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心动》 有一种记忆叫忘不掉 四月一号的天空晴的格外好,蔚蓝的表皮下飘着几簇软绵绵的白云,我带着一颗沉甸甸的心和一个纸箱,从a市的飞机场走出来,这个我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城市,在阔别了五年后的今天看来远似前生,恍如隔世。 陌生的街道格局,陌生的高楼建筑,陌生的车马人流,或许换句话说,在他们看来最陌生的,是突然闯进的我。我的到来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万籁俱寂,没有当时仓皇而逃的狼狈,却增添了一份岁月堆积而成的沉重。 “小韵,这里……” 哥哥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喧闹鼎沸的人群中传来,帅气的相貌修长的身形,半靠着限量版跑车旁十分显眼,很多路过的女孩不停得回头偷看他,也有一些大胆的频频抛媚眼。 “看,那跑车旁边的帅哥,好帅呀!” “你是说人帅还是车帅” “当然都帅了” “别花痴了,你没看到人家是来接女朋友的,你呀没机会了。” 我听到不远处两个女孩子的对话,颇有些无奈在别人慕羡嫉妒甚至可能恨的眼光里,硬着头皮朝哥哥走去,对于有这样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哥哥,也是一件极其头疼的事情,因为总会无辜成为别人眼中的公敌。 哥哥从我手里接过纸箱放到后备箱里,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绅士的帮我拉开副驾驶车门,笑容温和,举手投足之间表现的优雅极了。我知道他故意做戏,却也没有揭穿,配合的坐到车里。 “大少爷,你倒是得意了,你妹妹我可是要被那些女孩嫉妒的眼神凌迟了。” 我含笑调侃,哥哥傲娇的笑了笑,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得意。 “难道你不应该骄傲有我这样一个魅力四射的哥哥吗?” 我噗嗤一笑,对于这个二十八岁本该稳重却依然孩子气十足的哥哥,只能认命到处当炮灰。 “对了小韵,你那箱子里装的什么宝贝,这么重。” 我的心咯噔颤动了一下,即使时隔多年,这样不经意的提起,还是那么痛那么酸,我还以为长时间的背井离乡,早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与你毫不相关的我,如今细想,是我低估了你得重量,还是高估了我的能力。 “发什么愣,问你话呢?” 哥哥是一个神经十分大条的人,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哦,没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我清晰的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我无法给哥哥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不能说那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是我五年前唯一带走又带回来的东西,是我最隐秘的心事,不准任何人窥探,谁都不可以。 “不重要的东西,能让你从巴黎带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勤快,以前无论去哪里,你都喜欢什么都不带,到地方再买的。” 对呀,我是一个特别懒惰的人,懒惰的只要与你无关,我都懒得去理,可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肯喜欢我吧。 “我怎么没有发现哥哥你变的这么啰嗦。” 我故意假装不耐烦,去掩饰自己的恐慌,我总是在逃避,在怯懦所有与你相关的事情,这像我身上一个明显的缺陷,我明明早就意识到,却改不掉,一直都改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看着自己一败涂地。 哥哥腾出一直手,狠狠打了一下我的头,因为心虚,我并没有反抗,看着车窗外已经物是人非的风景,忍不住在想,这个城市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你。如果已经离开了,你现在又在哪?是否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一个被定义为是个玩笑的日子。 五年没有回家,所有的家具陈设都已经换遍了,妈妈欢天喜地的带我回房间。大概家里人都知道我怀旧,我的房间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床头柜上花瓶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只是换了一束开的璀璨的香槟玫瑰。 占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前,还是那张熟悉的白色书桌,当我伸手拉开唯一的抽屉时,才想起来当时走前落了锁,钥匙丢掉了,里面是我尘封起来的记忆,潜意识里认为忘记的片段。 四月是一个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a大换的不仅仅是一批依然青春洋溢的面孔,还有崭新的教学楼。我不知道我来这里寻找些什么,我只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情不自禁的来到这里,就像当年我管不住自己去喜欢你。 在遇到你之前,我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便是画画,我爱极了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感觉,我爱极了从我笔尖勾勒出来的图案,我爱极了脑海中的画面跃然纸上的欣喜。 今天依然是个好天气,就像我初遇你的那天一样的好,我家离a大很近,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从小我经常来这里画画,熟悉这里的每条道路,熟悉这里的每座楼,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十七岁那年的开学季你拉着繁重的行李箱走过来,可能因为第一次走进a大,很不幸的迷了路,我在想,这样腼腆的你,当时兜兜转转了多久才敢鼓起勇气开口向我问路呢? “同~同学,请问男生宿舍九号楼怎么走?” 我是听到声音才注意到你的,只是转身看了你一眼,你便脸红了,怯怯的模样是我从来不曾看到过的景致。而在看到你的一刹那,我也惊愕的愣住了,我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与我画中如此相似的你,那个我通过想象描绘出来一个虚拟好看的人物。 我强忍着内心的狂喜,起身收拾好画架,背在肩上,尽量让自己笑的很和善,虽然我并不擅长。 “路有点绕,我带你过去吧。” 你羞赧的向我致谢,我这样一个冷淡的人都被你浓浓的感激融化了,因为不善言谈,你只是在后面紧紧跟着我,没有说一句话。我偶尔回头看看你,你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我没有想到我画中的少年会是这样一个腼腆的性子,不过也不错,起码不像家里那个厚脸皮又超级自恋的哥哥。 “同学,你也是a大的学生吧?艺术系吗?” 你的出声,我有些意外,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你。 你走了两步,与我并肩而战,我抬头目测了一下,你刚好比我高出一头来,可能察觉到我看你的眼神,你便有些不自在了。 “不是吗?” 我低头莞尔一笑,没有回答你,继续向前走。心中却暗暗的想,现在虽然不是,但因为你,或许我会是吧。 家里对于我要进a大的提议,除了哥哥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外,几乎全票否决了,因为早在之前,他们已经为我在巴黎安排了一所知名的艺术设计学校,而当时因为没有遇到你,我并没有觉得这个安排有什么不好,可是遇到了你,我便像着了魔一样,一门心思的不肯走。 多天的僵持家里人终还是妥协了,因为爷爷的关系,我得偿所愿的进了a大,并与你同系同专业,为此哥哥在送我上学的那天哭笑不得。 “小韵,你说你一个数学白痴学什么财务会计”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掰过来车上的后视镜,整理一下身上的迷彩服,对着镜子努力的练习微笑。 “小韵,你确定要去军训,我怎么记得某人似乎很怕晒。” 对于哥哥的口无遮拦,我一向选择无视,估计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疯了,一个数学没有及过格的人去学财务会计,一个怕晒的人去军训,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估计也以为自己疯了吧,或许你并没有想过,你凭空的到来,便打乱了我所有的节奏。 炎炎烈日下,我几乎有些睁不开眼,但还是在排列整齐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你,我用练习很久的微笑静静的欣赏你看到我惊讶错愕的表情,默默的站到队列的后面。因为身高的原因,我能清楚的看到你的后脑勺,我在心里默默计算,你就离我十一步远,时至今日我都未曾明白,你的咫尺何以成为我迈不出靠不近的天涯。 休息的空挡,你有些兴奋的跑到了我面前,我似乎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一树的花开,烈日骄阳下我仿佛错以为我画中的少年走了下来。 “真巧,原来我们是同专业呀,你好我叫苏锦年,那天真的谢谢你。” 你礼貌的伸出右手,脸上依然挂着只属于你的羞赧,可是你怎会知道你所谓的巧合,不过是一个人刻意努力才有的结果,不要说你的名字,就连你身份证号我也是可以背的出的。 我抬起头抓住你空悬的手掌,你手心的温度很高,像你人一样热情阳光,暖洋洋的。 “锦绣年华,真是一个好名字。” 我在你发愣未曾回神之际松开你的手,给了你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表达出在别人面前没有出现过的善意,我不知你是否感受到了,但我已经尽力了。 “你好,我是何韵,很高兴认识你。” 我来的晚,半个月的军训只剩了不到五天的时间,而我却频繁的在医务室和操场之间穿梭,教官终于忍受不了我毫无防备给他带来的惊心动魄,于是我的军训便成了坐在树荫下拿一支画笔画你。 因为我性子冷淡,除了第一天你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回应了外,几乎再也没有跟其他人说一个字,你曾经无助问路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我是这样一个难以相与的人吧。是的,如你这几天所见,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曾经哥哥打趣我说,我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容不得任何人走近,可你的出现,却将我经营多年的堡垒撕出一道口子,让我第一次察觉到外面的陆离人间有我世界里没有的精彩。 军训结束那天,你们整齐的站在操场上,等待着军训汇报,我站在高高观众席上,从成千上万的灰蓝色迷彩服中一眼认出你所在的位置。我能看出你眼中的激动兴奋,而我眼中只有你,唯一的你。 教官离开的那一刻,我远远的看到你的眼眶红了,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是不是也会难过,比此时还要难过呢。可能不会吧,当时他们把我传的那样不堪,你应该庆幸不用再面对我无休止的纠缠吧。 因为你是一个从来不缺席的乖学生,我便每堂课也都会去,并且一定要坐在你左手边的位置,因为那是最靠近你心的地方,但是我无论上什么课,都只带一支画笔和速写本。你听课的样子很认真,很专注,连我趴在桌子上偷偷画你,都未曾发觉。 我将最初那张画裱了起来,挂在每天早上睁开眼便能看到的位置,为此哥哥在我门前摆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向我抛了个媚眼,笑嘻嘻的问我,他是不是比我的画帅多了,什么时候帮他也画一张。虽然我不认为你比哥哥长的好看,但却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一段时间的相处,你开始主动跟我说话,开始对我经常出现在你身边习以为常,开始问我一些不涉及隐私的问题,开始看我在画些什么,当然我给你看的画里没有你。 因为你的迟钝木讷,又对每一个人都好,我并不知道你是否察觉到我喜欢你,也不知道你是否也喜欢我,但是,当别人埋怨我清冷孤僻时,你会出声为我辩解,当其他人特意孤立我时,只有你依然肯理我,当我期末考试全部挂掉时,你会把我拉到图书馆自习室帮我补习,当我上课迟到时,你会为我把你旁边的位置留出来,于是我想,你起码应该不讨厌我吧。 元旦前夕似乎轮到我们班出板报,班长找到我,希望作为班里唯一会画画的成员,我能够参与,我没有等他话说完,便一口回绝了。你当时刚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走过来劝我应该多参加集体活动,我笑了笑说好。 其实当时我拒绝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对粉笔沫过敏,更不希望我的画在冰冷的墙壁上展示一周后被抹掉,但是你说我就乐意去做。 彩色的粉笔很艳丽,我捏在手里并没有用心去画,寥寥几笔勾勒出象征喜庆欢快的图案,而你雀跃的夸我画的好时,我有些心虚。你的字很漂亮,像你人一样阳光秀丽,写在我随手画的图案里,我便有些后悔刚才的漫不经心。虽然觉得遗憾,我还是偷偷的用手机拍了张照,纪念我们第一次一起做了一件事,虽然结果是我在医院住了一个周。 过年前夕,学校还没有放假,向来敏感的我发现你情绪很低落,在我旁敲侧击的情况下,才知道最疼你的奶奶病了,你爸妈每天守在医院想挂一个专家号,可怎么都挂不到,我偷偷联系在医院工作的姑姑,成功帮你取得了名额,当你以为是运气好时,我陪你傻傻的笑,却什么都没说。 大一快要结束的一个周末,我在a市的飞机场,爸爸正准备带我去看一个有名的画展,你突然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爬山,说你家附近有一座不高的小山,知道的人很少,但风景很漂亮,我轻声问你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有些结巴的说,你叫了其他人,但他们都没空,虽然对你的说法我有些失落,但还是从机场出来打了个的士直奔你家,即使爬山是我最讨厌的事情,也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山确实不是很高,一向懒惰的我爬上去几乎要虚脱了,满脸通红大口大口的喘气,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山顶是不是有你说的风景,你无奈的说我体制原来这么差,难怪军训的时候总是晕倒,建议我每天早上跑跑步,还说要监督,你应该不知道,当时看到夕阳洒在你身上的样子我有多欣喜吧。 等我休息的差不多时,你指着那片开的漫山遍野的葵花献宝的问我是不是很漂亮,又指着远处的枫树林告诉我秋天火红一片的样子有多美,还说等那时再带我来看。我托腮看你眉飞色舞的讲解,心中却在想,风景再好,那比得上你的微笑暖人呀。 下山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我几乎没有力气下去了,你红着脸问我介不介意让你背,我回了你一个大大的微笑,便伸开手趴在你背上。 你的背并不宽厚,但我却固执的以为,再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加让我有安全感了,山路并不崎岖,你背的也很稳,我当时在想,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该多好呀。 你说我怎么这么轻,难道每天都不吃饭吗,你的骨头拆下来都要比我重,还说女孩子不要总想着减肥,胖一点没什么不好,像我这样背着都硌得慌。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很窃喜,原来你还有这样唠叨的一面,不过真的很可爱,可爱的想把你珍藏起来不准任何人窥探。 期末结束又迎来了新一轮的考试,成绩一直全优的你看起来比我门门不及格的人还要紧张,虽然你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我的成绩。其实我从来不在乎自己会有几课挂掉,也不介意需不需要补考,更不担心拿不拿得到毕业证,但我怕你会不开心,于是在考试前夕陪着你挑灯夜读,去死记硬背那些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的东西。 暑假里,成绩出来后,你无比兴奋的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这一次我每科都没有不及格,连同上次考了十几分的高数也没有,还说我真是个天才。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值得兴奋,但你高兴我便高兴,没有原因,只是习惯或许已经成为我的本能。 大二已经开学三天了,你一直没有来学校,我托人打听才知道,你爸爸的公司出现了财政问题,本来谈好的投资商想要撤资,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家本来就没有站稳脚的公司极有可能面临破产,我用爸爸的名义请那个投资商吃饭,威逼利诱替爸爸答应了他一些条件,他才答应我继续与你们家的公司合作。 当你回到学校,挂着喜悦的表情跟我说这件事时,我没有告诉你,那投资商突然改变态度是与我有关的,也没有告诉你为了这件事,这么多年来爸爸第一次大骂了我一顿,并且一个月没有搭理我。 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从你向我问路那一刻起,我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只要你需要的,我都愿意像一个圣诞老人宠孩子一样送给你,哪怕你要的是这个世界,我可能也会想方设法为你去建,可是我要的全世界不多,只要有一个你就够了,可你是否愿意满足我呢,我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也不敢公然去要。我从小便什么都不曾缺过,但凡有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曾顾忌过什么,但因为是你,我才发现我本性这样怯懦。 大二将要结束的时候,表哥从巴黎飞了回来,他是国际首屈一指的知名设计师,我最先喜欢画画的兴趣是表哥引导的,他说我是他见过天赋异禀最有潜质的人,所以他一直希望我能去巴黎深造,当初我选择留在a市上大学时,他很生气,将近半年都在生气。 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人蜂拥而出,却不明原因的堵在了门口,表哥抱着一大束我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帅气的出现,引得一群女孩子连声尖叫,我再次湮没在别人嫉妒羡慕恨得眼神里,我用余光偷瞄你的反应,你除了有些错愕外,我再也看不到其他表情了。 身后从来没有理过我的一个同班女孩子,从后面扯了扯我。“喂,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呀。难怪这么多人追你,你都不屑一顾。” 我没有理会她,眼睛直直的看着你,如果你开口问的话,我一定会解释,可是你只是默默收拾好东西,对我说,“你有事,我先走了”。 你离去的哪一刻,我仿佛听到自己心破碎的声音,那样的刺耳,那样的钻心的疼。 其实表哥从去了巴黎以后很少回来,他送我香槟玫瑰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除了习惯之外只因为我喜欢这花而已。我有些闷闷不乐的陪表哥逛校园。 表哥不像哥哥那样神经大条,通过刚才的那个小插曲似乎意识到我留在a市,不肯去巴黎的真正原因。 表哥问我,你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前途,舍弃自己的兴趣。我无声的沉默着,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究竟有多重,自然也给不了表哥答案。 有一种等待叫没有结局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回学校,自然也不知道,在那个有你的校园里,不知是谁搜罗来了一些有我在各种名车上不同车主的照片,还有我从a市别墅群里出来的照片,还有和不同人吃饭的照片,这些照片里有爸爸,有哥哥,有表哥,有爷爷,外公,舅舅等,统统被人放在学校的贴吧上,这帖子下面有人揭示我在学校很少重样的名牌衣服,和从来不曾住校的事实,以此为根据他们杜撰了很多不同版本有关小三小四交际花之类的故事,在我还在纠结表哥回来那天你冷淡的反应时,各种不堪的流言蜚语已经铺天盖地满校园乱飞。 “小韵,你在学校挺有名的吗?” 哥哥颇有兴趣的像看小说一样看下面数不清有多少楼的评论,还外加点评夸某一楼想象力丰富,故事编的有新意,或者赞叹某个夸他帅的人眼光好,我拿沙发上的靠枕砸了他一下,便出门了。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从哪里飘出来的,更不在乎他们臆想出多少个不同的故事,但我却在乎你是不是也信了。 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赶到教室时,还没有下课,一百多个人用怪异嘲笑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进了教室,你坐在教室前面,两边都坐着人,我有些失落,从前不管我来还是不来,你左手边的位置总是为我留着,我想你或许是信了吧,但我还是不甘心,找了一个后面的位置坐下。 我刚刚坐下,老师开始滔滔不绝继续他的课,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见,几个女同学在旁边窃窃私语,大致意思说我看起来挺清高清纯的没想到私下这么肮脏不堪,更有男同学偷偷递给我纸条,问我多少钱一晚,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趴在桌子上,愣愣的看着前面你的背影,中途你也回头朝我的方向看了几次,我读懂了你不会掩饰的情绪,那里有心疼,有难过,有愤怒,唯独没有我奢求的信任。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煎熬,下课铃声一响,我仿佛在无法呼吸的水里突然得到解脱,可当看到你避如蛇蝎慌忙逃离教室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万念俱灰,什么叫做从天堂摔到地上。 夜里的风很凉,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静静的出神,表哥坐在我旁边,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我红着眼眶说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表哥沉默了很久,捏了捏我的脸。“小韵,既然这么难过,不如解释一下吧,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是那么不易。” 我在天台吹了一夜的冷风,在脑子里为你找了千百种理由,最终还是原谅了你,或许表哥说的对,我明知你迟钝,话不说明白你永远都反应不过来,与其这样我不如孤注一掷,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境况更糟呢。 我掐准了你去自习的时间将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短信不是很长,我却反反复复的修改,唯恐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那条短信我至今记忆犹新,“苏锦年,我喜欢你,如果你接受,就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找我,若你不来,我就当你拒绝了。” 我抱着那副被我裱起来的画傻傻的坐在当时遇见你的地方,在四月一号我生日的晚上,从九点等到十点,从十点等到十一点,又从十一点等到凌晨,直到天空朦朦胧胧的下起了小雨,连带着我的心也下起了更大的狂风暴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我全身淋的湿透了,我原以为你只是迟钝,我原以为你也喜欢我,我原以为只要我开口你就能接受,却从来没有想过,你不是迟钝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曾喜欢我。 表哥从学校把狼狈不堪的我接回了家,因为淋了雨,我开始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病了大半个月,病好以后,我将早就关了机的手机和那副画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将钥匙丢到了厕所里冲走了。 随后我找了一个纸箱将这两年画有你的画本放进去,带着它随着表哥去了巴黎,开始走我两年前就应该走的路。 来到巴黎,我边上学,边去看了卢浮宫,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凡尔赛宫,塞纳河,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圣心大教堂,巴黎歌剧院,无论去到哪里我都必办一件事,那就是买张明信片不署名寄给你,只因为你曾说过,这些地方是你一直以来的向往。 我在巴黎一呆就是五年,从来不曾回过a市,妈妈越洋电话一个一个的催我回去,我始终还是没有回去过,因为我离开的时候告诉自己,在没有完全放下你之前,绝对不能回去。可是我还是回来了。 “你是何韵” 我不知不觉的又闲逛到了那天雨夜等你的地方,一个略带试探讶异的语调把我从往事里拉回现实,跟我说话的人,是当时的辅导员李老师。 “是我,李老师好久不见。” 李老师看着我和蔼的笑了笑,热络的拉住我。“你离开也有五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快的我甚至来不及看清它长什么样子便不见了,李老师还是a大的辅导员,我陪她去男生宿舍找一个学生,好巧的是那间宿舍正是你曾经住过的。 宿舍住着两个年轻陌生的面孔,他们看到我有些吃惊,知道我也曾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后,便热情的叫我学姐,不停得夸我漂亮有气质,问我原来在这里读书时是不是学校的校花。 我走到你曾经住过的床铺旁边,床头白色墙壁上一行铅笔小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靠近才看清写的是“my dream ?hy”。我一时愣住了,这阳光清秀的字迹我曾经那般熟悉,明明就是你的笔迹,我可不可以自私的认为这hy代表的是何韵呢? 这种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游走,我没有想到很快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你,在我还停留在原地抱着虚无缥缈希望的情况下,你已经真的再也与我无关了。 两年前,应一个开婚纱店朋友所求,我手绘了一件名为wing的婚纱,她让人制作出来挂在壁橱里做展示,为了不让人买走,她故意标了一个天价数字,买不起的人自然不敢奢望,出的起这个人价格的人,觉得不是名家的作品,不值这样高的价格,所以两年来,一直还在。 我那天刚好闲来无事,去她的婚纱店里,却不想推开门的那一刻,便愣在门口,我一直以为你在我脑海里早就模糊了,却不想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我也能无比清楚的知道那是你。 朋友看到我时叫了我一声,你也闻声回了头,你依然还是不会掩饰自己情绪,我看得出你眼里的讶异,和不敢确信的迟疑。 “苏锦年,好久不见。” 我压制住自己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情绪,笑容灿烂的向你问好,你反应了好久才确定自己不是看错了人,神情有些紧张激动的回了我一句,好久不见。 在你说我不像以前清冷孤傲,反而变的沉静温和的时候,从婚纱店更衣室里走出来一个穿婚纱的女孩,向你娇嗔到,“锦年,好不好看。” 看到她,我脑子轰一下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眼前满是星星,你没有察觉到我过激的反应,憨笑的走过去说她穿什么都好看。 那女孩撇撇嘴,指了指橱窗里我手绘的那件婚纱,抓着你的衣袖撒娇说,说喜欢那一件,你有些为难,小声说那件太贵,你负担不起,女孩不依不饶的跟你置气。 “那件婚纱我送你吧。就当新婚礼物好了。” 我话一出口,朋友难以置信的朝我使眼色,你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脱,女孩狠狠得掐了你一下,笑吟吟的连连朝我道谢。我想我上辈子一定亏欠你太多了,否则怎么这样舍不得你为难,舍不得你委屈,只要是你需要的,我定会甘之若醴的双手奉上。 你们塞给我一张婚礼请帖,你的未婚妻扯着你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我能听到她质问你怎么会认识我这样慷慨的朋友,羡慕我一身她只能在杂志上看看的限量版名牌衣服,羡慕我脖子上价值不菲的项链,其实她不知道我更羡慕她有了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一切,跟她换你身边的位置。 对于你未婚妻一连串的问题,我听到你叹了口气说,“她和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默默苦笑,或许你不知道,我的世界一直向你敞开着大门,而我也曾努力的想要挤进你的世界,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我翻开手中刺眼火红的喜帖,喜帖上用心圈出苏锦年和赫雨的名字,我傻傻的愣住了,原来她才是你的hy,她才是你的梦。而我就像我的生日一样从头到尾就是个笑柄。 “喂傻看什么呢?” 朋友拍了我一下,埋怨我把她的镇店之宝送人了,我开玩笑说付她标签上一眼数不出几个零的价格,她不许,非要我再画一个比wing更好的婚纱给她,我别无选择只能答应,或许只有我知道,这要比出那个价格难上百倍千倍,因为现在的我很难再有灵感去创造幸福了吧。不过还好你是幸福的,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这份幸福在我眼中唯一的缺陷是,与我无关。 你婚礼那天,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你一直人缘很好,当时大学里的同学几乎全到了,虽然我连一个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你为了怕我拘束,故意安排我与他们坐在一起。 我找了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可能经过学校那件事情,他们似乎都记得我,那天李老师告诉我,我离开后不久,我与照片上那些人的关系便被某个知情人士公开了,所以大部分同学都向我道歉当时轻信了谣言,我只是温和的说我不介意。他们有些意外,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孤傲成性,目中无人了。而我的注意力全在到处招呼客人的你身上游离。 你的新娘穿着我画里的婚纱走了出来,一时惊艳四座,我只是远远的看着,远远的看着,管不住自己一杯酒一杯酒的喝,直到没有了意识。 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车上,你看我醒来问我家里的地址,说本来想送我去酒店,既然我醒了,就送我回家吧。 我空洞的看着车窗外晃过去的霓虹灯,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你把车停在路边,又问了我一次家的地址,我揉了揉太阳穴,打开了车门,在人行道上慢慢的走,你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跟着我。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你问道,你怔住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年的事情为什么问都不问我,便判了我死刑。” 你讶异的看着我,眼眸瞪的很大。“我从来都没有信过哪些流言。” “既然不信,为什么要躲我。” 我因为醉了,有些站不稳,你手疾眼快的扶住了我。沉沉的叹了口气。 “那天上课的时候,我偷偷在你的画本里塞了一张纸条向你告白,我不知道那人是你表哥,所以不好意思面对你。” 那画本我再也没有打开过,怎么可能看到你写的纸条。 “我生日那天发简讯给你,你为什么没有去?” 你有些迷茫,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一样向我解释。 “那天我出了学校给你买礼物,不小心丢了手机,等我补了卡以后,你的号码便再也打不通了,我一直有发短信给你,你没有看到过吗?” 我突然觉得天昏地暗一样眩晕,不顾形象的蹲下身去,双手揽住双腿,将脸埋到双膝里,泣不成声嚎啕大哭,哭的歇斯底里,哭的痛彻心扉,哭的几乎要断了气。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也是第一次见我这样哭,有些不知所措,也蹲了下来,怯怯的问我。 “你还好吧?” 这语气多像那时你问我“同~同学,请问男生宿舍九号楼怎么走?”可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你或许不知道,我之所以哭是因为我刚刚才知道,曾经我离你的心原来这么近过,我哭是因为我刚刚才知道我所奢望的幸福曾经触手可得,我哭是因为刚刚才知道,原来在那素色的年华里,你也曾喜欢我,我哭是因为刚刚才明白,我们的错过只是你不够自信,我过于怯懦。 若我不曾落荒而逃,岁月经年之后总会有个结局;若我不曾落荒而逃,你的世界总会有我一席之地;若我不曾落荒而逃,时到今日不会只留惋惜;若我不曾落荒而逃,山高水长不会只有自己;终究是我愚笨又不够勇敢,才让这么多的遗憾成为事实。 午夜十二点,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就像我等你的那天一样的情景,我哭了好久好久,你还是不会安慰人,只知道傻傻的陪着,你的那个她是否经常埋怨过你这点呢?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应该很久了吧,腿都已经麻了,你细心的扶着我,我猛然抓住了你依然温暖的手,我清醒的察觉到你微微的颤抖。 “五年前他们说我是最有潜质的小三,锦年你觉得我如果不做一次,是不是对不起他们这么高的恭维?” 你被我的话吓住了,目瞪口呆的瞪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松开了你的手,踮起脚尖揽住你的脖颈,含着泪轻轻的吻了你的嘴角一下,附在你的耳际,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的画中少年,再也不见。” 我松开你转身的时后,哥哥的车刚好停在了我们旁边,他帅气的摇下车窗,摘掉墨镜,伪装尴尬惊愕的表情,坏笑的问我。“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我拉开车门疲惫的靠在座椅上,苏锦年,我用了一秒钟爱上你,用了两年的时间暗恋你,又花费了五年的时间去忘记你,所以现在的我,好恨自己这样了解你,了解你善良宽厚,了解你忠肯负责,了解你道德至上,就是因为了解你,才舍不得让你为难纠结,那就让我再宠你最后一次吧!再也不见了,我的画中少年。 我回到家里翻出了你所说的那张纸条,阳光清秀的字迹写着“my dream ?hy(何韵)”,我微笑着将它重新夹了进去,找人开了那被锁了五年的抽屉,那副被淋了雨的画,线条色彩模糊,纸张昏黄陈旧,我将手机充电开机,将近一千多条短信像发疯一样一呼既出,我一条一条的查看,你发的最后一条终止于去年的四月一号。 我离开a市的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爸妈和哥哥送我,妈妈含泪抱怨我回来没几天就赶着回去,人家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自己的女儿见都见不到,我抱紧妈妈轻怕她的后背安抚。我亏欠他们的太多太多,却恃宠而骄任性的没有去补偿。 上飞机前哥哥问我怎么不带走那个宝贝箱子了,我默然的沉思了一下,说太重,对呀,苏锦年,至今为止真的没有什么比你在我心里更重了,哥哥又问我什么时候再回来,我说等他结婚的时候吧。哥哥笑着说,那我可能没机会回来了。 ?从a市到巴黎有十个小时的时间,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窗外蓝天上的白云朵朵,像是一朵鲜花的绽放,就像一场婚礼是一个人最灿烂的时刻,根据这个感悟,我握着画笔,用在飞机上十个小时的时间,用花瓣做元素,用绽放做理念,画了一袭取名为soulbloom的婚纱,作为我与那段凭空而来无疾而终爱情最终的诠释。 有人说人生像一篇落了笔便不准修改的篇章,我与我画中少年的故事到此应该落个句号了,可我的人生还需要我继续去谱写,没有谁能够为我代笔。 从巴黎飞机场出来,我给了表哥一个大大的拥抱,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充满着浪漫与艺术气息的空气。表哥说我回去一趟变了很多,我问他变好还是变坏了,他说如果早知道我回去一趟就能释然,早该让我回去了,而我却在想,如果我提前回去,那怕早一年,或许又是另一种结局了吧。 我把因你亏欠的画寄给了朋友,她很满意,我打电话让妈妈把我房间的东西全部换掉,又从表哥为我铺好,看似畅通无阻前途无量的工作中辞了职,把协和广场旁一个倒闭的咖啡厅改造成一个画廊,取名为memory,偶尔帮别人画画插画,或者在协和广场帮人画画肖像,再或者呆在画廊里等那个与我画中记忆感同身受的人将它买走。 表哥对我的决定感到惋惜,他觉得我不该浪费自己设计的天分,我却不这样认为,再高的位置我不去爬,也会有别人去攀,而我自己的生活,如果我不费心经营,便再也没有人替我打理了,所以我愿意用自己最舒服的方式活着,只为自己活着。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我并不去确定自己是否做到了真正意义的释然,因为我不知道释然最精确的定义是什么,但至少我还在坚持相信、岁月会把我生命中那个必然的期待带给我,在此之前,我要做的就是替那份期待将自己保存好。 我想要的故事非你不可 很多人看见故事这两个字,总会觉得它像一场灿烂的烟火,即使荡气回肠,耐人寻味,却终究与自己无关,其实故事应该分开去看,亡故之事,更可理解为往昔旧事。 在茫茫人海之中纪休思无疑是一个扎眼的姑娘,身材高挑纤细,面貌明艳精致,连性格都是让人讨喜的那种沉静温婉,可独独让人费解的是,无论条件再好的人追求,都被她拒之门外,多年来在单身贵族这条路上披荆斩棘不为所动,而朋友明里暗里问过原因,她总是笑而不语,这件事一直是她朋友圈里公认的一大迷案。 夏日早晨的阳光和煦而温软,还未曾进办公室,办公桌上摆着一大束沾着晨露的香槟玫瑰,十分吸人眼球,在百叶窗透过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到突兀出现的花,纪休思的神情不自觉的恍了一下。 “思,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就在窗台摆上一束你最爱的香槟玫瑰,我会记得每天给你换新的,让它如同你在我眼里,常开不败。” 在纪休思怔愣未曾回神之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指刚划过接听键,就有一个迫不及待的女声冲进来,隔着屏幕都能察觉到她的焦躁不安。 “小思,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哦,刚到公司,没听见,林岚有什么事?” 电话是高中同学林岚打进来的,她是为数不多知道纪休思往事的朋友。 “那个……,小思南乔回来了。” 林岚的话音未落,便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林岚明显的惊了一下,因为她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仅仅提前南乔的名字,纪休思就可以有这样过激的反应。 “小思,你没事吧?” 打碎的残片跟散落的香槟玫瑰让整洁的地板看上去一片狼藉,水顺着脚边流了过去,纪休思茫然回神。 “哦,没事,下班跟你说,我先挂了。” 纪休思蹲下身捡起一同摔碎了的相框,那相框里镶进去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张陈旧的白纸,上面是纪休思用隽秀的行书写着一句话。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白纸的四角早已泛黄还被压出明显的褶皱,因为沾了水的缘故,上面的字体有些模糊,纪休思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出来,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散落的玫瑰像被遗弃的孤儿,可怜而狼狈,林岚的话像是开启了自动循环播放功能,不停的在耳边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南乔回来了,那个曾经和她经历三次高考才考入同一所学校,又悄无声息的消失的少年,回来了,这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兜兜转装,反反复复,永远没有清醒终结的一天。 既然决定要背弃当初的承诺,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决定了忘记,为什么还要抱有希望,纪休思瘫坐在地上靠住了桌角,闭目的那一刹那,在夹着盈盈泪水的眸子里,南乔那张清秀的脸无比清晰的出现了。 十七岁那年高考前一天,纪休思怀着无比忐忑的心,堵截在南乔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她是爱恨分明的白羊座,所以对感情从不会拖泥带水的矜持,当确定自己心中所想时,一定要求个结果,否则她没法安心。 南乔推着自行车从林荫道的另一边走过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拖的很长,斑驳的树影铺洒在南乔精瘦轮廓分明的面孔上,落在纪休思眼里静谧美好的一塌糊涂。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南乔,我们的名字几千年前就连在一起了,所以我注定是要喜欢你的。” 听到纪休思的话南乔愣了一下,转而灿烂一笑,登上他的自行车离开。 “谢谢你的喜欢,明天就要考试了,加油。” 听到南乔的话,纪休思当场就懵了,这算什么,她被委婉的拒绝吗? “南乔,你什么意思?” 纪休思看南乔就要走远了,扯着嗓子就喊,她本来是要一个答案的,拒绝接受都可以,毕竟她喜欢南乔,没有权利强求南乔也喜欢她。 “想知道就考到a大问我。” 南乔在自行车上转头狡黠一笑,朝着纪休思傻站的地方喊了一句,脚下猛力一登,人便走远了。 南乔最后那意味不明的微笑,跟那句暧昧诙谐的话,让纪休思当晚彻夜未眠,以至于接下来两天的高考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成绩自然也考得一塌糊涂。 事情发展的总让人感叹命运的不公平,在南乔以648的高分考入a大时,复读这条任重而道远的路却在纪休思面前,叫嚣着肆意铺展开来。 可当纪休思抱着堆积成墙的课本走进教室看到南乔时,惊愕的嘴巴张开半天没有合上,直到南乔从纪休思手里接走课本放在他旁边的位置后,纪休思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 “你~,复读?,为什么?” 南乔动作麻利的把纪休思的课本摆放整齐,拉开收放在桌子下面的凳子示意纪休思坐下。 “我想过了,没有你的a大缺少很多乐趣?” 南乔说的理所当然,纪休思怀着满心满眼的狐疑暗下决心,一定要考进a大,光明正大的与这个耀眼的少年并肩而立,因为他承诺,在那里要给她一个甜美的爱情。 在略显稚嫩的青春期里,女孩永远要比男孩来的成熟稳重,在暗无天日的高四,纪休思的模拟成绩始终保持着稳定上升的趋势,于是从考场出来那一刻,她便坚信自己考入a大势在必得。 剥人一皮的高四因为南乔的陪伴,回想起来疲惫却甜蜜,只是不幸的是,在纪休思收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时,南乔便莫名的失去了所有消息,纪休思像漂泊在大海中的舵手,在临近靠岸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纪休思的做事风格,于是她直冲进南乔家,才知道南乔高考失利,已经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周。 南乔妈妈找出备用钥匙给纪休思开了门,因为拉上了双层窗帘,屋里的光线很昏暗,纪休思在墙角找到缩卷着的南乔,纪休思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她无法相信昔日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南乔,会露出这么颓废的表情。 纪休思走过去蹲在南乔身边,抓住他修长纤细的手指,南乔抬起头,涩涩的笑了笑。 “思,恭喜你考进了a大。” 纪休思皱了皱眉,抓着南乔的手微微紧了一些,在她心里,南乔一直那么优秀,她想不明白能有什么原因,可以让南乔在高考中落败。 “南乔,为什么?” 南乔将目光从纪休思脸上移开,窗帘上的花纹透着阳光印在它半张清秀的脸颊上,纪休思等了许久才听到南乔用低沉无奈的声线发出声来。 “没想到喜欢你,我比想想的还要投入。” 听到南乔的话,纪休思愣了片刻,或许这个世上只有南乔,可以一次一次在她平淡的生活中掀起波澜。 “南乔,我们一起去复读好不好?” “你疯了,我的遭遇还不能让你明白,考场有太多变故吗?” 南乔难以置信纪休思既然还有勇气,再经历一次沉闷压抑的高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能取得如今的成绩,此中艰辛作为一个旁观者都会觉得辛酸。 “南乔,你说过没有我的a大便失去很多乐趣,我又何尝不是呢?,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给我兑现那个承诺,还我一场甜美的爱情。” 纪休思抿了抿嘴唇,另一只手也握在了南乔手背上,目光坚定而决绝。 “思,一定要这样吗?” 纪休思深吸一口气,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纪休思抿着嘴唇笑了笑,青春真是一个简单纯粹,放肆无忌的年纪,那时候的她认为没有什么比爱情更加重要,没有什么比南乔更重要。 对纪休思来说相比高四,高五有更重的心理负担,不仅每天绷紧一根神经做着各种层出不穷的习题,还要抽出一部分精力盯着南乔的成绩,当考完最后一门,她浑浑噩噩的从考场走出来时,一头扎进来南乔怀里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醒来时,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只有焦急的爸妈,并没有南乔,那时她突然闹起了小情绪,南乔打过好几通电话给她,她故意不接,希望南乔能过来找她赔个不是。可当等来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一时忘记了自己在耍小性子,一个电话打过去,听着手机里传来客服小姐职业性的嗓音,纪休思脑袋瞬间就懵了,来不及换脚上的拖鞋就飞冲出家门。 “小思呀,南乔半个月前出国读书了,这孩子怎么没告诉你一声呢?这a大录取通知书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纪休思拖着魂不守舍的身子回到家中,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从衣柜上方取下来一个落了锁的小箱子,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小心的擦拭干净,找来钥匙开了锁,火红的录取通知书,安静的躺在里面,轻轻展开,右上角的少年笑的干净璀璨。 纪休思记得那天从南乔家回来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回到家全身湿透,可却把南乔的录取通知书完好的护着,一滴雨都没有淋到。 都市的夜晚没了白天的喧嚣,却依然灯红酒绿的热闹着,街道上总有人匆匆忙忙的路过,不知道是不是着急去见相见的人,那她想见的人,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这所都市中心最好的地段里,有一个装潢唯美的婚纱店,亮眼的灯光照着店面橱窗偌大的海报,海报上穿婚纱的女孩痴痴的与帅气的男孩对视,脸上的笑容透出的甜蜜幸福,几乎要溢出画面,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女孩炽热目光不过是透过男孩看到了另一个人。 纪休思走到海报下面,仰视海报上的男孩,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男模特有着与南乔一样清澈干净的神情,她或许不会答应去拍这海报,毕竟婚纱是要为最爱的人穿的,此刻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小思,你来了?” 这间婚纱店是林岚开的,走进去,淋面琳琅满目的婚纱让人炫目恍惚,这时间,店里已经不会有什么客人了。 婚纱店橱窗里陈列的婚纱十分显眼,蓬松的裙摆上缀满了粉色的花瓣,花瓣上坠着天蓝色水晶珠子,店里的灯光打的恰到好处,让着婚纱美的有些不真实,她就是穿着这件婚纱拍的那张海报。 “你这婚纱还没卖出去?” 林岚关上了店门,啪啪几声关上了店里的灯,只留了soul bloom旁边那一盏。 “这可是我的镇店之宝,怎么可以轻易卖出去。不过你要买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也说不定。” 林岚伸了个懒腰,朝着纪休思所站的地方走过去,与她同时欣赏橱窗里如梦似幻的婚纱,突然想到何韵说婚纱是一个女人灵魂得以绽放的时刻,只是这一时刻来的或早或晚,因人而异,也看你是否等的起。 “你还是让它镇着你这店吧,我可买不起,不过我倒挺想认识帮你做这婚纱的设计师的,有这样的才华,却不显山不漏水,真是个怪人。” “你都说她是怪人了,这怪人就有怪人的可恨之处,你可不知道我当初怎么死磨硬泡,死皮赖脸的让她帮我设计这婚纱的。” 看着林岚对那人又恨又爱的神情,纪休思不自觉的笑了笑。 “小思,南乔明天要请咱们聚一聚,你要不要去?” 纪休思听到林岚提起南乔,脸上的笑突然僵住。 “得,看你的神情就知道非去不可,真不知道你是不甘心呢,还是真的专情。” 星期六的上午,太阳火辣辣的烤着大地,刺耳的蝉鸣吵的人心烦意乱,饭店的落地窗前,纪休思握着酒杯看着纹丝不动的树叶发愣,直到有人喊了一声。 “小乔,你小子终于肯回来了。” 因为南乔名字了有个乔字,人又长的清秀干净,便在高中时被同学戏称小乔,现在想来,上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距离现在隔着一整个青春。这样空洞的缺失,应该用什么去填补,才能恢复它原有的模样。 纪休思闻声转头的时候,林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抓住纪休思的手,发现在这空调开的很低的饭店里,纪休思满手都是汗。 纪休思背光而立看着南乔与其他人热络的寒暄,原本他白皙的皮肤被大洋彼岸的阳光,晒成了古铜色,全身都在洋溢着社会精英干练的气势,完全与印象里哪个干净稚嫩的少年重合不起来,看样子只有她一个人固执的停在原地,而他早已经随着时光不停的蜕变,而且越变越好。 林岚扯着纪休思坐下,好巧不巧南乔坐到了纪休思对面的位置,纪休思目光向下垂着,她能感觉到南乔在看她,可她却没有勇气抬头与那束目光对视。 “南乔,国外金发碧眼的美女看的眼花缭乱了吧?” 林岚虽然礼貌的笑着,可嘴角讽刺的弧度,跟不善的语气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纪休思平静的盯着酒杯里晃动的红酒,没有出声。 “多年不见,林岚你可一点没变。” 林岚瞟了南乔一样,加深了嘴角讥讽的弧度。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让人讨厌是吧?” 林岚说完话,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四周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便连忙有人出来打圆场。 “小乔你跟我们说说,当年为什么高考三次,两次考进a大,却义无反顾去了国外读书?着魄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哦,当年父母为我出国的事情四处奔走,付出了很多,所以当时我不得不放弃a大。” 听到南乔的解释,纪休思微不可见的扯着嘴角苦笑,长长的指甲从酒杯一边厮磨到另一边。 “不得已吗?南乔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能掩盖你抛弃我家小思的绝情。” 因为纪休思跟南乔高三时并无什么暧昧的端倪,林岚此话一出,除了纪休思低头不动声色外,所有人惊愕的瞪着南乔。 “你小子可以呀,连纪休思这样的极品美女都舍得抛弃。哥们佩服佩服。” 坐在南乔身边的人看着纪休思,摇着头十分惋惜的说到。 “思跟我只是普通朋友,林岚你误会了。” 纪休思突然抬起了头,微微摇头,看着南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林岚哪有什么抛弃,一直是我自多情而已。对吧南乔?” “思,你?” 显然没有料到纪休思会这样回答,南乔手足无措的盯着纪休思云淡风轻的面孔,猛然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天还早,我在ktv定了包间,咱们去唱歌吧。” 此时可能有人察觉到气氛不对,出来把话题岔开。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南乔唱完歌送我家小思回家。” 林岚拿好自己的包,拍了拍纪休思的肩膀,起身离开。 南乔看了看纪休思,送思回家,他自然是愿意的,本来他回来就是为了她,可刚才的情景让他不确定,思心里是不是还有自己。 即使察觉到南乔为难的目光,纪休思没有回望过去,反手抓住自己的包随着其他人朝楼下ktv走。 我想要的幸福唯你可给 南乔推开ktv包厢的门时,纪休思斜靠着沙发一角落座,一双漆黑的眸子,在ktv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朦胧一片,他们之间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可南乔却觉得如同隔着千山万水一般,此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做,咫尺天涯不如天涯咫尺。 “思,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南乔拧开一瓶果汁递给纪休思,纪休思挑眉笑了笑,没有接,躺着的身体挺直坐好,慢慢的向前倾,脸颊从南乔的侧脸摩擦过去,唇角触碰到了南乔的耳垂,南乔全身猛烈的颤栗了一下,纪休思迅速离开,手里已经抓了一罐啤酒。 “二千零九年六月八日之后,我就不喝果汁了。” 纪休思垂眼拉开啤酒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口,南乔皱了皱眉,把手里的果汁放下,他记得,二千零九年六月八日那瓶果汁是他进考场前买给思的。 “思,对不起。” 纪休思侧头瞪着南乔,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把手里的啤酒往茶几上一放,站了起来。 “南乔,你还没听我唱过歌吧?今天给你补补这个遗憾。” 纪休思这句话说的很大声,本来吵嚷的ktv突然安静下来,随即便有人递过来话筒,纪休思熟练的在点歌台搜到了自己要唱的歌,她选的是庄心妍的《好可惜》。 轻缓的前奏响了起来,纪休思没有看大屏幕,眼睛直直的盯着南乔,低沉略带哽咽的声音在整个静谧的包间里回荡,逐字逐句,字字如剑,句句如梭。 忘记想要忘谈何容易 不怨你是我如此不堪一击 感情深可入海底 爱的真没人能比 这些你从不放在眼里 想你不只是因为空虚 说到底是真有感情不骗你 敢与全世界为敌 为了你受尽委屈 这些苦我甚至都愿意 好可惜终于失去你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 我没有放弃只是不见你 以为这样就伤不到自己 好可惜我们回不去 伤心哭泣变本加厉 我一直婉拒别人的情意 只为个不确定的你 纪休思声音虽然明显带着哭腔,可脸上的笑却浅淡明媚,让人错以为她声音本就如此,在纪休思等待中间音乐的时候,南乔突然站了起来,扯着纪休思出了kyv的包间。 夏日的阳光很毒,即使到了下午,和着喧嚣蝉鸣,让这所繁华的都市过分的热闹,也过分的浮躁,街道两旁种着两排粗大的法国梧桐,长长的枝干已经遮住了马路上方的天空。 南乔把纪休思拉出ktv,两个人相对无言,漫无目的在街道上的游荡,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将近一米的距离,外人看来像个毫不相关的人,对就是这样,毫不相干。 两个人走到街道拐角出,有一个宽大的广告牌,那里有即将上映的电影海报,海报上除了靓丽帅气的男女主角外,更引纪休思主意的是中间那醒目的电影名字《夏有乔木,雅望天堂》。 “原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并非唯一的搭配?” 南乔顺着纪休思的目光也望向了那海报,树叶斑驳的影子印在她的侧脸上,恬静而温软,那张面孔让他在大洋彼岸疯狂的思念,如今见到了,却觉得离他这么远。 “南乔,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思,我~” 南乔蹙着眉心,却不知如何给纪休思解释,当年他离开除了不忍心看四处为他出国事情奔波的父母失望,最大的原因是,他怕自己还是考不进a大,他怕自己配不上这个美好的姑娘。 “南乔,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与你并肩走在这条街道上,是怎样的情景,如今才知道有时候错过,才是毁灭期望最残忍的方式。” “对不起。” 纪休思叹着气笑了笑,她笑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等到的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以外,一无所获,曾经她默默祈祷,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哪个少年,现在看来,她并未如愿。 “算了,我带你去a大走走吧。” 纪休思不等南乔回答,径自朝着a大的方向走,南乔顿了片刻,连忙跟着过去。 现在正是暑假期间,学校里人少了很多,但穿梭期间的都是一群青春洋溢的面孔,教学楼中间围着一个宽阔的操场,操场上有七八个男孩子挥汗如雨的打着篮球,潇洒的运球,漂亮的跳跃,帅气的投篮,一气呵成,也正是他们这份青春的活力,让人羡慕不已。 “南乔,大洋的另一端真的如此精彩,精彩到你都不愿意回来,还是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让你留恋?” “思,不是的,其实我一毕业就打算回来的。” 纪休思侧头怔怔的看着南乔,看到他漆黑的眼眸里有着自己模糊的倒影,在这一刻,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抽搐着。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南乔深深吸进一口气,手指穿过围着操场的网,微微的颤抖显示着他的不安跟彷徨。 “当年我走后,一直不敢联系你,我自私的以为,只要我不联系你,你就能靠着对我的怀念等我回来,可就在我打算回国的时候,有人发了一张你的婚纱照在班级群里。” “所以,你以为我结婚了。” 南乔看着纪休思心虚的点了点头。纪休思别过眼帘苦涩笑了笑,有时候真相,真的像一把利刃,将人心最自私的一面摊晒在眼前,不管你是否能够去承受。 南乔的确很了解她,若是当年他肯告诉自己离开的原因,或许他们会短时间内,展开一场人人鄙夷的异国之恋,但这样摇摇欲坠的感情,早晚会随着距离,随着时间决裂,相反,他这样绝然的离去,反而让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释怀,她终究还是折了南乔的陷阱里,而浑然不知。 “思,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 南乔从钱包里掏出一个折的整齐的纸条,纪休思接过来展开,隽秀的一行小字,让纪休思笑的颇为苦涩。 “喜欢画画的想成为画家喜欢书法的想成为书法家喜欢音乐的想成为音乐家,我只喜欢你,那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家。” 这字条是当年她写给南乔的,纸条被透明胶带沾的很用心,所以这么多年还这样完整的存在着。 “南乔,你看这校园多美,每年都会注入青春新鲜的面孔,永远有翻新的教学楼,因为它是每个人心中的象牙塔,所以容不得一点陈旧,容不得一点瑕疵,我原以为爱情也该这样的?” 南乔听到纪休思的话,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慌张的抓住了纪休思的手掌在这炎夏,她的手掌却这样的冰凉。 “思,是我亏欠了你?” “哦,是吗?” 纪休思垂着眼帘反问一句,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被南乔抓着的手,转身朝着远处走。 脚下刚刚被修剪过的草坪,还可以闻到青草的芳香,夕阳西下,昏黄静谧中,有几对小情侣依偎嬉闹着,他们却在最好的年纪里,连这样浅显的幸福都不曾拥有过,或许谁都没有料到,她整个青春用错过两个字,便可以全全概括了。 纪休思带着南乔在校园里转了好久,南乔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纪休思给他一草一木的介绍着,似乎想要把他遗矢的那四年大学时光找补回来,不知不觉学校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整个校园更加的沉静。 在校园里,他们遇到了曾经教过纪休思的老师,老师用深邃而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南乔,最后和蔼的笑了笑,低声跟纪休思说了什么,南乔离得有些远听不到,只看到纪休思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老师给你说了什么?” 操场上有夜跑的学生和他们擦身而过,南乔下意识的把纪休思护在内侧,防止有人撞到她。 “没什么,老师只是问我,什么时候请他喝喜酒?” 南乔有些紧张的拧了一下眉,抬起眼帘看纪休思的时候,映着灯光的眼睛,恍惚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微光。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纪休思稍稍牵动了嘴角,露出迷一样的微笑。 “我说也许很快,也许永远等不到。” 南乔猛然一震,多年前她不懂他,如今倒是他看不懂她了,所谓因果循环就是如此吗。 “思~” 南乔用很低沉的声线轻声一唤,纪休思猛然止步,转身静谧的看着他,到嘴边的话,南乔突然说不出口了。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纪休思盯了南乔一会,莞尔轻笑,满天的星辰不停的闪烁着,她从来没有察觉到过,这闪烁的星空如此让人心慌。 “是晚了,很晚了。” 看到南乔神情慌乱的那一瞬间,纪休思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漫无目的的等待,就是一个悲哀的笑话,惹笑了别人,伤了自己,又何必呢? “你~” 察觉到纪休思意有所指,南乔顿了一下,朝着纪休思所站的位置靠近了两步,高出一头的他,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如此这般的卑微,他不懂这是因为愧疚还是爱。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该回去了。” 纪休思话音未落,便开始移步朝外走,南乔紧跟了过去,两人自此一路无语,直到南乔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纪休思下车后说了句谢谢,未等南乔回应,便关了车门走进去。 南乔在车里盯着纪休思刚打开灯的窗子许久,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那窗子另一面,纪休思也同样在看着他,两个人隔空对视,却都浑然不知,就像不知多年后的相逢,是喜还是悲。 上班一族可能最讨厌的就是星期一,因为这是一个忙碌的开端,一整个文案赶下来,才猛然发现已经到了深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敲打着窗子。 纪休思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一下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导致僵硬的脖子,啪地一声关了电脑,腕上的手表显示已经凌晨一点了。 整个大楼空无一人,电梯下到底层,外面的电闪雷鸣惊了纪休思一下,她没有带伞的习惯,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朝外走。 繁华的都市即使午夜也是灯火通明,这样无助而狼狈的夜晚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想通了这些,便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是接受不了的了。 走到大厦楼前,一个撑伞的人目光赤诚的等在哪里,身后的灯光昏黄而静谧,似乎他本该就在哪里,可他却明明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这些年来,她是在等待着,却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等些什么,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坚强的应对一切,可在看到南乔等她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这么多年,不过等一份心安,一份只有南乔才能给她的心安。 “思,天太晚了,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南乔有些慌乱的用伞撑住两个人,刚才还下的很急的雨,突然间就停了下来,南乔有些手足无措的收回了伞。 “不安全,可我这么多年一只是这么过的。” 其实纪休思说这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南乔听来却以为她在怨自己。 “上次见你就觉得你整个人很疲惫,经常加班到这么晚吗?” 南乔的眼神透着小心翼翼,跟沉淀多年的愧疚,他没有想过,他想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承受着一切。 “不,我很少加班,但我失眠。” 平淡的语气透着满不在乎,可越是这样,南乔越觉得自己亏欠纪休思越多。 “思,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 南乔丢掉了手里还滴水的雨伞,单膝跪在了湿漉漉的地板上,举着一个打开的绒盒,里面有一个精巧闪光的戒指。 这场雨来的措手不及,停的莫名其妙,就如南乔的求婚,毫无规章去寻,可爱情是不是应该就是这样,所以才让人痛到撕心裂肺,却还能甘之如饴。 “南乔,不是所有人都肯在原地一直漫无目的去等,因为等待真的让人很绝望。“ 南乔落寞的将目光从纪休思脸上下移,举在手里戒指也缓慢的垂了下来,这时纪休思突然抓走了南乔手里的戒指,南乔疑惑的抬起头。 “可是,我却肯,我一直等你回来兑现曾经的承诺,从来不曾放弃过。“ 南乔黯淡的目光突然填充进去五彩斑斓的色彩,兴奋的反握住纪休思的手。 “思,你肯给我机会。“ 纪休思莞尔灿烂一笑,弯腰扶起南乔,双臂攀住南乔的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 “南乔,幸好我们还来得及。“ 2016年的夏季似乎是个异常适合结婚的日子,在这个夏日双陈结婚了,连一直宣称不婚的林心如都嫁给了老干部霍建华,在这个同样适合开门做生意的时节,林岚却关上了店门陪纪休思试礼服。 “小思,你还能再没出息点吗,就这么原谅他了,怎么着也该让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修成正果吧。“ 纪休思啃着一个苹果朝沙发里缩了缩,若有所思的盯着林岚。 “活了二十多年,见过太多悲欢离合,这足以让我明白,你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你,是多么难得而幸运的事情,我等的够久了,所以我不愿再等了。“ 林岚挨着纪休思坐下,林岚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在纪休思脸上看到这样放松的表情了。 “小思,你怎么驻定,他一定会回来,如果他不回来,你就决定一直这么等下去?” 纪休思对着林岚笑了笑,将吃了一小半的苹果放在茶几上,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我先前已经定了下个月飞美国的机票。” 林岚听到纪休思的话愣了一下,等明白她什么意思后,扶额大笑,纪休思也不介意,任由林岚笑的花枝乱颤。 “你说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 纪休思靠着沙发也跟着笑了。 “其实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大度,我之所以不去计较,是因为我知道,我这样做,南乔会加倍的对我好,因为他愧疚。” 林岚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盘腿正对纪休思,郑重其事的问她。 “他会吗?” 纪休思笑着点了点头。 “别人或许不会,但南乔一定会。” 林岚向上翻了个白眼,一副嫌弃的模样,或许两个人在一起,就需要一个人用尽套路,方可保持稳定。 “哦,对了,这个给你。” 林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卡片塞给纪休思,纪休思接过来看了看。 “什么?” “这医生是从海外回来的,据说是治疗失眠的专家,我已经帮你约好了,你总服用安眠药也不是办法。” 纪休思笑了笑,把卡片塞回了林岚手里,林岚不解的看着纪休思。 “你这什么意思,这专家很难约的,而且只在国内停留一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知道,但我现在用不着了。” 林岚捏着卡片,惊喜的抓住了纪休思的肩膀。 “你是说,你的失眠痊愈了?” 纪休思郑重的点了点头,她的失眠是从南乔走后才开始的,在她接受南乔求婚的那一天,便不治而愈了。 “思,咖啡买来了。” 这时南乔提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纪休思连忙站起来去接,外面太阳很毒,南乔被晒的满头大汉,纪休思接过咖啡,拿出纸巾一脸幸福的帮南乔擦汗。 林岚挑了挑眉,捧着咖啡喝了一口,看着眼前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突然明白,有些人,有些幸福,是值得你用一生去等待的。 ----------------------------------------------------- 推荐一下小韵的新文,喜欢年少心动的亲们可以追哟! 《并蒂择凤》 乾坤日月同辉,满城并蒂花开,两个女婴降世,哪个才是天临凤命? 天命所归,人心所向,她偏偏不愿母仪天下。 倾国倾城,何故倾不下一人之心。 锦笺交心五载,爱慕之人却非他。 长不过执念 巴黎的协和广场上,大群的鸽子跳来跳去,广场中央的喷泉下,一个沉静清冷的中国女孩支起画架,在这个油画盛行的国家,仅用一只铅笔为另一边一个西装笔直,双目深邃的东方男人画素描。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压抑却不尴尬,与四周的喧嚣形成明显的反差,直到那聚精会神的女孩口袋中的手机响起,女孩喵了一下手机的来电显示,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示意那男人暂停。 “hello” “hello什么,小韵,给本姑娘说中文。” 暴躁刺耳的女声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何韵下意识的将手机远离耳朵,皱了皱秀丽的眉。而那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的男人,看到她这不经意的小动作,扬了扬嘴角,沉稳的面孔有些舒展,专注的盯着远处一副温婉模样接电话的女孩。 “大小姐,你这越洋电话打来,就是为了听我说句中文吗?你不是在国内吗?” 对方突然变的沉默,让何韵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想,按照叶澜以往的脾气,早就暴跳如雷的训斥她一番了,若她在跟前,叶澜估计能撸起袖子掐她个半死。 “怎么了?”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后,让何韵心中突突的跳了一阵,有了不好的预感,何韵本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却抢先零点零一秒,发出一声疲惫的笑。 “哈~,小韵,你回来吧,我缺个伴娘。” 何韵握着手机的右手颤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心停跳了三秒钟,有些心塞,又有些释然,很复杂的情绪。 何叶两家是世交,叶澜与哥哥同龄,从幼稚园到大学,再到伦敦出国留学,再到回国都在一所城市里,但他们从来都不是情侣,因为他们步入了一个解不开的死局。 “哥哥知道吗?” 手机另一面冷冷的笑了两声,何韵从叶澜的声调里,除了感受到无奈,别无其他。 “你怎么不问我跟谁结婚?” 何韵心里有些不安,轻咬了一下嘴角,而远处盯着他看的那个男人,微微敛了敛眉心,似乎正在揣测着,电话那头是什么人,可以让这个对人对事冷淡异常的女孩,露出这样不安的情绪。 “如果是他你不会这样失落,如果是哥哥,绝不会是你来告诉我,所以这人我不认识,既然这样,绝不是你三言两云能说清的。” 何韵听见叶澜轻咳了几声,她看不到叶澜的表情,却听到杯子碰桌的声响,想来是猛喝了杯酒,呛住了。 “能不能别这么聪明,我这么好的口才,都不给个机会施展一下,下月九号前记得回来。” 冷不防的几句半嗔半怪的话,便匆匆把电话挂掉了,何韵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显示的是八月三十一号,又翻了一下日历表,九月九号恰逢中国的七夕,多好的日子。 “还能继续画了吗?” 温润绅士的嗓音都压制不住刚才那个突兀的消息,所带来的沉郁,何韵再次赋予抱歉的微笑,男人很绅士的也对她笑了笑。 “没事,那就下次吧。” 何韵收拾画具的手突然顿住,拧着眉心思索了片刻,将残缺的画揭下来。 “历总,我……” “你已经不是gorgeous的员工了,还是叫我历枫吧。” 何韵将要说出口的话被强行打断,历枫是她曾经的上司,表哥的同学加挚友,国际首屈一指的婚纱设计师,凭借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跟英俊的外表,多次出现在国际杂志上,让全世界的姑娘倾慕着。 “那好,再见。” 跟这样一个精明沉稳的人,多说什么都显得班门弄斧,到不如什么都不说,因为他足以凭借自己冷淡的态度,来评定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做,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住了。 十三个小时的飞机来到a市,不足半年她便回来了,何韵在自己家看到历枫的时候十分诧异,但容不得她多想些什么,便回房倒时差去了,毕竟晚上还要应付一场别开生面的死局粉碎。 叶澜以,即将结束危害人间良家少男为名,在一家看不出有什么特色的火锅店,请了一些人聚一聚,何韵是带着历枫一起去的,他们到的时候,人早已经齐了,应该说这个陷在这个死局中的人齐了。 “小韵,这帅哥是谁呀,要不是本姑娘马上要结婚了,倒可以撩一撩。” 叶澜显然已经喝了些酒,火锅的热气熏着她明艳的面孔上,她身边的位置永远坐的是哥哥,而与他们相对的是一个清秀文静如同小家碧玉的女孩,跟一个笑容腼腆的男孩。 “你好,我是历枫,小韵的朋友。” 历枫简洁的介绍了自己,叶澜跟何煦打了声招呼,只是他们对面的两个人听到历枫两个字稍有惊愕,多看了一眼。 “准新郎呢,怎么不在?” 历枫绅士的给何韵拉出椅子,何韵用眼神向历枫道了谢,何韵坐下后侧目嬉笑着问叶澜。 “这场合他要出现,你觉得他会不会逃婚,在这关头我敢闹出这笑话,我家老头非追杀我十条街你信不信?” 叶澜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嬉笑,将手边倒满啤酒的玻璃杯仰头酒喝,喝到一半,被何煦夺了过去。 “叶澜你醉了。” 对面的女孩瞪着一双无辜的鹿眼,怔怔的看着何煦,这样认真的表情只有在面对叶澜的时候,才会在他脸上看到,她知道那是爱跟重视。 “七年了,何煦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清醒过?” 叶澜在觥筹交错的重影里努力的找焦距,一把将何煦手里的玻璃杯夺过来,起身将何煦按在凳子上,把他面前盛满啤酒的杯子递过去,狠狠的碰了一下。 “何煦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陪我这么多年,却一个字都没给我说过,真是伟大,你别得意,是伪装的伪。” 一向玩世不恭的何煦脸阴沉下来,重重吐出一口气,一言不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周晨,谢谢你让我喜欢这么多年,却死活看不上我,让我从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大小姐,输的一败涂地。” 叶澜把酒杯里的酒喝完,转身又倒满,对面的男孩惊了一下,慌乱的拿起杯子跟叶澜碰了一下,叶澜涩涩的笑了笑,仰头的时候,何韵看见了她眼角流下了泪,顺着脸颊划过耳垂,最后流到衣襟里,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项晴,这一杯我敬给你,谢谢你还肯来,你真是个好姑娘,我都明目张胆的抢人了,你都不恨我。” 项晴看着叶澜怯怯的拿起酒杯,却被周晨夺了过去,仰头痛快的喝了下去。 “她不会喝酒,这杯我替她喝。” 叶澜的指腹摩擦着玻璃杯璧,目光闪闪的笑了笑,转头将杯子的方向朝向了历枫。 “帅哥,我们也喝一杯吧。” 叶澜扶着桌子方才能站稳,似乎在找着理由,但她脑子不太清醒,没找到。何韵刚想开口历枫不喝啤酒,但在她可口之前,历枫却率先站起来。 “那就祝叶小姐新婚愉快!” 叶澜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倒满了的酒杯从边缘溢出到手指上,随后她便扬笑了,不过笑的很苍凉。 “如果穿上历先生亲手设计的婚纱,没准我能更愉快,只是明天我要结婚了,有些来不及了。小韵,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认识国际一流的婚纱设计师,也不给本姑娘说一声,害的我家老头费了老鼻子劲,去给本姑娘定制婚纱。” 叶澜侧头笑的意味不明,对于这样一句客到的祝福,却出言紧紧相逼,表明她心情很不好。 “幸福在心,婚纱只是烘衬。” 历枫将杯中的酒喝完,便侧头看了何韵一眼,面对好友的指责,她依旧淡淡的表情,连出口反驳都懒得做,随后历枫沉声坐下了,倒是叶澜突然拍手大笑起来。 “说得真好,说得真好。” 叶澜又浑浑噩噩的自己喝了几杯,便醉的不省人事了,好在她醉后不会闹事,睡了过去,何煦扶起她,准备送她回去。 “哥,你也喝了酒,不要开车。” 何煦拦腰将叶澜抱了起来,听到何韵唤他,扭过头来。 “我已经打电话叫李叔过来了,你待会先把他们送回去吧。” 一直在周晨身边乖巧站着的女孩,听到何煦提到她,沉静的双目突然有了期许的光彩,却看到何煦抱着叶澜头也不回的走后,脸色变得有些失落,周晨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 这一幕落在何韵眼里,也落在了刚结完账回来的历枫眼里,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了然于心。 “你们住那里?” 何韵人很清冷疏离,到把那出神的女孩吓了一跳,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他们对何韵的了解仅限于是何煦的妹妹,一个一看就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女孩。 “不~,不必了,我们打车回去就好,很近的。” 女孩不敢看何韵的眼睛,仓惶的扯着周晨往外走,周晨礼貌性的对着何韵笑了笑,随着女孩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 外面已经是深夜了,绚丽的霓虹灯让这黑夜也如白昼,让这座城市的悲欢离合有更多存在的世间。 “好,我去开车。” 何韵的手突然被扯住,不明所以的看想历枫。 “能陪我走走吗?我还没有来过a市,看看夜景是个不错的选择。” 初秋的夜有些发凉,历枫只喝了一杯酒,倒也没有醉意,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何韵身上,何韵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便默然的在空旷的街道上陪着历枫漫步。 “没想到你们会聚在这里?” 何韵回头看了一眼,哪家名不经传的火锅店,这里应该就是叶澜跟她提起过的,周晨第一次请叶澜吃饭的哪一家。 “你对富二代也有偏见?” 难得的一次,何韵会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跟历枫说话,历枫温柔的望着何韵,微微勾了勾唇角。 “哪能,羡慕还来不及。” 何韵沉了沉眼帘,没有接历枫的话,她从小活的异常的孤独,除了叶澜意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倒不是没尝试过去接触,只是她们带着不可碰触的自尊心远远将她隔离出去。 “能讲一下他们的故事给我听吗?” 何韵愕然止步,在她印象里历枫似乎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更何况依他的阅历,从刚才的情景中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吧。 “设计需要灵感,或许他们的故事我能得到些启发呢。” 何韵松下一口气,从脑海中搜索有关这四个人的片段,拼在一起真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死局,好在有人醒悟过来,只是解开的方式,山崩地裂一无所剩。 因为两家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何煦跟叶澜是从记事起便开始相爱相杀的一对冤家,凭着甩别人几条街的相貌,跟显赫的家世,都抱着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态度,男女朋友走马观花的换,换的自己都记不清前前男女友的名字。 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十分怪异,约会便各自去约会,而其它时间两个人便像连体婴儿一样粘在一起,比真正的情侣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可这种不合时宜的平衡在两个人一起上了a大遇见另外两个人后,被外力撕开一道口子,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叶澜注意周晨是因为一场习以为常的迎新会,正在两个人在角落里笑声戏虐的讨论,今年是那个用最高分考进a大的书呆子来演讲时,一个穿着军训迷彩服笑容腼腆却干净的男孩走上了台。 当时叶澜刚用不想异地恋为由,跟没有考入a大的小男友分了手,恰好觉得那个上台的书呆子长的很顺眼,便确定了下一个陪她打发时间的目标。 几番调查出来,周晨除了穷以外,再也找不出一丁点瑕疵的老实孩子,是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乖宝宝,一入校,便入俄学生会,还参加了一个篮球社团,篮球打的迅速风靡了全校。 对于追人,叶澜向来肯下血本,随即回家找了几个篮球高手恶补两三个礼拜,拉着刚认识的一个娇滴滴算是她闺蜜的女孩,一起风风火火进了那个,清一色男同胞的篮球社团。 跟她一起入团的女孩叫项晴,长的是大多男生会喜欢的清秀温婉小家碧玉的模样,还有两个看的人心荡漾的梨涡,不像叶澜扎眼的漂亮,一副让人望尘莫及的模样。随后事情往让人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了,周晨跟项晴看对眼了。 这件事对叶澜是个打击性的挑衅,依她撩人从没有失败的战绩,而养成的自信看,这种被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丫头,夺走喜欢人的荒诞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项晴真是个心无半点城府的姑娘,叶阑都表现的这般明显了,她愣是一直没看出叶澜对周晨玩的小伎俩,一心还是把叶澜当成最好的朋友。虽然叶澜偶尔会有那么点小内疚,但不耽搁她以看不惯的方式针对着周晨,时不时的给项晴灌输着,跟穷人在一起有多悲哀的理念,可惜项晴从来不为所动。 项晴经常会给叶澜分享各种她们在一起的小细节,不过周晨还真是穷的可以,请项晴吃的最贵的饭,就是校门口拐角的,那家不到二十块钱的黄焖鸡,送项晴最贵的礼物就是,一个封面是他们合影的笔记本,常去的地方是学校免费可以待着的图书馆,最常做的便是骑自行车带项晴去遛弯。 项晴每每提及这些看似琐碎却透着甜蜜,而且是叶澜从过没经历过的细节。叶阑都用鄙夷的态度嘲讽着周晨的穷跟小气,偶尔听项晴讲得有滋有味时,慌一下神,自言自语喃喃一句。 “真好~!” 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再加上些不服气,久而久之听项晴说的多了,叶澜对周晨的执念,日积月累的深了起来,有一天夜里看到学校昏黄路灯下,周晨跟项晴拥吻在一起,叶澜怀着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的心,跑到了何煦哪里,喝了一夜的酒。 叶澜本来就是个话唠,那天格外的安静,一瓶一瓶当水往嘴里灌。知道她心情不好,何煦也不多问,陪着她从红酒换香槟,从香槟换白酒,又从白酒换啤酒,最后又换红酒,直到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意志模糊,叶澜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场。 这一哭,叶澜脸上的妆花的惨目忍睹,好在何煦并不在意,拿了块毛巾倒了一瓶子的卸妆水给她擦了擦。认识叶澜这么多年,何煦从来没见过叶澜这样为一个人伤过心,而且还是一个从来没把她放在心里的人。 “以前是谁整天朝着,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不就是个穷小子吗,至于吗你?” 叶澜早就醉的一塌糊涂了,但听到何煦嘲讽的提起周晨,本躺在沙发上的叶阑一个激灵,从上面坐了起来,伸手指着何煦,女王一样的下命令。 “何煦,帮本姑娘一个忙,限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项晴那小妮子追到手,给姑奶奶腾个地方,姑奶奶就不信了,还能拿不下一个穷小子。” 由于叶阑起来的仓促加上动作大,再加上这澳洲刚运来的沙发实在是弹性好,本坐在沙发上的何煦,被重重一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在有地毯接着,他的屁股幸存还是两瓣。 “开什么玩笑,我这女朋友才交往三天,你让我把她放那?咱不能这么不厚道?” 叶澜阴森森的一笑,谢了妆的脸有些泛白,披头散发的她,比午夜凶里的贞子好不到那里去,看的何煦哆嗦了哆嗦,朝外躲了躲,却被叶阑一手扣着脖子拽了过来。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都三天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早到手了吧,也改换换了。” 何煦低着头思量了思量,他今天若是不答应,叶澜肯定会给他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鸡飞狗跳,用不了半天,他这交往三天不到的女朋友,就得主动来跟他分手,说不定还得甩他一巴掌,喊一声流氓,这人可就丢大发了。被动不如主动,看来也只能答应这大小姐了。 “一会把资料发给我,我先去洗澡补个觉。” 何煦掰开叶阑的手臂兼魔爪,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身上沾着叶澜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衣服,进了浴室去洗澡。 趁着这空档,叶澜像打了鸡血一样拎起电脑,整理了一份关于项晴的资料,详细到别说生日,爱好,兴趣,大姨妈日期,连同脸上有多少雀斑,时隔多长时间上洗手间都一一列上。 何煦在洗澡间听讲叶阑高呼一声bingo,随后咣当一声,他连忙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叶阑抱着电脑从沙发上跌落下来,躺在地上打着小鼾睡着了,随后他听见他的手机提示他,您有一封新邮件,请查收。 根据叶阑提供的事无巨细的资料,何煦对项晴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不但花钱不手软,多贵的礼物天天不重样的送,还绅士体贴暖到爆,简直让项晴身边的姑娘羡慕嫉妒到发狂。 但不得不说,项晴真是个好姑娘,无论何煦送什么,她都笑吟吟的道声谢,从来不收,依旧跟他的穷酸小男友吃校门口六块钱一碗的麻辣烫,蹭到图书馆聊聊人生抱负,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谈情说爱,也是那时何煦跟叶澜才明白,这世上还真有愿意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也不愿坐到豪车里哭,让人大跌眼镜的姑娘。 四个人兜兜转转晃荡到大学毕业,叶澜被家里送出了国,本来何煦也该去的,但家里考虑到他接手公司的事情,出国的事情便先搁置一年,让进了自家的公司历练历练,而项晴跟周晨在a市找了份实习生的工作。 但那看似没希望的追求,由于叶澜的威逼利诱,何煦也没就此收手下来,想着项晴看不上他,做点什么让叶澜安安心,也无伤大雅。礼物项晴不收,何煦也继续送着,时而让项晴欠他个人情,陪他吃个饭,时而制造个偶遇,深情告白一番。 抵不过流年 事情在叶澜出国的半年后有了转折,一天下着大雨的夜晚,何煦从公司开车回家,走到半道上,看到斑马线上,一个女孩没有打伞,狼狈的在雨中跑,红灯了她都没看见,若不是何煦眼疾手快停下了车,非把她撞的血肉模糊不可。 那在雨中的女孩不是别人,就是项晴,何煦认出了她,慌忙把项晴跩到车上,还递给了她一块干毛巾,项晴一变擦头发,一般抱歉的看着被自己弄湿的车厢,虽然她对豪车没什么认知,但也在何煦找她时,听同事议论过,这车子全国不超十辆,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 通过几番攀谈,何煦知道项晴因为遇到了公司领导的骚扰,而选择辞了职,现在正在找工作,这些年何煦一直在给项晴献殷情,他都不知道是因为叶澜的嘱托,还是自己习惯了,这一次他理所当然的给项晴在自家公司安排了一个工作。 可能毕业后屡次受挫,上学时那份淡泊高傲的心被打磨掉了,又或者是她跟周晨太想在这里扎稳脚,有一个相对安定的未来,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项晴没有拒绝何煦的好意。 周晨一直很努力的想给项晴安定,在学校里他也算是风云人物,可谓意气风发,光彩照人。但出来工作后,好运气像是用完了,毕业后入职到一家小公司里端茶倒水的受着窝囊气不说,什么别人避之不及的工作,全都是他的,于是他便频繁的出差。 由于周晨总是十天半月的见不到人影,而何煦因为跟项晴待在一个公司,下班正好又顺路,便每天按时按点的接送项晴。 本来何煦追求项晴,也就是因为叶阑的教唆,他本身对项晴这种姑娘不感兴趣,也知道项晴跟他以前那些玩的开的女朋友不同,便坦然的跟项晴相处着,反而是项晴,把何煦对她不求回报的体贴跟善意当成了真爱,慢慢的动了心。 当项晴明白自己的心意后,看似软弱可欺的项晴,毫不拖泥带水的跟周晨提出分了手,任凭周晨如何挽回,她都想吃了秤砣铁了心,没给周晨留任何回旋的余地,转而跟何煦告白。这突入起来的变故,杀的何煦措手不及。 项晴跟何煦告白的第二天,叶澜恰好从伦敦回来,何煦将前前后后发生的经过告诉了叶澜,何煦觉得事情远超出自己的预想跟控制,弄成如今的局面,他的确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项晴是个需要用爱养着的姑娘,而他的心早就留在一个人身上,取不回来了。 若是从前叶澜听到这种事,肯定连嘲带讽的奚落何煦一顿,而这次她却什么都没说,匆忙的从何煦哪里离开,直奔了周晨公司楼下。 其实叶澜并没有想好,自己到这里来是做什么,但当也看见周晨的一刻,她突然间明白了,原来真心的喜欢,只要看上那人一眼,无论你曾经为了忘记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都会溃不成军,所以叶澜再次沦陷了。 周晨看见叶澜有些惊讶,叶澜看见周晨有些心酸,从周晨的气色上可以看出,这些天他过得很不好,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丧,很颓废,完全已经不是叶阑印象里,在学校时那个明朗朝气的少年了。 随后周晨带叶澜,带着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当时走在门口,周晨看了一眼叶澜肩上价值不菲的包包,一身低调却奢华的名牌,有些抱歉的对叶澜说。 “现在我依然很穷,这已经是我能请你吃的最贵的饭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或许叶澜在大学里的奚落确实给周晨的自尊心带来过伤害,只是他不懂,叶澜看不惯他不是因为他穷,而是因为她高傲的内心遭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碾压,不过以此来发泄罢了。 叶澜扬了扬眉不以为然,踩着恨天高的鞋子,健步如飞的迈了进去,这种档次的地方她的确没来过,但她知道,在这里吃一顿饭,估计把周晨整个大学请项晴吃的麻辣烫都超了,这么算也挺值了,没白白喜欢他这么多年。 跟何煦喝酒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但跟周晨喝酒却是第一次,周晨的酒量不太好,才喝到第五瓶啤酒便醉的不成样子,而叶澜却很清醒,但她却无比憎恨自己的清醒。 因为那天她看到阳光且坚强的周晨,哭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她听到周晨说他有多爱项晴,多努力的在给她安置一个家,她明白这个她一直追不到的人,真的永远都追不到了,可她又无比的清楚着,周晨在她心里远比她想象的要重要,不是大洋彼岸那片海能隔绝开的。 叶澜送周晨回家后,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在何家渡过了一天,那一天何韵一直陪着她,或许何韵不算一个很好的安慰者,却能称得上是一个好听众。 一天的时间何韵听叶阑絮絮叨叨说来很多,说周晨,说项晴,说何煦,再加上她能记得起来的历任男友,也是那个时候,何韵才知道,何煦一直以来隐藏的喜欢,叶澜从来都是知道的,但因为不爱,而假装着不知情。 第二天叶澜就匆忙的收拾了行礼,赶回了伦敦,而何煦也跟了过去,于是他们又成了一对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换了个地方而已,对于往事只字不提。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里,总该是个头了吧,没想到三年后两人一起毕业回国,四个人又撞到一起。 倒也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项晴一直留在何家所属的公司里等着何煦,而周晨为了挽回项晴,也进了这家公司,这是何煦回来才了解到的。 若真要说有什么巧合,那就是叶澜回来后,在他们三个所在公司的大厦对面,盘下了一个店面,开了一家高级婚纱店。 这个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他的死局,不但没有溶解在时间的轨道里,反而越来坚固。每个人都没有希望的苦苦煎熬着,没人舍得先一步撤离,没人肯放下心中的执念,怀着渺茫的期许,远远的观望着心理的那个人。 自从何韵去往里巴黎,叶澜时不时的往何韵哪里跑,何韵知道,她是唯一想着如何化解这场死局的人,只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所以来到何韵这里,远离a市,远离四个人的怪圈,让自己喘口气,或者也想试探一下,在巴黎这个浪漫之都,可不可以有另一个人走近她的心,忘了周晨。 天已经很晚了,农历的七月六日,空中只有一弯上弦月,跟几颗稀疏的星辰。昏暗的灯光铺洒在宽阔的马路上,时而会有一辆车经过,带出些声响,天有些凉,何韵伸手拉了拉被厉枫披在肩上的西装。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故事,没有你所谓的甜蜜,或许给你带不来灵感。” 透过马路上的灯光,历枫看到何韵波澜不惊的眸光,挂着浅淡的沉寂,第一次见她,便觉得这女孩满身都透着故事,有解不完的谜题。不大的年纪,单纯与沧桑不合时宜同时存在她身上,让他费解了许久。 “你这算记仇吗?” 何韵下沉的眸光微微怔了怔,脚步虽然没停,却用余光扫了历枫一眼,想到那本风靡全球的杂志上,赞扬历枫拥有亚洲最完美的一张脸,也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大学还没毕业,准备了几幅自认为不错的作品,去表哥给他引荐的,在巴黎首屈一指的婚纱公司gorgeous去面试,那时历枫沉着一张脸,一张一张翻着她的作品,最后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这些没有甜蜜,没有幸福,没有灵魂的东西,就是你的诚意吗?” 何韵皱了皱眉,一把从历枫手里夺过自己画的婚纱,反口严肃的问历枫。 “我不懂?” 历枫从那张高级真皮座椅上,敛了敛眸光,嘴角扬起一抹笑,挺拔的身体突然站起,伸手揽住何韵的头,就吻了上去,何韵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无形之中她被侵犯了。 历枫自认为自己吻技高超,再冷淡的女人,也能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可何韵的毫无反应,让他错以为自己抱着肯的是跟木头,不过是根漂亮却有意思的木头。 “看来你真不懂?” 历枫松开了何韵,何韵从容的在包里取出纸巾擦了擦唇,还在历枫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将手中的图纸整理整齐,放回了文件带里,抱在怀里。 “不好意思,让历总失望了,那我先回去了,麻烦你给我表哥说一声,我来过了。” 不等历枫回应,何韵傲首挺胸的抱着文件袋离开了,历枫挑眉笑了笑,抓起手中的电话,给人事说了声。 “助理我找到了,把网上的招聘信息撤了吧。” 在兜兜转转的时光里,该遇见的总归是要遇见的,就如她会在年少时遇见苏锦年,就像叶澜会遇见周晨,还有她遇见历枫,这样光彩夺目的人,她没理由不动心,好像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动心。 “其实那天我是生气的,你应该不知道,你的傲慢无理,夺走的是我的初吻。” 历枫吃惊了片刻,何韵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再说她似乎也不会开玩笑。 “原来我这么荣幸,你若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历枫的低笑有着些得意,何韵是看见了的,或许所有人都以为,她足够的资本游戏人间,但她真的没有。何韵停下了脚步,正色的转身九十度。 “像我这样姿色的人,围着你的大把大把的存在,为什么还会对我感兴趣?” 历枫这样自带闪光的人,不知被多少人盯着,即使何韵不去查,也知道跟他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足可以撑起一台宫廷剧,肥环瘦燕,千姿百态,何韵想不通,历枫有什么理由在她身上浪费精力。 “那你为什么要问?” 历枫在工作中严谨,在生活中散漫,完全是走两个极端的,但在这两个极端里,却只有一个共性,那便是空前的自负。 “算了?” 何韵蹙了蹙眉,欲想着继续朝前走,却被历枫一手抓住,何韵诧异的看着他。 “你看你,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何韵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手抽出来,自从她离开gorgeous后,历枫时不时的会跑到画廊来。她做他的助理时,每天都见他忙的焦头烂额,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那天抽空给她一个面试,已经是给足了表哥面子。 “或许你说的对,我就是这般的无趣,所以历总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历枫干笑了两声,双手搭在何韵肩上,依照他们的身高,历枫低头便可与她对视,随后他很认真的对何韵说。 “对你做什么,都不叫浪费时间,我很乐意。所以小韵,不要再怀疑我的诚意好吗?” 何韵转头看了看按在她肩上那双修长的手,那是一双绘出的婚纱,可令整个世界为之喝彩的一双手,也是让表哥爱恨交加不能超越的一双手,更是表哥最想她攀至的高峰。 “你是第一次回国把,有没有觉得月是故乡圆?” 何韵扶开了历枫的手臂,继续超前漫步,暗暗的转开了,本就讨论不出结果的话题。 “虽然我长在国外,没有来过a市,但想到你在这里长大,有着你的气息,就觉得a市很亲切。” 表哥曾提醒过何韵,历枫是情场高手,他能把你捧到云端,也能把你摔进地狱,能降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好,若不能,就务必守好自己的本心,因为他带给你的伤害,远比苏锦年要强上千百倍。 “是吗?” 何韵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给历枫,历枫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恐怕何韵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信。 “什么时候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你的心的?” 历枫突然提起苏锦年,让何韵不由的皱了皱眉,他现在应该是家庭幸福,婚姻和睦了吧,无论怎样,总比如今的自己好。 “一段心酸的往事,毫无幸福可言,怕也给不了你什么灵感,不听也罢。” 何韵一直对历枫,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历枫很有挫败感,但这种挫败感为他带来的不是远离,而是更浓的兴趣。 “我想听,跟灵感没关系,因为我是真的想了解你,想知道你换一种态度对我,是怎样的感觉。” 何韵笑了笑,嘴角浮现了好看的梨涡,历枫知道她长的不错,但没想到笑起来跟清冷有着极大的不同,一个能将人甜死,一种能将人冻死。 “你应该多笑笑,不然怎么对得起脸上这对好看的梨涡。” 历枫这么一提,何韵收起了脸上的笑,沉沉的叹出一口气,没有搭话。 “小韵,告诉我,我有没有机会?” 何韵的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上仅有的那几颗星辰,她想到了苏锦年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苏锦年跟历枫是完全不同的人,任凭你怎么对比,除了性别外,找不出第二个相同点,能不能动心,她不敢下决断。 “谁知道呢,顺其自然吧。” 街道还开着门营业的店铺里,照射出浅黄色的灯光,将何韵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恰巧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何韵知道一条是她常走的,可以径直通向家里,但另一条通往哪里,她却不知道,她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抬脚向着那条没走过的路走去。 ------------------- 《年少心动》是很多单独小故事的整集,但彼此之间有些无伤大雅的牵扯,虽然是完结的状态,但我还是会不定期的去更新,喜欢的亲们可以收藏着,不存在用截断故事的方式,吊亲们的胃口。 因为我更擅于写古风的故事,最近也一直在忙着撰写《并蒂择凤》,很久没有去更新《年少心动》,其实这个故事写出来很久了,却一直都没有发出来,因为我总想着,一个好故事总该有个引人深思的道理在里面,否则它就是一个无痛呻吟的空壳。 比如何韵跟苏锦年是在讲逃避,得到的是一时的解脱,却是一生的悔意。南乔跟纪休思是在讲,在爱情里,有时候适当的有底线的大度,换来的可能是命运意想不到的馈赠。 但这个故事写的时候,我正处在一个情绪的低谷,写的很悲观,这次翻出来,修改了大量的篇幅,也因为大家反馈,何韵的故事太惋惜,便又加上了些何韵的续集,希望不要给大家太多的负能量。 允许我再次厚着脸皮推荐一下我的新书《并蒂择凤》,我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写,对于大家的支持,我会用馈赠更多的好故事的方式感谢大家,亲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