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如星君如月》 双生子 十年前 水云国京都天熙城刑部尚书府后院花园中 两个年约五六岁大小的孩子在花丛中追逐嬉戏,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庞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他们便是刑部尚书木槿的一双儿女。 木槿生性木讷耿直深得先皇器重,其妻喻氏为其诞下罕见的龙凤双胎后,先皇惊喜异常且爱屋及乌下,给先出生的女儿赐名“雪桐”,意为“雪中梧桐”,并赐婚于三岁的长孙楚辞为正妃。 给后出生的儿子赐名“云景”,意为“云中奇景”,并赐婚于两岁的长孙女楚蓝玉为驸马,且特旨两人大婚后驸马可入朝为官。 凤凰非梧桐不栖,帝后又是人间龙凤,雪中梧桐有凤来仪,云中奇景龙飞凤舞,皆有龙凤之意,可见先皇对四人的喜爱。 木氏双胎不负先皇厚爱,小小年纪琴棋书画一学就会,文韬武略一点就通。 两年前先皇故去,当今皇上顺利登基,不久便将长子楚辞立为太子,于是太子妃之位便成了大臣们眼热的目标。 偏偏先皇为楚辞指婚木槿之女木雪桐,是以木槿立刻就成了众矢之的,任谁都想咬一口。 这不在查江南贪腐案中,被丞相一党抓住机会狠参一本,回京不久就被打入天牢。 木槿入狱几天了,喻氏担心得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端是瘦了好大一圈。 奈何她一个妇道人家无法可想,唯有照顾好两人的儿女换得暂时的心安。 “娘!娘!”姐弟俩玩累了,双双向喻氏所在的亭子走来,几个仆人跟在后面。 “娘在这呢。”喻氏连忙拿起手绢擦干脸上的泪水,向姐弟俩招手。 “娘,您怎么哭了?“木雪桐眼尖的发现喻氏红红的眼睛。 “娘,是不是我们不乖惹您生气了?“木云景赶紧将手里的虫子丢掉,深怕喻氏看见更生气。 “娘没有生气,只是想起你们爹爹他……”喻氏一想到狱中的木槿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娘,您别哭了,爹爹会没事的。”木雪桐赶忙用自己粉嫩的小手为娘亲擦着眼泪,嘴里还轻声的安慰着,木云景在一边配合的点点头。 “可是你们爹爹他都在天牢里关了好些天了?娘怎么能不担心呢?“喻氏心里明白,要不是自己这一双儿女深受先皇喜爱,赐下这座府邸,要是单论木槿官邸他们娘仨早被人赶出去流落街头了。 “要不雪桐去找太子哥哥问问吧。”自小便被灌输太子楚辞就是她的天,她的夫的观念,六岁女娃木雪桐此时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太子楚辞,说完便要向门口跑去。 “雪桐别去!”喻氏眼疾手快的拉住女儿。 “娘,您为什么不让我去?”木雪桐嘟着嘴疑感的看 第一章 状元游街 水云国京师天熙城西部闹市 天熙城不愧为天子脚下,人来人往,车马喧嚣,熙熙攘攘,一幅盛世繁华景象。 人流代表着贸易的鼎盛,看这里的人们不管是大人小孩,还是老人眼里都流露出精打细算的精光,街边小贩身上穿的虽然都是粗布麻衣,但也比一些大城市的同行质的好上许多。 “哒哒”的马蹄声在宽阔的正西街上回响,只见南边八骑直奔西街而来,在西街最大最好的客栈“神仙居”门前停住了脚, 精于看人脸色的店小二一见八个中年男人皮肤粗糙,肤色黝黑,这就是一些走南闯北的角色而且眼里透着一股子狠劲,然后清一色的佩戴着武器,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一言不合便有可能拔刀相向。 不过来者皆是客,打开门做生意哪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常年做着迎来送往的活计,店小二早已驾轻就熟的迎上前去。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满面笑容,热情的接过前面一人手里的缰绳。 “住店。”店小二眼力劲着实不错,这人确实是这八人的首领,只见其言简意赅的答道, “您里面请!”店小二将缰绳交给专门负责喂马的人,吩咐其用上好的料子便领着客人走进客栈。 店小二这看似自作主张的言语并没有招来客人的反感,而是满意的点点头,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物,走南闯北离不开马;甚至不是因为马他们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对马自然不会小气吝啬。 作为店小二来说住得起上房的人,出手自然不会小气,将他们人和马都伺候好了,打赏自然少不了自己这一份。 店小二将儿人带到上房安顿好,再以最快的速度把客人点的吃食送进去,回到前面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正准备请示掌柜去吃饭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两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 人在饥饿的时候往往会脾气暴躁,精明的店小二也不例外,不过他丝毫不敢将不满写在脸上。 光看这两匹马就知道这两位公子非富即贵,这可是有名的千里良驹,“日行千里,快若闪电”便是形容这类马的,这马每一匹都价值千两。 再看两位公子长得倒是一般,可走在前头的公子头上束发用的是南海冷玉,这种玉戴着头上有清凉醒神之功效;手里拿的名家苏岚所绘的纸扇,扇骨更是东海的紫檀香木,也有镇静醒神之功效,轻摇纸扇,淡香袭来;还有腰间系着的蓝田美玉,在阳光的照射下通透无瑕,一看就不是凡品:再看身上穿的那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一套衣服包括鞋子没有个百把两银子是穿不上身的。 身后那位看似随从的人身上穿的也要个小几十两,可别小看这几十两银子,放在店小二这样的人身上那就是一笔巨款。 小二一家五口一个月的生活用度不过区区五两纹银,可瞧公子随从身上一套衣服就能抵他家大半年的开销,所以说这样的人店小二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两位公子,楼上请!您要吃点什么?”店小二连称呼都用上了敬称,刚才他招呼那几个人连话都不敢多说,毕竟少说少错,此时倒是放松了不少,连脸上的笑容都真诚地几分。 “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啊?”两位公子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贵气的公子问道。 “清蒸桂鱼、八宝鸭子、红烧狮子头、金玉满堂……”店小二见两人相对而坐便知他们不是计较的人,而且身材瘦小也不是大吃大喝的人,就使劲往做工精致价钱稍贵的菜色上说。 “你就随便上几个上来,要快,再来一瓶上好的女儿红。”贵气公子也没有细问,但对酒却特别介意,指定要女儿红。 “好嘞,两位稍等,菜马上就来。”店小二爽利的应了一声便转身下楼,吩咐厨房去了。 两位眼生地年轻公子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时不时轻抿一口客栈提供的不算好的茶水,没有交谈的打算,好在时间不久,街口那边传来了锣鼓的喧嚣声才没有引来异样的目光。 半盏茶的时间锣鼓之声来到了客栈前边,只见长狮开道,锣鼓随行,边走边吹打,好不热闹。锣鼓之声慢慢走远,在这长长的队伍中间有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后生披红挂绿,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的,好不威风。 两位公子也被窗外热闹的人群所吸引,淡淡的瞟了几眼,蓦然一僵。 两人的视线纷纷定在三匹并行的中间的马上,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刚刚长开的模样看起来还稍显稚嫩,眉清目秀,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淡红水润,却被主人轻轻抿着,难道如此喜庆的日子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两位公子,不好意思让您们久等了。”店小二满脸歉意的将手里端着的酒菜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刚刚他也跑出去看热闹去了才没有及时为客人端上酒菜。 “小二,刚才外面那么热闹那是怎么回事?”打听情况自然是随从的责任,那名看似随从的公子看着店小二问道。 “哟,您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店小二惊奇的看着两位公子,就算不关心但也总会耳闻一些吧。 “额,我们刚刚从外地过来,你给我们说说吧。”随从编了个常用的借口,也放低了身份与店小二套问情况。 “刚刚那是今年的金科三甲游街,高中的是我们正西街尚书府木尚书的儿子木云景,不日就要与蓝玉公主成亲了,听说三甲的“传胪引见,赐琼林宴,披红游街”,状元当时就被皇上授予了正四品上的礼部侍郎呢。”店小二与有荣焉的说道,腰杆也似乎挺直了些,其实他们与尚书府也不过是在一条街上,更何况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好了,你下去吧。”随从见目的达到便打发店小二离开。 “想不到今日归来能遇到了这等好事,当浮一大白!”贵气公子说完拿起女儿红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与随从示意便仰头一饮而下,而随从亦笑着饮尽杯中酒。 第二章 觐见陛下 深夜时分,整个天熙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连远望犹如神话中的琼宫仙阙的皇宫大内也安静了不少,只有巡逻守夜的侍卫来来往往穿梭在宫殿外围。 皇宫内大部分宫殿的烛火已经熄灭,唯有引路照明的宫灯在闪烁着黯淡的光芒,今夜月光如水,皎洁柔和的照在宫殿那满铺各色琉璃瓦件屋顶,反射出令人痴迷的如梦似幻的光彩。 其中一座宫殿屋顶那黄色的琉璃瓦上一层氤氲的光芒特别吸引人的目光,屋顶从东到西有-条长脊称为正脊,正脊的两端各有琉璃吻兽,稳重有力地吞住大脊,吻兽造型优美别致;正脊前后各有斜行垂脊两条,四角上各有十只吉祥瑞兽,生动形象,栩栩如生, 这座宫殿是建在汉白玉砌成的8米高的工字形基台上,基台三层重叠,每层台上边缘都装饰有汉白玉雕刻的栏板、望柱和龙头,三台当中有三层石阶雕有蟠龙,衬托以海浪和流云的“御路”。 来到殿前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两扇大红门,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四周镶着金边,上刻着两个醒目的金字“紫宸”。 紫宸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入内。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烟熠生光,似明月一般;殿内有沥粉金漆木柱三十六根,中间是皇权的象征--金漆雕龙宝座。 此时宝座上端坐着一个年约四十上下身着明黄帝王袍的男子,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高鼻挺直若斧削,薄唇紧抿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扑面而来,这就是水云国当今圣上楚原。 “皇上,殇夜来了,您看……”进来通传的是太监总管张柏,亦是大内第一高手,他长得倒是平凡无奇,可各宫娘娘们都不敢小瞧了他,他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传!”楚原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亲自任命的总管,柔和了眼底的寒意,张柏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也是他最信任亲近的人,各种生活琐事都会为自己料理得妥妥当当的。 要知道面如寒霜并不是楚原愿意的,自从登上这九五之尊的帝位以来,朝堂之中党派相争,后宫之内勾心斗角,儿子之间争权夺利,幸好先皇慧眼如炬为他选定太子,不然现在的他早已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了。 思索间张柏已经领着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年轻人,楚原抬眼望去眉头一皱随之便舒展开,只见这年轻人身材瘦小,远远望去有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十指纤细,面如冠玉,然楚原并没有因此小瞧了他,年轻时策马江湖,奇人异事也见过不少。 “殇夜见过陛下!”年轻人自称殇夜,面见陛下没有三跪九叩,只是低头弯腰拱手作揖,可对这礼仪疏漏,楚原和张柏都没有表现出不悦,换做他人张柏早就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大声阿斥了。 “听说你已经完成了前两个关卡,今日前来是想知道最后一个关卡内容的吧。”楚原看着殇夜回想着觞门门主断情评价殇夜的话语,“如此文武全才实乃水云之幸!”。 “请陛下示下!”殇夜挺直腰杆微微低头说道,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了。 “七天之内查明两党全部底细回报,这一关便算你过了。”楚原沉吟片刻说道,登基十几年来他一直受两党掣肘,秘密调查亦无十足把握,今个就拿这个来考考这个被断情如此高评价的年轻人吧。 “是!殇夜告退!”殇夜没有二话的应了下来,不曾为难亦不曾轻松的脸色看起来稳重异常。 楚原摆摆手拿起桌案上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直到殇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张柏沉默的站在一旁不时为楚原研墨添茶。 良久之后蜡烛滑下一串鲜红的烛泪,使得烛光也跟着一阵跳动,楚原在最后一份奏折上批下一个朱红的“准”字,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活动着酸胀的手腕。 “张柏,殇夜的武功如何?”楚原看向正挑着烛心的张柏问道,觞门在他手里出现了断层,断情是忠于先皇的,自己也不过是在登基那晚见过他一面;而正在成长起来的殇夜还没有定性,可一看年纪便是和太子一般吧,好在还有个张柏在身边。 “与我不相上下。”张柏此刻也没有拘泥于君臣之礼,直接又不失稳重的回答楚原的问话。 “那你说她会不会做出不可掌控的事情来?”楚原思前想后终是不能确定,这不是他多疑,实在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皇上不必忧心,您别忘了殇夜的身份。”张柏意有所指的道,虽然殇夜易容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可楚原对殇夜的真实身份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虑了。”楚原听懂张柏的暗示不禁对先皇的智谋更多几分佩服,站起身来向后边的寝宫走去,解除了后顾之忧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张柏留下继续整理龙案,更衣就寝自有专职太监为其效劳,只见楚原朱批的最后一份奏折还平摊在案上,上书“臣木槿年老体衰,恐难再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恳请臣辞去……之职,在家颐养天年,愿……”,左边是楚原的批复。 张柏迅速的收起奏折将龙案整理好掩门而去,只留下一句“这个老匹夫!”隐隐约约飘散在浓浓的夜色中,也不知他在骂谁。 深更时分同样没有入睡的还有一处,离皇宫不远的大宅子里前院,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里面烛光闪烁忽明忽暗。 “人已经到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可是屋子里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没有他人,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下月十五动手。”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并没有等到回答,只有满室的沉默,他长长的喘息了一声接着说道。 “嘎吱”一声轻响微开的门完美的闭合上,显示老人说话的对象已经离开了,从头到尾除了这一声轻响,“他”仿佛不存在一般。 第三章 花魁金凤 要想探听情报三大场所为佳,茶楼、酒肆和青楼,其中青楼更是个中翘楚。 青楼是文人骚客、达官贵人除了庙堂、家庭、江湖以外必不可少的的寄托之所,他们中间有的人是游戏人生、笑傲江湖,有的是寄情于红粉知己,享受温香软玉。 尤其士人最懂得怜香惜玉,柔情蜜意,他们有空就会到姑娘那里坐一坐,喝几杯茶,吃几块点心,谈谈心,或是听姑娘唱几段小曲:还有一些喜欢与姑娘吟诗作画,喝酒下棋的,之后就会离开回归庙堂、家庭和江湖。 青楼中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她们能歌善舞,才貌双全,她们最能欣赏怀才不遇的玉面才人,她们具有十分突出的诱惑力和浪漫感,与她们跳舞唱曲、吟诗诵词是极为风雅的事情。 天熙城作为水云国的都城-及权利的中心,青楼林立而生,品味高低不同,其中西街的丽人阁是文人士大夫们趋之若鹜的地方,没有之一。 丽人阁前杨柳成萌,阁子建造得富丽大气,一看就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院子里潺潺流水之声,给人带来一股清凉之感:溪边各种名贵花卉争奇斗艳,微风中摇曳着动人的身姿。 曲折的廊桥之后才是内阁,一走近便有丝竹之声传来,强弱缓急,声声悦耳;这时有歌声加入却经毫不觉得突兀,开始绵软仿若呢喃的低声,慢慢变得豪迈隐隐有盖过丝竹之意,而丝竹亦与歌声交错缠绵着,一曲终了颇为荡气回肠, 这是阁里的歌姬、舞姬等练习的时辰,此时还未有客人前来,她们便趁机努力的提升自己以免落入庸姿俗粉之列。 当然阁里的头牌并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而且也不是你有钱就能够办到的事情。成名之后她们就不会再随意见客,名气随之而来的多有权势有财富的人物便是她们的靠山,即使有客人有幸见到了她们,也都客客气气的, 丽人阁开业两年多头牌一直没有变过,金凤不仅有倾城之姿,倾国之貌,罕见的文采,还有脱俗的气质,整一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姑娘的雅阁内,陈设很是考究,绝不寒酸,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是必备之物,古董瓷器等摆设也是要有的,床前的屏风等也都是很精致的。 金凤的雅阁更胜一筹,地是暖玉铺成,帘幕是珍珠串成,琴弦是天蚕丝所制,满室器具皆是红木所制,有一种雍容华贵之感。 此时金凤左手悬空托着古琴的红木底座,右手指尖灵动的挑拨天蚕丝琴弦,一串珠玉之声倾泻而出,脚下踏着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急转,轻灵飘逸的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 她竟然在自弹自唱自蹈并且毫无停滞,如此艰难的演绎是为了博取哪一位翩翩公子的青睐呢? 非也!只见华美的软榻上斜靠着一位妙龄女子,完美的瓜子脸上不扫而黛的柳叶眉,妩媚迷人的丹风眼流转着莫名的光华,小巧的鼻子配上不染而朱的嘴唇,勾人心魂的魅惑游离而出散发开来。 “凤儿,你走神了。”这名女子看似不甚在意眼前的舞蹈,却能知道金凤踏错的脚步,她身边站着一个长相普通的婢女,婢女手上捧着一盘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水果, “你能不能不顶着我的脸到处招摇?”金凤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九分相似的脸庞无奈的说道,看得久了总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你知道的,我有要事必须留在天熙城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的脸借我用用呗。”女子挥挥手示意婢女将水果递给金风,匆匆半月已过她已经将金凤模仿惟妙惟肖,直至今日金凤本人都真假难辨。 “夜,对不起!这一次我帮不了你。”每次金凤这样叫女子的名字时,心里总是纠结的,有愧疚,有不安。 “说什么呢,你把两党的资料给我就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栖身丽人阁本就是委屈了你,还让你冒着危险收集那些机密。”原来这名女子就是半夜觐见的殇夜,她轻轻握住金凤的手认真的说道。 “你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为你做这些我心甘情愿。”金凤忆起过往很是庆幸,遇到夜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很开心,尽管栖身丽人阁,做着卖笑的营生。 “咱们不说这些了,我已经为你安排了别院,这几日你就住在那,等我事情一了就会安排人把你接回来。”殇夜握着金凤的手仔细的交代着。 “我听你的,就待在院子里谁也不见。”其实金凤这两年一直管理着丽人阁,本身就已经很谨慎小心,但夜的话她也会用心记住。 “好。”两人相视一笑,几乎一样的倾城容颜让满室色彩更是明艳三分。 悄悄送别金凤的殇夜回转丽人阁便听闻楚辞已在雅间等候,默了默的她轻移莲步往金凤专属的雅间而去,路过其他姑娘的雅间,里面轻笑软语声轻慢丝竹声声声入耳,而楚辞所在的雅间寂静无声。 若不是殇夜内功在身,楚辞武者的低微呼吸怕是让人以为里面没人,真是特立独行的太子殿下。 殇夜扬起金凤的招牌笑脸推门而入,看着窗外沉思的楚辞闻声转头看来,只一眼他便觉得传闻中美若天仙的丽人阁头牌花魁也不过如此,跟那些所谓的高门贵女相比,也不过是面庞体态上精致撩人了两分。 楚辞一眼打量完殇夜,殇夜也一眼而过楚辞,说实话她对这个先皇赐婚的太子殿下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首先楚辞长的并不是多么的英俊,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唯独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 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但在那些温和的笑容里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却隐藏着丝丝疏离,让他拥有自己独特的空灵和俊秀。 而且十年未见长开了的孩童,面上再无稚气满身太子威仪,尽管笑得温和却让人不自觉的俯首,而不是亲近。 “金凤见过公子,劳公子等候是金凤的不是,请公子原谅则个。”殇夜操着与金凤一致的柔软腔调诉说着浅浅的歉意,让人不忍怪责。 第四章 太子楚辞 “无妨,请坐。”楚辞挥袖示意殇夜就坐。 “谢公子,只是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殇夜欣然落座,执起桌上青花酒壶为两人斟满。 楚辞默然饮尽杯中佳酿,直觉此酒入口爽利有股淡淡幽香,又看了一眼对面而坐的绝色女子,心里再平静无波,也不由想到如果她还在怕也是这般明艳动人吧,看木云景就知道。 楚辞眼底浮现缕缕恼意,随着蓝玉婚期的逐渐临近,想起她的频率也愈发频繁了起来,这是为何? “在那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邀请这样的我,公子不觉得有些不妥吗?“殇夜站起身来右手从上到下比了比自己,并不是觉得身份卑贱配不上,只是世人认知皆如此。 其实她已经决定那日躲在人群里悄悄的看一眼,知道他们过得好就是了,此间诸事已了她该走了。 “我只是想告诉木云景:让他好好珍惜蓝玉。”也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孤单,也告诉自己就当佳人已逝算了吧。 “那公子想让我用什么身份去呢?“如果是丽人阁头牌的身份怕是连门都进不了吧,残夜不是妄自菲薄,达官贵人来丽人阁是一回事,丽人阁头牌上门却是另一回事了,前者荣幸后者不幸. “当日场地设置于木府外,因此邀请了各坊花魁,梨园,教司坊同台献技。”楚辞沉吟片刻说道,其实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说服不了自己无视心里的酸楚,只因为属于他的那个她不见了。 殇夜疑视着那只他用过的酒杯似乎在思索什么,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婢女也没有出现,送上糕点的是一个年轻的丫头。 楚辞在丽人阁其实坐了一个时辰左右,没有什么事只是不愿回宫,因为后宫之中楚辞和蓝玉的生母苏皇后亲自在为女儿挑选察看着陪嫁之物,有珍珠、九只五彩锦鸡、四只凤凰的凤冠一顶,绣着雉鸡的华美冠服一件,如意玉佩一副,紫金腰带一条,有玉龙冠、樱玉环、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家冠花梳子环、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领四时衣服、累珠歌宝金器、涂金器、贴金器、出行时乘坐的贴金轿子等物品,还有锦绣织金帐幔、摆设、席子坐褥、地毯、屏风等等物件、可以说女儿出嫁后需要的生活器具是应有尽有,至寿终都不必因此发愁。 苏皇后看着看着忍不住落下泪来,恍如昨日尚在襁褓的女儿忽然就长那么大了,过上两日就要离开家嫁去婆家,做母亲的那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奈何女大当嫁,又有先皇赐婚,否则王皇后怎么说也要多留女儿两年,前些年蓝玉跟着楚辞四处奔波,一年又一年的见不着面,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好像更忙了,做母后的多少次在御花园远远的望见女儿匆匆而去的背影。 虽说母女情依然无间,可最心底的女儿心思从未与自己这个做母亲说过,仿佛与那木云景的感情就是那么水到渠成,从未患得患失过。 可是转过头来一想,蓝玉心思豁达倒是一件好事,多少好儿女折在男女之事上,苏皇后叹息一声擦干眼角又拿起手边的礼单看了起来,生怕自己准备得不够周全,让女儿受了委屈。 楚辞端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右手不自觉的捂在胸前,不过一杯不是很烈的酒却好似热了他的身烫了他的心。 想起那一年,皇爷爷把不过六岁的他和刚四岁的蓝玉,还有木氏姐弟叫到跟前解释了他们各自名字的含义和各自的婚约,那时才四岁的他们三个哪里懂得婚约的含义,只是纷纷拍着小手“咯咯”的笑着叫道要一辈子在一起。 身为长孙的楚辞见多了能歌善舞、才貌出众的各家千金,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妃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经常随着皇爷爷到木府与他们一起玩耍,隐约有那么一点感觉就这样也不错。 两年后皇爷爷故去父皇登基,不久他又被立为太子,许多的功课使他突然忙碌起来,更加没有时间玩耍;直到木槿奇怪的进了天牢又奇怪的被放出来后,木雪桐失踪了。 那个一生都要与自己紧密纠缠在一起的人不见了,他的心瞬间就空了,仿佛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一般,他空落落的心茫然不知所措。 可那些朝中大员们却好像看到什么珍馐佳肴一样,将自己的明珠、千金一个接着一个的往自己眼前送,好似没有了她,他的身边全是别人的位置。 可是他们越是这样自己越是想念那“咯咯”的笑声,午夜梦回都不曾忘怀,之后的两年里他拼命的习武,极度的疲备让他稍稍忘记那个女娃。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心却一点一点的无力起来,让他的心理状态一下度过了少年的轻狂变得稳重自持:他彻底的拒绝了各位大臣好意歹意的安慰,带着蓝玉和几十名御林军离开了皇宫,天南地北的找寻失踪的她。 直到今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她? 为什么对找她这件事那么坚持那么执着? 不顾深宫中的母后苦苦挽留,更甚着还带走了胞妹蓝玉。 是责任吗?好像不是,自己并没有与她有过什么,约定什么,只有皇爷爷的一句话。 是感情么?只是那时年纪那么小,也没有特别的感觉,要找她是在她失踪了很久之后。 长达六年大海捞针般的寻找一无所获,只是个子长高了,武功变好了,朋友也多了;心里的东西也多了,好似已经适应了没有她的日子, 两年前到了他该上朝为父皇分忧的年纪了,只是他依然不愿放弃,直至半年后父皇下了最后通牒,才带着蓝玉缓缓归来。 之后的他不曾多看其他女子一眼,东宫里也没有“特别”的宫女:外面都说太子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也不在往自己面前带人,父皇母后那边有皇爷爷给他的特权也没有过分干预。 可蓝玉和云景这边却渐渐升温,随着云景高中状元,他们的婚事变得水到渠成。 两日后就是大喜之日;蓦然想起如果她还在,那天也是他和她的大喜之日,心里酸涩异常。 原来,她,一直都在! 第五章 蓝玉大婚 明日大婚,今日皇上皇后的赏赐便要领回木府,准驸马木云景骑马领着父母的马车由东华门进入步行至文华殿,面见帝后领赏谢恩。 帝后赏赐的是玉制的腰带、靴子、马鞍、尘芴等玉器,还有绫罗两百匹,银器两百对,各色衣料两百身,金银各两万两,物件皆为双数,寓意成双成对,圆圆满满。 之后设九盏宴。帝后与木氏夫妻共进晚宴,木云景立于一旁侍候,表示对父母尽孝,于国家尽忠。 宴后帝后再度叮嘱勉励了几句便让三人出宫,回府准备明日的迎娶。 今日便是公主蓝玉与礼部侍郎木云景大婚之日,木云景按照礼仪着便服,佩玉带,骑马来到和宁门换上官服,再在东华门用大雁、币帛等作为聘礼亲自到蓝玉的住处迎娶。 此时蓝玉头戴凤冠身着金丝绣成长尾锦鸡的曳地嫁衣,圆扇遮面在木云景的引导下,一起坐上没有屏障的轿子,至文华殿与帝后拜别,然后在文武百官的目送中向着木府出发。 是的,蓝玉没有另择府邸为公主府,依然住在木槿的尚书府中,只是木槿辞官,木云景为侍郎,又逢蓝玉下嫁,因此皇帝便把府邸永久赐下,更名为“木府”。 蓝玉轿子前方是木云景骑马开路,当然前方早有御林军站立两旁,保证皇宫至木府的道路畅通,轿子后面苏皇后乘坐凤辇亲自送行,轿子左侧太子楚辞骑马紧紧相随,随后才是按照蓝玉嫡公主身份所应配备的陪嫁物品,苏皇后亲自挑选的侍卫小厮,跟着手持华丽宫灯的二十对宫女,相应使臣若干,头插钗子的童子八人,方形扇子四把,圆形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行障,坐障等等,长长的队伍一路将蓝玉送进木府。 蓝玉坐在华丽的轿子里,头上盖着龙凤呈祥的喜帕,手里拿着象征平安如意的果子和玉如意,心里荡漾着无尽喜悦。 当初皇爷爷指婚的时候她也才刚满月,而皇爷爷郑重的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才四岁,没想到一辈子就这么定下了。 那天她与木氏姐弟拍着手掌笑着叫着,晚上哥哥楚辞问她知道什么是指婚么? 她迷茫的摇着头,楚辞便笑笑没有说话。 皇宫里没有人陪她玩,每个人见到她都是拘谨的不敢多说话,是以皇爷爷带着楚辞和她去找木氏姐弟玩的时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木氏姐弟总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要送给她,那时候她想有这样的驸马也不错,可是楚辞对木氏姐弟总是淡淡的。 后来皇爷爷故去父皇登基楚辞又被立为太子,就再也没人陪她玩了,弟弟妹妹又太小说话他们也不懂,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学着琴棋书画手工女红。 木姐姐失踪两年后,楚辞突然疯狂的练武,无所事事的蓝玉也跟着学了几下,别说还像模像样的。 渐渐楚辞开始变了,他断然拒绝了那些不断对他示好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大臣,开始秘密打包行装。 即将离宫的前一夜被父皇母后发现了,才十岁的孩子居然想离开皇宫去寻找一个莫名失踪的女娃,简直就是疯了。 可当楚辞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的时候,两个大人也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才发现先皇的慧眼如炬。 蓝玉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皇宫里,便央求父皇母后让她随楚辞一起去,最后楚辞带着她和几十名御林军离开了,当然跟随的暗卫不知几几。 六年的时间他们认识了很多朋友,慢慢的也长大了,忽然有一天蓝玉看到一对恩爱到老的夫妻后慢慢的懂得了思念,她开始思念自己的准驸马木云景,思念他的笑他的好还有他对自己的温柔。 六年里认识的人里面不乏比木云景俊的温柔的优秀的,可蓝玉心里只有一个木云景容不下第二个人,她知道这就是感情。 只执着一个人的感情,就像楚辞一定要找到雪桐一样的执着的感情,这种感情叫爱,男女之间的爱。 爱让他们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地老天荒共白头,海枯石烂亦不悔,来生来世也相随。 蓝玉知道在天熙城有个人一直在等她,那就是她今生的幸福;自己幸福了也希望别人能够幸福,尤其这个人是自己的同胞哥哥,从小到大一直照顾自己包容自己的哥哥。 父皇要他们回宫的旨意传来的时候,蓝玉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跟着楚辞去了下一个城池,直到半年后父皇再一次传来的旨意中不知道说了什么,楚辞决定回宫于是他们就放弃行程回来了。 多年后再见木云景他已长成一个翩翩少年郎,面上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乌黑的头发用丝质的缎带束起,颀长的身躯两人站一起他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了。 不变的是他看见自己时温柔的笑容,眼里透着喜悦和深情,如果不是还有长辈在场,蓝玉真想扑进他的怀里诉说自己对他的思念和爱意。 女子的矜持让蓝玉不好说嫁娶之事,木云景却好像知道她女儿心思似的主动说起,记得当时他对她说“再有不久就是大考了,大考过后无论如何我都来娶你”,她笑着答应了。 出人意料的是木云景力压群雄高中状元,授官后木云景便当庭提起了两人的婚事,父皇自然是欣然应允。 之后的事情一切水到渠成,直至今日早早起来打扮的蓝玉坐上了木云景迎亲的花轿,怀着新嫁娘的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太子哥哥,你放弃寻找木姐姐了吗?“蓝玉微微侧头看向右侧骑马跟随的楚辞,用内力聚音成线问道。 心里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这些年执着的寻找就是爱呢? 是啊,如若六年的寻找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呢? “我不知道。”楚辞默然,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到迷茫的事情。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太子哥哥你能开怀。”蓝玉想了想还是放弃,撕开一个尘封的伤口多么残忍。 “我知道。”楚辞将杂乱的思绪放下,一心一意护送着胞妹奔向她的幸福。 连同他那份一起幸福! 第六章 殇夜遇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在司礼官的唱和声中,两人正式成为夫妻,木云景用红绸牵着蓝玉一步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身后跟着前来观礼的人们。 木云景用象征“称心如意”的喜秤掀开新娘蓝玉华丽的红盖头,共同结下“永结同心”的发丝,嫁娶的主要仪式至此顺利完成,众人识趣的散去。 “玉儿,你饿了吧?”木云景握着蓝玉的手,语气轻柔的问道。 “嗯,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说还好,你一说就感觉饿到不行了。”蓝玉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可怜的说。 “我让人端些吃食进来,你先更衣吧。”木云景说着开门出去了,不一会蓝玉的婢女蓼蓝带着一群小宫女进来侍候蓝玉更衣。 木云景再次回到新房的时候,蓝玉已经更衣完毕,卸下沉重的凤冠好似打开枷锁一般,她笑盈盈的看着他。 “来吧,稍微吃一些,一会儿还要出去。”木云景看着这样的蓝玉,微抿的唇角勾起向上的弧度,眼里闪着柔柔的光。 台子搭在了尚书府外不远的一块开阔地上,吃过喜宴的人们此时聚在一起等着,木云景带着蓝玉跟在父母身后,木槿同宾客抱拳感谢大家的到来,在一片恭喜声中。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太子殿下到——” 熟悉的司礼官熟悉的唱和声下,众人纷纷跪地山呼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原以内力发出“平身”这句威严之音这才落座在正对着台子中间的位置,皇后太子分坐两侧,众人才依次落座。 各种表演对帝后太子和官员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倒是远处的民众发出阵阵喝彩声,倒也算与民同乐了。 在一个表演间隙楚辞突然起身走倒台侧,拿出特意准备的玉箫吹奏起寓意吉祥、喜庆、好运的《喜鹊登梅》,众人倾听这动人的箫声。 台子后面却走出一个以轻纱蒙面的女子只见她边走边唱道: 木郎早岁盛才华,墨笔群推是大家,若向妆台调粉黛,画眉深浅漫浮夸。 女如五彩云犹丽,香云袅娜斗新妆,春色无边花富贵,郎情妾意俩缠绵。 家中中垒也称贤,郎却斯文德自妍,恐负嘉招先作贺,三生石上挈情长, 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佳偶天成拜玉堂,争看娇女配仙郎。 筵开吉席醉琼觞,华国楼头鸾凤翔,印证同心临绮阁,影传笑说粲兰房; 箫声恰喜追萧史,举案堪欣媲孟光,诗咏关睢今夕祝,六葭应节缔良缘。 喜气临门敞绮筵,双璧联辉夸美眷,华月团圆除宝扇,因风传语楚京兆。 只见此女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腹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还真有点娇娇欲滴的味道。 柔美的声音唱完了祝福的贺词开始了优美的舞蹈,只见她云袖轻摆似在招蝶一起舞,纤细的腰肢轻轻扭动轻纱随风摇曳,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翻飞,随着箫声的抑扬时而温柔从容行如流水,时而刚劲挺拔潇洒豪放,时而温柔缠绵风情万种。 突然新郎木云景清亮的眉眼微眯很快恢复了正常,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台上舞蹈的女子左脚轻点了三下地面,其他人看着以为那不过是正常的舞蹈动作,可在他眼里却并不是这样。 记得姐姐小时候刚开始学习舞蹈的时候乐感并不是很好,每次需要点脚的时候不管围几次她是都会习惯的点三次,这让她很苦恼后来凭着惊人的毅力生生的扭转过来,可是当她注意力分散的时候还是会出现, 木云景求证似的顺着女子的眼光朝左望去,那里是他眉开眼笑的爹娘木槿和喻氏,没错了这个女子就是他“失踪”十年的姐姐木雪桐,不会错的他惊喜的看着台上的女子。 台上的女子眉宇轻蹙又松开,这是她在警告木云景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台下木云景了然的将目光转向台侧的楚辞,见其目光悠远似乎在想念谁,殊不知想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姐姐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楚辞又是怎么认识姐姐的? 箫声渐无舞蹈也以急速的旋转告终,两人默契的配合震撼着观众视觉听觉,有人低声议论这名女子的身份,也有人议论太子与这名女子的关系。 “这是丽人阁的金凤姑娘,是蓝玉的朋友今日特来祝贺。”楚辞无视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们,也没有故弄玄虚将早已想好的词顺溜的说了出来,他也很意外两人默契。 “赏!”皇帝听了楚辞的解释挥手,旁边自然有宫女捧出预备好了的赏赐之物。 “谢皇上!”殇夜行了个万福带着宫女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没有与自己在意的人说上一句话。 今日蓝玉公主大婚人潮汹涌,乘坐车辇多有不便,殇夜带着金凤的贴身婢女兰儿是徒步前往木府的,这时才见过亲人的她有些神思不属,兰儿小心的捧着赏赐之物的托盘默默跟在主子身后。 此时街上主干道都戒严了,殇夜只好带着兰儿七拐八弯的向丽人阁走去,再转过一个街角就到了,等她回去安排好的人手便会立刻出发将别院的金凤接回来,到时殇夜就可以乔装而去。 “咻”一支泛着寒光的利箭从右前方射来,在光线的作用一看就知道箭头侵染了剧毒,殇夜欲提劲避开却发现内息全无。 身后的兰儿没有武功,此刻早已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殇夜眸光流转,四面屋顶闪着微弱的光,怕是迷药满满。 眼前利箭袭来,殇夜只能微微侧身避开要害,箭支“扑”的一声插入肩膀,强大的冲劲带着殇夜撞上身后的墙壁。 “哇……”殇夜吐出一大口黑色血液,一看便知道她中毒颇深,她忙出手封住心脉。 一把短弓再次快速袭来…… 第七章 殇夜重伤 殇夜平日喜欢研究各种药物,经常会随身携带一些解毒丸虽今日情况特殊,好在耳上的天山冰石耳环里藏了一颗,连忙取出服下。 眼见短弓袭来殇夜强提内力堪堪避过,见一击不中房屋里跳出八个提着利剑的蒙面人朝殇夜围攻过来。 几人选择的房屋恰巧将殇夜围在中央,如此布局势必要取殇夜的性命。 风吹过,卷起了殇夜的衣角;剑未到,八人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剑气袭人,天地间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殇夜再次强提内力拔地而起跃出八人的包围,脚步一动连连后退,退后数丈力竭跌坐地上。 八人紧追其后手臂齐震合力发出一道剑气长虹,殇夜眼前发黑隐约看见剑气袭来,只好拔下脑后束发的簪子再次提起微弱内力甩出。 长发飘散遮盖殇夜的眼眸,只听见簪子落地的声音,然后是破空的利剑森寒的光影。 “咻……” 长箭箭尾翎羽拖着长长的尾音带来生的希望,击退蒙面人落在殇夜眼前。 殇夜在“哒哒”马蹄声中陷入了黑暗,是谁策马而来? 拧着眉宇的楚辞看着趴伏在地的殇夜,想起方才木云景说的话,只好跳下马来查看她的情况。 见她肩膀插着短箭,伤口缓缓流淌着黑色血液,人早已昏迷过去。 “来人,去请黄御医,还有告诉木云景,让他到雪庐见我。”散发着寒气的楚辞抱起殇夜拐入旁边小道,一看就是哪户人家的后巷。 将人安置在整洁的床榻上,楚辞在不远的椅子上坐定,眼神飘远。 适才这女人领了赏赐走了,他便继续落座赏歌赏舞,可歌舞未歇,木云景就让下人传话过来,让他护送金凤回丽人阁。 他瞧见木云景眼底的焦急不可置否的答应了,便带着一小队御林军寻了过来。 没想到看见几个蒙面人对跌坐在地的她欲行杀手,他来不及多想搭弓引箭调动内力三箭齐发,蒙面人没有纠缠立刻就退走了。 当时的他百转千回,最终将她带到这里,现在他还是不能明白: 如此弱女子怎么会遭人刺杀? 难道她的身份不一般? 还是她意外卷入? 她和木云景是什么关系? 木云景怎么会知道她出事? 她出事木云景怎么那么着急? 那些要杀她的是什么人? 更另他想不明白的是,现在黄御医还未到,陪驾的木云景倒带着蓝玉先来了。 “她怎么样?”木云景已经知道殇夜中箭昏迷了,这才让蓝玉找借口退席,心中着急一路紧赶慢赶的过来。 此刻一见楚辞就忙不迭的发问,见殇夜躺在榻上也不等回答,上前查看情况去了。 蓝玉也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不一会从外面端了一盆水进来。 木云景见短箭下黑血已经止住,也不敢多动,且她脉搏还算好便放下心来,对蓝玉的动作微微一笑。 “她是谁?”楚辞眼里闪着黑沉沉的光。 “我不能说。”木云景眼底也是黑沉沉的。 屋里一片沉默,此时侍卫禀告黄御医到了,木云景连忙让人进来,楚辞一甩衣袖出去了。 之后屋里一阵忙乱,一盆盆清水端进去,黑红的血水端出来,楚辞坐在院子里脸色越来越差。 他方才真的是要甩手回宫去的,可追查的暗卫却禀告:那八名蒙面人在城南一个废弃的宅子里,被人一剑封喉命丧黄泉了。 全都死了? 楚辞想着这件事应该告诉蓝玉一声,免得她卷到这些阴谋诡计里不自知,他这才留了下来。 可是蓝玉却在里面忙来忙去的,就是不出来,最后黄御医前来禀告:箭头已经拔出来了,解毒的汤药也灌下去了,一个时辰后还要再次把脉才知道情况。 楚辞让侍卫把黄御医带到偏房去休息,把蓝玉叫出来交代两句,知道她就是知道什么也不会说便回宫去了。 谁知楚辞回到东宫凳子都没有坐热,木云景就又让贴身小厮安澜来请他回去,气得他不由嗤笑出声。 安澜见楚辞不为所动,从袖里掏出一个锦盒递了上去,低头告退了。 刘冉是东宫的大总管,一眼就看出这锦盒是先皇御赐之物,打开一瞧忙不迭的送到楚辞眼前。 楚辞眼底眸光翻滚,将锦盒拿在手里牙关紧咬;“备马,出宫。” 楚辞从东宫一路纵马而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传到皇帝楚原的耳中,张柏就将太子救了金凤一命的事禀告上去。 楚原闻言一顿继续批奏折了,张柏低头沉默了。 楚辞一路打马而来,跟随身侧好几年的爱驹硬生生挨了两鞭,嘶鸣着停在宅子前面。 “你什么意思?”楚辞疾步进来,将手里的锦盒摔在坐在院里的木云景面前桌上。 “你不是想见她吗?”木云景盯着锦盒淡淡说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楚辞一怒伸手就抓住木云景的衣领。 “太子哥哥!”蓝玉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开门出来,见到两人似乎要打起来急忙过来分开两人。 “蓝玉,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是要耍着我玩吗?”楚辞拿起锦盒打开递到蓝玉面前。 蓝玉看了一眼这样的锦盒她也有一个,这是先皇赐婚的东珠,婴儿拳头大小,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楚辞和木雪桐。 “云景没有,确实是木姐姐回来了,就在屋子里面。”蓝玉看了木云景一眼,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不好说。 “那不是……”楚辞身躯一震僵住了。 “你刚走木姐姐就醒了过来,云景按照木姐姐的吩咐去丽人阁取了解药,可是木姐姐服了解药后……”蓝玉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怎样?”楚辞轻轻追问,就怕这一切是一场梦。 “毒解了……可还有一种药……”蓝玉咬了咬唇说不下去了。 ……楚辞无言 “是迷兰香,烈性的。”木云景咬牙接道,这药他本不知道,可听了姐姐的解释他药不知所措了。 ……楚辞再次无言 “就是要男女那个的药。”蓝玉好不容易找了个说法,脸上也是红彤彤的。 “这是她的意思?”楚辞听懂了,艰难的问道。 “嗯,木姐姐说半个时辰后她会醒来,到时候会神志不清,只会顺从身体的本能。” 第八章 金凤被绑 月入中天,被迫听了半宿墙根的年轻侍卫们面面相视,神情里满是尴尬。 侍卫队长默默听了一刻钟,见屋里寂静无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站到屋檐下,好近身保护屋里沉睡的两人。 侍卫们又相视一眼,面色爆红低头默默挪着诡异的步伐走到自己的位置,便没看见队长使出轻功逃逸的背影。 没错,这个队长月前刚刚成亲,尚在夫妻情浓时。 不一会木云景和蓝玉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侍卫队长和一个捧着衣物长相平凡的婢女。 “静兰,进来。”一盏茶不到,屋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听到这个声音侍卫们的脸色又变了。 木云景对婢女点点头,婢女便捧着衣物开门进屋去了,不一会婢女就扶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披风下的人出来,不过一看身形便知是个女子。 女子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披风檐帽下的脸谁也看不清,侍卫们默默的看着两人出门上车扬长而去,怎么有种太子殿下被抛弃了的感觉? 木云景对侍卫队长交代好好保护太子之后,牵着蓝玉的手也出门上车走了,侍卫们再次看着又两人走了,怎么有种太子殿下被用过即丢的感觉? 好心疼我们的太子殿下呀。 殇夜醒来时天色蒙蒙,屋里只有一根蜡烛在孤独的燃烧着,打量四周便知道这是金凤的雅阁,失血过多口干的她起身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连续喝了三杯她终于不觉得渴了,浑身的酸痛她心知肚明不去追究,肩膀的伤也换上了殇门秘制的药粉,阵阵清凉传来让她可以分析这次的事情。 “静兰——”殇夜坐在桌前叫道,伤痛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弄清楚事情始末才是大事,她不想只能被动应战而不采取主动出击,不知静兰是否将来龙去脉查清了。 “少主。”不久后静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自从将两党的资料交给陛下并得到肯定之后,殇夜就已经是殇门的少主了。 “查清楚了吗?“接过静兰递来的汤药殇夜眉也没皱一下就一口喝下了,良药苦口却温度适宜,片刻之后她将碗轻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站在桌边的静兰一如既往的简洁,殇夜听到这个意外的回答轻瞟了静兰一眼。 见殇夜不悦静兰这才接着说道:“城南废宅,一剑封喉。” 死了?难怪查不出来,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也是,对方如此周密的布局一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殇夜缠着纱布穿着单衣静静的坐在桌旁,突然她轻哼出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有些突兀。 他们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首先这一次计划周密的刺杀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金凤也会一些武功但是决没这些人中的任意一个厉害,八人出动已经可以完美的完成任务了,哪里还需要用上毒药短弓这些东西。 其次,为了不让他们的目的暴露才急于封口。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金风是我假扮的呢? 是谁泄露了秘密? 还是……算了不想了殇夜躺回床上其实心里早有定论。 “让人去把金凤接回来吧。”殇夜有些困倦,说完便陷入沉睡之中,静兰默默退了出去。 温暖的阳光洒进雅阁唤醒了有伤在身的殇夜,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她只能乖乖静养,可惜对手却没有那么仁慈让她休养。 这不一个护院打扮的男人神情焦急的冲进丽人阁找到静兰“禀告少主,金凤被绑架了。” 静兰听完护院的述说便来禀告殇夜,也没有的说什么宜静养的话只是如实说道,因为殇夜自有决断不需他人多言。 原来金凤这几日住在风景如画的别院里日子倒也逍遥自在,每日吟诗作画弹琴唱曲徜徉山水之间,今日起来见天气晴朗便有意到离别院不远的湖泊赏荷。 金凤一如先前易容打扮过后带着几名婢女护院便出了门,泛舟湖上赏荷作画赋诗唱曲自有一番绝妙的雅趣,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转眼之间烈日当空。 金凤也不愿受那暴晒之苦,便急匆匆的上岸了,忙中出错游船大幅度摇晃起来,随后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蒙面人打晕了金凤,等护院上岸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殇夜闻言沉思片刻挥笔写下一封书信,将之与一块玉佩一并交给静兰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整理好衣衫与那名护院一起快马出城。 在护院的带领下很快找到继续追踪的另三名护院,他们是在一处林子里失去对方踪迹的,而且对方似乎有意引他们来此。 一名年纪稍长的护院如此告诉殇夜,据他观察以对方的身手想摆脱他们的追踪那是轻而易举地事情。 金凤被人随意的丢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没有捆绑手脚也无人看守,看样子他们是不怕人跑了,事情也确实如此因为此时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跑,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意识却是清晰的,她能清楚的听到转角几人谈话声。 “昨天丁组任务失败已经被处死了,如果你们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就杀掉殇夜。”冰冷的声音说出的话语更是让人浑身寒意直冒。 “那个绑来的女人呢?杀了还是?“一样冰冷却带着恭敬的声音问道,仿佛死并不可怕。 “我带走。”话落一个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向金风所在的角落走来,很快一个身穿青衣脸上同样蒙着黑布的男子出现在金凤面前。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打量金凤一眼仿若确认般一扫而过,然后一把将全身无力的金凤扛在右肩之上,不言不语的朝与来时方向相反的通道走去。 任人宰割的金凤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顺从”的被这个男子十分不雅的扛在肩上,不过此时她可没有心思在乎这些虚礼。 现在这个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侧头打量这个可容人直立行走的高约七尺宽约三尺的通道,只见其没有装饰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黯淡的亮光,勉强可以看清脚下凹凸不平的道路,这里应该是在地上,因为可以看见的地方都是微微湿润,空气中也是潮湿的味道。 第九章 地下遇险 金凤细细感受着周围的情况,并未感到闷热而是清凉,可见这里还是可以通风的,只是四周皆看不出来形似通风口的地方,走了片刻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此时男子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古有红颜祸水之言今日却是美貌救了一条性命,从哪来回哪去这是宿命挣脱不开的。”男子轻轻一叹若有似无的喃喃道。 倒挂在男子肩上的金凤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见“美貌”“回去”的字眼,心里一惊转念便明白了逃了那么久那么远终究还是逃不开宿命,一根玉钗从金凤宽大的袖子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是金凤本打算用来了结自己的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无性命之忧便放弃了,求生是人的本能,男子似乎毫无所觉脚步一点也没有停顿的往光亮处走去。 殇夜领着四名护院在林子搜索对方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可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消失了一般,他们毫无所获,汗水已经侵湿了殇夜肩膀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她脸色也变得很是苍白转头看了一眼仍在寻找的四人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殇夜这不经意的一眼让她发现左边一棵枯萎大树有些异样,这课大树树干很是巨大需十几人方可将其合抱,靠近一看中空的树干有一个可容一人弯腰进入的树洞,这树洞本十分隐秘有无数气根遮掩此时却显露一角可见有人从这里出入。 殇夜看了四人一跟见没有注意自己一闪身就进了树洞,进来之后感觉这里很是宽敞,背光处有条渐渐向下的通道,里面甚至隐隐有灯光闪烁。 沿着通道往前走了十几步,殇夜转过拐角看到一个没有任何装饰普普通通的石门,厚重的气息从门上汹涌而来带着一丝危险和诡异。 殇夜小心的慢慢靠近身体紧绷,甚至已经默运内气随时防备各种情况的发生,可真到她与石门只有一步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殇夜细细打量眼前这道浑然一体的石门,她没有莽撞的碰触那严丝合缝的半圆形拱门,而是扫视周围数尺墙壁,终于在离石门三尺的地方发现了几处男人拇指大小半指深的凹槽,似乎是什么器具的插孔。 她慢慢退回拐角处轻轻掂了掂手里的几块碎银,瞄准那几处凹槽屈指一弹碎银以极快的速度准确的落入其中。 “咯咯”几声轻响过后一阵烟雾弥漫在石门七尺之内,然后烟雾中有“嗡嗡”箭矢破空声传来,直直射在石门所对的墙壁上入土三分,箭尾还犹自不停的微微颤抖着,并组成一个展翅欲飞的雄鹰图案,最后石门应声而开后面还是一模一样的通道。 留下几块已变得漆黑的买路钱之后烟雾迅速的消散了,独留一股花香飘散在空中殇夜轻轻抽动一下鼻子。 这不过是普通的迷香对她无用,殇夜走过通道来到一条更大的通道里,这些通道都是徐徐向下的,走了这么远此时她距地面已经有十几米了。 一路上各种机关陷阱玲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有连环翻板、铁索吊石和弓弩箭矢等常用的机关,还有毒烟毒气毒虫等,幸亏四名护院没有下来否则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衣不沾尘的殇夜来到一座大殿之中,里面站着七位手持刀剑眼神冰冷刺骨的男子,一见有人靠近他们便一跃而起持剑攻击,几人似乎是以一套精妙的剑阵困住她再徐徐图之。 有伤在身的殇夜虽内功深厚可行动不便,且内劲在昨日中毒之后便有微微滞碍之感,若是平时倒也无碍稍稍休养即可恢复之前的通畅。 几人或群攻或轮番上阵使得她渐渐有体力不支之感,对手似乎很是了解她此时的状况以纯粹的力量进行压制。 女人在力量方面多是天生的弱者,殇夜握着软剑的手腕渐渐麻木,蕴含内力的一脚踢开左边攻下盘的两人再用软剑甩开前方的刀剑,一弯腰避开后方刺来的剑尖左手一抖两支袖箭飞出,出其不意的解决掉两人。 其余几人见此更是步步紧逼一剑快过一剑的刺来,殇夜抵挡不及左手被拉开一道口子鲜血马上就冒了出来,她却毫无痛感般的借机捡起地上一把长剑换下软剑快速反击,两剑相交火光四射此时她与几人斗得旗鼓相当。 忽然几人开始改变战术在同一方向同时攻击,一模一样的招式将她逼得节节后退,退了十几步之后她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寒意袭来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一个通道里走出十来人领头的赫然便是楚辞、蓝玉和木云景,身后跟着十几名身穿银白铠甲的御林军其中几人带着轻伤,三人一见殇夜这般景象忙拔剑相助。 武功最高的楚辞一跃来到殇夜身边用剑隔开刺向她的剑尖,蓝玉、木云景和御林军统领利达各隔开一个蒙面人,压力顿减的殇夜十招就把与自己打斗的蒙面人毙于剑下。 手中长剑直插地面殇夜大口的喘息着,她强提内力应战许久已是疲惫不堪必须休息片刻,楚辞连余光都没有往殇夜身上瞟,只是耳朵通红的对战蒙面人,第二个将对手斩于剑下,随后去给蓝玉帮忙又斩杀两名蒙面人,现在可不是殿前比武讲究一对一的时候。 三个蒙面人见已被人包围便知道任务已无完成的可能,对视一眼手中长剑忽然射出钉在墙壁上,嘴巴一动已服下见血封喉的毒药,在他们倒地的一霎,四周墙壁射出无数箭矢倾泻而下,众人纷纷挥剑格挡仍有士兵中箭,好在有铠甲护身伤不到要害。 殇夜等五人将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护着众人往一个通道退去,箭雨停下的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不成人样了,利箭将地面铺盖得毫无缝隙甚至将通道口完全堵住,包扎好的众人只好沿着通道慢慢行去希望找到出口。 楚辞默默看着走在前方的殇夜若有所思,看着她熟练的破解一个又一个机关感觉荒诞至极,昨天还娇滴滴的站在台上翩翩起舞,随后又是中箭又是中毒的,后来更是与自己数度缠绵,转眼又生龙活虎的连杀数人。 第十章 殇夜落崖 殇夜只是淡淡的与他们点头致意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们一路破关向前。 很快殇夜带着众人沿着通道来到了出口并捡到金凤留下的钗子,殇夜了然的将头钗收进袖子里继续向出口走去,令人意外的是出口之外是一个二十来丈高的陡峭山崖,旁边只有条只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天路”。 殇夜依然不发一言的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没有受伤的两人中间带着一个伤兵缓缓而行,这条惊险的“天路”艰难走完众人已经是汗流浃背,正准备稍息休息时,殇夜一把银针向四周激射而出闷哼声不断传来。 有埋伏!十几人从藏身处跳出来依然是黑布遮面可武功显然没有地下那几人高,楚辞等人长剑出鞘不一会就将战斗结束,这些人却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草莽,甚至连出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早已猜到这种结果的殇夜走到崖边,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群山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一直默默注意着她的木云景、蓝玉和楚辞三人,感觉到她的哀伤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她,在他离殇夜只有丈许的时候殇夜忽然转过身来深深的看着木云景,木云景也看着殇夜沉默不语这对姐弟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然殇夜向后一倒掉下山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木云景茫然的冲上前去伸出手试图拉住殇夜,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楚辞本站在两人身后不远注视着,可突然见殇夜掉下山崖惊的冲上前来,本能的试图挽救却只能徒劳的划过空气,随后便上前欲追随她一跃而下。 “太子哥哥!你冷静点!”蓝玉也从惊愣中醒过来忙上前拉住他。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楚辞惊怒之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知道,我都懂!”蓝玉紧紧扯着他的臂膀。 “你不懂!你怎么可能会懂?”楚辞突然仰天大笑,笑声苍凉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找了你那么久,等了你那么久,近在眼前你却不与我相认,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在思慕着你,思念着你,喜欢着你,深爱着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日日想着你,夜夜念着你,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楚辞突然明白了原来他苦苦寻找,日夜思念,就只是因为爱上了这个绝情的女子,她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这么离开了,或许这一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心痛得让他忘记了呼吸。 不!不要!他还可以找到她的一定可以的,楚辞望着崖下滔滔江水眼里升起一抹希望,转身对着御林军统领利达命令道:“立刻调集人手沿着江边去找! 利达领命而去这些年跟着太子东奔西跑不辞辛劳的寻找,他早已明白太子这一生非木雪桐莫属了,她早已完全的占据太子的心连江山都比不上她。 崖下是蜿蜒的牡丹江奔腾而来,江水拍打着石壁溅起丈余的浪花,在日暮余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一半呈现出深深的碧色一半呈现出鲜艳的红色,阵阵轻风拂过江面犹如天上的星星般耀眼。 江面上一艘三层朱红大帆船乘风破浪而来,船身丈许雕梁画栋彩灯高悬隐隐间有赤金之色泛出,甲板上数十名护卫来回巡逻可见这船的主人身份很不一般。 船舱里一对锦衣男女相对而坐,桌上放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男子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嵌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女子美丽的柳叶眉间透着一丝病态脸色苍白双唇看起来分外红润。 “启禀王爷,属下等人刚从江里救上来一位姑娘不知如何处置,特来请示。”一个膀宽腰圆的黝黑汉子恭敬的站在门边说道。 锦衣男子仿若未闻手中的银筷子不停的挑着碗里的鱼刺,对面的女子脸色微微苍白却也在仔细的剥着虾壳,两人同时将鱼肉和虾放到对方碗里一切温馨又自然,两人相视一笑。 锦衣男子细嚼慢咽的吃下美味的虾肉放下银筷子,拿起婢女递上的锦帕抹了下嘴角对黝黑汉子说道:“找个地方把她放下,我们继续赶路。 “八王爷这是不欢迎我?”门口不知何时倚靠着一个发丝凌乱且肩膀好沁着血迹的女子,后面几个护卫模样的男子紧跟着她却不敢拦阻,只因为她手里轻轻摇晃着的龙形玉佩。 这块玉佩是属于木桑国皇帝林玉龙的,而这艘船的主人也就是锦衣男子是皇帝胞弟林云奇,船上的护卫自然不敢拦阻。 其实这一次林云奇就是得到皇兄的指点冲着她来的,三年前皇兄将这块玉佩送给了一个救过他性命的女子,没想到让他在这里遇上了。 女子没有理会林云奇的惊讶收起玉佩,缓缓向桌边走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锦衣女子对面,细细的打量了锦衣女子一眼淡淡的笑了。 林云奇官拜左相掌管整个木桑国近半的兵力,据说此人工书法,善诗词,好游历,常年不在国内故有“逍遥王爷”之名,不负此名他很快恢复了淡然神色挥手示意护卫退下。 “上菜!不然你们的事我就不管了。”女子瞧着桌上残羹眉头一皱,对重新坐下的林云奇不客气的警告道,她都一天没吃饭了又是赶路又是打斗又是跳江还受着伤呢,没错这个女子就是殇夜。 刚离开家人心情还是有些不好,虽然不是第一次了,殇夜语气嚣张又噎人。 林云奇轻摇手中折扇神色悠闲惬意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可蓦然听到殇夜的话还是惊得弹跳而起,赶忙吩咐婢女快快上菜,同时眼中升起无限希望,皇兄当年也是殇夜出手治愈使得后来如常人一般。 满桌精致菜肴配上最爱的女儿红终于让殇夜低落的心情稍稍好转,优雅而专注的品尝着美味对两人期盼的目光视而不见,举手投足间散发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与两人不相上下。 “到天伤城与你那笨皇兄一起医治。”殇夜用完膳食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这个船舱,在这座高大华丽的楼船上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疗伤去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 第十一章木桑来客 木桑国皇帝林玉龙登基不到一年,虽有鸿鹄之志却因体弱多病没能全权把持朝政,左相林云奇又时常不在朝中右相王铣便只手遮天其势力更是迅速发展。 太后早逝皇后便是后宫之主,皇后欧阳慕华乃吏部尚书欧阳禹希的嫡女,虽有意助夫君一臂之力但宫中有右相王铣之女王玦屡屡阻挠,或离间或陷害或中伤致使这对尊贵夫妻难以同心同德。 史部尚书欧阳禹希为了保住女儿的地位与工部尚书舒泽、礼部尚书叔裕盛紧紧联合在一起抵抗右相,再加上有夜的存在终于保住林玉龙的帝位否则王铣早就造反了。 当初金凤也就是赵琳被迫要嫁的人便是这右相王铣之子王文重,赵琳之父赵逸兴的王后便是王铣的侄女,金凤本名赵琳,是赵国不受宠的庶出公主,生母是一个容貌出众却身份卑贱的宫女。 因赵琳的父王贪恋美色才有了她,赵琳的母亲也在生下孩子之后便去世了,留下赵琳在冰冷的王宫里艰难的长大。 在赵琳十六岁的时候,王后的本家子侄到王宫做客,意外看到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赵琳,便请王后做主将赵琳嫁与他做妾,王后为了讨好本案的大佬也就顺水椎舟的答应了。 赵琳如果软弱的顺从也就罢了,奈何自小无人管教的她性格倔强,说不嫁就不嫁,连父王出动也被泼了一身茶水,逃婚离宫屡屡上演都被王后派人给抓回去了。 王后见婚期越来越近而赵琳却软硬不吃,最后一狠心一咬牙命人将她给绑了,寒上轿子要送到了本家。 坐在轿子里的赵琳从最初的挣扎愤怒到害怕绝望,眼看着就要一步步入火炕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被布塞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里面痛不欲生外面却锣鼓沸腾。 迎亲队伍徐徐从殇夜眼前走过,今日她刚好到城里办事,或许是女孩心底的幻想留住了她的脚步。 殇夜站在人群里看着,花轿里异样的声音吸引了她,当晚夜探赵琳,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把她救了出来,最后殇夜雇人把无处可去的赵琳送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天熙城,开起了这家丽人阁作为掩护。 这一次水云国公主蓝玉大婚,作为盟友的木桑国派出了礼部尚书和附属国国王作为代表到天熙城祝贺。 这位附属国国王恰好就是赵琳的父王赵逸兴,作为天熙城的“名人”金凤必然有她不得不出席的场合,如若两人好死不死的遇上那问题就严重了。 一个嫁到婆家又跑掉的公主,一个贪恋美色却又对女儿婚事显得懦弱无能的国王。两人在天熙城遇上会将整个事情引向何方?这个问题谁也没有把握,包括始作俑者殇夜。 因此殇夜在这个时间来到天煕城不得不说这是天意,殇夜易容制药的本事在这里发挥了作用,不过现在赵琳应该就在王铣的相府里,可她会是什么状况就不知道了,殇夜轻叹一声望着慢慢接近雪山。 高耸入云的雪山顶上静静站立着一个年轻男子,只见那人书生打扮腰悬长剑手拿紫檀木折扇,他的皮肤白皙光洁衬得俊美的五官分外鲜明尤其是红艳的双唇,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整个山顶就他一个,绝世而独立就是他的写照,突然他的身后多了个半跪在地的黑影打破寂静:“少主,回去吧。” 男子听到黑影的话语突然变得暴躁的不已,焦躁的来回走动嘴里怨言不断,瞬间打破谪仙人设:“不是约好了的吗?那女人居然放我鸽子!害我在这冰冷的地方站了一天!她居然敢不来还让我等一天!下次见到她我一定要……” “你要怎样?”一个纤细的身影轻飘飘的出现在男子身边淡淡的问道,男子轻咳一声半跪黑影识趣的消失了,男子没有回答突然往身边一抱却还是扑了空,再抱还是扑空,再来……就这样两人一个追一个跑玩了起来,最后男子看出女子力有不逮装作无奈的放弃了。 “想我炎鸿这辈子就栽在殇夜你身上,我认。”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不过他们每次见面他都要说这么一通,女子也习惯了。 炎鸿年22喜红衣有洁癖火韬国摄政王暗门的主人为人阴狠毒辣手段残忍人称“红衣毒王”。 火韬国前任皇帝炎晖只有两子,一是炎鸿乃正宫皇后所出;一是年仅五岁的炎郝乃柔妃所出:而皇后与柔妃乃同父异母的姐妹。 按照礼法炎鸿为嫡长子理应立为太子,炎晖也有意,可他几次三番的拒绝了,理由是皇弟年纪尚小才华还未显现,等皇弟再大一些更适合做皇帝也不一定。再有如果现在选定他为太子,来日皇弟长大成人却皇位之事心怀不满,兄弟失和对国家而言也非好事。 炎晖皇帝想想也对,同是自己的儿子却不给两人公平竞争的机会实在有失偏颇,也就暂时放弃了立炎鸿为太子的想法。 几年后炎晖皇帝病重将两个儿子与他们的母亲叫到榻前,一一询问他们由谁来接皇位,皇后、柔妃和小皇子都觉得炎鸿是最好的人选,可炎鸿还是拒绝了。 当时炎鸿是这样说的:“如若皇弟成为新皇到时母后便是太后,柔妃为太妃,在后宫之中可以好好保护皇弟事事做到有商有量,就不会给奸猾之人任何的可趁之机:如果我做皇帝就不同了,炎郝成年之后必须搬出皇宫另辟府邸,柔妃与皇弟必须一个宫中一个府中的分开,或许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儿面,倘若两人之中任何一个有什么事情都很难办,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很不利,容易受人挑唆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现在我放弃继承皇位由炎郝接位是再好不过的了。” 就这样炎郝继位为帝,炎鸿为摄政王掌暗门,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在两人的治理下火韬国欣欣向荣一片大好。 可惜总有贪心不足之人,有了权又想要钱,有钱又想要色,慢慢就变成了喂不饱的狗,有机会还想要自己做主人。 第十二章炎鸿情起 十年一次的火神祭祀是火韬国的盛典,拜祭的是位于整个大陆东南方的活火山群,前来的人包括皇帝炎郝、摄政王炎鸿和太后太妃,王公贵族、朝中大臣和各国代表总人数不下万人,殇夜为了增长见闻便扮作一个小国代表里的侍卫来到祭祀的地方。 祭台为了安全起见是建在火山群外围千米处,由大块的青石铺成登台的天阶有九十九阶,仰头望去巍峨的气息浓重不已,祭祀时祭台早已被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皇帝炎郝和摄政王炎鸿带着十几个捧着祭品的宫女太监神色庄严的登上天阶,祭祀完了之后皇帝还要接受万民三跪九叩大礼。 炎鸿虽不用下跪却也必须微微低头谁让他也是臣子,就在这时候火山方向飞出数百只风筝遮天蔽日而来,每只风筝上都有一个黑衣人手持连发弓弩身背羽箭刀兵,烈日当空刺眼的阳光让人们看不清天上究竟是什么。 直到羽箭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人们急忙奔走逃命现场一片混乱,炎鸿大嚷着“护驾”的声音也淹没在人们的惊叫声中,只有身边几个武功高强的暗门成员聚集过来一起抵御漫天飞箭。 炎鸿几人护着皇帝炎郝边挡边退,幸好有高高的祭台挡住大部分飞箭他们很快就退到祭台根部紧贴石壁以策安全,这时敌人的箭矢用光了风筝也飞到祭台上方,黑衣人手牵长绳开始往下跳,手持刀剑见人就砍。 不过可以看的出所有的黑衣人都是朝着皇帝和摄政王的方向去的,炎郝炎鸿两人被百余名御林军围在中间一看包围而来的黑衣人,当机立断选择一个方向猛冲试图突围,慢慢发现黑衣人的武功都很不错,御林军根本抵挡不住。 好在御林军人数众多,除去保护太后太妃等主子,散开的御林军在统领余锋的带领下又渐渐形成规模杀了回来,为皇帝和摄政王的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护着他们后退。 在马匹的帮助下甩掉黑衣人并追上了太后等人,担心黑衣人的继续追踪炎鸿留下夜楼所有人保护皇帝回京,自己则带着数百御林军回头将黑衣人引向另一方向。 慢慢的炎鸿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一天一夜的拼杀也早已精疲力竭,此时他们已入穷巷,个个带伤。 好在他们终于退到一个曲折复杂的溶洞里,皇帝那边也派了人过来,不过黑衣人的目标是炎鸿,根本不曾退走。 炎鸿也看明白,默默离开御林军的保护圈,再次引走黑衣人。 炎鸿身上的伤大小十几处有深有浅只能称为碎步的衣服上斑斑血迹,这周围数座高山围起来围成了一个湖泊,湖泊中有数道暗流有的通向远方有的更深,他爬的这座山算是几座中比较好走的,其他的更是陡峭危险。 炎鸿双眼一黑脚步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山去,突然一根长鞭卷住他的腰身将他拉到内侧紧贴石壁,感觉嘴里被塞进一颗药丸又被灌进几口水,他渐渐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人。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漂亮的女子,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轻抿着神情淡漠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物般。她纤细的身上穿这一件青衫,袖子一角绣着一朵飘逸的云彩,脚上踏着一对水纹绣鞋,腰间缠着一条藤色长鞭,看来她就是用这根鞭子救了他。 “你是谁?“炎鸿知道山下有很多黑衣人都是要杀他的,而这个女子却救了他不怕那些人把她一起杀了么。 “殇夜。”女子轻轻吐出两个字,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实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商业?太奇怪了,应该不是。桑叶?看她一身青色衣衫,确实像一片叶子,可她身上这云啊水啊的,难道是随风飘零随波逐流的落叶?等等!云?水?水云国!殇夜! 她是水云国觞门的人! 炎鸿震惊的看着殇夜,觞门的人怎么出现在这里还刚巧救了他,而且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不会标记得那么明显吧,他决定问清楚:“你是水云国觞门的人?” 殇夜英气的眉一皱对他啰嗦的话语似乎很不想回答,可他紧盯着自己的双眼透着疑感还是轻嗯了一声。 然后将他搀起来一手洒出一些白色粉末,那些粉末没有味道并且很快随风飘散了,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殇夜看似不费力的扶着炎鸿来到湖泊旁边,先是将很多白色粉末酒进湖里然后拿出儿颗蜡丸拿在手上,其余几种药丸放进了腰间鞭子的把手里。 一切准备好之后殇夜带着炎鸿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两个人慢慢的开始下潜内功的存在让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时间问题,很快他们来到几条大的暗流前方,汹涌的力量让他们判断出哪些暗流是有出口的。 两人都没有选择有出口的而是进了一条刚好可以两个人同时行动的暗流,这条暗流斜斜向下周围石壁十分光滑没有青苔生长的迹象,殇夜捏紧手中的药丸警惕的町着前方。 忽然前方一个闪着白光的物体迅速接近,殇夜把炎鸿往后一推自己却迎了上去,手一伸把一个碎裂的蜡丸扔进白光里,再凭空一掌身体借着掌力快速后退。 两人退到几大暗流中间稳住身体,一个两人身体一般大小的长东西也跟着浮了上来,可是它毫无动静的继续向上浮去,炎鸿大大震惊了一把,那居然是一条长着锋利牙齿的大鱼。 殇夜用长鞭拴着大鱼两人又继续沿着刚才那条暗流向下潜去,只是更加小心以防再突然窜出一只,因为被杀死的这只是母的一般来说动物都是一公一母两只成双成对的生活。 水流渐渐缓和前方是一个大洞,石壁上有拳头大小的孔,有微弱的光透进来,殇夜四顾发现有一处七尺见方的凹洞可以供人休息,当即就爬了上去。 炎鸿靠着石壁看着殇夜熟练的处理大鱼,很快就找到一块莹白的骨头,看她小心收起的动作不由问道:“你是为了那东西来的?” 第十三章炎鸿迁怒 “嗯,你的伤可以食用鱼肉配合伤药来加速愈合,不过这肉只能在这里吃否则无效,你可留下?”殇夜看着鱼肉觉得有些暴殄天物,看着他的伤询问道。 “那你呢?”炎鸿无可无不可。 “我无所谓,时间还够。”殇夜没说别的。 “那就留下。”炎鸿觉得不必太早现身。 殇夜点头拿出伤药递过去,炎鸿惊奇她的伤药药效如此好,在第三天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结痂甚至比较浅的已经开始脱痂了,这让他对她起了好奇。 不过殇夜已经决定离开这里,炎鸿自然跟上,两人顺着暗流没有遇上另一条大鱼,顺利找到了出口,可是外面有几个人守在那里,一看就是追杀炎鸿的黑衣人。 两人对视一眼内力一转便从水里冲了出来,炎鸿这才见识到殇夜的杀人手法,一根长鞭如蛇一般专攻要害与她接触的人非死即残,再看自己这边一股羞愧涌上心间,他才不会愚蠢的说殇夜残忍,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一天起炎鸿变了,将所有优越的条件通通丢掉,用血一般的红衣时刻警戒自己,进入暗门的训练基地中与那些刚加入一起训练,最难最苦的任务自己亲自去做。 再次回到帝都他变得嗜血好杀,只有被他查出哪个人的罪行够判死的,他再也不会手软该杀的杀,该株连就株连最多的一次株连九族他一次砍下了数百人头,他站在“血河”中间看着自己的红衣和地面鲜红的血液笑了。 他的狠毒手段吓到了所有人,太后都有些异样和担心问他为何如此,他只有一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确实有用胆小的不敢再生任何想法,另一些却做得更加隐秘。 炎鸿看着走在前面的殇夜,上次她离开的时候两人约定今日午后在峰顶见面,他一个人早早的就在等着她了,从早晨到午后到傍晚到午夜,在他以为她已经忘记或根本不会来的时候她来了,依然是淡淡的话语。 炎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将她刻入心底,一言一行都朝着她的方向而去,她善用药他也去学了,她对敌人不留情他也跟着绝情,她眼神冰冷神情淡然寡言少请他也惜字如金。 殇夜扫了一眼炎鸿的穿着打扮忽然觉得熟悉,束发用的是南海冷玉,腰问系的是蓝田美玉,手上拿的是苏岚所绘的纸扇,扇骨是东海的紫檀香木,这不是她到天熙城的打扮吗,他怎么也弄来这样一套? 忽然发现八王爷停靠在牡丹江边的楼船灯火通明,外面还多了好些个戎装的士兵,两人随即隐入暗处。 楚辞带着御林军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殇夜,江上那一艘楼船他早已看见也知主人是谁,不过他派人询问过有无殇夜的消息,之后就没有心情理会,入夜后利达忽然来报船的主人递上帖子说希望他船上一见,这就让他奇怪了,早些听说林云奇带着未过门的王妃求医问药去了,这么突然出现在水云国这可没有神医。 一番寒暄过后,楚辞终于知道为何林云奇突然出现在水云国境内了,皇帝林玉龙病重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楚辞当即表示理解会通报下去,只要人不再上岸,水云境内可容他全速通过不再盘查,不过会派人上船监督直到船只离开水云。 林云奇自是没有异议,表示感谢后自是要设宴,楚辞推辞刚要离开。 “在下火韬国炎鸿,楼船之上可是逍遥王爷?”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响起,楚辞和林云奇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见了惊讶和疑问,两人来到甲板一看一个身着红衣腰悬长剑的男子立在不远处一块巨石之后,夜风轻轻撩起他的衣摆仿若腾飞的血液。 林云奇“唰”的一声收起手上的折扇做抱拳状故意道:“不知炎兄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心里已经确认这是“红衣毒王”本尊无疑,因为殇夜出去时已经说过。 “受朋友所邀为令兄治病。”炎鸿还礼说道,殇夜交代不要泄露她的行踪他只好找这个借口才合情合理。 他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殇夜没有遇上他?可是按时间殇夜也该回转了怎么不见人?林云奇虽然心里问题不断但脸上还是扬起笑意:“那就有劳炎兄了,请上船。” 炎鸿袖袍一展便轻飘飘的落在甲板之上,与林云奇点头致意后便往船舱内走去,好像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楚辞一般,因为不屑。 三人重新落座炎鸿这才发现楚辞一般,只见他一手折扇一手酒壶随意得好像自己府里一般挑衅道:“听说楚辞太子你十年前把太子妃弄丢了,不知道现在找回来了没有?“ 楚辞听到炎鸿这般锋利的话语眉宇微蹙,这人一上来就往他心口里扎刀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过输人不输阵他微笑的将杯中酒一饮面尽说道:“是我的终归是我的。“ “我看不一定,你连保护自己的女人的本事都没有才让人有机可趁,这些年居然还让那些猪狗不如的人逍遥在外。”炎鸿根本不知道殇夜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求而不得的迁怒罢了。 楚辞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又准备倒第二杯,心里却是翻腾着巨浪是自己对那些人太心慈手软了,而且还查不出来那些刺客的的来历,面上倒是平静无波的说道:“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你的本事的意思。”炎鸿话刚说完拿着酒杯的手蓦然用劲传来“喀拉”的碎裂声,向着楚辞的门面一撒,手中折扇当做武器便攻上前去。 楚辞看着眼前几块碎片迎面而来头一偏便躲开了,“叮叮”儿声碎片穿透身后的木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见炎鸿的折扇已到近前忙伸手格挡。 两人你来我往的从船舱里打到了岸上,势均力敌的也没有受伤,你一拳我一脚的不亦乐乎。 旁边侍卫也插不上手只好眼睁睁看着,林云奇莫名其妙的看着正想开口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不知何时回来的殇夜手拿着酒壶站在他身边:“精力旺盛而已。” 第十四章玉龙中毒 精力旺盛? 林云奇默默点头,三更半夜不睡觉切磋武艺确实是精力太过旺盛,不像自己双眼已经睁不开似的,可惜两人都是他的客人如果将他们扔在这里自己去休息好像又不是待客之道,只好默默的坐在甲板上远远看着。 一刻钟后两人不但没有停止而是换成剑术比试,殇夜晃了晃酒壶已经空了见两人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一手酒壶一手酒杯的向两人扔去。 两条纠缠打斗的身影见异物飞来忙分开躲过,直到物体掉在地上才看清原来是酒壶酒杯,两人又向物体飞来的方向看去,只有林云奇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林云奇见两人看着自己刚想说不是我,可转头一看殇夜早不知道哪去了,只能委屈的背下这个大大的黑锅说道:“夜深了楚辞太子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该重新上路了。” 楚辞站在岸边看着楼船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雾之中,想起炎鸿所说的话是该秋后算账了,那些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百丈距离就敢玩下毒刺杀这种把戏真是岂有此理,下定决心的他转身离开岸边坐在马背上铿锵有力的说道:“回宫!’ 离开水云国地界殇夜和炎鸿便一人一马朝着天伤城绝尘而去,留下林云奇和他的王妃一行人等慢慢悠悠坐马车,其一王妃身体不便,二刚吸引别人的目光。 在天伤城外殇夜和炎鸿再次分开,一人由南门一人则绕道东门,城门之外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的易容变装,殇夜穿着粗布麻衣肩上担着两捆干草纤细的身体被压得微微颤抖,城门守卫怕临夜会被干草压垮粗略的看了儿眼就挥手让她进城了。 殇夜仿若一个真正靠个割草卖来养家糊口的平头百姓一般,把草担到一个小客栈卖了还因为一文钱与他们发生口角,最后骂骂咧咧的离开客栈回到西边的贫民窟里打水做饭休息。 入夜时分一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来到这里,从窗台上烛火的影像来看两人似乎在做什么好事,两人低低的喘声以一声压抑的的嗍吼结束,随后两人又低语许久,年轻女子才面容红润的走了出米。 院子里两人又依依不舍的互诉衷肠,近一刻钟女子才离开在宫门关闭的前一刻回到皇宫,卖草维生的人又继续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整个就像宫女例行假期无人怀疑。 除了两个当事人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已经互换成功,殇夜弯腰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仔细的扫着地上的落叶,身后金碧辉煌的宫殿正中悬着一块金丝楠木牌匾上书“养心殿”三个金字。 这时木桑国皇帝林玉龙的心腹也是大内总管钱盛带着十几个宫女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这位钱总管边走还侧身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交代着什么,殇夜刚一转身便与钱总管撞了个满怀,甚至把他撞得倒退了两步,宫女太监们忙七手八脚扶住钱总管。 殇夜见自己犯了错忙低头退到一边抖抖索索的,钱盛在宫女太监们的搀扶下重新站好,嫌弃的拍拍自己的衣裳,突然手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重重的哼了一声进殿去了,留下殇夜一个人继续扫着落叶。 不一会一个小管事模样的太监走了过来:“算你好运,钱总管让你值夜抵过。” 殇夜忙点头应下一整天就呆在这个院子里,入夜后呆看着金丝楠木大匾,任凭微凉的夜风轻轻吹拂着额前的秀发,一动不动的站着。 良久殿里传来钱盛的声音:“看你表现不错,今夜入殿侍候吧。” 殇夜这才小心的推开门朝里走去,内室里除了钱总管还有一个中年女官正等着她,两人见殇夜走近忙朝她行礼道:“见过姑娘。” 龙榻之上的林玉龙听到声音也微微醒转来,疑惑与殇夜冷冷的眸光对视突然激动起来,殇夜却一个箭步上前点了他的昏睡穴,这才细细打量他好似病重的容颜。 瘦削的脸庞双眼深陷,嘴唇微微泛青,殇夜搭在枯瘦的右手手腕屈指为他把脉,脉搏轻涩无力一幅药石罔效之态,轻轻掰开尖尖的下巴舌苔成灰白之色,浓浓的药味之中带有一种诡异的腥味,似血腥又似毒腥之气。 殇夜轻蹙眉宇扫视四周,案台之上摆着一个双龙戏珠造型的香炉,袅袅轻烟正不断的从里面往外冒,宫殿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馨香。 钱总管希冀的看着殇夜三年前陛下“病重”也是她救回来的,她的医术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的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可看她凝重的脸庞应该只是问题比较棘手而已;不得不说这位总管看人之准世间少有。 中年宫女名叫夜阑是先皇委派照顾林玉龙饮食起居的,可她却是让主子不明不白的变成这样心里自责不已,本想以死谢罪,可钱总管告诉她她的生死必须由主子决定一切都由不得她。 忽然殇夜拿起一旁林玉龙喝剩的冷药闻了闻,掀开香炉的盖子一下就到了进去,炉子不但没有熄灭而是窜出一股幽蓝的火苗,金黄色的炉子转眼之间也变成诡异的幽蓝之色。 钱总管惊讶的“啊”了一声,忙伸手掩住口鼻怕惊扰了殇夜的思绪,夜阑却是紧盯着那股火苗眼昨深处也燃起滔天巨焰,若不是殇夜冷冷的看着她,她现在就想拿把剑冲去太医院将那些太医一个个全剁碎了喂狗。 “宫里有何异香?”殇夜深深看着龙塌上的林玉龙眼里透着无奈,温文尔雅的他还是没有狠不下心斩杀那人。 “玉贵妃宫里有百年沉香。”夜阑对这些香料很是熟悉,何种香味算得上异香她自然清楚。 又是王铣?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与这人有关吧,当时林玉龙说什么玉妃刚有身孕不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便大惩小戒了一通。 殇夜听后觉得他太过心慈便不再过问,没想到此次夜楼求助还是因为那个女人,更没想这人还把那晋为贵妃,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一国之君手段怎能如此柔软?罢了,既然来了就再尽一次力吧,以后就看天意了。 第十五章杀出宫门 殇夜想了想宫内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炎鸿即可以帮忙武功又可以护自己周全而且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打定主意后对钱总管说道:“拿着玉佩到城西烈火堂把他们总堂主带进宫来。”钱盛没有多问转身出去了,殇夜坐在榻边的凳子上看着昏睡中的林玉龙,当初救他一是有缘碰到二就是他虽然“柔”了一些但是个睿智的人,现在是色令智昏吗? “最后一次从此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说完殇夜转身离开内室往太医院而去,其实如果不是听到他病重的消息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会守着父母,水云国的形势也是剑拔弩张的。 太医院只有两个值夜的太医,殇夜毫不费力的从药房里拿到自己所需要的各种草药,交代夜阑熬药的方法之后她便盘膝坐在地上,这些天她一有时间便默默运功现在内力已经恢复,全身经脉也通畅了九层,想来治疗林玉龙的毒应该不在话下。 一个时辰后钱总管带着一身江湖郎中打扮的炎鸿出现在殇夜面前,只见他下巴上贴着山羊胡肩膀上背着一个药箱,要是手里拿着悬壶济世的布帆绝对是游走江湖的土郎中。 炎鸿进宫的路上都在默默的打量周围,发现不少角落都有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就越发表现得像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就算此刻看着盘膝而坐的殇夜他也是左瞧右看的,碰上殇夜打量自己的目光还特意的转了一圈让她看得仔细。 夜阑动作麻利的煎好了药端进来,炎鸿鼻子一动诧异的看着殇夜,这是一副深度镇静安眠的草药,服用了这种药的人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殇夜明白炎鸿的疑惑可她不想解释太多,虚弱的林玉龙不用猛药是撑不过接下来的治疗的。 看着炎鸿忽然明白过来的眼神说道:“我用内力为他治疗,你帮我护法之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炎鸿虽然觉得这林玉龙不值得殇夜如此冒险,可还是看着殇夜重重的点头,因为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能把话藏在心里,至少她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可以把性命交予自己守护,要知道她运功时就算没有武功的人轻轻一推,她也必定重伤,内力反噬极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林玉龙被移到地上光着上身被摆成盘膝而坐的模样,殇夜坐在他的身后双掌贴在其背部,内力在她的精细控制下缓慢进入林玉龙的体内,沿着他脆弱的筋脉来到心脏被堵在外面,症结就在这里殇夜控制内力一遍一遍冲击。 如果林玉龙醒着的话,他极有可能死于心绞痛,深度沉睡的意识在剧痛之下慢慢回归,身体肤色煞白一颗颗微蓝汗珠争先恐后冒出来。 殇夜单薄的衣衫也已经湿透,英气的眉字紧紧皱着显示她还在坚持,一刻钟后两人同时口吐鲜血萎靡的倒向地面,一旁的三人赶紧上前想要把他们扶住,可殇夜大喊一声“不要过来”让他们生生止住脚步。 殇夜强撑着身体慢慢拿过林玉龙右手腕,诊了一会说道:“让他在地上躺一个时辰就好了,我们走!“ 炎鸿小心的把殇夜抱进怀里温柔拭净她唇边的血迹,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轻轻点头,将她抱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养心般附近的御林军都被钱盛换成林玉龙的亲卫,两人借着夜色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宫南门。 一群黑衣蒙面人眼神冰冷手持各种武器的人将他们去路堵住,而远处守门的侍卫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金色的宫门开着一点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怎么看都像一个袋口。 夜凉如水夹杂刺骨的剑寒之意向两人笼罩而来,寒意刺得虚弱的殇夜背脊一颤,细心的炎鸿蕴含内力的手掌轻抚殇夜的瘦削的肩背。 待殇夜的气息渐新平稳下来,炎鸿眼眸一转如电般射向黑衣人,脚下一跺汹涌的内力形成一股庞大的冰寒之气朝对面压了过去,全部黑衣人被硬生生逼退一步,一层白色的冰霜布满全身,莹莹的月光照射下黑衣人个个须发皆白。 这是炎鸿当年吃了湖泊暗流里那条大鱼所形成的,当时他为了疗伤没有运气将它们排出体外,它们便分散体内各处,虽然对他身体没有什么影响可炼化后内力却显得分外冰寒;而殇夜的体内残留的寒意紧抱成团难以调动,只有在殇夜无法运用内力时延缓她失去意识的时间,就像蓝玉大婚的那次刺杀,就像现在。 从百丈外又飞来八个黑衣人落在一群黑衣人前面与两人遥遥相对,八人同时发力合成一道剑意向两人猛力斩下,剑意落下三丈内铺满地面的青石瞬间化为飞灰。 炎鸿闭上双眼意识海里只有他与殇夜两人,内气外放形成一个雪白中带着点点殷红的圆圈将两人紧紧护在中间,八人剑意压下只让圆圈大幅变形暂时没有破碎的趋势。 其余黑衣人见此毫不犹豫的运转内力加入剑意中,眼看圆圈慢慢变薄即将破碎,殇夜忽然主动凑近炎鸿的耳边轻声说道:“哪怕血流成河,我也喜欢你为了我而杀伐。“ 炎鸿对殇夜从未设防,这句不含丝毫内力的话语直接进入他的意识海中,圆圈也在一瞬间变成血液的鲜红色向剑意纠缠而去,炎鸿蓦然睁开如鹰的双目,紧盯着前方的黑衣人。 殇夜忽然抬起右手对准全力与炎鸿抵抗着的黑衣人,两支袖箭飞射而出怕恰穿过两股内气的缝隙击中八人中间两人,剑意瞬间破碎所有黑衣人被炎鸿的血红内气击中,中箭的两人当场死亡冰霜爬满他们的尸体。 剑势被破黑衣人冲了上来把两人围在中间,虚弱的殇夜从炎鸿胸前缓缓滑落,双手一摸腰际拉出自己的软剑,然后执起炎鸿的右手将其放在他的手上,温柔的看着他血红的眼睛。 在殇夜如水的眸光中,勾人的桃花眼里嗜血之色退去盈满柔情,随之改变的还有内力外放形成的圆圈由殷红之色转变成如雪的纯净无暇,紧握手中软剑,如今的炎鸿已经可以护着殇夜全身而退了。 第十六章抵达天熙 不过这些人必须死,包括那装作视而不见的守门侍卫,否则他和殇夜许多秘密将会暴露在对方眼中,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杀伐也能将他体内满涨的内力精纯一遍,过多的杀意留在体内也是祸害。 炎鸿毫无压力的放手厮杀,不用担心殇夜对他的嗜血可能的不喜和感情上的视而不见,坚定的为她杀伐果断,双手沾满鲜血,淡笑人生路远。 越来越虚弱的殇夜淡笑的看着一个个黑衣人倒在炎鸿的剑下,他身上的衣衫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殇夜左手微微一动戒指借着月光发出一道光线射向门楼,那里跳出十几个身穿暗红衣衫的男子把守门侍卫诛杀殆尽,朝殇夜微微点头便带着人转过街道消失不见。 炎鸿收剑回到殇夜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心爱的女孩,发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淡笑的看着自己,然后倒在他的怀中。 “殇夜!”炎鸿脸色大变的把她紧紧抱住,焦急的看着她惨白小脸。 连声呼唤之后殇夜眼睛都没有睁开,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炎鸿赶紧将耳朵凑近终于大致听清:“七日之内,天熙城,木云景。” 七日之内?木云景?她的后手是木云景!不管怎样七日之内必须找到木云景其他的再说,炎鸿横抱着殇夜施展轻功朝城门掠去,几丈高的城墙对现在的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几个起落已经出了城门连守卫都没有惊动。 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找到林云奇给了他一个药方,换了两匹好马,两件厚厚的披风和一些干粮和水,自然还有几十万两银票,即刻后程他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便踏上往水云国的路程,一路马不停蹄饿了渴了就马背上吃点喝点,实在累到不行就在荒郊野外眯上一会,醒来后又继续赶路。 各种围杀堵截不断,好在殇夜早已安排妥当,期间他停了数次或是换马或是补充干粮和水,饶是如此炎鸿依然是在第七日的傍晚来到天熙城外,在城门百丈之外被绊马索绊住马腿,马匹倒地将背上的两人狠狠的甩了出去。 本已意识模糊的炎鸿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把殇夜紧紧护在怀里,自己背部着地冲击力使他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剧痛终于让他意识稍稍清醒,看向怀里的殇夜,此时殇夜脸色灰白嘴唇紫黑。 城门外的动静惊动守城军,一对骑兵从城门处奔出,炎鸿当机立断提气上前抢了一匹马掉转马头往城里而去,身后的守城军刚要抽弓搭箭就被炎鸿的暗卫掀下马匹。 快马加鞭的炎鸿大致判断一下方向,虽然他没有来过天熙城但看过京城和皇宫的地图,重要建筑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受水云国先皇重视的木槿府邸。 护城军迅速集结在西街街口将炎鸿团团围住,箭在弦上刀兵齐出,炎鸿只好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玉牌:“我乃火韬国摄政王炎鸿,十万火急求木云景救命!” 为了殇夜的性命,炎鸿不顾身份自尊当街提气呐喊言“求”,护城将黎勇也听过红衣毒王的丰功伟绩,就算他不信,只要此人没有当街动手,他就要稳住人:“我可以带你去见木大人……” “快!”炎鸿只听他答应便一鞭子打在身下马匹臀部,马匹吃痛向前奔去,护城军连忙让开一条路。 护城将黎勇也是掉转马头快速跟上,他得保证此人不会伤害木府众人。 木云景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再者姐姐又交代了那样的事情,距离她交代的时间已经是最后一日,今日他实在难以聚神做任何事只好托病在家,正在练字静心忽然听见炎鸿的低吼,他手一抖笔落在宣纸上墨汁四溅,可他哪里顾不得这许多忙跑出书房跃上屋顶。 远远瞧见一队骑兵纵马而来,木云景立刻提气施展轻功迎了上去。 在府门前碰上,炎鸿一见木云景与殇夜极其相似的面容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紧盯着木云景嘶哑道:“快救她!”边说边跃下马来还踉踉跄跄地往木云景走了两步。 木云景快步向前稳住炎鸿,随后伸出颤抖的手微微掀开遮住殇夜脸庞的帽子,见身边人多眼杂忙又遮好转过身対蓝玉道:“玉儿,快进宫!” 这些天蓝玉一直帮着木云景准备殇夜所需要的东西,对于披风里是谁她已经心知肚明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用上,目光一暗她二话不说跳上炎鸿骑来的马匹往皇宫奔去。 “黎将军,劳烦您带着您的士兵守卫木府,除太子殿下和蓝玉公主外任何人不得进出,任何罪责木云景一人承担!”木云景看着黎勇请求道。 黎勇见蓝玉公主如此着急,他不敢推脱,只见他拱了拱手随即向后招手,立刻与副将把事情安排下去,很快木府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爹,娘,让人烧开水,越多越好。”木云景也顾不得礼节大声叫道,没等他们的回答便转过身看着炎鸿伸出手道:“我来吧。“ 炎鸿看着木云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木云景懂了也没有强求道:“跟我来!” 炎鸿脚步沉重的跟在木云景身后,不一会汗水就湿透的衣衫,更何况身上还有厚重的披风。 木云景把炎鸿带到一个丈许的池子前,此刻池子里没有水却是各种药材铺满池底,药材上平放这两具水晶棺。 炎鸿看向木云景,木云景解释道:“这是她小时候洗澡的地方,她很喜欢浮水所以建了个那么大的池子,几天前她要离开的时候交代我布置成这样的,你先把她放进左边那个里面吧。” 炎鸿静静听完默默走下台阶来到左边的水晶棺旁,忍着剧痛小心的把人轻柔的放进去,僵硬的关节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抗议声,听得边上的木云景眼里一阵异色闪过。 炎鸿看着殇夜苍白的脸庞在心里暗暗承诺:我等着你醒来再和我说话,哪怕血流成河,我也愿意为你杀出一线生机,如果你不愿再醒来,我也愿意陪着你沉睡不醒。殇夜或许该叫你雪桐,雪中梧桐谁是你生命中的凤凰? 第十七章艰难救治 木云景看着半趴在水晶棺上晕过去的炎鸿,此时的炎鸿发丝凌乱满脸胡须嘴唇干裂,脸上也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双手却是血迹斑斑肿了起来,如果从自己感到心思不宁的那一刻算起,至今还有两个时辰就整整七天了,看他这副模样定是带着姐姐一路狂奔昼夜不停的往天煕城而来。 他定是爱姐姐已经深入骨髓,七曰路程何止万里迢迢山水却只为姐姐一丝生机,哪怕自己死也要姐姐活,此时昏睡怕是除姐姐外谁也唤不醒了! 很快木槿和喻氏便安排好烧水的下人,带着满心的疑惑找到木云景希望儿子可以为他们解感,木云景指了指池子里的水晶棺示意他们自己看。 虽然屋里突然出现两具水晶棺让人很是害怕,但木槿和喻氏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镇定的走到跟前往里看,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喻氏当下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木槿虽然也伤心的眼眶红红但还是忍住没有掉下泪来。 见此情景木云景便知道两人误会了,躺在棺里的不一定是死人啊,连忙来到木槿和喻日身边解释殇夜没有死,只是在沉睡中,并告诉他们只要殇夜把脚下的药材里的药力都吸收了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并郑重说明殇夜在家的事情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木府将会被人抹杀! 木府没了,皇上和太子必不会善罢甘休必会派人追查,追查的话事情就会越来越大导致一些不可控制的情况发生。 木槿多年为官,事情严不严重一眼就能看透当下便吩咐下人不得接近东阁,府内大小事情皆由木云景一人说了算:喻氏不管这些只是打了盆水,把父子俩都赶了出来自己一个人红着眼睛为殇夜擦拭身体。 木云景和木槿一人一边架着带着昏睡的炎鸿来到东阁的客房里,交代下人为炎鸿清洗一下便站在院子里等着楚辞的到来,看着院子里木云景执意保留下来的两个秋千父子俩感慨万千。 十年的时间里自家这失踪的女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终于回来了却是这般模样,让人的心也跟着不上不下的:一个人的安危却也能跟国家联系起米,可见她的付出的努力皆是为国为民不曾有一点私心,作为父亲是既欣慰又心疼。 木云景心里却更加清楚,自己似乎没有帮上姐姐的忙,而且因为他的存在还让姐姐束手束脚的,可是于私呢自己为姐姐守住了心底最最重要的爹娘,让她在生命的尽头的时候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归属,这就是家的意义才是他最最能帮助姐姐的,木云景眼里一片笃定。 就在木槿父子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蓝玉领着皇帝楚原和太子楚辞出现在院门外,身后的御林军自动留下守卫主子的安全,只有张柏默默跟在三人身后眼里也是掩不住的震惊,木槿和木云景慌忙擦擦眼角上前拜见楚原,楚原却快两人一步一手一个扶住:“免礼。” 一行人站在浴池边看着棺里的殇夜,此时的她早已被喻氏换回闺阁小姐一般装扮,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躺在那里呼吸微弱,楚原和张柏一眼就确定这个与木云景几乎一样的女孩就是殇夜,而且她平放于腹部的手上戴着象征觞门少主的戒指。 不敢相信的楚辞呆呆的看着沉睡中殇夜,紧缩的胸腔犹如千刀万剐一般令他痛不欲生,可他身不敢动眼不敢眨,只能呆望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无暇的五官平静无波的神态仿佛在跟他述说着“今生缘尽”的告别。 想起他们相对而坐、同台献艺和街角救命的场景,还有那不能忘怀片刻的抵死缠绵,泪眼迷蒙的楚辞上前看着心爱的女孩,突然觉得沉睡的她依然是巧笑言兮的模样,伸手想要抚摸昨天的印迹却发现摸到的是殇夜脸上晶莹剔透的冰晶,一股寒意惊醒了楚辞飘渺的神智。 手足无措的楚辞眼睁睁的看着殇夜的身体上出现一道道冰晶,木云景慌忙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忙依言而行,“快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内力传入只能让冰晶化成水,寒意却越来越盛。 木云景也顾不得楚原转身就跑,不一会儿手上便捧着冒着热气的木盆,来到池边倾倒而下,他身后还跟着安澜静竹和十几个小厮这些人手上也是有盆有桶,他们跟木云景一样倾倒热水,可惜这么一些只是杯水车薪。 楚原等人立于一旁木槿在其身旁低声解释着,喻氏见此跌坐在地默默垂泪,楚原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张柏,传令工部半个时辰内将静心别院的温泉引过来,否则杀无赦。”张柏转身传旨,不一会又回到皇帝身边禀告后立于一侧。 楚辞双掌紧贴殇夜后心,感受到一股胜过一股冰寒的气息意图冲击他的内力防御,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神,闭眼隔绝一切。 不到一盏茶工部尚书便进来禀告:工匠材料已经就绪。 楚原坐在旁边新加的椅子上挥挥手,示意其立即动工,工部尚书领命而去不敢怠慢,随即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十几个小厮来来回回,热水次次加入带起一些药气形成旋涡进入殇夜体内,楚辞一时不察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抹血迹。 “稳住!”木云景低喝一声跳进池子来到楚辞身后,双手抵住楚辞运转内力,蓝玉见状转身出去监工去了。 盏茶后又飞奔回来,跳进池子跟木云景一般双手抵住楚辞运转内力:“再有一刻钟水就来了。” 工部尚书再次进来禀告时三人已经接连被震伤,嘴角殷红眼看不济,楚原对张柏点点头,张柏一手抵住殇夜背部一手挥开三人。 安澜和静竹手持打通关节的碗口大竹子,用刀比划了一下在后窗上打开一个合适的洞口,支出竹子很快有水慢慢流出随后渐渐变大。 楚辞等人紧紧盯着热水缓缓淹没药材,药味慢慢发散开来,药水通过水晶棺四壁上针孔大小的洞流进去,张柏收手木云景扶着殇夜将她整个躺平没入水中,随后示意停水退出池子。 第十八章假死脱身 木云景见殇夜情况稳定便招呼众人出去整理一番,随后取出一封信呈给楚原道:“从真正的金凤姑娘被绑的时候,姐姐就知道她必须离开天熙城了,否则不仅是我们木家,甚至是整个天煕城都将不得安宁,可是她又放心不下爹娘和我,只好修书一封留在了金凤的雅阁里,在她落崖的前一刻告诉我让我回来后去拿,看了以后按照上边的去做,如果她是重伤濒死回来,就把书信拿出来交给皇上,请皇上定夺。” 楚原打开书信一看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一份药方,另一封可以说是一份奏折,楚原扫了一眼药方打开奏折,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为了水云国的江山,为了水云国的百姓,我木雪桐愿以死相护,今木桑皇帝病重自以为乃一局也,然我略通医术不得不前去为其诊治一二,若我魂去或伤重请景弟将此信交予我水云陛下,两党相争是同一幕后黑手为掩人耳目的手段,应当尽早除去非我嗜血好杀皆因除恶务尽恭请陛下三思。” 楚原看完陷入了沉思,两党之争已有十数载,牵连甚广一时之间他也难以下定决心,留下一句“我要好好考虑考虑”回宫了。 楚原一回宫便让苏皇后亲自给木家送来了“典藏”,此乃水云国皇室的不传之秘,百年来从未动用,今日却给了木家天大的恩典。 只要将此珠放在沉睡的人口中,可保身驱百年不腐,有了它殇夜就算沉睡也是一个“睡美人”而不会变成死人,楚辞默默的看着殇夜平静的脸座, 眼里翻腾不已,有悲伤有心痛有懊悔更多的是绵绵的情意。 木家经过商议终于找到一个可行的方法并让蓝玉进宫禀告皇帝楚原,楚原听后也没有异议便派人去执行,这不天刚擦黑张柏便带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秘密来到木府。 死去两人的模样与殇夜和炎鸿刚来那天一样,男的满脸胡子面容黝黑,死因劳累过度,女的则是病死的,木云景也没有做什么别的解释,只说两人是来求医的朋友,只是木云景找不到神医来为他们妙手回春,以致一天之内两人双双离世。 这理由虽说不怎么样可人已经死了,木云景就让护城军撤了,两人的尸体也让下人送出城好好安葬,自此静竹的守护夜由明转暗,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有深知内情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为什么不告诉我?“稳重的步伐不疾不徐停在门口,随即门扉开启,坐在地上的楚辞依然看着殇夜,可说出的话语显然是对进入房间的人。 黑暗中木云景关门的手一顿转眼又恢复平静,听着耳边楚辞无悲无喜的询问声,心里暗暗一叹又想起姐姐的交代只好说道:“自当年姐姐选择离开,你们便再也没有可能,现在么一切自有皇上定夺。” 楚辞深情的双眸闪过一缕沉痛,整整一天父皇似乎还是下不了决心,看来这件事只能自己来了,为了完成她的愿望他心甘情愿,只要她一句话。 “你是水云国储君,曾经你也是姐姐的未婚夫婿。”木云景看了一眼水晶棺的殇夜继续道:“是她的依靠,她的归宿,可惜你从未做到。“ “我可以的。”立誓般的说完楚辞摇晃的从地上站起,深深的看了殇夜最后一眼转身走了。 十年前是我没有弄懂爱情的真谛,几次三番的品尝到“失去”的痛,楚辞觉得这已经够了,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了,差一点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对某些人的仁慈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所谓的“忠心耿耿”不过骗取信任的手段而已,为了一己之私什么都可以放弃,妄图对这些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你似乎要赌赢了。”木云景看着楚辞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对着沉睡的殇夜轻轻说道。 林玉龙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想起昏迷前看到的人儿忙环顾四周,连忙唤来钱盛和安澜询问,两人自是不敢有所隐瞒。 原来在宫门外解决黑衣人的炎鸿带着昏迷的殇夜正连夜赶着出城的时候,木桑国皇帝 当夜阑说到殇夜那句“最后一次从此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林玉龙心头巨震一口鲜血喷出,钱盛夜阑赶忙跪在地上请罪,林玉龙无力的挥挥手让两人退下,看着又回到自己手中的玉佩沉默良久。 他喜欢看似冷面冷心实则重情重义的殇夜那是毋腐置疑的,因为她是除了皇弟林云奇之外唯一一个把自己当做平常人对待的人,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会顾忌他的身份。 三年他用象征“皇权至上”的玉佩要聘她为后,可她拒绝了因为当时的他已经身边女人不下一掌之数,记得当时她说她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也不允许他不负责任的驱逐那些无辜的人,最后她收下玉佩说做朋友他没有拒绝。 可是现在她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她说从此两人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王铣,就是他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所有人,包括作为皇帝的自己,林玉龙握紧手中的玉佩心里暗暗决定不会再心软了。 林玉龙最先开刀的便是自己那千疮百孔的后宫,凡是与王铣勾结的太监宫女一个不留,包括身为贵妃的王玦削去位份打入冷宫,最后王玦所生的皇子公主交给了皇后抚养,并下旨立了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为太子,其他皇子皆为郡王,成年便立即离宫开府,以安皇后的心。 木桑国的血气尚未散尽,火韬国的杀气又腾腾而起,跟在摄政王炎鸿身边的暗卫回到天炎城皇宫,将暗门所收集的资料呈给皇帝,皇兄再度遭到刺杀让皇帝怒气冲冠,鲜血又染红了天炎城的刑场。 可惜对于敌人来说这无关痛痒,更甚着冷宫中的王玦还回相府见了自己的父亲,不过对于这等同于废掉的棋子,王相还是让人将她送回皇宫好好照顾,或许日后还用得上。 王玦也看清了自己不过是父亲手里的一颗棋子,默默走了。 第十九章金蛇蛊毒 当楚辞不顾皇帝楚原的劝阻将年过七旬的丞相赵元成下了大狱,木桑国和火韬国的消息正好传到水云国,楚原对儿子楚辞请出先皇的金牌令箭对抗自己的不满也烟消云散,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楚辞的做法是对的。 可惜事情进展的很是缓慢,因为他们的动作太慢整整迟了七天,丞相的势力已经隐藏起来,有的甚至已经退出天熙城不知所踪,这时候觞门门主断情突兀的出现在楚原的御书房里,他带来了皇帝正急需的资料。 得知赵元成与王铣居然暗中勾结的事实,楚原再也没有留情“株连九族”的圣令一下,天牢顿时就满了半月内天熙城血气冲天。 断情来的突兀走的也是突然,只是带走了木府沉睡的殇夜和炎鸿两人,大家知道他是为了给殇夜治疗才带走她的,心里虽然不舍可还是放开了手,最难受的莫过于楚辞,每一次他都只能守候在原地。 一出城门就从周围聚拢过来十几人,他们都是断情的心腹,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一路跟随断情护卫着两个沉睡的人南下往金碧国而去,殇夜体内的毒已经被药力控制住,而使她陷入沉睡的是她为林玉龙驱毒时所沾染上的金蛇夺命蛊。 顾名思义金蛇夺命蛊是一种蛇蛊,此蛇不过绣花针大小却是以吸人精血为生,既然是蛇自然躲不过蛇的天性,人体的温度刚好是金蛇最喜欢的,因此它在人体内十分活跃就促使人极度虚弱。 想要摆脱精血丧尽而亡的结局必须找到一个极度寒冷的地方,暂时让金蛇陷入沉睡之中再设法将其逼出,而位于金碧国最南部的天山常年积雪不化,在白天午时的阳光照射下一片金营剔透耀眼之色,夜晚到来寒风阵阵不论何时都会降下雪花将白天融化的雪层再度补足。 断情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月余终于来到天山脚下,站在山脚往上望去雪峰直指蓝天,冰川向南绵延数十公里,犹如玉龙伸延,冰雪耀眼夺目;这座高大巍峨的雪峰平日里人们只能望之却步,今日断情等人却要带着沉睡的两人登上山巅。 只见包括断情在内的十几人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几天的干粮,殇夜依然躺在棺里由四人抬着上山,而炎鸿则是被人背着就这样他们开始艰难的上山之旅。 断情一行人选择的是北边坡度较缓的地方慢慢攀登而上,这也是唯一一条能让所有人到达整个山峰中上段的道路,天山南边是直入云霄的悬崖绝壁没有一丝攀爬的可能,东边则是一片古树参天常年浓雾笼罩的原始森林,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一进入其间就从来没有出来的,因此被人们称为“死亡迷林”原来的名字却被人渐渐遗忘了;天山西边是呈阶梯状的千米大瀑,要想从那里上山只能逆流而上,结果可想而知千米的水压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当然如果是断情这样的高手一人上山,无论选择哪边都不是问题,可带着两个沉睡的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淡淡的月光下白雪皑皑恍如白日,走了一天的众人准备休息两个时辰在维续前行,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断情还是安排一人守着以防有人偷袭。 五天之后处在旋风区云层下的众人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断情了然的一手接过水晶棺高举过头然后一把将炎鸿扛在肩上,运转全身内力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直到断情的身影消失在厚厚的云层后,其他人才转身向山下飞掠而去,不一会这里就彻底恢复平静,他们来过的痕迹也被风雪彻底掩坤。 山间狂风呼啸山巅却是风平浪静俨然两个世界,山顶并不是尖锐的岩石或冰冷的积雪而是一汪散发着寒气的雪水形成的一丈见方的水池,断情先将炎鸿放在一块大石上再将殇夜连人带棺慢慢的放进水池里,池水正好没过棺盖。 水晶棺一入水就可以看见它迅速的结冰并且殇夜的衣着也可以看见白色的冰霜,等殇夜与水晶棺都变成冰坨子的时候,殇夜身上的冰晶又开始融化,化完了之后又开始结冰就这样周而复始,连续了三十六次之后终于不再有动静了。 站在炎鸿所躺大石旁边的断情看起来与平常的六旬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满脸皱纹皮肤枯黄还有几颗显眼的老人班,只见他微眯着眼静静的看着池水没有丝毫动静,远远看去他就像块石头一样与整个雪峰融为一体。 当殇夜身上冰晶变化完全静止的时候断情出手了,一股强者的威压把飘扬的雪花都定在半空中,而断情每一掌都打在水晶棺上可力道却直接透过水晶棺作用在殇夜的身上,使得殇夜的身体发出一阵阵抖动。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掌金蛇终于露出头来,只见它不停的扭动希望躲回温暖的人体内,可断情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虽然汗流浃背但他还是不停的挥动双手一掌接着一掌,最后一掌落下后金蛇全部身体离开殇夜化成一粒粒冰碴子。 良久之后殇夜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突然一记不下于断情巅峰时刻的掌力打在池子上,断情只来得及为殇夜及自己这方抵挡开水晶棺上的掌力,池子被掌力破坏了顿时池水坚硬如石的寒冰飞散开来。 断情只能抓着炎鸿的衣领飞身后退,就在这时西边出现一道黑影只见他一掌打向水晶棺。-看就是要殇夜性命的架势,此时正是断情前力用尽后力未生之时,幸好断情这个老江湖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从袖子掏出一枚鸡蛋大小的黑色陶罐往水晶棺扔去。 陶罐一接触黑影发出的掌力就“轰”的一声炸开,躲闪未及的黑影被爆炸产生的力道生生逼退丈许显然是受伤了,而水晶棺被两股力量波及旋转的冲出山顶平台往东边的“死亡迷林”速滑而去。 黑影见一击不成反而受伤直接扭头就往来时路飞掠而去,蛊毒一除接下的路还得靠她自己去走便把炎鸿往水晶棺上一抛,断情顺着黑影逃离的方向追去。 第二十章重获生机 常年积雪覆盖的山脊让水晶棺畅通无阻的直奔森林而去,趴伏在棺盖上的炎鸿跟随殇夜一路颠簸却始终没有从上面掉下来,山脚下是积雪融化形成的湖泊,水晶棺随着水流浮浮沉沉,据摇晃晃的往森林中间漂去。 此时的殇夜表情很是痛苦好像在做什么噩梦,梦境中她回到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是她参加训练以来第一次考核,内容就是杀死自己的对手而对手是抽签决定的,近万人中她偏偏抽到了自己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 他们参加训练的人都是二十人一间房睡一个大通铺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都会死去,所以她从没有与任何一个人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睡觉也是一个人面对着墙侧躺着就是怕到那个时候自己会心痛手软。 可是一次浮水训练后的半夜里她突然发热,身体却不停的发抖冷汗滚滚而下,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把旁边躺着的小月吵醒了,小月一见她的样子就知道是病了,连忙打湿帕子为她降温照顾她整整一夜,她病好了之后虽然还是不怎么搭理人,可小月说话的时候她总是静静的听着,慢慢的心里就接受了这么一个人。 比斗开始了虽然知道规定是杀死对手可她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可小月却招招皆是杀招一心要杀了她,很快她身上就多了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虽然心里不怪小月可她还是不能狠下心来,站在旁边的静兰看出了她的心软只说一句话:“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蓦然想起天熙城的家人,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她怎么能因为心软而死去,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学到高强的武功活着回去,想到这里她终于硬起心肠一剑刺穿了小月的心脏,温热的鲜血溅到她稚嫩的脸上。 小月低头看了她握剑的手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照顾你就是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以后或许可以帮助我复仇,可是抽到了你我就必须放弃你因为我要活下去。”她知道小月这是在开导自己,虽然小月确实身负血海深仇可在复仇的问题上,小月不会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那一夜她亲自挖坑把小月埋了,望着天上的明月对坟堆里的小月说:“天上没有小月就只有漆黑的夜色,那我以后就叫''殇夜’了,还有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从那以后,她出手再也没有留情。 最后一次考核她用小月仇人一家的鲜血装满了一个大缸,然后自己进去泡了一个时辰,因为她的心狠手辣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使她最快完成了任务获得第一个挑战断情的机会,她才有机会成为觞门的少主,才能调动觞门的高手去保护家人。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在杀戮算计中度过,因为从她决定加入觞门与楚辞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可是炎鸿出现了当时救他不过是因为彼此的身份,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因为合作。 她中蛊毒之后两人宫门前被围,他为她独斗黑衣人,又因她一句话开始无情杀伐,有洁癖的他丝毫不介意双手沾满鲜血,如果只是报恩做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可他为了自己那一丝飘渺的活命机会日夜不休奔驰数万里。 在她的意识陷入沉睡前似乎听到了他温柔的对自己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哪怕从此沉睡不醒!” 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也是他对上苍立下誓言,那一刻她冰冷尘封的心住进了那个叫“炎鸿”的男人。 “炎鸿!炎鸿!”殇夜依然在沉睡,梦境中的她却沉醉在炎鸿如蜜般誓言中,完美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嘴里温柔如水的叫着心上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 同样沉睡的炎鸿一直在重复的做着两个梦,梦里是他每次与殇夜见面的点点滴滴,虽然她总是冷言冷语但她心里有着自己的大义和小情,就像她救了自己,救了金凤,又救了林玉龙。 炎鸿一次一次的回忆,对殇夜的感情就一点一点的加深,直到刻入骨髓深入灵魂,耳边仿佛又听到她的声音,可是这一次太温柔太甜蜜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疼痛,摔在岸边的炎鸿慢慢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参天古树茂盛的枝叶中间星星点点透下的日光,耳边再度传来温柔如水的声音,微微转头他就看见了熟悉的水晶棺。 炎鸿也不管这是哪里了连忙跳起来扑到水晶棺上,棺里殇夜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嘴里温柔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一瞬间他就呆住了心“砰砰”的跳动着。 可是没有得到回应的殇夜英气的眉宇渐渐拧了起来,痴迷看着她的炎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打开棺盖,把全身湿润的殇夜抱了出来紧抱在怀里,细心的用内力为她把衣服烘干,不舍得她有任何不悦的轻轻回道:“我在!” 殇夜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回一声“我在”,待殇夜平静的睡着后他的嗓子也哑了,抱着殇夜他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停在河流分叉口的草地上,刚才就是水晶棺撞到了河岸他才掉到了地上。 河面上飘着奶白的浓雾,以他的功力还是只能看到二十米的距离,四周长着十丈高的大树,树干要五个人才能合抱,森林里除了哗晔的流水声再也没有第二种声音,更别提鸟叫和兽吼了,他们坐在离河边五尺的草地上,还是能感受到河水刺骨的寒意,根据以上几点炎鸿判断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金碧国南方有名的“亡命迷林”。 可是从没有听说过这片森林有河流流出的消息,这就只能说明一点眼前两条支流都是流向了各种绝地,比如大海、地底、悬崖等;他们要怎么出去呢?虽然都说这里是有进无出的绝地但是他不会放弃的。 适才他已经为殇夜把过脉,脉象显示她只是比较虚弱,他已经为她挣到了那一线生机,这一次他同样也是可以的,忽然怀里的殇夜嘤咛一声似乎有醒转的迹象,他连忙俯首看向她美丽的脸庞。 第二十一章双双苏醒 殇夜睁开眼就看见一对深情的眼眸温柔的看着自己,虽然他面容被满脸胡子遮挡住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梦里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温柔呵护的男人,殇夜温柔的叫唤出声:“炎鸿!” “我在!”满脸惊喜的炎鸿看着怀里的殇夜,嘴里却还是习惯性的应道,可是干涩的喉咙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由扭头咳嗽出声。 “夫君,你怎么了?“殇夜听到炎鸿咳嗽的声音连忙从他的怀里坐起来,双手扶着他的双肩把脸凑到他跟前看着他的脸问道, “我没事。”说完炎鸿再度扭头清了下喉咙,忽然全身一僵快速的转过头来看着殇夜,害得殇夜还为他的脖子小小的心疼了下。 夫君?殇夜怎么叫我夫君呢?虽然她说过喜欢自己可那是在特殊情况下,那时或许他们会在下一刻死去;现在这情况也算绝境,对恢复过来的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她怎么还把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呢? 炎鸿惊疑不定的瞧着殇夜,殇夜也莫名看着炎鸿,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涌上心头的东西更是莫名其妙。 夫君怎么了?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难道我已经死了又复活的?还是我变丑了夫君不要我了?还是夫君有了别的女人了?不要不要,夫君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把他抢走。 可是我要怎么把夫君留住呢?殇夜的脑海里一片天马行空,自己给自己找烦恼,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急得眼眶红红大有决堤之势。 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眼看殇夜漂亮的大眼水雾弥漫,心疼不已的炎鸿忙放弃心里的想法再度把她揽进怀里,不知道怎么安慰心上人的炎鸿只能笨拙的轻抚她的后背,良久殇夜终于在他温暖的怀里平静下来。 “炎鸿,夫君……”殇夜无辜的看着炎鸿可怜兮兮的叫道,手里还紧紧抓着炎鸿的衣服生怕他会丢下自己一样。 真正可怜的是炎鸿,被殇夜一声温软的叫唤弄得全身酥麻,还得强忍着狂喜问清楚生怕这还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你叫我什么?“ “炎鸿啊,夫君啊,怎么了?“重复了一遍的殇夜双颊红红的低下头去,忽然又抬起头如水双眸盈满委届,“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夫君不要我?“ 炎鸿痴迷的看着小女儿般殇夜,耳边传来她控诉的话语瞬间有被雷劈中的感觉,他怎么会不要她呢?他是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到底是什么事情给她这样的感觉呢?千言万语也说不清他对她的感情,太肉麻的情话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呐呐的说道:“我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吗?“殇夜期待的看着炎鸿,待他看着自己重重点头她就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炎鸿愣了一下也紧紧的抱住殇夜。 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强自镇定的炎鸿才问清了殇夜的情况,原来她是失忆了,只记得他们彼此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白殇夜醒来之后她红润的小嘴张张合合,话语不断与失忆前判若两人,就好像她要把之前十六年来的话一次说完似的;如果不是一路相伴炎鸿也不敢相信这就是殇夜,而不是一个与她长得极其相似或易容成她的人。 不忍心上人不安的炎鸿,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心里也不是没有私心,只能以后加倍对她好来弥补今日的欺骗。 炎鸿因心上人的改变而改变,今天是他二十多年来最快乐的一天,之前所有的快乐加起来也不及今天多;也许因为他是她的唯一,失忆后的殇夜越来越黏他,他也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殇夜每一个在乎的眼神温柔的话语总之她的一言一行都让他觉得幸福。 发自心底的真诚笑容时刻都挂在两人脸上,柔情蜜意使得整座有些阴森的迷林也变得温暖起来,耀眼的阳光透过茂密枝叶的缝除照射下来渐渐驱散了林间的浓雾,炎鸿运转全身内力终于跃上高大古树树顶。 立足树顶的炎鸿放眼望去,除去隐约的雪山轮廓,其他三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眼还望不到边。 不过炎鸿还是细心观察后发现了一些不同,河流两岸的古树虽然同样茂盛但仔细看还是可以发现淡淡的凹陷,就像一条浅浅的绿痕通向远方。 河流分叉后的两条水沟更是浅淡,可在炎鸿武者如炬的目光下还是有很大差异。 左边一道水沟通向无边无际的远方,右边的那道却是在数十里之外突兀的消失了,只留下树木的茂密和深绿,那就是一条绝路--地下暗流。 两人吃了一些断情特意放在炎鸿身上的干粮填肚子,然后躺进半合着盖的棺里开始漫长的漂流。 不是炎鸿不想换个比较舒适的工具,而是古树不仅高大挺拔还如盾般坚硬,他用尽全身内力也才震落了几片绿叶。 刚醒过来的殇夜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又叽叽喳喳的说了半晌,不一会儿就在炎鸿温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由于空间狭小殇夜整个人缩在炎鸿怀里,看着她安心的睡颜炎鸿为她轻轻拉好披风。 河水的寒意透过水晶棺使殇夜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炎鸿察觉后立刻运转内力使身体温暖起来,感觉到温暖的殇夜又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看着殇夜美丽的脸庞,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炎鸿总是不由自主的痴迷起来;直到殇夜感觉寒冷的动作才能把他的心神唤醒,忙转运内力温暖身体,为了让殇夜睡得更加安稳,炎鸿不敢再看她迷人又魅惑的娇颜, 醒过来的殇夜让炎鸿感觉到什么是甜蜜的折磨,厌倦了一层不变的景色殇夜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闭目养神的炎鸿,对其上下其手,惹得炎鸿不得不默念清心咒。 雪山周围一波波武者蜂拥而至,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倒还相安无事,如若目标出现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只是作为目标的两人还在森林里悠哉悠哉的漂着,丝毫没有感受到外界的剑拔弩张。 拥有彼此为后盾只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二十二章少年东儿 大山深处石头村一户人家家里,三个小孩和抱着婴儿的女人围着床边站着,着急的看着床上的男人眼眶红红。 “爹,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最大的孩子不过十岁,小小少年模样可嘴里却掷地有声。 “不许去!” “不许去!”男人和女人异口同声喝道,女人呵斥完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殷红。 “爹,你不上药会死的,你死了,娘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我们这个家怎么办?”少年听话的站住了,可是紧紧握住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东儿,不要去,野猪岭的野猪被那些外来的人惊了,你去不过是搭上你一条命而已,如果我死了,你娘和弟弟妹妹就靠你了,所以你不能去。”躺在床上的男人伸出染血的右手紧紧抓住少年。 “去野猪岭有条小道,爹你记得吗?我从那里去,不会有事的。”稚气未脱的少年眼神坚毅,想要挣开男人的手。 “东儿,我就是从那里逃回来的,山上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男人叹气,他感觉得到身上的伤口有血液在慢慢流出,他们的药止不住血。 “我小心一点会没事的。”少年不信,他不想失去爹爹。 “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你是想爹死了都闭不上眼吗?”男人对将来要顶立门户的大儿子从没有说过重话,此时却不得不说,他怕儿子不听话偷偷上山。 他没有什么本事,偶尔上山不过打些兔子野鸡等小东西,给身体不好的妻子补充营养,每一次上山都不敢往深山里走,倒也平安无事,可是这一次深山里忽然跑出两头大野猪,躲避不及的他被撞下山坡暂时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从小道逃命的时候还听见两头野猪的悲鸣声,山上定是来了不少人,才会吓得野猪乱窜,所以山上真的不安全了。 “爹!我不去了还不行吗?您别说了。”少年咬着牙不甘的看着男人,看他的生命流逝。 “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行,你得给我发誓,就说你若上山我便死了闭不上眼。”男人还是怕,这是他的长子啊。 “好,我发誓,我今天一定不会上山,不然我爹就死了也闭不上眼,醒来吧,我去给你熬药。”少年气呼呼的。 男人听着少年发誓后才慢慢放开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少年去了灶房。 女人撑起身子下床为男人重新包扎,看着点点血迹慢慢流出,忍不住眼泪掉落,怕男人看见又快快擦掉。 这个大山深处的村子叫石头村,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这些世代自给自足的人们都姓石,而这个受伤的男人叫石大勇,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山里汉,家中父母早早就已经过世了。 长到二十来岁才经人介绍娶了体弱的刘氏,因为刘氏也是父母不在了,没有人为她操持才听了别人的话嫁给石大勇,不过两人日子倒是过得不错,接连生下两个儿子,后来又添了女儿,两人儿女双全本不意再要。 可上天偏又送了个儿子,本就体弱的刘氏遇上难产,气血两虚之下便缠绵病榻,如今男人伤重,她一时也没有主意。 少年熬了药,煮了吃食便嘱咐二弟照顾爹娘弟妹,自己去地里再做些活计,天黑时就摸黑往山脚去了。 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山脚,少年歇息了一下估摸着时辰开始上山,今日已过便不在誓言内,爹你等着我。 殇夜和炎鸿感觉到有活物的时候,离石头村还有两天路程,可是这山林里动物躁动,远处还有惊慌的飞鸟夜不归巢,炎鸿警惕的弃了水路背起殇夜徒步向外而去。 避过几波人马炎鸿已经确定是敌非友,隐隐的杀气让他感觉熟悉,回想天伤城的刺杀便知道不能硬闯,且对方这次显然下了大力气,将出去的路都截断了,势必要取人头交差的。 炎鸿带着殇夜远远避开后发现几处血腥之地,一番探查下沿着血腥气往外走,果然没有遇上任何人和动物,听着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心头一紧,以为又碰上一波刺客了。 炎鸿抱起殇夜施展轻功跃上树梢,借着月光盯着草丛里摸索着什么的小小人影,那人不过十来岁的少年,手里拿着几颗止血的草药,还在跟一株三七较劲,看其穿着是附近村落的孩子。 这个少年就是东儿,他好不容易找到效用更好的三七,可是三七的根深埋地下,没有工具根本挖不起来,东儿着急得眼眶红红。 炎鸿和殇夜看着少年哭了好一会,见没有其他动静才翩然落在少年面前:“这株三七年份不够。” 东儿被突如其来的两人吓了一跳,张嘴欲喊被炎鸿一把捂住:“不要叫,好好说话。” 东儿不敢动,因为眼前的男人很凶,捂住他嘴的手很用力,让他很害怕。 “你是谁?”炎鸿见他还算听话,稍稍移开手问。 “我是东儿。”东儿不敢乱说,因为男人的手往他脖子去了。 “你在干什么?”炎鸿继续问。 “挖药。”东儿老实的说。 “给谁用?怎么伤的?”炎鸿把手移到他肩膀上。 “我爹,他白天被山上的野猪伤的。”东儿如实说。 殇夜暗自点点头,这里确实有野猪和人的血腥气:“野猪被你爹带走了?” “才没有,我爹被野猪撞到山坡下才受伤的,他伤得很重就要死了。”东儿想起爹的伤想哭。 炎鸿和殇夜对视一眼:“你带我们去你家,我们能就你爹。”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东儿一听立马跪下磕头:“只要你们能救我爹,我石东儿给你们当牛做马。” “好,”殇夜扶起东儿:“那你闭上眼,我们去树上待会,等叔叔去找灵药。” 东儿点头乖乖闭起眼,炎鸿带着两人再次跃上树梢,跟殇夜确定过眼神往林子深处掠去。 东儿不敢睁眼,生怕这是梦,梦醒了爹就没了,殇夜也不多话,两人就默默的等了两刻钟。 炎鸿生怕殇夜出事,因此不敢耽搁用了十层力气快去快回,额上已满是汗珠,殇夜笑笑用自己衣袖为他轻轻拭汗。 炎鸿任由殇夜施为一脸温柔,然后带着两人回到地面:“带路吧。” 第二十三章治伤救命 着急回家的东儿带着不愿多说的殇夜炎鸿两人沉默的往石头村走去,而身后森林里搜山的人还在继续往深处去,这个夜晚整片山林都异常沉默。 三人赶到东儿家时东儿爹只剩一口气,脸色已经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好在裹在身上的草药有那么一些作用,否则失血过多神仙难救。 东儿爹吊着那一口气在等,他知道东儿定是上山了,没有看到儿子平安回来,他不敢咽气。 殇夜和炎鸿在门外远远看了一眼石大勇的情况就了然于胸,既然知道伤者的想法,为了抓住这一点求生欲,殇夜便拉着东儿不让他说话,指着灶房示意。 炎鸿明白殇夜的意思,扫了灶房一眼见没有危险随后推开正屋的门。 “这可是石大勇家?我是一个游方郎中,恰好遇上你儿子东儿,是他请来给你治伤的。”炎鸿简单说了一下,扫视着屋里摆设,是个简单勤劳的穷苦人家。 “东儿呢,怎么没有跟大夫您一起回来?而且我们没有银钱。”刘氏见炎鸿太过年轻有些不信,但丈夫又急需郎中救命,因此还算恭敬。 “东儿人小走得太慢,伤者又急需救命所以我先来了,东儿与我徒弟在后面,至于诊费东儿给了我这个,它是十年份的三七,是上好的止血药,抵治伤的费用都绰绰有余,现在就让我看看你的伤。”炎鸿从袖袋里掏出一根带着些许泥土的生三七,显然是刚挖出来不久。 “那就劳烦大夫了。”刘氏这才打消疑虑让出地来。 炎鸿上前把脉又解开布巾看了看;“这伤很重啊,先含参片再用参须熬汤,最后用我的伤药敷在伤口上,能熬过今晚就算活了。” 炎鸿边说话边从怀里掏出一颗人参,见身旁有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亦如东儿沉稳便扯了两根稍大的参须交给他,让他送到灶房去,孩子转身就走显然是经常干活的。 炎鸿见孩子出去在转身的瞬间双指并拢,在谁也没看到的时候削下一片参片,轻轻掰开石大勇的嘴将参片放入,这才收好剩下的人参。 这棵人参其实也是山里现挖的,为了取信于人炎鸿特地用内功将其水分烤干,打眼一看与药房里卖的一样,但懂行的人也能很轻松的分辨出与专门炮制过的不一样。 待炎鸿给石大勇重新上药包扎后,血已经慢慢止住了,待参须熬好喝下,石大勇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并进入沉睡中。 刘氏身体本就不好,此时又已夜深也抵不过睡意睡去了,只嘱咐东儿安排大夫及其徒弟住下。 炎鸿殇夜拒绝了东儿让两人谁他的床,他让弟弟妹妹挤一挤,自己去照顾父亲的提议,两人拿了两个凳子在灶房将就一晚。 其实只有炎鸿坐凳子,而殇夜睡在他怀里,一是殇夜身体虚弱加上山里的夜晚较凉,怕她承受不起,二来两人也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因此一夜很快就过。 天色微亮炎鸿把脉确定石大勇正在好转后,与东儿细细说了怎样照顾石大勇后便决定离开,其他人依然在沉睡。 东儿给两人指了去往镇上的路,虽然他从未去过,但是爹每次去都是这个时候出门,要等落日后才能回来,整整一天的路程。 多远的路程对殇夜炎鸿来说都不算问题,只是觉得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既可以保护自己,又可以避免这里的人们受到波及。 因此离开东儿家后殇夜炎鸿有意隐藏行踪,一路都没有进村,常人一天的路程炎鸿带着殇夜三个时辰就到了,山坡上远远看着名叫青石镇的地方,那里人声鼎沸,可惜在行家眼里内紧外松暴露无遗。 周四郎是青石镇的地头蛇,小偷小摸招鸡逗狗都归他管,平日里带着小弟收收保护费,看见漂亮姑娘调戏调戏两句,日子倒也潇洒自在,由于他做人有那么一溜溜底线,没有弄得天怒人怨,县里的大老爷倒也没有对他出手。 可惜半个月前一伙人来到他家,拿着两张画像让他带人找出来,对于刀都驾到脖子上了,周四郎的底线瞬间如洪水溃堤一去不复返,半个月来挨家挨户的找弄得鸡飞狗跳的,今日更是让人到各村里去了,他自己则带人蹲守在镇子上。 可惜这些人手段一般,盯人的眼神扫来扫去一下就暴露了他们的企图,更因为之前对镇上人们的骚扰,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怒气,他们身边更是无人靠近。 “老大,这找了半个月了,兄弟们腿都跑细了,鬼影都没看见,下面的人都有怨气了,您看是不是歇息两天?”周四朗身边一个小弟凑过来说道。 “我看是你小子有怨气吧,都没空去刘寡妇家串门子了。”周四朗笑骂一句,说实话他也觉得找到的机会不大,可惜头上有利剑他不敢抱怨一句。 “老大果然是老大,老马肚里的花花肠子动了哪一节都知道。”老马旁边的汉子笑呵呵的拍着周四朗的马屁。 “滚蛋,老子又不是他肚里的虫儿,呸。忒倒胃口了,你们给老子闭嘴。”周四朗心里有火憋得慌,骂人消火。 “哈哈,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几人哄笑一团,而两个粗布短衣的汉子慢慢走过都没有注意。 殇夜炎鸿找了个角落用一角碎银知道了周四朗的住处,立即登堂入室令人意外的是家里没人,不过院子倒是干净整洁,灶房里更是满满当当对着各种蔬菜肉类,这倒是打瞌睡遇见枕头了,当下炎鸿下厨给殇夜做了丰盛的一顿。 以前是敌暗我明,自迷失森林出来后就变成了敌明我暗,两人决定把握住难得的机会,定要查明一切真相。 “周四哥,你在家吗?我娘今日做了豆角烧排骨,让我给送一些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伴着咯吱的推门声响起,屋里用饭的两人端着饭碗消失了。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高高瘦瘦的,双手捧着一个大海碗,看来就是女子嘴里的“豆角烧排骨”了,女子对这个院子似乎很熟悉见没人应声便径自进了灶房,见里面烧过饭后没有收拾放下大海碗便收拾起来。 第二十四章黑白两道 周四郎推门回家见院子里一如即往的干净整洁,换作以前他可能会与这帮忙打扫院子的姑娘客气感谢两句,但今日他只想让她不要再来了,因为他这里很危险,随时可能送命。 姑娘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望去嘴边扬起灿烂的笑客:周四哥,你回来了,我娘让我送豆角烧排骨来,还热着你快来吃呀。” 周四郎看着姑娘满是笑容的脸将嘴边的话压下,依言走到桌前只见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温馨,食欲也高了。 姑娘端着米饭和豆角烧排骨进来,知道周四哥家里来了朋友也就没有问桌上的菜是谁做的,将饭菜放在周四郎面前,见他接过筷子吃了起来才在一旁坐下偷偷看着他俊郎的面容。 周四郎尝了尝桌上的三个菜,又尝了尝豆角烧排说道:没想到你做的菜这么好吃,以后你相公要有福了。” 姑娘顿了一下说道:“周四哥就不要取笑我了,这都是我娘做的,我还做不出这个味道呢。” 周四郎看了看三菜一汤,想说什么又咽下活头专心吃饭,而殇夜和炎鸿两人端着白米饭苦笑。 不一会周四郎两碗饭下肚放下筷子,深深看了姑娘一眼:“玉娘,以后我这里你不要来了。” 姑娘被他的眼光看得羞涩地低下头,听见他的活又立刻抬起看他:为什么?” 周四郎不能说那些人的危险,如果告诉她会让她送命的便板着脸道:没有为什么,叫你不来你不来就是了。” 姑娘沉默然后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了,祝周四哥住后前程似锦、姻缘美满。说完姑娘低头冲了出去,脸上有泪洒落。 周四郎听了她的活皱了皱眉,想伸手拉住她让她说清楚可终究没有那样做,手上有一滴水渍晶莹透亮,屋里安静下来。 许久周四郎没有动作,暗处两人正想现身时院门又被打开,一个中年人带着四个年轻小伙走了进来。 见周四郎在家便有人叫道:周四郎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盯着镇子里有没有生人吗? “饿了,回来吃饭的,陈师爷,您吃过没有了?周四郎见是他们忙堆起笑脸问道。 “还没,他们刚走?陈师爷扫了一眼桌上的剩菜。 “对,刚走,要不我去给您再重新做些?见陈师爷误会了周四郎也没有解解。 不用了,你去做好你的事,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陈师爷摆手拒绝。 “那好,您自便,我就先走了。周四郎也不是上杆子要做厨娘,客气一声转身就出门去了. 陈师爷见周四郎走远,眼里不知计较什么,好一会才指着其中一个小伙:“老六,你手艺好,就去烧饭吧,小张你去给老六打个下手,手脚快点,吃完我们还得出去呢?” “二叔,你说我们这出来半月了还没找到,是不是人根本没来我们这。”说话的是刚斥责周四郎的小伙,此时亲近的叫着陈师希问道。 “傻小子,你管他来不来,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陈师爷也没有再板着脸,倒是长辈派头的笑骂小伙。 “我这不是怕到时找不着人,上面怪罪下来牵连二叔您嘛,毕竟这次是您领头啊“小伙被骂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担忧道。 “我算什么头,那些上山的人才是说了算的。”陈师爷毫不在意地喝了口茶。 “我就怕到时他们后台硬,拿您当了替罪羊。”小伙继续担忧. “算二叔没有白疼你小子,知道为二叔分忧了,不过你也不要荒,我们不也找了个羊嘛,到时一推四五六,上面也不好拿我开刀的。”陈师爷意有所指的说。 “二叔,您是说……高啊,二叔您太厉害了,侄子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给您磕一个。“小伙拍起马屁来真是信手拈来,把陈师爷哄得哈哈大笑起来。 待几人吃过饭离开院子,殇夜才对炎鸿道:“看来幕后的人权势很大呀,这黑白两道都调动了。” “那我们就等着这水清了,看看那底下出来个什么玩意。”炎鸿又领着殇夜去灶房再露一手,他们还没吃饱呢。 四天后的夜晚周四郎正想上床睡觉,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有没有找到那两人?” 周四郎一惊睡意顿时没了,看清来人忙答:“没有,镇里没有生人进来。” “石头村有户人家得了好药,你让人从石头村到镇上这一路村子仔细找。“来人话不多也没有拔刀相向,周四郎却更累张害怕了,因为来人身上淡淡血腥气,怕那户人家已经死了。 “是、我马上就让人去找。”周四郎恨不得离这人远远的。 “嗯””听到来人答应,周四郎披上衣服就出门了,来人也没有久留,前后脚跟着就走了。 炎鸿和殇夜早早就发现来人,屏气避在暗处,听他说到石头村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瞥见那人衣角沾血便想起石大勇一家,怕是被他杀了,如果不是要这人带路去找幕后之人,只怕刚才他已经下黄泉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田我而死.殇夜觉得应该安葬了他们,不过他们现在不宜现身,但有一个人非常合适去做这件事。 周四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带着一群人东奔西跑挨家挨户找不见的人却好好的在自己家里,吃好睡好脸色红润的等着自己,再反观自己神色憔悴衣衫邋遢简直臊死了。 对于两人的要求他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石头村那户人家不过得了好药就被灭了口,自己这弄得动静那么大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还是做件好事积些阴德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周四郎想明白了也就答应了下来,见他一脸赴死的神色殇夜不由笑了一下,笑靥迷了两个男人的眼,炎鸿轻哼一声挡住周四郎的目光。 周四郎回过神来只得看着别处听着殇夜说:“你照着那人的话一路找过去,到那家就说我们对不熟的人都那么大方,可能还会回去看看他们,只有一切都布置成举家搬迁的样子,也许等我们回去会找人询问那家人的去处,到时你收到消息就会告诉他们就是了。” 第二十五章东儿兄妹 “记住石大勇夫妻有四个孩子,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殇夜严肃的交代周四郎。 周四郎为了卖殇夜炎鸿的好,也或者是为了积阴德,做起事来格外认真,带着手下仔仔细细的每一个村落的找,这是殇夜昨夜教他的,不管目的是什么,过程中每一步都做好让人看不清最终的企图。 为了这个目的周四郎用了整整两天,包括说服守在那里的人,最后在第三天的凌晨带回来一个好消息:石大勇的孩子一个都没有见到,只有夫妻俩的尸体。 可也有不好的:石头村的人都死光了,是周四郎带着人埋的。 周四郎怕暴露自己什么也不敢问,埋了人就回来了,其实一下子看见那么多死人他们也害怕啊,虽然他们是混子可身上没有背人命,不然县太爷早收拾他们了。 “既然可能还活着,那你就去老老实实的做事,顺便留意下有没有在游荡的孩子,最大的是东儿十岁,南儿六岁,西儿是个女娃四岁,最小的北儿不到一岁抱在手上,北儿是不太可能但有个万一呢,记住做事为主。”有希望就去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是殇夜做事的信条。 周四郎现在对殇夜的智力和炎鸿的武力十分信服,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两人其实隐藏的太深,殇夜在养伤从不动武,而炎鸿不过是喜欢殇夜运筹帷幄的自信模样,如此而已。 让人牵挂的孩子之一东儿,此时正在向镇子而来,身上背着妹妹西儿,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其实出门的时候他们准备了两人一天的吃食,可是晌午的时候遇上往村子里查探的人马,东儿本来就清楚山上的人都是找恩人寻仇的,因为恩人躲着他们,所以他也得躲着,不然那些人就会把他和妹妹抓起来问恩人的去向。 恩人离开的时候是他给指的路,恩人一定会在镇子上多留几日,因为他闻到女恩人身上有父亲吃的那种人参的味道,女恩人生病了男恩人一定会为她找大夫的,娘病的时候爹也给请过大夫。 他跟妹妹躲到很晚才就着月光继续走,现在已经下半夜了如果到不了镇子上,他们又会遇到那些人,镇子的医馆只有一家叫杏林春的,他们在那里躲着应该能找到恩人。 天边有光快要天亮了,东儿咬牙继续走,双腿已经打颤但眼前有个影子一直在指引他。 老马此时刚从柳寡妇家出来,今天轮到他跟着老大下村子,昨日回来的早又见了那么多死人,就算是一群汉子也后脊发凉,他家又比较偏,静悄悄的让人发慌,他就找柳寡妇聊天去了。 折腾了一夜腿都软了,只觉得腰也酸得厉害,其他的就忘了,老马晃晃悠悠的走在镇子里,最近老大都让他们在镇子口集合,那里有家钱记馄饨做了几十年了,味道真的很不错,老马想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不过老马来的实在太早了,钱记老两口才起床洗漱还没到前面开门,老马只得在大柳树下等着,无聊的望望天望望地,东瞧西看间模糊看见有个东西正在靠近,仔细一打量是个孩子。 老马瞬间打直再看看周围,还没有人出来,想起老大昨天还念叨那家两口子怎么没有孩子?莫非这是那家孩子,不然谁敢让自己孩子这么早一个人到镇上来。 那个小山村的人都死了,要是这孩子让人发现了那还了得,老马跟着周四郎从没有泯灭良心,心里咋都不愿意这么小的孩子送了性命。 老马抬脚就往东儿那跑过去,东儿饿得头晕眼花又背着妹妹走了那么久,身体已经到极限了,隐约见到有人朝自己而来,想往旁边躲可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只能用力扶好妹妹,趴地上爬不起来。 老马走近才看清是两个孩子,大的男娃子背着个小女娃,小女娃睡得香甜嘴角留着口水,不过依然很可爱。 东儿不知道来人是要干什么,他看着也没有做声,只是把妹妹紧紧的抱在怀里。 老马上前低声问:“你们是石头村来的吗?” 东儿不说话,老马继续说:“到处都在找石头村的人,你们不能让人看见了,跟我走,到我家去。” 东儿还是没说话,只是怀疑的看着老马,老马也不知道怎么让他相信,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镇子头钱记已经开门了,心一急上前一把把两个孩子抱起来往旁边的小道走去,嘴里焦急的说:“你不要喊,你们真的不能让人看见了,我不会害你们的。” 东儿没有喊,第一这时候根本没有人出门,不会有人听见,第二这人走得是小道显然很熟悉镇子,就算有人看见询问也很容易被这人蒙混过去。 周四郎这几日都在尽心尽力的找人,不管找的是谁,昨夜更是因为二十来条人命睡不着,眼见天色微亮索性起来继续找人,如果能快些找到那四个孩子就算只找到一个,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世他也不算白活了。 老马这人爱找柳寡妇,不过柳寡妇有个规矩就算天亮前不许离开她家,因为这一点老马没少抱怨,曾经还想过要是有钱就把柳寡妇娶了,到时就可以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记得当时老马还被胡子他们好一番笑话,说什么找一堆帽子戴,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只有自己心里是羡慕的,至少老马活得清醒知道柳寡妇爱钱,他有钱女人就会跟他走。 而自己就算有钱也不知道娶谁,对玉娘只是兄妹之情,根本没想过娶她,前几日把她惹哭了之后就再没见过面,听说她爹娘已经找了媒婆想来很快就会出嫁,到时他身边就没有女的了。 以前他不懂要找个什么样的,可见过家里那两人后就明白了,生死相守不离不弃,如果找不到他就跟着那两人去见证他们的感情。 周四郎推门可意外的是锁了,以前老马可从不会锁门的,还以为他遇见什么事了,毕竟那些人还在这里。 周四郎连忙大声喊人:“老马,老马,你在家吗?” 第二十六章从此一家 “来了,来了,谁呀?叫魂啊。”老马赶来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老马,是我。”周四郎脸色不冷不热,他已经习惯了。 “老大,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老马听到声音赶忙开门,见真是周四郎赔笑着将人往里面请。 “在做什么?怎么还栓门。”周四郎不客气的边走边问。 “那个……老大,我带回来两个孩子,大的累晕过去了,小的正叫唤着,这不是那什么,我也不敢让人知道我这有孩子,所以我刚给绑上了,老大别生气啊,我是真没办法了。”老马头发都不知道揪掉多少了,奈何没带过孩子,实在没办法。 “你让他干什么了?都把人累晕了。”周四郎知道昨天老马家还没有孩子,不至于一夜就累着人孩子。 “冤枉啊老大,我老马平日里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虐待孩子,是那大的孩子背着小的到镇子里来,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在镇子口遇上的,我估计是走了一整晚累狠了。”老马解释道。 “孩子多大?快带我去看看。”周四郎也意识到老马那未尽之语。 “这呢,我正准备找老大您拿个主意的。”老马连忙推开房间的门指着两个孩子。 周四郎疾步上前看了看躺着的孩子,又看来看绑着的女娃,此时被塞着嘴眼泪汪汪的,害怕的往后缩,他也没见过但似乎年龄都对得上,此时他也不敢为女娃松绑,怕她哭喊。 “老马,你先看着,实在不行把大的也绑上,总之我回来前你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让人知道你这里有孩子,对了,你把他们带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周四郎此刻内心如擂鼓,还是强自按捺住。 “老大放心,没有人看见,那时候天还没亮,我走小道回来的。”老马立马保证。 “好,我先回去找人,记住看好孩子。”周四郎忍不住再次交代。 老马连连点头,送周四郎出门后又把门拴好,在院里转了两圈还是咬牙决定绑起来,这是救他们命,咋也不能记恨我吧。 周四郎出门便忍不住快步跑起来,可看见居民们都起来洗漱了,为了不让人怀疑放慢脚步,又想起殇夜教过的,不让人看出自己的目的,必须每件事都做好,自己出门是为了找老马先去镇口集合,既然老马有事自己就应该先去,然后再找机会回去。 就因为这一点周四郎躲过了杀身之祸,那人已经回来正在钱记等着他,眼见那些混混都到齐了,正各自询问老大怎么还没到,那人拧着眉正要起身,周四郎姗姗来迟,不过还不算太晚。 周四郎安排手下继续到各村找人,自己则带两人留守镇子,由于这两天周四郎都自己下村,今日换别人也理所当然,所以没有人有意见纷纷散去。 留下的是胡子,他素来爱与老马开玩笑,今日老马没来他还是怪想的,忙问老大知道不知道老马是怎么了? 周四郎没什么好的借口,只好往老马的爱好柳寡妇身上扯,胡子秒懂挤眉弄眼的让周四郎转告老马,让他保重身体。 周四郎慎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回去拿些银子,再去找个大夫给他好好看看,胡子猥琐的笑了。 那人也没有怀疑,只是夸周四郎对于石头村的想法很好,昨晚就有人去石大勇家,这却是不会告诉他的,周四郎谦虚的推辞,说是兄弟们一起想的,那人不再说什么,出了镇子大概又上山去了。 周四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这人不在镇子上才好,总是神出鬼没的,怕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迈着平时一样的步子回家,周四郎见院子各处都安安静静,他也摸不准那两人在不在这里,急忙进屋关门在桌子上敲着被子。 “你在找我们?”殇夜被炎鸿抱着出现,他们就是要给别人一种刻板的印象,殇夜不会武而炎鸿自然乐意配合,且享受不已。 “有两个孩子很想你们说的那石大勇家孩子。”周四郎不敢说得十分肯定。 殇夜和炎鸿对视一眼,沉默一会:“在哪里?” “镇西边老马家,他说是天没亮在镇子口遇上的,大的男孩背着小一点的女孩,大的累晕了,我觉得老马没有说谎。”周四郎以自己对老马的了解他说的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会去看看,你说男孩晕了,应该需要大夫,正好我会些医术,你带我们去吧。”殇夜表示出对炎鸿的绝对自信,那日那人不是炎鸿的对手,也是安周四郎的心。 周四郎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确实安心不少,毕竟自己已经把身家性命交给他们,志同道合之外有些意气自然更好。 此时处境虽然危险些,但总会闯出一条出路,这不本是必死的结果,由于石头村的建议得到那人的肯定,脑袋必然安全不少。 再次见到殇夜炎鸿的时候周四郎差点没有认出来,如果不是两人是从屋里出来,他怕是以为出鬼了。 此时炎鸿嘴边多了两撇山羊胡,脸色也比之前白了不少,有一些皱纹和白发,看起来五十来岁,而殇夜一身学徒打扮手里还拿着药箱,脸上也是男子的英气,殇夜大踏步走到周四郎眼前,丝毫看不出女子之气。 “敢问大哥,你请我师父看的病人在哪里?”殇夜是个少年,嗓音也是雌雄难辨。 周四郎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嘶,真疼,终于回过神来:“大夫请随我来。” 殇夜站在一边等炎鸿走过才大步跟上,让人一看就是一个乖顺的小徒弟, 三人来到老马家门口,周四郎还忍不住四处看了看,可炎鸿殇夜两人目不斜视,只看着周四郎敲门的动作。 “谁呀?”老马这次嗓门低了不少,一听就是心虚了。 “是我,周四郎。”这次周四郎报上自己的名字,安老马的心。 老马听到周四郎的声音急忙开门:“老大,你终于来了,急死我了。” 周四郎连忙推着老马进屋,随后又请殇夜炎鸿两人进门,关上院门才对着老马说道:“这是我请来给那男娃子看病的游方郎中,先看看吧,其他的等下再说。” 第二十七章相互照顾 炎鸿上前仔细看了看南儿的脸色,只是饥饿加上惊惧,一副安神汤再吃些东西即可。 再看躺着的东儿炎鸿眼神深邃了些带了点笑意,殇夜上前拿出脉枕放在床沿,再把东儿的手解开放在脉枕上。 炎鸿微笑的看着殇夜点点头,然后将右手搭在东儿脉搏上,不一会就得到结果:“无事,只是腹中饥饿外加累到了,吃些东西就可以了,不过不到年份的三七是没有用的,至少得三年以上。” 殇夜转身对周四郎道:“可以给他们准备一些吃的吗?吃了东西醒的快。” 周四郎点头带着老马出去了。 “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是谁?”殇夜恢复自己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 东儿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床前两人陌生的脸,赶紧又闭上,倒是旁边的南儿大大方方仔仔细细的看着殇夜。 “醒着为什么要装晕,那只能蒙骗好心救你的人,或者是个笨人,只要聪明一点的都不会上当,而且认人并不是只有外貌。”炎鸿也恢复自己的声音,虽然不能说东儿装晕的做法不对,但方法千万种,为什么要选最笨的。 “恩人?”东儿小小声问。 “嗯,现在知道是我们了?”炎鸿反问。 东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见妹妹还被绑着,连忙起身解开她手上的绳索,其实老马对于他们兄妹真的是个好人,两人捆着的地方只是稍稍发红,不痛不痒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殇夜这才略微收起笑容,这兄妹俩是幸运也不幸,幸运的是活了命,不幸的是父母双亡,以后就没有家了,还可能被追踪,遇见他两,是兄妹的劫难。 “本来是我一个人要来找你们的,因为用了你们的药,爹爹已经好很多了,可是爹娘觉得我年纪小有是男孩子,不能侍候女恩人所以才让我带着妹妹一起,别看妹妹小但会干活了的。”东儿有问必答的解释。 “那你们怎么会饿得晕倒?”殇夜暂时不敢提起石头村的事。 “其实准备的吃食已经够到镇子上了,只是路上遇见好多人在找恩人,所以我们躲起来看你们有没有被他们发现,所以吃的不够了,想着到镇上可以买到吃的就赶紧走来,没想到身子不争气。”东儿说道这里更不好意思了。 “你说你爹娘同意你们跟着我们走?”炎鸿再次确认,如果只是他跟殇夜两人那是怎么样都可以,但带着两个小孩不太好办。 “是的。”东儿和南儿一起点头。 “那你们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因为我们没有时间照顾你们。”殇夜觉得应该先说清楚。 “我跟妹妹是来照顾恩人的,恩人不用照顾我们。”东儿再次说道。 “好,不过现在你们还要跟着刚才的那两个叔叔,学习怎么在外面生活不能被人卖了去。”殇夜已经想好怎么培养兄妹俩了。 兄妹俩不管有没有听懂都乖巧的点着头。 “既然在外面就不能用真正的名字,我给你们重新起一个吧,带你们进镇子的人是老马,你们就姓马,东儿叫马小栋,南儿叫马小楠,栋和楠都是树木,希望你们以后也是参天大树,能荫蔽自己在乎的人。”殇夜不喜欢拖泥带水,一会已经安排好两人的出路。 “是,恩人。”东儿现在是栋儿了。 “还有不要叫外卖恩人了,就叫他鸿哥哥,我是夜姐姐,以后我们是一家人,要相互照顾的。”殇夜继续说,炎鸿看着殇夜没有异议。 “是。”栋儿点头。 “大夫,我们可以进来吗?吃的已经准备好了。”周四郎在外面敲门。 “进来吧,男娃娃已经醒了。”炎鸿改变嗓音应答,兄妹俩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周四郎推门进来,身后老马两手都端着碗,放在桌子上都看着兄妹俩,见他们不哭不闹明显松了口气。 栋儿牵着妹妹来到饭桌旁,看着周四郎和老马:“谢谢两位叔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楠儿也跟着说:“谢谢叔叔。” 甜甜脆脆的童音简直酥到两个汉子心里,老马更是紧张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点小事。” “我叫马小栋,这是我妹妹马小楠,谢两位叔叔救命。”说着栋儿拉着妹妹要给两人磕头。 老马惊的赶忙伸手扶,周四郎这会不介意老马越过他:“你们姓马?那真是缘分啊。” “是啊缘分啊,都姓马的或许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不用谢了,快来吃面疙瘩,我是糙汉子不熟烧饭,你们将就吃吧。”老马好久没有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了,每天都在问候别人祖宗,不过在可爱的楠儿面前怎么也说不出脏话。 “谢谢叔叔,我们吃得惯。”栋儿将妹妹抱起放在长板凳上做好。 楠儿扭头看着老马:“楠儿爱吃。” 老马激动得连连说好,炎鸿带着殇夜走过来:“我们也该回去了。” 周四郎连忙接话:“好,我送大夫,老马,你照顾好孩子。” 老马连连点头没有说话,只专注的看着楠儿乖乖的吃面,看得楠儿挑起一些送到他面前示意给他吃,老马又连连拒绝,脸上的笑容是纯粹的真诚。 周四郎把两人送到路口,殇夜示意周四郎去做自己的事,他们会自己回去,周四郎点头遵从。 山上的人马要撤走一些,那人来交代周四郎继续密切注意,周四郎连连点头答应,并且告诉那人自己会让手下暗地里注意的,明面上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画像上的人出现他会禀告上去。 那人见周四郎注意不错,给周四郎一个府城的地址,说有情况可以去那里找他,他叫李青。 殇夜炎鸿又在镇子上周四郎家住了半个月,每日的静养殇夜的身体和内力终于恢复了,经过这一遭濒死的状态,殇夜似乎进步了不止一点点,凝结的寒气有松动的迹象,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将它化为己用。 殇夜把这件事告诉炎鸿的时候,两人心里都有明显的期待,炎鸿用它就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如果殇夜也可以用,在两人一同使用这同源的寒气,增幅效果怕不是一倍两倍那么简单的事,而殇夜依然不使内力。 第二十八章另谋出路 殇夜炎鸿要离开镇子首先得安顿好栋儿兄妹,而追查李青还需要周四郎出面比较好,然周四郎倒是孤家寡人,但手下兄弟几十人。 这些人本就都是混子没有正业,有周四郎在这些人尚能有些底线,没有彻底成为整个青山镇的祸害,但如果周四郎离开没有安排好他们,那将是群龙无首龙蛇混杂的局面,不能因为殇夜炎鸿两人使得百姓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因此殇夜炎鸿把周四郎叫到跟前询问他对以后的安排,周四郎自然想跟着两人往外走走,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 还有周四郎的处境也不过是暂时安全的,等两人离开这里,若是被李青那伙人知道是从青山镇出去的,怕是周四郎及手下都要遭殃。 “既然如此,你可有相熟的郎中,我们开一间医馆,虽然青山镇只有一家医馆,但相信有你们这些地头蛇怕是无人会招惹,再加上医术用药稍微好一点,而价格稍微便宜一两文前就是了。”殇夜说的这个主意,是与炎鸿一起考虑了许久的。 “可是我们没有药材的渠道。”周四郎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为兄弟们找条出路,毕竟混子没有名声可言,总是被人瞧不起的,连媳妇都娶不上的一抓一大把。 “跟那家医馆合作呗,这样他们就不会排挤你们,以后你手下的人走出去了,何愁没有渠道。”殇夜两人已经考虑得很详细,毕竟他们不能久留,总不能留下个烂摊子吧。 “还有就是那么多人不可能靠一家医馆供养?”周四郎细细考虑着这个提议。 “你们现在不是走村串巷,可以一个村分几个人负责收购药材,这样即完成李青的事顺便也办了自己的事,是一举两得的,按照药材的多寡给些奖励。”炎鸿见殇夜不意多说便接话。 “这样可以是可以,但是郎中的医术怕是有所欠缺,而且着开铺子的银两我们拿不出来啊。”周四郎确实囊中羞涩,保护费并没有很多。 “这个银两我们借给你,但是每年收一层的利,如果你手底下的人烂泥扶不上墙,五年内你必须归还本金,你可敢答应?”殇夜有些看不上周四郎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 周四郎自然感觉到了,原来一直是殇夜在与他沟通,但近几日似乎都是炎鸿在说话了,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山镇混子头罢了,如果他本事了得怎么会混得孤家寡人一个,怕是早已妻妾成群了。 次日殇夜炎鸿去了老马家,跟她们三人询问是否要留在医馆帮忙,不出意料三人都拒绝了,栋儿兄妹俩坚定的表示:不管多么危险,兄妹俩肯定跟着恩人。 殇夜点头答应带兄妹俩走,而老马说是要跟着周四郎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舍不得萌萌的楠儿,看着楠儿就跟看自己闺女似的,自从楠儿来了这里之后,老马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一样,每天都守着楠儿。 就怕错眼的功夫楠儿就会被拍花子拍走一般,这也是殇夜觉得这些混子并不是无可救药,才放弃培养自己的势力挽救一下失足青年。 虽然不留在医馆但殇夜要求他们跟着学一些医理,外面暗潮汹涌谁知对方会使些什么阴谋诡计,多一些技艺防身才不会拖后腿。 栋儿楠儿还小学起来倒是容易许多,周四郎及手下却是寸步前进,周四郎请来的郎中是一个手下的族叔,在那个手下三跪茅庐之后才有些相信这个混子侄子真的想上进了,本以为只教几个学徒的族叔在看见哗啦啦来了几十号人时,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 毕竟眼前的都是各村的混子,只是看着这些跟侄子一般大的汉子砰砰向自己磕头后,还是心软了,罢了,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都是劝人向善的活计,不在乎多少了。 殇夜炎鸿乔装混在其中,化名洪岩和薛童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很快发现其中几人有些天赋,便私下教授了许多。 而其他人也各有擅长,平日里只是隐藏得很深,以至于久而久之自己也忘记了,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索性破罐子破摔混吃等死了。 殇夜炎鸿一一发现他们的优点加以调教,实在没有擅长的起码身强体壮有一把子力气,搬运药材看守仓库总有去处,当然明面上一切都是周四郎主导的。 又花了半月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一个黄道吉日开张便是,不过一般医馆开张并不会点鞭炮,毕竟生病总是带些凶兆,但是混子们需要一个丢弃过去抬头挺胸重新做人的机会,因此殇夜让周四郎买了一串小鞭炮,让街坊四邻听个响。 医馆开业并不会热闹,混子们也有了自己的差事,听了响就结伴散去,但脸上有真诚地笑容,眼里也闪着光,那是对未来的向往。 过了四五日一男子带着个五六岁的男娃出现在石头村几里外的山上,传闻那男娃很像石大勇的二儿子,似乎是要回家去,可被上山挖药的村民远远看见了,很快就传到周四郎耳中。 第二日周四郎跟老马雇车往县城去了,要先把消息告诉县衙的陈师爷,然后就回来了。 没过几日又有一男子抱着一岁大的孩子到医馆就诊,大概是男人不会照顾那么小的孩子,衣服穿少了着凉得了风寒,高热的小脸通红,在大夫的针刺穴位帮助下才把药灌下去,可令人疑惑的是男人还没等热退下去,坚持拿了几服药就急匆匆的走了。 男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报到周四郎处,可惜男人武功在身,周四郎追出去连人影都没有看到,想着这是第二次发现孩子了,周四郎就告知手下要去府城告诉李青,免得没有抓住人就迁怒他们这些人,手下纷纷表示会安安分分的,守好医馆这难得的产业。 周四郎这一次还是带着老马去,因为路程较远还租了马车,看着自己在这里出生长大的镇子慢慢变成一个影子,最后消失在眼睛里,两人各自转过头去望着前路,红了眼眶。 殇夜炎鸿带着栋儿楠儿前几日就先走了,他们是用脚走的。 第二十九章救或不救 殇夜四人走得根本不是路,他们只是向着府城的方向前进,迁就着两个小孩的体力,四人累了就休息渴了饿了就地生火做饭,就算比周四郎老马早出发几日,此时走过的路未曾过半。 这日的路便是翻过眼前的山,在日落之前必须下山,否则晚餐将没有着落,毕竟这里不是深山,没有许多种类猎物。 经过这几日不断的坚持,最小的楠儿已经可以走两个时辰不休息,就是一个上晌,午间休息半个时辰积蓄体力,下午走一个时辰,之后就是自己找食物准备晚饭,午间是炎鸿狩猎四人共进。 上山的一路四人沉默的走着,两个孩子没有叫苦叫累,山上确实如殇夜所料没有食物,只能稍事休息继续寻路下山。 下山路程比较陡峭十分不好走,因此炎鸿在最前面探路,殇夜在最后一个,护着两个孩子在中间小心的走着,以防滑倒跌落时第一时间出手救人。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只要走过最后一个十来长的斜坡就是平地了,俩孩子默默松了口气,却听见旁边传来微弱的声音:“救命!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我要掉下去了。” 栋儿楠儿好奇的往旁边挪动脚步,伸长脖子往下看,路虽然可以单人行走,可边上却是直上直下的石壁,有一个人挂在石壁的野树上,风一吹有摇摇欲坠的惊悚感。 “洪哥哥薛姐姐,底下有个人在叫救命。”栋儿把看到的告诉二人。 殇夜望了望山下:“你想要做什么?” “可以救他吗?”栋儿虽然警惕心有,但对需要帮助的人还是不能装作看不见。 “怎么救?”殇夜继续问。 “洪哥哥不是会武功吗?不能下去救吗?”栋儿太天真,以为会武功就无所不能。 “不行,洪哥哥会有危险的。”楠儿突然强烈反对。 殇夜意外的看着楠儿:“楠儿不想救下面的人吗?” “想,可是我不认识他。”楠儿很单纯的认为殇夜一直问,是因为救不了人,所以为了恩人不受伤只能不救人。 “那你们仔细看看这人是怎么掉下去的?”炎鸿出声指点,不想殇夜在俩孩子心里留下见死不救的阴影。 东儿和楠儿再次探头去看,那人并不是挂在路边或较近的地方,而是中间且较远的地方,看样子是从山顶掉下来的,但上方不远有一颗巨大的松树,遮住了整片石壁,就连下方的人都在阴影里,如果那人不出声根本发现不了他,而且他们四人在上那人在下,也没有说话,那人怎么知道上面有人往下走。 当然东儿和楠儿还想不到这么多,只是觉得奇怪,但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只好沉默不说话。 “那我们先下山再看看吧。”殇夜不欲多说,只是示意炎鸿继续走。 一刻钟后四人绕到那人下方,抬头向上看那人所在高度竟只有栋儿家的屋顶那么高,地上没有石头全是黑色的泥土,上面长着几颗小草。 “叔叔,你跳下来吧,就算摔断腿也可以进城找大夫,因为这里离城里只有半个时辰的路了。”栋儿明白了,今日他们一直在山上,如果有人掉下山的惊叫声他们是可以听见的,而且挂一晚是不可能的,早就掉下来了。 “哎,你这小孩真不可爱。”那人摇了摇头,松开手轻飘飘的落地,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叔叔,你挂在那里是在等我们吗?”楠儿见他自己下来了不由好奇的问。 男子与炎鸿差不多的年龄,只是略矮了些,面容只算的上耐看,直接点就是不丑而已。 “陶佩琲,你的见面方式永远让人耳目一新。”炎鸿话中有话的说。 “陶?土晔国的?”殇夜疑惑的打量着男子。 “喂,女人你又装作不认识我?”陶佩琲瞬间炸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折扇朝着殇夜面门打去。 殇夜退后一步炎鸿出手将折扇一掌打回,陶佩琲收回折扇:“现在有摄政王撑腰,都不屑与我动手了。”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殇夜实在有翻白眼的冲动。 “哦知道啊,不就是中毒濒死躺在棺材里从雪山上下来的,难道你废了?”陶佩琲这才想起来,有种后知后觉的推论结果。 “你才废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她只是还没有好全而已。”炎鸿否认却也是变相的承认。 “就这样老子就天下第一了?”陶佩琲换上嚣张的语气,一股痞气扑面而来:“女人,要不要来抱紧爷的金大腿?爷保你衣食无忧,吃香的喝辣的。” 炎鸿鹰眸一竖抽出殇夜的软剑就迎上前去:“我看你是嫌命长了,敢打她的主意。” 陶佩琲一时大意被炎鸿一剑拍在脸上,登时白皙的肌肤就出现绯红的剑痕:“喂,打人不打脸。” “打的就是你,你脸皮厚都怕被打,她身为女子何止面皮薄,你简直杀人诛心。”炎鸿继续进攻,二人你来我往,嘴里的话也不停歇。 “你这人忒会怜香惜玉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开个玩笑不可以吗?”陶佩琲喊冤。 “玩笑可以开,但对她就不行。”炎鸿横剑胸前,蓄力一击。 “堂堂摄政王何时成了绕指柔了?”陶佩琲调笑红衣毒王人设奔踏。 “你管我?我乐意。”炎鸿以前虽然常常示爱殇夜,但都是身旁没有旁人的时候,这样被人言语点破还是第一次,耳根还是红了一些。 “哟,还害羞了。”陶佩琲捂眼,觉得这一趟有些物超所值。 殇夜也是第一次见炎鸿害臊,以前真真假假的叫唤总不见丁点异样,不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上前拉过炎鸿的臂膀踮起脚尖在其脸侧印上香吻一枚:“害臊什么,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炎鸿意外的转头看着殇夜,眼里的柔情像糖丝一般,黏黏糊糊的,殇夜扬眉一笑。 “哎这还有两个小孩呢,不要教坏人孩子。”陶佩琲实在没眼看了,曾经手段狠辣无情的两人是怎么看上眼的,他表示很不解。 “怎么会呢,这是告诉他们心中有爱就要表达出来,求而不得固然难受,至少可以有个结果。”炎鸿不臊了。 第三十章又见迷兰 陶佩琲无言,心中那所谓的秘密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唯有另一个人天生粗神经,把他当做知己一样信任且委以重任,他说不出口只得努力辅佐她。 “走吧,进城。”殇夜喊停三人的嬉闹。 “你来的时候府城里可还平静?”炎鸿收剑入鞘。 陶佩琲在脑海里把得到的信息过了一遍,打开折扇做作的摇晃着:“除了一直关注着你们,其他的还算平静。” “看来我们的到来会让这南青府不太平静了。”殇夜笑笑,看着炎鸿点点头,炎鸿回眸也笑着点头。 “喂,你们俩就不要再眉目传情了,好歹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汉的感受。”陶佩琲受不了这两人明明可以说话,为啥一定要挤眉弄眼的猜。 “你再加把劲。”炎鸿拍了拍陶佩琲的肩膀,率先朝前走去。 殇夜笑笑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最后栋儿楠儿异口同声:“叔叔,加油!” 陶佩琲黑脸很想一走了之,可惜命令在身,只能悻悻的跟上去。 一行两人变成四人,现在又加一个,尤其陶佩琲虽穿着普通丝绸,但手中折扇一看就非凡品,和这样的公子哥步行进城,还要排队接受守城军的盘查,怎么看怎么怪异。 殇夜四人默默拉远与陶佩琲的距离,到另一边排队,可是守城官一看见陶佩琲就迎到他面前点头哈腰的表示:他可以不用查问,直接通过。 陶佩琲拱手表示感谢,并半转身对守城官道:“我还带了几个朋友……” 可是转身一看身后尽是陌生的脸,再一看殇夜等人离自己足有十几丈,气得陶佩琲一转袖子狠狠的指着炎鸿咬牙吼道:“你们还不过来爷这里,爷花银子买了你们,还能把你们丢在城外不成,岂有此理。” 殇夜四人赶紧过来,尴尬的一笑:“少爷,俺们没有来过府城,以为都要查户籍,小地方来的更是要从那小门走,所以让您丢脸了,对不住。” 陶佩琲早就见识过殇夜的变脸,对于她山里人的做派忍不住飞了个白眼,转身略微歉意的对着守城官道:“新买的下人没见过世面,耽误官爷的时间了,这些请辛苦守城的兄弟们喝茶。”说着掏出大约五六俩的碎银递过去。 守城官笑着说:“不敢。”手却很诚实,接过银子便收进袖袋里。 估摸着这点银子够他喝两天醉香楼的花酒了,连忙喝令手下:“放行。” 守城军对这些流程早已驾轻就熟,立刻退后让路恭敬的笑着,陶佩琲带着四人往前走,还不忘拱手感谢。 看着几人慢慢走远的守城官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转身上了城楼,不一会一直信鸽往知府府邸飞去。 一路行至陶佩琲的别院,殇夜才收起笑容,大大方方的打量着院子四处,刚在会客厅坐下喝茶便有下人进来禀告:“主子,刚有孙知府的人过来送帖,邀您今夜到府邸赴宴,因为一连几日都有人来下帖子,您回来了我便收下了。” 陶佩琲拿着茶碗的手一顿,然后正常放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名下人恭恭敬敬的把帖子放在陶佩琲茶碗旁,然后行礼退下了,陶佩琲拿起帖子打开看了一眼,轻哼一声扔回桌案上。 随后叫来管家安排四人住下,自己也回房洗漱小憩去了,临出门前才让管家把送帖子的下人打发了。 殇夜和炎鸿分为男女宾分开住下,栋儿已经十岁也是个小男子汉了,自然的带着楠儿住到了男宾院里,且殇夜已经恢复了炎鸿也没有刻意暗中跟着保护她。 殇夜一进女院就被各种香环绕着,牡丹的艳香,芍药的雅香,海棠的脂香…… 数不胜数的香让殇夜皱眉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快步进屋,只见屋里摆着两株寻常的兰花,花开的正好,清香怡人。 殇夜才放松的洗漱好,挥退侍候的婢女上床休息,一觉醒来夕阳西下,婢女来禀:“主子赴宴去了,让客人们自便,有什么可以吩咐下人去做。” 殇夜点头明言要与同来的朋友一起进餐,婢女点头将她带到一个水榭里,不一会炎鸿也过来了,栋儿兄妹吃了些糕点又睡了,只有两人默默而坐默默进食。 忽然水榭外飘来一阵异香,两人迅速捂住口鼻,可殇夜觉得味道还是一直往身体钻,不一会身体就热了起来。 炎鸿时刻关注着殇夜的状况,见她用手摸了摸自己前额,又伸手摸向自己,连忙拉过她的手一手把脉,瞬间脸色一变。 殇夜点头炎鸿戾气顿起,软剑出鞘拥住殇夜飞身而起,向着宅子外杀去,连着两拨杀手皆不是一合之敌,很快两人便脱身而去。 “去醉香楼。”殇夜脸色已经潮红,指了一个方向后就泪眼迷蒙的。 炎鸿落在一间空房里,将殇夜安置在床榻上,自己查看四周,殇夜闭着眼用内力压制的毒素,却发现适得其反,身体已见薄汗。 “你怎么样了?”炎鸿见四周并无异样,方才回转床前。 “这是金碧皇室的产业,目前是安全的。”殇夜忍不住轻咬舌尖。 炎鸿见状不由上前蹲在床前看着殇夜,一般的药对她完全无效,可是她的反应不对,正准备询问。 殇夜睁着柔媚的眼看着他:“我中的是迷兰香,是极烈性的床榻之药,在天熙城中过一次,只能男女行房方可化解,可我已非完璧……” 炎鸿含住殇夜的唇,辗转缠绵许久,才喘着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道:“我心悦你,此时你虽身不由已,然我愿意,望你勿怪。” 说完炎鸿再次吻住殇夜,殇夜的双手攀附上来,加深彼此唇舌之间的纠缠。 炎鸿未来得及除去彼此的衣物,殇夜已经骑在他身上,随后一夜春光天亮方歇。 刺客们见目标走脱,俩小孩却还留在院里,急忙朝南园包围而去,可惜还未进屋,发现自己一方已经被反包围了,眼见突围无望,纷纷唇舌一动吐血倒下。 “居然是死士。”来人手打折扇,正是前去赴宴的陶佩琲,后面被羁押着双手的管家下人跪倒一地,脸色惨白却不敢喊冤,场面寂静得诡异。 第三十一章更 殇夜醒来时炎鸿 《我愿如星君如月》第三十一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