以五年，他们过得还挺平静且甜蜜。不过，现在她其实是想知道，这位在想什么。明显的，这位这回是想做点什么了。五年也不是白处的。 “虽说你还小，不过，目前算是瓶颈期了。类型片，你差不多都试过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不如结婚，置之死地后生。从电影的小角色开始演起，你的艺术生命反而能延长。”莫勤撑着手肘，看着面前的女孩，想想他们从青涩到如今，也是他们人生最重要五年，他强调了一下，“再说，我三十了！” “所以这回你要把我全方位的打下来？好回去洗手做羹汤？”白非非的情绪还是挺稳定的，她对于这所谓的求婚并没有什么感觉，更多的是想知道，这位怎么想的。 “也不算，万一我输了呢？所以也许这回你能疯狂打我的脸。”莫勤躺平，把她搂入怀中，重重的在她唇上亲了下。 第三章 逃 “为什么？”感觉上，这回他就等着被自己疯狂打脸一样。白非非倒是很了解也很了解莫勤，莫勤明显的，对这部戏，他一点也不看好。但这回又似乎又是他们公司五年来的最大的一次投资。 “我希望你赢。”莫勤笃定的好像看到了结果，“亲，我在求婚！你和我谈输赢？” 莫勤收紧了手臂，说着从一边床头柜里拿出了戒指盒，显然是真的准备了。 “我觉得你在骗我，可是我没证据。”白非非没看戒指，她撑起手肘，看着他的脸，想想刚刚章姐的电话，就是觉得两家对上，而且胜算不多。都是古偶仙侠，都是s+的大制作，不过白非非这回的摄制团队没那么好。从开拍起就不断的出问题，她是一番，她要负责剧播成绩的。人家可以摆烂，可是她不能。 于是她扛起了很多工作，她是第一次涉及幕后，那回拍完回来，有和莫勤说了好多拍摄的故事，她太开心了。因为这是第一次，她有了话语权。没想到，莫勤会拿他公司的大制作来对打，还说想输。并求婚，这几个意思？ “我们一块五年，可是每年在一起的时间不到四周。打电话都是等着夜深人静了，用助理都不知道的老人机聊天，这样你敢娶，我都不敢嫁。有时我都觉得我们算不算是资深炮友！” “若是找炮友，不用五年只用一个。”莫勤都无语了，哪家炮友像他们这样？而他不能说，公司的运营，他向来不怎么管，所以这时，他都不好解释两家对打的事。他们恋爱的事，两家的工作人员都保密了。人家哪知道对面的是老板娘？ “现在你跟我说这个，我都没心情去滑雪了。”白非非推开他，起身去了洗手间，很快出来，已经穿了全套衣服，“我回老家了。” “这算拒绝吗？”莫勤没动，刚刚准备说时，就知道，以白非非的性子，要么答应，他们就能马上官宣。而不然，就是分手，没有第三条路了。 而他很明白，他们一块五年，跟白非非说的，实在有点四不像。这段感情，到了他们不得不正视的时候了。至少，他希望白非非能正视，不许公开，不见家长，连他身边的人都只知道他有固定的女友，却不知道是谁。这让莫勤也很气馁。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总不会真的只是资深的炮友。 “我得想想！我在瓶颈期，这时是结婚的好时机，不管今晚的戏能不能成功，都是结婚的好时机，我们宣布结婚，我们的戏，就能拿到双赢。”白非非思索了一下，刚刚本想说是，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我不想把结婚这事，弄得这么功利。” “你觉得我是功利？你觉得我求婚，是因为功利。”莫勤坐起。他们一起五年了，每次行程都是他安排。为了配合她的时间，知道她是上升期，所以这些年，他每年只拍一部戏，这样就能配合她的时间。所以每次他都能刚好有空。结果现在好了，他被白非非觉得功利。 “是我不想这么功利！这回收视不论成败，我都不会怪你，你也别太在意。”白非非对他笑了一下，合上了行李，拉出去走了。 白非非逃似的回了老家东吴，也没回父母家，直接拎着行李回了欧家。 此时已经是晚上，欧萌萌正在和儿子们聊天，老大现在也在国外出差，不能回家过年。而老二有各种恐惧症，欧萌萌在年前自己飞去京城和他吃团年饭。当然了，团年饭时，老大和非非也都赶回京城。饭吃了，然后就各自忙。但他们还是会聊一下。看白非非回来，老太太忙把镜头对着她了。 “你怎么回去了？”镜头里两个人一块对着白非非喊道。 “我戏完了，不回来干什么？”白非非忙说道。 “你不是去莫斯科了吗？”老大金子墨忙盯着妹妹。 “她去莫斯科了？”老二欧子葵扶了眼镜，都靠近了镜头，“白子非，你去莫斯科干什么。” “我去哪，你怎么知道？”白非非忙瞪着自己大哥。 “你怕是忘记了，你私人行程机票是我秘书定的吧？”金子墨哼了一声。白子非来欧家时，还是小小一团，他们比白非非大十岁，从小对这个妹妹都跟孩子一样。白非非也习惯了，定机票这个，她也习惯了直接知会那位，弄到最后，欧萌萌都忘记那是大哥的秘书，都习惯的以为是票务了。 “哦哦哦！”白非非拍拍额头，“我去洗澡。你们聊！” 她慌忙的回自己屋了。 “妈，有情况！”金子墨忙对着欧萌萌去了。 “她都多大了，没情况才怪吧？”欧萌萌笑了，瞅着两个儿子，有点无语，两个三十四五的婚姻困难户。 “好像有催婚那味了，姑，我下了，明天有手术。”欧子葵说完了，立刻就下线了。真的窜得比兔子还快。 “我没有，你们是不是做贼心虚了？”欧萌萌抿起嘴，看着大儿子。 “妈，把老三盯紧了，我回头给白叔打电话，她那个圈子乱得紧，别让她被人骗了。我还有事，下了啊！”金子墨飞快的下线了。 欧萌萌“噗”的笑了，她真的没有给过他们压力，她自己都未婚未育的，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孩子们？不过，看看女儿的门，她摇摇头，自己去煮了一个方便面，又切了点水果，放到餐桌上。 白非非没洗澡，只是换了一身家居服，看到方便面欢呼了一声，当然，又拿了一只碗，只挑了一口面，一些汤，其余的推给了欧萌萌。 欧萌萌也不管她了，自己打开电视，正好高清电视上，出现了莫勤的大脸。 “这小子是不是和你传过绯闻？”欧萌萌虽说不怎么看电视，但每年暑假都有白非非和莫勤的电视剧重播，真的她都被洗脑了。 “嗯，对了，收视率。”白非非忙拿起电话，“姐，我回东吴了，在萌妈家。今天收视率怎么样？” 第四章 被黑了 “人家一骑绝尘。”章姐忙说道，但马上，“不过你早上不是在莫斯科，现在怎么回东吴了？” “考虑了一下，觉得你说得对，最近不安全，还是老实回家最靠得住。”白非非还是一脸的淡定。 “也对，对了，你安排一下，做个网上联线，弄个直播。死马也要当成活马医。”章姐忙说道，“我今天看了他们的剧，做得很好，但还是他们公司的老毛病，不会讲故事。而且之前我觉得他们小花还不错，长相很大气，未来可期，这回看看，有点失望了。所以想想，我们这回还真不一定会输。” 白非非的目光投向电视，正好男女主一块出来了，两人俊男美女，画面、服道化做得比他们的戏精细得多，而且越大的屏幕，看得越清楚。这回莫勤为了抬这小花，真的费尽了心机。 “没什么感情。”欧萌萌靠坐着，看着戏。她当了这些年星妈，看戏也是专业的。 “叫cp感，才开始，显不出来。”白非非顺手调出时时的指数，看看正如章姐说的，莫勤这回真的一骑绝尘了。而她这些年也不白干，在第二上咬得很死，不过，现在他是c-8，而他们是地方卫视，中间差着天堑呢。 视频网大家就一样了，第一天，网站会员抢播六集，以后一天两集。播放频率都是一样的。而网上评论已经出来了，黑子永远不嫌多，反正各种黑。不过两部戏在微博上倒是有各自的粉丝各种拉踩。 欧萌萌安静的看着戏，眼睛微眯。她可是专业看剧人了，主要是她有白非非这大宝贝，这丫头从小就爱撒娇。反正赖定她了，她进了娱乐圈之后，她的每部戏，白非非就要求她一定要看，不看她真哭。 出于一个老师的本能，还写了详细的评论，对于她的演技，还有剧情的设计，人设等，老太太都提出了绝对专业的批评。 这五年，白非非在访谈上，就没输过，对人物的认知，还有感受，没法子，老太太是那简单的。你逼我看剧，我就从你剧本开始看，然后帮你把脑残的剧本的逻辑关系理顺了，给写长长的评论，让你也别闲着。母女俩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于是白非非拍再脑残的剧，一群专业人骂她演技不好，可是她的剧就是播得很好，观众缘好得不要不要的。用欧萌萌的话说，就是她吃透了那个人物，表演准确了，于是观众信服了，自然会看下去。 白非非有这样的剧粉，怎么可能会输。 欧萌萌皱着眉看了一会，退出点开了白非非的那部，也只看了半集，就回头看着白非非，“你这剧的预算，是不是没人有人家的三分之一。” “嗯，老太太不错哦，越来越专业了。开头时，一个投资商突然撤资，然后我找了几个关系好的广告商，大家联合投资，但资金有限，尽可能把钱用在刀刃上。但也是尽可能而已。我的片酬也算是投资了，所以这戏在地方台没过0.6，集均没过4000.我就白演了。”白非非叹息了一声，“不过我这戏拍得还挺开心的，以前导演，编剧说啥是啥，这回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钱是英雄胆的意思，我敢提意见了。大家一块讨论，有些剧本里，您的疑问，大家也都讨论出了解决办法。所以没钱就没钱吧，这戏让我有点更上一层楼的感觉，这是近两年第一次。” “看得出，这个镜头应该是开头拍的，这几个是后拍的，你的状态明显的松弛下来了。”欧萌萌点头，回放了几个镜头给白非非看，两人讨论着白非非在戏中的优缺点，老太太就是这样，她刚看对家戏，只要看看人，看看镜头语言，还有编剧的台词功底，半集，那还是给了他们央8黄金档的面子。跟她闺女无关的人，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们一块看完了白非非头两集，白非非在后期时也参与了，以学习为名。现在看，后期的钱也没白花，不能和莫勤那戏比，但同等的制作费下，她们这戏质感算不错了。 “你们多少集？”欧萌萌想想问道。 “40，他们分上下两部，六十八。”白非非这个是知道的。 “无论是平台，还是集数，加上服道化，你们差的不是一点点。”欧萌萌笑着摇头，闺女进圈八年，她也算是半个内行了。 “萌妈，我哭的。”白非非搂着欧萌萌撒着娇。 “你就会这招。”欧萌萌轻拍了她一下，想想，“若是你四十集的状态一直这样，而他们的剧也保持这水准，你赢定了。” “为什么？”白非非本来有点失落的，但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现在是相信老太太的眼光的，老太太看剧是专业的。虽说平时，这电视她开都懒得开。 “这戏的导演和编剧不成，画面看着很干净，可是注意光，光打了男配身上，这个莫勤若不是真会演戏，这戏就被压了，而且是全线围剿男主。明显，这条，是不合格的，而且，我肯定，这是试戏的镜头，但剪进正片了，你看，他的手，这里穿帮了，他在叫停。所以，这回男主是被人黑了。女主也是，这孩子上部戏的我好像看过，虽说不是女主，但很有灵气，可是这回，明明是舒适区，结果可以说是拍得最丑的一回，人设怪怪的，有点立不住。你和莫勤是朋友的话，给他打个电话，这回他可能要有麻烦了。”老太太眯着眼，看着大屏幕，悠悠的说道。 白非非忙拿出手机，但莫勤的手机关机了。想想，拿了她们私下联系的那个手机，也关机了。 欧萌萌看看那个老人机，眉头一挑。回头继续看莫勤的戏。这回，她安静的看完了一集。 “你不睡吗？”白非非看看老太太，她生物钟挺准的，早睡早起，因为她要去学校，站门口等着孩子们入校门，多少年的习惯，虽说她也不知道，这习惯有什么用。 “你忘了，寒假没结束。”此时刚过完年离开学还有几天，准备工作下周正式开始。她和几位副校长分工，不用天天去。 第五章 没有信心 “那我睡了，累死我了。”白非非有点胆怯了，老太太这是不是想试探什么。 “好好睡。”欧萌萌还在看电视，超大电视屏上，正是莫勤和女主耍花腔的戏，她摇摇头，“他们不相爱。” “这会是相互试探期，有点暧昧就够了，所以莫勤此时的度还是把握得不错的。怎么说也是大满贯视帝，这点度没有，就白干了。”白非非不想走了，坐在欧萌萌的边上，靠着欧萌萌的肩膀。 “你们合作的那部，眼神好很多。你那时，看他的眼神会发光。”欧萌萌笑了，轻轻的说道。 “那时我演技还没这么好，所以导演会刻意培养男女主之间的暧昧情愫，所以有时真的就会爱上剧中人。”白非非幽幽的说道。 现在回想，她和莫勤是爱情吗？还是把剧中的爱情带入现实？一切都是虚幻的？ “所以你爱上他了？”欧萌萌点头，浅笑了下。孩子的爱情，她从来不问，但是不代表她不关心，她会等着孩子们什么时候累了、倦了，想说时，她就安静的听。若是儿子们都看出不对劲，就别说她了！一个晚上，她其实就在旁敲侧击！ 白非非没说话，她有点没力气否认了。 “现在他和这个女孩好了？”欧萌萌可以不管女儿恋爱，但是不能让女儿受伤。这一天，就算她不关心，也会有推送。一天，全是莫勤恋情的故事。这之前她不在意，但现在，老太太就不干了。 “目前应该还没有。”白非非想想说道，因为那个女孩的料都是莫勤跟她一块时发生的。莫勤显是不愿她误会，特意这么安排的。至少有这份心时，就表示，目前，他还没打算和那位更进一步。 “那你怎么了？”欧萌萌回头看着她。 平时杀青，她不会马上回家。她一般会给自己放七天出戏假，说是找个地方待着，让自己出戏。回来又是好汉一名了。 而这回，她昨天说在机场，要去放假了。结果今天又跑回来了。中间没点事，就真的当自己是傻子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他，和他一块很开心，我们见面时间太少了，见面时，我们都一心一意的对着对方，可不见面时，大多数时间，我都不会想到他。有时觉得这种关系很舒服，大家都没责任，开心了在一块，不开心了，也不会让对方来承受结果。”白非非摇摇头。 “炮友？”欧萌萌点头，她可是时髦的老太太，这事她懂。 “萌妈！”白非非都要跳脚了。 “也可以，都是成年人了，有需求很正常，有个这么帅的，又不会有甩不脱手的风险，很会挑。现在他不肯了吗？想分手？”欧萌萌想想也是，这家伙二十五了，交男友很正常。不交才不正常。只要没被抓到，不影响口碑就成。现在明显的，大家都很小心了。 “求婚。”白非非靠在沙发上，望天，“他跟我求婚了。” “哦，那就是想分手了。”欧萌萌点头，顺口说道。 正好戏里，男女主再一次对上了，欧萌萌有点尴尬的痛苦，感觉更刺眼了。女儿和别人演戏时，好像从来没有这种尴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会子，知道这位是女儿多年隐形男友的原因。 白非非沉默了，她知道欧萌萌在说什么，自己和莫勤的关系也到瓶颈，要么进，要么退。他们两都是场面人，谁说分手其实谁就渣了谁。 莫勤应该是觉得在一起五年，也没什么问题，这时提分手，就有点不像样，于是用求婚来试探，若是对两人的关系没那么大的信心，她就会离开，不失为体面！ “这男生演技进步很多啊，比和你一块时强多了。”欧萌萌还在看戏，既然是闺女的男友，就得认真的看看了。 “我们开始不是戏里，是做宣传的时候。”白非非纠正，明明想问是怎么开始的，结果非拿戏说事。 “好！”欧萌萌点头，安心的看戏。 两集看完了，老太太想想：“你给我的vip，是不是可以看六集？” “多大岁数了，还不快点睡。”白非非关了电视，怎么她不知道，萌妈成网瘾老年了。果然，老太太身边不能没有人。看看家里没人，以为她醉心教育呢，结果大晚上不睡觉，结果在这儿呢！ 欧萌萌想想也是，自己起来准备去睡了。 “萌妈，为什么不结婚？”白萌萌抱着欧萌萌的手臂，她常会和欧萌萌一起睡。今天，她也不愿一个人睡，挤在欧萌萌的边上，“我记得小时候，很多人追你。” “没有信心。”欧萌萌闭着睛眼，轻轻拍开白非非，这娃真是，这么大了，还非要和大人一块睡。 “什么信心？”白非非不理解。 “我其实不喜欢孩子，我能读到研究生，就是不想去小学当老师。你要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小学老师都是中专生。我的目标是研究生毕业了，就可以不去小学了。”欧萌萌叹息了一声，九十年代那会能读到研究生的，都超级知识份子，分到地方，都是副科起步的。她连当老师都不愿意，更别说当孩子妈了！结果事与愿违。 白非非‘噗’的笑了，反正她就看妈妈兢兢业业的干了几十年，马上要退休了，就没离开过孩子们，“所以这是不是墨非定律，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所以您得多不喜欢小孩子啊，生生被压了三十年。” “你说得对！”老太太长叹一声，“所以若是我大学一毕业就去教育局，可能就做中学了。结果我多读了两年，毕业那年，教育局正好面临上级的压力，要推出新的教育改革的项目，我正好自投落网了。成了教育试点的负责人。不然，我二十五就能分到这大的房子。人家也知道对不住我！” “你不该轮换吗？三十年，在一个地方待着。”白非非好像听两哥哥提过一嘴，不过她没问。 “我有强迫症，做什么都要做好。头十年，是我自己不想走，怕好容易创造的局面，被后来人毁掉了。至少让学校上了轨道才成。再后来，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欧萌萌笑着摇头，后面她干好了，成了区重点、市重点，后来的省重点，自然，就不能动了，“他们让我别退，把学校改制，变民办。我去民办做校长。我拒绝了！” 第六章 倒霉孩子 “当然得拒绝，又不是热爱的。我还等着你退休，带你去玩呢！”白非非忙说道。 “唉！”欧萌萌无语了，又拍了她一下，她才不要跟她去玩呢！她得多疯，跟小明星出去玩。 “小葵哥觉得是因为他，你才没能结婚。”想想，白非非侧身看向了欧萌萌。 “为什么？”欧萌萌睁开眼睛，“这和他和有什么关系？” “说是小时候有人说他是您的私生子，毕竟我和大哥都有亲爹妈，而外公、外婆一直带着他。”白非非忙说道。她说的外公外婆是欧萌萌的父母，从小在这儿，她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有私生子，也不耽误我结婚啊？”欧萌萌有点没想明白。 “也是，因为你有孩子，而不愿和你结婚的，就是不够爱你。也没什么可留的！”白非非耸了一下肩膀，“等着你退休了，和我们进京吧。” “不要，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你们进京？”她们好好的说着欧子葵的心结，怎么就成了自己要不要进京的问题。 “嗯，你知道，我们三个房子买的在一块，我们合伙给你也买了一间，就在二哥的隔壁。你和他的院子是相通的，现在是阿姨在打理。那院子很大，你可以在院子里种种菜，养养花。家里有保姆，我和大哥虽说忙，到处跑。但是二哥和保姆阿姨总在家的！”她坚持的说下去。 欧子葵是医生，长驻京城，而金子墨是名律，四处跑，她在艺人，每年在剧组时间比在家里长，所以三人的房子都是欧子葵代管，保姆每隔几天去保个洁，主要长驻在欧子葵家。 “我养啥死啥，连葱养在花盆里，都比别人家的葱细。”欧萌萌望天，给她一个大院子种菜，开什么玩笑。不过倒是心很暖，三个孩子很亲密，定在京城之后，他们都没想过分开，看房都是一块。这也许是有兄弟姐妹的意义。 “没关系，反正就是种着玩。”白非非摇头，想想，“二哥觉得你不去，他就只能回来了。他可当自己是咱们家的皇太子。” “咱们家有皇位？还皇太子！”欧萌萌真的要被雷到了，皇太子？什么跟什么？但意思明白了，“真是，我妈收养他时，他已经七岁了。那时我已经收养了子墨，我怎么着也不关他的事。” “他才是欧家正式收养的孩子，户籍里他可是欧家的孩子。”白非非倒是很明白，“我们中间也只有他是姓欧的。” “去，我在意这个？”欧萌萌望天，“我就算结婚，我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姓欧。” 金子墨和白非非虽说也在这儿养的，但是他们各有自己的父母，终会回家去的。但欧子葵不行，欧子葵是他们家的养子，哪怕只是叫欧萌萌‘姑姑’也是欧家的孩子。 “这是二哥的想法，不过，我们还是希望您退休去京城，我和大哥忙归忙，可是我们总是要回家的，有您在，我们回家也能积极一点。”白非非还是希望母亲能和他们去京城的。 “再说，说不喜欢孩子，结果还收养大哥，二哥，和我？所以不能再待学校了，我真怕你寂寞了，又带孩子回来养。”白非非忙说道，她现在明白，当初为何两个哥哥看到自己被领回来，那么痛苦了。自己真的光想都觉得痛苦。 白非非的‘大哥’金子墨，他是欧萌萌带的第一届学生，也是惟一一个她从一年级带到六年级当过班主任的班。这个班正好也是欧萌萌从老师到校长的全过程。 二哥是欧萌萌父母收养的孤儿，之前都没正经名字，就叫小葵。所以取大名时，延了子墨的名字，给他取名欧子葵。 那会，欧萌萌已经分了这房子，带着金子墨住在这儿。欧萌萌父母接回欧子葵后，欧子葵也要上学，于是欧萌萌的父母就在这小区里买了房子，带着欧子葵一块搬到那边住，当然，也是因为之前的地方老邻居多了，不想让人对欧子葵指指点点。 所以金子墨比白非非大十岁，欧子葵比他大九岁，白非非来时，金子墨和欧子葵其实都大了。但只有非非一个女儿，两个男孩真的是烦死她了，又拿她没法。 他们三兄妹这么打打闹闹的过十九年，就算中间小葵出国念了几年书，但是兄妹的感情，却不是假的，甚至比一般亲兄妹还亲。在家他们三也是一回来就闹成一团，但是谁敢不能欺负他们中间的一个，不然，另两个就会冲出来咬死他们。 “所以人都是自私的，难怪现在孩子都不要二胎，你二哥被领回来时，你大哥可不开心了，好在那是外公外婆领回来的，他们不住在这儿。不过他们岁数差不多大，你二哥知道大哥也是领回来的，就立马不自卑了。你也是，当惯了老小，就不许我再养别人了？”欧萌萌瞪上女儿一眼。 “大哥和二哥也打过？那他们不是很喜欢我？”白非非惊愕了，明明自己来时，两个哥哥都对自己伸出了双手啊。她一直觉得两个哥哥最爱的就是她了！ “唉，那会，他们两个人真的打得啊。我就把他们送去学散打了，嗯，效果很不错。等你来了，很好，他们就一块对付你了。不过你是女儿，又小那么多，一抬手，你就扑过去，以为他们要抱你。”欧萌萌笑了，“然后，我就和他们就约好，谁惹哭的谁哄……” 那时家里每天都热闹，然后两个半大小子，看到一个只到他们小腿的小屁孩，那种手足无措。现在想想，都觉得好好笑，所以自己这辈子虽说是一直说不喜欢孩子，可是这三个孩子都带了她巨大的快乐。 看到小不点的女儿扑向哥哥，然后，两人傻眼了。以后两人就在妹妹的问题上，没事就猜丁壳。谁输，谁接妹妹。到后来就是，谁输，谁给妹妹补习，再后来，他们开全家会议，再然后，两个比猴子还精的儿子就想出来了，全家轮留制。 “带了你们三个后，真的，我一点也不想结婚了。你们三个，真的……其实你们中间真的小葵还强点，子墨和你，就是姓赖啊！” 第七章 关于生死 “哈哈！”白非非大笑了起来。她记得很清楚，她是怎么到的欧家。 也是开学的第一天，她上过幼儿园，可是也没学会什么，原本该上衔接班的，不过她因为没有人接送，也没有去。所以，到了学校，她也不知道上课该做什么，或者说，为什么要上课。 所以打铃了，她也不回去，就窝在学校的沙坑里玩。然后欧萌萌就来了，站在沙坑边上无奈的看着她，然后对她伸出了手。 白非非就从沙坑里爬出来，带着一身子沙子抓住了欧萌萌。欧萌萌原本想牵着她回去，不过，白非非从小就是那种打蛇随棍上的主，立即就顺势爬上了欧萌萌背上。 对，原本应该抱的，可是她就拉着欧萌萌，非要背。于是也就爬到欧萌萌的背上。 那天，欧萌萌就背着她在操场里慢慢的走着，也没有特意的送她回教室。等着她情绪好了，就带她回了校长的办公室，带着她回去洗头、洗澡。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喜欢坐在教室，而且也没有把我送回教室去。”白非非忍不住问道。 这个她其实一直想问，但没敢问。她宁可相信，因为自己太可爱了，于是被校长妈妈捡了回去。可能今天她的心情太过激荡，和她说起了旧事，忍不住问道。 她记得很清楚，优雅美丽的校长妈妈背着她去了办公室，打温水给她洗澡，给她换上新校服，重新给她梳辫子。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那时她傻，她觉得校长妈妈好漂亮，好温暖，看她的眼神好舒服，于是她就又爬到她的背上，睡着了。 “因为你这样的熊孩子就算送回教室，他也会再跑出来。所以我一般不会送孩子回教室，会问问为什么不喜欢教室，不喜欢老师，是不是有校园霸凌之类的。不过经过你，我就不再背人了。”欧萌萌也气闷。 自己这校长，学生们都怕，她走近，都会被喊一声“校长来了！”然后呈鸟兽散开。没看她走进学校这么多年，也就领回来一个金子墨，再就是一个白非非。金子墨是被塞给她的，而白非非真的就是赖上她的。 她洗了澡还要趴在她的背上，趴着睡了一早上，然后她趴在她的背上去食堂吃的午餐。然后坚决的不肯去上课。 “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没有小孩子会喜欢进教室。”白非非大笑了起来，抱着欧萌萌的手臂，“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你会保护我，特别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特别的安心。” “唉，原本就没有孩子喜欢进教室。”欧萌萌也笑了，她也记得曾经的每个孩子的第一次见面，每一个孩子的眼睛都很漂亮。 “谢谢你，萌妈，谢谢你把我们三个养大。”白非非轻轻靠着她。 “我没有，把你养大的是你爸妈，我很感激你爸妈，在你哥他们需要正确的引导时出现了，特别是你爸，特别好正向的引导。那时，我才知道，父亲和爷爷是不同的。”欧萌萌轻轻的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是你妈，得被你气死。好好的富二代不当，有别墅不住，没事住我这儿做什么。明明你爹妈都不错，夫妻恩爱，家庭幸福，还特别爱你。” 欧萌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弄得她有时都不好意思见白非非的父母。可是白非非的父母特别好，一直和她保持联系。 “那是现在！我爷爷去世之前，我比孤儿还不如。他们看您这儿好，也从来逼我回家，因为他们也累得快死了。所以我妈常说，您是那几年对他们帮助最大的人。”白非非闭上眼。 那时她父母来接她，她死死的抱着欧萌萌的脖子，怎么都不放开。后来白非非的家长没法，只能把她留下。就把她的东西都送来，之后，有点空就送点吃的喝的。给钱不好意思，买礼物都是人人有份。那时他们不是不管白非非，而是真的管不了。 “你问过你妈没？对那时有什么看法。”欧萌萌想想，轻声问道。她知道这些事，不过，按着俗世的价值观，她爷爷的事，也真的没有办法。 “问过，她说她是儿媳妇，她不能做决定；而对我爸来说，他不敢做决定；奶奶不忍做决定。而爷爷就算做了决定，可是没人敢答应他。所以这是不是很可笑，人对自己的生命都没控制权。那么，谁能做这个决定？”白非非回头看着欧萌萌，这些话她不敢在家里说，那她的亲爷爷，不过她出生，爷爷就病了，然后她在遇到欧萌萌之前，日子其实过很寂寞的，每天都是一个人。 “其实我父母去世时，我想过。我和小葵一块赶去医院，他们已经去世了。小葵快疯了，一直不肯让医护停手，他逼他们再试试，说不定还有救。我那会想，若是当时他们是植物人，我会怎么选？也许我会决定让他们上仪器，至少在生物学上，他们还活着。这样我还有爸爸妈妈！那天我想了很多，也是那天，我在医院签了不抢救同意书，我和小葵说，我想像他们一样，干脆的死去。” 其实她也在父母那事上，想到白非非的爷爷，那时白非非的爷爷还活着，活得非常痛苦，在icu里，十分羡慕的看着要被推出去的欧家父母。可是不能安乐死，他说了都没用，那时代，就算他要求了，那种情况下，白非非的父母也没那个胆子。所以一家人都痛苦不堪时，只能相互折磨。那时，她就下了决定，她老了，就要自然优雅的离开。 “是啊，明明不该记得的，可是我就是记得。那会，家里每一个人都痛苦不堪的脸，连我爷爷也痛苦不堪。所以您说，您不抢救，不插管，不进icu，让我记得帮您签字，我就答应了。我和二哥聊过当年的事，我跟他也说了，万一我有事，他也一定要劝我爸妈，别给我插管，别让我上仪器。我不想活得那么没尊严。所以我哥他们最不喜欢听这个。” 白非非笑了，她在大哥那儿签了不抢救声明书，他是专业的律师，可以处理这些事务，也和学医的二哥说明了自己的意愿，但是明显的，两个哥哥都不很赞同。若是她签，哥哥们都不赞同，那么老太太签，两个哥哥答应才怪。 “他们没有这种经历，所以你是惟一同意的。”欧萌萌也不怪儿子们，他们就算被收养，其实内心也是脆弱的，像小孩子一样，觉得不说，也许就可以不面对。 第八章 不想面对 “那时我才九岁，被大哥和二哥骂了。”白非非想想那时，她们三个一块陪着欧萌萌办理外公外婆的葬礼时，两个哥哥都很伤心，听到欧萌萌也顺便安排了自己的时，两个哥哥都很愤怒。现在想想，也笑了，“他们和外公、外婆的感情更深，对大哥他们来说，我才来，我就是小没良心的。” “所以你和我的感情更深一点，你算是我带大的。外公、外婆不在了，子墨、小葵都上大学了，家里就我们俩。你没考上大学的责任，我也没处可推。”欧萌萌想想，也郁闷，合着父母带的两个孩子，都优秀得要命，到自己养这小傻子时，结果成文盲了，上哪说理去。 “唉，没事，我原本就不爱念书。”白非非忙不在意的摆手。 “你大哥带你去学游泳，你嫌水凉；打乒乓球，你就打了两天，对我说，会成对眼的；学射箭，你不会眯一支眼。体育不成了，你二哥说，那学艺术吧！结果你每样都去试了几堂课，吹笛子、黑管，你说嘴巴会丑；弹古琴、古筝，你说手疼；学钢琴，你说记不住那么多键……”欧萌萌想着他们带她去找个兴趣班时，真的都想把她打一顿了。 “所以，后来你逼我去学唱歌、跳舞，还学了个古筝。”她想想想，自己会的才艺，都是老太太当初逼的，她试了一圈之后，老太太烦了，拎着她学了基本的。古筝老太太是自己喜欢，也买了一个回来，两人一块学。她能坚持下来，也真的是因为坐在老太太的怀里，一点点的学会的。然后一块玩，练得熟了，“所以，养我真的费了不少心吧？” “也还好，细想想，你们三个最好的就是你们没把我当外人。子墨一来就当自己是我儿子；小葵算我爸妈养的，因为叫我姑姑，他压力也不大；至于你，真不知道客气怎么写。于是他们在这里很恣意。有时，也会有种错觉，我这三个崽，怎么这么闹腾啊？”欧萌萌笑了，三个孩子其实挺能自恰的。她并不觉得自己为他们操了什么心，而是他们三个大大的治愈了她。 “所以我爱你啊！”白非非笑了，她喜欢这儿，她和大哥二哥的关系好，都是因为在这里，很舒服。他们不觉得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很奇怪地，他们第一次到了这里，就感受到亲近。他们恣意的长大，他们有了不同父母的亲兄弟妹妹。 “这话说的，让你妈听到得伤心了。她这辈子多不容易。有时，我对着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欧萌萌拍了女儿一下，她有点羡慕现在的孩子，可以这么轻易的把爱说出口。她有时想起父母，一直到他们离开，她也从来没有对父母说过她爱他们。 “当然，我也爱我妈，有时我都同情她，跟您说的，她这辈子比您还不容易。只是我们错过了最佳的感情建立期。”白非非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白非非倒是很清晰，她也爱父母，知道父母也十分爱自己，但是她幼年时最幸福的回忆都不是和父母，也不是在自己家里度过的。就算十岁之后她小半时间也会在自己家里，但她和父母的关系，怎么说呢？还是缺失了。 她成年后和两个哥哥聊起来，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们三个，若没有欧萌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有一点，他们一定没有这么幸福。他们在欧萌萌的身边，真的是开心的长大的。 “唉，你和莫勤的事，告诉你妈了吗？”欧萌萌决定问点有用的。她不喜欢说收留他们的事，她不觉得收留他们有什么问题，她觉得她这些年这么开心，就是因为有他们三个。所以她不觉得这些孩子们对不起她的。所以她忙换了话题。 “没，她会大惊小怪，她一辈子把我们看得太重了。”白非非也不喜欢不这个话题。她说了半天小时候的故事，其实就是不想和妈妈说莫勤，不想正视的他们的内心。 “我不大惊小怪？”欧萌萌想想，这是说自己没有她亲妈那么关切她？这小没良心的。 “我和他每年只见三、四次，他其实就是特别好的旅行搭子。教我滑雪、游泳、登山。我们那圈子很多剧组夫妻，我没有。我拍完戏，就投入他的怀抱，我每次都很期待，挺开心的。”白非非纠结了一下，还是躺平了，幽幽的说道。 “那也是有感情吧？从你们合作到现在，快六年了，那么开始感情时间差不多五年了？” “没那么多感情。”白非非干巴巴的说道。 “一个炮友，五年是不是长了点？”欧萌萌侧头看着她。 这些年下来，她真了解这个家伙。别的不精通，但打马虎眼，真的从小玩得挺溜的。他们聊了很久了，她其实心乱了，不然她不会这样，东拉西扯的半天了，她不敢睡，因为不敢面对。 白非非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一不小心，就过了五年。” “五年前你才二十。”欧萌萌无情的说道。 “萌妈！”白非非都要跳脚了，若是亲妈知道自己二十岁不算恋爱，就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估计得被打死。 “承认喜欢一个人没那么难，就像你喜欢我，不用想为什么，你就是喜欢我，想给我当女儿。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喜欢这个帅哥？哪怕是喜欢他的帅，也无所谓。我也喜欢看帅哥。”欧萌萌给她一个白眼，刚刚对自己说，爱自己的小姑娘为什么能这么大声，但却不敢承认。不敢承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太过在意。 “那我二十岁时告诉你，我喜欢一个帅哥，跟他滚了床单，你会怎么说？”白非非忙问道。 “让你大哥揍你，让小葵带你去体检，抓你学习生理卫生一礼拜。”欧萌萌顺口说道，“明天提醒我给小葵打电话，让他带那个莫勤也去做一个体检。” “二哥每年抓我去体检，顺便跟我上生理卫生课。说我敢乱来，就把我关起来；大哥管着我的一切法律事务，有风吹草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白非非无语了，这时就觉得有两个哥哥，也真的挺可怕的。想想，决定换个话题了，“对啊，大哥他为什么也住这儿？我都没事要回家的，他为什么都不兴回家的？” 第九章 为什么 “他跟我说，他和他爸妈一块吃过饭啊？”欧萌萌很少问金子墨和他爸妈的事。但是她记得子墨有跟她打电话，说他和父母吃饭，父母代问她好，还送了她很多东西，不过，他替她拒绝。她很少问子墨和父母的关系。毕竟这个有点敏感。 “我也跟他们吃过饭，他们是因为在京城创业，所以把大哥托给您的？”白非非忙问道。她在京城时，和子墨，子葵一起吃饭时。金家父母正好上来找子墨，于是跟着一块吃了。 金子墨的父母可是正经的成功人士，自己这富二还有点水份，金子墨那是真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二。所以想想看，这样的超级富二，怎么跟自己一样，喜欢挤在这没电梯的旧楼里，跟着这严肃老太太混日子。 “嗯，其实他爹妈年轻时在南方创业，闯出了名堂，才去的京城。他们家准确的说，是在京城发迹的。”欧萌萌想想金子墨那家伙，从小就有当律师的本事。不过当年那些事，她也不想告诉白非非，“他父母有其它孩子吗？我没敢问你大哥。” “有个女儿，比我大些。”白非非笑了笑，“她叫金子盈，一听就是我哥的妹妹。” “跟你一挂的，知道你哥叫金子墨，欧子葵，就立即让你爹妈给你改名，白子非！”欧萌萌点头，觉得这些破小孩子们怎么都这德性？ “萌妈……”白非非拉着他，她还是不想睡。 “睡吧！”欧萌萌都不想理她了，这得受多大刺激了？所以，她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自己父母在天上应该很放心吧，有三个家伙赖着她。过年过节，这里乱着呢。她拍着白非非，就像小时候，慢慢的哄着她睡着了。 第二天欧萌萌一早还是回学校去了，三十年的习惯，也不是能改的。等着白非非起床，就看到床边的字条。 白非非画了个淡妆，去了学校，老太太就住在学校的边上，真的出了小区就是学校。校工认识她，把她放了进去。 白非非知道欧萌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干活，她就在校园里转着。 她小时候日子过得很热闹，两个哥哥一个大她十岁，一个大她八岁。虽说欧子葵十八到京城读医大，然后出国。但每年放假还是回来的；金子墨在本地读的法律，周末就回来，毕业才去京城读研究生，但也是假期回来，他们三个真的算是比亲兄妹还亲的存在。 她每年最喜欢放假，放假时，哥哥们就都回来了，然后闹得欧萌萌都不想回家。也许是因为这样，她觉得她比一般孩子幸福，因为她真的从小被包围着。 想想昨天莫勤对自己说结婚，然后自己就飞快的逃走了。自己不缺爱，也不怕爱，可是面对他时，自己还是胆怯了。看着一块处了五年了，但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想什么？”欧萌萌干完活了，一出办公室就看到白非非在沙坑边上发呆，就过来了。 “我明明这儿这么明显，为什么只有你找到我了？”白非非回头看着欧萌萌。 “唉，你也真是的，可惜那会子手机不能拍照。不然，我给你拍一张，穿的就个咖啡色的小熊装，还戴帽子，自己以为自己在沙滩上，弄得一身的沙子。谁能想大热的天，小孩子不在凉快的地方，却跑到操场上玩沙子。”欧萌萌笑了，想到那天的白非非，她还是一脸的笑意。 “许是我傻，就与别人不同。”她挽住了欧萌萌的手臂，看着操场，欧子葵和金子墨工作之后，就回来得少了。也不像她，拍完了，除了去见一下莫勤，其它时间除了商务，就回东吴，陪父母和欧萌萌，他们常常一块在这操场上散步，说些她在工作中的问题。有些话，她不可能告诉父母，只能跟她说，“萌妈，我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逃走，为什么会不敢答应他。” “也许你很明白，那不是爱，至少你没那么爱他。你喜欢的是一段没什么负担的关系！”欧萌萌昨天就明白了，只是有些事，她自己不想面对时，自己说了，她也听不进去。 “您真的是，为什么不说，但是真的改变时，他并不能让我安心。至少，他目前还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白非非看了欧萌萌一眼。 “我又不认识他，所以我不想评价他。”欧萌萌说得理直气壮。她也从来不会批评自己的孩子，她有时是有点盲目的母亲，总觉得自己的孩子真的样样都好。 “我不想从恶意来揣测他，毕竟我们一起五年了，和他一起时，我是挺开心的。所以，让我来承担分手的责任吧！”白非非轻叹了一声，她昨天听到欧萌萌说莫勤想分手了，她心里是痛苦的。但经过了一夜，她做出了决定。 “也许，这样最好，这样，就是你甩了他，而不是他甩了你。你从小比兔子还精，啥事，都是选确定没危险了，才会探头。也不知道这随了谁，你爹妈那么随和、乐天，怎么就把你生成这样？”欧萌萌忍不住吐槽。 “也许随了您，您连婚都不敢结，还好意思说我。所以我们三都不结婚。都是随您。我大哥他妈就这么说的。”白非非哼哼的。 “也许！”欧萌萌想想点点头，三个孩子，没一个肯好好谈恋爱的。现在看，白非非算是最正常的，好歹她有一个固定的伴侣，而且质量还挺高，“你哥他们真没女朋友？” “你管？” “不，我不敢管。”欧萌萌摇头，轻轻的吐了一下舌头，想想，“我爹妈当初就想管，可是看到你们三个在家闹，他们最后就啥也不说了。只是说，人生就像吃席，不管爱不爱吃，每道菜试试。” “嗯，我们三个这句话记住了。所以我们愿意尝试两性关系。估计我们也愿意收养小孩，结婚生子这个，对我们三个，不算必选项。不过二哥让我去国外冻卵。说趁年轻，质量好。” 第十章 错过之过 “你听了他们的？”欧萌萌瞥了她一眼。 “觉得也算是好建议，等我退圈了，说不定就可以试试。”白非非想想说道，“经过这事，我想要不等您退休，我休个假，您陪我去？” “不要，我怕你妈打我。”欧萌萌忙拒绝了，她陪着，回头说，是她同意的。白妈不得跟她急啊。想想有点郁闷，自己没教他们什么啊？怎么一个个都成这样了。 “我哥说我本来脑子就不好，还找个令人绝望的文盲同行，他们担心我孩子的智商。说我已经够笨了，再生个比我还笨的，他们不得疯啊？”白非非对着欧萌萌苦着脸说道。 “唉！回头我跟你妈说，你是被金子墨和欧子葵带坏的，跟我没关系。”欧萌萌无语了。 想想，白非非第一年来时，两个大男孩子教她做作业，然后一块崩溃。一块质问她，捡女孩，为什么不捡个聪明的回来？她反问，聪明的能丢？两个男孩一想也是，认命了。 白非非的到来，成功让闹了十多年的兄弟和解了。她为什么帮她看剧本，其实她也担心女儿，挑出逻辑通顺的剧本，写上自己的看法，和白非非谈谈剧中人，她可以不在意女儿考不考得上大学，但是她的女儿绝不能是连成语都会说错的文盲。 莫勤怎么样，欧萌萌还真不知道，之前也不想知道。原则上，她和儿子们想的一样，不太希望闺女找一个他们圈内的。跟她刚说的，找一个文盲，再生个傻乎乎的孙子，她会绝望的。 “所以我们还是像你，你推不掉的。”白非非“噗”的笑了，现在她真的相信，他们仨其实都是像欧萌萌的，他们对待除他们四人之外的一切，都冷静的可怕。自己可能比他们还强点，她还在意自己亲生的父母，奶奶。欧子葵和金子墨对外，那就是冷面冷心。哪怕是金子墨对他亲生的父母，也是表面客气，内里冷淡之极的。 “唉，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因为胆怯，才不婚不子的。我可能只是自私！我读书时也恋爱过。我感受过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后来教书时，我也很快乐，我感受了成功的快乐；养你们我也很快乐，我虽说不太喜欢小孩子，但是不得不说，你们三一起养，他们三个相互治愈，我并没有费什么心。但是你们三给了我巨大的幸福。所以我常常觉得愧对你们的父母。也愧对我的父母。所以宝贝，我从来就没胆怯过，也没不幸过。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乐意的。你看，我只有你们三个，若我真的是烂好人，谁都帮，我这儿就成幼儿园了。”欧萌萌轻轻拍拍她的脸。 “那……”白非非八卦之心立刻生起，母亲竟然有过爱情，这个是大大的八卦啊。 “边去，我不会告诉你的。”欧萌萌太了解女儿，拍开她，觉得这娃太讨厌了，“你不回家？等你妈看到路透，知道你回来了，却不回家，她打死你。” “我给她打电话了，这回我的假长！”白非非无所谓，她先回欧家，父母，奶奶也早都习惯了，“所以哪怕是对我，你也不想多说什么？” “所以其实你心里，那个人还是重要的，从剧组出来，先去见他，这七天的假反正不能动。然后，才是我和你爹妈。”欧萌萌故意哼了一声。但也是点出了问题所在，在女儿的心里，自己也许是比她亲生的父母重要，但是，相对于那个男孩，自己也得退后。 “每一次在剧里，都要谈一场生死契阔的恋爱。然后杀青了，看到他的脸，一下子就出戏了。七天的假期，我就能把戏里的爱人忘记得干干净净。所以我一直说自己放的是出戏假，这是自私吗？”白非非没有解释，她也知道母亲也不用她的解释，她在让自己正视内心。 “所以，你有点好，你厚道。有什么事，会自己承担。挺好，我是觉得过去就过去了。”欧萌萌笑了，觉得自己的孩子真的挺好的。她觉得女儿既然逃走了，就是感情还不够，既然，感情不够，为什么要让她接受，若是真的爱，她自己就会去争取，至于说错过什么的，错过的重点在过，过去就过去了，有缘兜个圈总会回来的。没回来，也不用多想，日子还长呢。 “退休了，就跟我拍戏去吧！你给我看剧本，安抚我的情绪，有个情绪稳定的人在边上，我应该能走得更远。我给你开工资！这样你还能看着我，再有心怀不诡的，您直接帮我打出去。”她抱着母亲的手臂，轻轻的摇着。 “到时再说吧！”欧萌萌决定安抚她一下，但她很肯定，她怎么着也不可能去给这丫头去当助理的。 白非非陪欧萌萌把出戏假放完了，就回家让奶奶，父母看看自己的脸。然后就在各方的催促下回京宣传了。他们的戏播到第六天，她们小成本掀桌成功，第一次在云合播放指数上超过了莫勤的新剧。 原本这两部剧都是仙侠剧，欧萌萌那部s+真的就是号称了。本就是小成本，当时平台评级是a级。是拍完了，到平台和电视台试看时，给了s+的待遇。那戏，拍的时候，真的除了白非非，就没有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 加之两部戏，无论播放平台，还是网络平台其实都差了好大一截。所以当时，他们说的就是躺平。觉得莫勤不讲武德。 真的播出，莫勤的剧真的一路下滑，到第六天，被腰斩了。而莫勤出来道歉，表示，出现了技术问题，他们认赔，并保证会重新剪辑上线。 平台腰斩是可能的，很多戏因为各种原因会出腰斩的决定。一般来说，腰斩就是腰斩了，认赔就好。但是有趣的是，莫勤的这个道歉。各路记者们，都关注到这个声明的重点，他们会重新剪辑上线。 这时央八爸爸也出来说，因为技术问题，暂停播放，等他们修改后，会重新审核上线。 第十一章 输赢 之前，白非非打过电话，不过那时打不通，她只能给他微信留言，还好，没看到红点，不然，她都以为自己被那位拉黑了。等过了两天，她收到他回了一个“ok”，这才放下心来。 等着看莫勤出来道歉后，她倒是想打个电话给莫勤，可是每每拿起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这时，大家对莫勤就剩下钦佩了。你都腰斩了，结果还能说重头再来，还能让“爸爸”出来替你背书，明确说了，只要审核了就能重播。这是什么神仙人脉啊！ 当然，因为莫勤这次勇于担当，倒是搏了一波路人缘。毕竟他们这回播了六天，12集，c-8有自己的基本盘，人家那个基本盘都比一般卫视高。加上莫勤的粉丝，人家收视真不算低，只是口碑差了。但是，莫勤这时离场，路人缘没败坏很多，这一操作，让之前没看的，还要问问，这个剧之前真的很差吗？一定会搏出一拔的眼球。弄得一些阴谋论的网友们都要问，这是不是故意的。 因为莫勤退出，白非非他们的戏就更一枝独秀了，同期一个能打都没有。这让白非非他们公司一下子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再小的成本，也是想赚钱，也是要口碑的。再说，这戏白非非可是刷尽了人情卡，大家跟投，说白了，用的是白非非的面子。明显的，这回白非非的面子保住了。 至于说这回莫勤的公司真的损失惨重，顺着赔钱的话，大家都不会说，这根本不算是个事。广告商暂时不会退，只要央爸能继续播出，那他根本不会赔钱。还能为央爸搏一波的流量。他赔的，就是要央爸下架的费用，还有点重新剪辑的费用。最贵的就是给央爸的，原本就没钱赚，要的是牌面。但是与前后的收益比，还是小事。 于是好事者们又往风花雪月上引，把白非非和莫勤之间的恩怨情仇，又被提及，好多公众号是把白非非弄成了复仇者，五年后，王者归来。 两个曾经被传过绯闻的两人，白非非在同年龄段女星里top，但和莫勤怎么比，所以现在，白非非能和莫勤一块被拿出来比，就已经是白非非的一次飞升了。而现在两戏打对台，大制作认赔离场，白非非算一战成神，成了最幸运的对手。 白非非看到了新闻，立刻召开视频会议，严令剧方和自己的工作室不许下场，包括负责与粉丝联系的工作人员，一定要约束粉丝，一定别冲动，再三的强调，这是巨坑。这是捧杀，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得很惨。 大家本来高兴了一阵的，但看白非非这样，立刻清醒，莫勤好歹也是在圈里混了十多年。人脉深厚，这回认陪，是为了不得罪人。回头他把戏弄好了，重新上线时，这回就是最好的预热，他就能大杀四方，回头他们这小成本就是人家的垫脚石，所以这会子越张狂，他们死得越惨。立刻小心应对，剧方还特意请了一个公关公司，坚决的要谦虚谨慎。 不过看白非非这方完全不受影响，该干嘛干嘛，就算被问到头上，他们也会说，相信这是莫勤老师对艺术精益求精，所以是很值得他们学习的。他们十分期待莫勤老师王者归来。打死不上套。 白非非不上当，于是对莫勤新一轮的围剿就上来了。这时，白非非就看出来了，这回莫勤真得罪人了！ 某小号以这回莫勤觉得正片，剪辑得不够突出他的个人魅力，所以特意叫停了播放，他将自己坐镇机房，主持剪辑和后期的制作。还配上了莫勤出现在某剪辑工作室的路透，路透里，他全身黑，脸上大墨镜，大口罩，若不是像白非非这样的熟人，只怕都认不出。 还有江湖传言是，这部戏是为了捧红他的新女友。但又怕掀桌，找的男配都是特别挑选的…… 六天十二集，足够曝露出，莫勤的不敬业，还有演技没有传说中那么好…… 这几天，没人时，白非非都是拿着欧萌萌的手机看这些新闻，当然，她朋友圈里，也各式各样的热闹，但那也是无事吹水，有事禁声，保证一句实话都听不着。 白非非就是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回了京城，办完事，就接到了金子墨的电话，“你回来了？” “萌妈给你电话了？”她回京之前有和欧萌萌打过招呼。当然，重点是，她这回的机票可不是这位的秘书定的。 “没，我助理在你粉丝群，说你回京了。”金子墨说时，都想叹气，自己秘书粉自己妹妹，这上哪说理去？摇头说正事，“回家吃饭吗？若回去，就让李嫂做菜了。” “我昨天就通知李嫂了？”李嫂是他们三人一块请的保姆，她昨天就和李嫂说了，自己今天回京，所以她的屋子要收拾，要换气，她几个月没回来了，都要在她回来时，全部打理干净。 “行，那我也回去，我会通知子葵。”金子墨点头，就把电话挂了。 “老板，让白小姐帮我签名。”助理立即送上了几张照片，照片上，还附有to签的内容。 “能正常会吗？你是红圈所合伙大律师的助理，法学院的高材生，你过了法考的。你要一个十八线女明星的签名，还跟一个初恋的小男生一样，你觉得你正常吗？”金子墨瞪着这位助理，平时真的很靠谱的孩子啊！ “老板，那是您妹妹。”助理委屈了，自己又没粉别人，您至于吗？ “就是啊，我妹妹，我妈的心肝，你敢追她？你要不要去我弟弟医院查查脑子？”金子墨瞪大眼睛。 “老板，我是追星，又不娶她？”助理举手投降，他有点崩溃，自己老板是不是有病啊？ “那更不成了，滚远一点。”金子墨哼了一声，又不娶她，你往前凑什么，时间成本知道是什么吗？ 助理要疯了，歪着头想了半天，“老板，那您是让我追还是不让我追？” “追求、追星都不行！追星显得你不专业，我会置疑你；追求，你得下定被我妈，我，我弟，还有白家老人们n重考验的决心。太误事！你又不是公子哥，有时间这么浪费。”金子墨特别认真的对他说着，一脸的我在为你好。 助理一脸的我觉得你在骗我，可是我没证据的表情。 第十二章 有病的欧子葵 晚上，欧子葵回到家，就看到桌上摆了三付碗筷，眉头一挑，再看一边，金子墨和白非非的拖鞋已经拿出来了。 “欧医生你回来了。”李嫂端着汤出来，看到子葵忙跟她打着招呼。当然看欧子葵盯着她，她忙住嘴，放下汤碗，当着他的面，用湿巾擦了一下汤碗盖。 桌上每一道菜，都有盖子。但是就算有盖子，欧子葵也不许对着这些餐具说话。 “我回来了。”这时门被打开，传来了白非非的叫声。 “非非你回来了，你的拖鞋，我有消毒，放心、放心。”李嫂忙跑过去迎了。 “我就没担心过，李嫂，我好想你。”白非非进来，抱抱李嫂，顺便给她一个袋子，“这是些文具，还有些衣服，给你女儿用！都是新的，还有吊牌的。” “她的衣服都穿不完。”李嫂笑得眼睛都眯起了。 “我是觉得很漂亮，她穿一定好看。”白非非笑眯眯的，看到欧子葵背着手瞪着她。 “二……”白非非忙准备叫人了， “消毒！”欧子葵则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要。”白非非不管，自己冲过去抱住了他。一米六的白非非，在185的欧子葵面前，感觉只到他的腰，“哥，你想我不？” “至少先去洗个手啊！”欧子葵痛不欲生了，手举上天，跟投降一样，无力的说道。 “哈哈！”门口的金子墨扶着鞋柜大笑起来。真的实在太好笑了。每次白非非回来，同样的戏码就要上演一次。 “消毒。”欧子葵真的无语了，对金子墨就没那么客气。 金子墨知道自己没有白非非那种命，老实让李嫂给他用消毒枪上下喷上酒精，还用免洗的洗手夜，当着他的面洗了手。 白非非也不会真的太刺激欧子葵，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还是让李嫂给她身上喷了些酒精，欧子葵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然，他在自己身上喷了酒精消毒液。 三兄妹坐在餐桌上，李嫂忙把桌上的盖子都收走了。欧子葵给白非非盛了一碗汤，她晚上一般吃不了什么。 “姑姑好吗？”欧子葵顺口问道。 “还可以，局里让她把学校改民营，返聘她当校长。老太太没答应。”白非非喝了一口汤，忙对着厨房喊道，“李嫂，这汤太好了。” “我把油给你撇了，保证一点油星子都没有，加了好些蘑菇，欧医生说了，要熬超过半小时，才没毒。放心，我熬了两小时，一定没毒了。”李嫂忙说道，这时，李嫂站在桌边，嘴上还戴着上菜专用的那种透明的半截口罩，保证不会乱喷了。 “唉！做的太好了。”白非非笑着，又喝了一大口。 “这回你怎么没放出戏假？我听说你坐夜机去莫斯科，结果第二天就回了东吴。你搞什么？”金子墨侧头看着白非非。 欧子葵抬头，看看两人，转向了白非非，“对啊，你要不要去体检？” 他们追着问了几天莫斯科之行了，傻子都知道里头是有问题的。欧子葵觉得，这时就得去体检了。 “我跟老太太坦白了，问她去。若是老太太肯告诉你们的话！”她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自己夹了点菜，在清水涮了一下，吃完还对李嫂又点点头，“好吃。” “最近我在看你的新戏，真好看。你还是穿古装好看。比莫勤那戏里的女主角好看多了，他们还说那位是大青衣，真没您十分之一的好看。”李嫂忙说道。 “那位是好看，当初就是以明眸皓齿出道的。”白非非想想那位的容貌，想想，摇摇头，“可惜了，老太太看了六集，说服道化特别好。这回莫老师用了大心了，可惜团队不给力。” “你觉得好？我不觉得呢！那女的，就觉得很凶，眼睛不善。对了，非非，你和那个演帝君的没事吧，我看着都觉得你们特别、特别合适。”李嫂忙说道，边说边给她涮青菜，一脸的八卦。 “你上回说我和那小孩是天作之合，让我带他回来吃饭。”白非非觉得自己家这李嫂，真是cp头子，她每部戏的，她都觉得是正主了。一年三变！ 李嫂正要说话，不过，欧子葵清了一下嗓子。 “李嫂，吃饭。” 李嫂做一个鬼脸，正想说点什么，门铃响了，李嫂怔了一下，欧子葵不会请客，他家就只有金子墨和白非非来，但他们都是刷脸进。谁会来？但想归想，还是起身去开门。 “金先生，金太太，金小姐。”李嫂脸僵了一下，忙高声招呼了一下，饭厅那边，金子墨眉头一挑，但还是站了起来。准备去门口阻止他们进来。而白非非和欧子葵一块也站了起来。白非非拉住了金子墨，没有不许父母进的道理。 “非非回京了，你电视剧我正在追，真的太好看了，你真的是扮什么像什么。”金夫人换了鞋进来，热情的跟白非非打着招呼。 “谢谢，李嫂，还有菜吗，我帮您。”白非非笑笑，把自己的咸碗筷，还有欧子葵的碗筷一收，对着李嫂笑着。他们来了，欧子葵肯定不能吃了，还是收了算了。 心里叹息，估计金家知道自己回京了，于是来家里堵人了。当然不是堵自己，而是来堵金子墨。心里也有点气，但却无可奈何，那是大哥的亲生父母。 “消毒！”欧子葵只是盯着他们，忍了半天，还是说道。 “对，消毒，都在门口，你们不消毒，他会疯的。”金子墨忙让他们退后，拿消毒枪出来。给着他们喷了个遍，有点不耐烦，“下回你们给我打电话，去我那儿，在这儿，子葵洁癖不知道啊？” “子葵哥，你这样怎么找对象啊！”金子墨的妹妹金子莹对着欧子葵笑道，都知道他这毛病，不针对谁，就是这毛病。 “我回医院，非非，送我。”欧子葵对厨房喊道，现在他谁也不想理了。 “哦，行！大哥，你陪伯父、伯母、子莹吃吧！”白非非忙洗了手，对着金家夫妇笑了笑，拿了包赶紧的跟着欧子葵出了门。 第十三章 令人烦恼的老太太 这地产商开发这楼盘时，是金子墨做的法务，看了格局，就让人留了四间，欧子葵住一楼，可以从院子进。白非非二楼，金子墨三楼，意思是他们两个哥哥把妹妹护在中间。现在欧子葵自是到白非非家去了。 “对了，大哥和他爸妈怎么回事啊！我问萌妈，萌妈没说。”进了电梯，才跟着欧子葵说道。看看他们刚刚的那表情，加上这些年的接触，她真的觉得金家这些人有些别扭。 “没事。”欧子葵站在电梯的中间，感觉都要窒息了一般。刚气糊涂了，他一般都是靠跑的。就一层楼，跑上去也不算什么。 “二哥，你这洁癖怎么成因的？小时候还好啊！”她决定问点有用的，回头看着二哥那快窒息的样子。 “电梯是封闭空间，空气很脏。”欧子葵几乎是憋着气快速说道。 “二哥，我特意问过了，电梯里有换气系统，我们这是高尚住宅，能消毒的。”白非非都想把这位打一顿，就一层楼，上个楼也就几秒啊。 好在只一层，两人进了屋，欧子葵才松了一口气。当然，看到门口的行李，他拿消毒枪喷了半天，又拿消毒纸巾给她连轮子都擦了，这才帮她送到卧室，再去洗手。 白非非也不管他，打开冰箱，冰箱里李嫂会给她准备些高汤，怕她回来晚了，可以自己煮点吃的，都是快手的食物，她帮着欧子葵热了，端到餐桌上。 “萌妈不想进京，我和大哥都有父母，她应该不想拖累你。”非非看看欧子葵，虽说她是后来的，不过她们兄妹的情谊却是真的。 “她才不会这么说。”欧子葵喝了一口汤，点头，自己拿筷子开始吃面。他对自己那姑太了解了！ “我们都了解她。”白非非手一摊。 “你不吃？”欧子葵看她不吃。 “刚喝了汤。”原本女艺人都不能吃什么，她下部戏是古装，真的要瘦出骨头的。不过，这些跟家里人是说不通的，所以刚刚也就说得热闹，但她真的没怎么吃东西。 欧子葵点头，自己专心的吃东西。他是真的饿了，想想刚刚一桌子的菜，结果自己没吃两口，日子过不下去了。 白非非也不管，打开电视看看的自己的那剧，她也没看过成品，毕竟剪辑是导演的事。他们这导演比莫勤那戏的导演强多了。 欧子葵也跟着看了几眼，明显的，那电视不如他面前的面条更吸引他。 “东吴省第一人民医院找我，请我回去做副院长，主持介入脑外科手术的研究。我还在考虑。”等面吃完了，欧子葵抽了纸巾，按了一下嘴，轻轻的说道。 白非非关了电视，回头看着二哥，明显的，这位正在考虑回东吴去。这样，他就能就近在母亲的身边。不过，白非非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定了去马尔代夫的酒店，还在云南一个小地方买了一个小院子。应该是准备退休之后，自己去旅行，然后去云南过自己的退休生活。” 意思很明白，你回去有个屁用，老太太是你能揣摸的？你回去了，老太太去云南了，那位你能再回京城？东吴能放？ “你怎么知道的？”欧子葵真不知道，忙问道。 “真是，老太太的手机，电脑，电视机，都是我送的。我帮她绑的银行卡。我是她的关联人。所以，我用我的手机就能查老太太的流水。再说她觉得你们都是专业人氏，所以她的遗产会给我。我接了，于是我和她有公证的受益人关系。我查她的账，轻而易举。”她对自己这蠢二哥做了一个鬼脸。 前年老太太做了一个小手术，特别、特别小的一个手术，老太太可能感受到了生离死别，于是公证了遗嘱，她的遗产都给白非非，因为是女儿，又没什么本事，青春过了，也不知道能怎么样。不像哥哥们那么聪明。 当时金子墨和欧子葵快要疯了。这么点手术，还要定遗嘱。重点是，她那点钱，都不够白非非的一场商业站台。不过三人都应了，反正哄老太太玩罢了。没想到，白非非还有这招。 “所以还得是女儿。”欧子葵想想也是，自己和金子墨倒是想为老太太做点什么，不过，好像每年抓她去体检，就没什么了。他们不可能像白非非那样赖着老太太，这就是女儿和儿子之间的区别，低头想想，“去云南，是小住，还是想去支教？” “我觉得像是支教，她天天说想退休，其实哪天真的离开过学校？”白非非点头，这点他们三兄妹倒是都挺了解的。想想，“反正我告诉你们了，怎么做，你们好好想。旅行我安排了，到时我陪她。至于是云南的事，原则上我同意，她又不老，真的逼她进京了，她没事做，你们要有孩子，还好点。问题我们三个单身狗，让她进京去跟人跳广场舞？主要是，我怕她把人说晕。” 欧子葵噗的笑了，想想那老太太，长叹了一声。当了一辈子的校长，真的是有把人说晕的习惯，对，不是本钱，就是习惯性想把人往晕了说。 “所以我和子墨捐钱，给她盖学校？然后再定期去看她？”欧子葵想想说道。 “别啊，捐学校这种小事留给我，你们可以免费义诊，提供法律援助。”白非非摇头，反正她每年都需要做点慈善，捐谁不是捐，“但是，说好了，我真的就捐个学校给她，她这么大岁数了，有事我不负责。到时你们别骂我，说就是我捐学校她把她累坏了。” “滚！”欧子葵瞪着她，这家伙，真的滑不溜手了。 “所以，要不，你们结婚吧？生个孩子！老太太有事做了，就不会乱跑了。”白非非忙合理的建议着。 “要不，你生，我收养。”欧子葵哼了一声，合理回击。 “哥，正常一点，我生的，还用你来收养？”白非非无语了，“反正老太太不会肯和我们在一起，尊重她的意愿，还是让她尊重我们的意愿？” “问老大吧，他有一张好嘴。”欧子葵抿着嘴，好一会才憋出一句。 “你狠！”白非非点头，想想金子墨，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怎么样了。 第十四章 父母债 “有事。”欧家，金子墨重新摆好桌子，当然，看看菜也知道，他们俩没吃什么，脸色就更难看了。但还是示意大家坐。总是要谈的，不如快谈快了。 “听说欧老师要退了，要进京吗？”金太太给金子墨夹了点菜，柔声问道。 “应该不会！她连尸首都捐掉了，就是怕麻烦我们，活着时，就更不会了。”金子墨放下了碗，他也不是谁夹的菜都是会吃的。 “这话说的，你小时候若没她……”金太太忙说道。 “行了，有话就说吧。”金子墨的声音更冷淡了，他可不信金氏夫妇是来劝他不要忘记养母恩情的，他们就是语言上的巨人。只怕这世上，最恨养母的就是他们了。下意识看看表。 “你什么态度，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欠了你？”金董拍了桌子，从刚刚进门起，他就显得不太高兴的样子。现在看儿子这样，也就显得更加的愤怒了。 不过金子墨地不动，山不摇，根本懒得回。因为他见生父，十回里有八回他在发火。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这是你们说的，我可从来就没这么说过。”金子墨坐得稳稳的，“我只是有事问事，这是我的休息时间，不想浪费。” “哥！”金子莹忙按着金子墨，她觉得心累，明明一家人，结果想找他吃个饭，还得看新闻，知道他的明星妹妹回京了，知道他们一定会一起晚餐，这才赶过来。她都替父母觉得卑微了。 “那个，能不能直接点。”不过金子墨则抽回了手，他有点不耐烦了，拿边上的毛巾擦了一下嘴和手，“我时间很紧。” “你拒绝了公司的邀请？”金董黑着脸。 “这么说，其实不太严谨。”金子墨想想，摇摇头，“准确点说，是您打电话给我，说金氏集团合作律所即将到期，您指定我成为公司新的法律顾问。而我也不是拒绝，而是告诉您，若要与律所合作，指定由我做代理，那么直接找律所的签约部，会有专门的人和您公司法务对接。这是很严谨的事！” 金子墨是律师，他从小就长在派出所，又和欧萌萌一块生活，就喜欢背法条。严谨是他和老太太一块斗智斗勇过来的。 所以他从从容容的把金董的重说一次，说得不快也不慢，来个迷妹，真的会觉得，这是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不过，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了最让人寒心的话。 “你是我儿子！”金董拍了桌子。 “所以？我就该免费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听从您的指令？那你打电话说什么法律顾问？直接说，之前的钱白瞎了？就让我免费就完了呗。”金子墨嘲讽的笑了，还微探了一下身，“是吗？” “我说是，你就能答应？”金董浑身都哆嗦了，被气得。 “那当然不行。我是律所合伙人，这属于干私活，这侵害了其它合伙人的利益，算职务犯罪。”金子墨摇头，“我们有法授部，若是你们有需要，可以去报名，那里是全免费的。” “你是我儿子，这算什么私活。”金董大喝了一声。 “当然算，在法律上，因为我与您的血缘关系，我可以回避与您相关的案子。但是律所不用！若是我私下承接你们公司的法律事务，那么，公司万一由官方资源接受了对家公司委托，那么，我除了要赔偿律所和其它合伙人的损失，还要接受律师工会的制裁。”他明显的老 “哥，爸不是觉得别人不放心吗？你要不回来做公司的法务？”金子莹忙说道。 “你知道我年薪多少吗？你们连法律顾问费都舍不得，给得起我年薪？”金子墨假笑了一下。 “说什么呢？你是……”金董又想拍桌子了，自己的亲儿子，回公司帮忙，问他要年薪？ “就算我们有生物学的父子关系，该说的，总得说清楚吧？”金子墨呵呵了，这时说父子关系，是不是有明抢的嫌疑？ “哥，大家一家人，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份？”金子莹也有点怒了，她觉得哥哥这么公事公办的样子实在讨人厌，他对那两个异父异母的弟妹都比对他们这真正的家人亲近。 “是吗？”金子墨笑了，懒懒靠好。他都懒得说什么一家人的鬼话了。他们信，自己可不信。看看桌上的菜，“你们要不吃点，子葵洁癖，你们在这儿坐了，他只怕连碗都要扔的。李嫂手艺不错，别浪费了。” “子墨！”金太太一脸痛苦，对他来说，让他们吃，只是因为因为他们坐过了，这里的东西，他弟弟都不要了。所以在他的心里，他这个一块养的弟弟，比他们亲生的父母还重要得多。 “嗯，所以我说了，大家这样挺好。保持距离，各自安好。何必呢！”金子墨眼皮跳了一下，垂下眼帘，淡淡一笑。 “混帐！”金董一巴掌打在了儿子的脸上，脸涨得通红。当然，打完了手颤抖了，有点后悔，“是不是那个女人挑唆的？让你恨我们，她就是假大方，从来就没有想过把你还给我们。” 金董有点想不通，好好的，只是觉得他专业很好，正好公司合作的律所要到期了，于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就跟他说了一声。 结果，打电话到公司，他直接说，签约的条件。气得金董差点就原地去世了。他若是请律师，还用找儿子。就是觉得儿子是干这个的，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现在女儿说，那我们不经过你的律所，你回公司帮忙，结果还被拒绝，说的话都这么气人。是谁挑唆了什么吗？ 想到网上，小明星回京前，回了东吴，还有她搂着那个女人的手臂，一块在校园散步的偷拍。所以这个女人，不会是觉得是她养的孩子，就成了她的。哪有那么轻巧的事？ 金子墨脸红肿了一大块，可见金总的手劲有多大。他终于碰了一下脸，然后拿出手机，对着伤处拍了几张照片，并对着镜头重新录起视频，“2024年2月19日，星期一，现在是晚上19：27分！打人者，金氏集团金董事长。” 他还把一家人都拍上，然后才收起了手机。律师的职业病，随时留证据。 第十五章 干脆说开吧 “老金！”金太太慢几拍的跳起来，去看金子墨的脸，并愤然的看向了金董，一边按着金子墨，一边泫然若涕，两边看看，她也是一脸的痛苦，“子墨，我们当初……” “子墨这个名字是我妈取的。要不，你们还是叫金律师吧！”金子墨对金太太假笑了一下，纠正道。这话他早就想说了。每次，她这么叫时，金子墨都很痛苦。 “哥，你什么意思。爸妈连叫你的名字都不行了，什么叫欧老师取的，你叫子墨，我叫子莹……”金子莹都不干了，她烦透了自己这个所谓的亲哥哥，他回到了他们的家庭，可是好像又从来没有回来。她觉得大哥对他们的，就是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弄得好像他们都欠了他一样。 “对啊，你叫子莹。”金子墨怔了一下，回头看看金子莹，目光一闪，“你比我小六岁，我有名字，也是六岁。六月十五报的户口、九月上学，你八月二十六号出世，他们给你取名‘子莹’。所以，你们一直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 “我们那时很难。”金太太眼泪流了下来，一脸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计较？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您俩位还记得打听、打听我？”金子墨笑了，笑得十分灿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金家夫妇和金子莹在这笑容里透出几许深寒。 金子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有种感觉，这个秘密才是父母还有哥哥双方态度的深层原由。 金子墨笑得是很冷，他六岁才到的欧家，他对自己的六岁前记忆一直很深刻，他不许自己忘记。就像名字他六岁前，是一个连正式名字都没有小孩，户口上写着金之子。 那时，金董的父亲，他生物学上的祖父，根本不想给他报户口，说谁能证明这是他儿子的种？ 而这位金太太的父亲也说没有结婚证，算什么他们家的外孙？ 其实现在的金子墨做了多年的律师之后，他知道那两家的老人怎么想的了。 他们不能承认他，因为承认了他，就是承认了他们的儿子做了错事，有了私生子。那么哪家好人家的女儿能嫁给他？金太太的娘家应该也是出于相同的想法，不能承认，就假装这个孩子不存在。他理解，但是不代表他能认同。 两边家人都不承认，但户籍却不能不报，只能按着出生证上写的金某某之子而标上“金之子”。两家老人也坚定的都不肯接受那个婴儿，就送街道送过去，他们也拒不开门。 于是他只能留在派出所，让派出所和一块办公的街道办事处的各位轮留来照顾。他的故事还上了当地的电视调解，两家的父母，亲戚都拒绝出镜。镜头都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也只是挡开了镜头。 金子墨就是这样在派出所的食堂和值班室混到六岁，因为他有祖父母，有外公、外婆，有父母，没有进孤儿院的资格。 到了该报名上学的时候，派出所和街道一直照顾金子墨的家人们，商量来商量去，把他交给一个看着很好说话的女生，想着就是女孩子，面皮薄，只怕就留下了。所以千万别小看这些人的智慧。 那倒霉的女老师就是欧萌萌，她了解始末，什么也没说，就把他带回了家，还给他取名为子墨。还告诉他，他的名字取自《汉书·扬雄传下》：“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之成文章，故藉翰林以爲主人，子墨爲客卿以风。”后世，把翰林子墨比喻为辞人墨客，也指诗辞文章。 那天，也是他的重生之日，他有了家，有了外公外婆，有了母亲。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名字。也因为派出所都厌恶那些人，于是以上学为名，把他的户籍转到欧家。 后来欧萌萌分了房子，分户时，欧萌萌把他也带到了新户那边，那时虽说不算收养，但他是三兄妹中，惟一户籍在欧萌萌那儿的孩子。所以，金子墨是他们兄妹三人里惟一叫欧萌萌“妈”的孩子。 所以他特别讨厌金家夫妇叫他的名字，世上谁都有资格叫这个名字，唯有他们不配。但是，按着法律规定，他还真的拿这俩口子没有办法，能怎么办？能证明他们抛弃吗？只要证明了，他们恶意抛弃，他就可以和他们脱离所有关系，只可惜，那时他并不懂这个。 因为他们在他十岁时出现了！然后每月给了他一百块的零花钱，哪怕是他有足够的证据说，他并没有花费过，但也代表了他们行使过义务的行为。所以，他们若是真的告他，他也没有确定的一定赢的办法。 这些年，他觉得自己一直做得还不错，至少在面上他做的还可以，他给足了金家夫妇面子。但别得寸进尺就成了。 显然，这家人从来就没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他们在意的是他们生了自己，不管自己如何，就得对他们感恩戴德，就得老老实实的听他们的话，谁让他们生了他呢？ “到底是谁教你这样刻薄的？”金董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讥讽，有些恼羞成怒。 “李嫂，去我家，把书房那个文件袋拿过来。就是你之前问过的那个袋子。”金子墨侧头看向了厨房，他觉得也许到了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李嫂其实有点尴尬的，她刚刚帮忙收拾时，就想着，收拾完就回屋去。结果还没弄完，外头就那么吵起来了。她就动不了，真的如坐针毡了。现在被叫了，从厨房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出去了。 金子墨就住三楼，她都有指纹。很快回来，手上拿了一个旧的牛皮文件袋。送完了，立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厨房都不待了。保证自己一点也听不到。 金子墨都不看她，自己擦了一下手，打开袋子，里面打印的一些单据。不过，他只抽出一张打印a4的纸，一张表格，里面的条目很简单。 “这里记录的是，金太太三十五年前从住院到生产，到现在，两位因为我，而产生的所有的花费，我都记上了。两位可以看看，还缺什么？” 第十六章 划清界线 “哥！你想干嘛，要和我们划清界线吗？”金子莹真的气死了，好好的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用不着这么客气。”金子墨冷冷的看着这几个人，“我不恨你们，真不恨！所以大家能不能像我刚说的，保持距离，客气的假装我们是一家人。” “所以我们这些年就是喂了狗，养不熟就是养不熟！”金董冷哼了一声，现在他反而不动了。 “他爸！”金太太忙制止了丈夫，回头看向了儿子，“子墨，之前是我们的错，就不该把你放在老家。我们也恨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我们也没有原谅。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真好，思维非常清晰，立刻就找到了切入点。所以以后请别跟小白花一样，只会哭，明明脑子够用，何必装那个柔弱呢！”金子墨点点头，他一直觉得金太太不是一般人。像他们这种情况，他们能成功，还能结婚再生女，这是个狠人。只是她从来就没好好和自己说过话，开口就是一副被人欺负的面孔，好像就没好好说过完整的话。 “哥……”金子莹怒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的妈妈，她真的觉得这哪是什么儿子，这是仇人。 “那个，可以叫我金律师，我们说实话，真不算太熟。”金子墨对她笑了一下，终于说出来了，他可以和这家人切割了。好像这时，他越来越轻松了。 “所以现在你要什么？拿这张纸出来什么意思？什么条件，说出来。”现在金董也从容了，而这时，若是欧萌萌在这儿，会发现，金子墨其实真的很像这俩位。他甚至比金子莹更加吸收优点。 “非常好的开始！”金子墨笑了，他发现自己果然更适合这样公事公办。把拿起那个档案袋，把刚刚那张目录放回了回去，整个的交给金总，“里面是单据的复印件，您可以找信得过的律师研究一下。看看您两位需要我赔多少钱。一次买断的那种！毕竟，我还不了生育之恩。就像人说的，尊夫人十月怀胎的房租，我没法算。实在不成，就去告我，我保证应诉。并且非常愿意按着法律规定来了结。” “复印件？”金董没接，但找到了重点“一次买断？” “重要证据，这是给您打官司做准备的。至于说一次买断这个，你大可放心，您和夫人的家产，我保证，一分一毫都不会觊觎。所以我说买断，就是真的买断，以后各不相干，相忘江湖。”金子墨点点头，说着，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有种哄孩子嘴边糖果的怪叔叔。大有，只要你签字，你以后就再也不用烦的表情。 金家三人也都不是白混的，金董夫妇白手起家，一边占着时代的红利，一边也是两人够拼，够清醒。不然，同龄人里，怎么就他们达到这种高度。而金子莹从小跟在父母身边，也是一路在家里的生意上帮忙帮过来的。更是毕业就在公司里工作。该有的历练一点也不少。真情还是假意，他们三个都很清楚。 之前话没说清，大家其实都是在相互试探中。金董有恃无恐是因为他觉得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他的万贯家财。你是我儿子，但老子的东西，只给听话的孩子。别以为你是儿子，就能拿到。他这些年，其实有意无意里，透出的就是这种优越感。现在儿子要下牌桌了，他不玩了，金董这就有点破防了。 回头看向了金太太，怒道，“你的好儿子。” “老金……”金太太叫了声，又哭了。 “其实您真怨不着夫人，因为我不是和您一个人划清界线，我是和您一家划清界线。”金子墨补刀上，还是深得欧萌萌真传的。这时认识欧萌萌的，一定得说，真是她亲手养的，一准没跑。 “你……”金董夫妇都要吐血了，指着油盐不进的金子墨都无语了。 “哥……好，金律师，您这样有意思吗？父母与子，用钱能了结？您总不至于觉得您手上那点钱，就是可以回报爸妈吧？比钱，难不成，爸妈比你少？”金子莹脸色铁青了，她还真的不想惯着这位了。你一个红圈所的律师，还真以为你能怎么着了吧？ “不严谨。金总，我从来就没和贵府比钱多。刚我说了，这里的单据，只是贵府在我身上的所有花费，当然，不能算金太太怀孕的期间费用，其它有型的，都在这里了。人世间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明码标价的，这点我懂，所以我没有十八岁时和金董夫妇谈，没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时谈，也没在我进入律所时谈，我原本是准备在今年六月时再谈的。” “为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刚说了，我是从金太太生产开始，我把能找到的都找到的单据都找了出来。比如最简单的，就是从十岁到十八岁的零花，每月一百，八年，虽说实际是92个月，这里有从银行里拉出的流水。存折原件在我手上。里面的9200元及这些年的利息，我也没注意。反正也不到一万块。” 金子莹抬起头，父母就只给了八年零花钱？ “你十八岁之后拒绝了我们的零花。”金董脸一下子涨红了脸。 “是，毕竟十八岁就成年了！”金子墨笑了笑，“我十岁到十八岁之间，两位送了八份生日礼物，礼物我都捐给孤儿院了，八张发票我留着，回头折现好了。我看了，最贵的就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一只英雄一百，传说是金董少年时最渴望的，那个，我买了一只，回头送您。” “还有吗？”金董阴糁糁的说道。 “两位给我生命，这点我非常的感激。而且生育之恩，我也没法报，总不能让我像哪吒一般剔骨还父，割肉还母。所以，你们可以和你们的律师再议一下，看看让我怎么还。”金子墨笑了笑。 “所以，就是要同我们划清界线，你三十五了，现在才和我们划清界线！”金总怒了，“是那个女人教你这么说的吗？她要退了，所以要挑着你和我们生分？这样，她就可以让你给她养老了？” 第十七章 我还了 “是啊，92个个月，每个月还得往银行打钱，真是劳烦两位费心了。这份情，我得领。”金子墨还是一脸的温和的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从十八岁起，我就没再领两位的零花钱。那两位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两位的家用的吗？” 金董夫妇不记得了，只记得某年，还有些青涩的儿子交给他们一张银行卡，说以后他会每月往里打他收入的三分之一，这是给他们的家用。那天他们夫妇说实话，是有点感动的，觉得这儿子真的太懂事了。但是什么时候？他们有点想不起来了。不过，他们还是每月查看，里面的数字，钱数是波动的，也就是按着他说的，就是他收入的三分之一。后来就越来越多了，也可以证明，他越来越成功。 “所以，那是你还给我们的？”金董终于懂了，他不能还他九千二百块的零花，他十八岁之后就想明白了，所以他一直努力，努力的和他们划清界线。 “子葵进京念书，我让他交给两位的银行卡，到今年六月，就是整184个月了，我还了15年！”金子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这十五年，我给两位的，就是我所有收入的三分之一。” 金董夫妇又怔了一下，他们忘记了，当初给他们卡的人，不是儿子，而是欧子葵，不过，被提示了，他们才想起，子葵把卡给她们，也没说话，和他们鞠了一躬就跑了，之后这么多年，他们也就下意识的把子墨替换了进去。 金子莹去拿了那个文件袋，她现在心在颤抖。对，那种真实的，她能明白感受到的生理上的颤抖。 她很确定，金子墨敢这么说，就是一定是真的，所以父母这些年，为他的所谓有付出，不过是八年，不到一万块的零用钱，还有八份最贵不过百元上下的英雄100钢笔。这还搞什么？这去打官司，都得被人笑，你们的儿子，在你们心里，就值每月一百？ 不过，金董显然不想让女儿看，忙拍下了文件袋。 金子墨也没管，只是从从容容的继续说道，“三位的生日，我都有礼物；你们俩生日，三大节日，只要我在京城，我都会请三位吃饭；您公司年会、尾牙，我提供情绪价值，陪两位出席应酬，连置装费都不要；当然，这肯定不足以还清两位的生育之恩，所以还是要说声谢谢！” 说完了，金子墨还是起身，对金总夫妇深鞠一躬。客气而得体，当然，这时，就显出，他脸上的巴掌印，也就更加刺目了。 “我们给你八年，所以，你还我们十五年，你想说，你其实不欠我们了，现在，你说了半天，就是在让我们不好意思清算生育的费用。”金董气得全身直抖了。 刚刚他以为金子墨是为在逼自己，要公司的股份，或者要自己确立他继承人的地位。而现在明显的，他就是要划清界线。 这些年，金子墨礼数周到，从他十八岁起，他就拒绝了生活费。大学毕业就问他要了他的账户信息，从那年开始，金子墨每月就会在他的账户打上一笔钱，当然，刚出社会时，不多，一个月一千，之后逐年增加，到近两年，那数字就算是他身家巨大，也会觉得十分欣慰了。 “当然，生育之恩，我十分感激。”他没坐下，又是一低头，“还是那话，这个我没法还，你们商量好，可以以书面形式通知我。可能的范围内，我会尽量满足。” “所以我们今天不来，到了六月，你也要同我们划清界线了？”金太太垂着头，幽幽的说道。 “是，我是准备到今年六月，会有一份正式的律师函通知。”金子墨说得很轻松，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要经历这遭的。早比晚好！ “对了，以后还是别这么失礼的闯到子葵家，他有洁癖，你们来了，这屋子，他两天都不会回来。还有，也别去干扰我妈，她要退休了，她这辈子，一件坏事也没做过，谁敢干扰她的退休生活，我都会让他们承担后果。” 金子墨浅浅的一笑，看着他们，用最温和的语调，说着最冰冷的话。 “金律师，就算，你就觉得这些年，我们欠了你很多，但他们是毕竟是你爸妈，你不知道，爸妈每次跟人说你，有多骄傲。还有……”金子莹看看父母，她和子墨不同，她是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所以她刚不敢相信，父母只付出了那点。但看父母这么气愤，伤心，她也不能袖手旁观。她是相信父母是爱大哥的，大哥是他们的骄傲这点，她也比任何人都懂。她觉得这时，不能用钱来衡量。 “谢谢！”金子墨也懒得听了，自己起身客气的谢了一声，自己离开了，他不想听。刚刚他站起，就没打算要坐下。就是不想应酬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过年还好好的。”金太太捂脸痛哭着，“我以为他早就原谅了我们。” “这就是白眼狼！”金总又怒拍了一下桌子。 李嫂伸头看看，又缩了回去。反正这里是子葵家，这隔壁还有个两居室，说是给老太太准备的，一般家里来了外人，他就会去住两天，要这屋子全面消毒才会再回来。所以，这会，金董把桌上的东西全砸了，他们都不在意。 子葵家的大厅里就是黑白灰的北欧极简风，不是他喜欢这种风格，而就是他爱干净，这是他能最直观的体现他对干净的理解。啥也没有，好收拾。 金子莹抚着母亲，也是一脸的气愤，却也无奈。所以，金家人没待一会，也只能走了。因为再待也没意义。 他们知道子墨家就在三楼，可是他们没密码、没指纹，甚至于，他们都不记得他们进去过。因为子墨也没邀请他们去过。请吃饭，也只是请他们出去。现在想想，儿子和他们之间，就是客户式的客套，之前只是觉得他们一直没能生活在一起，错过了培养感情的时机。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儿子从来就没想过和他们培养感情。 第十八章 不打把握之仗 金子墨自然也去了非非家，非非很自觉的给他也煮了一碗面，歪着头看着他。 “看什么？”金子墨对自己的妹妹可没那么客气。 “我问萌妈，你和你爸妈怎么回事，她不告诉我。二哥也不说，现在呢？你会告诉我吗？”白非非真的挺好奇的。 “没什么，他们未婚先孕，打不掉，生了我，怕负责，把我扔给了祖父母，就跑了。外祖父母和祖父母就开始扯皮了，女方要赔偿，男方不承认。当时闹得有点大。于是，一块把我扔到派出所，谁也不管。我是街道办和派出所养到六岁，要上学了，派出所出面找学校，正好碰上妈了。妈一时脑抽，就把我带回家了。”金子墨简单的一说。 “所以你到欧家，不，应该说，你的生活，金家这边的眼线其实是会告诉他们的，他们很清楚，你六岁之前过的什么日子？”白非非有点气了，她也听懂了，为什么他们给女儿取名金子莹了。他们对于长子生活很清楚，想着反正国家会管，派出所那些好人会管，他们也就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日子。反正他们坚信，只要是他们的儿子，只要他们有钱了，儿子就会爬回去认亲。 “十岁时，他们在京城站稳了，所以回去了。其实那时他们也不想接我，说我要读书，就给我一张银行卡。我不知道他们和妈说过什么，妈的性子你们知道，对我们都说好的。其实有时，我宁可像子葵一样，知道自己是孤儿，也简单很多。”金子墨冷笑了一声。 说什么要接自己，结果十岁到二十二岁，他去京城前，他们之间见过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来算。他们倒是每年会问问他，要不要去京城过年，若是他说不要，他们也就算了。倒是十分的尊重他的选择。 而在幼年的金子墨心里，就只会觉得，他们其实并不太想认他的。当然，现在的金子墨倒已经想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了。毕竟从他进京起，他每年还是得应酬一下这家人的，在他们觉得放松时，有些话也能透露出来。 “不恨？”白非非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知道问他，现在重点其实也不是金家了，而是金子墨。金子墨想要十五年买断，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不，没关系的人，有什么可恨的。”金子墨摇头。 “二哥，你说。”白非非总觉得哪不对。 “那个，除了给钱，每年你生日，也会寄个礼物过来的。也算不错了！”欧子葵用帕子垫着手，把下巴搁在了帕子上，闭眼慢慢的说道。他和金子墨可是真的从小打到大的，感情一样，但是，对对方的了解，他们就和双胞胎一样。 “所以大学时就打工，每月给他们收入的三分之一。他们生日，三大节，我也会送东西。十五年，按通货膨胀，我给的远超过他们给我的。而且我付出了时间成本，我这十五年，每年陪他们吃五顿饭，都是我付钱。每年让他们展示一次我，证明他们的优秀。现在我还把他们曾经付出的，一次全还给他们了。除了生育之恩，我没法还，你说，我还缺什么？”金子墨手一摊，点点头，觉得老二脑子是比老三强点。 “他什么意思？”白非非头大了，这些人能不能照顾一下学渣心情。 “唉，宝，读点书吧！”欧子葵捂脸了，承认这个妹子后，他们时刻都有想哭的冲动。妹子太傻，挺着急的。当然，他被白非非亲了一下，他想尖叫，在白非非的目光中忍住了，“他们给钱，还有礼物，表示没抛弃老大，所以老大用十五年加倍还了。表明态度。” “那个，你真的觉得十五年就能还清了？”白非非迟疑了一下，她再不傻也知道，亲生父母这种事，还真的不好说，“金家这是在法律条款中横跳，有点是似而非的意思。这么加倍付，人家更不放人了，这么好的儿子上哪找去。” “那你觉得呢？”金子墨点头，觉得白痴妹妹终于长脑子了。 “老大最喜欢的就是留证据，包括他脸上的伤，还有刚刚的谈话，只怕都录音了。”欧子葵都不用想，自己这哥，怎么可能打无把握之仗。 “是，刚刚我把老二家的摄像头视频下载了。那里是老二家，不是我家，所以老二把视频发给我，那就可以当成证据。”金子墨笑笑，他们三家的摄像头是一个公司统一装的。他们兄妹三人，都能权限。但那里，也的确是欧子葵家，法律上，他们兄妹三人，毛关系都没有。所以欧子葵提供的证据，法院是必须接受的。 “哥！”白非非捂头了，好一会，“你这样，他们会恨萌妈的。” “有些人永远不会想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我不这样，他们也会恨妈的。”金子墨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奈。 “我就奇怪，他们每月一百块是怎么想的？你上大学，他们竟然就没说给你出学费，你给他们家用，他们竟然也收了？这个逻辑，你们懂吗？”白非非捂着头，这是她一直想问的，现在看，大哥明显的不在意，忙问道，这也是她拍戏的一个秘诀，多听多看，多感受。 而另一边，金子莹也在问母亲这个，她也想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当然，她不敢问父亲，等着父亲去了书房，她才在母亲房间偷偷的问道。 金太太靠在床头吃药，好像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金子莹能怎么办，只能退了出来。去书房找父亲，可是在门口，她还是迟疑了一下，自己回房了。 第二天，白非非帮着金家的金店站台，现在人投资方向不多，于是对黄金开始有了点执着感，卖衣服的少了，但卖金子的倒是多了。白非非站在金家人中间，穿着高定礼服，一块剪彩。 她看得出金董夫妇的气色都不好，但是对于他们的家务事，她也说不了什么。只是尽自己站台的本份，笑着应对记者。终于完成，她换了衣服，准备离开时，金子莹走到了她的身边。 “有空吗？” 第十九章 暗战 “马上要去机场！”白非非看看表，她真没时间。当然，也是不敢。 昨天他们兄妹聊完了金家事，白非非还是要假客气一下，“也许有苦衷，我演的戏里，都有这种桥段。” 白非非那时想的是，虽说心里替子墨不值，但是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火上浇油。毕竟那才是大哥的亲生父母。 “滚！”金子墨当即就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本来就要滚的，明天给商家站个台，就滚去魔都参加活动，还有帮我之前演的戏配音，顺便帮朋友的电影客串一个角色，再飞去东北做慢综。”她手一摊。想想又笑了，“哦，站台正好是金家，放心，我没打折，不是代言人，只是帮着剪个彩。” “我没看到合约。”金子墨瞪着白非非，他记得他有和白非非说过，金家的生意不许接。白非非向来听话，之前金家也说过有产品让她代言，她也都乖乖的拒绝了。这回站什么台？又没几个钱。他也绝对相信，金家不可能付全额，不过欺负白非非是他妹妹，不好拒绝。 “这种站台的小合约，还用你看？你时间得多不值钱，综艺的合约，明天应该送到你那儿，觉得没问题，你帮我签了吧？”白非非所有合约都在金子墨那儿，金子墨不答应的，她都不能接。 金家也知道，于是也就挑些小的站台来找她，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金家死抠门，若不是看在他们是金子墨的亲人，白非非真都不会搭理。 现在，金子莹跑出来要和自己聊，想也知道和金子墨相关，白非非还真有点怕，怕大哥知道生气。 “那不介意由我送你去机场吧，你们的车可以跟在我们后面。”金子莹也是老江湖，也比白非非大好几岁，自然不会在意白非非的心情。 “当然！”白非非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金子莹的车由司机送来，司机下车，她亲自坐到了驾驶座上。白非非纠结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副驾驶上。总不能坐后头，让人家觉得不尊重好。 “欧老师是位什么样的人？我昨天想想，竟然从来没见过她。”金子莹发动车子，边随口问道。 “一个很好玩的老太太。”白非非不禁微笑起来，“我这回回去，她跟我说，其实她读那么多书，是不想当小学老师，她们那个年代，读中专都可以当小学老师。结果她读了那么多书，结果和他们殊途同归了。” 金子莹怔了一下，她真不知道欧萌萌的学历，或者经历，想想她对大哥的那位养母除了知道她是一位小学老师外，其它的一无所知。 “你怎么做到和亲生父母，养母可以和平共处？”金子莹想想，尴尬的换了一个话题。 “可能同在一个城市，父母有空会去看我。我爷爷身体好一点，回家了，我也会回家住几天。若是又不好了，我就再回欧家。所以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其实每周末都会回自己家的。当然，我放假就去找萌妈，因为哥哥们会回来，我们家就鸡飞狗跳，萌妈就躲到学校去，一点也不想搭理我们。”白非非还是在笑。 “你小时候很开心？”金子莹想想白非非说的，也十分羡慕了，谁又不想要个热闹的童年，想想，“子葵哥从小洁癖？” “有点，他小时候在乡下，父母去世之后，家里和欧家有点关系，外公那时其实算是被道德绑架的。他们去乡下，准备送点钱就算了。不过去了，心软了，把他带了回来。那时起，他就特别喜欢干净。欧爷爷有时就用脏手逗他，欧奶奶就打欧爷爷，抱着他说，我们小葵真好看，比姑姑小时候好看多了。可能是觉得爷爷奶奶喜欢他干净，他就特别怕脏，他就成洁癖了。我和萌妈就爱逗他，故意从外面回来，就抱他，他就痛不欲生的投降。不过还不错，不会推开我们。其实欧家人，心都很软吧!”白非非虽说不知道金子莹想干什么，但还是好脾气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你们特别幸福。”金子莹看看白非非的样子，也知道，他们三的感情比他们这所谓的一家人要真得多了。所以大哥的生活过得极幸福，他看不上他们家。他要保护他自己的家庭吗？ “是吧！特别开心。”白非非点头，她到了欧家是很开心，萌妈，两个哥哥，外公外婆弥补了她前六年的缺失的关爱。萌妈，两个哥哥，在她的世界里，缺一不可。 “真想见见欧老师，她会进京吗？”金子莹意有所指。 “不知道！原则上，我们希望这样。我们给她买了房子，就是希望她能在我们眼前。就像大哥、二哥买房子，把我夹在中间一样。”白非非还是轻笑着，她现在就努力配合了。就是看看这位到底希望自己能怎么着了？ “所以，其实你们也不敢肯定她会过来？”金子莹想想看，追问了一句。 “对，她说是不喜欢孩子，其实她在云南买了房子，在一个小学的边上。我觉得她说她盼着退休，就是说说而已。”白非非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其实喜欢办学，喜欢把人说晕。” “不过你工作自由，倒是可以常过去看她。”金子莹笑了一下，好一会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哥和我爸妈的事，你知道吗？” “萌妈啥也不说，我大哥……我们欧家人，不问是非，我们帮亲不帮理。”白非非投降，直接说道，她也不怕他们录音，我不说我知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站我大哥。 “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富家女，我记得小时候，就和爸妈在工厂里，用个绳子绑着我，他们很忙，也就吃饭时，我们才能坐一块，我都记不起小时候的家什么样，所有记忆都在工厂里。因为睁眼就在工厂，睡着前，也是工厂。”金子莹看着路，轻轻的说道。 白非非沉默了，看着前面的路，路上车有点多，虽说不算堵，却也开得有点慢，她看看时间，她其实也把堵车时间也算到了，之前还想用这时间眯一会，现在也白瞎了。 正想着，电话动了，她看看，是莫勤的号码，没有名字，但这号码，她看得很熟了。在对着金子莹还对莫勤之间，她迅速的做出了抉择，对金子莹抱歉笑了一下接起。 第二十章 冷漠吗? “喂？”她顿了一下，似在听对方的声音，“嗯，我现在去机场的路上，要去魔都配音，嗯，我到魔都给你电话。你现在能接电话吗？好，晚上打。” “男朋友？”金子莹看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对方关系不一般。 “算是吧！快分手了。”白非非轻叹了一声，她和莫勤这关系，也真的不好解释。 “有没想过，你们三个性格上其实都有点问题，像子葵哥洁癖，也许是你们中间问题最小的。你和我哥应该和欧老师时间更久，性子中有点得理不不饶人，你看着最随和，但你对别人的事，显得很漠然。”金子莹嘴角翘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是啊？”白非非还是笑着，但不接话。他们兄妹如何，老太太说得，旁人，包括白家父母都是说不得的。所以金子莹说的，她就当没听到好了。就像昨天大哥说的，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有人说，成年人的拒绝就是沉默。所以你很怕我请去说项吗？”金子莹也料到她会这样，也不在意，看着车流跟车，似漫不经心。 “有位老行尊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金子墨，欧子葵，白子菲。我们三个是兄妹，我当然要站在我大哥的那边了。”白非非笑了。 “所以我让你站台，你就来。但代言，你就不敢答应，因为我哥不会答应。”金子莹点头，谈大合约得经过金子墨，而金子墨不答应的，白非非都不敢答应。 “好像快到了。”白非非看向了外面，现在她有点明白为什么金子墨不喜欢金家人那么亲热的叫他了，现在她也很讨厌金子莹一口一个“我哥”，说得好像自己和她争哥哥一样。问题是，明明是他们来和自己抢哥哥。 “我爸妈很伤心，我妈昨天哭了一夜。我哥是他们的骄傲，他们一直没分手，很大原由是有我哥的存在。那么努力的工作，就是想给他更好的生活。现在爸还想着让哥回公司……”金子莹还是把今天最重要的话说了出来。 “这家我最小，大点的合约我都没权做主，你找我没用。”白非非投降，她表明了态度，我不在意你们怎么想，我只是一个工具人，我哥让我做什么，我就是做什么。 “那我能去见欧老师吗？”金子莹侧头瞅了白非非一眼。 “那个，你和大哥关系怎么样？若是一般，我就劝你不要，会为你们原本就不富裕的感情，雪上加霜！”白非非假笑了一下. 她也不说什么行或者不行的话，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资格说行或者不行？但是，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别指着回头说什么我让你去，或者不让你去，你干啥，也是你自己的事。 终于看到了机场的大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下车，对她笑了笑，决心还是给她送自己一程一个面子，“大人的事，原则上建议别管。” “那是我爸妈。”金子莹深吸了一口气。 “也对，拜拜。”白非非还是笑容可掬，对她挥了一下手，赶紧向自己团队走去。 金子莹看着她的背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原本以为和白非非能谈出点什么，结果却啥也没有。她果然是欧家人教出来的。看着亲亲热热的，其实开头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自己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她其实已经买了去东吴的机票，决定去东吴看看。至于说，刚刚的白非非提示的，这会让她和金子墨的关系雪上加霜的话了，她觉得，已经不能再差了，再差点又能怎么样呢？ 白非非边走边想，和团队打了一个招呼，自己找了一个背人的地方，还是拿出了电话，自己到一边，“萌妈，我估计金家可能会去找你，为了大哥。” “为什么？”欧萌萌还真的没想到这个，已经开学了，她马上退休，原本该交接的要交接，她之前要求退二线，上面没答应，现在也没调人来，她都不知道把手里的活交给谁。她可没想过去问，现在自己这位置大概率不会内部产生了，只怕上面都还没统一好，不然，也不会有让她转民办了。现在她的活一点也没少，还是忙得不行。结果闺女的电话说，金家要找自己？这是啥意思？ “我要赶飞机，电话也不好说，回头看看有没时间，回去说。”白非非想想，金家事也真的是狗血，在电话里说，她还真的说不清。 “那行，你也别想那么多。这事，主动权在你哥手上，我们能怎么办？所以，保持队形就成了。”欧萌萌也不在意这事，顺口说道。 “今天人家说了，我和我哥就是你教坏的。骨子里透着冷漠，除了我们自己人，谁也不关心。”白非非喷笑，故意说道。 “这话说的，我不关心自己人，关心谁？”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 白非非大笑了起来，每次和妈妈说完话，她都有能释放，一下子压力就好像没了一般。 “金总找你做什么？不是说你大哥不许你接他们家的生意吗？”章姐看她挂了电话才过来。 章姐和金子墨还是挺熟的，谁家的艺人的哥哥是大律师，什么合约都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啊？有几个好机会，就是因为合约看得太细，被对方说太过计较而黄了，章姐真的怨念极深，不过，不得不说，因为细致，他们这些年，没踩过坑倒是真的。 “大哥不许接，我能怎么办？”白非非答非所问，不过章姐倒是会错了意思，以为是金家不死心。 “不过也好，金家抠门业内皆知，你原本给他们打过折的，结果还报那种价，若不是你大哥不许，你看你大哥的份上，还不是得接，那才是郁闷呢。所以有钱人怎么变有钱的，连亲戚也砍一刀，这才能做有钱人。”章姐怨念极深，这回站台，真是亏死了。若不是顺便，她才不会答应呢。 白非非笑了，换了话题，金家的事，她自己还没想清楚呢，怎么拿出来聊。更何况，那是自己大哥的事，更不能说了。没管金家人怎么想，她现在想的是莫勤这回是不是算是出关了？ 第二十一章 帮补 莫勤自从那日在自己微博中公开道歉之后，就不见踪影了。有人路透说到他请了圈内着名的剪辑师，还有编剧一块，三人每天都泡在了剪辑室里。至于外头怎么传，大家都不出来应对了。 白非非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打电话，看看手机号，那是私人号，一般来说，他不会白天跟自己打，而莫斯科之后，她打电话给他，都没打通。后来还是把萌妈的猜测用短信发了过去，他是隔了一夜，才回了一个知道了。 第三天，他出来道歉，所有视频下线。让事态没有进一步的发酵！六天中间有周末，两天没播。实际只放出十二集，目前路人粉还没到达。所以这事更多的是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要莫勤这么小心处理，于是坊间各种传言都有。 于是白非非这些日子，也让助理从侧面打听一下，到底怎么了。大家也以为她是担心殃及池鱼，还戏言，他们这快和谍战片一样，或者有被迫害妄想症。但是他们戏这回因为莫勤的高话题，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虽说因此也引来一批路人粉，但是不得不说，她们这戏有点吃了他们退赛的红利。 容不得她多想，他们的戏因为收视创了平台的新高，而且虽说他们是地方卫视播出，但出奇的，一下子被一群五六十的大妈们爱上了，他们除了喜欢古装剧的狗血婆媳剧之外，就喜欢看俊男美女，简单而甜甜的剧情，让老太太们一下子就看进去了。 在星网双爆的情况下，这回她要赶回魔都，就是平台要给他们开了庆功会，虽说都只播了一半，但这回她为平台争回了脸面，虽说破一没莫勤快，但是，长尾效应好，每日稳步提升，而她开播第二天个人指数破九，并且一直在榜上霸着。 庆功会她不能不来，毕竟还有插播广告，这里头大多都是她的广告商，总得给他们面子，各种送粉丝礼物，和广告商们互动。谁让她是一番，收视扑了，她就得出来承担责任。现在爆了，她也得出来，把一块的剧组，演员们推出来，证明她是一流“奶妈”，以后，她的路会好走一点。 东吴那边通报完成，想想回来，看着章姐，“庆功会，配音完了，我还有时间吗？魔都离东吴挺近，我想回家去看看萌妈。” “当然没有，人家电影等着你呢，说是客串，可是留的一个月，这就是很重要的配角。真别不把自己当回事。这回给金家站台都是挤出来的时间，若不是京城有个商务，怎么也轮不上他们。所以你别乱跑了。哪有这么恋家的女明星。”章姐真的无语了。 白非非没说话，她现在觉得，怎么什么事都挤到一块了。她现在都不知道找谁说说话了。 魔都的事很顺利，到了地方，化妆参加庆功会，主要答谢粉丝，把新人推出来。也算是规定动作了，然后约定第二天带上男主、男配去扫楼。笑眯眯的退出了会场，但是门外全是记者。 一个记者冲到了她的边上，“非非，这回和莫勤对决，是报当初一箭之仇吗？” “什么一箭之仇？”白非非真的呆了一下，她此时有点累。自己和莫勤分手就是最近的事，但实际上，两人也不算是分手，更多的是，说的很含蓄，他们需要冷静一下。不过从莫斯科回来，他们就没见过面。现在上哪说起，一箭之仇？ 其它记者们看她的样子也不像装的，忙提示，“你们当年的绯闻。” “颏！”白非非无语了，忙跟着工作人员一块往外走。 “那近期对莫勤的演技质疑，你有什么回应？”另一个记者，冲了过来。 “那个，莫老师的演技，我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大满贯视帝，这是三大电视节评出来的，也有观众们自己投出来的。我一个小字辈，连提名都没一个，怎么敢评价？您是不是太抬举我了。”准备上车前，她还是回头对着大家做了一个怪脸，笑嘻嘻的说道。但提示了一下，你们说演技不好的是大满贯视帝，你们想清楚了没？ “那您对他中止播放，怎么看？”娱记们其实心里门清，所以里头的弯弯绕，他们也有各种猜测，但也都知道，这与演技真没啥关系。 “很man，我两个妈妈都看了他的前六集，都说比我们的精致，若是好好的弄，一定特别好看。所以我相信，莫老师出于一个艺术工作者的自我修养，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才会这么严苛。我很期待重剪之后的成片。”她还是笑眯眯的说道。 “那这回，你是故意与他撞档？”一个记者忙问道。 “拜托，他们是央8，我们是卫视!”白非非无语了，笑了完了，和众人挥了一下，钻进了车里，保姆车一溜烟飞跑了出去。 白非非在再一次提示大家，他们不是网剧，他们是星网同播。制定播出时间，跟他们这些演员有屁的关系。都是忽悠无知观众吗？真的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记者们能不知道？不过是想引他们出来说话，制造新闻罢了。 再说，戏拍完了，早就卖了。现在他们算是售后，而且要体现自己的商业价值了。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努力，不然，为什么戏扑了，大家都要找背锅的。就算是戏扑了，一番、导演、编剧都要出来负责。好些艺人因为一部戏扑了，就被资本降级。人家也要赚钱的，真的以为208好当。 “不该回话的，跟莫勤又不熟，人家多少好友都不出来吱声，轮得上你帮他说话？”车上章姐忍不住抱怨到。 撞档时间上，是不好说，但开播之前对方的骚操作可不少，真的是往死了整他们。现在她还在帮着他们说话，凭什么？ “毕竟是前辈，当初也挺照顾我。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他说话，只是说事实罢了。人家脸在、江山在，是资本的宠儿。我无根无基，何必得罪人呢？”白非非想想转向小梅，“怎么回事，打听出来了吗？” 第二十二章 人心易变 “这回是男女主一块黑，而这回的总制片人可是莫勤和女主的经纪人叶优。谁能想到制片方会在电视剧上动手脚，真的疯了。但黑人的，是对家，感觉是趁他们病，要他们命。”小梅忙说道，之前白非非就觉得有点奇怪，就让小梅去私下打听一下。 “那公司大股东是莫勤，叶优疯了。”白非非虽说想到有问题，没想到会是叶优。不过也是，若不是公司内部出问题，也不至于到今天。 “你怎么知道莫勤是大股东？”章姐怔了下，她在圈里也是老人了，她都不知道，白非非怎么知道的。 “你们不会查天眼？”白非非翻了一个白眼，她能说，她是看着他们一点点壮大的？ “其实什么股东，他们公司只有叶优有经纪人牌，所以他们公司可以做经纪人合约。莫勤和那位恋爱了，这回亲自下场抬女友上位，回头两公婆一块红了，再找个有经纪牌的能有多难。到时把叶优踢了，不是分分钟？但是，这回把他们俩一块踩下来，他就可以带着其它艺人去新的公司，或者自主公司，反正莫勤的工作室臭了，也没什么价值了。”小梅脑子不错，一下子就明白中间的关节所在了。 “万一莫勤和那小花根本没事呢？”白非非抿起了嘴，若只是因为恋爱，两位多年的合伙人要拆伙，她觉得好像不太可能。 “若是这公司是莫勤的，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之前我还以为公司是叶优的，反正这回踢了莫勤，他还可以扶新人，现在说，公司他都没份，他这就是，就是砸锅走人！老子不干了，也不让你干。”这个章姐倒是能说几句，经纪人的思维，倒是能猜测一二，“再说，莫勤和叶优多少年了，江湖传言，叶优手上有莫勤的大把柄，不然，莫勤能这么听话。现在连莫勤都被发了内部的警示了。谁知道哪天爆了雷，大家全玩完。” “那位也不聪明，再怎么着也该拿演技出来说事，毕竟他是拿过大奖的人。” “那又怎么样，观众都是人云亦云，保证一集不看，每天看那些物料气死。再说，拿截图出来，总能欺骗观众的。只要把他的路人缘败了，金主爸爸们就得抽回资金，他们做之前一定早就想过了。做了无数的演算的。可惜那小花了！原本我还挺看好她，比你大一岁，骨相好，能演正剧。古装扮相也好，什么侠女、奸妃都是能拿起来的，可塑性太强了。” “也无所谓，万一人家就想当莫太太呢？莫勤进圈早，红得快，又洁身自好，说传绯闻，其实我们都知道，也就那么一回事，也没见他花钱。这种有钱就存起来，保证不做生意，人家有戏时见人，没戏时，神隐。惟一的生意就是他们那个工作室。工作室也是能赚钱的，所以有人替他算过，他保守几个亿。所以这回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小梅还是不怕死的伸头说道。 “真是，所以识人不明也是个事。”白非非摇摇头。自己闭目养神。 “切，人心易变，共患难易，共富贵难。”章姐拍了白非非一下，“看到没，你得亏是我，换个人试试。” 白非非喷笑起来，但没说话。这个圈子，来钱太容易，也就更容易滋生贪念。她工作室是私人的，而她有个了不起的大哥，条条款款从开始就限制了。所以章姐他们从来就没想过玩花花肠子，用大哥的话说，千万别考验人性，一开始就别给机会。 而在东吴，金子莹敲开了欧萌萌的家门，欧萌萌正在忙，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还怔了一下。 “欧校长，您有客人，那……”屋里的男女忙站了起来。 “行，我还是那话，局里决策我坚决的支持，不过我真的年纪大了，孩子们也让我休养，再说，年轻的同志们都挺好，挺能干的，真不用您几位一趟趟的来。”欧萌萌客气的笑着。 “好好，我们和局里汇报。”那几位有点僵硬，但还是客气离开。 欧萌萌这才对金子莹笑了一下，“金小姐？” “您知道我？”金子莹忍不住问道。 “不，非非打过电话，说你可能会来。请进吧！”欧萌萌请她进去，把刚刚那几位用的茶杯收了，换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自己顺手收拾了下茶几。然后坐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金子莹看看这个小客厅，这里就是九十年代没有电梯的老房子，门都开在厅里，格局不怎么好，就是有孩子的人家，墙上有足球印，还有美少女的贴纸。家具看着有年头了，惟一的，就是这里很干净。 面前的女士也是，看上去娇娇小小的，一副南方人的经典长像。也许一辈子和孩子一块，她的眼睛很亮，让金子莹第一感觉是，这位欧萌萌老师年轻时，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女子，可是她一生不婚不子，收留了别人的孩子？是高尚，还是别有用心。 “您一直住在这儿？”金子莹这纯属没话找话，这都不用查的，她拜托这边的朋友略一打听就知道这位的地址。 “嗯，我工作后，分到的房子，算是引进人才特批的。上班也近！”欧萌萌笑容满面，声音温温柔柔的。 “我哥当初也一直住在这儿？”金子莹迟疑了一下，这房子看着就是老式的三居室，但实用面积不会超过六十。就是九十年代那种小房小厅的户型，一目了然。想想京城欧子葵的房子，虽说她没进过金子墨的家，不过说是三兄妹一起买的，格局应该差不多，这里只怕还不到他们客厅大。 “子墨最早时住这间小的。”欧萌萌示意她起身，把她带着参观。 最先打开的就是最近的小房间，大约只有八九个平方，靠墙一张单人小床，床边钉上一圈粉色的花布。墙上也贴着公主的贴纸，这就是一间比较古早的公主房。 第二十三章 恶意 “所以这里，现在是非非的房间了。”金子莹看看房间也知道，这家并不富裕，就算是白非非的房间，里头也没什么东西。 “对，非非来了，那时子墨也大了，就把他移到大房间。非非和哥哥们很不一样，她需要很多人陪，于是子葵也常住在这儿。那个大房间让他们兄弟住了。”欧萌萌指指另一边的房间。 那间应该是朝南的，其实这里也不大，也就十二、三平的样子，但多了一个阳台。装饰和外面差不多，就是简单的原木风，靠墙角是上下铺，中间就是一张大大的桌子，两边都有长条凳。靠墙的空地就是简易的书架。里面放满了书籍。 “这里最早算是书房。我备课，子墨做功课。有时我父母来，也能临时在这儿休息。后来小葵来了，我父母就在小区里买了一套房子，这样每天他们白天在我们这儿买菜做饭，等小葵做完功课再带小葵回去睡觉。我父母走了之后，小葵搬回来。他们兄弟就一直这么住了。” “所以我哥六岁到十六岁都是一个人住在这个小房间里？”金子莹侧头看着欧萌萌。 “对，现在想想是有点委屈。”欧萌萌笑了笑，也不介意，笑着顺着她的话说道。 “您的房间？”金子莹指指中间的房间，这个房间是正对着客厅的，有一个大大的透窗，这个客厅其实是暗厅，就是从那个透窗里来透光。打开看看，里面也是全房统一的木制的没什么特色。其实现在看，这间房才是三个房间里最小的，七、八个平方，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三开门的衣柜，这就是全部了，完全没有一点个人的风格。若是原木风也算风格的话。 她回头看看那个哥哥这些年的住的所谓的大房间，也只能说是，那是这个家里最大的房间。 金子莹注意到凉台有灯，她指指那儿，欧萌萌伸手，表明了态度。可以随意看。金子莹过去，凉台被封了，里面有个小的办公区。看上面书架上，都是关于教育的。想来这里是欧萌萌的办公地。 “因为坐不下，所以您每天就在这儿陪他们学习？”她记得刚说的是她开始时和哥哥一块在外头学习、工作。 “是啊！”欧萌萌想想，又长叹了一声，但眼睛里满是笑意。 “有故事？”金子莹想多了解一点哥哥的小时候。 “你哥和子葵从小就自律，他们学习上的事，我就没怎么操过心。那时他们做作业，我和他们一起坐在这儿工作。但后来非非来了，然后子墨和子葵两个对一个，我就不能在这儿了。被哥哥们骂了，非非就会撒娇。所以，我就在凉台上布置一个工位，离她不远不近，让她能看到我，慢慢的也就定下心来做作业了。”欧萌萌笑着摇头。 “这么爱他们？”金子莹看着欧萌萌，此时她就显出了一种老母亲幸福的无奈。她眼睛里，说起她的孩子们，是有温度的。 金子莹有点想不起自己小时候什么样了，很小时在父母的打金工厂里。等着上学了，他们把自己送到寄宿的贵族学校里，她成绩一般，她从小到大的学校也不以成绩论，她和同学们要走的道路差不多的，所以理解不了这种小镇做题家的家庭环境。 不过，倒是觉得当初父母是对的了，明知道哥哥在这儿更好，为什么非要他回去，明明是父母忍耐了思念，为什么这位欧校长不懂呢？还把哥哥教得不认父母？ “当然，他们很可爱的。”欧萌萌哪里知道金子莹此时的想法。想想子墨他们三个小时候，也笑了，一点也没觉得金子莹话是有暗讽之意，十分得意的指指长条凳，“你看这些凳子都没靠背，他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长条凳上做题，他们会不自觉得抬头、挺胸，他们三个都没近视眼，有时非非戴眼镜，都是没镜片的，说和别的明星都拉开距离，说别的明星眼睛里有种蒙眬美。” “我哥小时候也可爱吗？” “特别可爱，他嘴甜，跟我回来，我妈做什么，他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然后我爸带他出去玩，他就会跟人说，他是我爸的孙子。把我爸那些老朋友哄得一愣一愣的！”她想到了什么，忙去客厅，拿出张光盘，放在现在已经不多见的dvd里。 巨大的电视上，就出现了六、七岁的男孩的身影，他的演讲比赛，戴着红领巾，很有些年代感。可能电视太大，太清晰，图像反而显得有点糊，但能看得出这家人对于孩子的那种关注。 “也哄您？”金子莹看看幼年的哥哥，他那时的理想是要当警察，还是户籍民警，因为他从小就长在派出所里，他觉得那是最了不起的职业了。她绝对相信，这是张好嘴了。 “不，他不哄我。我啥事都跟他商量，让他自己选择。这里我们从装修开始，就是我们一块做的决定，他的房间要什么样，用什么样的床单，买什么衣服，我都让他自己决定。后来发现，他都挑便宜的，我想想，带他去我朋友的店里，然后没有价格牌，让他挑喜欢的，我们一起试，让他知道，他是帅哥。”欧萌萌想想摇摇头，“后悔了，现在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我成被保护动物了。” “那为什么不正式收养他？”金子莹侧头看着欧萌萌。 “他又不是弃婴、孤儿，当然我也没收养资格，我们之间的年龄差，也没达到国家规定的标准。”欧萌萌一脸怪异的看着金子莹，这时，她真的感觉到了金子莹的恶意。 看她又要开口，轻轻虚按了一下，收回了刚刚的笑容，“你问了很多问题了，我尽力配合了，但我的时间也挺宝贵的，能不能暂时放下你生意人的习惯，有话直说。” “我并没有转弯抹角，我只是觉得奇怪，您这么喜欢孩子，这么用心的培养他们三个，为什么不自己结婚生子？”金子莹一脸“真诚”。 第二十四章 别小看校长 欧萌萌歪着头看着金子莹，轻轻的摇摇头，笑了笑，“我对于小孩子，没有一定要亲生的想法。所以现在怎么说？想让我和子墨划清界线？毕竟我并没有权利对他做什么？” “我哥和我们划清界限了，我爸妈很伤心。”金子莹认真的看欧萌萌，她在告诉老太太，自己的家要散了。 “我没听明白？”欧萌萌真不知道，因为白非非在电话里也不好说，只说金子墨和金家出了问题，金子莹会来找她。 欧萌萌当然知道金子墨和金家的关系有点怪，但想想白非非，也就释然了，觉得这些孩子也不可能和曾经抛弃过他的父母，真的能做到心无芥蒂。能客气就成了。 安静的听了半天，金子莹也算是受过高等的教育，表达能力还可以。把头天发生的事，慢慢说了一遍，“我哥说不恨爸妈，但说还了8年的关注之情，我听着都是觉得恨意滔天了。我妈昨天哭了一夜，她以为大哥早就原谅他们，他们一直觉得大哥做得很好，读书好，性子温和，而且也孝顺。突然这样，他们一下子真的很难接受。” “所以你们觉得是我的原由，让子墨不原谅父母？”欧萌萌终于明白金子莹的来意了。 “当然不，我和非非也算熟，她说您很好玩，而且，我这些年，通过哥认识了子葵哥、非非，我觉得他们兄妹三人，都很聪明、很团结，他们的感情比一般人家亲兄妹还亲。有时我很羡慕非非，您知道吗，我哥不许我叫他哥，也不许爸妈叫他的名字。让我们叫他金律师。 有时我会想，若不是您的教育，他们三个一定不会这么优秀。我也知道您若是施恩望报，他们也不会那么爱您、信您。我们只是不明白哥哥……为什么那么恨？ 当初爸妈来接了，他不走。到了高中毕业，爸妈说让他出国念大学。想念什么专业都可以，当时，我看到家里各种资料，爸妈还请了移民的专家，只要哥同意，他们可以为他转移一部分产业出去。 可是他还是拒绝了。说东吴大学法律系是在全国也是顶尖的，有好师傅，有人脉，不想折腾。终于研究生进京了，您知道爸妈有多高兴吗？ 为他准备了房间，准备了酒会，还到处找关系，想认识学校的领导，为他搭建人脉。说实话，爸妈这些年，为大哥做的，我看了都觉得嫉妒。 在京城，大哥真的很好，按月给爸妈打钱，爸妈和我生日，也会送礼物，还会陪爸妈吃饭。家里办酒会，他也会出现。他是爸妈的骄傲，哪怕他一直不肯结婚，爸妈都不敢逼他。 现在说什么，这十五年，他做的只是还了那8年的关注之恩！至于说生育之恩，他让爸妈找律师商量一下，找个合理的办法，在合理范围内，他会补偿。这是人话吗？” 金子莹越说越气，真的就要拍案而起了。越想越替父母不值起来，哥哥只看到了每月的一百块，可是不想想，背后父母为他做的。 “你希望我做什么？”欧萌萌刚刚一直认真的听着，等着金子莹说完了，还给她递了一杯水，才温和的问道。 “我就想知道，他要什么？要爸妈切腹认罪，还是登报认错？还是觉得我得到了父母的关爱，那我离开？”金子莹愤愤的看着欧萌萌。 “他怎么说？”欧萌萌想想，又问道。她现在觉得自己儿子们都不错了，至少不会这么浪费她的时间。不过，她是个通透的人，那是她儿子，人家先会说他们的态度，然后再说理由。这位又不是，所以她还真不能让她闭嘴，回去写个计划书给她。 “他根本不想听我们怎么说，爸打了他一巴掌，他动也没动，然后像现在的您，清清淡淡的把自己想说的说完，然后就走了。至于说，我们想说什么，他根本不想听。”金子莹更气了。 若是金子墨能发点火，或者能吵架，也能把心中积怨倒出来，至少两边能沟通，可是金子墨一直温温和和的，从他进京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亲大哥时，她真的觉得大哥被教得太好了。 这些年，金子墨就没有发过火，没有冲动的时候，他一直像是一个翩翩公子一样。但是这回，她才明白，大哥这些年，其实从来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就是客气。太客气了！ “若是你们跟他说话，像刚刚跟我一样，绕大半小时，也不往正题上引，我想我可能也不想和你们说下去。”欧萌萌笑了一下，自己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想想，“我归纳了一下，其实，你来的目的，一、就是让我保证，不和你父母抢儿子，毕竟施恩莫望报；二是你们为他的付出，并不是表面的那点点，可是仇恨蒙住了子墨的眼睛，希望我能劝劝子墨；三，你们想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没这么说。”金子莹也是生意人，她可不会留下把柄。她可没忘记，金子墨说了，谁也不能去打扰欧萌萌。而白非非也说了，她来找欧萌萌的事若是让金子墨知道了，那么可能就不是恩断义绝的事了。她突然有点怕了，能养出大哥和白非非这样的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 “没关系，你当我理解错误，但这三点，我还是能答的。一，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对子墨有什么恩情，我和非非说过，他们三个给了我巨大的幸福感，不是我养育了他们，而他们陪伴了我。所以他们从来就不欠我什么，反而我一直很感谢他们。我从来就不圣母，真的喜欢孩子，爱帮人，我这房子早就装不下了。可是我只有他们三个。 二，你们的付出，这个……我没看见，不予置评。 三，他想要什么？那个，这个你们得问他。子墨三十五岁了，他绝对有能力，也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来决定自己以后的人生。” “那您能劝劝他吗？”金子莹放低了身段，迟疑了一下，“毕竟父母的年纪大了，古话也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毕竟，这些年，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第二十五章 有本事查去啊 “我说了，在这个家里，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他们每一个决定，我都会选择尊重并且支持。”欧萌萌直接摇头，她这三十年，做得最好的，就是相信自己的孩子，并且支持他们。无论他们做什么决定。 “所以，您不会去？”金子莹真的要疯了，现在她也真的觉得金子墨是这位教养的，真是客客气气的油盐不进啊。 “是，非非想当明星；小葵那么洁癖，却做了洁癖最不该做的外科医生。子墨倒是从小很一致，他从小就喜欢法律，小时候看电视剧都喜欢法庭剧。所以他跑去当律师，我也觉得很正常。”欧萌萌想想，有时也气得要死，每次都深呼吸，对自己说，‘自己养的，自己养的，自己养的。’不过，这个就不用和金子莹说了。 “您这样，其实也是冷漠吧！你也不像您说的那么爱他们。若是父母，怎么可能这么淡然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金子莹愤然说道。 “太晚了，要帮您叫车吗？这里算是老城区，算是很热闹，治安还可以。不过，若是稳妥一点，还是用手机叫个车。”欧萌萌向来耐心不好，能忍这么久，其实就已经是给金子墨的面子了。虽说她不会把这个告诉金子墨。 “欧老师！”金子莹，“所以，你觉得也许我爸妈就不该出现。” “这是套，我不钻。”欧萌萌笑了，轻轻的摇头，“我一直觉得他们的感情挺难得，一般他们这种情况的，大多都分了手，然后各自成家，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们能一直在一起，算很好了。” 这话她和金子墨说过，也和金家夫妇说过，算是官面文章，各方不得罪。不过看金子莹还瞪着自己，她笑了笑， “我的身份其实不能说什么。跟非非的电视剧里那些弹幕，说嘴呢？这些主角都没嘴吗？解释啊，说啊！我就笑，有时会想，有些事该说，有些事其实是说不了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 “比如你和你男友，假设，生死契阔，然后因为误会分手，观众就会说，解释啊，说出来啊，为什么不说？这个，我就支持说。因为凭什么要女孩子吃了亏还要合着血，把委屈吞进肚子？但子墨的事，我是支持他自己解决。既然他都懒得说，我替他说，他是能少一点委屈？好像并不能。因为永远不要试图叫醒装睡的人。说了又有什么用？” “所以，您也觉得我父母错了，也支持他不接受我父母？您配为人师表吗？”金子莹有点气急败坏了。 “这个，我的学生能证明我是个还不错的老师。”欧萌萌还是微笑着，为人师表一辈子，移情养气的功夫还不错。并起身，拉开了房门。 金子莹怒气冲冲的回了京城，把和欧萌萌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和父母说了，母亲还是哭，但还是没一句有用的。看看父亲，父亲也是一言不发。 金子莹看着父母，突然意识到什么，盯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么？”金董把刚刚的吞不下的气对着女儿来了，当然，说完了，自己拂袖而去。 而金太太捂着嘴，泪流满面，却也没继续话题。 金子莹真是头痛，可是也无可奈何。现在她有点理解哥哥为什么要对母亲那么说话了，母亲这样，的确让人有点受不了。 而白非非第二日也抽了个空给欧萌萌打了过去，当然，欧萌萌是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说，金子莹去见过她了。但谈了什么，怎么谈的，老太太就没再透露了。 不过，白非非是谁啊，他们兄妹仨人其实一脉相承，白非非学习成绩差点，但不代表她笨好不，于是，老太太和金子莹头天晚上说了啥，直接从云储存里提取出来了。他们给老太太装这个，还真不是监视她，就是觉得她一个人，不安全。现在不就齐活了！当然，这个她就告诉老太太了。 看完了，白非非是有点气的。觉得金子莹是不是有病啊？有什么可问的，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好在老太太万不是那肯吃亏的主。不然，她就得更气了，想想，她还是给金子莹打了一个电话。 金子莹也不是白混这么多年，看到白非非的微信通话，想想还接了，她用的还是视频，显然，不想让她躲开。 “欧老师向你告状了？”金子莹还是一脸嗔怪，就好像和白非非关系不错，两人在开玩笑一般。 “那个，金总，相信这段时间，我们家什么德性您也知道了。若是像您这样四处找人帮忙，我建议啊，不如花点钱，请个私下侦探，反正您一是要知道背后的事，好劝我哥回家，二呢，也能找点证据，万一劝不动，还能打官司，让我哥多赔金董他们一点。真的，说实话，您找我们有什么用？还不如相信第三方，您说是不？”白非非特别“诚恳”！这比金子莹对老太太那要强多了，别管什么时候，也不要怀疑一个专业演员的素质。 哪有查不到。只是有些人不想，或者不敢查罢了。说是问来问去，不过是想让欧萌萌帮他们背书罢了。真是太想当然了。白非非可不惯他们这毛病。 “查？”金子莹没想到她特意给自己打电话，就让她找第三方去调查。 “你不是就是想知道我哥为什么恨你爹妈吗？那就去查。又不是特别久远的事。想查还是容易的。其实就算我们说，你也不会信，我其实就算知道，也不会客观，所以还是找第三方吧！”白非非现在就懒得装了。 “所以，你特意打电话，就是跟我说，别再烦你们？”金子莹也收回了刚刚的假笑，有一些气恼了。他们这种人家，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这么做，真的没错也变有错，把把柄送到别人的手上。 “是！”白非非牵了一下嘴角，“我妈没什么对不住你们家的，所以再去烦她，我都不会干休。” 说完了，白非非挂上了电话。特意打电话，最重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自己之前已经提示过了，可是她还是去了，所以所谓的想大哥回去也不是那么真诚，这简直就是把大哥推得更远。不过算了，豪门恩怨这种事，她也懒得管，她只要护着自己妈就好。视频，没给金子墨，省得被人说挑拨离间，但她保留起来，随时可以当证据。 第二十六章 白非非的应对 金家如何应对，白非非就不管了。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工作，宣传完了，就赶着拍电影，拍完了，就立即飞到东北，她第一个综艺也开始了。 独采时，编导也觉得有点意思，“非非你好像从来不参加综艺，常说自己是搞笑女，什么也不会，这回怎么想到接我们这个？” “章姐也问过我，我说我会出丑。”白非非呵呵的笑着，但还是摇摇头，“主要是，这些年一直无缝接戏，有点被熬干了的感觉，看了你们的节目设计，其实我觉得特别好，一个年轻的演员，和十二位前辈交谈学习，感悟人生。这点特别触动我。 我养母是一位小学校长，我这些年，每一部戏完成后，都会回去和她住几天，有时哪怕是在她身边撒娇，都会很舒服。她给了我前进的动力。所以我很在意前辈的指引，这点对我很重要。” 虽说这几个月，金家没了动静。但是，白非非觉得，金家不是那会善罢甘休的主，那么优秀的儿子，让他们放手，怎么可能呢？ 所以来之前，她和欧萌萌商量过。干脆在节目中，公开说自己有养母，有养兄的事。透露关系，让粉丝自己查，这样，也算是公开审判了。 也是为将来金子墨打官司做准备。万一金家闹起来，她和金子墨情况相近，她和父母的关系可是极好的。若是金子墨与金家关系不好，那金家是不是就从自己身上找原由。 “养母？您……”果然，编导嗅到了大大的八卦意味。 “我小时候，爷爷患癌症，父母奶奶都得照顾他，就把我托给了养母，我在养母家待到十岁才正式回家。我本名白燕飞，我爷爷取的。到了养母家，两个哥哥都是子字辈，我就逼着我亲妈去帮我改名，现在我身份证的名字就是白子非。我养母是后来知道的，有点无语，真是咬着牙说‘子非也不错，‘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夸我呢！”白非非边说边笑，连编导也跟着笑了。 “进了娱乐圈，才改的白非非？”编导知道白非非是艺名，但没想到，她的正式名，竟然是为了加入养母家庭才改的。 “嗯，我虽说是学渣，但我两个哥哥真的学霸，我们家就我没考上大学。唉，我养母也说，明明一样教的，为什么他们念书那么好，我就能渣成那个样子。真的，和我那两哥一块，很难不被人怀疑，我就是那令人绝望的文盲。所以公司问要不要艺名时，我赶紧把中间字去了。” “他们这么优秀？”编导真的吃惊了，圈内有人喜欢吹自己的出身，表明自己生而不凡。但这样的，真第一次见，有为了突出哥哥，自黑自己是令人绝望的文盲吗？ “唉!他们上大学时，我亲爹真的大摆宴席，他常说，我哥，就约等于他儿子。他们博士毕业了，我爸就想，一个妈养出来的，我总不至于太差吧？后来我没考上大学，他运了半天气后，说算了，至少我长得还可以。我妈和我养母都觉得我脸皮厚，是随了他。”白非非手一摊。 大家跟着一块笑了，不过，白非非其实没笑，她说时无心，但是说完了，就心念一动。 编导看到了她的不同，却也没再问下去。再谈就是节目的规划了。这回其实也是个清谈节目，也不会找一堆人，就是一对一，一个小树林，一个小木屋，一主一客，两人做做饭，在室外散散步，没有剧本的聊聊天，想聊什么都成，甚至于聊对戏，聊人生。 请白非非做主咖，其实是有风险的，因为她没受过专业的主持训练。又没有副主持来帮忙调节奏，白非非不是非干不可的，她不过是正好一段时间的空档期，按着章姐的想法，不如去一些红的综艺里做嘉宾，钱赚了，也不背责。这个，白非非很同意。她就是想积点作品，等她陪老太太去旅行， 不过，他们制片飞片场和白非非聊了很久，他们一开始就定的白非非，至于说节目的形式可以再谈谈。而且制片人还算是比较有情怀的，他敏锐的发现，白非非虽说还在二、三线上晃，但观众缘是真的好。 就像这回刚播的那部仙侠，哪怕是和莫勤的那部撞车，人家十集扳回城池。莫勤认赔离场，现在还没有重新上线。听说，莫勤又回去补镜头了。所以当时拍得的确有问题。 于是，这综艺，就是这么谈出来的。她们聊时，还有摄影机对着他们，所以他们的节目，从他们在这儿聊节目时，就开始了。 所以此时，编导对于白非非很温和。 “那么这回您养母对综艺怎么看？” “她是小学老师，常说的是，‘我的肉贴不到你们身上。所以肉还得自己吃，膘得自己养’。”白非非抿着嘴笑了。 编导呆了一下，显然没懂。 “我养母的意思是，人生的坑是固定的，纵是她告诉我，前面有坑，我也会自己跳进去，溅她一身的泥水。所以她给我买特别好看的胶鞋，每次就告诉我，这是个坑，深浅你要自己试。所以这回的综艺，其实我更想知道，前辈们跳过哪些坑。我要不趁年轻，先跳了算了。”白非非手一摊。 编导都大笑起来，她的这段独采被传到了千家万户。欧萌萌，金子墨，欧子葵，还有金家的人都看到了，只不过大家各有想法。 当然，#白非非养母#，#白非非天才养兄#，#白非非本名#，#白非非爸爸#都上了热搜。当然，这些非常快的，就被撤下了。 不过白非非录节目，也不知道，欧萌萌，欧子葵都没关注，一个开学了，一个手术都排到明年了，哪有时间关注什么热搜。 章姐倒是关注，也打听了一下，热搜是自己上的，但撤热搜的金家人。章姐其实是有点气的，毕竟艺人就是要话题的，结果好容易出点爆点，结果还被撤了。这让广告商，综艺方怎么想？ 第二十七章 真相 这把章姐都给整不会了，对于金家骚操作感到无语。她怎么看，也找不出金家任何撤热搜的理由。若是她，就趁着这机会，让人把金家的太子爷就是白非非的养兄，是那位超级学霸，这对他们品牌影响力有多大的促进。 尽管心中有些不悦，章姐还是不得不向综艺节目和广告商道歉。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因为节目播出效果极佳，上了热搜，即使被撤下，也更能引发讨论和关注。 这次的综艺节目采取每天两小时的直播加周末的剪辑相结合的播出方式。直播内容随机，大多数时候是白非非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可以一个人在小树林里散步，很有点文艺女青年的意思。而嘉宾则是通过录播的方式出现，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热搜不是金子莹撤的，她最近有点烦，公司和父母那边都是事儿，她真的有点焦头烂额。看到电话铃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父亲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起身前往父亲的办公室。 金董的脸色阴沉，看到金子莹进来，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那个白非非到底想干什么？” 金子莹一时愣住了，她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直到查看了热搜，她才知道白非非公开承认了自己的养母和养兄，这样一来，如果好事者真的去挖掘他们的资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出金家来。 她明白父亲暴怒的原由，短期看，对金家是好处的，金子墨是金家的儿子，是白非非的养兄。无形增加了金家在网上的曝光度。但是这是建立在金子墨与金家一体的基础上的。若是真的父子打起官司来，对金家就是灭顶之灾。 “撤热搜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要查的人总会查到。您撤了热搜，反而可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比如白非非的对手，如果他们认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那就麻烦了。”金子莹想想，冷静下来后说道。 “律师说这个官司不好打，如果真的打起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关注一下，看看怎么办？”金董脸色阴沉，直接吩咐道。 金子莹明白，父亲找她来的重点在这里。她只能答应了一声，低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又想到了白非非的建议，父母和大哥之间的问题已经严重到了需要找律师的地步，而且明确表示，这场官司不会赢。 父母的态度其实一直很明确，他们希望大哥能和欧家划清界限，全心全意地回到金家。没有说脚踏两条船的，怎么巴结也没用。如果不能这样，他们觉得要他也无用。 他们觉得之前金子墨对他们好，是巴结他们。结果哪知道，他只是在还债。 但现在大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从来就不想要金家，只想和金家划清界限。还清了世俗认为的“恩情”，他与他们就一刀两断。 但这个事实，父母根本无法接受。他们金家人出门没捡到钱，都算是丢钱了，怎么可能放走一个大活人？别说父母了，就算是金子莹，她也不能接受。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父母与大哥之间的心结，无论如何，血缘关系是无法割舍的。她在思索，要不要去找老家的人，查查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金子莹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还在世，但两边都不太亲近。就像母亲那天说的，他们也恨，他们也是受害者。 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在老家各有一套不错的房子，都是金子莹父母买的，定期会有一笔生活费。但他们从未进过京城，父母除了去找大哥那次，也几乎没带她回过老家，对外，他们宣称老人不习惯京城的生活。 否则她也不会一次都没见过欧萌萌，尽管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但直到十六岁才第一次见到他。 金子莹自是知道，不能找他们帮忙，估计就是他们抛弃了大哥，让大哥六岁之后才让他被欧萌萌收养。让他们失去了大哥。 想想还是找了回了当地的网上挂的私下侦探，只提供了金子墨的人名，想知道他在东吴的一切。生意人的谨慎，她甚至不敢说只查小时候。再三说明，从出生起。 结果金子莹挂了电话没多久，人家就传了一个视频给他，那是一个九十年代十分流行的当地电视台的调解节目。对方直接说，送您了。说完就下线，然后把她拉黑了，根本不想和她聊。弄得她一头雾水。 金子莹真的没想到，还有连钱都不要的私家侦探。一个调解节目给她做什么？但她还是打开了视频，这是某热心观众打电话给电视台的，讲述了他们街道两家人扯皮，让刚出生的孩子在派出所长大的故事。 派出所那里有两家扯皮的录像，还有小孩子从襁褓到六岁的点点滴滴。一个女片警拿着小孩子的出生证明愤然说道，“哪有这样的人家，孩子生下来就扔派出所，连名字都不取。现在孩子要上学了，找他们两家，结果没一家肯出来。这是人吗？” 其实报电视台，就是想要特事特办，因为小孩有父母，有祖父母，外祖父母，他们不管不顾，若是肯弃养书也行啊，可人家就是不签，让这孩子进孤儿院都不行。也没法办户口。街道也说了，哪怕是你们能签字同意孩子上户口也行啊。可是这两家也是装聋作哑，不同意，也不反对，就是打死不开门。 让他们联系孩子的父母，结果说，没有办法联系，说去哪了，也没人知道。现在孩子要上学了，没有户口，没有名字，怎么办？ 调解最后没有结果，一集四十多分钟，两家都拒不接受，门都不开。周围的邻居议论纷纷，那时的媒体还有点良知，小孩子的脸打了马赛克。而欧萌萌也没出现，那时，估计欧萌萌还没出现。 视频最后打了行字，说有好心人收留，得到上级部门的支持，特事特办，孩子终于有了户口，有了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名字。 金子莹默默地看完了全部，默默地把视频放到硬盘里，隐藏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笨蛋美女 白非非在北方的林间小屋，带着初夏的阳光，小树林里，还有点破碎感。 小屋里，除了电灯、冰箱，还有一些厨房用的小家电，没有电子设备，可以打电话，但是传统的座机。表示，可以打电话，但是别玩手机。 和向往的生活不同，就是没有什么农活要做，也不用为生活烦恼。主打一个和别人问答，和自己问答。 就是用传统的生活方式来生活一段时间。有明星来探望，这些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为的就是以白非非的视角来和戏骨对话，谈成什么样，其实不重要，主打一个真实。 白非非原本容貌就很甜美，在林中的小木屋里，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站在那个画面里，就是世外精灵的感觉。 拍完宣传片，白非非就看向了导演，“你们怎么想得出来，我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在森林里自己过日子？” “我们找的嘉宾都会做饭。”导演也知道，白非非不会做饭，哪怕她演过一个女厨神。 “好吧！你确定不是‘号称’会做饭？”白非非能怎么办，自己戴上麦，录制要开始了，她怎么着也得开始一天的独自生活。主要是说那些嘉宾会做饭，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还好，小木屋里都是按着她的习惯摆的，连她卧室的床单都是她自己的，所以章姐、小梅这些日子也没少干活。她若是真的要在这儿生活一个月，那么，也得让她舒服一点。 重新归整了一下，看看一边的小书桌，桌子上还有一个新日记本，这也是这个综艺的看点之一，常驻的嘉宾，还要记录一下每天的心路历程。 白非非优点不多，比如她是圈内着名的学渣，数学考二十九分的笨蛋美女。但还不错，从小在欧萌萌的边上，她的字是欧萌萌亲自教的，拿着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写的，所以她的字一直不错。 写上日期，就盯着白白的格子本，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日子好像真的有点无聊。就对着窗子发呆，自己也不知道时间易过，就静静的放空自己。 她刚接受采访时，想起自己爸妈了。自己在欧家之后，父母再忙也知道，欧家帮了大忙了。于是自己父母那会只是忙，真不是没钱。 所以真的他们只要有点空，就大包小包的往欧家送东西，知道欧萌萌不缺那点东西，所以买的都是半大小子们需要的。好为欧萌萌省点钱。 那时，脸皮厚的老爹也真的没事就和金子墨、欧子葵说，“你们是非非的哥哥，就是我儿子了。” 自己爷爷去世时，金子墨和欧子葵那时都上大学了，欧子葵还是在京城上的大学。可也请假回来，全程参与了葬礼。和她一样，戴着孙子辈的黑箍，帮着白爸招呼客人。 而那时，白爸和人介绍时，也都是直呼子墨、子葵、子非。老爹搂着子葵和子墨哭得像个傻子，说他没爸了。非非那时刚十岁，就捧着脸看着子葵跟着哭，子墨像长兄一样，轻轻的安慰着老爹和子葵。 她那会除了觉得老爹有点脆弱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有时和父母想的差不多，我的哥哥，当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老爹抱哥哥是对的，但是这么哭，是不是有点不对？还让哥哥安慰他！ 后来，她也进京了，有时会在子葵家碰到金家人，大家一块吃顿饭，她也不疑有他。那时只觉得可能这种大富豪和她的父母不同，也没在意，以后见了，客气的打个招呼，赶紧开溜了。 现在想想，他们三个其实都是对爱感知很灵敏的。就像子墨从不否认自己是白爸、白妈的儿子，可是，他对金家人的态度，现在看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当然，现在，白非非觉得金家人的态度，也十分的耐人寻味。 她在寻思时，外头的导演都觉得这姑娘忘记自己是来做综艺的吗？结果就坐在书桌前发起来呆了？不过，皮相是好，小树林的阳光，透过树叶，斑斑打在了她的窗前，她侧脸柔和而有肉，这也是她路人缘极好的原由，一张从小到大等比例长大的脸，瘦而不柴，满满的胶原蛋白。 慢慢的推进，在观众那儿十分活泼，孩子气的少女感爆棚的白非非，这一刻，沉静而优雅。让大家惊觉，这个女孩，真的长大了。 当然，白非非还是天生的喜剧人，等着嘉宾来了，不管熟不熟的，她都能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让大家也不觉得之前他们其实并不熟。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最后一位嘉宾，一早，她抓了一把米，放到了小电锅里，然后放了三颗红枣，这也是欧萌萌教的，一个人的懒人饭。这些日子，她也被这些嘉宾们虐得不轻。 “我想吃牛肉面，想吃酸辣粉，想吃我奶奶做的红烧肉，想吃……”她对着摄影机背着菜单，“现在，真的，我不想手机，我就想，你们好歹给我点个外卖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块倒地不起，被笑倒的。 弹幕上全是【希望最后一位嘉宾是黄老师，好歹也能帮忙做顿饭啊。前几位嘉宾真的是，一言难尽啊，全靠非非的养生粥续命。】 【现在觉得这位也不算是笨蛋女孩了，至少她知道找养母学养生粥，不去找亲妈。因为知道真的高手做的菜，她一定学不会。】下面全是点赞的。 想想也是第一位嘉宾来之前，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于是打电话给欧萌萌。 欧萌萌接到电话也懵，“你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做饭，你是不是看错号码了？” “没错，当然是您，我妈那些菜单，我能学得会吗？”白非非说得特别理直气壮了。 “也是，回头我给你妈打电话，好歹教你点有用的啊！”欧萌萌竟然无言以对。于是三枣粥就这么传给了白非非。 这前十一位嘉宾，真的全靠白非非的三枣粥撑全场了。而三枣粥和欧萌萌这个人也传到了千家万户，虽说没见过，也没名字，但全国的观众们也知道有这么白非非有一个不能干，但绝对好用的养母。 终于，她粥快好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白非非蹦蹦跳跳的去开门，门外站着莫勤。 第二十九章 新嘉宾 “……”白非非呆滞了一下，但马上醒悟，“莫老师！” “不欢迎？”莫勤歪了一下头，他手上大包、小包，他有点费力的递出了袋子，“辣鸭脖子，还喜欢吗？” “谢谢，正好煮了粥，可以用来配粥。您真的太会买东西了。”白非非忙接过了，侧身让他进来。 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倒是想明白了，这是一个前后辈的对话节目，莫勤对她来说，绝对的前辈，而且还是有成就的前辈。也不是谁三十岁就能拿到大满贯视帝的。而现在，他正是话题中心，能请到他，他们的收视算稳了。 “听说来你们这儿做客，要帮忙下厨，然后一边聊天，一边做饭。”莫勤进来看看环境，“这儿挺不错。” “快请进。”白非非忙侧身让开门，“那个，这里很小，厨房在那儿，也很简易！” “那个，你等人来，就是为了给你做饭？”莫勤无语了。 “我煮了粥，三枣粥，可甜可咸，他们都说好吃的。”白非非有点想跳脚，但马上回头，“莫老师，所以您听说了，才带鸭脖了？” “瞧不起谁啊？看看你冰箱里有什么吧？”嘉宾来做客，其实就是一种随心试的访谈节目，但氛围会不同。 打开冰箱，冰箱里食材还是挺多的，不过，莫勤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白非非。这不太像她的风格。当然，他也没有去过白非非家，楼上楼下都是她哥，她敢带男人回去才怪。 当然，白非非也没去过他家。他们这些人，家里跟前都有人盯。不过，从有限的接触中，也能感觉到，她真的是被娇宠长大的，真的啥也不会。 “编导准备的，我都不会做，所以您挑您会的。”白非非忙说道，并且认真的退了一步。她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正自己肯定不会，于是她开冰箱，就是为了拿水果，冷冻那边，她都没打开过。而且，她只拿了自己要的就关门，她连冷藏里有什么都懒得知道。 “你怎么看出我会的？”莫勤给她一个白眼，拿了一盒子五花肉，认真的看看盒子上的日期，放到一边，又拿了几颗鸡蛋，两个番茄，洗干净，一个放进冷冻格里。 打开了自己带的东西，他带了一些食材，主要是各种的调味料，一一的摆上台子，食材则放进了冰箱里，主打一个，我尽可能用节目组提供的，不做弊。 “为什么？”白非非指指那个冻起来的番茄，番茄冻了，能吃吗？ “把它冻傻了，一炒就出汤。”莫勤淡淡的说道。 “您确定？不会是因为我文盲，就糊弄我吧？”白非非觉得他怎么像是在忽悠自己啊？说完了，回头看摄影，摄影扛着机器，老实的摇摇头，这个后期会做动画。 “说自黑这点，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了。”莫勤瞥了她一眼，就去处理五花肉了。五花肉是超市买的，长条形的三层五花，莫勤洗干净，整条的放进了纯水里。 “要准备配料吗？我会剥蒜。”白非非也没见过他做饭，明明在一起五年，其实他们一点也不了解对方。 “去削点姜，有冰糖吗？”他头也不抬，不过他带来的调味料里有，顺手分别放好，递给她一大块姜。自己拿了小碗，放了一大块冰糖进去。 “我养母用可乐。”白非非忙拿了她代言的可乐，人家也赞助了这节目。虽说不可能说那么多的广告词，但她没事拿出来晃一下，表明态度。 “唉！”莫勤又叹息了一声，把肉拿出来，用厨房纸吸干了肉上的水份和油脂。然后切成了麻将块，饭店里的肉会切成正方型，但是家常的肉，就会做成麻将块。一口一块的大小。 “莫老师看着真的挺会的，这是要淖水吗？”她看欧萌萌做过可乐鸡翅，说红烧肉也可以这么做。 她到欧家不到两年，欧爷爷欧奶奶就意外去世，两个哥哥都出去上大学了。所以说起来，被欧萌萌亲自带大的，也就只有白非非一个人了。两人做饭，跟做实验一样，当然白非非从小就像现在，她躲后头，一脸惊恐。但是也挺好玩的，她反正习惯了，前头有人做，她在后头看。 “不用，你冰箱的肉挺好的，这种好的猪肉，用冷水泡一下，然后用厨房纸吸干血水。不用水淖，改用油煎，这样可以破坏肥肉的物质，这样吃起来不会太腻。”莫勤边做边说。 他拿了不沾锅，也不放油，把肉平铺上去，小火慢煎，看得出他做得很熟练。真不是为了上节目才学的。 “生姜要切片吗？”她刮完了生姜皮，看着专心煎肉的莫勤。 “切大片会吗？”莫勤想想问道。 “没有顺纹、逆纹的讲究吧？”白非非拿刀，看着那块生姜，十分的迟疑。 莫勤又叹息了一声，回头三下五除二，把一块生姜刷刷的切成大片，顺手拿了三五片，扔进了已经开始出油的煎锅里，他做得非常利索，特有大厨风范。 “莫老师，你什么时候学的啊？”白非非忍不住问道。别看他们这五年总一块度假，但是这两人，还没到分享隐私的时候，所以她真不知道莫勤是会做饭的。感觉有点惊悚的样子。 这一个月，前头十一位老戏骨，都号称会做饭的，真的，也只能是号称了。有的还立了家庭煮夫人设的。结果，一言难尽。而莫勤，真的戏里演的都是贵公子，高端男，做饭这种偏艺术类的工种，和这位都是不搭界的。现在，跑到综艺里做红烧肉，这是人吗？ “我一年只接一部戏，闲着就学点东西。”他边煎肉边说道。慢慢的，肉里的油一点点煎了出来，方块的肉也慢慢的成形了。看着还挺好看！ “那为什么不多接点戏？粉丝们得多失望啊！”正好澄清一下，这位这五年每年只拍一部戏，然后有些黑子说他把时间都用做商务。她其实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就慢慢的少拍戏了。她之前一直没问，她不敢问，现在当替观众问了。 第三十章 不了解 “怕观众厌烦我了，总看一张面孔，总会厌烦的。”他用筷子慢慢煎着那一块块肉，并没有看背后的白非非。感觉那些肉都比白非非重要。 “这话说得有点凡尔赛吧？每年一部戏，不管电影，还是电视剧，都是得奖的大热门。”白非非想想觉得又有点气了，五部戏，就让他大满贯，自己拍的量大，可是连提名都没一个，真是同人不同命，“那戏你们重剪完了吗？那新片，需要重新送审吗？” “是，这回我真的觉得，演员在一部戏里，话语权真的太少了，我们按着剧本来演了。然后最成呈现成什么样，我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被朋友提醒后，忙回去看了成片，立刻和电视台和平台沟通，这里就真的要谢谢电视台和平台了，让我们撤档。现在已经修改完成，审查也通过了。会重新确定了播出时间。”莫勤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公开力挺。” “真不是，我养母不怎么看电视，除非我回家逼她陪我，或者就是看我的戏。我养母和我那两个哥，代表了非观影人群。这回不是正好您和我撞档了，我养母就顺便看了一下，开口就问我，你们的投资，是不是比我们大很多？”白非非忙摇头，想想当初老太太开口就是金钱的味道。想想，这位果然一直就是金钱的味道。 “你是会插刀的，替我谢谢她！”莫勤给她一个白眼，说他花了钱，结果成这样了。自己拿着筷子专心煎着肉，“欧老师身体好吗！” “还不错，记得吗？她第一次帮我看剧本，就是我和您拍的那部，那剧本写满了她觉得逻辑不通的地方。她拍给我，我转给您，您直接拍给了编剧，让她改！那时我还是新人，吓死了。生怕编剧老师嫌我多事。” “结果编剧老师要请她到剧组来，不过她不来，说学校没放假。她现在呢？还帮你看剧本？”莫勤知道自己刚刚说漏了。她只说了养母，没说自己养母姓什么，所以白非非特意弄了一个忆往昔。向观众表明，他们可是老熟人了。 “现在可喜欢看剧本了，当小说听，我收到的本子，都直接转发给她，然后每天跟我视频骂编剧。然后挑出几本比较通顺的给我，让我在这几本里挑一个能演的。不过现在她不像以前那么帮我写东西了。”白非非想到自己妈，真的笑了。 “她怎么样？”莫勤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的开心。所以，这是她爱人的样子，她爱妈妈，所以她说起妈妈来，眼里全是光，那么她这么说过自己吗？他有点不太确定了。 “快退休了，我和我哥约好了，今年我们都抽时间出来，陪陪她。”白非非笑了，“过年时，有问过她要不要跟我去拍戏，正好去和编剧老师一块玩。省得退休了，没事胡思乱想。” “她肯吗？我公司正好缺审稿的，欧老师太合适了。”莫勤忙问道，这是真心话，老太太看稿子太专业了。若是肯，他真乐意请她出山的。 “莫老师，那是我妈！”白非非歪着头看着这位，她都没劝动，您想捡现成的，是人吗？ “哦、哦、哦，抱歉。”莫勤投降，继续煎肉，此时小煎锅里，切成麻将块大小的肉块也都把多余的油份煎出来了，这若是老厨师们看到，就知道，这么煎完了，再烧，那肉会特别香。 莫勤拿小碗把油倒出来，还顺便把姜片夹出来。那肉块的就在莫勤的手上一点点的变得金黄可爱。 “我萌妈好像没用你这么长时间。”白非非看看他慢工出细活，真的小火慢煎，“您这么做，真能把人饿死。” “红烧肉就要时间的，这是老百姓最家常的美味。老百姓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给她一个白眼，也没有特意的加快速度。 “老百姓的时间也是时间。大哥，其实我们也吃不了几口，要不别做了，我们都知道你会做了。”白非非看着那肉，她们这些人，三餐都是定量，她说得热闹，其实每餐的饮食都是要放在称上称，要计算卡路里的。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和莫勤显出太熟稔了。有点尴尬，忙站直了。 “一直说欧老师是你养母，不过咱们拍戏时，你爸妈，奶奶都去探过班，也都是见过的，好像没见过她，你是不是自己弄混了，她是你干妈之类的吧？”莫勤虽说常听她提‘萌妈’、‘我哥’。但他之前一直以为那是关系亲近的亲戚，毕竟他们都是独生子女，有的，父母都是，于是他们亲戚少得可怜，好些小孩都分清亲戚关系。所以有亲近的亲戚，乱称呼也是正常的。结果看了开头的访谈，才知道，这真不是。他也发现，自己其实也一点都不了解她，所以他求婚时，她才会吓得逃跑吗？ “真是养母，子墨，子葵，子非。我们三个的名字！”白非非笑着摇头，“我在他们家完整的生活了四年，日子过得可热闹了。家里有外公、外婆，两个哥哥，然后养母的学生，还有学生家长……真的，我每天家里川流不不息的人。我爱看八卦，就是这么训出来的。然后我从小到大的家长会，都是养母去。唉，往事堪不回首。” “为什么？我记得你妈是全职太太啊！”莫勤忍不住问道。当初一起拍戏，两家父母也是见过的，他和白妈妈也是吃过饭的。所以，他才会觉得，他们相识很久了，双方父母也见过了，虽说不是谈婚事，但是对对方整个家庭还是了解的。于是才会觉得求婚正当时！结果现在告诉他，亲生那趴没用！重点是养母和养兄。 “我养母是老师啊，初中时第一次开家长会了，我妈就拉着养母去，指着走走后门，让老师好照顾我。等着养母去了，就知道教育界有多小了。然后老师们知道我是她闺女了，就啥也别说了。真的，那会我在学校多看男生一眼，我养母最多延迟三秒，就知道了。”白非非长叹了一声，忙瞪着镜头，“这段掐了，别播。” 莫勤大笑起来，“所以其实他们真的很爱你，于是你也爱他们？” 第三十一章 主动权 “对，后来我爷爷去世，我父母他们有时间了，但是我也只是周末回白家住。我爹妈觉得，我和校长一块，至少可以好好学习。结果证明，我们家没有好好学习的基因。”白非非双手一摊。 莫勤噗的笑了，这位已经不止一次的公开调侃自己的学习了。 “那你哥呢？比你大多少？看你的样子，应该比你大不少吧？”莫勤点头，不知不觉，他们好像角色互换了，成了莫勤在引着白非非说话了。 “是，一个十岁，一个九岁。我跟萌妈回家时，他们俩像巨人一样，低头看我，然后很困惑的说，为什么要捡一个女孩？外公外婆马上说，当然得捡女孩，男孩太讨厌了。我萌妈说，当时我就像个小仓鼠一样点头。” “捡？” “大哥和我一样是家里有父母，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法养，让萌妈养的。二哥是父母不在了，被外公外婆带回去的。所以他们俩都会自嘲，是被捡回去的。然后我去时，自然就是第三个被捡回去孩子。”白非非再次手一摊。 “所以你们三个都是欧老师收养……不对，算收养吗？”莫勤也第一次脑子有点乱了，反问道。 “大哥算吧，我萌妈的户口本里户主是萌妈，下面一页就是养子，子墨。而且除了没和萌妈姓，其它都是萌妈管。学费，生活费，吃穿用度都是萌妈负责。 二哥其实是外公、外婆收养的，他是外公家的远房侄孙。说二哥的曾祖父和外公的父亲是堂兄弟。所以他叫萌妈为姑姑的。 我算借住！我家没人管我，就赖到他们家的。然后我爹妈馋他们家有儿子，就拼命的给他们洗脑，他们是我哥哥，就是他们的儿子。我严重怀疑，他们被迫接受现实了。 现在我两哥叫他们白爸，白妈，叫我奶奶也是奶奶。我父母奶奶去京城，也是我二哥陪着。关系特别好。” “你们家认亲戚这么随便？”莫勤觉得有点毁三观了。 “我可喜欢我哥了。刚上小学时，我养母忙，不可能带我回家，他们学校挺近，就抽空去学校接我，我刚上学那会，用我外婆的话说，长得跟个小团子似的。小小的一陀。 我大哥那会高二，就一米七八了，在门口就跟巨人一样，等我们出来，他就像抓小鸡仔一样，把我拎起来，放在他手臂上，抱我回家吃口饭，再赶着回学校晚自习。 我二哥现在一八五，不过他有洁癖，每次去接我，戴着口罩，穿着帽衫，他看到我，就忙蹲下，让我爬到他背上，飞快的背着我回家。我每次扑他，他都要哭了。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在学校，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不是因为我养母的校长，而是因为我同学的都知道我有两个巨人哥哥。他们可羡慕我了！”白非非说得特别自豪。 莫勤都无语了，她有很多爱她的家人，至于到现在，说得就跟炫耀一样，所以别人其实很难进入她的家庭吗？ 莫勤又开始反思了，他刚刚和白非非想的差不多，他们对对方身体很熟悉，但是真的，她的生活，她的一切，其实好像真的完全不知道。 “所以欧老师没有自己的孩子？”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三个孩子都是收养的，那么那位欧老师就等于没有亲生的孩子？ “她未婚未育，这三十年，真的把所有精力都给了学校、学生、还有我们三个。” “对不起。”莫勤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事，这回我回去，她说她不是圣母的人，不然，她家就堆满孩子了。我们三个给了她巨大的幸福，所以不是她养大我们，而是我们陪伴了她。”她笑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活在一出悲剧里，她甚至觉得自己在一出喜剧里。看看他，“别光说我，你呢？刚说一年一部戏，被人说光做商务，只顾赚钱，不想出来解释一下？” “其实是想多点时间陪伴家人。我们这行，忙起来，有时真的一两年，能休息的时间按天算，再回家路上的时间，真的只能让父母看一眼。所以后来，就让父母去剧组，这样就能让他们体会我的生活。但是，说实话，这样，我们双方都很难受。当然，我那时的生活出了一点变化，于是开始试着改变。” 莫勤专心的把肉煎好了，真的六面都煎得好好。把肉一块块的挟起来。把油倒了出来。一块块肉看上去金灿灿的，塑型非常成功。 “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吧？赔平台和电视台的损失，估计您又得开始奋起直追了吧？”她开始试着拉回话题。当然，她的眼睛盯着那个肉。 那部戏中途叫停，除了电视台，平台，其实还有广告商，背后共同制作的公司，金主爸爸。真的，全都是爹啊！他这些年赚的那点钱，只怕都不够赔的。虽说只要重新上线，就能赚回来，但这真的得做到比之前好。 “是，我的婚房都赔进去了。想结婚，又得重新奋斗了。”他歪歪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开始重新倒了点底油。重新把肉放回锅里，加入生姜片、大葱段、八角、桂皮和香叶，继续翻炒出香味。倒入料酒、生抽和老抽，翻炒均匀。 “为什么要把油倒出来，又重新倒油？”她立刻转换了话题，示意镜头看锅。感觉他的做法和那些网上的不同。 “特意把猪油煎出来的。”他回头给她一个白眼，从她手里拿过了可乐瓶，直接倒进了锅里。 “你……” “传统的放开水，不过，放啤酒，放可乐，放雪碧，放黄酒都行，像可乐和雪碧，能更快的把肉烧熟，啤酒和黄酒除了能弄熟外，有很好的去腥功能。当然，放可乐和雪碧，就不用放糖了！”莫勤抬眼对着镜头说道。看到锅里的汤汁煮开了，他调了小火，并盖上了盖子，“要帮你写下来吗？” “不，我亲妈手艺很好，我哥家的保姆特别、特别好。我在哪都有吃的！”白非非坚定的拒绝了。 第三十二章 公开 「你有时间回家吃饭？」莫勤回头看着她，他以为，她每年除了和他度假外，就都在各式的工作行程之中。若不是这样，他会停了大部分的工作，不然，根本没法配合白非非的时间。 「其实还是有点时间的。」白非非想想看，有点尴尬，也的确，她是有点忙。 「每年无缝进组，还要把时间分给这么多人，您真的挺忙的。」他又瞥了她一眼，「那你能抽空恋个爱？」 白非非看着锅里的肉已经嘟嘟的冒泡，十分生硬的转换了话题，「那个，你好像没像电视里说的炒糖色呢？」 「哦，那是北方的做法，南方的酱色，是酱油色。糖是最后放！」他调小了火，盖上盖子，去看其它的厨具。 「要什么？」 「粥和红烧肉不配，你这些电器都是干什么用的？」他去看那一柜子的小电器。 「抱歉，这是节目组放的，别问我。」白非非退了一大步。 厨房这地方，她除了养母那小房子的小厨房，她连自己家的厨房都没进去过，她的房子也是两个哥哥代管，李嫂会定时到她家收拾。最多她给自己煮个面，所以，电器什么的，她保证都不会用。 莫勤转身顺手拉开了厨柜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打整齐的说明书。 「哦，你家也把说明书放在左边第一个抽屉里？」白非非有点尴尬了，忙问道。 这习惯是欧萌萌的，说明书原袋放在厨房左边第一个抽屉里，这样好找。他们三兄妹都养成了这习惯，她和莫勤去度假时，挑的地方都是民宿，她会习惯把说明书放到一起，再放到了那个抽屉里。以后他也习惯了。但这时，他做得太随意了，这让观众们看到，太假了。 「习惯了。」他给她一个白眼，一个个对着说明书，看看每个电器的说明。最终找到一个面包机，拿了出来。再去打开食材柜，拿出免发面粉。 「面包能配红烧肉？」白非非呆了一下，看着有点傻眼。 「唉！」莫勤长叹了一声。 「怎么啦？」白非非莫名其妙。 「面包机有和面功能，可以做荷叶馍，用来夹肉吃。」莫勤量了些面粉，用量杯倒了一些水。倒进了面包机。 「您现在真的太贤惠了！大哥，你好像也不怎么参加综艺吧？怎么想到过来？」白非非看看那动着那面包机里很快揉成团的面团。这个，好像有点实用呢。 想想，每个来的明星也得问问来参加这节目的初衷吧？总不能把访谈节目变成厨房节目吧？主要是，刚刚那位说了婚房，自己回避了，估计导演组要疯了。若是可能，导播只怕都要冲过来自己问了。 「来证明我不介意你赢我啊！这回你们的剧做得真好，小成本，但因为剧本扎实，演员们认真，大家团结一致，才能有这么完美的呈现。」莫勤站直了，对她笑着。 「那个……」白非非呆了一下，看看镜头，「这个要商业互吹吗？」 莫勤"噗"的笑了，对她一摊手，「真不用，原本就是我们制片方有问题，而我心理上，也没有改换角色，明明是自己公司的戏，自己还是只当演员，这点本身就是错。所以，这回赔钱，也是给自己提个醒。所以，大家也别上升到演员，这与演员无关，他们只是按着导演编剧的意图来演罢了。」 说到最后，其实就是对着摄影机一鞠躬，那是对观众说的。 白非非现在明白了，合着这位来就是帮女主澄清的，心里有点淡淡的伤，但还是点头。 「不过我觉得不见得是坏事，我有看你们的戏，能下决心重剪，真的，我相信，这是您对我们戏的手下留情。」 「没有，这 也是给大家一种不好的示范，让大家知道，明星不算什么，真正了不起的是幕后人员。」他看看时间，开始做饼，就是一般的白面烤饼，并不难。主要是为了吃肉。而肉也在慢慢的炖着，厨房里也慢慢的有了炖肉的香味。 「所以这回重剪，是等于一个新的故事？你会亲自监制？那么，之后，会慢慢的转幕后？」 「我们请了原着作者，也和编剧老师重谈剧情，把目前的素材重新编排、剪辑。全新的故事说不上，但怎么说呢？我们对人物其实有了更多的理解，在场景切换，还有叙事的风格，会和之前有些不同。」莫勤都笑了，这位真的努力帮自己介绍新剧，坚持的不问自己私事，果然，不是一个好的主持，他估计，后头的导演都要掀桌了吧？ 「那还拍戏吗？」 「应该还是保持一年拍一部，但也想尝试更多的角色。幕后还是想慢慢学习，毕竟不能让人觉得我只有一张脸吧？」 「没事，您脸在江山在。」白非非笑了起来。 「别皮了！」他拍了她的额头一下，自己看了一眼烧肉的锅，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半冻的西红柿，小心剥了皮。另一个烫了一下，也去了皮。 「为什么一个冻，一个烫？」白非非看他的操作，这是不是炫技吧？ 「因为要去皮，若是两个番茄都出沙了，那番茄炒蛋就成汤了。一个番茄负责出味，一个番茄负责形状。」两个去皮的番茄都切成一样的块状。看上去有点怪。 「那能问一下，您学了多久吗？」白非非看看他利落的炒菜的样子。果然，那个冻的番茄下锅就出沙了，而被烫的那个，刚切时，还不如冻的，但在锅里，立刻就有点苟延残喘的意思。她真的有点震惊，交往五年，竟然不知道他会做饭，还是第一次吃他做的饭。 「五年了，我那时交了女朋友，不过她是个笨蛋，啥也不会，连玩都不会。所以想想，还是靠自己吧。所以啥都学了点。学的过程中，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莫勤头也没抬，番茄炒蛋真的几分钟出锅，从那利落的样子也知道，那是真的会。拿筷子，顺手夹了一块鸡蛋喂给她。 免费阅读. 第三十三章 被下套吧 “哦，这个，要不要这么劲爆，在我们节目里爆您曾经有过女友，这个……要不，谈谈现女友？”白非非吓得退了一步，这个，她害怕。她该说什么？她又不是专业的主持，她怎么控场。主要是，这位喂自己吃鸡蛋，这太暧昧了。 “唉！”莫勤收回了手，他又被刺伤了。明显的，这位下意识的退缩了，就像一求婚，就跑的没影。她对自己的感情，果然还没到能更进一步的时候。 转头去看肉，肉本身就块小，又用的可乐，里面的的柠檬酸原本就很容易分解肉里的腥味和脂肪，那肉用筷子插透，然后开始调味，然后大火收汁，很快那肉真的红通通，肉看着很油光鲜亮了， 他只夹了三块放到小碟子里，其余的用个大盘子装好了，撒上葱花，送到外面的导演组。他们也不装吃，都是优质偶像，谁能吃啊。摆一桌子，说得热闹，其实剩一桌子，所以番茄炒蛋也是。用小碟装了点，其它和蒸好的荷叶馍一块，都送到了导演组，让他们吃。可不兴说，吃他们剩下的。 他拿餐刀把一块肉一切两半，放到她的碟子里，“试试。” “为了节目效果，我是不是得说好吃？”白非非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虽说她刚和导演组说要吃肉，可是真的，她这样的女明星，吃肉这个，有负担的。夹起那小块肉，放进嘴里，怔了一下，想想，“这个味道……” “吃得惯吗？要夹在饼里吃吗？”莫勤有点紧张，忙递上饼。 “别，好歹是女明星，吃了红烧肉，再来碳水就是罪恶了。”她吞了肉，把刚切剩下的那半块肉，自己一口放进了嘴里。原本麻将块，就是适合一口一块的。因为是女星，莫勤才帮她切了，现在她把另一半也吃了。 她刚不敢说，这是她东吴老家的味道，虽说和白家家常的味道不太一样，但这个味道，就是她东吴本地的味道。想想又夹了一小块鸡蛋，番茄炒鸡蛋，红烧肉这算是国菜了，对了，还有酸辣土豆丝，好像各地都有，但真的各地做出来，各地的味道都不一样。现在她能肯定，莫勤做的，就是东吴的味道。但是，她的口味不算太东吴啊！ “还行吗？”莫勤忙看着白非非，他多少也是有点紧张的，“我没用可乐烧过，会不会有点酸？” “这感觉就是南方的味道，偏甜口，肉的时间也够。鸡蛋也是甜口的，典型的东吴做法，会在番茄里再加一勺糖。”她看向了导演组那边，红烧肉已经抢完了，但番茄鸡蛋只有几个女生在吃。显然，就是太甜了，导演组那些北方汉子坚决不吃。 “你不说好不好吃？”莫勤重点在这儿。 “我奶奶烧肉，不会这么烧，因为我不是很敢吃肥肉；但我大哥喜欢吃五花肉；我小哥喜欢吃整鸡蛋。所以她每次烧肉，其实会把五花肉、排骨一起烧，再放些炸过的整鸡蛋。她一烧就一大锅，让我爸送到欧家。我外公、外婆其实不是东吴人，他们是考上大学，分配到东吴的。欧家口味其实不甜。所以我奶奶的红烧肉也是咸鲜口的。”白非非看看他的脸，忙说道，“不过，您这个口味我能接受，肥肉好像不腻，那脂肪真的入口即化，刚好能中和瘦肉的柴。肉皮很精典，有q弹的感觉。” “所以你坚决不说我做的好吃。”莫勤都无语了。 “对，没人能比我奶奶做得好吃。”白非非举手，向自己奶奶表着决心。 大家一块笑了。导演组举了提词，他们准备直播了，既然莫勤这么有表达欲，为防止他反悔，就直接播了。反正他也签了直播的合同，当时，是以防万一。但现在，觉得幸亏签了。导演美美的用荷叶馍夹了肉，咬了一大口，幸福的眯了眼，他都能想像，这节目收官能有多火了。????白非非不知道，看提词，有点无语，纠结了一下，看看桌的菜，还是无奈的说道，“您学了这么多，是想通过我们节目公开恋情吗？” “不啊，我们分手了。我跟她求婚，她跟猫踩了尾巴一样，逃跑了。”莫勤都不用看，也知道有人提词了。自己把肉切成片，拿了一个荷叶馍，夹了进去，切了点黄瓜片进去。自己咬了一大口，含糊说道。 白非非撑头了，回头看看外头的导演导播们，他们一脸八卦、与兴奋。她不知道，人家举牌时，已经开直播了，现在他们拔到了头筹，怎么能不兴奋。 白非非苦着脸，捧着自己的头，不是装可爱，真的觉得有点苦了，“我们虽说是清谈节目，但是，您在我们节目公开有五年女友，还被甩了。还是因为求婚被甩的，那个，您是不是太给我面子了，大哥，我接不住啊！” “要接什么？”莫勤喷笑了，他有种报复的开心。让你跑，我公事完了，就来逼你面对。 “没事，您说，想说就说吧！”白非非一手撑头，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也认命了，让她在这儿公开恋情，她也认了。主要是，她刚一直不接话，现在导演组已经进来，再不理，就不礼貌了。 “你呢？一心一意的拍戏，不谈个人问题？”莫勤做了一个鬼脸，反问她。 “这个让我怎么答？”白非非故意一摊手。 “总不至于是母胎solo吧？”莫勤就是故意了。反正我说了，你说不说的，我们看良心了！ “我刚说了，我萌妈有我们那儿是很了不起的教师，真的就是，敢给我写情书的，我萌妈就能还有五秒到达现场。谁敢在十八岁之前追我的，那就是找死；等我进圈之后，我两个哥哥抓着我说，敢二十岁谈恋爱试试，他们就把我绑上飞机，送到英国修道院女公学里重读中学。不念完大学，就不许回来。”白非非无奈的手一摊，她的养母和养兄们真不是吃素的。 “于是不敢？”莫勤歪着头。 “二十岁之前真的不敢！二十岁之后交了一个，不过我们这行，谈个恋爱跟做贼一样，打电话连助理都要瞒着。每年见不了两面。所以我自己都不敢说，那是我男朋友。只能说，我至少不是母胎solo.”白非非脸有点纠结，想想指着他，“别再问我了，我再说，我经纪人会疯的。” “也是，我们这行，谈恋爱真的挺难的，也不稳定，怎么给人家安全感，像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婚房都赔了进去，然后会想，幸亏人家拒绝了，不然，答应了就真麻烦了。我都没钱结婚了！”莫勤也一摊手。 其实就是角度问题，站在谁的角度，其实大家都没错，但是世间事就是这样，站在各自的角度，大家的理解就是不同的。就像红烧肉，莫勤为了非非学着做，可是他想当然的，就觉得你们东吴人，爱吃的，就是这样的。可是每家情况不一样。就像莫勤不知道非非有养母，养兄，根本不知道她的口味，是养母家的口味，不是正经的东吴口味一样。你不问，一切想当然时，我凭什么要配合你。我奶奶烧个肉，还要配合三个孙子孙女，还有欧家家里的主流口味呢。因为爱，爱非非，所以爱她所爱之人。愿意为她配合。 第三十四章 灵魂发问 「您这样是不是有点白莲花？您的脸在江山在，您只要勤快一点，江山很快能打回来啊！」白非非不干了，这话说的，弄得不会让人觉得人家拒绝他，是因为他生意失败吧？ 问题是，他们这行有什么生意？他们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有钱就老实的存着。他颜即正义，就算是破产了，他勤快点，拍两部戏，就啥都回来了。这回形像正面，商务只怕都能贵一点。 而从路透上看，导演和前总制片人（就是莫勤的经纪人）都没出来，剪辑师也是他另请了圈内大拿，虽说没曝什么公司地震的话，但是，从刚刚的话里也知道，这位已经「平叛」成功。自己拿回了制片权，而公司本就是他的绝对股份，真的对决，那位真不一定是对手。 至于说那「破产」的剧集，之前炒得热度就很高，中间认赔离场，让大家对这剧更加充满了好奇与期待。而赔偿，停播，她也是被自己家大哥教育过的，这是合同的中止的信号。也就是说，他和电视台，平台没关系了。再想要他们的戏，重投吧！ 这样，只要戏的质量好，一轮、二轮、海外，根本不会亏钱。特别是他们的剧是仙侠，拍得再烂都能卖不少的钱。更何况，这几年，他走的都是精品路线。人家可认这位的牌子了！ 她严重怀疑，他说停播，回去重制，人家电视台和平台只不过是配合炒作，回头再重投，就是一骑绝尘。什么现在赔掉裤子，不过是给观众看的。电视台和平台又不傻，自己能想到，人家会想不到。 「对，我是先失恋，再才差点破产。所以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缝。」莫勤又露出他价值千金的笑容，脸上挂上了他标志性的大酒窝。 「那个，那您是在澄清，最近的绯闻，还是说，那就是？」白非非的对面一张大的提词纸被举了起来，她都想捂眼了，这问题…… 莫勤拿了盘切好的鸭脖子，回头递了出去，也就看到了那提词纸。回头坐好，想想，「绯闻这个，我从不澄清，我觉得只要我女友不介意，其它都是浮云。」 「所以现在还是在澄清，因为失恋了，就得澄清？」白非非看导播在写提词，顺口问道。 「其实也不用，网上曝光的滑雪照里，男生是我，女生是我女友，我女友喜欢运动，所以我们冬天一般是去滑雪，夏天就去国外山里打猎。至于说去海边度假这个，刚开始时试过，她宁可去学潜水，去看海底奇妙世界。让她好好在沙滩上晒太阳，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们想看到她真身挺难的。」莫勤也不提那位女星，只说自己的行程。 白非非看后面导演组都呆滞了，合着您来就是告诉观众，您和那位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他只提自己前女友，你们公开的相片那是我和前女友的，至于说网上曝光的海边照，不好意思，我女友只喜欢深海、密林，你们拍不着。 「所以，这算是为乔老师澄清吗？」白非非看提词，老老实实的照念。 「人家是女孩子，总不能说为了收视乱背锅。你们要想，若是真的，该直接给她门禁卡，还有我房间的密码。怎么会让助理下楼开门！那房子其实是在公司名下，之前我住。去年底，我就买了新房，为求婚做准备。所以去年起，我一般也住在那边。小乔在京城没房子，之前一直住酒店。那是农历新年刚刚完，小乔父母要进京陪她，于是向公司借房子。」他坦然的解释。 「所以小乔老师是因为知道那房子早就空出来了，于是向公司借了那。」这个都不用提词，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自是要帮着把话说全了。 「是，主要是，小乔是知道我当时不在国内，这样万一有事，也好澄清。其实公司的人，还有一些大粉都知道，我有女友，快结婚了。」莫勤忙点头，表达了没人想炒c p，只是中间太多事，于是没时间解释这个。 「不在国内？」 这是提词器，莫勤已经能从她的眼神分辨，哪个是她自己问的，哪个是导演组想问的，莫勤有点失落，他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想问自己。而自己追来，更多的是自己有话想问她。 「是，那时我和女友在国外约好去滑雪，我想顺便求个婚，然后就可以安排把事情公开。也是那回，她把我甩了。那两天，我关了手机，就在酒店里躺着想，问题出在哪？」 「醒了，就接到朋友的信息，然后终于清醒，要回来处理事情了。」白非非点头，难怪她给他打电话都关机了，只能发信息，第三天他才露面，火速处理外面的事。 而自己跑回东吴，最初两天其实也是心不在肝上。这件事，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冲击巨大。也是逼着他们面对现实。之前觉得自己是被逼的那个，现在看来，其实莫勤也是真的没准备好。 「那您问过那位，为什么拒绝没？」白非非看导演举着大大的提词卡，有点无奈。这个问题，她真的不想问。 「就是想不通，才会在酒店里睡了两天。她怎么就那么跑了。头都不回，跑得那叫一个快啊！」莫勤牵了一下嘴角，看着她的眼睛，「那白老师帮我分析下，她跑什么？求婚而已，又没别人，就我们俩。明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啊！」 「我？」白非非怔了一下，就算知道有嘉宾时，不直播，但是，这会子和这位讨论分手问题，合适吗？迟疑了一下，「这个，我们是讨论演技的节目吧，知心姐姐，这个咱们也不专业啊。」 「不是说到这儿了吗？就想问问你们差不多的女孩，会怎么想？」莫勤还是笑着。 「您看看您刚说的，他们准备去滑雪，您说，想"顺便"求个婚。那么，您求婚这个事，是不是就您自己知道？对了，您买房子、装修，她知道吗？还有，您身边有人知道您女友是谁吗？你们见过双方父母，双方父母知道你们是以结婚为目标的交往吗？还有在去度假之前，您有向对方暗示过，您想让你们的关系有所改变？」白非非放下筷子，连着提了几个问题。 免费阅读. 第三十五章 这不是自我感动？ “不是该有惊喜吗？”莫勤有点呆滞，他也是有朋友的，求婚不都是要给人惊喜吗？他还是知道白非非的习惯，万不敢让她在人前接受求婚的，结果竟然还是错的。 “唉，惊喜这个，一般来说，就是你哄我，我哄你。我问了半天问题，其实就是想说，也许您做的，就是自我感动，而对方却一无所知。”白非非撑着头，有点无力。 “你们听得懂吗？”莫勤回头看导演组。 “就是说，您觉得全世界都知道您以结婚为目的的与那位交往，就是忘记告诉那位了。”某位女导演听懂了，忙解释了，“当然，只是您觉得。其实您的全世界，只有您自己。” 白非非对着莫勤一摊手，一脸看到没，您这就是典型的直男风，到了这会子，就不吃香了。 “所以，现在不流行默默付出了？”莫勤有点不乐意了，出道就是天之娇子，他真的就没受过什么气。一路顺风顺水的就过来了，在感情这事，他真的没受过什么挫折。 “而在同一时间，京城传您和别人的绯闻。您觉得您反正是和女友在一起，所以这都不是事。但是，您女友知道那房子你已经搬走了没？在她心里，会不会觉得不快，另一个女孩，进入了您私人的领地！那是不是代表，那个人是不同的？”白非非继续说道。 “我和她在一起啊？”莫勤觉得这就有点过份了，我人是和你一块的，结果你还是怀疑我的忠诚，这就有点过份了。 “那又怎么样？女孩子就喜欢胡思乱想。” “所以，你男朋友也这样？让你胡思乱想了！”莫勤郁闷了，瞪着她。 “我和他的问题和您真不一样。怎么说呢？在那段感情里，我自我了一点。至少在现阶段，我是不想负责的。我喜欢恋爱的过程，但不愿承担世俗的责任。所以我从没想过，对我的家人公开那位的存在。” “不是怕粉丝不能接受？”莫勤看着她。 “真不是！相对粉丝，我更怕我萌妈和我两个哥。基本上，我哥的意思是去父留子，他帮我养孩子，说男人没什么用；我萌妈的意思是，开心就好，她养我不是让我不开心的。”白非非双手一摊，“他们也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在他们心里那男是谁都没关系，他们以我的意志为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那位也没准备好？”莫勤倒真不生气了。这比刚批判他自我感动好多了。 “我不知道你的她有没准备好，但我知道，您肯定没准备好。我都觉得，你是不是因为想分手，而求的婚。”白非非觉得这位追来，就是想问这个。虽说当着这么多导演说这个有点傻，但好像他们也没别独处时机了。 “会吗？”莫勤更呆了，他真的千万种想法，都没觉得自己是为了分手而求婚的，“你们是不是把我的智商想得太高了？为了分手，而求婚？不怕玩砸了？” “您也真够自黑的。”白非非无语了，也笑了起来，“其实细想想，也没什么智商问题，跟您说的，你们在一起五年，相互应该很了解。其实到了这一步，您就该知道，不进则退！所以，刚才，您刚开口就是，你们分手了。我猜你们其实也没说过分手的话对不对，但您知道，若是求婚不成，你们就只能分手。没有第三条路了。” “所以，您也觉得我想分手？”莫勤觉得，这才是白非非当时逃跑的原因。跟她刚说的，一切只是她的自我感动罢了。????“是！再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白非非想想，“我刚说了，我养母问过我和那位的感情，我没带他回过家，他都不知道我有养母，哥哥。我后来想想，在那一段感情里，我们其实都没什么信心。我没有勇气，把他带进我真实的人生里。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勇气。” 这时，室内的蓝牙音箱里传出音乐声。 “我常在想应该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像你对我那么好，好到我的家人也被照料，我的朋友还为你撑腰……” “大哥，这配乐！”白非非转向了导演组。您这补刀补得不错，直接告诉对方，看到没，想让女方接受求婚，就要全方位的进入对方的生活。让她不好意思不答应。结果，这位就觉得恋爱和结婚都是两人的事，所以完全不想其它人。你不分手谁分手？ “配合一下两位失恋的心情。所以，两位最近都失恋了？”导播忙问道。 “我没失恋，我是在分手前冷静期。”白非非忙举手，但马上回神，“别乱说成不？这话有歧义。” 白非非忙说道，开什么玩笑，这传出去，跟官宣一样。 “你们是怎么没让人拍的？”导播都忍不住问道。 “这算嘉宾独采了吗？为什么两个一块采？”莫勤比白非非要有经验，忙对着导播的方向，笑得从容且温柔。 这时，小梅出现在镜头前，指了一下手表。 “是该独采了，而我杀青了。”白非非忙笑着起身，对着莫勤伸出右手，“谢谢您能来，也谢谢您午餐，与您分享爱情故事，非常开心。” “现在走？”莫勤没想到饭没吃完，她就要走了。 “我养母明天生日，原本就说好了，我今天杀青。我们兄妹几个约好，今天回去给她庆祝。所以早就定了机票！”她坦然的说道，回头对摄制组双手合拾对大家深深一礼，“这一个月，辛苦大家了。” 导演忙上前送上一束花，大家撒花庆祝，白非非忙跳上车，去赶飞机。虽说只有十二位嘉宾，但真的拍了一个多月，而她也是真的在这儿住了一个月，而最后一个嘉宾，因为一直没有确定，还是耽误了时间。白非非的时间定的很死，她必须今天回东吴，所以哪怕过了这几天她回来补拍都成。这是之前说好的。所以现在走，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你恋爱，被求婚竟然都不告诉我。”坐在车上，小梅看着她，十分幽怨的言道。她们是中学同学，一直到高中也是在一起，真的是好友兼闺蜜，从小一起长大，小梅算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她竟然都不知道她恋爱了，而刚刚，莫勤和白非非的表现，小梅再迟顿也知道，这是两人在探讨为什么分手的问题。她觉得自己被好友伤害了，这你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朋友啊？ 我妈电视节目没了，问我，我没法，给她调了网络电视，让她看免费的电视剧。现在在看太行山下，这是啥？ 第三十六章 都有病 “其实不算熟，每年只见几面。我当时真的觉得他想分手了，虽说我知道，他和那个小乔没什么，但是绯闻传出来，我自己想想，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白非非也懒得掩饰了，拿起电话，“哥，我现在去机场，你们别迟到。” 他们所在小城没有直飞东吴的飞机，得到京城转机，她和子墨他们都约好了，一块飞回去，陪着老太太送走最后一批学生。 路上，小梅就不再说话了，她很清楚，白非非此时不想说话。白非非她刚说，自己是分手前的冷静期，不管是为了和莫勤区别开来，还是因为没有下定决心分手，也都表明，其实她和莫勤之间，至少在她下意识里，她还是不想分手的。 而莫勤看着是来问清楚，但说得很清楚，他们分手了。婚房都卖了。真的将来传出来，就是女方不对，因为男方付出了。“他都求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梅都气死了，这是什么意思？来通知，我们分手了。当然，分手完了，你还得给我解释，你为什么要分手。装那个白莲花给谁看？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要在一段关系里占据主动。女孩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还不错，刚刚非非说得很明白，你就是自我感动，你做的一切，都没做到点上。你真的想结婚吗？还是你其实只不过想分手，然后把责任推出来? 金子墨接了电话，给欧子葵也打了一个，自己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机场了。 不过到门口金子莹站在那儿，这一个月，金家人没怎么出现在金子墨的面前。当然，金子墨也知道，有些东西改变不了，比如知道他和金家关系的人，其实都知道他是金家的儿子，毕竟进京十二年，他也算是尽到了儿子撑场面的义务。于是一些场合里，他还是金子墨。金家的金子墨！ “我没空，赶飞机。”金子墨也不等她开口，直接说道。 “行，我送你。”金子莹点头，对他晃了一下车钥匙。想想，“要去接子葵哥吗？” “不用，他自己让医院人开他的车送他。”子墨也没拒绝，对于金子莹，他可能没法当妹妹，但也不会当仇人，就当一个有点熟的人吧！跟着她下楼。想想子葵有点无语，子葵这洁癖患者，让他坐飞机，也是要命啊。 金子莹也笑了，“子葵哥毛病还是得治，不然，其实我们配合他没事，主要是他自己太难受了。” “我妈试过，家里的人，他可能就还能忍，其它人，他能直接翻脸。”子墨手一摊，这个家里人都试过了，真的没法。 “我看了非非的直播，有时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好。她特意在直播里说自己养母，养兄，说自己爸妈，有时会想，你们小时候一定很有意思。”金子莹发动着车子，看着前面，“我想，我可能理解她的意思了。” “其实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对金家万贯家财没一点兴趣，都是你的。所以你也真的不用隔三差五的过来找我。真的，我那天说的挺真诚的。若是他们觉得不甘心，可以去告我。我觉得挺好，告完了，我一次解除关系，大家就干净了。”金子墨系好安全带，慢慢悠悠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我想要什么呢？要你回家，至少我还有个哥哥？”金子莹笑道。 “别客气，我第一次见您，您都多大了。所以你当你的独生子女，我呢，给那两个混蛋当大哥，给我妈当儿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金子墨一点也没把金子莹的话话放在心上。他们见面时，他都二十二岁，金子莹十六。想培养感情是不是有点晚，当然，他也没想培养，进京之后，他真的忙，能抽时间应酬父母，已经算是很给血缘面子了。 现在金子墨想到的，就是自己家那两混蛋，又叹息了一声。真的想想都觉得自己能活到今天，也真的挺不容易的。 “所以你心里，她才是你妹妹。”金子莹有点失落。 “非非刚来时，明明六岁了，但看着只有四、五岁大，真的挺小的一陀。我去接她，她背个小书包，感觉快被书包压没了。在队伍的最后头，比他们班最高的那个小胖子矮两个头，看到我，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我把她拎起来，放在手臂上，她就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一边对下面的同学说，这是我哥，你们可别欺负我哦！”子墨想到小小一团子，奶呼呼的对着下着小孩子们说话的样子，又笑了，“谁能想到，那小家伙能成明星。” “这是欧老师的希望吗，我怎么看，也不觉得欧老师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当明星。像你和小葵的职业，老太太应该喜欢专业人士。”她说完了，又后悔了，自己竟然开口说的是老太太的希望，她自己的孩子。她已经下意识的承认他们都是老太太的孩子？ “这个，我不予置评。”金子墨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非非说，若是她不去拍戏，你们就送她去英国了？”金子莹想想顺口说道。 “其实我们三个都有病，子葵可能是病得最轻的，因为他表现得最明显；而非非很怕孤单，她做什么都要人陪，我歌唱得还不错；小葵别看洁癖，他现代舞跳得很好；我妈会弹古筝。全是我们陪她学的。不陪，她不学。哪怕去拍戏，我也帮她把人都配齐了，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待着。” “那是不是说，你们是骗她的？” “当然不是，我们当时是想让妈妈陪她去。那时有人追求妈。那个是英籍华人，教育学者，妈放不下学校和我们，所以拒绝了。正好非非没考上大学，我们想的是，让非非去英国留学，非非自然会逼着妈去陪她，我们当时也想好了，劝妈去再修个教育学的学位。那位叔叔人挺好的，不过她若不乐意就算了。” “非非不知道你们的安排？” “对，非非只知道有人追求妈，她那时很纠结，也就有点叛逆。但总的来说是好孩子，她也不想妈和那个人分开，就自己跑去拍戏了。觉得这样，妈和那个人就能在一起了。因为我们三个都能自立了。蠢孩子吧！”金子墨想想那会小傻子听到他们骂人时，呆了半天，举着合同怯怯的说，‘违约金你们赔得起吗？’气得那会他又想打人了。 第三十七章 病得最轻的 “所以不能原谅爸妈？你们在欧家受到的教育就是团结友爱，但金家对你来说，太过冰冷了？”金子莹看着路，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若是自己，会原谅抛弃自己的父母吗？她来回看那个视频，想想还是找到网上那位，想知道为什么没有替自己查下去。那位其实是位黑客，他做私家侦探，不过是觉得为他做黑客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假装自己侠客。 所以，他帮人查事之前也会先查一下事主。知道金子莹的身份，再去查到金子墨之前的人生，他还肯搭理金子莹就怪了。直接说，你们金家没好人，你们的钱我不乐意赚。 金子莹都气乐了，想和她争辩，最终也没这么做。但她去见了心理医生，这一段时间，其实她都没敢来见他。因为就像她说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或者说，对错的问题，她也有点分不清了。 金子墨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回避，也没迟疑，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 “不想说话？爸妈的性子就是这样，他们也不能原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只是能怎么办？那是他们的亲生父母，老头老太太也没有义务替他们养你。所以这世上的事，真的像你的法律文件，能分清是非对错？我们只能庆幸，您遇到了欧老师。大哥，那天，非非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也不想劝你什么，而是有些事，要不要坐下来谈下。听听他们怎么说，至少坐下来听一下。” “到了！谢谢。”金子墨看到了机场大门了，示意她停车，拿了自己的行李，对她笑了笑。 “大哥！”金子莹也下车，急急的叫道。 “这是应急车道，只能停三分钟。小心罚单。”金子墨指指应急车道，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金子莹看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回到车里，默默的驶离了。 她也是想想和父母谈谈，可是谈什么呢？怎么谈。她觉得自己是能理解父母的，当初自己出生后，也是工厂的阿姨捆着她，父母也是忙忙碌碌，一天也没空看她一眼。那时他们有没钱，她也不知道。所以她能理解父母！她也能理解父母，但是她也能理解大哥，所以，她也造不了这个时光机，让他们都回去看看各自的生活。 飞机场里，欧子葵早就过了安检，然后去厕所换了全套外套，然后手快被洗吐鲁皮了。 “你这样，合适吗？”金子墨先去厕所找欧子葵，给他拿了酒精纸，然后帮他关了水龙头。 “可以上机了吗？”欧子葵戴着n95的口罩，他有点喘不上气。 “你这样，怎么跑飞刀啊？”金子墨有点后悔说子葵病得最轻了，这真得治了。 “我不跑飞刀！”欧子葵生不如死，“我决定了，我要和姑姑好好谈谈，她决定去哪，我去哪。以后不跑了！” “老太太听你的才怪。”金子墨给他一白眼。 “老太太总不能看着我这么死吧？”欧子葵要哭出来了。 “老太太可能直接送你去医院，什么时候能坐飞机了，她啥时候放你出来。你别瞪我，老太太做得出来。所以，你还是醒醒，乖乖的劝她进京吧！”金子墨和哄孩子一样。????“得了吧，她会听我的？”欧子葵哼了一声，金子墨的算盘珠子都打在他脸上了。 “唉，这老太太。”金子墨也叹息了一声，想想，“你说，我们结婚生子，她会出来吗？” “我已经劝非非结婚了，不，应该说，我劝她生个孩子，最好非婚，这样，为了怕亲爸妈打死她，就只能让老太太来养。我们出于社会主义兄弟情，可以帮忙。这样，老太太就能被非非绑进京了。”欧子葵建议着。 “非非傻啊？非婚生个孩子，事业就完了。她就有大把时间回家看孩子了。”金子墨觉得弟弟是不是病傻了。 “我找小护士研究过，有几个是非婚生子的女艺人，现在还没说爸爸是谁呢。还挺红，说是有话题度。我决定这回用这个点，来劝非非。老太太有点舍不得打非非。”欧子葵忙一脸奸臣相的说道。 白非非转机先上机，在头等舱里，先准备起来，凭着笑脸，在自己靠窗第一排的位置上消毒，然后把一个透明的小防护自支撑的帐篷立在了座位上。 “白小姐。”空姐被这操作都惊呆了。 “抱歉、抱歉，我二哥严重洁癖，他和我一块在电梯里，都不呼吸，说是密闭空间，空气不能流通。唉，让他几个小时在飞机上，我怕他会死。”白非非也无奈，想想摇头，“真的，他的病情不能再发展了，得治。” 等着子葵上机了，看到白非非，他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而空姐也觉得呼吸都不畅了，因为那位戴着n95的口罩，头上戴着酒店的浴帽，双手还戴上了一个橡胶手套，感觉就像是个生化危机。 白非非立刻把他放进刚刚的位置里，并把他罩住，“好了，我刚刚都消毒了，你看，小梅给我拍了，很认真的消毒，包括这个罩子，我在家，也是用消毒水泡过了。” 白非非给他看自己消毒坐椅的视频，看欧子葵不说话了，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一边笑盈盈的金子墨，“大哥，你们坐哪？！” “这边。”金子墨看看号，国内的小飞机，也就十二个一等坐，真不远。金子墨和欧子葵的坐位在一起，白非非让小梅坐过去，自己坐到了欧子葵的边上，她也买了两张头等，就是为了这个。 “白小姐，您真不容易。”空姐看欧子葵在小帐篷里，只是换了一个医用口罩，其它的都还照旧，也有点无奈。一脸同情的看着白非非，这妹妹当得太不容易了。 “没事，我很少和他同机。”白非非也无奈，自己的哥哥，咬着牙也认了。 顺便她自拍了一张，连带着罩着头的欧子葵，写到，“和有洁癖的二哥坐飞机，我也是醉了。谢谢漂亮的空乘小姐姐的帮忙。笔芯。” 发完了微博，自己关了机。回头看着还十分紧张的欧子葵。 我才回来，现在的我明明就是还有五分钟下课的，结果没想到上头拖堂了。 第三十八章 一家人 “你回程怎么办？”白非非瞪着二哥，这样怎么办？ “别理我。”欧子葵已经不能想了，坐得直直的。 “要不，给你买高铁票，商务舱，然后把你罩上。”白非非叹息了一声。 “那封闭空间时间更长。”欧子葵很痛苦。 “唉，你自己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夫？人多脏啊，血多脏啊？”白非非都要跳脚了。 欧子葵不管了，根本不理白非非。 一路上机上的人不断有人偷偷的过来偷拍那帐篷，觉得哪怕有白非非，都是顺带的，能在飞机上把自己关起来的人，也是没谁了。 下了机，是白非非爸来接的，大商务车，而欧子葵又换了一套衣服，洗了脸和手，不过还不错，这回终于把口罩摘了。 “老二，你这样白爸心要碎了。乖，咱们要不去医院看看，你任四爸医院挺好的，我说了你洁癖，他们说可以治的。”白爸刚才不管那些，就抱了欧子葵，这十多年，反正这位已经把自己催眠了，这俩是他儿子。 任四爸是白爸的发小，所以当初金子墨他们都跟着按白非非叫。 “不要，他想忽悠我回来。”欧子葵立刻摇头，还不错，没推开白爸。 “这别搭理，回头爸帮你骂回去。”白爸忙说道，自己开车，让子葵坐前排，帮他开了窗，顺便回头看看子墨和非非，“你们咋样？” “还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更喜欢二哥？都没抱我，去抱他。”白非非抱胸，老爹真的直接就奔着儿子去了，这重男轻女，是不是太明显了。 “也没抱我。”子墨忙说道。 “去，子葵多好。还知道给我和奶奶寄药，视频帮奶奶看病，然后开方子，让奶奶做检查，真的一查一个准。比你们两个不孝子强多了。”白爸给了子墨和非非一个白眼，想想，“子墨还是比非非还是强一点，子墨知道给奶奶、妈妈买丝巾。真是什么花买什么！子墨，你是不是色盲啊？” 说到这儿，白爸都想骂人了，主要是那么些花丝巾，让白妈天天问，哪个好看。白爸生不如死。不过不敢说，因为老太太也有，婆媳两每天就带着各种丝巾去争霸广场。他都怀疑那些丝巾是不是能绕地球一圈了。 “我让人关注丝巾最新款，一定得让奶奶和白妈做广场舞的王者，之前他们有拍视频给我，我让公司的人看，看到没，这才是热爱生活的代表，你们再不努力，连给妈妈、奶奶买丝巾都不能够。”金子墨说得特别慷慨激昂。 白非非捂脸了，这两哥都病得不轻，大哥的重点在最后一句，看到没，你不努力，别说买房买车了，连让妈妈、奶奶争霸广场都做不到，好意思说自己是红圈所的一员吗？这毒鸡汤！ “就属你不孝顺，敢偷偷谈恋爱，连分手都不告诉我们……”白爸边开车边说道，小梅缩在最后一排，连头都不敢冒了。这老头太狠了。 “今天直播的哪一段？”白非非忙回头看小梅。 “你和勤哥吃饭的那一段，谈感情。然后微博和直播平台一块融断了。”小梅其实一直关注，不过没告诉白非非，然后白非非拍自己和二哥在飞机上的照片，其实是微博刚刚恢复。她发完就立即关机了。现在还没开，所以，根本没注意热搜。 “这一段？”她觉得这可以当vip啊，这种能这么放？ “估计是觉得，这种不直播，让人觉得假；估计也怕，怕莫老师以后反悔，直接直播了。”这太劲爆了，等着莫勤回过神，或者他的经纪人都不会答应，反正他们也签了直播的同意书，直接把这一段直播出来，他们再进正片，也就无所谓了。????“有反馈吗？”白非非点头。 “还好，主要是你们俩聊起来，大家觉得你们像多年老友，相互不客套，话说得真诚，也能打动人心。对勤哥挺加分的。”小梅忙说道。 “有追问恋情吗？” “是，主要关注点还在勤哥的前女友；对于你有男友一事，大家倒是更关心你有洁癖的哥哥。大家怀疑，你分手，是因为要照顾家人。”小梅说得特小心，主要是被网友的脑洞给打败了。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看到飞机上的各种路透后，都深深的同情白非非了，对于她有前男友这事，也就不当回事了。 “你男人是这个莫勤？”金子墨听到他们说话，就去翻微博了，直播他没看，不过翻了一下，大意也就知道了，左右看看，他可是大律师，玩的就是人心。 “哥！” “所以为什么逃婚？”金子墨才不惯她呢，直接问道。 “没信心，虽说一块五年，但我一点不了解他，最多算炮友。”白非非在金子墨的逼视之下，老实投降。 “注意安全。”欧子葵立即就回头了，想想，“回头让他去我医院。” “已经分手了，有什么可说的。”金子墨斥了欧子葵一下。 欧子葵摇头，“还是要查一下，谁知道他身上有没病菌。” “二哥，你说了，人就是细菌组成的。”白非非瞪着他们。 “所以要研究菌群，不能让他和你的菌群产生病变。有些病变现在看不出来，所以要先留样！”欧子葵忙摆了一下手，表达了自己一个医学工作者的专业。 “救命啊！”白非非捂头了。 小梅也捂头了，现在她知道，白非非为什么不带男友回家了，有这么两个哥哥，有男友，也得变没男友吧。 “那个欧老师的退休答谢会，准备得怎么样？”小梅出于助理及老友的责任，决定帮帮可怜的白非非了。 “嗯，你经纪人找的一个什么公司，我们就负责去找照片，还有请人。”白爸也听不下去了，女儿有炮友，这个太打击人了，这算啥事。重点还是，她当人家是炮友，人家当真了！ 他觉得自己虽说没尽到家长的责任，但是真的，欧老师也算是教育大家啊，怎么就把女儿教成这样？马上，他立即抛弃了这一想法，因为自己没负责，还嫌别人没管好的？没这个道理。至少两个哥哥一直在管，是自己种不好。老头立即自我批评起来。 他们把车开到欧家楼下的停车场，也不忙着去放行李，因为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老太太多年的习惯，此时就站在门口，送走最后一批学生吧？所以他们拿了花，他们为什么今天赶回来，就是想着老太太送走最后一批学生之后，她的孩子们在等她回家。他们不能让她觉得寂寞。(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惊变 走到学校门口，还跟着每天一样，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他们五人就站在马路的对面，过了一会，白奶奶和白妈妈也开车过来，都知道今天欧萌萌退休了，她们俩也觉得不能错过。 小梅其实也是欧萌萌学校的学生，她和白非非能成闺蜜，真的是因为一路一块渣下来的。可能从小在欧萌萌式的教育氛围下，他们心态其实都挺好的。她也挺喜欢欧萌萌的，所以下机没回家，也陪着一块过来，帮着他们摄像。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那边出了问题。当听到惨叫时，金子墨扔了花，冲了过去。欧子葵第二，白非非第三。白家老三人，呆了一下，都没晃过神来。 金子墨扒开人群，就看到一个略疯狂的男子拿着一把匕首捅入了欧萌萌的腹部。金子墨一下把那人打翻在地，而欧子葵立刻从自己内袋里拿出一打医用口罩死死的按住了欧萌萌的伤处，并抬头，“拿急救箱！” 这里是学校，学校就有校医室，所以这里校医室里，是有急救箱的。 而白非非扑到地上，“萌妈！” “叫救护车。”欧子葵一边按着伤口，一边冷静的吩咐着。 终于有人拿来了急救箱，欧子葵立即开始挑自己能用上的，给老太太先吊水，再清洗伤口，现在没有手术条件，于是不能拔刀。于是，他要先把所有急救的准备工作先做完。 金子墨他拉开那人，看到欧萌萌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都气红了眼。先把人掀翻在地，再回头，看欧子葵已经开始急救了，而白非非则哭着打电话，他定定神，他可是律师，虽说近年他主要做大公司的法律顾问，主要是公司法之类的，但是，一般的刑律，对他来说也是基本的。对于见义勇为，还有防卫过当的区别他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这会子，他等着对方站起，又扑过来，他就开始和对方对打起来，主打一个保证绝不一招制服，让无知群众拍到的，就是他挡着凶手不能让他对伤者二次伤害，但他可是从小练散打的主，怎么打人疼，可是一般不会变轻伤的法子，他知道的比大夫还多。于是在救护车，警察来之前，那位被打得痛苦不堪，可就是不能倒。大家只能觉得，这是悍匪了。 门口其实有护学警，但之前只有一名，并没关注到这边，看出了事，忙叫了支援，等着支援到了，把人带走了。救护车也终于来了，不过欧子葵没让救护员上车，自己在车里继续急救。 白非非好歹是明星，这会子，就显出她的江湖地位，于是因为原本今天就是她的新闻多，中午是吐露有快分手的男友，两小时后就出现在京城，边上坐着洁癖哥哥，下午就看到她跪在地上，对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妇人哭。 很快微博里就出现几个新闻，东吴某小学发生恶性事件，学校快退休校长为救学生，被暴徒刺伤。 还有一段学校的监测视频的里截下的一段视频。拍得很清楚，有暴徒在趁年轻老师打开铁门，要放学生出去时，冲进了铁门，手上拿着一把长匕首，对着孩子们挥舞。 孩子们都吓得有散开的，有倒地的。有直接吓呆的，在这时一个中年老师冲上前把吓呆的小孩子移开，自己迎上暴徒，其它老师们终于醒悟，抱开孩子们，而很快冲入三人，一个拉开暴徒，那中年女老师倒地，腹部上，长匕首，已经没入了腹部之中，那血染红的薄外套。????在全网愤怒时，很快曝出，这中年女老师就是白非非的养母，拉开歹徒的是长兄，急救的是洁癖次兄。 之后，白非非长兄，次兄带着光环的简历全被贴上网，然后大家也就终于知道，果然，那个，白非非要说，自己在两个哥哥的面前，就是令人绝望的文盲了。其实，大家觉得，在这俩面前，没几个不是文盲。 焦点一点点的转移，不过，对于是三兄妹来说，都不关心，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欧萌萌的伤。 手术其实不是问题，但是问题是，老太太每年就在这儿体检，所以除了病历，还有体检的报告。于是大家发现了一个问题，外科手术不难，但是，欧萌萌脑子里有一个脑瘤，而且是去年在体检时就发现的。让欧萌萌再做一次进一步的检查时，欧萌萌没有搭理。现在，查了，老太太那脑瘤是个血管瘤，若是手术中一点偏差，会引来连锁反应。 这个血管瘤在欧子葵面前，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之后欧萌萌签署了一系列的文件，比如遗嘱，比如捐献自己的遗体，还去公证处，公证表达了自己不抢救，不插管，不进icu的意愿。 现在怎么办，老太太不想被抢救，那么现在，手术做不做。 医院也为难，我怎么办？我倒是能让你们手术，可是产生的法律问题我该怎么面对？ 欧家三兄妹呆住了，老太太当初有和他们说过这个，当时金子墨和欧子葵都反对了。只有白非非赞同了。所以签字人就是白非非了。白非非签了字，就是同意不救欧萌萌了。大家就可以解脱了。但是白非非真的签不了这个字。 公证处和遗体中心的人也都来了，当然，还有医院的伦理委员会，他们有好几个病人等着器官，一般这样的，他们都会跑得飞快。真的能救好几条命。 于是一下子，对于要不要尊重患者意愿这个，就成了热门的话题。因为签字人是白非非，所有压力全在白非非的身上了。 莫勤一直关注着白非非的消息，看到她赶回东吴为养母过生日，迟疑了半天，还是买了高铁票，前往东吴。 高铁上虽说有信号，但是只有停车时才能刷得动。他到了东吴，才看到新闻里炸里，白非非养母的新闻已经到了沸的地步。 现在还有一个议题，要不要尊重患者的意愿这个。各方人马全都跳了出来，全都是表达自己的意见。(本章完) 第四十章 崩溃 莫勤知道，白非非无论怎么选，其实都是错的。她签字，尊重养母的心愿，那么她就是冷血。只怕两个哥哥都不会原谅她；但是她拒绝签字，就是辜负了母亲的信任。她所谓的爱养母，那都是假话。莫勤想想在医院的门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小梅接的，看到陌生的号码本不想接，但是号码虽说没存，但明显是熟悉的号码，她还是接了。 “哦，你好。”她试探的问道。 “和非非说，马上抢救，老太太不是癌症，她是意外，与她设定的情节不同。”莫勤也不管小梅是不是知道自己了，急急把自己要说的赶紧说下去。 小梅听出了是莫勤的声音，忙说道，“已经在手术了，两个手术一起做，头部由欧大夫亲自做，就是非非的二哥。” “我在东吴，有事，非非可以叫我。”莫勤点头，有那两个哥哥，非非决策上，应该没自己想的难。但他还是想陪在她的身边。 “是，我会告诉非非。”小梅忙说道。 “她怎么样？”莫勤顿了一下，才轻轻的说道。 其实他去综艺也是临时救火，不是特意为了白非非而来的。原本要来的压轴突然有了不可抗力因素，于是她们需要一个压得住场的人来。 所以接到制片人的邀约，他开始是拒绝的。他入行也多年了，这时，他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他那戏要上线了，这时他就算要上线，也该和那位乔小姐一块，为他们的戏引流。 只是之前这位制片人圈内也是有点地位的，他也算是还人情。想想也就答应了。 等答应了，又有点后悔，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她。 但他还是去看了他们的直播回放。虽说直播里，都是白非非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会接受独采，会用漂亮的书法来打发一个人的时间。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认识白非非了，后来想想，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好好的聊过天，他们算真的认识吗。他都不知道她写得一手好字。他们这些人，除了签名，手上的字能吓死人。他看着视频里好像从来就不认识的白非非，突然想去见见她，想和她谈谈。 他在俄罗斯的那两天，就是让自己放下白非非。他回来了，就是一心一意的回公司“平叛”。平叛成功，拿回主动权，再去平台，和电视台谈。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他看到她有替他发声，这个还真的不感动，因为他很清楚，她就是这个性子。当初她吸引自己不就是因为她简单。 今天做饭，聊天，其实真不是想复合，而是有一种想让她后悔想法。也想让她知道，你看看你失去了什么。我为你学做菜，我为你减产，我为你买了房子。结果她没有，她最后认真的和自己谈了，她告诉了她真实的想法。 刚刚一路上，他反复想刚刚非非的话，他开始反思，所以，一直以来，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所以，他跳上高铁，就是想认真的再和非非谈一次，。????“还能坚持，金律师在和公证处的律师开会。非非和公司说了，她会照顾妈妈休息一段时间。”小梅说得很含蓄，其实意思也明白了，白非非这样，也是放弃了自己事业。她要自己的妈妈活着。 “知道了。”莫勤坐在对面的宾馆里，看着灯火辉煌的医院，这里成了媒体的狂欢，大家都在等待着。莫勤打开了微博，里面还是各种的故事。 他坐在落地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他一直在想访谈里的，白非非说的话。 她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她只说她自己，她不敢把自己介绍给她的父母，家人。而自己也没有想过把她介绍给自己的父母。自己在想什么？他向她求婚时，是认真的吗？ 医院里，手术室外，白非非独自坐在椅上，看着上面屏幕，白妈和白爸一边一个搂着白非非，“没事，没事。” “她有脑瘤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白非非没哭，只是有点疑惑的问道。 “她最怕麻烦别人，这些年，她一直对我们感到抱歉。觉得自己没教好你。”白爸想想，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她不当我是自己的孩子？”白非非侧头看着父亲，麻烦别人？自己是别人？ “她习惯了给予，不习惯索取。她觉得向你们提任何要求，都是道德绑架。”白妈笑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吗？你三岁时，外婆他们没注意，让你跑出了家门，差点被车撞了，是欧老师背你去的医院，联系了我们才离开的。你应该记得她，可是说不出来，于是就赖上她了。我和你爸也是厚脸皮，知道她是好人，于是就把你托负给她了。明明该我们感谢她的。而她却一直对我们感到抱歉。” 白非非再次流泪了，她不记得自己三岁的事，父母也没说过，不过她相信，这一定是真的。因为她在学校里第一次看到欧萌萌时，就觉得很安心，她的背让她觉得很熟悉，也很温暖。而她叫外公外婆，那就叫欧家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外公外婆，他们的关系好像一直比一般还一般。 手术室外的人来了走，也不断的有新人来。当然，还有某些领导也赶了来，看到金子墨、白非非也纠结了，因为欧萌萌在档案里，就是独身一人。 “这是子非，加上正和公证处谈判的子墨，手术室里的子葵，都是欧校长的孩子。虽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但是都是她的孩子。”办公室主任忙出来介绍，顺便，“这是局里的张局长，一听说欧校长出事，就赶了来。” “是，欧萌萌校长是……”张局开始说话了，不过非非不想听，只是点了一下头，退了一步。 “您好，您好，我是子非的爸爸……” “啊？”张局忙看向了办公室主任。 “这是白爸、白妈，子非和子墨都是有父母的孩子，不过，当时他们家里都有困难，于是把孩子放在欧校长家。”办公室主任忙解释道。 张局有点崩溃，完全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反正之后他自己都忘记要说什么了。(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死心 白非非也懒得搭理，就安静的待着原处，呆呆的盯着手术室门口电子告示牌。 领导终于走了，白爸、白妈也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他们也心焦，时间越久，他们就越心焦。 终于金子墨回来，坐到了白非非的边上。 “他们怎么说？”白非非忙问道，她刚才就觉得不该让大哥去，自己才是签字人，不该让大哥来承受这个，不过大哥说他还是代表自己，他是律师。她反正没纠结，直接签字让他们快动手术，根本不睬那些人。既然母亲已经在抢救了，重点就是不让大哥受气了。 “没什么，当初妈给了你签字权，就是相信你的判断。而且这次是意外，又不是她所害怕的那种没有尊严的缠绵病榻。所以相信自己，你没做错。”金子墨可是大律师，冷哼了一声，“他们不能从法律，甚至道德上要求你。” 和公证处有什么可谈的，他去这么久，不过是不能让人觉得他们蛮横无礼。他们无所谓，但是老太太的名声还是要的。他得把人说迷糊了，让人别出去乱说。 “若是那种病，你们会同意我签字？”白非非看着金子墨。 “我会尊重你的判断。”金子墨想想说道。 “原来我还是想她活着！无论怎么样，我都想她活着。能看到她的脸，我就是幸福的。”白非非捂着脸，泪从指缝里漏了下来。这一刻，她突然共情了父母，原本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想爷爷活着。 第二天，金子莹搭高铁连夜过来了。她在京城收到消息，到东吴的飞机已经没有了，只能赶上最后一班的高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她必须在这儿。 赶到医院，手术已经完成了，老太太已经被送往了icu，而icu外并没有人。不过还是有知道的，头天手术完成之后，金子墨就开始分配了。 icu里家属根本进不去，也用不着守着。而且老太太一进去，icu的主任就出来了，和他们表示，他也是老太太的学生，放心，老太太交给他没事的。 金子墨就让欧子葵去对面的酒店休息，他和非非送白爸白妈回去了。 金子莹问清探视时间，也去对面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到点过来，果然，三兄妹已经在icu门口了。不过，欧子葵一付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样子。 金子莹看到了金子墨，忙过去了，“哥！欧老师怎么样？” “怎么来了？”金子墨看看表，眉头微皱了下。 “咖啡！”金子莹没搭话，忙拿把刚买的热咖啡递了一杯给他。送了一杯给欧子葵，“子葵哥，你的，拿铁半糖；不过，你怎么穿成这样？” “没事帮他们指导了一台手术。”欧子葵看了金子墨一眼，还是客气的接了，但没喝。 “非非，怎么样？”金子莹过去看白非非。她的手冰冷，忙把咖啡放到她的手上，“热拿铁，没放糖，你应该能喝。” “谢谢！”白非非接过了咖啡，双手捧着杯子，也看金子墨。她和欧子葵一样，对金家人的态度，取决于金子墨的态度。 这家，说话能算数的，除了老太太，就是长子的金子墨了。昨天手术一直没有完成，时间越久，大家越崩溃，终于灯熄了，白非非几乎是弹起来的。终于门开了，子葵出来了，白非非扑了过去，“二哥！”????子葵举起手，用手肘推着非非：“我才洗了澡。” “老太太怎么样？”金子墨都想死了。 “送icu了，若没什么事，24小时就能回病房。”欧子葵还是给金子墨面子的，顺便又推推白非非，他才洗的澡啊。他不想再去洗一次。 “怎么这么久？”金子墨看看表。 “哦，做得仔细一点，老太太爱干净，不能白剃头。”这个欧子葵很专业。他没说，他在老太太腹部手术时，也插手了，保证不会影响以后。 “她没事了？”白非非还是了解他的。 “废话，你能放手吗？”欧子葵还是想摆脱妹妹。 “你再推，我把你关进医院，什么时候能拿泥巴，什么时候放你出来。”白非非吼道。 子葵举手投降，心里十分伤悲，这家自己说话最没用，当老二就是这么伤感的。 金子莹看他们一块等金子墨的表态，也就明白。没有人逼金子墨和金家切割，所有决定都是金子墨自己做的。他只爱他自己的妈妈，两个“混蛋”弟妹。他真不要那所谓的万贯家财。金子莹在看到老太太出了icu就回京城了，这回，她真的死心了。 当然，她的离开，欧家的三兄妹都没在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欧萌萌身上了。 但网上新闻持续发酵，因为那是白非非的养母，又有两个神仙的养兄。又见义勇为，这几天白非非快要包揽了所有的热点…… 老太太24小时就出了icu，但人昏迷不醒。所有参数都是正常的，但人就是不醒。 于是网上又有了别的声音，白非非不顾欧校长的意愿，强行抢救，是不是对的？和子墨想的，子葵手术时间太长，这也被人拿出来说了。用时间证明老太太当时有多么凶险，这正是老太太最不想要的。所以，白非非还是辜负了老太太的信任。 正好又曝出，同一医院有一等待换肝的病人去世了，病人家属也不知道被谁忽悠了，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白非非太自私，不然，他们的亲属一定能活。还被无良的gzh曝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对着白非非来了。她几乎成了娱乐圈的毒瘤了。连之前新人墙的一些黑料都又被刷出来，各种的黑。 白非非每天去医院都要忍受沿途的不明真相网友的漫骂。弄得后来，她就住在医院里，根本不出去了。 “下午我们要去参加一个采访，京城的。”子墨来送午饭时，顺便说道。 “哥！”白非非放下饭盒，“我没那么喜欢娱乐圈，滚就滚出，我又不欠银行钱，而现在，各广告商章姐也和各家谈了。现在他们还在评估，最多赔钱。回家了，你们还能不养我？”(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采访 “不是为了你。”子墨摆手不瞧非非，转向子葵，“过会，你能不能上电视正常一点。” 子葵坐在边上认真的吃饭，结果抬头，“关我什么事，你们上就是了。” “你要向他们解释，妈是昏迷，可是不是植物人。更不会死。我就给他们解释，谁现在让我妈死，我让谁死。”金子墨瞪着欧子葵，“你敢不去，我就把你扔污水池里。” 欧子葵举手，老实的点头，想想，“室外，室内太脏了。” “哥，找个大夫看看吧？你这样能给人手术也是奇怪了，他们说人身上最脏的，就血液了。”白非非看看二哥，她这个妹妹都觉得看不下去了，这将来谁能容得下他？ “手术时，我能全身包着。”欧子葵说这个就松了一口气，现在有什么工作能让他全身都包着干活，而且全天口罩？ 白非非不想看他了，看看一边躺着的萌妈。 而同时莫勤正在新戏扫楼中，他在东吴待了几天，并没见到白非非。白非非也没给他电话，也是，真的打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每天看着网上越来越过份的言论，也第一次感到了愤怒，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的新戏重新上线，逼得他不得不回来参与密集的宣传活动。 跑行程，尽量不说无关的话，有人问时，主持也会赶紧脱开了，莫勤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怯懦了。跟着工作人员扫楼，对着每人客气送上礼物。 “莫老师，你有没和非非通话？她现在怎么样？”一个看着像粉丝的小女孩。她是白非非的粉丝，特别担心白非非。她觉得看上去白非非和莫勤关系还不错，忙借机问道。 “我打电话，她助理接的。目前，她只想救回妈妈，其它的都不想。”莫勤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你觉得她错了吗？”那位看上去都快哭了。 “不，我们都爱自己的妈妈，想为妈妈做任何事。”莫勤更温柔了。 “只是养母！”不知道哪传来一个声音。 “养母也是妈妈啊！”莫勤对着声音的方向反问道。 “那……”那个人显得火气很大，想要争论。 经纪人忙隔开了他们，带着他们赶紧的离开。 莫勤还是站住了，回头对着一大群人。 低头想想，抬起头：“我们能为妈妈做什么？有时我也会想，若是我妈妈，我该怎么办？然后就感谢老天，没有让我做这么痛苦的决择。但我很钦佩非非，非常勇敢，也很清醒。做得太好了！” 下面粉丝们都安静了，好一会儿一块鼓起掌来。谁敢说他说得不对？再说就是扛了。 经纪人也不敢再多说，忙拉着他进电梯。 “白老师没事吧？”小乔侧头看看莫勤，这回的样片她已经看过了，若是之前那版，她会死得很惨。这回她觉得自己快红了，她比白非非大一岁，虽说他出道早，但她觉得可以追平了。 “跟你没关系。”观光电梯，莫勤笑眯眯站在观光电梯和众人打招呼送礼物，但回给她的话却冰冷的。他一直对这位一般，但是，自从听非非说，让另一个女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地这个，莫勤就多疑了，自己不懂，小乔是真不懂吗？ “那和你有关系？”小乔忍不住问道。 “也没有！”正好电梯门开了，莫勤和小乔一起出来，对着大家挥手，笑着给人递红包，但是他却看也没看那位。 “莫勤，前女友怎么样？”一个热心观众忙问道。 “唉！”莫勤长叹了一声。 “还不肯接电话？”小乔故意接了一句。 “我决定以后不要再拍这种脑残剧，以后要拍些有意义的！”莫勤点头，认真的对观众们说道。 大家哄堂大笑，觉得莫勤说得太好玩了。而小乔脸色也就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但马上还是跟着笑着。 莫勤的话很快冲上热搜，一个是“那是妈妈啊！”一个是，“以后不再拍脑残剧”。 ‘为了妈妈，我们该怎么做？’这话其实是没毛病的，世人对妈妈，总会有天然滤镜。想想，那位欧老师可是英雄，而且还是养母，非非这么做，严格意义上，其实是没做错的。风向终于有所挽回。 是啊，白非非做了什么，她要救自己的妈妈，有什么错？那是自己的妈妈啊！一个女儿只是要救自己的妈妈，有什么错？ 至于说以后不再拍脑残剧这个，就很众说纷纭了。也是热闹了一下。不过被莫勤炒掉的公司几个老人，看了动图，就直接说，一姐危亦。不过，这个没上热搜。 就在这时，白非非的三人一块接受了采访，就在医院的顶楼花园。因为他们都不想离得远了。白非非比较转业，问清不是直播，才放下心来。毕竟是京城爸爸台，不会走流量。 三人坐在被采访的沙发上，但他们一块看着对面，因为他们沙发的对面还有两个单人沙发。 “他们给你采访提纲没有？”白非非看向了大哥，被采访惯的她，立刻觉得不对。 “只有问题目录。”金子墨也盯着那两个空的沙发。所以他被套路了。 主持人看他们兄妹三人一块盯着对面的沙发，有点尴尬，“其实这是一期欧老师的专题，所以你们三兄妹是主嘉宾，当然，还有欧老师的同事、朋友、学生。我们需要用对话来表现欧老师这三十年。” “快点开始吧，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欧子葵忙说道，顺便举手，“能给我一个单人沙发吗？细菌的……” 他坐在中间，他又觉得要窒息了。 “二哥！”白非非回头瞪着他。 “好的。”欧子葵忙摆手，十分丧气。 “那我们开始了。”主持人看看可怜的子葵，做了一个手势，大家坐好了，听到开始了，主持人照例说了开场，然后看向了中间的子葵，“欧医生在家是弱势吗？” “嗯！”欧子葵有点哀伤，但只嗯了一声，就不想说话了。老二效应，没有人比他更理解了。 “那金律师，您和非非都是欧老师收养的，而说起来欧医生是欧家的亲戚，你们三个从小，会有身份上的差异吗？我是说你们自我的感觉？” 第四十三章 没有告别 “怎么可能，我是老大，非非是女儿，子葵是有血缘的。我们三个在家里，不要太理直气壮。”子墨鄙视的看了子葵、非非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而且这俩太难养了，我妈最放心我了。把管教他们俩的权力都给了我。” “她比较难养，什么都要人陪。看电视都要！”子葵忙指向了非非，一脸唾弃。 “嗯，你们俩都是混蛋！老二别说老三了！”金子墨想想，忙说道。 “去，你们一个洁癖、一个毒舌，还好意思说我？”白非非回头看看自己这俩哥，还好意思说自己，“网友说了，因为你们，我都不能结婚，太奇葩了。” 主持人大笑起来，现在觉得他们三个是真的兄妹，相互唾弃，可是他们三个气质出奇的一致。一看，就是一家养出来的。 “我比较好奇子葵，你严重洁癖，那能当医生？”主持也看过资料，知道这位是天才的大夫，除了洁癖，什么毛病都没有，特别讨喜，导师，领导，医生、护士都挺喜欢他的，要他熟悉的环境里，他就很自如。而在医生的群体里，一个洁癖，这算是个事儿？ “是啊，我们也好奇。不过想想，除了医生，您能想他能做什么？”子墨反问道。 “很多啊，可以一个人做研究，数学，计算机，可以用线上给人上课，保证可以待在无菌室里。”主持人下意识的说道。 “也对哦！”子葵乖乖的笑着，一副自己怎么没想到神情。若是直播，现在一定能弹幕里看到，无数小姐姐在那尖叫，“好萌！” “现在有漂亮的小护士给你送饭。”子墨忙说道，子葵除了洁癖，性格中，啥问题都没。不然他也不会说，其实他们中间子葵病得最轻了。 “嗯，姑姑说，不能让人把我忘了。”子葵乖乖的点头，也算是回答了，为什么需要一个在人前的工作。 “那非非呢？真的是因为家里没人照顾，才去了欧家？”主持人点头，转向了白非非。 “可能是缘份，上学时，我第一次看到萌妈，就死不撒手，我爸妈也没法！”白非非之前已经说了很多，这会子也懒得说了，直接说道。 “我们知道，因为爷爷久病，你才会一直在欧家，会因为爷爷的事，你才会拼上前途、名声，也要救欧老师？”主持人忙问道。 “不，正是因为我爷爷的事，当萌妈说，她要捐出器官和大体，还签了不抢救，不插管，不进icu的决定时，全家人，只有我支持了。我十八岁时，我也签了这一系列的文件，当然，我爱美，我没捐出我的大体，我不愿自己光着被医学院的学生们练手。但我捐出了我所有器官。我大哥是签字人。”白非非坦然的说道，并指了一下金子墨。 金子墨拿出了文件，上面有签属时间，同时，还有录像。主持人边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屏幕， 镜头里的白非非稚气未脱，签字时，每签一页，子墨都认真的念出条款，问她是不是听清楚了。 白非非自己抢过了文件，自己对着镜头念，念完了，边签字边对镜头做了一个鬼脸，“这是我送自己的成人礼，我早看清楚了。” “你现在签也没用，你可以随时反悔，反正法律是以你最后一份的签字为准。”金子墨一脸不耐烦。????“那试试看吧！”白非非对大哥做了一个鬼脸。 金子墨把她签的文件拿出来，对着镜头慢慢的翻着，每一页上，都有她的签字，日期，还有律所的齐缝印。而且每一个签名签的都是本名，白子非！ 非常漂亮有力，也能让人一眼认出，就算她一直说自己是文盲，但她那时，就能写出一手好字了。 “所以都是七年前的？”主持人也没想到，白非非自己也是签了文件的。她自己都是捐赠者，也是拒绝过度医疗的倡导者之一，她竟然拒绝为养母签字，这点上说，也是挺让人奇怪的。 “对。目前为止，她还没说要作废这套文件。”金子墨收回了文件，顺口说道。 “我现在也没改主意。”白非非一脸坦然，明显的，就是在说，我就没打算改主意，所以这回我签字，就一定有不签的理由，并不是那种自私，狭隘的那种家人，顺便指指屏幕的定格，“看到没，我没整容，我十八就这样。” 金子墨和欧子葵一块低头，这位重点能不能找准一点，这时说整容好吗？ 主持都喷笑了，她知道，这三人里，只有白非非受过专业的训练，这时她在打乱自己的节奏。 “所以，你并不觉得，现在你是违背了欧老师的意愿？她拒绝抢救，拒绝进icu，而现在，她也昏迷了，不知道何时能醒来。如此这般，你还是觉得你是对的？”主持人不为所动，还是问到主题。 她看着她，不是指谪，而是探循，毕竟这种讨论其实是很有意义的。中国人太讲究完整，完整来，完整去。好容易有了一个有话题的，不然，怎么会从京城过来探讨。 “她没告别。”白非非想想，收回了刚刚喜剧人的笑容，认真的看着主持。 “什么？”主持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萌妈说，她会跟我们告别再走。她说过，我们三个给了她巨大的幸福，所以，她让我做签字人时说，她要清醒、体面的离开。在我们三个的注视下离开。这回，她没跟我们告别。”白非非木着脸说道。 “意外无处不在，你们签属这些文件，其实就是为了预防意外发生。所以，她让你做签字人时，其实是相信你能理解她的吧？” “其实所有法律文件……”金子墨忙插嘴，但白非非对他摇了头。 “她说过，她会跟我告别。这回，她没有。”白非非很坚持。 “也许她准备了。”主持人指向门口，“这是东吴市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还有遗体捐赠中心的工作人员，他们当初负责了欧老师的案卷。两位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其实我们首先要说的是，签字人有权视当时的情况，来对于事主的遗愿进行修正。这点是允许的，所以白非非女士的决定，是不违法的。”公证处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胖子扶了一下眼镜，先公开申明。 在刷b站，又忘记更新了。抱歉抱歉！ 第四十四章 老太太的怯懦 “我看非非签字时，有录像，你们公证时也需要吗？”主持人忙看向了那位小胖子。 “每一位公证人公证时，也要像刚刚白小姐签字一样，都有录影证明，她是在完全清醒，也是完全自主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小胖子点头，说完了，伸手示意导播播放录影。 一边的大电视上显出欧萌萌一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看样子，就是近期的，高清之下，她的画面更加清晰自然。而白非非的粉丝这时会觉得，白非非也许容貌上并不像她，但是眼神的灵动，还有那大大的笑容，真的是同出一辙。 “嗨，崽们、非非，他们让我录像，怕你们不信。我刚刚签署了不抢救，不进icu，不插管的公证书，你们看清楚，是我自己签的。每一页我都有认真的看过，放心，我脑子里虽说有个小瘤子，但不代表我真的老糊涂了。所以，这真的是我在清醒，而且独立自主的情况下签署的，所以不许怀疑，你们老娘我，这辈子就没有被人道德绑架过。 所以，你们三个，在我无可救药时，要学会放弃。子墨最是滑头，从小到大，三个转折，就得被他说疯。之后他跑去学法律，我也没拦，结果就是总是假装自己是上帝！ 现在，金子墨，老娘要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不许跟人说法律条款，不许你们把老娘当植物养。金子墨，听清楚了没？ 在爷爷奶奶意外去世时，小葵哭着求大夫再救救，他不信爷爷奶奶就那么去了，明明说好，他们一块去研究要怎么填志愿的。那天，他改了做宇航员的梦想，放弃了在宇宙里，可能没细菌的幸福，改学医了。 我知道他的想法，因为他不要他身边的人再死，他要救活我们。哪怕我跟他说，人血最脏了，全是细菌，他也义无反顾的去了。 所以，小葵，你是大夫，你知道什么叫生存的意义，姑姑生存的意义不是生物意义上的活着，姑姑在你们心里要永远是鲜活的。就像爷爷奶奶在你心里的样子，他们活在你的心里，不是只剩下一口气，无意识的躺在病床上。 三个孩子，也只有非非最可爱，当然她是你们中间最坚强的，所以我让她做我的签字人，若是有一天，我脑子里的瘤子不受控了，非非，你一定要拦住小葵，不许他给我开脑，也要拦住子墨，别让他发疯，说什么谁让我妈死，我让你们全死的鬼话。非非，让我体面的离开。” “这是最近拍的？”主持人忙问道。 “是，之前老师有签署过一次，在十多年前。那时她父母意外身亡，她到公证处放弃财产继承权，把父母的所有财产过到她侄子的名下。另外，她当时就签署了一个不过度医疗的申明书。那时其实法律也不是特别明晰，医院不能负责，于是由公证处出具证明。去年老师体检身体出现了状况，就找到我，重新签署了一份比较明确的公证书，里面就对很多状况进行明确的规定。”小胖子扶了一下眼镜，“所以这回，老师的情况，在必须抢救的范围内，白小姐当时做出的决定非常正确，不然等我们到了，可能要错过抢救的最佳时机了。” “您一直叫欧老师为老师，所以……”主持很敏锐，忙问道。 “是，我是她的学生，包括，我太太，我儿子，都是。”小胖子笑了一下，对下面做了一个手势。大电视里，继续放了下去。视频里，小胖子边收文件，边劝道：“老师，要不先治疗？” “是啊，要不先治疗。放心，我先把身后事都安排了，再做别的。”欧萌萌欢快的按着手印，最后用手指戳了一下小胖的脸，“你小时候不这样啊？怎么会做公证员的？” “早知道您来，我就不做了。”小胖子黑着脸。 “唉，当三十年老师，这小破城，不会有一半都是我学生吧？”欧萌萌一脸郁闷，捧着那小胖的脸，“乖，放心，他们三个不会杀了你的。我保证！” “老师，您也说了，您好歹也做了三十年人民教师，正经一点。这不是玩笑的，公证可以，但是真的，您得先去医院。”小胖子一脸的严肃，“不抢救是一回事，不治疗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可以让您公证，但是不能让您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万一您的孩子回来，他们怎么面对这个？” “我有点害怕，我去做手术，是不是得通知他们回来。子葵不会让别人来碰我，然后子墨和非非都忙，他们能请假吗？我自己去京城手术？他们更害怕。万一是运气不好，真的出事了，子葵以后怎么拿手术刀，万一不死不活，更麻烦。所以我想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样就好！”欧萌萌双手拍拍他的脸，“乖，这与你没关系。” “抱歉，我和太太一直在劝老师手术，我们保证不告诉你们，我们来照顾她，让她先手术，她一直在推，说太忙。我想好了，等老太太这回退休，你们回来了，就一定要告诉你们。只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小胖子抱歉的对三人一点头。 “认识吗？”主持看向了他们三兄妹。 子墨三人互视一眼，一齐摇头，毕竟老太太工作三十年，也真的桃李天下，说都认识，也是很难的。就像之前的icu的主任，结果这两天，不断的有人来看老太太，这回他们真的意识到，什么叫桃李满天下了。至少在这座城里，老太太的学生真的不少。 “你们知道欧老师收养了三个孩子吗？”主持人转向了小胖子那边的两人。 “知道，我们都知道明星白非非是她的女儿，她常回来，像个孩子赖在老太太的边上。只不过，老太太把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学校里，她是个很有趣的老太太，我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改变。一直到公证时，猛的发现老太太真的老了，她开始怯懦了。”小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我们会报警 “那您呢，欧老师若是在捐赠遗体，不用去捐赠中心吧，好像可以网签吧？”主持人看向了捐赠中心的工作人员。 “是，欧老师有时会在我们那儿做义工，帮人解答问题。她不会劝人捐赠，而是更多的让人想清楚，我记得她总是充满了活力，她会觉得捐赠不是一个人的事，我常听她说自己的儿女，说一个比一个难搞，所以她从长子十八岁起就劝他，自己要捐掉全部，长子、次子都不理她，不过女儿倒是答应了，不过她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女儿一定会反悔。所以她也很烦，她在捐赠中心，其实也在找答案，如何让她的孩子们能知道，她真的想从容不迫，而且体面的离开。”明显的，捐赠中心从容多了。 “您是她的学生吗？”主持人忙问道，公证员是学生，明显的，人家也是不肯让老太太不抢救的，人家上来就说的是白非非是有权拒绝的；而老太太签的条款里，也不包括现在的情况，所以白非非做的一点错也没有，而且为抢救老太太争取了时间，这心偏到胳肢窝了。所以她要先问一下，别再来一次。 “我不是，不过，我太太和我女儿都是！所以我太太知道她要捐赠，带她去看大体老师，说她无论如何也不接受这个。我太太是医学院的老师，她感激每一位肯捐出自己遗体的大体老师，但她不接受自己的老师这么做。说老师已经为学生奉献了一生了，没有人有资格索取她一切。 结果欧校长说她家老二是医生，可是没有大体老师，他大学毕业之后，去了国外学习。那么爱干净的孩子，在国外，一定很辛苦吧？所以她不想让像她儿子那么爱学习的孩子，连教具都没有，这太可怕了。 再说，人都死了，若是遗体有点用，至少她这辈子值了。我很尊敬欧校长，所以当你们三人拒绝签字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三位说，那是欧老师的愿望！” “现在三位怎么想？”主持人笑了，看向他们兄妹三人，“看来妈妈还是更爱子葵，爷爷、奶奶的财产要转给他，把自己捐出来，给像子葵一样需要学习的孩子们，妈妈真是了不起的老师。” “我妈若是真的无可救药时，您放心，我马上签字。但现在，她的情况不属于您说的范畴。”白非非这时就非常尖锐了，听这话真是太可恨了，什么叫这是她的愿望，她又不厌世，她只是害怕像爷爷那么痛苦的活着。 “我妈像您太太说的，她已经为学生奉献了一生，在她临退休的最后一天，还挡在她的学生之前。义无反顾！”金子墨按住了白非非，对着捐赠中心的那位，冷笑了一下，沉声说道。他当然知道，这位此时说的，并不代表他的个人观点，但是，必须像白非非一样，马上按住，不能让人觉得，这是非非的自私，顿了一下，“她爱她的学生，所以学生们都很好，很优秀，也很爱她。这几天，我就注意到网上很多妈妈的学生冲出来实名发声，支持非非救妈妈！我突然理解妈妈一生不离开学生的原因。但那是我妈，在能救她时，让我们同意不救，这是不可能的！那我们就是杀人的凶手。” 他是律师，常时间在法庭上与人唇枪舌剑，这会子，说得饱含深情，极具感染力。 “当然，我说的就是请在需要白小姐签字时，想想老师的愿望。并不是说，您之前没有签字，是错误的。”捐赠中心的立刻点头，手术都做完了，公证处也说了，这是合理合法的，他再说不就成了逼捐，这个底线他还是有的。 “那非非也同意哥哥说的，签字就是凶手？”主持人看向了白非非。 “当着全国人民，我保证，萌妈若是真的没救了，我会签字。我会按着她的愿望，不把她当成一棵植物养，就让她体面的离开。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她在过度的医疗之中，痛苦的活着。”白非非对着机位，伸出右手，向观众申明，神态非常庄重，但马上，她又怒了，“但不是现在，明明她能活着，为什么不许她活着？因为她足够无私，你们就不许她活？”“好了，没人不许她活。”金子墨越过欧子葵，轻拍了她一下，“你们要理解非非，对于现阶段，网上风波，我们已经决定报警！明明就是一次特别简单的抢救而已，为什么闹成这样？网络绝不是法外之地。” 主持人和另两位也一怔，但马上点头，的确，他们都在体制内，他们都知道要管紧自己的嘴巴，所有文件，他们自己保管，绝不可能在外传播。但是网上那些东西哪来的？ 报警，对于欧家的孩子们，本身就是一种自证。明明特别简单的事，怎么就成这样，焦点不该是老太太见义勇为吗？怎么就成了逼着老太太的儿女们不许抢救，逼着他们交出老太太的遗体？ “所以，非非也这么想？”主持人看着白非非。 “是，我妈还活着，她可以活！”白非非抬起头，对着镜头，抹掉眼泪，目光清冷而严厉。 “可是现在欧老师算昏迷了吧？”主持人迟疑了。 她没想到中间有事，就是因为从icu出来，老太太可一直没醒，已经好几天了，她也问过一些教授，那些教授并没有看到手术的过程和病历，人家也不能乱说。 但是人家听说是手术时间超过了一般正常的时间，并且术后一直昏迷。那就不排除手术失败的因素，他们也不是十分看好术后的恢复，一般来说，他们对于术后的清醒时间是有很严格的标准的。 但一听说是欧子葵做的手术，人家就不敢说啥了，直说欧子葵他们这行的后起之秀，相信他的水平。然后不说落荒而逃，但是意思也是很明白的，别提我，我啥也没说。 主持人也是人精，从种种迹象上，也表明了，这事的确是有点问题的。不然，她也不会做这个选题了。完全没想到背后有人操纵的问题。现在她后悔了，果然，自己还是大意了。(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不内耗 “你来！”金子墨拍拍边上欧子葵，让他来，就是这一刻了。 “是，昏迷是指意识完全丧失，各种强烈刺激均不能被唤醒，患者不能自发睁眼。可以分为三级……”欧子葵终于可以说话了，开始名词解释，把昏迷专业解释，如何分级，会有哪些表象，都特别专业的表述出来，嘴里还不时的透出点专业的名词。 金子墨也不管 上万张弩，一起射击的威力可想而知。但是就是这样的攻击模式，在张毅这里根本不算什么，张毅随便拉出来一支队伍就可以组成万弩齐发。张毅三十万的军队，拥有弩高达十万张，弓才六万多张，弩比弓还要多。 王元丰听完感悟良多，金鲤此道内修命格，外观道理，也是为龙之道。 可以说，这片草药田圃算得上是他的起步飞腾之地。现在，他终究是要离开此地。 这就是一种诡异的价值观，遭受廷杖，那就是忠臣，留名青史，他们巴不得提起屁股挨打。 流正处于爆炸中心和木叶村忍者部队的中间位置，而忍者部队距离爆炸中心不足三公里，处于迪达拉爆炸范围内，而且爆炸发生地非常突然，扩展地也极为迅速，忍者部队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冷汗就从脑门上流了下来，才警觉不是有神问就可以高枕无忧，此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想长治久安，必须要从根本上改变。 国子监官位有祭酒、司业、监丞、博士、主簿、助教、典正等，国子监博士有几位便是专管勋臣后代的。 毕竟，姑苏县城有十万户人家，封城扰民太甚。每日城门口都排成一条巨大的长龙队伍，一二个时辰才能进出一趟。 突然，正在吃得开心的刘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火烧一样，接着身体猛地向后一倒，桌上的各种碗碟也随着刘璋的跌倒而被带了起来，整张桌子也被刘璋无意识的而掀了起来，噼哩啪啦一阵响。 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李维真的连对方的存在都忘了。仔细想想，最近出了精确的给出任务目标之外，赫萝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古铁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条巨舌从口中射出，缠住他的腰拖进去。 月儿初上高空，云袖抱着双腿坐在一簇火堆旁边不时的用手中的柴火棍去捅两下那燃烧的篝火。 桌面的弹孔，地上的弹夹以及枪管冒出的烟，无一不说明，这是一把真枪。 当知道了四千八百万人口，吕布一开始是为自己感动振奋，因自己的努力，让大汉少损失了两千多万人，同时他也有些不满，因为大汉民族不应该只有四千八百万人，至少应该有两亿人吧。 “修真门派的争斗咱们还是第一次遇上，光这气氛就叫人热血沸腾，感觉跟战争差不多，等一下数十万修真者的战斗，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壮观。”洛红尘按捺不住兴奋道。 而不久前实拍了撒切尔夫人在人民大会堂那一跌，使得亚洲电视在观众心目，成为了实力非凡的电视媒体。 “哼！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所想，依我看，媒体上所说的，多半是事实吧？出双入对，旅馆开房”梅艳芳指着媒体上的模糊照片道。 “西门楼。这个名字不好，这样吧。把这门楼全用白石修葺起来，更名为白门楼！”吕布吩咐主管工兵、辅兵的李严，让他着手去办。 第四十七章 难搞 “不想谈收养的问题？”主持人没有放弃。 “这和妈妈病情有关吗？”金子墨开口了，他们来，主要就是把老太太的病情做个交待。当然，也是收网。网上的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了，他们在这儿，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在这儿说明了，他们会报警。喊了这么多年，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怎么就没人信呢？ “我们开头了说了，我 开门看时，确实于振国的弟弟于振声，开门后便紧接着进屋，关门，十分慌张，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儿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比憋着一泡屎一样，急急忙忙的不管厕所里面有没有纸巾，先脱了裤子拉出来再说。 沈桐急忙表态，让吴江凯很是欣慰。沈桐就好比一块美玉，需要人好好雕琢，如果雕琢好了，将成为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吴江凯愿意做一位雕刻家。 看着这两个家伙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冲过来，吃定他是被铐住手不能够灵活躲避的缺点，想来个左右夹击的架势。 看见李明走了，隐帝兴奋地原地跑了几圈，这种冲动简直是抑制不住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连金仙级和妖皇级的强者也垂涎三尺吗？竟然就在我面前随意的拿了出来，就不怕我抢？”她刚才紧张的脸色终于变为了笑脸。 张少芬叹了一口气，从柜台最高的一层拿下一瓶波多尔酒王，徐一鸣对酒压根就不了解，除了陆战旅官兵喜欢喝的红星二锅头，就是江渔村村民自己酿制的白酒，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克拉肯怒不可遏，数根狰狞的触手在海水中肆虐，使得海浪更加剧烈，远远看去仿佛末日来临前的景象，整个大海都在发出愤怒的吼叫。 墨离仿佛掉了魂，唯有他的心火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亢奋，就连上面的光泽也变得极为耀眼，与火桥形成共鸣，融于一体。 “那需要我做什么？”张东森被吴江凯明朗的态度所感染，他也直接说道。 江林自然不知道天大的好事砸到了他的头上，他反而为这事极其烦恼！不知道跑了多久，江林不知道越过了多少城镇，不知道跨过了多少河流，最终在一片原始森林处停下。 听到花无痕说的这些，楚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的询问着。 因为那一处的褶皱，显得细腰盈盈一握，顺滑的丝绸顺延而下，包裹住挺翘的屁股，却在大腿根处开了一个口子，一直到底，走动间定然会半遮半掩地露出白皙瘦削的美腿，显得性感迷人。 “呦！嫂嫂好！夫人好！二位说什么呢，这笑声我可在门外就听到了呢，怎么了？可还能说个月儿一起分享一下！”萧月儿倒是不请自来。 阮千雅看着白老板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这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她却觉得足有半年这么长。 “孙二狗，我寻思着我和你的交情可比你和顾四公子深，你倒给他当起僚机来了？”我靠在会客厅的外门柱上，淡淡开口。 在操场上的人除了郭倩云和周进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手链的异常，因为在手链异常的时候周进使用精神力干扰了一下别人的视线，周进不想别人都注意都手链的不同寻常，在周进看来那个时候的麻烦才是真正的麻烦。 屏幕上的两辆车一直齐头并进，谁也不让谁，就在一个弯道的时候，苏南在外面的跑道，他故意朝着天空飞行器那边竖了一个中指，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这人嚣张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