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江湖行》 楔子 寒冬腊月里,关内人们都已开始围炉团聚,述说着各自的故事,而这个时候的贾义却在塞北的大漠土牢里,一件早已磨烂的长衫也就只剩一个短袖的样子挂在瘦骨嶙峋的骨架之上,比起牢里的其他悍匪大盗,贾义显得颇为单薄,双手双脚早已冻得彤红,即使蜷缩着,也依然抬着头正视着面前正在抽打他的小吏,咬牙不肯低头。 每天都要这么招呼一次,每当这个时候,只有放饭的老李头会过来求情。老李头早年充军,残了一条腿,从此就在这里打杂放饭。老李头拿着一只装着鸡腿的碗递给了小吏,说到这孩子惨的很,今天就放过他吧。小吏接过碗,甩了甩胳膊,打了个哈欠说到:“今天就到这吧,这狗骨头还挺硬”。 贾义依旧抬着头,嘴唇抖动着,咽了咽口水,说到:“我是人,不是狗”。小吏一愣反手就将阿义打到了墙边,没了动静。老李头赶紧抱着小吏,忙说道:“这狗东西弄脏了,官人的手,赶紧去洗洗吧罢”。小吏看了看这才骂咧咧的走了。偌大个牢房随之安静,剩下阿义微弱的喘息声。 老李头赶忙扶起,叹气道:“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在这里你要学会认怂,官人们开心了,他们少打你,你的日子也好过一点,未来在这里的日子还长”。说罢,将地上的潮湿的稻草拢起来,围在阿义周围。并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和老李头一样干瘪的馒头,嘱咐阿义赶紧吃了,不要被发现。然后起手走了。 早已不知在这里多久了,刚开始还一笔一笔的记录着时间,到最后就慢慢的忘了,只记得每天会被小吏一顿伺候,只记得被抓来的那天,家乡的小红说会找关系救他,只记得父亲晕倒当场,只记得这一切都是那个叫燕南飞的市家子弟,来到贾庄要收回庄上的良田百亩建设赌场开始的。 干瘪的馒头,早已从手里掉落在地上,耷拉着,无精打采的在地上变得僵硬。阿义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忍受着双手的麻木,一点一点爬向了馒头,张开了起皮撕裂出血的双唇,咬在了馒头上,竟一时没咬动。两行咸咸的液体流进了嘴里,略显苦涩。但是这苦涩却无法和心中的苦楚想比。 地上的冰凉,让阿义略微清醒,这一切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梦幻,明明上一刻自己还在家乡,一个书香世家,时而看书,时而赏花,春光明媚的时候和三五好友青梅煮酒,针砭时弊。和小红骑马郊游,订下婚约。 到底是为什么,为何如今深陷囵圄,为何每日倍受折磨,为何如今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纵使读书万卷又如何,纵使自己一身抱负又如何,纵使自己从未说过一句假话又如何,燕南飞可曾放过他。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要换个活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在这场权谋斗争中站的最高,一定要亲手把这一切都还给燕南飞。突然就来了劲,馒头也越发的吃起来。只有阿义知道这一天是所有改变的开始。 第一章 老李头临终赠经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生生的将阿义从梦中惊醒。“睡个x,给老子起来上工,一群杂碎,这里哪个不是江洋大盗,恶贯满盈,就小爷我大冷天还要伺候你们这帮孙子”,小吏愤愤的骂着就是一鞭甩在阿义脸上。瞬间皮开肉绽,一条蜈蚣似的血印爬在脸上。阿义咬着牙,微弱的喘息声还是从牙缝里漏了出来。小吏一看这狗杂还挺硬,无名火上涌,就又是一鞭子。 所谓的上工就是修筑边塞的防御工事,远处十来个汉子正在凿着石头,有的负责搬运,有的负责构筑。阿义来的路上撞见三个汉子,各执器械正在有意无意的找老李头的茬,逗笑着他的残腿,旁边的巡检嬉笑看着不管。阿义赶紧上前怒怼为首的大汉:“欺负弱小,也算好汉?”,汉子一听正想发作,回头一看阿义脸上一道血印,面目狰狞,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竟就怂了,干干的说到一条死狗和一条残狗,正是挺配的,就带着人走开了。 老李头抬头苦笑了一下,阿义看老李头并无大碍,就又开始重新凿起了石头,像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苦牢的将死之人早已习惯,无人关心,只是麻木的做工,但求放饭的时候有口稀得喝。 这日夜里,飞沙走石,卷水摇天。黑漫漫堆起乌云,昏邓邓催来急雨。吹折昆仑山顶树,唤醒东海老龙君。 阿义翻了翻身,想把稻草塞进身子里,抵挡一下刺骨冰刀。阿义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夜,平日里的守夜小吏都已散去,由于特殊招待,阿义是睡在马鹏旁的,距离兵营稍远,寻常时候也只有打杂的老李头因为需要喂马在这里。 只见马鹏东墙外,两个人引着四五个黑衣的,都手里明晃晃拿着刀枪走来,方向眼看着就是冲着阿义他们过来了;这边侧,又是两个人,也引着四五个黑衣的,手里也明晃晃拿着飞鱼钩走来。东西两侧四个好汉并这伙人一齐动手,排头儿搠将来。 “嘭”的一声,阿义惊醒一看,竟是老李头一把将刀子踢开了,阿义看着眼前的变化,竟是呆了。只见老李头身边拔起尖刀,无移时,把许多黑衣人都搠死在黄沙里。哪像是平日里任人欺负的软弱老人。 老李头突然像变了个人,整个身影变得高大无比,犹如黑夜里的修罗,淡淡的说到:“师弟差人来要拿我,便是他亲自来时,我也搠他三二十个透明的窟窿” “好师兄,不愧是我的好师兄,至亲骨肉,当年我们众人合力废了你一腿将你击杀,但是我一直不相信你会这么容易就范,我太了解你了,我最亲的师兄”,一个老者突然从墙上跃出,穿着贵气,竟有儒雅之风。 “我的好师弟,也果然来了,看来这天下最了解我的还是你,我的瞒天过海之计,还是被你看穿了”,老李头直视着来人。 老者淡淡说到:“自从师兄归天,我接了师傅的衣钵,将组织做的越发壮大,可惜没有本门经典至宝《驭道》在手,一直无法名正言顺的做群雄之主,我可是找的师兄很辛苦了”,言语缓慢毫无波澜。“是呀,过了这么久,我忽然快忘了曾经的往事,本想在这里度过余生,师弟你何必再提起”老李头说到,老者忽然大笑:“师兄呀,师兄!驭人之道最高的境界是:上智驭心,下智驭力;人心所聚,大势所向。你我就不要再客气了,今日你我只能活一个” 不多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两位老者屹立场边,巍然不动。阿义顿感呼吸一窒,一股强大气压袭来,竟是昏了过去。 等到阿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阿义看向四周,马鹏已倒塌,四周房屋俱已残破,时有实尸体横陈。在一个断梁间找到了已经气息时断时续,浑身冰凉,干瘪的老李头。老李头看向阿义,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安慰道:“阿义呀,我这一走,你以后要好好活下去,我这里有点东西给你,也算是最后的道别”说着就从贴身衣物里掏出了一本残破不堪的,古篆册子《驭道》一本,递给了阿义。 阿义深知老李头即将离开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将逝去,顿觉苍天无眼要如此对待自己,心中苦楚难当。 老李头看在眼里,缓缓说到:“老头子我这一生,追逐名利,妄图站在权谋的最高点,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如今唯一的担心就是你了,等我走后,我给你说个地方,你也好安身立命”,等到一切安排完,老头子身子一软竟就去了。 第二章 阿义伤重远走 阿义将老李头埋好,用块木头简单的做了个碑,磕过头。已是第二天中午,收拾好东西,找了几件还算完整的衣服换上,准备前往,老头临终交代的地方,五台山。 由于阿义长相秀气,待人有礼,一路上竟也顺畅,还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所以不到数日来到五台山下,眼看就要到了,阿义一鼓作气来到寺门外,道明来意,被小和尚带了进来,五台寺中法堂上鸣钟击鼓。法相长老会集众僧,于法堂上讲法参禅。须臾,合寺众僧都披袈裟坐具,到于法堂中坐下。阿义和小和尚立于两边。引磬响处,两碗红纱灯笼,引长老上升法座。智真长老到法座上,先拈信香。 阿义向前拈香礼拜毕,合掌近前参禅道:“某有一语,敢问吾师。”法相长老道:“有何法语要问老僧?”阿义向前道:“请问吾师:浮世光阴有限,苦海无边,人身至微,生死最大。特来请问于禅师。”法相长老便答偈曰:“六根束缚多年,四大牵缠已久。堪叹石火光中,翻了几个筋斗。咦!阎浮世界诸众生,泥沙堆里频哮吼。” 焚香已罢,众僧皆退,就请去云堂内请斋。众人斋罢,阿义跟随长老来到方丈内。至晚闲话间,阿义求问长老道:“受人之托,前来求助”,于是将老李头如何重伤,如何临终嘱咐,除去授书一事,都细细说给老和尚听。 长老伫立良久,最后轻叹一声,说到:“老先生多年前与贫僧有过数日交往,为人豁达,对天地之道深有感悟,如今你来了,便是补上了老先生的缘,这是早已安排好的”。 说话间,长老把阿义带到了寺庙里最深出处的一个房间,门外看起来毫不起眼,内里却是大有乾坤。只见七根大理石柱,每个柱子都有名字,比如最近的一根叫做“武”,接着是“棋”,“画”,“琴”,“酒”,“技”,“谋”。每根石柱左右各有一个6层高的木质书架,像“武”的话,架子上就全是各类武功,按照难易程度,从下往上排列。“棋”自然是各种棋谱,其他的也不用分说了。最后“谋”这一边,阿义翻了一下,竟都是些阴谋诡计,小到江湖骗术,大到朝堂权力斗争。 长老看向阿义,这里的书,都是老先生当日所藏,这里的布置,也是他的意思。老先生嘱咐老僧,日后不管他让谁来,都必须在这里待够半年,将所有书册全部读完,否则永远不允许走出这里。 阿义本是读书人,看书本就不在话下,加上身上的伤怕是半年一年才能好了,也就没有任何异议,同意留下。 从此,除了一日两餐,都有小和尚送过来,这里地处寺庙深处,加之五台山地势较高,所以藏书阁显得异常安静,每当看不进去,两眼昏昏的时候,阿义就用一个小木头刻了一个小人,当做青梅足马的小红,放在旁边,有了寄托。 第三章 阿义初窥《驭道》 时光流逝,加之阿义本就是坚韧的性情,在这藏书阁呆了快半个月。不禁感叹这里的藏书,网罗天下,奇技淫巧,无所不包,甚至早先听闻已经失传的《汲冢纪年》,也是完整的存放在其中。这半月出去吃饭,阿义全神贯注投入其中,已然熟读了第一根石柱“武”的全部藏书,奈何阿义从未有修炼过任何武功,阿义只好将所有记载的武功招式,以及化解之法,气门所在,一股脑全部记在心中。 这天吃过午饭,小和尚将阿义初来这里的时候,衣物洗干净拿了过来,顺道把衣服里放着的残破书册,交给了阿义。 阿义接过册子,顿时老李头照顾他的往事历历在目,眼眶顿时就红了。好在来的第一天阿义就已经在藏书阁将有关古篆文字的书研习完了,所以现在看来毫不费力。 书册仅有六章、一百三十二句、一千三百六十字。书中语言高度精炼,字字珠玑,句句名言。书中对人性把握精准独到,对事物变化观察入微,对谋略点恰到好处。阿义顿觉参透书中道理,肯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暗下决心,一定要替亲人们,也替自己讨好公道。 只见开篇写到:夫欲为人之本,不可无一焉。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若时至而行,则能极人臣之位;得机而动,则能成绝代之功。如其不遇,没身而已。是以其道足高,而名重于后代。 “好一个当条件不成熟时,甘心隐伏,静守正道,加强准备,等待时机。看破玄机,顺势而为”阿义心想这不就是现在的处境。 就在阿义聚精会神翻阅册子之时,突然掉落一封书信。阿义好奇的打开,竟是老李头亲笔书写。信中写到:“十六岁前拜入江相派公子决门下,艺成出山纵横江湖二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诚寂寥难堪也,一日于竹林间悟道,‘上智驭心,下智驭力’,方知多年修行一场空,遂重回江相派,恩师公子决已明了时机已到,便传我本派至宝《驭道》。。。此处省略数百字,暂且不表”。 阿义读完书信,不禁惊出一身凉汗。好一个江相派,《驭道》相传为秦末黄石公作,传说黄石公三试张良,而后把此书授予张良。张良凭借此书,助刘邦定江山。张良便是江相派第一任门主,而历代传人,皆有在历史上出现过,比如王莽,司马懿。他们无不在朝堂之内,善谋奇策,翻手云霭,覆手为雨,站在权谋最高点,谋的是天下。 书信最后,便是交代得此书之人即为本门之主,按照历任传统,江湖中行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隐姓埋名,取号公子羽,门主皆以公子羽自称。 阿义自是不敢接任什么门主之位,行走江湖,改名公子羽也是个不错方法。想来自己默默无名之辈,也没人会在意。阿义收好书信,重新专心研习这本小册子。 第四章 小和尚无心说漏嘴 这日,小和尚像往常般来送饭,一进门就发现阿义精神焕发,多了几分自信。忙说道:“小施主越发的好了,身上的伤已基本痊愈,虽然脸上会留下疤痕,但也算恢复的差不对了。”阿义抬手摸了摸当日被牢里的小吏鞭打的脸,皮肉都已长好,奈何鞭子入了骨,留下了一个像蜈蚣一样的长长肉印。但是经历了许多的阿义,反倒觉得如今已经是幸福的很,留个疤倒也无所谓。 吃着饭,一问小和尚才知已经来到寺里已快半年,而藏书阁的书也除了几本迂腐的教典扫了一眼,也算是读过了之外,已基本读完。于是就从小和尚那里询问了家乡的事情,小和尚只说从未下山,只偶尔听寺里烧香的善人提过几句,说是当地建了一个很大的赌场,很是热闹。 阿义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想来燕南飞已将我家田产尽数夺去,在上面盖了赌场。最后阿义又问:“你最近可曾听说江南豪族燕南飞的事迹”。“喔,前两个月听到很多香客说过,江南豪族大公子燕南飞大婚,场面宏大,就在新建的赌场宴请宾朋,新娘子据说也和阿义你是一个地方的,叫贾红”小和尚越说越起兴,小孩子性情大起。 而此时的阿义却是怒目圆睁,如果燕南飞就在眼前,恨不得扑上去与之拼命。但心中还有一丝理智在不住告诫他:冷静!一定要冷静!深吸几口气,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明白,此时的自己无依无靠,而燕南飞却是家大业大,江南根基日深,关系庞杂,蝼蚁要想绊倒大象,只能智取。想到这,阿义看向小红的木雕小人,在心里暗暗道:你们的血债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要为你们讨回公道!阿义抹去泪花平静地转过身来,对小和尚遥遥一拜:“多谢小和尚你的这些天的照顾,我总算可以无牵无挂地走了。” 阿义来到大殿准备和方丈道别。老和尚已经知道阿义来意,说到当日老先生留下一段话,正好说给施主听听:“人都有弱点,桀骜不驯的武林中人也不会例外。”老和尚看向阿义接着道,“这弱点或曰忠、或曰孝、或曰仁、或曰义、或曰利、或曰势等等不一而足,你只要区别对待,善加利用,定可收到奇效。正如狮虎猛兽也有弱点,但只有比之更聪明的人,才善于利用和抓住这种弱点。” 阿义心中还有很多想问,不过看到老和尚一脸肃穆,他不敢再问,只得拱手道:“多谢大师指点,弟子受教。” 东方开始现出鱼肚白。阿义走出待了半年的寺庙,回头拜了一拜,径直的走了。 阿义并没有直接回到他的故乡,而是向着燕南飞的家族所在的苏州城方向去了,带着草帽,一身素净长衫,饿了就吃小和尚准备好的饼子,渴了就沿路喝点溪水,遇到茶铺就打包点干粮茶水。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阿义心中有目标越走越有劲,只管走上树林中来。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败落的观音庙。行到庙前,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阿义住了脚读时,上面写道:“树林上新有一只大虫,近来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打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于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而过。其余时分及单身客人,白日不许过。恐被伤害性命不便。各宜知悉。” 第五章 阿义血溅树林 这林中居然有吊睛白眼大虫,阿义在书中有看到这类猛兽的记载,五代孙光宪《北梦琐言》中称:“凡死于虎,溺于水之鬼号为伥,须得一人代之。”,南朝《齐谐记》有一篇“因病化虎”的故事。 阿义不禁感慨:“在人类与老虎因生存而产生的对抗中,人们一方面感到恐惧,另一方面也崇拜老虎的强大。原始思维下的人们常常神化自己所不能驾驭和掌握的自然万物,于是把老虎作为图腾,渴望得到庇佑。” 天色渐渐微明,早已经历过生死的阿义,也不觉得恐惧。径直就走了进去。那露草之中,赶出一只白兔儿来,望前路去了。阿义笑道:“那畜生倒引了我一程路!” 正走之间,只见前面有五十来株大树丛杂,时值新秋,叶儿正红。阿义来到树林边,一个大汉转身喝道:“哪来的弱书生,半夜独行,不知这里有猛兽吃人吗”。阿义看向来人,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天蓬恶杀下云梯。心中吃惊,脸上如常莞尔道:“英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是夜间独行不也是很勇了”。大汉突然一笑,哈哈到:“小子狂的很,和你爷爷我一个脾气,小爷人送外号,黑瞎子铁牛,你就叫我牛哥吧”。 虽然面相凶狠,但也豁达爽朗,两人很快就结交同行,一路上就听大黑牛讲江湖轶事。 从江湖大盗黑白双煞,被江湖后期之秀沈浪,三招内击杀,说到当今世道昏昏,朝堂之上,奸邪当道。阿义细细听着,不时点头,铁牛一看遇到知己,也是越说越兴起。 茅荆夹路,惊闻更鼓之声;古木悬崖,时见龙蛇之影。突的传来,一声低吟,声音沉闷,铁牛赶紧抽出怀中斧子,以做应对同时将阿义拦在身后,担心这个刚认得兄弟安危。阿义倒也不惧,循声查找猛兽所在。 双方对峙了一会,奔跑之声瞬间大起,显然这猛兽准备先发制人。阿义和铁牛同时看向右侧林边,昂首阔步地走出来一只猛虎,它那凶恶的大眼睛,贪婪地向四周张望着,一条大尾巴不停摇摆。 这世界造物果然神奇,竟有如此威严之物,不怒之威,阿义也是不惧,紧紧盯着这猛兽。那老虎两只前爪在地下略略一按,全身往上一扑,从半空里蹿将下来。铁牛立刻朝着扑来的方向就是一重斧,这大虫倒像是成精了,好像知道铁牛不好惹,竟然在空中身子一晃,挨着铁牛的斧子,扑向了阿义。 铁牛紧忙转身回轮,可是招式已老,眼看着猛虎擦身而过,电光火石间,阿义脑中浮现了书中描绘的逍遥派的凌波微步的步法,于是施展开来,虽然没有武功根基,好在步法精妙,身子及时躲开了猛击,但是肩膀还是被这野兽的利爪划开,一道血口,血溅当场。 铁牛眼看猛兽落地,不由分说,双手持斧,气运丹田,右脚踩地,腰部发力,朝着猛虎就是一轮。这一下铁牛是下足了力,结结实实的落在虎背,深深陷入骨中,只见野兽闷哼一声,瞬间身子一软,一命呜呼了。 第六章 牛哥赌场开眼界 牛哥看着猛兽体型庞大,出了树林还能换点钱,说话间将老虎丢在肩膀,准备扛下山。阿义见状不以为意,笑道:“牛哥等会出了树林,可要请我吃顿好的”。林间响起了牛哥爽朗的笑声。 来到林外的小镇,一路上人来人往,莫不感叹牛哥的彪悍,就这样迎着路人的指指点点,阿牛就近来到了一家当铺。管事的先是一惊,随后定时说到:“壮士真是好样的,树林里的猛兽,已经咬死了几批为了悬赏的猎人,你们来我这也卖不了多少钱,不如送去官府领赏。” 由于身份特殊,阿义只说累了,让牛哥独自领赏换钱。拿到钱第一件事,就近在一个皮匠铺,定做了一张脸谱,遮住脸上的奇异伤疤。 路人只关心身高硕大的牛哥,并无人注意到旁边的瘦小书生,阿义对此暗暗满意,毕竟自己还是戴罪之身。 两人酒足饭饱从酒馆出来,手里还剩了几两银子,不远处正好有件赌场,还挺热闹,于是带阿义进去玩两把。这要是以前,肯定拒绝,但如今比君子更君子,比小人更小人,才是阿义的处世之道。 外面就一道矮门,低头进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两层结构,一楼赌骰子,斗鸡,斗蛐蛐,牌九。二楼就是包间,想来应该是大富老爷们的专场。 虽然阿义没玩过,但也从书里看了不少赌术技巧,赌术,包括发牌技巧,打牌技巧,打牌经验,概率判断,心理判断,心理战术等,但是不包含千术。一部不知年代、作者的《三十六计》,开篇明言:“且诡谋权术,原在事理之中,人情之内。”兵属诡道,“兵以诈立”(《孙子·军事》),这成了春秋与其后战争中克敌制胜的基本谋略。而战争是一种特殊的赌博。能用于战争中的各种诈术,用在赌场上则为千术。 阿义倒觉得,无论赌术,千术,都只是技巧而已,不分好坏,用术之人才分好坏。 也不急着下注,阿义拉着铁牛,在人群中闲逛,同时将赌桌上看到的赌术技巧细细说给牛哥听,“你看那人通过正常的洗牌方法,只需要记住三张自己所需要的大牌,在三秒钟之内即可把牌洗好。然后将牌拿给别人切牌,又叫倒牌,牌发出去后自己就能得到所记住的三张大牌,这就是洗牌法。”随机应变法、虚张声势法、避重就轻法、静观其变法、舍小取大法、瞒天过海法尽数说来。 铁牛巡视一周,发现这堵场这么多耍千的,暗想这赌场东家,应该藏了暗哨时刻盯着,不然早就倒闭了。于是就把这个想法告知了阿义,阿义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于是开始仔细寻找盯梢的点位。 二楼有两个,一楼有三个,穿着如同常人,但是要发现也不难,他们大都赌少看多,且你望过去,这些人都会很巧的或走开,或起身。这个巧就正好暴露了。将点位说给了铁牛听,铁牛点头,两人此时都没有了堵下去的兴趣,倒是想看看这堵场有何神通能挑了这些耍千的。 不多时,楼上下来两个劲装好手,步法轻盈,眼神如电,这应该就是书里记载的习武到了一定境界,真气外溢,能让人脱胎换骨,精气焕发。只见两人来到一楼大厅牌九桌,其中一人淡淡说到,“请和我们上楼,规矩你懂得”。 全场安静,就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全部停下来,等到二人将客人带走,就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七章 公子羽牛刀初试 阿义转头对牛哥说到:“这个赌场果然不简单,不如我们在这里赚点钱在接着上路吧”,嘴上边说,边让牛哥拿钱出来,径直走向了斗鸡的场子。 阿义想起书中记载“纪渻子为齐王养斗鸡,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于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几只斗鸡,有怒视而盛气的,有闻声立即炸毛的,鸡群中独有一只鸡冠红亮而短小,头、颈昂起,颈、胸、胫几乎连成一条直线,羽色多样,结构匀称紧凑,行动起来徐步盯视,刚毅而不妄动。 于是留了一小锭银子,其余全部都压在了这小红鸡上。比赛分三场进行。第一场,斗的时间较短,此鸡失利,鸡主抱鸡稍事休息,除去口涎,给以饮水,以养其气;第二场,彼鸡失利,彼主亦抱鸡稍息养气如前;第三场,是决定两鸡胜负的最后一斗,中途不得休息,而两鸡相斗,非生即死,不得不拼搏厮杀到最后。开始斗鸡时,两鸡相遇,以头相对,时高时低,伺机跳起用爪袭击对方,倦则盘旋相啄,一啄到对方,则死咬不放,同时辅之以爪,小红鸡被多次啄、咬,数次险些被敌鸡抓住,都被顽强的化险为夷,最终跃起抓住对方死咬不放,拿下了比赛。 接下来又在骰子桌、牌九桌大杀四方,铁牛性子直率,只觉高兴,全然不顾四周盯上来的目光,只管把钱堆在自己面前。阿义却不同,这一切正是他想要的,他就在不断地试探这里东家的底线。 不多时,一楼依然全被阿义两人都玩了一遍,碎银也换成了百两一张的票据,厚厚一叠,竟有万两之多。 于是铁牛,越发的豪气,嘴上还在嚷嚷着今天手气太好太好,不时的给荷官姑娘塞票子,阿义也不阻拦,就由着他大张旗鼓的,就怕没人注意到。 由于两人一直连胜,围观的赌徒也慢慢的跟投,于是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下一楼的赌局几乎一边倒的,倒向了各位赌客。阿义两人已赢得万两之多,算上其他围观的人,这一下想是赌场东家最心疼的一天了吧。 就在心里算计时,果然刚才请人上楼的两人,这时也走向了他们,只是语气显得很客气,只说是东家想见见两位贵客,上楼喝茶。 两人径直上了楼,只见楼上更加豪华和干净,而东家的隔间则显得更加儒雅,只见墙上一副字画,上书海纳百川四个大字,笔法苍劲、洒脱、笔走龙蛇。阿义都觉得能写出这几个字的人绝非凡品,于是心里更多了几分尊敬。 里间转身出来一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中年人。只见他朗声到:“我是这里的管事,江湖朋友给面子,给了我一个君子剑叶开的虚名。二位豪杰,今日来我处筹集盘缠,想是遇到了困难,你们赢得尽数拿去,我这里还有一千两,也当做今日结交二位的见面礼。” 此人果然厉害,不但没有责怪他们让赌场巨亏,还如此礼遇,像铁牛这样的性格,怕是已经感恩戴德了。而阿义深知越是礼遇,越是君子,越是有所图谋。正所谓要比君子更君子才是上策。 于是阿义徐步上前,坦然道:“没错,我兄弟二人确是没了盘缠,才来贵宝地借点盘缠。今日承蒙叶大哥抬爱,这银子就算了,我们赢得也不要了,只求能在这里谋个差事干干。” “好好好,二位豪杰赌术精湛,我手下的盯梢愚钝无法看出,二位要是不嫌弃,以后就是我的好贤弟了,以后和我一起管理这间赌场如何”叶开大笑道。 不愧叫君子剑,这人的名字会取错,外号一般是不会错的。阿义平定内心看他日后如何露出尾巴,脸上笑道:“不敢不敢,我兄弟二人也就江湖无名之辈,以后就跟着大哥,在大哥手下略尽微薄之力。”这边叶开已经倒好茶递给了二人。 “小弟,公子羽,这是我兄弟铁牛,以后就在这里讨生活了”,阿义赶忙自我介绍,一并接过茶杯,一口喝下。 第八章 侠女追凶闯赌场 阿义把赌场当做初入江湖的据点,从此公子羽将名动江湖,超过沈浪成为近十年江湖崛起第一人,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自从打理赌场,二人皆换了一身行头。阿义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面具遮住了左半张脸,剩下的右脸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而铁牛则是唇上蓄胡,发浓须密,一身武士服。 在征得东家的同意后,将赌场的组织结构进行了简化和流程化,分为三司,一处。三司:酒水司,运营司,公关司、一处:经管处。酒水司即为负责为赌场的客人提供酒水饮食、运营则负责日常盯梢,荷官技能提升选拔,叠码仔的管理。公关就是铁牛和公子羽所负责的,对上是官府关系疏通,对下是解决赌场日常打架闹事,对外是扩张。经管处也就是赌场话事人的谋划管理了。 同时明确规定,一楼二楼分开运营,二楼只接待达官贵客,江湖闲散一律不收,同时二楼酒水必须是上乘的,餐饮由城中名厨出餐。逢年过节二楼赌局不开,只做宴席免费招待达官贵客。久而久之,二楼成了高官玩乐聚会的重要场所。 赌场的生意也是逐渐稳定,每日收入也是以前的数倍,二楼的收入也占了赌场的70%。 就在公子羽正在巡视赌场,脑中构想着如何进行下一步扩张的时候,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于是叫上牛哥一起过去看看。 只见人群中一女子正站在赌桌上,引来不少人围观。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如此美女,公子羽内心不禁也微微掀起涟漪,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女子朗声道:“一枝花千里香,刚刚跑进了这里,你们看到了吗”。公子羽一听猜出了大概,走向前答道:“我是这里的管事的,请随我们上楼,共同想办法处理,这里人多嘴杂,不是处理事情的方法。” 女子低头想了一下,点头示意,随着二人一起上了楼。 还未站稳,女子便急不可耐的说到:“我是藏珍阁主之女俞琴,一路追查淫贼一枝花千里香,闯入了这里,还请助我捉之。”“我是管事的公子羽,这是我兄弟铁牛,既然是捉拿罪犯,我们自当鼎力相助,只是赌场百来人,龙蛇混杂,想必此人早已易装混入人群,静待人群混乱之时逃离”。 公子羽有意停了一停,见到俞姑娘似有所悟,便接着说道:“我有一计,各位且按我说的办,可将此人拿下”。于是轻声这样那样云云,告知两人。俞姑娘将淫贼样貌描述一遍,大家点头示意,很快的散开,各自准备。 铁牛下楼朗声道,贼人已经跑了,大家安心下注,同时全场酒水免费续一杯,每人可在账房领十两银子,作为今天的补偿。顿时全场热闹异常,有去领酒的,有去领钱的。却不知前后门已经被铁牛派人盯梢,出来一个按一个。 而此时,公子羽却让俞琴姑娘,待在二楼雅间,公子羽的云淡风轻,好似能安抚人心,竟也不再像刚才焦虑,就觉得一定可以办成。 果然不一会儿,铁牛就将一个绑成粽子的人形东西扛了上来。待解开头套,当真就是千里香本人,俞琴大喜。 公子羽也不自傲,只说这千里香和普通人一样,人性贪婪,一说有银子可拿,有酒可以喝,便准备占了便宜在遁走,殊不知错过了最佳时机,我们的人早已埋伏好,只要他一露头,就是天罗地网的招呼。 第九章 俞琴设宴藏珍阁 这日俞琴再次来到赌场,径直上楼,也不客气。自己倒了茶水喝下,朗声道:“你们俩,下午去我家整顿酒呗”。 公子羽对这个出身名门,人又漂亮,却一点不做作的爽朗女孩,很是有好感,不自觉的就会有亲近感。也不多想,就应承了下来。 于是下午交代了赌场的事宜,顺便让人买了点礼物,就和铁牛穿戴整齐的出发前往江湖名门藏珍阁。 话说这藏珍阁因存有一件十分值钱的珍品而出名,那件宝贝所有用翡翠镶嵌而成,名“菏叶鹭鸶图“。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能够占着宝贝几十年,在这暗流涌动的江湖,风雨不变,可以想象实力有多雄厚。 藏珍阁分为白宫和红宫两部分,整个建筑群楼高耸,崇阁巍峨。五座宫顶覆盖金瓦,外观气势非凡。,精调瑰宝处处可见,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壁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间仙境。 铁牛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豪族,啧啧称奇。公子羽紧随其后,听着铁牛的描述,一边点头。很快就有管家,来接二人。只见来人说道:“翠云峰,绿水湖。藏珍阁,公孙屠,见过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公子羽目光一扫,感觉此人步履轻盈,呼吸缓慢,眼神如炬,看来也是高手。 不禁对这藏珍阁多了几分小心,脑海略微思索,脸上淡然,径直跟着进入大堂。只见一个油头大耳,脸色发虚,左右两个妻妾围着喂食的,中年胖子半卧在躺椅上。没想到这阁主居然是个庸人,这倒是有点意外。想来也是骄奢淫逸所累。 只听阁主,坐起,沉声说道:“二位少年豪杰。。。嗬嗬。。。不用客气。。嗬嗬嗬。。请上座。。嗬嗬嗬。嗬”,一句话竟喘了好几口气。 只见长桌之上,品类繁多,做工精细,肉食糕点应有尽有。像极书中李白《扶风豪士歌》:“雕盘绮食会众客,吴歌赵舞香风吹。”就算是白居易《轻肥》诗:“尊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也大概就是这样了罢。 同桌铁牛,就没这么多思绪了,美食下肚才是真,其他的都是假的。公子羽看着牛哥大快朵颐,越发的饿了,也顾不得其他,放开了吃。 而这时姗姗来迟的俞琴,终于露面了。只见美人轻衣薄衫,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阿牛手里拿着鸡腿,看得呆了,不禁大声说道:“俞丫头今天更漂亮了,可比醉红楼的小翠漂亮多了。”公子羽一听,差点笑出声,赶忙掩饰站起来,举杯说道:“承蒙阁主的厚情款待,如此的礼遇,我等无以为报,先干了这一杯,以表感激。”说完就一口咽下。 酒入喉才知后悔,这美酒如此辣,直冲脑门,本就是个书生的公子羽竟有一些不胜酒力,头晕脑胀。 俞琴席间目光看向公子羽,似乎在为他担心。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这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看向那个人。公子羽也发现了,但并未做过多的回应,只是敬酒吃菜。 第十章 藏珍阁入股赌场 自从上次藏珍阁设宴,已经过了数日,赌场依旧人潮涌动。公子羽看着这人群的狂欢,却高兴不起来,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向燕南飞讨回公道,我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公子羽的内心泛起涟漪,这是从五台山出来后,第一次如此的不安。 如今赌场的收益,每月已经到了瓶颈,数目远远不足与一个武林豪族分庭抗礼。而这些百年豪族,雄踞一方,关系盘根错节,上通朝堂,下勾乡绅,族中子弟遍布黑白两道。要和他们斗,必须要有绝对的实力,一次就连根拔起,不给任何余地。 按目前的进展,我还要赌场百家,通过巨资暗中拉拢能倚靠的豪族,无限接近朝堂,只有起码站在同样的高度,才有一战的机会。 就在脑海里构思之时,灵光一闪,为何不争取这藏珍阁的关系为我所用。这藏珍阁在江湖屹立如此之久,在阁主眼里钱财想来也只是个数字。人皆有所图,无非酒色财、权利、荣誉、信仰。有所图,就有弱点。 公子羽打定主意,让人找来城中乞丐十余人,每人一两银子,每天只需要带来关于藏珍阁的消息,无论大小,每天都可领一两银子。 另一边公子羽拜访城中专门贩卖个人档案记录的组织,找来几个人的记录,并详细查看。 随后公子羽再次叫上铁牛,“昨天宴席上跳舞的姑娘,可还行?我们今天去给阁主送点礼,顺便谈谈合作”公子羽打趣道。铁牛哈哈一笑,心领神会,催促着赶紧走。 出门之时,公子羽叫来一人,耳语了几句。然后径直朝着藏珍阁去了,一路上不时有乞丐靠过来传递消息。公子羽只是点头,让人领钱。 进到阁中大殿,只见阁主仍是几个妻妾围绕,半坐在卧榻之上。给人错觉好像从未起来过。礼物交给管家,公子羽朗声道:“昨日承蒙阁主热情款待,今天特来答谢,并带来了一个绝佳的一夜暴富的商机”。 “这小城镇,,,嗬嗬,,,还有,,,嗬,,,比我藏珍阁更富的,,,嗬嗬,,,存在吗,小侄说笑了,,,嗬嗬,,,”阁主依旧一副疾病缠身的喘息道。 “我这个商机确是实实在在,将是一笔巨富,阁主将成为历代家主第一人,但是我只说给阁主一人听”说话间公子羽满脸自信的看向阁主。阁主也不做过多猜测,命退家仆众人。铁牛看向公子羽,知其已有主意,也退出大殿。 “好了,,,嗬嗬,,你现在,,嗬,可以说了”仍旧喘着粗气说到。公子羽突然眼神露出精光,向前两步,压低声音,逐字逐句的说到:“阁主年少体弱多病,是上一代家主的第五个儿子,其余四人能文能武,文韬武略,长年辅佐上一代家主打理珍宝阁,而阁主您却因为体弱,终日沉迷酒色。”说到这里再次看向阁主。 阁主示意说下去后,公子羽再次说到:“最后四位兄长野心日增,相互明争暗斗,终于在阁主16岁那年发生内乱,老大借口出远门收账,让老二老三管理家中事务,然后不久老大向家中发信求救,说是遇到岛国倭寇,被囚。” “上一代家主一时心急,命令老二、老三带人前去救援,数周之后,家中再次收到信件,信为老大所写,只说老二老三已被倭寇斩杀,要求赎金加倍,方可讨好尸首。” 公子羽顿了顿,阁主则好像停留在了回忆中,没有打断。“上一代家主眼见两个爱子被杀,瞬间暴怒,让老四连夜向别的世家求援,于是临时拼凑了百余高手,前去救援,大家本以为这次倭寇必除,结果事实往往相反,对吧,阁主。” 阁主依然半坐在躺椅,嘴里美食不停,只是点头并未反驳。 “结果没过几天,老四的人头却被人带了回来,上一代家主,终于口吐鲜血,一病不起,这一役藏珍阁损兵折将,附带求援的世家也折了数十名高手,上一代家主自责不已,很快就病逝了,就在这时失踪了的老大突然出现,准备接管家族,此时其狼子野心暴露无遗,谁知就在他得意忘形之时,被家中门客“不死神鹰”公孙屠砍于刀下,此人如今是阁主的管家,然后作为唯一的子嗣阁主顺理成章的成了接班人。” 说到这里,公子羽看向阁主,问道:“上一代家主由于心急乱了章法,完全没有发现这个故事本就有一个疑点,这么大的世家被倭寇俘虏,这朝廷为何没有援手?” 此时阁主哈哈笑道:“没错,为何朝堂没有派兵,这么一群倭寇散兵游勇,如何能击杀那么多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全都是因为我,是我谋划了多年的结果”,说到这个地步,阁主早已站起身,完全没了病恹恹的样子,说话也是精气十足,眼神如炬,不怒自威。 想来阁主自幼聪颖,博学洽闻,其人善谋奇策,长期在众兄长们的身边,故对自己的哥哥们的性格十分了解。阁主是一个才华横溢之人,但他又很清楚哥哥们的性格,所以他尽量做到既展示才华,又不过分张扬,更不会与哥哥们发生冲突,凡事都点到为止,不温不火。若彰显上过,必遭杀身之祸。 一个城府极深,思虑极远的人,公子羽也是入世以来头一次见,简直就是书中记载的:“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与之合作,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如今你既然看出了俞某得真身,你可知道你只有死路一条”说完这句,只觉阁主周身真气外泄,掀起了一阵凉风吹向公子羽。 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公子羽暗道。随即站稳身形,无所畏惧朗声道。“今日我来便早已做好了准备,我本就是贱民一个,死不足惜,我将此事和盘托出,就是为了展示我合作的诚意,同时也是告诉你,我的才能也是足够的。” 公子羽见阁主未有下一步动作,便加大声音再次朗声道:“我们一起合作,用藏珍阁的人脉地位入股赌场,我们46开,我六你四,目前赌场每月进账十万两,也就是一家店阁主能拿到4万两,此次入股以后,我们将接连开到100家,成为大明王朝的最有实力的赌场。” 阁主看向公子羽,疑心大起,一个后起之秀,大言不惭,还如此自信,想来是有所依仗,而这合作对我有利无害,藏珍阁也需要一笔额外进账来养活这百年基业。思索片刻之后,阁主突然坐下,喘气说到:“那就按,,,嗬嗬,公子,,,嗬嗬,说的办,今日之事,,,嗬嗬,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嗬嗬,” 今日只要阁主答应合作即可,其他的自然好说,于是公子羽暗暗大喜,一口应下。没想到几个乞丐说的江湖轶事,和购买的人物消息记录,加上自己的绘声绘色的串联起来,竟然引出了一个江湖世家的不堪往事。 第十一章 公子羽巧设新赌场 有了藏珍阁的入股,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就缺天时地利了,于是再次叫来上次的乞丐在城中散播信息,就说城中赌场“金钱豹”,有神秘人公子羽加持,日进斗金,江湖豪门望族藏珍阁也是其后台之一,凡散播者,赏银一两。 消息越传越是离谱,有说是当今天子的亲戚入股的,也有说是江湖四大门派暗中扶持的。很快公子羽的名字和赌场“金钱豹”,突然轰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未见过本人,江湖却早已流传他的故事。 眼看时机成熟,公子羽联合藏珍阁,在阁中广邀周边城镇商贾巨富,在藏珍阁大摆宴席。阁主并未露面,公子羽站立在主席位,朗声道:“今日邀请大家来,一是结交诸位商场朋友、二是“金钱豹”要给大家一个赚钱的机会。” 公子羽停下来看向众人,扫了一遍之后,接着道:“我们将要投建一百家‘金钱豹’,而这些分店的老板将会是在座的各位,你们只需出资五千两用作赌场的修建费用,然后每月盈利37开,你们将拿到7成盈利,每家门店的打理运营,将由我们统一安排管理,目前‘金钱豹’每月盈利在5万两左右” 公子羽再次停顿,看向众人,只见大家眼里透露着欲望,心下满意。接着道:“所以大家只需出五千两,便可以每月坐拥三万五千两以上的纯利,同时有我们的保驾护航,确保赌场每日的太平。同时这五千两大家也是可以集资,多人按出资大小,均分每月纯利”。 众人听罢,群情激动,当日便确定了379家门店的契约,阁主喜上眉梢,表示会鼎力调用家族资源壮大金钱豹,同时还会拉拢有意向的士族一同入股。 公子羽暗喜,很快制定了计划。一、让熟悉的乞丐,在订立门店的城镇查看人口流动较多,但是经营不善得商铺,记录成册,二、待册子建立完全,就让铁牛和俞琴带人分头前往这些商铺,低价收购,三、网罗知名能工巧匠作为头目,分别派往商铺所在地,找当地可靠建筑工人,组建‘金钱豹建筑队’,专门建立赌场工程。后在总部,也就是公子羽这里组建幕府,专门处理各地分支组织的事务。 同时每家门店的规格,运营均与总部一比一相同,制度条约严格遵守。 公子羽深知替他散播消息的乞丐的重要性,于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银两安抚,将他们收归门下,取名“罗网”。 这段时间,俞琴每日都来,陪在公子羽身边忙前忙后,一双明眸总是时不时的望向公子羽,而公子羽却有意无意的视而不见,整日埋头处理赌场事务。 “我自己煮了一点鸡汤,你待会喝了,这是我第一次煮也不知道好不好喝”俞琴一改往日的豪气,喃喃低语道。公子羽抬头看了一眼俞琴,然后低下头,道谢之后表示待会再喝。铁牛整天跟着二人,早已看出了俞姑娘的好意,看两人又要冷场,于是赶忙接过来,拿过碗来,满满一碗,一口干了,大呼好喝好喝,一边被烫的直扎巴嘴。瞬间把二人逗笑了。 第十二章 铁牛夜走沧州 距离藏珍阁大摆宴席,筹建新赌场,已经过去数周。铁牛如同往常来到隔壁城镇初步投入运营的赌场巡视。 换了一叠筹码,玩了几把牌九,庄家连开三把豹子,嘴里嘟啷着“槽”,一边不忘打赏围观的掮客。赌场的生意有一半都是这些个掮客带进来的,这批掮客由公子羽组建的,从罗网中挑选精明的小哥出任,所谓讨人欢心,深知人的欲望喜欢,没有比乞丐更懂的。 玩光了手里的筹码,铁牛打了个哈欠,踹了一脚正在泡妞的盯梢,然后靠在二楼围栏,想着昨天翠红楼的燕子。 过了半响,上来一个小弟,轻轻摇了一下牛哥、在耳边低语了几句。铁牛头也不抬,声音传到:“叫盯梢的兄弟多加注意,其余兄弟准备一下,我现在下去”。小弟赶忙出去部署。 原来楼下来了两队官兵,已将前后门堵住,扬言要进场搜查。按道理来说有藏珍阁这个当地的霸主做靠山,应该不会有不开眼的上门找茬。 铁牛思索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干脆来到大门前看个究竟。只见为首的是个少年将军,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这不像是当地的小官,来头可能不小。于是铁牛正色道:“不知官爷,今日到访,有何指教”。 小爷也不看来人,只是玩弄手中长枪,沉声道:“本将燕炎林,奉天子命,捉拿民间集资意图谋反的贼人,查封‘金钱豹’。”一点寒芒随后刺来,铁牛不敢大意,抽出腰间斧阻挡,连忙退让。 “若有人阻拦,杀无赦”小爷朗声道。全场寂静,这招先发制人,用的极好,已然将局面控制。好在赌场看场子的,都受过训练,沉着应对,很快就掩护铁牛密道撤走。事发突然,赌场大部分兄弟都已落网,只有少数几个练家子的跟随铁牛逃出。 密道外是一片山林,众人商量片刻,觉得要赶紧通知总部。铁牛心思公子羽等人安危,于是安排众人分头走,各自去往“金钱豹”分店,通知大家及早应对。铁牛则直接回去救援公子羽。说罢,众人点头领命,各自退走。 铁牛径直走到路口,略一思索,放弃走官道大路,改借道沧州迂回。说罢乘着夜色,向着沧州去了。 而公子羽这边,正被一队人马围住,同样的说辞。公子羽也不惊慌,淡定道:“不知官爷是由哪位大老爷调遣,我等皆是安份百姓,本地正派名门藏珍阁也是我们的股东,这其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为首的小将完全不顾这些,手持尖刀就朝着公子羽挥来,一旁的俞琴连忙施展,一招剑走偏锋将尖刀挑开,随手一个踏云踢,将小将踢下马来。场上众人立刻剑拔弩张,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公子羽看向众人,向前一步,朗声道:“今日之事,皆我一人之责,我愿束手就擒,但请放了赌场其他人。”公子羽一脸决绝,像极了当年深陷囵圄的样子。为首小将思绪片刻,权衡一二。便也答应了。 俞琴突然走到公子羽身前,阻拦上来拿人的官兵,公子羽深知她的心意,于是轻拍俞琴肩膀,却发现俞琴整个人都在发抖,赶忙拉着俞琴转过身来。只见“晶莹香睑凝水痕,窈窕柳姿敛玉魂”,公子羽此刻很想保住这个可怜人,但是自己如何能贪恋男欢女爱,自己身负血海深仇,这条命本就没打算苟住,到时候岂不是负了这可怜人。 思索片刻,公子羽看向俞琴沉声道:“俞姑娘,不打紧,你先回藏珍阁,想来阁主一定可以保我”,说罢,公子羽转身向前,束手就擒。 第十三章 老者点醒狱中人 双手被锁,带上头套之后,随车马一直远去,公子羽只觉的这一路很是颠簸,车中众人相当安静,也无人过来搭话。公子羽一时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靠着木板就睡了。 等到被人拉着下车,强行推进一个水牢,摘下头套,借着微弱光线,慢慢打量了一下四周。水牢一共两间,公子羽在最里面一间,隔壁还有一间。进来的入口在水牢之上,所以是被关在了地下,一路颠簸,用时不短,应该是被带到了偏僻隐蔽之地。思索片刻,倒也不急,就地躺下,想起曾经在关外的那几年,仿佛就在眼前。 一连三天,除了送饭的,再也不没有来人找过。公子羽也正好利用这空闲时间,在脑海中将赌场的运营数据回想了一遍,觉得运营效率上还可以再提高,然后把想法整理,准备回去之后和大家商量一下。赌场的事情搞定,就把随身带着的《驭道》,拿出来翻看。 就在思索间,隔壁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迷惑障难。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以是等辈,吾当忧念。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公子羽听出是地藏经的内容,待要细听之时,却突然声音消失了。公子羽于是走近墙壁,想要听得清晰些,但隔壁却是一片安静。公子羽也不好打扰,便准备坐下,接着看书。 过了片刻,老者声音再起,“人生就是那么回事,跟厨房一样腥臭。要捞油水不能怕弄脏手,只消事后干净,今日所谓道德,不过是这么一点。”公子羽心下明了,这人竟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 在这地下牢狱,居然会有人来提点自己,难道是哪位熟人的托付,亦或是抓我的主谋假意接近示好。一时无法判断,倒不如将计就计,且看他意欲何为。 “所言极是,看清底层逻辑,掌握游戏规则,‘仁义礼’这些,只不过是高纬度对低维度的束缚,将不幸大肆宣扬,用来鼓励悲惨之人忍耐才是最卑鄙的”公子羽朗声大笑道。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抵达任何地方,喜欢就去争取,得到就珍惜,失去就放下,不过如此”,老者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羽闻言,思索片刻,回道:“心中执着,积郁日久,我亦知这将使我无法看清敌我本质,然心中承诺也是必须遵守,此事两难全”。公子羽只说个大半,半真半假可信度极高。。 过了片刻,隔壁再无声响,公子羽忙问:“不知老先生何许人也,可曾与我相识,今日之番话是受人之托么。” 而老者的声音再也不曾响起,公子羽心中疑问,就这么断了没了下文,动机是为何?若是假意示好,应当逐步深入。难道是伪装,引我主动上钩?公子羽前后思考片刻,也不再追问,平心静气,翻看自己的书。有道是山雨欲来,就静观其变,为未来而焦虑,只会让自己忙中出错。 第十四章 阁主反目占赌场 另一边,自从心上人公子羽被抓了去,俞琴第一时间火速赶回家中,向父亲藏珍阁主求救。可是一到家中的俞姑娘,就被左右人等设计按住,禁锢在了自己房间,管家亲自看守。 俞琴眼看事情变化,不禁急火攻心,全然不管自己,每日苦苦哀求,绝食抗议。阁主也只是劝说如今全国的“金钱豹”俱已被封,赌资充公,昔日的股东也作鸟兽散。所有赌场产业都将归我藏珍阁所有,公子羽本就是个棋子,振兴藏珍阁才是目的。 俞琴听闻陷害公子羽的竟是自己父亲,全身抖动,一时愤怒,悲凉,绝望,全都灌满心房。只觉得天昏地暗,径直倒了下去。有道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牢中的公子羽不愿伤害意中人,却不知两人相伴,痛苦也能甜如蜜。 阁主见女儿昏死过去,赶忙命名医开方救治,为防女儿逃出去救人,特意赶制了一套束衣,软禁在闺房中,靠神医用细管将燕窝鱼翅汤汁灌入俞姑娘嘴中,续命。 赶回来救人的铁牛,终究晚了一步,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昔日热闹的赌场,人去楼空,封条高挂,众弟兄也是伤的伤、死的死、各自保命逃亡。 铁牛只好白天乔装打扮探听消息,同时暗中联系旧部等待时机。 燕炎林手段毒辣,不禁严刑拷打赌场众人,还恩威并施,策反某些软弱的,利用他们在外面散播各种谣言,企图将藏在暗处的余党全部引出。铁牛几次死里逃生,损兵折将,毫无收获,心急如焚。 牢中的公子羽,虽无法探知外面的情况,但心知铁牛、俞琴定会全力施救。如今这么久没有消息,想来是阁主早已抛弃自己,甚至占据了赌场。阁主这种人,本就是因为利益而来,没有情义可言,这种假设也是最有可能的。当初拉拢他之时,也早已看透其为人。所以公子羽并未太惊异,只是感叹好不容易建立的势力,这么快就土崩瓦解。 公子羽也不太过沉溺于失败对错,每日只要无人就暗中翻书思考。自己用的公子羽这个名号,在江湖并没有太多的背景资料可以考察,充其量也就是个不会武功的赌场投机客。对于官府或者那个神秘的燕炎林将军,以及藏珍阁这样的世家,自己只不过是渺若尘埃,沧海一鳞。 诬陷我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为了赌场巨大的财富,想来只要他们得到了想要的,我这个人也就可有可无了。 脑中思索,嘴上已经朗声道:“我要见你们的管事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说。”重复三遍之后,看押小吏,便将公子羽戴上头套,押到牢外一处,空旷大殿,只见燕炎林和当日捉他的小将,都在大殿正中。 二人身穿双重长襦,外披彩色鱼鳞甲,神情戏谑,端坐着看向,跪在地上浑身污垢,衣不遮体的公子羽。此时的公子羽,身体压抑不住的抖动,鼻涕唾液横流。 只见公子羽,看向二人,脸色发青,嘴唇抖得厉害,径直向二人,“咚咚咚”就是三拜,力道极重,声音沉闷。然后逻辑混乱,口吐不清的颤声道:“二位官爷,是我不对,我狗眼无珠,我糊涂,我该杀,我错了,求二位爷爷,亲生父亲,再生父母,能饶了我的狗命,我怕死”说完,只见公子羽跪坐的地方渗出了黄白之物。 燕炎林,一脸鄙夷,朗声道:“江湖传闻公子羽少年英雄,江湖百年奇才,想不到竟是这等浊物,浪费时间”说完竟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一旁的小将哂笑两声也跟着离开了。 过了片刻,小吏给公子羽再次带上头套,押回了水牢。后面几日,小吏每天都要抽打数次,每次公子羽也是疯疯癫癫,直呼饶命,跪地磕头认祖宗,无所不用。持续半个月之后,一天深夜,公子羽被蒙头打晕。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某处乱葬岗。 重获新生的公子羽,轻拍衣裳,脸上虽然污秽,但眼神依旧炙热,稍作整理之后,坐在原地,也不管乱葬岗,被野狗刨出来的腐臭尸体,也不管盘旋的乌鸦,开始重新计划,施救众人,全然没有了一丝胆怯。。 如果老李头还在,看到公子羽现在的样子,肯定会惊叹公子羽身上的三分静气,无论是什么事,在公子羽看来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看不到一丝慌乱,面对生活中的一切都那么淡定从容。 江相派流传着一句话:“绝顶之人三气居中,三分静气,三分贵气,三分杀气;还有一气住与身中,游离心外----痞气。”至于公子羽其他七分是什么,此处不表,留待后文揭晓。 第十五章 公子羽远走异乡 公子羽打定主意,先到镇子外找了几个昔日熟络的小乞丐,打探最近的情况,也正好找找其他人。小乞丐将赌场被查封,赌资充公,俞小姐销声匿迹,铁牛多次设法营救被官兵到处围捕,昔日熟络的弟兄也都各自保命遁走。 想来俞琴被他父亲软禁,暂时不会有安危,至于铁牛外表粗狂实则胆大心细,应该也是躲在某处,借机行事。至于钱财产业倒显得无足轻重,他日还能再赚回来,倒是曾经的弟兄,死伤颇多,先将他们情况记录在册,日后时机成熟再回来好生安抚厚养。 打定主意,感谢小乞丐的帮忙之后,找了个借口将他们打发走。一是人多嘴杂,这个时候容易出事;二是如今局势,乞丐之中难免有些人已被敌人收买。公子羽来到往日和铁牛私下经常聚会的小酒馆,乔装打扮,坐在门口附近离角落又有点距离,尽量混在人群中,不会太显眼。 一连等候数日,终于在一个下午,看到了铁牛。只见一人身材宽大,袒胸露腹,一颗大痣在嘴边,进的们来,就嚷嚷着要酒喝。公子羽心中暗笑,这打扮也够市井的,偏偏腰间小斧子没藏住,露个把在外面。于是等到了傍晚,等到汉子吃饱喝足,踉踉跄跄的走出去的时候,公子羽紧随其后。 走了数里,东转西绕,穿巷子过桥洞,这才停下来,消失在街边巷角。 “你小子咋自己跑出来了,我带人到处打探消息,结果不仅无功而返,几次差点被抓进去。俞姑娘为了救你,回家求助,也被那老狗软禁了。”铁牛又惊又喜 “说来话长,大家都没事就好。事情的大概我已经知道了,如今到处是通缉令,我们暂时蹲守从长计议。”公子羽见到铁牛内心大感安慰。 “我们不如先将剩下的弟兄遣散,暂时记录在册,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再召集他们共商大事。这样也避免人多嘴杂,同时也减少大家一起被抓的可能性。”公子羽低声道。铁牛看向公子羽,心下明了,也不多问,就转身出发,通知安排剩下的弟兄。 公子羽将易容除去,等到铁牛归来,再把乱葬岗制定的计划,娓娓道来。 “我们二人已经难易在大明境内立足,这个燕炎林是有备而来,一次就将我们全盘接收。如今之计,我们不如前往西域,以谋东山再起。”公子羽不急不慢细细说来,铁牛也不多想,点头同意。 连夜启程,数日快马加鞭,只走小道,途径兰州。公子羽朗声道:“传说,霍去病西征,因口渴找不到水喝,便用马鞭打出五个泉眼。有‘甘露泉’,‘蒙泉’,‘掬月泉’,‘摸子泉’,‘惠泉’。甘肃多宝藏,历史悠久,地大物博;风俗通达,人情世故浓重。”铁牛虽然书读得少,但是就喜欢听公子羽这个兄弟讲书,一路频频点头。 路过洋塘山的时候,山脉连绵20多里,山势雄伟挺拔,群峰耸列,海拔将近1000米。那一座座被岁月的风霜侵蚀,如刀削斧砍,变成高低不一的山峰,沉静而安然地陈列于人们的眼前。 公子羽感叹道:“黄河远上白云间,孤城一片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书中所写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一连数日风尘仆仆,终于到了有人的小镇。兰州人的朴实从清晨的一碗牛肉面开始,马路边蹲在面馆外面吃牛肉面是兰州一道风景。公子羽早前只在书中看到,如今置身其中,仿佛自己也成了这幅磅礴画卷的一笔。 径直领着铁牛,就要好好品尝一番,一人一大碗牛肉面,孜然味充盈。牛肉面讲究“一汤二白三红四绿”,“一汤”是孜然牛肉汤,“二白”是面白和萝卜白,“三红”是红色的辣子,“四绿”是绿油油的蒜苗。牛肉面上点缀着蒜苗和辣子。。 吃下肚去,牛肉、青菜、白面和汤料在胃里翻滚,热乎乎的且又暖暖的,有着奇异的温馨,让人沉醉在这芳香四溢的牛肉面中。一路走来的疲惫,瞬间被洗去。此情此景,如何能少了酒。铁牛嚷嚷道:“小二,拿酒来,再切些牛肉”。公子羽见状笑道:“‘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牛哥,那酒中仙李白在你面前都是飞不起来的俗物”。 铁牛见在夸自己,不免高声道:“那必须的,牛爷爷,前几日救你,可是集结人马,闹了个遍,好不痛快,要说喝酒,要说兄弟道义,牛爷爷是第一人。”两人好久没有这么爽快。 第十六章 西出JYG 在兰州耽误数日之后,二人一路跋涉,来到了jyg。 jyg位于gs省jyg市西5千米处最狭窄的山谷中部,城关两侧的城墙横穿沙漠戈壁,北连黑山悬壁长城,南接天下第一墩,是明长城最西端的关口 jyg始建于明洪武五年(1372年),由内城、外城、罗城、瓮城、城壕和南北两翼长城组成,全长约60千米。长城城台、墩台、堡城星罗棋布,由内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线组成重叠并守之势,形成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百里一城的防御体系。 此地距离朝堂较远,二人也不担心,自己会被通缉,所以白天都是毫无掩饰如若往来商旅一般。 只见百丈城墙疑是龙卧于陆,成为山九仞之功,鄙夷天下之势。固若金汤,金戈铁甲,与战火热血相对的,是城内的车水马龙,显得平安喜乐。 公子羽感慨道:“壮士不言三尺剑,谋臣休道一丸泥--唐·皮日休《题潼关兰若》”。铁牛忙问这“一丸泥”是啥意思。 东汉初年,刘秀多次派出说客前往说服割据甘肃天水的隗嚣归顺朝廷,隗嚣犹豫不决之际,他的将军王元劝他不要归顺朝廷,而且表示他可以用“一丸泥”把函谷关封起来,这样一来,长安和天水之间的通道被堵塞,朝廷对隗嚣也无可奈何。 铁牛边听,边夸赞道:“哎呀,我兄弟懂得真多,这诗虽不太明了,只觉豪气的狠。” 公子羽也是兴致大起,笑道:“大明太祖朱元璋封自己的大儿子们为塞王常驻在明朝北方边镇要地,对北元采取筑垒北上步步蚕食的策略。直到朱棣登基后改变了朱元璋蚕食北元的既定策略,裁撤了塞王夺取了藩王兵权” 铁牛闻言说道:“想来朱元璋的儿子们没有太祖的雄才远见,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二人说罢,接着出关赶路,路上时有风沙袭来,往来商旅络绎不绝。看着异国女子,铁牛不禁感叹:“老弟呀!你说这异邦女子咋都这么好看,身段也是该大的大,该小的小,一双勾人的魅眼,真是绝了”,公子羽闻言打了个哈哈,心里倒是想起了俞琴,也不知她是否还好,想起离别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人,心中掀起一阵涟漪。 “我们加快步伐,此行的目的地哈密就到了”公子羽朗声道。在这条丝绸之路上,二人渐行渐远,在大漠孤烟直的画卷里成了背景中的一笔。 明朝军队肃清了兰州的元朝残余势力后,为了对抗西面的察合台汗国,这些信仰佛教的东回鹘人便纷纷向明朝寻求庇护。明太祖将这些东回鹘人部落纳入了明朝的卫所制度中,建立起了安定、阿端、曲先、沙州、罕东、赤金、哈密等卫所实行羁縻统治。 这其中最大的卫所就是哈密卫,哈密卫的首领直接被明朝给予了最高武官官职左都督,并授予忠顺郡王的爵位。这官职和爵位,哈密卫首领世袭罔替。 在朱棣时代为了能集中兵力到bj发动北伐,裁撤掉了诸多卫所。由于东胜卫被裁撤掉,这使得陕西、甘肃直面南下的瓦剌骑兵的冲击,明朝不得不将西北兵力集中到了陕甘两省的北方,这使得明朝可以用于西出jyg,支援哈密卫的兵力变得捉襟见肘。随着蒙古进入河套,明朝对西域的影响力,变得越来越飘渺。 也正是这个原因,公子羽将这次远行的目的地选在了这里,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又是异邦交接,这里明争暗斗,波云诡谲,正是能时势造英雄的地方。 一连数日,快马加鞭,二人来到哈密卫。这里大部分是信仰佛教的东回鹘人,还有部分明军守卫的随军人员,以及往来贸易的边关大明人。 二人先是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看着还算干净的大明客栈,这里消费比关内要贵了一半,赚的大多是来往客商的快钱。回到客房,叫来小二,给了一锭银子,让他准备几套大明服饰,便于日常行走,剩下的钱就算跑路钱了。 小儿闻言,也不急着退去,只见他向前一步,说到:“公子有所不知,自大明明成祖以来,这里的治理日渐稀松,异邦匪乱日盛,公子日常行走,穿异邦服还更保险。”。 公子羽又递了一小锭银子过去,作为酬谢,小二只是不收但说给的已经够多了,便退下了。这人懂得适可而止,做店小二可惜了,日后可收为己用,公子羽心中思索到。 随后公子羽二人沐浴更衣,吃过饭后,便休息了,一场新的机遇在等待着二人。 第十七章 萧四无拜谢公子羽 休憩整顿之后,公子羽叫来昨日小二,询问本地事宜。“小兄弟,你对这片地区的情况可还了解,我二人想在此地做点营生。” “我叫萧四无,本是孤儿,从小在这里吃百家饭长大,这周遭除了达官贵人不甚了解,寻常百姓吃喝拉撒也算是无所不知了。”萧四无看了看公子羽,见他并没有打断的意思,接着说道:“公子远道而来,气质不凡,出手阔绰,想来是做大事的。小弟虽不会武功,但是为人还算机灵,愿投公子门下,混口饭吃”,萧四无再次抬头看向公子羽。 “无所谓大事小事,我二人不过就是前来做点生意,你既然有此意,我们便结交了你这个个朋友”公子羽也不犹豫。 萧四无见状赶忙作揖行礼,跪拜二位哥哥。萧四无本就出生卑微,整日做些粗活,被过往客人颐指气使,店老板也不过是看他孤苦无依,才收留他给口饭吃,做个免费劳工罢了。好在萧四为人勤勉,平日收到的打赏用来买些旧书,或是收集店内客人遗留的费书,只要能读的,基本全都看了一遍又一遍。 读了些书之后,萧四无做事变得更加主动,对待客人也是更为热情,察言观色不在话下。这日看到公子羽等人,隐约觉得公子羽气度不凡,虽穿着普通,却有一股贵气。就想着能够结交,说不定能干一番事业。 萧四无不知道的是,这所谓贵气便是江相派流传的“绝顶之人所必备的三分贵气”。贵气来源于智慧,来源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智慧的人不仅具有渊博的学识,自命不凡的高傲,丰富的生活阅历,还有对社会文化的思考,对世界独特的见解,大智若愚,公子羽的智慧就在于顺应客观规律,这就是《驭道》的精髓。 公子羽又问道:“你在这客栈,每日要接待多少来往客商,他们所贩卖的商品主要都有哪些,运送路线又有哪些” 萧四无忙答道:“公子,我们这客栈虽小,每日接待的客人却不少,主要是些小商旅自己带货买卖,由于他们担心被劫,所以一般不会在这里过夜,都是在店内购买吃喝带在路上”,萧四无看向公子羽,眼见他还满意,接着道:“所以客栈每天接待近70的货主,而这些小货商都是贩卖的丝绸和茶叶” “像瓷器这种易损品,一般都是中大货商,用骆驼队运送,并会聘请镖师护送。小货商没有多余钱保平安,只能靠自己背货。”萧四无补充道。 公子羽听完,略加思索,让萧四无找来几个年轻,机敏的城中乞丐。公子羽依旧给了他们几个钱,把同样的问题再次交给他们去城中探听。 到了夜间,小乞丐们都回来报信。公子羽听完,整合消息之后,叫来铁牛,只说是去城中玩乐玩乐。铁牛闻言大喜,正好看看这里有没有青楼歌姬。 二人走进老街巷,在约2平方公里左右的范围里,2.3万居民聚居叠住,两三百条巷道交错密织。土石路面的巷道,宽一点的能走驴车,窄的两人并肩难行;街巷长者600多米,短的50米就到尽头。 闻到香喷喷的拷羊肉串的味道,还有许多漂亮的羊毛地毯、挂毯、各式各样的民族帽,“这里还有很多的水果。有tlf的哈密瓜、伽斯瓜、库尔勒的香梨、英吉沙的甜杏,还有香脆的巴旦木,甜甜的无花果”公子羽随口把书中所看到的说了出来。 “再比如亚格巴扎,意为食油市场;阔孜其亚贝希,为土陶工;而再格来巷,原意是金银匠聚居处。”公子羽边走边介绍到。。 然后询问了路人方向之后,公子羽带着铁牛径直来到了丝绸批发市场,只见巨大的市场,聚集着大量的摊位,摊位之上不仅有丝绸布匹,羊毛地毯、挂毯,还搭配有卖异域刀剑的,有卖佛牌经文的。这其中不仅有番人摊主,也有大明人摊主,但都说着一口标准的大明官话。 公子羽也不买,只是一路悠闲地逛着,边走边看,铁牛则在路边买了袋水果,边走边啃,直呼真甜,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戴头巾只露出双眼的异域女子。虽说只看的见两个眼睛,但足以吸引铁牛的全部视线。 第十八章 倪平创立百货集 就这么一连逛了几天,和市场的一些摊贩都混了个脸熟,市场每天的销售情况也基本有了个了解。铁牛也将最近上新的水果都吃了个遍,水果摊的小姑娘都快泡到手了。 “今天我们不去市场了,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牧民们聚集区转转。”公子羽一大早来敲铁牛房门,铁牛听说要换个逛得地方,瞬间来劲,披上衣服,就拽着公子羽出发了。 路上公子羽对铁牛说道:“我们在这里就用以前的名字了,以后我就叫倪平,你也给自己换个名,以免惹上麻烦。”铁牛边穿衣服边囔囔道:“那我叫啥好,我叫罗啸虎呗,当初也是因为老虎我们才认识的。”公子羽点头称是。 首先去的是喀尔苏乡夏布鲁克村,是早上萧四无推荐的,同时还给推荐了一个会当地语言的街童(整日在街边游荡讨生活的孤儿)充当翻译。村子里一阵优美的弹拨尔声音。倪平循着美妙的乐声来到一户人家,这家女儿正在弹奏。只见女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没想到如此偏僻而贫穷的村子能有如此有才气的女子,二人静立一旁,女子突然发现来了两个大明人,赶忙转身离开。倪平知道失礼,忙对着屋内主人说道:“我们两个是来往的货商,想在村子里进点货。” 等说明来意,屋内出来一个中年汉子,说着听不懂的中亚阿拉伯语,好在街童竟也识得,转身说给倪平二人听:“我们是普通牧民,只要一些水果,肉干,和自己缝制的挂毯,我们村子基本也只有这些。” 倪平看向汉子,一边用手比划一边恭敬地说:“能否带我们见一下村里的长老,我们想和他谈生意。”街童听罢,转身翻译给汉子听。 中年汉子,点点头,带着众人来到村中一个稍大的平房,房中间铺着一张大地毯,坐着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者,中年汉子用中亚阿拉伯语介绍了一下众人。老人向着倪平等人行了个礼,倪平也有样学样的回了一个,然后互相谦让的坐在毯子上。 老人吸了两口大烟,然后通过翻译街童说给倪平听:“你们前来是要和我们做什么生意呢?” “长老你好,我们想独家收购村里的肉干,和挂毯,绒毛制品,所以希望能给我们一个合适的价格。”倪平直言道。 “村子里的货物,早已被城镇中的批发商或者预定,或者直接收购了,我们如果独家给你的话,会得罪这些人。同时我们初次见面也没有足够深厚的情谊”。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吸了口烟。 倪平向前看向老者,朗声道:“我们知道村子经常遭受蒙古等国的骑兵劫掠,虽然大明是有出兵惩治,奈何骑兵来得快走得也快,根本无法根治。”倪平看向老者,老者犹豫的眼神,证明倪平说到了痛点。倪平接着说道:“我们不仅独家承包下来,还会安排专人保卫收成,这样村子里的人就不用担心劫掠,收成不好没人要了” 长老低头吸了几口大烟,思索良久,眉头紧锁,似乎在做痛苦抉择。 倪平看在眼中,补充道:“遇到丰年,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们的人也会负责协助采摘,力保收成。同时我们会给一大笔定金作为预付款。我现在提到的条件都将是你们从未遇到过的。”。 老者点头,行礼,表示愿意结交倪平这个朋友,这个生意算是谈定了。 有了长老的支持,倪平进一步向老者介绍他的计划,希望长老能把和他关系密切的村子都拉拢过来,交给他独家承包,条件也都一致。 第十九章 倪平创立百货集2 “走吧,这里搞定了,我们回客栈整理一下”公子羽对铁牛说到,拜别长老等人以后,约定下次见面时间,二人回到客栈,公子羽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除了吃饭的时候基本就不出来了。铁牛对此早已习惯,也不担心,乘着这几天没事,时不时就去给那个异域女子送点东西,嘘寒问暖,名义上说是来增进客户关系。 这天公子羽突然敲响铁牛的房门,说是下楼喝酒。铁牛披上褂子,满脸疑问的来到楼下。公子羽点了酒肉,然后掏出一本册子交给铁牛,铁牛翻了翻,惊到:“老弟,这么详细的货品清单,都是你这几日整理的吗”只见册子上,将商品,价格,品级,产地,规格,保存时间,上市时间,按照种类,都一一标出,洋洋洒洒,几百个。 “没错,这就是我们逛市场的收获,我们在城里找几个书记先生,抄录几十份,然后我们还会有一个进货的册子”。公子羽看向铁牛,一脸兴奋地问道:“你觉得这两个册子可以用来作甚”。铁牛嘻嘻一笑:“兄弟你做事,向来奇诡,我哪能猜到,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 “好吧,我们这几日的筹备,是要建立一个网络,暂时就叫百货集,将市场上所有的商品一一记录,然后价格按照进货量,我们收取的利润梯度下降,利润最低可以达到我们进货价的,从而让价格最低化。”公子羽再次看向铁牛,发现铁牛还不甚明了,接着道:“然后我们再让萧四无,推荐十几个,灵活,勤奋的小伙子,熟记这个册子,专门对接进货的商人,促进下单。暂时就叫百货郎。” “然后对于中大型订单,我们会提供免费的运送押镖服务,保证商品的安全。这个暂时就叫保全郎”,公子羽接着说道。 铁牛一听,大感新鲜,瞬间来劲。然后思索片刻,疑问道:“要做这些,我们要有一笔不小的前期投入,这钱哪里来。” 公子羽一脸神秘道:“这钱他会自己来,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去取钱。”说完便叫阿牛赶紧吃喝完,准备出发收钱。阿牛虽然还有疑问,但还是敌不过这好酒好肉,大口吃了起来。 用过饭后,二人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处府邸,公子羽对着门房管事朗声道:“公子羽求见“忠顺王”安克帖木儿,有一笔巨富想要合作”。 静候片刻之后,里面来了一个管家和两个执刀兵将,先将二人搜身之后,将两人蒙头押了进去。铁牛见状待要发作,被公子羽拦下,宽慰道这都是预料到了,不碍事。 两人被带到殿中,只见一个头戴金冠,身披金丝披风,手扶金色长剑,眼神不屑的看向二人。也不说话,轻哼一声,四处惊现两队刀斧手,个个怒目圆睁。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于公子羽倒是没起作用。 公子羽站定,向前一步,朗声道:“可敬的''忠顺王'',小人带着万般敬仰前来求见。也为解决大王的燃眉之急。” 安克帖木儿轻笑,沉声道:“来人,将这个大明来的钦犯,拉下去剐了。”公子羽闻言,也不惊慌,再向前一步,朗声道:“大王现在击败了奥斯曼帝国后,肯定想重建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帝国,同时宣扬***教。” 公子羽看向帖木儿,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接着道:“正所谓三军未到,粮草先行。目前大王的燃眉之急,便是这大量的粮草军费。” “想来大王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公子羽最擅长的就是造富,巨大的财富。而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大明。”公子羽说到这里,大王起身喝退众人,只留下了公子羽二人,和一个贴身侍卫。 “喔,本王何曾有过敌人,我可是明成祖册封的“忠顺王”,赐金印,管理哈密,你莫要离间本王”安克帖木儿面无表情的说道。 公子羽见状,也不说破,再次朗声道:“小人这次斗胆前来,只是想给大王献上一笔巨富。”帖木儿没有做声,公子羽接着道:“小人将要在哈密组建一个商运网络,渠道,买家,货源皆已敲定,我们愿意每个月进献30万两白银,作为大王对我们的照顾的礼金。大王只需要默许我们开展贸易即可。” “喔,想来还有求于我吧”帖木儿一双鹰眼,直视公子羽,似乎能看透人心。公子羽直说道:“没错,今日前来,我们需要大王给我们一万两的前期款。” “我为何要信你们,你们不会拿了钱就跑了吧,毕竟公子羽的名声可是在大明传的很开呀。”帖木儿冷笑道。 公子羽也不觉得尴尬,朗声道:“这很简单,我愿以我作为保证,自愿囚禁于此,一个月内如果无法进献30万两,任由大王处置。” “好,我很欣赏你的胆色,我们游牧民族,敬佩每一个英雄,真男人。”帖木儿说罢,就让人取了一万两交给铁牛。并且保证,会像对待英雄一样,对待公子羽。 公子羽谢过大王,便转身对着铁牛交代道:“你将钱收下,然后做几件事:1.在城中租下一个客栈,改造成我们的总部,挂牌百货集,同时放出消息,“忠顺王”是背后主理人。2.给一笔钱萧四无,督促他组建百货郎,同时大量出单,3.你在城镇中寻找经营不善,快要倒闭的镖局,拿到一个合适的价格,让他们独家代理我们的货运押镖服务,4.给村子里的长老一笔定金,签订独家供货渠道。你就坐镇总部,接单发货,安排货运押镖事宜”。 公子羽看到满脸焦虑的铁牛,安慰道:“这就像之前我们开赌场一样,你一定可以的。这个大王还是讲信用的,不会亏得我,你只管去做刚才说的几件事就可以了。” 闻言,铁牛也不敢马虎,即刻起身,回去安排组建百货集。 第二十章 忠顺王煮酒论时局 铁牛听罢,急忙赶回客栈,叫来萧四无,将计划细细说出,让他逐步执行。打发萧四无走后,铁牛想起了公子羽经常用小乞丐收集信息,于是依葫芦画瓢,让他们各自收齐城镇中运营不善的镖局,回来告诉他,再叫人记录在册,随后逐家前去面谈。考虑到效率问题,他也把萧四无拉来和镖局谈合作。 至于找个商铺,做总部,他早已有了想法。之前到处逛市场的时候,他就觉得城中那家翠红楼还不错,在城中也有点声誉,知道的人也多,换个门面,开业的时候大肆宣传一下,马上就能传遍城镇。 于是来到翠红楼,径直在一楼大堂坐下,朗声道:“叫你们东家过来,‘忠顺王’有笔生意要谈”。 话一出口,众人瞬间安静,‘忠顺王’这个名字在哈密卫,就是天,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再加上帖木儿在击败了奥斯曼帝国后,野心勃勃,暗地里广屯粮,大练兵,实力超雄。 很快一个年华老去,但依然丰腴的妇人来到近前。铁牛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话事人?你能做主吧!我可是来谈大事的” “老妇,便是这里的东家,不知贵客所来何事”丰腴妇人说到。“我要买下这里,作为商铺,我们是当今‘忠顺王’资助的,如果你们的背后老板有什么异议,尽管前去找‘忠顺王’对质。”铁牛站起身,环顾四周,朗声道。 这气派,瞬间控制了全场,老妇人犹豫了片刻,很快就一脸假笑的对铁牛说到:“既然是贵客临门,那我们要好好招待,生意自然好谈”说着,就让人端来瓜果茶盘糕点,同时暗示手下前去探查虚实。 铁牛也不着急,翘着二郎腿,开始吃起糕点,品起了茶。 糕点吃了大半,只觉腹中已有饱意,茶也是喝到快吐了,铁牛快要镇静不下来的时候。有人进来在老妇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这老妇人也当真厉害,私下和‘忠顺王’的管家相识,他让人前去询问。得到了铁牛今日从王府拿到钱的消息。 老妇人双眼来回一转,马上恭维道:“大官人,这次一定是带了诚意来谈生意的吧,我这个小店虽小,也是老妇人半辈子的营生,养活了不少人。” 铁牛扬扬手,掏出两千两银票,拍在了桌上,朗声道:“这是定金,下个月结账剩余的六千两,你放心我们会把这里改造成商铺,店跑不了,我们也不会跑,字据齐全。” 老妇人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称好。马上收了钱,安排楼中人全部准备准备。铁牛忙问这些姑娘如何安排,老妇人笑道:“我们做了几十年生意,分店多的是,门路也多,姑娘何愁没地方去”。铁牛点头称是。 换好字据,铁牛又马不停蹄的到村子里去给长老送钱。萧四无那边也是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相比大家的忙碌,公子羽这边倒显得十分悠闲。安克帖木儿不仅没有将他下狱,反倒是奉为上宾,派专人伺候。当然这专人也是监视之人,公子羽也不说破,只是感激大王的礼遇。 这天傍晚,安克帖木儿又派人前来请公子羽。公子羽来到贵宾厅,只见席间只有安克帖木儿一人,随行的护卫也尽都不在。 安克帖木儿见公子羽前来,沉声道:“请坐,我们用大明的礼节即可”。公子羽回礼拜谢。 安克帖木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酒具,倒了半壶,然后放在小火炉架子上温热,一边指着桌上的异域美食,向公子羽介绍道。酒过三巡,公子羽来了兴致,诵读起古诗:“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公子羽也一并将李贺这首诗词介绍给安克帖木儿。 安克帖木儿虽然不甚感兴趣,但还是被公子羽的神情感染,直呼叫好。忽然安克帖木儿沉声问道:“不知公子觉得,如今这个时局如何?” 公子羽问道:“不知大王说的是哪里的时局,是指东方,居于草原的北元还是中原的明朝” 安克帖木儿朗声大笑道:“你既已知我的心思,何必再问。当日你前来说出了我两大心思,如今我年事已高,时日无多,正是实现宏图大业的最后时间。” 公子羽仍旧淡定回答:“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清君侧’起兵攻打建文帝夺得天下。通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朱棣为了稳固大业,重心放在阻止残元势力南下,尽管在名义上进行了册封,明廷对哈密国的控制力还不强。” 安克帖木儿不置可否,只是又给公子羽倒了一杯酒。“1.目前草原上的鞑靼首领鬼力赤与明朝作对,不满哈密内属明朝,这是一个隐患。2.大王击败了奥斯曼帝国后,一个从克什米尔横跨高加索的庞大帝国就这样子被您建立了起来,大明会更加忌惮。” 公子羽喝掉杯中酒,接着道:“如今之计,在我看来,1.不如先向大明表忠心,加大纳贡,2.派遣10万大军,沿着水源地东征,准备陆续从中亚各地征集40万大军,2年的粮草,逐年调兵前往使东方居于草原的北元臣服,3.在哈密加大练笔,屯兵周边,以防草原上的鞑靼” “这样重建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帝国,和宣扬***教的两个想法,也基本可以实现。”公子羽看向安克帖木儿说到。。 “公子所言,也有道理,但我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么点土地。我不仅要重建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帝国,我还要宣扬***教,使东方居于草原的北元和中原的明朝臣服。我已经制定了攻打明朝的计划,做了周密的安排,这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安克帖木儿端起酒壶一饮而下。 公子羽心知,安克帖木儿雄心大略,是不会考虑自保,以谋长期的做法,于是也不多说,只管饮酒。 第二十一章 盗匪夜劫百货集 公子羽在王府软禁期间,铁牛已经将百货集运营起来,并接了第一单,挂毯350条,牛肉干400斤,丝绸200匹,送往马哈木王驻地。 由于是百货集成立以来的第一单,所以铁牛决定亲自押送,总部则交由萧四无暂代管理。然后从合作的镖局中,挑选十余名成熟稳重,有过押送经验的练家子,装备配置齐全,选定良辰吉日,即刻启程。 一路上也算安稳,前面几日都未曾遇到匪徒,即使有也算收个买路钱,这类匪徒和镖师相互依旧,不会赶尽杀绝,不然以后这条线路就再也不会有来往商旅,匪徒也没了收入来源。所以每每遇到这种,镖师对上黑话,交点钱财,就当照顾费了,也就算办妥了,匪徒也不会生事端。 铁牛本以为这一路,也就这么平平安安的抵达。这天夜里,大家在大漠修整,骆驼绕成一圈,将人和货物,围在里面。既可以阻挡风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入夜时分,大家都沉沉睡去,时不时传来骆驼呼吸声,还有铁牛的鼾声。 而不远处的沙丘却伏了数十人之多,径直向着这里缓缓爬动。就在数米距离远的时候,有一个镖师突然双耳一动,竟是有所察觉,缓缓看向四周,发现不对,立刻用小石子将铁牛击醒。铁牛也是长期江湖行走的人,顿时知道不对劲,也不做声,同样手法,点醒其他人。 众人纷纷紧握兵器,作出应战姿态,沉声运气,只等铁牛发号施令,便将手中兵器捅向来人。 铁牛,皱眉怒视前方,只见来人俱是穿着番邦战服,不像是盗匪,竟是一小只军队。铁牛不敢小看来人,转身做了个手势。 来人已经距离骆驼两米之处,“溯溯”几声,应声倒下,身中弩箭。突遭变化,来人瞬间站起,掏出圆盾呈防御阵型。 铁牛见状,纷纷站起,沉声道:“所来何人,竟敢劫持‘忠顺王’的商队”,铁牛故意报出名号,希望吓退众人。 只听来人也高声说了几句番邦话,铁牛听不懂,赶紧叫来听得懂的镖师,翻译翻译。镖师转身对铁牛说:“他们是鞑靼鬼力赤的部下,专门来劫掠我们的” 铁牛一听,那还得了,被人打上门了,一时怒气上涌,大呼:“众兄弟,这贼人打上门来,你们能忍吗?凡是砍死一个,赏银百两,弟兄们和我去抢钱啦。” 这些个镖师平日里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现在被铁牛这么一吼,更添热血,一股脑向前杀去。犹如狼入羊群,好不痛快。只见铁牛腰间斧挥来挥去,所到之处鲜血横飞。血染满身的铁牛,犹如地狱阎罗,来人间索命,镖师看到铁牛如何彪悍,俱都信心大涨,左冲右突。。 这些大漠骑兵,平日里也是骁勇善战,本以为这次能够轻易拿下这个商队,哪能想到,遇到了如此嗜血的地狱阎罗。 一时间天昏地暗,风沙大起,血雨腥风,伴随着骨肉分离的惨叫,这一夜,这些鞑靼士兵可能永生都不会忘记,当然了如果他们还有命活的话。 第二十二章 铁牛生擒鞑靼兵 鞑靼士兵先锋都成了铁牛斧下亡魂,大开大合,断手断足遍地,敌人气势已泄。内围士兵开始向后退,稍远的外围士兵则争先逃窜,溃不成军。 铁牛见敌人已退,连忙一个踏云踢,将一个逃兵狠狠踩在脚下,同时叫住镖师,穷寇莫追,这大漠深处只怕是惊险万分。 叫来翻译,追问脚下生擒的鞑靼兵:“林北问你,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主力部队在哪里等着林北啦。”鞑靼兵早已吓破胆,哪敢隐瞒,用异域语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翻译听完骂道:“林北是正港男人啦,跟林北尔虞我诈” 铁牛听到这个闽南语的翻译,忍不住就想笑,哂笑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林北林北的,赶紧说这狗兵说的啥”。 “他们收到消息会有‘忠顺王’一个商队只有十几个镖师路过这里,所以鬼力赤的一个小儿子带队,一共来了100多个部落勇士,在前面安营扎寨,准备埋伏,他们这个小队是探路先锋。”翻译回道。 “北元大臣鬼力赤杀了两个大汗,创立鞑靼,一条疯狗而已,这次既然有备而来,我们的消息很快就会被退走的士兵带回去,这样一来我们要赶紧想办法脱困了。”铁牛沉声道。 铁牛看向负伤的镖师,随手让人好好修整,然后看向大漠深处,心中还在担心着被软禁的兄弟公子羽,此路即使凶险,也必须搞定。如果我兄弟公子羽在就好了,这个时候他一定有好办法。铁牛顿感亚历山大,不禁踩了一脚地上的鞑靼尸体。 铁牛心生一计,赶紧叫来众人,把地上的尸体全部堆起来,堆成三个小型防御工事,呈品字形,然后就地用砂石掩埋,众人蹲坐其中刚好可以护住众人。 然后将骆驼和商品全部赶在工事的后面,骆驼依旧围成一圈将货品围在其中。 安排好一起,铁牛突然谈笑风生起来:“你们都成家了吧?孩子都多大了,有没有取异域女子做媳妇的?我也要取异域女子,一次取几个。”众人听闻,哈哈笑起来。翻译也加入群聊,说到:“林北的老婆是大明人,太凶了啦,经常和林北大小声啦。” 一时间,有说自己孩子很可爱的,有说家里老娘还等着我赚点钱回去娶老婆的,大家好不热闹。铁牛见状,从骆驼上取下几壶酒,递给众人,朗声道:“林北今天有幸和大家一起对抗鞑靼狗兵,杀得这么痛快,来来一起喝起来。”说完就拿过大碗倒满,直接干光。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江湖行走的人,一身热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都纷纷倒满一饮而下。。 “这些鞑靼狗兵平日里时不时就劫掠附近村庄,我们的同乡苦不堪言,今日正好遇到林北,区区几十条小狗,就让林北一次带走,做个狗肉汤”铁牛豪迈的说道,说完又是一碗下肚。 众人大声呼喝,纷纷举碗一口干光,好不痛快。铁牛看向大家,心中焦虑瞬间大减,正所谓“将不贪生,士不畏死”可一战。 第二十三章 铁牛血战大漠 就在大家畅饮间,大漠突然卷起了风沙,马蹄声轰鸣,向着商队奔来。铁牛纵声吼道,此时不战更待何时,众好汉请随我一战,起身将碗砸于地上。 镖师随声怒吼,皆手持刀斧,怒目圆视,列阵在前。阵中闽南语翻译突然吼起了元末起义红巾军的军歌:“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大家异口同声都跟着唱起。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铁牛默念几句,朗声叫好,“今日我等杀尽胡儿方罢手,杀尽胡儿方罢手,杀尽胡儿方罢手”。一连重复了几声,既是说给大家听,也是说给自己。 大漠铁骑,身披兽皮,手持长枪刀斧,战旗迎风飘摇,骏马嘶鸣,虎视眈眈。见商队并未向前,以为已被吓破胆,为首的前锋,一声呼啸,一队人马随之向前,如踏风一般袭来。 待到冲到工事近前,铁牛腰间斧左右横扫,将那骏马砍翻在地,敌人前锋瞬间倒下被镖师乱刀砍死。后来人马眼见铁牛勇猛异常,一时胆怯,停住不前。敌阵号声响起,又是两队人马出阵,集结之前的那队残兵,呈三路向着商队奔袭而来。 铁牛众人屏气凝神,依旧待到铁骑冲到工事近前,刀斧砍翻敌军战马,工事其他人将落马士兵乱刀砍杀。一时间,人仰马翻,风沙四起,血肉横飞,哀鸣四起。 手中刀斧不知是被血液沾染,还是砍击骨头变得顿挫,众人忙用衣袖擦拭。而众人的衣服身子那还有干净的地方,早已染上了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阵中突然安静,铁牛回过神来,只见断手断足遍布四周,工事早已被血肉堆平,镖师也死伤数人,好在大半都无事还能再战。眼见敌阵再无人前来,连忙招呼众人修整,把遍地的敌人尸身全都收集起来,堆在工事前,重新筑起工事。 眼见大家有了倦意,知道此战恐不能全身而退,再看向地上的敌人尸首,突然仰头长啸到:“今天好不痛快,能与诸位弟兄,聚于此地,杀尽胡儿,真是人生幸事,乘着敌人畏首畏尾不敢滚过来受死,不如再饮几杯。”。 “林北今天杀得过瘾了,林北是正港男人啦。”熟悉的闽南语响起,大家听闻皆是一笑。谈笑间好像进行的不是一场生死相斗的修罗场,倒像是一场狼入羊群的捕猎。 众人取来酒和肉干,大快朵颐。而此时敌阵的鬼力赤的小儿子却大为震惊,在大漠鬼力赤的军队还未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大明人身处肥沃的中原大地,相对于一出生就是在弱肉强食的游牧民族,身体素质是很难相提并论的。今天这十几个人却是凶猛异常,在大漠都能算得上少有的勇士,即使是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的战士想来也不过如此。 第二十四章 鞑靼勇士尊铁牛 铁牛众人饮酒正酣,忽见鞑靼使者前来,以为有诈,便让人暗中做好准备以防不测,同时也不让敌人小瞧了我们,铁牛一跃而出,独自一人前来会会这个使者。 哪知这使者一上来就是叽叽喳喳说着异域语言,听得也不甚懂,赶忙叫来闽南语翻译。 “这小兵说,他们鞑靼人一向崇拜勇士,今日一战,啸虎哥(前文提到的铁牛假名)你勇猛无匹,有意结交啸虎哥你,特派使者前来送来慰问礼物,嗯嗯,他们就说这个。”闽南小哥转向铁牛说道。 铁牛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大石也算放下了,看来今天的仗就打到这了,虽然我们死伤过半,也比全都撂在这好,而且货物也还在。铁牛面色平静,朗声道:“林北本来无心多生事端,今日之事皆为你们所起,打算做劫掠的不齿勾当,大家今日都有所伤亡。既然王子有意就此罢了,我等也勉为其难的暂且不表。但是我们的伤亡,你们王子还是要负责的,需要给我们送来马匹十头,伤亡抚恤两千两。” 闽南小哥顺势把话叽叽喳喳的翻译给了使者听,使者犹豫不决,只说需要回去禀明王子再做论断。 使者走后,铁牛转身给了闽南小哥一脚,“你刚才都在说啥,给使者翻译了这么久”。“哎呀,林北在给他讲道理啦,林北可没有胡说啦”小哥委屈道。铁牛其实也没想怪罪他,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踢一脚而已。 使者回到阵地,为首的队长连忙迎来,紧随其后,一同步入帐中。只见一名侍女手法娴熟的将“使者”的衣服换下,重新披上金鳞甲。片刻之后,但见此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主人,我们是否乘其元气大伤,重新集结兵力,将其拿下。”队长小声询问。 “不必了,大汉让我们这次来劫掠货商,本就不是我的意愿。如此小利如何能让我心动。不过这次遇到的这个勇士如果能为我所用,何惧不能入主中原,听说他们商队的背后还有一个叫倪平的(公子羽在大漠行走用的假名),我也很想见见。”王子握紧拳头,思索片刻。 “你现在去把他们要的东西送过去,然后把我的这把匕首送给为首的罗啸虎(前文提到的铁牛假名),就说以后在大漠有需要的,都可以找小王巴图孟克”提起啸虎,王子双眼凝视,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乱军之中,直取敌人首级的男人。。 铁牛等人收到钱财之后,看向匕首,犹豫片刻暂且收下了。主要是担心,驳了这所谓小王子的面子,搞不好会翻脸又杀过来。反正林北先收了,到时候我人润了,鬼知道丢哪去了,或者用来干啥了。一念及此,倒也无所畏惧了,统统收下,来者不拒。 骑上战马,休息整顿之后,众人一连数日,一路上倒也顺利。说来奇怪,就连天气都是一连几日的好。铁牛此时也没有办法再去想别的,只管赶紧带着商队尽早的到达目的地,换了钱,速回总部,接着安排后续的货运,调配人马。 第二十五章 萧四无垄断哈密卫 铁牛等人风尘仆仆,回到城镇。商队大漠激战劫匪的事迹很快传遍,上门的生意也是逐日增多,铁牛大喜,暗暗道马上就能救回我兄弟了。 而另一边,萧四无带领的百货郎,却遇到了问题,一些谈好合作的订单第二天就会被取消。萧四无询问商贩也都绝口不提原因。于是派人暗中走访,查看他们都转去了哪里,都有和哪些供货商合作。 不久传回了消息,城郊新成立的一家供货商,名叫万客来,无论运营模式还是接单策略都和我们相同,而且成立时间极短,仿佛一夜之间就成立了。也无人知道他们的东家是何来历,只知实力超群,每一单都比我们的便宜极多,而且押镖团队也是更加庞大,而且每单连定金都不用预先支付,都是直接到付。 萧四无心领神会,这摆明就是在恶意打压我们,而且我们的资金有限,只能通过每单的利润延续下面的运营。萧四无思索良久,将此事告知了铁牛。铁牛大手一挥,桌子应声而断,萧四无知道铁牛内心焦急,缓声道:“虎哥(铁牛假名)稍安勿躁,不过是一个想杀进来分一杯羹的富商而已,杀鸡焉用牛刀,这事就交给我,我有把握在一周内将他们赶出哈密卫。” 铁牛也和萧四无共事多时,知其行事机警,总能出其不意的完成,也就放心的交给他处理。“好,这件事就交给萧兄弟了,如果缺人手,我这边的精兵猛将你尽管调用。” 萧四无叫来百货郎众人,让他们安排手下的做事机灵的,生面孔小弟,全部去城郊那家商铺下单,送货地址尽量不要相同,商品选择销量大,流通快的。然后你们记住订货的过程中自己不要出面,不要被发现。你们只要提前出现在收货地,然后私下用我们百货集的名号,将这些货品找到买主,也是不收预定金,货到付款。 就这样一连两日,百货集总部,门可罗雀,生意日渐惨淡。而城郊万客来,却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萧四无除了每天暗中盯着百货郎们的订货,也在叫熟络的城中乞儿,街童收集城郊万客来的消息,包括哪些人进出,哪些人经常走动,这些人的背景等等。 第三天萧四无的百货郎回来传话,这两日的货品已经全部销出去,钱款已悉数上交,萧四无核对数据,和单量之后,发现两天数十单之多,而且都一一提前送达目的地。这个万客来真的是豪气非常,这效率完全都是建立在每日巨大的投入。送货途中的货品丢失,匪徒劫掠,各种影响,还能做到如此效率,果然很不简单。 看来只凭我们这些人还不够,还不足以将这头大象累死。萧四无思索片刻,赶紧找到铁牛,似笑非笑的说道:“虎哥,你之前经常找的那个异域村子里的姑娘,最近要不要再去见见,送送东西。”铁牛佯装一脚踢向他屁股,大笑道:“最近忙着正事,哪有时间管这个。” “哈哈哈,那这次就是正事了,我想让虎哥前去让他们帮帮忙。”然后萧四无将计划详细说来,铁牛连连点头,带着几个百货郎,即可出发前往村子。 到了第四天萧四无的百货郎再次回来传话,萧四无核对数据,和单量之后,发现两天的单量已经达到了数百单,货品陆续出现收货不及时,货品缺失的问题。想来面对突然地订单爆棚,纵使实力在强,也是难以吃得下,为了迎接巨大的订单流水,万客来很快就会加大人手和押镖货运人员。 萧四无让人依旧把这两日的货品陆续销出去,然后接下来的两天,让大家不要再多下单,仅保持在几十单就可以了,抓紧时间把这两天收到的货先全部销出去。 后来的两日果然如同萧四无所想,万客来不仅加大了人手,镖师,还加大了沿途货运的保障。难道万客来的人没有想到过突然地爆单是有人使诈吗?不,他们想到过,或者说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过。但是在大象面前,蝼蚁的反击也无足轻重,不痛不痒,并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这个时刻,万客来这头大象的脑子里只有扩张扩张在扩张得蓝图,整个万客来的象群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冲着,偶尔的顾虑也只会而被当做是一个错觉而已,无法阻拦这飞快疾驰的象群。而萧四无的做法,无非就是给他们加上了推进器,让他们更快的冲向深渊。 终于到了第7日,这天前来汇报的百货郎来的稍晚,萧四无也不甚担心,只管细细的品味着眼前,刚送过来的中原才有的雨前龙井,这是半年以前的萧四无不曾有过的富足生活。但是他要的却不仅仅是如此,一颗野心的幼苗正在茁壮的成长着,日后的萧四无一定会嘲笑如今的自己,还是太过幼稚。 待到百货郎来汇报信息,萧四无眼中一道寒芒一闪而过。时机到了,原来由于大量的订单运送,其门下人员结党营私,从采购中克扣钱财,同时来往路途上的劫匪也都盯上了这块肥肉,负责押运的镖师一时间丧亡无数。同时由于大量订单没有按时送达,收货商以经济损失为由,不断向当地官府索赔万客来。 闻声而来的商户,开始堵在万客来的总部大量挤兑现银。由于场面难于控制,从开始的挤兑,演变成了最后的打砸暴力事件,眼看万客来再无现银兑付,万客来的镖师也加入了要账的行列。。 连锁反应般的,瞬间雪崩,将刚刚兴起的万客来活活压死。一天的时间,门庭若市的万客来,树倒猢狲散,只剩一地鸡毛,和挤兑的抱怨怒骂声。 经此一役,萧四无带领的百货郎,在哈密卫一战成名。从此哈密这个地方,百货集再无竞争对手。 第二十六章 阿依慕初见公子羽 在王府被奉为上宾的公子羽,这几天陆续收到了铁牛击退大漠劫匪,以及萧四无垄断哈密卫的货商市场的消息,心中大悦,及早把哈密卫作为自己的根据地,茁壮自己的实力。 这天,公子羽用过晚膳,只觉清风习习,园中百花盛开沁人心脾,不自觉的走到了园中角落,抬头看向天空,蓝天下鸟飞归巢,想起了年少时,在家乡和青梅竹马的小红,一同读书上学的日子。曾经以为自己将会在那个村庄,结婚生子,教书育人,每日读书,逗弄孩子过完一生。 没想到自己几次深陷囵圄,经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时间比书中恶鬼更可怕的是人心的贪欲。无论是自己视若父亲的老李头,还是一路上跟随自己的那些乞丐,街童,他们虽出身不同,却都是苦命人。世人往往,皆为利往;世人攘攘,皆为利来。终究逃不过利欲,贪婪。而我自己年少追求的,功名利禄,‘礼义廉耻’,不也是一种束缚。道貌岸然者用来束缚众生,做伪善之事。 向外看的人,做着梦;向内看的人,醒着。我一边踉跄前行,一边重振旗鼓。不也是浑浑噩噩,虚度光阴。到底何为意义,我到现在都不甚明了。 就在公子羽胡思乱想间,一个异域女子也走入了花园,只见来人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 也许是女子心事重重,也或许是公子羽想得太深,反正二人都没发现彼此。“你说格桑花是通往幸福之路的意思。如果谁能够找到八瓣的格桑花,就意味着他找到了幸福。但传说格桑花是有毒的,连草原上的牦牛也不会吃”女子幽怨的话语突然传来,传到公子羽耳中,像一双软绵无骨的手,将公子羽拉回了人间。 公子羽怕惊扰到来人,于是索性屏气凝神,静立一旁。“我们一起听过狂风卷起的砂砾击打高山铿锵的鼓声,暴风雪压盖下小草桀骜不驯嘹亮的放歌”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公子羽大概听出了是个痴情人,这下好了,听了这么多,出来尴尬不出来也尴尬,心中默默感叹。 就在女子和公子羽各有所思的时候,走廊来了两队人。为首的侍卫看到女子,忙行礼问安。待走到近前,眼神扫过四周,突然手握兵器,转身挡在女子身前,沉声道:“何人在此,速速现身”。 公子羽整理衣衫,走了出来,缓声道:“在下无意冒犯,今天在此赏花,偶遇各位,不想打扰到诸位,所以我静立一旁自娱自乐。”侍卫见是大王的客人,顿时放下戒备,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女子看向公子羽,想来自己说的话都被人听到了,顿时脸红。尴尬间,公子羽急忙行礼道:“今日有幸遇到公主,实乃巧合,我刚才太过投入,竟然不知道公主的到来,切莫怪罪。”。 女子见公子羽在给自己台阶下,也回礼到:“在府中,时有人提起公子,想来也是才华兼备,阿依慕不会怪罪的。”阿依慕看向公子羽,但见这男人有着古罗马雕塑一样的面容,他的眼神如地中海般湛蓝。这个内敛的男人,眼睛里浮动着一种淡淡的透明的忧郁,在这种忧郁的深处却闪烁着坚韧和不屈。 公子羽谢过公主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花园中留下阿依慕看向远方。 第二十七章 王府再见燕炎林 这日王府一大早就开始热闹非凡,府中丫鬟仆人有的在挂着灯笼,有的在清扫庭院,有的在安排厨房按照大王指定的菜单出餐。仆人也来通报了公子羽,说是大王将会在大殿宴请中原来的贵宾,询问公子是否要参加。公子羽自然不会驳了忠顺王的好意,但又担心会遇到熟人,于是让仆人给他准备一个面具,等会好出席酒宴。 公子羽因为无事,所以很早的就来到大殿,给大王行过礼之后,径直走到角落坐下静候贵宾。府门之外,很快就来了几路人马,只见为首进来的鼻梁骨突起,脸上横肉目露凶光,鼻头垂肉两腮无骨。竟是书中介绍奸邪小人的面相。公子羽不禁莞尔,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如此面相之人。 紧接着进来的是个尖嘴猴腮,眉毛稀无,言不观人,眼中带邪。最后进来的这人,竟是公子羽的老相识,当日抄了赌场的燕炎林。三人站立殿前,燕炎林向前一步,向大王行礼道:“大明镇远侯燕炎林,奉天子命前来给忠顺王送祝寿贺礼”。多时不见,这人加官进爵做了镇远侯,坐在角落戴着面具的公子羽看向这个年少将军。 燕炎林久经沙场,只觉大殿之中,有道目光射来,于是回顾望去。这一望可将公子羽着实吓到。身子不动,脸转向后侧看向公子羽的方向,如此狼顾之势,绝不简单。 公子羽索性低头只管吃喝,再不看向大殿之上。燕炎林本就年轻气盛,也不再顾虑,礼毕坐下之后,发现众人中有一绝美女子,不禁多看了几眼。而这美女子正是公主阿依慕。 忠顺王帖木儿,举起酒杯,看向众人说道:“今日酒宴,诸位贵宾尽情享受。”说完,一饮而尽。大殿众人纷纷附和,只说大王好酒量,身强体壮如同少年。公子羽早已习惯了这些阿谀奉承,饮酒间看到阿依慕,于是点头示意。 酒席散去,燕炎林等人皆带着大王赏赐的异域女子回到住所休息。公子羽来到帖木儿的卧房求见。帖木儿询问:“深夜求见,所为何事。”“我想求问燕炎林的家世背景,大王应该知道我与他的过节,今日大王特意安排我见到他,也应该是有深意吧”公子羽躬身问道。 帖木儿坦然笑道:“先生果然机智过人,没错,今日是本王有意为之。”帖木儿将身前的茶一饮而尽,接着说道:“这个燕炎林,本是中原世家燕南飞的族弟,依托家族势力,在朝堂之上混的风生水起,也是燕南飞安插在当今大明的眼线。”帖木儿有意停顿,似乎再等公子羽接下来的询问。 “既然是中原宠臣,在这个大明朝外交空前紧张的时刻,如此前来西域,岂不是会引起朝堂之上那个人的猜疑。”公子羽顺势问道。 “你说的没错,这也是他们的胆识过人之处,这燕炎林此番前来,就是表明他们想与我结盟的诚意。”帖木儿朗声道。“当日你都说出了我日后会逐鹿中原,他们也是看到了这局势,此番便是要共商大计。” 原来这个燕炎林,是要和这个忠顺王,图谋造反。想不到一个武林世家,居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军谶》曰:“强宗聚奸,无位而尊,威无不震;葛藟相连,种德立恩,夺在位权;侵侮下民,国内哗喧,臣蔽不言;是谓乱根。”他们粉饰自己,施与一些小恩小惠给地方百姓,让百姓误认为他们是好人。而他们最根本的目的,在于夺权。 忠顺王如此坦诚的说出,想来是在强迫公子羽也加入,既然知道了这惊天秘密,要么死要么合作,再无退路。公子羽思索片刻,也不说破,沉声道:“大王既然知道我和他的恩怨,那就应该早已明白,我和她是不可能合作的。不知大王是要意欲何为”。 “我想让你做了这个镇远侯和他的两个亲信,然后我在向大明皇帝禀明他们此番前来是要策反本王,结果被本王拒绝,然后你使计将其击杀立了大功。”帖木儿一边说着,一边给公子羽到倒上茶。。 公子羽闻言,后背一阵寒意,如此艰险狠毒的计谋,竟是要让我做替死鬼。真是一石三鸟,不不不,应该是很多鸟。仔细一想,这个忠顺王不仅要骗取大明的信任,还要借机除掉中原一个豪门,想来也是在帮中原其他豪族,剔除敌对势力。然后名义上却是让我来除掉燕炎林,实际就是要嫁祸给我,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然后他在从中操作,保下我,也就保下了如今如日中天的百货集。 公子羽思索片刻,权衡利弊之后,向前一步跪拜,朗声道:“感谢大王的美意,今日我定将他们全部除去。” 第二十八章 公子羽挥刀斩炎林 帖木儿知道公子羽不会武功,于是问道:“诛杀燕炎林,你需要多少帮手,尽管说来,我府中勇士皆可调派。” “诛杀此等宵小,给我两人即可,我即刻去安排。”公子羽说完,回礼,径直走向门外。 待回到房间,公子羽心中暗道,我潜伏哈密多时,此事不宜太过高调。日后我还要重回中原,思索片刻,公子羽走出房门,前去面见忠顺王安排的勇士, 只见内府一个小房间,已经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男的就是前几日花园遇到的那名侍卫拓跋晔。公子羽一一招呼,询问职位,擅长兵刃,武功路数。对这二人有了一定了解之后,公子羽将心中所想细细说出,告知众人。随后任命拓跋晔为队长,带领众人见机行事。众人点头称是,随后退去。 公子羽命人来到燕炎林下榻的府邸,说是忠顺王体恤将军远道而来的辛苦,特送来大明皇帝御赐百年人参,和早些时候大王征讨奥斯曼帝国俘虏的美艳公主一名。 只见“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燕炎林年少成名,正是血气方刚,如今美人在怀,再也没有了顾虑,只剩欲望的放纵,和兽性的肆意。 一连数日,少年将军不曾出的房来,连膳食也都是让人送往房间食用。这天仆人来传话,大王邀请出席酒宴,碍于情面,燕炎林只得前来赴宴,终是离了那销金暖帐。 等到少年将军离去,美艳公主起身梳洗打扮,径直离开了房间,竟是去了少年将军的那两个随行参将的住处。有道是“销金帐下忽天明,梦里无情亦有情。”此刻女子不但有情还多情。两个参将平日里哪见过如此绝色,一时间竟是痴了。“此女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闻。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女子也不甚矜持,有意无意间轻解衣衫,正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满是春风荡漾红,意乱情迷。 待到午后,王府那边酒宴散去。燕炎林火急火燎的赶回府邸,想一亲芳泽,奈何徒留一个空房。一时间少年将军躁郁不安,忙问附中下人,美人去向何方。府中下人只说是中午时分,离了府邸,前往参将府了。 燕炎林本就焦躁难耐,一身年少血气不断上涌,哪还有理智细想原由,连忙骑上快马,径直朝着自己的参将府去了。 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府中,待到还未下的马来,只见园中竟是春光一片。两名参将见是少年将军,赶忙提好裤子,慌乱站立一旁。美人面如潮红,片缕衣衫不能遮体,眼中含泪,只是不停的颤抖。 少年将军见状,顿时大怒,不由分说,手握长枪,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一名参将瞬间身首异处。想来此人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死。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参将,眼见突生变故,立刻掏出腰间长刀格挡。碍于将军威名,只敢左挡右突,不敢还手,一连数招,自己身上已是鲜血染红。 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参将哪还管职位高低,牟足了吃奶的力气,也不顾长枪即将刺中腹部,将长刀对着少年将军的背部,横砍而去,一个两伤的招式,竟是要和少年将军鱼死网破。燕炎林自持武艺高强,再加之今日受了如此大气,心中杀气更盛,斗到正酣,哪还有往日久经沙场的冷静。竟是让也不让,招式不改。 只听噗呲两声,二人皆是倒地不起,但闻微弱喘息之声,而府中下人见状,皆是大喊杀人了,速速逃离。就在众人逃窜间,公子羽带人从偏门缓步走来。原来公子羽早就在偏门等候多时,全程看着这出好戏的上演。 燕炎林见状方知上当,奈何如今气若游丝,那还能像往日般逞英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羽众人。 公子羽走到近前,缓声道:“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今日你将毙命于此”。公子羽边说便解开面具,露出爬满半张脸一条蜈蚣似的旧伤疤,眼神如炬直直看向地上狼狈如同死狗一般的燕炎林。 燕炎林眼神由不解变成了恐惧,最后是愤怒,竟想大声叫唤。只见公子羽大手一挥,做挥刀之状,随行侍卫,手起刀落,“嗤”的一声,燕炎林的狗头已经滚落一旁。。 再看向一旁的参将,早已凉了多时。 公子羽重新带好面具,朗声道:“今日少年将军与随行参将,因为美色,双双死于争斗”。此话既是说给府中剩余仆人,也是说给自己听。随后行礼,感谢侍卫和已经穿好衣服的美人。 第二十九章 公主同游哈密卫 这日斩杀燕炎林之后,公子羽连同众人回禀帖木儿。帖木儿喜上眉梢,一改往日的怒目威严,将公子羽迎进大殿,并表示再无需逗留在王府,百货集运营也是十分顺利,公子真乃大才。诸多夸奖云云,公子羽面带笑意,频频点头,只道是大王的筹谋划策。 那两位参与此次行动的部下,也都各自领了赏赐退下。大王留下公子羽,移步内殿,命人摆上瓜果糕点,酒具肉干,随后屏退众人。 帖木儿让公子羽坐到身侧,端起酒壶,说道:“本王年少之时,父王为锻炼我的意志,每次作战都将我带在身边。所以没有太多养尊处优的恶习,反倒是习惯了如同草原儿郎一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帖木儿似是回忆起往事,停顿片刻,举起酒壶开始痛饮。 “中原人善于权谋斗争,我们草原人信仰真主,崇拜英雄,我心中一直都希望能像那个男人成吉思汗一般,马背上建立旷世功勋。奈何身边虽有强兵勇将,但大多都是莽夫,少了公子这般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之人”。 帖木儿看向公子羽,双眼赤红,像是说到了动情之处。“本王有一女儿阿依慕,也是人间绝色,美女配英雄,不知公子可愿意做我帖木儿的驸马。”帖木儿朗声道。 公子羽思索片刻,也不拒绝,只说:“我本就被大明通缉,恐拖累大王的宏图霸业。” 帖木儿好像早已预料到一般,正色道:“本王岂会真心将大明放在眼里,你若与我结好,便是我们逐鹿中原之时。” 公子羽再无多言,点头称是。帖木儿见状,大笑道:“明日天气绝佳,公子和我的阿依慕正好可以游历一下整个哈密卫,让阿依慕带你领略一下我们西域风光可好” 公子羽眼见盛情难却,只好应了下来,暗下决定回去在做筹划也不迟。 第二日,只见公主“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而公子羽则是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发丝用玉冠挽起,显得干净利落。 两人结伴骑马出游,不想太大的动静,只带了侍卫拓跋晔随行。想来在哈密应该无人敢打忠顺王的主意。 草原辽阔,草木茂盛,深峡河谷与森林山峰交相辉映,场面庞大,景色优美。置身其中,可领略迷人的风光,这里蓝天白云,大漠戈壁,草原湖泊等每一处景点都美得让人窒息,使人有一种幻若隔世,犹如步入仙境的感觉。 湖面所呈现出的各种色彩,随着光线不断变化,妖娆神秘,令人浮想联翩。尤其是这个季节,既有北国风光的模样,又有江南秀色的风采,尤其是登上观鱼台赏景,眼前美景的精华,一览无遗。。 但公主阿依慕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致观看眼前美景,由着马儿缓缓地边走边吃着嫩草。公子羽看在心里,知道阿依慕如同那日在花园中一般,为情所伤。有道是自古情字最难解,自己何尝不是无法释怀俞琴,想到此处公子羽莫名的心中苦楚,不知俞琴人在中原现在如何了。 当日自己深陷囵圄,俞琴诀别之时,这女子哭成泪人,而自己却只能佯装镇定,说是以免以后辜负了她。更多的可能还是内心的一丝自私罢了。当无法做出明晰的未来规划的时候,当心中还有许多疑虑的时候,当内心还装着家仇旧恨的时候,如何能完整的装下俞琴这个可怜人。只希望这时间能逐渐让她忘记,忘记自己,忘了公子羽这个不曾出现在这个世间的人。 第三十章 公子羽施救细犬 就在二人意兴阑珊之时,远处传来飞奔之声,夹带着力竭的喘息。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白色野狗尖脸,垂着的两片长耳朵,身材细瘦挺拔,身上有几处风干了的血印伤痕,皮肉翻开 拓跋晔转向二人说道:“是蒙古细犬,细犬属于猎犬,具有一定攻击性。成年后的细犬身高在60-70厘米,体重在20-30公斤,属于大型犬。细犬的特长是捕猎,在猎物一脸懵的情况下,迅速捕获,它的攻击性强,动作敏捷,不过这也成了它的一个缺点,有时候容易误伤到人类。” 二人闻言,只道是普通猎狗,也就不再理会,仍旧骑着马踏青赏景。不多时,后方再次传来叫骂声,奔走声。 待到近前,竟是刚才那条细狗,正被一个猎户追赶。只听猎户嚷嚷道:“这畜生,养了大半年了,还是不乖乖听话,一天到晚的偷吃猎物,看我不打死你”。猎户边追,边用鞭子朝着细狗身上抡,细犬在飞速的奔跑中恰到好处地急停或变向,堪堪躲过。饶是如此,依旧还是会有几鞭子是落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随之的就是细犬的几声闷哼。 想来初见时的,狗狗身上的伤痕就是这么来的了。待到猎户用绳索套住细犬,连忙上去,用膝盖顶住瘦骨如柴的身子,单手按住脖子,又是一阵闷哼,这才没有再动弹了。 拓跋晔看公子羽二人看得入神,便缓声道:“细犬的捕猎能力强,就算没有主人的饲养,它也能养活自己,所以不用一味讨好主人,不过这也给主人带来了一个问题,就是不好训,人们会觉得这种狗笨,其实它只是不屑配合你罢了”。 公子羽看向被按在地上,喘着气的细犬,竟想起了当日被关在漠北的自己,何曾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也不曾低头求饶。生来傲骨,岂能一味讨好,摇尾乞怜。顿时对这条白细犬,多了几分同情和欣赏。 于是就让拓跋晔上前询问,是否愿意转手。拓跋晔深知人性贪婪,猎户看三人服装华美,想来是要坐地起价的,于是也不多言,上前就开门见山:“我们是帖木儿大王的部下,今日看你这狗悲惨,决定收下。速速将其套上嘴套,交予我。” 猎户听闻是帖木儿大汗的人,早已吓得直发抖,嘴上哆嗦着说到:“是是是,我这就套好,就给您。” 待到拓跋晔牵着狗儿,交给公子羽。刚才交涉过程公子羽看在眼里,一边谢过拓跋晔,一边走到猎户边前,随手丢下一小锭银子,买了块猎户的兽皮,当做谢金了。公主见状直说公子仁慈,做事周到。。 公子羽看狗儿可怜,径直将小狗用兽皮裹住,小心的固定在自己马背上,一同往回走。 待回到王府,公子羽让仆人叫来兽医,将细犬交给他们好生照料。自己则让人通知铁牛,和萧四无等人,前来王府针对百货集最近的运营数据,人员管理进行商议下一步的计划。早先帖木儿已经承诺公子羽可以不用再软禁于王府,自己正好也把这个月百货集的收入流水,一一整理说给帖木儿听,自己也好即刻打道回府。 第三十一章 细犬心病难医 那日公子羽和帖木儿寒暄完,临别之时,帖木儿提醒公子羽不要忘了结盟之事,以及对公子羽的爱才之心。公子羽频频点头,一副欣然接受的神情,帖木儿暗喜,只道是已将公子羽收归门下,如此以来自己如虎添翼。 一别多日,今天终于回到自己的老窝,铁牛大为高兴,叫来萧四无,以及一众平日机敏,能干的小弟,一起饮酒作乐。 觥筹交错,污言秽语,唾沫横飞,众人皆酒醉忘形,唯有公子羽浅吟低酌,面带微笑,各自回敬。自踏入江湖,就从未醉过,既不是因为自己自持书生身段,更不是不喜这酒色财气的场面。相反自打和铁牛熟络以来,反倒是越来越觉得这才是真性情,无所保留,大快朵颐,好不自在。只是总有人需要保持清醒,留下来处理后事,照顾大家。 待到众人不省人事,公子羽起身命令仆人,将众人各自安排回房休息,然后交代了一下,就径直出去了。 公子羽在后院,骑上一匹快马,就出了门。有道是“春风的得意马蹄疾,一夜观尽长安花”,公子羽虽然不是状元及第,但也是一脸笑意,春风满面。不到片刻,公子羽便来到了王府后院,让人进去禀报之后,只见一个仆人牵着条白色瘦狗就出来了。 仔细一看,毛色比之前更干净蓬松了,身上的皮肉也长好的差不多了,但依旧骨瘦如柴。这分明就是当日让兽医好生照料的白色细犬。原来如今伤愈,公子羽特来接回。 仆人将牵绳交给公子羽,不忘提醒道:“这狗子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平日里暴力且好斗,食欲不振,饮水量减少,情绪不稳定”。公子羽连忙递过去一小锭银子,表示感谢。 公子羽看向细犬,径直趴在地上,头朝一侧,尾巴也是耷拉着。书中也曾看过关于猫狗的驯养之法,这狗的这些症状,想来是因为长期被猎户殴打虐待,得了阴郁。所以才会变得暴力好斗,食欲不振,无精打采。 公子羽一把抱起之时,细犬忽然剧烈挣扎,数次向公子羽咬来,好在仆人给它戴上了嘴套,这才得以避免。公子羽也不生气,如若无事般,轻轻抱起,固定在马上。公子羽随后上马,经由小道,前往附近草原。 待到了一处开阔无人之处,公子羽下马将细犬抱下,解开绳套,竟是要放它自由。细犬被放开瞬间,突然尾巴竖起,双目直视向公子羽,脚下发力,向着公子羽扑来。公子羽也不躲闪,双臂弯曲格挡,“噗呲”一声,鲜血沿着衣袖滴向脸颊。随后皮开肉绽的疼痛瞬间袭来,公子羽闷哼一声。 细犬双眼紧闭,死咬不放,似乎做好了被打死也不松口的架势。公子羽双唇紧闭,冷汗从毛孔中渗出,后背衣衫早已湿了,不到片刻,本就不会武功的公子羽,脸色越发的苍白。 细犬张开双眼,看向面前这个白净书生,先是惊恐愤怒,再是疑惑。双方僵持多时,细犬这才张开血盆大口,后退几步,保持前扑的的架势,随时等着公子羽发难。 公子羽起身,也不看伤口,只是扯下长衫的下摆布料,绑好伤口,随后静立一旁看向细犬。 细犬见公子羽再未有动作,便收回了前扑的架势,低头趴下了,不再理会公子羽。 看来这狗本身并不想伤人,它只是在保护自己,长期的毒打,让它不再信任人类了。想到此处,公子羽不禁莞尔,这狗都知道人心难测,我们人类自己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 待到细犬再无动作,公子羽走向马匹,将路上准备的些许肉干,水壶取出。然后在就地取材,用附件捡来的木桩,将里面掏空用来盛放肉干和水,一切准备好之后,放在细犬身旁。然后公子羽说道:“以后就叫你阿义吧,对,就叫阿义好了”,也不知细犬听不听得到,如同自言自语吧。 公子羽做着这些的时候,细犬全程都不曾理会,只是趴着,熟睡一般。公子羽见状也不打扰,扫视了一遍周围环境,觉得没有危险之后,转身上马,启程回家。临别之时,公子羽回头看了看趴着的细犬阿义。。 就这样,公子羽每天早晚各来一次,为其更换肉干和水,或者带些兽皮给它垫着抵御风寒。甚至带了些材料给它简单的搭了一个棚子,总算是能遮风挡雨了。而细犬却从未吃过公子羽带的肉干和水,公子羽每日来都是看到未曾动过的坏掉的肉干,却也不在意,如同规律习惯一般,每天就这么更换着。 一连数日,刮风下雨,每天如此。铁牛等人见他天天这么出门,也是大为好奇,公子羽只说是出门溜达,除了第一天回来手上带了伤,引起铁牛的注意,后面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第三十二章 细犬激斗草原狼 这日傍晚公子羽照旧骑着马赶来给细犬更换肉干和水,待到近前,却发现“饭盆”被掀翻在地,小棚子也倒在了地上。周围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草地上泥土夹杂着血水,留下几排动物脚印。 见状大感不妙,公子羽连忙上马,追随脚印向前。来到山坡的侧面,终于在这里发现重要的线索,一堆羊骨残渣堆在草丛中,附近还有几串脚印。不多时在三十米处,看到了被几只“大狗”按住的细犬,身上被咬破几处口子,伤口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本来洁白的阿义。 公子羽定神仔细一看,这哪是大狗,分明就是狼群。出生中原的公子羽这也是第一次看到真的狼,以前都是书中野史记述。 野狼长得像牛犊,力大无比,在草原上叼起羊羔往脊背上一甩,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这就是草原上常说的“扛羊”。 它们在草原生活,抓捕猎物是生存的根本。相对来说,牧民养的山羊,要比高鼻羚羊、白唇鹿、旱獭等动物更好捕捉,只要狼群出动,顺利的话就能捉几头,扛回狼窝慢慢享用。 狼有一种瘆人气。它能让人畜莫名其妙地空虚和恐惧,因而惊惶不安。你在草原上行走,忽然回头看到不远处正有一只狼跟踪你。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你回头追赶它,它会一边小跑一边回头看着你。等你不追它了,它又回头跟踪你。只要你怕,就会乱了方寸,然后,你就很可能是它口中的猎物了。而且狼有的是耐力。它能以50多公里的速度连续追踪猎物20公里。 眼看为首的两匹狼将细犬按倒在地,另外三只则站立两侧,似乎有计划一样的,观察周边情况。由于本就瘦小,没有优势,细犬不停地前脚翻踢,扭头咬住一只狼脸。狼拉开距离回身一咬,险些咬中脖子,饶是如此脖子那里依旧流出了鲜血。 要是被咬住了脖子就完了,公子羽脚下用力,骏马向着细犬奔去。负责观察的三头狼首先发难,龇牙咧嘴做出前扑之势。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突然嘶鸣急停,险些就要人仰马翻,好在百货集的马都是运货押镖的好马,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这一下要是人仰马翻,公子羽怕是凶多吉少。面对瘆人的狼群,马儿驻足不前,公子羽眼看细犬命悬一线,哪顾得了自身安危。一个脚蹬就跳下马来,抽出随身腰带,大声呼喝想要吓退狼群。 奈何这几头狼今日似乎都未进餐,加上一番搏斗,四周弥漫着的血腥气,个个龇牙咧嘴,口中唾液横流。负责侦查的三匹狼逐渐围了过来,另外两只依旧按住细犬,一双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公子羽。公子羽感到他们就像在看一块肉一般的看向自己。 公子羽心知此时不可露怯,一边仍是挥舞着腰带,一边大声的呵斥,同时双眼扫视四周。但见周围山坡除了草,竟是啥也没有,此处牧民也几乎没遇到过。心中暗暗叫惨,情急之下也无良计。 狼之所以令人畜恐惧,是狼善用心理战法。狼使用心理战术的第一招,是嚎叫。狼那独一无二的凄厉声音,能让人畜过耳不忘。无论谁听到它冷厉的声音,就会想到狼厮杀进攻的凶相。狼精神战法的第二招,是呲牙咧嘴,呜呜吼叫。狼的武器是尖牙利齿。狼到人畜,就像人首先亮出自己明晃晃的刀剑一样,教对手知道它的刀有多快,剑有多利。 如此僵持,不出片刻,这群狼就会扑上来,那时我和细犬都将是这几条狼崽子的腹中餐。想到这里不觉好笑,没想到自己居然是死在了几个畜生爪牙之下,大觉好笑,随之笑出了声。 这一笑,本就豁达的公子羽,突然大为轻松,再无顾虑,向着细犬大叫到:“今日我阿义和你这个阿义,都将命丧于此,就算死也要铁骨铮铮,不能让他们占了些许便宜。”也不管细犬阿义听不听得懂,公子羽随即铆足了力气,手持腰带,紧握双拳,径直冲向按住细犬的那最大的一匹狼。 众狼一看公子羽突然行动,观察的三匹狼随即呲牙咧嘴,扑了过来,一口咬住公子羽肩膀,和大腿,公子羽也不顾身上剧痛,强行奔到近前,想要抡起腰带抽打那头最大的狼。奈何刚才咬住自己的狼已经双掌按在身上,只觉势大力沉,根本无力抽身,更别说要用力抽打了,然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公子羽深知被狼群按住必死无疑,连忙将腰带缠住自己的脖子。狼的牙再尖利,隔着坚韧的腰带,也只能咬破我的的肌肤,根本无法咬断喉咙。狼绝对不吃这个亏,它耗不起。狼的拿手戏是突袭,速战速决。于是三狼合力开始撕咬公子羽。 公子羽哪是这些猛兽的对手,很快手臂大腿无一完好,血肉模糊,身上的痛感达到了顶点。只觉得自己牙关咬紧“磕磕”作响,由于血液流逝,开始觉得浑身冰凉,耳朵边是咬食自己血肉的声音,“嗤嗤”作响。大脑随之空白,天昏地暗,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细犬瞧见公子羽无法动弹,突然发难,扭身蹬地,跳将起来,将两只狼掀翻在地。想来也是到了危急关头,爆发了兽性的本能。然后奔向公子羽,一口咬住近前的狼腿。被咬住腿的狼,吃痛跳将开来。细犬就势一扑,将另外两只撞开,然后力竭的倒在了公子羽身上。 公子羽略微清醒的看向自己身上趴着的细犬,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双唇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自己的灵魂飘在了身体之外一般,大脑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行动,却无法执行。公子羽深知命不久矣,索性也不挣扎,就交给群狼享用了罢。也许是意志已经放弃,最后支撑的力量瞬间消失,公子羽很快就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公子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侍卫拓跋晔突然出现,一脚踢翻公子羽背上的两只狼,然后抽出腰中长刀。“噗呲”两声,两颗狼头滚落一旁。其他草原狼见状,立刻逃窜奔走。拓跋晔也不再追,将刀用狼皮擦干净后,收刀入鞘。然后走到近前,查看公子羽和细犬的伤势。 好在公子羽及时用腰带保住了脖子,才所幸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上被撕咬的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想来是要修养很久了。细犬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亦是身上皮开肉绽,最深处,白骨露出,徒留微弱气息尚不至死。 第三十三章 大漠巫医救治公子羽 说来也巧,拓跋晔奉帖木儿之命,每日暗中监视公子羽的一举一动,以防生变。这天拓跋晔寻常一般,跟到公子羽来喂狗的地方,于是远远地停下把风,等待公子羽完事回百货集。结果临近傍晚也不见公子羽现身,拓跋晔觉察不妙,连忙小步疾走轻声向前探查。 于是看到了狗窝已被掀翻,一片狼藉。再待到向前走几十米,就看到了刚才那激烈的一幕,心中不免对公子羽多了几分佩服。 待到查看伤势,已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拓跋晔不敢迟疑,连人带狗用皮子一裹,固定在马背之上,骑上骏马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 此处距离百货集,王府都距离较远,赶回去的话,只怕是耽误了救治。于是索性奔向就近的牧民聚集区穆斯林医生之处,寻求救治。 拓跋晔本就是草原牧人之后,先祖被帖木儿家族俘虏,后祖父得到上一任帖木儿大汗的赏识,从此世代都成了帖木儿家仆。由于帖木儿是穆斯林,拓跋晔也跟随相同的信仰。 希腊罗马医学远播四方,而阿拉伯医学也同样有着巨大的影响。阿拉伯医学出现和发展于公元6-13世纪,当时正是欧洲中世纪的黑暗时期,它继承和发扬了许多民族的传统,尤其是古希腊的科学文化传统,并深受拜占庭帝国和***教的影响,达到了其学术上的鼎盛时期。 待到近前,拓跋晔大呼:“阿尔-拉兹,阿尔-拉兹医生在不在”,只见一个头戴白色头巾,灰色长袍的老者出现,两人西域语说了一通,叽叽喳喳的不甚明白。 拓跋晔连忙将这一人一狗抱下马背,两人合力抬到了帐篷内。阿尔-拉兹解开公子羽的衣服,一声惊叹,连忙将身上衣物全部剪开,拿出“酒精”,清洗周身。因为失血过多,公子羽仍旧昏迷不醒。阿尔-拉兹拿来研磨好的麻醉性植物曼德拉草,混合水喂给公子羽服用。如法炮制,让徒弟也给狗清洗伤口,喂服曼德拉草。 然后拿出肠线,利用阿拉伯传入的外科串线法、丝线止血法,对公子羽周身伤口进行缝合。血液凝结在皮肉之上导致阿尔-拉兹的缝合进度缓慢,拓跋晔在一旁,不断用布沾着“酒精”,清洗血液凝结的地方。阿尔-拉兹则神情凝重双手不停上下翻飞。 阿尔-拉兹的徒弟则在另一张床上,给细犬进行缝合,好在细犬体型瘦,缝合起来较为省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篷里升起了烛火,拓跋晔只觉蹲坐的双腿,失去知觉一般麻木异常。在抬头看向阿尔-拉兹神情依旧专注,拓跋晔也不敢打扰,轻声拖着双腿走到帐篷外透透气。 就在拓跋晔思索如何不动声色的给百货集送回公子羽,又不会暴露自己在监视公子羽日常的时候。阿尔-拉兹一身的血,透露着放下了焦急之后的身心疲惫感,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拓跋晔心知公子羽算是救过来了,立马行礼拜谢。随后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阿尔-拉兹,并表示帖木儿大王,过段时间会给这里送来礼物。 道谢了阿尔-拉兹之后,拓跋晔走到公子羽近前,只觉周身密密麻麻的的细小蜈蚣一般的缝合处甚是恐怖,用手一握脉搏,也是虚弱无力。看来公子羽要在这里休养几天才行了,再看向细犬情况也基本相同。 拓跋晔思索片刻,决定先回王府告知大王具体情况,再由大王决定如何告知百货集的人,公子羽的情况。一念及此,转身出了帐篷,叮嘱外面众人小心照顾,然后骑马回了王府。 待回到府中,帖木儿询问了细节和公子羽伤势之后,叫来阿依慕。让她前去百货集告诉萧四无等人,就说公子羽在草原突遇狼群袭击。恰好附近牧民及时发现,送往王府熟络的游牧医师处救治,这才禀报王府,特地前来告知公子羽养伤之处,王府已安排人照料,不用太过焦虑。 铁牛惊闻兄弟公子羽被狼咬伤,那还能坐得住,立马交代萧四无管理好百货集的事务。自己立马动身前往游牧医师阿尔-拉兹的帐篷。 一路上铁牛脚下用力,马儿一路飞奔,大道之上传来马儿吃痛的嘶鸣。待到了帐篷外,铁牛突然站立不前,整理了一下衣衫,调整了脸部的微表情,这才走进来。但看见公子羽周身密密麻麻的爬满“蜈蚣”的样子,终究还是破了防。。 铁牛与公子羽虽不是亲兄弟,但历尽磨难,坦诚相待,早已是心中至亲至深之人。如今这般,眼看就要热泪盈眶。铁牛大感不自在,一个大男人,哪能在西域番邦面前掉眼泪,多没面子。一念至此,铁牛忙用衣袖偷偷擦了双眼。 也不好打扰昏睡的公子羽,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帐篷门外,裹着兽皮,静静地在这个微风阵阵的夜晚守着兄弟。如同多年前在中原赌场被封,连夜赶回去救人一般,只剩下担忧和期盼。 第三十四章 铁牛照料公子羽 一连数日,铁牛都守在帐篷外,里面稍有声响,随即起身查看。一天夜里,铁牛越想越气,于是叫手下人暂代自己守在这里。然后气势腾腾的召集人马,前往公子羽出事的草场,埋伏好陷阱,撒下新鲜碎肉。众人远远地观望蹲守,也不知是不是上次吃了亏,这群狼早已窜逃,还是这群畜生学精了在和铁牛比耐心。 铁牛此时也不急了,干脆就地而坐,双目圆睁,一动不动的看向陷阱处。其他众人也是跟随铁牛多次押镖的老手,彼此甚为默契。看铁牛静坐一旁,也不多言,纷纷裹着兽皮,紧握刀枪坐在附近。 夜已深,此起披伏的鸟兽虫鸣。不多时,几双散发浅绿色的亮点出现在陷阱十余米处。随后只见三只,状如牛犊的“大狗”,徐徐缓步而来。 待到近前,一只瘦小点的狼,开始靠近碎肉,另外两只则在两侧徘徊观望。只见瘦小的狼,用前肢轻轻扒拉着近前的的一块肉,如同成精了一般,小心谨慎。 远处的铁牛不禁啧啧称奇,心知这个时候靠近,就会被那两只观望的狼发现,于是手握腰间斧,索性再等等。第一块肉被吃下后,瘦狼依旧用前肢试探稍远处的碎肉,只听“咣”一声,瘦狼前肢已被夹住。扑兽夹铁齿深入骨头,瘦狼如何能挣脱。那两只观望的狼见状,立刻转身向后奔走。 但听“唆唆”两声,还未跑远,就应声倒地。只听:“靠幺啦,林北这两镖还想跑啦,林北没做镖师前,就天天在草原当猎户混口饭吃啦”。竟是那个闽南语翻译。 铁牛连忙上前,腰间斧左右翻飞,“噗呲”三声,三对绿眼瞬间失去光芒,连哼都没哼一声。“卧槽,还是我虎哥威猛啦,林北都吓到啦”。 铁牛一脚踢在翻译屁股上,随手一抡,就将三个无头狼身丢在了马背上,让他们天亮了交给当地的巡城小官。就说近日狼群为患,要多加巡视。 事情忙完,铁牛再次骑上快马,回到巫医帐篷处。此时发现细犬竟然可以起身走动了,作为猎犬的身体素质还是要比书生公子羽要好。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恢复了。 铁牛刚要走过去,逗弄一下这“小狗”,哪知细犬龇牙咧嘴,做出向前欲扑之势。顿觉索然无趣,只好退回帐篷外。暗暗骂到:“这小狗崽子还挺凶,要不是牛爷刚屠狼屠的尽兴,不然就拉你去做荔枝炖肉,撒上新会陈皮,味道嘎嘎香。” 想到此处,只觉腹中空空,舔了舔嘴唇,立马到其他帐篷里翻找吃的。不多时,铁牛端来一小锅炖牛肉,兴奋地走到公子羽近前。突然想起人还未醒,索性看向细犬,拿起一块大骨头就丢了过去。 估计也是饿了很久,细犬闻到肉香。待到骨头抛来,一个后腿弹跳起身,立马空中接住,然后叼到一旁,大口吃起。 “哎呀,刚刚还在耍脾气,拽的恨,现在就是吃的真香。但凡有点骨气,你就还给牛爷”。铁牛打趣道。 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抽空示威,只见细犬抬起头。露出锋利牙齿,朝着铁牛,“旺旺”数声,然后不再理会,专心啃着大骨头。 “哎呀,卧槽,还敢吓唬林北,林北哪天抽空,就把你麻袋套头,然后乱棍打晕,丢在湖里喂鱼。”铁牛装腔作势道,然后腹中饥饿难耐,索性大吃起来。。 肉滑溜醇香,肥而不腻,食之软烂醇香。肉质松软,口感除了香嫩之外,又因骨头带筋,在咀嚼时就多了一份嚼劲。 大牛边吃边砸吧嘴,对着公子羽说道:“这炖牛肉真好吃,卧槽,如果是兄弟你,肯定会用很多词和我讲这牛肉,哪像我老牛,只会用‘卧槽’就顶天了”。也不管公子羽还未醒来,听不听得到,就这么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人一狗大口吃肉,整个帐篷都是满满的牛肉香。 第三十五章 公子羽初愈话未来 这天铁牛又在帐篷里,拿肉干逗弄细犬,两人已是相当的熟络。细犬虽然依旧满脸嫌弃,却不在龇牙咧嘴。就在这一人一狗,你来我往,互相扒拉的时候。突然听到公子羽的细微声音:“你们还在玩,能不能先给我倒点水喝。” 铁牛闻言,立马走到近前,查看一番,确定无碍之后。连忙倒好水递给公子羽。 细犬也缓缓走到了公子羽跟前,还叼来了肉干,放在床边。“卧槽,谁吃这玩意,赶紧拿开,等会就揍你,瘪犊子。”铁牛挑衅的看向细犬说到。 公子羽淡淡一笑,任由他们吵闹,这一切恍如隔世。上一秒自己耳边还在响起,身上的肉被撕咬的声音,这一刻就换成了一人一狗的嬉闹。 阿尔-拉兹知道公子羽醒来后,也是赶忙亲自过来查看情况。在众人的多日照料之后,伤口基本痊愈,新皮也逐渐长好,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再过一周的调养,就可以拆线了。公子羽闻言,感激阿尔-拉兹的医治。随即让铁牛拿过银子,给阿尔-拉兹。 阿尔-拉兹说了一堆,西域语,在场众人也是听懂,见大家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阿尔-拉兹只好用极度蹩脚的大明官话说到:“不,额,,,不用,,,额,,额,,大王,,,额,,已经,,,,已经给过。。。给过了”。 这下总算听明白了,细犬也凑热闹一般,“旺旺”两声。既然如此,公子羽也不好强求,只让铁牛稍后向部落里的人多买些肉干,挂毯作为报答。 待到阿尔-拉兹离开,公子羽让铁牛将自己扶起,靠坐在一旁。然后准备将这些天自己昏睡时的想法一一告知了这个兄弟。 当日做好一死的准备,公子羽在泯泯之中,仿佛看到了很多人,有家乡的乡亲父老,有青梅竹马小红,还有赌场众人,还有俞琴,铁牛,细犬。 往事历历在目,不断的在眼前上演。公子羽突然明白了,《驭道》书中所说的,不过就是趋势罢了。人们总是在“一夜暴富的渴望”,和“粉身碎骨的恐惧”之间,来回摇摆。想抓住机遇,但又怕成功加入了败者组。 每个人都想抓住机遇。每个人又都怕看错机遇。如果它是趋势,就请大胆而明确地选择。如果它是潮流,就请在退潮之前及时收手。如果它是周期,就请静静地守候。 ‘上智驭心,下智驭力’,都只是方法,大道至简,无非就是一个趋势。 公子羽想明此处,也就无所畏惧,不再执着于未来的因果。于是转向铁牛,缓缓说道:“也不知俞琴咋样了,人可还好?如今百货集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基础,不如你我二人寻个时机回到中原,好生找找俞姑娘。” 卧槽,这还是第一次从兄弟嘴里,主动提俞姑娘,看来是大病初愈开了窍。“没问题呀!老牛也很是想念中原,包括俞姑娘,还有翠红楼的很多姑娘。正好也带上这傻狗,去吃吃中原美食。”。 老牛边说,边用手扒拉着细犬,引来细犬龇牙咧嘴的回复。 虽然早就猜到铁牛的回复,但此刻听来还是充满暖意。于是心中暗暗思索,百货集的未来,以及要给王府的交代,还有重回中原的安排。诸多事宜,还要筹划。也正好还有一周的调养时间,我大可好好利用,计划周详,不可再重蹈赌场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