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有条龙》 第一卷：入世 第1章：毛骨悚然 “110吗？” “您好，甘宁110，请讲。” “杀人呐！你们快点来啊……到处都是血，甘老师死了……汪梅快不行了，快点啊，救人呐……” 甘宁市110指挥中心接到一起报警电话，电话那头吵杂得很，接线员听不大清楚，只隐约听见谁死了，谁又快不行了，心里一惊，却要保持沉着冷静：“您别着急，换一个安静地方，详细说明出事地点，伤者情况。” 一片吵杂声过去，听筒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里是甘家庄……甘平镇甘家庄二组六巷老街86号福平饭庄，就在北山脚下饭店，一男一女被砍伤，男的已经没有呼吸，女的也快不行了，还有个六岁男孩满身都是血……” 甘宁镇派出所，三辆警车呼啸而出，在夜色下飞驰。 镇中心医院，两辆救护车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消息，迅速开往甘家庄。 警方第一时间抵达现场，一位位警员全副武装飞奔下车，一位中年男人从饭店门口迎了上来，“我是甘家保，原甘平乡民兵队长，我报的警。” 一位老警员敬了一礼，说道：“我是市刑警支队吴长安，现在情况怎么样？” “人在里边，凶手已经控制起来，本村人，家就在隔壁，受害人也是本村人，男的被捅了三刀，估计不行了，女的身中两刀，一刀在胸口，还有呼吸……” 吴长安一挥手，两列全副武装的警员快速进入饭店。 “你在这里等着，救护车马上就到。”吴长安说罢也进入饭店，入眼一个大院子，尽头是一栋二层小楼，右手边一间户外大棚，大棚底下十来张圆桌，一群人闹哄哄围着，警员正从几位年轻人手中将一位浑身酒气的男人接管控制。不远处血泊中躺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已经没有动静了，女的靠在男的身边还在抽搐。 “老乡配合一下，都站到旁边去，救护车马上就到，不要挡在路中间耽误救人。” 说话间，救护车警笛由远而近，在甘家保指引下直接开进饭店大院，车刚停下，几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人群已经让开道路，医护人员迅速上前施救，男的抢救无效宣告死亡，女的情况危急。 这时，一位年轻女护士问了一句：“还有一个六岁男孩呢？” 甘家保说：“小孩没事，浑身血都是他爸妈的，就是吓着了。” 儿童问题无小事，护士又哪里敢怠慢，“我是问你人呢？不管他有没有受伤，人在哪呢？” 甘家保连连点头，冲着小楼方向喊道：“小帅，快把一凡带过来。” “爸，我在这儿。”声音却是从院门口方向传出，就见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怯生生从人群里挤出来。 甘家保愣了一下，顿时大惊，“人呢？一凡呢？不是让你带着他吗？” “我……我……我怕，是笑笑带一凡出门，我看见一凡往山上跑，笑笑在后边追……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在哪里。” 人群忽然传出一阵哗然，不明所以的护士还待埋怨甘家保放着这许多大人不用，让一个小孩照看受惊孩童，却忽然听得众人惊呼，再一看甘家保脸色大变，也是变了脸色。 “上山了……”甘家保喃喃低语，恍然醒悟过来，上去给了自家孩子一巴掌，也不管孩子捂着屁股哇哇哭，“快，庄里男人都跟我上山找人，女人煮姜汤水送上山！” 人群一窝蜂冲了出去，留下那护士目瞪口呆。 “先把伤员送去医院，留下一辆救护车待命，小张小王将犯罪嫌疑人带回支队，其他人跟我上山。” 吴长安在甘宁市刑警队任职，老家却是甘平镇本地人，今晚他正好带队在镇里派出所处理另一件案子，接到派出所所长电话，他立刻带领队员们赶过来。 他了解甘家庄这处农家乐汇聚的旅游区状况，旁边这座山虽不高，山顶却危险得很，特别是入夜之后，一桥相连的孤岛会有雾气飘过来，雾气冰寒刺骨，哪怕在大夏天也是如此。成年人都受不了，不要说是幼年孩童。 “一凡……” “笑笑……” 人群在山道上飞奔，跑在前头的除了甘家保之外，已经全是刑警队队员，吴长安跑在最前。 山……不高。 山石铺就的路径也算齐整。 不到二十分钟，众人便登上临近山顶的一处山坡，上山路径就修到这里，而从这个山坡过去，经过一道缓坡便是那山顶平地。 没等甘家保招呼，跑在最前的吴长安已经主动停了下来，倒不全是因为小女孩就在他身前，还因为不远处浓雾。 凝而不散，风吹如水般流淌。 现在是盛夏季节，尽管已是夜间，室外温度也有二十五六度。然而在这里，只是靠近雾气外围，便已感到阵阵寒意。 很冷……非同一般的由内而外的阴寒，哪怕登山途中满身汗，却在这一刻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笑笑！” 甘家保大叫一声，一把将跪坐在地的女孩搂进怀里，女孩浑身冰寒，神志已经不清楚了。 “一凡……跑进雾里……我追不上……他……他跳崖……”女孩断断续续，话没说完晕了过去。 “他二叔，快，笑笑头发全是寒霜，肯定也进雾里了，快把她送下山！” 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冲入浓雾中，甘家保在后边喊道：“快进快出，千万不要在雾里多留。” 一会儿，一位位警员从雾中钻了出来，尽管全副武装，却也是一个个脸色苍白。 “报告吴队，雾里彻查，没有见到小孩。” 另一位警员道：“有一道索桥通往对岸，雾气太浓看不清楚，是否过桥寻找？” “千万不能过桥，会没命的！”吴长安还未开口，甘家保着急道。 “甘同志，麻烦你找几件军大衣来。” “军大衣也不顶用……” “我知道，我就是本地人。”吴长安对甘家保点了点头，“但人命关天，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夜空满天星斗，夜风吹拂，风中还带着白日的热度，镇上民众街头纳凉，或轻摇蒲扇，或在风扇前头喝上一口，而带着热度的轻风吹过山崖，却只会让山崖上的众人感到寒冷。 一条大河缓缓流过百米深崖下，绕过一座孤岛，汇入一面大湖。 孤岛就是云集岛，夜色下氤氲浓雾，偶尔传出几声兽吼，除此之外，岛上静默一片，蛙虫之声绝对不会在这座岛上响起，不论白日还是夜间。孤岛以南崖畔，一道铁索桥跨越大河相连甘家庄北山，夜间雾气弥漫过来，笼罩一方地域，寒气森森。 大湖洞明，甘宁市最大的淡水湖泊，洞明湖浩瀚，微波荡漾，湖面轻雾丝丝缕缕，点点灯火游弋其中，正是那夜间打渔的甘家庄渔民。 手机铃声响起，简短对话过后，一艘艘渔船全速返航，都往入湖口岸驶来。 更远的湖面上，一艘水警打捞船高速行驶而来。 索桥南岸，吴长安穿上军大衣，和几位准备过桥的警员一起喝着村民送上山来的姜汤水，戴上厚实口罩，一挥手，亲自带领几位警员钻入雾中。 杂乱的手电光柱渐渐远去，并很快消失在浓雾中。 甘家保神情紧张，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前方。 云集岛的神秘不仅仅是常年不散的寒雾，还有狼，但这些他都做过介绍，唯一隐瞒下来岛上有怪物……可能是蛟龙，可能是会飞的恐龙，但具体是什么，他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他被寒雾冻死的父亲描述过。 而他父亲也是听他爷爷描述过，那个时候还没有他…… 话说战争时期，云集岛无名，却是一处战略要地，孤岛北面有个渡口，他父亲说两团大战夺取渡口全死光了，太惨，尸体上遍布爪痕咬痕，收尸队甚至都见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他爷爷就是收尸队其中一员，也是在那次过后不几年，岛上起了寒雾，而那个时候已经是战争末期，云集岛不再列入战略要地，渡口也废弃不用，他爷爷就是在那段时间偶然见到怪物，许是被吓的，也许是染上寒疾，回来没多久过世了。 但有关那个怪物的描述却从他爷爷那辈传到他这辈，还有他爷爷当年手绘怪物画像留下来。他父亲深信不疑，曾几次上岛查看，就是因为这样染上寒疾不治身亡。 他倒是半信半疑。 不过，那副画像他也当传家宝一样留了下来，就放在他家床铺底下的箱子里。 “嗷呜……” 突然之间，几声清晰的狼嚎从对岸传来，甘家保浑身一紧，挥舞起胳膊大吼大叫起来，一众村民也在这一刻吼叫起来。 云集岛有狼，狼却不会过桥来，也不会离开寒雾范围，这是甘家庄村民几十年来的共识，但现在有人过桥去了，还有狼嚎声清晰传来，村民们不敢进入浓雾，只能张大喉咙大喊大叫，希望能吓退群狼。 “砰……砰！砰！” 三声枪响，狼嚎声远去，沉重的脚步声接踵而回。 “有没有人受伤？” 随着甘家保询问，吴长安和几位警员从寒雾里钻了出来，军大衣覆盖一层薄霜，一个个浑身哆嗦着，连路都走不稳。 吴长安手上还拿着枪，哆哆嗦嗦放回枪套，只来得及摆摆手，一头栽倒在地。 “快救人！” 第一卷：入世 第2章：有人把你当风景 市中心医院，最后见到孩童的女孩笑笑已经醒来，像受惊的鹌鹑缩在母亲怀里，面色肃穆的女警员再三询问，女孩笑笑再三确认孩童跳下崖。 但女警员保持怀疑。 凶杀案发生，男方当场死亡，女方经过抢救无效也宣告死亡，一案两命，这在甘宁市这座犯罪率低下的人文景观古城来说，属于特大案件，多方关注。 何况，当场缉拿归案的凶手就是女孩笑笑父亲。 这种关联常人也会多想，更不论秉持怀疑一切态度办案的警方。 天方破晓，一线光芒染红天边，崖顶寒雾如水般流淌，等到日出过半，气温迅速升高，寒雾流淌而回，渐渐露出索桥全貌，阳光照射在铁索上，锈迹斑斑的铁索只因表层覆盖的薄霜寒光闪闪。 这个时候，几位警员才得以靠近崖畔勘探现场，经过反复勘探，最终定论，女孩笑笑所言属实，被害人年仅六岁的孩子确实自行跳崖，与女孩笑笑无关。 紧张的搜救工作持续进行，几艘渔船沿河撒网，入湖口河道打捞船在工作，新增一艘打捞船在周围打捞。 然而一夜过去，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孩童身影。 他在哪？ 年仅六岁，夜间坠崖，崖高百米，下方是涛涛河水，河水汇入大湖……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相信那叫甘一凡的孩童还能活下来。但死要见尸，也没有人可以断定他已经死去，最后只能被列入失踪人口处理。 …… …… 人们总是健忘的，随着时间流逝，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庄里的小孩已经长大成人，甘家庄也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旅游区，庄里农家乐生意红红火火，十多年前旧事几乎没有人再提起，或许庄里人会在带客上山观景，经过北山脚下那栋二层楼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位叫甘一凡的男孩。 每天凌晨天还没亮，北山上就会汇聚大量游客，都是等着看寒雾如潮水般退去奇景，然后，他们会在日出雾退之后，纷纷涌到山顶崖边，感受那阳光照射下渐渐散去的那抹冰寒。 不少年来都是这样，一批批游客前来，一批批游客离开，关于云集岛的神奇也在口口相传中传播开来，还有小视频流出，更加引来大量游客。 有句话说的好，你在看风景的时候，你自己也可能成为一道风景。 这句话用在这里挺合适。 云集岛，经年雾气环绕，对岸游客在观看奇景，岛上也有一位少年在把他们当风景。 少年穿着一身建国前老样军服，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少了一截袖子，露出细细长长的小臂，其他地方还算完整，倒是干净。 脸上有淡淡的胡须，头发很长，简单扎在脑后，发梢垂到后腿。 他穿着一双露出脚指头的破旧解放鞋，站在离地六七米高的树干上，背着个竹篓，手里拿着一部红皮本的毛爷爷选集，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老旧武装带上还别着把弯刀。 “那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天天在那大呼小叫的，没事干吗？不用找吃的填饱肚子吗？” “咕噜咕噜……” 一阵呼噜声从身旁响起，听着就像撸猫呼噜声，却要大上许多。 少年拿起硬皮书本往身旁敲了一记，看似敲打在空处，却发出一声轻响，就像敲打在实物上发出的声音。 “别吵吵，我在听他们说话。” 咕噜声更大了。 少年有些无奈的模样，“我又没有说要离开你，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能上哪去，就是看看。” 咕噜声消失了，少年脚下的树干忽然剧烈晃动起来，他一个没站稳掉下去，却没有摔落地面，而是悬浮半空，就像是落在一个看不见的物体上边。 紧接着地面震动起来，一个个硕大的脚印在草丛灌木间出现，两旁大树探出的枝桠就像巨象经过那样，纷纷往两边倒去。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看不听总行了吧，生什么气啊，说陪着你就陪着你，陪你到老行了吧……” 随着少年声音远去，那些被撞弯的树枝回到原位轻轻摇动，地面青草纷纷弹起，被踩踏的灌木也在顽强直起腰来，一个个硕大的脚印随之消失不见。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位穿着老旧军装的少年就是十多年前跳崖的甘一凡。 只不过现在的他不记得儿时往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他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头怪兽的肚皮上，那个时候懵懂无知，不知道害怕，躺在毛茸茸的肚皮上只感到温暖，等到他渐渐长大，与怪兽能进行简单交流，他才知道是怪兽在湖里捡到他，从此在孤岛与怪兽相伴至今。 太阳由东往西去，将西边云朵染红，最后跳到山那边，看不见了，一轮弯月爬上来。 轻雾飘扬在洞明湖上，点点渔火游弋其中，北山那边已经不见人影，云集岛浓雾重新将山顶覆盖，所及之处，寒霜点点。 而完全笼罩在寒雾中的云集岛茂密丛林中，正发生一起对峙事件。 一块染血的石头滚落一旁，一只肥硕野兔在地面抽搐，少年像一只野兽般半蹲树旁，手里拿着弯刀，目光闪烁却凶狠，盯着不远处几道游弋的兽影。 一匹两匹三四匹……那是狼，浑身白毛，体格健壮，夜色下双眼闪烁如鬼火。 “按照约定，谁打到的猎物归谁，这只兔子是我砸死的，你们不能来抢。”少年满脸严肃，认认真真说道。 对面传来一声低吼，一匹白狼从灌木丛中呲牙走出，又是几声低吼。 少年表情专注，貌似听得很认真，他说：“你说的有道理，但不算，以前我还小，吃的不多，现在我长大了，吃得多，狩猎区域就要扩大，这片林子从今往后属于我，里边所有食物都属于我。” 少年霸道宣言。 白狼不服，一声低嚎，身后蹿出几匹狼，一起对少年呲牙咧嘴。 “不服是吧，我打到你们服气。”少年冷笑，昂然不惧持刀上前，弯刀一指白狼，“小虫，教训它们。” “吼！” 随着一声兽吼，少年身后狂风大作，一个硕大的怪兽脑袋从浓雾里探了出来，大嘴一张……呸！ 一口浓痰。 群狼夹着尾巴飞速逃离，少年摸摸后脑，指尖带起一层粘液，突自不满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吐痰，都溅到我身上了，又冷又恶心，你给我洗头洗衣服啊？屡教不改不是好同志，罚你三天不能吃鱼。” 拎起野兔找了个水潭，弯刀锋利，手法纯熟，三两下将野兔收拾利索，拿大片树叶一包扔进背篓里。 “我回去了，你也回去，明天别来找我，我去找你，换本书看。” 少年在密林中穿行，顺手逮了条想要偷袭他的毒蛇，一刀跺下蛇头吸血，奔行不远又抓了只山鸡，等回到一处防空洞模样的洞口，背篓里已经装满野味。 他弓着身子钻进黑漆漆的洞里，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干燥空间，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月光从陈旧的小窗斜照进来，照在靠墙一张老旧的桌子上，少年打开抽屉，光明便从抽屉内亮起，照在少年的面孔上，那是一张苍白还带着几分稚气的清瘦面孔。 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放在墙上的凸起处，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不算明亮却显柔和的光线中，便能看见丝丝缕缕的雾气被光线驱散。 房间不大，桌椅床三要件，还有个水桶，一条破毛巾搭在边沿。 桌上几本书，摆放整齐，靠墙放着一卷看上去像是古人使用的竹简，也不知少年是从哪里捡来的。 小窗下方是一张铺着干草的床，一块方石压在床头……哦，那好像是一床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老式军用薄被。 少年把毛爷爷选集放在桌面，弯刀挂在墙上，没有马上准备吃食，而是拎了个水桶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已是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老样军服，两只衣袖是完整的，只不过缺了半截裤腿。 少年在桌旁坐下，打开竹简观看，他看得很仔细，貌似有些字不认识，看上去有些吃力的样子。不一会儿，少年嘴里念念有词，满脸坚毅往床上一坐，还盘起腿来，有模有样的打坐姿势。 “我就不信了，今天还点不起火来。”没头没尾嘀咕一句，少年闭上双眼。 不知过去多久，少年屈指一弹，眸子死死盯着指尖，嘴里边也不知在嘀咕什么，然后就看见少年食指发红，接着火星一闪……凉了。 少年又尝试了好几回，都没有成功，他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动，从门口背篓里拿出一管竹筒喝了几口，又去翻看那卷竹简，继续尝试。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少年一次次弹指发出的轻微响动。 终于，不知多少次尝试之后，他的指尖出现一缕微弱火苗。 …… …… 云集岛有个废弃码头，当一缕晨光照进小屋，早起的少年高高兴兴出门往码头去，他今天要下水。 这边山崖较低，离水面二三十米的样子，一道石阶直通崖下，石阶尽头就是废弃码头。 少年进入密林打了几只野兔山鸡装满背篓，打算带去给怪兽，抵达崖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钟以后，大概九点多的样子。 往常这个时候，洞明湖水面静悄悄的，看不见那些渔船，但今天少年刚来到这里就看见一艘从未见过的游艇泊在码头，从游艇下来七八个人，其中六人身上穿着厚实防护服，戴着头罩，背着氧气瓶。 另有一位女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打扮时尚，长得也精致。 这些人应该都是她带来的，正在交代着什么。 第一卷：入世 第3章：湖底有怪兽 少年没见过这些，倒是见过渔民在码头周围捉螃蟹，他只以为这些装扮奇怪的人是来捉螃蟹，也没在意，打算从另一边下水。 没想到那六个防护周全的人径直进入雾中往山上来，其中四人还都拿着刀棍之类的防身武器。 这样一来，少年停下脚步，他不走了，好奇打量这些敢进入雾里的人。 在岛上呆了十多年，只在索桥那边见过上岛采摘的人，却也没人敢进入雾中，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从这边上岛，并且直接进入雾里。 他决定留下来看看这些人要做什么。 六人上岛，两人在前开路，两人殿后，看得出来，这四人都是练家子，行动迅速敏捷。对比起来，中间两人行动就要迟缓许多，走走停停，一会儿采集枝叶，一会儿收集泥土。 少年看的有趣，悄无声息缀在后面。 没走多远，少年耳根子动了动，立马猫腰蹿上身旁大树，紧接着就有两匹白狼从他脚下经过，其中一匹还仰起狼头对少年呲了呲牙，少年轻轻呸了一声，这匹体型粗壮的白狼好似想起不愉快的记忆，夹起尾巴溜了。 少年想想没有跟上去，对于救人……他根本没那意识。 一会儿，不远处声响大作，有人的吼声，有狼的嚎声，还夹杂着惨叫声。 少年静静站在树上，古井无波。 声响很快接近，并迅速从树下经过，四个狼狈不堪的人护着两人向石阶方向退去，被护着的其中一人头罩掉了，露出满头银发，一张苍老的脸上都是血，另一人防护服破烂，胳膊也被咬掉半截，一路鲜血淋淋。 一群狼在雾气中穿梭，紧追在后。 少年从树上下来，他站在草丛间，看着那鲜红的血液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然后他俯下身去，像狼一样趴在一滩血液旁，深深嗅着，甚至做了一回舔狼。 惨叫声渐渐远去，少年站起身来，将长发绕脖两圈，咬住发尾，向前走去。 一匹白狼回过头来，看见他，明显迟疑了一下，少年拔出弯刀指向白狼后背，那里有一道刀疤，这匹狼呲着牙钻入灌木丛。 再往前去，遇见一匹又一匹白狼，这些白狼有的毛发全白，有的背脊呈灰色，但无外乎身上都有刀疤，区别只在或多或少，少年就这样指指点点走到崖边，“呸”的一声，那匹体型粗壮的白狼也夹着尾巴向后退。 少年沉着脸说：“我今天本来心情很好，但现在心情很不好。” “……”群狼。 连滚带爬下山的六人，正在庆幸传闻属实，那些凶猛的狼当真不会离开寒雾范围，却忽然间听到几声凄厉狼嚎传来，不由愕然回望。 转念便想到另一个传言，云集岛上有怪兽，哪里还敢多做停留，迅速往游艇跑去。 洞明湖水域辽阔，游艇全速驶过，船尾站着那打扮时尚的女性，双眸注视渐渐远离的孤岛，精致的脸蛋这会儿可不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隐约看见雾中一道人影从几十米高崖上跳下湖，等她拿起望远镜再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洞明湖湖水极深，最深的地方超过两百米。 少年光着身子，背着装满野味的背篓遨游在百米深水域中，他的胳膊腿都很瘦，又细又长，却似乎有着无尽的力量，每一回划动都能游出好几米去。 他游进一片水草茂盛的乱石堆，绕过几块大石，拨开下方浓密水草，便出现一个洞口。 洞口黑黝黝的，周围全是水草，不知有多宽，也不知有多深，少年却没有犹豫，一头钻了下去。 在漆黑的洞内游行，少年速度不减，一会儿过去，前方隐约出现亮光，少年便是往亮光处游弋而去。 …… …… 这是一个硕大山洞，洞顶倒悬五颜六色的石笋，光亮就是从石笋发出，照在水面上五光十色。地面一半湖水一半陆地，靠近湖水的地面躺着一头体型巨大的怪兽，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再过去，山洞夹角那块，有间石屋。 怎么形容这头怪兽呢？就像脖子变长的土拨鼠放大无数倍，加对翅膀，整个后背到尾部再加点鳞片……嗯，就像这样。 一点都不可爱。 少年刚露出水面，呼噜声立马停止，怪兽就像土拨鼠那样，举着粗短的前肢站起来，长脖子一探直接将少年叼出水面，滚躺在地，又将少年扔在毛茸茸的胸口，嚯嚯嚯很开心的样子。 “偷吃鱼了？”少年在怪兽身上擦干，滑下地面往石屋走去，显得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怪兽边摇头边跟着少年走到石屋前。 石屋只有门框没有门，少年将背篓放在门口，取出竹筒入内，怪兽体型太大根本进不去，在门口哼哼唧唧。 少年也没理他，一直往里走。 石屋看上去狭小，实则内有乾坤，绝大部分空间都嵌入山体内，估计原来是一个天然石窟。 少年走到最里边，已经进入山腹。这里光线很亮，一根通体泛黄的石笋倒悬，笋尖有透明液体凝聚，许久才滴落一滴。下方有一方小谭，人工痕迹明显，液体却不多，也就半立方的样子。 少年竹筒打水，喝了几口，然后再次打坐，好一会儿过去，屈指一弹，一缕火苗在指尖闪烁。 “果然是这样！”少年搞明白一件事，很开心，嘴里嘀嘀咕咕往外走，“小虫捡到我，却是你救了我，要是没有你，估计我早就冻死了……” “小虫，当年我那么小，你把我扔进屋子，怎么能确定我会喝池子里的水？” 怪兽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眨巴眨巴眼，嚯嚯哈哈一通乱蹦乱跳。 “当我没问。”少年果断闭嘴。 “小虫过来，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一会儿，怪兽安静下来，少年盘腿坐下，拍拍身旁空地，示意怪兽趴下，屈指一弹，一撮火苗在指尖亮起，“没见过吧，这可不是普通的火苗，是我的内火。” 少年很兴奋，怪兽反应却很平淡，也可能是不屑，呼吸略重一些，火苗顿时熄灭。 “咕噜咕噜……” 少年不满看怪兽，“什么意思啊你？我看那本书看了十多年，十多年才练出内火来，你居然看不起我！” 怪兽摇摇头，粗短的前肢指向石屋。 少年不明白，怪兽咕噜咕噜。 “你是要我快点换本书看……哦，你是嫌我太慢？” 怪兽猛点头。 少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不开心，取出竹简进屋换了另一卷竹简出来，一声不吭背上竹篓入水离开。 游到码头上岸，身后一个个湿淋淋的硕大脚印跟着，少年头也不回，上山穿上衣服，没走几步，忽然飘了起来，在密林半空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不一会儿便重新回到防空洞前。 往年每回他生气，怪兽就会像今天这样，驮着他在密林中飞翔，落了地，气也消了。 但更多时候，他都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享受那飞翔的快感。 今天也是这样，又哪里是生怪兽的气，只不过之前见到那一滩人血，隐隐约约像是要想起什么来，偏偏仔细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是为这事心情不好。 其实这些年来这样的经历有很多次，只不过这一次感受更深，似乎就要想起来，但还是差那么一点。 从怪兽背上滑落，他心情平复下来，捡了些枯枝，在一处阳光透下来的空地燃起一堆火，将早已剖洗干净的野兔山鸡架在火上烤。怪兽露出身形安安静静趴在一旁。 “小时候看见那些跟在大人身边的小孩，我其实挺羡慕他们，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谁，我的父母在哪里。你在湖里捡到我，我想我是不是跟着父母来玩，不小心掉到河里，他们找不到我也会着急的吧……” “小虫，你捡到我的时候，见到山崖那边有人在寻找吗？” “如果我想起父母，我大概会离开这里去找他们……” 怪兽估计听懂这句话，前爪搭在少年肩头，要把少年往怀里拽。 “别拉，我在烤肉给你。”少年拍拍怪兽前爪，“我就算真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也会经常回来看你，要是我住得近，每天都来。” 这是少年第一次对怪兽说离开的话，怪兽显然不开心，缩回前肢，身形隐去，一个个大脚印进入密林。 少年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是会离开的，但离开不代表不会回来，十多年来，没有怪兽陪伴，他早不知死多少次了，怪兽就和他的亲人是一样的。 他虽然失去儿时记忆，十多年来与兽为伴，但人性并未泯灭，相反，幼年时期的有些习惯一直保留下来，比如爱干净，比如阅读，比如书写。 他看毛爷爷选集，他看防空洞里留下来的老书，还能看懂竹简篆刻那些晦涩古文，他能听懂对崖那些人群在叫喊什么，甚至最近他们正常交流偶尔也能听见。 人类是群居生物，少年也不例外，他伤而不杀狼，还不许怪兽吃狼，终究是害怕孤岛过于冷清。 少年将烤好的兔肉鸡肉用树叶包起来，放在防空洞前，他知道怪兽不会远离。 回到防空洞内冲洗干净，换上一身两只衣袖都没有的老式军装，像这样的残破军装他有一箱。 打开竹简，逐字阅读，遇到不认识的先跳过，搞懂大概意思，回头再来融会贯通。 柔和的珠光下，少年很快沉迷其中。 第一卷：入世 第4章：平凡是福，一生平凡 人们总是健忘的，但也分对谁而言。 十多年前发生在甘家庄的凶杀案，村民们或许已经淡忘了，但当事人家属忘不了。 甘厚斌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渔民，嗯……有个前提，他不能喝醉，一喝醉耍酒疯，亲爹都不认识那种。 他娶了个老婆叫陈桂芳，勤俭持家。夫妻俩生了个女儿，女儿出生肉嘟嘟的，小脸圆圆，眉眼弯弯，哇哇大哭的时候也像是在笑，所以起个小名——笑笑。 笑口常开的一家。 都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就是作死。 甘家庄紧邻洞明湖，渔获丰富，土地肥美，瓜果飘香，是一处平静而富足的村庄。 又因孤岛云集奇景，渐渐广为人知，邻居一家率先搞起农家乐，生意红火。 邻居家男人甘常评是甘宁市高中语文教师，待人亲厚，却因为工作繁忙没法照顾家里生意，都是乡里乡亲的，庄里人也都愿意去搭把手。 邻居家女人汪梅年轻时候是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也是一位教师，不过在嫁到甘家庄后生了个大胖儿子，辞职在家专心做个家庭主妇。后来孩子大一些了，能腾出手来，汪梅便操持起饭店营生。 大胖儿子就是甘一凡，寓意平凡是福，一生平凡。 饭店就叫福平小店。 原来只是一家小饭馆，给来北山观景的游客提供个方便，没想后来甘家庄被列为景区，来的游客越来越多，小饭馆根本容纳不下，于是扩建再扩建，福平小店也改为福平饭庄，结果还是供不应求。 甘常评夫妻都是厚道人，乡亲们无偿帮忙，给钱都不要，心里过意不去。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帮乡亲们一把。丈夫执笔用最朴实的语言写下一篇《如何办好农家乐》的文章，妻子主讲且言传身教，帮助乡亲们办起一家家农家乐，这才有了十多年后远近闻名的甘家庄旅游景点。 然而，夫妻俩却是看不见这一日了。 原本只是夜间小酌，却因邻居醉酒，一句平淡无奇的玩笑话，结果造成两个家庭的悲剧。 夫妻俩惨死，留下个年仅六岁的孩子。 甘厚斌也因此吃牢饭……无期，留下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所以知道自己酒品不好，千万别多喝，最好连酒都戒了。 主人不在的福平饭庄成为历史，甘家庄几十家农家乐却越发兴盛，这里边就有一家笑笑饭庄。 陈桂芳，男人作死被判无期，独自抚养女儿，过了几年清贫日子，通过自己努力，渐渐被村民重新接受，并凭借最靠近北山的地利优势，一点点将笑笑饭庄做起来。 女儿甘晓晓也走出童年阴影，如今在甘宁大学读书。 十多年过去，社会在进步，城乡在发展，人心也在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 …… …… 已入八月，盛夏季节，暑假期间甘家庄多了许多年轻人，大学生高中生都有，寒雾退去不久，一群人围在桥头，却是看景的少，看热闹的居多。 “大家都来评评理，我在他家饭店吃饭，他说带我过桥，收了我一百块，结果现在上来了，他又改口说要下午过桥，明摆着就是要我在他家多吃一顿，我找他退钱他不退，哪有这个道理的……” 桥头两人拉拉扯扯，一个平头小年轻拽着另一个白衬衫年轻人喋喋不休。 “收了钱不带人过桥，现在人不过了还不退钱，乱来嘛。” “过桥还收钱的吗？我朋友过桥都没收钱，哪家饭店啊，不地道。” “……” “不是不让过桥吗？” “话是这么说，这会儿没人看，偷偷过去，下午也没人看，傍晚才有。” “雾那么寒，现在过去冻着，我下午偷偷来……” 三五个打抱不平的，人群自个聊开了，两个年轻人还在拉扯。 白衬衫年轻人挣不开，怒冲冲说：“你放开我，没你这么办事的，早饭的时候我就已经讲明白了，要下午才能过桥，你同桌三个朋友全听见了，给钱也是你情我愿。我们甘家庄人讲规矩，我喜柱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做买卖要讲诚信。一没逼你，二没说不带你过桥，刚才还好好的，临下山你忽然变卦要我退钱给你，是你不讲规矩……” “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说过下午才能过桥？喽，我朋友都在这里，你问问他们，哪个人听见了？” “没听见。” “明明就是不良商家，白捞钱不办事。” “我也没听见。” 平头年轻人三个朋友都说没听见，喜柱顿时急了，“怎么能这样呢？我明明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早上看日出，下午过桥，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别特么废话，赶紧给钱，都退了，要是再不给钱，举报你勒索敲诈，报警抓你。” “柱子，算了，闹下去呆会儿叔伯上山挨训。”这是带另一伙客人上山看景的同村年轻人相劝。 喜柱是没读过什么书，但不是个傻子，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一清二楚。 就在刚才看日出的时候，几个客人和其他游客聊天，说起收钱过桥的事。甘家庄确实没有带人过桥还要收钱的规矩，但也没说不能收钱，他就是钻个空子，想多赚几百块钱。现在闹开来了，要是好好说他也能给退，可对方一来就上手，合起伙来污蔑他，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松开。”喜柱一手掏兜，一手掰对方手腕。 “哎呦，你特么的还敢动手！” 喜柱掏出手机嚷道：“我动什么手，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你不松开我，我特么怎么给你们转账？” 平头年轻人不乐意了，“卧槽，骂谁不要脸呢，就冲你这态度，我特么不要这个钱，给你做医药费吧……哥几个干他！” 三四个年轻人冲上去给喜柱一顿揍，几个甘家庄年轻人连忙上去拉架，好死不死的，有个女学生站的位置靠近铁索桥，一不留神被撞了下，这下可好，一屁股坐倒索桥上，还没坐稳，身子一仰，下去了。 “别打啦，有人掉下去啦！”靠在栏杆上的妇女目睹这一幕，喊了一嗓子，众人纷纷住手，然后就看见女学生并没有掉到河里，而是挂在一根细细的钢丝上，一荡一荡的，连喊都不敢喊，动也不敢动，估计是吓傻了。 “喂，110吗……” “快找绳子救人……” “家保叔，游客掉下桥挂钢丝上啦……” “钢丝太细，支撑不了多久，快脱衣服拉绳子……” “小山子，皮带抽下来……” 桥头瞬间乱了，打电话的打电话，结绳子的结绳子。 有的满地瞎跑，有的看热闹，有的在录小视频。 还有的在直播…… “我是主播小甜甜，大家猜我在哪里……呵呵呵，不单单是云集岛美景哦，还有个女孩挂在桥下，画面太美，你们自己看……记得加关注哦，我会一直在这里，让我们一起为女孩祈福……” 几个动手打人的小年轻一看势头不妙，脚底抹油溜了，临走还捡了个手机…… 桥头这边乱成一团，对崖山林很安静。 少年一如往常站在树干上，怪兽也如往常隐在一旁。 少年脸上淡漠，却能从他目光中看出此刻的他心里并不如表面平静。 “我……会不会也是这样掉下河？” “小虫，我想让你去帮帮她。” “咕噜咕噜……” “不会有人看见你。” “咕噜咕噜……” “你不去我去。” 少年挥刀斩断一根树藤，身旁风声大作，怪兽已飞离。 那边紧张的救援工作在进行，一根十多米长用衣服和皮带结成的绳子垂到女学生眼前，这根简陋的绳子不足以将女学生拉上来，却能分担钢丝压力。 不久，甘家保带着几人赶过来，河面上也有一艘渔船逆流而上。 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索桥东摇西荡，同时也将那位女学生吹得乱晃，女学生一直没有出声，也可能是刚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这会儿尖叫起来，泪流满面。 新垂落的一根粗麻绳，也被风吹得乱晃，女学生抓都抓不住，甘家保急得不行。 “别叫，也别动。”一声大喝，几位消防员战士快速跑上桥头，身后紧跟着两位警员。 人群传来一阵欢呼，不论在做什么的，见到消防员战士赶来，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站在桥面的人都上来，放慢脚步，尽可能保证桥身稳定。其他人不要倚靠栏杆，都向后退……”几位消防员着手准备营救事宜，两位警员维持秩序。 “这位同志，你先把麻绳拉上来，避免两根绳索打结。” 甘家保连忙拉起麻绳，回头就看见对他说话的消防员从他身旁直接跳了下去，双脚侧落悬崖，找准角度再次跃起，落点正是女学生身侧，这一手精准掌控能力引来众人齐声喝彩。 那位叫小甜甜的主播捕捉到这一幕，兴奋异常，“快看呐，这就是我们敬爱的消防员小哥哥，爱死他了，为了他的精彩表演，小火箭飞起来……” 救人……表演……小火箭？ 这其中有关联吗？ 搞不懂搞不懂。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就在消防员战士即将抱住女学生的刹那间，忽然一声脆响响起，钢丝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崩断，另一根衣服和皮带结成的绳索根本支撑不住女学生体重，同一时间崩断。 第一卷：入世 第5章：无风起浪 一个成年人，从百米高度落水，要是平拍在水面，跟直接掉落地面结果不会有多大区别。 常人兴许不知道这个道理，消防员战士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会不顾自身危险，直接跳崖救人。 只是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有抱住女学生。 崖上的人束手无策，河上渔船还没赶到桥下，根本不可能拉起网来。 女学生自由落体，手舞足蹈，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情况正在向着最不利的一面发展，经验丰富的消防员战士已经判断出来，女学生落水角度恰恰就是平拍下去，但他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学生掉落。 然而，奇怪的一幕就在女学生即将掉入水面的这一刻发生了。 原本缓缓流淌的河水忽然波澜大作，一股水流无端升起，将女学生整个冲翻出去，正正好脚下头上落入水中。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目瞪口呆，然后就是声声惊呼，人群沸腾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主播摄像头清晰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屏幕直接被各种留言各种礼物刷屏，总结一句话：神兽出没，少女获救。 “老倔头，愣着干啥，还不快撒网救人！”甘家保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催促本村渔民救人。 老倔头打渔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抛网早已经拿在手中，随时准备抛洒出去，可见到无端翻滚的河面，愣是不敢撒网，就担心一网下去惹怒兴风作浪的龙王爷。 当然是龙王，老倔头十分确认这一点。 二十多年前，他还年轻，一晚出湖捕鱼，忽然之间天雷滚滚，暴雨倾盆，洞明湖波涛汹涌，那个时候作为一名经验不太丰富的渔民，他没能耐操控渔船返航，只能原地下锚听天由命。 就是在这样的夜里，他亲眼见到龙王出水和天雷对抗，谁胜谁负他不知道，就知道龙王潜入湖里不久，暴雨停了，也不打雷了。 从那时候起，原本不信神鬼的年轻倔头每次出湖都要在船头焚香祭拜一番，别人笑话他迷信，他不吭声，只在心里嘲笑别人没福分。 他觉得自己心诚感动龙王，龙王再次对他展现神迹，三年前的一天，他在废弃码头周围放蟹笼，回头收蟹笼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个湿淋淋的大脚印从码头“走”上山。 大白天的，除了龙王谁还能隐身啊？ 那是第二次。 老倔头非常确定这次是第三次。 他就站在船头，距离水面最近，看得也最清楚，大河水流不够清澈，翻腾的水面他虽然没看清，但将女学生冲开的那股水流他看得一清二楚，那绝对不是简单的一股水流，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出来水流里边是空的，中空部分就像一条龙尾形状……不是像，就是龙尾，他非常确定。 距离越来越近了啊，说不定下次就能看清龙王真容！ 老倔头非常激动，心里默念龙王经，拜了三拜，这才将渔网轻轻抛下河。 “老倔头，你在搞什么？”桥上甘家保又急又气，虽说他也慌，亲眼看见河水翻腾水流救人，他也想到床底下那副画，可拜拜就算了，救人要紧呐，把渔网轻飘飘放进水里算什么事，怎么救人？ 老倔头不吭声，满脸虔诚，他相信龙王既然要救人，就一定会把人送到他渔网内。 许是老倔头诚心感动龙王，当他拉起渔网时，那名落水的女学生就蜷在里边。 当渔网出水的那一刻，崖上众人哗然惊呼，谁都不是瞎子，女学生被突然冒出的水流冲开，落水位置偏离船头，绝对不可能被渔民捞起来，可老渔民轻飘飘撒网，明明位置差了好几米远，他偏偏就把女学生捞了上来。 “神迹啊……” “水下有暗流。” “你见过冲出水面还能恰好救人的暗流？” “对啊，明明距离辣么远，一网下去人在里边怎么解释？” “……” “我拍下来了……你们看，这股水柱是不是很奇怪？” “咦，还真是，里面是空的诶。” “像不像一条尾巴？” “神兽，水下绝对有神兽！” “哥们，加个微，传给我，发个朋友圈牛逼大了。”一个帅气小年轻兴奋凑上前来。 拿手机的男学生斜眼看他……想什么呢？ 几个漂亮学生妹挤过来，“我也要，我也要……” “一个个来，都有都有，先加个微……” “……” 女学生获救，河水也恢复平静，山顶的人群渐渐离开，一位年轻警员留了下来，递了支烟给甘家保，也没有打搅甘家保教训后辈，在围栏边抽着烟，静静看着下方流水。 “家保叔，我错了，不该占小便宜。” 喜柱知错，甘家保也没有继续教训他，都是村里后辈，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 “疼不疼啊？” “没事，都是皮外伤，几天就好。”鼻青脸肿的喜柱松了口气，甘家保虽然不是村长，但家里饭店生意全庄最大，做人做事公道，威信比村长还高，庄里人都服，就是脾气大，好教训人，庄里年轻人对他是又敬又怕。 “别逞强，都见血了，回头找俞二叔看看，上点药。今天这事起因在你，挨顿揍就当受个教训，爷们心里放宽，别往心里去，咱们挣钱要挣得心里舒坦，不该挣的咱不要。不过后来救人表现不错，是个好娃子办的事。行了，小吴还等着你做笔录，把事情经过讲清楚。” 喜柱应声过去，甘家保又招他回来，“叔赶来匆忙，手机落店里，把你手机给叔，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免得你回家再挨揍。” 喜柱苦着脸说：“手机掉了，着急救人不知掉哪去了，找不着。” 录完口供，年轻警员没走，在老槐树下和甘家保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看你样子，有心事？” “瞒不过老叔，想干刑警，我爸不让。” “刑警威风，民警没意思？” “老叔理解我。” 甘家保笑了起来，“我和你爸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十多年了，还记得你爸带头冲进雾里，当时雾太浓，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就听见几声狼嚎，然后你爸开了三枪，回来连话都说不出一头栽倒在地，跟他一起过桥的几个年轻人也晕了两个，另外几个也没落好，住院半个多月。” “我知道这个案子，一家三口死了俩，小孩只有六岁，也从崖上掉下去找不到了。我爸就是因为这事，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不见好，原本有希望再上一步，结果身体原因早早退下来。” “你爸经常会来店里喝两口，有时候也会上山来转转，这道护栏就是你爸让装的，还有对岸桥头警示牌，是你爸亲手订上去的。” “护栏应该装，但对岸警示牌没多大用，该过桥的照样会跑过桥，要是真不让人过桥，干脆把桥封起来……但老叔你不愿意这么干。” “这话咱爷俩说说就算，真要封了桥，客人会不会减少不一定，但庄里几十家饭店中午这顿饭收入至少要减三成。” 甘家保露出一抹生意人的精明，摆摆手道：“跑题了，说你爸，后来我问他那么拼干嘛？你爸说干刑警就是玩命，不敢玩命就干不好刑警。” “我也能玩命干。” 甘家保笑了笑，“今天要是你爸在这，他敢跳下悬崖救人。” 年轻人张了张嘴，没出声。 “老叔年轻时候干过几年民兵队长，热血上头的事也做过几件，后来退下来，不是干不动，是怕了，怕死。”甘家保递过去一支烟，语重心长道：“吴恒，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热血的事，刑警也不是面上那么威风，想想你妈，提心吊胆多少年，你爸退了她才安心。你爸就你这么根独苗，他走过的路吃过的苦不希望……” “老叔……” “你听老叔说完……” “不是，老叔，你看对岸，那是不是有个人……” 甘家保有点无奈，他压根不相信吴恒所说，只以为吴恒不想听他劝找个借口不让他说下去，不过当他顺着吴恒手指方向看去，竟真的看见对崖雾气内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跑上索桥，只是就这么一会儿，那个人不见了。 “估计是眼花，天太热，那边桥头寒雾还未退尽，一热一冷容易受寒，不过去了，你先回吧。” 吴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他联想到什么，说道：“那行，所里还有事先回，老叔呢？一起下山？” 甘家保摇摇头，“上都上来了，就我守着吧，中午再下山。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保不齐客人偷摸过桥去，麻烦事。” 吴恒离开后，甘家保却没有从桥上下来，又往对岸走了一段，“一凡，是一凡吗？我是你家保叔啊……” “家保叔！”喜柱的喊声从背后传来。 甘家保摇了摇头，苦笑道：“人都没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回到桥南，喜柱来给他送手机，他说：“柱子，回去告你爸，让他通知其他人，这段日子不用上山来了。” “啊？那这桥不守啦？客人私下过桥出事怎么办？” “老叔在这守着能出什么事？” “那，还有傍晚呢？” “傍晚老叔也守着，别问那么多，找你二爷看伤去。” 第一卷：入世 第6章：是人是鬼？ 对崖发生的一切，岛上少年都看在眼里。当钢丝忽然崩断，女学生向河里掉落的时候，少年只感到眼前一黑，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好像是他自己在经历落崖全过程一般，连怪兽救人他也没有注意。 这个状态持续的时间有点长，一直到怪兽回到他身边，闻到熟悉的气味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回过头去只记得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平凡是福，爸妈希望你一生平凡，所以给你起名甘一凡，我们家饭店就叫福平饭庄。 此刻寒雾缩回到桥头周围，少年隐隐约约听见对崖有人说“一家三口死了俩，小孩只有六岁，也从崖上掉下去找不到了……” 他脑子轰的一声，强烈想要听得仔细些，一直往前去，不知不觉走出密林，忽然看见对崖两人跑上桥，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下意识就往回跑，等回过神来，想想自己为什么要跑？回头走了几步，踌躇不前，终究是独居太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生人。 桥上男人的呼唤他听见了，好像就是在喊自己，他想出去见一见，想问问对方自己是不是就叫甘一凡，只是才刚下决心迈步，迎上一双斗大的眼睛。 “小虫，我不走，就是想知道我是谁。” “嗯……”这是一个带情绪的长音。 “走吧，回去烤肉给你吃。”少年摸摸怪兽脑袋，心里轻叹。 接连三天，少年天还没亮就来到密林边缘，怪兽来得比他还早，就怕他偷偷离开似的，寸步不离跟着他。 日出东方，寒雾退回云集岛。大概九点来钟的样子，甘家保就会上山来，十二点钟左右才会下山，下午四五点钟又会上山来，一直到傍晚最后一拨游客离开，他才会下山。而他下山的时候，太阳也下山了，云集岛寒雾又会将北山山顶覆盖。 少年每天都会看见他，总想找机会和他搭上话，可怪兽每天都会守着少年，要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第三天傍晚，怪兽跟着少年回到防空洞，目送少年进去才离开，没多久，少年悄悄离开防空洞。 …… …… 北山不高，还不到百米的样子，一条小径弯弯曲曲通往山脚，山脚下路面变宽，双向车道柏油路通往外边。路旁有一个停车场，停车场不大，能停十来辆小车的样子，马路另一边是一户人家，四四方方的篱笆墙，一扇双开大门。 此刻少年就站在这户人家大门前，抬头看着门头那副牌匾。 离开孤岛的时候，他以为要很久才能找到这家饭店，但没想到刚下山就看见了。 路灯下，陈旧的牌匾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大字——福平饭庄。 少年推了推门，才发现大门紧锁，落下一层灰。退开几步，一个助跑，轻松越过两米来高的院墙，进到院内黑漆漆的，只传来几声夜猫叫。 院子很大，少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隐约感到熟悉，但其实还是陌生。不远处一栋二层楼，少年走到小楼前，门锁着，拔出弯刀想了想又收起来，他不想破坏这里的一切，借着月光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暗摸摸的，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应该带那颗珠子过来的……”少年嘀咕了一句，东看看西看看往外走，打算先回去，明天夜里再来。 少年翻上墙头，没有急于跳下，往远处看去，一条马路通往前方，两三百米一分为二，弯弯曲曲不知通向哪里，路旁两排路灯照亮沿途一户户人家，距离最近的一户人家就在百米开外，灯火通明，人声杂乱，院门前还能看见一辆辆车或停或走。 少年不知道那是车，见到一个个人进入其中然后驶离，还感到十分新奇。 就那么站在墙头看着，直到一辆辆车开走，少年才跃下墙头打算回去。 抬头就看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倒是看见了，他走了过去。 这是一辆四座牧马人，甘家保才提回来没几天，还是临牌。儿子暑假要带女朋友回家，特意提了一辆新车，儿子昨天出发去接女朋友，开着他的老路虎，这两天他就开着这辆新车磨合。 家里农家乐搞得红火，庄里几十家农家乐属他做的最大最好，暑假饭店生意火爆，加上这几天三番五次上山下山，也是累着了，上了年纪经不起这么折腾。 最后一批游客下山，他也跟着下山，坐到车里就感到头昏眼花，放平座椅躺了会儿，却是睡了过去，睁眼一看已经八点多了，正打算开车回去，就看见一个黑糊糊的人影从山上下来。 下到山脚借着路灯这么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高高瘦瘦的个头，面貌看不真切，穿着一件缺袖子的衣服，看上去像是解放前老式军装，腰里扎着根皮带，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当时冷汗都下来了，一猫腰大气都不敢喘。 谁想那人直接往马路对面去，站在院门前好一会儿，接下来直接跳到院里去了。 两米多高的院墙啊，那人竟然直接跳了过去，甘家保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但转念就是一激灵，他想到前两天对崖雾里的那个人。 是他吗？ 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岛上怪兽救了一凡，十多年过去，一凡不仅没死，还长大成人了？ 时间不长，那人出现在墙头，路灯照不到面孔，甘家保几次都想打开车门下去，但终究心里打怵，想要等到对方经过路灯下看清面貌再说。 然后，那人径直向他走来，面貌是看清了，苍白的脸，很瘦，看着也和十多年前被杀的甘老师相像，但脸太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像死人脸一样，一头长发风一吹乱糟糟飘起，手里还拿着弯刀…… 甘家保是真怕啊，哪里还敢下车，两只手死死抓着门把手，就怕像鬼一样的少年拉车门。 少年又哪里知道开车门，他连眼前这个方方正正的大家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倒映着自己相貌的车窗内还坐着一人。 他似乎第一次看清自己长相，对着车窗挤眉弄眼，又拿着弯刀敲敲打打，然后他绕着车子打转，一刀刺出…… “噗……” 车胎穿了，车身歪斜，被吓了一跳的少年回头就跑，还在路灯照不到的山路上探头探脑一番，这才上山离去。 甘家保直愣愣的坐在车里，他很确定这个人就是甘一凡，但他不确定是不是个活人。 下车的时候腿还是软的，浑身虚汗，车身一道道刀痕，车胎也爆了，他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百米开外，笑笑饭庄。 一个中年妇女在打电话：“妈在店里脚不沾地的忙，你倒好，跑你同学店里打工……实习？说的好听，家里不能实习么，跑到别人饭店实习？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想妈，你个小没良心的，赶紧给我滚回来……” 旁边收拾桌子的小姑娘笑说：“陈姨，笑笑还不打算回来啊？” 中年妇女挂断电话，没好气道：“这小丫头气死我了，整天只顾着玩家也不回，喜儿你可不能学她……” 话没说完，电话响起，中年妇女接起电话：“保哥……我，我没什么事，这不客人刚走，给笑笑打个电话，这死丫头放假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哦，好，我这就来。” 这位中年妇女就是笑笑饭庄老板，十多年前杀害甘常评夫妻的凶手甘厚斌妻子，笑笑母亲陈桂芳。 她挂断手机感到疑惑，虽说这么些年来，她努力获得乡亲们认可，大家也不再拿有色眼光看待她，但甘家保是个例外，对她始终不冷不热，只在甘家庄共同利益面前，甘家保才会对她和颜悦色，主动给她打电话几乎从来没有过。 抱着疑惑，陈桂芳走出院门往山脚下看去，那里停着一辆车，甘家保蹲车旁，距离有些远，路灯下也看不真切，陈桂芳猜测各种可能，脸上已经挤出笑容快步赶了过去。 “保哥，有事打个电话我直接去找你，还劳你亲自跑一趟……” 她边说边走到近前，忽然发现甘家保不对劲，不由吃了一惊，“保哥……你，你这是怎么了？这不你刚为小帅提的新车吗？怎么了这是？” 甘家保闷头抽烟，身上的冷汗还没干，脸色苍白，腿也有点软，他扶着车站起来明显晃了一下，陈桂芳上去扶他被他推开，忽然说了句：“笑笑是个好孩子，我看着她长大，不希望她出事。” “保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陈桂芳感到莫名其妙。 “厚斌比我小几岁，从小一起长大，我当民兵队长，他是小队长，他什么样人我清楚，我还记得你们结婚那会儿，我特意找你说过不能让他喝酒……” “保哥，天地良心，结婚后我每天都监督他，最多二两，绝对不允许他多喝，那事真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甘家保一把扔了烟头，怒容满面，“要不是你眼红汪梅，要不是你在床头嚼舌根总说汪梅坏话，厚斌会因为甘老师说两句玩笑话拎刀子捅人？” 第一卷：入世 第7章：一凡，放下刀 陈桂芳脸色煞白，“保哥，我……” 甘家保却半分情面都没留，直接打断道：“你什么你？你整天和汪梅比，你比得过人家吗？人家相夫教子，教庄里人做菜，教庄里人开店，我们全庄人有今天好日子过都是欠了人家的！可你呢？你都做了啥破事，把一个老实巴交的渔民教成恶棍，拎起刀子敢捅人，全庄人的大恩人呐，他怎么下得去手，不是你在背后嚼舌根，厚斌喝再多酒就是烂醉了，也不会对甘老师一家动手，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十多年，原本也不想说出口，但厚斌有后，有个乖巧懂事的笑笑，我才当着你面说出来，你的死活我管不了也懒得管，但笑笑不一样，她是厚斌唯一的娃，我得管……” 陈桂芳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不知道今晚甘家保发了什么神经，突然把她大骂一通，有心反驳几句，却也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没少说汪梅坏话，甘厚斌酒后杀了对方两口子也不能否认有自己因素，但听甘家保话里话外都在担心笑笑，一时间心也乱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甘家保一再提及笑笑安全。 有心问清楚，甘家保却不解释，只说明天夜里要她到山脚下来。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夜里，客人还没全散，甘家保电话来了，她匆匆赶了过去。 四座牧马人一直停在这里，车子也没修，甘家保让她上了车，就开始闷头抽烟。 “保哥，你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甘家保摇摇头：“说不清楚，等着。” 半个多小时过去，车厢里全是烟，陈桂芳受不了，想要开点窗，甘家保没让她开窗，她有点急了，“保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想死就闭嘴，今晚等不到，明晚后晚继续等。” 陈桂芳显然被吓到了，一声不敢吭。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从山上下来，正是昨晚甘家保见到的军装少年。 少年昨晚被爆胎吓走，今晚又来见到那辆车还在那里，再次好奇过来，围着车转悠来去又是一通敲敲打打，这才跃入对面院子。 躲在车里的甘家保大气不敢出，等到少年越过院墙，他才擦了把额头冷汗，回头一看陈桂芳那张惨白的脸，不由冷笑道：“认出来了。” 陈桂芳哆嗦着道：“不可能，他……他早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看他像个活人吗？” 干瘦干瘦的身子，穿着破损的老式军装，手里还拎着一把弯刀，满头长发飘来荡去，不见血色的脸在路灯照射下更显鬼气森森，还有那两米多高的院墙，轻轻松松跳过去，怎么看也不像个活人。 陈桂芳一把捂着脸弯下腰去，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作孽啊！”甘家保昨天见过少年此刻能冷静一些，“不管一凡现在是死人还是活人，他都不会忘记厚斌杀了他父母，我昨晚清清楚楚看见他站在墙头一直往你家看，我猜他是想报仇……” 陈桂芳终于明白过来，惊慌道：“是厚斌杀他父母……不是我啊，他要报仇也不能找上我们娘俩吧……保哥……你要为我做主……不不，你看在笑笑面上，一定要帮我……” “废话，我要不是看在笑笑面上，我管你死活。” 再说少年进到院内，径直往二层小楼去，从口袋里取出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借着光线往房里看。 房里空间大，只能看清两三米范围，靠墙那边有两张照片，少年却是看不清楚，他周围转了转，跳起抓住二楼阳台，翻身落地，有一扇窗没关严，少年一用力，窗开了，进去二楼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便到了一楼。 两张黑白照片一男一女，少年呆呆看着，手里发光的珠子掉落地面都没发觉。 许久过去，少年回到小楼前，“看来我就是掉崖的六岁小孩，他们是我父母，我是甘一凡，可他们是怎么死的呢？我又是因为什么掉的崖？不可能是我自己跳崖吧，那也太没用了……” “一定是有人把我推下崖，先杀我父母，再杀我……”少年满脸凶戾，他认为自己猜到事实真相。 正在这时，院门传来细碎声响，少年迅速藏入暗中。 院门锁头甘家保很熟悉，因为这把锁就是十多年前他买的，钥匙一共有三把，除了他手中这一把，另一遗失，最后一把在甘常评老父亲手中。 他其实真不想来开这把锁，白天他也犹豫过，想把昨晚见到的一幕告诉甘常评父亲，但七老八十的老人了，儿子儿媳被害，孙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已经承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还敢在没有搞明白事情真相之前告诉老爷子吗？ 当然不敢。 所以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来打开这道门。 是真怕啊，手都在哆嗦。 “当啷”锁头掉地，他也没去捡，回头看了眼缩在车内的陈桂芳，深吸口气推开院门。 “一凡……是一凡回来了吗……我是你家保叔……” 一声轻响从身后传来，冷汗瞬间打湿后背。 他一动不敢动……刀架脖子上了，谁敢动啊？ 长时间沉默。 在车里胆战心惊的陈桂芳捂着嘴冷汗泪水哗哗流，她看不真切院内发生的一幕，但却看见一个黑影像鬼一样，忽然出现在甘家保身后，然后一动不动。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从院墙拐角忽然冒出来，并快步走到院门口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退休老刑警吴长安。 职业病当然不是一种病，只能说是工作中代入生活的一种习惯。 退休老教师动不动爱训人是一种职业病，退休老刑警吴长安也是一样。 前几天儿子吴恒给他看了段救人视频，又说起云集岛上见到个人，当时还在医院里日常躺几天的他顿时犯了职业病，今天出院家也没回连夜赶了过来，在甘家保家饭店听说甘家保这么晚还没回家，直接找了过来，就看见甘家保那辆新车停在山脚下，只是远远一眼就看出车子不对劲，也没有上去打招呼，藏到院墙拐角暗中观察。 话说类似的事情他没少干，盯梢蹲守对于刑警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 于是，看见诡异少年下山，看见甘家保战战兢兢进入院内。 出于职业习惯，他立刻察觉不对，迅速赶了过去。 “一凡，放下刀，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吴长安声音略显沙哑却很稳。 甘一凡侧过头去，只感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他问：“你是谁？” “我叫吴长安，你可以叫我吴伯伯，他是你家保叔，我们都是你爸生前好朋友。”吴长安冷静说道，“当年你不慎掉崖落水，就是我和你家保叔带人去找的你，我们不会伤害你。” 少年有他独特关注点，“不是有人把我推下崖？” 这话一说，吴长安和甘家保都感到奇怪，甘家保刚要开口，吴长安抢先说道：“你认为是有人把你推下崖？” 少年说：“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但我不可能会自己跳崖，一定是有人杀害我父母，再把我推下崖！”他说的十分肯定。 “你父母的死是个意外。”吴长安压下心中疑惑，边说边在地面坐下，“吴伯伯是退休警察，当年这个案子就是我负责，我知道你父母死因，你过来，伯伯详细对你说。”说着话，一通咳嗽，老态尽显。 少年顿时发现眼前这个吴伯伯危险系数直线下降，却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一步步走到吴长安身前，弯刀一指，“你说。” “我和你爸是好朋友，就是你长辈，用刀指着长辈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你爸妈看见会生气。” “我……爸妈都死了还能看见？” 吴长安指向天边煞有其事说道：“你看那两颗相邻在一起的星星，那就是你爸妈，他们一直在看着你。” 少年收起刀来，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好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坏人死了会下地狱，原来都是真的。” 到了这会儿，甘家保完全缓过来了，他也明确眼前这个少年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索命鬼魂。虽然他对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吴长安感到奇怪，但这会儿自然不会打乱吴长安与少年交流，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你爸妈的死是个意外，有人喝多酒不小心害了他们，这个人也已经抓起来坐牢，绝对没有人想要害你，你不用紧张。”吴长安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语言一笔带过。 少年脑回路却有点神奇，他说：“坐牢我知道，就是把人关在黑屋子里，他关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杀人是违法的。” “什么是违法？” “违法就是……”吴长安简单讲述法律概念，后道：“法治社会，不能杀人，也不能随意伤害别人，拎着刀到处走同样属于违法行为，这些都是要被关进小黑屋的。” 吴长安有夺下少年手中弯刀的冲动，但想到少年身手迅速放弃这个打算，只能劝说。 少年在孤岛生活十多年，看过不少书，不过他看的那些书都是解放前老旧书籍，对于现今社会没有一个清晰概念，他问了许多问题，吴长安都很有耐心一一解答，甘家保也参与其中，有时候还掏出手机给少年普及。 第一卷：入世 第8章：回家 这一谈就是一整夜，天还没亮，少年匆匆离去，留下腰酸背痛的两人久久无言。 直到这个时候，在车里紧张了一夜的陈桂芳才敢下车，看着山路上少年如履平地的背影久久无法平静。 “桂芳，这件事对谁都不要提，暂时也不要叫笑笑回来，等我和老吴聊完之后我会给你电话。”有吴长安在场，甘家保也没有给陈桂芳脸色看。 陈桂芳没有多留，今晚的事她需要时间平缓心绪。 “这把老骨头是越来越不行了，坐了一夜腰酸背痛，较以前差远了……”吴长安像是在拉家常，“老甘，甘常评夫妻被害一案，你还有隐瞒吧？” 甘家保苦笑道：“瞒不过你，不过和案子无关，街坊邻居背地里嚼舌根的事，走吧，先到店里歇歇，吃点东西补一觉，我再和你详细谈。” 两人离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这个时候起床的游客都是打算上北山看景的，三三两两走出饭店旅馆往北山走去，而这个时候甘一凡早已经过了桥，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进入密林，怪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小虫，我那个……过桥转了一圈……”少年终究不擅长撒谎，没说两句脸都红了，就见他做了个手势，怪兽弯下腰，他跳到怪兽肩膀坐下，和怪兽一起看着对崖渐渐增多的游客。 “我叫甘一凡，我的家就在对崖山脚下，我有父母，十多年前死了，吴伯伯说他们变成星星每天都在看着我，白天的时候我们看不见他们，可他们一样能看见我……小虫，我想回家。” 怪兽沉默。 少年站起身看着怪兽双眼说道：“小虫，我只是想回家不是要离开你，我家就在山脚下，很近，我每天都会来看你。我家很大，你也可以跟我过去，我们还和现在一样，白天过来找吃的，晚上回家睡觉，你在院里睡，我在房里睡，家里的床有点脏，不过很软，收拾一下躺着一定很舒服。你要是不想在院子里睡也可以到家里睡，一楼房间很大，我也给你软的床睡，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怪兽摇摇头，“咕噜咕噜……” 少年有点失望，“我知道你不愿和生人接触，不想跟我回家的话就留在这里，我每天都来看你。” 怪兽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 …… 少年回家，并没有在甘家庄造成太大影响，只不过少年每天打开门都会在门前看见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这些都是受过少年父母恩惠的村民悄悄送来的，偶尔也会看见成群结队的游客从门口走过，领队的那些村里年轻人会多看他几眼。 可当少年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些年轻人便会飞快转移目光，敏感的少年却能从他们的目光中感受到很多情绪。 比如忌惮，比如害怕等等。 但也仅限于此，在甘家保刻意控制下，少年回家的这几天只有陈桂芳跟他接触最频繁，连甘家保也很少露面。 像今天，陈桂芳大早上门来，给少年送来早饭，然后带少年去镇上派出所取临时身份证明，又带他逛街买衣服买手机等等，傍晚饭点前才把少年送回家，回到店里忙碌一阵，还要赶去给少年送饭。 这几天少年生活就像在孤岛一样，很有规律，早起看书，二楼有一个大书房，满墙都是书，少年如饥似渴；吃过早饭少年收拾打扫，他爱干净，十多年没人住的房子，收拾几天才去了那股霉味，院子很大也很乱，杂草丛生，还没来得及收拾；午饭过后少年会休息半个小时，然后背着竹篓上山，这个时候山顶一般没人，他就会上岛，要到夜里才会回来，然后继续看书。 而自从陈桂芳给他买了手机，少年变了，变成一个网瘾少年，没日没夜玩手机，连怪兽都被他抛在脑后，没过两天就把陈桂芳为他冲的一千块钱话费用光。 他才知道，原来浏览网页是要花钱的。 拉网线也要花钱，用电喝水要花钱，买衣服吃饭等等都要花钱。 他开始认识到钱的作用，也开始对陈桂芳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而陈桂芳呢？ 对少年特别大方，手机买的是最新款，衣服买的不算太贵却是最舒适，床上用品厨房用具也是一样，都是最好的。少年话费用光了，她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五千块，还给拉网线，买电脑，连鼠标垫都不买便宜的。 只是当少年明白钱的作用，陈桂芳再打算给少年置办全新家具，少年拒绝了，并对陈桂芳说以后都不会再收任何东西，包括村民悄悄送到门口的生活用品，他也希望陈桂芳转达谢意，并转告以后不用再送来。 陈桂芳虽然感到遗憾，不过这几天与少年接触下来，对少年多少也有一些了解，明白少年并不是想起往事刻意针对她，心里也稍稍安心一些。 但那日初见少年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也太可怕，现在她每晚都还会噩梦缠身，她只觉得付出远远不够，没法让少年觉得欠她更多。 而且少年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恢复，这始终是个不安定因素，她思来想去，决定尽快叫女儿回来，年轻人在一起相处更容易产生感情，这样一来，哪怕有一天少年恢复记忆，记起她男人杀了少年父母，兴许就不会找她家报仇。 念及此，陈桂芳找到甘家保一番长谈，尔后给在甘宁市的女儿打了一通电话。 …… …… 甘宁市，城区地势平坦，绿化井然有序，路面宽阔，若非老司机上路，由南到北，由西向东，几乎感受不到一点坡度。 这是一座人文景观古城，却不缺城市新旧交替所赋予的时代感以及时尚气息。 从地图上看，整座城就像一个大大的“田”字，内里又有无数个“田”字排列分布。 由高空俯瞰又是另一番风情。 那些组成大大小小的“田”字路面，往往伴随纵横交错的水路，就像书法大家肆意挥洒笔墨，多了几分苍劲与润意。 唯一赋予这座古城新路起伏的地方，就是那一处处风景园林周边，那些自水面隆起的古老拱桥。 有历史遗留因素，拱桥路面修缮不易，横石路面难免凹凸，老司机过桥也得悠着劲给油。 临近城边，一辆路虎呼啸而过，车里坐着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打扮时尚。 开车的是个胖子，双手把着方向盘，两眼放光盯着前路。 副驾坐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后座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戴着大墨镜，穿一条牛仔短裤，露出两条白白嫩嫩大长腿蜷在那酣睡。另一个女孩圆圆脸，齐刘海及肩短发，眉眼弯弯，甜美可爱。这张脸拥有天赋伪装技能……不笑也像是在笑。 “童旭你慢点开。” “没事，马上出城，没几辆车。” “前边有座桥，路面不平，少给点油。” “看着呢，涛子你真啰嗦。” 副驾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涛子，目光老往后视镜上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后座那双蜷着的美腿，他心不在焉劝了两句，叫童旭的胖子不听他劝也不再开口。 “你拿驾照没几天，悠着点开。”圆脸女孩说了句话，童旭嘴里说着好好好，临上桥又给了一脚油。 拱桥不长却陡，路虎一声轰鸣直冲坡顶，有一个短暂悬空，显然是新手的童旭兴奋得嗷嗷叫，平常都是坐朋友车，好不容易拿了驾照自己开，享受的就是那过桥冲顶一瞬间刺激。 正兴奋呢，谁想落地没把稳方向盘，车头一偏蹭着护栏过去了，幸亏路虎车身重，他没把油门当刹车踩，否则搞不好一头撞烂护栏扎河里去。 几人都吓得不轻，童旭回过神就要打开车门，旁边涛子连忙制止，后边一辆车挨着车门过去。 “作死啊你，打双闪，慢慢开到路边再下车。” 童旭抹了把虚汗，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车没事，保险杠蹭花了而已。 圆脸女孩拿瓶水给吓得不轻的胖子，“你运气好，刚拿驾照出点小事故不是坏事，以后小心点开车。” 涛子从车头过来，“笑笑说的对，开车不出事不可能，现在出点事总比以后出大事强，点根烟缓缓。” 胖子吸了两口烟缓过来了，掏出手机说：“修车多少钱，我转给你。” 涛子气道：“你骂我呢，车撞烂了都没事，我们之间提钱就是打脸。” “不是钱的事，我怕回头提了新车你给我蹭喽。” 涛子气笑了，“我们担心你，你拿我开涮，你等着，回头就把你新车开河里去。” 几人在这里说笑，对岸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就见对岸几个钓鱼的撒腿就跑，一根鱼竿不知道被什么鱼拖着直往水里钻。 “卧槽！什么鱼这是？人怎么还都跑了？”童旭不愧是个大心脏，才刚出事，这会儿又吭哧吭哧追过去，边跑还边喊：“你们跑什么啊，鱼都不要啦……” “别追，水里有大章鱼……” 对岸传来喊声，童旭楞了一下笑了，神特么大章鱼，这里是淡水河好吧？ 第一卷：入世 第9章：邻家有女笑笑 估计是童旭运气好，鱼竿忽悠忽悠往这头飘来，他伸手抓牢，却在下一刻忽然感到一股大力，两只手都用上了，一脚死死蹬着护栏，这才堪堪抗衡那股大力。 谁料到，忽然手上一空，鱼竿弹了起来，随着鱼竿弹起的还有一根说不上来是什么怪物的触须，就像大章鱼触角一样，对着他抽打过去。 童旭都吓呆了，就感到有人拉了他一把，那根触须抽打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又一点点缩回河里，留下一滩粘液。 水面恢复平静，童旭手里还拿着断裂的鱼竿，才晃过神来的样子，“卧槽，真是大章鱼！” “死童旭，赶紧起来，腿都要被你压断了。”叫笑笑的圆脸女孩被大吨位胖子压在身下惨叫。 车子重新上路，涛子开车，笑笑和童旭都在翻手机，还有另一个女孩挺神奇，这会儿还在睡。 笑笑腿没大事，蹭破点皮而已，她一边翻手机一边说：“奇怪了，前几天还看过那些视频，怎么现在全没了？” “我也找不到。”童旭说，“连你们庄那个神兽救人的视频也找不到了，之前我们都以为是p的，淡水河居然出来一条大章鱼，我估摸着洞明湖真有怪兽，这次去你家玩，到湖里找找看。” “别闹了，今天这出要不是笑笑反应快，搞不好真出事。”涛子说着笑起来，“别说童旭，你这运气够好的，没把油门当刹车开河里去，我拉你一把，你没开车门被车撞飞，笑笑又拉你一把，那根古怪触角把栏杆都抽裂了，愣是没有伤到你，妥妥男主光环加身。” 童旭免不了自吹自擂一通，后座笑笑说：“总觉得不大对劲，徽省鱼吃人事件，川省高空栈道事件，还有其他离奇古怪的视频，本以为我们庄神兽救人也是假的，可昨晚和我发小通过电话，他当时就在北山，亲眼所见，把女孩捞出水面的老渔民我也认识，不可能是假的。” “云集岛离得近，我去过几次，徽省发生鱼吃人的九里沟我也去过，川省高空栈道还有其他几处旅游景点我都去玩过。” 涛子过收费站上高速，接着说：“这些地方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旅游区，都有神神怪怪的传闻。云集岛神兽传闻不是这次才有，笑笑是本地人比我更清楚，其他几处旅游区也有类似传闻，现在视频全被删除，我估摸着里边肯定有事，说不定那些视频里的内容都是真实的。” 笑笑点点头，“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我只以为云集岛是特例，毕竟我在那长大，听说过太多云集岛怪事，但现在我也觉得不单单是云集岛，其他地方发生的怪事也有可能是真的。” 几人说说聊聊，走高速到甘家庄很近，聊了半个来小时，车子已经停在笑笑饭庄停车场。 笑笑饭庄分前后院，前院面积很大，分两层，一层做饭店，二层家庭式旅馆，后院是住家，陈桂芳母女二人住在后院小二楼。 从车上下来，笑笑说：“你们俩住前院，房间给你们开好了，206和208，拿了行李直接到前台取钥匙，收拾一下到后院吃饭，不要从店里走，饭点后厨特别忙，走这边侧门。” 涛子拿行李，见到还在睡的女孩，笑了起来，“你们昨晚都干嘛了，思思这一觉睡得有够沉。” “还能干嘛，做了一夜计划书，我醒了她才睡。” “至于嘛，升个领班而已，还要熬夜做计划。” 笑笑没解释，叫醒女孩去了后院。 童旭关上后备箱，拉着行礼从涛子身前过，“直勾勾盯着看也没用，追了三年追成好朋友，大学人生有够悲惨。” “你也没比我好多少。”涛子回了他一句，“还剩下一年时间，你看吧，毕业前我一定追到她。” “志向可嘉，可我不看好，思思和笑笑不一样，笑笑是真好，各方面都好，思思看上去容易接触，其实特傲，一般人根本不看在眼里，你很不幸，在她眼中只比一般人好一点点。” “滚你，她一点不傲，只是忙于打工没时间谈情说爱。” “嗯，自我安慰不错。” 两人相互打趣往前院去，笑笑和那叫思思的女孩已经进了后院，陈桂芳从厨房出来，见到自家女儿眼圈都红了，嘴里却在说：“你个小没良心的，放假不在家里帮忙，跑别人家饭店打工，你就一点都不想妈。” 笑笑在母亲怀里撒娇，“当然想了，天天都想，你看我都胖了，都是想妈想的。” “你呀，就是嘴甜。”搂着自己闺女软乎乎的身子，陈桂芳此刻格外满足。 “妈，郑重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同寝同学兼闺蜜思思，大名许菀，我就是在她家店里打工。” “阿姨好。”摘下墨镜的少女显得文文静静。 “你也好啊，欢迎来家玩。”陈桂芳其实挺疑惑，女儿在电话里没少提她这位同学，不过都是说同学在学校里如何用功学习，连续三年获得一等奖学金，又是如何在饭店里卖力打工，终于在前两天升为领班，可现在女儿却说是在她家饭店打工，陈桂芳就有点糊涂了，不过她也没那心思多问。 “楼上客房收拾好了，笑笑，带你同学上楼放行李，饭菜马上就好，你们是打算在屋里吃还是在院子里？” 笑笑带着同学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妈你别忙了，饭菜做好放那，回头我们自己安排。” “那行，饭店里忙，妈饭菜做好你们自己弄，回头妈找你有事，先别忙着出去玩。” 女儿已经上了楼，和女同学叽叽喳喳的也不知有没有听见，陈桂芳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把饭菜做好忙店里的事去了。 二楼笑笑带着许菀进客房，许菀打开窗户深吸口气，一脸惬意的模样。 “笑笑，没想到你们这儿风景是真不错，风里还带着瓜果清香，一点也不觉得热，真是个好地方。” 笑笑没过去，远远看了一眼，说道：“那座山就是北山，云集岛就在山那边，靠的近风也清凉。” 许菀随口说道：“我看这间房比你住的那间更大，采光也更好，开窗就能看见青山绿水，你怎么不把这间当卧室呢？” 笑笑脸色一黯，却没有解释，只说：“旁边那间离我妈近，你把衣服挂衣柜，我也过去收拾一下。” 许菀应了一声，把衣服挂到衣柜里，不时往窗外看几眼，山脚下一个大院子，高高的院墙内有个年轻女孩跳上跳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偶尔见到一头长发飘起来。 许菀看见的女孩当然不是女孩，那是一头长发的甘一凡。 院子很大，从院门处一条青石铺就路面直通小楼，青石路很宽，能容两辆车并行还有富余，道旁两排景观树枝繁叶茂。进门右手边就是那个大棚，十来张圆桌散乱堆放，地面砖头缝隙里长满杂草，还没来得及收拾。 左手边已经基本收拾出来，靠近小楼那边一个水池，假山在中间，水阀正在往里注水。隔着一条单车道的青石路，靠院门这边是一个长条行凉亭，上方爬满葡萄藤，正是葡萄季节，红的紫的葡萄野蛮生长。 再过去靠近院墙还有一块空地，应该是以前用来停车的，角落还有一辆不知道什么车停在那里，用防雨绸遮盖。 甘一凡在摘葡萄，跳到凉亭上头，装满背篓跳下来，把葡萄放进大盆里清洗，旁边还放着几个大木桶，太多的葡萄，浪费不是他的习惯，他在学习酿葡萄酒。 又一次把背篓装满，甘一凡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就看见不远处开了一扇窗，他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清晰看见那是一个长发女孩，不时出现在窗口探头探脑，许是觉得有趣，少年笑了起来，还对那个方向挥挥手。 然后，窗关了。 少年讨了个没趣，不过也没在意，回来这段时间他偶尔也会对几张经常从门口走过的年轻面孔微笑，不过，那些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回避他的目光，他已经习惯了。 一通折腾，把清洗干净的葡萄装到大木桶里，葡萄还有很多，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完。回头往大棚底下看了眼，摇摇头，院子太大打扫起来真麻烦，要是小虫跟着来就好了，也不用费劲收拾，直接把大棚给它当窝。 甘一凡这么想着，拎起背篓回到楼里，不一会儿装了一背篓饭团出门。 这个点正是饭点，山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到了山顶一样没人，少年没着急过桥去，这些天他每天中午上山来都会在崖边老槐树下坐会儿，怪兽也习惯性在崖下大河里等他。 自己吃着饭团，又把一个个饭团往河里扔。 怪兽爱吃米饭，你敢信？ 甘一凡在岛上和怪兽相伴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怪兽吃素，却是爱吃米饭，他也觉得古怪。 一边吃一边浏览网页，前些日子他在网上看到很多有趣的事，比如哪里发生鱼吃人事件，比如哪个旅游区怪兽忽然从山里钻出来，把人拖走等等，各种各样的头条新闻，他心生向往，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他想带小虫去见识一下。 只不过小虫却不愿离开洞明湖，他想把这些视频给小虫看，岛上却没有信号，而且这两天他连视频也找不到了，只能作罢。 第一卷：入世 第10章：水下有东西 甘一凡在老槐树下吃饱饭，背起竹篓踩着栏杆一跃而下，怪兽在半空接着他，转眼就到了对岸。 这个游戏这几天经常玩，一人一兽乐此不彼。 上了岛重新换上破旧军装，弯刀别在腰间，手机和换下来的衣服挂树上，取下怪兽从湖底洞穴给他装满小池水的竹筒，喝了一口放进背篓。 这身装扮十多年，从格外宽大的衣服一直穿到变小，陈姨给买的衣服穿着是舒服，可上了岛他还是习惯这身装扮。 本来这个时候，他会像往常那样开始在岛上打猎，然后回到防空洞内看那卷竹简，但今天小虫却表现很奇怪，要他往大河入湖口方向去，好像是让他去看什么东西。 大河入湖口那边有什么？ 庄里人搞起来的水上游玩项目，人工沙滩，游泳的多，还有水上碰碰球，水上摩托艇等等，好静的游客还可以租一条船到更远的湖面垂钓。 这些甘一凡都知道，可怪兽要他过去肯定不会是看这些，左右都是打猎，他也没有多想，掉头往入湖口方向奔行而去。 甘家庄依临洞明湖，也可能是受到云集岛怪异气候影响，庄里普遍要比外头温度低一些，但一两点钟顶着大太阳也热。 不过都是来游玩的，暑假期间年轻人居多，年轻就是好玩，他们也不怕晒，入湖口沙滩这边，已经有一群群的年轻人玩耍，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甘晓晓和她几个同学也来了这里，中午吃完饭，她妈好像有话要对她说，可她下午还要带同学游泳，哪有心思听老妈絮叨，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叫上同学就跑来湖边玩。 甘晓晓她爸以前是渔民，从小就在渔船上长大，水性相当不错，许菀个头高挑，估计也是经常游泳，水性也不差。两个女孩泳姿曼妙，速度却不慢，两个充当护花的大男孩根本追不上她们，只好去租了两辆水上摩托艇跟着。 年轻人好玩好闹，加上有甘晓晓这个本村人，两个大男孩得以自行驾驶摩托艇，这一玩起来就嗨了，嗷嗷叫着往湖心方向去。 “你让我来看什么？”甘一凡站在崖边已经有一会儿了，没看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见到两辆摩托艇拉出两条水线往湖心方向驶去，不由多看了几眼。 怪兽指了指入湖口水面，意思要他等一等。 不一会儿，甘一凡忽然看见一道鱼鳍从水面上划过。 洞明湖他十分熟悉，湖里的鱼种他基本都知道，兴许叫不全名字，但绝大多数的鱼种他都见过，怪兽最爱吃鱼，所以他也熟悉它们的味道。 可今天看见的这道鱼鳍他确认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倒是这段时间网络上见过类似的，比如说鲨鱼。 摩托艇在水面穿梭，快艇带着游客沿湖游览，湖畔是大量戏水的年轻男女，甘晓晓和许菀也在其中，她们水性都不错，不过游了一段时间也感到累了，浮在水面上歇息。 “嗨，两位大美女，你们也过来玩。” 跟她们打招呼的是她们同届同学石晓斌，也是甘平镇人，不过和她们同系不同班，甘晓晓和他相对熟悉一点，许菀跟他几乎没有接触，只在上大课的时候见过。 不过大家都是同学，在校外遇见也会聊上几句。 “小斌，你不够意思啊，和美女聊天把哥哥丢在一边，也不说给介绍介绍。” 跟石晓斌一起过来的还有另一个黑黑壮壮的年轻人，一个猛子扎水里，从三人之间露出头来，话是对石晓斌说，眼睛却在两个女孩身上扫来扫去。 “这是我一哥哥王翰，从部队转业回来没多久，刚到甘平镇派出所报到。翰哥，她们都是我大学同学，这位甘晓晓，本庄人，另一位许菀。” “原来你就是甘晓晓。”王翰的目光意味深长，笑了笑，“你们家鲜焖锅地道，每年探亲假回家都要去你家店里吃上一顿，一直是那个味，没变。” 甘晓晓不喜欢这个眼珠子乱瞄的男人，客套两句，对石晓斌说：“你们玩，我们累了上岸歇会儿。” “正好，我们也累了，一起往回游。”王翰跟了上去，边游边说：“女孩子中体力像你们这么好的少见，晓晓同学本庄人倒也说得过去，这位许菀同学老家哪的啊？看着像北方人，一口气能游这么远真不多见。” 许菀也不知听没听见，双臂滑动之间，好几米远出去了。 甘晓晓也没吱声，后边跟着的石晓斌接了一句：“她是魔都人，在学校的时候……”话没说完，忽然哎呦一声，“水里有东西，撞了我一下。” 紧跟着，前边的甘晓晓也叫了一声，说有东西蹭着腿过去了。 “真有东西？” 王翰面色一肃，带上护目镜一个猛子扎下去。 甘家庄是旅游区，虽说不是收费的旅游景点，但农家乐项目以及各种配套游玩项目每年都为镇上带来大量税收，派出所也专门在庄里设警务室，通常都有两名协警坐班。 不过前段时间女大学生险些出事，加上那段“神兽救人”视频流出，在社会上造成很大影响，越来越多的游客涌来甘家庄，安全问题重中之重，所以所里一次性抽调两位正式民警过来，他就是其中一位。 今天他休息，和石晓斌过来玩，远远见到两个女孩越游越远，他担心出事跟了过来，当然了，都是年轻人见到漂亮姑娘撩一把也很正常，不过他还没忘记本职工作，一听水下有东西，直接钻入水下。 才刚潜下水，看见好大一条鱼游过，鱼身上还在往外冒血，然后就看见一丛黑麻麻的东西追着大鱼去了，那东西好像还有两只脚。 一大串水泡冒出来，王翰也随之浮出水面，脸上还带着惊讶的表情，不由分说，推了石晓斌一把，“快带你同学上岸去。” 是人吗？ 那黑麻麻的东西难道是头发？ 王翰也是个傻大胆，心里有了猜测就想追上去看看，再度潜入水中，追着黑麻麻的东西去，却是越追越远，越来越看不清楚，换一口气再追，哪里还能追得上，连影子都看不见。 他的水性不错，潜泳一口气能憋一分多钟，速度也不慢，不敢说在水里能追游鱼，但寻常人根本比不上他，却没想到跟本追不上，他严重怀疑对方不是人，不由想到有关云集岛的种种传闻，心里发毛。 左右看看身周不见人影，岸上的人比手画脚的不知道在喊什么东西，岸边的人也都飞快向岸上游去，摩托艇马达声由远而近，王翰回头看去，两辆水上摩托艇正在高速驶来，艇上两个年轻人在对他比手画脚，声音太杂反而听不清楚，却是见到其中一个年轻人向入湖口方向指指点点，回头看去。 这一看，好悬没吓出尿来，一道道像鲨鱼一样的鱼鳍从入湖口正在向他的方向高速游来，更可怕的是后边不知道什么怪物在追，水浪翻滚，卷起两三米高。 “一群鲨鱼，快上来！”一辆摩托艇停在身边，王翰翻身上去，向那胖乎乎的年轻人道了声谢，回头再看，一道道鱼鳍就像一面面旗帜从不远处快速划过，后边几道鱼鳍被大浪卷起，露出一条条一两米长的鱼身，不像鲨鱼，倒像是超大的罗非鱼。 “卧槽！超级大罗非！”开着摩托艇过来救人的是童旭，此刻也看见一条条被大浪卷起的大鱼，惊呼出声，“后边还有更大的家伙在追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哥们坐稳了，我们追上去看一眼。” “这么大个头的罗非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伤不伤人，小兄弟，水里还有不少人，救人要紧。”王翰劝道。 童旭一拍脑门，他把甘晓晓给忘了，连忙驾驶摩托艇追了上去，就看见涛子已经接上许菀和甘晓晓，水里还有一个同系同学石晓斌，接上他上了岸。 两辆警用摩托冲上沙滩，吴恒带着两位协警赶过来，大喇叭开始喊话，人群纷纷上了岸。 “什么情况？哪来的鲨鱼？”吴恒见到王翰上前询问，他就是另一位被派来甘家庄警务室的民警。 “不是鲨鱼，看着像罗非，一两米长的大罗非。”王翰回道。 吴恒舔了舔下唇，他不合时宜的想到清蒸罗非的鲜香嫩。 “有没有人受伤？” 王翰摇摇头，“还不清楚，我也刚从湖里上来。”紧接着说：“大群罗非后边还跟着一个大家伙，没露出水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另外我在水里见到……” 他话还没说完，吴恒往岸边跑去，“诶，那位同学，你下来，不许入湖。” 童旭把人送上岸，回头打算驾驶摩托艇追去看热闹，谁想被一个警察给叫住。 “吴哥，你把他关起来吧，这死胖子不听劝。”甘晓晓没好气的道。 “是笑笑啊，听你妈说你在市里打工，什么时候回来的？”吴恒嘴里说着话，把不情不愿的童旭从摩托艇拉下来，自己却上去了。 “昨天刚回，带几个同学来家玩。”甘晓晓应了一句。 “你妈很想你，在家多呆些日子。”吴恒边启动摩托艇边说，“晚上让你妈给留个鲜焖锅，我新同事就好这口。” 说话间，他的新同事已经跳上摩托艇，还从协警手中拿了根警棍。 “刚才已经认识了，全村最靓的笑笑妹子，晚上见。”王翰笑起来，黑黝黝的脸庞露出一口白牙。 摩托艇加大马力远去，童旭的脸黑了下来，“我特么的就该让他喂鱼……” 第一卷：入世 第11章：危险的男人 摩托艇渐行渐远，正前方就是那道翻卷的水浪。 “甘家庄有没有人水性特别好？”王翰问了一句，又觉得这话问的很白，甘家庄靠洞明湖，渔民众多，水性好的当然也多，遂又跟了一句：“长头发，水性特别好的……女人。” “女人吗？”吴恒疑惑，“甘家庄人我基本都认识，水性好长头发的女人也有好几个，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头发特别长，盖住大腿的有没有？” “没有。”吴恒稍一考虑给出确定回答，“刚才你说在水里见到什么来着？” 王翰想到之前水下所见不由打了个寒颤，摇摇头说：“应该是我眼花了，我居然在水里见到一个只露出小腿的长发女人，而且她在追一条超大罗非鱼，貌似鱼身上还在流血，想起这副画面我有点发毛，云集岛古古怪怪的传闻太多，别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确定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吴恒想起甘一凡。 “怎么？你也见过？” 吴恒没吱声，追着浪花去的目光忽然看见远处水面露出一颗黑麻麻的人头，只是片刻，又沉到水里去了，紧接着，那追赶鱼群去的不知什么东西带起的浪花也消失了，水面很快恢复平静。 “甘一凡有特殊能力，他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过两天有人会去见他，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好好配合……” 吴恒脑子里回想起前几天他老爹特意打电话来交代的话，没有和王翰继续说下去，在湖面上搜寻一番，再没发现异样便返回。 晚上和王翰在笑笑饭庄吃饭，八点来钟接到一个电话，和王翰说了一声，匆匆出门去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才刚回到后院的陈桂芳也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却是甘一凡打来的，说是要送她一条大鱼。 “笑笑，晚上还和你同学出外玩吗？” “不去了，今晚早点睡，明早看景。” “哦，那你等妈一会儿，妈回来和你说点事。” 陈桂芳带着几分疑惑，匆匆往甘一凡家去。 这几天陈桂芳已经很少去见甘一凡了，只在昨天的时候带人送了几个酿酒用的大木桶过去，回头却还拎着几只野兔回去，她当然不想要，不过少年非要给，否则连木桶也不要，她只好收着。 她明白少年是不想欠她人情，可提心吊胆的她还就希望少年多欠她人情，这次过去，她特意带了一万块现金，甭管少年给的是什么鱼，她都打算用钱来买，多多给钱。 只是她根本没想到，这条大鱼居然这么大，比她的人都大。 狰狞的鱼头，嘴张着，满口尖牙，看着像巨型罗非鱼，却还长着一道像鲨鱼一样的鱼鳍。少年扛着鱼从院里出来，硕大个鱼头一晃一晃，灯光下尖牙泛着白光，看着都吓人。 “砰”的一声，少年把大鱼扔在地上，脸上的笑容特别真诚，“陈姨，这条鱼给你。” 陈桂芳摸了摸包里的钱，一万块钱带少了…… 一辆车在夜色下进入甘家庄，很快来到警务室，接到电话就等在这里的吴恒向车内敬了一礼，并迅速上车。 继续前行，片刻便开过笑笑饭庄，却在道旁停了下来。 陈桂芳叫了人用推车来拉鱼，这会儿正在道旁走，一辆军绿色认不出牌子的车辆忽然在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吴恒从车上下来。 她开始还感到奇怪，就在她离开饭店那会儿，吴恒还和同事在她店里吃饭，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却是见到吴恒从车里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陈姨，方便问一下，你拉的是什么鱼？” 陈桂芳想想对吴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道：“一凡不知从哪里捉了条怪鱼回来，说是送给我，我看着像是罗非，不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头的，还在苦恼怎么做合适。” 吴恒说：“陈姨，今天下午在湖里发生一件怪事，笑笑也在场，估计你也知道。我看这鱼应该就是从湖里捉来的。我们这里是旅游区，出现怪鱼对庄里影响很大，下午已经封湖，老乡们也不能出湖捕鱼，要等搞清楚情况再说。你看，这条鱼能不能先交给我带回去？相关部门检查过后，若没有隐患存在，洞明湖也才能尽快解封。” “我听笑笑提过这事，刚刚还在想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怪鱼，说实在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怪鱼，我也不敢随便做给客人吃，你要拿去就拿去，尽快检查清楚，也好早日解封，否则缺少湖鲜供应，庄里家家户户生意都要差一大截。” “那我先谢谢陈姨。” “别客气，你们也是为了大家伙好。鱼太大，估计这车也装不下，推车一同给你，你直接推走就是。”陈桂芳把店里伙计打发走，轻声问了一句，“小吴，你这是去找一凡？” 吴恒点点头，轻声回了一句：“我爸让我带人过来，我也不知道是谁要见他，这事不提。” 陈桂芳点点头，忽然见到驾驶位下来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也不敢多留，匆匆走开。 “这个女人是谁？” 吴恒道：“笑笑饭庄老板陈桂芳，也是甘厚斌妻子。” “哦，原来是她。”军装男人不再提陈桂芳，蹲在怪鱼旁边打量一番，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另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从车后座下来，男人对吴恒招招手，三人一起走到甘一凡家院墙外。 “他就是从这里跳进院子？”中年男人看着两米多高的院墙问道。 吴恒点点头，“我父亲亲眼所见。” 中年男人脸色平静，又往北山看了一眼，“能在云集岛存活过十年，岂能寻常。” 二楼亮着灯，把大鱼送给陈姨，甘一凡便来到二楼，在电脑前浏览网页，翻到一个“神兽再现云集岛，逐群鲨，救百人”的标题，点进去却是打不开，刷新几次连标题都不见了。 倒也不会觉得有多惊讶，类似的事情这几天都在发生，打算继续浏览其他网页，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电显示吴哥。 他认识的人很少，通讯录里寥寥几人，吴哥就是吴长安儿子，前些天陈桂芳带他去派出所拿临时身份证就是找的吴恒。 挂上电话，甘一凡感到奇怪，吴恒忽然来找他会有什么事？ 打开门却看见吴恒带着两个人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没见过，那个女人倒是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前两个月停靠废弃码头站在游艇上的那个女人。 不由更加好奇起来。 “你见过我？”女人穿着一身得体职装，有着成功女人的气场，却又是一位养眼精致的女人，对面少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相当没礼貌。 虽说这样的目光以前经常遇见，但这些年事业有成，上位者气场培养出来，已经很少见到敢于在她面前放肆的男人，心里些许恼怒，却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少年丝毫没有失礼的觉悟，听到女人问他也没搭理，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见过而已，和外貌无关。 “吴哥，找我有事？”少年很直接。 “是有点事，进去说。”其实吴恒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只能敷衍着回答。 中年男人却是摆了摆手，把吴恒给留在院门外，女人关上院门，自顾在院内转悠，中年男人一直盯着甘一凡看。 甘一凡忽然感到一股压迫感传来，若说之前吴长安给他带去的感觉是危险，那么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带给他的感觉就是非常危险，他警惕起来，习惯性往腰上一模……弯刀没带。 “别紧张，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不再盯着甘一凡看。 甘一凡后退几步，眼角余光看见女人往自家楼里走去，心里不舒服了。从来到这个家里，他的领地意识便带到这个家，若说他和群狼争夺狩猎地盘，那么这个院子就是他的狩猎场，小楼就是他不许外人踏入的窝。 “站住。”他沉声道。 女人似乎很惊讶，她指着自己好似在问甘一凡：“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甘一凡盯着中年男人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小楼门口，目光依旧盯着中年男人，却是对女人说：“我家不欢迎你，你出去。” 漂亮女人总是习惯把自己当回事，漂亮又事业有成的女人，表面上看去相当和善，其实是她不把你当回事。 “你叫我出去？”这个又漂亮又有事业的女人露出浅笑，看上去格外和善。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这个女人脸色大变，再也保持不住和善的笑容，因为一把短刃抵在她胸口，少年也如鬼魅般贴近她。 甘一凡可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在他的字典里只有危险和不危险两种人……或动物。 云集岛上的野兔山鸡不危险，那是食物。 云集岛上的狼是危险的，却可控。 今日入湖扑杀的怪鱼也是危险的，同样可控。 但站在院子里的中年男人非常危险且不可控。 而眼前这个女人不危险。 吴长安告诉过他，不能拎着刀子到处走，所以他把弯刀留在岛上，却带了另外一柄匕首回家，匕首就放在门边，随手可取。 吴长安还告诉过他，不能杀人，不能随便伤害人，所以现在的他只是抓着女人的头发，匕首顶着女人胸口。他猫着腰，目光从女人脑袋边死死盯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双眼眯了眯，却只是平静的道：“曦晨，你先出去。” 第一卷：入世 第12章：我有爷爷？ 路边来了另一辆车，把怪鱼拉走，吴恒只是看着不想过去帮手，他心情不好，只觉得小民警太过无趣，大案捞不着，整天尽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还来给人看门。 他特郁闷。 无聊琢磨起人来。 军装男他没见过，也没带肩章搞不明白级别，不过看那派头，若是在职至少是个连级干部，也可能是营级。 却是个司机。 漂亮女人他倒是见过，市里一家有军方背景的大型医药公司法人宁曦晨。 多年前那起心肺病毒感染，范围波及上百个国家，全国上下家家户户闭门谢客，出门必戴口罩，回家必消毒杀菌，工厂停工，学校停学……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这个女人多次在市台露面，吴恒没少见。 不过在现实中没见过，这次还是第一次，真人比电视好看，让人心跳加速的女人。 可这次过来三人，显然不是以宁曦晨为主，而是那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宁曦晨在他身边表现像个小辈。 中年男人是什么人？ 吴恒判断不出来，只是觉得中年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站在他身边自然而然会感到紧张，就好像小说里描写的——他是个会给人带来压迫感的男人，只要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谁也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就在吴恒胡思乱想的时候，急促的高跟鞋声响从门内传来。 院门打开，宁曦晨从里边走了出来。 灯光下，头发有点乱。 走路的姿势真好看，关车门的声音有点大。 好像十分生气…… 吴恒格外好奇。 下一刻，军装男下车，一个助跑，单脚踩在院墙上，竟是直接从院墙跳了进去。吴恒张了张嘴，老老实实做守门员。 院墙内，中年男人站在青石路面上，他笔直站着，背负双手，颇有一种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少年手持短刃，双脚分开，微弓着背，像孤狼一样盯着中年男人。 沉重的脚步声打破对峙。 军装男大踏步奔行而来，双脚踩在青石路面就像是跺脚，格外沉重。 身形方定，一言不发，拳出。 出拳速度不是很快，但沉重无比，直奔甘一凡胸口而去。 甘一凡眼中凶芒一闪，短刃出手。 他的速度很快，若是军装男没有收手，这一刀将会砍在对方手腕上。 这会儿他只感到格外危险，却那里还管伤不伤人，只凭本能行事。 他不懂与人争斗技巧，但多少次与狼搏杀的过程中积累下丰富的实战经验，那些狼身上腿上一道道刀伤都是他的杰作。 谁料，军装男不闪不避，刀刃划过手腕处，竟是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甘一凡但觉一股大力传来，甚至连短刃都握不住，被对方一拳击中胸口，腾腾腾连退三大步，一脚踩在门槛上方才止住身形。 “意识不错。”中年男人似乎在夸甘一凡，语气却难掩失望之意，也没再说其他，回身而去。 军装男指了指甘一凡，丢下一句“小子没礼貌”，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走出院子。 “一凡，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吴恒目送车辆远离，听见院内传来一阵猛咳，匆匆进了院子，见到捂着胸口蹲地上的少年，连忙跑了过去。 “我没事。”少年倔强，原本苍白的脸一片通红，却咬牙站直身子。 “他们是什么人？”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吴恒实话实说，“我看你伤得不轻，跟我走，带你去看医生。” 少年摇摇头，“不需要。”顿了顿，又道：“吴哥，我想知道他们是谁。”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以为他们就是来看看你，哪里想到他们会对你动手……”吴恒看着少年倔强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这样，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吴恒虽猜不到中年男人身份，但可以想象这个男人很有地位，何况人是他父亲打了几次电话要他好生接待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可现在甘一凡受伤，他心里过意不去。 不论怎样，都不该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出手。 “喂，爸，我有事跟你说……” 吴长安边接电话边从车上下来，他现在在甘宁大学教师宿舍楼这边，不过他没有走进宿舍楼，而是来到宿舍楼后边一个小院落。 挂上电话，他想了想，翻开手机通话记录，点开一个标记姓名为宁北枳的号码，却是在还未拨通前掐断，把手机放回兜里，抬手敲门。 “谁呀？”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甘教授你好，我姓吴，吴长安。” “不认识，不见。” “甘教授，我们见过，十多年前在甘家庄福平饭庄，我就是当年那位刑警队长吴长安。” 门开了，一个瘦瘦高高的拄拐老人站在门内，满头银发齐整梳向脑后，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里边已显浑浊的双眼努力睁大，微驼的背也在这一刻努力挺直。 老人似乎要让每一位来客都知道，我活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老夫孙儿回来了？” 不知道经历多少次失望，当老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满含希望。 吴长安注视着这位坚强的老人，鼻子发酸。 十多年前，这位老人失去二儿子儿媳，孙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挺过来了；大儿媳妇想要二儿子留下的福平饭庄，被这位老人举着拐杖赶走，连带着也把大儿子赶跑，他同样挺过来；没两年，老伴悲伤过度去世，他依旧挺了过来。 吴长安听老人说过一句话：老夫不能死，要等我孙儿回来。 这是一位已入古稀却坚强得让人敬畏的老人！ 此刻老人发问，吴长安重重点了点头，“您孙儿甘一凡回来了。” 老人仰面栽倒。 …… …… 救护车在市区奔驰。 甘家保驾车停在院门口，吴恒和甘一凡走出来。 “我还有个爷爷？” “有。” “他生病了？” “嗯。” 甘一凡说：“等我一下。”跑回房间拿了竹筒上车。 老路虎快速驶过笑笑饭庄门口，刚走出饭店的陈桂芳认出是甘家保的车，她从没见过甘家保开快车，不由感到奇怪。 不过这会儿也没心思去想，回头看了眼，那辆认不出牌子的车已经开走了，遂对身旁女儿说：“笑笑，该说的话妈都对你说了，我也没有其他想法，只希望你爸能在有生之年出来，就算死也要死在外头，你明白吗？” 甘晓晓眼圈红红的，显然之前哭过，她点点头，“明天送我同学离开，我就带一凡去派出所取正式身份证，把要办的手续都办好，后天带他去甘大找他爷爷……甘教授自己一个人住，我也不敢去看他，正好让一凡去陪陪他。” “这么做就对了，是咱家对不起人家，你爸造的孽我们来还，只要甘教授愿意见你，你爸就有出来的一天。” 母女俩边说边走，来到甘一凡家门前叫门，没人应答。 陈桂芳感到奇怪，联想之前甘家保开车经过，遂拨通甘家保电话，电话没接，陈桂芳又拨通甘一凡电话，依旧没人接。 “楼里好像有电话铃声。”甘晓晓侧耳倾听，“他不接？” 陈桂芳摇摇头，“我的电话他会接，不过他经常上山电话打不通，估计这次是出去了，电话落家里。” “上山？” “不是，可能是你家保叔带他去了哪里……”陈桂芳想了想，“不急在这一时，等他回来再说。” 市中心医院，急救室外。 吴长安正在和几位闻讯赶过来的老教授说话，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几位校职工赶过来，其中就有甘大校长。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五六个老老少少赶来，他们正是甘教授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以及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 大儿子甘常书五十多岁年纪，和甘教授挂相，也是高高瘦瘦，不过却不像他名字那样带着书卷气，一副商务精英人士打扮，脸有点发红，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喝了酒。 大儿媳妇李香玉个头不高，微胖，穿金戴玉，手腕一块售价六七万的卡地亚腕表，牵着十来岁穿着全是大牌子的孙女气喘吁吁。 长孙估计随妈，个头也不高，白白胖胖，他老婆个头倒是高挑，也是一身大品牌服饰，手腕相同戴着一块卡地亚女表，将鬓角卷曲发丝勾到耳后，那块得值十来万的女表格外醒目。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了？我公公好好的怎么就会突然晕倒？还要进急救病房？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我公公一辈子教书育人，德高望重，他要住在校园，我们觉得有你们照顾也能放心，怎么就会出这等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给我说说……” “甘教授还在急救，我们都在想办法。你先别急，医生刚才说了，老教授只是情绪激动导致休克，没有那么严重。” 李香玉咄咄逼人，“我知道你，甘大后勤主管，就是你对我们说会照顾好我公公。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就这样照顾我公公？又是谁去气我公公，让他老人家生气晕倒？” 后勤主管心里鄙夷，自家老人不照顾，净想占便宜，把老人丢在学校不管不问，现在却来找学校的事，不过看在老教授面子上，忍着气说：“没人气他，是好事。” “好事？”李香玉满脸嘲笑，“十多年来，我们家还有好事？莫不是找到我那可怜的大侄子了？” 第一卷：入世 第13章：真情假意 甘常书估计是见老婆说话越来越不着调，轻哼了声，“爸还没出来，别在这闹。” 李香玉在外人面前还是能给男人留面子的，白了后勤主管一眼，到一旁等着去了。 甘常书场面人，和甘大校长以及几位老教授打着招呼，便看见有几分眼熟的吴长安。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十多年前那位刑警队长，好像姓吴，吴队长对不对？” 吴长安点点头，“身体不好，早两年退下来了。” “真是你！”甘常书定定看着他，“莫不是真像我老婆说的那样，我爸是因为我侄子找到了才会激动休克？” 吴长安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甘家保已经驾车进入市区，接到吴长安电话，把车停靠路边，回头对甘一凡说：“你大伯一大家子都在医院，你要不要见他们？” “大伯？” “就是你爸的哥哥，你大伯母……也就是你大伯老婆，他们的儿子儿媳，是你堂哥堂嫂，另外还有你堂哥堂嫂的女儿，也就是你侄女，他们都在医院。你吴伯伯让我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想见他们就直接去医院，要不想见他们，他再安排时间让你过去。” 甘一凡对亲戚没有一个清晰概念，甚至对他爷爷也没有多大感触，只是因为是他爷爷这个身份，才想去医院看看，至于什么大伯大伯母堂哥堂嫂的，他也没在意，点点头说：“直接去医院。” 吴恒倒是知道一些内情，当年甘常书夫妻在甘家庄闹得挺凶，甘教授亲自过去才把他们赶走，不过这些事都是他老子当故事讲给他听的，甘家保没提这些，他也不方便开口。 车子重新上路，不久抵达市中心医院，吴长安已经等在楼下，对东张西望的甘一凡说：“你爷爷已经醒转，跟我来。” 一行四人来到五楼特护病房，几位老教授和甘大校长都在走廊，似乎就等看甘一凡一眼，甘一凡到来，他们才一一离去。 “一凡啊，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老天长眼啊……” 李香玉一把鼻涕一把泪，上来就要搂抱甘一凡，被少年伸手推开，声音戛然而止。 “你是谁？”少年皱眉问，他只觉眼前这个女人很假，鼻涕眼泪很脏。 “我是你大伯母啊，一凡，你不认得我了？”李香玉抹了把眼泪，显得激动的道。 “哦。”淡淡一声，少年从他身旁走过，留下哭也不是，诧异也不是的李香玉呆站在那。 “甘一凡，你怎么回事，一点礼貌都不懂吗？”李香玉儿子看不过眼，拦在少年身前。 “你又是谁？” “我是你堂哥甘宏图。” 少年回头瞅了眼李香玉，又看看站在堂哥身边的女人，最后目光落在牵着女人手的小姑娘身上。 “你是我侄女，你是我堂嫂，我记住了。” 甘常书从病房里出来，见到少年不由一愣，少年和他亲弟弟十七八岁时候很像，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只不过少年更瘦，也更高一些。 真情流露，老男人红了双眼，“一凡，你没事你爸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他把少年拥入怀中，少年虽感不适却没有抗拒。 少年拥有野兽般的直觉，谁真情谁假意，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跟我进来，爷爷一直在念叨你。” 老人躺在病床上，偏着脑袋直往门口看，模模糊糊见到两个人影走进来，呼吸顿显急促。 甘常书快步过去，轻抚老人胸口，“爸，别激动，是一凡，你的孙子一凡回来了，健健康康回来了。” “眼镜。” 老人颤巍巍伸出手，甘常书连忙给他戴上老花镜，回头见到甘一凡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说：“过来啊，一凡，这是你爷爷。” 伸手过去，握着老人的手。苍老，干燥。少年却能体会温暖。有些生涩的叫了声：“爷爷。” “诶！”老人应了一声，眼睛又花了。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涌动，少年不知道是什么，但十分享受这份带着酸涩带着温暖的感觉，他笑了起来，放下一直拎在手上的竹筒，很自然为老人擦去泪水。 “小时候的事情我不记得，认不出你来，也不认识大伯一家，你们别见怪。”少年蹲在床边，打开竹筒木塞，将竹筒送到老人嘴边，“你喝，喝完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全好了，我有经验。” 甘常书阻止道：“一凡，爷爷才醒来身体弱，除了医生指定营养液不能吃其他东西。” 老教授哪里顾得上这些，把着竹筒喝了一大口，还待再喝，少年却是不让了，他说：“不能多喝，只能一口。” 甘常书无奈叹气。 喝了水的老教授一会儿便沉沉睡去，特护病房护士进门赶人，却又忽然叫住甘一凡。 “你是病人家属？” 甘一凡点点头。 “你等一下。”护士检查完老人状况，出门对甘一凡说：“建议你最好去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甘一凡莫名其妙。 “面色苍白无血色，建议做个血常规检查，有条件的话，最好做个全身检查。” “谢谢护士。”甘常书向护士道谢，“回头就带我侄儿做个全身检查。” “尽快吧，他太瘦了！” …… …… 拿着一张预约挂号单，甘一凡坐进甘家保车里。 甘常书站在车外劝道：“一凡，按我的意思你跟大伯回家，明天大早过来检查，爷爷也想见你，睁开眼能看见你会很开心。” 甘一凡摇摇头，“不行，我要赶回去，明早我会过来。” 回到甘家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甘一凡从车上下来，向甘家保道谢。 甘家保说：“一凡，明天几点去医院？老叔来接你过去。” 甘一凡说：“不用，我坐公交车。” “那也行，村口坐66路经过市中心医院，你要是找不到再给老叔打电话，对了，你有零钱吗？坐车要准备零钱。” “我用手机支付，陈姨带我坐过。” 甘家保笑了起来，“老叔倒是忘了，现在不像从前，做什么都能用手机支付，行了，你早点休息，老叔回去了。” 甘家保离开，甘一凡却没有休息，背上竹篓上山过桥，不久回到防空洞内，把竹简放进背篓，拿着那颗会发光的珠子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间房比他原来住的那间更大，不过没有窗户，显得沉闷，地上摆着好几个大箱子，他打开其中一个大木箱，里边好多长长短短的刀，不过大多锈迹斑斑，这些刀都是他从湖里捞起来的。 他挑了两把长刀，四把短刀，一股脑放进背篓。 然后又去打开另一个木头箱子。 这个箱子里边放着好些大大小小的木盒，他打开其中一个木盒，里边是一把油纸包裹的王八盒子。他把“十四年”老枪扔到一边，拿起木盒仔细查看，又放到鼻尖闻了闻。 “应该是沉香木，能值钱。” 他接着又打开另一个大盒子，里边是白花花的袁大头，就听他嘴里“十个二十个”的数，一直数出三十块。 “一块银元能值七八百，就按一千算，三十块就是三万，手机电脑网线衣服话费……差不多了。” 银元放进沉香木盒内，拿油纸包起来，一起放进背篓。 夜色下的云集岛浓雾蔓延，随风轻摇，少年在林中奔走，一直来到废弃码头崖边。 他忽然停了下来，蹲在一颗老树下向崖下张望。 夜晚的浓雾将废弃码头覆盖过半，只留下最外沿一小段，一辆游艇泊在旁边，灯光穿过浓雾直射码头。船头站着三人，他们站在灯光后面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三道黑影，但少年却能从他们身形分辨出来这三人正是去过他家的两男一女。 少年拔出腰间弯刀，摸到石阶处，身后唰唰作响，回头看去，尽管是在夜色下浓雾，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狼眼依旧显目。 船头中年男人在接电话，“……嗯……嗯，不要紧，发生这样的事，小范围一些人知道在所难免……老吴，这件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小鬼意识不错，但本身并没有更多奇特之处，贸然收入四处不合适，还需观察一阵……嗯，可以，你看着安排，先这样，我还有事。” 挂断电话，中年男人问了句：“用了几分力？” 军装男说：“当时生气，大概六七分力，击中胸口力量略少，五分左右，小小年纪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能承受下来着实不易。” 中年男人却摇了摇头，“还是太嫩啊！可惜了。” 宁曦晨忽然说道：“虽然我很讨厌那个少年，但两个月前我带人来这里隐约见到一人从山崖跳入湖中，当时只以为眼花，现在想想十有八九就是甘一凡，如果四处不打算招收他，我打算以公司名义先招他进医药公司。” “你们三处的事原则上我不便插手，不过老吴好像打算让他去上大学。” “上大学？”宁曦晨好像听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失去幼年记忆，孤岛独生十多年，回来没几天，不懂为人处世，融入社会正常交流都嫌困难，要说与狼为伍我有可能相信，但上大学？开玩笑吧？” 第一卷：入世 第14章：这个世界很危险 宁曦晨质疑吴长安安排，中年男人却道：“是不是开玩笑我不清楚，不过老吴素来沉稳，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宁曦晨坚持，“我认为不合适，甘一凡野性难驯，放在大学里安全隐患太大。” “这事不提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中年男人摆摆手，回头对军装男说道：“寒雾太重，阴煞之气，戴上防毒面具再上岛。” 军装男没有逞强，刚才已经进入雾中尝试过，坚持不了几分钟。 装备都是现成的，军装男戴上防毒面具，取了短棍跳上码头，打开头灯进入雾中。 雾气湿重，极寒，地面一层薄霜，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军装男谨慎前行，云集岛传闻不少，有狼群存在已经得到证实，但这还不足以威胁到他，尚未证实有关“神兽”传闻，就不得不让他提高警惕了。 走过一段平地沿石阶上山，山上的寒雾更重，他也感觉到寒冷，不过还在可以承受范围，拨开身前枝叶，他向宁曦晨给出的方位前行。 没走多远，身周传来唰唰轻响，他脚步变得沉重，每一步走出都会在地面留下一个清晰足印。 风声骤起，军装男头也不回一拳打出，就听一声狼嚎，从雾中蹿出的白狼被一拳击飞出去。 这声狼嚎像是吹响进攻号角，一匹匹白狼从四面八方猛扑而出，军装男左支右挡，拳打脚踢，将一匹匹白狼击退，却也避免不了被狼所伤。 狼群不比其他兽群，它们进攻有度，善于配合猎食，而且这些狼并不普通。 军装男边战边退，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群狼，两个月前曾有四名晨曦医药公司专职安保护送两位科研人员上岛，拍摄下较为清晰的白狼图像，由此分析出云集岛生存的狼属于变异灰狼亚种，与极北之地的北极狼外形相似。 亲身经历，才发现这些变异灰狼亚种比北极狼还要更加高大凶猛，普遍身长达到一米八，最大的那匹身长甚至超过两米，他后背那道伤口就是被那匹体型最大的白狼抓伤。 不合时宜的，他忽然想到那个没礼貌的少年，十多年在这个岛上是如何活下来的？ 退到石阶处，军装男松了口气，这边地形已经不合适狼群围攻他，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进入密林的打算，很快退到码头，脱离寒雾范围。 一双双绿油油的狼眼还在雾中游移，好一会儿才散去。 “可取到样品？”宁曦晨有些着急的问道。 军装男摇摇头没吭声。 宁曦晨见到军装男身上那些伤口，也不好多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中年男人，低声叫了句：“二叔……” …… …… 少年蹲在树上，看着一匹匹白狼从脚下走过，没心没肺的笑。 见到军装男吃瘪，他特别开心。 “你等一下。” 少年倒挂树上，手里拿着竹筒，对那匹体型最大的白狼招手，“记得这个竹筒吧，小时候被你们抢走一次，小虫也因此吃了两匹狼。不过这回你们做的不错，全都奖励给你们。” 白狼犹犹豫豫凑上前来，少年拔出塞子，管中清泉倾倒而下。 狼群有狼群的规矩，这匹白狼显然就是狼王，它喝完了才轮到其他白狼上来。少年童趣大起，东倒一点西倒一点，招得群狼来回跑。 “原来是你这个小鬼搞事情。”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少年一跳，群狼也是跳起脚来，瞬间钻入林中，就连那匹狼王也不例外。就好似突然出现的这个中年男人是狼，而他们是兔子一样。 少年翻身上树，跳到更高处，他虽然没和中年男人动过手，但群狼反应让他意识到这个中年男人比起军装男要可怕得多，他连军装男都不是对手，何况是这个深不可测的中年男人。 兴许只有小虫才能对付得了……少年忽然这么想。 中年男人似乎觉得只是一件有趣的事，并没有为难少年，自顾离去，不一会儿拎着一个袋子又从树下走过。 甘一凡沉吟两秒，忽然追了上去，“其实你不能在雾中久留。” 中年男人头也没回，“你猜对了。” “我要留下你呢？” “你留不下我。” 甘一凡紧了紧手中弯刀，终是没有勇气冲上前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看我？” “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中年男人笑笑离去，很快下山去了。 游艇驶离码头，少年站在雾中默默看着游艇远离，带着满腔疑惑入水，不久来到怪兽栖身洞穴。 少年孤独，失去儿时记忆，等于是第一次感受到亲情温暖，他打算去照顾爷爷，临走之前来向他的伙伴小虫请几天假。 晨光初现，三五成群的游客经过少年家门口登山，昨天下午湖里发生的一幕，对甘家庄造成影响不小，不过，却不是负面影响。 少年捕杀怪鱼回来太晚，没有点开那个标题党视频，却有许多人见到过，距离近的连夜赶来，距离远的也在陆续前来，所以今晨上山观景的人数达到高峰，好几个游客举着手机边走边说，估摸着都是消息灵通的主播一族。 有这帮人存在，后续几天甘家庄生意只会更加火爆，而不会因为洞明湖被封缺少湖鲜供应生意受损。 国人凑热闹的心态绝对不能以等闲视之。 甘晓晓带着她三个同学也在这个行列，登山过程没少往山脚院落里看，只不过两排枝繁叶茂的景观树碍事，能看见的范围很少，也不知道少年在不在。 少年当然在，夜里就在怪兽洞穴睡的，凌晨三四点就已回来，然后一直在磨刀。 两长四短，六把新打磨出来的刀具藏在院子随手可取之处，惯用的弯刀藏在小楼内，短刃随身携带。 昨天的经历，让本就拥有很强生存意识的少年增加几分危机意识，回家十来天，对这个世界认识在加深，同时也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在改变。 这个世界其实很危险，不再是面对凶猛的动物，而是面对危险的同类。 等他一切收拾妥当，太阳已经露出半边脸，他背起竹篓走出家门。 “陈姨在吗？”少年来到笑笑饭庄后院侧门。 “是一凡吗？来了来了。”陈桂芳小跑出来开门，见到少年笑起来，“一凡这是要出门，你去哪？姨送你。” “这个给你。”少年递了个沉甸甸的小袋子过去，“我去医院照顾爷爷，不用送，坐公交车过去。” 少年说完就走，一头长发在晨光中轻快摇动。 “家保叔在吗？” 甘家保笑呵呵的从店里出来，他以为甘一凡是打算让他送去医院，担心少年脸皮薄，说道：“你等老叔几分钟，早饭吃了一半，马上完事，老叔今天正好去市里办事，顺道就带你过去。你吃过了没？要是没吃，在老叔这对付一口。” 甘一凡说：“我想到村口吃根油条，不用家保叔送我，我自己去。”说着取出木盒来，“家保叔你给看看，这个盒子值多少钱？” 甘家保接过木盒，顿觉手中一沉，“咦”的一声仔细打量起来。 少年没吭声，眼中却有希翼之色。 “老叔拿不准，你等一下。”甘家保朝饭店内叫了句：“俞二叔，你过来看看。” 俞二叔就叫俞二，是一个头发半白精神矍铄的老中医，甘家庄外姓人，不过医术高深颇得庄里人尊重，平常就好收集这些玩意儿。 “可以确定是沉香木。”老中医端详片刻说道，“还是较为罕见的超过五十年水沉。” 少年两眼放光，“能值多少钱？” 老中医笑眯眯道：“你就是一凡吧，得叫我一声二爷。” “二爷。”少年很干脆，“这个木盒能值多少钱？” “可惜了，要是保养得当，这个老物件起码值这个数……”老中医伸出四根手指，说着话又收起两根，“味浓却杂，应该是常年处于潮湿环境导致，这样一来价值大打折扣，要减半来算。你若打算自己留着，放在通风干燥处，回头二爷教你保养……” “我留下来没用，想换钱。” “不建议你现在出手，留在手上几年好好保养，到时出手才不亏，四十万打底，上拍卖价格会更高。” “我要用钱。”少年执着。 甘家保疑惑道：“你要用什么钱？”许是觉得这么问不合适，紧接着又说：“你要用多少钱，老叔先拿给你。” “我也不知道要用多少钱……”少年回想特护病房环境，“应该很多吧。” “叔先转你三万，要是不够，转五万给你。”甘家保掏出手机，“把你银行卡卡号告诉叔，叔这就给你转。” 少年腼腆，“我没有银行卡。” “哎呦，老叔给忘了，现金老叔可没这么多，家里只有万把块现金，要不老叔取给你？” 少年点点头，“好，老叔给我二十万，木盒给你。” 要是换成其他人这么说，甘家保早一巴掌拍过去了，强买强卖嘛，可眼前少年自然不是这样。二十万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不过他担心少年带了那么多现金不安全。 “一凡，东西放在老叔这里，你随时可以拿回去，钱也可以给你，不过老叔想问问，你拿这么多钱要做什么？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等银行开门，老叔立刻取给你。” 少年说：“爷爷生病住院，我去付医药费。” 甘家保愣了半天，哭笑不得的道：“一凡啊，你有这份孝心你爷爷梦里都会笑醒，不过真的不用你掏钱。你爷爷享受国家津贴，学校还有医疗津贴补助，加上医疗保险，老教授自己一分钱不用出。” 甘一凡似懂非懂，“那是花别人的钱？” 甘家保头疼道：“三两句话解释不清，总之你爷爷看病不花钱。” 第一卷：入世 第15章：真好！ 咬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再把油条放豆浆里浸泡，一口咬下满嘴香，少年吃的很满足。 沉香木盒给了俞二爷，手机零钱里多了两万块，还有十八万等银行卡办好就会打进来，少年也很满足。 虽然他现在还搞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住院不花钱，但他还是打算多放点钱在身上，原来手机零钱只有一千块，是陈姨充话费的时候给存的，一直也没有花过钱，现在多了两万，少年打算多买点东西去医院。 上公交，亲手刷手机的感觉真不赖，滴的一声，零钱数字自己变了，相当有趣。 大家都在看他，还有个胖胖的男人在身后拍他手机，少年察觉了也不介意，陈姨给买的最新款手机比胖男人拿的手机可漂亮多了。 只是少年会觉得奇怪，当他回头看胖男人的时候，胖男人凶巴巴的盯着他，好像不是因为他手机漂亮的缘故。 短短一站地，胖男人下车，甘一凡还透过车窗看他，越发觉得这个人古怪。 公交车重新上路，镇里搞开发，沿途多工地，没什么好看的，但看在少年眼里却很新鲜。一会儿，旁边一位大妈拍拍他，“小伙子，看看你手机里钱少没少。” “少了。” “少多少？” 少年有些奇怪，不过他刚才上车的时候看见旁边这位大妈用现钱付车费，刻意举起还处在亮屏状态，显示收付款二维码页面的手机晃了晃，“手机支付，五块，刚付的车费。” 大妈摇摇头，“年轻人啊，别光顾看窗外，好好看看自己手机。” “是啊，小伙子太不小心了，刚才下车那人指定偷了你钱。” “付款码怎么能一直亮着，付了钱赶紧关。” “还以为你发现胖子偷你钱，刚才见你盯着他下车，原来你不知道……” 一直到下车，甘一凡都在发懵，手机太不安全了，随便个人扫一扫就把他钱偷走？ 还好还好，只被偷了两千，以后坚决不让人看自己手机。 少年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进了医院门口一家小超市，没几分钟出门，两手拎满礼品。 长发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特妖娆，店家女儿痴痴看着这道瘦高瘦高的背影，由衷道：“多几个这样的娘炮，姐半个月就能换新车了呀，白瞎了两条大长腿……” “是不是该去剪剪头发？”站在电梯里，周围人都在盯着他看，少年心里这么想着。 现在少年对这样的目光已经习惯了，不过还是会感到别扭。他并不喜欢成为别人眼中的那道风景，更喜欢躲在角落把别人当风景。 推门进去，大伯和堂嫂在病房，爷爷还没醒，甘一凡对两人点点头，放下手中礼品。 甘常书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榴莲大果篮，再看一眼地上那一盒盒高档精装礼品，脸色有点古怪。 “你买来这些爷爷能吃？”堂嫂姓赵，全名赵婉晴，个子高挑，模样也周正，她似乎习惯将鬓角那缕卷发别到耳后，露出手腕那块表。 “不能吃么？”甘一凡愣了愣，“哦，爷爷只能吃营养液，我忘了。没关系，堂嫂带回去给侄女吃，店里人说生病的老人小孩都能吃，调理身体。” 甘一凡说的自然，赵婉晴不乐意了，“家里不缺这些东西，甜甜身体好得很，没必要，你自己留着吧。” “好。”甘一凡说，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点了，我去做检查，不过我不知道往哪走，大伯，你带我去。” “嗯……哦，好，我带你去做检查。” 甘一凡出门的时候还对赵婉晴说了句：“爷爷醒来，给我打电话。” 不过赵婉晴没搭理他。 一通忙碌，已经是两个多小时过去，拿着一堆检查单子回病房。老教授已经醒了，精神头不错，正在赵婉婷服侍下喝营养粥。 “爷爷醒来，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甘一凡不怎么高兴，他记得昨夜大伯说的话，爷爷醒来见到他会很开心。 赵婉晴给老教授擦干净嘴，头也不回说：“我没你号码。” 甘一凡不作声，在床边坐下，老教授伸过手来，爷俩牵着手，没有语言交流，就那么相互看着傻乐。 甘常书和他儿媳妇忽然感到两人在这里很多余，没呆多久走了。 “真好！”老教授笑得满脸褶子。 “真好！”少年苍白的脸很灿烂。 “跟爷爷回家？” “好。” …… …… 护士推门进来，见到同样高高瘦瘦的一老一少站在门边，就像两尊门神一样，吓了一跳，“你们干吗呢？病人躺着去，谁让你下地了？” “病好了当然要回家。”甘一凡理所当然的道。 “谁说他病好了？哪个医生说的？我没接到通知就不许离开，甘长春教授，请你立刻躺回病床。”戴着口罩的女护士瞪起了眼，凛凛生威。 “她好凶。” “爷爷先躺着，等她走了我们回家。” 爷俩目光交流，迅速取得共识，一个躺回病床，另一个坐在床边。 “家属怎么回事，什么都不懂么？老人家生病一定要静养，病去如抽丝，别看表面没什么事，一个大意后悔都来不及。像这些东西拿来干嘛？专挑贵的买么？根本不需要这些，在医院里有我们照看，营养不缺，回家之后也不能乱吃，小粥小菜清清淡淡最好……” 护士边给老人做检查边说，回过头来问少年，“你呢？做检查了么？” 甘一凡拿出那摞检验单子，“检查完的都在这，还有一些要下午才能取。” 护士接过去翻看，“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毛病，可你也太瘦了。” 老教授呵呵笑着说：“孙子随我都瘦，只要没伤没痛，瘦点无妨。” “话是这么说，谁还真想胖啊，不过您孙子也太瘦了点，个头又这么高，脸也太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我说你是不是没晒过太阳啊？” “雾太大，很少有机会晒太阳。”少年实话实说。 女护士白了他一眼，“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净说瞎话，哪里还成天都有雾，再大的雾太阳一照也散了，我看你就是整天不出门宅在家。你爷爷是大学退休教授，估计你也是大学生吧，别整天宅在家看书，多出门晒晒太阳。” 少年点点头，“以后多出门，多晒太阳。” 护士走后，爷俩相互看着，也没再提回家的事。 “这些年过的艰难吧？”老教授一直忍着没问，不过刚才听护士那么一说，再看孙子苍白的脸干瘦的身体忍不住了。 少年笑了起来，“不会，我在岛上很开心，兔子山鸡到处都是，不愁吃，穿也不愁，我住的防空洞里好多衣服，就是有点潮，要经常换洗，好在小虫给了我一颗会发光的珠子，还能驱散潮气，看书睡觉都不受影响……” 少年从来没有对外人提及岛上的事，这会儿滔滔不绝的说：“岛上有一群狼，我和它们成天打架，小时候打不过它们，小虫就会帮忙。长大了它们打不过我，小虫就在边上看。湖里有很多好东西，刀啊枪啊都有……” “你说的小虫？” “小虫是一个长翅膀的大家伙，有六七米那么高，十多年前就是它在湖里捡到我，还给我喝了一种奇怪的泉水，我喝了之后就不感到冷了。我生病也喝，喝完第二天病就好。昨天我给你喝的就是这种泉水。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小虫的家……” 少年话声一顿，接着道：“不过，你好像去不了，小虫的家在湖底……没关系，没关系，不去小虫家，回我家，我让小虫过来见你……你知道吗？小虫很厉害的，会吐口水，口水跟冰一样，还会隐身，只要它不想让人看见，除了我谁也找不到它……” “这几年我经常看着对崖，有好多游客来看云集岛，可他们却不知道我藏在树上看他们。刚才护士说我是大学生，呵呵，游客中就有很多大学生，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他们，他们有好多同学，可我连学都没上过……” 少年滔滔不绝的说，老人安安静静的听，没有再打断少年，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快十一点的时候，甘大校长和后勤主管来了，老教授和甘大校长单独谈了好一会儿，甘大校长出来后询问甘一凡几个问题，甘一凡一一回答，答案基本上都是“没听过，不知道”这些。 等甘大校长迈开略显沉重的脚步离开之后，少年满头雾水的嘀咕：逻辑学是什么鬼…… 临到中午，护士进门，跟着进来的有甘常书夫妻。 “甘教授各方面指标都恢复正常……”说这句话的时候，护士也感到很奇怪，明明昨天送来医院的时候多种并发症，一夜过去竟是全然不见，她都要怀疑仪器出了问题。 仪器当然不可能出现问题，那也只有一种解释，老人心情特别好，从而导致身体各项机能短时间恢复正常。 人体很神奇，迄今为止依旧有很多现象医学解释不了，且像老教授这种情况并非特例，护士也只是感到奇怪而已，远远达不到惊悚。她接着说道：“符合出院标准，不过不建议立刻出院，最好多观察几天。” 第一卷：入世 第16章：竹简 老教授在儿子儿媳面前，远不像和甘一凡单独相处时和蔼可亲，黑着一张脸不开口，见到儿媳要把孙子背篓从床边移开，一拐杖敲过去。等他们走后，脸上的褶子又都舒展开来，一个劲要孙儿把儿子儿媳带来的午饭全吃光。 他却不知道孙儿胃口其实很大，单单早上就吃了十根油条三碗豆浆，这一份午饭根本不够少年吃饱。 “你剩下的检验单子什么时候取？”老人问少年。 少年说有一份检验单子现在可以取，另外一份下午两点可以取，又说不急着出院。 老人笑起来，“医生护士的话不能全听，爷爷身体自己知道，等爷爷睡一觉，你取单子回来，我们回家。” 少年说好，从背篓里取出竹筒给老人喝了一口，“你睡，我先取一张单子回来。” 少年出门，老教授又哪里肯睡，刚才听了孙子讲述十来年孤岛生存经历，他已是满腹疑惑。现今地球，或许会有六七米高的动物，但哪里会有隐身动物，又哪里会有光亮足矣照亮一方空间的光石，他只担心孙子癔症，久久无法平静。 检验单子细细翻看，并未发现异常，目光望向床边背篓。 竹筒陈旧，手腕粗细，小臂长短，里边的水老人喝过，入口冰凉，入腹变暖，确有几分奇异，但有关云集岛传闻老人听过不少，单只泉水并不足以让老人释怀。 竹篓底部一卷竹简，老人取出打开…… 少年取了检验单子，又到医院食堂填饱肚子，却不想刚进电梯就看见吴长安。 “你在这里正好，跟我来。” 吴长安带着甘一凡走出电梯，来到院外停车场。 一个女人从一辆最新款红旗轿车下来，两位西装大汉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正式认识一下，我姓宁，晨曦医药公司负责人宁曦晨。” 宁曦晨穿着一身职业套装，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成熟女人风情，这种女人对一般少男而言杀伤力巨大，只不过少年却不在这个行列。 少年向后退去。 “我没有恶意，就是打算和你谈谈。”宁曦晨露出笑脸，白皙精致的面容尽显和善友好，好似昨天被少年揪了头发，持刀顶胸口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谈话的地方，旁边咖啡馆咖啡不错，你还没喝过咖啡吧，我请你喝咖啡。” 少年不为所动。 吴长安隐晦笑了笑，怎么看他的笑脸都不厚道，“一凡，昨晚的事是吴伯伯没有安排好，贸然让陌生人去你家，吴伯伯给你道个歉。今天宁总专程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一谈合作的事，她没有恶意，否则吴伯伯也不会带你来见她。” “什么合作？” 吴长安瞥了宁曦晨一眼，说道：“云集岛有宁总需要的药材，其他人无法上岛，只有你可以，所以她希望你能为她取药材，她会付你报酬……嗯，就是付你钱。” “多少钱？” “一株一百。”宁曦晨说。 “一株一百，十株一千，一百株才一万……”少年计算了一下，摇摇头，“我不干，我有钱。” “你跟我合作，我还给你开工资，就是给你另一份钱，一个月一……三万。” 其实少年现在对钱的多少还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他并不知道一月几万块钱在甘宁市而言已经算是极高的薪水，甘宁市人均月收入也才四千出头。 他觉得钱够用就好，手机零钱里还有万把块，过两天办张银行卡，又有十八万进账，而且类似卖出去的沉香木盒他还有不少，包括银元啊，其他七七八八还不清楚价格的东西，真要用钱，拿几件出来，分分钟百十来万都没问题，他不差钱。 “我说过我有钱，你以后不要来找我。”少年撂下这句话，也不搭理吴长安，扭头就走。 宁曦晨脸色沉下来，一次两次受挫，她哪里受过这个气。 “宁总，一凡态度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他不愿意，我觉得吧，他还小，多学点东西是真，你的事以后再说，先这样，我还要找他说说话，开解开解，免得他连我都讨厌上了。” “等一下。”宁曦晨叫住吴长安，挥挥手，两名西装大汉走开，她靠近吴长安低声说道：“国内多处出现异兽伤人事件，尽管二处及时封锁消息传播，但避免不了越来越多民众知晓。 晨曦实验室研究异兽已经到了关键一步，云集岛有实验室所需变异药材。这件事今晨我已上报，处长亲自督促。你是特事一处成员，助我三处行事责无旁贷。” 吴长安沉吟片刻，说道：“甘厚斌一案是我在职期间最后负责的大案，我也因此身体不适无奈提前退休，近两年全国多处怪异事端频发，国家专门成立特事局，老局长调入特事一处，我也才有机会进一处跑跑腿，我很珍惜这个机会，也希望尽快找到事发端倪。 但一凡毕竟太小，离开孤岛十来天，很多事情他根本不懂，对他说家国天下的道理根本说不通，唯有用感情牵绊他，我也正在努力，但这需要时间。” “我没有时间，不可能等他上学，等他慢慢了解这个世界，我希望你能尽快说服他，让他为国出力。”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 …… 下午两点来钟，吴长安拎着大包小包放车里，少年已经背着老教授下来，他过去想要接过少年手中竹篓，却被老教授敲了一记。他倒是好脾气，依旧笑呵呵的忙前忙后，将一老一少送回甘大，这才告辞离去。 “吴伯伯是好人。”少年扶老人躺在院子阴凉下。 “我没说他是坏人。”老教授舒服躺在躺椅上，长舒口气，嘟囔着道：“不过动机不纯。” “你说什么？”少年在打量小院子，没听清老人嘀咕。 “我说你背了爷爷一路，累了，坐下歇歇。” “我不累。”少年精神抖擞，在小院子里转来转去，边说：“这些花都是你种的？我没见过，味道不好闻，不过好看……这些菜也是你种的，我可不会，岛上的菜都有白点，小虫说可以吃我便摘了吃，过两天我也摘点过来你吃。” “叫爷爷，不许你啊你的叫。” “哦，爷爷。” “小虫还会说话？” “它不会，只会打呼噜，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 “你背篓里都有什么？爷爷看你整天背着，也不嫌累。” 少年笑起来，“我可不累，平常的时候我都是背着满满的猎物东奔西跑，有时候还背着潜水，现在里边没装多少东西，两套换洗衣服，一个竹筒，还有一本书。” “一凡还随身带着书啊，好好好，爱学习是好事，你带着什么书啊？拿给爷爷看看。” “就是这本书。”少年把那卷竹简递给老人，“小虫住的地方还有好多，我看完一本，现在看第二本。” “这叫竹简，古时候没有纸张，古人用来记录的竹片。这卷竹简上面的字你都认识？” 少年摇摇头，“认识一部分，不认识的地方小虫拍拍我身上，我就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老教授没听明白，“小虫拍拍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认识的字啊，比如这个字我就不认识，小虫就会拍我的胸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 少年说着露出得意表情，盘膝一坐，一会儿指尖燃起一簇火苗。 “爷爷你看，这就是我看上一卷竹简十多年练出来的内火……”得意的目光看向老人，却见到老人呆滞的模样，连忙起身过去，“爷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憋过气去，“没事没事，爷爷就是见到你指尖冒火有点好奇而已。”顿了顿，又道：“一凡啊，你有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演示？” 甘一凡摇摇头，“没有，小虫不让，你是我爷爷，没关系。”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放心，“除了爷爷之外，谁也不让看，包括你大伯在内，知道吗？” 少年点点头，老爷子又叮嘱一番，包括怪兽的存在，包括会发光的石珠等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老爷子都不让甘一凡对外人说。 少年在小院子只呆了一晚，倒不是他不想多呆，而是来看望老教授的人太多，老教授不厌其烦，第二天一早就叫了辆车，带着孙子回甘家庄去了。 十来年间，老人没有迈进大门半步，包括驱赶儿子儿媳也没有进门，而这次他牵着孙子的手大步迈进院子。 昔日的黑白照片摆在案头，老爷子静静站了会儿，对少年说：“给你爸妈上柱香，照片收起来。” 少年照办。 老爷子楼上楼下转悠一圈，一通电话打出去，不久，两辆大货车停在门前，老旧家具全搬走，崭新的纯木家具进房，客厅香案也撤了，换上46寸液晶屏电视，两边两组纯木组合沙发，浅色垫子一铺，略显昏暗的整个客厅都变得清亮起来。 院子右手边老旧大棚全撤，所有桌椅全拉走，老爷子要在这里建一个封顶游泳池，不过要等施工队进场。 对于老爷子所做的一切，甘一凡没有发表意见，在他的想法中，只要爷爷高兴，怎么来都行。 然后他会想一想……要花多少钱？ 第一卷：入世 第17章：生存与生活 院门口停了两辆货车，一群人进进出出，很快引起甘家庄人注意，陈桂芳最先到来，接着甘家保也赶了过来。 陈桂芳在院门口见到老教授，没敢进门，等到甘家保到来，她才低着头跟着往里走。 “甘教授，身体都好了？前晚送一凡过去也没机会见您老一面，昨晚一凡没回来，我本来想忙完中午这阵去看望您老，却是在这里见到您。” 老教授抬眼看他，“老朽眼拙，你是？” “我是甘家保，院门钥匙您老说放我身上一把。” 老教授点点头，“想起来了，这些年辛苦你照料这处院子。” 甘家保连说不敢不敢，也没帮得上什么忙，接着问：“您老这是打算装修房子？” 老教授云淡风轻的说：“往事如烟，该忘记的就让他过去，老家具换一换，顺带给一凡建个泳池，他好玩水。”说着话，目光看向陈桂芳，“你是甘厚斌妻子？” 陈桂芳顿时慌张起来，“甘教授您好，我……我就是过来看看。” 老教授神色不变，“一凡回来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话一说，陈桂芳眼泪都下来了，一直提心吊胆，拼了命付出，没等来甘一凡恢复记忆，却已等来老教授谅解，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大半。 “厚斌造孽，您老人家大人大量，我……我不知该如何感激您……” “国有国法，伤人者律法惩治，与你们母女无干。” 旁边听着这一番对答的甘一凡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甘厚斌就是杀我爸妈凶手？” 陈桂芳泪眼婆娑，“对不起一凡，一直没有对你提起。” 少年阴沉着脸不说话，手已经往后腰摸去。 他在岛上看过很多老书，其中不乏快意恩仇的江湖仇杀类杂书，从而产生“他人杀我伤我，我必杀他全家”的观念。回来时间尚短，看到的听说的也不涉及这些，他的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 而这里最了解少年的人，就是老教授了，老教授一见少年脸色，再看少年动作，老教授也是心惊肉跳，连忙上前两步，站在少年身前，轻轻拍了拍少年肩膀，“冤有头债有主，不牵连无辜，不枉生事端，戒骄戒躁。” 少年似懂非懂，眸子盯着陈桂芳，却也没有拔出刀子。 后知后觉的甘家保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让陈桂芳先行离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老教授让少年扶他在长亭坐下，谆谆教导：“人生而平等，生而平凡，本性皆善，受后天环境影响，性情开始变得不同。出生没法选择，生活环境可以改变，常评汪梅在你幼年阶段悉心教导，你识文断字乐善好学，无奈时日尚短，却也为你打下勤学基础……” “一凡，孤岛生存不易，与兽为伍艰难，你因此为生存拼搏，难免好杀残忍，离开孤岛很难适应社会文明，但爷爷要告诉你，文明社会生存与孤岛独自求生并没有多大区别，都是为了活着。” “活着与活着却有不同，孤岛是为生存，而在这里是为生活，生存需拼杀，生活需平和，还需遵循社会规律……” “甘厚斌杀你父母，他因此得到惩罚，这是社会规律，亦是我们在这个社会生活必须遵循的律法。律法针对每一个人，包括你，也包括爷爷，甘厚斌杀人受律法惩处，今日你若伤害陈桂芳相同会受到律法惩处……” “还有一点你要记住，甘厚斌杀人受惩处，却与他家小无关，同样今日你若伤害陈桂芳，也是你受惩处，而与爷爷无关。若是陈桂芳家人因你伤害她从而来伤害爷爷，是不是没有道理？” 少年沉吟，“好像，确实没什么道理。” 老教授松了口气，“你很聪明，从小就是，失去儿时记忆并不全是坏事，你只记得离开孤岛要在文明社会生活下去，而不再是为了生存拼杀。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退一步考虑，若能站在对方角度想一想，再决定该怎么做，那样更好。” 少年沉默片刻，向后退了一步，却道：“我可以退一步，却没法站在别人角度考虑。” 老教授笑了起来，“不急，不急，等你学会以平常心待人，再来考虑站在别人角度看问题。现在你先回房，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再到书房里取左侧书架倒数第三层第一本书看看。” 少年自去，老教授对一旁甘家保招招手，“中午老朽想到隔壁吃顿饭，你作陪？” 甘家保连连点头，“我这就去知会一声，准备几道清淡小菜。” 老教授爽朗笑道：“大鱼大肉得有，老朽孙儿太瘦。” “好嘞！” 中饭是在笑笑饭庄后院吃的，陈桂芳原本打算安排一个豪华大包，被甘家保训了一通，直接改在小楼前院子里。 陈桂芳亲自下厨，打起八百分精神置办一桌简单却绝对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早早领着女儿在门口候着，老教授才出门，一路小跑过去迎接。 甘晓晓拘谨，叫了声甘教授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安安静静跟在后边，偶尔也会拿眼偷瞄身旁少年。 少年状若目不斜视，其实他也有点不自然，倒不全是因为察觉身旁女孩目光，更多的是他觉得身上不带把刀子，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一顿饭吃的平和，老教授绝口不提陈年旧事，倒是与甘晓晓聊些甘大的事，只那陈桂芳偷偷抹泪，一直给老教授夹菜，给少年夹菜却是不敢的，上午少年那目光，现在想想还是会浑身发寒。 不过，有甘家保调节气氛，一顿饭过去，陈桂芳也和少年说了几句话，紧张的心情略为平复下来。 饭后，老教授睡午觉，甘一凡在书房看书，家里家具基本全都换了，唯独书房还是原样，老教授上午说的那本书他看过，正是那《三字经》，只是他会感到奇怪，粗略看过一遍就已全然记熟，回头想想应该是小时候看过，现在属于重读，便也不感到奇怪了。 手上拿着《百家姓》，也是粗略的看，看一遍同样记得牢牢的，然后又拿起《千字文》，另外还有一部《弟子规》，这四本书老教授要他熟读牢记。 最后一本《弟子规》看完，少年把书放回书架，忽然愣在那里，脑子里出现一幅画面，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从书架取出《弟子规》，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抄写默诵，一个瘦高的背影坐在书桌旁，偶尔回头看看孩童，便会露出慈爱微笑…… 甘一凡晃晃脑袋，这两天经常会出现类似的画面，他也搞不清楚是他失去的儿时记忆还是他幻想出来的。 感觉十分温馨，他却缺少代入感。 爷爷已经醒了，站在阳台，背影消瘦，却站得笔直，看得见摸得着的才能让少年感到温暖。 “应该以前都背过，爷爷让看的四本书都记牢了。”甘一凡靠着栏杆说道。 院子里，工人已入场，挖掘机正从运输车辆下来，院门够大，直接开进院子。 “等游泳池建好，你把小虫叫来爷爷看看。” 少年笑了起来，其实他也猜到爷爷建泳池用意。 老教授也笑道：“小虫是你救命恩人，爷爷当然要见它一面，好好感谢它。” “不如我带爷爷上岛？”少年突发奇想。 老教授轻哼道：“你看爷爷这把老骨头经得起折腾？” “我背你……”话说半句，少年呵呵傻乐，“岛上冷，也没有路，我是习惯了上蹿下跳，可爷爷受不了，确实不合适上岛。” 老教授轻拍少年肩膀，欣慰道：“我孙儿就是聪明，这么快就懂得站在爷爷的角度考虑事情。” “爷爷是爷爷，我能想到。” “都一样。”老教授笑着说，“去吧，笑笑一直在门口等着，你跟她去派出所取身份证，开张证明文件，再到银行办张卡，然后还要到市里刑警队、房管局……镇里市里好几个地方要走，这几天爷爷在家，隔壁饭庄会送饭过来，你别担心家里，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完……” 甘常评与汪梅遇害，留下一笔钱在银行，由老教授保管，还有这栋大院子，却是属于农村自建房，只有土地证没有房产证，昔年甘一凡以失踪人口定案，如今回来有不少手续要办。 甘晓晓早来了，开着一辆大众suv，她自己倒是有辆“迷你”，不过考虑到甘一凡身高，开了陈桂芳的车过来。 女孩终归心细。 少年从院子出来，背着竹篓，一双平底鞋，浅色麻料长裤，修身t恤，瘦瘦高高，那一头长发被风吹起来，好似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看着格外怪异，却又觉得并不违和，很奇怪的观感。 “你来了……”甘晓晓快步下车，绕过去想给少年开车门，少年却自己打开坐了进去。 瘪瘪嘴，有点委屈。 车上路，经过笑笑饭庄门口，陈桂芳站在外边，“小心开车，有事打电话。”话里不无紧张。 “知道啦。”甘晓晓应了一句，一脚油门走远。 “系上安全带。” “不用。”少年说。 “不是用不用的问题，是必须要系。” “规矩？” “嗯，交通规矩。” 少年系上安全带，回手递给甘晓晓一个文件袋，“爷爷要我给你的授权书。” “嗯。” 第一卷：入世 第18章：他说要杀我爸 村委的证明文件之前陈桂芳已经帮着办好，直接往镇派出所去，一路两人也没话说，很快到了镇派出所，吴恒已经在这里等着了，领正式身份证，开证明，有吴恒帮忙轻车熟路。 派出所对面就有一家银行，办了张银行卡，甘晓晓驱车往市里去，车上多了吴恒。 有吴恒在，车里气氛不再沉闷。 吴恒说是到市局办事，却更像专程陪同，带着两人到市局刑警队，忙前忙后，又将两人送到房管局，他这才离去。 吴恒离去，却有一位地中海头型的中年人接待他们，聊过才知道，原来这位被称为王主任的中年人是老教授学生。 从房管局出来，天边已经染上红霞，甘晓晓把车开到一家饭店门口，对少年说：“晚饭在我同学这里吃，吃完带你买几身衣服。” 少年打过电话回去，陈桂芳已经给老人送去饭菜，他也不着急返回，便说：“衣服没必要，吃饭行。” 甘晓晓也没多说，带着少年进入这家名为“望月阁”的饭店，饭店装修不错，面积也不小，这个时间点才刚到饭点，饭店里边客人还不多，甘晓晓却对这里很熟悉，一路走过大堂和一位位服务员打招呼。 少年只觉得新奇，听见服务员打趣甘晓晓，说什么你男朋友好帅，你男票好有个性，你男票腿真长什么的，少年就会摸摸脸，撩撩长发看看腿什么的，倒是相当配合。 然后就看见一个头发微卷的长腿女孩从拐角处走出来。 甘晓晓上前去一通腻歪，回头对甘一凡招招手，跟着长腿女孩往二楼进了一包间。 “这是我同学许菀。”甘晓晓介绍道，“这是我……同村甘一凡。” “你好。”许菀笑容职业。 “我见过你。”甘一凡说。 “长相大众，很多人都这么说。”许菀礼貌回应，再不搭理甘一凡，对甘晓晓说：“还是老三样？先给你们上。” “你要吃什么？”甘晓晓问少年。 “烤鱼，烤肉。”不知道自己被划到撩妹水平太差的少年说。 甘晓晓欲言又止，对许菀说：“我老三样，给他上一份诸葛烤鱼，西餐厅大师傅来了的话，再给他来一份沙朗牛排，牛排五成……八成熟吧。” “中西合璧。”许菀轻笑自去。 甘晓晓喝茶，喝一口茶瞄一眼少年，又喝一口茶，再瞄一眼少年…… “你不要这样说话可以吗？”终究没忍住。 少年诧异，“我说话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是有大问题。”甘晓晓心直口快，“许菀是我最要好的同学，闺蜜懂吗，我带你来她家店里吃饭，而且我还在这家店里打工，店里的人我都熟悉，你不说保持点风度吧，微笑总该给一个，一直冷着脸特没劲，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还有你不懂撩妹就不要硬来，说什么‘我见过你’，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很粗糙很没品的好吧。” “我是见过她。”少年说。 甘晓晓生气道：“还在说谎，你什么时候见过思思……”说着话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前两天确实是在我家，不过一直和我在一起，我都没有见到你，你又是在哪里见到我们？湖里吗？我妈说你捉了条怪鱼送给她，当时我们在洞明湖，你也在？” “鱼是在湖里捉的，不过不是在湖里见过她，是在你家窗口。” “你偷窥！”甘晓晓话说出口有点后悔，缓和语气问：“你不是偷看她对吗？” “是她在窗口探头探脑看我，我才看的她。”少年有点不高兴。 服务员送来几样小菜，二人不再说话，不一会儿，许菀亲自送来牛排，甘晓晓跟着出去了。 “你说山脚下院子就是他家的，那不是一个女孩吗？莫非我看见的是他姐姐或是妹妹？” “他家就他一人。”甘晓晓苦着脸。 “那还真冤枉他了，我只以为见到的是个女孩。”许菀轻笑起来，也没当回事，“行了，什么表情，不就把他看成女孩了么，没什么大不了。” “你不了解情况，他……”甘晓晓没有继续说下去，“算了算了，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你忙你的。” 甘晓晓回到包间，少年正将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好吃，像这样的肉再来十份。” “一份牛排168，十份你吃得下吗？”她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见到少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不痛快。 “我吃五份，五份带回去，另外再给我十碗米饭，我也一起带回去。” “米饭我家里有，要多少给你多少，从这里带回去脑子有问题……”话赶话说到这，甘晓晓挺后悔，少年失去儿时记忆，可不就等于脑子有问题。 交流真困难啊！ 少年却没想那么多，“你家的是你家的，我要的我自己付钱。” “随你。”甘晓晓气鼓鼓坐下，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生气。 菜一道道上来，少年只吃面前烤鱼，其他菜碰都不碰，一会儿，五份沙朗牛排上桌，少年运刀如飞，顷刻之间将一份牛排吃光，甘晓晓小半碗米饭还没吃完，少年已经将五份牛排吃干净。 “你吃过西餐？”甘晓晓忍不住问道。 “见过。”少年说，“另外五份呢？米饭呢？” “回头打包，你……你别吃撑了。” 一份五斤分量烤鱼，六份沙朗牛排，足够四五个人吃饱，少年却独自吃光，干瘦干瘦的身材怎么看也不像大胃王，甘晓晓不由感到担心。 “小时候吃得少，一个兔腿就能吃饱，这两年吃的较多，前段时间我还吃下两只兔子一条鱼，鱼比这还大，不过没有这么好吃。”少年吃饱肚子，也能聊几句。 甘晓晓却沉默下去，她无法想象少年独自一人如何在极寒的孤岛生存下来，听见少年提及少时，自然而然想起那道冲下山崖的弱小背影，再看坐在身前干瘦少年，那张苍白病态的面孔，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你要喜欢我常带你来吃。” 少年说好，“明天再来吃一次，后天开始我要陪爷爷。” 甘晓晓显然不了解少年，少年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要自己结账就必须自己结账，结果在少年把一份份米饭和牛排装进背篓的时候，甘晓晓把账给结了。 “你微信号多少？” 甘晓晓只以为少年要加她微信，二维码给他扫，结果还没出门口，信息提示音响起。 “我算学不好，给你转了两千，十份米饭，十一份牛排，还有一份烤鱼，不够我再转给你。”少年说道。 甘晓晓愣了半天，这是要和自己aa吗？ 她觉得有必要和少年认真谈一次。 大众suv在宽敞平坦的路面上行驶，街道两边路灯明亮，两排景观树在轻风吹拂中轻轻摇摆，行驶过高楼大厦，进入较为安静的工业路，少年一直看着街道两旁景色，很安静。 甘晓晓酝酿好情绪，轻声说道：“我爸做了错事，被关在牢里十二年，当年我如果能跑快一点，兴许就能拉住你，不会让你掉下河。我们一家欠你们家的，我和我妈都希望能够补偿你，也希望你能接受我们家善意。” “你爸是你爸，和你们无关，你们帮我，我心里有数。” 甘晓晓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你能这么想，我和我妈都谢谢你，这是你给我妈的银元，我妈不能收，希望你收回去。” “你们帮我，我记在心里，我给出的东西也不会收回。” 少年话说的平淡，语气却不容置疑，甘晓晓有些无奈道：“所以我若将两千块钱转回给你，你还是会转给我？” 少年点点头，“我吃的东西当然要我自己付钱。” “可我带你出来，我请你吃饭，就应该是我付钱。”甘晓晓也有执着的一面。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少年想了想，接着说道：“请来请去的太麻烦，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吃的东西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我吃的多你吃得少，又不一样，所以还是各付各的不麻烦。” “你倒是分得清，可我们家欠你们家太多，我们该如何还得清？” 少年平静道：“这个问题很简单，欠我们家的是你爸，他杀我父母，我杀了他，两清。” 甘晓晓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脑子里嗡的一声，难以置信的道：“你要杀我爸！？” 少年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杀人者人恒处之，他在坐牢，我找不到他没法杀他，等我见到他再杀。”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甘晓晓是大姑娘了，今年大四，虽然没得过奖学金却也早早修满学分，提前进入实习期。在校园里，她是一位相当受欢迎的甜美姑娘，落落大方，性子也好，很多人追求，哪怕在甘家庄，喜欢她的小年轻也不少。 饭店实习一个来月，上上下下都喜欢这位勤快热情的姑娘，在庄里，她也是长辈眼中乖巧孩子。 可以说，除了儿时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生活一直充满阳光，又因心里那一道难以弥补的裂痕，她一直表现得比一般同龄人上进，乐观，且热情洋溢。 上初中之后，几乎没有接触过社会阴暗面，更不用说有人会当着她面说要杀人，还是杀她爸。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甚至都不知道少年什么时候下的车。 当陈桂芳匆匆跑来，她才失魂落魄的扑到母亲怀里，“妈，他说要杀我爸……” 第一卷：入世 第19章：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八点来钟，少年回家，工人们还在动工，老教授在长亭躺椅上瞌睡，少年取了薄毯给老人盖上，回头上山去了。 打包来的牛排米饭，少年当然不是给自己吃，是给小虫准备的。 和怪兽说了会儿话，摘了些野菜，捉了几只野兔山鸡装满背篓，过桥下山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来钟，工人们收工了，老教授还在等着他。 “今天忙的怎样？” “很顺利，该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明天再去一趟，大概下午四五点钟能忙完。” “文件别弄丢，明天让笑笑复印一份，原件收好，再有什么事拿复印件去办。” “她很勤快，今天还请我吃晚饭，不过，我不想欠她人情，把我自己吃的那份钱转给她。” 老教授笑着点点头，“笑笑这孩子本质不错，乖巧懂事，学校里风评也不错，以后好好和她相处，可不许欺负人家小姑娘。” 少年也笑了起来，“她身上肉肉的，看着胖，兔子多肉油水多，烤起来香。” 老教授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哪有把人和兔子作比较的，现在的女孩啊，都不喜欢别人说她们胖，以后你要是喜欢哪个女孩了，可不兴说人家胖。” “胖点不好么？”少年不懂这些，只会把人和动物作比较。 老教授德高望重，教过的学生多如牛毛，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敷衍过去，接着说：“爷爷困了，先睡，你看书别太晚，台灯也开起来，光线亮点不伤眼。” 第二天大早，爷俩都起来了，少年在后院树下似模似样玩火，老教授看了会儿，又往上方看去。 后院空空荡荡，只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方枝叶繁杂浓密，遮挡光线的同时也将高处的视线阻挡，老教授不担心孙子惊世骇俗的表现会被外人看去，拄着拐杖往前院去。 老教授喜欢坐在长亭下，十多年前是这样，那个时候每回他过来，幼小的孙儿便会围着他打转，爷爷爷爷叫个不停，看着儿子匆匆出门去学校，看着儿媳忙里忙外，养儿弄孙的乐趣只有在这里才能真切体会到。 现在，他依旧喜欢坐在这里，虽然再也看不见孝顺儿子贤惠儿媳，但孙子长大了，回来了，他想听孙儿多喊几声爷爷。 天光大亮，旭日东升。 赶进度的工人已经开始动工，挖掘机的声音有点吵，老人却只看着从楼里走出的孙儿，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爷爷，今天粥熬得稠了些，水放少了，不过这俩青菜火候正好，你尝尝看。” 老教授喝粥吃青菜，少年也喝粥，手里却拿着一整只兔子在啃，吃相粗犷，老爷子看得直乐呵。 在老人眼中，吃相什么的不重要了，只要吃得香，能长肉，那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爷爷吃不了这么些，你也吃蔬菜，荤素搭配着吃。” “好嘞。”少年应了一声，却没动筷，只等老人吃完剩下的才一股脑全吃光。 取了清水给老人洗手漱口，收拾干净，少年才从竹筒里倒出两杯泉水，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像品酒那般慢慢喝着。 “爷爷，我打算给吴伯伯送点泉水，听家保叔说当年他就是因为找我被寒雾所伤，落下病根。” “知恩图报是好事，不过要讲究方式方法，等哪天他过来，爷爷交给他。” “嗯，听爷爷的。”少年背起竹篓准备出门，略显犹豫的说：“爷爷，建个游泳池要多少钱？” 老教授一听就知道孙儿在考虑什么，微笑着道：“钱财方面不用你操心，也用不着爷爷的钱，这些都是你父母留给你的，爷爷只是支配本属于你的钱财。另外爷爷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出门在外，难免与人相处，用钱的地方很多，有时候很难区分清楚谁出的多谁出的少，若纠结于谁出的多些谁出的少些，便落了下乘。人情往来在所难免，只需心中泰然，不图他人便宜即可。” 少年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晨起上山观景的游客不少，此刻正是下山高峰，少年出门见到人多，贴着墙边走，他还不习惯过于接近人群。却没想这样一来显得格外醒目，几个手机都将摄像头对准他。 “小哥哥，你是甘家庄本地人吗？” 少年回头看去，见是一位拿着手机拍他的大眼睛女孩，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见过神兽对吗？” “见过。” 大眼睛女孩并不意外的样子，先是对着屏幕说了几句，然后对甘一凡说：“我问过好几位本地人，他们说法却都不同，有的人说神兽是透明的，有的人说神兽就是湖里巨鱼，还有人说神兽像远古长颈龙，我的数万粉丝都想知道小哥哥见过的神兽是什么模样呢？” 少年认真想了想，“透明的远古长颈巨鱼。”说完迈开大长腿，几步就将女孩抛在身后。 他站在大众suv旁边的时候，还看见那个大眼睛女孩对他挥动小拳头，很是不忿的样子。 有趣的人类女孩。 “我想去剪头。”他坐上车对甘晓晓说。 甘晓晓眼圈留红，默不吭声发动车子开出去。 车子刚开出停车场，陈桂芳从侧门走出，快步往山脚下院子走去。 车子经过人工沙滩，远远见到几个警察在拉着警戒线的湖畔走动，湖面上几艘快艇穿梭，更远一些的湖面一艘游艇正在向云集岛废弃码头驶去。 距离太远，车子又是一掠而过，甘一凡不是很确定站在游艇船头的女人是不是宁曦晨，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会觉得这个女人有爷爷说的执着精神。 临近中午，陈桂芳才从院子里出来，这个时候甘晓晓也将车停在东望亭步行街停车场。 甘宁市是一座不缺现代气息的古城，城里水道纵横，多有大小湖泊，若是站在城市高处，便能见到一座座园林公园坐落在高楼大厦之间，那一汪汪泛起涟漪的水面便是一个个大小池塘，多数都是活水，与水道相通。 东望亭步行街就处在两处湖泊之间，有水路相连，属于城中繁华地段。 这是一座生活节奏较慢的城市，不论是在繁华地段还是在偏僻地段，随处可见悠闲垂钓的人，走在步行街上，经常能听见湖畔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一会儿便会围过去一群人，那指定又是钓上大鱼了。 甘一凡从车上下来，长发已经不见，两边剃光，一头莫西干发型，中间细碎短发均匀分散，别说，这么一捯饬还挺帅气，只是背着竹篓走在路上回头率还是相当高。 “运动类还是休闲类？”甘晓晓领着甘一凡来到一家男包专卖店，不冷不热问道。 甘一凡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剪了发，还打算买个背包。 “有防水类的吗？” “有，运动类休闲类能防水的都有，请跟我来。”回答甘一凡的是一位店员，边走边说：“这边是运动类，这几款都是今年夏天流行款，其中这两款防水效果不错，下个中雨都没关系……这边是今年流行的休闲类男士包包，防水效果好的就这款，很多户外爱好者都买他，外罩防雨袋，涉水过河短时间浸泡水里都行，帅哥你看喜欢哪款，我拿给你试一下。” 少年拿了个浅绿色户外休闲背包，侧面外包还搭配着一个同色系水壶，他试了下感觉挺合适，问道：“能背着潜水吗？” “帅哥开玩笑，潜水背包这条街都没有，需到潜水用品专营店才能买到，不过一般都是贴身小包，像这样的大包几乎没有。”店员职业微笑，“再说也没有人会背着大包潜水。” “我会啊。”少年拍拍脚边背篓，“装满猎物我能潜水十分钟不带换气。” “帅哥厉害。”店员恭维，不过看那神色明显觉得少年在吹逼。 “普通吗？”少年背着大包照镜子，问了甘晓晓一句。 甘晓晓在接电话，心不在焉回了一句：“一般般，不引人注目。” 店员一听就知道没戏，正打算介绍另一款背包，却听少年说：“那就好，就要这个。”说着掏出背包填充物，直接把背篓往里塞。 “……”这是什么操作？店员懵逼。 两人走出专卖店，店员还在嘀咕，到底是这对年轻男女脑子有问题还是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甘一凡可不知道店员在身后嘀咕他，走在街上不再引人注目，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轻松自在。 “我有两个朋友在附近逛街，说中午一起到望月阁吃饭，你想不想去？” “不是傍晚去么？” “那就傍晚去，我跟朋友说一声，等会儿就在这边吃点。” 甘晓晓说着正要打电话告诉朋友说不过去，却没想童旭和涛子找了过来。 其实两人在甘晓晓和甘一凡走出男包专卖店的时候就已经过来了，童旭见到甘晓晓身边少年没让涛子招呼，他想看看少年和甘晓晓是什么关系。 跟了几步路，听见二人平淡无奇的对话，童旭放下心，以他对甘晓晓的了解，这个态度对待少年绝不可能太熟，兴许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不过少年身高腿长，白白净净，看着挺精神，童旭还是抱着防范于未然的心思上前来。 第一卷：入世 第20章：长角的蟒 “正要给你们打电话，中午你们过去吧，我们就在这边随便吃点东西。”甘晓晓连介绍甘一凡的心思都没有，要不是她妈千叮万嘱不要冷落甘一凡，她早不想搭理他了。 “没事，我们也不饿。”童旭嬉皮笑脸的靠过来，“笑笑，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你朋友？” “隔壁邻居来市里办事，我带他过来。”甘晓晓含糊道。 “哦，原来是邻居。”童旭立马失去兴趣，敷衍打个招呼，腻歪甘晓晓去了。 “你好，我叫宁涛。”涛子客气一些。 “甘一凡。”少年介绍自己，见到眼前青年与那宁曦晨长得有几分相似，不由好奇问了一句：“你也姓宁？” 其实他是想问对方认不认识宁曦晨，不过想想刚认识这么问很唐突，他却没有意识到，像他这么问更会让人产生联想。 宁涛感到莫名其妙，“你还认识其他姓宁的人？” “不算认识，就是见到你和她比较像，随口一问。” “哦？是谁？” “宁曦晨。” 少年说出这个名字，宁涛表情立马不自然起来。 “你还认识宁曦晨，那可是晨曦医药大佬。”童旭胖脸都是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涛子，之前就说你和这位大佬有关系，你不承认，现在老实交代，你和这位大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了童旭打岔，宁涛已经恢复自然，笑了笑说道：“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我家什么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搞服装的能和医药公司牵连到一起去？” 甘晓晓说：“那可不一定，前段时间我在望月阁打工，见过宁曦晨，她好像对思思格外关注。要不是你和她有关系，她又怎会拉着思思问东问西？还要给思思介绍工作？” “思思长得漂亮嘛，宁曦晨也是大美女，美女之间惺惺相惜很正常，就好像你和思思一样。” “……” 甘一凡听着三人对答，总觉得里边很有故事。不过他现在对人情世故比较淡薄，对别人的事也不感兴趣。 不经意间见到不远处一辆军绿色车子驶入停车场，从车上下来两人，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和他动过手的军装男和那位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少年总觉得他们与平常人大不同，见到两人从车上下来，不由自主的想。 几人刚走过一道拱桥，宁涛和童旭要去停车场取车，却在这时，宁涛忽然说：“中午不去望月阁了，傍晚再一起去，走，我们回头，陪笑笑在步行街随便吃点。” 甘晓晓无所谓，童旭最开心，本来是陪宁涛去找许菀，现在宁涛主动说不去，再好不过，拉着甘晓晓往回走。 宁涛跟着过去，却见到甘一凡不动地方，催促道：“走啊，一凡，这边没什么好吃的，里边才有，我请。” 少年想要看个究竟，摇摇头说：“你们先去，甘晓晓知道我电话，让她打给我，过会儿我再过去。” 宁涛皱了皱眉，觉得眼前少年有点不识抬举，目光飞快往那中年男人方向瞥了一眼，似有顾忌，却也不再劝说少年，回身快步走开。 甘晓晓虽说不想理睬甘一凡，却也担心甘一凡走丢，没见到甘一凡跟上来，问了宁涛一句，宁涛转述少年的话，甘晓晓想想也是，那么大人了，哪那么容易走丢，真走丢也没事，打个电话让在停车场等着，给他带点吃的就是。 昨天少年说要杀她父亲，将她对少年所有的歉意愧疚都淡化了，虽说回家之后，陈桂芳多方开导，说少年还小不通人情世故，需要时间什么的，也再难让她对少年产生好感，陪他办事已经是她妥协的结果，只想赶紧帮少年忙完，回头一开学离开家，也不用再去看少年脸色。 “喂，姐，我在东望亭步行街停车场见到二叔……”甘晓晓和童旭在前边走，宁涛后边跟着打电话，声音放得很低，“我知道啊，他在哪里出现哪里准有事发生，我一看见他便离得远远的……放心，我和同学在一起，正往街里走，有热闹也不去凑……嗯，好的好的，我挂了。” “鬼鬼祟祟的干嘛呢？和谁通电话？”童旭贱笑着凑过来。 宁涛担心被他听见什么，有点紧张。 “是思思吧，她过来吗？” 宁涛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和她通电话，家里有点事，不耽误我们吃饭……” 话才说到这里，拱桥那边传来吵杂声，隐约还能听见“又出水怪”这样的声音。 童旭是个好热闹的性子，回头就要凑过去，宁涛忙拉着他，“干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快走，肚子饿扁了，好久没吃东头那家陈记熘肝尖，现在过去还能抢到座位。”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啊！”童旭挣扎要去。 “前几天差点被章鱼触角抽翻，还想去凑热闹。”甘晓晓绷着脸过来，“涛子，你带他先过去陈记，我去去就来。” “你又干嘛去啊？”宁涛都无奈了。 “一凡在那边，不能让他出事。”甘晓晓头也不回往拱桥跑。 “还不松手？”童旭瞪眼。 “去吧去吧。”宁涛满是无奈，甘晓晓过去了，还能拉得住童旭？ 他也跟着过去。 事实上，这段时间，甘宁市没少出现怪事，特别是遍布全城的水道湖泊，总有奇奇怪怪的水中生物出现，前几天童旭他们遇见的那条大章鱼并不是特例。有人在河里捉到两只脑袋的大鳖，有人钓上的鱼居然长出脚来，还有人说在贝应湖见到水桶粗大蟒，大蟒脑袋顶上还长了角…… 像这些奇奇怪怪的消息还有很多，多数都曾有人传上网，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像这类奇奇怪怪的视频不长时间就找不见了，所以到了现在议论的人多，见到实物的人还是少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 但在闹市，就像东望亭步行街这边出现怪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东望亭步行街左右两边都是湖泊，中间一条水路相连，拱桥就建在这条水路上。甘一凡站在桥下，亲眼看见南边湖泊卷起水浪，便有一道水流沿水路而来，水面泛起如大型生物水下穿行带起的涟漪，两边几位垂钓的闲人大呼小叫起来。 军装男就是从甘一凡身后跑上拱桥，而那位中年男人却没有跟来，只是站在岸边盯着水下动静，一边打电话。 军装男今天相同穿着军装，不过却佩戴军衔，两杠一星，甘一凡当然不认得这是至少副营级军官才能佩戴的少校军衔，他只是觉得军装男佩戴军衔看起来很威风，比起他在岛上穿的老旧军服红肩章好看。 这个时候军装男已经站在桥上，身边还有几位看热闹的民众，军装男的表情很严肃，也不知他说了什么，旁边几位普通民众纷纷下了桥，自发制止其他民众上桥。 水里边那道水线速度不算快，带起的涟漪层层推进，总会给人一种古怪却又十分可怕的感觉。 甘一凡看出来了，军装男是打算对付水下生物，但他却想不出来军装男打算如何对付。 此刻，水下生物已经越来越接近拱桥。 忽然几声急促刹车声响起，一辆辆警车停在路边，十好几位全副武装的警察跑下车，紧接着又有两辆卡车停下，其中一辆竟然是军车，车上少说十来位荷枪实弹的军人。 警用无人机升空，喊话驱散两旁民众，一位位全副武装的警察很快跑到河道两旁，神情紧张盯着河里动静。 十来位军人拖着一张大网全都上了拱桥，就站在军装男身边。 这会儿甘一凡也被驱离，他倒是随性，直接爬到路边一棵大树上，站在高处观看。 然后在拱桥另一边的甘晓晓看见了他。 “你干嘛呢？快下来，这边不比庄里，捉了关你。”甘晓晓拨通电话，好气又好笑说道。 “我没伤人，只是看看。”少年说完挂上电话。 他现在还不知道城市管理部门的厉害，只以为不伤人就不算违反法律法规。 “你这个邻居真有个性，二话不说就上树，精神小伙够牛的啊！”童旭打趣道。 甘晓晓干着急没理他。 宁涛站在二人身后，神情紧张盯着对岸中年男人，一手拽住童旭胳膊，另一只手悬在甘晓晓身后，似乎只要中年男人一有动静立刻拉着二人跑路似的。 而这个时候中年男人已经收起电话，双目微眯专注水下生物，就在水下生物游到拱桥下方这一刻，他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型，水下生物好似忽然被什么东西拉拽一般，潜行速度瞬间变慢下来。 拱桥上的军装男就在这一刻一跃而下，还未入水就已一拳打出。 甘一凡站得高看得真切，清清楚楚见到军装男这一拳明明就是打在空处，却是在拳劲完全发出的瞬间，一条头上长角的巨蟒从水下探出头来，正正好被一拳击中。 爆炸般的力度硬生生将巨蟒击沉，军装男却是没有落水，而是重重一脚踩在巨蟒脑袋上，跳到堤岸上去了。 一张大网就在军装男跃起那一刻撒落。 然后…… 然后甘一凡也没看见，一架无人机遮挡了他的视线，并警告他立刻下树。 一名警察在树下盯着他。 等他下了树，盯他的警察也走了，全都去岸边维持秩序，甘一凡也想凑上去看个仔细，却是一辆大卡车开了过去，十来位军人拖着渔网上车，并迅速开走，军装男也跟车离开。 第一卷：入世 第21章：宁北枳 人群吵杂，议论纷纷，甘一凡没有再去关注这些，他悄悄往停车场接近。 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疲惫，今天他一路追踪这条从贝应湖游离的巨蟒，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抓捕，直到现在，巨蟒进入狭窄水道，才有机会一举抓获。 至于会造成多大影响，他也无暇顾及，人们总是健忘的，过个几日热度过了也就没有人会再关注，总好过巨蟒伤人造成的影响。 他往停车场去的途中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宁曦晨打来的，这条巨蟒也将送到晨曦实验室，他交代几句便挂断电话，随后又发了一条消息。 水里发生的一幕，真正看见的人其实不多，普通民众只能看见军装男从拱桥跳下，然后就是十来位军人抛下大网，再之后就是军人拉网装车，甚至连巨蟒什么模样都少有人真正看清。 会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就更少了，不过宁涛却不在这个行列，他一直注意中年男人举动，因为中年男人是他二叔，而宁曦晨就是他姐。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二叔宁北枳就已参军离家，这么多年过去，稀少见到二叔的面，甚至连过年也只有寥寥几次见过，却都是穿着便装。 在他心里，他二叔一直是个神秘人物，他清楚记得前年过年，他二叔来到他家，二话不说给了他一颗蓝色药丸要他吃，给他紧张的不行。 当时他爸和他姐宁曦晨都在场，他们似乎早已知道这件事，在家人期盼的目光中，他老老实实吃下那颗带着腥臭味道的药丸。 只不过他吃下之后拉了一夜肚子再没有其他反应，看得出来这样的反应他的家人都很失望，等他二叔离开之后，他姐还安慰他，说他做个普通人也挺好。 那颗蓝色药丸到底代表着什么，他一直没搞明白。 等到去年暑假，他外出旅游，偶然在临省一处旅游景区见到他二叔带着几位看上去就不同寻常的人捕捉一头视频里曾出现过的吃人怪兽，那个时候他才隐约猜到蓝色药丸很可能是某种激发身体潜能的药物。 就像军装男，去年暑假他见到的几位不同寻常的人，其中就有军装男。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军装男从拱桥跳下去，身边人都在大声惊呼，而他相当冷静，只因去年暑假见到的一幕比这一幕更加骇人，军装男和另外几个人是从十来米高的山崖往下跳，然后就是密林中传出的打斗动静，再然后就是一头巨熊被几人抬出来装车。 “真牛逼，从桥上跳下去居然还能跳上岸，他是怎么做到的？非人啊！” 就在童旭大感惊叹的时候，宁涛收到一条短信，短信就是他二叔发来的，要他别瞎凑热闹，原来他二叔已经知道他在这里。 “一凡在做什么？”甘晓晓一直在担心甘一凡，此刻忽然见到甘一凡绕到一辆军绿色车辆后边，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不由嘀咕了一句。 “嗯？”宁涛也见到了，他感到莫名其妙，军绿色的车是他二叔座驾他知道，却不知道甘晓晓这个邻居跑到他二叔车子后边做什么。 中年男人宁北枳此刻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疲惫的样子，他走到车旁似有所觉，却也只是脚步一顿，接着便若无其事打开车门上车。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甘一凡冒了出来，他把背包背在胸前，似乎这样他才有勇气直面中年男人。 宁北枳看了少年一眼，嘴角噙着笑意，“你真想知道？” 少年警惕后退一步，手却没有离开车门，认真点点头，“我想知道。” “上车。” 甘一凡犹豫了。 “怎么？”宁北枳带着嘲弄，“不敢？”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找上我？” “我也想知道十多年前是什么东西救了你。” “我不能告诉你。” 宁北枳笑了起来，“其实告不告诉我都无所谓了，原本以为你与众不同，不过观察下来，你也只是比正常人速度快一点，性子野一点，水性好一点，耐寒一点，距离我想要的还差得很远，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 宁北枳说罢扬了扬手，甘一凡忽然感到全身发紧，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禁锢起来似的，令他动弹不得。 等到他恢复过来，宁北枳已经驾车离开。 “甘一凡，你干什么呢？”匆匆赶来的甘晓晓见到少年呆愣原地，不由紧张问道。 “我没事。”甘一凡心不在焉，他还在想着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 中午几人一起在陈记饭店吃的东西，这是甘一凡第一次食不知味，也没有去考虑自己吃了多少，该付多少钱的问题。 下午去了趟房管局，又跑了趟银行，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尔后没有去望月阁，也没有让甘晓晓送回家，自己叫了辆网约车直接回到家。 院子里工人还在忙碌，老教授坐在长亭内吃晚饭。 “回来这么早，吃饭了吗？”老教授问他。 甘一凡摇摇头，老教授拿起电话打算叫隔壁陈桂芳送饭菜过来，甘一凡却说：“不用了，我等会儿上岛。” 老教授看出孙儿有心思，也没有勉强，上午陈桂芳过来，忙叨一上午把楼里打扫干干净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老教授已经感到疑惑，这会儿见到孙儿神色不宁不由问道：“这两天办事还顺利？” “顺利，都办好了。”甘一凡说着把几个文件袋交给他。 “你自己收着。”老教授没接，顿了顿，又问：“怎么想到把头发剪了？” “不想引人注目。” “和笑笑相处得怎么样啊？” “挺好。” 老教授有点不明白了，想想还是直接问：“你是不是遇到为难事？” 少年点点头，一老一少便进了楼里，关起门来，将吵杂声隔在门外。 “前两日吴哥带了三个人来找我……”少年将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明，接着又将今日所见所闻如实相告，“爷爷，我就是搞不明白他们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教授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道：“爷爷现在也搞不明白……这样，你先上岛，爷爷找吴长安过来一趟，晚点你再回来。” 这个时间段正是饭点，夏天天黑得晚，还有不少游客在北山流连，少年没有走山路，而是直接从自家后院翻墙上山，寻一无人处跳崖入水，沿河直入洞明湖，直接去湖底找怪兽。 一口气游到入湖口，浮出水面换气。洞明湖封禁，湖畔拉着隔离带，有警员执勤。出门时见到的游艇快艇已经不见，少年也不意外，毕竟出门的时候是早上，现在已经快入夜了。深吸口气潜入水中，往湖心方向游去。 这个时间段望月阁生意不错，中餐厅和西餐厅都差不多客满了，甘晓晓三人在二楼包间内吃饭，许菀还要忙于工作，偶尔才会过来一趟。 “思思升了中餐厅领班比服务员还忙，我看其他饭店领班都不怎么露面，最多有事的时候才会出面解决，她这算新官上任吗？”童旭喝了口饮料说道。 “你说的是经理。”甘晓晓回了他一句。 她心情不大好，刚才老妈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说甘一凡自己先回去了，而她和同学在望月阁吃饭，结果她妈虽然没说什么，却是长吁短叹一通，搞得她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其实她心里还是理解她妈的，也明白甘一凡才从岛上回到正常社会不通人情世故，她妈也只是希望她能和甘一凡处好关系，只是每当想起甘一凡说要杀了她爸她就受不了，实在是很难和甘一凡正常相处下去。 “笑笑，你那邻居挺个性的，上一次去甘家庄怎么没有见过他？” “我邻居多了，你没见过有什么奇怪。” 宁涛看出甘晓晓心情不好，转移话题，却没想被甘晓晓怼了一句。这个时候他电话响起，他一看电话号码，到外头接去了。 “今天气氛不对，你接了个电话回来闷闷不乐，思思到现在就露了一面，涛子鬼鬼祟祟也不知接谁的电话，就我这个正常人也因为心爱的女孩心情不好而心情不好，唉！晚上这顿饭不该吃。” “滚，谁是你心爱的人。” “笑了笑了……”童旭直乐，“别总绷着张脸，你这张脸天生就应该快乐，有什么事和我说，不开心的事，我也能把它变开心喽。” “如果有人说要杀了你家人，你怎么办？” 童旭微微一愣，“笑笑，你是认真的吗？” “我开玩笑，你认真回答。” 这是什么话？ 童旭有点挠头，“弄死他？” “你能弄死谁？吃了那么多猪脑子也不见你变聪明，吃你的猪脑子吧。” 童旭呵呵一乐，端起面前一碗清蒸猪脑几口吃光，一抹嘴，依旧乐呵呵的说：“你们都打电话，我也要去打个电话。” “姐，你别来了，上一回你过来拉着许菀问东问西，我同学都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了，你要是再过来，说不清啊……” 宁涛在走廊和宁曦晨通电话，童旭出门拍了拍他，他掩饰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一卷：入世 第22章：都不简单 “涛子，你没把我当哥们处啊！”童旭丢了支烟过去，靠在墙上接着说：“我家虽然在上京，甘宁却是我爷爷老家，他回来养老，我跟着过来上学，在这里是没有什么人脉，不过想打听一两个人并不难。” “没真心想瞒你。”宁涛给童旭点上烟，“之前没提是没必要，后来我姐跑来见许菀，之后再说就显得我别有用心。” “得了，哥们还不了解你，你姐宁曦晨要给许菀介绍到雅阁美容做手模，说月薪是这里干领班几倍，而雅阁美容又是晨曦医药公司旗下子公司，你这就是典型的别有用心。” 宁涛尴尬道：“我只是跟我姐提了一嘴许菀在望月阁打工，那都是她的主意。” “你姐的主意你的心思。”童旭笑了起来，“你呀，追思思不够用心哦，甘宁望月阁不过是一家分店，望月阁总店在魔都，最大的股东姓许，而思思是魔都人，你觉得我们的许思思同学就这么简单，单纯在这家店里打工？” 宁涛目瞪口呆。 童旭拍拍他肩膀说：“我去打个电话，晚上我打算再去一趟甘家庄，你去不去？” “我……” “算了，知道你没心思，也不想你当灯泡，我陪笑笑回去。”童旭那张胖脸上又露出贱兮兮的笑容，可这会儿落在宁涛眼里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三年同学都没看出来，这胖子心思好重啊！ 宁涛看着童旭拐进洗手间的背影忍不住想道。 当童旭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确实打听到一些事，十多年前发生在甘家庄的一桩人命案，杀人凶手就是甘晓晓父亲，而被害人就是甘一凡父母。 只是会感到匪夷所思，一个小小孩童居然能在云集岛生存十多年，且能完好无损回来，期间没有非凡经历都不可能。 联系甘晓晓和甘一凡古怪相处状态，再想甘晓晓问他的那句话，自然而然将对象锁定在甘一凡身上。 饭后，宁涛早早结账走人，他确实没心思陪童旭去甘家庄，他要去找他姐好好查一查许菀底细。 童旭死皮赖脸蹭上甘晓晓的车去甘家庄，甘晓晓也没奈何，只好带着他回家。 大众suv停在笑笑饭庄停车场的时候，一辆黑色别克也停在甘一凡家门口，吴长安从车上下来。 童旭远远看见，问了一句：“那是谁？” “吴伯伯。”甘晓晓随口回了一句，“房间已经给你订好，你自己去前院办理入住手续，我妈找我还有事。” 甘晓晓离开，童旭没有着急去前院，而是溜溜达达往甘一凡家走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机器轰鸣声还在持续，工人们日夜赶工，大早就过来开工，一般都要到夜里十点过后才会收工。院子偏僻，也没有扰民一说，主人家要他们加班加点赶进度，给的钱不少，他们也舍得卖力气干活。 童旭探头探脑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面，倒是没有见到刚进门的那位“吴伯伯”，小楼亮着灯，应该是在楼里。童旭观察了一阵，见没人注意到他，干脆直接走进院子。 院子相当大，比他爷爷住的独栋别墅院子还要大上不少，他嘴里啧啧有声，摘了串葡萄吃着，边吃边做出一副视察工程进度的模样往小楼走去，别说，这样一来，工人们只以为他和主家有什么关系，都各忙各的。 童旭就这样来到小楼前，小楼门关着，窗却没关严，他就靠在窗边，一副等人的模样，耳朵却竖了起来。 “甘教授，这件事怪我，是我让吴恒带他们过来找一凡，不过您放心，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来看一看他……” 客厅里，吴长安正在对老教授说话。 老教授没吭声，只是盯着吴长安，那一双略显浑浊的老花眼，此刻却透露出广为人师所养成的浩然之气，让有所隐瞒的吴长安难以正视。 轻咳几声，吴长安摇摇头，诚恳道：“甘教授，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则事关重大，用国家机密来说也不为过，您老别难为我了，真不能明言。” “喝水。”老教授递了杯水给他。 吴长安也没多想，道了声谢，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脸色立马变了，入口冰凉，入腹却是带着一股独特暖意，似乎这一口下去把十多年来饱受阴寒折磨的身子都暖了过来，整个人都感到轻松不少，这种体会从来没有过。 他又喝了一口，感觉更明显了，再喝一口…… 水没有了。 一股热流在体内流动，汗水打湿他的衣服，折磨他十多年的阴寒好像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到全身都充满了活力，好似回到十多年前壮年时期那般。 他擦了把脸上汗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老教授在这个时候开口：“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至于昏庸，能理解你的顾虑，不会逼你透露机密。但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终于等到孙儿回来了，活着回来了，我不希望他再出事，更不希望有人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这点您老放心，绝对没有人会勉强一凡做事！”吴长安心里激动，“我吴长安是个粗人，没上过大学，但我特别尊重读书人，也希望一凡能够好好去上大学，学一身学问，将来就像您老一样，德高望重，受人尊敬。” “你很会说话，为人也算正直，可老朽信不过你。” 吴长安苦笑，“不敢在您老面前说瞎话，不被您老信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确实没办法说出口，眼下他从事的职业正如他所言乃是国家机密，甚至连他也没有权限知道太多，他所加入的特事局现阶段还处于国家a级机密范畴，而在前两年保密级别还要更高，达到s级。 “你对一凡用心，其心有善却不纯，兴许与你如今所从事的职业有关，国事无小事，老朽知不该问，却始终不放心我孙儿，只想问你一句，可会对我孙儿不利？” 吴长安正容道：“您老问起，我也给您老一个肯定答复，若真有一天一凡加入我们，那也是为国出力。” 老人缓缓点头，到了此刻脸色才缓和下来，平淡说道：“十二年前，你为寻一凡身中寒疾，一凡欠你一份人情，十二年后，一凡冒险为你取来这杯清泉，若你能就此恢复健康，也算还了你这份情义。他称你一声‘吴伯’，老朽也希望将来你能多加照应于他……” 出门的时候，吴长安满怀感激，老教授讲情义，他却无法坦然接受，十多年前是于公，而甘一凡给他这杯清泉却是于私，他一向公私分明，不论身体是否恢复健康，他都自认欠下甘一凡一份人情。 身体是自己的，受阴寒折磨十来年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每个月都要到医院住上几天，却只能缓解痛苦而无法根治，这份人情不轻啊！ 回身关门，吴长安忽然感到有点不对，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站在门外。 “你是？” 院子里机器声音有点大，吴长安不确定这个年轻人站在这里多久。 “我是一凡朋友，中午还在一起吃饭，他先回来，我也没什么事，就来甘家庄找他玩。”童旭笑嘻嘻的说道。 “哦，是这样，一凡还没回来，只有老教授在房内，你是进去等他还是？” “不了不了。”童旭作出一副忌惮的表情，双手连摇，“我也是甘大学生，特怕见老教授，一凡还没回来，我也不等他了，明儿个再来找他，老伯再见。” 看着年轻人快步走开的背影，吴长安双眼眯了起来，年轻人刚才站立的位置距离半开的窗户只有两三步距离，来了不敲门不出声，却在他关门之后告辞，不合常理。 “同学等会儿，老伯跟你一起走。”吴长安跟了上去，“听同学口音倒像是上京那边人，怎么会来甘宁上学……” 这个时候甘一凡还在湖底洞穴，怪兽知道他没吃东西，到湖里转了一圈，捉了一条像巨型罗非的大鱼回来，此刻他正啃着烤熟的鱼肉和怪兽说着话。 “小虫，今天发生的事很奇怪对不对？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人紧紧抱住我一样，动弹都动弹不了，你说那个中年人是不是很可怕？” “咕噜……”怪兽发出一串长音，少年回头看它，“不可怕吗？你也会？” 怪兽摇摇头，往石屋方向指了指，又指指少年，“咕噜咕噜……” 少年兴奋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勤加练习，将来比他还厉害？” 怪兽猛点头。 少年却疑惑道：“第二卷竹简我还没学全，第一卷竹简是学全了，可我只会用火，好像内火也没有多大作用，除了能生火，我想不出还能用来做什么。” 怪兽比手画脚和甘一凡交流，甘一凡才明白，融会贯通第一卷竹简只是让他拥有内火火种，而第二卷竹简就是教他如何使用内火。只要他学会使用内火，别说军装男，就连那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也能够对付。 怪兽所表达的意思相当坚定，甘一凡却不大相信，第二卷竹简里边的内容他也学了一些，并没有提及如何使用内火，而是体内运行的一套路线而已，他还不是很明白如何与内火联系起来。 怪兽却没有多做解释，只让他自行领会，表示只要他融会贯通那日就全明白了。 第一卷：入世 第23章：残阳夕照 少年又和怪兽聊了一会儿，他没带手机过来，不确定时间，只能大致推算大概十点来钟，他打算回去。 临行前，他让怪兽这段时间多注意洞庭湖，看看除了那些忽然冒出来的怪鱼还会不会有其他怪鱼出现。 经过白天的事情，他隐约觉得还未熟悉的外面世界好像在发生某种奇怪的变化。 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安静下来，老教授靠在客厅沙发打盹。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夜里十一点，少年没有打搅老人，给老人盖上薄毯，在一旁翻手机。 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新消息，消息是吴恒发来的，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他给回了一条。两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他傍晚到家不久甘晓晓打来的，而另一个就比较奇怪了，竟然是今天刚认识的宁涛，看了下时间，夜里十点半。 十点多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少年挺奇怪，不过也没回，打算明天再说。 翻开一个“奇闻杂事”论坛。 这个论坛是宁涛告诉他的，中午在陈记饭店吃饭的时候他翻看过，里边好多稀奇古怪的内容，国内外的都有，包括临近中午军人捉走那条头上长角的巨蟒，只不过中午看的时候还有，现在再看就找不到了。 不过这个论坛里边不少国外发生的怪异事件，也有与之前见过的国内发生的怪事相仿的，却没有被删，一直都在。 少年正在看一则发生在美洲“群蚁袭击村庄”视频，这个视频出现的蚂蚁个头很大，有成人拇指那么大，从地面森林里蜂拥而出，密密麻麻，黑压压一大片一大片，它们能轻易钻入人体，那可怕的上颚甚至能夹断骨头。 少年正看得惊悚，这个时候老教授醒了。 “回来也不叫醒爷爷。”老教授似乎在埋怨，脸上却很温和，“给爷爷倒杯水。” 少年拿了竹筒要倒，老教授摆摆手，“别浪费那水，普通的水就行，爷爷只是口渴。” 少年不听，依旧给老教授倒了杯竹筒内的水，“爷爷身体越来越好，可以多喝一些。” 老教授摇头轻叹，心里却十分受用，喝了口水，说道：“这两年不平静，爷爷身在校园，少问外事，却也听那些老伙计说起过一些奇怪的事。子不语，怪力乱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力有时穷。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知晓便罢，没有必要深究多谈。 爷爷这些老伙计啊，都和爷爷一样，教了一辈子书，学生里边也出了不少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有的在政府部门，有的在军队，有的从商，不管他们在哪个行业，根子里都是在为国为民……” 老教授没有提吴长安，他开始提他的一些学生。 “爷爷有个学生，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老家在一个偏远山村，村里一共就二十来户人家，没见过世面，不通人情世故，上了大学也比较难融入群体，但爷爷却佩服他。为什么呢？因为他吃的东西比不上其他同学，穿的也是缝缝补补的衣衫，可他却保持乐观，积极向上，永远是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去面对校园生活…… 后来他考上公务员，从一名小科员做起，踏实上进，如今就在市房管局任中心主任。你见过他，他叫王凯，以后再见要记得叫王叔叔……” 接下来，老教授又说了好几位学生，多数都是政府部门官员，另外有从事金融行业的，还有从商的……少年很奇怪老人为什么对他交代这些人这些事，但老人交代仔细他便仔细去听，去记。 最后老教授说道：“前些天你在医院见到的甘大校长也是爷爷当年学生，他的情况和王凯类似，不过他选择读研，后留校，从辅导员做起，一直做到如今的甘大校长，他叫陈子康，私下里你可称他伯伯，他也是你之后将会接触最多的一位。” 老教授一口气介绍这么多位学生，也已经十分疲惫，没有继续介绍下去，说道：“今晚先对你说这么多，每一个人都要用心记牢，另外还有一些外省的人等明天爷爷再对你讲。” 第二天大早，少年一如既往在后院静修，老教授也如往常那般坐在前院长亭下，陈桂芳送来早饭，爷俩吃完，老教授又开始对少年交代一些人一些事。 期间少年接到一个电话，就是宁涛打来的，说要请他吃饭，少年没应，说家里有事便挂了电话。 下午老教授困顿，整整睡了一下午，晚饭前才醒来，少年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哪也没去，就在床边看了一下午的书。 晚上的时候，工人都撤走了，一个面积不算大却极深的半封闭式深水泳池建造完全，老教授静静坐在长亭内仰望星空。 今晚的月半弯，星光璀璨，轻风吹动树梢，同时也浮动老人衣角。 老人那张苍老的脸上此刻却格外专注，还带着些许紧张。 似乎星空模糊了一个瞬间，风忽然变大了起来，吹动两排高大景观树烈烈作响。 有水波荡漾的声响传出，甘一凡凭空现出身形来，就好似直接从半空跳落地面似的。 老教授腾地一声站起身来，难以抑制双手微微颤抖，甘一凡连忙上前搀扶他。 “来了？”老教授轻声问道。 “来了，在池子里。” 老教授走到泳池边，棚顶亮着一盏灯，略显昏黄的光线照射下来，原本只灌注大半池的水面此刻已经快要溢出泳池，不过，老教授这会儿还看不见泳池内的怪兽。 “小虫，可以现身了，这就是我爷爷。” 随着少年轻声细语，怪兽在泳池内显露身形，五米深的泳池容纳不下怪兽高大的身躯，大长脖子还得弓着才不会碰到棚顶。 “咕噜咕噜。” 怪兽发出轻微动静，少年笑着说：“爷爷，小虫在和你打招呼。” 老教授身子有点抖，不仅仅是因为初次见到如此诡异的生物缘故，还因为怪兽的脑袋就在他上方，鼻息喷吐奇寒，少年早已适应不觉得，老教授却是有点受不了。 “小虫你好。”老教授声音发颤。 少年后知后觉，连忙让怪兽偏过脑袋去，老教授这才感觉好点，他回头对甘一凡说：“一凡，把灯关了，你到院外守着，莫让人接近，爷爷想和小虫单独说说话。” “可爷爷你听不懂小虫说什么啊！”少年挺奇怪。 老教授却道：“无妨，只要小虫能听懂我说的话就行。” 少年到了院外，老教授郑重其事对怪兽鞠了一躬，这才开始对怪兽说话。 少年在院外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才听见爷爷叫他进去。 这一晚是老人与怪兽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的一次。 第二天，老教授便启程离开甘家庄，他来甘家庄似乎只为见怪兽一面。 黑色轿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甘一凡和老教授坐在轿车后座，开车的人甘一凡认识，正是之前老教授住院忙前忙后的甘大后勤部主管李达，而坐在副驾驶上的就是甘大校长陈子康。 车内气氛略显沉闷，老教授闭目养神，其他人也没说话。甘一凡头一次觉得坐车的感觉不舒服，他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只是会感到压抑。 车下高速，往甘大方向开去，没有直接开进校园，而是开进临近校园的一个住宅区，在一个独栋院子前停了下来。 “一凡，把你行李放进院子，以后这里就是你在市内的家。” 甘一凡刚下车却听见爷爷说了这样的话，不由诧异，还没等他回应，两位六十来岁的老年夫妇从院子里出来，老教授说：“他们是你外公外婆，去见个面，回头还跟爷爷去学校。” 这一天是8月26日，距离甘大开学没几天。 甘一凡知道他有外公外婆，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两位老人要比老教授年轻一些，泪眼婆娑的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外孙讲，到头来也没说上几句，就把外孙送上车。 “一凡，你外公外婆早想去甘家庄看你，是爷爷不让，别怪爷爷阻拦，爷爷只想和你多相处几日。”在甘大小院内安顿下来，老教授靠在躺椅上说道。 “爷爷，喝水。”到了现在，少年就算再迟钝也发现爷爷不对劲，何况他并非真的迟钝。 人类生老病死他未曾接触过，但动物生老病死他见过不少，岛上那群狼十多年来换了几波，被替换的要么就是受伤等死要么就是上了年纪跑不动，不得不独自离开狼群，他亲手送走过一代狼王。 那代狼王躺在那里骨瘦嶙峋，生气流失，目光也失去凶性，浑浊不堪。 少年埋了它，那是他第一次浪费食物，所以他记得十分清楚，特别是那双浑浊的狼眼。 老人的双眼早已浑浊，在医院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少年就已察觉，喝了湖底洞穴的泉水，老人目光恢复几分清明，但这些日子过去，老人的双眼再次变得浑浊。 湖底洞穴泉水虽神奇，却也无法延长老人寿命。 少年只是不愿面对，想要挽留而已。 老教授没有拒绝，喝了一口水，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再见你一面，老天已经待爷爷不薄了，把你送回爷爷身边，还能给爷爷时间来为你做些事。人呐，老了老了也贪心了，想让你多陪陪爷爷，还想带你走进校门。还有几天开学，爷爷怕是等不到了，一凡，趁现在爷爷还清醒，领你在校园走走看看……” 校园黄昏下，残阳夕照，一位少年背着一位老人的背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第二卷：入学 第24章：干白 甘大距离全国重点还差一线，但在江宁省而言，却绝对能算是一所重点大学。 校园占地面积很广，共有七个校区，偌大校园内地势平坦，建筑古朴，交通便利，随处可见景观园林，更有多个大小湖泊，是全省乃至全国都数得着的风景大学，素有园林校园美誉。 许是景致陶冶情操，也许是人文历史悠久醇厚，江宁省出政界精英，而江宁省内历年考上公务员人数最多的大学就是甘宁人文学院，也就是甘大。 甘大建校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至建国前，距今已有近百年。 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甘大也能称得上是百年名校。 天凉好个秋，如今距离甘大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秋高气爽，正是一年最惬意的季节。 新学期入学的新生经过一段从新鲜到枯燥的军训生涯，又渡过一段荷尔蒙发散的日子，已经基本适应大学生活，在这座全国有名的园林校园内释放着他们的热情，随处可见他们活跃奔放的身影。 “诶！我说干白，每天一回宿舍你就走，从来没见你在宿舍过夜，有女票也不带这样的，你丫也太不合群了！今晚不许走，我们宿舍聚餐，你得留下来。” 说话的人叫王有为，近一米九的大块头，穿着背心短裤，拍着篮球进门，满身汗。 甘一凡就是他口中的干白。 话说新生入学参加军训，几乎所有人都晒黑了，可甘一凡却还是原来那样，没什么变化，瘦瘦高高白白净净，只不过脸色不再像刚出岛那么苍白，多了几分红润。 这就招人恨了，特别是他们班的女生，这个“干白”的绰号，还就是他们哲学系的女生给起的。 老教授走后没两天，甘大开学，甘一凡成为甘大特招新生，初次尝到亲情滋味，却时日短暂，心情难免失落。 好在时间是治疗心情的良药，一个多月过去，甘一凡心情平复下来，能以一个平静的心态进入校园。 但终归涉世不深，不善言谈，很难和周围同学打成一片，甚至连同寝室的三位室友也热乎不起来。 因为他这样的性格，班里同学都觉得他不好打交道，疏于来往，又因他从不在寝室过夜，基本只有中午的时间才会在寝室休息一会儿，同寝三人也基本没说上几句话。 干白这个绰号，班里同学也只有偶然八卦他的时候才会说起，却还没有人像王有为这般当面叫出来。 王有为倒不是真的对甘一凡有意见，他是上京人，高二那年父亲工作调动来到甘宁便也跟了过来，倒是喜欢上这边生活环境，大学也没有回上京，就近上了甘大。 他又是体育特长生，性子活跃，大大咧咧，兼具老上京人的嘴皮子，说起话来就这调调。 “聚餐呐，好啊！”甘一凡说，“不过晚上我要回家看书。” 甘一凡说着把大背包重新放回去，边问：“什么时候去？” 王有为估计是没想到甘一凡直接答应下来，略微愣了愣，才接着说道：“以前叫你几次你都不参加，还以为你看不起哥几个。” 甘一凡说：“前段时间家里有事，心情不好，现在好了。” “他们都说你和女票在外同居，就我说不是，果然还是我猜对了，你家就是市里的吧，家里出了什么事？”旁边上铺探出个脑袋来，他也是甘一凡舍友，叫韩建业，脸上带点婴儿肥，染了两撮黄毛。 “家里的事都过去了。”甘一凡一语带过，接着说：“市里有个家，老家甘家庄的，你呢？我们寝四人，我只知道王有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要是换一个人这么说，老子得跟他翻脸，同寝一个多月居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很丢脸的好吧。不过你不一样，成天闷不吭声的，估计班上有几个人你都不知道，原谅你了，我叫韩建业，比你大两岁，老家江北那边。” “你好，我叫甘一凡。” 甘一凡站起身来要和对方握手，被韩建业一把拍开，笑骂：“你有病啊，我知道你叫甘一凡，古怪名字，一听就记住了。” 甘一凡悻悻，看向对面另一个室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对面舍友长得斯斯文文，戴了副眼镜，一直在那玩手机，也不知是没听见甘一凡招呼，还是刻意无视，没搭理甘一凡，反而是对王有为说：“晚上我有事，聚不了餐，改天吧。” 正在抹汗的王有为说：“别呀，好不容易一凡留下来，大家凑一块吃顿饭，你要不去又缺一人。” “我真有事……” 韩建业从上铺下来，直接打断道：“陈文吉你搞什么，每次聚餐就你最积极，也数你埋怨一凡最多，现在一凡一起去，你反而不去，小心眼啊你！” “没那事，我今晚是真有事，306周欣悦约我一起吃饭，你说我去不去？”陈文吉带着得意的语气说道。 “你行啊，什么时候钓上她的？”一听是这么回事，王有为汗也不抹了，汗滋滋的凑过来。 “我老子在规划局，她求我办事，望月阁摆一桌请我，哥们就这点能耐，沾老子的光撩撩妹，哥几个别见怪，明天周六晚饭我请……” 这样一来聚餐时间推到明晚，甘一凡也没有多留，只是通过这件事对爷爷留给他的那份名单有了些不一样的领会。 校园很大，景色很美，但对于看惯了这类美景的少年而言没有多大吸引力，新生宿舍楼距离校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少年每天都会跑步回家，少年的速度与耐力相当好，在这里他倒不会跑太快，不过也要比一般人跑得都快。 今天少年没有直接回家，背着大包往反方向跑去，忽然有点想爷爷，想去爷爷住过的小院子看看。 十来分钟便到了教师住宅区，老教授出殡那日，少年见过许多前来悼念的教职员工，此刻经过教师住宅区，便见到几张熟面孔，倒是懂礼，一边问好一边往小院去。 院子空了，老教授留给甘一凡的东西都搬到甘家庄去了，不过这里的钥匙学校收上去，少年只是在院外站了一会儿，便回头跑开。 跑出校门，经过两条街，到了一处老小区——临安花园。 小区规模不大，多是翻新的住宅楼，也有像少年居住的独门独院。 院子的门开着，少年进到院子，一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不冷不热的道：“今天回来晚了，做好的饭菜有点凉，你自己热热，我还有事先走。” 少年道了声谢，礼貌送女人离开，关上院门不由轻叹口气。 中年妇女是他小姨，他来甘宁上大学，他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他，便让小女儿来照顾他，其实也就是做一顿晚饭的事。 亲戚和亲戚终归有些不同，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这个院子挂在他外公名下，当初买下这里的时候却是甘一凡父母出的钱，如今少年回来了住在这里按理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少年娘家亲戚这边，有一个小姨还有一个大舅，他们对这个院子有一些想法。 少年住进来，他们的想法就比较丰富了。 算起来，离开孤岛也有两个来月，少年对于人情世故方面虽说还显生涩，却也不至于像初时那般两眼一抹黑，有些道理他懂，只是不说而已。 两菜一汤，有荤有素，一大锅米饭，分量十足倒是够少年吃饱。 至于味道，少年其实不介意，凉了也没事，他吃过的生肉比谁都多。 只是会感到有点冷清。 没有经历过亲人的温暖，少年独处孤岛十余年不会觉得孤独，体会过再失去，又不一样了。 翻开一部《现代中国哲学》，夜灯下，少年有滋有味的看起来。 如今只有学习能让少年感到充实。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少年看了看时间，拨出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听筒里传出一阵咕噜声，少年便笑了起来。 老教授离开甘家庄前一天夜里单独和怪兽说了会儿话，具体内容甘一凡不知道，他也没问，只知道他爷爷离开的时候把手机留给了怪兽。这一个多月来，每天夜里怪兽都会留在甘一凡在甘家庄的院子里，而甘一凡几乎每晚都会与怪兽通个电话。 老教授对孙子的关爱由此可见入微。 第二天是周六，甘一凡一如既往天蒙蒙亮起床，在小院子里修炼——玩火。 院子里有一棵树，当然没有甘家庄家里后院那棵老树粗壮，却也能遮挡高楼视线，或许这也是老教授让甘一凡住在这里的原因吧。 经过一段时间修炼，甘一凡已经能做到五指同时燃起火苗，且风吹不灭，不过对于第二卷竹简的修炼还没有效果，他倒是不着急。 以前他不知道哲学是什么东西，逻辑学又是什么东西，现在他知道了，也明白他爷爷安排他学哲学专业的用意，就是要让他善于思考，用逻辑思维去理解去推理身边发生的事。 洞明湖湖底洞穴相同的竹简有不少，他只看过两卷，掌握第一卷。 事物不会单独存在，必然有其关联的事物，如果没有，那就是你还没有发现。 之前怪兽对甘一凡说内火只是第一步，等他融会贯通第二卷竹简内容，就会知道如何使用内火。 那个时候甘一凡半信半疑，但经过一段时间学习，尽管他依旧没能领会第二卷竹简内容，却已不再怀疑。 两卷竹简之间必然存在关联，现在没有掌握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他能用平常心去思考“玩火”这件事。 第二卷：入学 第25章：双眼血红 练完功，少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还挺好看。 少年的表情一直比较生硬，老教授临走前特意交代他要多笑一笑，他记在心里，老教授还要他与人为善，他同样记在心里。 “头发有点长，该剪头了。” 他习惯让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背起大包出门，就在小区门口小店，要了十个大肉包子，五个茶叶蛋，两碗豆浆，在旁人议论声中大口吃喝。 他现在又进步了，从不喜成为别人眼中风景，到现在无视他人目光。 小区门口的理发店还没开门，他溜溜达达往学校走去，学校周围的理发店不少，少年每天早晨上学都能见到好几家开门营业的，特别是巷子里边边角角的那几家，只不过这几家理发店比较奇怪，经常有穿得很少的女人站在门边。 少年找了一家门脸大的，进去了。 “小哥哥来得挺早啊！洗头还是按摩？”一个打着哈欠的女人迎了上来。 “我剪头。” “剪头之前先洗个头，舒服呢再按个摩，保你全身舒畅，最后再来剪头。跟我来吧小哥，别害臊，我们这是正规按摩。” 少年觉得有点不对劲，前一次甘晓晓带他剪头也没有按摩一说，先洗头倒是有的，不过他也没多想，跟着女人上了小二楼。 女人洗头倒是挺舒服的，只是时不时的掐掐他耳垂让他有点接受不了，好在时间不长，女人给他擦干头发，问他：“肩颈按摩还是足疗？” “我剪头。”少年重申。 “着什么急啊，按个摩全身舒服，回头再给你剪。看你背着个驴友大包，大清早的就来了，这是打算上哪徒步对吧？” 女人很热情，也没有要甘一凡回答的意思，接着说道：“你们大学生就是会玩，经常看见像你这样的驴友，出发前做个按摩提神，回来再做个按摩，什么疲劳都没有了。你是第一次按摩吧，试试就知道，保准你全身舒坦，下回还想来。” 少年挺好奇，足疗他当然知道，甘宁这片都兴这个，街头巷尾足疗馆多不胜数，小区里边就有五六家，经常会看见人躺在上头，一只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另一只脚足疗师傅抱着捏捏掐掐，然后躺着的人就会咿咿呀呀叫唤。 貌似挺有趣。 少年点点头。 “背包我先给你放起来……”女人伸手要拎包。 “不用，就放在这里。”少年拒绝，把大包放身边。 “随你。”女人也没强求，拿了脚盆过来，药包牛奶啥的都往里倒，试了试水温，“可以了，你先泡着，我马上来。” 晨间的阳光和煦，透过窗户斜照在少年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屋子里的空气带着药材的味道，窗外的风带着各种早点的味道飘了进来，混杂在一起，怪怪的。 今天是周六，往常这个时候少年已经启程回甘家庄，不过昨天约好宿舍四人聚餐，他便打算聚完餐再回去。 上学一个多月，他基本都是学校小区两边走，偶尔会到距离小区一站地左右的图书馆看看书，其他地方都没去。趁着今天有时间，他打算在周边逛一逛。 翻手机查地图，敲定几处今天要去的地方，女人还没过来，他点开奇闻杂事论坛。 这段时间，关注这个论坛的人数越来越多，国内版块更新快，不过删除的也快，流连这个版块的人数并不是太多，反而是国外版块人数非常多，日常在线的人数往往都是以百万级向上叠加。 点开国内版块，立马就有几个广告弹出来，少年已经习惯了网站这波操作，把一个个弹窗关闭。 国内网站内容不多，标题党却是不少，少年点开一个“惊现变种人”的标题，却只是一个小孩后背长出几片鱼鳞，看着不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贴上去的。又点开一个“人类将走上返祖道路”的标题，却也只是一个浑身毛茸茸的男人在那接受采访…… 像前段时间那些稀奇古怪的视频，反而见不到了，也不知是删太快，还是没人拍到？ 少年正打算关掉国内版块，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进来，粗声粗气的问：“我老婆阿芳呢？” 少年迎上男人那双眼，只感到这个男人目光奇怪，好似宿醉未醒，又好似饥渴难耐，说不清道不明，又矛盾又古怪。 少年没打算开口，那个男人估计也不是真想问他，嘴里骂骂咧咧，砰一声甩门出去。 学哲学的人善于思考与推理，少年走上这条路没多久，却也善于思考。 他正在琢磨刚离开的这个男人目光预示着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压抑的女性叫声传出，然后就是轻微扭打声，夹杂着男人喝骂声，再然后就嗯嗯唧唧个不停。 少年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看背包，叹了口气，“水还是热的。” 戴上耳机，他打开国外板块，相同关闭几个弹窗广告，点开一个“游乐园现食人魔”的视频标题。 也不知是不是标题党。 视频画面抖动很厉害，脚步声伴随气喘声，给人的感觉相当真实，很紧张，少年一看就被吸引住了。 画面里最先出现的是一个游乐场，声音很杂，少年听不懂外语，也不知道拍摄视频的人说了什么，就看见人群向一个旋转木马所在地蜂拥而去，然后就看见一个金发女人站在旋转木马的大棚顶上，几名警察举着枪呼呼喊喊，那金发女人不理不睬，也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往嘴里塞，搞得胸口鲜血淋漓。 “她在吃人！”耳机里忽然传出一个国人惊呼声，少年听得特别清楚，顿时瞪大眼睛盯着女人手上的东西，那好像是一截小臂。 “砰！”一声枪响，不知哪个警察开了一枪，棚顶上的金发女人浑身一震却没倒下，反而狰狞着一张脸，从棚顶一跃而下，对着一个白人警察扑了过去。 视频到这里就是一通乱喊乱叫，画面也混乱得厉害，没有后续。 而这个时候隔壁的声音大了起来，男人骂声，女人哭泣声都传了过来。 少年挺纠结，爷爷交代他要与人为善，可眼前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与人为善。 看看手机，难道要打110？ 擦脚穿鞋，背上背包，墙上就有价目表，扫码付了洗头和足疗的钱，少年打算离开。 开门出去，吵闹的动静隔着一间房，房门紧闭，门外还站着两个女人，嘀嘀咕咕说着“这两口子疯了，昨晚折腾大半宿，大早上又开始折腾”这样的话。少年掏掏耳朵，只觉得躁得慌，心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烧，手指尖也发烫发红。 他不敢再停留下去，匆忙下了楼。 到了店外，对面早点铺子飘来的包子味道让少年冷静下来，手指头也不发烫了。 只是身后店里的声音着实不小，站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对面早点铺子里的人也都是神情古怪的往楼上瞟。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直叹世风日下！ 少年摇了摇头，正要离开。 却忽然间二楼窗户打开，那个女人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对着房内叫骂：“你特么再逼我，我死给你看！” “你个臭婆娘，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昨晚给我喝了鹿鞭酒，老子也累好不好，把窗关上，都特么被看光了，快过来……” 这样一段对话传出，吃早点的，街上走的全都乐了，有好事的开始劝女人回去，话说的也有趣。 不过，这里毕竟是校园周围，属于警方巡防力度较强的地域范围，倒是没有人会说过分的话。 不远处就有一辆巡逻车停在那里，甘一凡眼尖，还能见到巡逻车内两位警员在里头乐呵。 大清早碰上这样一对奇葩夫妻，也确实挺可乐。 只不过后续的发展出人预料。 就见二楼窗内男人拉扯女人，女人挣扎，拉拉扯扯之间，女人竟是真的从二楼窗口摔了下来。 这样一来，起哄的看热闹的全傻眼了，巡逻车内两位警员哪里还敢再看热闹，连忙跑了过来，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跑上楼的跑上楼。 却不知道又发生什么，救护车还没来，刚跑上楼的警员竟然被那男人从窗户给扔了下来。 而那男的就像疯了一样，把原本在门口看热闹的另一个女人拉进房…… 甘一凡不知道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见到警员被男人从窗户扔下来的时候，已经打算上楼去，却是见到另外几辆巡逻车过来，几位巡警蜂拥跑上楼。 谁料到，这还没完，那男人忽然从窗子跳下来，就那么光着身子从甘一凡身边猛冲过去，那速度是真快，甘一凡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跑远了。 这件事的后续甘一凡不清楚，他只记得那个像疯了一样的男人向他所在方向跑过来的时候，双眼通红，眼角还有鲜红血渍。 他又翻开奇闻杂事论坛，重新看了一遍“游乐场现食人魔”的视频，意外发现那位金发女人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 第二卷：入学 第26章：云动力 这件事就发生在甘大校园周围，很快有人传到校园内网，甘一凡看见了，还看见视频里自己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有种预感，这个视频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原本打算在周围逛逛，去几个地方，但发生这样的怪事他也没走远，溜溜达达往图书馆去，不时就会看一眼校内网。 果然，二十分钟不到，他才刚刚走到图书馆门口，视频没有了。 自己的判断被证实，少年又开始琢磨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和那位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有关，站在图书馆楼下，他沉吟片刻，拨通吴长安电话。 …… …… 这一个来月，吴长安处在忙碌中，却十分享受这份忙碌，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整天东奔西跑神采奕奕。 那天在甘家庄他喝下老教授给的泉水，第二天就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检查结果相当可喜，纠缠他十多年的寒疾确确实实消失无踪，他重新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老教授出殡那日他带着吴恒去了，不顾其他人诧异目光，愣是拉着儿子给老教授磕头，帮着忙前忙后，老教授院子里的东西，也是他亲自给送到甘家庄。 别人不理解，包括他儿子都觉得他太过了，可他自己心中有数，老教授是把甘一凡托付给他照顾。 他在市里没住处，却是自己花钱在临安小区租了个小套房，距离甘一凡居住的独栋小院不远，站在窗口就能看见那个小院子。 每天目送少年出门他才出门办事，傍晚又会赶回来，直到少年平安回到小院，他才去忙自己的事。 今天是周六，往常几个周六，少年都会回甘家庄，要到周日晚些时候才会回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目送少年出门，才去忙自己的事情。 至于吴长安这位早早办理病退的老刑警在忙些什么，那得从数年前说起。 那一年，世界范围自然灾难频发，数以百计的火山爆发，其中还有不少属于早已确认的死火山。 大面积森林被焚烧，无数动植物葬身火海。 全球变暖，冰川融化，海平面升高，海啸频发。 又有蝗灾、蝠灾、鼠灾等等。 而最可怕的正是那遍布全球的心肺病毒感染。 过了几年，大型自然灾害倒是得到控制，小型灾害却依旧存在，只不过影响力没有那么大。加上华夏经验、华夏速度以及华夏制造等等渐渐成为全球新风向，世界各国携手大力治理环境颇具成效，到了前两年全球范围已经不再出现无法控制的自然灾害。 不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期，也就是在两年前，全国各地陆陆续续发生一些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离奇事件，一些动植物产生变异，尤其水下生物居多，甚至还有一部分人类这一高智商灵长类也发生难以解释的异化。 类似的变异事件也在其他国家发生。 而特事局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成立的一个特殊部门，专门针对全国各地发生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异常事件。 特事局属于独立机构，总部在上京，不受地方政府管辖，成立之初只有三个部门，督查办、技侦科与行动组，后续又增加了一个研发部，统称特事局四大处。 一处督查办，人员组成结构最多最杂，各行各业都有，以离退军官刑警居多，他们深入社会各个阶层，掌握第一手异情事端上报总部； 二处技术侦查部门，以网络监控为主，他们拥有直接调动卫星侦查权限，汇总消息，并起到各省市人员调度的协调作用； 三处研发部门，研究异兽，兼具研发适用特殊人群的药物。 四处行动组人员最少，但每一位成员都具备非同寻常的能力，也就是三处研发部研发药物适用特殊人群，他们具备调动地方军警的职权。 特事局一直隐在暗中行事，不为大众所知，而两年来，四大处分支机构陆陆续续遍布全国大中型城市，每一个城市分支机构常设两个部门，也就是督查办与行动组。 由于江宁省水路发达，水中变异物种频频出现，国家在省内额外增设一个研发部门，而这个研发部门就设在甘宁市，便是那宁曦晨为法人代表的晨曦医药公司内部实验室。 而吴长安就属于特事局一处督查办设甘宁分部督查人员。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走街串巷，深入群众打听甘宁各地发生的奇异事件，分析汇总上报。 甘一凡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开着车往回赶。 就在甘一凡打来电话之前，他才刚刚接到刑警队一个内部电话，说的还就是甘一凡亲身经历的这件事。 他接到甘一凡电话之后，没有先行去现场查看，而是先到图书馆和甘一凡碰面。 上下打量少年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他才松了口气，说道：“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对伯伯说一遍。” 甘一凡如实将经过告之，后道：“吴伯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你问。” “前段时间吴哥带去见我的那两个男人都是军人吗？” 吴长安沉吟道：“这个问题伯伯可以回答你，他们都是现役军人。” “那他们找上我，是想让我去参军？”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实话，伯伯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要让你参军，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们对你不存在恶意，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没人会勉强你。” “宁曦晨呢？” “她是晨曦医药公司负责人。” “这个我知道，我在网上见过她的报道，她的晨曦医药公司与部队合作，提供大量医药，我是想问云集岛的药材是她自己需要还是部队需要？” 吴长安皱了皱眉，反问道：“她又找过你了？” 甘一凡摇摇头，“她没有找过我，不过有一个叫宁涛的学长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约我见面，我没答应。他和宁曦晨长得很像，我觉得他找我和这件事情有关。” “哦，是这样。”吴长安考虑了一下，接着说道：“伯伯可以告诉你，他们之间是姐弟关系。宁曦晨是在为国出力，伯伯希望你能帮她，但不会勉强你，现如今还是当以学业为重，这也是你爷爷希望见到的。” 少年点点头，“我会认真考虑。” 吴长安还有事，交代少年几句便打算离去，少年却叫住他说道：“吴伯伯，你有没有看过国外一个‘游乐场现食人魔’的视频？” 这个视频吴长安当然看过，他点了点头。 少年说：“早上见到的那个男人双眼血红，和视频里那位外国女人眼睛很像，您小心些。” 吴长安微微一愣，遂笑道：“谢谢一凡，伯伯知道了。另外你要多锻炼身体，图书馆一楼就是健身房，听说里边教练对增肌很有一套，还有一个搏击教练水平不错，你要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你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身体，确实太瘦了。” 健身吗？ 少年想到室友王有为那一身腱子肉，再看看自己细细胳膊细细腿，有点心动。 左右今天没什么事，要到傍晚才去与舍友汇合，少年便往一楼健身房走去。 云动力健身是一家老牌子健身房，在甘宁已经经营了十多年，出过几位省级健身大赛冠亚军，在当地名声不小。 不过现在还早，偌大健身房内人不多，只有几个人在跑步机上挥汗，撸铁的没有，前台倒是有几个私教在那闲聊。 甘一凡进来的时候，就有一个男私教迎了上来，不过这个教练没走几步又回去了，旁边走来一个女教练，看上去这个女私教在健身房里比较有地位的样子。 器械区走了一圈，又到操房、瑜伽馆、搏击馆走了一圈，女私教口才不错，简单明了寥寥几句就把少年说的怦然心动，似乎只要跟着她练上一两个月，浑身就能长出腱子肉来。 健身房年卡优惠，一年原价2600，七折下来只要1820，报两年更划算，原价4000，六折下来2400，另外还有个三年期的，原价5200，只打九折，不过少年听了女私教一句话，二话没说直接办了张三年健身卡。 原来云动力还有个游泳池，不过不在一楼，而是在图书馆顶楼平台，内部有电梯直通，一次性缴纳三年送三年免费游泳。 少年潜水有瘾，这一个多月来，他倒是有过一次潜水经历，不过是在学校湖泊，下水的时候不知道，等他露出水面就被校园保安给叫了回来，一通说教，那也是不能游了，所以他只有周六周日回甘家庄才能在洞明湖内过过瘾。 至于健身练肌肉，他其实不大在意，瘦点就瘦点，这么多年早习惯了，而有个泳池他很开心。 他却不知道，校园里边其实就有游泳池，还不止一个。 他做了个身体素质检测，背起大包，手里拎着健身包，里边就有赠送的泳裤泳帽，在女私教带路下，坐上内部电梯上了顶层。 女私教叫夏美，二十多岁的北方姑娘，长得端正，皮肤挺白，描着淡妆，穿一身运动紧身服，显得身材爆好。少年对异性没什么鉴赏力，却也觉得这个健身教练很好看，手指尖有点发烫。 第二卷：入学 第27章：私教夏美 “学过游泳吗？要是没学过就在浅水区玩玩，水深一米六，深水区就不要去了，等下午游泳教练来上班，有需要你报个班。”夏美看着瘦高瘦高的甘大大一新生有点担忧的说道。 “深水区有多深？” “最深三米五。” “没事，我习惯在一百多米的水下。”少年实话实说，可听在夏美耳朵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听过太多小年轻在她面前吹牛打屁，目的就是想撩她，自然而然将少年归纳到这类小年轻行列，只当这句话是耳旁风。 一百多米，开玩笑吗？ 最新世界纪录无装备潜水前年创下，不过也才122米。 倒是没有打击少年，笑了笑说：“你真幽默。换衣冲洗在对面，上午游泳教练不在，我先看看你游得怎样，回头也好为你量身定制健身计划。” “哦，你人不错，还给我专门定制健身计划。” 夏美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个甘大新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提示说：“我们属于私人教练，私教课要另外收费，不过因为你一次性办了三年卡，我个人为你打九折，一节课一小时，只收你一百八，一周三节课。” “一周多少钱？”少年算术不好。 夏美瞥了少年一眼，她可不清楚少年来到正常社会才两个多月，虽说在甘大上学，却不是考上去的。听少年这么问，更加认定少年是在撩她，“540，一个月2160，要是一季度一交，就是6480。” “倒是不贵。”少年说起话来云淡风轻，不了解他的人确实会觉得他在装逼。 “一年一交呢？” “一年一交的话还能给你优惠，且不按次数收费，只要我安排得开，你来了我都能带你锻炼。”夏美耐着性子，毕竟这又高又瘦的甘大新生没交私教钱，看上去还不差钱，“整数两万五。” 少年“哦”了声，也没有其他表示，转移话题说：“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水平很高的搏击教练，我如果想跟他学搏击的话要怎么收费？” 这个时候夏美电话响起，是一位私教学生，她对少年示意了一下，“你先换衣服，我接个电话。” 少年便去换衣服，更衣室里有箱子，却放不下他的大背包，换上泳裤他只好又背着大包出来，却是见到夏美和另一位高挑女孩在一块，而这位高挑女孩他还认识。 “平常都是下午过来，今天你怎么早来了？我等会儿有一堂课，下课估计要十点半以后，怕是没法带你锻炼。”夏美对那高挑女孩说道。 “今天周六，店里中餐厅下午包场没时间，你忙你的，我就是来游泳放松一下。” “那行，你先换衣服，下次过来提前给我打电话。” 高挑女孩点点头，往更衣室走去，抬头就看见站在男更衣室门口的甘一凡，礼貌笑了笑，“好巧，你也在这里锻炼。” 少年回以微笑，“今天刚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晓晓也有在这里……” 少年话还没问完，高挑女孩已经走进女更衣室，悻悻住了口，却听见更衣室内女孩回了一句：“你说笑笑啊，我出门的时候她还没起，你找她有事？” “没什么事，上周她带我回甘家庄，我想问问她这周回不回去。” “她回不去，这周店里忙。” 高挑女孩就是许菀，她在自家店里实习住在学校宿舍，本来今天是和甘晓晓约好一起过来游泳，昨晚饭店忙太晚，和甘晓晓很晚才睡，甘晓晓睡懒觉不想起，她便自己过来。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甘一凡。 话说之前她对甘一凡有点小误解，后来知道他是甘教授孙子，甘教授生前德高望重受人尊敬，培养出来的学生各行各业都有，追悼会上来了许多人，很多都是老教授的学生，而她和甘晓晓都去了。 她去倒不是陪甘晓晓去的，而是她家与老教授有渊源，她是代替不在国内的母亲去送老教授最后一程。 所以这次遇见甘一凡态度好了不少。 “这里有没有大箱子？”甘一凡背着大包问夏美。 夏美看着干瘦少年背个大包有点担心，少年太瘦了，细长胳膊细长腿，穿条泳裤露出肋骨格外清晰，背包看上去有点分量，别被压垮了才好，她说：“这么大的柜子没有，也没必要，你总不会每次来都背个大包吧，先放在一边，不会丢。” “我到哪里都会背着。”少年显然还不会聊天，轻易就能把天聊死。 “包的事回头再说，现在天气凉，先放在一边热热身，别着凉了。” “我不怕冷。” “……” 夏美忽然发现这个瘦弱少年还挺难缠，“要不我把你的包放一楼吧台？” “还是不要了，就放在这里吧。” 夏美翻了个白眼，确定这少年就是在没事找事撩她。 也不见少年热身，放下大包直接跳进水里，水花四溅，把夏美看得直皱眉。 “水太浅了！”少年站在浅水区嘀咕，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往深水区潜去。 夏美眉头皱得更深了，站到不高的跳台盯着水下少年游弋的身影，没有什么姿势可言，一看就是野路子，不过速度还是比较快。 这样的人夏美也见过不少，不过她毕竟不教人游泳，很难判断少年是否在逞强。 甘一凡没有在水下多留，半分来钟就浮出水面，看一眼大包才重新潜入水中。 背包里有他修炼用的湖底泉水，还有那卷竹简，时不时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而夏美却是不放心起来，哪有人不好好游泳，只会一个劲潜水的，她只以为少年是在逞强，但也不方便明言，叫来游泳馆工作人员交代几句，才回一楼去了。 已入秋，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上午来游泳的人不多，泳池恒温装置一般在下午才会开启，那时候人多。 许菀出来的时候，也就四五个人在泳池里扑腾，她在一旁做热身。 “美女，游一圈啊！” 在游泳馆被搭讪是经常的事，许菀早习以为常了，她说可以。 泳池总长三十五米，浅水区到深水区二十五米处有一道泳道线分隔，余下十米长度属于3.5米的深水区。 许菀和那搭讪年轻人比的是全长三十五米来回，年轻人兴致勃勃，大有在美女面前露一手的模样，却没注意许菀出来的时候跟她打招呼的一对小情侣在偷乐，看年轻人的目光满是戏谑。 一个来回游完，年轻人被落下十多米远，再没好意思往许菀身边凑。 许菀也没搭理他，继续游自己的，来来回回的游，速度真不慢，一口气游了十个来回才在浅水区稍作歇息。 等她上岸准备走人，已经游了近三千米，这会儿她才发现，好像一直没有见到甘一凡，她以为甘一凡先走了，没走几步却看见甘一凡的大包在一旁放着。 想到少年那干瘦的身板，不由有点担心起来。 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却不知道少年正在水下游得过瘾。洞明湖浩瀚，怎么折腾都行，那是一种如飞鸟翱翔于空，鱼儿入水的自由自在，但在泳池内却是另外一种体验，特别是潜游靠边一蹬腿溜出老远的那一刻，特别过瘾。 玩得很嗨，忘了时间，冒头扫了眼背包，正打算继续潜水，见到许菀站在背包旁好似在寻找什么，挥挥手说：“你才来，我在这里，泳池很有意思。” 说的什么话，你知道我在找你么？ 许菀有点无语。 “我要走了，你慢慢玩。” 少年也没有玩多久，许菀走后，少年也上了岸，冲洗干净坐电梯回到健身房一楼。 手机里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宁涛在九点来钟打来的，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他考虑了一下回拨过去。 “一凡，你回家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我和笑笑在望月阁，你要没事就过来一起吃个午饭，笑笑今天回不去，我有事要去一趟甘家庄，吃完饭正好捎你回去。” “我要晚上才回去。” 对面停了两秒钟，宁涛声音传来，“这样啊，那也没事，甘家庄那边事情不急，晚点过去也一样，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下午你要去哪我送你，等晚上在一起去甘家庄。” “宁曦晨是你姐？” “……” “是你姐找我？” “……” 临安小区门口一辆路虎车上，宁涛拿着手机不言语，听筒里已经传出挂断声。 “你到底找一凡干嘛？大早把我叫起来，昨晚我和思思睡得很晚好不好，没睡饱皮肤都干了……”旁边坐着打哈欠的甘晓晓埋怨道。 “就你能睡，思思干嘛去了？”宁涛心不在焉说道。 “不告诉你。”甘晓晓说，“你别转移话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说到底找一凡做什么？” 宁涛敷衍道：“交个朋友呗，我还能图他什么。” “你觉得我会信么？”甘晓晓白了他一眼，“不说实话，以后别拿我说事，也别想我帮你。” “彼此彼此，我们都有隐瞒。”宁涛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啊你？” “思思姓许，老家魔都，望月阁总店也在魔都。” 甘晓晓楞了一下，“这件事你别来问我，思思要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自然有她不想说的原因。再说这是两码事，说的是一凡，你怎么扯到思思身上去了。” 第二卷：入学 第28章：知易行难 宁涛悠悠说道：“你说得对，确实是两码事，我不来问你，你也别来问我，只要帮我约一凡吃顿饭就行。” 甘晓晓说：“你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 宁涛打开车窗点起支烟，“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隐瞒来隐瞒去很没意思，我知道许菀身份，我想约甘一凡也是为了我姐，我姐是宁曦晨。” “早猜到了。”甘晓晓嘀咕一句，接着说：“你姐是晨曦医药老总，她找一凡又是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云集岛有我姐需要的药材，只有一凡可以上岛。我姐找过他，可他没答应。” “就这么简单？” “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也搞不明白甘一凡为什么不答应。你不知道我姐给的条件相当高，月薪三万，采摘药材按每株多少钱另外给报酬，换做其他人每月几万块都能拼了命，他却偏偏不答应，脑子有病嘛。” 宁涛给甘一凡打过不少次电话，要么就是没接，要么就是不见面，他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要不是那天找他姐调查许菀无意间说起认识甘一凡，被他姐逼着联系对方，他才懒得搭理甘一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甘晓晓的电话铃声就是这么有特点。 “你在哪呢？”许菀打来的电话。 “涛子找我有点事，在外边，你回寝了？” “刚回来，准备去饭店，要不要等你一起？” “涛子中午也要到饭店去，我们就在临安小区这边……” 甘晓晓和许菀通电话，宁涛已经开动车子往学校去，凑上来说：“我们这就去接你。” 那边挂了电话，甘晓晓无奈道：“你这样我很难做。” “要不我把童旭叫来安慰安慰你。”宁涛嬉笑着道。 甘晓晓笑骂：“滚，你跟童旭没一个好人。” 车子停在女生宿舍楼下，许菀还没下来，甘晓晓忽然问道：“这段时间童旭在做什么？我看他神神秘秘的很少露面。” 宁涛笑道：“怎么，想他了？我说你呀，童旭整天追着你屁股后边你烦他，现在见面少，你反而不适应了。看来我也要消失一段时间，说不定思思就会像你一样发现我的重要性。” “你试试，说不定思思都记不得你是谁。”甘晓晓白了他一眼，“说正经的，童旭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有时候都没回来，周六周日更是不见人影。开始我还以为他提了新车瞎溜达，后来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上个星期有两个人来找他，其中一个好像是他爷爷以前警卫员，我琢磨着会不会是他爷爷找他有事。” “他爷爷找他能有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多关心关心他。” 宁涛笑了起来，“他会要我关心么？” 聊了几句童旭，许菀下来了，宁涛意外得知甘一凡就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云动力健身房，恰好就在去望月阁路上。 这个时候甘一凡还没走，挂断宁涛电话他听见隔壁搏击馆传出打拳的动静，过去一看，却是夏美正指导一个壮硕青年打拳。 几套组合拳下来，壮硕青年大汗淋淋，喂靶的夏美也感到胳膊发酸，让青年歇会儿，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甘一凡。 喝了口水，夏美示意甘一凡进来，“会玩么？” “不会。” “想不想试试？” 甘一凡兴致勃勃戴上拳套，夏美示范直拳动作，让甘一凡对沙袋打几拳。 所谓知易行难，少年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看别人打拳很简单，无外乎就是直着挥拳拐弯挥拳，到了他自己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该怎么打，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别别扭扭打了一拳，第二拳愣是打不出去。 “小武，你做个直拳示范。”夏美叫来壮硕年轻人。 “砰砰砰……” 干净利落几拳打完，叫小武的年轻人咧嘴笑笑，“直拳很简单，正对着打就行了。” 甘一凡照猫画虎，对着沙袋打了几拳，依旧别扭生硬，他上了脾气，不信自己连最简单的直拳都打不好，脱了碍事的拳套，砰砰砰接连打了几拳。 “停下，别打了。”夏美叫停，“你这样不行，姿势不正确，浑身僵硬，手腕不直，胡乱发力只会伤到手腕。” 那边小武呵呵笑，“直拳看似简单，其实最难，难打也难防。” 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少年硬气，说我没事，背过手去活动手腕……震得发麻，麻后就疼。 “多少钱？”他问。 夏美拿了几张单子给他，“你的身体素质检测结果出来了，说实话，很少见，除了身高腿长身体优势，只有肺活量这一块出色，然后其他都是劣势，肌肉脂肪含量太低太低，白话来说就是你太瘦。健身计划制定好后发你手机上，另外我会为你制定一份食谱，按照我制定的食谱进行一个月，配合适度器械训练，看效果，然后再行制定下一阶段训练以及食谱。” “谢谢，我记下了，多少钱？” “按原来说的，一年交整数两万五，页脚有码，现在交费的话直接扫码就行。” 甘一凡没二话，直接扫码交钱，接着又问：“多少钱？” 夏美愣了愣，旁边小武笑了起来，“他是问学拳多少钱。” “你想跟我学拳？”夏美摇了摇头，“我不教拳。” 甘一凡疑惑，“你不是在教他打拳吗？” 小武笑道：“你要学拳可以来找我，我才是这里的搏击教练，夏姐只教我们不直接教你们。” “我想跟夏教练学打拳。”甘一凡有他自己的判断，他认为夏美很可能就是吴长安所说的那位搏击高手。 “得，他这是看不上我。”小武笑了笑，也没在意，对夏美说：“夏姐，今天就练到这吧，我准备准备，等会儿该给学员开课了。” 夏美打开一间办公室，甘一凡也跟着进去。 “这份表格你填一下。” 甘一凡说：“我想跟你学。” “你先填完表格再说其他。” “跟你学拳要多少钱？”甘一凡有他的执着。 夏美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学员，不由有些困恼，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我也不是不能教你，不过你现在身体条件太差，没有任何基础，我没有更多时间教你。我给你的建议是先把综合素质提升上来，打好基础，这段时间你可以先跟武教练学学基本拳腿，什么时候我觉得你可以了就会亲自教你。” 要是换一个人就能听得出来，这是夏美的推托之词，不过甘一凡听不出来，他说好，接着问道：“跟武教练学拳一个月多少钱？” “只学一个月么？” “一个月够了。” 夏美有点不理解少年这话的意思，却也没多想，说道：“他的私教课一节一百，一周三节，每节也是一个小时，一个月的话你交一千二。” 少年痛快付钱，填了两份表格，背起他的大包对夏美说：“夏教练，我先走了，一个月后你教我。” 少年说完笑了笑，很有自信的样子。 夏美看着少年走出去，不由莞尔，原来一个月是这么回事，倒也觉得少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说的话。 古怪的甘大大一新生。 她却莫名有点期待。 甘一凡才走出健身房就看见宁涛和甘晓晓快步走来，感到诧异，转念想到之前离开的许菀，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他迎上去。 甘晓晓笑着说：“你早该来锻炼一下，男孩子太瘦可不行。” 甘一凡也笑了笑，“听许菀说你这个星期不回去。” “店里忙，回不去，下个星期再回，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甘一凡点点头，看向宁涛，直接说道：“把宁曦晨电话给我，我跟她联系。” 宁涛也是干脆，把电话给了甘一凡。对于他来说，只要甘一凡能主动给他姐打电话，这件事就算完结了，至于和甘一凡交朋友，他可没那份闲工夫。 人与人之间相处，有时候就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合不合得来。 甘一凡从小在孤岛长大，身边除了怪兽就是岛上的野兽，与人相处他还显稚嫩，但对于对方是否真心想和他交往，他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老教授住院那会儿，大伯母李香兰痛哭流涕，他却直接推开对方，那不是真心；而大伯甘常书真情流露，他能感受得到；还有非亲非故的吴长安他同样能感受到对方是真心为他好，就不用说一心为他的老教授了。 没有多说其他，直接坐上电梯去了图书馆，他要找几本格斗类书籍。 他忽然感到紧迫。 没有接触过徒手格斗，总以为自己天老大我老二，谁都不怕，只有接触到了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不懂。 想起早上理发店那一幕，他后怕，要是那几位巡警没有及时赶来，而是他上了楼，能对付得了发疯般的男人吗？ 除非有刀在手，他有自信，可他没有。 说白了，少年从离开孤岛就一直有危机感，他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缺乏安全感，提防着每一个人。 老教授在身边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亲情温暖，放下心防，可现在又剩下他一个人，他的危机意识重新变得强烈起来。 第二卷：入学 第29章：他打了我一拳 甘一凡在图书馆买了几本格斗书籍，没有在市里多做逗留，一个电话打给舍友推了晚上饭局，回了一趟临安小区把健身包放下，直接找了辆网约车回甘家庄。 每周都回来，可每次只有踏进家门他才能安心。 蒸上一大锅米饭，竹篓装了上岛，一直到夜里十点多钟才让怪兽载他回家。 自从他去市里上学，怪兽就像个严师，每次他回来都会检查他的修炼进度，只不过每次怪兽都是以一通咕噜声收尾，意思就是说他进度太慢，回头却又让他不要心急，静下心来才能领悟第二卷竹简内容。 不过不管怪兽说什么，少年只是呵呵笑，就像现在，他在看格斗书籍，怪兽嘲讽的语气咕噜咕噜，少年也就是呵呵笑，然后继续看书。 夜深了，月光透过树梢撒下来，斑斑点点，怪兽躺在树下，他就窝在怪兽怀里，像小时候那般睡过去。 一个星期只有一个夜晚在一起，少年怀念怪兽的怀抱，很温暖。 天还没亮，怪兽回去了，少年便会在后院修炼，一直在家呆到傍晚，他才会返回市里。 这次少年出门带了两把刀，一长一短，长的弯刀放背包里，谁也看不见，短刀绑在小腿处，这是他从电视里学来的，一抬腿，刀入手，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少年距离这个境界还有段距离，得练练拔刀 回临安小区途中，甘一凡去了一趟体育用品商店，买了副拳套，一个沙袋。背起大包，扛着沙袋下车的时候，网约车司机竖起大拇指，其实心里是真担心干瘦少年会把腰给压折了。 “一凡回来了。”临近小院楼上窗口，吴恒站在窗边说道，“扛着个大沙袋，力气不小。” “行了，你回家吧，今天这事别跟你妈说。”客厅不大，吴长安披件外套倚靠沙发上，身上缠着绷带，手臂还有一道，看上去行动不便的模样。 “我说爸，你都多大岁数了，还以为自己年轻人啊，抓人的事有我们年轻人，您老啊，别再往上冲行不行？”吴恒愁眉苦脸的说，“这要是被妈知道，还不知道会多担心。” “你个臭小子还敢来说老子，要不是我今天行动不便，揍不死你。”老吴瞪起双眼。 吴恒悻悻道：“你要不阻止我进刑警队，我也不至于隐瞒你……” 原来吴恒瞒着他老子偷偷进入刑警队，今天早上在甘大校外巷子里发生袭警事件，吴恒所在刑警二支队赶去追拿凶犯，好死不死的，吴长安也是因为这件事赶去调查，结果父子俩遇上了。 那凶犯就像甘一凡对吴长安形容的那样，双眼通红，眼角还挂着血泪，却是力大无穷，辣椒水不顶用，警棍抽上去对方好似毫无感觉，几个刑警联手都治不了他，而吴恒就在其中。 他才加入刑警队，急于表现，几位队友被凶犯甩开，他独自追了上去，将光着身子的凶犯追入一条小巷子。 他在这边追，队友在后面赶，巷子对面却是他老子忽然冒了出来，上去就是一个抱摔，倒是干净利落将凶犯放倒。 谁料，凶犯力气太大，回手一肘把吴长安肋骨给打折了两根。吴长安也是个狠人，愣是不松手，死死摁住凶犯，结果凶犯回头给了他一口，把他胳膊都咬下一块肉来。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凶犯忽然就不挣扎了，像条死鱼般瘫软在地，被追过来的吴恒他们轻松捉拿。 吴长安受了伤，原本是要住院治疗，他却不愿，打了针破伤风，简单抱扎一下就要回家，吴恒也是没办法，只好请了个假送老子回到这里。 “爸，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对一凡太好，好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你爸是胡搞瞎搞不负责任的人么？”吴长安挺生气，“你别给我岔开话题，你爸还不到糊涂的时候，本来今天不想跟你聊这事，既然聊起来，那你说说，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梁博背着我帮你进的刑警队？” “好好说话，你别生气啊，医生都说了要静养……” “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受过的伤多了，这点小伤算个屁。你要不交代，我这就把梁博叫来，好好问问他。” “行行行，我交代还不行吗，是，是梁哥暗地里帮我，不过您也别怪他，当年您不也是瞒着梁局帮梁哥带进刑警队，说他是刑警好苗子，怎么现在轮到你儿子，你反而自私起来了？这可不是我那大公无私的老爸。” “那还是你老子的错喽？” 吴恒嬉皮笑脸道：“没说是您老的错，怪只怪你把儿子培养太好，活生生培养成刑警好苗子，梁哥不把你儿子调进刑警队都觉得心里有愧。” “哪学来的怪腔怪调……”吴长安气笑了，捂着软肋说：“算了，这件事已经是这样，先别跟你妈提，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我跟她说。另外你既然进了刑警队，在梁博队里就要多听梁博安排，和队员之间多配合，别给我逞强，听见没有？” 吴恒进刑警队已是既成事实的事，老吴阻止不住，也只是打算给儿子敲敲警钟。 吴恒晚上还要赶回队里值班，也没有多留，临出门又问了一句：“一凡到底是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没等他老子发火，关门跑了。 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父子之间偶尔开这样的玩笑无伤大雅。 吴恒离开不久，老吴接到一个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半个多小时后，敲门声传来，老吴打开门见到宁曦晨站在门外，不由诧异道：“怎么是你亲自过来？” “还有其他事。” 宁曦晨扶着老吴坐下，边给老吴剪开小臂纱布边说：“甘一凡刚才给我打电话，主动约我见面，我想先和你谈谈。”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吴欣慰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有条件。” “什么条件？” “莫名其妙的条件。”宁曦晨眉心微蹙，“他要求三个月后与严鸿君单独见一面。” “见他干嘛？”老吴不解。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宁曦晨给老吴重新包扎伤口，又给老吴推了一针，接着说道：“你的伤口没事，没有感染异变病毒迹象，注意休息，过两天再注射一次。” 老吴心不在焉道了声谢，宁曦晨收拾器具，问道：“你也不清楚他为何要见严鸿君？” “说不上来……”老吴沉吟道，“刚才吴恒说一凡带了个沙袋回家，我想他会不会是因为严鸿君打了他一拳，他要报复回去？不过不应该啊，他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孩子，报复心没那么重，何况只有三个月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应该是为了报复。” “那可说不定，我看他就是缺少管教性子太野，吃了亏报复回去也不是不可能。”宁曦晨想起初次见到甘一凡，被后者拿刀顶着胸口的窘境，心里头很不爽。 老吴却不知道有这回事，在他眼中的甘一凡虽然野性未除，却是一位明大义的好孩子，他不认同宁曦晨。 不过两人虽然都属于特事局，却分属不同机构，只有在工作范围产生交集的时候才会碰面，其实并不熟。 比如今天，他被发疯实则就是产生异变的凶犯咬伤，需要晨曦实验室来人为他检查是否受到异变感染，加上宁曦晨还有其他事找他，这才有见面的可能，否则平常时候都是各忙各的，彼此之间基本没有往来。 所以他只是提供意见而已，至于宁曦晨会如何考虑，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不过甘一凡方面…… 在宁曦晨离开后，他拨通甘一凡电话。 这个时候，甘一凡正在院子里往树上挂沙袋，他个子高，沙袋也买的长款，整个下来有近百斤，把沙袋挂上去废了他不少力气。 电话响了几声，他从椅子上下来接通。 “嗯，是有这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见严鸿君呢？” “他叫严鸿君吗？” “嗯……是，他叫什么不是关键，伯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在三个月后和他单独见面？” “他打了我一拳。”少年很认真的说道。 “……” 挂上电话，老吴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孩子心胸不够宽啊！ 临安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但小区范围不能算小，里边有个人工湖，沿湖有道长廊供人散步用。这个时候正是饭点，湖边没什么人，甘一凡和宁曦晨就是在长廊碰面。 可能是宁曦晨对少年有心理阴影吧，上次通过老吴在医院停车场约见少年就带着两位膀大腰圆的保镖，这次少年主动约见她，那两位保镖也跟在附近。 “你今天找我来……” “说正事，我很忙。” 甘一凡没打算和宁曦晨多聊，很不客气直接打断对方，把宁曦晨气得够呛。一开口就被怼，她除了在少年这边，这么多年以来还真没有在其他人那里受到这样的冷遇。 忍忍吧。宁曦晨安慰自己。 毕竟除了眼前少年，没有其他合适人选可以上岛帮她采集变异药材。 第二卷：入学 第30章：体检 宁曦晨翻出掌上电脑给甘一凡介绍，“这是第一种药材，药材医学名银花果。云集岛生长略有不同，枝叶略大，枝干遍布竖纹白斑，超过一米二的属于成熟期，是我需要的，留根取出土三十公分以上枝叶，具体采集方法有专人告诉你；第二种药材医学名……” “很麻烦，你直接发给我。” 宁曦晨深吸口气，耐着性子道：“不能发给你，必须你记牢它们各自特点。” “我周六才会回去，现在不着急说药材。我的条件你能答应？” “我不明白。” “不需要你明白，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做到。能做到我帮你采药，做不到……我其实很忙。” “你上个大学有什么可忙的？”宁曦晨实在是被眼前少年态度刺激的忍不住了。 少年却一本正经道：“你不懂，我真的很忙，而且我现在还很饿，你直接给我答复能不能做到。” “我跟他并不熟……” 甘一凡回头就走，宁曦晨连忙叫住他，“我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我跟他不熟但我可以承诺你尽力去办。” “我相信你。” 少年态度转变之快出乎宁曦晨预料，却是在少年转身离去的时候，见少年微笑起来，就听他说：“你生气的样子不好看，还有你太瘦，夏教练就很胖，你应该胖一点，我爷爷说微笑的女人最美，你应该多笑一笑。” “……” 回到家里不一会儿，敲门声传来，甘一凡还以为是宁曦晨找上门来，开门却是外卖小哥，倒是见到宁曦晨从门前走过去，冷着一张脸。 他对宁曦晨谈不上恶感，之前揪人头发拿刀顶人胸口，只是因为刚从岛上下来，把领地意识带到家里。事实上他今天其实是想对对方表达善意，只不过他的表达能力有待进步，而他自己还意识不到这一点，并不知道这次又把对方得罪了。 吃过饭，少年在湖边走了几圈消食，回到房间开始看书，一直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雷打不动一个小时修炼第二卷竹简，完事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戴上拳套，摆出一个从书里看来的格斗式，由轻到重，一拳一拳击打沙袋。 这个时候其实还不到七点钟，吴长安就是被他打沙袋的声音吵醒，站在窗口往下看，没看一会儿就笑了。 树下少年其实十分认真在打拳，奈何从书本看来的又哪里能比有教练指导的准确，就见枝叶稀疏处，少年笨拙移动身体，一拳拳打出去，声音不小，也能感受到拳劲不小，可却是死劲。也就是初学者最容易犯的错误，以为用力打就是对的，其实恰恰相反，只有放松了打才是正确的。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楼下传来男人嚷嚷声。 吴长安皱了皱眉，又听见另一个窗户传来女人叫骂声：“大清早的不睡觉，有病啊，再吵告你扰民，别吵了！” 见到甘一凡从树下出来，仰头往楼上看，吴长安避让窗边，少年还不知道他住在这里。 其实他心里挺紧张，担心少年暴起伤人。 一会儿没听见少年出声，吴长安偏头下看，就见少年进了屋内，不由松了口气，不久就看见少年背着大包出门。 “这里不比甘家庄啊！”老吴叹了口气，这栋楼里的住户他做过调查，有好几户人家家里都有上夜班的，少年打拳动静不小，也怪不得住户叫骂，他也无能为力。 甘一凡做事有股子执着劲，他想练拳脚功夫，家里练不了，他就跑到学校练，找了处没人的小树林，他又练了起来，一直到吃早饭的时间才去学校食堂。 他打包三份早饭带回寝室，前天推了聚餐，几个舍友都不高兴，他打算带份早饭表示一下。 回到寝室，三个舍友都在，王有为刚冲澡出来，韩建业在打理他那两撮黄毛，陈文吉躺在被窝里玩手机。 “哟，大忙人还知道回来啊，放我们鸽子有意思么，还不如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我老王还高看你一眼。”前天就是王有为接的电话，好说歹说，甘一凡就是不去，他也是恼了。 少年没解释，他把早饭放桌上说：“不好意思，给大家带了份早饭，当是我给大家赔个不是。” 王有为性格其实还不错，就是喜欢嘴上嘚嘚，见到甘一凡给大家带早饭，他说：“算你还有点良心，懂得给我们带早饭，这次就大度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再放鸽子，要不然我只当不认识你。” 韩建业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埋怨甘一凡两句，拿了个包子吃得香。 只有陈文吉还躺在被窝里玩手机，对甘一凡不理不睬。 甘一凡也不介意，心意到了，吃不吃在陈文吉，不吃也没关系，他中午可以当零食吃。 一个多月来，他虽然和寝室几人没说过几句话，不过也还算了解，知道陈文吉这人很傲，不好相处。 把大包锁进柜子里，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冲个澡，王有为说：“你动作快点，等会儿要体检。” “军训之前不是体检过了么，怎么还要体检？” “谁知道呢。”王有为说，“大早老曹就在走廊里嚷嚷，上午大课不上了，改到大礼堂体检，所有人都要准时到，不能缺席。” 王有为口中的老曹就是他们班辅导员，上届毕业生留校，年纪其实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冲了个澡出来，韩建业和陈文吉先走了，只有王有为在等他。 甘一凡要背他的大包被王有为拉走，“搞不懂你，电脑手机随处放，却整天背着个大包，也不知道你包里都装了什么宝贝，别背了，赶紧的，再晚来不及了。” 王有为搞体育的，大块头，一身腱子肉，力气很大，甘一凡也不好用力挣脱，稍一犹豫就被他拉出寝室。 所幸寝室上了锁，甘一凡也不认为真会发生什么事。 去大礼堂的路上，王有为问他有没有加入学校社团，甘一凡说没有，王有为就说：“你瘦是瘦了点，不过力气还成，身高臂展都适合打篮球，下个月学校组织篮球赛，我们班球队里还缺个后卫，就你上吧。” “我不会打篮球。” 王有为一愣，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你没搞错吧，哪有人不会打篮球的，就你这身高，高中时候没有打过篮球？” “我没上过高中。” 他实话实说，王有为又哪里会信，“你丫消遣我来了，打个篮球又不是要你的命，不想打就直说，找这么个烂借口忽悠谁呢？” “我真不会打篮球。”少年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上过高中了。 “不会我教你，这是班里荣誉问题，也是我们寝荣誉问题，你必须上。别说自己不会啊，你要真不会我也能教会你，体检完我就教你打球。” 甘一凡想拒绝，王有为紧跟着说道：“不许拒绝。” “那……那我试试，要真不行你找其他人。” “要能找到其他人我也不来找你，你看我们班身高过一米八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加上你才刚够一队人两替补，余下三个替补只能矮个子里拔高挑人补齐，别啰嗦了，不会打你也得给我上，大不了凑个人头。” 他们俩来得比较晚，进入大礼堂的时候已是乌泱泱一片人头，好似整个甘大的学生都挤在这里。 事实上当然不是。甘大有七大校区，这里属于第六校区，不过是第六校区的师生，却也有好几千人。 吵杂得很，到处都是老师招呼学生，学生招呼同学的声音，两人穿过人群来到哲学系区域。哲学系的学生倒是不多，大一到大四一共也就两三百号人，在礼堂一角。 按寝室顺序入座，甘一凡这才有空打量主席台。 主席台一溜长桌，十多位医护人员在整理器具，竟然还有警方人员站在两旁过道维持秩序，倒是会有不明觉厉的感觉。 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各班班级都在汇报人数，不一会儿，人员统计结束，礼堂里便安静下来。 主持这次体检的是第六校区一位副校长，呱啦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又是教导主任讲纪律，不过比起开学典礼那会儿倒是简短许多，然后学生按照班级顺序，一个个排队走上主席台，经过几道体检，最后一项是抽血，然后从主席台另一边依次离开。 哲学系学员不多，排位靠前，第三个班级就轮到甘一凡他们班，测过体温量血压，采集唾液样本，又做了几项体测，就来到抽血样环节。 甘一凡刚坐下来就见到一双熟悉的眸子，他微微一笑。 “头发剪了精神许多，不过你怎么还是那么瘦？”采集血样的护士问他。 “我吃的多却总是不胖。” “我听说老教授的事了，节哀。” “谢谢。” 采血护士就是老教授住院那会儿特护病房护士，曾让甘一凡去检查身体，甘一凡没见过她的脸，却记住这位热心女护士那双眸子。 “你认识女护士？”跟在后面的王有为八卦问道。 “见过几次。” “大眼睛挺漂亮，皮肤也白，是我喜欢的类型，人长得怎么样？” 甘一凡心想，你都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又怎么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他却体会不到高三学生的苦啊！ 那已经很难用简单的语言来表达。 又是刚刚渡过适应期的大一新生，骨子里都是一群见到女人两眼冒绿光的牲口。 第二卷：入学 第31章：亮瞎我的眼 “我每次见她都戴口罩，没见过她的脸。”甘一凡实话实说。 “那你挺牛，光看眼睛就能认出来。”王有为估计是不信，不过也没有继续谈女护士，拉着甘一凡就要去体育馆教他打球。 “你们干嘛去？”韩建业追了上来。 王有为说：“我们去体育馆打球。” “我也去。” “行，一起，老陈呢？” “他可没工夫打球，跟周欣悦在那亲亲我我，看不下去。” 王有为笑了起来，“你丫就是吃不到葡萄，那家伙也不是个好人，自己有肉吃也不说给我们这些吃不上肉的穷人介绍几个，不理吃独食的，我们走。” 几人来到礼堂门口，还要登记班级姓名才能离开，旁边另有警察监督，甘一凡越发觉得不寻常。 往体育馆走的路上，一辆宾利轿车从几人身边开过去，后座的窗半开，一张精致的女人面孔一晃而过。 甘一凡眼尖，立刻认出是宁曦晨。 他不由犯了学哲学的通病，琢磨起体检这件事来。 这次体检是一次甘大七大校区所有学生的身体检测，还是在一个月前新生入学刚做过全校学生体检的基础上，往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反常。 主席台和礼堂门口都有警务人员维持秩序，这在之前也是没有过的，又是一个反常现象。 再有宁曦晨的出现。 甘一凡认为这次事事透着反常的体检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而甘一凡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次体检不单单是在甘大七个校区同时进行，而且是全国性质所有大学，还包括除初中小学以外的所有中高校学生的一次最大范围体检。 他们所有人的体检报告将会汇集在每一个大中型城市特事局下属分支机构内，继而排查整理，将有可能产生异变的学生调查报告汇总特事局总部。 特事局成立两年多来，一直着力研究变异物种，也包括那些产生变异的特殊人群，摸索出一套针对普通人行之有效的检验方法，能从普通人身上提前检查出是否具备异变的可能性。 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在各大军区做过血样检测，从中检查出部分军人体内含有异变因子，并将这部分军人集中起来进行针对性训练，并辅以药物催生异变因子，从而将其中部分成功觉醒特殊能力的军人补充到特事局四处，也就是行动组，这才有了如今能够辐射全国大中城市的特事四处行动人员。 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不少人是属于自主觉醒特殊能力的存在，比如宁北枳，他就是最早觉醒特殊能力的极少数人之一，还有严鸿君，也就是甘一凡念念不忘给了他一拳的军装男，他也属于自主觉醒类别，只比宁北枳晚了半年左右。 除了军方这些觉醒者，民间也存在自主觉醒特殊能力的存在，比如甘一凡上周六在足疗房遇见的那位中年男人，就是属于少数民间自主觉醒的特殊民众，不过像这类人很少很少，远远比不上军队自主觉醒的人多，现在那位中年男人也已经被甘宁特事分支机构接管。 “你发什么呆。”韩建业碰了甘一凡一下，“诶，你周六早上是不是在南门巷子里？” 甘一凡点点头，“我本来打算去理发。” 韩建业“嘁”了一声，“谁信呢，那条巷子都是足疗按摩馆，做按摩就做按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没人关心这个，你见到那个发疯的按摩店老板了？” “你在说哪个老板发疯？”王有为好运动，平常也不怎么玩手机，校内网也是偶尔才会上，他还不知道前天上午曾短时间在校内网出现的那个视频。 韩建业简单说了一下，接着道：“其实我也没亲眼看见那个视频，是老陈告诉我的，说在视频里见到一个背着大包的学生，看着像一凡。” 王有为顿足，“卧槽，老板娘光着身子躺街上，我居然没看见。”他的关注点也是充分说明他拥有一颗躁动的心。 “英雄所见略同。”韩建业怪笑道，“不过听说打了马赛克，谁也没看见。” “万恶的马赛克。”王有为一副悲愤的表情，下一刻咧嘴笑，“还好谁都没看见，心理平衡不少。” “一凡在现场，他看见了。”跑偏的话题被韩建业拉了回来，“你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没看清。”甘一凡违心说，他知道继续说下去没完没了，“我也只是路过，都不知道那男的是老板，警察就在现场，追着老板跑远了。” 韩建业扼腕叹息，“可惜了，你要是拍个照片下来，我们还能观摩观摩，那老板娘我见过，岁数是大了点，不过长得还行，身材也保持得不错……” 话题又开始跑偏，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开始讨论岛国动作片，倒是把甘一凡这个缺少共同语言的落在身后。 第六校区的体育馆属于后期新建，投入使用也才一两年时间，各个运动场馆都比较新。 他们离开大礼堂早，篮球馆里除了值班保安，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王有为去借了个篮球，丢给甘一凡要他投篮。 篮球甘一凡确实没玩过，不过他会用石块打野兔。 站上罚球线，甘一凡掂了掂篮球，用一只手抓着像砸兔子那般扔了出去，哐的一声响，篮球砸在蓝框弹了出来。 会不会打球，王有为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见到甘一凡动作，那绝对是一个生的不能再生的生手。甘一凡没说谎，他确实没打过篮球，不由兴致缺缺，正想说算了，话刚到嘴边，出口就变成——卧槽！ 原来篮球弹起来的时候，甘一凡直接跳起半空接球，还没落地就把篮球又一次砸向蓝框，球进了。 “亮瞎我的眼，一凡你绝了，这弹跳……离地得有两米了吧？”韩建业大呼小叫，“就这弹跳绝逼能转体加胯下再加个大风车灌篮啊！我特么简直五体投地，再来一个，耍起来灌篮，我拍下来，传到内网绝对轰动。” 韩建业掏出手机催促甘一凡，王有为拦了下来，他说：“别拍，你先到门口看着点，有人来打招呼。一凡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韩建业不解，不过王有为煞有其事那样，他也没有多说，到门口去了。 “一凡，我看出来你确实没有玩过篮球，不过你的弹跳力让我大开眼界，我还真没见过谁能像你跳这么高，还有你的准头也不错，只要稍加训练，你绝对是前锋大杀器。” “刚才你说后卫，前锋和后卫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么跟你说，后卫组织进攻，前锋进攻拿分，我估计你连运球都不会，短时间也很难熟练运球，所以后卫你打不了，但你有弹跳有准度，集训一个月，打前锋绝对没问题，而且还得是我们班的秘密武器。” “集训？” “对，必须集训，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间你都给我留出来，特别是周六周日，全天都给我，我带你训练，保准一个月后，你就是一个亮瞎所有人眼的超级大前锋，加上我这个超级大中锋，到时候绝对成为球场明星，女人们眼中的焦点。” “我没时间。” “必须有时间！” “我真没时间，傍晚我要回家，周六周日我还要回甘家庄。” “不能不回家？” “不能，必须回家。” 王有为一副便秘的表情，甘一凡看着也不忍心，想了想说道：“在学校的时间我可以给你，我回家也可以练习。” “那就这么说定，在学校的课余时间我教你投篮和传接球，你回家的时间练练运球，时不我待啊，现在就开始教你投篮……” 就这样，甘一凡除了学拳又多学了一项运动，打篮球。 这一练就是一上午，吃完午饭继续练，下午大礼堂的体检还没有结束，也没有开课，然后又练了一下午。 后续几天更夸张，王有为嫌球场人多，还因为甘一凡进步太快，没两天居然三分球十投九中，一下课就带着甘一凡大老远跑去隔壁校区练球。 韩建业问他为什么这么拼，他说为了班级荣誉，然后韩建业点点头，“说得对，为了出风头吸引美女目光必须拼。”韩建业也被王有为拉进七拼八凑的班级篮球队，陪甘一凡练习传接球。 虽说在学校的课余时间被王有为占用，但甘一凡并没放下练拳增肌。周一三五他吃完晚饭就会去健身房，先跟着夏教练撸铁，然后又跟着武教练打拳。而周二和周四吃完晚饭，他就会在家里练拳和练习运球。 这一周过得格外充实，他甚至都忘记宁曦晨那件事。 直到周六回到甘家庄，他还在往树上挂沙袋的时候，宁曦晨电话打来了，他才想起答应宁曦晨帮忙采摘药材的事。 洞明湖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解封，经相关部门检测，湖里的怪鱼属于罗非变种，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不过现在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加上大中小学纷纷开学，到洞明湖水上乐园游玩的人不多。 第二卷：入学 第32章：原来还有合同这回事 洞明湖水域辽阔，游玩的人少了，但是垂钓的人却增加不少。 不要怀疑钓鱼人的追求，别说不会攻击人的变种罗非，就是会攻击人的鲨鱼也没少人去钓。 还有不要怀疑华夏人的吃货精神，甘家庄自从洞明湖解封，渔民偶尔有捕捞到巨型罗非鱼，旦凡有巨型罗非供应的农家乐饭店，那绝对是一抢而光，专为吃一口巨型罗非的客人，网上订单都能排到两个月后。 上午的洞明湖秋风清扫，碧波荡漾，空气质量良好。 甘一凡站在船头，静静看着水面被游艇一分为二，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感受。 “你在跟夏美学柔术？” 宁曦晨站在甘一凡身后有一会儿了，她一直在观察少年，她总觉得少年身上有一团迷雾，看不透。 类似的感觉她只在她二叔身上见到过，但也只是类似，眼前少年似乎比她二叔宁北枳还要神秘，更加难以捉摸。 “柔术？”甘一凡买了几本格斗书籍，却都是拳脚功夫类，对于柔术他还不懂。 “一种格斗形式。”宁曦晨淡淡说道。 “夏教练只教我健身增肌，要过段时间才跟她学格斗。”甘一凡说道，“你认识夏教练？” “她是我私人教练。” 甘一凡诧异，“你也在云动力健身？我没见过你。” 宁曦晨摇摇头，“我家有独立健身房，她上门服务。” “哦，你真有钱。” “……” 宁曦晨并不是在对少年秀优越感，她也没有这个必要，只是想搞明白一件事。 “你说夏美胖，我不认同，她身材不错。” 甘一凡笑了起来，比划胸前说：“夏教练这里胖，你太瘦。还有你要经常笑，笑起来好看，我邻居就很爱笑，好看。” 宁曦晨总算明白甘一凡所谓的“胖”是什么意思，她回头就走，决定不再搭理惹人讨厌的少年。 平胸是错吗？她从初三胸部发育开始，一直到现在，坚定认为大胸才是错。 游艇停靠云集岛废弃码头，甘一凡背起竹篓下船，回头却看见从船舱里走出六位身穿防护服头戴防护头罩的人，其中四人都背着大包，手里还都拿着盾牌短棍。 甘一凡蹙起眉头，“你们要跟我一起上岛？” 当先下船的一人说：“当然，合同里有写明，你负责带路，并承担防护工作，具体采摘药材由我们专人进行。” “合同？”甘一凡忽然想起来，刚上游艇那会儿，宁曦晨拿了几张纸要他签字，他甚至都没看清楚抬头，宁曦晨指着那月薪三万的条款跟他说，签了字每月十号拿钱，他也没细看直接签了。 “我没有细看，并不知道你们要跟我一起上岛，我不能带你们去。” “那是你自己的原因，你签了字，合同生效。按照合同规定，你有责任带我们上岛，并负责我们所有人安全。” 甘一凡脸色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被宁曦晨给耍了，从背包里拿出他随手塞进去的那几页纸张，一看果然是合同，三万月薪不假，却还有十多条条款，他仔仔细细看完，越看越生气，一把撕毁合同，喊道：“宁曦晨你给我出来。” 宁曦晨好整以暇走出船舱，微笑问：“什么事？” “你耍我！”少年忽然觉得微笑并不都是好看的。 “你付出劳动，我付你薪酬，签订合同是对双方的保障，耍你又从何说起？” 甘一凡气道：“你没有说带人上岛。” “合同里有写明。” “他们受伤我需要赔偿，一人受轻伤，我要赔偿一万，伤重还需我承担所有医药费……这在之前你从来没有提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合同里更详细。” “合同我撕了，你找其他人帮你采药吧。” 宁曦晨淡然道：“合同一式双份，具备法律效力，你单方面撕毁无用，只要我的合同还在，你就必须按照合同条款履行。” 少年越听越生气，猛然一个纵跃，从身前几人头顶跃过，身在半空拔刀在手，下一刻落在船舷。 却不料宁曦晨早有准备，回身进入船舱，砰一声关闭舱门，透过窗玻璃对甘一凡说道：“可一不可再。第一次拔刀对我，我念你年少无知，选择原谅你，这一次你要是再敢持刀行凶，别怪我不客气。” 甘一凡满脸戾气，手掌贴在玻璃上，五指指尖隐隐发红，但在下一刻收回手。他清楚记得他爷爷反复交代不能在人前显露玩火技能。他一刀砍在玻璃上，玻璃坚固，只留下一道浅痕。 “放下刀！”四位身穿防护服的晨曦医药保安纷纷冲上游艇围了上来，领头一位盾牌在胸，高举短棍大喝道。 甘一凡回手就是一刀，刀盾相交之间，那名安保人员向后退去，其他三人却是围了上来，高举短棍叱喝甘一凡放下刀。 甘一凡头也不回，常年与狼争斗，他不会让自己置身在包围圈中，腾身跃起，跳上舱顶，猛然发出一声形如狼嚎的吼叫。 吼声远远传播出去，在洞明湖上空回荡。 两名安保人员守在船舱门口，另外两名安保人员绕行过去，从阶梯往舱顶冲。 甘一凡不会让他们围上来，在他们刚露头之时，已是一刀接着一刀劈砍，倒是没有往身上招呼，直往二人手中盾牌砍落。 封闭的船舱内，当宁曦晨听到甘一凡怪异吼声的时候，突然感到后悔，她有想到这么做会导致少年过激行为，但她却没有想到少年过激行为竟是如此强烈。 “叫他们下来。”宁曦晨交代门口安保。 想要冲上舱顶的两名安保退下来，宁曦晨喊道：“甘一凡，你常年在云集岛居住，对付狼群有你的方法，合同条款对你而言并不存在不合情理的地方，只要你保证大家安全，该给你的报酬一分不会少。”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你不讲信用，和我说的一套，合同里却是另外一套，我最讨厌不讲信用的人。” “合同里明确注明该给你多少月薪，采集多少药材再额外付你报酬，这与我之前和你说的并无出入，只不过采集药材需要专业人士进行，我只是让你保护他们安全而已，并没有不讲信用。” 甘一凡前前后后思考了一下，貌似宁曦晨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总觉得宁曦晨做得不对，心里这一关过不去。 “你先把刀放下，具体条款我们可以再谈。”这个时候宁曦晨从船舱里出来，隔着几个安保对甘一凡说道。 “你先把合同撕了，我们再谈条款。” “不可能。” 甘一凡跳下来，见到舱门紧闭，他刀指宁曦晨说道：“我帮你是因为我爷爷，还因为吴伯伯。我爷爷希望我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还告诉我不论做任何事都要无愧于心，而吴伯伯告诉我你在做对社会有用的事，所以我想帮你采药。但现在你做的事让我讨厌，我不想帮你采药。” “做人不能只凭自身喜好行事，你既然听你爷爷的话，那就应该尊重合约精神，签订合同就应该按照合同条款履行。” “不需要你说教，你也没那个资格。”甘一凡冷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合同撕还是不撕？” “合同……现在不能撕。”宁曦晨虽然后悔，却也不会因为甘一凡带着威胁的语气而妥协，她有她的坚持，“我们可以先谈条款，签订新合同之后，旧合同才能销毁，这是应有程序。” “我不信你，要谈可以，找其他人跟我谈。”甘一凡说罢一跃下船，站在码头接着说道：“另外我要告诉你，在这里，洞明湖，是我的地盘，云集岛，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乱来，你会为你今天做的事后悔。” 仿佛是在验证少年所言，就在少年话音刚落，一道道鱼鳍从水面浮上来，粗壮的鱼身像是受到刺激，疯狂冲撞游艇。 云集岛浓雾之中传来声声狼嚎，又像是在为少年助威。 这般古怪的事情让船上的人，还有码头两位穿着防护服的晨曦医药研究所教授震惊莫名。 甘一凡往山上瞟了一眼，他也感到诧异，这群狼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游艇船身坚固，一群变种罗非鱼造成的破坏其实并不大，船上的几人很快镇定下来，宁曦晨狐疑看向甘一凡，“是你在捣鬼？” 甘一凡没理她，像是对空气做了个手势。 然后湖面忽然卷起大浪，一个浪头打来，游艇顿时东摇西晃，船上的人全成了落汤鸡。 他又摇了摇头，那意思应该是在说——不够。 更大的浪花从湖面卷起，一次又一次拍击游艇，仿佛是要将游艇拍沉一般。 宁曦晨几人哪里还敢继续留在游艇上，纷纷跑上码头。 这个时候轮到甘一凡好整以暇走上游艇，他还捡了块大石头上船，而在他站上游艇的这一刻，风浪迅速平息下去，一众站在码头的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甘一凡几下砸烂船舱玻璃，从宁曦晨随身公文包里取出那份合同撕毁。 “你这是在犯罪！”宁曦晨不敢跟上游艇，只能眼睁睁看着甘一凡胡来，却也是又惊又怒。 第二卷：入学 第33章：这是巧合 “你逼我的。”甘一凡从游艇下来，几个晨曦医药公司保安连忙护在宁曦晨身前，甘一凡走到近前才停下脚步，盯着宁曦晨说：“你应该感谢吴伯伯，要不是因为他，你今天回不去。记住我的话，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踏入洞明湖，否则沉了你的船，现在开着你的船离开。” 宁曦晨终究不是一般人，她很快冷静下来，支开身边人，一步步走到甘一凡面前，沉声道：“你是变异人，拥有特殊能力！” 这不是个问句。 甘一凡微怔，脑子里闪过一双鲜红的眸子，接着就想到一群警察追逐按摩店老板离开的场景，他摇了摇头，“我不是。” “你如何解释变种罗非鱼异常？又如何解释湖水异常？” “我需要向你解释吗？”甘一凡还不明白反客为主的道理，但他现在做的就是反客为主，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盯着宁曦晨。 宁曦晨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传来，但她能清晰分辨出来这股压迫感绝不是眼前具备身高优势的少年带给她的，她理智向后退去。 “我们走。” 游艇驶离废弃码头，越行越远。 甘一凡上山，身后一行湿淋淋的硕大足印跟着他上山。 站在山顶，甘一凡看着远处游艇说道：“小虫，你选择不离开洞明湖是对的，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人心太难捉摸。” 小虫庞大的身躯在他身旁显现出来，它垂下硕长的脖子，舔了舔甘一凡的脸，发出一阵咕噜声。 “我没事，既然选择走出去，我就会走好每一步。爷爷说过，世上好人多，坏人只是少数。” “走，打猎去，这几天我特别容易饿，你看我是不是胖了一点……” “咕噜咕噜……” 也不知怪兽说了什么，少年的笑声很快在浓雾中响起。 …… …… 今天少年没有在岛上逗留太长时间，大概夜里八点来钟的时候，他独自从索桥回来。 没有让怪兽送他回家，因为他估计会有人来找他。 果然，才刚过了桥，还没走出浓雾覆盖范围，手机提示声一遍遍响起。 好多个未接电话，其中单单吴长安的就有六七个，宁曦晨打过两次，王有为也来过两次电话，甘晓晓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最后还有一个是陌生来电，拨打了三次。 本来想先给吴长安回一个电话，不过翻了下短信，吴长安已经来到甘家庄，就在他家门口等着他。 宁曦晨的电话他不想搭理，先给王有为回了一个，没什么事，王有为就是问他能不能早一点回学校练球。 挂断电话，又给甘晓晓回了一个。 这个周末他就是搭甘晓晓的车回来了，两人在学校分属不同校区，平常没什么往来，不过周末甘晓晓回家的话都会带他一起回来，关系不远不近，能算是普通朋友吧。 接电话的却是陈桂芳，说有事想找他商量一下。甘一凡说现在不方便，回头再给她打电话。 翻到那个打了三次的陌生来电，甘一凡考虑了一下，没有拨回去，下了山，见到等在门口的吴长安，把陌生电话递给他看。吴长安皱了皱眉，没说话，和少年走到院门下方，才把自己手机通讯记录翻给他看。 从上往下第三个就是打给甘一凡的陌生电话，时间是在中午，而在吴长安的手机上显示人名——宁北枳。 又是一个姓宁的，甘一凡疑惑看向吴长安，后者摇摇头轻声说：“有纪律，不能告诉你，自己判断。” “严鸿君？”甘一凡说了这个人名。 吴长安一阵干咳，隐晦点了点头，进了院门恢复常态。 甘一凡懂了，宁北枳就是那个和军装男在一起的中年男人，但对吴长安的古怪举动却又心生疑惑，他往四周看了看，莫不是家里被装了摄像头？ 他又哪里知道，摄像头不在他家里，而是在外太空。 上午宁曦晨忐忑离开废弃码头，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吴长安，倒是比较客观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并承认因为自己的私心导致惹怒甘一凡，恳请吴长安做做甘一凡思想工作。 她第二个电话就是打给她二叔宁北枳，着重讲述变种罗非鱼群围攻游艇，以及无风起浪险些拍翻游艇现象。但她感觉到的强烈压迫感没有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话说也是巧合，宁北枳此刻手中就拿着甘一凡的体检报告。 从甘一凡的体检报告来看，并没有异变因子存在，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反而让宁北枳感到疑惑，以他对甘一凡的了解，最有可能产生异变的人就是甘一凡，可偏偏体检报告却没有异变因子存在。 这张报告其实在体检的第二天就已经送到他手中，他一直悬而未决。 接到宁曦晨电话之后，他反而觉得这才是应有之意，所以他亲自给甘一凡打电话，一连打了三个都打不通，恍然想起云集岛隔绝手机信号，他便给吴长安打电话。 这才是吴长安亲自赶来甘家庄的主要原因。 两人在院子长亭坐下，吴长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一凡，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你是因为宁曦晨才来找我的？”甘一凡也是一副认真的态度，他其实不清楚吴长安的态度变化，但他觉得吴长安不会害他，选择配合吴长安。 “是，但不全是。”吴长安说道，“你在云集岛独自生活十二年，接触到的岛上动物其实都是变种动物，包括你经常吃的野兔山鸡，也包括那群狼，这你应该清楚吧？” 甘一凡点点头，“我知道一点，在网上查过资料，那群狼应该是本土灰狼变种，但野兔山鸡这类食物我没有去查。” 吴长安说：“你知道我们就更容易沟通，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另一种变种生物，比如你亲手捕杀的巨型罗非鱼，这就属于新型异变生物，与寻常的变种生物存在不同，它们体内存在一种现今科学暂时还解释不通的变异物质……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甘一凡思考了两秒，“就像东望亭步行街那条大蟒蛇？” “对，就像那条长了角的大蟒蛇。” “那条大蟒蛇呢？我能去看看吗？”甘一凡感兴趣起来。 吴长安想笑又不方便笑的模样，顿了顿才道：“现在不是说那条大蟒蛇的时候，一凡，你周六在你们学校南门巷子里见过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对吧？” “我见过。” “这个男人呢，其实他体内也存在这种异变物质，平常时候不觉得，只有在特定环境下才会爆发，比如吃了某种变异生物的肉，还比如受到强烈刺激等等，那个男人就是因为吃了变异动物的肉，从而激发他体内异变因子，所以他看起来就像发疯一样，而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为觉醒。” 甘一凡有点明白了，他没说话，等着吴长安继续说下去。 “今天上午晨曦医药公司法人宁曦晨曾来找过你，带你到云集岛废弃码头，你们之间发生一些冲突，然后有异变巨型罗非鱼鱼群冲撞游艇，云集岛上还有群狼嚎叫。那时候湖面上并没有多大的风，湖水却兴起大浪，游艇也因此被大浪冲撞，险些翻覆。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吗？” “这是巧合。”甘一凡淡定道。 吴长安歪了歪嘴，他是真想笑，不过得憋着，谁知道上京特事局总部二处技侦部门那许许多多的屏幕画面中，会不会就有一块屏幕正在同步播放他的一举一动？ 还有一个谁知道…… 谁知道宁北枳的手机屏幕上会不会同步画面播放？ “不可能是巧合。”吴长安正经道。 “确实不是巧合，我跟你开个玩笑。”甘一凡话风转变不慢，“其实我拥有一种特殊能力，我只告诉你，你要为我保密。不能告诉那宁曦晨，我讨厌她不守信用。” 吴长安点点头，心里其实很紧张，就担心甘一凡说出什么他无法控制的话来，可又不知该如何提醒，只好不说话。 甘一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我能听懂狼说话，我还能与巨型罗非鱼沟通。” 吴长安心里长舒口气，脸上却丝毫不露，他说：“就这么简单？” “本来也不难啊！” “可你又怎么解释大浪？” 甘一凡摇摇头，“那确实是巧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吴长安走开几步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宁北枳的声音：“没必要细问，过段时间我会亲自找他，列入关注对象名单就行。” 到了这会儿，吴长安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可却又担心甘一凡真的拥有什么了不得的特殊能力，要去面对那些连他也不太清楚的危险。 从事过危险行业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老吴年轻的时候敢打敢拼，凡事都冲在第一线，如今年纪大了，他自己不会改变，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面对危险，只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 吴恒他已经劝不住了，只能警示、叮嘱，希望孩子不要像他那样遇事冲在最前。 他受老教授托付照顾甘一凡，接触的时间其实不多，可他不知不觉把这个身世可怜的少年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他也希望甘一凡能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但他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少年不可能平凡，他只是希望少年能不要去面对那些太过危险的事情。 第二卷：入学 第34章：求鱼 两人没有继续在长亭下谈话，进到小楼内，吴长安的态度也温和下来。 “一凡，有些事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吴长安喝了口甘一凡给他倒的水，明显一愣，很熟悉的感觉，入口冰寒，入腹温暖，他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水杯，接着说：“我们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目前为止却还没有人可以说清楚这个变化是好是坏。” “你是个好孩子，伯伯心里有数，伯伯也希望你顺利完成学业，一生平平安安。但变化正在发生，不受人为因素控制，我们所有人都没法回避，只能去面对……” “然而，我们个人力量终究有限，伯伯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宁曦晨同样是这样。她是晨曦医药公司负责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国出力……” “你爷爷希望你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社会就是国家，社会安定国家安定。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抛开个人恩怨，为社会尽一份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不明好坏的变化彻底到来之前做好应对准备。” “伯伯如今从事的工作，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防范于未然。而宁曦晨正在做的事却极有可能影响整个人类社会。伯伯不是在为她说好话，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做的事关系重大。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人，人都有七情六欲，而且她还年轻，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年轻就容易犯错，就会有闹情绪的时候，她也不例外。” “今天她给伯伯打过电话，对她隐瞒你签下合同的事情感到惭愧，她希望你能原谅她。” “可能……我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吧。”甘一凡不是很确定的道。 “你说她了？” “嗯，我说她没有夏教练胖，不过我是出于好心，希望她能胖一点。” 吴长安不大明白，“你说的这个胖是什么意思？” “胸口，她胸口平平的不好看，夏教练胸口鼓鼓的，好看。” “……”吴长安愣了三秒，“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云集岛的药材要尽快采摘。” 甘一凡想了想，说：“那好吧，我给她回个电话要她明天过来。” 吴长安擦了把脑门冷汗，心想真得找个人来给少年补一堂生理课。 “吴伯伯……”甘一凡拿出电话又有些犹豫，“我才刚把她赶走，又马上叫她回来，我这个……心里不舒服。” 吴长安笑了起来，他知道此刻少年是放不下面子，他当然不会说破。 “一凡，你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期间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让心里不大舒服的事情。而我们男人呢，应该心胸宽广不拘小节，心胸宽广才能成大事，不拘小节才能没有心理负担。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或错，要看一个男人心胸是否够宽，是否懂得原谅，原谅他人或是原谅自己。” “就是凡事退一步，要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甘一凡想起他爷爷说的话。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设身处地，去理解他人。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你才能更快成熟起来，你的心胸也会变得越来越宽广。” “我要认真想一想，晚些时候我再给她打电话。” 吴长安看得出来，少年听进去了，不由欣慰笑道：“好，好孩子，今天先这样，伯伯还有事要赶回市里，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多吃多长肉，天气凉了，睡觉也要盖好被子，另外就是练功别太累了，学习也别太辛苦……” 吴长安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絮叨过，不过，他却很享受唠叨少年。桌上的水他只喝了一口，也不知是他忘了还是没舍得喝？ 甘一凡送走吴长安，在院子里静静站着，好一会儿过去，他拨通宁曦晨电话，约定明天一早见面。 “其实打个电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少年微微一笑，只觉得心里格外舒坦。 他从背篓里取了只剖洗干净的野兔出来，用袋子装了去到隔壁甘晓晓家。 甘晓晓开的门，很惊讶少年竟然会主动到她家来。 还拎着一只兔子。 陈桂芳同样惊讶，手忙脚乱的接过兔子，连声道谢，又亲自给少年端茶倒水，取来瓜果小吃招待。 “陈姨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这声陈姨，陈桂芳眼泪都要出来了，从那次说破甘厚斌旧事，少年再也没有叫过她姨，哪怕是在老教授出殡那日也没有。 “妈，一凡问你呢。”甘晓晓感同身受，不过年轻人感触毕竟没那么深刻。 “哦，你看姨头发掉眼睛里了，让你看笑话，没……没什么事，哦不是，是有事……”陈桂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妈，我来说吧。”甘晓晓接过话头对甘一凡说：“是这样，现在很多客人预定大罗非，价格给的很高，可大罗非难捉，庄里渔民隔三差五的才能捉到一两条，庄里饭店又这么多，谁都抢着要，我妈呢，也不好意思去抢，就想让你帮忙捉几条来。” “别听笑笑瞎说，大罗非哪有那么好捉，一星期能有一条就够了。” 甘晓晓说：“一条哪够啊，下订单的客人那么多，怎么地也要两三条才能供应得上。” 陈桂芳掐了甘晓晓一把，“那么大的罗非，一凡一个星期只能回来一次，能捉一条够了。一凡，姨知道你在上大学，要以学习为主，如果你有空余时间的话，帮帮姨好吗？” 甘晓晓在一边嘀咕：“大学又不忙，何况是周末，多捉……”被陈桂芳瞪了一眼，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可以。”甘一凡应下来，“这样，我每周回来捉两条鱼，一条给你们，另一条给家保叔。” 捉几条变种罗非对于他来说真不难，只不过他也不想多捉，原因就是怪兽爱吃这种变种鱼，他也爱吃。 那些甘家庄渔民为什么很少捉到变种罗非？ 还不就是因为怪兽的存在。 怪兽是洞明湖一霸，它不允许变种罗非到浅水区，不单单是变种罗非，还有其他没有被世人发现的变种鱼类，全都给轰到一两百米的深水区域，那是它给自个和甘一凡留的美食。 甘一凡自然不会多捉。 第二天大早，甘一凡结束修炼，还在练习打沙袋的时候，陈桂芳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甘家保和俞二爷。 俞二爷就是买了他沉香木盒的甘家庄老中医，他银行卡里还躺着老中医打给他的十八万。 “哟，一凡在打拳啊！”老中医笑呵呵的过来，“打拳好，不仅能强身健体，路见不平还能一声吼，我辈男儿当行侠仗义。” 老中医还挺幽默。 “二爷，您老怎么来了，过来坐，我给你们倒水。”陈桂芳和甘家保过来，他不会感到意外，老中医过来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别忙了，刚刚在你家保叔家喝了一肚子茶，就是过来和你说说话，一会儿就走。” 这是有事。 甘一凡和同龄人接触不多，反而是和老辈人接触比较多，也明白老辈人说话方式，说说话就是有事要谈。 “你们先聊你们的，聊完再说我的事。” 老中医在庄里属于辈分最高的那一部分老人，他话是这么说，甘家保和陈桂芳却也不会让老人干坐着等，都推让老中医先说。 “好，那就先说我的事。”老中医也没有谦让，接着说道：“一凡呐，其实老早二爷就想来找你，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今天在你家保叔店里吃早点，正巧听说你要给桂芳和家保捉大罗非，二爷也就一起过来了。” “是这样，云集岛气候特殊，岛上有许多珍稀草药，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产生变异的草药。二爷我啊，这辈子没成过家，也没有孩子，一辈子都在和药材打交道，见到好的草药都想找来琢磨琢磨。” “往年天气好的时候，浓雾范围没有那么广，二爷也上过岛，却只能边缘地带转转，好些个稀有草药都在浓雾里头，只能干看着着急。现在你回来了，二爷就想你能不能给我采些草药来？” 甘一凡说：“可以，我今天就要上岛，二爷你有需要的草药告诉我，回头就给您带回来。” “哎呦，好好好，好孩子，跟你爸妈一样古道热肠。”老爷子挺激动，“二爷也不说其他，这个本子你先看看，用红笔圈起来的就是二爷需要的草药，不要多，每样有个一两株就行，连根一起给二爷带来。另外里边还有一些二爷行医心得，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琢磨琢磨。” 少年也没多想，直接接了过来。 “行了，我的事说完了，你们聊，我溜达溜达消消食。” 老中医起身要走，甘家保叫住他，“二叔别着急走，几句话的事，一会儿一起走。” “一凡，老叔先谢谢你。和桂芳过来呢，就是和你说一说价格的事。我们做生意和二叔不一样，二叔是治病救人，我们是为赚钱，你给我们大罗非，我们也得给你报酬。” 甘家保和陈桂芳相视一眼，接着道：“我和桂芳商量了一下，就按照市价来算。大罗非的价格现在是一天一个价，昨天的价格已经升到两百六一斤，我们和你按照整鱼来算，一斤给你二百，等下周再按照下周的价格来算，你看怎么样？” 第二卷：入学 第35章：索桥求婚 甘一凡想了想，说：“具体我也算不来，总觉得按整条鱼来算的话，你们没得赚，不用给我那么多，一百就行。” 陈桂芳笑了起来，她说：“一凡啊，你能为我们考虑，我们真的很感谢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亏不了。先不说我们店里有大罗非供应，客人少不了，而且客人来了不单单是吃鱼，还要吃其他菜呢。就按照你家保叔说的，两百一斤。” 甘一凡还待再说，老中医插话，“要我说啊，两百都给少了，该给两百五，不过两百五不吉利，那就给二百。”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有了老中医打岔，价格就这么定下了。 其实甘一凡心里有数，价格确实给高了，甘家保和陈桂芳是在照顾他。 他当然也不知道，过段时间，变种罗非鱼的价格会成倍成倍增加。 三人走后，甘一凡翻开厚厚的记录本，本子陈旧，里边有各种各样的药材，每种药材都有详细标注，药性、用法、用量、适合人群等等，翻到后边还有各类药方，甚至连病人症状、号脉手势、脉相等等，都有详细图解。 看到这里，甘一凡忽然觉得这个记录本变得格外沉重。 …… …… “龙生龙凤生凤，常评汪梅人中龙凤，一凡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老中医把玩着一个沉香质地的手把件，和甘家保边散步边说，“我这一门属我师兄医术最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就是他，比我师父都强。” “有一年他遇到一个奇怪的病患，看过西医查不出毛病，我师兄也查不出毛病，可这个人却始终不对劲，瘦，特别瘦，经常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像老年痴呆一样。 可他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岁，记忆力也没有衰退的迹象，不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但毛病一定是有的，我师兄想尽办法为他调养，可无论怎么调养都没用，最后是在湖里找到他的尸体。” 说到这里，老中医停下脚步，语重心长的道：“一凡也瘦，在云集岛生活十多年，常人连十分钟都受不了，可他却在岛上整整生活了十二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像那个病患那样，但我担心他。常评汪梅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我只希望他能学点医术，将来要真有什么事，他也能从自己的角度去为自己诊断。” “当然了，我更希望是我多想。一凡虽然瘦，却健健康康，力气特别大，又聪明又懂事，还识大体，这样的孩子老天都不舍得收了他，谁还忍心收了他去？” “二叔说的是，常评汪梅不在了，甘教授也走了，他就是我们全庄人的孩子，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出事！” “常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他大难不死必成大器！”老中医背着手走上岔道，“家保啊，老叔无儿无女，一凡学了我的医术相当于我的传人，厚斌的事就这样吧，别说老叔没有提醒你，不要让他出来，否则大丧。” 老中医语气平淡，表达出来的意思却让甘家保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从什么时候，清朝宫廷里传出一句话来，一直流传至今。 ——宁可得罪太监，不要得罪太医。 太医古时指的是济世救人的医者，后来专指封建王朝为皇室以及官员们服务的医者。 大家都知道太监乱政，太监这样那样可怜又可恨，但为何会有这句话从宫里流传民间呢？ 只因为，太医不仅擅长施救，他还擅长施毒。 在清朝，得罪太监还有破财免灾的机会，不一定会死，但得罪了太医，死活就由不得你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把阎王换成医术高明的太医，同样说得通。 老中医俞二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定居甘家庄，从何而来无人知晓，他还有一个哥哥就叫俞大，也就是俞二口中的师兄，兄弟俩一起来的甘家庄。 那个时候俞二只有十来岁，还没有甘一凡大，就已经懂得治病救人，不过俞二对于治病救人不太热衷，他更热衷于研究草药，那时候在十里八乡行医救人更多的是他哥哥俞大。 那个年代的甘家庄人都认识他们兄弟俩，后来俞大不知去了哪里，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俞二一直留在甘家庄。 俞二年轻的时候还在市立医院坐过诊，不过后来市立医院改制，加上有一段时间中西医冲突的特别厉害，他是个淡泊性子，不愿掺和到这里边，果断退了出来，就一直在甘家庄呆着。 俞家兄弟俩在甘家庄的时候，甘家保才屁大点，什么也不懂，见没见过俞大都不记得，还是后来年纪渐长，才听老辈人说起俞家兄弟来历，再后来和俞二熟悉了，也知道俞大离开甘家庄是为行医问道，如今是死是活连俞二也不知道。 但甘家保却知道，俞大俞二两兄弟的医术就是清朝被推翻之后，流落民间的一位皇室太医所授，据传这位太医昔年在太医院的地位还不低，专为那位太后服务，但具体是谁俞二没说，甘家保也猜不到。 此刻看着已近八十高龄却如六旬老人的背影，甘家保沉默良久，一声长叹回身走开。 十二年过去了，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甘厚斌，已经坐了十二年牢，还要继续坐下去。上一个探视日，他去看过甘厚斌，年纪和他差了一两岁，却苍老得不成样子，他不忍心，他只希望甘厚斌能有走出监牢的一天，就是别死在牢里。 …… …… 江宁地区四季分明，到了秋季天气明显凉了下来，却还不到冷的时候，正是出游最好季节。 这段时间平常时候，北山游客没有暑假多，少了许多年轻人，不过到了周末，小小的北山山顶，不敢说人山人海，几百号人还是有的，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人。 云集岛的浓雾已经退回岛上，游客蜂拥在围栏边，格外热闹。 甘一凡接到宁曦晨电话的时候才刚吃完早饭，宁曦晨说来湖畔接他，少年终究抹不开面子，电话里能正常交流，可要见面还是会感到尴尬，他就不打算搭乘宁曦晨的游艇上岛，给回了，说在码头等她。 他原先没有从北山走，而是打算从自家后院翻山过去，可到了山顶一看，大河里头竟是有好几艘船，渔船游船都有，这样一来，他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从百米高的崖上直接跳河过去。 没办法，他只好绕过去从索桥上岛。 人真多啊！ 走到索桥桥头都得一路“让一让，请让一让”，没少挨埋怨。 上了桥头，对守在桥头的一位庄里长辈点点头，庄里长辈一看是他，也是客客气气的点头示意。 他上了桥。 “诶，他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让上桥吗，他怎么过桥了？”人群里有人在问。 庄里长辈没搭理，只不过问的人多了起来，他也不好无视，只能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是岛上护林员。” 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怎么看他像是我们学弟，哲学系大一新生……” 一个更大的声音盖过这个声音，“你骗人，我来过云集岛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听说过岛上还有个护林员。他能过桥，我们也要过桥。” “你们要过桥？”庄里长辈显然不是善茬，似笑非笑道：“你要过桥可以，写一份声明，出任何意外事故与甘家庄无关，事后也不能追究我们责任，所有治疗花费全部自己负责……只要你写下这份声明，我不拦你。” 说话的那位不出声了，却也有初来乍到不信邪的，一个体格还挺壮实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写了一份声明，庄里长辈还真不拦他，直接放了他过桥。 年轻人估计经常运动，在索桥上小跑起来，颇有几分健步如飞的姿态，超过甘一凡的时候还刻意回头瞪了他一眼，把甘一凡搞得莫名其妙。 对岸桥头的浓雾这个时候已经退去，却还有丝丝缕缕环绕桥头未曾褪尽，桥头温度极低，极寒。 年轻人接近桥头的时候浑身已经抖了起来，却依旧冲上桥头，倒也没有继续前行，只在吴长安昔年亲手制作的那块警示牌前停了下来。 然后，年轻人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取出一束玫瑰花，还有一个戒指盒，回头向对岸单膝跪地开始嚎：“史湘云，我爱你！” 对岸顿时哗然一片，“好浪漫，好勇敢，我也要……”这类的喊叫声响彻大河两岸。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女孩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通红，两眼放着光，很是激动幸福的模样。 “史湘云，我们高中相识，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大学四年我们相爱，毕业后我们虽然分隔两地，感情却从未变淡。今天上山我已经决定向你求婚，现在有这个机会来到这座岛上……很冷，真的很冷，我的头发已经爬上白霜，但这正好说明，你嫁给我，我能和你白头偕老……史湘云，嫁给我，嫁给我这个暂时一事无成，却已经走在创业路上的傻小子白云飞好吗？” 起哄声更大了。 甘一凡初时莫名其妙，但到了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叫白云飞的人说的话一套一套的，他还挺羡慕，只不过见到对方头发上已经凝结白霜，他忍不住说道：“快回去吧，再不走你就回不去了。” 白云飞全副精神都放在对岸那位白净女孩身上，哪里能听得进甘一凡相劝，根本没有理会他。 第二卷：入学 第36章：神秘护林员 看热闹的人群起哄声中，那叫史湘云的白净女孩小跑几步上桥，庄里长辈倒是没拦她，跟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我答应你了，快回来，那边冷。” 白云飞大喜，一个雀跃跳起来，哪里想到雀跃之后就是脑袋一沉，踉跄几步一头栽倒。 对岸顿时惊呼一片。 乐极生悲无外如是……还好有甘一凡。 捞起白云飞，甘一凡也不敢耽搁，小跑回去，把肩上扛着的求婚男还给被求婚女。 “祝你们幸福，不过赶紧送医院。” 庄里长辈说：“送医院怕是来不及，肯定落下病根，只能送俞二叔那。” 几个甘家庄年轻人七手八脚扛起白云飞飞奔下山，这场幸福的闹剧告一段落。 只是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敢说过桥去了，众人注意力都落在甘一凡身上。 求婚男白云飞只不过在桥头停留片刻就是一头栽倒的下场，而甘一凡却是面不改色，高高瘦瘦的身板扛起一米八多的健壮男，轻轻松松跑过索桥，连喘息都不带粗重的。 对比反差太大，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个摄像头对准甘一凡追拍。 甘一凡回身过桥，步履翩翩，从对岸桥头轻轻跃下石阶消失在浓雾中，颇有几分事了拂身去的高人风范。 若是他还留着那头长发，说不定一会儿网上就会有《云集岛惊现世外高人》的标题党出现，也有可能是长标题《说出来没人信，云集岛世外高人挽救一段险些生死相隔的现实版浪漫爱情故事》…… 诸如此类。 尽管如此，没了那头飘逸长发，但类似《云集岛惊现神秘护林员》标题的视频还是在短时间传播出去。 不少熟悉甘一凡的人都看到这些视频。 在甘一凡就读的甘大第六校区，一辆簇新2026款指南者平稳行驶在校园公路上，车里坐着童旭和宁涛。 “怎么开到这里来了，这不六校区新生宿舍楼吗，甘一凡就住这里。”宁涛坐在副驾玩手机，一抬头看见窗外宿舍楼。 童旭心不在焉的说：“瞎逛逛。” 宁涛继续翻手机，边说：“诶，我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些什么？提了新车不见人影，你瞒着我没关系，笑笑可问了啊，别到时候我说错话，回头你说我出卖你。” “我有什么好忙的，新车上手开开开呗。你怎么跟笑笑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你刚提了新车出去浪……” 童旭怒了，“你要死啊。” 宁涛哈哈笑，“逗你的，我说你爷爷找你有事。不过那天到学校来找你的那两人是谁？我看其中一个像你爷爷以前警卫，不会真是你爷爷有事找你吧？” 童旭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约到甘一凡了？” 宁涛说：“差不多吧，他猜出来我找他是因为我姐，主动要了我姐电话，剩下来的事我可懒得过问，我烦这个人，不识抬举。” “我也烦他。”童旭忽然说道。 宁涛笑了起来，“我不喜欢他是不喜欢他的性格，你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总缠着笑笑吧。”说到这里，他收起笑容，“这个甘一凡是真烦，你知道我是在哪里见到他？特么的就是在云动力健身，思思和笑笑都在那健身游泳，他居然也跑去了，瘦巴巴的野猴子一个，健的哪门子身，严重怀疑这家伙居心不良。” “他在云动力？什么时候去的？” 宁涛想了想，“应该就是上星期六，思思在游泳馆遇见他。怎么？你不会也想去云动力盯着这个家伙吧？” “为什么要用‘也’？”童旭打趣道，“我可没那闲心，笑笑跟他完全不可能，我不操这份心。不过还真打算去健健身，一个暑假下来，又胖了十多斤，再胖下去笑笑该看不上我了。” “你就装吧，不放心就不放心，我也不放心。那家伙瘦干干的，脸长得还行，还是得防着点，回头我就健身去……诶诶诶，看看这是谁？” 边说话边翻手机的宁涛忽然看见校内网新上传一个有关云集岛的视频，点开一看竟然就是甘一凡。 一脚刹车，童旭凑过去，一会儿他说：“神特么神秘护林员，不过这小子力气不小，看上去瘦巴巴的居然能轻而易举扛起个壮汉，卧槽，还能跑起来，以前也没看出来呀……”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新生宿舍楼内，陈文吉一早约了妹子出去耍，而约不到妹子的韩建业窝在床上，他也翻到这个视频，一咕噜跳下床，敲响浴室的门，“老王老王，快出来，校内网又有干白视频了，这回更牛……” 王有为刚冲过澡，擦着头发出来，“哪呢……我去，云集岛我听说过，巨神秘巨冷，干白是神秘护林员？我说他怎么一到周末就往老家跑，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啥呢？重点啊！重点是求婚。我怎么没想到，下周我就约妹子去云集岛。干白一看就是家里不差钱的，打他秋风去。” “英雄所见略同。”王有为怪笑道，“干白这丫的放我们鸽子，每回寝室聚餐都不参加，就该打丫秋风。下周叫上陈文吉，让他约306周欣悦她们寝四大美，一起杀去甘家庄。” “老王英明。” 此刻的甘一凡还不知道这段视频会给他带来什么，他还在密林里上蹿下跳赶路，他是个守信的人，说在码头等宁曦晨就希望能赶在宁曦晨抵达码头之前赶到。 而此刻的宁曦晨其实已经等在云集岛废弃码头了。 她给甘一凡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快要抵达甘家庄码头，甘一凡拒绝同行，她转道云集岛废弃码头，翻看有关云集岛新闻，就看见刚刚上传的视频。 宁曦晨年纪轻轻能坐上今天的高位，除了家庭出身比一般人优越以及她自身努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她二叔宁北枳。 好多年前，宁曦晨从国外回来，加入医药公司，那时这家医药公司境况堪忧，是她投入大笔资金，并与军方合作，主营疗伤恢复类药品，并低价供应军方，而合作的军方代表就是她二叔找的人。 这是一件合则两利的事情，成熟药品低价供应军方，军方在这一块节省下来的军费能用于其他地方，而医药公司也能从中获取微利，更主要的是影响力，局面就此打开，这才有了如今的甘宁市医药行业翘楚晨曦医药。 年纪轻轻久居上位，宁曦晨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无视过，也很多年没有遇到过挫折，如今出现个甘一凡，还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她没少费心机。 女人呐，从来都是爱听好话的，这点不分美丑也不分身份，每个女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小公主。 而每个女人也有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有的女人觉得自己面部需要动动刀子，有的女人觉得自己小腿太粗，还有的女人觉得自己屁股不够翘……而宁曦晨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平胸。 以前没少被人奚落，现在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相关话题，可偏偏出了一个甘一凡。 说她不胖…… 这坚决不能忍啊！ 耍了些手段想整整甘一凡，结果却不是那么美丽。 昨晚接到甘一凡打来电话之前，她在自家别墅健身房内，一边打拳靶泄愤，一边盯着拿拳靶的夏美的胸……好气。 接到电话之后，她却开始为与甘一凡见面困恼，如何不再惹怒甘一凡？如何才能与甘一凡正常相处？见到甘一凡的时候该从哪方面入手重谈合同？甚至精确到见面第一句话该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 她其实也挺不容易，执掌偌大医药公司，却还要费尽心思讨好一位难相处的少年仔仔。 不过话说回来，有哪个成功人士是容易的？ 现在好了，有这个视频做为切入点，可以和睦的与少年仔仔谈下去。 甘一凡横穿小岛而来，尽管一路飞奔，却也因为捉了几只野兔山鸡耽误了些时间，抵达废弃码头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见到站在码头上的宁曦晨，他有些不好意思。 “路上猎了几只野味，耽误些时间，你久等了。” 话说的客气，是一个好兆头。 宁曦晨心想，嫣然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刚到，来的路上看到个视频，是你在桥头救人的视频，你挽救了一段爱情，真棒！” 今天宁曦晨穿了一件浅绿色真丝长衣，温煦阳光下微微反光，越发映衬那张精致面孔白皙光洁，秋风轻轻吹过，一头披肩秀发随风轻摇，这一笑起来，就像那暴露在阳光下的崖边小白花绽放开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少年能欣赏这种美。 “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相亲对象初次见面互相看对眼的感觉。 当然只是像，两人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两人相互夸奖对方几句，宁曦晨看氛围不错进入正题：“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合同，你看看。” “一定要签合同吗？”甘一凡还是对合同存在抗拒心理。 “就我个人而言可以不需要合同，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重守诺言的人。” 甘一凡点点头说：“人无信不立。” 第二卷：入学 第37章：带人上岛 “我同意。”宁曦晨也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我和你之间属于个人来往，这件事却是我所在的医药公司与你之间的协议，不论是付你报酬还是公司流程上来说，都需要一份证明文件，而这份证明文件就是合同，所以合同还是有必要签订一份，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保障。” 说到这里，宁曦晨微微一笑，接着道：“哪天我如果赖账不付你报酬，你可以凭这份合同起诉我。” 她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这句话，甘一凡却听得很认真，点点头说：“好，我签。” 宁曦晨的心情忽然就不美丽了。 细细看过合同，除了还有提到带人上岛这一条款之外，其他的都与之前两人口头协议差不多。不过少年也不会继续纠结带不带人上岛的问题，毕竟宁曦晨说的也对，采摘药材需要专业人士，他来的路上耽误时间捉来野兔山鸡，其实就是为了带人上岛做准备。 而且带人上岛也不再是硬性规定他必须保证带上岛的人安全，只是以一个“尽力”的词语说明，并没有提及赔偿之类。 这点不会让甘一凡反感。 很愉快的签订合约，宁曦晨叫来船舱里等候的几人，当先介绍两位老者。 两位老者都是博通生物科技研究院教授，其中一位六十来岁更年长的叫王璇，是研究院副院长，同时还有一个身份，晨曦医药公司顾问。 而另一位年轻些的陈启航也有两重身份，除了是博通生物科技研究院教授之外，他还兼任晨曦医药研发部副主管一职。这次采摘药材负责人就是他，宁曦晨只有这次签合同会过来，以后甘一凡就是和他对接。 甘一凡礼貌向两位老教授问好，宁曦晨接着又介绍为首安保人员，“这是我们公司安保部门一队队长刘志敏，以后由刘队长协助你保护王教授和陈教授安全。” 别小看晨曦医药安保力量，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军队转业军人，其中不乏执行过特殊任务的特种军人退役人员，晨曦医药公司家大业大，专业安保人员就有三队，每队都有好几十人。 又因特事局三处研发部在晨曦医药设有分支机构，晨曦医药研发部安保人员是具备持枪上岗许可的，也就是这一队安保人员在执行安保任务的过程中可以合法持有枪支。 而刘志敏就是这一队安保人员的队长，他平常都是留在公司研发部坐镇，这一次被宁曦晨调出来，终是因为云集岛药材事关重大，可甘一凡又不大配合，宁曦晨不得已才把他给派出来。 宁曦晨介绍他的时候用的是“协助”，甘一凡涉世不深听不出来其中区别，只觉得自己很受重视，但听在他耳中就不大舒服了。 没有更多言语，相互认识之后，六人开始穿戴起来，宁曦晨也回到船舱忙她的事。 甘一凡没有打搅他们，弯刀有段时间没有打磨，沾了些水在一旁磨刀。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无心举动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另一回事。 刘志敏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他原先就是在东南军区某部特战旅，后来出任务的时候手指肌腱受损严重，肌腱缝合手术虽然做的成功，却再难恢复到先前水准，这才退役来到晨曦医药。 往往有真本事的人心气都高，他也不例外。 昨天发生的不愉快，他听手下组员汇报过，没见到甘一凡之前很想见一见这位疑似拥有特殊能力的少年，亲眼见到之后难免失望，个头高是够高，却实在太瘦，他很难想象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少年能拥有多大能耐，难免心生轻视。 加上宁曦晨要他协助甘一凡保障两位教授安全，他心里本就不大痛快，这会儿见到甘一凡磨刀赫赫，他总感觉这个少年是在向他示威一样，心里越发不痛快起来。 “狼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没有特殊情况禁止猎杀，你们上岛之后遇到狼，如非危急生命，不能动用匕首，记住了。”他在对下属几名安保人员交代，声音比较大，很显然就是在说给甘一凡听。 他却不知道甘一凡其实认同这个观点，甘一凡可不希望这些人伤害狼群，何况他也听不出来这话是在影射他。 说了等于没说。 进入雾中，甘一凡率先登山，六人跟在他身后，没想刚来到山上，甘一凡作为向导的第一个意见就遭到刘志敏反驳。 甘一凡的意思是要往东边走，而刘志敏不同意，他说观测所需药材生长地在西面。 甘一凡坚持，他说：“往西去太危险，人太多，我没法保障你们安全，岛上药材很多，你们要的药材我也见过，东边一样有。” 刘志敏犹豫了一下，问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其他原因吗？” 甘一凡说：“当然有，西边山林不属于我的领地，包括脚下这片山林其实也不属于我，是属于群狼的，我的领地在东边，离这里大概二十分钟路程，到了我的领地我才能确保你们安全。” “狼群领地意识很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往东去吧。”陈启航教授一锤定音。 一行人便往东去。 密林雾气重，湿气也重，林中植物野蛮生长，根本就没有路，甘一凡是习惯了在这样的密林穿行，上蹿下跳轻松自如，可苦了两位老教授，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要是没有两位安保人员搀扶着走，根本走不远。 “你们这样可不行，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一个小时都到不了我的领地。”甘一凡蹲在一个树杈上说道。 “岛上没有路么？”其中一个安保队员嘀咕了一句。 “有，狼道。”甘一凡从树上跳下来，蹲在一棵老树旁，“你们像我一样蹲下来就能看见。” 那位安保直翻白眼，心说我们穿成这样，狼道是我们能走的么？ 刘志敏说道：“我看岛上地势东高西低，地形也是坑洼不平，岛上应该有溪流，现在是秋季，雨量稀少，我们可以沿河床走。” 甘一凡吃惊的看了刘志敏一眼，他觉得这人很厉害，“刘队长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在云集岛不能按常理来论，小溪是有，跟秋季雨量多少关系不太大，河水过膝，并不适合两位教授走。” 刘志敏沉吟片刻，问道：“岛上是否还有其他大型猛兽？” 甘一凡点点头，“有熊，还有大蟒蛇，要是野猪也算猛兽的话，就还有野猪。” 刘志敏头疼了，他问岛上是否有猛兽就是在考虑沿着河边走的可能性，可现在不仅有熊有蟒还有野猪，沿着河边走危险性更大。 “借你弯刀一用。”刘志敏说。 甘一凡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开路，还能做什么？”刘志敏没好气，“我走前，你殿后。” “那你把它给我。”刘志敏右腿处扣着一把81军刺，甘一凡就是指着这把军刺说。 队伍重新出发，有了刘志敏在前边开路，速度加快不少，不过两位教授沿途看见所需药材也会停下来采摘，这样一来也快不了太多，二十分钟过去只比甘一凡平常脚程五六分钟。 眼前是一小片开阔地，刘志敏也累了，喘着粗气问：“还有多远？” 甘一凡实话实说。 两位老教授都是累得不行，以他们的年纪体力穿着一身笨重防护服翻山越岭，能一口气坚持二十来分钟就已经难能可贵，双双坐在一块大石上直喘。 刘志敏发愁道：“这样下去不行，到了地方人都累趴下，哪里还有精力采摘药材。” 陈启航喘着粗气说：“小刘说的是这个理，我们俩坚持不了那么远，不能再往前了，那个，一凡啊，你看我们就在这周围采摘药材可行吗？” 这会儿甘一凡正往一个大树洞走去，听到陈启航发问，直接摆手说：“不行，这里绝对不行，要真坚持不住也得再往前……” 话还没说完，大树洞里传出低沉咆哮，紧接着就有一头长着白毛的大熊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几位安保人员吃了一惊，连忙把两位教授保护起来。 却听王璇教授惊咦出声：“这是什么品种？看着像亚洲黑熊，毛发却白多黑少，体型也要比寻常黑熊高大不少。” “变异。”陈启航低低说了句。 “别出声。”甘一凡头也不回说道，他早有准备，从背篓里拿了只野兔扔过去，认真解释道：“是我，我带他们采药路过这里，给你带了只兔子。” 变异黑熊像人一样站起来，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甘一凡，看也不看面前的野兔，忽然把嘴撅起来，看上去就像索吻似的。 其他人看不懂，甘一凡却知道黑熊表达的意思，他说：“我今天虽然是从湖边来，不过没下水捉鱼，等下次过来我一定记得给你带鱼。” 黑熊估计是不高兴，摇摇晃晃向他走去。 甘一凡脸一沉，像狼一样弓起身子说：“你别过分啊，我今天没空和你打架，你要再敢缠着我，回头我就叫小虫收拾你。” 很显然黑熊听得懂“小虫”这两个字，呲了呲牙，四肢着地跑回去了，倒是没忘记把兔子给带走。 几位安保都松了口气，甘一凡却迅速跑回来，催促众人赶紧离开。 第二卷：入学 第38章：带人上岛（续） 离开这一小片开阔地，前行十来分钟，来到一片植被不是那么茂密的地方，甘一凡才停下来，说道：“就在这里吧，这片林子药材多，不过你们都还是要小心点，毕竟这里不是我的领地，偶尔会有野猪跑来。” 几位安保人员训练有素，不用刘志敏开口，留下一位协助两位教授采药，另外两位分往两个方向跑去，并迅速找到便于观察的制高点蹲伏下来。 甘一凡见到这一幕不由好生羡慕，凑到刘志敏跟前问：“你们以前都当过兵？” “嗯。”刘志敏淡淡应了一声，回过头来问他：“刚才那片林子还有其他猛兽？” 甘一凡说：“有，我们见到的那头熊是母的，还有一头公熊，凶得很，我打不过它。” “我刚才听你提过小虫，小虫又是什么？更厉害的猛兽？” “我有提过吗？你听错了。”甘一凡矢口否认，并迅速转移话题，“刘队长，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你在前边开路需要长刀，而我在后边短刀更适合我，不如我们就交换过来，长刀给你，短刀归我。” 甘一凡打得好算盘，他有不少长短刀，不过都是在岛上或者是湖里捡到的，几乎所有的长短刀刀锋都存在缺口，还容易上锈。而刘志敏那柄军刺，他刚才把玩了一下，锋利不说，钢口还好，平常用长刀需要砍两三刀的树枝用刘志敏的军刺一刀就剁了下来，他想要这把军刺。 刘志敏哪里肯干，这把81军刺是他以前特战旅教官送给他的，跟了他十多年，怎么可能随便送给别人，换也不行。 “小气。”甘一凡不知道这些，军刺被刘志敏换回去，他挺舍不得，嘀咕了一句走开。 “不要走远，你守这个方向，有异常情况出声示警。”刘志敏对着他背影说道。 “我要采药。”甘一凡说。 “不需要你采药，只要你守住这个方向。”刘志敏重申。 “我采药跟你们没关系。” 甘一凡头也不回走远，把刘志敏气得不行，他也无奈，人手安排不过来，只好留在两位教授身边警戒。 采摘药材是一件需要专业知识的手艺活，不是看见药材拔起来就可以的，有的药材果实可用，有的药材却需要根茎，还有的药材只有新长出的嫩叶可用……这些方方面面都需要专业知识分辨采摘。 两位教授都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是云集岛药材大多变异，分辨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完成。 而甘一凡就要简单一些，他现在基本是什么都不懂，只按照老中医需要的药材连根拔起就行。不过他也同样面临药材变异的问题，有的药材老中医有画出变异之后的模样，而更多的也只是老中医按照原来药材模样画下来，还需要甘一凡自行辨别。 边翻手机边采药，把昨晚拍照下来老中医画圈圈的变异药材采摘完全，剩下的就需要他分辨才行。 挺困难，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几株形似的，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竹篓里的药材采摘不少了，也不急在这一次就把老中医需要的药材都采集完，他摸摸肚子往回走。 饿了。 竹篓里还有一只兔子两只山鸡，老教授体力不行，走不到他的领地，准备的这些野兔山鸡也用不上，他剖洗干净回到其他人采药的地方烧烤。 十多年野人般的生活，想要烤出美味的食物不可能，不过云集岛上的野味与众不同，只要烤熟了自然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不久，带着焦味的肉香味在林中飘散开来。 甘一凡还是挺有礼貌的，自己先不吃，一个个问过去，大家纷纷摇头，他才在一旁开吃。 刘志敏是越看越气啊！ 这个少年太坏了，大家都戴着头罩，连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只能通过吸管解解渴，想在云集岛上吃东西根本不现实，谁的肚子都在咕咕叫，还都得忍着，要等忙完才能回游艇上吃饭。 可少年呢？ 他在云集岛轻松自在，那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有特长，不怕冷，不怕寒雾，可他当着大家的面烤肉吃就不像话了，还挨个问过去，这就太坏了。 “别在跟前吃，走远点。”刘志敏没好气道。 甘一凡正有滋有味啃着个兔头，听了刘志敏的话不爽，“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吃个东西你也管。” 刘志敏说：“你走远点，我懒得管你。” “我在哪吃是我的自由，碍你什么事。”甘一凡也没好气。 刘志敏不想解释，说：“你到下风处去吃。” 甘一凡想了想，明白过来，刘志敏是担心把野兽给招来，对方考虑周密，他倒也没有继续争辩，到下风处去了。 谁料，才刚把兔头啃完，刘志敏又过来赶他，要他再走远点。 这样一来，甘一凡不干了，“刘队长，我已经在下风口，你还来撵我是你不对。你要是继续这样针对我，以后你也不用来了。” “这算是威胁？”刘志敏眼中红芒一闪，语气不善的道。 他带着头罩，眼中的异色甘一凡没有注意到。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我签了合同，带你们上岛采药是我的职责，保障你们安全我会尽力去办，不过也请你记住，你是协助我，而不是来命令我。”甘一凡不甘示弱。 “小小年纪桀骜难驯，真当我不敢教训你！”刘志敏说着话向甘一凡靠近。 甘一凡脸色沉了下来，他向后退去，手里弯刀却已经指向对方，寒声道：“我退一步，也请你退后。” 危险的气息从甘一凡身上散发出来，身经百战的刘志敏能清晰感觉出来，不过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心就想教训眼前少年，甚至都忘记了此行任务。 他大步迈出，挥动手中短棍照着少年肩膀砸落。 少年避开，又退了一步，“再一次警告，你若再不退去，别怪我不客气。” “队长！”身后传来队员叫声，声音不高却好似一瓢冷水浇在刘志敏头上，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对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而已，我怎么会对他动手？ 他想不明白，却已向后退去，“什么事？” “阿庄发现有不明动物接近。”这名安保队员心里也在奇怪，平日里素来冷静的队长今天竟然会对一个少年动怒。 “哪来的不明动物，说清楚，是野猪还是狼？” “说不清楚，不像野猪也不像狼，枝叶太密看不见，却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沙沙声从地面传出，倒像是蛇类。” “不好，是那条大蟒蛇，快带两位教授往回走。”甘一凡边说边跑，迅速往自己领地方向跑去。 那位安保队员还挺纳闷，他都没说是哪个方向，少年怎么知道是那个方向？ “别傻站着，听他的，让阿庄回来，你们保护教授先走，不要接近黑熊出没空阔地，两百米处等我们回头。”刘志敏说完立刻蹿了出去，紧跟少年脚步。 甘一凡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见到一位安保人员从树上下来，挥手要他快离开，并迅速从他身旁掠过。 他手上还拎着两只烤鸡。 岛上有蟒，还是巨蟒，少年在岛上生活的时候没少和这条巨蟒打交道，而每回都是怪兽出面巨蟒才会退去。这座岛上有他打不过的两个大家伙，其中一个就是今天还没露面的公熊，另一个就是这条大蟒蛇。 三角形的脑袋，粗大的蟒身，鳞片很怪。早些年见到它灰色鳞片居多白色鳞片少，后来渐渐发生变化，变得白色鳞片多而灰色鳞片少，最近一次见到这条大蟒蛇还是在一个月前，那时灰色鳞片已经很少了，看上去几乎就是一整条白蟒。 此刻白蟒就在甘一凡脚下不远处，从灌木丛间探出脑袋来，露出一截蟒躯貌似又大了几分，得有水桶粗。 甘一凡站在树杈上，回头看见那位安保队员已经走远，可刘志敏却跟了过来，他有些着急说：“你别跟来，我能对付得了。” 刘志敏没吭声，盾牌举在胸前，手里的短棍已经换成军刺。 甘一凡叫不动他也没办法，从树上跳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刀指大蟒蛇说：“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不该过来。” 大蟒蛇吐了吐信子，东张西望。 “别找了，没来，就我自己。”甘一凡心里埋怨刘志敏，要是他没有跟来，只要多提几声“小虫”，大蟒蛇说不定就会识相退去，可刘志敏跟来了，之前还问过他，那也是不能再提小虫的。 大蟒蛇估计是不相信甘一凡所说，依旧在那东张西望，应该是确认过惹不起的怪兽没有隐身在周围，它才将目光锁定在甘一凡身后的刘志敏身上。 甘一凡看得懂大蟒蛇表达出来的意思，他摇摇头，扔了一只烤鸡过去，“他不行，鸡给你。” 大蟒蛇张嘴吞了烤鸡，继续将目光盯着刘志敏。 甘一凡又丢了一只烤鸡过去，“最后一只也给你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呸！” 第二卷：入学 第39章：赚钱太难 “呸”这个字符对于云集岛所有兽类都有非同寻常的威慑力，大蟒蛇也不例外，吞了烤鸡退入灌木丛间，片刻便消失不见。 甘一凡松了口气，他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能吓退大蟒蛇，还好“呸”字诀挺管用。 回头瞪了刘志敏一眼，不想和他说话，错身而过。 说实话，刘志敏见到这条大白蟒心里也在打鼓，他虽然自认身手不错，但只凭匕和盾想要对付这条变异的白蟒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过，他毕竟是军伍出身，不能眼看着少年涉险。 哪怕他挺烦这个少年，生死攸关面前，他还是首先考虑到少年人身安全。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挺多余，而且好像还给少年添麻烦。 被鄙视的感觉。 他自嘲一笑，收起军刺。 “小心！”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前甘一凡大叫，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就见到一条大长尾巴卷了过来，只来得及将盾牌横在胸前，下一刻，就被卷了出去。 原来大白蟒根本没走远，就在甘一凡和刘志敏错身而过的那一刻回来了，出其不意一甩尾，直接把没有防备的刘志敏给暗算了。 这条大白蟒的力气相当大，被束缚双手的刘志敏连反抗的机会都很难找到，双脚几乎不沾地被卷到半空。 甘一凡也没有预料到大白蟒去而复返，等他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援刘志敏，惊怒交加，他连人带刀扑上去，一刀砍在白蟒尾巴上，却根本伤不得白蟒，连鳞片都砍不下来，所幸落地再跳起，能赶在刘志敏被卷进树丛前一刻拽住他的腿。 这个时候，他也想不了太多，大吼一声“小虫”，白蟒蟒躯明显有一个停顿动作，就是这个瞬间，甘一凡右手已经攀上蟒躯，然后火焰从他的手掌燃起，他的右手也好似无坚不摧的利器一般，五指竟是直接扣入蟒躯，火焰便侵入大白蟒体内。 一声怪叫出自大白蟒口中，然后整个尾巴松懈下来，刘志敏跌落地面，甘一凡手中多出一块焦糊的蟒蛇肉，大白蟒逃之夭夭。 刘志敏有点晕，之前的一切发生太快，他虽然知道是甘一凡救了他，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获救的，从半空跌落下来，惯性打了几个滚，盾牌倒是还握在手中，可脑袋却已经卡到灌木丛里头。 格外狼狈。 清醒过来，连忙砍断卡着脖子的树枝，警惕左右，已不见大白蟒踪迹，却见到少年在那发呆。 他以为少年为救他被大白蟒伤了，心里颇为过意不去，连忙走了过去问：“你没事吧？” 少年下意识将右手藏在身后，还处于思考中的目光茫然看了眼刘志敏，摇摇头，“我没事，你有没有事？” “我也没事……”刘志敏其实想要感谢少年，可才说没事，少年却已经一声不吭走开。 他挺纳闷，跟了上去。 一路前行，少年始终一声不吭，刘志敏几次想开口，可少年看上去像是在思考问题，他也没好意思打搅。 汇合众人，刘志敏将大白蟒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陈启航一听还有变异大白蟒，心里发憷，决定就此返回。 回去的路上倒是没有再发生意外，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回到码头。刘志敏走在前边，回头却不见少年，身旁队员说甘一凡没有下山，送他们到石阶处便离开。 宁曦晨从游艇下来，不见甘一凡也感到奇怪，刘志敏简单说了经过，她对着山上喊了几声，没听见甘一凡回应，便也不再逗留，启程返航。 甘一凡其实没走远，他就在距离石阶不远处站着，宁曦晨的喊声他听见了，只不过心里有疑惑未解，只想他们快些离开，他好去找怪兽弄明白，也就没有回应。 游艇离开不久，他将随身背篓挂在树上，迅速下山入湖，来到湖底洞穴，一见到怪兽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着重讲述火烧大白蟒一幕。 怪兽忽然在地上打起滚来，发出类人的呵呵笑声，显然格外欢喜。 甘一凡却道：“你别高兴太早，只有一次，回头我再想尝试，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奇怪的感觉。” 怪兽一通咕噜，意思在说：“只要有一次成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你就能彻底掌握。” “希望如此吧。”甘一凡能理解怪兽表达的意思，跑进石屋来到最里边，猛灌了几口泉水，他还想体会一次那种奇妙的感觉，只可惜没能成功。 不开心。 “我饿了，要吃鱼，一整条鱼。” 他今天特别饿。 怪兽乐滋滋下水，不一会儿就捉了一条大罗非回来，甘一凡也没心情生火烤鱼，直接割了肉片放在手中用内火烤，一边吃鱼一边琢磨，竟是真的把一整条鱼给吃了个干净。 “再捉两条鱼。”他说。 怪兽愣了愣，摸摸他肚皮，满脸疑惑。 “不是我要吃，用来换钱。” 每回甘一凡提到有关钱的事，怪兽总是满脸不屑，这回也不例外。 “你别总是那副表情，我要是一直在岛上，吃的穿的都不要花钱，但外边的世界不一样，做什么都要用钱，吃饭穿衣，健身打拳都要花钱，穷文富武你听说过么？而且我想赚钱换一个住的地方……” 甘一凡想要在市内换一个住的地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住在临安小区是他爷爷的决定，起初他也不会觉得不方便，毕竟离学校很近。 但他渐渐通晓人情世故，娘家亲戚的态度都看在眼里，加上前段时间打拳，开始体会到扰民的困恼，隔三差五的就会被他小姨埋怨几句，晚饭吃的也越来越不香了，他不想继续在临安小区住下去。 “爸妈和爷爷都给我留下一笔钱，加起来有一百来万，但我想换一个独栋房子，离人群远一点。房产中介我去问过，这样的房子要么在郊区，要么就是别墅，郊区太远，显然不合适，只有别墅合适，不过太贵太贵……” “距离学校不算远的一个别墅区，最小的一栋别墅都要三四百万，还是联排别墅，单独的别墅面积都大，院子也大，价钱更贵，二手的会便宜一点，不过也要六七百万，我没那么多钱。” 小虫比比划划，意思是在说甘一凡捡的那些沉香盒子银元珠宝拿去换钱。 甘一凡说：“原来也有这个打算，不过昨天俞二爷给了我一本医书，里边记录他几十年行医积累下来的心得体会，我估计他是想教我医术，再把沉香木盒这些东西卖给他不合适，我也找不到其他买家。” 小虫一副纠结的模样，指指甘一凡又指指自己的嘴。意思很明白，那些大罗非它是打算留给甘一凡和它吃的。 甘一凡笑了起来，他说：“不是要把大罗非捉光，我和家保叔陈姨说好了，一个星期给他们一人一条，他们给我的价格很高，按整条鱼来算，一斤两百块，一条大罗非怎么地也有百来斤，两条就是四万，一个月就能换十六万，加上宁曦晨这边一个月给我三万，算上采集药材的话……算不过来，总也有个五六万吧，加起来就有二十来万，十个月就有两百来万……” 算着算着，甘一凡郁闷了，“哎呦，六七百万要几年才能赚到啊？赚钱也太难了……” …… …… 回到废弃码头，甘一凡穿好衣服，从竹篓里拿出防水袋里的手机，打开一看，又有几个未接电话，陈桂芳和甘家保都打来过，估计是问鱼的事，还有甘晓晓和王有为的未接电话，后两人的电话没回，打算回去后再说，先给陈桂芳和甘家保回了过去，要他们半小时以后派人来废弃码头拿鱼。 随后，他让怪兽带他回了一趟防空洞，他准备带上几个沉香木盒以及一些银元珠宝，回头找找买家，凑钱买别墅。 怪兽速度很快，一来一回二十分钟都不到，这还是甘一凡在防空洞内挑挑拣拣用去不少时间的结果。 回到废弃码头的时候，一艘渔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老倔叔。”甘一凡也不知道这个老渔夫究竟叫什么名字，村里年长的都叫他老倔头，同龄人管他叫老倔叔，他便也跟着叫，接着说：“您来的早了点，还得等等，我现在就去捉鱼。” 说完脱了衣服整齐叠在码头就要下水。 “天气凉，一凡活动活动再下水，别着凉了。” “我不怕冷。” 甘一凡微微一笑，纵身跃入湖中，不一会儿就拖拽两条大罗非上岸。 老倔头都看呆了，他打渔半辈子经验丰富得很，在甘家庄打渔为生的群体中也能排的上前几位，自从洞明湖解封，他便一门心思想要捉几条大罗非，可想是一个方面，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大罗非他倒是捉到过，可大罗非力气太大，前后一共捉到两条，其中一条还逃了，渔网都给挣烂了。 好在大罗非庄里饭店收购价格很高，只要一条到手就足够弥补渔网损失，只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这段时间大罗非是越来越难捉，甚至都找不到。 可谁想甘一凡下水没几分钟，愣是捉了大罗非上来，还是一次两条。 这上哪说理去？ 第二卷：入学 第40章：罗胖子 将大罗非送入船舱冰库，老倔头不想走了，没等甘一凡穿好衣服，立刻在附近水域下拖网，来来回回拖了好几网，结果大罗非的鱼鳞都没捞着，郁闷不已。 甘一凡见老倔头举动也只是笑笑，心说你能捉到大罗非才怪了，也没继续看老倔头捕鱼，上山背起竹篓翻山回头。 回到家，把背篓冲洗干净放外头晾晒，草药都用袋子装好放进大包内，自己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这才背起大包往老中医家去。 甘家庄范围不小，但住户相对集中，俞二爷的家住的也不远，距离笑笑饭庄不过一里地，走过笑笑饭庄门口，拐过一片竹林就到了。 甘家庄富裕，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盖起楼房，俞二的家面积也不小，却没有盖楼，只有三间大瓦房，外加一个大院子。 中间那间大瓦房面积最大，是主屋，却空着，那是俞二哥哥俞大的住处，俞大几十年没有回来，这间大瓦房就空了几十年。 另外两间大瓦房隔着院子相对，俞二的住处便是南边那间，北面那间用来看病。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一进院子便能闻到药香扑鼻。 这个时候北边那间瓦房前有几个人，应该就是上午那位求婚男白云飞的家属，甘一凡过来的时候，史湘云从屋里出来，一见到他立马迎上前来，一个劲道谢。 那几位家属便也跟着过来说些感激的话。 白云飞阴寒入体没跑了，不过好在不是真个进入寒雾中，时间也不算长，加上救治及时，俞二爷又是这方面专家，喝了几服草药，再躺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甘一凡应付不来众人热情，见到俞二爷从对面屋子出来向他招手，回头过去了。 把草药给了俞二爷，老中医笑呵呵的说：“辛苦一凡，不过下回最好能早点过来，泥土也要多带，越是珍贵的草药越娇嫩，离了土时间一长难种活。” 甘一凡说好，又从大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起来的杯子递过去，“养不活的话试试这个，应该能活。” 俞二爷打开杯盖，仔细观察又闻了闻，无色无味，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泉水，他感到疑惑。 “这是？” 甘一凡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不过，因为它我才能在岛上活下来。” 俞二面容一肃，沉吟半晌才道：“有心了。” 甘一凡微微一笑，没有再说其他，弯腰行礼回身离开。 人与人之间相处，看对了眼，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话，彼此心里都有数。 谢绝史湘云请客吃饭的邀请，甘一凡回到家，外头晾晒的竹篓差不多干了，他把竹篓重新塞进大包，随身携带的东西放进去，又把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打包放进去，收拾整齐准备去市里。 临出门前到大棚里把爷爷留给小虫的手机接上充电宝，小虫能接打电话却没法充电，还得是他来。 溜溜达达走到村口，临上公交车的时候猛然想起来，还没给甘晓晓回电话，连忙打了回去，才知道甘晓晓打工的饭店下午有包场，先一步赶回去了。 听得出来甘晓晓很忙，说话语速也是很快，没说几句匆匆挂断电话。 甘一凡本想接着给王有为回个电话，却不曾想看到一个“熟人”。 罗胖子是甘平镇人，打小父母溺爱，养成一个好吃懒做的习性，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父母给交了钱上大专，结果专业没学成，结识了一帮不务正业的混子，开始跟着人混社会。 混社会也不是谁都能混的，你总得胆子大点吧，就算胆子不大你也来点混不吝精神，可他胆小不说，还爱占小便宜，想混也混不起来。 可他没什么本事，总不能整天猫在家里玩游戏吧，还得找老婆呢。 于是，他父母又给他花钱开了个小店，卖手机。 还别说，他干别的不行，一张嘴挺能说，小店也算干的有声有色，这不，没两年处了个对象成了，可他的懒病又犯了，把小店交给老婆打理，自个没事玩玩荣耀，吃吃鸡，唰唰斗m，要不就在街上瞎溜达。 话说那斗m啊，是真有趣，还涨见识，一般人看到那些盗刷信用卡或是盗刷支付二维码啥的，也就是图个乐子，心情好了给点个赞，加个关注什么的。 可他不一样，他懂手机啊，盗刷信用卡对他来说难度太大，属于高科技，他学不来，他把主意打到盗刷支付二维码上。 可他终究胆小，现在人的防范意识也很强，他一直没找到好机会。 前段时间他坐公交打算去市区逛逛，才刚上车就看见一个留着大长头发看上去挺二的干瘦少年，刷手机支付还不懂关闭手机页面，那还能干看着啊，掏出手机直接给盗刷了。 那是第一次出手，结果顺利得不得了，一刷就是两千块。 他还记得提前下车的时候少年人盯着他看，被他瞪了一眼没敢吱声，他对自己的眼光感到钦佩，就是要找这样的瘦弱小子，就算被发现了也能镇得住场子。 今天，他又一次看见一个瘦子，还是个小姑娘，傻乎乎的刷手机支付没有关闭支付页面，他顿时兴奋起来，时隔两个多月终于等来又一次出手机会。 “滴”的一声轻响，那是盗刷成功的声音，格外动听。 他膨胀了。 刻意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前排小姑娘回头看他还挺遗憾。 车子就要到达下一站，他起身打算下车，谁想，刚迈步，不知哪个缺德玩意儿拌了他一下，一个没站稳biaji摔那儿了，手机也摔了出去。 “卧槽，长没长眼啊！把脚放过道，你妈没教你公共场合……”骂骂咧咧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手掌剧痛，一只脚踩上去了，还特么碾了碾。 “我的手，哎呦，断了断了……”罗胖子叫的凄惨。 甘一凡捡起掉在脚边的手机站了起来，他的脚没有离开罗胖子的手，好像根本不知道踩着人似的，拍拍前排女孩肩膀，把手机递给她，女孩满脸惊讶，他说：“看看你手机里的钱是不是少了？” “赶紧看看吧，小伙子没说错，你手机的钱指定被这个小偷盗刷了，我亲眼看见……” “我也看见了，小姑娘你快看看……” 公交车停了下来，人群激愤，连司机都跑了过来，甘一凡反而被挤出人群，他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比起要回两千块钱，他更怕麻烦。 回头看看车内，那位两个月前盗刷他钱的男人不知被几只手给揪住，胖脸紧贴车窗动弹不得。 “这算不算见义勇为？”他笑了起来，心情格外美丽。 换了一趟公交车，抵达学校附近，已经是下午五点来钟，他又饿了。 周日小姨不会来给他做饭，找了家干净店面填饱肚子，没有回临安小区，去了健身房。 …… …… 夏教练人不错，因为他的特殊需要，专门为他找了个大柜子用来放他的大包，柜子就在健身区一角，抬头就能看见，甘一凡对她印象很好。 他到的时候夏美在带其他学员锻炼，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夏美也只能兼顾指导他。 换上运动t恤，甘一凡开始做热身，上周练了三堂课，基本上把初学者能练的肌肉群都练了一遍，今天来主要练练胸大肌与肱三头肌，然后适度练练腹肌。 夏美为他制定的健身计划是全方位的，上身三大肌肉群胸肩背，以及下身臀肌和腿肌，腹肌和腰肌交换练习。 这个点健身房人比较多，甘一凡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卧推架空出来。 前边一个人是个大肌肉块，卧推架上杠铃都是一边四个，加上横杠就是一百公斤，旁边的人挺羡慕，甘一凡却不觉得如何，他一边卸掉两块杠铃片，这样就是六十公斤的重量。 垫了条毛巾在躺椅上，甘一凡躺了上去，开始推胸热身。 轻轻松松推了二十多个，没什么感觉，好像自己力气又变大了。 正要再往上加杠铃片，旁边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小兄弟，先别加，我用这个重量热热身。” 甘一凡挺羡慕的看了看他的大胸肌，觉得这个壮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他点点头，“你来。” 壮汉换上自己的毛巾，吭哧吭哧推了二十个，看上去也很轻松。 “加个五公斤的行吗？”壮汉倒是挺客气。 甘一凡说：“也行吧。”其实他还是觉得太轻。 推了二十个下来，看壮汉已经走到保护的位置，没好意思多推。 “看你挺瘦的，力气还不小，不过别硬撑啊，健身这个东西不是一味追求重量，适度最好。” 壮汉推完下来，又说：“你是最后一组了吧，要不你再来一组，做完我再加重量。” 甘一凡实话实说：“我第二组热身。” 壮汉瞅了他一眼，笑笑没说话，显然是不相信的。 换了两个十公斤的上去，现在重量已经达到八十公斤。 正常来说，一个体重在七八十公斤的平常人，他们的极限重量其实就相当于他们自身体重，而这个重量也已经可以说是经过训练的同等体重健身爱好者正常训练重量。 可甘一凡身高虽高，却还不到六十公斤，他上去推了二十个，只是额头微微见汗。 第二卷：入学 第41章：留学生 壮汉相当吃惊，不过这次他没说话，也上去推了二十个下来。 甘一凡拿了个五公斤的加上去，壮汉在另一边照做。 就这样，当杠铃加到一百公斤的时候，旁边的人都围了上来，壮汉忍不住了，“小兄弟，这个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一般我们这个体重也就用一百公斤左右，冲重量才会再往上加，以你的体重千万别逞强，要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甘一凡说：“多谢大哥提醒，夏教练也不让我多加，最多就让我做这个重量。” “你说的夏教练是夏美？”壮汉狐疑问道。 甘一凡点点头。 “你等会儿。”壮汉说着，回头往另一个健身区喊道：“夏教练，你过来一下。” “卢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看见你。”夏美边说边走来。 “先别管我什么时候来的，夏教练，我问你，他是你私教学员？” 夏美见到甘一凡也在，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她其实也挺无奈，第一次带甘一凡训练的时候，给的推胸重量是二十公斤，也就是一根横杠的重量，结果甘一凡一只手拎起来舞，明显太轻太轻，连矫正姿势的重量都达不到。 然后就是加加加，一直加到六十公斤，才算是对甘一凡的肌肉起到轻微刺激作用，能用来矫正姿势。 健身器械重量对于增肌来说并不是越重越好，姿势、呼吸、频率、组次数、组密度等等都很重要，还与锻炼过后的肌肉放松与营养摄入关系很大。 当然也不能太轻，太轻起不到效果。 比如你能推起一百公斤，那就减半用五十公斤左右的重量做热身，然后依次增加重量，达到极限重量的百分之八十左右。 在这个范围内，增肌效果比较好。 所以夏美第一次带甘一凡训练的时候，要先搞明白甘一凡的卧推极限在哪里。结果出来让她大跌眼镜，她简直不敢相信体重还不到六十公斤的甘一凡居然能举起超过自身体重两倍还多的一百四十公斤。 要知道，卧推这个动作与臂展有很直接的关系，手臂越长，运动距离越长，也就越吃力。甘一凡呢，身高腿长，臂展超过一米九…… 而且，一百四十公斤貌似还不是甘一凡的极限，但夏美吓到了，不敢继续增加重量。 今天甘一凡没有预约，她指导其他学员锻炼，其实还是会担心甘一凡，健身之前已经叮嘱过他，最大重量不能超过一百公斤，但她没想到卢哥今天也跑来健身，并且是和甘一凡一起推胸。 卢哥全名卢全义，就是云动力健身老板，同时他还是上届省级健身大赛亚军。甘一凡会觉得他眼熟，那是因为健身房内就有他的获奖照片，只不过获奖照片全身都涂满橄榄油，跟本人有一定差距，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来。 前段时间卢全义在上京深造，刚回来没两天，正在筹备参加这一届健身大赛。俗话说不想成为冠军的运动员不是合格选手，他就是这样，上一届比赛与冠军擦肩而过，这一届他打算狠拼一把。 今天过来一是看看健身房生意，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开始为参赛做增肌减脂特训。 谁想刚开始热身，居然碰到甘一凡这么个怪胎。 听完夏美私下解释，了解到甘一凡才刚刚开始健身锻炼，再看看甘一凡虽瘦弱，骨架却摆在那里，身高腿长，肩腰胯比例很棒，他不由升起一个想法来，这要是能从头培养，说不定几年后云动力就能多出一个省级健美冠军…… 再大胆点，全国冠军也有可能。 好苗子啊！ 他越想越心动，从办公室出来，十分热情的对甘一凡说：“来来来，今天我俩搭伴练……” 这一练就练到八点多钟，哪怕是甘一凡也感到胸口鼓胀得厉害，打了半个小时拳，也没觉得胸口平复下来。 走出健身房的时候，卢全义从后边跟了上来，笑眯眯的说：“一凡，往哪儿去，卢哥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卢哥你走你的，我就住在临安小区，几步路的事。”甘一凡连忙推迟，其实他也是有点怕了这个卢哥。 也不知道对方什么心思，一起健身后，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总是盯着自己看，特别殷勤为自己讲解动作，甚至连冲澡的时候都跟着自己，隔间里还好，出来擦身体又看见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他严重怀疑这个卢哥对他有传闻中的不良企图。 敬而远之为妙。 “多吃高热量高蛋白食物，平常的时候不要拎重物，也不要做其他高强度运动……”卢全义也没有勉强，边上车边交代几句，临开车前问：“下一次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傍晚。” “好，到时候还是我俩搭伴练。” 卢全义的车汇入车流，甘一凡有点纠结，明天到底要不要来？ 穿街过道，走进巷子里，街边地摊各种小吃烧烤，好些甘大的学生都喜欢来这里。 甘一凡一如往常，来到巷子里头的一家蒸菜馆，要了鸡胸、牛肉和鱼，又要了几盘蔬菜，饮料就喝高钙奶。 这是夏教练提供的食谱，每回健完身他都要大吃一顿。 等菜的时候，他翻看手机，见到校内网那个他在索桥救人的视频，点击量居然很高，就挂在头版第二条，仅次于《甘大风云女子图谱》头条，他点开来，有滋有味观看。 “真有几分高人风范。”他夸了自己一句，开始暴饮暴食。 吃饱喝足，背起大包出门，远远听见争吵声，声音还挺熟悉。循声看去，就见巷口一家烧烤店门前，大高个王有为抱着个篮球在和人对骂。 见到王有为，他才想起来还没给对方回电话。 不过这会儿显然是不方便接电话，他走了过去。 “怎么地，救人还救错啦，你丫要是敢在云集岛救人，我特么服你。”这是王有为的大嗓门，说的就是甘一凡救人的事。 “不不不，哥们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救人不对，要是能早早救人，白云飞就不至于晕倒。”和王有为争吵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甘大留学生，普通话带着山姆口音，不过还算清楚。 “滚你大爷的，朗特，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建业，你跟大家学学，他刚才是怎么说的。” 韩建业说了一串英文，接着说：“翻译过来就是说一凡多管闲事，美妙的爱情应该有一个悲惨的结局。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吗，耍浪漫回你们国家去，在我们国家这叫仗义，这叫见义勇为懂不懂？” 朗特急了，“不，你胡说九道，我是文明人，不会说不是人的话，我的几个好同学好朋友都能为我作证。” 王有为戏谑道：“得了吧，这套水词你们前几任总统经常挂在嘴边，可谁信呢？就说你们这几个留学生都是一路货色，才刚到甘大几天啊，惹得事情还少么？特么的整天往女生宿舍跑，还把宿管阿姨给骂了，要不是几个学长拦着你们，你们特么的都要动手打阿姨，男人你们不敢欺负，就知道欺负女人，也是够能耐的。”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嘴脸，只是看在你们漂洋过海来学中文不容易，不跟你们计较就是了。” 叫朗特的留学生挺激动，脸红脖子粗的想要争辩。王有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朗特，现在不比从前，不一样了，悠着点对你们有好处。以前你们说这个说那个，大家也不想招惹你们，听听就算，可现在时代不同了，华夏时代懂么？” “今天我也不是想欺负你们，只是要让你们知道，说好中文只是基础，多放点心思研究研究中文内涵，老老实实做人，毕业以后还能在我们国家挣口饭吃，别整天说这个说那个，干放嘴炮不干人事，这样下去我敢保证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另外几个留学生嘴里叽里咕噜飚英语，围了上去，把王有为和韩建业围在当中，看上去是想动手。甘一凡随手抄了个酒瓶过去，却见到外围一圈本国学生个顶个都抄起酒瓶围上去，反过来把几个留学生围起来。 “打不起来了。”甘一凡心说。 虽然他没有和这些留学生打过交道，却也听说过他们。甘大七大校区，每个校区都有不少外国留学生，他们在校内组成一个个小团体，有趣的是各个团体之间还不对付，彼此没少闹幺蛾子。 不过正如王有为所言，今时不同往日。外国留学生在华夏没有特殊待遇，他们还真不敢在校内和本国学生起冲突。另外甘大校风严谨，本国学生虽然有时候看不惯他们，却也不会真个教训他们。 但在校外还是会发生留学生和本国学生冲突，不过大多时候留学生群体都讨不到好。 就像这次一样，几个留学生要是真敢动手，估计能走着回去的人都没有。 此刻几个外国留学生见势不妙，灰溜溜全走了，王有为和韩建业也没多留，和一些相识的同学说笑几句，也回学校去了。 第二卷：入学 第42章：青春期躁动 其实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没少发生。 前些年全球范围灾难频发，病毒肆虐，各个国家一团乱麻，只有华夏平稳过渡，而不少国家也因为华夏的帮助渡过危机。 从那之后，全球公认华夏是最安全、最有担当的国度，我国出国留学的大学生少了，反而许多国家的大学生都把前来华夏留学做为最佳选择，包括那个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的山姆国。 说来也是讽刺，各国留学生中，还就属他们国家来华夏的留学生最多。 而我们国家的大学生群体，习惯把如今这个时代称为华夏时代。 外国留学生多了，各种各样不同国情的他们来到华夏，初期难免发生许多摩擦，近几年才渐渐好起来。这几年前来华夏留学的留学生也都比较老实，不再像前几年那么乱来，其实也是被华夏学生给收拾老实了。 所以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大家其实都司空见惯，留学生吗，异国他乡远道而来值得同情，但既然来到华夏求学，还是要本份做人，别把他们国家坏习惯带进来为好。 回到临安小区，甘一凡看看时间不晚，给吴长安去了电话。 前天晚上和吴长安见了一面，那时就已经发现吴长安行动不是那么方便，好像受了伤的样子，不过当时吴长安表现比较奇怪，他也没有顾得上问，现在打电话过去就是想问一问吴长安身体状况。 他却不知道吴长安此刻就站在旁边楼上窗户看着他进家门。 “我没事，小伤，过几天就能好全，你回来了？” “嗯，去了趟健身房回来，刚进家门……”甘一凡边说边走进书房，从大包里取出俞二爷交给他的手抄本放在书桌上，接着说：“我从岛上给你带了只山鸡，你在哪？现在给你送过去。” “你别送过来了，我正好要让吴恒去找你，你就在家等着，他大概十五分钟后能到。” 吴长安挂断电话，回头对早已等在一旁的儿子说：“你看看，亲生儿子尽给我添麻烦，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老子，人家一凡还懂得给我送山鸡补身子。” 吴恒笑说：“爸，你干脆认他做儿子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他要真管我叫爸，我立马让你滚蛋，不省心的臭小子……” “说谁不省心呢？”一位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她就是吴长安妻子廖桂芝，在税务部门上班。 吴长安干笑不作声，吴恒笑嘻嘻的说：“爸，妈知道你受伤的事不能怨我，妈多贼啊，在我说梦话的时候套我话，这我没招。” 廖桂芝轻哼道：“你个老家伙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租了这么个小房子到底干什么用？还真学人家年轻人养小三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老老实实在家养老不好吗？整天东奔西跑瞎忙啥，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要不是儿子有说梦话的习惯，我都不知道你个老家伙居然跑去跟人打架，丢不丢人啊你……” 廖桂芝絮絮叨叨，吴恒窃笑不已，老吴拿眼瞪他，往门口努努嘴，无声说：“还不快滚……” “妈，我今晚在市区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照顾好我爸，别让他找小三……”吴恒乐不可支出门。 廖桂芝追到门口絮叨几句，这才回头对吴长安说：“老吴，你有没有觉得儿子最近很古怪？他一个小民警不好好在镇上待着，整天往市区跑是怎么回事？” 老吴为儿子打掩护：“他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不给他找点事情做，还不一门心思要进刑警队啊，行了行了，你别絮叨，我先喝汤……” “你个老家伙就知道嫌我啰嗦，儿子的终身大事你不着急？找那么多事给他干干嘛，老大不小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楼上老两口说着话，楼下吴恒来到不远处小院摁响门铃。 这个时候甘一凡在看俞二爷交给他的手抄本，坐公交车的时候他看过几页，这会儿接着往下看，没曾想才刚看了几分钟门铃声传来，他还在纳闷是谁会来找他，一开门却是吴恒，不免惊讶道：“吴哥来得这么快。” “哦，我就在附近。” 两人进了屋，甘一凡把山鸡给吴恒，后者接过说：“从岛上捉来的吧，一看就和平常山鸡不一样，好东西啊，回头你也给吴哥捉一只，我拿去巴结领导。” 甘一凡答应下来：“行，下次给你带一只，野兔要不要？” “当然要，你不主动说我还不好意思提，必须要啊。我们队里新来一美女刑警，是我同校师妹，几个单身汉都要抢疯了，你吴哥我也不例外。寻常野兔不够诚意，云集岛的野兔那是绝对。上回吃了你带回来的野兔，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就打算跟你要一只回去送美女师妹。” 甘一凡笑了起来，随口问：“吴哥什么时候去的刑警队？” 吴恒轻笑道：“哟，说漏嘴了，不过没关系，我爸也知道，正帮我一起瞒着我妈呢，你要见到我妈别在她跟前提。” 甘一凡点点头，“我就见过廖阿姨一回，吴伯伯受伤，阿姨来照顾他了？” “今天刚过来。” “等我下次回去，我也给阿姨送一只野兔过去，书上说野兔女的吃好。” 吴恒笑道：“这你也知道？” “才知道，俞二爷给了我一本手抄医书，里边有说这个。” 吴恒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又是上学又是健身打拳，现在还开始学医了，时间安排得过来吗？” “我还在学打篮球。”甘一凡腼腆道，“时间能分配过来。” “你身高适合打篮球，进校队了？” “没有，就是我们校区各系之间比赛，我同学说我弹跳不错，教我打篮球。” 吴恒沉吟了一下，说：“既然都是学，我今天也要你学一个东西。” “嗯？”甘一凡有些惊讶，“什么东西？” “这是一门学问。”吴恒脸有点烫，不过老吴委以重任，他也只好接着，就见他一本正经的道：“关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门学问。” 甘一凡眨巴眨巴眼，挺好奇。 吴恒拿出手机一番操作，接着说：“这门学问是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学的，你呢，以前在岛上没学过，现在补上。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得你自己去看，我刚给你发了个链接，你回头看看，记住啊，要抱着做学问的态度去看，认真看。” 吴恒走了之后，甘一凡好奇点开链接，这一看就沉迷进去了，不时手指尖就会发烫，到后来，指尖都燃起火苗来。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平常十一点前就会上床睡觉，今晚临近十二点才躺上床，夜里梦见的都是男女之间的这门学问，早晨起床没什么精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床单湿了一片。 冲了个澡出来，他拿起手机犹豫再三，把链接网址删除，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来到院子里，想要修炼却怎么也专心不了，一闭上眼，眼前就好似有白花花的女人身体在晃。 “青春期躁动啊，真可怕！”临出门前他感慨万分。 上午第一堂大课，甘一凡同学受到全系同学热情对待，就连教授也夸奖了他两句，这还是他在上学期间首次得到教授称赞，虽然是因为他在云集岛救人的事情，不过他也感到十分开心。 感觉自己已经被同学教授接受了，就像平常大学生一样。 这个周一的课比较多，上完一节大课，还有两节小课，下午和晚上也都排得满满的。 第一节小课要到另一个教室上，学生蜂拥出门，难免磕磕碰碰，以前的时候也是这样，甘一凡不觉得如何，可今天他走的很僵硬，原因就是临到门口，有个女学生从他身边挤过去，胸口挨着他的胳膊，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走进教室，王有为对他招手，要他过去坐，他一看座位旁边就是刚才摩擦他的那位女同学，脸色立马变了，摇摇头，缩到角落去坐。 “诶，我说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那么奇怪呢？”王有为蹭过来，不无好奇问道。 甘一凡支支吾吾，就好像被逮着偷腥的猫。 “干白是害羞吧？”前边女同学回过头来咯咯笑。 甘一凡那张脸顿时像极了煮熟的虾。 “干白，你做我男朋友吧，你长这么高又这么白，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前排女同学人来疯，一见到甘一凡那副模样，顿时激动起来，开启撩男模式，伸手要摸他的脸。 甘一凡哪里经历过这个，一时间手足无措。 王有为仗义，一把抓住女同学伸过来的手，一本正经道：“顾翎同学，我不许你欺负干白，说句心里话，干白年纪小还不懂事，我够成熟了，不如我们俩凑对，生他一打篮球队。” 顾翎白了他一眼，“我更喜欢干白这类学者型，不喜欢你这类粗犷型，我们俩不合适，任冬梅合适你。”说着话，对身旁一位高个女孩挤挤眼。 高个女孩就是她口中的任冬梅，也好运动，皮肤偏黑，健康的美，她说：“可以啊，我就喜欢粗犷型的，只要你将来老老实实做老王，而不是隔壁老王，那咱俩搭伙过日子。别说生一打篮球队，只要你不年老色衰，生一打足球队都没问题，就问你敢不敢？” 第二卷：入学 第43章：青春期躁动（续） 旁边几个同学起哄，王有为却不作为了，直接举手投降，“我就不该撩你们，你们都是女汉子，我甘拜下风。” 华夏时代的大一女生就是这么猛，你别以为你是在撩她，到头来还不知道谁撩谁。 在这样的氛围下，干白同学没过两天就适应过来，不再会因为被哪个女同学蹭了一下，撩几句而面色大变，他的适应能力一直都比较强悍。 今天是周三，课最少，下午上完一节大课就没正课了，王有为拉着他到旁边第五校区练了会儿篮球，四点半一过，甘一凡拔腿就走。 今天他和甘晓晓约好健身房见面，甘晓晓还会把许菀叫来。 大包就带在身边，里头放着一个沉香木盒子，还有几块银元和几件珠宝。 他其实想见的人是许菀。 之前在望月阁吃过一次饭，他知道许菀是望月阁中餐厅领班，在他的印象中，饭店工作的人认识的人多，他不想让甘晓晓帮忙，认为许菀这个见过几次面的学姐更合适。 校门口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路快步来到云动力健身，甘晓晓和许菀已经跟夏美练过健身，此刻就在顶层游泳池游泳。他跟夏美打了个招呼，说过会儿下来锻炼，背着大包往楼顶游泳池跑。 卢全义见到甘一凡急匆匆跑进电梯，好奇问夏美甘一凡做什么去，夏美说找另一个学员说事。 卢全义喝了口蛋白液，吧唧着嘴说：“我发现一凡好像在躲着我，跟他约好周一一起锻炼，我来了，他却练完了。” “周一他晚上有课，来得比平常早。再说他干嘛要躲着你？平常人求之不得跟你一起锻炼，他又不傻。” “是这样啊，估计是我搞错了，他什么时候下来？” “说是十几分钟。” 卢全义若有所思点点头，“那我等等他。” 这个点游泳池的人比较多，大家都穿着泳衣戴着泳帽泳镜，不是那么好认，不过甘一凡却一眼认出许菀和甘晓晓。 两个女大学生皮肤都白，长得还漂亮，一个身形高挑，另一个个头中等却比较丰满，身边经常会有男人搭讪。 她们游了有一会儿了，识趣的男人搭讪几句，不得要领，也乐得在一旁过过眼瘾，可也有不是那么识趣的男人，黏黏糊糊比较烦，两人如果不是和甘一凡约好估计早走了。 游泳池旁一圈供会员们休息的靠椅，此刻甘晓晓和许菀就倚靠上边，身上披着大浴巾。两人身边还都有一个男人坐在那，不时凑过来撩几句。甘晓晓随和，偶尔也会回应一下，许菀这边的男人就比较无趣了，撩了半天美女都没抬眼看他。 可他有不放弃的精神，就听他说：“现在的演艺圈啊就那样，是个女人化上妆都成大美女，镜头前根本看不出来，你要见到真人准得呕。就你这万里挑一的上境面孔，颜值皮肤身段皆是上上之选，要是上境连妆都可以不用化，演艺圈就是缺少像你这样条件优越的自然美女……” “你别总不说话啊，我真不是那些所谓星探，我有自己的演艺公司，就是没带名片出来，平常也用不到我自己去挑演员，不信你看……”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有着一身经常健身游泳的流线型肌肉，那张脸……怎么说呢？乍看上去还挺精神，不过却会给人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可能是嘴皮子偏薄，也可能是游泳池水光反射的原因，就好像电影里头演不了正面角色却能在反角中出彩的阴测测变态男人。 他把手机凑到许菀面前，“你看，这是我公司刚拍完的一部连续剧，制片人刘全就是我，里边主演全是新人，可惜没红，为什么呢？就是缺少像你一样能被观众一眼就记住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甘一凡的出现，适时打断这位自称制片人刘全的话。 “你怎么才来？”甘晓晓佯做埋怨，对身边那位撩闲男说：“不好意思，我们有事要谈。” 她身边这位撩闲男还算靠谱，表示遗憾走开。 许菀身边这位就不是那么靠谱了，他瞥了眼甘一凡，停顿下来，许是见到甘一凡个头那么高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可能是发现甘一凡特别瘦，他又继续说起来。 甘一凡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是许菀熟人呢，在甘晓晓身旁靠椅坐下，才刚坐下，就听见许菀说：“你找别人吧，我不感兴趣。” 男人也不知是真的搞演艺事业还是相信死缠烂打有回报信条，不仅没有因为许菀态度冷漠销声，还因为许菀终于有了回应振奋，又开始纠缠起来。 连性格素来不错的甘晓晓都看不下去，打断道：“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感兴趣，我们有事要谈。” 男人却一副大度的模样，“没关系，你们谈你们的，等你们谈完我们再聊。” 这就是耍无赖了。 甘一凡眉头皱了起来，却见到许菀站起身来说：“你坐着吧，我们到那边聊。” 三人到更衣室外休息区，那个男人终于没有跟过来。 “那是谁啊？”甘一凡问。 “谁知道，缠着思思没完没了，就没见过这样的，烦死了。”甘晓晓埋怨道，休息区开着空调，温度比较高，甘晓晓把浴巾挂在椅背上，坐下说：“你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非得让我叫上许菀？” 甘一凡从背包里取出沉香木盒以及几块银元和珠宝，“就是这个，我要卖了换钱，你们认识的人多，想让你们帮我找找买家。” 甘晓晓拿起一串手链边打量边说：“就这事啊，你也真是麻烦，银元珠宝这些直接找我妈收了得了，肯定不让你亏。木盒什么料子我不懂，二爷懂啊，你给他，他就喜欢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许菀拿起木盒说：“这是沉香木吧？” 一会儿没听见甘一凡回答，两个女孩都抬头看他，甘晓晓吃了一惊，“一凡，你怎么流鼻血了？” 甘一凡狼狈躲进更衣室。 许菀率先反应过来，忍俊不禁，“你把浴巾披上，他还是个少年郎……” 甘晓晓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胸前，顿时乐不可支。 一会儿过去，甘一凡才磨磨蹭蹭出来，那张脸又成了煮熟的虾子，还好两个女孩没有戏弄他，甘晓晓也披上浴巾端正坐着，只不过两人嘴角都往上翘，好似随时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你要钱干嘛用？”甘晓晓问道。 甘一凡头都不敢抬起来，就那么低着头说：“我想换个住的地方。” 甘晓晓奇怪道：“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好吗？独门独院，还有你小姨给你做饭，多舒服啊，怎么想到换房子？” “扰民。”甘一凡言简意赅。 “就这？” “还有其他原因。”甘一凡没有继续解释，“我想换一个旁边没有高楼的独栋。” “你的意思是独栋别墅？” 甘一凡点点头，“我问过中介，像这样的房子要么在郊区，要么就是别墅区，郊区不合适，只能是别墅。” 许菀犹豫道：“一凡，你知不知道一栋独栋别墅要多少钱？光凭这几样东西可远远不够。” “我知道很贵，二手的也要大几百万，我现在自己能赚钱，再卖点东西先凑一凑，也不急在这一时。”甘一凡说着看了眼甘晓晓，“沉香木盒子我有好多个，银元珠宝也有不少，不过我不想卖给庄里人。” “为什么啊？”甘晓晓不懂了，“就算你东西有点多，庄里长辈更多，大家都不缺钱，知道你要用钱，谁都会买了回去，你根本不用找外边的人。” “不行。”甘一凡说，“买卖就是买卖，不能牵扯人情。” 甘晓晓明白了，说道：“你要这么想也对，回头我帮你问问看，还有其他事吗？我和思思还要赶回去上班，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们先走。” “没有其他事了，另外你别跟你妈提，也别跟家保叔他们说这事。” “行了，我心里有数。”甘晓晓说完起身要走，回头见到许菀端坐不动，“思思，走啊。” “你先走，我看看这串手链。” “你了解古董这行？” 许菀摇摇头，“接触过一些不太了解，不过我妈戴过类似的手链，貌似拍卖价格还不低。” 甘晓晓狐疑看了眼甘一凡，“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其实这句话在更早之前她就想问了，只不过甘一凡给了她妈三十个银元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一般，远不如现在。 许菀也好奇看向甘一凡，嘴里却道：“要是不方便不说也罢。” “没什么不方便，这些东西都是我在湖底捡到的。” “洞明湖吗？”许菀对甘家庄在战争时期作用不了解，自也不大明白甘一凡话里意思。 “战争时期，云集岛属于军事重地，北边一座军用码头，发生过很多战斗，沉船不少……”甘晓晓简单解释，接着说：“听老辈人说，云集岛还没有起雾之前，庄里不少渔民都在湖里打捞过不少好东西，一凡水性比我们强多了，你还记得变种罗非么？他一次就能捉两条，潜入湖底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许菀点了点头，说：“笑笑，你先冲洗，我跟一凡说几句话。” 第二卷：入学 第44章：表妹 甘晓晓离开之后，许菀问：“这些东西你有多少？” “很多。” “具体有多少？” 甘一凡回想了一下，说道：“木盒有二十多个，但不确定都是沉香木；银元有两大盒，一盒一千块，零散的还有百来块；另外就是这些珠宝有一大箱子，不过我也没细看，表层都是这些项链手串，底下有什么我也不大清楚，特别重，我根本搬不动。” 许菀狐疑看了眼他，倒是没有问出“你搬不动又是如何抬上岸的”，她说：“我能亲眼看看吗？” 甘一凡想了想：“东西都在岛上，你要看的话……也不是不行，周末吧，周末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周末我等你电话，错开饭点我都有时间。”也不知许菀是有意还是无意，起身的时候披在身上的浴巾掉了下来。 甘一凡愣了好一会儿，两行鼻血又流了下来。 她是故意的吗？ 从电梯出来，甘一凡还在想这个问题。 “你鼻子怎么红红的，流血了？”早已经等在私教健身区的夏美见到甘一凡换好衣服过来，问了一句。 甘一凡不敢正视穿着紧身衣的女教练，目光闪烁道：“没有，洗了把脸而已。” 夏美不信，“洗把脸能把鼻子搓红？力量训练不是开玩笑，何况这节课是背部肌肉群训练，重量大，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坚决不能练。”说着话，靠近甘一凡，仔细看他的脸。 甘一凡紧张的要命，连目光都不敢往下看，就担心再受刺激喷血。 还好还好，这时卢全义过来了。 甘一凡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希望是卢全义指导他健身。 “卢教练。”他热情的打招呼，“今天也是你和我一起练背？” 卢全义之前还在怀疑甘一凡不愿跟他一起锻炼，这会儿顿时笑了起来，“当然，周一我也是练的肩，今天一起练背，正好看看你硬拉极限有多重。” 夏美担忧道：“卢哥，他才练过一次背部肌肉。” 卢全义那张看上去比较老成的脸笑成一朵菊花，“开玩笑的，我还能不懂吗，健身最重循序渐进，一凡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更不能冒进，来来来，一凡，我们这就练起来。” 锻炼背部肌肉群是真累，特别是跟职业健美运动员一起练，每个动作必须到位，差一点都不行，那滋味绝对酸爽。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一轮背部肌肉训练下来，甘一凡也是满身大汗，练腹肌的时候，哪怕夏美靠的再近，他也不会再有流鼻血的顾虑。 练完肌肉又去打拳，夏美带其他学员去了，卢全义却跟了过来。 武善国是甘一凡搏击教练，带了他几堂课，见到卢全义过来，迎了上去，“卢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卢全义说：“你别管我，我就是来打打拳放松肌肉。” “行嘞，那卢哥你放松放松，我带一凡练练拳。”武善国说着招呼甘一凡先拉筋。 压腿、拉背、压肩……系列动作下来，甘一凡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然后开始跟着武善国打拳踢腿。 虽说甘一凡只交了一个月的搏击私教费用，武善国还算是一位称职教练，教起拳脚功夫挺认真。 事实上搏击初学者真不能多打沙袋，那样只会把动作打变形，也很容易关节受伤，活动靶倒是可以多练练，武善国就是这样教的甘一凡，拿着拳靶指导甘一凡练拳，以纠正动作为主，没让甘一凡发力练习，末了还给放松肌肉。 “武教练再见。”一节课完事，甘一凡礼貌行礼，这也是修武先修德的重要一环。 武善国回了一礼，交代道：“等汗下去了再冲澡。” 从搏击馆出来，卢全义又跟着来了，这下甘一凡头皮发麻，思考该如何摆脱对方。 “卢教练，你先冲澡吧，我还想到楼上游泳。” “那可不行。”卢全义说，“又是打拳又是游泳，体力消耗太大，想要增肌可不能这样，必须控制运动量。” “没事，我游泳就等于休息。” 甘一凡说着话已经跑向电梯，留下卢全义在那干瞪眼。 其实他现在已经很饿了，哪里有心情游泳，到游泳池转了一圈下来，左右看看不见卢全义，澡也没洗直接跑了。 到巷子里要了几份外卖，边吃边往临安小区走。 回到家的时候院门开着，他把剩下的外卖放包里，打算留着做夜宵。 看看时间，已经过七点，小姨怎么还没走？ 开门进去，见到小姨在餐桌旁吃饭。 甘一凡挺奇怪，平常小姨都是做完晚饭就走，从来没有留下来吃过饭，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 “回来了。”汪兰少见露出笑脸，“饭菜给你留着，你是现在吃还是冲个澡再吃？” “我先冲个澡。” “行，我给你热热，你冲完澡出来正好。” 甘一凡挺诧异，这是……有事？ 再看餐桌上还有另一副用过的碗筷，他往周围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带着疑惑去冲完澡出来。 “快吃吧，都给你热好了，今天煮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知道你饭量大，给你留了足足两斤。” 甘一凡突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一边吃着饭一边打量在厨房里刷碗的小姨。 这时，楼上传来轻响，甘一凡的听力很强，能清晰判断出声音是从他书房传出来的，他立刻想到留在书房的手抄医书。 不能说他太敏感，而是他从来都把不能轻易示人的东西随身携带，比如竹简，比如竹筒，还比如两把刀。 但那本手抄医书是俞二爷交给他的，被人看见了也没关系，所以他没有随身携带，昨晚看完就放在书桌上。 但这本医书对他来说同样重要，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栽培。 不容有失。 他足尖一点直接跳上二楼，没工夫拿刀，随手带走一根银筷子，然后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书房门口。 “你是谁？”甘一凡冷着脸，因为他看见女孩手中正拿着他的医书。 女孩像是吓呆了，医书从手中滑落。 “妈！” 一声尖叫。 一楼厨房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 …… …… 客厅里，甘一凡坐在饭桌继续吃饭，女孩坐在沙发上，汪兰站在两人之间。 “这是你表妹徐雯，今年高三，学校距离你们大学不远，离这里也近，一趟公交就能直达。原本你还没有住进来的时候，雯雯就跟着外公外婆在这里住着，这不是因为你住进来了吗，她才跟小姨回家去住。小姨家离学校远，来回也不方便，就想像以前一样，让雯雯也住这里。这样一来，小姨也不用成天两头跑，你们兄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徐雯个头不高，一米六多点，脸上带点婴儿肥，戴一副近视眼镜，许是刚才受甘一凡惊吓，此刻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正眼也不敢看甘一凡。 甘一凡没吭声，汪兰又解释了几句，他才道：“外公外婆知道吗？” “回头我就跟他们说。” “哦。”甘一凡懂了，“小姨安排好就行，我没意见，只是二楼书房暂时先不要进。” “不会的，你放心，以前小雯都是在一楼学习，今天就是好奇你这个表哥在看些什么书，才会去二楼书房……” 汪兰明显松了一口气。 话说她今天带着女儿过来的时候也是心里没底，这么长时间下来，她和甘一凡交流很少，基本上都是她做好饭等甘一凡回来就离开，也就是这段时间没少听邻居抱怨，她才会说几句甘一凡。 其实甘一凡对她一直都很有礼貌，可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外甥。 姐姐姐夫惨死，外甥掉崖落水，大家都以为死了，谁想十多年过去突然又活着回来，刚回来没多久，老教授又死了，听过的议论太多，都说是这个外甥命太硬，克死爹妈，又把爷爷给克死。 甚至连家里两位老人都不敢来这边住，跑到她大哥家，给她钱让她来给外甥做饭。 而她呢，说心里话，其实她也不想让女儿住进来。 只不过家里条件一般般，老公又是个赚死工资的，她自己的工作也不理想，在女儿上高中之后早早辞了。女儿过来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她以照顾老人小孩的名头跟着过来，倒是不用交钱给老人，偶尔老人还会反过来补贴她家用，小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自从甘一凡出现之后，一切都被打回原点，女儿没了宽松的学习环境，挤在小两居生活学习，她也要两头跑，家里做完饭还要赶过来给甘一凡做晚饭，也确实比较累。 狠狠心，咬咬牙，早上送完女儿上学，直接去了一趟庙里，求来两个护身符，一个给女儿，一个给自己，傍晚就带着女儿过来了。 其实外甥的生活习惯不错，学习用功，锻炼身体也勤，很爱干净，每回吃完饭都会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这点是最让汪兰放心的，毕竟女儿也已经长大了，同居表哥没有一个好的生活习惯又要让她操不少心。 当然了，这里边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栋房子。 将来分得多？分得少？分给谁……那都需要自己去争取，先住进来就掌握了主动权。 第二卷：入学 第45章：古怪的表哥 当晚母女俩就住进来，窝在一个被窝，徐雯说：“表哥好吓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忽然出现在面前，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上的楼，不会是从一楼跳上去的吧，好可怕。” 甘一凡如何上的二楼，汪兰其实也没注意，她说：“你这个表哥啊，命太苦，那个时候你还小，你表哥爸妈，也就是你大姨姨丈被人害了，他也因此掉到大河里。大家都以为他没了，没想到十多年过去又活生生的回来了。云集岛你知道，你表哥就是在岛上独自生活十二年，回来才几个月……” “不可能吧？”徐雯惊讶道，“云集岛我去过呀，超冷的，我有个同学偷偷上桥没走一半又跑回来了……听说雾气里有怪兽，怪兽吃人，表哥那么小怎么能活下来？” “这我可不知道，你要好奇就问他去。” “我可不敢，害怕。” “害怕也没必要，他性子是古怪一点，不过生活习惯还是不错的，比你强，人吃饭完都知道把厨房收拾干干净净，你呢，连自己的碗都不洗……” “妈，人家那不是要学习嘛。” “是是是，你要学习，只要学习成绩好妈也由着你，不过，有件事你得听妈的，可不许乱来。你表哥说不让你上二楼书房，你别去，二楼你都别上去，放学回来就在一楼学习，累了就在客厅看看电视都行，就是别上楼，记住了。” 徐雯不情愿道：“可电脑在二楼啊，以前外公外婆都是让我在二楼学习，他来了我就不能上去，他是外孙，我还是外孙女呢，不公平。” “哪来的公平哟，连这栋房子都是人家爸妈给买的……”这些话汪兰没有对女儿说，她关了床头灯，说道：“睡了睡了，记住妈说的话，没事不要上二楼……” 一楼熄灯了，二楼书房灯还亮着，甘一凡静静站在窗前，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直到这会儿，他才回到书桌前翻开那本医书，自言自语：“我命苦吗？不觉得。” …… …… 天蒙蒙亮起床，喝了杯竹筒里的水，甘一凡习惯性来到院子树下，静心调息，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指尖燃起一撮火苗，随着他心意变化，时而拉长，时而成扇形，时而又绕着手指旋转。 目前为止，他已经能熟悉引导一根手指的火焰，但想要像对付那条大白蟒一样整个手掌燃起熊熊烈火，却还是无法办到。 第二卷竹简的内容他早已经倒背如流，只不过里边的每一个字，甚至细化到组成每一个字的每一个笔画都有特定规律，单单牢记内容并没有太大作用，只有将每一笔每一画的走势规律都熟记在心并最终连成行功路线，才能算是彻底掌握。 第一卷竹简，他用去十多年才算彻底掌握，不过有好多年他都处在年幼阶段，接受能力太弱，严格说起来只有后续几年才算入门。 而第二卷竹简，他练习了只有几个月，进度其实已经超过前一卷竹简的前几年，他认为只要按照自己悟出来的方法，先从一根手指练起，等到十指都能随心所欲操控火焰，那么第二卷竹简内含的行功路线也将水到渠成。 只是现在……他忽略了一件事。 这栋院子里不再是他独自一人。 高三，那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暗无天日…… 旦凡经历过高三生涯的人回头想想，都会有种“当年是怎么坚持下来”这样的感觉。 而处在这个阶段的高中生，还在挤压着自己所能支配的点滴时间。 作业做到深夜，天还没亮起床……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徐雯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班里排在前几名，年段能排进前三十，她的理想是考进省重点大学江宁医科大，以她这样的成绩只要保持下去，考场发挥不失常，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昨晚受了惊吓，一夜没睡安稳，早早起来回到隔壁小房间温书，看了一会儿书觉得困，她打开窗子透透气。 天还没全亮，窗外青朦朦的，十一月的天气早晨挺凉，冷风一吹，她精神许多，摘下眼镜搓了搓脸，模糊看见院子树下坐着个人，好像还有火光。 她吓了一跳，戴上眼镜再看，原来是她刚认识的表哥坐在那里，背对着她玩火。 大清早玩火？ 好古怪的表哥。 这会儿甘一凡沉浸在修炼之中，并未发现徐雯的存在，直到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表哥，你在干嘛？” 突如其来的打搅，导致他心神大乱，本是围绕手指打转的火焰顿时四散开来，地面、身上多处火光，一股焦臭味立马弥漫开来。 内火不旺，却很烈！ 甘一凡练出的内火不会对他自身造成伤害，但身上的衣服却不在这个范围。 地面焦黑片片，胸口衣服被烧了个大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表哥是在玩火，但到底是什么火焰会造成这样的现象，徐雯也搞不明白，她飞也似的跑回去，一会儿拿了烫伤药出来。 “你看见什么了？”甘一凡对递到眼前的烫伤药视而不见。 “我……你背对我，我没看清，我真不是故意的……”徐雯见到表哥冷漠的目光紧张极了。 “哎呦，怎么了这是？一凡你要不要紧……”汪兰出来见到这一幕吃惊道。 “我没事。”甘一凡没多话，上楼去了。 “你个死丫头，怎么回事？是你把你表哥烧伤？” “不是我。”徐雯急了，“我不知道表哥在做什么，问了他一句，就变成这样，妈，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姨，不关她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甘一凡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小姨和表妹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甘一凡也挺郁闷，所幸表妹并未看清自己在做什么。 在家是没法修炼了，打拳又扰民，只能冲个澡早早去学校钻小树林修炼。 第二天是周五，晚上没课，下午上完最后一堂小课，甘一凡本打算直接去健身房，王有为叫住他，把他带到校内咖啡馆。 咖啡馆就在食堂旁边，二人过来的时候，逃了最后一节小课的韩建业和陈文吉都在，一起的还有另外306四位女生。 “这里这里，就等我们主角干白了。”顾翎一见到甘一凡进门就招呼他们过去，“干白，我真搞不懂你，天天背着个大包累不累啊？” 她身边任冬梅打趣道：“人家包里藏着宝贝，外人不给看，你要是能让干白打开背包给你看，就说明他把你当内人。” 对于甘一凡背的大包，他的同学其实都挺好奇，只不过甘一凡从不给人看，谁也不知道他的背包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几人说笑几句，陈文吉大模大样的道：“一凡，今天找你来，是我们寝打算和306寝来一次联谊活动，活动地点就是你老家甘家庄。我们打算明天上午过去，住一晚，周日再玩半天，下午回。活动经费不用你操心，我包了，不过住宿这块比较麻烦，订不到房间，你是本地人，你来安排吧。” 甘一凡想了想说：“吃住方面都我来安排，不过我回去有事要忙，怕是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 顾翎说：“周末你还忙什么呀，难得大家一起过去玩，你这个主人不在多没意思。” 任冬梅说：“就是，我们小翎翎千里迢迢去你家见父母，你这个当事人躲了，多伤人心呐！” 顾翎脸红了红，却不争辩，只等甘一凡回话。 “我要赚钱。” “赚钱”这个词在大一新生心中还比较遥远，他们绝大多数对赚钱都没有概念，花钱倒是拿手。 一片嘘声，韩建业一甩额前黄毛，故作潇洒道：“别装了啊，甘家庄大名鼎鼎，你们那的都是有钱人，哪还要你去赚钱。陪吃陪玩陪住，必须一条龙服务。” 王有为也说：“平常集体活动你都不参与，上回还放了我们鸽子，这次去你家玩，你可不许不见人影。” 甘一凡是真为难，他现在虽然不像刚离开云集岛那时孤僻，把家当成自己的领地对待，不许外人轻易踏入，可带同学回家里他还是会不习惯，何况他确实很忙，要带晨曦医药的人上岛，要帮俞二爷采药，还要捉变种大罗非，而且这周周末已经和许菀约好。 不过几位舍友要去甘家庄，他也不能不接待，否则才刚融入校园生活怕是又要被孤立对待。 “干白，你不会真是神秘护林员吧？”一直坐在陈文吉身旁没做声的周欣悦说道，“云集岛我去过，岛上的雾气确实很冷，看日出距离近一点就会感到浑身发寒，还不是正常的冷，透心寒。可我在视频里见你过桥去了，你不怕冷的吗？” “我不是护林员，不过我确实比平常人抗冻，不怕冷。”甘一凡有保留的说道。 “那你过桥做什么去？”任冬梅好奇问道。 “我去采药，庄里老中医有需要的药材，我周末就是要为他上岛采药，每周都要去。” “你要真有事的话也没办法，抽时间陪我们玩喽。”顾翎前一句话挺善解人意，后一句话就偏了，“诶，干白，云集岛真有狼？” “有。”甘一凡言简意赅。 第二卷：入学 第46章：待客准备 “那这么说，暑假那会儿传闻云集岛神兽救人也是真的？”陈文吉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 旁边周欣悦接着道：“我看过那个视频，是很神奇，不过没多久就被删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和陈文吉都是甘宁市人，见过“神兽救人”视频不奇怪，其他几人都是外地的，他们没见过这个视频，纷纷追问。 话题偏了，甘一凡反而轻松下来，也没有继续和他们多聊，约定周六下午接人便提前离去。 今天要进行的是腿部肌肉训练，如前两次般，才在夏美指导下热身，卢全义又过来了。 不过今天他倒是没有和甘一凡一起练腿，甘一凡是初学，还处在增肌阶段，而他却是在为大赛做准备，训练密度和强度都要超过甘一凡，不可能真的陪甘一凡按部就班锻炼，他在一旁推胸。 只不过练完一组动作，目光自然而然会落在甘一凡身上，等到甘一凡深蹲重量超过一百公斤时，他来了。 用大重量做深蹲的时候，保护一方往往会站在身后，双手穿过深蹲的人腋下托住胸口，然后一同蹲起。 甘一凡深蹲一百公斤，是夏美在身后保护，然后现在，卢全义来到他身后，甘一凡顿时全身发紧，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夏美还在旁边指导：“上身不要绷太紧，立腰提臀……” 甘一凡真想把杠铃直接往身后一扔，砸死卢全义得了。 太别扭了！ 好在这组重量是深蹲的最后一组动作。 换了一个区域练前腿肌肉的时候，甘一凡实在是忍不住了，做完一组动作，他凑到夏美身边低声说：“夏教练，我不想和卢教练一起练，你能不能跟他说说？” 夏美先是一愣，随即道：“怎么，卢哥带你训练太严格，你受不了？” 甘一凡心说是受不了，可不是训练严格受不了…… “我不习惯和男人靠太近。” 夏美一听这话顿时乐了，打趣他：“你小小年纪就习惯和女人靠很近？” 甘一凡知道她想歪了，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不习惯，女人也一样。” “哦，是么？”夏美似笑非笑，突然冒出一句：“听说前天有人在游泳馆休息区流了两次鼻血。” “……”甘一凡直接无言以对。 女人都这么八卦么？ “年轻人火力旺可以理解，不过健身就是健身，小小年纪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下一组动作，开始。” “……”甘一凡再一次无言。 练完腿部动作，又在夏美指导下练了几组卷腹，临了，夏美说：“下周我有事要离开几天，卢教练会指导你。” “我自己练不行吗？”甘一凡愁眉苦脸。 “不行，你要真不愿意别人靠你太近，我会转告卢教练指导你训练的时候保持距离。” “好吧。” 甘一凡无奈应下，往搏击馆去，意外见到宁涛和童旭从搏击馆出来。 “你们也来这里锻炼。”甘一凡打招呼。 宁涛点点头，敷衍过去。 “刚上大学那会儿就说来练练，却一直都是嘴上说说没行动，前几天听笑笑说你在这里锻炼，我们就来凑个热闹，我要是能把这身肥膘练下去，保准身材比你还棒。”童旭笑呵呵说着，还开了个玩笑，一点看不出来他烦甘一凡。 武善国在里边招呼，甘一凡也没多说，聊了两句便开始练拳。 这边前台两人交钱办卡，宁涛说：“你不烦他吗，跟他还有什么好聊的。” 童旭笑笑不作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办完卡，童旭在甘一凡放背包的柜子周围来回转悠，看上去又好像只是在看别人锻炼。 甘一凡练完拳出来，两人已经走了，甘一凡也没多留，冲了个澡到巷子里补充营养。 吃完出来，网约车也到了，他直接上车回甘家庄。 汪兰母女到来，给他生活修炼带去很多不便，这两天他除了在临安小区吃晚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没回去。今天他晚饭也不回去吃了，直接回甘家庄。 到家也没休息，简单收拾了一下，背着竹篓上岛去了。 他打算今天夜里就把装珠宝的大箱子搬回家，他一个人当然搬不动，叫了怪兽来帮忙。话说当初他在湖底找到一艘沉船，沉船里边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好几个，都是怪兽给搬到防空洞里边。 在岛上与怪兽为伴的年月，他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珍贵，现在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带着怪兽进入防空洞内，其他箱子他没拿，只让怪兽把装珠宝的大箱子给搬回家里，他自己则把十来个初步判断是沉香木质地的木盒以及银元带回家。 一通忙碌，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才想起还没订房，连忙给陈桂芳打去电话。 陈桂芳家里客房都订完了，倒是能调整一下，空出两间房来。 两间房当然不够，甘一凡又给甘家保去电话，甘家保家里客房多，他做生意也要比陈桂芳灵活，放到网上的房源早订没了，不过却有预留客房六间。 甘一凡索性把甘家保预留客房都订了，有单人房也有双人房，到时候他们七人来了自己安排。 看书看到十点多，然后开始练字，一般只有在家里他才会练字，练的字都是第二卷竹简的内容，一笔一划，仔仔细细临摹，练完之后又会烧掉。 练完字，准备洗洗睡了，他像是想起什么来，去到放置珠宝的房间，把大箱子里头的珠宝分拣小半出来，放到另一个箱子藏好，然后才去休息。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他和怪兽一起去了岛上，先修炼，练完之后带着怪兽去找那条大白蟒。 有怪兽在，轻易便找到大白蟒，而在怪兽面前，大白蟒哪里还有半点凶威，就像一条温驯的小白，老老实实趴在地面，任凭甘一凡把它蟒躯翻来翻去。 甘一凡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不过今天却不是来找大白蟒算账的，再说上周末大白蟒也并没有攻击他，往年他也没少和大白蟒缠斗，也有几次被大白蟒控制，而最后都是大白蟒放过他，倒更像是和他玩笑一样。 他这次来找大白蟒，其实是想看看上周在大白蟒身上留下的伤口。 烧灼痕迹十分明显，那处被他抓掉的鳞片和肉愈合速度缓慢，靠近一点还能闻到焦臭味。 “厉害！”甘一凡赞叹。 对于这条大白蟒的恢复速度他心里有数，就在半年前他亲眼见过白蟒和两头黑熊争斗，白蟒被黑熊抓伤，伤口比这次的还要大不少，可没过几天再见到白蟒，却已经完全恢复过来，鳞片上一点受伤痕迹都看不出来。 而且那个时候这条白蟒还没有现在粗壮，变异程度也不如现在。 可这次烧灼痕迹却依旧清晰，看上去并没有恢复多少，这说明内火造成的伤害远比其他伤害要强烈许多。 甘一凡把竹筒内剩下不多的清泉倒在伤口处，这条白蟒显然要比其他蟒类生命更通人性，它摩擦甘一凡的腿示好。 甘一凡却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恨我，要是小虫不在你早扑上来了，以后该怎样还怎样。不过我带人上岛采摘药材的时候，你不许来找我，也不许伤害我带来的人，否则我让小虫收拾你。” 跳上怪兽后背，甘一凡居高临下：“其他时间尽管来报复我，我都接着，明白我说的话点点头。” 白蟒点了点头。 怪兽展翅离去，片刻降落在黑熊居住的树洞外，它跺了跺脚，地面震动起来，两头变异黑熊战战兢兢爬出树洞。 甘一凡过去，从竹篓内取出一堆水果和几瓶蜂蜜放在它们身前，对那头体型更大的公熊说：“上回我带人过来没有遇见你，这次过来先和你们打招呼，明天中午我会带人经过你们领地，你们不许伤害我带来的人，这些水果和蜂蜜是送给你们的礼物，等会你们到湖边山崖等我，我还会捉几条鱼给你们，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 有怪兽这个大boss在，不会有意外发生，两头变异黑熊都老老实实的点头。 一路往崖边去，甘一凡没有再让怪兽带着他飞，穿行林中一边捉山鸡野兔，一边寻找野猪踪迹，他打算捉一头野猪招待同学。 上午的时间，甘一凡都在跑东跑西，变种大罗非捉了三条，多出来的一条也让甘家保带回去，今天中午他打算请同学在甘家保店里吃大罗非。 野猪当然也捉到了，不算太大，却足够请同学大吃一顿。 话说和同学聚会，甘一凡还是生平第一次，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全新体验，他除了不能多陪同学玩之外，希望在其他方面做到尽善尽美。 …… …… 甘家保的饭店就叫“福家饭庄”，与甘一凡父母以前经营的“福平饭庄”就差一个字。饭店规模比起笑笑饭庄至少大了一倍，在甘家庄首屈一指，生意也是最好的一家。 十一点半刚过，甘一凡就已经赶到饭店门口等着，甘家保在饭店里忙，他儿子甘帅陪甘一凡在门口等。 甘帅是一个挺阳光的大学生，今年读大四，也是在甘大，不过和甘一凡不在同一个校区，倒是与甘晓晓同一个校区，还是同系。 之前两人接触不多，倒是在庄里见过两次面，没什么交流，不过因为甘一凡父母的缘故，全庄人都感怀那份恩情，对甘一凡都挺好，甘帅也不例外，他又是个善谈的人，几句话的工夫就与甘一凡熟悉起来。 第二卷：入学 第47章：鱼头还是猪头 甘帅说：“你下山的时候我在女朋友家，后来才知道这件事，不过那会儿我爸他们都不让我们和你接触，怕我们乱说话影响到你……说起来当年你掉下河我也有责任，那时候我也不大，十岁还是十一岁记不清了，我爸让我照顾你，可我胆小啊，真害怕，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笑笑胆大，追出门去找你……”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当年我要是胆子大点，就不会让你跑上山……唉，都是过去的事，你现在也好好回来了，长得比我都高，看你这样我也高兴。以后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哥哥在甘大混了几年，还是有一帮朋友的。” “好，有解决不了的事，我就给你打电话。”甘一凡微笑道，“听家保叔说，你女朋友过段时间会过来？” “她跟我学的专业一样，笑笑也认识，叫苏琪，我们都是学管理专业，家里有饭店，她提前过来就当实习了。”甘帅说着嘿嘿一乐，“我爸就想通过她把我拴在家，可我在家呆不住，女朋友过来也甭想拴住我，外边的世界多精彩啊，大学毕业我还想闯荡闯荡，哪能一辈子呆在庄里，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话题甘一凡接不上来，嗯嗯啊啊回应，甘帅却谈兴很浓，叽里咕噜的说着将来打算，一直到甘一凡电话响起，他才停下话题。 电话是王有为打来的，一行七人开了两辆车过来，已经进村正往福家饭庄开来，两人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人到了。 三个男生没带什么东西，一人背个包完事，四位女生阵仗不小，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身上还挂着大包小包。甘一凡真搞不明白她们就来住一晚，隔天就回，加起来也就一天多点时间，带这么些东西干嘛。 帮着拎箱子上楼，安排住宿，几个男的简单收拾一下早早来到一楼包间，四个女的愣是磨蹭半个小时还没下来。 韩建业说：“薛梅她们怎么这么久还不下来？” 薛梅就是韩建业看上的女生，个头不高，齐头帘短发，大眼睛挺可爱。 陈文吉一副老司机口吻：“这还不懂，化妆呗，你以为她们带个行李箱做什么，除了衣服就是化妆品。” 又过了十来分钟，四个女生才下楼，果然如陈文吉说的那样，全都化了妆。 甘一凡也算是长见识了。 “你们同学先聊着，我去安排饭菜，喝什么酒？”甘帅说。 王有为客气道：“我们下午出去玩，中午随便喝点啤的，晚上再喝，学长一起？” 甘帅忙店里的事，哪有工夫坐下来喝酒，客气几句，他说：“午饭以湖鲜为主，其他时候啤的将就，不过今天这顿午饭比较特殊，光喝啤的可不行，必须喝点白的压压，不然怕你们肠胃受不了。你们下午要出去玩，也别多喝，来一瓶白的分分，女孩也得喝点白的，我再给你们上点饮料。” 周欣悦蹙着眉头说：“就喝点啤的吧，湖鲜啤酒标配，没必要上白的。” 甘帅也没解释，直接道：“这样，我都给你们上点，想喝什么喝什么。” 甘帅去安排酒菜，王有为说：“你给我们准备什么菜？甘帅怎么说这顿饭特殊？” “一条大鱼。” “就一条鱼而已，还搞什么特殊。”陈文吉戏谑道，“洞明湖湖鲜出名，我们虽然来甘家庄次数不多，可在望月阁还有几家大饭店同样能吃到，什么鱼我们没吃过。” 甘一凡没说话，坐在他另一边的顾翎说道：“陈文吉你别说大话，我还真知道洞明湖有一种鱼你没吃过。” 陈文吉笑了起来：“如果你是说湖里神兽的话，那我确实没吃过。” 甘一凡瞥了他一眼，心里不大舒服。 顾翎没理他，回头对甘一凡说：“昨晚我们几人商量来甘家庄吃什么，欣悦说近段时间甘家庄有一种怪鱼供不应求，我看过照片，长着鲨鱼的鱼鳍，却是罗非鱼的模样，都说是变种罗非，你不会是要请我们吃这种鱼吧？” 甘一凡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任冬梅大呼小叫起来：“干白你牛啊，网上介绍变种罗非味道奇美，因为太难捕捉，价格几乎一天一个价，就昨天我们看了变种罗非价格，网上已经有人喊到四百一斤，而且有价无市，排队都要排到半个多月以后。” “外边人难定，我是本庄人方便。” 甘一凡话音刚落，陈文吉皮笑肉不笑的道：“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鱼，原来是变种罗非，四百块钱一斤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鱼种，网上炒的热那都是一帮没吃过好东西的人凑热闹，别说四百块一斤的鱼，四百块一两的我也吃过。” 韩建业不爽道：“老陈你干嘛呢，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大家出来玩，开开心心最重要，别整那些攀来比去的幼稚游戏，都是一个寝室的，没必要这样。” 陈文吉回了一句：“你想多了，无聊闲扯而已，大家出来玩图个热闹，干坐多没劲。” 他一直看甘一凡不顺眼，新生报到分配宿舍第一次见到甘一凡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个感觉。那个时候他主动跟甘一凡打招呼，甘一凡应对冷淡，尔后参加军训，甘一凡表现尤为突出，就像受过军事化训练似的。 叠被豆腐块，军姿一站两个小时不带动弹，而且特板正，特标准。 同系女生眼中，甘一凡孤僻，却白白净净，怎么晒都晒不黑，皮肤特好，军训期间，私下都在聊甘一凡怎么怎么的。 而在他们这些男生眼中，就只剩下孤僻了。 特别是在一心想出风头的陈文吉眼中，风头都被甘一凡夺走，不仅孤僻，还可恨。 一两个月相处下来，甘一凡虽然有所改变，但在陈文吉眼中，依旧是那位讨人厌的舍友。特别是这次甘一凡救人视频在校园内网传播开来，又出了一次大风头，他更加反感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不论对方有多大改变，看不顺眼的依旧看不顺眼。 陈文吉对甘一凡就是这样。 这次联谊306寝室出游，是王有为提出来的，他一听是去甘家庄玩，首先是反感，接下来一想，去一趟未尝不可，摸摸甘一凡底细，看是真有本钱还是一直在装。 到了甘家庄，甘一凡把他们几人安排在最好的饭店，他订不到房，甘一凡却能一口气订下六间房，再加上一来就看见五校区风云人物甘帅陪在甘一凡身边殷勤接待，又有连他在市规划局当领导的父亲都订不到的变种罗非鱼，他对甘一凡另眼相看的同时，心里格外不爽。 又特么被甘一凡抢了风头。 这样的心态，要是能给甘一凡好脸色也是奇怪了。 “不存在攀比，单纯说鱼，干白请我们吃变种罗非一番好意，不过我倒是听说女人吃这种鱼不大好，梅子，你不也看见那条评论了。” 周欣悦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她有求于陈文吉，此刻自然也是帮着说话。 薛梅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脸红了，一指顾翎，“她也看见了，我说不出口。” 顾翎嘴里嚼着小鱼干，边说：“嘁，有什么呀，不就是吃了壮阳，男人至爱，女人克星么。那都是评论里瞎说的，还有说女人吃了滋阴的呢，评论里的话也能信？我认为甭管什么东西，别人说的只能作为参考，得自己尝试过才知道怎么回事。” “这话说的不错，我们难得出来玩一趟，一凡给我们安排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还得多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玩。”王有为算是打圆场，几人也不再争锋相对，边吃着餐前冷盘边聊。 一会儿，门外传来喧哗声，就看见甘帅捧着个大盆进来。 “嚯！这是鱼头还是猪头，得有十多斤重吧。”王有为搭把手往旁边桌上放大盆，忍不住说道。 “十三斤半。”甘帅说，“你们有口福，这么大的罗非连我都没吃过，乘热喝汤，大补。” 服务员给盛鱼汤，王有为邀甘帅一起坐下喝汤，甘帅说：“今儿真不行，店里头爆满，客人太多忙不过来。说出来你们别乐，这一路过来，好几桌熟客直接上手来抢鱼头汤，到门口了还追过来，你们可得把门关严实喽。” 几人笑了起来，都只以为甘帅是在说笑。 他们却哪里知道，自从甘家庄有变种罗非出售，还从来没有过整个鱼头炖汤卖的，分成四份属于正常，一份能卖到小两千，甚至订餐的人太多也有分成八份出售，价格也要近千，依旧供不应求。 甘帅刚走就有人来敲门，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出口就说五千块换半盆鱼汤。 众人哪里经历过这个啊，菜上桌还有人来要半份的？听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好不好。 一时间几人都在发愣，盛汤的服务员直乐，服务员也是本庄人，知道这顿饭是甘一凡请同学，主动过去打发了那位客人。 接下来还有几人过来要买鱼汤，都被服务员打发了，最有趣的一位客人竟然要花钱买鱼头，准备拿去再炖一次。 等到几大盘鱼身上桌，那更热闹了，一会儿来人敲门，一会儿又来人敲门，最后还是服务员守在门外，众人这一顿饭才算吃的安生。 第二卷：入学 第48章：醉了 这顿午饭甘一凡没结账，不是没去结账，而是这条变种罗非太大，七个人加上甘一凡这个大胃王也只吃了大半条鱼，还剩下三十来斤鱼肉，甘家保反过来还要给甘一凡钱。 甘一凡当然也没收，一码归一码，卖鱼的钱归卖鱼的钱，吃剩下的再算钱他接受不了。 这顿午饭大家都吃的酣畅淋漓，包括陈文吉也是，甘一凡便带他们到林子里摘水果，顺带消食，到了两点多钟，几人也累了，又不想休息，陈文吉提出游湖，其他人一致赞同。 甘一凡想了想，干脆租了一艘渔船，回家拎起半扇野猪肉上船，打算晚饭就在渔船上解决。 渔船是老倔头的，老倔头两口子杀鱼做鱼都是把好手，可要让他们做别的就是为难他们了。 “一凡呐，老倔叔做不好野猪肉，你老婶子也做不好，这是好东西，怕糟蹋喽。” 旁边吃着水果的顾翎凑上来，“哎呦，这是野猪肉啊，我还以为是家猪，烤了吃，我就爱吃五花肉，野猪的五花肉我还没烤着吃过，今天正好尝尝。” “野猪属于保护动物，不允许捕杀。”陈文吉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人也走了过来，“这些野猪肉你从谁手上买来的？” 顾翎两眼一瞪，“陈文吉你还有完没完，一凡买来野猪肉招待我们，你问从谁手上买来的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去揭发他？报警抓人？” 周欣悦走过来想要开口，顾翎指着她：“你别帮他说话，大家都是同学，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事事针对有意思吗？肉已经买来了，野猪又不是一凡杀的，你揪着不放算什么事啊！” 其他几人也从船舱出来，都在说陈文吉不该小题大做。 陈文吉其实挺冤枉，这回他还真不是针对甘一凡，他那么问其实是他想要买点野猪肉回去，他父亲就好这一口。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来指责他，他性子傲放不下面子，自也不会去解释，回头进了船舱。 “翎子你也别总针对文吉，他并没说告发干白，都是你在说好不好。”周欣悦为陈文吉抱不平。 顾翎叹了口气，“欣悦，不是我针对他，是他针对一凡，从来到甘家庄就一直这样，一凡也没得罪他，还想方设法招待我们，那条变种罗非你们也看见了，没有个两三万下不来，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是第一次一顿饭吃上万，虽说同学之间不要太计较钱的事，可一凡费心费力，陈文吉却一直这样真没意思。” “野猪也不都是野生的，有家养的。”韩建业冒出一句，“我看一凡买来的这些野猪肉就是家养的。” 薛梅疑惑道：“还有家养的野猪？听起来怎么那么怪。” “真有，我江北老家那边就有家养野猪，放山上养殖，喂食的时候吼一嗓子，野猪就会从山里跑出来，我见过那场面，还挺逗。不过你们女孩子见到指定害怕，一窝窝嗷嗷叫的下山，不知道的还以为野猪大军来袭，像你这么胆小，嘿嘿，尿裤子都有可能。” “说谁尿裤子呢……”薛梅脸都红了，追着韩建业打。 有心人都听得出来韩建业调节气氛的同时在给野猪肉定性，终究都是同班同学，也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众人便都不再提，各自散去，只有顾翎还留在船头。 甘一凡把半扇野猪肉分解开来，老倔头在旁，把切成条状的野猪肉一块块放到桶里用盐腌起来。 “船上只有一些简单的烧烤料，烤鱼用的，烤野猪肉也不知成不成。” “不用其他调料，有盐就够了。”甘一凡回了老倔头一句，顿了顿，回头问顾翎：“野猪真是保护动物？” 顾翎说：“具体我也不大清楚，以前应该是有这个说法，严禁捕猎野猪，不过前些年国家大力保护自然环境，退耕还林政策大范围实施，山林覆盖面积增加，野猪又开始泛滥起来，有的地方不允许，但有的地方又允许，分地域吧。甘宁这边地势平坦，城市绿化很棒，可山林稀少，野猪也少见，我估计这边应该不许猎杀。” “哦，是这样，那我以后不杀就是了。” 也不知顾翎有没有听清甘一凡的话，自顾说道：“你别搭理陈文吉，他那人就那样。不过要说坏心眼也不会，他爸在规划局是个领导，欣悦她家遇到麻烦事，他也能给帮忙，还算热心，跟班上其他同学处得也还不错。可他为什么总针对你呢，挺奇怪，你没得罪过他吧？”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过他，之前寝室聚餐，我没参加，后来有一次说好一起吃饭，我临时有事又没去，估计是这个原因。” “倒是有可能，他其他方面还不错，就是傲了点，你放他鸽子，他对你有看法有可能，不过也没必要总针对你吧。”顾翎想了想，“算了，你们住在一个寝室，将来接触最多，关系总会慢慢好起来。你呢，也别跟他太认真，说到底并没多大矛盾，大家都是同学，他也不可能真去告发你。” “谢谢。”甘一凡回头一笑。 顾翎微微错愕，嫣然笑道：“有什么好谢的，我把你当弟弟对待，以后姐罩你，不能让你被欺负了。” 要是王有为看见此刻顾翎眼中那抹情意，估计会很失落。 只可惜甘一凡不是王有为，虽然补上生理卫生课，但对男女之情他还茫然无知。 一刀将肉排一分为二，唰唰几刀，一根根排骨整齐分解开来。 “好刀工！”老倔头夸赞。 顾翎直翻白眼，颇有几分对牛弹琴的无奈。 渔船停在湖中，老倔头夫妻起网，几人都围在旁边观看，在船舱里打牌的几人也出来了，都在煞有其事的猜测这一网能捞上来多少鱼。 老倔头边操作机器拉网边说：“这个时候下网打不到多少鱼，我们一般夜间下网，鱼获更多，不过想要捕捉大罗非还是太难太难。”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封湖还能看见成群结队的大罗非在湖面出现，解封了反而看不见了。我要是有一凡那么好的水性，渔船我都不要了，直接下湖捉，好家伙，下一次水捉上来两条，每条都有百多斤，我们这些老渔民来回拉网，愣是鱼鳞都没捞着……” 老渔民絮絮叨叨。 陈文吉嘴皮子动了动，想说的话憋回去了，韩建业帮他说了出来，“老叔你吹牛吧，一凡那么瘦，变种罗非那么大条，他怎么可能捉的到。” 老倔头呵呵笑，“你们还别不信，现在甘家庄只有两家饭店有大罗非，这两家饭店的大罗非就是一凡给送的，除了他，像我们这些渔民想要捉到大罗非那得是龙王爷开眼才行。” 一伙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都把目光落在甘一凡身上，王有为说：“一凡，我们中午吃的那条变种罗非，别说是你亲手抓的。” “赶巧碰上。” 甘一凡清清淡淡的语气，让几人都不大适应，陈文吉终是没忍住，“你别装了行不行，知道你能耐，不怕冷水性又好，你再赶巧碰上一条大罗非，我买了回去送人成不？” 周欣悦也说：“要碰巧就多碰巧一条，大叔说你一次能捉两条，一条文吉买了，另一条我买。” “别呀，好东西见者有份，其他人就算了，家都不在这，我也算半个甘宁人，你们两口子分一条，剩下那条归我，我也拿去送礼。”王有为也来凑热闹，笑眯眯的挤兑甘一凡。 大家都听得出来，其实这回陈文吉明着挤兑甘一凡，实则已经有缓和关系的意思，所以这次连顾翎也不说话了，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甘一凡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干脆也不开口，就站在那里傻乐。 渔网拖上来，正如老倔头说的那般，鱼获不多，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就二三十斤。老倔头夫妻把鱼收拾干净，天色已近黄昏，烧烤架支起来，炭火烧起来，太阳也落山了。 远处云集岛寒雾升腾，渐渐向着对岸蔓延。洞明湖湖面起了轻雾，风一吹还挺冷，不过众人围在烧烤架旁自己上手烧烤便也不觉得冷。 一轮弯月高挂，满天星斗，渔船在湖面轻摇，众人吃着烤鱼烤肉，喝着啤酒聊天，都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陈文吉主动找甘一凡碰了一杯酒，也没多话，场上气氛顿时火热起来。 这一晚是甘一凡生平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他完全不知道，当他醉醺醺仰面躺在船板上的时候，整艘渔船都往下沉了近二十公分。 一帮喝的五迷三道的大学生们感觉不出来，老倔头夫妻俩清晰感觉到了，不仅如此，身在船舱内的他们还看见船舱舱顶咯吱作响，大面积往下凹陷，就像是有庞然大物落在上头一样。 只不过这个时间并不长，当甘一凡呼噜声响起的时候，一阵狂风过去，渔船浮起重回原先水位。 两口子相互看看，又将目光落在舱顶，那里的凹陷恢复一些却并没有消失。 “是龙王爷？”老倔头声音很轻，微微颤抖。 “是吧。”他老伴比他强不了多少，“看不见，有脚印，八成就是。” 老倔头顿时激动起来，手忙脚乱燃起三炷香，带着老伴直磕头，当场又下了一网。 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龙王爷显灵，一网起来竟真的被他捞到一条百多斤的变种罗非鱼。 第二卷：入学 第49章：我嫁给你，你娶我吗？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北山脚下的小楼内，甘一凡口干舌燥醒来，床头柜放着杯水，他几口喝干，迷迷糊糊去了趟厕所，倒头继续睡。 凌晨四点多钟，他醒来了，穿衣洗漱来到院子里，没看见怪兽便往后院去，盘腿坐下忽然感到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却想不起来，记忆还停留在船上吃喝，怎么回的家他完全不记得。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今后绝对不能多喝……”他嘀咕了一句，抛开杂念进入修炼之中。 火苗从食指指尖燃起，随他心意变换各种形态，一会儿中指冒出第二撮火苗，食指火苗却有涣散迹象，他连忙集中精神在食指上，中指火苗却又熄灭。 如此反复，一次次尝试，等到修炼结束，他已能控制两根手指火苗，只不过还显得生疏，想要纯熟掌握，还需多下功夫才行。 修炼结束，做热身，活动开身体开始打拳，打完拳又练运球，没有什么花哨动作，王有为也没教他，就是运着球跑来跑去。 都练完了，天也渐渐亮了，东方已现鱼肚白。 今天和同学约好，陪他们看日出，眼下时间还有一点，他简单冲洗一下，换了身衣服出来，抬头看见床头柜的杯子，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对劲，昨晚是谁送自己回来的？ 是甘帅吗？ 应该是吧。 他努力回想，却依旧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甘一凡连忙下楼开门，甘帅领着他的几个同学在门外。 “你怎么那么慢，陈文吉他们先上山了，你快点，再晚太阳都出来了。”王有为催促。 甘一凡正要关门，却听任冬梅问：“顾翎呢？” “顾翎？她没跟你们一起吗？我不知道啊。” “嗯？”任冬梅回头看了眼甘帅，疑惑道：“帅哥昨晚送你回来，顾翎留在你家照顾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甘帅说：“昨晚我背你上楼，顾翎怕你吐，留下来照顾你。貌似她也喝了不少，别是在哪里睡着了。” 甘一凡懵了。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叫顾翎出来……”任冬梅边说边往山上走，“我们先上山，你快去叫她，就她嚷嚷看日出最起劲，迟了回头怨你。” 甘一凡脑子晕乎乎的跑上楼，东找西找，终于在床底找到蜷成一团的顾翎。 叫醒她的时候，直接一个喷嚏回应。 “我怎么会在床底？”顾翎也有点晕，“我明明靠在床头的……一定是你这坏小子把我踹下床。” “你家也太大了，还有游泳池，就你一个人在家？你爸妈呢……”从小楼走到院门，顾翎嘴就没停过，问这问那，又是一个喷嚏，抬头见到太阳已经露出云层，又急慌慌的道：“快点快点，再晚看不见雾退了。” “哎呦，浑身酸疼，都怪你，害我睡了一夜床底，我走不动了，你背我。”才刚上山，顾翎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张开双臂要甘一凡背她。 这个……没法拒绝。 甘一凡背起她来，心跳加速。 原来背女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甘一凡边走边想，突然兴起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念头。 “你力气好大。”顾翎在甘一凡背上不老实，蹭来蹭去的，还去掐他胳膊。 “我在健身。” “可你胳膊这么细，又那么瘦。” “……所以才健身增肌。” “昨天我们吃的大罗非真是你捉的？” “嗯。” “一条得值不少钱吧？” “那条不要钱，家保叔还免了饭钱。” “我是问一条罗非值多少钱？” “这得按重量算，家保叔照顾我，给我按整条鱼算重量，上周一斤两百，这周价格更高，近三百块一斤。” “那岂不是说一条鱼就要三万块，哇！这也太夸张了，你一个星期捉两条就是六万，你要多捉几条，岂不是就有十多二十万，一年下来至少百万起步，大富翁啊你。” 甘一凡有感而发：“一年百万根本不够用，连一栋房子都买不了。” 顾翎听了这话愣神好久，长舒一口气，贴近甘一凡耳朵，柔声说：“你刚才给我喝的什么？怪怪的，刚醒来那会儿冷得要命，现在全身都暖洋洋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甘一凡耳朵痒痒，避开一些说：“哦……就是我们这里的山泉水。” “你们这里真好，住的宽敞，空气清新，山美水甜，坐在家里就能赚钱，我要是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该多好。” “你跟其他女孩不一样。” 顾翎微微错愕，“哪里不一样？” “城里的女孩不愿过来，而这里的女孩都想走出去。” “虽然我是在城市长大，却不喜欢城市喧嚣。安安静静，悠闲田园生活更适合我。” “你要真喜欢这里，毕业以后可以来这里上班，庄里饭店、游乐园、果园都有对外招人。” 顾翎轻笑道：“我要是不想上班，只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呢？” “那更简单了，你直接嫁过来就是，庄里不少年轻人都没有对象。” 顾翎直皱眉，她确认了，背着自己的干白就是根木头，完全不解风情，她打算直白点。 “你呢？” “我什么？” “我要是嫁给你，你娶不娶我？” 甘一凡脚步一顿，顾翎顿时紧张起来，却听甘一凡笑了起来，说：“你在撩我，我不怕了。” 顾翎气得牙痒痒，真想一口咬下去。忽然后悔平常日子大咧咧的，撩这个撩那个，现在想表白都没人信。 眼看已经来到山顶，周围游人越来越多，不方便再说这个话题，气呼呼道：“放我下来。” 今天是周末，正是一周游客最多的时候，他们来得晚了，根本去不到山顶，就在小径上等着，其他人也不知道身在哪里，一眼看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这会儿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和夏天却有所不同。夏天的时候，太阳升起雾就会退去，到了秋天太阳升起之后，还得十来分钟的样子寒雾才会缓缓退去，露出那道锈迹斑斑的索桥来。 当然了，对于游客而言，云集岛宛如仙境的云雾流淌是难得一见的奇妙美景，但对于甘一凡来说，云集岛等于是他的家。从前他在云集岛把游客当风景看，现在他只是站在游客这边而已。 不久，云雾开始退去，人群大呼小叫起来。 面对这样的奇妙景色，顾翎也沉迷其中，不停赞叹自然之美。 寒雾才从缓坡退去，刚刚露出山顶那棵老槐树，就有游客迫不及待的跑上前，踩着满地寒霜，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让身边人拍照留影，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 不久，寒雾完全退回云集岛，留下满地寒霜也被无数双脚踩踏殆尽，这个时候不比夏日，甘家庄长辈早早守在索桥桥头，庄里带客上山的年轻人也帮着维持秩序，可不能让一些二愣子冲上桥去，到头来还得是庄里人出钱给治病。 桥头这棵老槐树相当霸道，百米范围寸草不生，也不知是这个范围的草木受不了寒雾覆盖消亡，还是被老槐树将周围地层营养全给剥夺了，总之这个范围就只有这么一棵树身斑白的老槐树，得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甘一凡经常来这里自然没有好奇心，顾翎就不一样了，拉着他拼命往里挤，非要到树下拍照。 在树下碰到王有为和任冬梅，前者正在给后者拍照。顾翎过去，两个女孩顿时抱在一起，貌似有几年没见过面似的。甘一凡表示看不懂，其实是他根本搞不懂女人这种生物。 “其他人呢？”甘一凡问王有为。 “挤散了。”王有为吐槽，“这人也太多了，哪里是人看景，我看是景看人还差不多。” 甘一凡觉得他这话深刻。 “今天我不能陪你们了，上午下午我都有事要忙，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王有为说：“你忙你的，昨天陪了我们一下午，别管我们。” “你们早饭吃了？” “都说了别管我们，帅哥家饭店会给我们准备早饭，下山就过去。上午的活动帅哥也给安排好了，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也不用你送。” “午饭我提前预定，就在我家隔壁笑笑饭庄，我们学姐甘晓晓家里开的，她家饭店特色农家菜很棒，到时候你们直接过去，陈姨会安排你们。” “有心了，一凡。”经过这次出游，王有为算是重新认识甘一凡，觉得他是外冷心热的代表，特仗义，他拍了拍甘一凡肩膀，“以后谁要是敢说你孤僻不近人情，我弄死他。” 下山的时候，甘一凡挺开心。他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先搬回学校去住，临安小区小姨母女住进来太多的不方便，他连早功都没法练，要是搬到学校去住，早点起来找个没人的小树林也能修炼。 但转念想到自己大包里的东西，住在学校太不安全。这个想法只能作罢，还是得尽早解决房子的事情。 到家简单吃了点东西，看看时间，刚过八点。 昨天已经和许菀约好上午见面，不过许菀什么时候过来还不确定，他把院子打扫一遍，又看看时间，八点半了，许菀还没来，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又觉得不大合适，干脆拿了本书在长亭坐下，边看边等。 第二卷：入学 第50章：鉴定珠宝 旁边山上，王有为等人玩够了，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便都下山来。 临近山脚的时候，陈文吉指着甘一凡家大院子说：“一凡家还挺大的，位置还好，要是在这里搞一家饭店，生意绝对能火。” 旁边几人连连点头，甘家庄风景区，最出名的就是云集岛，北山紧挨云集岛，甘一凡家就是必经之路，天时地利完全占尽，有点商业头脑的人其实都能看出这一点。 王有为问身边甘帅：“帅哥，我看甘家庄饭店不少，一凡家位置这么好，怎么不见他家开饭店？” 甘帅摇头轻叹道：“一凡家的事比较复杂，他没提，我也不方便对你们提。总之我们全庄人都受过他家恩惠。说句玩笑话，只要他有开饭店的意愿，全庄人都会来帮忙。哪怕他家生意再火爆，也不会有任何人眼红。”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不过甘帅没说，其他人也不方便追问。 下了山，甘一凡家院门就在停车场对面，任冬梅忽然说：“我想去干白家看看。” 顾翎推着她上车，“有什么好看的，肚子都要饿扁了，赶紧上车去帅哥家吃早饭。” 其实几人都有这个心思，不过只有顾翎去过甘一凡家，眼下态度又是比较强烈，几人相互看看，都没有笨人，自也不会有人执意要去，便都上车离开。 门前车去车来，不久一辆老款奥迪a6停在门口，甘一凡边接手机边出来，见到门口轿车，打开院门，车子开了进去。 许菀从副驾下来，驾驶座又下来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戴着近视镜，一副学者风范。 甘一凡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只以为是许菀独自前来，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外人，他心里不大舒服。 “一凡，这是我家一位长辈，正好来甘宁休假，他对古玩有研究，听我说起你的事，跟我一起过来看看。” 人都来了，我还能轰人走吗？ 甘一凡心里不是那么情愿，却也礼貌打了个招呼。 学者风范的中年人也没开口，微微颔首示意，看上去有那么几分自持身份的意思。 这样的人，甘一凡其实没少接触，甘大那些教授很多都是这样。 “跟我来。”领着两人进小楼，甘一凡也没多说，打开客厅旁边屋子，“东西在里边，你们自己看。” 箱子就摆在房间中央，陈旧的箱子外皮斑驳，几乎看不出来原本颜色，边角几处金属也全都锈迹斑斑。 中年男人一看就专业，没有急于打开箱子，戴上手套，拿着一副不知多少倍数的放大镜绕着箱子细细观看，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刷子轻扫木箱表面，好一会儿才开箱。 不过看到里边一个个木盒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甘一凡一眼，“这些沉香木盒是你放进去的？” “嗯。” “拿走。” 甘一凡错愕，什么态度这是？ 把十来个木盒拿开，中年男人又说了：“把这些银元也拿走，根本不是一个朝代的东西，乱来。” 甘一凡又拿走银元。 他其实很想问一句：“这些沉香木盒、银元不值钱么？” 不过见到中年男人接下来的举动他闭上嘴。 就见中年男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心翼翼取了一件玉器出来，又指使许菀去车里取了一大块棉布过来铺地上，将一件件首饰分门别类摆放上边。 这个过程足足用去半个小时，然后就看见箱子底部摆放着一块块灰不拉几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砖头，中年男人竟是连一块也拿不动。 甘一凡也挺诧异，他根本不知道箱子底下还有这些东西，此刻见到中年男人拿不动，他过去抓了一块出来，确实挺沉。 难道是黄金？ 这样的故事，网上太多了。 只不过没等甘一凡细看，中年男人就让他放在棉布上，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研究。 “黄金多少钱一克？”甘一凡凑到许菀身边问，这个时候他像极了财迷。 “这段时间金价波动比较大，上周收市价格换算成克的话，大概在三百五左右。” 甘一凡尽管算术不咋地，却也能通过重量大致判断出来，若这些灰不溜秋的东西真是黄金的话，只要一两块就能换来一栋别墅。 “给我取锉刀，天平。”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说，又加了一句：“你也去，把我包拿进来。” 甘一凡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表情，跟着许菀出去拿包，拎了大包进来，中年男人用锉刀取下些许金属粉末，用天平测量，随即又拿了一把手工锯条锯下一小块金属来……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瞪了甘一凡一眼，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狗屁黄金，一堆破铜烂铁，不值半文，浪费我时间。”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学者风范。 甘一凡也是晕了，顿时觉得别墅离他远去，不死心道：“您再仔细看看，里边呢？没理由啊，上边都是珠宝，底下放铁块算什么道理？会不会外边一层是铁，黄金在里边？” 中年男人懒得理他，又去研究那些珠宝。 许菀拉他到一旁，轻声说：“这些珠宝玉器，我算了一下，大大小小一共八十三件，不要去管那些铁块，只要其中有几件值钱，你想买别墅就有希望。” 甘一凡沉默不语。 许菀轻轻叹了口气，她忽然对眼前少年感到失望。 她这次过来确实是打算帮助甘一凡，只因几次接触下来，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具备良好品质，不会因为孤身一人而自暴自弃，有自己的坚持与执着，有独自面对生活改变生活的勇气，她十分欣赏。 当然，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甘一凡去世的爷爷。 她母亲就是甘宁人，老教授一手带出来的研究生，老教授去世的时候她母亲在国外赶不回来，就是她代替母亲前去追悼会。 否则她也不会把自己的舅舅从魔都专程请过来，就为帮甘一凡一把。 可现在见到少年有迷失金钱财富的迹象，这让她失望之余又感到惋惜。 她不希望受人尊敬的老教授离开不久，独自融入社会的少年人被金钱欲望冲昏头脑，她打算再劝一劝对方。 “我渴了。”她说。 甘一凡挺不好意思，连忙跑去烧水，回头问许菀：“你喝什么茶？” 许菀说：“我本地绿阳春可以，有碧螺春更好。龙井有吗？我家长辈好这一口。” 甘一凡虽然很少喝茶，但家里茶叶品种不少，有庄里人送的，也有老教授之前喝剩下的。老教授生前除了好喝本地绿阳春之外，就好龙井茶，碧螺春当然也有。一会儿，甘一凡冲泡两杯茶出来，碧螺春给许菀，送了一杯龙井到房间内。 “他是我舅舅，原来在博物馆工作，后来自己开了家古董店……”许菀简单介绍了一下中年男人身份来历，接着道：“说来也有趣，我这个舅舅跟别人不一样，人家开店是为赚钱，而他开店却为收藏，很少把收上来的东西卖出去，家人都不理解，可他却沉迷于此，不知悔改。” 她说着轻笑起来，“其实我也不理解我舅舅为什么要这样，一件古玩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上百万收上来，明明转手就可以得到丰厚利润，他却偏偏拽在手中，宁愿吃苦受累也不出手。” “为什么啊？难道他不需要钱？” 许菀成功转移少年注意力，暗暗为自己智慧点赞，她接着说：“没有人不需要钱，你要用钱买房，我舅舅用钱的地方更多，收购来的古董要保养就是一大笔开销，店面租金，培养下一代，生活所需等等都要用钱，更不用说他还要继续收购古董。” “那他为什么不卖？” “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所以后来我问他，你猜他怎么说。” “我猜不到。”甘一凡干干脆脆摇头。 “你试着猜一猜。” 甘一凡冥思苦想，说：“他妻子有钱。” 许菀笑了起来，“跟这个没关系，我舅妈有钱他也不用，他收购古玩的钱都是他自己挣来的，比如出鉴定证书啊，帮人牵线搭桥啊，卖点工艺品之类林林总总，他来钱的渠道还是比较多的。” “所以他还是不缺钱。” 许菀十指交叉，在胸前戳戳戳。 她郁闷的时候就爱做这个小动作。 她忽然发现跟甘一凡沟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对方的脑回路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其实我舅舅收购的古玩并不多，不以价值论，能入他眼的古玩都具有一定学术价值，他看中的每一件古玩背后都有故事，都是前人智慧结晶，他不希望老祖宗留下的宝贵财富流出国门。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古董商人，他要赚取更多的金钱来留住更多的前人财富……” 甘一凡很认真在听，可他忽然发现自己听不懂许菀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听她继续说道：“我舅舅这次过来，不一定能收走几件古玩，可他的门路很广，认识这方面的人也很多，而且他在这个行当有着丰富的鉴定经验，只要他为你出具鉴定证书，你这些东西就不愁销路……” 许菀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自己有违初衷，她是打算劝说甘一凡不要被金钱所惑，然而表达出来的意思却不是这样。 我这是怎么了？ 脑子里想的和嘴里说出来的根本是两回事……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闭上嘴。 第二卷：入学 第51章：不同寻常的气息 近段时间，许菀在望月阁的工作并不是很顺利，准确来说，应该是在那次全校大检查之后。 她在饭店上班，认识的人多，消息面也广，很快就知道那一次的体检并不只是针对甘大一所大学，而是遍布甘宁市所有中高校的大检查，然后她又打电话询问魔都同学，以及分散在其他城市的同学，得出的结论是全国性质的，这更让她感到不同寻常。 但到底不同寻常在哪里，她也判断不出来。 几天之后，夏美私下约她见面，跟她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临走的时候叮嘱她有任何身体不适都要立刻告诉她。 她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这之后她的状况频出。 比如解决顾客纠纷，明明脑子里想的很明白，也很有条理，只要将脑海里的想法说出来就能达到平息事端的目的。 可往往事与愿违，简单的一件顾客与服务员之间的小纠纷，她出面处理反而适得其反，远不如甘晓晓三言两语调解纠纷力度。 而在之前却不是这样。 之前的她不论是在学校辩论会还是在饭店处理顾客矛盾，思路清晰井井有条表达明确。在学校受同学推崇、老师喜欢。在饭店同样如此，下至底层员工，上至高层领导，就没有人不说她办事能力强的。 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她脑子里明明就有很清晰的路线，通过舅舅的事迹来说服甘一凡坚守本心，不要为外物所惑，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不仅表达不清晰，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她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完全忘了试图劝说的少年还巴巴的坐在对面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下意识拿起水杯，丝毫没有感受到滚烫的水杯温度，直到一口喝下去，她才回过神来，被烫得哇哇叫，水杯也打翻在地。 甘一凡都看懵了，刚才还好好的说着话，忽然不吭声长时间陷入沉默，他几次想要提醒对方，却又怕打搅到她，然后就看见对方喝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水。 真有那么渴吗？ 甘一凡看不懂。 嘴被烫了怎么办？他也不懂，没这个经验，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着急。 而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许菀接起电话，嗯嗯呀呀，口齿不清的说了几句。 “是夏教练给你打的电话？”甘一凡其实看见来电显示，属于没话找话。 许菀被烫得厉害，眼泪都下来了，没有理会他。 “要不你喝一口泉水含着，我也不知道顶不顶用。” 甘一凡从竹筒里倒了些水出来，许菀含在嘴里，往门外去了。 一会儿进来说：“再给我倒一杯凉水，好多了。” 甘一凡其实挺惭愧，人家专程上门帮他，他连水都没准备，结果着急忙慌泡杯茶还把人给烫伤了。不过心里过意不去归过意不去，竹筒里的泉水真不能多给，他倒了小半杯，也就平常两口的量。 许菀怪怪的看了眼他，喝了杯中水，水流沿着被烫伤的喉管往下，清清凉凉的很舒服，她把空杯子往甘一凡身前送了送，意思很明显——我还要。 甘一凡果断摇头。 “你这人……”许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甘一凡拎着竹筒进厨房，倒了杯热水泡凉水里放凉。 而这会儿，他的电话响起，是吴长安打过来的。 吴长安问他下周能不能请个假，他说不能，下周很多课。然后吴长安也没有多说其他，嘱咐他几句专心学习之类的，电话就挂断了。 甘一凡也没在意，吴长安经常会给他打电话，等到水凉下来拿给许菀，许菀没接，说要上洗手间。 这是一次并不愉快的见面，一上午的时间，许菀舅舅都在鉴定八十三件珠宝玉器，许菀也没有再和甘一凡多聊，自己端着杯子去到外边，不停打电话。 甘一凡也不是有心偷听，他的听力本来就好，许菀的声音又比较清亮，他听出来许菀下周要和夏美一起离开甘宁，打电话就是协调下周离开的事。 甘一凡觉得挺奇怪，夏美是健身房教练，而几次见到许菀与夏美又似乎并没有教练与学员之外的关系，两个人怎么会一起离开？并且许菀问了很多次去什么地方，貌似电话那头的夏美并未明言。 现在再想吴长安打来的电话，甘一凡就觉得不同寻常了。 上周吴长安过来，跟他浅谈有关变异动物与特殊人类觉醒的话题，多少他也能想象出来那些网络上出现不久迅速被删除的奇特视频原因，也能明白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某种异变。 而他会去健身房锻炼，同样是出自吴长安提点，他清楚记得吴长安说健身房内有一位搏击高手，现在他当然知道了，这位搏击高手说的就是夏美。 夏美给许菀打电话； 夏美是宁曦晨私人教练； 吴长安认识夏美； 吴长安给他打电话…… 林林总总结合起来思考，甘一凡不得不怀疑夏美并非一位健身教练这么简单，说不定就是一位形如军装男严鸿君的特殊人类。 那么，许菀也是一位特殊人类吗？ 或者说拥有变异因子，只是还没有觉醒？ 甘一凡看着渐行渐远的轿车，目光不由变得深邃起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吴长安电话：“吴伯伯，今晚我想跟你见一面……” 撂下电话，他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珠宝玉器八十三件，许菀舅舅看中四件，给出七十万的价格，另外四十多件给出鉴定证书，价格在几千到几万不等，平均下来差不多一万五一件，许菀舅舅给付八十万，七十万是他收购的四件，另外十万是四十多件真品的预付款，要出手之后再把余额结清。 然后还有三十多件全是仿造品，不过也属于前人仿造，加起来能值个几万块钱，也全带走了，一样要等卖出之后再结款。 一堆珠宝玉器暂时收入八十万，预计收入一百五十万左右。 这样的价格让甘一凡感到失望，特别是见到那一堆以为是惊喜的破铜烂铁，结果就是破铜烂铁，堆在院外，留给打扫卫生的换几个钱。 但失落还谈不上，那些银元的价格透明，还有那些沉香木盒，许菀舅舅看不上眼，但价格却给的公道，银元数量多，按照市场价格八成收购，沉香木盒给的价格也只是比俞二爷收走的沉香木盒价格略低，一共给出三百万的收购价，不过许菀舅舅没给预付款，都要等到出手之后再结清。 这次预计总收入四百五十万左右，加上他原有资金一百多万，在甘宁市买一套二手独栋别墅的钱也差不多了，等到账款结清，加上他卖鱼采药的收入，到时候能更宽裕。 何况他还有事先收起来的小半珠宝玉器。 防人之心不可无，甘一凡知道这个道理。 事实上，许菀带她舅舅过来的时候，他心生不满，包括在鉴定过程中，他一直不相信她舅舅，谈价格的时候他也没有先谈他不懂行的珠宝玉器价格，而是先谈沉香木盒价格。 他先拿了一个与他卖给俞二爷差不多大小的沉香木盒给许菀舅舅定价，直到许菀舅舅给出的价格没有多大出入，他这才相信对方。 至于许菀舅舅会不会不给结清尾款，这点甘一凡倒不担心，他对许菀有信心。 虽说许菀在客厅里跟他说的一些话，他不大明白什么意思，但他的直觉很准，许菀对他充满善意。 他相信许菀不会欺骗他。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饭点，甘一凡蒸上一大锅米饭，打电话给王有为，得知几个同学已经在笑笑饭庄吃饭，吃完饭就回去，甘一凡也没多说，聊了两句挂断电话，等到米饭蒸熟，装进竹篓上山。 秋天不比夏天，夏天太热，中午不会有人在山顶逗留，秋天却不一样，他上山还看见好些人东一堆西一堆在野餐，桥头倒是没有庄里长辈守着，他很负责任的对那些人说他是岛上护林员，现在过岛，要他们不要跟来。 他却不清楚上周他救人的视频流传颇广，山顶上野餐的这些人中就有好几位看过他的视频。 “神秘护林员，我们知道你，今天没人求婚，你过桥去吧，我们不跟去……”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中，甘一凡也笑了起来。 护林员这个身份倒是还不错，以后也不用偷偷摸摸过桥。 穿过云集岛，捉了两只山鸡来到废弃码头，湖面空旷，还不见游艇的影子，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个把小时，他往湖里扔了一团米饭下去，不一会儿，怪兽便来到岸边。 一人一兽吃着饭团，一边炙烤山鸡，怪兽又捉来几尾肥鱼，一同烤了分食。 吃饱饭，怪兽为他取来湖底泉水便回湖里去了。不一会儿，游艇也停靠在岸边。 这次宁曦晨没有过来，那位更年长的王璇教授也没有来，陈启航教授带着另一位四十来岁的研究员过来。 让甘一凡感到奇怪的是，刘志敏也没有来，换了一位叫朱勇的安保队长负责安全工作。 这一次他们显然要比上一次准备更加充分，防护服换了轻便的，头罩也换上更简便的，另外就是四位安保人员全都带了把开山刀，行动起来比上一次轻便不少，前行速度也更快了。 甘一凡没有见到刘志敏有点小失望，他还惦记对方那把81军刺，遗憾对方这次没来。 第二卷：入学 第52章：不同寻常的气息（续） 翻山穿林，一行数人不久来到两头黑熊领地，有趣的是两头变异黑熊就站在树洞外，看上去虎视眈眈，倒是把其他人紧张够呛，只有甘一凡知道，它们就是看个热闹而已。 安全通过黑熊领地，继续前行，一直到达甘一凡领地，途中只出现过一次小意外，一窝野猪横冲直撞，不过有甘一凡带路规避，没有发生伤人事件。 那条大白蟒倒是一直没有露面。 到了这里，甘一凡就像是回家一样，叮嘱众人留意脚底，不要惊扰那些已经进入冬眠的毒蛇即可。 这次甘一凡没有先行采摘药材，他牢记俞二爷所说，药材尽量保持新鲜，打算等到回程的时候再行采摘，倒是活捉了两只野兔山鸡，上周答应吴恒要带给他的。 回到众人采摘区域，那位朱勇上前来，给了他一个木盒。 甘一凡不解。 朱勇解释道：“志敏是我战友，上一次你救了他一命，这次他来不了，让我给你带了把刀。” 甘一凡顿时兴奋起来，就要打开木盒，朱勇却道：“不要这里看，毕竟刀具属于管制类凶器，志敏给你这把刀通过特殊途径购来，你自己在家玩玩就好，不要带到外边去。” “刘队长这次为什么不能过来？”甘一凡收起木盒问道。 甘一凡问起刘志敏，朱勇眼中流露羡慕目光，不过他却没有多做解释，只说刘志敏有其他事忙，结束这个话题。 一行人采摘药材用去两个多小时，等甘一凡把他们安全送走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他也没有耽误时间，一边往回走，一边给俞二爷采摘药材。 回到家已经傍晚，甘一凡把药材给俞二爷送去，又留下一杯湖底泉水，匆匆返回，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刘志敏送给他的军刀。 对于现代军刀的认识，甘一凡基本都是从网上看来的，但他对那些排名在前的军刀无爱，觉得纹路过于花哨，他还是喜欢简单一些的，比如刘志敏手上那把81军刺他就很喜欢，可当木盒打开那一瞬间，他被眼前这把短刀给吸引住了。 这是一把尼泊尔军刀。 从网上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如何，可在现实中见到这把带着弧度的军刀，他立刻喜欢上了。握在手中轻轻挥动，刀头偏重，却特别适合他这种臂力腕力都要比一般人大得多的人使用。 仔细打量发现和网上的尼泊尔军刀不同，他翻看网页图片对照，确实不同。这把军刀打磨痕迹明显，看上去比不上网上的同类型军刀美观，但却更符合甘一凡心意。 刀柄略长，刀身略窄，刀头却更宽更厚。 一刀下去，手腕粗的树枝轻而易举斩断，他爬到更高的树上，再砍一刀，直接把一根直径达到十公分的树枝斩断。 要是拿着这把刀，当初军装男一拳打过来，还会无视他手中的刀吗？ 他郑重把刀收起，只是这把军刀刀面太宽，重量也太重了些，并不适合绑在小腿处，只能先放进大包里。 简单收拾了一下，背起大包，拎着剩下的半扇野猪肉去了福家饭庄。 野猪肉是给俞二爷准备的，俞二爷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平常都在甘家保饭店吃饭。 谁对他好，他牢牢记在心里。 反之……亦然。 军装男严鸿君打了他一拳，他一直都想报复回去，健身练拳，何尝不是在为两个多月后的见面做准备。 叫了辆网约车来到市局刑警队，给吴恒打电话，吴恒却是在外头忙事情，叫了他师妹出来拿东西。 方巧蓉就是吴恒同一所警官学院毕业的师妹，也是吴恒想要追求的女刑警。 一米七多的身高，身着制服，踩着一双军靴从刑警队出来，英姿飒爽，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包括等在一边的甘一凡。 他心里哇的一声，原来警服穿在女人身上这么好看！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女人的美。 “你是甘一凡？” 他站在那里其实也很醒目，方巧蓉一眼就认出他来。 “我是，你是吴哥同事方巧蓉？” “嗯，东西呢？” 甘一凡从后备箱拎着袋子出来，方巧蓉没接，她说：“我马上要出警，你跟我来，把东西先放在门卫，回头吴恒会来取。” 东西送进门卫，一辆警车已经开了出来，方巧蓉也没多话，礼貌说声谢谢，迅速上车走人。 从门卫出来，甘一凡回头看了眼警局，心想做个刑警其实也挺不错，制服真好看。 上车直奔图书馆，他和吴长安约好在图书馆一楼见面。 图书馆一楼进去，右手边是云动力健身房，左手边是一家咖啡厅。 他到的时候，吴长安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他了。 咖啡厅有提供简餐，他要了五份牛排先垫垫肚子，等会儿打算健身。 吴长安吃过饭了，坐在那喝茶。 “夏美……” 才刚开口，吴长安直接打断，“别问，原则问题，我不会说。” 好吧，吴长安就是这样，其实已经变相告诉他答案， 事关原则不能说，夏美关乎原则，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吴长安打趣道：“不是你约伯伯见面的吗？” 甘一凡笑了起来，“下周学校课程安排很紧，不过真有事情的话我也可以请假。” “等会儿再说这事。”吴长安摆摆手，和甘一凡聊些寻常事。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牛排，吴长安在门口挂上免打扰的牌子，这才对甘一凡说道：“猜到你想问什么，不过很多事伯伯也不是很清楚，捡知道的跟你简单说说，你先吃，边吃边说。” “最近这段时间，国外诸多国家频频出现变异人，有不少视频流入国内，国内舆论面临很大压力。从两年前发现第一起物种变异伤人事件开始，一直到三个月前，我们都在努力不让消息传播开来，以免造成民众恐慌……” “但不可否认，民众有知情权，而且全球范围的异变已经可以确定不可逆转，将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物种变异，包括拥有异变因子的人类觉醒。所以在三个月前，放开国外视频监控，你也才能看见国外那些变异人视频内容。” “其实这是一次尝试，到目前来看，民众的接受程度还是可控的。所以，现在打算进行第二阶段尝试，除适度放开国内有关动物变异内容这块之外，就是将有可能觉醒的部分人群召集起来，加以引导。” “但具体在哪里，如何引导，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联络你，去是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甘一凡想了想，说：“那我是去还是不去？” 他问出这句话来，吴长安还是很受用的，这说明甘一凡信任他，但他却不敢轻易作答。 他毕竟是一个正常人，对变异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存在抵触情绪，这就好比普通人看到那些变异人或者变异动物的视频，看热闹的同时难免会产生联想，要是变异人出现在自己身边，那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样。 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变异人之后会怎么样，拥有超凡力量的同时是否会对寿命健康等等造成影响。 如果换成其他人，吴长安就会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他把甘一凡当成自己的孩子那般对待，考虑更多的反而是甘一凡安全健康以及学习生活问题。 年纪越大就越知道能力对应责任的道理。 吴长安私心里并不希望甘一凡真的是一个变异人，他只希望甘一凡能正常生活，安安静静上学，毕业后找一份工作，娶妻生子，平平淡淡一生。 这其实也是老教授的希望。 他斟酌许久，方正色道：“一凡，伯伯很难为你做决定。于公而言，伯伯希望你去，但私心里却不希望你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就好比你能在岛上自如活动，所以宁曦晨会找上你。可你父母给你取名一凡，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凡，你若去，很可能就会走上一条非凡之路，这与你父母与你爷爷所望背道而驰，所以伯伯不能为你下这个决定，同时伯伯也希望你认真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我是变异人吗？” 吴长安摇摇头，“没有觉醒之前，谁也无法确定。” “宁北枳也无法确定？” 吴长安再一次摇头，“虽然你给人的感觉十分特殊，但不能排除你适应能力很强，十多年处在阴寒环境中体质自然改变的原因，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也确定不了。” “那这么说，我应该属于正常人范畴。” 吴长安低头喝茶，没说话。 “好吧，我不正常。”甘一凡轻轻一笑，“我去。” 听到甘一凡做出这个决定，吴长安沉默了好久，之后他给甘一凡一个手机号码，要他明天早上八点以前联系对方。 临走的时候，他语重心长的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既然你选择去，伯伯不会劝你，只希望你记住，不要在意别人眼光，不管将来遇到任何困难，你都要坚定走下去。” 从咖啡厅出来，甘一凡没有去健身房，他独自一人走在街头，看着往来穿梭的车辆，看着身边走过的人流，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平静的校园生活从此将不复平静。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生而平凡，经历非凡，父母希望他平凡一生，可经历却已注定他不可能平凡，既然注定不平凡，那么早一点晚一点走上这条不平凡的路并无多大区别。 第二卷：入学 第53章：军营 这一晚他看了会儿书，给小虫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早早睡下，第二天早早起床，该收拾的东西昨晚已经整理好，背上大包，留下一张便签，告诉小姨他要离开几天。 表妹徐雯不知什么时候从房内探出头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给表妹转过去两千块钱，“学习别太累，换一副好点的眼镜。” 出门还能听见表妹欢快的笑声，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跑步到校园，找了处没人的湖边小树林修炼，修炼结束又练了半个小时拳脚，一看时间刚过七点，往食堂走去，路上给王有为打了个电话，问他要来辅导员电话，打过去请假。 吃完饭出来刚刚七点半，时间差不多了，他拨通陌生号码。 没响两声，电话接通，里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不久，一辆普普通通的吉普停在校门口，甘一凡上车，车里还坐着两位军人。 吉普车驶离市区，上高速的时候，其中一位军人给他戴上眼罩，等到眼罩摘下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周围都是高山，前方是一座军营，却不见操练的军人。 车子停在操场，旁边还有几辆车，甘一凡打眼就看见另一辆吉普车旁站着许菀，倒是没有见到夏美。 许菀也看见甘一凡，明显感到惊讶，不过这会儿两人都没有开口，相互点点头就去看其他人。 还有四人站在其他几辆车旁，其中一位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和徐雯年纪差不多，应该也是位高中生，另外三位大学生模样，两男一女，甘一凡一个都没见过。 有军人在旁，气氛显得庄重，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交谈。 过了不久，陆陆续续又驶来几辆车，从车上下来的几个戴眼罩的人中，只有一个男人年纪略大，估计有二十七八岁，其他人也都是大学生模样。 这些人到来之后，再没有其他人过来，甘一凡数了数，加上自己一共也就是十一个人，七男四女。 除了认识许菀，其他人他一个都不认识。许菀好像认识后来的一位男生，不过彼此都没有开口，他也判断不出那位高高壮壮的男生是不是甘大的。 “带他们过来。”不远处，一名戴着黑色口罩的军官喊道。 众人便跟在一众军人身后向营房走去。 “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陈，你们可以称我陈教官，之后的五天我会和你们一起度过。你们身处之地是一座军营，这点相信你们都看得出来，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整座军营都为你们腾空，所以我希望在这五天，你们能够好好体会，好好领悟。” 没有长篇大论，简单介绍过后，陈教官说：“你们是第一批到来这里的学生，我不会以军规要求你们，但也希望你们好好配合我的工作。现在把你们所有随身物品统一放在我身后这个房间，包括你们的手机、手表、打火机、口红、首饰、指甲刀、零食等等，记住是所有的随身物品。” 一个个人走进去，不一会儿，门口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甘一凡，另一个就是那位十五六岁的女生。 “甘一凡。”陈教官径直走过来，“你有问题？” “有。” “你说。” “我要背着包。” 陈教官回头问女孩：“卢雨燕，你呢？” 女孩脸通红，拎着一个小皮包，“我，我也要背包，我……我来大姨妈了……” 房间里传出阵阵窃笑声，本来很严肃的场面顿时变得诙谐起来。 陈教官轻咳道：“你这种情况我们考虑到了，先把你的包放进去，晚点有人会安排。” 女孩进去放东西，陈教官回头问甘一凡：“你背包的理由？” “包里有长辈给的东西，不容有失。” 陈教官点点头，“可以理解，不过还是要把包放进去，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会进入这个房间。” 甘一凡显得犹豫。 陈教官接着道：“我们不强迫你们任何一人，本着自愿原则，你们来到这里，但既然来到这里，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我只能送你离开。你有三十秒的时间考虑，其他人放好行李随身物品到门口集合。” 房里的人往外走，许菀出来，经过甘一凡身边轻声说：“不要担心，这里是军营，东西不会丢的。” “请等一下。”陈教官叫住许菀，“你的耳环也不能戴。” “不好意思，我忘了。” 许菀进去摘耳环，那叫卢雨燕的女孩羞答答的走出来，抬起右臂露出银手镯说：“从小戴在手上，我取不下来。” 陈教官没说话，伸出手去，也不知他怎么弄得，女孩手腕上那个几乎紧贴皮肤的银手镯就被他取了下来。 女孩惊讶极了，小嘴“o”形，就差大喊出来：你会变魔术吗？ “时间到，你的决定。” 甘一凡进去放包。 其他人没看清，他眼尖，清清楚楚看见陈教官手指搭在手镯上时，整个手镯都好似融化了似的，而在取下的那一瞬间，又迅速恢复原样。 甘一凡敢肯定，眼前这位遮挡面貌的陈教官必定是一位变异人。 他忽然对变异人感到好奇起来，同时也对此行结果充满期待。 放好背包往外走，陈教官拦在身前微笑不语。 “哦，我忘了。”甘一凡并不是一个好演员，这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他从后腰掏出那把尼泊尔军刀放进柜子，再一次走出来。 陈教官依旧拦在他身前，这次他开口说：“来到这里，没有人会对你不利，所以你不用担心自身安全问题。” 如果说第一次甘一凡是在试探对方，那么这一次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贴肉绑在小腿处的短刀居然也会被发现，他有些悻悻的把短刀解下来放进柜子里。 这次陈教官没有拦他，而他走过教官身边时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是变异人？” 陈教官回以“自己领会”的目光给他。 “所有人集合，以甘一凡为排头，由高到低，向右看……齐。” 接下来，大家换上统一作训服，进行简单队列训练，然后就是吃饭，饭后安排住宿，略作休息，便开始进行身体基本素质检测。 甘一凡始终表现中规中矩，没有过于突出，只与那位高高壮壮的男生检测结果大致持平。 现在甘一凡已经知道男生的名字，挺个性，姓好，单名恒，与几年前网络流行语“豪横”谐音。 好恒各项身体素质都不错，这当然是和平常人相比，如果甘一凡全力施为的话，好几项都能甩他几条街那么远。 下午进行的测试基本处于正常范围，到了晚上就不正常了。 众人被带到一处地下基地，乘升降电梯下去至少一分钟时间才停了下来，电梯没有显示层数，也不知道处在多深的地下。 众人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加上地底灯光昏暗，走在并不宽敞的过道内，都感到压抑紧张。 一连经过三道门，每一道门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守卫，需要陈教官和警卫同时输入掌纹密码才能经过。走过第三道门的时候，总算是来到一个相对空旷的房间，众人被安排在靠墙一排椅子就坐。 陈教官在对面墙上敲了几下，就看见对面墙壁一分为二，露出一个门户来，里边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却从里边走出一位戴口罩的白大褂。陈教官把一份表格交给他，然后白大褂开始叫号，第一个就是个头最矮的卢雨燕。 小姑娘明显很紧张，手足无措的样子，许菀一副大姐姐模样，对她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低声说：“放轻松，别紧张。” 小姑娘还是很紧张，两步路走成顺拐。 而这个时候白大褂又点了两个男生的名字，有其他人作伴，小姑娘不是那么紧张了，一行三人走了进去，门户也重新变回墙壁的模样。 “你们可以适当放松一下，五天时间安排比较紧，给你们休息的时间并不多，趁现在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要上洗手间的出门往左十五米，要喝水也是出门往左十五米，其他区域都不要去，你们也去不了，就在这个范围活动。” 陈教官说着笑了笑，又接着说：“不要那么紧张，就是做个检测而已，想聊天的也可以聊天，知道你们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认识不认识的都尽快熟悉起来，因为以后你们可能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哦，应该说你们之间比较有共同语言。” “教官，你是变异人吗？”陈教官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微胖女大学生问道。 陈教官挺有趣，他说：“这个问题之前有人问过我，我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所以，你也可以看我的眼神。” 众人都笑了起来，微胖女学生说：“教官你很幽默。” 另一个穿着部队作训服也会给人一种妖娆感的女大学生说：“教官你带着口罩是担心以后在街上被我认出来，怕我撩你吗？” 陈教官一本正经回应：“怕，怕我老婆打我。” 妖娆女学生一副错愕表情，“你们变异人也能结婚？” 陈教官微笑不语，妖娆女学生失笑道：“教官你厉害，轻易识破我的语言陷阱，不过总有一天我能套出你实话来。” 第二卷：入学 第54章：一双鲜红的眸子 “这个女人惹不起。”坐在甘一凡旁边的好恒嘀咕了一句，回过头来对甘一凡说：“你别招惹她，江海学院的女妖精李红艳，传闻沾上她的男人都会被吸成人干，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她。” 甘一凡脑子转不了那么快，这会儿还在回味李红艳和陈教官的对话，忽然听见身旁好恒对他说话，一副熟悉的模样，不由诧异道：“你认识我？” 好恒也挺诧异，“你不认识我？我五校区篮球队的，上星期还和你们打过一场友谊赛，你三分球投得真准。” 甘一凡仔细回想，上星期王有为带他去五校区篮球场练过几次球，倒是有和五校区的学生打过友谊赛，不过好像没有见过好恒，再仔细看看，隐约记得有个带棒球帽的男生好像就是好恒。 “你当时是不是戴着帽子？” 好恒笑道：“可不是嘛，王有为那小子就是我拉进校篮球队的，他还跟我说你是他的秘密武器，准备在你们校区比赛上大显身手。” 甘一凡想起来了，羞涩道：“不好意思，一直没认出来。” 两人在这边低声交谈，许菀也在和那位微胖女生说着话，这时众人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站起身来说：“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陈玉波，现环境资源学院读博，同时是晨曦制药一名研究员，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大家。” 场中有片刻沉默，随即掌声响起来，不论在任何时候，博士生都是这些还在读大学的大学生们佩服对象。 陈玉波看上去不像外表那般文雅，挺风趣一人，就见他连连作揖说：“多谢多谢，大家的热情令我心摇神驰，不多说上几句都感觉对不起大家。” 好恒口中的女妖精李红艳掩嘴一笑，真有那么几分媚态万千的味道，就听她说：“博士陈多说几句我们没意见，不过你在我们之中学历最高，经验也应该最丰富，先说个段子听听，大家从早上过来，一直都挺紧张，说个段子活跃活跃气氛。” 陈玉波为难道：“段子我真不拿手，前女友就因为我嘴皮子不利索跟我分手，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考学经验倒是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你们将来打算考研的可以听听。” 李红艳咯咯笑道：“我们想听的可不是考学经验，嘴皮子不利索的经验跟我们分享分享倒是可以。” 听得懂的人都在窃笑，听不懂弦外之音的也就听不懂了，比如甘一凡就在那发愣，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 陈玉波应该是听得懂的，闹了个大红脸，李红艳却不放过他，挑起他的下巴说：“哟，未来大博士脸红了，真可爱啊，不如我来给大家讲几个段子，想听吗？” 几个好热闹的学生起哄，那边陈教官看不下去，制止道：“段子就不要在这里说了，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大家相互认识一下，这几天会比较累，有时间多休息休息。” 教官开口，李红艳也没有继续作妖。 其实不管是陈玉波还是李红艳，在座众人心里都是紧张的，同来的三人进去了，一点动静也听不见，加上陈教官一改在地面之时的严肃，还和大家开起玩笑。在座的不是大学生就是博士生，没有一个笨人，都能猜到陈教官是在缓解大家情绪。 所以一旦有人挑起话题，大家的情绪都表现得格外高涨。 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军营地下基地，本身就代表着神秘与庄严，太过的话题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进行。 接下来的时间多数人都在频频走动，不是跑去上厕所就是去喝水，要么就在外头过道来回走动，真正能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只有甘一凡和许菀。 两人相隔几个座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你被烫伤去给你倒水的时候。” 甘一凡就有这种能力，轻易能把天聊死，总干一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情。 许菀其实真不想和他多聊，不过她也紧张，另一个同校生好恒更烦，曾有一段时间对她死缠烂打疯狂追求，后来她也是被纠缠不耐烦了，当众说出一些让好恒下不来台的话，其实两人之间在这次之前，相互都不搭理，不过谁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相遇。 彼此打了个招呼，就算是把之前的不愉快翻篇，但短时间还聊不到一起去。 “回头想想，我应该生气。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心好意带我舅舅去帮你，可你呢？连凉水都不给我多喝……”许菀越说越生气，“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嘴里冒泡，喉咙也跟被鱼刺卡住一样，喝了口凉水舒服一些，还想多喝你却不给了，你竟然不给，凉水啊，你都不给，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呐！” 甘一凡低着头不吭声。 他能说我是为你好吗？ 当然不能，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口更会激化矛盾。 “算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我现在也不疼了。不过你待人真不能这样，怎么说我也算是你朋友吧，对待朋友不要那么无情。”许菀犹有怨气。 “谁无情？你们在聊什么？”好恒凑了过来。 “不干你事。”许菀丢了一句过去。 好恒耸耸肩，“得，你是女神，凡夫俗子招惹不起，你们继续聊。” “我上洗手间。”甘一凡也溜了。 洗手间出来，好恒在过道等着他，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啊，一凡你居然和甘大四届校花关系暧昧。” 哪怕甘一凡眼下还不懂男女之情，可好恒话里透出的那股酸味他也能清清楚楚感觉得到。 太酸了！ “甘大还有校花？” “切，你接着装，甘宁几所大学，哪所大学没有校花？甘大七大校区哪个校区没有几朵花？你们一年级哲学系那个叫周欣悦的就是你们系花，不过她好像名花有主了，没你份。” 甘一凡呵呵一笑。 “诶，说真的，你跟许菀什么关系？你别忽悠我，我刚才可听得明明白白，她说你无情。” 甘一凡无语道：“你听得明白还来问我，她说的是让我不要对朋友无情。” 好恒干笑道：“我就说她眼光高着呢，你不可能是她的菜。” “我本来就不是菜。” 甘一凡回头要走，好恒拉着他，“你别走啊，咱俩聊聊，其他人我也不熟，聊不起来，他们三个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怪紧张的……你不紧张吗？” “有点。” “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紧张，看你紧张我就舒服多了。”好恒长舒口气，接着说：“不怕你笑话，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不过想想自己有可能成为变异人，我又特别兴奋，变异人啊，太特么刺激了！” “国外那些视频你看过了吧，有长翅膀的；有兴风作浪的；特么的还有整个手掌变成刀子的，就跟老电影金刚狼似的……要是我也能成为变异人，谁特么还上学啊，现实版蝙蝠侠蜘蛛人就是我了好吧，想想都过瘾……” 甘一凡没看过什么老电影，他只觉得此刻的好恒面部狰狞，那双眼睛隐隐透出红芒，他下意识距离对方远一点。 好恒好似陷入幻想中，甘一凡走了他都不知道，就在那里嘀嘀咕咕。 甘一凡走进房间的时候，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发现对陈教官说一说，不过，看见陈教官已经注意到好恒，他没开口，拉了许菀一把，坐到角落去。 许菀莫名其妙，甘一凡低声解释：“好恒可能要觉醒。” “他要觉醒你还拉我过来？搞不懂你这人，也不想想我们到这里来是干嘛来了……”许菀说着话，迈开两条大长腿，几步跑到门边。 甘一凡微微错愕，他拉开许菀是怕她有危险，之前那次偶遇按摩房老板觉醒，让他感到后怕不已，此刻他同样没有带防身利器，脑子里想的都是觉醒的人很危险，他想要远离。 不过许菀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是军营地下基地，教官就在眼前，好恒觉醒也不可能会有危险才对。何况来到这里不就是冲着觉醒来的么，现在有机会亲眼见到好恒觉醒，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躲。 想到这里，他也走了回去，习惯使然，没有刀具防身，他随手拖了张椅子。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过道多了好些人，两名警卫拦住学生不让靠近，陈教官和另外四位同样戴着口罩的军人站在好恒不远处，整个过道除了好恒的嘀咕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好恒一直面对墙，他的嘀咕声很古怪，越来越含糊，谁也听不懂，却是有着特殊的韵律，且越来越响亮，然后双手也开始比划起来。 看上去又怪异又让人瘆得慌。 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六七分钟时间，好恒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刚才有声音的时候，学生们还不是太紧张，毕竟身前有军人保护，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包括甘一凡在内的学生忽然感到心里发紧，就好像好恒下一刻就会变成什么怪兽似的。 好恒当然不会变成怪兽，他只是一动不动站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回过头来。 然后大家都看见了，那是一双鲜红的眸子。 第二卷：入学 第55章：好恒觉醒 许菀有着一头微卷长发，原本是用橡皮筋系在脑后，但随身物品全都放起来之后，头发也披散下来，戴上作训帽，还有蓬松长发披在后背。 当好恒回过头来那一瞬间，许菀的头发忽然飘了起来，就像被风吹起一样。 甘一凡就站在许菀身边，飘起的长发正好拂过他的脸颊。 有些痒。 他把许菀的长发拨开。 忽然之间，风声大作，许菀的帽子直接被刮飞，满头长发乱舞。 而同一时间，周围的人却都没有受到影响，许菀身边的甘一凡也只是被风带起衣角而已。 “许菀，你一直看不起我，当众羞辱我，你不会想到我好恒能有今天。”好恒鲜红的双眼紧盯许菀，直接将除许菀之外的所有人无视了，他越说越激动，一步步走了过来。 “我特么觉醒了！我特么是变异人！我也要让你尝尝被当众羞辱的滋味……” 话音刚落，猛然一股劲风大作，就围绕在许菀身周，将她整个人都吹飞起来。 而此刻陈教官和另外几位戴口罩的军人，却好似并未发现许菀异样似的，好恒前进，他们后退，不仅没有阻止好恒，似乎就是要让好恒宣泄怨气。 此刻的许菀格外无助，剧烈的劲风一次次将她的作训服刮起包头盖脸，而她只能尽力一次次压下衣服。 然后，一颗颗纽扣崩开，她再也压不住了，作训服被太过激烈的劲风刮破飞离，她只能拼命抱着胸口，以防最后的遮羞布也被劲风刮走。 “哈哈哈……”好恒放声大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一张椅子越过众人头顶，正正砸在好恒身上，笑声戛然而止。 说时迟，那时快。 陈教官身旁四人一拥而上，迅速将好恒控制，其中一人往好恒身上推入一剂药，好恒便昏睡过去。 四人把好恒带走，陈教官回过头来，面色平静道：“好恒提前觉醒，这是一件好事，你们不用过于紧张。他的觉醒属于特例，心中有怨难消，所以才会做出一些非常举动，睡一觉就会恢复正常。许菀同学，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许菀羞红脸回道，“我需要一件衣服。” 甘一凡砸出那张椅子，风声骤停，许菀也从半空落下来，甘一凡根本没有多想，伸手接住她，现在她还在甘一凡怀抱里。 “放我下来。” 甘一凡没动，许菀娇羞不已，掐了把他，“快放我下来。” 一滴鼻血滴在她胸口。 …… …… 后半夜，进去的三人才出来，两个男生昏迷，卢雨燕虽然没有昏迷，却是满脸惊恐，谁问她都是连连摇头，一声不吭，然后被陈教官叫人带走。 白大褂再一次出现在房间，叫走李红艳和微胖女生赵婷，以及另一位男生石晓亮，房间里剩下四人，许菀、陈玉波，以及个头第三高的男生李博，再就是个头最高的甘一凡了。 甘一凡这时也紧张起来，第一次叫进去三人，第二次又是三人，现在剩下四人，再有下一次，三人进去，就只剩下他一人。要是好恒没有突然觉醒的话还有人陪着他一起进去，可这会儿好恒偏偏提前觉醒了，到时候就剩下他自己进去。 里边到底有什么测试？ 先进去的三人，昏迷两个，一个满脸惊恐，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容不得甘一凡不多想。 陈玉波和李博看上去也很紧张，都坐在那不说话，貌似只有许菀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偶尔瞥一眼甘一凡，目光复杂，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人戴表，也没人有手机，谁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扇门忽然打开了。 相同是两个昏迷一个清醒，石晓亮和微胖女生赵婷被抬了出来，清醒的这个是李红艳。不过她和卢雨燕还不同，卢雨燕出来的时候是满脸惊恐，而她却是满脸红晕，妖娆的身躯微微发抖，看上去像是特别羞涩，又像是格外兴奋。 然后三人也被陈教官叫人带走了，白大褂又叫走许菀三人，房间里就剩下甘一凡。 当然，还有翘着脚在那打瞌睡的陈教官。 “教官。”甘一凡轻声招呼。 没有回应。 “您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甘一凡干脆走到他身边。 陈教官也没睁眼，帽子扣在脸上，“别着急，再等一会儿就到你了。” 甘一凡翻白眼，我是着急吗？我是紧张。 “教官，里边进行的到底是什么测试？” “进去就知道。” 陈教官口风很紧，甘一凡旁敲侧击又问了几句，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挺无奈。 随着时间流逝，静悄悄的，甘一凡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坐不住了，跑去上洗手间，没怎么喝水小便没几滴，不过要的就是这个举动，长舒口气，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出来喝水，意外见到一个女军人从女厕出来，他双眼一亮，直接把人堵在门口。 这个女军人就是适才好恒觉醒的时候出现在陈教官身后的四位戴口罩军人之一，给好恒推药剂的也是她，穿着一身作战服，佩戴中尉肩章。 甘一凡拦着她当然不是因为制服诱惑什么的，他也没那么大胆，敢在军营地下基地乱来，他拦住女军人是因为他认出对方是夏美。 甘一凡不仅目力听力要比正常人强上许多，他还拥有不凡的嗅觉，夏美是他健身私教，经常性近距离接触，对她身上的气味记忆犹新，而此刻戴口罩的女军人虽说身材与夏美有所不同，但身上就是夏美的味道，甘一凡确认自己不会认错。 “让开。”声音有点变调，甘一凡先入为主，却能分辨出来就是夏美的声音。 “夏……” 刚吐出一个音节，甘一凡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biaji摔趴在地。 动作太快了，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摔翻，等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哪里还找得到夏美。 …… …… “这小子怎么认出我来的……”过道一扇电子门徐徐闭合，女军人长舒口气，边嘀咕边进入一个房间。 这间房间四面都是电子设备，中间坐着一位身着上校军装的军人，要是甘一凡见到这个军人立刻就能认出来，他是宁北枳。 此刻宁北枳没有戴军帽，他戴着全息头盔，两边太阳穴各贴着一块电极片，另有导线链接到几台仪器上。而在他身前三个方位各有一个360度全息真人投影，正是许菀、陈玉波与李博，他们双眼紧闭。 此刻真人投影的许菀看上去变化不大，只是皱着眉头像是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而陈玉波与李博变化就比较大了。 陈玉波身上散发淡绿光芒，他一直在原地行走，一会儿蹲下身，一会儿侧过身，一会儿双手做出拨开遮挡物的动作，很古怪，就好像行走在密林中，避开各种各样障碍物似的。 而李博就更奇怪了，身上散发出淡黄色光芒，又好像处在尘土满天飞的场景中，他一直像在搬运石块，把石块垒砌身前，就会踩上去看看结不结实那样，然后双手比比划划像是在测量，接着继续重复搬运、跨步的动作。 忽然之间陈玉波的真人全景投影倒下了，就像是穿越山林太过劳累似的，而真人投影也在下一刻消失不见，剩下许菀的投影像与李博的投影像。 不久之后，李博真人投影也倒下消失不见，就只剩下许菀。 在这个过程中，宁北枳始终端坐不动，要是摘下全息头盔就会发现他的双眼同样紧闭，在陈玉波投影倒下的时候，他的眼球移动了一下，而在李博倒下的时候，他的眼球再一次移动，然后就是现在，全息真人投影只剩下许菀独自一人的时候，宁北枳的眼球快速移动起来。 同一时间，可以清晰的看见许菀紧闭的双眼眼球也在快速移动。 就见宁北枳忽然抬起手臂，整个房间一直响声不断的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一位位电脑后边的军人诧异抬起头来。 “所有人都出去。”宁北枳的声音带着压制过后的激动。 片刻之后，房间安静下来。 宁北枳站起身来，看上去正好与许菀的真人投影面对面。 他摘下头盔，去除电极片，竟是伸手抚摸许菀真人投影的长发，笑容堆满了他的脸，这一刻像极了长辈见到最有出息的后人。 另一个房间，甘一凡见到陈玉波和李博被抬了出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许菀出来，他问白大褂，白大褂说许菀已经结束测试离开了。 甘一凡当然不信，其他人都是从哪儿进哪儿出，怎么到了许菀这里就不是这样了？ “陈教官，许菀去了哪里？” 陈教官其实也不清楚，不过这会儿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他说：“里边有另一个出口，我接到消息，许菀比较特殊，还需进行另一项测试，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甘一凡面色微变，他并不是一个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人，而他又是一位十分敏感的人，寻常人感受不到的真伪，他却能分辨出来。 陈教官在说谎！ 他一把推开白大褂冲了进去。 第二卷：入学 第56章：墙后面是什么？ 墙后面是什么？ 一条弧形过道。 甘一凡的速度很快，迅速跑过弧形过道来到一道门户前，昏暗的灯光从半开的门户透出来，甘一凡停下脚步，他忽然感到紧张，不知道这扇门背后会是什么？ 回头看了看，陈教官并没有追来，他反而更紧张了。 眼下也不容他多做考虑，他推开门。 并没有他想象的可怕，里边只是一个较大的弧形空间而已，棚顶比较高，空间内除了三个三米多高的圆形金属罐子以外也没有其他东西，显得空空荡荡。 他绕着外围转悠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门户，反而是三个金属罐子有类似门把手的地方，他尝试打开，打不开，跳到上头就听见白大褂的声音：“上面进不去。” 然后看见白大褂在一面墙上轻轻一摁，他脚下的金属罐子打开了。 “有防范心是好事，不过在这里没必要，别那么紧张，没有人会害你，也没有人会伤害许菀，只是对你们进行一项测试而已。”陈教官走了进来，平静对甘一凡招招手，“下来吧，眼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剩下的时间还要进行其他几项测试，不要耽误时间。” “我没看见其他出口。”甘一凡坚持道。 陈教官笑了笑说：“我要是告诉你这里边的出口有三个，你信不信？” “不信。” “打开一个出口给他看看。”陈教官也有些无奈，回头对白大褂说道，接着说：“没看出来你还挺仗义，可据我观察你和许菀并没有多少交情。” 陈教官说话的同时，圆弧形墙面已经打开一道门户，似乎只是想让甘一凡明白而已，门户打开部分又重新关闭。 “现在相信了？” 甘一凡点点头，陈教官又道：“我有个疑惑想问问你，你关心她是真关心她的安危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危？” “她是我朋友。”甘一凡想了想说道，“我也同样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倒是诚实。”陈教官笑了起来，“行了，下来吧，就差你一个人还没有完成，抓紧时间测试。” 这回甘一凡没有抗拒，他跳下来进到金属罐子里边，白大褂给他两边太阳穴贴上电极片，又在他几处关节固定电极片，关门出去了。 这样的体验甘一凡从来没有接触过，还是会感到紧张，他打量身周，密封的环境到处都是一盏盏小灯闪烁，然后他看见丝丝缕缕的烟雾从脚下弥漫开来，烟雾的味道甜甜的，闻着还挺舒服，再然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另一个空间内，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声重新响起，宁北枳也重新坐回椅子上，在他身前甘一凡的全息真人投影闪现，并迅速凝实起来。 这个时候的甘一凡就像是陷入沉睡一般，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当全息头盔下的宁北枳眼球移动的时候，甘一凡脸上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表情，就见甘一凡突然原地跑动起来，双腿交换的速度奇快无比，让门口几位带着黑口罩的军人都感到惊讶。 紧接着，甘一凡蹲下身去，全息影像的脸上亮起点点光斑，那是现实里甘一凡的泪水。 他张开嘴无声哭嚎，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那是在哭嚎父母，满脸的惊慌、无助与恐惧。 接着，他再次跑动起来，越跑越快，看上去越跑越吃力，就像是跑上一座高山，而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然后宛如失重般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最后整个人躺在地上，却不是静止的，而是犹如不慎掉入河中，手脚挣扎，头颅拼命向上仰起…… 这个过程持续了有一分多钟，然后就看见甘一凡彻底安静下来，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甘一凡身体动了，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再有一会儿，甘一凡坐起身来，像是小儿一觉醒来那般搓了搓眼睛，伸了个懒腰，接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其实并没有睁开眼睛，但全息投影给人的感觉就是甘一凡瞪大了双眼，惊讶看着身周。 而这个时候的宁北枳却明显紧张起来，他的双手紧握扶手，身体前倾，若是有人打开他的全息头盔就会看见此刻他的双眼完全睁开。 其实宁北枳闭着双眼也要比其他人看到的更清晰，也更多，旁边人只能看见甘一凡的全息真人影像，而他却能看见甘一凡身周形如金属容器范围大小的区域。 并且是甘一凡隐藏在记忆最深处，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儿时记忆画面。 比如旁人看见的只是甘一凡快速原地跑动起来，然后蹲下身大哭的影像画面，而他“看见”的却是幼年甘一凡奔跑到躺在血泊中的双亲身边的记忆画面。 然后他“看见”儿时甘一凡跑出院子，跑上山，掉入河中，之后一股水流将儿时甘一凡卷进一处深水洞穴之中，接着醒来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个时候才是宁北枳最关心的画面，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证实心中猜测的画面。 此刻全息真人投影的甘一凡影像又有了新动作，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他，他又紧张又好奇的伸出手去…… 宁北枳更加紧张，半个屁股都离开椅子。 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砰”的一声轻响，一缕青烟从他的全息头盔冒起，所有画面瞬间消失，而他也在这一刻猛然摘下头盔，鲜血从他的眼角溢出。 …… …… 平常甘一凡不在家的时候，怪兽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呼呼大睡，夜晚在院子里睡，白天在湖底洞穴睡。只有中午的时间，它会游出洞穴到湖里捉几条鱼吃，顺便教训一下某些不听话的水中变异生物。 今天也是这样，怪兽一觉醒来外出进食，倒是没有不听话的变异生物，它吃饱肚子回到洞穴，已经躺下打算继续酣睡了，却忽然间人立而起，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然后，它对着那个方向“呸”的一声，又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继续倒头呼呼大睡。 …… …… 甘一凡是被叫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军营安排给他的宿舍，他完全不记得此前发生过什么，又是怎么来到宿舍的。 他只是隐隐感到不安。 翻身而起，看着叫醒他的好恒，“怎么是你？” 好恒一屁股坐在对面床上，挠头不已，“丢死人了，我特么都没脸见人。” “你……正常了？”甘一凡选择离他远一点，手自然而然放在椅背上。 “别提了，神特么觉醒，就那么一阵自以为天下无敌，一觉醒来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太特么丢人了，我现在见到许菀都得躲着走，不过，那身段……嘿嘿，你也看见了吧，是真有料啊，想想都会流口水……” 甘一凡举起椅子。 “别别别，别特么砸了，额头还一块青紫没消，我正常，没有发疯。” “正常？” “一千一万个正常，教官说了，觉醒就一次，觉醒的时候拥有的异能强大，但那只是一瞬间而已，现在的我和常人也没两样，你要是再砸下来，我得头破血流。” 甘一凡姑且信他，“其他人呢？” “继续测试呗，就你还在睡。” “那你怎么不去？” 好恒从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得意道：“我都觉醒了不需要测试，我现在要学的是这个。” “什么东西？” 好恒收了起来，“这可不能给你看，教官说了，每个人觉醒之后拥有异能不尽相同，比如我，觉醒之后是元素类异能，操控风的能力。而你觉醒之后就不一定了，这里边是专门为我异能准备的学习方法。哦，用学习太low了，修行方式，你也记住了，以后我们觉醒者要说修行，真带劲，就像小说里修仙那样，咱也能修行了，哈哈……” “笑什么呢？还不快点出来。”门口传来陈教官的声音。 好恒立刻收声，催促甘一凡：“快点出去，我都忘了是来叫你。” 两人出门，好恒被陈教官赶回宿舍去，不让他到处走，甘一凡便跟着他来到一个水池边。 其他人也在这里，浑身湿漉漉的，边上还躺了俩呕水的，却是没看见许菀和李红艳。 “下水，尽你最大能力，能憋多久就憋多久。” 甘一凡低头看了眼水面，嫌弃道：“水太脏，我直接憋气行不行？” 陈教官瞥了他一眼，“别搞特殊化，快点下水。” 甘一凡无奈，深吸口气捏着鼻子准备往下跳，却忽然间看见水下扑腾起来，李红艳从浑浊的水里浮上来，却是在即将冒出水面的时候，被一位候在一旁的军人给摁了下去。 其他人都吃过同样的苦头，这会儿都习惯了，趴地上的陈玉波和李博继续呕水，两个站在池边的女生赵婷和卢雨燕露出不忍直视的目光，到一旁干呕去了。 甘一凡初来乍到，吃了一惊。下水他当然不怕，怕的是水脏啊。这会儿见到这一幕，顿时一口浊气吐出，连退几大步，“这是干嘛，要憋死她吗？” “憋不死你，就你最麻烦，嫌这嫌那。”身后传来夏美的声音，然后甘一凡再一次体会被轮飞的感觉，一头掉进浑浊的水里。 第二卷：入学 第57章：蓝色药丸 夏美出手，甘一凡没脾气，既然已经下水，他也不急于露头，潜到水底安静呆着。 李红艳被折腾了一会儿，喝了一肚子脏水上岸，趴一边呕去了。 陈教官明显失望的样子。 其实从昨晚开始，就已经不存在测试了，不论是在金属容器里边，还是现在水池子里，都是在刺激体内拥有变异因子的学生们。 金属容器内是挖掘学生们的潜意识，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刺激学员觉醒。这个方法是宁北枳研究出来的，也只有宁北枳在场的时候才能起到最佳刺激效果。 而许菀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功觉醒。 说到这里，有必要提一提觉醒异能者分类。 迄今为止，陆续发现的觉醒者拥有异能大致能分为四大类。 第一类就是精神类异能，这类异能非常强大，也非常少见，宁北枳就是属于这类变异人，他会在许菀觉醒的时候失态，正是因为许菀觉醒的能力和他一样，非常少见的精神类异能。 第二种异能相对比较常见，属于元素类异能，也是现今为止人数最多的一类，比如严鸿君和陈教官都是这一类。细分的话，严鸿君属于亲近土元素的异能，而陈教官则是亲近金属元素的异能。再有昨晚提前觉醒的好恒，他也是属于元素类异能，与风元素亲近。 然后就是第三种体肤类异能，这类异能者相对比较少，他们可以变换形态，有的拥有变色能力，好比变色龙；有的能化身狼人、蛇人、猿人等等。 而最后一类异能者也比较常见，但比起元素类异能者来说，他们拥有的异能相对单一，威力也没有那么大，比如力气变大，身体变灵活，或者是视力、听力、嗅觉产生变异等等，这类异能者统称为力量型。 但其中也有一类力量型异能者很强，他们的声音能远距离伤人，甚至杀人于无形，一旦这类异能者强大起来，将会是可怕的力量。 当然了，凡事都没有绝对，异能觉醒会有高下之分，但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人。 何况眼下还处于全球异变初期阶段，各国针对异能者的研究都还处于初级阶段，绝大多数异能者也都比较孱弱，只不过比正常人强大一些而已。 这次到来的学生一共十一人，是甘宁地区拥有变异因子的其中一部分学生，其实也是军中实施比较成熟的刺激觉醒方式针对学生群体的一次尝试。 十一个人，好恒最先觉醒，然后是许菀。 若是按照军中的觉醒比例来说的话，十一个人只有两个人觉醒还是比较低的，而现在进行的生存刺激训练，还没有一人成功觉醒，陈教官才会比较失望。 池子里只剩下甘一凡一人，不过他才刚刚下水，而且资料显示甘一凡拥有非凡的水性，陈教官自然而然将甘一凡列入亲近水元素的元素类预备觉醒者。 他将希望都寄托在甘一凡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秒表指向三分钟，水下没有丝毫动静。 几个学生不了解甘一凡底细，都紧张起来，年龄最小的卢雨燕担忧道：“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他会不会把自己憋晕过去了？”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时间过去四分钟……六分钟……八分钟…… 陈教官还能沉得住气，夏美已经沉不住气了。 “我下水看看？”她在征询陈教官意见。 陈教官摇摇头，“再等等看。” 九分钟。 “不能等了，他出个好歹我没法交代。”夏美急了。 “你要向谁交代？”陈教官盯着水面，面色不好看。 夏美顾不上这个，低声道：“宁曦晨需要他在云集岛采摘稀缺药材。” 晨曦实验室对变异人的重要性，陈教官非常清楚，听了夏美所说，他也不敢大意，点了点头。 夏美鱼跃入水，姿势优美极了，只有一个极小的水花翻滚了一下。 “她像一条美人鱼，水性一定特棒。”微胖大学生赵婷十分羡慕，“我学了一个暑假游泳，光学会憋气，笨死了。” “你学校距离我学校不远，有时间来找我，我教你。”之前大家一起下水，李红艳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潜水足足两分钟，相比平常人而言，已经是了不得了。 赵婷点点头，“行，回头留个号码，回去以后，我给你打电话定时间。” 陈玉波说：“美女免费教游泳，算我一个，平常学校研究所两边跑，都没有其他活动，小肚囊都出来了，环资学院离你们江海学院也不太远，开车过去二十分钟能到。” “我也是环资学院的，陈哥过去的时候捎上我，大二课程没那么紧，何况我学的是造桥专业，课程更少，大把时间无所事事。”李博也来凑热闹。 “哟，你们是想看美女啊，还是想美女陪你们游泳啊？”李红艳又开始作妖了。 “都一样，都一样……”两个男人呵呵直乐。 水里夏美拉着甘一凡浮起，几人连忙上前去，七手八脚把甘一凡拖上岸。 大家都以为甘一凡憋过气去了，谁想，甘一凡才刚被拖上岸，直接坐了起来，一点事没有。 “你个臭小子。”夏美气疯了，上去就是一脚。 甘一凡也不恼，拍拍屁股站起来说：“我怕你们把我往水里摁，水太脏了，我可不想像他们一样，一个个喝了一肚子脏水，太恶心！” 他是真不会说话，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纷纷上手把他往水池里推。 陈教官满是无奈，制止了这场闹剧。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经历了土埋、高温、压力，甚至火燎、针刺等等一系列刺激方式，把一干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却偏偏再没有一人觉醒。 然后就到了最后一天下午。 他们再一次被带进地下基地，进入另一个房间，排排坐，一人面前一杯水，一颗蓝色药丸。 “不要发问，不要说话，每个人都把面前药丸吃了。这是你们这次过来集训的最后一道关，也是最后一个机会。吃了药丸安静躺下，不要胡思乱想，细细体会体内变化，这次能不能觉醒就看你们自己了。” 众人都把药丸吃了，然后在军人带领下，分别进入一个个小房间躺下。 甘一凡这几天也是被折磨得够呛，他认为陈教官是在针对他。土埋的时候，隔绝呼吸的真空袋内整整埋了十分钟，那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然后就是高达九十度的汗蒸，其他人最高温度也就八十度蒸上十几分钟，而他在九十度的高温下蒸了半个多小时，高温他倒是不怕，可闷得受不了，那滋味正常人都会被蒸死。 再就是压力测试，一个封闭空间，感受到自身体重成倍增加，其他人最多也就是两个自己的压力坚持十分钟，而他是三个自己的压力三十分钟。 火燎他不怕，针扎疼啊，还专往嫩肉上扎，他当时盯着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夏美的女军人，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结果到头来一场空，什么觉醒跟他无关似的，他都怀疑自己体内到底有没有变异因子。 蓝色药丸是最后一次机会，到了现在，他也渴望觉醒。然而，他吃下蓝色药丸之后，却没有什么感觉，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如果困算的话。 然后他睡着了。 这回没人叫他，他一觉自然醒，睁开眼睛就看见夏美无语看着他。 “甘宁大学来了三人，好恒第一个觉醒，许菀第二个觉醒，你呢？你是来度假的吗？”夏美也不掩饰自己的声音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教练，我也不想这样，陈教官说要静下心来体会，我是静下心来体会，可什么也体会不到啊，不知不觉睡着了。”甘一凡还挺委屈。 “行了，我也不想说你，只是再想等到下次机会，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夏美为他着急。 “其他人呢？有人觉醒吗？”甘一凡好奇问道。 “已有三人觉醒，另外有三人还没醒来，具体数字还不清楚。” “那这么说加起来已经有五个人觉醒了？”甘一凡诧异道。 “你以为呢，别磨蹭了，跟我来，我送你出去。” 回到地表，带他过来的那辆吉普已经等在操场，他取回大包问夏美：“许菀呢？她不跟我一起回去？” 夏美摇摇头，“她没那么快，你们怎么来的还怎么走，回去以后这边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吴长安也不能提。” 甘一凡点点头，保密的事情陈教官交代过几次，他背上大包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你呢，也不回吗？一个月时间就要到了，你答应过一个月后教我打拳，你要不回去，我找谁学去。” “一个月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答应过。”夏美瞪他一眼，“走吧走吧，不争气的家伙，下周我会回去。” 甘一凡笑了起来，做了个摔打的动作说：“我想跟你学格斗。” “柔术。” “对对，就叫柔术，宁曦晨说过，我就想学这个，厉害，连摔我两次，我愣是防备不过来。” “心态不错，没能觉醒还能保持学习心态，我答应你了。”夏美笑了起来。 第二卷：入学 第58章：离火术 原先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 刚上车，一名军人就给他戴上眼罩，几个小时之后取下来，下了车发现车子就停在临安小区大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往小区去，就在路边摊填饱肚子，叫了辆网约车直奔甘家庄。 车上的时候，夏美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内容是个数字——七。 他当时压力好大。 到家九点多钟，他蒸上一锅肉饭，把自己收拾干净，肉饭搬到院子里，又去搬了一坛葡萄酒来，边看书边等。 不久，小虫飞落院子，他熄了灯，拉着小虫坐下，给了它一个特制大饭勺，葡萄酒搬到它身边，殷勤的说：“饿了吧，都是为你准备的，快吃。” 怪兽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疑惑表情，不过它没有“咕噜”，边喝着甘一凡亲手酿制的不怎么样的葡萄酒，边拿着大饭勺开吃。 “小虫啊，我是变异人对吧？” 怪兽抬眼看看他，没吭声，继续吃喝。 “我这星期去了军营，一连呆了五天，手机被收了，没法跟你通电话，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怪兽摇摇头。 “那就好，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想问你，问你之前先把这些天的经历跟你说一遍……” 说完军营经历之后，甘一凡接着说：“事情就是这样，在我离开的时候，十一个人觉醒了五个，还有三个不确定,回来路上夏美给我发消息，确定这次觉醒人数是七人。三分之二的觉醒比例，而我是另外的三分之一。可我不认为自己不如他们，你是最了解我的，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 这回怪兽连连点头，相当肯定的态度。 甘一凡笑了起来，“我当然要比他们都强，他们才刚刚觉醒，而我早已经能够使用内火，这是不是说明我其实已经觉醒过了？陈教官说只能觉醒一次，我应该就是因为觉醒过所以才不能二次觉醒对吧？” 怪兽咕噜几声，意思是说：“没人比得上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甘一凡点点头，又问：“可他们为什么判断不出我已经觉醒过了呢？” 怪兽咕噜：“他们笨。” 甘一凡摇摇头，“他们不笨，而是我并非变异人，体内也没有变异因子。我拥有内火是通过你给我的竹简修炼出来的，好恒说过修仙，我也经常听同学聊起修仙这类话题。小虫，他们不笨，我也不笨，我今天就想问你，你交给我的竹简是不是一门道法？” 孤岛生存期间，甘一凡心思单纯，怪兽说什么他信什么，但回到人类社会，又在大学学习哲学专业，接触的人和事多了，思维方式也渐渐缜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自然而然丰富起来。 他不再是那位单纯的少年，有自己的判断。 然而，怪兽好似并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依旧大口吃饭，大口喝酒，临了才一抹嘴咕噜，大意是说：“你怎么那么笨，到现在才想明白，你当然是在修道，什么变异人变异兽乱七八糟的，怎么能和正统道术相比……” 这一晚，甘一凡窝在怪兽怀里睡得格外香甜。 他没有去问怪兽来历，也没有去问竹简来历，有些事情知道就好，没有必要刨根问底，那样会遭人烦。 这个道理，是他最近才明白的。 凌晨醒来，怪兽离去，他擦去地面怪兽写下的“离火术”三个字，这是他所学竹简的名称，名称不算霸道，但学到深处……足矣焚毁万物！ 相当霸道。 他也是才知道怪兽会写字，这让他挺郁闷，以往沟通交流总要猜来猜去，怪兽要是早点写给他看，又哪里需要猜度来去。 不过，怪兽却说它只会写术法名称，其他的一概不会。 甘一凡嗤之以鼻，他当然不信。 清晨心情很好，吸一口清新空气都感觉有点甜滋滋的，来到后院修炼离火术，进度也如心情那般让他美滋滋的。 军营没法修炼，等于停了几天时间，上周最后一次修炼火焰依旧只能在食指处随心所欲，一旦点燃中指火焰，还是难以操控。 今天就不一样了，火焰同时在两根手指上游走变化，虽还达不到随心所欲的程度，但比起之前进步非常大。 修炼完离火术，他来到沙袋前，哼哼哈哈一通捶，他突发奇想，摘下拳击手套，嘴里念念有词，火焰覆盖拳面淡淡一层，他一拳打出。 这一拳由于分心操控火焰，其实力量并不大，还不到平常的一半，可造成的结果却是沙袋被打穿，火焰余威还将沙袋表层牛皮给烧毁一大块，里头的沙子唰唰往下掉，甘一凡呆愣半天，“嗷”的一声大吼，别提多兴奋了。 原来内火还可以这么用。 他迫不及待给宁曦晨打去电话，开口就说：“我现在就想见严鸿君。” 宁曦晨那头好一会儿没动静，甘一凡喂喂几声，对方声音才响起：“你要见严鸿君我不反对，但约定好的事情不能说变就变，我也安排不过来。另外，我想提醒你一句，现在六点不到，我昨晚一点多才睡下，没其他事我挂了。” 电话挂断，甘一凡悻悻不已。 把破损沙袋收拾干净，正想练会儿运球，电话响了起来，他也感到奇怪，这么早会是谁给他打电话。 联想到自己给宁曦晨打电话，忽然就理解对方了。 电话是甘晓晓打来的。 这周许菀不在，甘晓晓代替她暂代领班，昨晚也是忙到很晚。 洞明湖的湖鲜望月阁也有销售，而销售途径就是通过甘晓晓。甘晓晓基本上每周都要回来一趟就有这个原因，因为甘家庄湖鲜一般情况不往外售卖，哪怕偶尔外来采购的人能得到一些湖鲜，价格也是相当高。甘晓晓出面，才能以较低的价格得到湖鲜供应。 她昨晚夜里赶回来，没睡几个小时，匆匆忙忙订好湖鲜，就给甘一凡打电话，主要还是为了湖鲜供应的事情，不过找甘一凡当然不是普通湖鲜，是为了变种罗非鱼。 变种罗非鱼售价越来越高，上周价格涨到四百一斤，这周价格直接涨了一半，六百一斤，却依旧供不应求，可以想象未来的涨幅还会更高。 然而，变种罗非鱼太难捕捉。甘家庄渔民虽不少，可几个月下来，能捕捉的罗非鱼数量仅仅七条。 而能轻松捕捉罗非鱼的人只有甘一凡。 甘一凡答应每周给笑笑饭庄和福家饭庄各一条变种罗非，这两家的饭店生意堪称火爆。 而望月阁在甘宁市并非没有竞争对手，许菀其实在上周过来的时候就打算跟甘一凡谈变种罗非的问题，不过，她是个聪明人，带她舅舅过来帮忙，这个时候提出变种罗非鱼的事情并不合适，很容易引起甘一凡反感，原本是打算这周再跟甘一凡谈这件事情，但夏美的电话把她计划完全打乱。 然后就是甘晓晓了，许菀希望甘晓晓能代替她和甘一凡谈变种罗非鱼供应的事。 不过，甘晓晓的胃口不小，她这次过来除了想为望月阁购买一条变种罗非之外，还想为自家饭店多要一条变种罗非。 门打开，外头上山下山的游客不少，甘晓晓精神不振的走了进来，甘一凡关上门，给她倒了杯茶。 他也在学习中进步，知道人来家里先给人泡杯茶。 “你家变化还挺大。”这是甘一凡家里装修之后甘晓晓第一次上门来。 “爷爷希望我住的舒服。” 甘晓晓微笑道：“甘教授就疼你，最放不下心的也是你，看你现在过得挺好，他也能放心了。” 甘一凡点点头，“你找我什么事？我等会就要去捉罗非，中午还有其他事要忙。” 甘晓晓说：“你现在是大忙人，昨天想问你要不要回来，给你打电话关机。说来也是，思思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离开几天，我给她打电话却总是关机，你也关机，你们不会在一起吧？” 她明显是在说笑，却哪里知道说笑就是事实。 甘一凡没回应这事，她接着说：“这次来找你真有事，你也知道我在望月阁做事，平常也能给望月阁预定洞明湖湖鲜，许菀临走的时候让我代几天领班，可这周店里生意一般般，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我们竞争对手饭店推出变种罗非鱼预订，客人都跑到他们店里去了。” 甘一凡诧异道：“他们怎么会有变种罗非鱼？” “就是说呀，我也奇怪，变种罗非鱼那么难捉，我们庄里渔民一共才捉到七条，全都在庄里消化了，而你也不可能给他们罗非鱼，他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会不会是在其他地方？”甘一凡想了想说，“毕竟甘宁地区湖泊不少，洞明湖能出现变种罗非，其他湖泊也有可能出现。” “这个问题我们考虑过，也打听过，其他湖泊变种鱼是有出现，但却没听过有变种罗非。” 甘一凡蹙眉，嘀咕道：“这就奇怪了，其他人不可能在洞明湖捉到变种罗非鱼才对……”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甘一凡摇摇头，“没事，回头我到湖里转转，总能搞清楚。” 甘晓晓喝了口茶说：“其实这次找你有两件事，也算一件事吧，就是想多要几条变种罗非鱼。” “我只能捉两条。”甘一凡很干脆。 第二卷：入学 第59章：尾巴像条龙 甘晓晓想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上星期你就捉了三条，但这样的话当然不会说出口，她说：“对啊，你一次只能捉两条，可你回来两天，今天捉两条，明天捉两条就是四条，家保叔店里一条，我家店里两条，再有一条给望月阁。” 甘一凡沉吟不语。 甘晓晓接着说：“其实这样一来，你的收入翻倍，很快就能买别墅，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要我是你，一天捉他三五条，两天时间二三十万到手，一个月用八天时间就能赚来上百万，用不了一年你就可以在市区换独栋别墅……” “如果只是这件事不谈也罢。”甘一凡打断甘晓晓，“别墅的事我已经有解决办法，变种罗非鱼只能两条，你家一条，家保叔家一条，约定好的事情就按照约定的去办，望月阁就算了。我现在去捉罗非，不留你了。” “你怎么这样啊，一点情面都不讲，需要我们的时候就会找我们，我在帮你找买家，许菀也找了她舅舅过来帮你，而我们需要你帮忙你就这个态度？” “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我记在心里，许菀帮我我也会想办法报答，罗非鱼只有两条。” 甘晓晓气道：“先不说我的事，许菀呢？你说要报答她现在就是机会。” 甘一凡不明白，甘晓晓接着说：“望月阁就是许菀家产业，你帮不帮？” …… …… 老倔头上周捉了条变种罗非鱼别提多兴奋了，他对龙王爷越发虔诚起来，以前出湖捕鱼他都要焚香跪拜一番，现在他焚香跪拜之前还要先洗个澡。 船舱被踩瘪的顶棚他也没有修复，反而每回捕鱼回来，都要把最肥的湖鲜摆在上边供奉。 今天也是这样，他夜里打渔回来，把最肥的一条大鲤鱼供奉之后，才把其他湖鲜送去几家饭庄。 此刻才刚回到家里不一会儿，正在吃早饭。他家就住在河畔，过去不远就是入湖口。 一般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过来了，庄上开饭店的人家该收的湖鲜已经送去，吃完早饭，他会送孙子去上幼儿园，然后回来补一觉，到点再去接孙子。 可今天不一样，正带着孙子在院里吃早饭，远远见到路口走来甘一凡和甘晓晓。 “老伴，等会儿你送乖孙上学去，我要出湖一趟。” 他老伴从屋里出来，抬头见到甘一凡和甘晓晓，立马明白什么事，满脸笑容上前招呼。 甘一凡礼貌问好，说道：“老倔叔，要麻烦你，以后周六这个时间你跟我出湖一趟，如果周六没来会给你打电话，改到周日。” “行嘞，一凡说啥是啥，我跟你去。”老倔头格外热情。 甘一凡跟着老倔头上了船，甘晓晓也跟着上来，甘一凡诧异道：“你不在这里等？” 甘晓晓心愿只达成一半，甘一凡同意给望月阁一条变种罗非，可却不同意给她家饭店多一条，心里头不是那么愉快，“要你管，我就要跟去，看看你在哪里捉鱼，回头我也下水捉鱼。” 明显是气话，老倔头听了呵呵直乐，他最清楚甘一凡在哪里捕捉变种罗非，而他在同一个地点来回拖网几趟，变种罗非鱼的影子都没见到。 船入湖，直往废弃码头驶去，甘一凡却道：“往湖心方向开。” 老倔头微微一愣，莫名有些期待，二话不说立马调转船头，直往湖心开去。 开了有半个来小时，甘一凡叫停，也不搭话，脱了衣服一跃入水。 甘晓晓把甘一凡脱下来的衣服放在椅子上，问老倔头：“老倔叔，这里水深得有百米吧？” 老倔头来到船舷，燃起一支烟回道：“只多不少。” “他真能潜到百米深湖底？”甘晓晓也不知道是在问老倔头还是自言自语。 老倔头没回应，看着甘一凡下水的水域，若有所思。 甘一凡一路下潜，又往前游了几百米距离，便到了那处洞穴，拨开水草钻进去，不久便来到五颜六色的洞穴内。 呼呼大睡的怪兽立马醒来，甘一凡说：“以后我要多捉一条罗非带去市里，现在我练拳健身，消耗太大，平常饭菜吃不饱。” 怪兽不吭声，只盯着他看，明显不信。 甘一凡脸有点红，他也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老老实实把事情解释一遍。 怪兽伸出三根指头，一甩一甩的，意思是说：“就三条，再不能多了。” 甘一凡松了口气，怪兽要是不同意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要真让他自己去捉三条变种罗非几乎没可能，别说三条了，哪怕一条都太难太难，连他也不知道怪兽把变种罗非鱼群赶到哪里去了。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甘一凡把市里一家饭店有变种罗非鱼出售的事告诉怪兽，接着道：“晓晓也说了，其他湖泊并没有变种罗非出现的消息，我怀疑是有外人进入洞明湖捕捉。” 怪兽摇摇头，意思在说：“不可能。” 甘一凡说：“你别大意，洞明湖毕竟范围太广，除了甘家庄码头之外，还有另一个深水码头，不能排除有人从那处深水码头入湖捕鱼的可能。” 怪兽一副思索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 渔船上的老倔头和甘晓晓越等越心惊，距离甘一凡下水已经有二十分钟，两人一直在湖面搜寻都没有看见甘一凡身影，甘晓晓都想打电话报警了。 然后一条变种罗非鱼忽然落在船上，活蹦乱跳的，把船板抽打得砰砰作响。 甘一凡露出水面，“再等等，还有两条。”说完再次潜入水中。 “他不是人，人怎么可能二十分钟不呼吸……”甘晓晓喃喃低语。 老倔头操起大棒子，接连敲打鱼头，直到把变种罗非鱼打晕过去，他才能将其运进冰库，出来的时候，他看了船舱顶凹陷处好一会儿。随后又一声不吭将甘一凡再一次扔上船的变种罗非鱼打晕。 三条变种罗非鱼送进冰库，甘一凡也上了船，甘晓晓递毛巾给他说：“你下回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好歹隔几分钟露一次头，让我看见你。” 甘一凡回以微笑，“世界纪录保持者能在水下22分钟，我比他强，他是静态潜水，我是动态，你别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快进船舱换衣服，”甘晓晓轻推他，招呼老倔头返航，又说：“你健身效果不错，身上能看见肌肉，不再像以前那样全是排骨，瘦得吓人。” 甘一凡进到船舱，边换衣服边说：“我现在55公斤，夏教练说我这个身高标准体重应该在80公斤左右，还差25公斤，我打算用半年时间增肌25公斤。” “有女朋友了吗？”甘晓晓转换话题是真快。 船舱里传出甘一凡声音：“没有。” “我给你介绍一个啊？” 里边没了声。甘晓晓直乐。她忽然发现逗逗甘一凡其实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她想好了，以后甘一凡要是再惹她不开心，她就给他介绍女朋友。 渔船靠岸，望月阁的采购车已经等在这里，称重，装车，甘一凡的银行卡里又多了几万块钱。 甘晓晓跟车走了，老倔头去送另外两条变种罗非，甘一凡也回到家。 现在时间其实还很早，吃完东西不到九点，跟晨曦医药的人约定时间是下午一点，甘一凡翻开课本，开始补上周落下的课程。 中午上岛，径直来到废弃码头，怪兽带了条变种罗非过来，就着大米饭吃烤鱼。 远远见到一艘渔船往湖心方向去，甘一凡笑了起来，对怪兽说：“上周我喝醉了，你给老倔叔送了条罗非？” 怪兽点点头。 “老倔叔挺不容易，我听说他每次出湖都要焚香祭拜，莫不是他把你当成龙王？” 怪兽打了个响鼻，水花四溅，扭头扎入水中，大长尾巴摆两摆不见踪影。 “尾巴还真像条龙。”甘一凡嘀咕着说，“不过长得一点都不像，哪有龙长得那么丑。” 一股水流从湖里喷出，浇了他一头一脸。 …… …… 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湖面上却不见游艇踪迹，甘一凡挺奇怪，往常游艇都会准时到来，今天是怎么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电话铃声在这时候响起，他的手机铃声比较纯真，从他拥有手机开始，听到这首童谣，立马喜欢上了，他喜欢星星，一直用着。 电话是上周末过来的保安队长朱勇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很吵，朱勇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原来他们迟到是因为途中遇到一艘出事故的船，为救人耽误时间。 半个多小时过后，游艇才停靠废弃码头，陈启航教授下船来忙不迭道歉，甘一凡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带人上岛，其他人采摘药材，甘一凡对朱勇说：“刚才电话里没听清，是一艘什么样的船翻沉了？” 朱勇说：“是一艘小型游艇，说来也怪，原本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船底忽然漏了个大洞，就连船上的人也说不清楚，还好我们及时赶到，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哦，是这样。”甘一凡若有所思，又问道：“他们到洞明湖做什么？” “说是钓鱼，不过我看他们船上装备不像是单纯钓鱼，有好几把射鱼枪。” “射鱼枪？” 朱勇解释道：“形状像弓弩，专门用来射鱼。一般小型射鱼枪玩玩也没人管，不过他们使用的射鱼枪威力很大，属于管制类。他们也狡猾，在水警到来之前就把射鱼枪全给扔了。” “那他们有没有射到鱼？” 朱勇摇摇头，“这我不知道，就算有射到鱼也没了，我们赶到的时候船沉了大半。” 甘一凡没有继续问，不过内心已经有了判断。 第二卷：入学 第60章：一朝得志 四点来钟把人送走，甘一凡回头采摘草药，顺道捉了几只野兔山鸡，回到家，先把草药给俞二爷送去，又拎了一只山鸡一只野兔送到甘家保饭店，这是给俞二爷补身体用的。 临走的时候，甘家保叫住他，问他能不能多捉几只野兔山鸡，他打算放在店里卖。 甘一凡答应下来，自从他离开云集岛之后，怪兽也少上岛，缺了怪兽这个大肚汉，岛上的野兔山鸡都要泛滥了，那群狼一头头都吃得胖乎乎。 不过要等到下周再说，甘一凡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他要把上周落下的课程补上。 学习到夜里十点来钟，怪兽来了，甘一凡就沉船事件询问它，不出所料，这件事果然是怪兽干的。 变种罗非鱼毕竟是鱼，虽然要比普通鱼类智商高点，却也高不到哪里去，它们会迫于怪兽淫威在深水区活动，但怪兽离开之后，它们同样会浮到上层水面猎食小鱼。那些人就是发现它们踪迹，才组团来射杀它们。 第二天，甘一凡上午十一点多离开家，他要去市内参加一个聚会。 这个聚会是李红艳召集的，好恒给他打的电话，甘一凡其实并不想去，不过聚会地点定在望月阁，他便答应下来。这两天他也有给许菀打过电话，不过对方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也想去看看许菀是否已经回来了。 他到望月阁的时候，甘晓晓见到他挺奇怪，听他说是参加朋友聚会，那就更奇怪了。甘一凡什么样人甘晓晓太了解了，要是同学聚会还有可能，朋友聚会在甘晓晓看来比得上天方夜谭。 “什么朋友啊？我跟你去看看。” “你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快走快走，我还忙呢，在哪个包间？” “水天一色。”甘一凡说。 “你朋友挺有钱的，水天一色包房费可贵了，低消都得八千。” 两人说着话上楼，来到水天一色包间门口，甘一凡看见李博站在门外，他也没在意，打了个招呼就要进去，却忽然听见李博说：“我们点过菜了，没叫你们别进来。”他是对甘晓晓说的。 甘一凡有点为难，他知道这次聚会是李红艳提议，目的是同去军营的十一人聚上一聚，带甘晓晓进去吃饭的话确实不大合适，不过，也没有这么夸张，连门都不让进。 “她是我邻居，也是我学姐，就是进去看看大家。”甘一凡解释道。 李博有点为难的样子，不过也没再阻拦。 “人都来了？”甘一凡推门进去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李博说：“许菀没通知到，其他人都来了。” 包间临门还有一道屏风，甘晓晓拽了拽甘一凡，低声道：“你们还打算叫思思，我怎么感觉奇怪呢，思思认识的人我基本都认识，可门口这位我就没见过。” 甘一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不作声，绕过屏风进包间。 这个包间空间挺大，一张大圆桌，旁边休息区还有音响投影设备，六个人坐在休息区，另外还有两人坐在圆桌旁，看上去气氛有点古怪。 坐在休息区的六人高谈阔论，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感觉，而坐在圆桌旁的两人明显格格不入，脸上却带着羡慕的表情。 甘一凡进来的时候，除了好恒对他招招手打招呼，其他人都好似没看见他一样，扫了一眼继续该干嘛干嘛。 而等到甘晓晓从屏风转了出来，休息区六人立刻停止交流，随即石晓亮拍着桌子起身，呵斥道：“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李博怎么回事，不是让他在门口看着不让服务员进来的吗，你出去。” 甘一凡有点晕，这是怎么了？ 石晓亮在他印象中是一个挺温和的人。 第一次在地下基地介绍自己的时候，估计是没考上大学，转而进大专学厨的缘故，而当时在座的人基本都是大学生，他觉得不如人吧，说起话来都是细声细气的。 可在外头第一次见面，却是这么一副张扬的嘴脸。 为什么啊？ 甘一凡想不通。 甘晓晓也有点懵，心想甘一凡的朋友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态度恶劣，不过她毕竟在望月阁打工，没少遇见态度嚣张的客人，家里又是开农家乐的，处理这样的事情并不难，她微微一笑道：“大家好，欢迎光临望月阁，我是中餐部领班，来问一下客人有什么需要，打扰之处多多海涵。” “甘晓晓？”好恒走过来，“咦，你怎么会在望月阁做领班？” 甘晓晓一看是好恒，心里腻歪，好恒死缠烂打追求许菀，许菀和她都对好恒十分厌烦。 “我一直都在这里打工，领班只是暂代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好恒笑了笑，接着道：“今天我几个朋友在这聚餐，谈点事情，交代过包间服务员，没叫她们不让进来。” “是我打扰了，你们聊，我先出去。”甘一凡说罢头也不回离开。 好恒回头过去，也没去看甘一凡，然后六人又在那里高谈阔论。 听他们聊了几句，甘一凡算是看明白了，休息区的六人都是已经觉醒的，加上没有到来的许菀正好是七人。而圆桌两人加上看门的李博，还要加上一个他自己，都是没有觉醒的。 难道这就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现实版？ 他忽然觉得眼前一幕十分生动，他也不吭声，走到圆桌旁坐下，边嗑瓜子边听这六人谈天说地。 就听高中生卢雨燕说：“这次去军营老师不给假，我是偷偷跑去的，家里人都不知道，昨天下午到家之后，我爸抽出皮带要抽我，我怕呀，大叫一声，家里玻璃全碎了，给我爸妈吓得不轻，笑死我了。” 然后就听石晓亮说：“你太牛了，觉醒异能比我强太多。不过，我的能力专业对口，本来就是学厨师，觉醒的异能又是味觉。昨天上午回来的时候，我专程去找了一趟我老师。你们猜怎么着？我把他做的菜每样尝一口，就一小口，你们知道吗，然后我一五一十把所有配料全给他说出来，老头都听傻了，当场就说推荐我上美食栏目。” 几人都笑了起来，陈玉波说：“觉醒异能有强有弱，但用途不同，也不好说孰强孰弱。我的情况和你有点像，我本来就在晨曦医药做动植物研究，觉醒的能力又是与木元素亲近，用晓亮的话来说，就是专业对口。 不过我没有去找教授，也没有去找我们公司美女老大，是我们老大亲自上门找的我。当时我还挺奇怪她怎么知道我觉醒了，后来她给我调到核心研发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吃的蓝色药丸，就是我们晨曦医药核心研究所研发成功的最新一代异能药物。” “那这么说陈哥你以后也能得到觉醒药丸？”这句话是坐在圆桌旁的微胖女孩赵婷问的。 陈玉波矜持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赵婷好生无趣。 六人继续在那高谈阔论，一直到李博进来说上菜了，他们才暂时停下，等到服务员上完菜出去，觥筹交错之间，又开始新一轮互相吹逼，兴许是有了酒精增幅，这一轮吹逼仿佛要吹出天际去，却只局限在六人之间。 而甘一凡四人似乎已经被遗忘。 甘一凡也不吭声，只管吃菜，吃饱肚子他站起来，“我吃饱了先走。” 看够了，便觉得无聊。 “你来的最晚，酒都没喝一杯不能走。”好恒拦住他，酒杯都要举到他脸上。 甘一凡摇摇头，“我不喝酒。” 石晓亮叫嚣起来，“好恒，他不给你面子。” 好恒可能是面子上过不去，又把酒杯往前递了递，“你不喝酒不逼你喝，我们好歹一起去过军营，这个面子你的给我，就一杯，不让你多喝。” 甘一凡再次摇头，回身取了背包打算离开。 这下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好恒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给我面子？” “过了。” “什么意思？” 甘一凡笑了笑，“我说你们过了，觉醒并不代表你们有多了不起。若是讲同学情谊朋友情谊，这杯酒我喝，但我们不是朋友，你也不是我同学，就这样吧，以后这样的场合不要给我打电话。” “哎呦，我们的一凡同学生气了呀。”李红艳娇笑起来，怎么听笑声都充满嘲弄。 就听她接着说：“好恒，你别为难他，人家连教官的话都敢反驳，嫌水脏，池子都不下，我们可不能跟他比。再说你可别忘了是谁在你觉醒的时候用椅子砸你，这里可不仅仅有椅子，酒瓶更多，你别惹怒他，别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好恒会怕他？”石晓亮又跳了出来，“他看不起你，看不起我们所有觉醒者，我也就不是元素类觉醒者，要不然的话，我要让他好看，让他知道觉醒者和凡人的区别在哪里。” 陈玉波打圆场：“算了算了，大家相识一场，没必要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闹掰了没意思。” 好恒沉着脸，再一次把酒杯往甘一凡面前送，“不是同学，不是朋友，我也没必要给你面子。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次叫你来本来是打算和你告个别，这里的人都去过军营，也没必要继续瞒下去，我会入伍。现在我问你，这杯酒喝是不喝？” 第二卷：入学 第61章：久违的亲情 面对好恒咄咄逼人，甘一凡摇摇头，侧身走过。 风声骤起，不大，却急，直往甘一凡后脑袭来。 甘一凡偏头避开，一道酒水擦着他脸颊过去。 没有任何犹豫，甘一凡回头就是一脚，直接把好恒踹趴在地。 他叹了口气，好好的一场聚会搞成这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朋友聚会，有点烦。 “甘一凡，你特么给我等着，下次见面我一定要你好看。” 身后传来好恒怒骂声，甘一凡头也没回，平静道：“我等着，下次见面你再敢对我爆粗口，我要你的命。” 要是这样的话出自其他人口中，只会给人“撂狠话”的感觉，可不知为什么，在场中人听到甘一凡平平静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好恒没还嘴，阴阳怪气的李红艳没开口，叫嚣的石晓亮也闭上了嘴，整个包间静悄悄的。 直到关门声轻轻响起，整个包间喧哗起来。 不过甘一凡听不见了，他径直下楼到吧台，问明除去酒水的消费，把属于自己那份给结了。 不是一路人，就不要有半点牵连，钱财方面清清楚楚为佳。 走出望月阁，看着外边人来人往，他再次感叹人性善变！ “不知道许菀会不会这样？” 他这么想着，伸手招了俩出租车，刚坐进车里，就看见甘晓晓从望月阁追出来。 “一凡，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甘一凡开门下去，甘晓晓把他拉到一边，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好恒怎么也在里边？他们提到思思是怎么回事？思思最讨厌好恒了，不可能和他有来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问题，甘一凡感到头大，没法解释啊！ “上周思思电话打不通，你的电话也打不通，你们不会真的在一起吧？” 甘一凡想了想，这个问题应该可以回答，他说：“我们是在一起，包括包间那些人。其他的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等许菀回来你问她。” 把问题推给许菀，甘一凡直接上车，车开出去还听见甘晓晓在后边喊：“你跑什么，肯定有鬼……诶，你别跟他们来往，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把你带坏喽……” 听到最后一句话，甘一凡笑了起来，心情也随之变好，“师傅，去大学城图书馆。” 不久，车子停在图书馆门口，甘一凡下车走过云动力健身，直上扶梯。 今天他没有健身计划，夏美要明天才会回来，他可不想去面对过分热情的卢全义。 大学城图书馆好几层，甘一凡是打算到最高一层补课，那里比其他几层都安静。他搭乘扶梯层层往上，忽然发现今天前来看书的学生特别多，大学生高中生都有，而且都不似平常那么安静，嘤嘤嗡嗡的到处都充满议论声。 他有些奇怪，等他来到最高层，这里同样有许多学生，座位全都坐满了，还有不少人坐在地上。 他好奇走进去，一会儿又出来了。 上周吴长安告诉过他，将会适度放开对国内变异生物的网上传播控制，这些学生就是来图书馆查看动植物资料的，人手一部手机，一边对照手机视频内变异动植物，一边翻看资料，时不时的就会和身边人谈几句。 又因为甘家庄是旅游景点，洞明湖又是在甘宁市范围，图书馆里头议论变种罗非鱼的人最多，到哪都能听见几句。 这种氛围相当古怪，甘一凡边下楼边想，然后在经过第三层的时候，意外见到他表妹徐雯。 徐雯今年高三，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上周甘一凡走的时候给了她两千块钱，这孩子憋不住事，当天就被她妈妈知道了，不过这回她妈罕见没有收走，带她去配了副眼镜，剩下的钱让她请同学吃饭。 其实汪兰对孩子的教育还是比较成功的，家里条件一般般，平时也没给孩子多少零用钱。而徐雯这孩子人缘还好，经常性的同学就会请她吃这吃那，而徐雯零用钱不多，回请也只能是吃点小零嘴之类的，甚至价格略高的路边小吃她都请不起。 这回配完眼镜还有大几百剩余，她开心极了，上周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吃了一顿，这周又请了另外几个同学大吃一顿。吃完饭时间还早，几个同学便一起来到图书馆。 现在网络太发达了，虽然变异生物消息放松管控时间只有几天，但传播速度太快，学生群体本身又是对新事物接收最快的群体，于是就出现图书馆拥挤吵杂这一幕。 徐雯这个时候正在和几个同学讨论视频内容。 一个短发女孩说：“哎呀，变种鱼好可怕，那么大，还有鲨鱼鳍，也不知道吃不吃人。” 另一个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女孩说：“哪里可怕了，罗非本来长得丑，变大了反而可爱，你没听说吗，变种鱼超贵的，一斤都要好几百，想买还买不到。” 又有一个长头发女孩说：“小雯，你不是说你表哥就是甘家庄人，他对你那么好，还给你零花钱，你有问过他变种鱼的事情吗？” 徐雯说：“其实我跟我表哥都没说上几句话，他超凶的，平常我都很怕他。” “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哥哥就跟爸妈一样，凶都是装出来的，我哥就是这样，对我凶巴巴的，可却比我爸妈还疼我，上回陈子良推了我一把，正好被我哥看见，上去就是一大脚，老帅了。” 徐雯很想在脑子里勾勒出甘一凡为她出头的画面，可一想到甘一凡那张脸，怎么也联想不起来。 “不一样的，我表哥上周应该遇到好事才会给我零用钱，平常时候连二楼都不让我上……”正说着话，抬头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走来，徐雯都愣了，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仔细再看，不是表哥还能是谁。 几个同学都发现徐雯异样，顺着她目光看去，就见到一个背着大包的人走来，想不注意到都难，这个男人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个头去，当场几个同学就明白这是谁了，她们都听徐雯形容过总是背个大包的瘦高表哥。 “表哥。”徐雯有点紧张。 甘一凡微笑道：“远远看着像你，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这是你同学，大家好，我是徐雯表哥。” “表哥好。” “帅哥好。” 这两个称呼算正常的，还有个女孩笑嘻嘻的叫他“背包客表哥”。 “你们都是三中的学生？”他没好意思单独问徐雯，毕竟身为表哥连表妹读哪所高中都不知道，说不过去。 “是呀，我们都是三中学生，表哥这么问有点奇怪。”有两颗小虎牙的女孩笑嘻嘻的说。 甘一凡笑了笑，“没事，随口问问，你们继续聊，这里人太多，我到一楼咖啡厅看会儿书。” 下了楼，甘一凡发了个消息给徐雯，要她回头的时候过来找他一趟。 会发这个消息，是因为甘一凡有话要对她讲。 看见徐雯和她的几个同学，甘一凡就想起刚刚见过面的卢雨燕，都是高三学生，在军营的时候还管他叫一凡哥，分开几天再见面却截然不同。 卢雨燕就是三中学生，之前在望月阁听她说了一些学校霸凌事件，而这个卢雨燕曾经是受害者，话里话外都透露回到学校之后要报复回去。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今天算是把同一批前去军营的觉醒者都给得罪了，他担心徐雯会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卢雨燕针对。 不到十分钟，徐雯怯生生来找他，她的几个同学在咖啡厅外探头探脑，也不知道徐雯是怎么跟她同学说的。 “我很吓人吗？” “不不不会，你……你很疼我。” 甘一凡哭笑不得，“叫你来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卢雨燕是不是跟你一个班级？” 徐雯看上去挺惊讶，“表哥你还知道她，她是跟我一个班，不过我们不在一起玩。” 甘一凡心说还真是巧，不仅一个学校还同班，“我听说她在学校经常被欺负，是不是有这回事？” 徐雯点点头：“她这人不合群，还总爱大喊大叫，没什么人愿意跟她一块玩，班里有些男生好捉弄她。” “你没有欺负她吧？”问这话的时候，甘一凡还挺紧张。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去欺负别人，那些都是不好好学习的捣乱分子干的事。” 甘一凡松了口气，“这样就好，要是在学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徐雯镜片背后的双眼瞪得老大，“表哥会为我出头？” “真有人欺负你？” “不是不是。”徐雯有点害羞，“我只是听同学说她哥哥很疼她，经常为她出头，那个……就是挺羡慕有这样一个哥哥。” 少女传递信息让甘一凡感到别扭，准确来说，是甘一凡防范心太重，对少女表露出来的情感既熟悉又陌生，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回避，他转移话题：“还有钱用吗？我再给你转点过去。” “不用，上回给的还没用完，已经很多了，谢谢哥。”徐雯笑得很甜，“我还要上补习班，时间快到了。” “那行，你去吧，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嘞，哥再见。” 看着徐雯脸上的笑容，听着由“表哥”转变“哥”的称呼，异样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与爷爷短暂相处时光的感觉，又有些不同，但相同很温暖。 亲情的滋味！ 第二卷：入学 第62章：久违的亲情 几个高三女生叽叽喳喳往外走，挤上公交车，徐雯手机提示声响起，她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手机零钱里居然多出一万块钱。 一路往补习班去，徐雯都是紧紧拽着手机，对于一位家庭条件一般般，平常一周零用钱只有几十块的高三女生而言，一万块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大数目。 她太紧张了，连上补习课的时候都神情恍惚，回到家，她也不敢隐瞒，把这件事告诉汪兰。 甘一凡根本不清楚一万块钱对徐雯造成的冲击，他只是单纯想对徐雯好一点。 在咖啡厅看书看到五点来钟，甘一凡原本打算就在咖啡厅吃点东西，然后继续看书学习。汪兰打电话过来，说家里已经做好饭菜，要他回家吃饭。 小跑回家，在院门口见到徐雯，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哥，我把你出卖了，我妈生我的气，还怪你又给我钱。” 甘一凡想不明白，只是给表妹一万块钱而已，小姨为什么要怪他？ 进门洗手，饭菜上桌，有鱼有肉，比以前哪次都丰盛，汪兰态度也一直很好，甘一凡又奇怪了，貌似小姨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啊。 一顿饭波澜不惊，饭后甘一凡习惯要去洗碗，汪兰没让他洗，还叫徐雯给他泡了杯茶。 端着茶上二楼书房，甘一凡琢磨一阵，应该是徐雯小题大做了吧。 正准备继续看书，手机提示声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徐雯转回一万块钱。 敲门声随之响起，汪兰走了进来。 “钱收到了？” 甘一凡点点头。 汪兰微微一笑，说道：“你把小雯当妹妹对待，小姨心里其实特别开心，上星期你给她的两千块钱，是你这做哥哥的关心妹妹，小姨感谢你。不过，小雯毕竟年纪还小，给她太多钱容易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小姨不是在怪你，是不想小雯分心，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你能明白小姨的意思吗？” “我明白，一次不能给太多，我下次注意。” 汪兰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轻咳两声才道：“这个……一凡啊，小姨家里条件很一般，只有你姨丈拿死工资，一个月吃穿用度下来存不了几个钱，而小雯学习成绩还可以，年段能排在三十名以内，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所以家里勉强存下来的钱要供她上大学。” “小姨说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把家里情况简单跟你说说。一直以来小雯都没有多少零用钱，她也习惯了少花钱，没有那些攀来比去的坏毛病，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小姨就是不希望她现在支配过多的钱，这对她将来来讲并非好事，所以小姨也希望你不要再给她零用钱，不管多少都不要给。” 甘一凡明白了，“是我考虑不周，以为给她钱就是对她好。” 汪兰松了口气，和这个性格古怪的外甥沟通真难，她笑了笑，说：“一凡啊，以前小姨跟你沟通很少，现在我们住在一起，有些话小姨也想跟你说说，不会打扰你学习吧？” “不会，我看得差不多了，小姨你说。” 汪兰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你父母不在，爷爷也不在，他们给你留下的钱不管多少都是有限的，你现在上大学，将来还要成家立业，要是想在市里成家，又还要买房，哪里都要用钱。而你现在并没有赚钱能力，所以你用钱也尽可能节约一些，不该花的钱尽量不花。” 汪兰一片善意，甘一凡能感受得到，他说：“小姨放心，我心里有数，爸妈和爷爷留给我的钱我一直没动，我用的都是我自己赚来的钱。” 汪兰挺诧异，“你能自己赚钱？” 甘一凡笑道：“当然，其他的不说，我捉一条鱼就能卖几万，足够开销用度。” 汪兰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几万，不是几百几千，是几万？” “对，一条鱼几万块，我一周回去捉两三条就有十来万。” “你……你捉的什么鱼？不会是偷猎国家保护动物吧？” “变种罗非鱼，小姨听说过吧，不是保护动物，随便一条就有百来斤，现在一斤卖到四五百块，过段时间价格估计还会涨……” 汪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原本是想提醒甘一凡不要大手大脚花钱，顺便点一点房子的事，不过却没想到甘一凡随随便便就能赚到十几万，就周六周日两天时间啊，一个月下来不就几十万。 几十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存下的一笔钱，她实在无法相信。 恍恍惚惚回到房间，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打电话给丈夫。 汪兰丈夫在药监局工作，一听药监局貌似是一个很有油水的部门，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汪兰丈夫却是一位药监局内部仓库管理员，工资马马虎虎，混资历，油水却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平时汪兰管他管得紧，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爱钓钓鱼。 “你听说过变种罗非鱼吗？” “听领导说过，那鱼老贵了，一斤就要七八百，而且有钱都买不到。” “胡说，四五百一斤。” “咦，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问你，这种鱼是不是只有洞明湖才有？” “好像是，我有几个钓友经常大老远跑去洞明湖钓鱼，听他们提过一嘴。” 汪兰气道：“你个死人，平常不让你钓鱼浪费钱，你偷偷跑去钓，该去的时候你又不去，明天下班你就给我去洞明湖钓鱼，就钓变种罗非鱼，钓不到别回家了。” 她说完挂断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丈夫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一条罗非多少钱，两条罗非多少钱…… 甘一凡真不是有心偷听小姨通电话，他的听力太好，也怪她小姨通电话的声音太大，不小心听见了。 他见过姨丈一面，还是在爷爷出殡的时候见过，说过两句话没什么深印象，只记得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以前他对小姨不能说讨厌吧，但也绝对说不上喜欢，不过现在倒是能理解小姨，他想了想，给姨丈变种罗非鱼难度太大，小虫不见得同意，还不如直接给钱。 他费尽脑汁编了条短信过去，接着又把那一万块钱转给小姨。 手机提示声响起，还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的汪兰不耐烦的拿起手机查看，这一看顿时愣住了。 “小姨，这段时间都是你给做饭，以前我也不好意思给你转钱，但现在我在健身增肌，需要大量营养补充，比如鸡胸肉、牛肉、鱼肉等等，还要多吃蔬菜、水果，多喝牛奶，在外面吃不卫生，想来想去还是想在家里吃。也不好总让小姨出钱买菜，我一个月给小姨转一万，要是不够的话小姨开口，我再多转点。” “够了够了，小姨一定给你买来最好的牛奶最好的肉……”汪兰从幻想中清醒过来，边抹泪边回消息，嘴里还在嘟囔：“这孩子哟，越来越懂事，我这个小姨做的哟……” …… …… 昨晚看书看到凌晨，甘一凡早晨起床比往常晚了，近六点才醒，着急忙慌冲洗一番，背着大包下楼，准备去学校钻小树林练功。刚下楼就看见桌上几箱牛奶，还有几个不同品种的罐装奶粉。 “我妈昨晚连夜去超市买的。”徐雯从房里探出头来，神叨叨的说道，“哥，我妈没发疯吧，居然起得比我还早，天没亮拿着菜篮子出去，说要买最新鲜的蔬菜，还有最新鲜的鱼和牛肉回来做早餐，日子不过了吗，早上吃这么好，我看她一定是疯了。” “是疯了。”甘一凡笑了起来，拿了几盒牛奶装包，“跟你妈说一声，我早上只喝牛奶，你正在长身体，让你妈给你多做点好吃的，我晚上回来吃饭。” 临出门又说：“专心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哥供你，每月还给你五千零用。” “啊！”徐雯一声尖叫，“哥真的吗？我想考江宁医科大，一本喽。” “哥从不骗人，拿到录取通知书立刻兑现。”想想又补充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妈，我们兄妹之间的秘密。” 徐雯兴奋极了，跳起来亲了表哥，倒是把刚刚尝到为人兄长滋味的表哥闹了个大红脸。 走出家门，脚步轻快，忽然萌生一个念头，或许不急着买房吧！ …… ……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早晨起床已能感受到冬日的清寒，拉开窗帘，窗户上一层雾水，推开窗便能感到清冷的晨风扑面，精神为之一振。 吴长安起得早，伤势已经基本愈合，老伴也回了甘平镇，打开窗户深吸口气，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年轻的时候就有晨练的习惯，前些年身体不行，锻炼也只是走动走动，伸伸胳膊探探腿之类的，后来身体好了，可以进行一些较为激烈的运动。年纪是越来越老，身体却比前些年好了太多。不过搬来临安小区之后，他都要等甘一凡出门才会在小区内锻炼锻炼。 今天大早起床，他喝了杯温开水就站在窗边，见到甘一凡出门他心里还在埋怨，这小子回来了也不给来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就看见甘一凡精神抖擞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 他心想，莫不是甘一凡已经觉醒了？ 第二卷：入学 第63章：躁动的校园 吴长安拿出电话想给宁北枳打过去，不过现在太早，不合适，到小区转悠一圈，活动活动筋骨，吃完早饭回来，看看时间差不多，给宁北枳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立刻接通，比起平常总要响个六七声快了许多，他还以为是甘一凡觉醒，宁北枳开始重视甘一凡的缘故。 不过，接通电话之后，却得到甘一凡并未觉醒的结论，而宁北枳却又十分重视甘一凡的样子，要他今后加强对甘一凡监控，还要让他周末尽可能都到甘家庄去近距离观察甘一凡。 这让他感到奇怪。 他犹豫了一下，给甘一凡打去电话。 这个时候，甘一凡刚刚吃完早饭，正拎着给同寝三人带去的早餐往宿舍走，接通电话，他说：“吴伯伯，正想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先来了。” 吴长安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接着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五晚上。” “怎么样？” “还跟原来一样，没变化。” 吴长安没有从甘一凡语气中听出失落的情绪，却也安慰道：“没事，将来还会有机会。” “有机会我也不打算去了。” 甘一凡的回应出乎吴长安预料，他诧异道：“发生什么事？” 甘一凡摇摇头，“不方便说。” “是伯伯孟浪了，不该问。这样，等你放学我们见一面，你今天要去健身吗？去的话还在对面咖啡厅碰面。” “去的，到时候见。” 甘一凡挂断电话，他其实也想和吴长安见一面，昨天几位同去军营的觉醒者给他的印象太差了。他不确定是自己涉世未深，对于人性变化太快存在误区？还是人性本就如此善变？ 他想不到可以和其他人讨论这样的问题，只有吴长安最合适。 来到寝室，王有为不出意料运动回来正在冲洗，平常好睡懒觉的韩建业和总爱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陈文吉竟也都起来了，此刻正围在电脑前。 甘一凡不用看电脑就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内容，一路走来，没少听见关于变异生物的议论，两名室友同样如此。 “一凡，你牛逼。”韩建业抬头见到甘一凡，当场竖起大拇指，“原来变种罗非鱼不是简单的物种变异啊，居然和之前那些接连被删除的伤人异兽属于同类型。你知道现在变种罗非什么价格了吗？卧槽了，一千一斤，前天还是五百，昨天七百，今天直接涨到一千，我们吃的那条大罗非怕得有一百五十斤重，放到现在就是十五万啊，太特么吓人了！” 甘一凡愣了愣，这个价格他还真不知道，上周给甘家保和陈桂芳的两条大罗非是按照整鱼四百一斤算，给望月阁的略高一点，没想到两天时间价格飞涨到一千。 陈文吉态度变化也挺大，主动上来接过早点，还道了声谢。 韩建业从柜子里取了跟抛竿出来，兴奋的道：“你看，我杆子都准备好了，这周五一下课我就去你老家，耗他个两天两夜，我就不信了，你都能碰巧遇到大罗非，我钓不上来一条？只要钓一条立马就上十万，想想我都激动得浑身哆嗦……” “就你那小身板能钓上来变种大罗非？”王有为从浴室出来，跟甘一凡招呼一声，接着说：“你这把钓竿也够呛，鱼在水里的力量至少是自重三五倍，百来斤大罗非就是三五百斤力量，要是再把变种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估计还要翻一番，真钓到你也没戏，根本拉不上来，别做那白日梦了，我去还差不多。” 韩建业喷道：“少来了，照你这么说，一条百斤变种大罗非就得一千斤力气才能拉上来，我不行你行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看一凡，瘦不拉几的，一次两条大罗非，按你的算法那是什么概念，两千斤巨力？” 陈文吉也参与进来，“你们懂不懂钓鱼啊，别说一百斤巨鱼，哪怕五十斤大鱼你们都很难钓起来，鱼在水里的力量只是一个方面，你得有足够的技巧，还要有足够的耐力，几十斤的大鱼拉锯两三个小时再正常不过，超过五十斤，没有五六个小时别想搞定，百斤？还是变种鱼？不可能钓起来的，除非用渔网，再就是大型射鱼枪……” 听着三人激烈争论，甘一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默默无语。 等到上课的时候，306四位女生都坐到身周，又开始新一轮议论，甘一凡有点烦了，教授讲课都听不清。 好不容易课间休息，却有更多学生开始讨论，整个教室就像菜市场。 顾翎甚至都坐到他身上去，另一边是把韩建业挤开的任冬梅，挨着他紧紧的，可这时候的他一点对异性的感觉都没有，只感到越发烦躁起来。 下课放学也不消停，一路往食堂去，耳边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议论，进了食堂更甚，纷乱的吵杂声让从来吃东西都很香的甘一凡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没胃口。 几口吃完，跑到湖边躲清静，却哪里想到居然有人大中午在学校湖边钓鱼，还不是一个两个，校内保安沿湖追赶，钓鱼的学生东躲西藏，保安一走立马又围到湖边。 整个一“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战术。 甘一凡彻底无语，这样的氛围又哪里能够静下心来学习，他下午的课也不去上了，跟辅导员请了个假直接背包走人。 早早来到咖啡厅，这里的人终于没那么多，偶尔听见一些人讨论变种生物却也是轻声细语，这样的环境还好，关上包厢门便能安静自学下午的课程。 看完书也才四点来钟，他忽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没滋没味嚼了几根薯条，给吴长安打去电话，吴长安那边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气喘吁吁的，声音还挺杂。 “一凡，河边全是人，几处河堤被踩踏，不少人掉进河里，我正帮着警方维持秩序。这些人跟疯了一样，赶都赶不走……我先不跟你说了，估计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过去，先这样。” 挂断电话，甘一凡再度无语，原来外边比起校园也差不了多少。 五点来钟，吴长安才赶过来，浑身的汗水，看上去却很开心的模样。 甘一凡感到奇怪，给他纸巾擦去满脸汗，好奇问道：“大家那么乱，我看吴伯伯却好似很开心一样，这又是为什么？” 吴长安边擦汗边说：“当然应该开心，情况比预计好太多。老百姓没有被变异生物吓到，反而全都涌到河边湖边，钓鱼的多，射鱼的更多。今天就是有个人钓到一条二十来斤的大鲤鱼，鲤鱼也是变异的，一条尾巴就像龙尾一样，比身体都长，人群一窝蜂围了上去，把周边河堤都给踩踏了……” 他喝了口水，坐下又说：“你知道那条变种大鲤鱼卖了多少钱吗？整整六万呐，当场被一个饭店老板给买走。这说明什么？说明老百姓完全能够接受变异生物的存在，你说这样的情况我们能不开心吗？” “我把消息汇总上报，局里也相同收到各地汇总消息，除了少部分山林地区老百姓害怕变异生物入侵村子之外，其他地区基本上都保持乐观，局里也正在考虑逐步放宽变异物种网络传播……” 说到这里，外头传来服务员敲门声，甘一凡给吴长安要了份套餐饭，他自己则要了两份牛排套餐，打算先垫垫肚子，健完身回家吃饭。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下午没课吗？” “有课，不过学校里也是乱哄哄的，根本没法听讲，我干脆请假来这里自学。” 吴长安又笑了起来，“这几天估计都会这样，不过，等过段时间网络出现变异物种伤人视频，老百姓也会产生警惕心理，这样过热的现象应该会渐渐趋于正常。” “希望如此。”甘一凡轻叹口气。 吴长安注意到他情绪不高，“你上周离开之后有没有遇到比较奇怪的事？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要说，伯伯懂规矩。” “奇怪的事倒是没有，反而是在回来之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回来之后？”吴长安不明白。 甘一凡将饭店经过简单说了一下，接着说：“我就是想不明白，原本很和善很可爱的人，怎么觉醒之后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一样，而且变化也太快了点，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就变了。” 吴长安明白了，沉吟片刻说道：“一凡，人性这个东西太深也太复杂，伯伯解释不来。不过伯伯知道一个道理，善变是天性，太多的人一夜乍富迷失本心，觉醒对于平凡人而言与一夜乍富应该道理相通，所以才更加显得坚守本心的不易。 伯伯之前没有给你建议，让你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之后也是一样，由你自己决定，但不论你如何选择，伯伯只希望你坚守本心。” 吴长安毕竟不是学识渊博的老教授，没法给甘一凡解释透彻，但甘一凡也不再是懵懂无知少年，现在的他虽然学习哲学还属于初学者阶段，但已经习惯用逻辑思维考虑问题，只要意思到了，他自己就能想明白。 第二卷：入学 第64章：背包失窃 这一次的谈话没有深入，两人吃完东西便分开，吴长安继续体察民情去了，甘一凡则到了对面健身房。 来前已经约好时间，甘一凡直接走进夏美办公室，也不多话，扫码付清一年搏击私教钱款，填完表格才说：“教练，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夏美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左右看了看，才道：“有关觉醒的事情不要在这里提，如果是其他方面你问。” “许菀手机一直关机。” “跟你没关系。” “她是我朋友。” 夏美戏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把她当朋友。” 甘一凡悻悻道：“她说我是她朋友。” “这件事别问我，我也不会说，该开机的时候自然就会开机。”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是在职军人吗？” 夏美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时间差不多了，快换衣服健身去。” 换好衣服出来，背包锁进柜子里，没有意外，卢全义又出现了。 一来就问甘一凡上周怎么没来训练，也不知甘一凡什么心思，他说夏教练带我秘密特训。 卢全义狐疑看了眼夏美，心说你们已经这么熟了吗？ 练完健身，卢全义也不跟着了，夏美带甘一凡来到另外一间地板铺着软垫的训练厅，关门就给了他一个大背摔，直接把甘一凡摔趴在地。 “让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带你秘密特训了，也不怕别人往歪处想，你真是把我气死。” 甘一凡哼哼唧唧爬起来，“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跟卢教练多解释。对了，夏教练，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卢教练为什么对我那么热情？我每次看见他浑身都不得劲，他是不是那个……那个喜欢男人啊？” 夏美先是一愣，接着颤巍巍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卢哥有老婆孩子的，他孩子比你小不了几岁。” 甘一凡不敢正视对方，那颤个不停的部位真要命，他低着头说：“可他连冲澡的时候都跟着我。” 夏美好不容易止住笑，“就你这臭小子胡思乱想，卢哥是看你身材比例不错，又是健身初学者，才想培养你。你想到哪去了，真会被你笑死。” 这下甘一凡尴尬了，好在夏美没有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说：“你既然要跟我练柔术，就要做好挨摔准备，今天先来一堂基础训练，去，把那人形沙袋抱过来。” 一节课下来，甘一凡腰酸背痛，夏美也不知是不是存心折磨他，让他抱着人形沙袋整整摔打一节课时间。 就这样腰酸背痛的去拿换洗衣服，却忽然间发现柜子的锁被撬开了。 这一瞬间，甘一凡所有疲惫消失无踪，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一把拉开柜门，又哪里还有背包影子。 云动力健身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失窃事件，卢全义当场报警，夏美也十分着急，她虽然不清楚甘一凡背包里都有什么，但甘一凡走到哪里都背着背包，足可见背包对甘一凡的重要性。 很长时间，甘一凡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他从来没有想过背包会有丢失的一天，里边的东西对他而言太重要了，身边的吵杂他半点也听不见，只在那里傻呆呆站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甘一凡忽然清醒过来，他推开人群，嘴里喊着走开走开不要靠近。 然后他像狼一样趴下去，脑袋探进柜子里，接着又在柜子周围嗅来嗅去…… 那边卢全义正在回放监控录像，却突然发现有一段时间监控是坏的，而监控恢复之后，柜子已经被撬开了。 110很快到来，查看现场，查看监控，卢全义全程陪同介绍情况，可等他们寻找失主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甘一凡，连夏美也不见踪影。 有人说他们往地下停车场去了，卢全义连忙让教练去叫人，其中一位民警跟着一起过去，卢全义则带着另一位民警去图书馆调看大门监控。 图书馆停车场有两个，一个就在图书馆正面，这个停车场比较小，容不下几辆车，还有一个是在地下，云动力健身房门口往里去不远，就有楼梯直通地下停车场。 甘一凡从健身房出来，一路弓着背往地下停车场走，夏美跟在他身后。 其实这个时候夏美反而被甘一凡的举动给吸引住了，她觉得甘一凡不一定是没有觉醒，而是很有可能觉醒嗅觉。 因为这个时候的甘一凡就像一头追踪气味的军犬。 “有车在这里等，上车走了。”来到地下停车场，甘一凡在路口停下，阴沉着脸说道。 “夏姐，警察有话要问一凡。” 运动力健身一位私教带着警察下来，他也听见甘一凡的话，说话的时候惊奇看着甘一凡。 警察过来询问，甘一凡不怎么配合，倒不是不相信警方破案能力，而是包里的东西没法说，这也让警察为难。 “你要是不说清楚被偷窃背包内失物，我们就算帮你找回背包也不能证明背包属于你。” 甘一凡迟疑道：“手机，几本哲学类书籍，一本手抄医书。” “手机可有绑定银行卡？” “有。” “尽快办理挂失。”警察边记录边说，“还有呢？” “还有几件换洗衣服和水，水是用竹筒装的。” “竹筒？”警察有些奇怪，不过没有细问，接着说：“背包很大，应该还有其他东西。” “没有了，我背包内另有竹篓，所以看上去很满。” “背包里还有竹篓？”警察感到好笑，不过当着失主的面他自然不会笑出来，“好的，大概失窃时间说一下。” “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甘一凡记得很清楚，练完健身往搏击馆去的时候，他还看了眼柜子，那个时候柜子的锁还是好好的。 警察又问了些细节问题，交代几句手机丢失注意事项离开了。甘一凡沉默片刻，借用夏美手机给吴长安打电话，他现在能想到尽快找回背包的方法就是求助吴长安。 跟吴长安通电话会说的详细一些，把包里另有两把刀告诉他，竹简的存在他没提。 吴长安很快赶了过来，现场转悠一圈，什么话没说就带着甘一凡离开，把甘一凡送回家，顺道办理手机号挂失，银行卡也通过客服办理挂失，然后让他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家里的饭菜十分丰盛，甘一凡却没有多少胃口，简单吃了点东西上楼去了。 倒是让不明原因的汪兰胡思乱想，还以为甘一凡嫌她饭菜做的不合口味。 …… …… 此刻在刑警队二支队，吴恒正在办公区和几位同事发牢骚，其中就有他的师妹方巧玲。 就听吴恒说：“外头现在热闹得很，民警不够用，可偏偏我们刑警队闲得慌，整天值班值班，却没正事可干，干脆今晚下班我请你们夜钓去，去我老家洞明湖，钓他一条变种鱼，我们也尝一尝贵得吓死人的变种鱼肉。” 几个同事都笑了起来，方巧玲说：“你真敢去，不怕梁队k你。” “不敢。”吴恒笑道，“所以只能在这里发发牢骚，不过说真的，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巧玲皮肤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好看，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几人跟着起哄，方巧玲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师兄，是我们二支队之耻。不跟你们瞎聊，我买咖啡去，晚上不知道还要熬到几点，你们谁要？” 吴恒起身就走，边走边说：“跑腿的事哪能让师妹干，要咖啡的报名……” 刚把门打开，就看见队长梁博走来，“梁队要咖啡？” “你跟我到大学城派出所去一趟。” 吴恒顿时兴奋起来，“有任务？” 几个同事都跑了出来，方巧玲一副讨好的表情说：“梁队，有任务带上我呗。” 几个同事也都想去。 梁博瞥了眼吴恒，后者正在对他挤眉弄眼，他懂，于是带上方巧玲。 吴恒开车，方巧玲在后边问：“梁队，什么任务啊？” “私事。” 车子开到大学城派出所，梁博进去，两人在车上等，不久梁博拿了个文件袋出来，说了个地址，吴恒驱车前往。 方巧玲说：“梁队，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么案子？” “一家健身房失窃案。” 一听说是失窃案，吴恒和方巧玲都挺失望，在他们这些新人刑警看来，只有凶杀案才能算大案。 梁博说：“乍看上去只是个小案子，失物也只是一个背包，但作案手法相当老道，现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健身房监控画面被动过手脚，图书馆监控同样如此，没有拍下作案人影像，有理由怀疑是精通计算机老手所为，也不排除团伙作案可能。” 车子在一栋居民楼停下，二人跟着梁博上楼，敲开三楼一户人家，却是吴长安开的门。 吴恒见到老吴在这里，再联想失窃的背包，又是在大学城图书馆一楼健身房，立刻想明白是谁的背包被偷窃。 怪不得梁博说是私事，也只有老吴能指派得动梁博，不过吴恒心里还是有点纠结，怪他老爹没有给他打电话，觉得老爹轻视他的办案能力。 “带着耳朵进来，不许张嘴。”老吴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抬头见到跟着来的方巧蓉，老脸露出笑容，“你就是小恒同校师妹小方吧，没少听小恒提起你，快进来，要喝什么老叔给你拿……” 第二卷：入学 第65章：怎么会是他？ 方巧玲不认识老吴，不过察言观色是刑警本色，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两人是父子关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谢叔叔，我不渴。” “别客气，这是我老战友家，就跟叔叔家一样。”回头瞪了眼吴恒，“傻站着干嘛，还不给你师父师妹拿水去，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也就梁博觉得你能干好刑警。” 这话直接把梁博也带进去了，梁博悻悻道：“师父，你还在怪我把小恒带进刑警队。” “已经是这样，怪你有用啊，得了，可别再叫我师父，你现在是小恒师父，别整乱套了。” 房内还有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戴着深度近视镜，一副技术老宅男模样，此刻正在电脑前忙碌，他就是吴长安口中的老战友刘琦。 “刘叔。”梁博上去打招呼。 “来啦，资料呢？”两人显然很熟，刘琦也不见外，直接伸手要资料。 梁博把文件袋交给对方，站到吴长安身旁，低声问：“背包里边东西重要吗？还要请刘叔出马。” “对一凡来说里边东西非常重要。”吴长安简单说道。 梁博便不再问。 刘琦看了会儿资料，噼噼啪啪一通敲打，电脑屏幕画面不停变化，不一会儿，便调出距离图书馆地下停车场最近的两个路口监控画面。 方巧玲在背后看得直发愣，凑到吴恒耳边问：“刘叔什么来路？太厉害了！” 吴恒摇摇头，意思在说回头告诉你。 画面内，一辆辆车子驶过，大概二十来分钟后，吴长安忽然说道：“停一下……倒回去三十秒左右。” 画面倒回三十秒前，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从图书馆地下停车场出口驶出。 “停！”吴长安再次叫停，盯着画面中的黑色轿车沉吟片刻，又道：“调出图书馆正门停车场监控，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一刻。” 梁博诧异：“师父，甘一凡背包被盗时间在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五点一刻时间会不会太早了点？” 吴长安说：“我当时在场，隐约记得这辆车曾出现在图书馆正门停车场，但不太确定，要看过监控才知道。” 图书馆正门监控很快出现，先看见吴长安开车进入，停在靠马路一边，在吴长安下车往图书馆去的时候，有一辆黑色轿车迎面驶入，就停在吴长安车旁空位，监控清晰拍到车辆正面，放大之后，便能看见前排两人，不过遮阳板都放了下来，看不见正脸，但车牌号清晰可见。 “就是这辆车。”吴长安确定了。 梁博说道：“先是停在地面停车场，却从地下停车场驶出，嫌疑非常大。我马上找交警队朋友查一查车牌。” 吴长安点点头，“老刘，快进画面，我要看他们什么时候开进停车场。” 画面快放，一直到六点四十，黑色轿车还停留在地面停车场，但下一刻电脑画面变得模糊，再之后雪花满屏，一直到七点二十分钟才重新出现画面，却已不见黑色轿车。 这个时候梁博手机响起，接完电话回来说：“车主姓王，一家贸易公司中层，不过，车主本人开车可能性不大，车辆挂在一家租车行，我正让朋友去查这辆车出租信息。” “作案时间对得上，暂时锁定这辆车，老刘，你继续找这辆车。”回头对梁博说：“你把资料给老陈送回去，电话联系。” 梁博没走，把资料交给吴恒，“你跟巧玲送资料回去，替我谢谢陈所。送完资料就下班吧，年轻人可不能跟我们比，女孩子更不能总熬夜，记得把巧玲安全送到家。” 这番暗示也太明显了点，吴恒在笑，方巧玲脸都红了。 两个年轻人离开，吴长安笑呵呵的道：“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我这年纪大了，脑子都僵化了，将来他俩真要能成，记你首功。” 梁博也在笑，“师父教得好。” “我可教不了你这个，你呀，还和年轻时候一样。最近你爸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见他，偶尔通个电话也是在忙。” 梁博别有深意的道：“我爸跟师父您一样，成天不着家，我想见他一面也难，感觉比我都忙。” 吴长安也笑了，抛开这个话题不谈，又聊起方巧玲来。 两人边喝茶边聊家常，那边刘琦说：“找到了。” 黑色轿车停在一家宾馆楼下，监控清晰拍到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从宾馆出来，打开车门上车，片刻下车，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重新进入宾馆。 “背包极有可能在行李箱内。”梁博说道。 吴长安却道：“怎么会是他？” 他见过这个胖乎乎的年轻人，正是几个月前在甘一凡家里，他和老教授谈完话出来，这个胖乎乎的青年就站在门外。 “师父见过他？” 吴长安点点头，“他是一凡同学，叫童旭，之前在一凡家里见过一面，鬼鬼祟祟比较可疑，我多问了几句，多少了解一些。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偷一凡背包？” “我这就通知陈所抓人。”梁博说着拿起电话。 吴长安制止道：“不合适，一凡比较特殊，具体的事我也不方便跟你多说。老刘，你继续盯着，保持电话联系，我亲自去一趟。” “师父，不论怎样，这叫童旭的学生能请动老手为他办事，怕是其中没那么简单，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否认，甘宁地区相比江宁省内其他地区商业气息浓郁不同，这里文化氛围较浓，刑事案件发生不多，但与省内其他地区也有相同的一面，那就是商业犯罪率居高不下。 着眼全国来看，自从华夏速度、华夏制造渐渐成为全球新风向，当之无愧大国强国风范，无数境外人士涌入国境，从而也推动新时代华夏商业，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四方云动，层出不穷间谍事件，同比商业间谍数量居高不下。 尤以计算机领域高手为多。 其实这也是强国必须面对的一面，世纪初西方发达国家需要面对此类商业间谍，现如今我们国家需要面对。甘宁市虽然属于内陆城市，且文化氛围浓郁，却也无法避免。 不仅如此，反而因为甘宁地区人居环境优美，空气质量良好，刑事案件犯罪率同比国内其他城市低下的原因，有许多计算机领域高手选择常驻此地，辐射全国。 而吴长安老战友刘琦，没退休之前其实就是江宁省商业犯罪调查局信息部某部主管，退休之后回到甘宁，被特事局吸纳，成为一名特事二处技侦科编外人员，性质与吴长安特事一处督查办编外人员差不多。 吴长安考虑了一下，便带着梁博一同驱车前往宾馆，临下车的时候，梁博戴上口罩，跟随吴长安进入宾馆。 却在他们刚踏入宾馆之时，刘琦发来消息，童旭拖着行李箱离开宾馆房间，刚刚进入电梯。 两人果断后撤，回到车里等候。 不一会儿，童旭出来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子停在他身边，他上车，车子开走。 梁博驾车跟上，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停在临近城郊的一处小区大门前，童旭从车上下来，拉着行李箱进入小区。 梁博脸色微变，将车子停在小区外，回头看了眼吴长安，吴长安同样脸色凝重。 这个小区是甘宁市较早开发的一处别墅区，环境优雅，二三十年前富人云集，后来新盘别墅区陆续开发，甘宁市中心也往新区转移，这处原本距离市中心不算很远的别墅区位置越来越偏，渐渐不为富商青睐。却有不少甘宁政界离退老干部住在里边。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这里被甘宁市政府划为疗养院，小区门口还有武警站岗，除非小区居民，外人要经过盘查方能进入。 童旭进入其中很自然与门口警卫打招呼，要么就是有家长住在里边他经常来，要么就是他自己也住在里边。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让吴长安和梁博感到棘手起来。 电话打过去，刘琦接通电话就说：“我知道了，别着急，先看看是哪户人家小子。” 很快，刘琦电话打过来，语气颇为沉重道：“童老爷子。” 吴长安大吃一惊，“确认是童老爷子？” 刘琦说：“确认，我们老首长，只听说他离退后返回江宁，却不想就在甘宁，童旭要真是老首长孙辈，这件事就难办了。” 吴长安沉默下去，刘琦说：“老吴，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先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说不定就是两个年轻人之间斗气恶作剧，别把事情搞大了，惊动老首长不好收场。” 挂断电话，早已戒烟的老吴跟梁博要了支烟点燃，梁博也点起支烟，缓缓说：“我虽然没有见过童老爷子，但没少听师父您提起过他，童老爷子戎马半生，刚正无私，他不可能纵容子孙胡来。” 老吴点点头，纠结道：“谁说不是呢，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为难。” 梁博能理解吴长安顾虑，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看来童旭不会再出来，我们是继续等还是先回去？” 吴长安掐灭烟头，“先回去，老刘也劝我不要乱来，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 第二卷：入学 第66章：眉心轻点 梁博驾车掉头，一路回开，路上不见行人，车辆稀少，当车子经过一片杉木林的时候，一直闷不吭声的吴长安忽然叫停。 梁博连忙把车停下，回头看去，却是见到吴长安直勾勾盯着窗外，梁博好奇，顺着吴长安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那片杉树林东摇西晃，好似被强风刮过一样，然而他打开车窗却只有微风轻吹。 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被大风吹动的杉树林由南往北，也不像是自然大风吹动，反倒像是直升机从杉树林上空由南往北飞过带起的气流紊乱现象。 可杉树林上空空空如也，又哪里有什么直升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博搞不明白，难道是龙卷风？ 就这么一会儿，杉树林迅速平静下来，就好似大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不可能是龙卷风！ 梁博下了定论。 那又会是什么自然现象？ 梁博终究是正常人，思维还停留在正常人范畴。 而吴长安就不同了，他虽然也是正常人，但他如今从事的工作就是与不正常的变异人或变异兽打交道，看到难以理解的现象，自然而然往变异人或变异兽这方面靠。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有变异兽出现，但转念一想，不论国内外都未曾出现过超大型变异飞禽，何况此刻虽是夜晚，月光却并不昏暗，要是真有超大型变异飞禽出现，不可能一点都看不见。 然后他想到变异人。 立刻下车给宁北枳打去电话。 挂断电话，让梁博自己找车回去，掉转车头往来路开去。 宁北枳到来的速度很快，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两名四处行动组成员，军装男严鸿君没有出现。 老吴的车就停在距离别墅区二三里地路边，宁北枳一下车就上了他的车，“现在什么情况？” 老吴说：“速度太快，我追不上，最后一次看见异象就是在前边那片湖，湖面有浪花涌现，当时距离远看不真切，我也不敢过于靠近。” “你推测是变异人所为？” 老吴点点头，“最开始在杉树林见到，我以为是变异飞禽，但根本看不见东西，只有狂风刮过。沿途追赶，也不见人影，树木变化，池水变化却一直没有停过，然后就到了这里，那面湖泛起浪花，我琢磨着是变异人进入湖内。” 宁北枳点点头，“行，情况我了解了，你先回去。” 吴长安掉头离开，开着开着却总感到哪里不对劲，猛然想起吴恒跟他说过北山女学生被水下生物所救，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赶到甘家庄从而见到甘一凡。 而这次他来这里，正是为了帮甘一凡找回背包。 这么一联系起来考虑，吴长安不淡定了，一脚刹车急停。 甘一凡幼年落水被救一直是个谜团，洞明湖神兽传闻由来已久，他还亲眼见过甘家保藏在家里床铺底下的那副草图。 据甘家保回忆他父亲讲述这段他爷爷亲身经历的往事，当时他爷爷见到异兽被吓得不轻，再看异兽凭空消失。 而吴恒对他讲述水下神秘生物救援落水女学生经过，同样提到无形异兽。 林林总总，他很自然将甘一凡与传闻中的异兽联系起来。 一身冷汗。 连忙给甘一凡打电话，慌乱之中竟是忘记甘一凡手机遗失，打过去关机。还好之前甘一凡用他表妹手机给他打过电话，回拨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他妹妹，得知甘一凡十点多离开家还没回来。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 吴长安再度掉转车头回去。 “你怎么回来了？”与宁北枳同来的两位行动组成员已往小湖去，他等在路边，却忽然看见吴长安开车回来，不由感到奇怪。 “我到前边小区有其他事。”吴长安找了个借口，匆匆驶离。 宁北枳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追问，他毕竟只是一个变异人而不是神，不可能在不明了事情之前猜到这件事与甘一凡有关。 二三里地开车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吴长安却已经打了三个电话，终于要来老首长号码。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拨打电话。 没人接。 再打，依旧没人接。 吴长安心里急呀，他太担心猜测成真，甘一凡的能耐他心里有数，甘一凡的报复心他同样领教过，如果甘一凡真的潜入别墅区，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个时候，老吴根本不会去考虑甘一凡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他下了车往门岗跑去。 不得不说退休老刑警的推理能力着实强悍，事实与他推测的并没有多大出入，只不过其中存在玄幻色彩的过程罢了。 话说甘一凡也是乱了分寸，借表妹手机第一个电话就是给怪兽打过去，可那个时候才八点多，而怪兽一般都要十点来钟才会到甘一凡家里。 打去的电话自然是无人接听状态。 他就那样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考虑是谁最有可能盗取他的背包。 他想到好恒，想到李红艳、石晓亮，一个个觉醒者都想过去，甚至想到宁曦晨。 但都觉得不靠谱，好恒他们几位觉醒者根本不知道他在云动力健身，宁曦晨虽然知道，却没有盗取他背包的必要。 他又将知道他在云动力健身的人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过童旭，想过宁涛，也想过许菀。 可又被他自己一一推翻。 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来有谁会专程偷他背包。 他只能给吴长安打电话，吴长安却只告诉他有进展，让他安心等候。 可他又怎么能安得下心来。 就这样到了十点来钟，他终于和怪兽联系上了。 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没想到怪兽要过来找他，让他在湖畔等候，他问哪个湖畔，怪兽说离你最近的小湖。 距离最近的小湖，那不就是在小区内。 他严重怀疑怪兽曾经偷偷来看过他。 然后他把手机还给还在用功学习的表妹，怀揣弯刀迅速跑去小湖畔等候。 这个季节的夜晚已经很凉了，湖畔长廊没人，甘一凡又期待又紧张等候。 时间不长，估计距离挂断电话也就二十几分钟的样子，隐去身形的怪兽从天而降，甘一凡习惯性伸出手，怪兽一把将他拉到身上，他如往常那般全身贴紧怪兽，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无踪。 劲风刮过湖面，卷起水浪，待水浪平息下去，小湖重新变得宁静下来。 而身在高空的甘一凡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有太多疑问，根本没心思欣赏夜空下的甘宁市区有多美。 “你来看过我？” 怪兽嗯嗯。 “什么时候来的？” 怪兽表示甘一凡住进临安小区的第一天就来过，他喝醉酒回到小区的第一晚它第二次来。 听了怪兽的话，甘一凡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下去，似乎只要有怪兽在，他什么都不要担心，无所畏惧。 亲昵一番，他问：“你知道谁拿走我的背包？” 怪兽摇头晃脑，意思是不知道，接着咕噜几声，意思是虽然不知道谁拿了背包，但知道背包在哪里。 甘一凡好奇问：“你怎么知道背包在哪里？” 怪兽不吭声了。 “你不说？” 怪兽依旧不吭声。 甘一凡也不问了，只要怪兽不吭声就表示不会说，再问也问不出来。 怪兽的方向很明确，升空之后便向南疾飞而去，不过不长时间之后，怪兽开始在高空盘旋，似乎又无法确定方位。甘一凡满心好奇。却也没有再开口相询，只将目光落在下方城区，随着怪兽移动仔仔细细盯着下方每一栋建筑，似乎这样就能看见偷他背包的人从建筑内走出来似的。 这样的情形持续一段时间，怪兽再次向着一个方向疾飞而去，临近城郊上空，下方已少见人影，唯有寥寥几辆车在马路上行驶，怪兽飞落低空，并很快降落在一个小湖边。 甘一凡从他身上下来的时候，怪兽忽然在他眉心轻点一下，这一瞬间，甘一凡莫名其妙就知道背包所在方位。 严格说起来，是竹简所在方位。 他有点明白过来，怪兽是通过竹简确定背包方位，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依旧不明白。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会多去考虑，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背包找回来。 他片刻不停，跑出极限速度，身如一道残影跑过田野，穿过树林、菜地，一跃而起，攀上围墙边一棵大树，正打算翻过围墙，却是在即将起跳这一刻硬生生停了下来。 围墙有个监控探头，一点红芒清晰可见，正对他所在这棵大树方向，只要他攀上围墙，定然落在探头捕捉范围。 他是个有秘密的人，平常就对监控探头格外敏感。 发现监控探头存在，也给他提了个醒，立刻把穿在里边的t恤脱下来蒙住头脸，并迅速下树，找了一处没有监控探头的地方攀墙而上。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甘一凡是一个足够谨慎的人。 进入墙内，甘一凡专找监控探头拍摄不到的方位前行，在阴影中穿行，绕过一栋栋别墅，偶有狗子叫声响起，他便屏息静气，绕行而过。 就这样来到目标别墅，他藏身暗处，仔细打量眼前这栋别墅环境。 第二卷：入学 第67章：许菀没变 别墅围墙很低，两米不到，他伸手就能够到墙沿，探头一看，墙内有个小院，却有两个监控探头，他迅速矮身避开，绕到后院。 后院更大，大概有两百来个平方，同样有监控探头，点点红光至少三处。 甘一凡郁闷了，探头这么多，将整个后院囊括其中，他怎么进去？ 别墅二楼西边屋子亮着灯，可以很清晰的感应到竹简就在那里。 甘一凡后退几步，衡量围墙墙头到那间房间阳台距离，直线距离起码有五米，这不是他能够一跃而就的距离，只有先行进入墙内，才能攀跃而上。 他迟疑片刻，决定硬闯。 系紧蒙头t恤，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来到距离阳台最近的墙外。 而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忽然别墅一楼灯光亮起，隐约有人声传出，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似乎里边的人正在通电话。 他决定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此刻在别墅内，童旭在接听电话，而电话是门岗警卫室打过来的，说他爷爷老部下深夜来访，问是否放行。 吴长安这个名字对童旭来讲十分陌生，但童旭却能从中察觉到不同寻常。 今天他请的人出手盗取甘一凡背包，才刚把背包送到他手上，当晚就有爷爷老部下来访，而且还是深更半夜来访，这其中没有关联童旭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他回警卫说眼下太晚，爷爷早已入睡，不适合见客。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童旭，我找的就是你……” 童旭悚然一惊，这个声音很熟悉，又想到对方姓吴，立刻把吴长安与甘晓晓口中的吴伯伯对上号。 原来是在甘一凡家里遇见的那位吴伯伯。 电话已经重回警卫手中，听筒里传来警卫警告对方的声音，童旭沉吟道：“我认识他，让他进来。” 吴长安在警卫监视下来到别墅前，童旭开门走出。 当童旭露面的那一刻，隐在暗处的甘一凡错愕不已，童旭知道他在云动力健身，之前他也想过童旭窃取背包的可能性，但被他自己否决了，没想到真的会是童旭。 为什么呢？ 甘一凡想不通。 童旭站在门外，没有请吴长安进门的意思，不过语气却挺客气，他说：“没想到吴伯伯和我爷爷还有这层关系，您这么晚来找我爷爷有要紧事吗？” 吴长安无法确定甘一凡是否在周围，但他觉得可能性很大，他并不希望甘一凡见到童旭，越快解决这件事越好。 他没有旁敲侧击，直入主题：“我找老首长是因为你，你和一凡之间有矛盾可以通过正常途径解决，背地里动手脚耍手段不应该是老首长后辈应该做的事。我不希望这件事惊动老首长，所以，你现在把东西交给我，我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童旭也是果断之人，对方已经找上门来，辩解托词这个时候都没用，反而会把事情闹大，他当然也不希望这件事惊动他爷爷。 他一声不吭上楼取来行李箱交给吴长安，犹豫道：“这件事甘一凡知不知道是我找人做的？” 吴长安摇摇头，递了张名片给他，“明天下午给我打个电话，我可以不告诉一凡，但我必须知道为什么。” “没必要等到明天，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甘一凡整天跟在笑笑身边，我看他不顺眼。” 吴长安凝视童旭，缓缓摇头，“我需要真实理由，明天没接到你电话，我会去问笑笑，你考虑清楚。” 回到车上，吴长安往前驶出一段距离，将车停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暗处，给宁北枳打去电话。 “宁组长，可有发现？” 宁北枳回话：“湖水浑浊异常，但具体发现却没有，你事情办完了？” 吴长安敷衍道：“拜访一位老领导，正准备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宁北枳的声音传了过来：“太晚了，我这边也准备回去。辛苦了，老吴，再有发现，及时给我电话。” 挂断手机，吴长安松了口气，却没有发动车辆，静静等在路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长安不时往后座看上一眼，行李箱就在后座，背包就在行李箱内，不过这会儿，他当然不是在注意行李箱。 当他不知第几次回头的时候，车门轻响，甘一凡出现在后座。 两人对视，车内有短暂静默，尔后吴长安回过头去，“背包在行李箱内，先看看东西全不全。”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甘一凡声音：“东西都在，不过手机卡没了。” “手机卡没了正常，出手窃取背包的人反侦察意识很强，明天带身份证去补办一张。” 甘一凡“哦”了一声，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一会儿，吴长安打破沉默，“你坐我车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坐你车……辛苦吴伯伯。” 车子上路，一路回来，两人都没开口，一直到驶入临安小区，吴长安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背包是童旭拿的？” 甘一凡其实一直在等吴长安发问，他也想好了说词，当即说道：“吴伯伯，爷爷走后，你一直在照顾我，我尊敬你，所以不想编瞎话骗你。” 言外之意就是不说。 吴长安当然明白，忍着好奇不问，车子停在甘一凡家门口，他又说：“这件事能不能到此为止？” 甘一凡沉默片刻，道：“当时我在。” 他说的“当时”，吴长安知道是在说他和童旭见面的时候，他并不意外，说道：“童旭爷爷是我以前在部队的老首长，戎马一生，立下诸多功绩，是一位备受尊敬的老将军，伯伯也同样尊敬这位老首长。 所以不论童旭出发点是因为什么，我都不希望这件事惊动老首长。一凡，你相信伯伯，这件事交给伯伯处理，我一定能把内情搞明白。” “他有个好爷爷！”甘一凡轻叹。 吴长安一愣，也叹道：“你也有一个好爷爷啊！” 甘一凡微微一笑，“是啊，有爷爷真好！” 听到这句话，吴长安鼻子发酸，叮嘱道：“一凡，大包太显眼，有重要的东西必须随身携带的话，最好能换一个小点的背包，刀能不带就不带。” “我知道了，辛苦吴伯。”甘一凡背包下车，鞠上一躬才进入院子。 吴长安长叹一声，缓缓靠在椅背上，他能感受得到，少年对他已有疏离之意。 第二天甘一凡照常早起，军刀没带，只带了把短刀，至于背包他没想过换一个，小背包是方便，可小背包装不下竹篓，背包里没有竹篓他会缺乏安全感。 就像湖底泉水只能用竹筒盛放一样，换一种容器盛放，效用将会持续减弱，竹篓存在的意义与之相仿。 又好比几个月前，他在东望亭步行街停车场与宁北枳面对面，只有把背包背在胸前，他才有勇气面对宁北枳。 竹篓和竹筒都是从湖底洞穴带出来的东西，岂能寻常。 拿了两盒牛奶装包跑步上学校，但今天他几乎找不到僻静的地方修炼，往常修炼的湖畔林中，大早就不平静，好些个精神萎靡的学生在湖边垂钓，可以想象得出，这些学生熬了一夜。 也可能是熬了一个日夜。 他感到无奈，修离火术最忌干扰，更何况他的修炼是在玩火，连看都不能被别人看见。 他忽然期待变异人被世人熟知那一天，或许到了那一天，他修离火术就算被窥见，别人也只会认为他是变异人……见怪不怪。 没法修炼离火术就练拳脚，照着树叶拳打脚踢，折腾出一身汗，不想回宿舍了，就在湖边擦把汗，换了件内衣去食堂。 吃完饭也不想回宿舍，到校内移动营业厅补了张卡，早早来到教室，边看书边等上课。 没看一会儿书，甘晓晓打来电话，说许菀大早回来，给他打电话没打通，要他中午到望月阁一起吃个饭。 鬼使神差的，甘一凡问了句：“还有谁？” 甘晓晓说：“童旭和宁涛都会来。” 甘一凡下意识就打算拒绝，但转念一想，他答应下来。 上午的课上了等于没上，教室里闹哄哄的，连教授时不时都会参与底下学生关于变异生物的讨论，这个课还怎么上？ 王有为也好似忘了打篮球这件事，全心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议论中，甘一凡也省的解释，下了课直接走人。 来到望月阁，店里客人很多，吵吵嚷嚷，同样是在议论变异生物，托他的福，望月阁有变种罗非鱼供应，围绕变种罗非鱼的议论随处可闻。 进了包间，四人都在，甘一凡对几人点点头，也没刻意去看童旭，自然而然在许菀身边坐下。 甘晓晓倒水过来，拍了他一下，“这是我的座位。” 甘一凡往边上让让，“你不忙店里的事？” 甘晓晓瞪眼，“我还不能休息啊，喝水，烫死你。”说着到门口招呼同事上菜。 甘一凡不太确定甘晓晓给他倒杯开水过来是不是在为许菀鸣不平，他看了眼许菀，喝了一大口。 甘晓晓回头看见，“你傻啊，那是开水，没让你真喝。” 甘一凡摆弄玻璃杯，目光看向许菀，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到我家被烫伤，我来你店里也烫一次，你满意了？” 许菀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貌似在回应：“跟我没关系，我没那么小心眼。” 甘一凡看懂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许菀和好恒他们觉醒后不同，没变。 第二卷：入学 第68章：祝你修炼有成 酒菜上桌，许菀站起身来说：“大学四年，我很少请客吃饭，虽说我在饭店做事，但其实我并不喜欢应酬，另外我在甘宁朋友也很少，除了笑笑这个闺蜜，就只有你们几位，涛子小旭是我相处三年多的朋友，还有一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是朋友，今天让笑笑请大家过来，是想跟你们告个别……” 甘一凡诧异，他原以为这顿饭局许菀回来只是由头，童旭才是发起人，但没想到判断错了。 宁涛腾地站起身来，“你要离开甘宁？” 许菀微微一笑，道：“对，离开甘宁，下午就走。” “你要去哪里？去多久？” 许菀摇了摇头，“去哪里暂时保密，至于去多久我也不确定，至少要几个月吧，快的话，兴许年后能回来。” 宁涛一声不吭坐回去，情绪明显低落。 “干嘛呐。”甘晓晓端着杯子站起来，“思思又不是不回来，涛子你垂头丧气的干嘛呀，要说最舍不得思思的人就是我，没看我在强颜欢笑吗，你个大男人蔫了吧唧的，我要是思思也看不上你，起来，喝酒。” 接着又说：“今天是给思思送行，我们都要开开心心，每人送上一句祝福话，我先来，就两个字：不许给我找小三。” 许菀无语，“你这是两个字？” 甘晓晓说：“不管了，总之你要好好的，快去快回，我在望月阁等你回来。” “望月阁有你在我放心。”许菀微微一笑，接着道：“一直瞒着你们，甘宁望月阁是我家分店，总部在魔都。涛子，小旭，几年相处下来，你们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今天我也不做解释，不过要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 宁涛苦笑道：“谈不上帮助，也没真帮上你。你不说我也不问要去哪里，笑笑骂我骂的对，离开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永远不回来。思思，我的心意你最清楚，在这里我也不多说其他，借用笑笑的话，我在望月阁等你回来。” 不同的人说出相同的话，意义当然不一样，许菀能听得出来，甘晓晓的意思是会帮她看好望月阁，而宁涛却是变相表态会守在望月阁等她。 其实也是希望许菀能给他一个明确态度。 “做朋友挺好。”许菀没有回避，言简意赅。 宁涛面色发苦，一口干了杯中酒，“我去趟洗手间。” “一路顺风，早去早回。”童旭也喝了杯中酒，“我去看看涛子。” 甘晓晓埋怨道：“涛子玻璃心，你就不会委婉一点吗，非得这么直接，还非得挑在这个时候。” “本来没想请他们，打个招呼就是，是你非要让他们过来，不过这样也好，简单明了，我也轻松。”许菀无所谓的态度，回头对甘一凡说：“你呢？有话对我说么？” 甘一凡点点头，对甘晓晓说：“你先出去一下，我单独跟许菀说几句话。” 甘晓晓气道：“我在这你不会说话啊，还要避着我，真是被你们气死，一个两个怪脾气，说吧说吧，我去劝劝涛子。” “前两天，我和好恒他们也是在这里吃饭，并不愉快。”甘晓晓走后，甘一凡说道。 “我听笑笑说了。” “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没变。” “人和人原本就不一样。” “好恒觉醒睡一觉就恢复正常，而你消失好多天。” “我觉醒异能比较特殊，自己修炼太危险，其实我一直都在地下基地，只不过没和你们在一起，今天凌晨才送我回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甘一凡犹豫了一下，接着问：“这次离开也是因为修炼的原因？” 许菀点点头，“具体不能告诉你。你呢？早上我给你打电话，想要告诉你那批古玩的事，可你手机一直关机。” “发生一些事，手机丢了，现在又找回来了。” “没事就行。我舅舅那边古玩出手一部分，他的意思是打算全都出手之后再一次性跟你结清，时间大概在两个月左右。” 甘一凡点点头，“够快了，谢谢。”说着话从背包里掏出一串手链，“上次在家就打算给你，没找到机会。这次你要离开，正好当做礼物送给你，祝福的话我不擅长，就预祝你修炼有成。” 许菀轻笑起来，“这样的祝福语还是初次听见，别具一格。”接过手链手中把玩，“怪不得上回去你家没看见这条手链，原来你收了起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心人。” 甘一凡也笑了起来，“你第一次见到这条手链说过你妈也有一条相似的，我就想古玩换了钱，这条手链留给你做谢礼。” 许菀将手链戴在手上，大小正合适，造型古朴的手链越发衬得她皮肤雪白，她自己看着也觉得好看，轻笑道：“我收了，谢谢。” 两人闲聊几句，甘晓晓三人还没回来，甘一凡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咕咕叫。 他是真饿。 “你吃你的，下午你还要赶回去上课，我们晚点无所谓。” 甘一凡也不客气，专挑肉菜下筷，吧唧着嘴吃得倍儿香。 甘晓晓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胡吃海塞，那模样真像饿了三天的人。 而许菀却只在一边看着，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表情落在甘晓晓眼里就很奇妙了，她和许菀太熟，彼此生活习惯都比较了解，许菀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同时她还有洁癖。甘晓晓以前吃东西也有吧唧嘴的毛病，没少被许菀数落，可现在甘一凡吃相粗野不说，嘴里还吧唧个不停，居然没有见到许菀反感。 然后甘晓晓见到许菀手腕上那条手链，这下表情更精彩了。 这顿饭吃得别提有多古怪，甘一凡继续吧唧嘴；甘晓晓全程瞄来瞄去；宁涛情绪低落，不时厌恶的瞥一眼甘一凡，就差开口骂；童旭心不在焉，目光偶尔扫过甘一凡意味深长；只有许菀对一切视而不见，该吃吃该喝喝，处之泰然。 吃饱喝足，甘一凡提出告辞，出门上了趟洗手间，出来就看见童旭。 “嘿。”童旭打了个招呼，边洗手边说：“几天不见，你跟思思处的不错啊。” 甘一凡笑了笑，“一个健身房锻炼，私教也是同一人，接触多了，自然熟悉起来。” “上周我去过几次健身房，没看见你，也没看见思思，涛子给思思打过无数个电话不通，听笑笑说，你的电话也一直关机，呵，挺有趣的一件事，真巧。” “巧合的事情很多，关机并不代表在一起，就好比我的背包昨天在健身房被盗，而你没来，我不能因为你没来怀疑你偷了我的背包对不对？” 童旭抽纸的手一僵，强笑道：“你真会说笑。” “是吗？我不觉得，晓晓也不觉得我会说笑，她总说我像根木头，嘴笨得要死。”甘一凡盯着镜子里的童旭，把擦干手的抽纸随手一扔，精准扔进纸篓内，“你看，这又是巧合。” 没有去看童旭那张阴沉的脸，甘一凡往门口走去，宁涛忽然走进来，一扬手，烟灰缸照着他脑袋砸过去。 突如其来，甘一凡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好在他的反应够快，偏头避开，烟灰缸砸中他肩膀。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不论对人还是对野兽都是一样，抓住宁涛手臂将他拉进来，照着肚子就是一拳。 提膝，刀入手，一刀捅了过去。 这一刀要是真捅进宁涛腹部，不死也得重伤，所幸甘一凡并没有真个捅进去，只是用刀柄戳中他腹部，回手一拳将其打晕在地。 他抬头看童旭，童旭也在看他，两人都不吭声，只听得烟灰缸掉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脆，门外已经有人声传来。 “不要再来招惹我，我的忍耐有限。”甘一凡丢下这句一语双关的话，把刀插回小腿处，冷冷扫了童旭一眼，回身走开。 坐上出租车往学校去，中途接到甘晓晓电话，也不知道童旭对甘晓晓是怎么说的，电话里头都是甘晓晓的质问，甘一凡并不在乎，直接掐断电话。 后续甘晓晓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甘一凡没接，几条消息他也懒得看，直到许菀消息过来，他才点开。 【出手过重，下次注意点，别太冲动，建议你多看看法律方面的书。】 傍晚回到家，甘一凡背包里多了几本法律方面的书，他觉得许菀说的有道理，放学直奔图书馆，买了几本书回来。 “哥，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徐雯从窗户看见甘一凡进门，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跑出来迎他。 甘一凡笑说：“学校很乱，大家都在讨论变异动物，我同学也没叫我练球，所以早回来了。” “我们学校也是一样，教室里闹哄哄的，像个菜市场，根本没法安心学习。我怕继续这样下去，考不上医科大可怎么办。” “懂得着急是好事，去，回屋复习功课，别打搅你哥。”汪兰叫回女儿，边摘菜边说道：“你们大学还好，鬼门关迈过去了，闹点就闹点。可小雯读高三，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她学校老师也真是，距离高考只剩下半年多时间，他们还纵容学生在课堂上议论，你都没听小雯回来怎么跟我学，说她老师竟然也跟着学生一起议论，这像什么话，真是太过分了……” 第二卷：入学 第69章：不省心 汪兰絮絮叨叨，徐雯从屋内探出头来，“妈你还不是一样过分，以前爸去钓个鱼你骂他浪费钱，现在逼着爸去钓鱼……” 汪兰脸一红，“大人的事你小孩懂个什么，还不回去复习功课！” “就会压榨爸，我为爸鸣不平。”徐雯做了个鬼脸回屋去了。 “这死孩子没心没肺，跟她爸一个德性……”汪兰嘟囔了几句，回头说：“你今天回来得早，我米饭还没下锅，饿了么？饿了先吃点酱牛肉垫垫肚子，小姨这就做饭。” “不着急，中午吃得多，现在还不饿，小姨你忙，我看会儿书。” 回到二楼书房，甘一凡边从背包里拿书边想，这样的氛围才是正常家庭应该有的吧？ “小小星星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吴长安打来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调成静音。 汪兰做事麻利，米饭蒸熟，一桌子菜也做好了，徐雯洗手出来大呼小叫：“妈，又是这么多菜，日子真不过啦？” “你哥在锻炼，大鱼大肉必须有。” 徐雯夹了块乳猪蹄，吃的满嘴油，嘴里却在说：“一顿两顿还行，天天这么吃我都胖成猪了。” 汪兰敲了她一记，“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怕胖你别吃啊。” “好菜摆上桌，不吃是罪过，大不了多走几步路就当减肥。”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你妈我能说啥，快吃吧你，吃完饭赶紧回屋学习去。” 许菀嘟囔着说：“整天学习学习，脑袋都大了。劳逸结合啊，母上大人，老师都说了，学习重要，身体同样重要，别为了学习把身体搞垮，得不偿失啊。” 汪兰哼道：“你们老师还说了，高考多一分，就有一万个人被你踩在脚下，为多这一分，拼了命学习，等考完再来调整身体来得及。” “那是冲刺阶段，现在还没到冲刺阶段，妈你不懂。” “行，妈不懂就你懂，看你哥吃的多香，快吃吧，赶紧吃完回屋去。”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甘一凡挺喜欢这样的氛围，插了句话：“要不小雯放学回来跟我上健身房锻炼去？” “不行。” “好啊好啊！” 母女俩意见完全相反。 汪兰说：“健身太浪费时间，走走路行了。” 徐雯说：“不浪费时间，我只游泳，最多半个小时，跟走路时间差不多。我好几个同学都在云动力游泳，游完泳就在图书馆复习，图书馆环境多好，还可以跟同学一起学习，回头跟哥一起回家。” 汪兰有点心动，“你那几个同学学习成绩怎么样？” 徐雯顿时兴奋了，“妈你不知道，我那几个同学学习成绩都特棒，有两个上次考试还在年段排进前十名，而且她们精神特别好，学习特别专注，都不知道累……”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汪兰白了女儿一眼，“还是不行，现在天这么凉，别感冒了，而且你还要上补习班，没那么多时间。” “哎呀，妈，我又不是天天游泳，每周两三次，跟上补习班时间错开，我几个同学都是这样，不冲突。而且游泳馆水是热的，我同学说了特别舒服，是在室内，游泳池出来就是更衣室，更衣室还有空调，一点都不冷，你不信问哥，他肯定不会骗你。” 甘一凡说：“是这样，水是温的，游泳馆更衣室空调温度也高，并不冷。” “妈，哥都这么说了，你就让我去游泳吧，我保证不耽误学习，而且游完泳整个人特别精神，学习起来干劲十足，说不定等到期末考还能再前进几名。” “你要能考进年段前二十，别说游泳，游火我都让你去。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这事。” 吃完饭，徐雯格外殷勤，抢着收拾碗筷，还主动去洗碗拖地，搞得汪兰哭笑不得。 “一凡，姨问问你，你们那健身贵吗？游泳怎么收费的？” 甘一凡说：“单只游泳不用钱。” 汪兰摆摆手，“姨又不是笨蛋，游泳怎么可能不要钱，一码归一码，真让小雯去游泳也不能要你出钱。” 甘一凡说：“不用我出钱，是我一次性办了张三年健身卡，人家健身房给送三年免费游泳，我基本都在一楼锻炼，没有时间去游泳，就连赠送的泳衣泳帽我都没要，对了，还有泳镜赠送，我让前台换一套女士泳衣就行，小雯去游泳一分钱都不用花。” 汪兰怦然心动，“真的不收钱？” “不收。” “小雯你过来，别在那装模作样了。” 徐雯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妈，你同意了？” 汪兰说：“谢谢你哥，他帮你说话你才能去。” “谢谢哥，哥你最好了！”徐雯开心极了。 看见女儿开心，汪兰心里也高兴。劳逸结合的道理她又岂会不懂，高三虽然紧张，运动也不能完全放下。其他家长都有让孩子参加这样那样的运动，她当然也希望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一样，可家庭收入有限，供应孩子参加补习班已经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其他方面也就能省就省了。 终归是不富裕，还要攒钱为孩子上大学做准备，又哪里还有余钱给孩子用在健身上面。 “你哥一三五去健身房锻炼，明天周三，你没有补习课，放学正好跟你哥一起去健身房游泳。不过，妈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期末考成绩下降，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听见没有？” “保证学习成绩只进不退！”徐雯兴高采烈跑回房间拿手机，咯咯笑着跑出门，转眼又跑回来，“哥，你不去散步？” “哥也去，今天小姨饭菜可口，哥也吃撑了，散散步消食。” 陪徐雯湖边散步，听着她叽叽喳喳和同学通电话，甘一凡也感到开心。原来想问问卢雨燕有没有为难她，但看她开心的模样也不必问。 散步回来，吴长安的车子停在家门口，甘一凡心里叹气，让徐雯先回去，他则上了吴长安的车。 “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没接。” “手机没带在身上，吴伯有事？” 吴长安心里也在叹气，童旭的事情还没解决，甘一凡又把宁曦晨弟弟给打了。 宁曦晨还不是重要人物，打电话过来他能顶住压力，可宁北枳是宁涛亲叔叔，这要是宁北枳打电话过来，他的压力就大了，给甘一凡打电话又没接，他只好亲自过来问清楚事情经过。 “你在饭店和宁涛起冲突？” 甘一凡不答反问：“宁曦晨给你打电话？” 吴长安点点头，“我倒是不担心她，担心宁北枳找你麻烦，宁涛毕竟是他亲侄子。不过你也不用害怕，他还是讲道理的，伯伯过来就是想问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会对宁涛动手。” 宁北枳竟然是宁涛亲叔叔，这出乎甘一凡预料。 要说甘一凡如今畏惧的人是谁，除了宁北枳不会有第二个人选，一共见过三次面，每一次碰面都给他带去很大压力，特别是最后一次在东望亭步行街停车场碰面，给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是他先用烟灰缸砸我，我才对他动手。”甘一凡解释道。 “原来是他先动的手。”吴长安松了口气，宁曦晨之前打电话过来，可没有提宁涛对甘一凡先出手，只说甘一凡动刀子，把宁涛肋骨打断一根，整张脸揍得像猪头。 “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不过你出手还是太重了点，现在宁涛躺在市中心医院。宁曦晨说你动了刀，有这回事？” “刀柄。” “只要动刀子意义就不一样，不论是刀柄还是刀尖都属于持械伤人，他要告你就麻烦了。” “当时童旭在旁边，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充满恶意，我要是不下重手，没法保证同时对付两人，还能控制自己不拿刀子捅他们。” 吴长安心里叹气，少年根本不懂法，忍不住埋怨道：“你要是听伯伯的话，不带刀子出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甘一凡不作声。 吴长安缓和语气，说道：“童旭的事，伯伯还没有调查清楚，容伯伯几天时间。另外宁涛这件事，你要是能去一趟医院最好，眼下他没有报警，但不确定他会不会报警，你能明白伯伯的意思吗？” “医院我不可能去，他要告我就告。至于童旭，你别管了，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我，我不打算追究下去。”甘一凡说完开门下车，头也不回走进院子。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啊！”吴长安苦笑，掉转车头往市中心医院去，宁曦晨还在那里等着他。 甘一凡回到书房，心情一时颇不平静，他拔出短刀又插回去，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最后还是把短刀插回去。 翻开一部《刑法概论》，他开始看了起来。 而此刻在市中心医院病房内，医生刚给宁涛做完检查出去，宁曦晨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童旭和甘晓晓也在病房，他们守了一下午，直到宁曦晨赶过来，他们才出去吃饭，这会儿也才刚进病房。 “姐，你要是不让我报警，就要为我出这口恶气。”宁涛半边脸肿的像猪头，说起话来有点含糊。 “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先动的手，能耐了啊，敢用烟缸砸人。甘一凡我了解，你不主动招惹他，他不会对你出手。” 第二卷：入学 第70章：病房密谈 此前姐弟二人有过一番交流，宁涛想要报警处理，宁曦晨没让，医生进来姐弟二人才停止交流。 其实宁涛也明白他姐顾虑，甘一凡帮他姐采摘药材还是他从中牵的线，他也不是非要报警处理，只是想让他姐为他出这口气。 只不过他姐的回应出乎他预料，就听他说：“姐，你到底是不是我姐，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帮他说话。你根本不了解前因，是他先挖我墙脚，我才会对他动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追思思追了三年多，可他倒好，当着我的面跟思思眉来眼去，我不打他吗？一刀捅了他的心都有。” 甘晓晓欲言又止，现在宁涛这个样子，她确实不适合为甘一凡说话，但心里对宁涛更看轻了。 事实怎样她最清楚，当时她也怀疑过，但事后问过许菀，根本就不是那回事，甘一凡送许菀手镯只是感谢她帮忙而已，跟男女之情半点关系都没有。 要说甘一凡和许菀眉来眼去，那更是子虚乌有，她就坐在两人之间，甘一凡全程吃吃吃，吃饱了就走，哪来的眉来眼去？ 宁涛属于典型的迁怒。 童旭说：“这件事怪我，我当时要能勇敢一点，上去拦一下，就不会让涛子伤成这样。” 宁涛说：“怪不到你头上，谁想到那小子随身带刀，一刀捅过来我以为这辈子就交代了，真特么狠。” “知道他狠你还去招惹他？马上就要走上社会的人了，还那么冲动，做事情都不动动脑子的吗？”宁曦晨训道，接着又说：“行了，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也不要再给我生事端。我还有事要忙，回头让我助理过来照顾你，别给爸妈打电话说这事，养好伤再回家。” “那我白挨打了？” “挨顿打让你清醒清醒未尝不是坏事，以后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要学会用头脑解决问题，而不是蛮干。”走到门边转过头来，“你要真想出这口气，姐不拦你，但你要靠自己，养好伤后来公司找我。” “真的？” “当然，宁家人可以吃亏，但不能受气。” 宁曦晨离开之后，甘晓晓也没有多留，许菀临走之前，已经和她进行过工作交接，人事部正式通知她接任望月阁领班职务，她还要赶回望月阁。 童旭留了下来，他要等宁曦晨助理过来才走。 拿吸管喂宁涛喝了点水，童旭在床边坐下，“怎么样，还疼吗？” “当然疼，你挨一下试试，真特么狠，肋骨断了一根，裂了一根，左边脸到现在还没知觉，右边脸又麻又痒，牙床都特么松了。” “怪我不？” “都说了不怪你。” “是我出的点子。” “你不说我也想揍他，吃点东西跟头猪似的，思思最烦这个，要不是给思思送行，我在饭桌上直接开骂，笑笑也真是，非叫他来干嘛，这不添堵嘛。” 童旭起身走到床边，透过窗户能看见下方停车场，这个时候甘晓晓正开着她的mini驶出停车场。 他忽然说：“如果笑笑叫他来也是我的意思呢？” 宁涛狐疑道：“你话里有话。” “昨天我找人偷了他背包。” 宁涛不明白，“什么意思啊？今天他来不是背着背包吗？这里边还有其他事？” 童旭回过头来，面色阴沉，“甘一凡这个人太危险，他亲口说过要杀掉笑笑她爸。” “笑笑她爸不是在坐牢吗……不是，你说清楚，怎么又把笑笑她爸牵扯进来？我听糊涂了。” “十二年前，甘家庄发生大案，两条人命，死者是甘一凡父母，凶手就是笑笑她爸。” “卧槽……”宁涛愣住了。 “笑笑她爸叫甘厚斌，十二年前酒后过失杀人，又因间接导致受害人六岁儿子落水失踪，影响太坏，被判无期。笑笑对他好，包括陈姨对他好，都是希望能给甘厚斌减刑……” “你先别往下说，让我缓缓，我感觉在看一部现实版仇杀剧，瘆得慌。” “算了，你现在是病人，这些事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别呀，我和你是好哥们，你帮笑笑出头是你仗义，也该让我这个好兄弟出点力，故事我就不听了，你直接说该怎么办吧。” 童旭摇摇头，“哥们归哥们，我女人的事你掺和进来不合适。” “别在我面前装深沉，什么你的女人，笑笑根本没答应你，要照你这么说，思思还是我的女人呢，可她都要飞了。” 童旭笑了起来，“你还不打算放手？” “我为什么要放手？思思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嘴硬心软。整个大学期间，有多少女人主动送上门，我为她守身如玉，一门心思对她。我还就不信了，三年多相处下来，我在她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再说了，她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永远不回来，有多少恋人都是从朋友做起，我一定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 “涛子啊涛子，今天我算是认识你了，够坚韧，佩服。我要是思思，二话不说直接投入你怀抱。” “滚，别那我开涮。” “行了，不开玩笑，你既然选择不放手，有件事我有必要告诉你，给你打个预防针，做好思想准备。” “有话就说，别整这些没用的。” “上周思思手机关机，甘一凡手机也关机，思思不在学校，没去过健身房，也没来过望月阁，而甘一凡学校请假一周，理由是家里有事情，而他根本没回甘家庄……” “你跟我说过这些，只是猜测而已，也可能就是巧合。” “巧合？”童旭冷笑道，“根本不是巧合，好恒休学入伍的事你知道？” “别提他，你知道我最烦他，一只癞蛤蟆，也就是在学校里不方便收拾他，否则哪能容他纠缠思思，早走早好，免得见到心烦。” “上周他手机也相同关机。” 宁涛一愣，急道：“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别一句一句往外蹦行么？” 童旭却依旧不紧不慢说道：“你别着急，这些事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不能对外人说起。不过，你姐是宁曦晨，跟你说没关系。上周好恒、思思，还有甘一凡手机都关机，是因为他们都在一起。但具体去什么地方，我打听不到，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很有可能都是变异人。” 宁涛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童旭轻笑道：“我一猜你就知道，可你也别忘了我家老爷子退下来之前是做什么的。老爷子虽然不会跟我说这些，但我真要打听也能打听得到，包括你姐背后操作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这两年没有见过蓝色药丸，或许你也曾经吃过。” “这么说你也吃过？” “废话，我没吃过干嘛说也。”童旭叹了口气，“超凡力量谁不想拥有，我家军人家庭，我爸妈和我哥全在军中，只有我这个胖子是个例外。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在部队大院长大，从小接受军事化训练，身边小伙伴个顶个都练出一身本事来，可我从小就胖，跑没两步气喘吁吁，没少挨我爸揍，他嫌我丢脸。” “长大后依旧这样，锻炼不少却总不见瘦，反而越来越胖，更没少挨揍，老爷子退下来要家里人照顾，我就这样来到甘宁上大学，说难听点就是流放。” “去年我爸给了我一粒小药丸，跟我说是减肥药，我吃了之后拉了一天肚子，根本没见瘦，结果还挨了老爷子一顿骂，说我浪费国家资源，又骂我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吃下的小药丸是第一代觉醒药物，我爸好不容易才为我找来，结果我失败了。” 宁涛苦笑，心有戚戚焉，说出自己类似经验，他也曾服用过第一代觉醒药物，情况和童旭差不多，同样没有觉醒。接着说：“你也听见了，刚才我姐让我去公司找她，不过你不知道，以前她从不允许我去她公司，这次破例，估计就是有新一代觉醒药物研发成功。” 宁涛说着兴奋起来，“怪不得思思不待见我，原来她是变异人，我如果也能成为变异人，思思就会和我在一起。到时候甘一凡算个什么东西，我一巴掌拍死他。” “你有个好姐姐，可我没有一个好爷爷。”童旭长吁短叹，“以我们家老爷子人脉，想要拿到觉醒药物并不困难，可老爷子刚正无私，之前的觉醒药物还是我爸托关系找来的，我觉醒失败，连累我爸还被老爷子一通臭骂，再不许他徇私。” “回头我求求我姐，让她也给你拿一颗。”宁涛随口说道，一听就没诚意。 童旭笑了笑说：“你姐倒是有这个权限，我打听来的消息也证实新一代觉醒药物就是你姐公司研制，不过，你别以为觉醒药丸很容易得来，每一粒都有编号，你姐能为你徇私，不见得会为我徇私。” “这就难办了，不瞒你，在我家我姐是老大，我爸妈说话都不好使，她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童旭心说早知道你小子一点担待都没有，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据我所知通过药物觉醒成功率较高，但也不是绝对。这一次甘宁市范围一共有十一个人参与觉醒，七人成功四人失败，成功的七人中包括思思和好恒，而失败的四人中就有甘一凡。” 第二卷：入学 第71章：老狐狸和小狐狸 宁涛听了童旭的话，幸灾乐祸道：“他活该，就他那瘦不拉几的模样能觉醒才是怪事，倒是没想到好恒这只癞蛤蟆居然也能觉醒异能，他觉醒的异能厉害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他觉醒的时候让思思特别难堪，是甘一凡出手救了思思，貌似还有肌肤接触。” 宁涛一声不吭，肿胀的脸部肌肉颤抖起来，眼中妒火掩饰不住。 童旭只当未见，继续说：“听说变异人觉醒那一刻特别强，但过后比正常人强不了多少，还需通过后期修炼。异能觉醒各有不同，变异人和变异人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如果你这次能成功觉醒，并且觉醒的异能强大的话还好，思思心气高，说不定真能和你在一起，可要是你觉醒的异能一般般，想要追到思思估计也难。” 宁涛想到自己已经失败过一次，不免增加几分忐忑。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你交际手腕，就算在变异人群体也能结交到一帮朋友，到时候让他们帮忙，追上思思也不是不可能。” 在童旭有心引导下，宁涛终于按照他的思路考虑，就听宁涛说：“哪有那么容易，我见过几个变异人，展现出来的能力十分可怕，可全都是一帮眼高于顶的，想和他们交朋友太难。 我还担心思思要真是觉醒了，我的压力就更大了，跟变异人竞争，想想都害怕，要是你也能觉醒，我才最有希望追上思思。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争取给你也找一粒觉醒药丸来。” 此时医院旁边另一个停车场内，一辆最新款中华轿车与另一辆老别克并排停放，中华轿车里坐着宁曦晨，别克轿车内是吴长安，他们之间也正在进行一场交谈。 宁曦晨带着怒意说：“甘一凡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觉得采摘药材非他不可，对我有恃无恐？真把我惹火，市长的面子我都不给，直接派人上岛剿灭狼群。我还就不信了，没了他甘一凡，我宁曦晨还得不到云集岛药材！” “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年轻人之间有点矛盾正常，打一架就完事。”吴长安陪着笑脸，“一凡他也没这个脑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你消消气，我刚才已经把他训了一顿，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回头就去给宁涛道歉。” 宁曦晨摇摇头，缓和语气说：“老吴，我们都清楚一凡什么性格，你也没必要为他说好话。当初他刚离开云集岛我就说过他性子太野，并不适合上大学，但你坚持认为上大学是为他好，其实我也能理解，这是甘教授心愿，我也不说什么。 但现在你看见了，一言不合掏刀子捅人。说句扎心窝的话，好在他这次伤的人是我弟弟，换成其他任何人，人家不告他才怪。你要真为他好，趁早要他改掉随身带刀的毛病，否则迟早有一天你要到监狱里看他。” 老吴满脸苦笑，他不是没有劝过甘一凡，可甘一凡不听他的，他也没办法。 “行了老吴，你也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总有成熟起来的一天。这件事先这样吧，回头你好好劝劝他，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目送中华车汇入车流，吴长安也驶离停车场，并没走远，拐了个弯停在医院停车场。 昨天拿回甘一凡背包的时候，他语带威胁，要童旭今天给他打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但童旭并没有给他打电话。而童老爷子上午的时候给他来了个电话，把他叫到家里，问他昨晚找他什么事。 当着老首长的面，他能说什么？只能说才知道老首长在甘宁疗养，激动之下也没注意时间，大半夜的给打了电话。 从老首长家出来，以他老刑警的直觉，感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回过头去，就看见二楼窗户一道胖胖的人影闪过，不用猜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到了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童旭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 回想昨晚，童旭连辩解都没有，干脆利落的把背包交给他，其实已经说明童旭处事果断，颇有心机。而他当时急于为甘一凡拿回背包息事宁人，根本没有去想童旭这个举动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那就是赃物脱手。 背包一直在行李箱内，而童旭至始至终都没有拿着背包出现在监控画面内，宾馆是这样，把行李箱交给吴长安还是这样。 吴长安现在已经不是刑警，他根本没有执法权，从法律层面追究下去的话，反而是他说不清楚。 而童旭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细思则恐啊，这个年轻人太不简单了！ 但吴长安身为一名退休老刑警，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给老战友刘琦打去电话。 “人还在？” 听筒里传来刘琦声音：“一直都在出租房内，晚饭时候又进去一人，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同伙？” “不是昨晚那人，是不是同伙不确定。” “你先盯着，等我这边忙完过去看看。” “老吴，你别过去，这件事已经超出你我职权范围，和变异人无关，应该移交商业调查局去处理。” “甘宁商调科是不是老邢在负责？” “我要移交只会移交省商调局，甘宁这边真不清楚，前两年是他负责，很长时间没联系，退没退下来不知道。” “行，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你该移交移交，没有必要我不会过去。” 吴长安说完挂断电话，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他车头经过，他认得这个女人，正是宁曦晨助理薛澜之。 他听宁曦晨说过会让她助理来照顾宁涛，此刻就是在等薛澜之过来，她过来了童旭就该下来了。 给老邢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还在商调科主事，心里有底。 不久，童旭进入停车场，吴长安迎了上去。 “吴伯伯。”对吴长安出现在这里，童旭似乎并不意外。 “上午跟老首长见了一面，看得出来老首长身体不错，精神也很好。” “前些年爷爷退下来，在上京一样不清净，回甘宁疗养，知道的人不多，平常养养花种种菜，平平淡淡，身体各方面都好了许多。” “是啊，年纪大了，不问世事回归田园生活是好事，儿孙孝顺不给老人心里添堵，老首长活个百十来岁一点问题都没有。怕就怕儿孙不懂事，招惹了一些不该招惹的人，让老人烦心。” “吴伯伯多心了，您要是说我和一凡的事，昨晚我也解释过，就是朋友之间闹点小矛盾，我们都是年轻人，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小打小闹而已，今天中午我们还在一起吃饭，都过去了。反倒是今天中午一凡把宁涛打伤，吴伯伯要真关心他，回头好好劝劝他，同学之间真没必要那么狠，又不是深仇大恨，拿刀捅人太过分了！” “宁涛的事先不说，我来找你也不全是因为一凡。” 童旭疑惑道：“那您找我还有其他事？” 吴长安调出一张照片给童旭看，照片里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外国男人从黑色轿车下来。 跟着又调出另一张明显是国外监狱照片，照片里也有这位外国男人，身穿囚服。 “你们年轻人之间斗气，小打小闹都无关紧要，一凡也并不打算追究，但你不该找一个有前科的外国黑客，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正在国内从事间谍活动，国家安全部门也已介入调查。你若是平常大学生，牵扯到这件事里，可以说是无知造成，但老首长是你爷爷，关系国家安全问题无小事，真出了事，老首长也很难置身事外。” 童旭这回是真懵了，他毕竟还是一个大学未毕业的学生，就算心机再深沉也缺乏社会阅历，一时之间又紧张又不安。 “我真不知道他是间谍。” 吴长安凝重道：“伯伯相信你，可伯伯相信你没用，不论你事先知不知情，都已经牵扯到间谍事件中来。眼下你只有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清楚，包括是谁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之间通过几次电话等等，只有这样伯伯才能为你考虑善后问题。” 小狐狸还嫩了点，被老狐狸一番吓唬终于说了实话。 只不过知晓实情之后，吴长安更加担心了，要真有一天甘厚斌减刑出狱，甘一凡会对他出手吗？ 另一方面，吴长安也被童旭说出的中间人吓了一跳，竟然是老首长昔年警卫徐超，而徐超此人如今就在甘宁安全局工作。 这么一来，吴长安也不敢怠慢，连夜把老邢约出来，带童旭过去交代清楚。 明天上班时间，童旭还要去一趟商调科，正式形成文件备案。 不过这件事吴长安不想管了，他也管不了，后续的事情自有商调局和安全局处理。 第二天大早，他等甘一凡出门之后，去了趟甘家庄找甘家保，甘家保和甘厚斌的关系他清楚，之前没少听甘家保说起甘厚斌。他认为如果有人为甘厚斌跑动的话，除了陈桂芳之外，只能是甘家保。 第二卷：入学 第72章：一步快步步快 吴长安为甘一凡奔走，甘一凡全然不知。大早起来上学，在湖边转悠一圈，情况和昨天大同小异，根本找不到安静的地方修炼，他都无奈了，这样的情况如果持续一段时间，他还怎么修炼？ 内火又不是普通火焰，要真是普通火焰在家里房间都能修炼，可内火太烈，他又控制不好，这要一个不小心，火焰掉落地板，把房子点着都不意外。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可想，又不是一两个人在湖边垂钓，人少的话还能做点手脚，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打眼一看就有十几号人，时不时的还会有校内保安过来驱赶，结果就是越偏僻的地方人越多，想暗地里做手脚都没机会。 练了会儿拳脚去吃饭，食堂内依旧吵杂，上课也是一样，有些不重要的课甚至比前两天更夸张，堂而皇之在课堂内争论，根本没法上课。 中午吃完饭，甘一凡直接背包走人，连请假也省了，这几天逃课的学生太多，老师几乎不点名，偶尔点名也都是敷衍了事。 在图书馆咖啡厅要了个包间自学，到了四点来钟去健身房，已经和夏美约好时间，过来的时候夏美已经在等他了。 夏美见到他的背包还挺好奇，不过夏美不八卦，知道甘一凡找回背包也不多问，带他到前台交费，一起把泳衣泳帽和泳镜的费用缴清。 这当然是给徐雯交的钱，夏美也按照他的意思交代前台，不过费用夏美只让他交一年。 甘一凡想想也是，徐雯最多也就一年时间，高考过后说不定就上省城读医科大去了。 甘一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夏美对他说：“要不你把背包放我办公室？” 甘一凡摇摇头，还把背包放原先柜子里，自己再加把锁，“你跟前台交代一下，让她们留意就行，主要是练柔术的时候，要她们多注意着点。” “你这家伙连我都信不过，行了，热身去吧，我让前台留意。” 今天健身没看见卢全义，甘一凡反而感到不适应，问夏美：“卢教练今天怎么没来？” 夏美笑了起来，“他伤心了，你把他当男同，严重怀疑你眼光有问题，决定不再培养你。” 甘一凡着急道：“你别跟他说呀，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见他了。” 夏美乐不可支，“逗你玩的，男同女同又不是什么大事，取向不同而已，卢哥哪里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责怪你。你没发现健身房监控设备不同了么，原先监控设备老化，他刚回来那阵就想过升级换代设备，再加上你背包失窃，他从昨天就开始联系这事，上午安装，下午调试，这会儿他请人吃饭去了，要晚点才会过来。” 甘一凡腼腆道：“卢教练其实人不错。” “这还用你说，大家都知道的事。行了，休息时间到了，赶紧下一组动作。” 练完健身练柔术，说是练柔术，其实还是他自个抱着人形沙包摔摔打打，夏美在旁纠正动作。 练到一半的时候，前台妹子过来找，说他表妹和他小姨过来。 “你继续练，就你嘴笨那样，没说两句准保露馅，我去接待她们。” 夏美出去一会儿就带着汪兰和徐雯过来，同来的还有徐雯两个女同学，看徐雯兴高采烈模样，就知道汪兰没有发现他事先给钱这事。 “一凡哥哥好。”徐雯的两个女同学甘一凡都见过，正是上次在图书馆遇见的其中两个女同学，其中一个白净女孩肖娟儿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几人说了会儿话，前台妹子带她们上顶楼熟悉环境，甘一凡继续抱着人形沙袋一顿摔。 洗完澡出来，夏美把他叫到办公室，开口就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估计要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健身方面卢哥会带你，柔术这块我也交代过小武，让他带你练基础摔法。” 甘一凡立马联想到许菀，问道：“是和许菀去同一个地方？” 夏美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要觉醒了自然有人会通知你，可你没有，所以你别问，我也不会说。” “你的意思是他们七个人都会去？” “都说了别问你还问。”夏美瞪了他一眼，却回了一句：“只有三个人够条件。” “许菀，好恒……李红艳？”最后一人他不确定。 “你倒是聪明，行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只希望你尽早觉醒。”夏美别有深意的道，“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 从办公室出来，甘一凡还在琢磨夏美的话，小姨和徐雯从电梯出来。 今天徐雯过来就是适应一下环境，汪兰不放心跟着一起过来。其实见到徐雯两个同学的时候她已经放心不少，那两个女学生就是徐雯口中考进年段前十的同学，跟她们一起游泳健身，回头一起在图书馆学习，汪兰当然放心。 临安小区距离图书馆也就一两站地距离，三人一起走回去，甘一凡原本打算请小姨表妹外边吃，小姨没同意，说出门前已经煮好饭，菜也收拾好了，回家直接做菜。 饭后甘一凡书房练字，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修炼地方，他决定先把第二卷竹简上的文字全都临摹熟悉，回头把竹简送回湖底洞穴。 其实竹简前半部分的文字，甘一凡已经临摹差不多了，一笔一划牢记在心，闭上眼就能组成文字，连贯起来成句。但后半部分的文字笔画还记不牢，有些特别繁琐的笔画他也用手机拍摄下来，手机虽然不安全，零乱的个别文字就算被人看见了也没关系。 练完字他看医书，这段时间偶尔也会给俞二爷打去电话，询问一些医书内容，每次通电话都能感觉出来，俞二爷特别开心，为他讲解的时候也是格外详尽，临了总会说上几句“不着急，慢慢看，有不明白的地方立刻打电话……”。 一个教得尽心，一个学得用心，虽然时间很短，甘一凡如今也能背下几张药方来，对于草药以及人体构造、经络等的认识也在加深。 怪兽对他学拳啊健身啊，甚至上学什么的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唯独对他学习中医持肯定态度，用怪兽的话来说，就是中医与修道有相通之处，两者都需要了解人体经络、脉络、穴位等等。 而湖底洞穴却没有这些修炼最基础的东西，甘一凡学中医恰恰能弥补这块短板。 看完医书已经十点来钟，甘一凡给怪兽打去电话，刚才拍摄第二卷竹简繁琐文字的时候，他想到一个可能，童旭有没有给竹简拍过照？ 不过这样的问题显然不适合在电话里说，他没提这事，打算这周回去之后再说。 挂断电话，他继续看书，这回看的是律法方面的书。 如今的他初步融入社会，有太多的东西不懂，正处于如饥似渴的学习阶段，只要他觉得有用就会用心去学。 尔后两天他都没有去学校，早上在书房练字，上午也呆在家里自学专业课程，下午就会看些法律和医学方面书籍，周四没去健身房，就在家里练练拳脚，周五才背上大包去健身房，回头直接返回甘家庄。 甘一凡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哪也没去，就在家后院修炼离火术。 直到夜里怪兽过来，他才结束修炼。 “小姨和表妹搬到临安小区，家里是练不了了，学校同学跟疯了似的，一个个熬夜钓鱼，湖边也找不到清净地，一样没法修炼，你都不知道，这个星期我都没法修炼离火术……” 一见怪兽的面，甘一凡开始絮叨，“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吴伯伯说国家会放开监控变异兽传播，到了那时大家都知道变异兽其实很危险，就会变得谨慎起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放开。你说这样的情况，我是不是应该先租一套别墅住着？” 怪兽没吭声，它知道甘一凡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话多，也不是真心问他。 果然，甘一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姨对我态度变好了，还有表妹小雯，她很粘我，真要搬走，我还挺舍不得，可不搬吧，我又没处修炼去，特别矛盾。” “另外就是吴伯伯，我知道他真心为我好，可我心里不舒服，其实我也不是烦他，就是不希望别人来管我，跟我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小虫，你说是我性格太怪，还是我原本就不该离开云集岛？” 怪兽鼻孔朝天，甘一凡笑了起来，把它脑袋搬下来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打一开始你就不想让我离开，不过既然已经走出来了，总要继续走下去。爷爷说过路是自己选的，吴伯伯也说过类似的话，网络上也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那就继续走下去……” “好了，我没人可以唠叨，只有跟你唠叨几句，说完心里舒服多了。现在跟你说件正事，背包被偷走，有一段时间在童旭手中，东西虽然没丢，可要是他拍下竹简内容怎么办？” 第二卷：入学 第73章：修炼艰难，所以修心 怪兽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很干脆抬起前爪抹脖子。 甘一凡郁闷道：“法治社会，哪能随便杀人，跟你说只是想问问你童旭到底有没有拍下照片？” 怪兽摇摇头，甘一凡知道它表示的意思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他感到怀疑。 怪兽不吭声，他抓着怪兽前爪放在眉心处说：“像上回那样，你点我眉心。” 怪兽敲了他脑袋一记，唰唰唰在地面写下几个字——我不是神仙。 “你是龙王。”甘一凡笑嘻嘻的说。 怪兽一把拎起他扔上半空，又把他接回地面，甘一凡依旧笑嘻嘻，还添了一句：“最丑的龙王。” 怪兽拿他没脾气，揉揉他的脑袋咕噜几句，意思是说：“你还小，修为太浅，可以去听去看身边事，但不要过于在意，专心修炼。” “可身边事会影响到我，没法专心修炼。” 怪兽点了点他胸口，在地面写下一句话——用心体验，却不容外物所扰。 “太难了！” 怪兽又写道——修炼艰难，所以修心。 …… …… 已入深秋，天气较冷，早晚已能见到水面凝结一层薄冰，甘家庄环境特殊，气温要比外界更低一些，庄里的人们和那些游客都已经穿上厚实冬衣，显得臃肿。 而甘一凡还如往常一般，里边一件t恤，外边穿一件薄外套，下身一条棉麻料子长裤，踩一双平底鞋。 这样的天气对他而言，已经比云集岛要暖和多了，也干燥多了。 他并不受影响。 早上多修炼一个小时，练了会儿拳便感到饥饿，今天他没做饭，馋村口那家豆浆油条。 他跑步过去。 路上游客不多，这个点该上山的早已经上山，不打算看日出的估计还猫在被窝没起，要不就是在庄里饭店吃早点。 他不喜到庄里人家饭店吃饭，结个账对方往往不收钱，麻烦。 “一凡，还没吃早饭吧，进来吃一口。”跑过几家饭店，总能听见这样的叫声。 甘一凡统统拒绝。 跑过甘家保饭店的时候，意外见到吴长安和俞二爷在门口。 “二爷。”他上去打招呼，回头才问吴长安：“吴伯伯，你怎么也在这里？” 吴长安还没说话，俞二爷笑呵呵的道：“他听说你给我准备有云集岛野味，这两天总往这边跑，昨晚喝了两杯，就在这里睡了。” 吴长安也是笑呵呵的，一点看不出来他为甘一凡担忧，听甘一凡说到村口吃油条，他说：“你先去吃，别饿着，听家保说你上午要到湖里捉鱼，你回头去湖里叫上我们，伯伯和你二爷也想去湖里转转。” 甘一凡答应下来，等他离开的时候，两人脸上的笑容不约而同淡去，相视一眼，摇头苦笑，边往俞二家走边低声交谈。 两人走远，甘家保才从饭店出来，他看着两人拐进竹林眉头紧锁，一张脸看上去更加苦闷。 “爸，妈叫你。”甘帅随后出来说道。 甘家保摇头苦笑，回身过去，甘帅跟在身后，轻声问：“爸，这是怎么了？我看吴伯和二爷都很不高兴的样子，不会是在生你的气吧？” 甘家保脚步一顿，“小帅，站在你们年轻人立场，你觉得该不该帮你厚斌叔一把？” 甘帅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甘家保叹道：“前段时间爸去看过他，比爸小几岁，可看上去比你二爷还苍老。人这一辈子就那么长，厚斌不到四十入狱，转眼十二年，要是继续在监狱呆下去，怕是活不了几年，爸是不忍心啊！” “可一凡爸妈……” “懂，这些爸都懂，你厚斌叔该死，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些年，一凡也活着回来了，笑笑和你一般大，总要让你厚斌叔亲眼见到笑笑成家有后，这样就算死他也能瞑目。” 老辈人的家庭观念年青一代很难理解，甘帅也不理解，他并不认为同情和罪过可以混为一谈，不过他没有反驳父亲，他同样能理解父亲与甘厚斌的兄弟感情。 这本身就是一个两难选择，他知道父亲心里同样矛盾。 甘一凡回到家，把背篓放下，其实他今天本来打算捉完鱼直接去湖底洞穴修炼，中午的时候直接在废弃码头与晨曦医药的人汇合，但现在吴长安和俞二爷都要一起出湖，直接离开就不合适了。 带上军刀往外走，走到院内他又停了下来，看看并不高的围墙，再看看身后的小楼，他忽然觉得把背包放家里也不安全。 晚上的时候怪兽会过来，但白天呢？院外人来人往，保不齐还会出现第二个童旭。 监控有必要安装几个。 或许再养几条看家狗？ 这么想着，他往俞二爷家走去。 甘一凡到的时候，俞二爷和吴长安在屋内喝茶，他直接说：“吴伯伯，我想在家里装几个监控探头，要那种手机上就能看到的。” 吴长安微笑道：“现在的监控设备都有远程监控功能，小事情，回头伯伯就给你安排。” “明天行吗？” “这么急？”吴长安诧异，不过转念一想童旭的事立刻明白过来，“你等会儿，伯伯这就打电话联系。” “二爷，我还想养几条看家狗，我看您家里这条就不错，每回过来它都盯着我看，警觉性很强。您这条狗是在哪里买的？” 一条大黄狗匍匐在俞二爷脚边，吴长安在屋里的时候盯着看，现在吴长安门口打电话，就一直盯着甘一凡看。 俞二爷摸摸狗头，笑呵呵道：“不是买的，是村东头大柱家养的。大柱他爸原来是我们村猎户，养了好几条猎犬，后来不让打猎，承包山头种果树，老猎犬有感情了，留在身边养着，小的就全送给庄里人。 我这条跟了我六七年，看家护院是真不错，你要是想要，回头……甭回头了，我记得上两个月他家陆续有两窝幼犬，就不知道有没有全送人，我现在就问问他还有没有幼犬。” “幼犬看不了家，大狗最好。” 俞二爷说：“养狗得从小养才能给你看家护院，前一窝两个月左右刚刚好，大狗够呛，搞不好回头就跑村东头去了。” 甘一凡挠头，“可我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小狗的话照顾不来啊。” “哎呦，这倒是个问题。”俞二爷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先问问大柱他爸有没有，要有的话二爷先给你照顾，你每周回来带它回院子里转转，这样小狗熟悉你，也熟悉你家院子，等长大点你在院墙开个狗洞，你不在的时候二爷也可以过去喂它。”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二爷。” “有什么可麻烦的，来来去去正好当散步了。” 二爷说完打电话过去，别说，还真有，而且还有好几条，两个月大的和一个多月的都有。 说好回头就去看狗，吴长安打完电话过来说：“行了，明天早上过来安装调试，伯伯给你把关，保准让你家院子无死角。” 甘一凡其实心里是不愿吴长安帮忙的，不过转念想想没拒绝，回头等安装好后该避让的区域避开就是，自己动手改变探头方向简单。 屋里说了会儿话，甘晓晓电话打过来，三人便往老倔头家去。 俞二爷在庄里辈分很高，老倔头见了也得叫叔，连忙起身让座。 没一会儿甘晓晓过来，意外见到吴长安和俞二爷都在，话到嘴边的埋怨吞了回去，乖巧问好。 上了船，往入湖口驶去，远远听见岸边传来游客大呼小叫的声音，这些游客几乎都拿着钓鱼设备，不用想就知道是打算跟船出湖钓变种罗非鱼。 要是在平常的时候，老倔头也就靠岸了，能多带几个人出湖就能多赚点钱，上个星期他没少干这事，特别是在夜里，这样的游客不少。 不过今天显然不行，不说甘一凡租下整条船去捕捉变种罗非鱼不方便带游客，他自己还不愿意呢。话说上回在甘一凡捕捉变种罗非鱼的水域，后来他又去了两趟，虽说没有捉到变种罗非鱼，但鱼获却要比其他地方多了三四成，他哪里愿意带游客过去。 “还是老地方？”老倔头问甘一凡。 “先往那个方向走，到地方再告诉老倔叔。” 老倔头一听顿时大喜，这是要去新的水域。 俞二爷好奇问了一句：“一凡，你懂看鱼路？” 甘一凡心说我哪里懂，只是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捉鱼罢了，免得引起老倔头怀疑，嘴上说：“懂一点，我更了解变种罗非鱼习性，它们很凶，哪里鱼多往哪里走，天凉下来，鱼群在深水，它们也会在一两百米的深水区域活动。” 老倔头眨巴眨巴眼，天凉了，鱼群会躲进一两百米的深水区吗？不同鱼类都有它们不同的活动水域好吧？ 但这话是甘一凡说的，他没吱声，还把这话默默记下来。 吴长安的视角不同，他从上船就在注意船舱棚顶那处凹陷区域。开船的时候还见到老倔头往棚顶放贡品，又是焚香又是跪拜的，嘴里念念有词，听着像是在叩拜龙王爷。 第二卷：入学 第74章：小猎犬 吴长安不是没有见过出湖出海的渔民祭拜，但从没见过把贡品放在船舱顶上的，太古怪了！ “老倔头，你这舱顶塌陷下来怎么也不修修？” 老倔头呵呵笑，说什么找大师算过啊，拜龙王爷方位好啊什么的。 吴长安哪里会信，边琢磨边说：“可我看这个痕迹像是什么东西踩踏留下的。” 老倔头干笑道：“哪有的事，我这船舱厚铁皮加固，什么东西有那么大个头能一脚踩踏，是我按照大师吩咐刻意弄成这样。” 吴长安见老倔头不说实话也不再问，不过心里已经有了想法，瞥了甘一凡一眼，见到他像是在憋笑的模样，心里的猜测笃定几分。 “二叔，家保他爷爷以前在云集岛见过一头大怪兽，据说还能隐身，您老年长，见多识广，是不是真有这事？” 行船风大，俞二爷在船舱里喝茶，吴长安转悠进来。 俞二爷哈哈大笑，“是有这么个传闻，说的是洞明湖神兽，不过那时谁也不信呐，家保他爷爷回来没几天去了，家保他爸还真跑上岛求证过，却又哪里有什么神兽，反而因此受了阴寒，就跟你之前那般，成天咳个没完。这些传闻啊，信者有不信则无，跟烧香礼佛一个道理。倔头信了，说不定能多打几条鱼，不是坏事。” “二叔说的在理，各有各的福缘，我们渔民拜龙王，龙王可不就是龙神。” 三个老人谈古论今，两个年轻人站在船头，你瞅我一眼扭头过去，我瞅你一眼又看别处，就像是一对负气冤家似的。 “这么多天你也不说去医院看看涛子。”终究是甘晓晓没憋住话，先开的口。 “他先动的手，咎由自取。” 甘晓晓气道：“那你也不能动刀子，都是同学朋友，低头不见抬头见，下那么重手以后还怎么处啊！” 甘一凡淡漠道：“没想过以后，不是一路人，原本也走不到一起去。” “可思思呢？还有我呢？我和思思夹在你们中间多别扭！” “他们不是好人，你们最好离他们远一点。”甘一凡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说完走到一边。 甘晓晓嘟囔道：“我看你才不是好人，动不动掏刀子……” 船舱里头吴长安见到这一幕，有些担心的说：“二叔，你看他们俩会不会处出感情来？” 俞二爷轻叹道：“笑笑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生在那样的家庭。他们俩不可能的，别操这份心，根本不是一路人。” 吴长安点点头，“我看也不像一路人。” 船行湖中，到了上回水域，甘一凡随便指了个方向，老倔头如获至宝，乐颠颠往前驶去。 “就在这停船。”不长时间，甘一凡煞有其事叫停，脱了衣服下水。 俞二爷和吴长安也来到船头，几人虽然都知道甘一凡不怕冷，水性还好，可亲眼见到他跳进冰冷的湖水中还是会感到一阵寒意。 俞二爷紧了紧身上厚棉袄，有点担心的道：“这个天气下水，可别冻出个好赖来。” 甘晓晓说：“二爷别担心，上周气温略高，却也差不了多少，一凡也是这样直接跳进水里，我和老倔叔等了半天没见着人，当时也给我们吓得不轻，谁想他直接把大罗非给扔船上来了，一点事没有。” 甘一凡这回没有去湖底洞穴，怪兽已经把三条变种罗非鱼驱赶过来，他下潜的时间远没有上回那么长，前后不到十五分钟就把三条大罗非扔上船，倒是把老倔头搞了个手忙脚乱，在吴长安帮忙下才把三条大罗非敲晕弄进冰库里头。 上岸快十点钟，甘晓晓也没多留，给甘一凡结清鱼款跟望月阁采购车走了，甘一凡给老倔头转了租渔船的钱，跟着俞二爷直接去村东头大柱家看狗，吴长安也跟着一起过去。 村东头这边住户比较少，多山地形，大柱家就在山脚下，屋后那座山就是他家承包种植果树，这个季节还有一些客人在山上采摘苹果。 几人过来的时候，大柱在山上陪客人摘苹果，大柱父亲在家里等他们。 大柱父亲看上去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果农，但仔细看他双眼就会发现，习惯性眯起来的眼睛带着股凶相，估计老猎人都会这样吧，看谁都像是猎物一样。 大柱父亲也不知道叫什么，俞二爷管他叫柱头，吴长安叫他老柱头，甘一凡也跟着叫老柱叔。像这样的情况在农村其实很普遍，老倔头是这样，还有什么老李头，老棒头的都有。 老柱头很热情，见到甘一凡的时候相当热络，估计以前也没少受过甘一凡爸妈恩惠。 知道是甘一凡想要养狗，二话不说立马带着甘一凡上山去。 家里只有两条老狗，其他的大狗和狗崽都在山上。 俞二爷年纪大了，留在家里歇息，吴长安跟着上山。 “前些年你要是这个时候来，狗崽子早被人抱走了，但现在庄里人兴养宠物狗，老叔家的狗啊少人来抱喽，两个来月的狗崽有三条，一个多月的狗崽七条都在……” 老柱头说着话，吆喝一嗓子，就听见四面八方都有狗叫声传来，不一会儿一群大狗小狗都围在他身边，粗粗一看就有十多条。 大狗有五条，其他都是小狗。大狗只对老柱头亲近，却不像那些宠物狗一样往身上趴，一条条只围在老柱头脚边，狗眼警惕盯着陌生人，更像是护主。 其他那些小狗就不一样了，多数蠢萌蠢萌的，见到陌生人也不怕，在几人脚边转来转去。 老柱头说：“以前跟我上山的猎狗就剩下家里两条，其他都老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全是它们后代，五条大的看守山林，这些小的你看上哪条抱哪条，全抱走都行。” 也不知是那些大狗听得懂老柱头的话，还是知道甘一凡是来抱走它们的娃，老柱头话音刚落，那几条大狗都开始对甘一凡呲牙咧嘴，有两条还弓起身子凶相毕露，一步步接近甘一凡。 甘一凡没怎么接触过狗，对狗不了解，可他了解狼。 连狼他都不怕，还会怕这几条狗。 低沉咆哮从他喉间发出，他像狼一样拱起后背。 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把那几条大狗吓唬住了，连带着身边吴长安也吓了一跳。 就听一阵“汪汪”声大作，几条大狗训练有素，迅速分散开来，把甘一凡围在中间，那些小狗仔都吓尿了，一边嗷嗷叫一边跑开，却有两条狗崽回过头来撕咬甘一凡裤管。 老柱头连忙约束那几条大狗，甘一凡笑了，指着脚边两条小狗仔说：“我就要它们俩。” 拎着两只小奶狗回去，院子里多了两个小东西跑来跑去，甘一凡还挺兴奋，给它们倒了点竹筒泉水，迅速蒸上一大锅米饭，撒丫子跑上北山，也不管还有游客在山头流连，飞快跑过索桥一头钻进浓雾内，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拎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 在游客错愕的目光中，甘一凡飞奔下山，关了院门把半死不活的山鸡往两条小奶狗面前一丢。 “你们俩午饭。” 说完也不去管它们什么反应，打包大米饭背包上山。然后继续在那些游客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穿过铁索上岛。 穿林而过，来到废弃码头山崖，却意外见到有几个人在码头上垂钓。 甘一凡都无语了，这些钓鱼人都疯了吗，哪里都敢来。 竹篓挂到树上，取出竹筒来。 竹筒内的泉水他一口没喝，网络上那么多被下药的女人，竹筒在童旭手中时间不短，他又哪里会去喝里边的泉水，倒掉又舍不得，原本就打算带人上岛的时候给两头熊喝，现在遇到这样的事，便宜那群狼了。 …… …… 刘承泽是市里一家机床厂老技师，平常除了钓鱼没什么其他爱好，这段时间变种鱼的消息满天飞，而消息传播最广的就是洞明湖变种罗非鱼，那价格高的吓死人，一斤都要上千块。 他有一帮钓友，平常时候一下班就凑堆河边湖边，经常都是带饭开钓，钓到夜里八九点钟才会回家。 这段时间，他的钓友还真钓到过变种鱼，但不是变种罗非鱼，价格也没那么高，不过也卖了近万块。 作为一名资深钓鱼人，还是一众钓友的领头人，变种鱼不是他钓到的怎么能忍，那是太没面子的一件事。 这不，周五一下班，钓友群消息发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二三十号钓友响应，连夜驱车专程赶来洞明湖垂钓。 熬了一夜鱼获还算不错，虽然没有钓到变种鱼，但比起以前鱼获算不错的了，其他人都困了，在湖边支帐篷呼呼大睡，他也困却不甘心，总觉得这次过来一定能钓上一条变种罗非鱼。 钓鱼人的预知能力你别猜，不管准不准，反正他自己肯定相信，而且特别笃定。 还有另外三人也有类似的预感，几人一合计，决定租船出湖。 上午鱼开口少，几人忙活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大收获，再一合计，有人说还不如到入湖口钓去，那里是变种罗非鱼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紧接着就有人反驳，说那都是老黄历了，洞明湖解封之后，变种罗非鱼全跑到深水区，谁也没有在入湖口见到过。 第二卷：入学 第75章：钓鱼人 几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云集岛来，其中一个说：“洞明湖虽然大，能钓的地点基本都有人钓过，还没听说谁能钓到变种罗非，只有那处废弃码头没人敢去。” 说话的这人和另外两人都有点犹豫，毕竟关于云集岛的传闻太多，早晚浓雾都会把废弃码头覆盖，而且云集岛上有狼，谁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这时做主的人来了，刘承泽咬着牙关说：“没人敢去才最有可能钓到大罗非，我们现在过去，最多钓到下午四点，浓雾要五点来钟才会覆盖码头，我们提前一个小时撤离就不会有事。” 就这样，四人大着胆子来到废弃码头，起初的时候还不敢上岸，就在船上钓，一人一把杆，没一会儿刘承泽就上了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又一会儿，另一个人钓上来一条两斤多重的怪鱼。 这条怪鱼看着像昂刺鱼，脑袋却比胖头鱼还要大，几乎占了身体的二分之一，两根刺得有三四寸那么长，力气堪比十多斤重的大黑鱼，如果不是用的钢丝子线，平常子线很有可能拽不上来。 大家围观的结果，认定这条怪鱼就是变种昂刺鱼。 这样一来，几个人心头火热起来，哪里还会去管码头危不危险，全都跑上码头开钓。 每个人都把带来的抛竿全支起来，一人守一个方位，还别说，鱼获真不错，时不时的就能听见杆头铃铛作响，上来的鱼几乎全是两三斤往上。 美中不足之处就是他们的预感并未实现，谁也没钓到变种罗非鱼。 不过时间还早，熬了一个通宵加上一上午的他们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累，两眼放光盯着竿稍，连烟灰都是自由落体，就怕弹烟灰的工夫错失一条变种鱼似的。 这会儿已经大中午，正是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深秋季节，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倒是把不远处覆盖部分码头寒雾带来的寒意减轻许多。 刘承泽又上了一条大鱼，把鱼送进鱼护，快手快脚换上新饵料，抛竿猛甩出去，夹上铃铛，小马扎一坐，抽空叼起支烟，继续等待下一条鱼上钩。 钓鱼人专注钓鱼的时候，往往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连看都不会去看一眼，这是老钓手的专注。 刘承泽就是这样，别人上鱼，只要不是变种鱼他都不带瞄一眼的。 但也有些钓鱼人不这样，比如徐明亮，四个人中他收获最少，每当有人上鱼他总要看上几眼，说上几句。 这会儿刘承泽上了条四五斤重的鲫鱼，他就挺羡慕，只是在他回头看的时候，忽然感到不对劲，寒雾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 “老刘……”他叫了一声刘承泽没应，他又叫了一声，说：“雾里好像有东西。” 这话一说，刘承泽回头看去，另外两人也都回头看。 寒雾无风自动，低吼声从雾内传出。 一匹、两匹、三匹……一匹匹体格健壮的白狼呲牙咧嘴从寒雾中走出。 几人顿时惊了，刘承泽距离小船最近，跳起脚来就跑，直接跳到船上去，另外两人距离较远，一回头直接跳湖里，只有徐明亮被吓傻了，两腿发软，想逃都没力气逃。 “老徐，你不要命了，快跳下来！”刘承泽已经安全跳到船上，回头见到徐明亮还站在码头，顿时急了。 “我……我……腿软……跑……跑不动……” 几匹狼在靠近，凶相毕露。 徐明亮浑身哆嗦，一屁股坐倒在地。 “嗷！” 就在这时，一声狼嚎从寒雾内传出，几匹狼眼中冒凶光，却不进反退，重新隐入寒雾中不见。 狼群退去，徐明亮捡回一条命，身上也有了力气，连滚带爬跑回船上，瘫在那呼呼直喘。两个跳水逃生的也都游到船上，连鱼竿都不敢要了，一个劲催促刘承泽赶快离开。 刘承泽可舍不得花了半年工资攒下来的渔具，说鱼可以不要，鱼竿得拿回来。 那位钓了一条变种昂刺鱼的钓友这会儿清醒过来，他要拿回鱼护。 现在市面上随便一条变种鱼都能卖上几千上万，甚至大几万的都有，自己钓上来的这条变种昂刺鱼见都没见过，保不齐也能卖个高价钱。 可小命更重要啊，狼群退回雾中，却不代表不会再次出现，这一次没有伤人，不代表下一次不伤人，谁都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可谁也不敢去取。 这时才刚刚缓过来的徐明亮忽然说道：“云集岛的狼不会离开浓雾。” 刘承泽嗤之以鼻，“刚刚都要吃了你了，你老婆的话不可信呐。” 徐明亮又不太确定了，想了想说：“兴许那些狼只是想赶我们走？” 刘承泽两眼一亮，“别说，老徐说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要不刚才老徐就没命了。这样，我手脚利索点，我上去，再有一人跟我一起，另外两人留在船上接应，老徐就别上去了，胆子太小，你们俩谁跟我上去？” 钓到变种昂刺鱼的钓友直接脱了湿衣服，跟着刘承泽冲上码头。 码头上发生的一切甘一凡都看在眼里，开始的时候他还在乐，不过等到看清吓瘫在地的老男人时，他笑不出来了，连忙让狼群首领召回那些狼。 只因徐明亮就是他姨丈，汪兰丈夫徐雯她爸。 虽说只见过姨丈一面，但经常听小姨埋怨姨丈不争气什么什么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只是会感到太巧了点。 小船走远了，甘一凡才来到码头，一条大罗非拼命般冲上岸，他挥刀砍下鱼头，回手放进背篓，打算带去给两头黑熊，怪兽大脑袋也从湖里冒了出来。 “刚才都看见了，说来也巧，我姨丈也在里边，别被吓坏了才好。”甘一凡一边拿饭团喂怪兽一边说，“今天湖里人不少，你别上岸了。时间耽误下来，一点左右晨曦医药的人就到，只剩下大半个小时，你先回一趟湖底，把竹筒装满，另外把竹简也带回去，放在身边终究不保险。” 怪兽一通咕噜，意思在问甘一凡是不是已经把第二卷竹简内容融会贯通。 甘一凡摇摇头，“还没呢，一些繁琐字我用手机拍下来，其他的都记在脑子里。先不说这个，你快去快回，回来再说。” 怪兽离去，不久回来，一人一兽边吃边聊。 甘一凡把准备装监控和带回来两条小狗的事情告诉怪兽，怪兽只听他说不吭声，吃完东西才表达它的意思，大意就是说小狗废物，监控也没必要装，没有人可以不经过甘一凡允许进入院子。 但为什么怪兽却不解释。 甘一凡早习惯了怪兽神神秘秘，他也不多问，但他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怪兽离开不久，晨曦医药的人到来。 甘一凡原以为把宁涛打住院，这次宁曦晨会亲自过来，结果没有，反而是送他军刀的刘志敏过来了。 这一次过来的人中，除了上一趟过来的六人和刘志敏之外，还多了一位戴黑口罩的男人，提着一个长条盒子，其他七人都穿着防护服，只有他没穿，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来。 刘志敏上来打招呼，甘一凡发现他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不过对方穿着防护服，他不确定是防护服厚实的缘故还是刘志敏变高变壮了。 举手投足之间会让甘一凡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这在初见的时候是不存在的。 类似的压迫感，他在严鸿君、陈教官等变异人身上感受过， 他退开几步，狐疑打量刘志敏。 这时那位拎着长盒子的男人走了过来，大咧咧问道：“你就是甘一凡？” “你是？” “我姓黄，听说你之前救了志敏一命，身手不错啊，有时间比划比划。” 这人莫名其妙丢下这么句话，说完就往山上走，进入寒雾的那个瞬间，甘一凡看见对方身体表面似乎有一层无形防护罩一般，雾气只在他身周盘旋，进不了他的身。 变异人！ 甘一凡确定了，回头看刘志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觉醒异能？” 刘志敏似乎并不意外甘一凡猜到，他微微点了点头，也用相同音量回应：“就在你救下我的当晚。” 朱勇过来说可以出发了，一行人便往山上行去，有那位黑口罩男人在前开路，甘一凡落到后边，刘志敏不知什么原因也落在后面，他似乎有话要对甘一凡说。 没走一会儿，他轻轻拽了甘一凡一把，低声说：“前边那人叫黄凯，原来是我战友，但我跟他关系很一般。我受伤退役他还留在部队，大概在一年前觉醒，调到甘宁这边。具体做什么你可能懂，但不能从我嘴里告诉你。” 甘一凡虽然不明白刘志敏跟他说这些意义何在，但他能感受到刘志敏善意，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刘志敏接着说道：“我今天要告诉你件事，他刚收了个徒弟，叫好恒。” 话没说透，甘一凡却已明白过来。 怪不得刚一见面就说要跟他比划比划，原来出处在好恒这里。 “你小心点，他现在是我上级，有些事我只能提醒你，却不能出面帮你，有纪律。” 刘志敏说完往前头去了，甘一凡依旧落在后边，脸上看不出半点紧张来，反而像是很期待的样子。 第二卷：入学 第76章：风属性异能 密林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一行人速度比前两次快上不少，不久就来到两头黑熊地盘。 这两头黑熊也是有趣，就坐在空地上，像是刻意等待甘一凡过来似的。 而当它们见到走在前头的黄凯时，顿时不淡定了，个头高大的公熊人立而起，母熊绕到树后探出脑袋呲牙。 黄凯也不知是托大还是真有本事，只是将长盒子往身后一挎，寸步未停，径直向大公熊走了过去。 本来想要跑上前去的甘一凡见到这一幕，当即放慢速度，他也想看看黄凯身手。 黄凯个头并不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也不是那种身材健硕的类型，偏瘦。 然而当他和人立而起超过两米的大黑熊面对面的时候，却会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黑熊才是那个被俯视的对象一般。 一声咆哮，黑熊前扑，黄凯不慌不忙，脚步轻点，竟是像风吹落叶那般施施然避开，回头就是一拳击中大公熊，紧接着一脚把从树后扑上来的母熊踹开。 母熊嗷嗷叫的跑回树洞，公熊凶猛，回头又扑了上去。 黄凯显然小瞧了这头大公熊的皮糙肉厚，任他拳打脚踢，公熊一次次被打退又混若无事般一次次扑了上去，若黄凯实力仅止于此，估计很难对付得了大公熊。 而黄凯的实力当然不会仅此而已，就见他避开公熊一次进攻，纵身跃到树上，遥遥一掌拍出，忽然风声大作，满地落叶被风卷起绕着大公熊乱舞，大公熊视线受阻，黄凯从树上一跃而下，一脚把大公熊踹倒在地。 又见他单掌下压，被风卷起的落叶一股脑堆积在公熊身上，上去又是一拳，把刚想起身的大公熊打翻在地。 “再不滚要你命！” 大公熊蔫了，垂头丧气钻树洞。 “果然也是风属性异能。”甘一凡心里嘀咕，却不会因为对方展现出来的异能恐惧，反而心里跃跃欲试。 队伍继续前进，甘一凡把变种罗非鱼鱼头扔进树洞，且当是安慰安慰两头黑熊。 前行不久，抵达前几次采摘药材的区域，黄凯却没有就此停下的意思，他问甘一凡偷袭刘志敏的变异白蟒所在方位，甘一凡也没多想，说再往前三四里地就是。 黄凯回头询问负责人陈启航：“陈教授，你们是继续在这片区域采摘药材，还是需要换一片区域？” 陈启航说：“这附近的药材暂时够用了，岛上还有其他药材需要采集研究，再往前去看看。” “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暂时不需要。” 队伍继续前行，没走多久陈教授发现新的变异药材，就地采摘，四名安保人员迅速分散开来保护，而黄凯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招呼甘一凡带他去白蟒活动区域。 黄凯一而再提及白蟒，甘一凡不得不多想，他问道：“你找白蟒做什么？” “这不是你能问的，只管带路就是。” 甘一凡摇摇头，“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带你去。” “呦呵，还挺有性格。”黄凯戏谑的语气，“甘一凡同学，有些人你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人家要你办事拿你没办法，但不是谁都会惯着你。今天你老老实实带路，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不听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志敏说：“一凡，我们这次过来有任务在身，跟你说清楚也没事，迟早你都会知道，我们要带走白蟒。” 甘一凡摇摇头，“不行。” 黄凯皮笑肉不笑道：“你说什么？不行？小小年纪口气不小，真把云集岛当你家了，捉条蛇还要你同意，笑话。” 甘一凡神色不变，“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一凡……” 刘志敏还待再劝，黄凯直接打断，沉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去还是不去？” “去。”甘一凡忽然笑了起来，大步往前走去。 “这小子什么臭毛病……”黄凯被甘一凡这一笑搞得莫名其妙，跟着走了。 刘志敏没来由的心里发紧，上次前来和甘一凡打交道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少年年纪虽小，涉世不深，却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 他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总觉得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 前行两里多地，在一片相对空旷的林子里，甘一凡停了下来，取出竹筒大大喝了一口泉水。 “不是三四里地吗？这才多远？”黄凯狐疑问道。 甘一凡拔出军刀，冷笑道：“谁说要带你去找白蟒，找个动手的地方而已。” 黄凯气笑了，“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志敏你看见了，是他要跟我动手，可不是我以大欺小，回头宁总那边你可得为我作证。” 刘志敏觉得甘一凡太莽撞了，忍不住劝道：“一凡，我们来捉白蟒是上头安排下来的任务，黄队不是刻意为难你，也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很冷静。”甘一凡说。 甘一凡态度坚定，刘志敏表示无奈，他是真不希望甘一凡和黄凯冲突起来。 这次他能成功觉醒，跟甘一凡有一定关系，那次被白蟒偷袭对他的刺激非常大，而甘一凡还救过他的命。 当晚异能觉醒，第二天宁北枳就找到他，邀他加入特事局行动组，并给予他一份重归军营的申请表。 昔年他是因为手部肌腱受损严重无奈退役，如今有重回部队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当场填写申请表，接受宁北枳邀请加入特事局行动组。 其实前两个星期甘一凡前去的军营，并非像陈教官当时介绍的那样，军人因为他们十一人的到来全体回避。事实上那处军营就是甘宁市特事局分支机构所在地，地面上的营房只有少部分普通军人入驻，而地下基地才是变异军人活动区域，当时刘志敏就是在地下基地接受异能训练。 而这次过来捕捉变异白蟒也是宁北枳下的命令。 至于宁北枳为什么会忽然下这样一道命令，就不是刘志敏能了解的了。 现在的刘志敏在变异军人这个群体内，只能算是普通一员，不能和严鸿君、陈教官他们相比，也比不了他的老战友黄凯，甚至连夏美都要比他更强。 军人纪律严明，是最讲究上下级的地方，变异军人群体同样如此，更有其与正常部队不同的晋升方式，不讲资历讲究实力以及功劳大小。 他现在只比诸如好恒这类“新兵蛋”更强一点而已。 所以哪怕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和黄凯平级，但在特事局内部，黄凯却已然是他上级。甘一凡要和黄凯动手，他只能劝说甘一凡，甘一凡不听，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这个时候，黄凯已经走到甘一凡面前，满是戏谑的目光扫了眼甘一凡手中军刀，“跟我玩刀前要考虑清楚，赤手空拳可以说是切磋，动刀子意义变了，到时反伤到自己属你自作自受。” 甘一凡没有动手前废话的习惯，他弯下腰去，后背拱起，眼中凶芒毕露。 “嚯，真像条狼。”黄凯一步迈出，三米距离只在他一步之间迈过。 两人瞬间接近。 甘一凡出刀，黄凯出拳。 刀先出，拳却先至。 一拳正中甘一凡胸口。 甘一凡一声闷哼，却是半步不退，手腕抖动，斜劈出的一刀迅速变为横砍。 黄凯始料未及，脚尖点地飞闪避让，而军刀刀尖已划过胸前，将他胸前衣服割开。 “好小子，有两下子，是我小看你了，怪不得好恒跟你动手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小心了。” 黄凯一掌拍出，疾风骤起，满地落叶随风飞旋，犹如一柄放大数倍的砍刀一般，一刀砍向甘一凡。 甘一凡不知厉害，只以为和之前攻击大公熊的威力一般，他直接闭上双眼，纵身跃向黄凯，一刀刺出。 哪里想到，那疾风带动落叶形成的刀宛如实质，军刀方出手，落叶形成的刀临身，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劈翻出去。 一跤摔倒地面，甘一凡虽惊不乱，翻滚而起，这会儿才感受到脸颊生疼，胸口也闷得慌。 “小子，异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黄凯嘲弄道，“服不服？服输就带路，不服继续。” 甘一凡当然不服，他以行动证明，一跃上树，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避开脚下相对空旷区域，往树木繁茂的区域跳去。 他发现自己选择的交手地点是个错误，黄凯实力超乎他想象，空旷地对他不利。 黄凯可不知甘一凡心中所想，还以为甘一凡要跑，谑笑道：“在我面前你还想跑。” 没见他作势，一股旋风凭空出现，将他整个人托上半空，脚尖轻点树身，像一支利箭般射向甘一凡。 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下一刻，就堵在甘一凡前行路线上。 甘一凡却没有退避的意思，重重一脚踩在树身冲向黄凯。 他的速度也不慢。 要是这个时候把他的动作放慢来看，就会发现甘一凡在前冲过程中身体有一个小幅度变化，等到他接近黄凯的时候，已经是后背对着黄凯撞去。 而他后背背着竹篓。 第二卷：入学 第77章：灵气复苏时代 “滚下去！”黄凯一脚踹出。 其实只有黄凯知道，他这一脚踹出位置不正，竹篓微微偏了一点，但在他想来，竹篓而已，以他的力量不论踹在哪个位置都能把竹篓踹碎，从而直接把甘一凡踹下地面。 他当然想不到这是甘一凡刻意为之，而竹篓也不是普通竹篓。 只是一个角度变化，甘一凡受了黄凯一脚并未就此跌落，在半空有一个旋转动作，随着他的旋转，手中军刀再一次划过黄凯胸前。 这一次就不仅仅是划破衣服，鲜血瞬间染红黄凯前胸。 而他的背篓分毫无损。 当然，他也不可避免被黄凯踹落地面。 竹篓先着地，依旧未损分毫，反而像根弹簧一样把甘一凡给反弹起来，稳稳落在地面。 黄凯在树上，甘一凡在地下，鲜血滴滴哒哒滴落，黄凯的脸色也在变得阴沉。 “你居然伤了我？”他难以置信。 “我习惯用刀。”甘一凡答非所问。 黄凯却能听出他话中的反讽意味，脸色更加阴沉，就见他双手上扬，轻轻吐出两字——风起。 霎时间，这片区域狂风大作，而满地落叶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随风而舞，成千上万片片悬浮，宛如成千上万柄飞刀，随着黄凯双手下压，一片片落叶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集中射向甘一凡。 如此密集攻势，甘一凡完全没法抵抗，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他只能双手抱头背过身，尽可能缩小身体露出背篓范围。 一阵密集声响过去，甘一凡身周地面、树上全都是扎入其中的落叶，而甘一凡双臂，身体两侧，腿部……所有没有被竹篓保护的地方全都插满落叶，不深，但哪哪都疼，不一会儿，整个背后都被丝丝缕缕渗出的鲜血染红。 风声淡去，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黄凯已经从树上下来，他边走边说：“这次给你一个教训，下次记住了，不要跟异能者作对，否则不定哪次你的小命就没了。” 甘一凡忍痛起身，动作看上去有点扭曲。 “你赢了，我带你去。”甘一凡说着军刀入鞘。 “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年轻人呐，不撞南墙不回头，涨点记性吧，以后别跟异能者作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两人这一番交手其实时间很短，从黄凯追来，甘一凡冲撞而去伤了黄凯，再到甘一凡被黄凯异能所伤，前后加起来连三十秒都不到。 刘志敏穿着防护服行动不便，他在这个时候才追了过来，听见黄凯说的那番话，同时也看见二人身上都挂了彩，他很吃惊甘一凡居然能伤了黄凯，但这会儿甘一凡看上去情况很不妙，整个后背血淋淋的，胳膊腿插满落叶，就连后脑也嵌入几片落叶。 他觉得黄凯出手太重了！ 可他跟黄凯是老战友，彼此之间还曾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竞争关系，他了解黄凯这个人心眼小，还特别护短，但现在黄凯是他上级，不满的话也不方便说出口。 更让他为难的是，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帮甘一凡处理伤口。 “上来，我背你。” “我能走。”甘一凡没有接受刘志敏善意，指向一个方向对黄凯说：“从这里过去一里多地进入白蟒活动范围。” 黄凯顺着甘一凡手指方向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 甘一凡忽然从刘志敏身旁掠过，一拳击向黄凯后背。 刘志敏大吃一惊，他只感到一阵热风拂过，再看甘一凡已经向黄凯出手，拳面竟然燃起火焰。 黄凯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甘一凡已经主动认输，竟然会偷袭他。等到拳风临体，他才反应过来，却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也亏他反应迅速，这个侧身的动作正好将他一直背在后背的长盒子挡在甘一凡拳头前。 瞬间，一股火焰自他身后燃起，很难形容的一股怪力将黄凯整个人打飞出去。 火焰在燃烧，长条木盒被甘一凡击中的部位碎裂开来，露出里边漆黑枪身。 而且火焰迅速扩散开来，不仅在木盒上蔓延，还蔓延到黄凯后背。 更让黄凯和刘志敏都没有想到的是，甘一凡的狠辣超出他们想象，黄凯还没有爬起身，甘一凡再度冲上前去，冒火的拳头一拳正中黄凯左肩。 就听得黄凯痛呼出声，他的左肩严重变形，同一时间蚀骨火焰直往他肉里钻去，扑都扑不灭。 “水袋！”黄凯又惊又怒。 刘志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摘下防护服内罩水袋，扑灭黄凯身上火焰。 而这个时候，甘一凡已经跑没影了。 其实甘一凡还真没有跑太远，他也疼啊，打了两拳，后背疼得要命，跑到白蟒活动区域就停下脚步，颇为不满的回头往高处看，然后怪兽大脑袋凭空出现，接着身体也显现出来。 “咕噜咕噜……”怪兽看上去还很高兴。 甘一凡气道：“你就在边上看也不帮忙，很疼的好吧。” 怪兽又是一通咕噜，意思是说这样的机会很少，让你锻炼锻炼。 甘一凡不想理它，脱了衣服开始摘叶子。 都是落叶，一摘就碎，甘一凡别说有多郁闷了。 就听怪兽“呸”了一声，一口冒着寒气的液体把甘一凡浇了个满头满身，黏糊糊的，别提有多恶心了。 不过，等甘一凡跳到池塘里洗干净，惊讶发现所有的伤口都不见了。 …… …… 三点多钟，吊着膀子的黄凯带着一干人回程，走到崖畔的时候忽然看见甘一凡穿着一身破旧老式军装站在游艇旁，他怒哼出声，一股劲风吹动他身躯拔地而起，直往甘一凡头顶飞落。 尝试过内火出拳的杀伤力之后，甘一凡还真不怕他了，不避不让，直接一拳向上打出。 反倒是被甘一凡内火连烧两次的黄凯避让开来，他可不想再被烧第三次。 “你什么时候觉醒异能？”黄凯喝问。 甘一凡不答反道：“你认识严鸿君吧，帮我带句话给他，跟他说三个月时间太长，提前见面。另外我警告你，云集岛虽然不属于我，但我把这里当我的家，岛上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我同意给你们的东西你们才能拿走。如果是宁曦晨叫你来捉白蟒，你也给她带句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你们所有人从此不能踏上云集岛半步。” “不知天高地厚。”黄凯怒极，上前就要动手。 “住手！”陈教授在刘志敏搀扶下小跑过来，“黄凯，你不能出手。” 劲风在黄凯身周鼓动，他扬起的手臂并未放下，却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黄凯身周的风渐渐平复下去，他走到一旁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宁北枳。 …… …… 在一间宾馆房间内，一台军用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屏幕正显示云集岛废弃码头画面，宁北枳和严鸿君坐在电脑前，随着严鸿君操作电脑，高空俯视的画面正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拉高，渐渐露出湖中画面。 “回来。”宁北枳说完挂断电话，双眼盯着靠近游艇东侧湖面，那处湖面初看无异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异样，就像是一个超级大的不规则透明玻璃瓶沉入水中，而且这个透明玻璃瓶还在晃动。 当画面中的游艇离开码头的时候，这处怪异的湖面迅速恢复正常。 “看上去像什么？”宁北枳若有所思问道。 严鸿君将画面倒退，放大那处怪异湖面，“远古霸王龙？”他也不太确定。 “我看着也像。”宁北枳说，“恐龙灭绝原因五花八门的说法不少，可至今都没有一个明确解释。人类进化史上存在太多解释不通的现象，不排除有恐龙存在下来的可能。” 他喝了口茶，靠在椅背上接着说道：“多年前全球灾难频发，病毒肆虐，到了近几年天灾减少，病毒现象随之减少，空气含氧量却逐年升高，再有科学解释不清的空气所含变异因子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变异现象频发，包括你和我。 中科院专家预测，若照此进程下去，不出百年，地球会重回侏罗纪时期气候，全球范围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都会产生变化，能适应这种变化的生物继续生存下去，而无法适应变化的生物便会走向灭亡。往好了说，这是一个灵气复苏的时代，而往坏了说，这将是所有物种优胜劣汰的时代。”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本就是自然界生存法则。”严鸿君收起电脑说道。 宁北枳轻叹道：“话是这么说，可真有那一日到来，不知会有多少人无法生存下去啊！” 严鸿君摇摇头道：“眼下还只是预测，全球气候会朝哪个方向演变谁也说不清，何况我们人类的适应能力很强，真有那日到来，也不一定会有那么严重。” “希望吧。”宁北枳结束这个沉重话题，“不说这个，你对甘一凡怎么看？” 严鸿君说：“进步很快。” 宁北枳笑了起来，“你想说的应该是‘进步虽快却还远不如你’。” 严鸿君也笑道：“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将来怎么样不敢说，就目前而言，他和我的差距还很大。不过我十分看好他，只可惜我跟他觉醒的异能虽然都属于元素类，却有土火之分，本质不同，没法指导他。” 第二卷：入学 第78章：甘家庄亲戚 特事局行动组新进人员都是采取以老带新的模式，如今开始对学生群体进行觉醒培训计划，现阶段挑选出来的觉醒学生也会以相同模式培养，比如好恒，就是让同属性的黄凯带他，还比如许菀，宁北枳亲自带她。 甘一凡虽然不是真的觉醒，但他们分辨不出来，只会把甘一凡当成觉醒对象列入培养计划。 就听宁北枳说：“是该给他找个师父带带，这孩子才十八岁，前段时间还没觉醒，短短半个月时间，觉醒火能就已能把黄凯击伤，不容小觑。” “老赵怎么样？” 宁北枳琢磨片刻摇摇头，“老赵虽然和他同属性异能，但性子太烈，甘一凡这小子野性难驯，两人凑一块非得闹个不得安宁，得找个同属性异能还得是好脾气的带带他。” 严鸿君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样的人选来，宁北枳也是一样，摇摇头说：“这臭小子，给他找个师父也这么难，前期只能我先带他吧，带他入门，再给他找个合适的师父。” “那这次要不要叫他过来？” 宁北枳考虑了一下，说：“这次就算了，我还想多观察观察，只有他在洞明湖，那头具备隐身能力的‘霸王龙’才会出现，暂时就让老吴跟着他。” 严鸿君说笑道：“要是老吴能觉醒，他来带甘一凡最好不过。” “当然了，老吴把他当自家孩子对待。”宁北枳笑了笑，话题再变，“有件事你回甘宁的时候处理一下。首批觉醒学生我带来三人，四人留在甘宁，其他三人还算本份，没惹出乱子来，反倒是年纪最小的高三学生卢雨燕不省心。 她周五晚自习闹事，伤了好些学生，现在还关在派出所，你去领人，查明事情经过，按异能者法案处理。另外你也要让一处监督人员对他们几人进行异能者法案教育，杜绝这类伤害普通人事件发生。” 严鸿君出门不久，夏美敲门进来，敬了一礼说：“报告宁组长，直升机已在天台等候。” “这次你负责李红艳安全，黄凯受了伤不参加这次历练，让老赵负责好恒安全，许菀这边我另有安排。”宁北枳把手边东西规整装包，边往外走边说，“通知大家，十分钟后天台集合，准备出发。” …… …… 今天是周六，夜色下的甘家庄十分热闹，一家家农家乐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就连湖畔人造沙滩也挺热闹，路灯下一顶顶帐篷随处可见，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聊鱼获…… 刘承泽和徐明亮四人挤在一个帐篷内喝酒，中午惊魂初定，回到岸上就感到疲惫不堪，不过鱼获却让他们感到开心，钓了一条变种昂刺鱼的钓友转手卖了八千块，加上其他鱼获卖了近九千块，刘承泽鱼获最多，不过没有钓到变种鱼，卖了一千二，徐明亮鱼获最少，却也卖了六百多块，刨去开销多多少少都能有收获。 其他同来的钓友都挺羡慕，下午就已经出湖去了，而他们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又开始精神起来，他们打算喝完酒晚些时候再次开钓。 废弃码头肯定是不敢去了，但是码头附近那是必须去的，抛竿一甩，跟在码头上开钓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船身不宽，一人最多能用两支抛竿，不怎么方便。 喝了点酒，话题聊开了，刘承泽说：“要是有甘家庄熟人就好了，找熟人租船便宜，还能租大点的船出湖。” 钓到变种昂刺鱼的钓友叫罗斌，家里开了个超市，超市规模不大，位置却不错，家里不缺钱，可他老婆管得紧，把钱都拽在手里，他出来玩全用的自己零花钱，能省的地方绝不愿多花钱，他琢磨一圈人说：“同来二十多人，也没听谁说和甘家庄人相熟。” 另一个说：“甘家庄人贼有钱，别看他们和和气气，那都是生意人嘴脸，傲着呢，没有亲戚熟人人家根本不鸟你。就像我们上午租的小船，就那么条小破船，还得按人头收钱，半天时间一人三百不二价。 当时租船的时候，我看旁边有一小伙，就给了三百块钱，六七个人上船，船也比我们的要大。以前玩黑坑的时候遇到过他，聊过，他就有甘家庄亲戚，省老钱了。” 刘承泽感慨道：“谁能想到啊！二三十年前甘家庄就是个小渔村，村里人都穷得叮当响，现在呢，背靠云集岛，省级旅游景点，一个个富得流油，奔驰路虎满地走。没法比呀，他们命太好。” 徐明亮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肚子里，他倒是想提妻姐一家，但妻姐姐夫遇害，留下个苦命的孩子，他不想把这些事说给外人听。 不过他现在不提，不代表他以前没有提过，他的这些老钓友都相处了好些年，像刘承泽更是年轻时候就认识，一二十年的老交情了，只是时间久远，刘承泽之前没有想起来，这会儿聊天聊到甘家庄人亲戚，他隐隐约约想起来了。 “老徐，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妻姐好像就嫁到甘家庄，嫁给一个高中老师还是初中老师对不对？” 老徐吸了口烟，摇摇头，“人早没了。” “哦，抱歉抱歉，你看我这嘴，不该提，喝酒。” 喝完酒出来，其他三人准备眯一会儿，等凌晨租船出湖，这样划算，到中午十二点算半天。 徐明亮睡不着，想起他的妻姐姐夫来。那个时候工资低，两口子加起来还不如他现在一个人工资高，家里条件很一般，养个孩子连好点的奶粉都买不起，多亏妻姐一家帮忙，每回汪兰回娘家总能带回不少好东西，经常还能带回些钱来，这些全都是妻姐姐夫给的。 想想当年，再想想现在，徐明亮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妻姐一家。 汪兰去照顾外甥，他还为晚饭太晚吃埋怨过汪兰，汪兰和女儿都搬到临安小区去住，他举双手双脚赞成，那个时候只想着老婆孩子住进去，将来分遗产的时候能多分点。 很自私，也很现实。 今晚也不知道怎么的，喝了酒出来心里闷得慌，他忽然想去看看北山脚下那间大院子。 他知道外甥每周都会回来，兴许远远看上一眼，心里能舒服一点吧。 这么想着，他往北山脚下走去，每经过一家饭店，他脑子里总会想起十多年前妻姐家饭店的热闹，不免唏嘘不已。 拿出手机想给老婆打个电话，这才想起手机没电了，周五下班忙着收拾渔具出门坐车，忘了充电，充电宝也忘记带。 “怪不得一直没有接到小雯电话……”他嘟囔了一句，收起手机。 不久，来到北山脚下，大门半开，院子里有说话声传出，他探头往里看去，就见外甥和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在说话，旁边还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谁在门外？” 徐明亮吓了一跳，他才刚刚探头往里看，立刻被那位五十来岁的男人发现。 “我，我就是来看看……” “私人住宅有什么好看的，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打算做什么啊？” 会这么问话的人只能是吴长安，下午的时候他接到宁北枳电话，这才知道甘一凡已经觉醒，而且还把一位异能者给打伤了，他当时别提有多紧张，不过，宁北枳却没有责怪甘一凡的意思，反而让他这段时间照顾好甘一凡。 甘一凡来老中医家送药材的时候，他本来打算跟甘一凡过来，深谈一次，老中医却把他和甘一凡都留下吃晚饭。 吃完饭老中医也跟着过来，这个时候正在给甘一凡讲解中医知识，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机会跟甘一凡单独相处，就在一边逗弄两条小猎犬，不经意间就看见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当即走了过去。 “吴伯伯，他是我姨丈。”甘一凡这会儿也看见门口站着的徐明亮，心里虽然奇怪对方怎么会找到家里来，不过毕竟是亲戚，中午的时候还把人吓得不轻，心里过意不去。 “一凡啊，在家呢，我这个出来钓鱼手机没电了，就想借你手机用用，顺道来看看你。” 徐明亮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也挺尴尬。 “进来坐，喝茶。” “茶就不喝了，过会儿我和几个朋友还要出湖钓鱼，你们聊，我给小雯打个电话，每晚她都要给我打电话，昨晚光顾钓鱼手机没电都忘了，我得赶紧给她打一个，要不回头她又该说我这个爸不务正业……” 徐明亮拿着手机到一旁打电话，甘一凡笑了起来，觉得这个见第二次面的姨丈是个挺有趣的人。 “一凡，快九点了，今晚先这样，你再有不明白的地方给二爷电话，年纪大了得早点睡。”俞二爷说着回头问吴长安：“你呢？今晚还去我那凑合一宿？” “行啊，跟昨晚一样，给我留个门，我跟一凡聊几句再过去。” 俞二爷才出门，旁边徐明亮匆匆过来，把手机还给甘一凡说：“一凡，我得赶回去，小雯受伤了。” 甘一凡听了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徐明亮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汪兰说周五晚上小雯班里一个同学大喊大叫，把班里好多学生耳膜都弄伤了，小雯离得近，耳膜震裂严重，需要手术修补，现在人还在二院。” 第二卷：入学 第79章：表妹受伤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甘一凡回头跑回小楼，边跑边说：“吴伯伯，我有事先走，回头再聊。姨丈，你会开车吗？” 徐明亮当然会开车，只不过刚才喝了酒不能开。 “一凡别急，伯伯开车来的，停在家保饭店，你先收拾，我去跟俞二叔招呼一声，一会儿把车开来，跟你们一起过去。” “院子里有车，爷爷找人做过保养，吴伯伯直接开那辆，钥匙就在车上。” 甘一凡动作很快，吴长安才刚把车开出来，他已经收拾好背包出来。 关门上车，吴长安顺道跟路边俞二爷招呼一声，俞二爷不知发生什么事，倒是记得那两条小猎犬，甘一凡说饿不着它们，也没解释。 不到十点，车子开进第二人民医院，甘一凡和徐明亮直奔住院部，吴长安没有跟着去，他拨通宁北枳电话。 不用怀疑，以吴长安经验判断，能用声音致使群体性耳膜受损，绝对是变异人所为。 得到的结果也和他判断的一样，只不过宁北枳那边好像在忙事情，没有细说，给了他严鸿君电话，说这件事交代严鸿君处理。 吴长安当即打过去。 严鸿君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派出所。一群高三学生家长围在派出所院子里，堵着卢雨燕家长要说法。孩子都在读高三，面临高考重要阶段，遇见这样的事情每个家长心里都有一团火，要不是在派出所，搞不好卢雨燕父母得挨顿胖揍。 严鸿君也觉得事情棘手，眼下这个形势他不能直接把卢雨燕带走，否则造成群体事件他也难辞其咎。 事情很清楚，周五晚自习，卢雨燕和欺负她的几个男学生起了冲突，当场尖声尖叫，几个男同学听力受损严重，耳膜震裂，还引起听骨链断裂，有两个学生当场昏厥过去。 医院里躺着的学生有十来个，除了这几个受损特别严重的男学生之外，就是像徐雯几个距离比较近的学生，另外还有二十多名学生耳膜受损，不过不需要手术治疗。 吴长安了解事情经过，也把甘一凡表妹需要手术修补耳膜的事转达严鸿君，这让后者更加头疼起来。在严鸿君看来，甘一凡是一个好苗子，但性子太野，报复心还特别强，他真担心甘一凡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本来他已经打算离开，就让卢雨燕先关在派出所，等事情平息下去再来带走她，但现在看来，不能把卢雨燕留在这里。 二院病房内，甘一凡见到徐雯，同一病房内还有几位徐雯同学，守在旁边的家长脸色都不好看。整个病房人虽多，却基本没人说话，偶尔交流也都是轻声细语。 汪兰见到丈夫，上去就是一顿掐，拽出门去。 甘一凡没开口，指指耳朵，徐雯眼泪吧嗒吧嗒掉，说疼。 “小雯别哭，刚做完手术不能激动。”旁边一位家长指指耳朵轻声劝道。 甘一凡这才注意到旁边床上躺着的正是徐雯好朋友肖娟儿，见过几次。 他微微一笑，肖娟儿挺坚强，回了一个笑脸给他。 “能喝水吗？”甘一凡低声问肖娟儿父亲。 肖娟儿父亲点点头，“可以，只要不吃硬的东西就没事。” 甘一凡倒了一小杯湖底泉水给徐雯，其实他也不知道湖底泉水有没有效果，不过他现在也做不了其他，只希望泉水能起到效果。 “哥，好长时间没法游泳了。”徐雯哭丧着脸冒出一句。 甘一凡差点没笑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游泳。“没关系，过段时间就能好，照常游泳。先别说话，好好躺着，哥为你出气。” 走出病房，两口子也不知道在争论什么，他走过去，“小姨，卢雨燕人呢？” “在新月路派出所关着，她家长也在那里，好多家长过去讨说法，我要过去，你姨丈这个胆小鬼不让我去。”汪兰没好气瞪了丈夫一眼。 徐明亮说：“不是不让你去，那么多人在那边，你去凑什么热闹啊，就你这性子，过去了还不得把人脸抓花啊，要去也是我去。” “你去有什么用，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别挡着我，照顾好小雯，我去去就回来。”抬头一看，甘一凡已经走开了，“一凡，你干嘛去？” “我去派出所。”甘一凡头也没回。 汪兰狠掐了丈夫一把，嗔怒道：“你看看一凡，再看看你，找你打不通电话，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带充电宝，我要你有什么用，还不滚进去陪女儿。” 徐明亮悻悻道：“我身上就几百块钱。” “你要钱干嘛……哎呦你个死脑筋，给我记住喽，没给说法之前我们不能出院。充电宝留给你，赶紧把电充上，我跟一凡一起过去，等我电话。” 两人刚下楼，就看见吴长安在电梯口。 “一凡，你做什么去？” “我跟小姨去一趟派出所。” “正要跟你说这事，我在警队系统熟人多，都打听清楚了，那边事情已经解决，你们不用过去。” 汪兰看吴长安有点眼熟，不过这会儿顾不上寒暄，直接问：“卢雨燕家长怎么说的？” 吴长安说：“卢雨燕家长负担所有人的医药费，并且会承担后期疗养费用，另外还会给每个学生一定数额补偿。现在派出所那边家长们都已经离开，卢雨燕也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你们没必要过去。” 汪兰又问道：“那卢雨燕还会回学校吗？” “关于这一点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我估计她短期很难再回学校，休学是肯定的。” 汪兰松了口气，但她不认得吴长安，没法确认对方说的真假，到一旁打电话给其他家长询问。 不一会儿，汪兰证实此事，过来说：“一凡，我们不用过去了，小雯同学家长说有部队的人出面，叫走卢雨燕家长谈话，卢雨燕本人也被部队的人带走，事情解决了，我先上楼告诉其他家长一声。” 汪兰说完匆匆上楼去。 甘一凡狐疑看向吴长安，“相关部门的人是军人？” “上车再说。” …… …… 车子行驶在开往甘家庄的路上，路面平坦，宽阔，甘一凡的心情却不平静。 吴长安跟他说跟卢雨燕父母谈话的军人是严鸿君，带走卢雨燕的也是他，甘一凡心情顿时不美丽了，他严重怀疑严鸿君带走卢雨燕跟他有关，他也就此问过吴长安。 吴长安这次倒没有遮遮掩掩，坦诚下午的时候宁北枳给他来过电话，将甘一凡觉醒异能的事情告诉过他，并将自己给宁北枳打去电话从而知道严鸿君处理卢雨燕事件一一相告。 他就是担心甘一凡做出对卢雨燕不利的事情来，从而也会让甘一凡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卢雨燕毕竟在派出所，甘一凡若真过去了，指不定会闹出多大事来，严鸿君担心，吴长安更担心，特别是在知道甘一凡已经觉醒异能之后，吴长安绝对不会让甘一凡到派出所闹事。 异能者之间的事情就在异能者之间解决，坚决不能连累到普通人，这在国家针对异能者这个特殊群体专门制定的法规内有明确规定，包括异能者不能使用异能伤害普通人，以及其他三十多项条条款款。 在二院停车场的时候，吴长安仔仔细细逐条对甘一凡讲述，倒是把甘一凡搞得很郁闷，早知道显露“异能”会有这么多约束，他就不在黄凯面前玩火了。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被划分到异能者行列，那也只能无奈接受。 表妹徐雯伤情其实不算太严重，下午做完手术休息一阵其实就能回家，包括她同病房的其他几位同学也是一样的情形，之所以一直在医院住着，就是在等卢雨燕家长答复。 现在事情解决了，几间病房大多数学生都选择出院，只有那几位真正受伤严重的男同学必须继续留院观察。 甘一凡把表妹一家人送回临安小区，他便和吴长安返回甘家庄。 回到甘家庄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吴长安把车子开进院内，满以为已经这么晚了，甘一凡会邀他住在家里，哪里想到甘一凡腼腆的说了一句：“吴伯，太晚了，你早点回去。” 知道太晚，还让我早点回去？ 吴长安郁闷走了。 忙了一天，还打了一架，甘一凡也感到疲惫，完全没有注意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两条小猎犬，一头钻进怪兽怀里呼呼大睡。 清晨被门外游客喧闹声吵醒，睁开眼睛已经五点多钟，冲洗一番后院修炼，修炼完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没办法，市里不方便修炼，在家的时候就要多用功。 蒸半锅米饭，就着几样岛上带回来的野菜，再来一只烤野鸡，填饱肚子出来，才想起两条小猎犬。 找了半天没找到，他都怀疑是不是被怪兽给吃了，忽然听见车底下传出声响，他一看，两个小家伙正缩在车底发抖。 他还以为两条小猎犬是冻着了，连忙把它们拎进房内，拿原来装珠宝的木箱给它们做了个窝，却还在发抖。 “难道是饿了？”甘一凡不确定，拿了山鸡腿给它们，也不吃。 “奇怪，昨天胃口好得很，整只野鸡全吃光，今天怎么不吃了呢？” 打开手机上网查，网上说两个月大的幼犬断奶不久，肠胃消化功能没有发育成熟，不建议吃肉。但网上说的都是宠物狗，甘一凡带两只小猎犬回来的时候，老柱叔说过它们可以吃肉。 到底怎么回事，甘一凡搞不明白了。 第二卷：入学 第80章：明珠新功能 网上搜不到有用的信息，甘一凡给俞二爷打去电话，俞二爷又把老柱头给叫了一起过来，也许是老柱头过来的缘故，两只小猎犬不抖了，也开始吃山鸡肉。 老柱头啧啧有声：“这两个小家伙有福喽，在老叔家吃的是剩饭剩菜，来到你家吃的东西比我们人吃的都金贵。老叔要没看错的话，这是岛上的山鸡。” 甘一凡挺不好意思，他不习惯欠人情，昨天拿了老柱叔两条狗，给钱肯定是不合适的，从岛上回来的时候刻意多捉了两只山鸡，昨天傍晚本来是要给老柱叔家送过去，结果到了俞二爷家送药材被留下吃饭，两只山鸡也都被三人给吃了。 俞二爷人老成精，一看甘一凡脸色就猜到为什么，笑呵呵说：“原来你昨天带二爷家的两只山鸡是要送去给柱头家的，怪不得当时看你脸色古怪，你这孩子也真是，跟二爷见外，直说就是，二爷还能拦着你不给柱头家送去啊！” “哎呦，可不敢这么说，二叔，一凡有这份心足够了。我呀，就是看见山鸡想摸猎枪了，多少年没开过枪，手痒得慌，可没有向一凡讨要山鸡的意思，哪有那脸呐，当年要不是一凡爸妈给我指路，我根本想不到承包山林种果树，能有今天好日子过，全靠一凡爸妈哟……” 老柱头感慨良多，拉着甘一凡说了一大通他父母的事，临走的时候还说甘一凡要是对打猎有兴趣，回头去找他，猎枪是不能玩了，可以教他玩弓。 甘一凡一口答应下来，他倒不是真的对弓箭感兴趣，而是今天这一说他要是没有其他借口的话，送去的山鸡野兔老柱叔指定不会要，正好借这个机会送些岛上野味过去。 父母的恩情归父母，他一直分得很清楚。 老柱叔和俞二爷都走了，两条小猎犬也变得精神起来，甘一凡爱干净，让他跟两条脏兮兮的小狗住在一个屋檐下浑身都不得劲，把给它们俩做的窝搬到院子里，左看右看，只有泳池那边有遮雨棚，就把窝放到泳池边上。 结果，两只小猎犬又开始慑慑发抖。 这下甘一凡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小猎犬生病，是昨晚怪兽在这里给它们吓着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带两个小东西回来，嫌麻烦，不过没办法，要都要来了，难道还能给人送回去？ 看看时间还早，装监控的要等到九点过后才会到，重新在院子另一侧的假山旁边给两个小家伙做了个窝，两个小东西看上去有点发蔫，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甘一凡又给它们喂了些许湖底泉水，这下精神起来了，四处撒欢，不过还是不敢往泳池那边去。 九点来钟，吴长安带人过来装监控，甘一凡不懂，只说小楼内不用安装，其他都由老吴做主。 几人在院子里忙活，甘一凡也不管，去楼上书房看书练字。 中午请人在隔壁笑笑饭庄吃饭，下午继续安装调试，三点来钟才完事。 老吴把人送走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市里？” 甘一凡说：“我还想上岛一趟，晚上才会回去。” “那我先走，好些日子没有回家看看，我回家一趟，等你回市里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一起走。” “不用这么麻烦，晚上我去找你，正好带一只野兔过去看看廖阿姨。” “多带一只。”吴长安也不跟他客气，“另一只回头给吴恒送去，上回你给他那只小方爱吃。” “吴哥师妹？”甘一凡脑子里出现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刑警身影。 “对，就是她，吴恒这小子总算有眼光一回，小方正直又懂事，个头高，人长得还漂亮，我和你廖阿姨都很喜欢。” 老吴乐呵呵走了，甘一凡嘀咕了一句：“其实我也喜欢……” 掏出手机，监控探头画面一个个看过去，调整了几个探头角度，又到楼上电脑前反复观看，确认不会暴露怪兽存在以及自己修炼方位的风险，这才出门上岛。 径直往防空洞去，昨天黄凯上岛让他警惕起来，云集岛并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自如行动，防空洞还未带走的一些东西他要整理一下，不方便带走的先藏起来，其他一律带回家。 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这次走进防空洞居然产生一份亲切感。 其实人本来就是最念旧的生物！ 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哪怕再破旧，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便会感到亲切。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熟门熟路，很快来到最里边的房间，打开抽屉，光芒乍现，满屋子的寒气顿时消散大半。 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沐浴在光芒中，体内离火气息变得活跃起来。 这样的感觉以前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立刻盘膝坐下，调动体内离火气息向着指尖延伸，一簇火苗闪现，随心意而动，紧接着第二簇火苗在中指闪现，短暂的生疏过后，便是如鱼得水般操控自如。 他又惊又喜，一连喝了好几口泉水，再行尝试，第三簇火苗自无名指燃起，但只存在片刻便散灭，尽管如此，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就在今天早晨修炼的时候，他还无法操控中指火苗，谁想只是回来一趟，中指火苗操控自如不说，还能点燃无名指火苗。 可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怪兽也从来没有提过这颗明珠有促进离火术的效用。 他匆匆收拾了一下，跑到湖底找怪兽，一见怪兽的面就问：“这颗珠子是怎么回事？” 怪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甘一凡把刚才经历讲述一遍，怪兽没吭声，像是在回忆，末了指了指石屋一通咕噜，大意是说他也不清楚，圆珠和竹简是放在一起的，当年它给甘一凡第一卷竹简的时候，这颗装在玉盒内的圆珠还是甘一凡自己找出来，用来照明用。 甘一凡想想也是，怪兽块头庞大，石屋门户狭小，怪兽根本连石屋都进不去，不过，他却不太相信怪兽解释。 他曾幻想过很久以前这间石屋有一位古人在修炼，而怪兽就是古人坐骑，也可能是古人养大的。这颗圆珠属于古人，怪兽一直陪着他不可能没见过这颗圆珠。 不过怪兽既然说不清楚，他也不打算追问。 他走进石屋找到昔年随手放在一边的玉盒，玉盒内还有一个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丝网，触手柔软却韧性十足，当年他就是从这个丝网内取出的圆珠，清晰记得当圆珠包裹在丝网内之时并无光亮绽放。 他重新把圆珠装到丝网内，收紧丝网，光亮顿时敛去，仔细打量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小圆环，看上去应该是用来穿绳随身佩戴所用。 他把圆珠贴身放身上尝试修炼离火术，立刻便感到淡淡暖意从圆珠透入体内与离火气息融合，食指中指相继燃起火苗，无名指火苗燃起，坚持的时间比刚才防空洞内修炼又多了几秒。 甘一凡大喜过望，强忍心中喜悦，徐徐收功，这才拿着圆珠大呼小叫跑出去。 怪兽只在一旁看着，那脸上的表情，嗯……应该是在微笑。 回到岛上，穿好衣服，郑重收起圆珠，这才发现天色见黑，连忙往回赶。 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简单收拾一下，叫了辆网约车过来，先把两只小猎犬送到俞二爷家，又往甘家保饭店送去山鸡野兔，这是给俞二爷准备的。 之前答应甘家保给送岛上的山鸡野兔，这次是送不成了，剩下的山鸡野兔他都打算给吴长安家送去。 吴长安家在镇东头，距离甘家庄直线距离倒是不远，不过镇上搞开发，到处都在造房修路，七拐八拐好一会儿才抵达。 这是一个老式住宅小区，小区面临拆迁，西边几栋楼已经搬空了，拆迁队入驻，很快就会拆到南边，吴长安家就在小区南边，拆迁补偿款早发下来了，这段时间也在找房子准备搬走。 吴长安家就在一楼，很好找，隔着窗户就看见廖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甘一凡问好，廖阿姨眉开眼笑，“怎么来的这么晚，快点进来，就等你开饭。” 进了屋，意外见到吴恒也在，老吴说：“你廖阿姨知道你要过来吃饭，特意把小恒叫回来，谁想这小子没安好心，回来就开始磨我们老两口赞助买车。” “吴哥打算买什么车？”甘一凡随口搭话。 “我对车要求不高，只要是国产的，跑得快就行。”吴恒边说边接过甘一凡手中袋子，往里一看，“哎呦，这么多只，正好，多出来的给我们头送一只。” “你倒是脸皮厚，一点不见外。”廖桂芝一把拍开儿子的手，招呼甘一凡入座，边说：“送什么送，小王都是我和你爸看着长大的，你给他送东西不是见外了么，一凡心意妈得留一只，其他的都给小方送去，她爱吃。” 吴恒连连点头说是，背着老妈抹一把额头冷汗，差点说漏嘴。 廖桂芝口中的小王是镇派出所所长王子东，而吴恒口中的领导说的却是市刑警队支队长梁博，吴恒调去市刑警队的事，老吴小吴都还瞒着廖桂芝。 第二卷：入学 第81章：这个家住不长了 廖桂芝一点也没察觉出来，还在招呼甘一凡。 “一凡，快坐啊，别站着。知道你饭量大，刻意给你拿大碗，都是家常菜，你可别嫌阿姨手艺差。” 甘一凡不习惯客套，干脆直接动手，吃得吧唧作响，廖阿姨一点也不介意，家里一老一小都是糙汉子，吃饭也都是这个德性，反而觉得这样吃得香。 甘宁人都习惯饭后喝杯茶消食，老吴小吴也这样，廖桂芝在厨房里忙活，三个男人喝茶说话，主要都是老吴小吴在聊买车的事，甘一凡家里是有车，但车是他父母留下来的，他对车基本都不了解，插不上话，只负责听。 一会儿，老吴说：“一凡，回头我给你找个驾校，你抽时间去学学车，你这样每周来来去去，家里又有车，拿个证来去方便。” 甘一凡想想也是，学个车确实方便很多。 “你家那辆a4还能开？”吴恒见过那辆老款奥迪a4，车子看上去倒是很新，不过那会儿四个车轮都是瘪的。 “之前爷爷找人拿去做过保养，能开，昨晚吴伯还带我去了趟市里。” “这感情好，先借哥哥开几天。” 老吴说：“借什么借，过几天就买去了。” 吴恒说：“刚买的车还要磨合，开起来慢吞吞的，再说这两天我真有事，而且事关儿子终生幸福的大事。” “什么终生幸福的大事？”廖桂芝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 “年轻人的事，妈你别问那么多。”吴恒敷衍老妈，回过头来轻声说：“梁哥给创造的机会，到宝带县调查一件案子。我和巧蓉单独过去，要在那边呆两天。” “好机会啊。”老吴为儿子高兴，“不过办案开一凡的车过去不合适，开爸的车去。” 吴恒不乐意，“爸，你那辆老别克也太老了吧，你英俊潇洒的儿子和警队一枝花在你那老牛车里谈情说爱，那画面不敢想。再说了，你那辆车全市公安系统谁不知道，老百姓知道的也不少吧，开它去做调查不合适。” “开我的车去，放着也是放着。” “好弟弟，仗义。”吴恒立马乐了。 聊了一会儿，三个男人出门，先回了一趟甘家庄取车，这才往市里去。 回到临安小区九点来钟，甘一凡轻手轻脚进了院子，回头就看见徐雯在窗子里向他挥手，满脸是笑。 “感觉怎么样？”甘一凡放低音量问道。 “恢复特别快，除了偶尔耳鸣不大舒服，我都以为全好了。”徐雯看上去十分开心，“哥你都不知道，我的恢复能力超强的，下午妈跟娟儿她爸通电话，娟儿还直喊疼，其他几个同学也跟肖娟儿差不多，而我都感觉就要好了，哥，我是不是特别神奇？” 甘一凡心想应该是湖底泉水起作用，笑着说：“是，我们的小雯比其他人都强，特别神奇。” 心情不错开门进去，却发现客厅里好些人，外公外婆，小姨姨丈，还有也是在爷爷追悼会上见过一面的舅舅舅妈。 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开门前里头还挺热闹，进门里边就变得安静下来。 甘一凡不大适应这么多人共处一室，但这会儿显然也不能回头就走，他有些僵硬的走进去，跟外公外婆问声好，又对舅舅舅妈点了点头。 “一凡你吃过了吗？”汪兰和甘一凡相处一段时间，从开始的生疏客套甚至是嫌弃，到现在的和睦，她还是比较关心甘一凡的。 “吃过了，你们聊，我上楼看书。” “不着急，一凡过来外婆看看你。”甘一凡外婆拉着他上下打量，“好啊好啊，长肉了，不像以前那么瘦，真好！就是穿得太少了，外头冷，可得多穿点。” 甘一凡外公说：“孩子看书让他去看，大一课程紧，别松懈喽。” “你个老头子，我跟外孙说两句话你也管。”外婆嘴里这么说，却也松开甘一凡的手，让他上楼看书去。 甘一凡上楼之后，他舅舅汪清泉说：“一凡住进来有三个多月了吧，变化真不小，刚见面那会儿太瘦，都没二两肉，跟他说话也不理人，现在看上去好多了，还懂得主动打招呼，小兰照顾得好。” “骨子里还流着姐的血，差不了。以前是才离开孤岛对谁都提防着，现在上了大学，接触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合群。我只是负责做做饭，都是他自己努力，生活习惯很好，学习自律，锻炼也勤…… 这次小雯出事，他这个做表哥的真心不错，二话不说就要找人家去，还是他朋友拦下来，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这个朋友年纪挺大，得有五六十岁，我看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琢磨着应该是公安系统的老人。你们看他现在都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挺了不起。” “这个人姓吴，我也觉得面熟，在一凡家遇见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老人，是个老中医，一凡好像在跟他学医。”徐明亮在一旁说道。 “你们这记性啊，还不如我一个老人。”甘一凡外公说，“他们俩你们都见过，姓吴那个叫吴长安，当年负责小梅案件的就是他，另一个老中医估计就是俞二，年纪比我还长个十来岁，我也得管人叫老哥哥。小梅还在的时候给我看过病，我这老寒腿就是他给治好的，多少年都不犯病，堪称医术高超，一凡能跟他学医是件大好事。” “怪不得眼熟，原来老刑警队长吴长安。”汪兰恍然道，“亲家公追悼会上还见过他一面，他带孩子给亲家公磕头。不过那个时候见他气色很差，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动不动就咳嗽，这次见到一点也不像，人精神着呢。爸你别说我们记性不好，你要是见到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徐明亮附和道：“确实，完全就像两个人。” 甘一凡舅妈背地里掐了丈夫一下，轻叹道：“一凡这孩子可怜，我们应该多照顾照顾他，一来就上大学，基础几乎没有，我现在带高三毕业班，教学压力很大，回家又要照顾爸妈，没时间过来给他补课，清泉又是在教育局上班，大小也是个领导，更忙，就要小兰多费心照顾。” 汪兰说：“之前两头跑是比较累，现在小雯一起过来，明亮那边自己照顾自己也不用我心烦，倒是不累，嫂子放心，我会把一凡照顾好。爸妈年纪大了，嫂子要是教学任务重，我哥又那么忙，让爸妈回来住也行，我能照顾得来。” 甘一凡外婆看了老伴一眼，心里叹气，说：“搬来搬去太麻烦，妈和你爸就在清泉家住挺好。” 汪清泉说：“爸妈这块你别担心，反倒是小雯受了伤，你要费心照顾，明亮那边你也不能丢下不管，自己丈夫总得给做顿饭吃。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小玲调到三中教书，过几天也让她搬过来住。这样一来，小雯学习这块小玲能照顾得到，一凡缺少的教育也能给慢慢补上，你也不用太辛苦，多点时间照顾明亮。” 楼下的谈话进行时间不短，甘一凡在楼上看书，对话声总往耳朵里钻，不听都不行，一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摇头苦笑，看来在这个家是住不长了。 第二天甘一凡到学校转了一圈，学校热度不减，他呆着也没意思，打算吃完早饭就去找房子。 在食堂遇见同寝三人，他原本打算避开，却被眼尖的韩建业见到，拉过来一起吃饭。 这才知道同寝三人周六也在甘家庄钓鱼，下午的时候还找到他家去，只不过他不在家又离开了。 一顿饭三人都在问他洞明湖哪块可以钓到变种鱼，倒是没有抓住变种罗非鱼追问，王有为也似乎忘了篮球赛的事，提都没提。 没滋没味吃完早饭，出门又遇见顾翎她们寝室几人，免不了应付几句她们的热情。 走出校园的时候，他都开始怀疑爷爷安排他上大学到底正不正确。 这样的学习环境，让他感到相当无奈。 打电话给吴长安，问他什么时候国家才会彻底放宽变异兽网络监控，吴长安也答不上来。 他都想直接给宁北枳打电话了，可也就是想想吧，宁北枳这个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可怕，他还没有直接对话的勇气。 不过，给宁曦晨打电话他没有心里负担。 “有事吗？”宁曦晨语气清清淡淡。 甘一凡拿着电话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犹豫道：“我想跟你见一面，问你点事。” “有事电话里说，我很忙。”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甘一凡挺不爽，“没事了”，直接撂下电话。 没过一会儿，宁曦晨发来消息——中午有半个小时时间，有事到公司找我。 没事——甘一凡回过去，收起手机去图书馆。 图书馆也是一样人多吵杂，完全没有图书馆应有的宁静，依旧是一楼咖啡厅清净。看书看到中午，宁曦晨又发来消息——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甘一凡又回了过去。 他完全不了解女人这种神奇的生物，你有事就说事，你打电话过去却不说什么事，问了也不说，其他女人可能不理你就是了，可宁曦晨这种事业心和掌控欲都极强的女人，你根本想象不出她的反应。 第二卷：入学 第82章：小题大做？ “甘一凡搞什么东西，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一顿饭都不让我吃安生……”晨曦医药董事长办公室内，宁曦晨在休息区吃了两口饭，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对她助理薛澜之说：“这臭小子气死我了，去，现在就去把他给我找来，我倒要亲自问一问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新仇旧恨一起算，我饶不了他。” 不到半个小时，薛澜之出现在甘一凡面前。 甘一凡这会儿刚吃完两份牛排，第三份牛排还在嘴里嚼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却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位三十来岁身材高挑的陌生女人。 甘一凡左右看看，“你找谁？敲错门了吧？” 薛澜之说：“找你，甘一凡。” “你是哪位？”甘一凡挺奇怪。 “薛澜之，宁董助理。” “宁董？宁曦晨！”甘一凡恍然，“她找我什么事？” “这要问你。”薛澜之说：“宁董非常忙，午饭午休时间加起来只有一个小时，因你一通电话，让宁董吃不好休息不好，接下来还会影响下午工作，你应该知道宁董工作重要性，若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该打搅她。” 甘一凡这下尴尬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薛澜之也没想他回应，直接说道：“宁董在公司等你，请跟我来。” 甘一凡犹豫不决，薛澜之冷冷说了一句：“宁董时间宝贵，请快点。” 奔驰商务车行驶在路上，薛澜之坐在身边，后排还坐着两位脸色冷硬的安保人员，甘一凡感到车内气氛格外沉闷，他没话找话说：“你们宁董一直那么忙？” 薛澜之不作声，甘一凡讨了个没趣，也不再问。 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薛澜之迅速下车，“请你动作快点，宁董只剩下十分钟时间。” 进入电梯，一路上行，抵达最顶层，两名安保人员一直跟在身后，甘一凡感到很不舒服，不过这会儿他也不吱声，电梯门打开，跟在薛澜之身后来到宁曦晨办公室。 宁曦晨穿着白大褂，头发束在脑后，许是等的不耐烦了，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不时看一眼墙上挂钟，听到敲门声响起，她停下脚步，说了声：“进来。” 薛澜之领着甘一凡进入，两名安保人员倒是没有跟进来，守在门口，一副随时等候召唤的模样。 “你找我什么事？”宁曦晨语气不善。 “本来想问你件事，但你没时间，想想算了。” “到底什么事？”宁曦晨不耐烦道。 甘一凡也不耐烦，没好气道：“你说你忙没时间见面，我也就不来问你了，可你还要让人找我过来，你不觉得小题大做吗？” “小题大做？你说我小题大做？”宁曦晨气得要命，“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就你一个电话搞得乱七八糟，问你也不说，什么毛病这是？甘一凡，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底线，我没那么好耐性，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你有什么话现在就问，马上问，问完赶紧走人。” 甘一凡真搞不懂宁曦晨发哪门子怒，这么件小事至于嘛？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想了想问道：“宁涛出院了？” “你就问我这个？”宁曦晨明显不信，她让助理先出去，通知研究室她会晚到十分钟。回过头来，她高冷道：“甘一凡，我希望你搞明白一件事，我和你之间只是雇佣与受雇佣的关系，没有任何私人交情，我不希望你再有下一次无理取闹，挑战我底细，浪费我时间，明白？” “我想……我明白了。”甘一凡缓缓点头，“你说得对，这次是我无理取闹，不该来问你，浪费你时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送。” 甘一凡走后，宁曦晨呆站了好一会儿，她冷静下来，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对甘一凡发火。要是这件事换成另外一个人，她完全不会如此，一个电话而已，自己有必要特意把人叫来骂上一通？ 她给吴长安打去电话，想搞明白甘一凡到底要问她什么。 当得知甘一凡想问的问题之后，她沉默了。 甘一凡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把宁曦晨当回事？ 离开云集岛几个月，对于人情世故他多少也了解，且不说不为人所知的晨曦核心研究室，单只明面上的晨曦医药公司在甘宁就属于巨无霸的存在，而宁曦晨一介女流之辈却是晨曦医药公司掌控者。 看得出来，宁曦晨确实很忙，对自己态度冷淡兴许就是在忙碌，后来也给自己发了几次消息，而自己却置之不理，虽然还想不明白宁曦晨发怒的原因，但也意识到自己不该随便给宁曦晨打电话，约对方见面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人家一家大公司老总，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赶来跟你见面？ 想明白这点，甘一凡心里不堵了，不过心情也好不起来。 路边等了一会儿，不见出租车，正想找辆网约车，吴长安电话打过来，什么也没提，就让他在路边等，说一会儿就到。 不久，吴长安到了，也没提宁曦晨，带上甘一凡离开。 “去哪？”走了一会儿，甘一凡发现不是去大学城方向，问了一句。 吴长安笑呵呵说：“带你去驾校报名学车。” “宁曦晨给你打电话了？” 吴长安说：“是我给她打的，正好有点事要问她，她太忙了，话没说两句就挂断，倒是有说你刚从她那儿离开，我还奇怪你怎么会在她公司，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事。” 甘一凡苦笑道：“吴伯伯，我不是小孩子，您没必要为她辩解，也别担心我不给她采药，一码归一码，就像她说的，我和她之间是雇佣与受雇佣关系，她给我钱，我帮她采药，不涉及私人交情。” 吴长安挺诧异甘一凡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想想身旁少年不再是初离岛的懵懂无知，有老教授言传身教，时日虽短，却已为少年树立正确三观。如今除了性格较为孤僻之外，为人处世方面其实与正常人相差无几，便不觉得少年说出这番话来奇怪了。 可以说他是最了解少年的人，几乎每天他都要看着少年进出，同样每次见面都会发现少年在转变，他也感到十分欣慰，就像见到自己的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一样。 到驾校给甘一凡报名，吴长安熟人多，资格又老，这家驾校负责人当年还是他手下的兵，直接省略繁琐步骤，当天上手练车。 他也没离开，就坐在教练车内指导甘一凡，副驾的教练反而成了摆设。 就这样没过两天，甘一凡已经熟练掌握，吴长安也不带他去驾校了，直接开了辆教练车带他到空旷地，把车交给他自己开。 练完车，回到大学城图书馆。 今天是周三，甘一凡要健身，两人一起在咖啡厅吃简餐，吴长安说：“你进度很快，不过开车这个东西不是会开就行，考试过关很容易，问题是对于突发事故的应急处理，需要多开多练，学车时间长一点没坏处，你也别着急拿证，多练一段时间再说。” 甘一凡当然没意见，网上太多马路杀手视频内容，有的让人哭笑不得，有的却触目惊心，甘一凡知道老吴是为他好，其实他也并不着急拿证。 吃完饭甘一凡去健身，出门的时候吴长安接到一个电话，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甘一凡问他什么事他也没说，匆匆离去。 健完身到家七点来钟，小姨已经做好饭菜等他开饭。 吃饭的时候，小姨说下周一汪雅涵会搬过来住，到时候会住在楼上。 汪雅涵就是甘一凡舅舅家孩子，读完硕士回来在甘宁六中教书，这段时间正在办转校手续，转到徐雯所在三中教书。 那天夜里甘一凡已经听到楼下谈话结果，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这个家里他也只是暂住，两位老人都已经同意，他愿不愿意其实都不重要。 内里的事情他明白，并不想参与这些家庭内部勾心斗角的竞争，只是会遗憾刚刚体会到的亲情滋味又要再次疏远。 第二天大早，甘一凡没有去学校。昨天夜里吴长安来过电话，说在外地有事回不来，今天没法带他练车。他在家里练完字就在院子里活动了下身体，吃完早饭出门，找了家房产中介打听房子的事。 许菀舅舅的钱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账，但他现在也知道了，找房子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况他的要求比较高，既要独门独院又要远离人群，还不能离学校太远。 现在条件其实已经放宽，毕竟之前没有考虑用车代步，只打算就近找房，但现在学会开车，过段时间驾照下来，他便能开车上学，这样一来，住的稍远一些也没有关系。 这家房产中介他是第一次来，之前只是在小区门口随便找了一家房产中介，不过他可不想再发生跑按摩店去理发的囧事，找房子这种事最好还是找正规的房产中介。 这家房产中介就是这样，面积不大但规范，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制服，办事流程也像银行那样，要先取号排队，叫到自己的号才进入里间隔断办公区。 第二卷：入学 第83章：买别墅 现在时间还比较早，人不多，没过一会儿就叫到甘一凡，他把自己要求简单说了一遍，接待他的客服人员打量了他好几回，问道：“您确定要找这样的房产？” 口吻带着深深的怀疑。 “有问题吗？”甘一凡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姑娘反问道。 接待员说：“问题是没有，只是想跟您确认一下。如果按照您说的要求，只有独栋别墅一种选择，您确定是要找独栋别墅吗？” “最好是临湖别墅。”甘一凡忽然想到怪兽会偷偷来看他，补充要求，“湖面要大，要深。” 接待员脸色更古怪了，就听她说：“不好意思，您要求比较特殊，我需要请示一下我们经理，麻烦您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接待员回来了，礼貌道：“不好意思甘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您需要的房产，建议您到其他地方看一看。” 甘一凡也没多想，这里既然没有，他就找了另一家房产中介，结果，等他把要求说完，人家都不用请示经理，直接把他给回了。 一家两家是这样，甘一凡还以为是自己的要求太高，找到第三家中介的时候，他不再提临湖的要求，可结果依然没有变化，对方只说没有他需要的房产。 他搞不明白了，难道这些正规中介还不如街边小中介房源多？ 他又哪里知道，就他普通穿着与年龄层次在那里摆着，随身还背着个大旅行包，说卖房还可能有人信，却哪里像个真心想买房的人，他还张口就要买别墅，人家没有直接把他轰走就算是客气的了。 而他现在认识不到这一点，他回到临安小区，找到之前询问的那家小中介。 “我记得你，小甘对吧，甘大大一学生，真打算买别墅啊？” 这是一家夫妻店，接待甘一凡的是老板娘，老板在靠里的座位叼着烟玩手游。 甘一凡点点头，“是打算买，不过要过一两个月，现在先打听清楚。” 老板娘说：“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当然要精挑细选，早点来看是正常的。像你要求的独栋别墅我们这里有房源，临湖的也有几栋，你要是现在有时间，我马上带你去看房。” 甘一凡惊讶了，正规中介说没有，街边小中介却说有，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时间。”他说。 老板娘招呼老板，“老夏别玩了，客人看房，快带人看房去。” “马上马上，最后一分钟，小伙子你先交看房款，马上带你去看房……”老板嘴里说着话，两眼没离开手机屏。 “看房款？”甘一凡犹豫了一下，交了五十块钱。 “我们不是乱收费，明心湖别墅区知道吧，沿湖别墅都是独栋别墅，就是离得有点远，要开车带你过去，收点油钱。”老板娘解释道，“另外要对你说清楚，我们只看房，可不许你接触房主，一行有一行规矩，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规矩吧？” “懂一点。” “那行，懂就好，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你们大学生有素质，不像那些没素质的人，这边我们带他看房，那边偷摸自己找去了，把我们中间人撇开，多缺德，这种人最可恨……” 老板娘絮絮叨叨，甘一凡觉得挺有道理，真是干哪行都不容易啊！ 明心湖别墅区在城南，距离甘大并不算太远，错开上下班高峰期也就二十分钟车程，在甘一凡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车到明心湖别墅区门口，老板下车很是熟络的与门岗保安聊了几句，应该是经常带人来看房。 不一会儿，车开进别墅区，前行不远就是一个湖泊，沿湖一栋栋别墅分得很开，距离起码在五十米以上，甘一凡一看这里环境就喜欢上了，要是能在这里买栋别墅，怪兽过来也能有个落脚点。 老板说：“小甘，具体哪栋别墅我就不告诉你了，沿湖一圈别墅全是独栋，跟你提的要求相符，你要是看中这里的别墅，接下来通过我们和房主接触。” 甘一凡连连点头，“这里好，我就想要这样的环境。” 老板热络道：“小甘别着急，咱们甘宁像这样的别墅区有好几个，符合你要求的独栋沿湖别墅也不少，只是看了第一个而已，还有好几处别墅要带你去看。 小甘啊，买别墅跟买普通房子还不一样，普通商品房一两百万买下来，住一段时间不合心意还可以卖了再买，损失不了几个钱，可别墅买卖就比较麻烦，动不动就是上千万，一切都得对比着来，找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再来买，别到时后悔。” 甘一凡觉得老板说的很有道理，遂道：“老板你人真好，听你的，再到其他别墅区看看。” 老板拿了手机收款码给他，“老规矩，油钱得你付。” 甘一凡嫌一次次付钱麻烦，问了老板一共要看几个别墅区，老板说除了明心湖别墅区，暂时只有四处别墅区有空房，甘一凡直接转了二百过去。 接着老板带着他走了一个又一个别墅区，甘一凡这才发现原来他提的要求一点都不高，甘宁本就是环境优美的城市，城区内也是水道纵横，哪哪都有湖泊，而别墅区本来就属于高档小区，所在湖泊面积都不小，环境也是相当不错。 前后看过五个别墅区，除了其中一个距离甘大远了一些之外，其他四个别墅区都能符合他要求，而他最中意的别墅区就是环境最美，湖泊最大的紫金庄园别墅区。 而且紫金庄园别墅区距离甘大比其他几个别墅区都近，位于城西，开车只要十来分钟车程。 不过这个别墅区中介老板没带他进去，说是房主不在，没法通知门岗放行，只带着他在别墅区外围转了一圈。 甘一凡表示理解，回到中介之后，甘一凡就问紫金山庄房主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要求看房子。 老板出去打电话说是联系房主，老板娘格外殷勤，端茶倒水，还给端了盘坚果过来，给甘一凡好一通夸，说他有眼光，够果断什么什么的。 一会儿老板回来了，说房主要看资金证明。 甘一凡不明白，老板解释道：“就是要证明你有能力买他的房子。” 甘一凡明白了，有点不好意思取了手机出来，边给人看银行存款边解释道：“还有几百万一两个月才会到账，另外每个月都会有几十万进账……” “别，小伙子你可别告诉我们，只要知道你有购买能力就行……”老板貌似为甘一凡着想，拍了一张照片又出去打电话了，一会儿进来说房主相信甘一凡的购买力，不过人现在外地，看房子要过两天房主回来才行。 甘一凡表示同意，说过两天再来。 老板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小甘啊，紫金庄园别墅在甘宁特别抢手，房主也不单单只把信息给我们一家中介，还有其他中介也在为房主找买家，就在刚才房主说了，另一家中介也有人有意愿购买他的房产。” 甘一凡一听急了，“那怎么办？我就看好紫金山庄别墅。” 老板说：“别着急，我刚才也跟房主说了，现在人心难测啊，我们是真心实意要买，别人就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实意了。” “房主怎么说？” “房主也分辨不出来啊，我就说我们这边可以预付定金，如果两个月之内我们没有把余款付清，定金归他。” 甘一凡琢磨了一下，觉得两个月时间有点仓促，况且许菀之前也说过要等古玩全都出手，两个月只是预估时间，他说：“预付定金没问题，不过两个月交齐房款有点紧，能不能跟房主商量一下，三个月或者四个月内缴清房款？” 老板为难道：“这个我说不准，得跟房主再沟通一下。” 老板娘说：“老夏，你跟人好好说说，小甘是诚心想买，房产总价百分之五的定金都愿意先付，尾款迟个一两个月有什么关系。” 老板连连点头，又出去打电话了。 “房产总价是多少？”到了这会儿，甘一凡才想起来问价格，甚至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是那栋别墅，像他这样来买房的也是绝无仅有。 老板娘一副疑惑的表情说：“老夏没跟你说是哪栋别墅吗？” 甘一凡直摇头，“我们没进紫金山庄，就在外边转了一圈，夏老板也没告诉我是哪栋别墅，说要你们跟房主联系。” 老板娘呵呵道：“老夏也真是，你又不是那些没素质的人，跟你说哪栋别墅有什么关系，来来，小甘，你过来，我这里有几张照片，别墅全貌，周边环境都有拍下来。” “你看，就是这栋别墅，环境多好，一二楼加起来四百来个平方，加上前后院，总面积大概在六百五十个平方左右……” 老板娘一边拿照片给甘一凡看，一边介绍，“房产面积均价两万六，院子属于半卖半送，房主只收一百万整数，我算一下啊……按四百个平方算的话就是一千一百四十万，加上一百万，一千两百四十万，百分之五的定金六十二万，房主人不错，几万块钱不会斤斤计较，取个整数六十万。” 甘一凡拿过老板娘记下的一串串数字，有点晕，总价一千两百多万已经超出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他拿过计算器一通摁，算学一直不好的他好一会儿才算出自己身家，加上许菀舅舅尾款总价，一共也才六百多万，差了近一半。 第二卷：入学 第84章：买别墅（续） 甘一凡实在是非常喜欢紫金庄园环境，计算出眼下身家差距太多，却舍不得放弃。要是老板能跟房主谈下来四个月后结清房款，有四个月时间周旋，按罗非鱼眼下已经一千出头每斤的价格来算，一个月能赚一百二三十万，四个月的时间估计还会差点，要是再加上宁曦晨那边要付给他的草药钱，差距还会减小。 然后他又想到剩下的小半珠宝玉器，如果能在四个月之内出手的话，就够支付别墅款项。 但算归算，甘一凡显然不是会冒这个风险的性格，只要钱没到手，就存在不确定性。 “一千两百万太贵了！”他说。 老板娘一直在观察甘一凡，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已经判断出甘一凡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甘一凡话音刚落，她笑了起来，一副邻家好阿姨的姿态说：“小甘啊，买房子不是买家具哟，买家具还得砍砍价，何况是买别墅，这么大一笔钱谁能一口气掏出来？ 要是平常商品房还好，能做按揭，但别墅买卖已经把这条路堵死，要不然怎么说别墅很难交易呢。一千两百万只是房主开的价，不是最终价，我看你呀是真不懂，才好心提醒你。人家开价我们不能还价吗？如果你信得过阿姨，阿姨帮你谈，不敢说能谈下来太多，一千万以内成交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甘一凡道了声谢，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一千万我也没有太大把握……” “哎呦，我说小伙子啊，这可是紫金山庄别墅，一千万拿下一套来你还嫌贵，那阿姨也帮不了你了。” “二手别墅也要这么贵？” 老板娘一副看外行的姿态说：“你知道紫金山庄开盘价多少？一万八，六年前。现在市价两万四到四万八之间，觉得价格相差很大对不对？分户型、分地段、分面积、还分装修等等，四万八价格是市场对紫金山庄楼王估价，而你看中的这栋别墅比较小，所以价格也便宜。最近一次紫金山庄成交价格均价就是三万二，房产面积六百平，你琢磨吧。” 甘一凡能琢磨出什么来？事实上他对房屋买卖就是二傻子级别。 房产交易这里边的水太深了！哪里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可以应付得来的。 可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有钱的二傻子。 就见老板进来了，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就听他说：“先别着急谈价格，我刚才给房主打电话，房主忽然改口，说只要交五十万定金，他就同意把别墅卖给小甘。” 老板娘一副难以置信的态度说：“怎么可能，按行规百分之五定金计算的话，岂不是说直接把价格降到一千万？而且这还是他开价，小甘还没还价呢，你不会搞错了吧，寸土寸金的紫金山庄啊！” 老板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说：“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总算知道房主为什么要卖别墅，原来是他儿子急于拿钱治病，听说是一种怪病，国内都治不好，要到国外去治。” 老板娘很是兴奋，一拍桌子说：“小甘啊小甘，你运气也太好了！碰上这样的好事，房主急需用钱，那不就是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么，你要是信得过阿姨，阿姨帮你谈，准保能把价格给他压到最低，阿姨说一个数，你要是同意，阿姨立刻跟房主沟通。” “多少？”甘一凡也挺兴奋。 “这个数。”老板娘比划一个“八”的手势。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八百万总价，要是能有四个月缓冲，他觉得风险非常小。 “这个价格可以，但有一点至少要给我四个月时间结清尾款。” “成了，小甘，你在这喝茶，瞧阿姨手段。” 老板娘也不避着甘一凡，当着他的面给房主打去电话，然后就听老板娘一通神侃，把房主都给侃晕了，但房主也不糊涂，直说急于用钱，八百万能接受，但必须支付百分之十定金，并且咬定四个月内必须结清尾款，否则定金不退。 老板娘将房主决定转告甘一凡，问他能不能接受百分之十定金。 甘一凡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签合同的时候，因为房主不能到达现场，由中介全权代理，不过老板娘讲究，直接开视频，当着房主的面甘一凡签下大名，然后就是到银行转账。 八十万转给房主，又转了八万给中介，这个钱是一半中介费，中介费用总共要给付房款的百分之二，也就是十六万，剩下的一半等过户手续办完再行支付。 就这样，甘一凡用八十八万换了几张轻薄纸片开开心心回家了，他甚至连房主的正脸都没有见过，因为开视频的时候，房主声称在医院，戴着口罩。 回到家，甘一凡还是很兴奋，就是那种急于把好消息找人分享的兴奋劲，不过家里小姨和表妹都不是适合分享好消息的对象，怪兽最合适，却要等到夜里才能联系，然后他给吴长安打去电话。 也不知道吴长安在做什么，只是听甘一凡一通说，末了只说了一句，等他回来帮甘一凡看看合同。 能听得出来吴长安的声音带着疲惫，但这会儿甘一凡正处在兴奋之中，并没有多想。 现在距离晚饭时间还早，四点都不到，甘一凡坐不住，看书也看不进去，一门心思都在想紫金庄园那栋别墅，干脆找了辆网约车，直接跑去紫金山庄，别墅区进不去，就让司机绕外围转悠，找他定下来的那栋别墅。 还别说，不一会儿就看见那栋别墅，跟其他别墅比起来面积不算大，却合他心意，沿湖还搭建一个简易码头，停靠一辆摩托艇和一条小船，甘一凡更加兴奋起来，已经开始琢磨买一辆摩托艇的事。 “小兄弟，你看什么呐？”网约车司机观察甘一凡挺久了，任谁见到一个背着大包，穿着普通的小年轻围着高档别墅区打转，也会心生怀疑。 “看我的别墅。”甘一凡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随口回道。 网约车司机看他的目光更古怪了，紫金山庄在甘宁市名气不小，住在里边的人非富即贵，少年穿着一般般，根本不像出身富裕人家。再者说了，如果少年真的在紫金山庄拥有一套别墅，连紫金山庄都进不去？还要在外围东张西望？ 完全不合情理嘛！ 网约车司机取出电话，110已经显示在待呼叫框内，只等拨打出去。 “小兄弟，还是学生吧？” “我在甘大上学。” “哦，才放学回来？” “今天没去上学，学校里乱糟糟的，都在说变异兽的事，没法学习。” 网约车司机释然几分，“那你是才回家？怎么不直接进去呢？” 甘一凡奇怪看了眼司机师傅，“我才交完别墅定金，房子还没过户，我进不去。” “这么说你真在这里买房啊？”网约车司机惊讶道。 “那当然，否则我干嘛要来这里。” “哎呦，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你穿得一般般，又背着个大包探头探脑，还以为……不说了，不说了，小哥你家人买下的是哪栋别墅？这里的别墅老贵了，随便一栋都得上千万，大几千万的都有，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啊？得赚老钱了吧……” 甘一凡矜持一笑，“是我自己买的。” 晚上回到家，心情格外舒畅，胃口大开，多吃了两碗饭，表妹直说他是猪，他一点也不介意，哼着歌上楼看书去了。 看书看到十点来钟，正打算给怪兽打电话，却意外接到吴长安电话，要他连夜赶去宝带县汜水镇。 能听得出来吴长安非常着急，甘一凡联想到吴恒就是去宝带县查案子，这件事必然跟吴恒有关系，他也没问原因，迅速收拾背包，叫了辆网约车赶去汜水镇。 即将抵达汜水镇的时候给吴长安打去电话，吴长安要他直接到宝带湖公园。 宝带湖公园临湖而建，不算旅游景点，却是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宝带湖面积不小，虽比不上洞明湖，却也是甘宁市范围内大型湖泊，湖内盛产月牙蟹，这种螃蟹个头不大，与毛蟹外形相似，但味道极鲜，膏多黄多，深受当地人喜爱。 宝带湖距离汜水镇不远，十来分钟车程，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不一会儿就到了，刚下车就见到吴恒师妹方巧玲。这会儿的方巧玲脸色苍白，神情不宁站在路灯下，哪里还有半点英姿飒爽。 “吴伯伯呢？” “在里边，你跟我来。” 跟着方巧玲往公园深处走，不久就看见好多人围在湖边，一盏大灯将那片区域照亮，好些人拿着手电沿湖寻找，黑漆漆的湖面也不平静，不时就能看见潜水员露出头来，一会儿又沉下水去。 “吴哥……”甘一凡心里生出不祥预感。 方巧玲噙着泪花，“他不会有事的，只是见到一只鞋而已，可能追到其他地方去了……”也不知方巧玲是在给甘一凡解释还是在安慰自己，杂乱无章说了几句。 第二卷：入学 第85章：吴恒出事 “一凡，来了。”吴长安从湖边走来，甘一凡看他好似一下子苍老十岁。 “具体情况先不跟你说了，湖水太深，潜水员下不到底，叫你来就是希望你帮忙找一找。” 甘一凡什么话也没说，把背包交给吴长安，脱了衣服就要下水。 旁边梁博拉了他一把，递给他一件潜水服，“湖水太冷，穿上。” “不用。”甘一凡没穿，拿了一个水下探灯一跃入水。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夜里更冷，潜水员在水里都没法停留过长时间，梁博不了解甘一凡底细，担心他再出事，担忧的目光看向吴长安。 吴长安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没事。” 梁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不再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水里的潜水员都上岸取暖，甘一凡依旧没有露头，这下连吴长安也担心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甘一凡露出水面，吴长安松了口气，连忙跑到湖边。 “没有，水底没人。” “你确定？”吴长安带着希翼。 “如果是在这个方位落水，我可以确定没有。” “鞋子在这边，有拖拽痕迹，可以确定就是在这个方位落水。”梁博说道。 吴长安猛拽了他一把，“快，仔细搜寻沿湖痕迹，如果不是在水下，就很有可能从其他地方上岸。” 梁博安排人员去了，甘一凡穿上衣服，重新把背包背回身上说：“吴哥的鞋呢？给我。” 吴长安精神一震，大吼道：“鞋呢？快把鞋拿过来。” 方巧玲这会儿也精神起来，她飞也似的跑向远处，从警犬队员手中抢过鞋子就跑，搞得那名队员莫名其妙。 方巧玲当然也不了解甘一凡，但她相信吴长安，连吴长安都变得振奋起来，她没有理由怀疑甘一凡，现在她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吴恒。 鞋子很脏，满是干涸的淤泥，用塑料袋包裹，甘一凡仔仔细细分辨，从中分辨出五道不同气息，其中有一道他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属于警犬气息。 还有四道气息。 “吴伯，都有谁接触过这只鞋？” “我接触过，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方巧玲说道。 甘一凡靠近她嗅了嗅点点头，“还有谁？” “梁队也接触过。”方巧玲想了想又说道。 “还有呢？”甘一凡继续问。 “应该没有了。”方巧玲不太确定道，“梁队把鞋交给警犬队员，便一直都装在证物袋内，警犬队员知道规矩，不会轻易接触。” “把人找来，我要确定一件事，最好也把你们梁队也找过来。” 方巧玲虽感疑惑，却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跑去把警犬队员和梁博都找了过来。甘一凡在他们身上嗅了嗅，确认其中一道气息属于梁博，将警犬队员排除在外。 “我在这只鞋上一共发现五种气味，警犬气味浓郁，梁队和方姐气味淡，一道气息最浓，应该属于吴哥，但还有最后一道气息……” 甘一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眼吴长安，问道：“吴伯伯，能告诉我事情经过吗？” 梁博开的口，“事情到了这一步，对你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巧玲，你告诉他。” 随着方巧玲讲述，甘一凡大致明白经过。 原来宝带湖汜水镇接连发生两起失踪案件，地方派出所查不出头绪，案子提交到市刑警队，梁博便安排吴恒和方巧玲先行前来调查。 谁想在他们到来的第三天上午，也就是昨天，竟然又发生一起失踪案件，而前两起失踪案件都是发生在夜里，局限在汜水镇范围之内，这起失踪案却发生在大白天，地点也不在汜水镇，而是在距离汜水镇不远的宝带湖公园。 并且有多名目击者，报案人就是其中一名目击者。 据报案人说，他们和失踪人一起到宝带湖钓鱼，大早就来了，几人不在一个地方钓，分得很开，其中一人烟抽没了，去找失踪那人要烟抽，结果发现渔具都在人却没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才报了案。 一开始吴恒和方巧玲都没有把这件失踪案和发生在汜水镇的失踪案联系起来，只不过听到地方派出所民警说起这件事，跟过来看看。 现场勘察过后，地方派出所民警回去了，吴恒觉得事有蹊跷，和方巧玲一商量，决定留下来观察。 那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湖边还有不少人在钓鱼，没过一会儿，下起雨来，钓鱼人基本都走了，他们俩也打算离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吴恒忽然说见到一个人钻进灌木丛，方巧玲当时也没在意，还以为是钓鱼人钻到灌木丛内避雨。 吴恒却说不对劲，之前那位失踪的人也是在那片灌木丛消失。 他这么一说，方巧玲也觉得不对劲了，两人便往那处灌木丛走去。 临近灌木丛的时候，两人都听见里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吴恒喊话，却没人应答，两人不由警惕起来。 两人都是训练有素，吴恒比划手势，方巧玲留在外边戒备，吴恒则进入灌木丛。 谁料，这一进去之后，方巧玲隐约听见一声闷哼，然后就有厮打的动静传出，却只是片刻工夫，再没有半点动静。 等方巧玲进入灌木丛寻找，哪里还有吴恒身影，只在临近湖畔找到吴恒一只鞋。 方巧玲哪里还敢耽误，立刻给梁博打出电话，之后就是梁博带队前来，地方派出所也派民警协助搜寻。 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新发现。 甘一凡沉默片刻，又开始在鞋上嗅着，然后就见他清掉鞋底泥土，在鞋底嗅了一通，说道：“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最后一道气息属于另一个人，很可能就是这个人抓走吴哥。” “你如何判断？”牵着警犬的队员疑惑道。 “方姐说过吴哥有和人动过手，我推测吴哥踹过这人一脚，就是用的右脚，这只右脚鞋鞋底气息较浓。” “这你都能闻出来！”牵着警犬的队员难以置信。 甘一凡没理他，俯下身子对那条警犬嗷嗷几声，警犬像是吓了一跳的模样，撒腿退开，整个后背都弓了起来。 警员连忙安抚，甘一凡把鞋底往前送，继续嗷嗷几声，这会儿警犬不炸毛了，凑了过来嗅鞋底。 甘一凡把鞋子还给警员说：“你带警犬继续往那个方向搜寻，只给警犬嗅鞋底气息。” 警员对甘一凡简直惊为天人，敬了一礼，牵着警犬走远。 “吴伯，你别担心，吴哥不在湖内就有生还希望，我往那边去找找，电话联系。” “用我的对讲机。”梁博把对讲机交给他。 “我不会用。” “摁这个按钮，直接说话，这里所有队员都能接收到。”梁博这是把现场指挥权交给他了。 甘一凡可不知道这些，接过对讲机回身就走。 吴长安想要跟着一起去，奈何一天两夜都没闭眼，这会儿已经是心力交瘁。 “我跟他去。”方巧玲同样疲惫，不过胜在年轻能扛得住。 “你们不用跟来。”甘一凡头也没回，一句话的工夫已经窜出去老远。 “算了，你也累得不行，跟不上他的速度。”老吴叹了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毕竟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梁博坐在身边，递了支烟过去，“师父，这件事怪我没考虑周全，不该安排他们两个年轻人单独查案。” 吴长安苦笑道：“怪不到你头上，穿上这身制服就要有面对危险的觉悟，当年你爸是这么对我说的，我也是这么交代你的。多少风雨我经历过，你也经历过，现在轮到小恒。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下去，怪不了别人。” 梁博沉默下去，吴长安抽了几口烟说：“一凡过来这事不要声张，知道的人也交代下去，不要让他们往外传。” “我心里有数。”梁博说着往身后看去，本意是要让方巧玲把对讲机拿给他，却发现方巧玲往甘一凡离去的方向追去。 甘一凡这会儿就像一匹狼一样，手脚并用埋头前行，速度却不慢，超过一位位湖边搜寻的警员，完全不理会那些警员因他从身旁快速穿过发出的惊呼声，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最大努力找到吴恒。 他嫌手电碍事，把手电丢了，朦胧的月色已足够他分辨哪里是湖畔，哪里是水面，沿着湖畔快速前行。 时间不长，他忽然停了下来，埋头在周围嗅来嗅去，然后他摘下对讲机说：“到这里来，吴哥从这里被拽上岸。” 对讲机传出的声音在一位位警员身上对讲机响起，这一刻，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赶过去，大探照灯也往他所在方位照射过来。 甘一凡却不停步，辨别气息往灌木丛里钻了进去。 进了灌木丛，甘一凡已经不需要手足并用前行，站起身来就能嗅到吴恒气息，他判断吴恒是被某一个人扛在肩上进入灌木丛。 他取出军刀，时而俯身，时而侧身，时而纵跃而起，避开交错纵横的枝桠，那双仿佛能刺穿黑暗的眼睛凶光闪闪。 不久，他穿过灌木丛，却没有发现吴恒踪迹，眼前是一处高低不平的山坳，左右两座山一高一矮，一道溪流从脚下流过。 吴恒的气味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第二卷：入学 第86章：紧急救援 “吴哥气味消失，推测被人从溪流带走，我沿小溪左边追踪，你们往右边追踪，最好是让警犬走在前面。”甘一凡迅速作出判断，通知后方警员，并给出意见。 “收到，我们就在后方二十米距离，警犬正在赶来，你小心。”对讲机传来方巧玲的声音。 “你们也小心，抓走吴哥的人初步判断力量很大。” 甘一凡再一次伏地前行手脚并用，这样有利于搜寻带走吴恒那人气息，防止对方从这边上岸。 不久甘一凡追踪到一处小型瀑布旁，依旧没有发现带走吴恒那人气息，他仔细观察瀑布形貌，不大的瀑布落差却不小，大略估计有五六米，他不认为带走吴恒那人可以穿越瀑布。 他跳到对岸，逆行往下搜寻。 时间不长，一盏盏手电光柱从下方射来，走在最前的正是那条警犬。 头对头，甘一凡低沉嗷嗷几声，这会儿警犬有了回应，汪汪几声，旁人完全看不懂，甘一凡却知道警犬是在告诉他没有发现。 “跟我来。” 他喊了一声，掉头就往高处跑，一位位警员跟着他跑了起来。 很快来到瀑布处，甘一凡问道：“有谁来过这里？” 众人都说没有来过。 “你怀疑吴恒在瀑布下？”方巧玲问道。 “我怀疑瀑布底下有洞口。” 甘一凡说罢，一道道手电光束都往瀑布照去。 “在那里，我看见了，靠左边，离水面两米左右。”一位警员叫了起来。 人群纷纷寻找落脚点往下攀岩，甘一凡速度最快，他根本不需要借力，直接跳到瀑布下方，瀑布下方的水不深，刚到膝盖，甘一凡轻轻跃起攀上洞口，迅速翻身上去。 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轻微晕眩。甘一凡皱了皱眉，他觉察到危险，背包挪到前胸，军刀抬高挡在脑袋前。心念一动，左手凝出一撮火苗，弹指间，火苗射向岩壁，瞬时火光四射，照亮这个潮湿阴森散发出熏人恶臭的狭窄洞穴。 火光很快熄灭，只能看见前方几米处，再过去有一个转角，一条腿耷拉在拐角处。 甘一凡没有冲动，谨慎前行，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听声音正是方巧玲。回头看去，方巧玲跪坐在地，一手捂口鼻，一手撑着地面。 甘一凡不明原因，向后退去：“你怎么了？” 方巧玲脸色格外难看，一副昏昏欲倒的模样，艰难说道：“快退出去，空气有毒。” 有毒？ 甘一凡愣了愣，连忙抱起方巧玲送到洞口，“接着她，你们不要上来，空气有毒。” 底下人顿时惊了，汇报的汇报，接人的接人，还有人叫甘一凡赶紧下来， 甘一凡没理会，捡起方巧玲掉落在洞内的手电继续往里去。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修道的缘故不怕洞内毒素，也可能是经常喝的湖底泉水有抗毒效果，他除了刚进来的时候有一阵轻微晕眩之外，并没有其他异样。 不过他也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快速来到拐角处去拉那条大腿。他用的力气不小，却没想到大腿就是一条大腿，上边并没有身体相连。这一用力过度，一屁股摔倒在地，那条大腿也被他甩出洞穴。 就听见外边纷乱一片，他听见吴长安的声音，想也不想问道：“是不是吴哥的腿？” “不是。”一会儿，洞外传来吴长安声音，“一凡，你小心点，洞内有毒，坚持不住先退出来。” “我没事。”甘一凡回了一句，继续往里去。 拐角过去，地面越发潮湿起来，没走几步甘一凡感到脚下发粘，仔细一看，原来潮湿的不是水而是血，连带着还有一种古怪的黄色粘稠物，特别恶心，就像是痰。 他不怕血，不怕怪物，不怕黑暗，不怕冷，也不怕火，还有很多的不怕，可就怕脏，怕恶心人的东西。 强忍干呕，他加快速度。 不一会儿洞穴变高了一些，他能直起腰来，地面的血水和黄色恶心物也随之增多。 拐过一道岩壁，手电光束照过去，里边是一个更大的山洞，地面充斥大量血水和黄色液体。 就在这时，手电光照到一个背影，那是一个人的背影。 甘一凡脚步一顿，手电再照，就发现这个人趴在另一个人身上，还没看清这个人在做什么，就看见对方猛然回过头来。 这个人一回头，手电光柱正好照在身下另一个人脸上，不是吴恒还能是谁。 甘一凡甚至都没看清这个人长相，直接把手电筒砸了过去，抽刀上前一顿砍。 掉落地面的手电光斜照岩壁，给这个洞穴带去微光。 接连几声刀砍进人体的声音，伴随怪异嚎叫声，一道火光猛然绽放，那是甘一凡冒火的拳头一拳打中对方，火焰不灭，照亮这人的脸，甘一凡才看清这人外貌。 脏兮兮的一张脸，分辨不出多大年纪，一头乱发东一绺西一绺，红的黄的都有，他的脖子非常奇怪，脖子两边各有一个大口子，像嘴，又像鱼鳃，这会儿被甘一凡一顿砍，里边流出血和黄色液体，别提有多恶心。 甘一凡看了一眼不想看第二眼，一拳打在这张脸上，整张脸便着了火，一脚踹开，他迅速背起吴恒退出去。 外边已是光亮一片，探照灯转移过来了，当甘一凡背着吴恒出现在洞口的时候，欢呼声一片，吴长安老泪纵横。 他当然知道这会儿还不是喜极而泣的时候，只是见到甘一凡背着儿子出来，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把吴恒转移到干燥处，洗去脸上污秽，吴恒脸色苍白如纸，肩膀和胸口都缺了大块皮肉，万幸的是还有轻微呼吸。 但并不乐观，因为他大面积受损的伤口只有极少的血水渗出，这说明吴恒失血太多了。 几人抬走吴恒离去救治，甘一凡在吴长安耳边说：“我怀疑抓走吴哥的人是变异人。” 吴长安连忙给严鸿君打去电话，又让梁博带一个嘴严的刑警留下来，其他人全都离开。 甘一凡听吴长安给严鸿君打电话，忽然不想走了，他把竹筒交给吴长安，其实他也不确定竹筒内泉水能否帮得上吴恒，但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梁博出身在一个警察家庭，从他爷爷那辈就是警察，他爸他妈还有他的一些亲戚全都是警察，他爷爷做过甘宁市公安局局长，他爸差点，只做到副局长，兼任刑警队大队长，吴长安就是他爸带出来的。 他这一家和吴长安一家可说是几代渊源。 他爸退休之后，被特事局返聘为甘宁地区一处分支机构负责人，吴长安也是因为他爸的缘故成为特事局一处成员。 虽说他爸和吴长安都没有跟他提过有关变异人的事情，但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比如一两个月前甘一凡遇见的那位按摩店老板，就是以他为首的刑警二支队捉拿归案，后来才被宁北枳找人带走。 这样的人还有好几个，经历过这些事情，他对变异人这个群体可以说是格外好奇。 今晚吴长安把甘一凡叫来，他就已经有了猜测，加上甘一凡到来之后的种种表现，他已经认定甘一凡就是一位变异人。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甘一凡，甘一凡直摆手，现在他哪里有胃口，在瀑布下方清洗干净身体，这才感到舒服一些。 “梁博。”梁博主动介绍自己，递了支烟过去，“抽烟？” 甘一凡摇摇头，“给我巧克力吧，肚子饿了。” 梁博吆喝一嗓子：“王大锤，身上还有吃的？” 看守洞口的刑警王大锤丢过来几块压缩饼干，甘一凡几口吃了，还是感到饿。 “你饿吗？”他有些不好意思。 “习惯了。” “这个习惯可不好，我最怕饿，你等会儿，我去找点吃的。”甘一凡说完就跑，根本没给梁博开口机会。 梁博想不出来这么晚了甘一凡上哪弄吃的去，不过觉得这个少年十分有趣。 没想过了不久，甘一凡拎了两条大鱼回来，生火、剖洗、烧烤，一通操作猛如虎，把梁博和那叫王大锤的队员看得目瞪口呆。 等他们回过神来，甘一凡已经烤好了鱼。 “太牛了！”王大锤接过半条烤鱼，一口咬下满嘴香，忍不住开口称赞。“你要是我们队员，那我们以后可有福了。” 他明显是在开玩笑，梁博听了却心中一动。 现在甘一凡还在上大学，年纪也太小，可等他大学毕业了呢？ “你今年大几？”梁博知道甘一凡在甘大上学，却不清楚上大几。 “我上大一。” “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打算找份什么工作？或者是继续深造？” 这个问题甘一凡还真没有想过，他上学才几个月啊，哪里能想那么远的事。 “上大四在考虑，现在想这个太早。”他实话实说。 “你对我们这一行怎么看？” “刑警吗？” “嗯，刑警。” “制服很帅。” 甘一凡的回答出乎梁博预料，他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卷：入学 第87章：被动变异 这会儿甘一凡已经吃完整条鱼，忽然想起还没有给怪兽打电话，“梁队，你们先在这里，我离开一会儿。” 走远一些，拨通电话，立刻接通，显然怪兽一直在等他电话。 他把今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接着说：“小虫，我有个很奇怪的感觉，宝带湖内有古怪。第一次下水的时候，我只想找到吴恒，没有注意，但刚才我下水捉鱼，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而且现在想想，洞穴内有许多恶心的粘液，变异人却只有一个，不应该会造成那么大范围的粘液。我猜想这个变异人可能是被湖中变异兽咬伤产生变异，而那个洞穴并不属于变异人，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怪兽咕噜几声，意思是让甘一凡回洞穴仔细分辨气息。 甘一凡直摇头，“我可不进去，又臭又恶心。跟你说的意思就是让你过来看看，真要发现伤人变异兽，你直接杀了，免得再去害人。” 怪兽一通咕噜，意思是说它没那闲工夫，吃人变异兽多得是，难道还要它一一找出来杀了？ “为民除害嘛……” 甘一凡话还没说完，怪兽干脆，直接挂断电话。 忽然听到一声怪叫，声音像是王大锤发出的，甘一凡连忙跑了过去。 王大锤拿着根树杈在瀑布下方敲敲打打。 “什么东西？”甘一凡问道。 旁边梁博说：“一只大螃蟹，差点把大锤给夹了。” 甘一凡下去一看，嚯，真是一只大螃蟹，起码有脸盆那么大，两只蟹钳挥舞起来就像两柄大号钢丝钳，“王哥，这只螃蟹从哪里跑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刚过来没留意，一脚踩上去差点被夹到。大螃蟹真有劲，树杈都被它轻易夹断，这要是给我来一下，骨头估计都能夹断。”王大锤心有余悸道。 “变种月牙蟹。”梁博冒出一句。 甘一凡忽然想到洞穴内那些黄色恶心液体，心中一凛，抽出军刀一刀砍下。 不料大螃蟹蟹壳十分坚硬，一刀下去居然砍不坏。 “瀑布那边还有一只。”岸上梁博忽然说道。 甘一凡抱起一块大石头砸下去，没砸死，倒是把大螃蟹困住了。 他忽然闻到一股腥臭味，跟洞里头气味几乎一模一样，再看被困住的大螃蟹嘴里正呼呼往外吐泡泡，泡泡粘在石头上，可不就是黄色粘稠物。 王大锤也闻到了，他感到头晕，走开几步才觉得好点。 “不止一只，有好几只，从瀑布洞穴出来，你们快上来。”梁博惊呼，把枪都掏出来了。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上了岸。回头再看，一群脸盆大的变种月牙蟹挥舞着蟹钳横行，就像是在对他们示威一般。 “一凡，山洞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形？”到了这会儿，梁博忍不住问道。 “不该知道的不要问。”随着声音响起，三人从山下上来，走在前边的却不是严鸿君，而是黄凯，说话的也是他。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刘志敏，另一人甘一凡不认识。 黄凯好像没有见到甘一凡似的，看也没看一眼，他向梁博出示证件，说道：“你们任务完成，现在由我们接手。” 做过交接，梁博和王大锤离开，甘一凡问道：“严鸿君呢？” 黄凯却说：“你也可以走了。” 甘一凡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问刘志敏：“严鸿君没来？” 刘志敏摇摇头，“他忙其他事，来不了。” 甘一凡挺失望，他留下来就是想见严鸿君一面，结果人却没来。 黄凯看他不顺眼，他同样对黄凯没好感，不过刘志敏这人不错，他提醒道：“洞穴内空气有毒，里边还有一个变异人，不确定是生是死，你小心点。” 他说完就走，黄凯却叫住他说：“既然你进去过，就由你带我们进去。” “里边太脏，我不想进去。”甘一凡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追上梁博，跟他一起去医院。吴恒就近在县医院抢救，他们赶到的时候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走廊静悄悄的，老吴和方巧玲守在手术室外头，还有其他几名刑警疲惫靠在一边。 梁博过来，让几位刑警先回去，他则留下来等消息。 时间不长，医生出来说吴恒生命体征明显，但因失血太多，还没有渡过危险期，末了道：“病人伤口感染严重，你们谁能解释一下他是被什么东西所伤？” 几人目光都看向甘一凡，甘一凡犹豫道：“被另一人咬伤。” “咬伤？”医生目光严厉，“生死攸关大事，弄不清楚感染源，我们没法遏制感染。” 甘一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他能说变异人吃人？ 吴长安说：“伤口感染的问题容后再说，请医生务必保证他生命体征平稳。” 医生为难道：“如果搞不清感染源，我们保证不了。” 吴长安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给他打电话的人正是宁曦晨。 过了不久，宁曦晨带着两名研究人员亲自赶了过来。 宁曦晨作为全市医药行业翘楚人物，本身还带有军方背景，甘宁市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她，也肯定听说过她的大名。 从她抵达医院这一刻开始，医护人员自然而然沦为配角，没有她的允许，连手术室都进不去。至于感染源，也没有医生再问。 时间不长，吴恒被两名研究员推了出来，宁曦晨把老吴叫到一边，甘一凡其实也想跟过去听听，可此前和宁曦晨闹不愉快，没好意思过去。 “你怎么也在这里？”身旁宁曦晨带过来的一位研究员轻声问他。 对方戴着口罩，甘一凡没认出来，但一听声音认出来了，却是陈玉波。 自从那次望月阁饭店闹不愉快，甘一凡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今天在这里遇见。 对于陈玉波印象，甘一凡说不上好坏，那次与好恒冲突，石晓亮与李红艳跳的最欢，但陈玉波表现不算太离谱，还企图充当和事佬。 要说同一批前往军营受训觉醒的七人之中，除了许菀之外，也就只有陈玉波不会让甘一凡反感。当然，好感也是没有的。 不过，对方主动开口询问，甘一凡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态度，何况他也想知道吴恒现状，低声解释两句，便问吴恒状态。 陈玉波也没隐瞒他，说吴恒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并不乐观，想要恢复正常可能性非常小。 甘一凡听出陈玉波话里有话，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方便细问。 一会儿，宁曦晨过来了，跟医护人员做交接，把吴恒带走。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梁博带刑警队返回市里，吴长安则没走，就近找了家快捷酒店入驻，甘一凡陪着他。 老吴靠在床上，熬了一天两夜的他其实已经非常疲惫，可现在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甘一凡洗漱出来，他说：“小恒感染太严重。” 甘一凡没吱声，在另一张床坐下，给吴长安倒了杯泉水。 吴长安喝了，却苦笑道：“要是没有你给的水，小恒估计连医院都撑不到，一凡，这次多亏有你，小恒才能留下一条命来。” “吴哥是不是也会变成变异人？”甘一凡忽然问道。 “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他的命啊！”吴长安长叹道，“主动变异与被动变异存在很大差异，像你就属于主动变异，我接触过不少变异人，他们绝大多数也是主动变异，但其中也有被动变异存在。 是今年年初吧，我遇见一位变异人，长满黄毛，眼睛小小的，嘴巴突出，耳朵变长变尖，还有一条尾巴。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偷鸡吃……后来才知道他被变种黄鼠狼咬了，结果就变成黄鼠狼模样，当时我只感到怪诞，可现在想来……” 吴长安没说下去，又是一声长叹才接着说道：“不敢想啊！小恒要是变成那副模样，我该怎么向桂芝交代……” “不会的，洞穴内那人跟正常人差不多。” 吴长安坐起身来，“差不多是差多少？哪里和正常人不一样？” 甘一凡简单形容，后道：“就是脖子看上去异常。” “身上呢？” 甘一凡摇摇头，“穿着衣服，加上洞里太暗，看不清。” “洞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甘一凡说：“当时情况紧急没注意，不过后来有几只螃蟹从洞里爬出来，梁队说是变种月牙蟹，我估计那变异人就是被螃蟹夹伤导致变异。” “螃……螃蟹……”老吴目瞪口呆。 两人几乎没睡，天蒙蒙亮退房，老吴把甘一凡送回去，直接去找宁曦晨，甘一凡本来想陪他一起去，老吴没让。 今天是周五，甘一凡有健身计划，学校他是不打算去了，上午就在家里补觉，下午也没出门，留在家里看书。期间给中介打去电话，中介说房主要下个星期回来，约定等房主一回来就带他去紫金山庄看房。 表妹恢复很快，上午他补觉的时候汪兰带她去做过检查，医生说已无大碍，只要注意防水，下周就可以正常上学。 汪兰开心不已，徐雯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医生说了，至少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游泳。 不过，另一件事，却让徐雯兴奋不已。 中午的时候，方巧玲把甘一凡的车子送过来，而甘一凡把车钥匙给了汪兰，这个周末，汪兰答应带她去甘家庄玩。 第二卷：入学 第88章：小姨一家上门做客 健完身回来，甘一凡见到徐明亮一点也不意外。其实这次甘一凡会把车钥匙交给汪兰，就已经预料到徐明亮会过来。他也打算明天带徐明亮出湖，至于能不能让姨丈意外钓到一条变种罗非鱼，这还得回去跟怪兽商量商量。 如果别墅顺利过户，他立刻就会搬走，以后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多了，他也希望徐雯一家人可以生活宽松一些。 饭后给吴长安打去电话，吴长安说吴恒已经脱离危险，曾短暂苏醒，眼下没有变化，但之后会不会发生变化现在还说不清。 甘一凡想过去看看，吴长安隐晦表示身在晨曦医药核心研究室不方便，那也只能作罢。 他没有跟汪兰一家同行，当晚回到甘家庄。 这是第一次亲戚上门，要在家里过夜，家里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 回到家收拾完，他开始修炼，一直到十点多怪兽过来，他才结束修炼。对怪兽说起见到变种月牙蟹的事，怪兽没有什么反应，然后甘一凡说起小姨一家过来的事，想送一条变种罗非鱼给姨丈，怪兽倒是没反对，但也说明仅此一次。 第二天清晨甘一凡照常修炼，不到七点小姨一家就到了。看姨丈那心急的模样，甘一凡就猜到小姨一家这么早到来，是因为姨丈想钓变种鱼。 他也没说破，请小姨一家在隔壁吃早饭，吃完早饭就往老倔头家去，甘晓晓也跟着一起。 去老倔头家要经过俞二爷家，甘一凡顺道带着表妹去找俞二爷，让俞二爷给看看耳朵。 才进院子，两只小猎犬扑了上来，跟甘一凡那叫一个亲热，可甘一凡却嫌它们脏，不愿逗它们。 反倒是徐雯得知两只小猎犬是甘一凡养的，兴奋极了，追着两只小猎犬玩。 老中医医术高超，给徐雯做过检查，说徐雯已无大碍，给开了三副中药，隔天服用一副，一周后痊愈。 徐雯更开心了，口无遮拦说市医院医生是庸医，还要让她等一个月才能游泳。 老中医莞尔道：“正常来讲手术之后确实需要一个多月时间，但你的情况特殊，再有一个星期即可。” 至于哪里特殊，老中医没有明言，看了眼甘一凡，接着说道：“湖面湿气重，小雯就不要去了。” 汪兰“哎呦”一声，“得亏您老提醒，光想着带孩子散散心，却忘了医生交代。” 甘一凡悻悻道：“我也忽略了。” 俞二爷说：“医者用心，更需细心，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话显然是说给甘一凡听的。 却听徐雯念道：“一草一木皆生命，用量多少，如何搭配，着以火候掌控，容不得丝毫差异，如此方能做到以草木之命续真人之命。” 俞二爷眉头皱了起来，这句话正是他送给甘一凡医书扉页所留，虽说他从未对甘一凡明言不能让外人看去，但他相信甘一凡能明白。 然而，这句先师留下的谨言却从甘一凡表妹口中念出，老爷子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对甘一凡感到不满。 “二爷爷，我哥那部医书就是您送给他的么？”徐雯显然不懂察言观色。 汪兰懂，她拍了女儿一下，说：“就你不懂事，那是二爷爷传给你哥医书，你还敢趁你哥不在的时候偷看，那次就该让你哥教训你一顿。” 徐雯撅起嘴来，“还说呢，第一次见到哥就被他吓得不轻，我才看了几页啊，哥就像要吃了我一样，凶死了。哥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明知道人家理想就是做一名最出色的医生，他偏不给我看二爷爷医书，坏哥哥。” 老中医眉心舒展开来，满脸笑容道：“原来小雯理想就是成为最出色的医生，志向可嘉，有时间来看看二爷，给二爷做个炼药童子可好？” “好啊好啊，等我高考结束，就来给二爷爷做炼药童子。”徐雯雀跃道，“比哥强，哥看书学医，我直接跟二爷爷学医。” “小雯运气真好，能得二爷开金口。”旁边甘晓晓羡慕道：“你们是不知道，庄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跟二爷学医，也包括我，外边人更不少，可二爷谁都没看上，偏偏就看上你哥和你。” 从俞二爷家出来，汪兰母女都留了下来。 对于汪兰来说，没有任何事能和女儿前途相比，女儿能被老中医看中，她比谁都高兴。哪里还会陪丈夫去钓鱼。女儿不懂人情世故，她懂，女儿陪老中医说说笑笑，她二话不说抄起扫帚抹布，把老中医家打扫得干干净净。 再说徐明亮，他同样兴奋，除了女儿的事让他兴奋之外，还有跟甘一凡出湖。汪兰早把甘一凡每周都能捉到变种罗非鱼的事告诉过他，身为钓鱼人，他已经预感到这次出湖必然会有大收获，而且这个预感格外强烈。 他已经等不及了，早早把饵料调配好，平常舍不得用的小药也全用上了，换上最结实的鱼线，最大号的鱼钩，跃跃欲试。 这周来洞明湖钓鱼的人显然要比上周更多，沿岸没少见，船行湖中依旧能见到不少租船垂钓的人。 刘承泽也在其中，他昨晚就来了，同样是在钓友圈发消息，约了一帮钓友前来洞明湖，上周虽然没有钓到变种鱼，鱼获却也不少，另一位钓到变种昂刺鱼的罗斌这次也一起过来。 他们都尝到甜头，当晚同来的二十几号人全都租船出湖，刘承泽几人便是再一次到废弃码头周边夜钓，不过昨晚湖面雾大，分不清哪里是普通雾气，哪里又是云集岛寒雾，他们不敢过于靠近废弃码头，只在远处抛竿垂钓，收获虽然比其他钓点要多，但比起上周来差距不小。 此刻正在返回途中，湖面还有薄雾未散，他们打算上午补一觉，等下午过了十二点再租船出湖继续。 远远见到一艘渔船从入湖口往湖心方向去，初时也没人在意，两船交错开过，便觉得船上一人看着眼熟，好像是徐明亮。 渔船速度不慢，还没等刘承泽看清，已经开远了。 “喂，明亮吗，你在哪儿呢？” “我在洞明湖，你们也来了吗？” “哎哟，你不会真在那艘大渔船上头吧？看着像你没敢认，我们就在刚开过的小船上。” “是我是我啊。”徐明亮跑到船尾挥手，“我外甥租船出湖，我跟着一起过来，哈哈，我有预感这次出湖指定能钓到大罗非，回头我找你们去。” 挂断电话，刘承泽嘀咕道：“不是说亲戚都没了么，怎么跑出来个外甥……” 罗斌说：“真是老徐，这老家伙吃独食不带我们。” 另一位钓友说：“变种罗非哪那么好钓，这么些天来钓鱼的还少了，从没听说过谁钓到，也就老罗上周钓了一条变种昂刺鱼。” 刘承泽说：“这可不好说，老徐这人吧胆子小，但运气是真好，上周你没来，我和老罗老张都亲眼见到老徐被几匹狼吓到腿软，那会儿我们都以为老徐要糟，没想到一群狼都到跟前了愣是没下嘴，全退回雾里。我们钓鱼讲技术、讲小料搭配、讲钓点选择等等，可运气这玩意儿真说不好。” 罗斌说：“这是真话，论技术我哪比得上老刘，老徐也要比我强点，上周老刘鱼获最丰，可我上了一条变种鱼，赚的最多。老徐呢，大难不死，这周说不定还真能给他搞到一条变种鱼，不过罗非不可能，其他变种鱼倒是有可能。” “说的我都心动了，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另一位钓友老张说。 刘承泽说：“跟？拿什么跟？人家是专业渔船，柴油发动机，我们是小破船，人力发动机。别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等老徐回来看看情况再说，要真能钓到变种鱼，到时我们再租条好点的船，让老徐带我们去钓。” 几个钓友边聊边划桨，回头看去，那艘渔船已经看不清了。 七点来钟，湖面晨雾还未褪尽，距离远一些便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东西。 老倔头按照甘一凡指引往湖心方向去，二十多分钟过去，已经看不见其他船只，他把速度提到最高，全速前行。 忽然之间，正前方有一道防雾光束直射而来，老倔头大吃一惊，连忙减速转舵，堪堪与前方船只错身而过。 这是一艘大型游艇。 甘一凡在洞明湖见过几艘游艇，最大的那艘便是属于晨曦制药，而眼前这艘游艇比起晨曦制药那艘来还要更大。 船舷处不见人，船舱内拉着窗帘看不见，两船交错过去，也没见有人露面。 “哪来的船？” 老倔头也不清楚，“估计是深水港那边，别管他们，这段时间夜里也经常看到游艇出没。” 甘晓晓忽然说道：“秦王府前两天又开始网上预订变种罗非。” 秦王府就是与望月阁打对台的一家大型酒店，前段时间，甘晓晓曾对甘一凡提过这事。后来有一艘小型游艇被怪兽弄沉，还是被晨曦医药的人救起，游艇上就有几把射鱼枪，不过水警到来之前，全都扔到湖里去了。 那艘被弄沉的游艇跟秦王府有没有关系没人知道，但那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秦王府都没有变种罗非鱼出售。甘晓晓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在告诉甘一凡这艘游艇可能跟秦王府有关系。 第二卷：入学 第89章：吃货 洞明湖水域辽阔，是甘宁市第一大湖，除了紧邻甘家庄大河入湖之外，还有其他几条大小河流入湖，而湖南岸建造深水码头，人工河道通运河，再由运河通长江，是甘宁市一处水运码头。 然而，渔业有渔业的规矩，偌大洞明湖只有甘家庄临湖而居，也只有甘家庄渔民可以在湖中实施打渔作业，他们有资格证，每年都需缴纳税费。 小打小闹钓钓鱼不会有人管，但若是违规捕鱼那就直接侵犯到甘家庄渔民利益。 话说变种罗非鱼价格猛涨，上周就已破千，这周望月阁卖到每斤一千三，甘家庄会便宜几十块，随随便便一条变种罗非鱼也有百来斤，算下来就很可怕了，起步一条都超过十万。 财帛动人心，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 不过毕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 半个小时之后，在甘一凡指定区域停船，徐明亮早想把准备好的鱼饵抛出去，却见到甘一凡要下水，不由紧张道：“我钓鱼会不会影响到你？” 甘一凡说：“没事，我在船头这片区域，其他地方你只管钓。” “好嘞。”徐明亮顿时兴奋了，却也不忘叮嘱外甥一句，“这个天气下水小心点，别冻感冒了。” 老倔头尴尬道：“船尾我下了拖网。” 甘一凡笑了起来，“姨丈，船尾也别钓，老倔叔下了网。” “晓得了，我就在船舷钓，地方足够大。”徐明亮毫不在意，乐呵呵回应。 甘一凡下水后，甘晓晓也无聊，便帮着徐明亮下鱼饵，别看甘晓晓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以前也是渔民女儿，可以说从小就在渔船上长大，摆弄鱼饵再简单不过的事。 至于老倔头，不用说了，见到甘一凡带徐明亮上船，他把老伴也一起带上船，徐明亮调配鱼饵的时候，他老伴也准备好鱼饵，这会儿老两口也开始忙碌起来，在另一边船舷下钩。 甘一凡刚下水就见到两侧船舷都有鱼饵沉入水下，心想老倔叔也不容易，变种罗非不能给他，要是能遇到其他变种鱼给他一条未尝不可。 双手滑动之间急速下潜，水下压力一说对他而言基本不存在。 很快来到湖底，怪兽悠闲飘在水中，前爪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往嘴里塞，在它身旁是一动不动的四条变种罗非鱼。 这样的情形甘一凡早已见怪不怪，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会问问，怪兽没解释，那也是问不出来的。 甘一凡打手势要怪兽等等，开始在湖底寻找起来。 他打算找一找有没有其他变种鱼。 却没想到，才刚游开一段很短的距离，就看见一只大螃蟹。 洞明湖螃蟹不少，他当然知道，可从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头的螃蟹，仔细一看，这只螃蟹怎么和宝带湖瀑布见到的螃蟹一模一样呢？ 回头再看怪兽前爪拿的吃食，可不就是大螃蟹。 甘一凡一通比手画脚，怪兽一口咬下螃蟹钳嘎吱作响，眼里全是笑意。 甘一凡明白了，昨晚跟怪兽说的时候，怪兽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谁知居然背地里去了一趟宝带湖，直接把变种月牙蟹给抓了过来。 这就是个吃货。 不过看着怪兽吃得香脆模样，他忽然觉得有点馋。 指指大螃蟹，指指云集岛方向，用只有怪兽才看得懂的手势比划。 怪兽连连点头，也往身后指了指，两只前爪比划。 同样的，怪兽的手势只有甘一凡看得懂。 他大吃一惊，拽着怪兽过去，然后就看见一只巨大的变种月牙蟹被一块巨石压在水底。 就算是这样，这只足有小圆桌大小的变种蟹还不消停，蟹钳夹着一条怪鱼尾巴不放，甘一凡靠近的时候，另一只蟹钳还对他挥舞，一副不受怪兽威胁的模样。 怪兽估计是觉得自个威严受到挑衅，上去一巴掌拍巨石上头，直接把变种蟹拍进淤泥深处。那力量大得只凭水浪就把甘一凡冲远，同时也把蟹钳上那条怪鱼冲开。 甘一凡游了回来，一指那条快速逃离的怪鱼，就见怪兽前爪遥指，那条怪鱼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拖拽似的，怎么游也游不动，反而迅速退回，然后就和那四条变种大罗非一样悬浮在怪兽身周。 这条大概有二十多斤的怪鱼，甘一凡打算送给老倔头，不过这会儿甘一凡没管它。刚才怪兽的意思是要把大石底下的超大变种蟹跟他烤了吃，他绕着变种蟹游动一圈，指了指湖底洞穴方向一通比划，那意思是说留着这只变种蟹守护湖底洞穴入口。 怪兽没反对，甘一凡便带着那条怪鱼先离开。 这会儿在船上，徐明亮刚钓上来一条七八斤重的胡子鱼。胡子鱼可要比鲤鱼贵多了，野生鲤鱼这么大个头也就二三十一斤，胡子鱼的话起码能卖到大几十，而且这么大个头的野生胡子鱼太少见了，上百一斤都有可能。 徐明亮兴奋得大喊大叫，相比上周忙活一天一夜，还差点没了命，到头来鱼获卖了六百多块，还抵不上这一条胡子鱼。 而且这才多长时间，连十分钟都不到。 甘晓晓就在旁边，当场以一百一斤的价格收购。 第一条鱼就卖了八百块，徐明亮心里这个美呀，快手快脚收鱼，换上新饵料扔下湖，美滋滋的点上一支烟，小曲儿都哼了起来。 老倔头挺羡慕，这么大个头的胡子鱼他拉网也是极少见的，心想甘一凡运气好，连他亲戚运气都是这么好。 正想着呢，忽然感到手上一抖，紧接着就是一股大力传来，细钢丝瞬间绷紧。 老倔头经验丰富，通过手感就能判断出至少是一条二十斤往上的大鱼咬钩，哪里还会怠慢，招呼老伴收线，他则靠在船舷顺线。老夫妻俩配合默契，时间不长把鱼拽了上来。 “这是什么鱼？”哪怕是打渔半辈子的老倔头也没见过这样的鱼，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脑袋，满嘴尖牙狰狞可怕，更古怪的是脑门顶上还长着一只鱼眼。 三眼怪鱼。 “变种鱼！肯定是变种鱼！”老倔头兴奋了，“快，老伴，搭把手，送到水仓养着，活鱼价格高。” “老倔叔，这条鱼你给估个价，我家饭店收了。”甘晓晓也不认得这条鱼，但她同样能判断出是变种鱼，二十多斤的变种鱼，她心理估价一万五左右。 “现在老叔估不准，回头再说。”对从未见过的变种鱼，老倔头也确实估不准，不过会直说，也是希望上岸之后几家饭店竞价。 老倔头的心思甘晓晓当然能明白，像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正常，除了变种罗非鱼价格明朗之外，其他的变种鱼都不好定价。以往也是这样，庄里渔民捉到变种鱼，经常就是几家饭店公开竞争出价，价高者得。 这回轮到徐明亮羡慕了，不过却更加振奋起来，不到半小时，两条鱼就有一条变种鱼，他越发感到跟外甥来对了，能钓到变种罗非鱼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一凡呢？”这会儿想到外甥，忽然想到外甥这么长时间没露面，不由紧张起来。 “叔放心，一凡没事，哪回他下水都要搞得我们心惊肉跳，习惯了就好。”甘晓晓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半小时了，也不由往船头方向看去。 这一回头，就看见一条变种罗非鱼被扔上船来，把徐明亮吓了一跳，她和老倔头却习以为常，轻笑道：“叔别紧张，是一凡。” 老倔头拿着棒子上去，徐明亮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变种大罗非，被大罗非的凶猛劲头吓得不轻。 “姨丈，一群大罗非从水底过来了，注意着点，可别鱼咬钩你钓不上来。”甘一凡清亮的声音从船头下方响起，紧接着又是一条大罗非被扔上船。 “不可能，只要咬钩我一定把它钓上来。”徐明亮激动得浑身发抖，就好像大罗非已经咬钩了似的。 老倔头却是心里着急得不行，第一条大罗非还没打晕，第二条大罗非又扔上船来了，他一边给老伴使眼色，一边喊道：“一凡，你慢点，两条大罗非老叔来不及收拾，别往船上扔了。” 甘晓晓笑着过去帮忙，老倔头哪里敢让她过来。大罗非劲太大，这要一个不小心弄伤甘晓晓，他可不好交代。 照准大罗非后脑接连几棒子，总算把一条大罗非收拾了，而这个时候徐明亮忽然大叫起来，回头就看见徐明亮在船舷奔跑，看那模样是被鱼给拖着跑。 “放线放线，千万别硬拉。”老倔头喊了一嗓子，心里更急了，以他经验判断，徐明亮这条鱼十有八九就是超百斤的大罗非。 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危险，冒着被抽翻的风险冲上去给另一条大罗非几棒子，小腿生疼，那是被大罗非尾巴抽打的。 不过这会儿完全不理会，先看老伴那边，老伴那边没动静，再看徐明亮那边，甘晓晓已经过去帮忙，合两人之力艰难与水下大鱼拉锯，更加确定就是大罗非。 老倔头也算讲究人，赶过去帮忙，有了他辅助指点，徐明亮才能和水下大鱼抗衡。 却不料，甘一凡把第三条变种大罗非给扔上船来了。 第二卷：入学 第90章：突如其来 甘晓晓刚得空拍视频，还没有人钓到过变种罗非鱼，这条鱼要真是变种罗非，拍下视频对于望月阁营销又是一个大卖点，她正拍得起劲呢，忽然脚下船板震动，甘一凡把最后一条大罗非给扔到脚边，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躲远一些，她可没有能耐打晕一条超百斤的变种鱼。 “一凡，你要死啊，往我脚上扔，我正在拍视频被你打断……我不管，你必须补偿我。” 甘一凡笑嘻嘻上船就被甘晓晓半嗔半怒数落一通，他也不恼，上去一脚踢开大罗非，拿起棒子敲晕，把三条大罗非全扔进鱼舱，洗干净手才出来，边穿衣服边说：“补偿？要我怎么补偿你？你是看中第四条大罗非吧？” “谁让你吓我，就这么愉快决定下来。”甘晓晓笑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甘一凡夸她，接着却说：“是不是大罗非还不知道，能不能钓上来也不知道，就算钓上来了，也是我姨丈的，你得问我姨丈同不同意。” “只要你不从中作梗，徐叔这条鱼就是我家饭店的。”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你以为你是好人……不跟你说了，影响我拍视频。” 甘一凡原打算上前帮手，一看甘晓晓拍视频，想想算了，前段时间“神秘护林员”热度才刚刚被变异话题冲淡，学校里关注他的人变少了，现在要是再来一段和变种罗非相关视频，他免不了又要被当成大熊猫围观。 徐明亮这条鱼当然就是他给送到钩上去的变种大罗非，别人不清楚他能不清楚吗？他可不想继续出风头，乐得清闲，到另一侧船舷看老倔嫂钓鱼。 变种罗非是真难钓，徐明亮和老倔头轮着来用去半个多小时，才刚刚第一次把鱼拉出水面，转眼又沉入水中。 不过这样一来，几人都看清是变种罗非鱼无误，顿时精神一震。徐明亮仿佛神力护身一般，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都是他和变种罗非鱼对抗拉锯，一点都不觉得累。 当变种罗非鱼第二次被拉出水面，连老倔头也激动起来，举起长长的大铁钩子紧随大罗非游动方向来回跑动，伺机抓捕。 徐明亮更卖力了，完全不知道疲惫为何物，一次次把变种罗非鱼拉出水面，最后一次已经拉到船边，只差一点点距离，老倔头就能一钩子下去抓牢，奈何变种罗非虽然已经精力不济，却犹有余力，又一次扎入水中。 但到了这会儿，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条变种大罗非坚持不了多久，说不定下一次拉出水面就能抓上船来。 当徐明亮又一次把大罗非拽出水面，大罗非无力挣扎，被拖近船边。老倔头已经伸出铁钩，就等大罗非再靠近一点出手。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 就听“嗖”的一声轻响，一枚弩箭射穿变种大罗非，弩箭后边还有钢丝相连。又听得一声脆响，那是徐明亮的鱼线崩断，只见罗非鱼被拉拽而去。 直到这时，几人才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艘大游艇，正是前不久险些发生碰撞的那一艘，此刻正有一人站在船头举着一柄大号射鱼枪。 突如其来的一幕，老倔头和甘晓晓都惊呆了，鱼线崩断一屁股摔倒在地的徐明亮也是呆呆的坐在那发傻，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顿时跳起脚来大骂。 而对面游艇上的人却毫不理会，又从船舱里跑出来几人七手八脚把那条变种大罗非拖上船。 甘家庄人都带着一股傲气，身为甘家庄渔民，那是把洞明湖当成自家地盘，而老倔头不仅是甘家庄渔民，他还特别坚信洞明湖龙王，都说信念坚定的人十分可怕，老倔头平常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刻却显露彪悍本色。 他冲对面喊话：“你们这是在犯罪，强取豪夺甘家庄人鱼获，你们要有承担甘家庄人反扑的思想准备，现在，马上把大罗非送回来，我们可以不计较，如若不然，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甘家庄人不好欺负。” 对面传来戏谑笑声，却没人搭话，显然没人把老倔头威胁放在眼里。 “太过分了！”甘晓晓那张天生笑脸这会儿也气得不行，她举起手机说：“你们听好了，你们所作所为我全都拍下来，再不把鱼还回来，我立刻报警，并且会把这段视频传上网。” 老倔头摇摇头说：“没用，他们把船名挡住了。” 游艇船名就如汽车牌照，具有唯一性，没有拍到船名，就如同没有拍到汽车拍照一般。 “他们早有预谋！”甘晓晓气坏了。 老倔头不吭声往船舱走，绞盘拉动船锚，另一个绞盘也同时回收拖网。 他出来上了炷香，回到船舱，渔船开始掉头，船头正对游艇。 这一切甘一凡都看在眼里，他一直没开口，对于吵架他不擅长，他习惯动手。 不过这会儿，他并不着急。就像他对宁曦晨说的那样，这里是洞明湖，洞明湖是他的地盘。 游艇调头往南驶去，游艇上的人都回到船舱，不过这次不一样，船舱窗帘拉开，有人用望远镜观察这边。 甘一凡眼尖，看得一清二楚。 他依旧不着急，过去安慰姨丈几句，准备下水，却忽然发现脚下的渔船速度越来越快，径直向着那艘刚调头起步的游艇冲去。 两船间距其实并不算远，最多也就二百来米，游艇才刚起步速度很慢，而渔船速度却很快，两百多米的距离顶多一分多钟就能追上。 不过看这个势头，老倔头不像是单纯想要追赶的模样，更像是要冲撞对方游艇。 意识到这一点，甘一凡紧张起来，连忙跑到船舱，“老倔叔，他们是游艇，我们撞不过他们。” 原来他紧张的是撞不撞得过的问题。 “撞不过也得撞，老倔叔损失我家承担一半。”甘晓晓气呼呼的道。 “笑笑说得对，欺负到甘家庄人头上撞不过也得撞。”老倔头有力挥舞起胳膊说，“不过你们放心，老叔有经验，损失不会大，也不用你家承担，你们抓牢就成。” 前边那条游艇上的人估计是发现渔船企图，几人跑了出来，站在船头直挥手，就听其中一人喊道：“老乡别冲动，我们把鱼还你们就是，快把船速降下来！” 老倔头一听乐了，冲着外头喊：“早干嘛去了，一帮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打听打听，甘家庄人是好欺负的……” 就这么着，老倔头船速顿减，慢慢靠近前头游艇。 却哪里想到，刚刚还在陪着笑脸的几人，忽然之间变了脸，一个个叫骂起来，然后就看见游艇加速驶离。 老倔头要被气吐血，可现在对方船速起来了，而他船速却锐减下来，再想追上去不可能。渔船终究是渔船，哪里能和游艇船速相比。 “我的鱼……”刚萌生希望的徐明亮这会儿一屁股坐倒在地哭喊起来，对于他来说，一条大罗非的价值比他一年工资还要多，眼看着就要到手，却被人强抢了去，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 甘一凡怒了，拔出军刀随手一扔，抄起棒子别腰上，一跃入水。 怪兽就在水下。 但这一次甘一凡不打算让怪兽出手，学了法律就要有法律意识，取木棒放下军刀是这个原因，不让怪兽出手同样是这个原因。 如果双方没有发生冲突，怪兽出手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但现在双方已经起了冲突，要是这个时候把对方游艇弄沉，法律兴许追究不到他，但针对变异人制定的律法却能追究到他身上。 怪兽在水下的速度不能用常理来形容，只是一个瞬间，怪兽带着甘一凡就已经超过前头游艇，也不见怪兽有多余动作，只是简单挥了挥前爪，甘一凡就像一颗炮弹一般弹射上船。 “啊！那是一凡！”甘晓晓像见鬼一样大叫起来。 怪不得她，任谁见到才刚下水的甘一凡，短短一个瞬间就出现在相隔一两百米的船头都会以为见了鬼。 瘫坐地上哭喊的徐明亮也不哭了，一咕噜爬起来，瞪大双眼直盯着外甥举动。 船舱内的老倔头两口子出奇平静，相互看了一眼，老倔头又上香去了。 而此刻还在游艇船尾叫嚣的几人没发现甘一凡已经到了他们船上，等他们发现的时候，甘一凡已经来到他们身后，挥棒就砸，当场砸倒两个，另外三人吃惊归吃惊，估计也懂拳脚功夫，上去动手，结果被甘一凡三下五除二全打躺在地。 “好身手。”稀稀拉拉拍巴掌声响起，从二层舱室走出两人，前头那人二十八九岁，一米八出头，长着一张明星脸，给人感觉英气勃勃，不过眉宇间略带轻佻，未免美中不足。 后边那人是个女的，二十五六岁模样，身材高挑，得有一米七五往上，穿着一件火红大衣，头发也染成红色，整体给人感觉相当美艳。 突然从船舱里走出这么两个人来，甘一凡也感到诧异，不过，也仅仅是诧异而已，身旁一人挣扎起身，他过去就是一棒子，直接把人打倒，也不去管二层那对男女，直接冲进驾驶舱，让驾驶员停船。 第二卷：入学 第91章：秦王府秦汉文 游艇驾驶员没注意到甘一凡上船，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船尾发生的事，对他而言，甘一凡就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的陌生人。 “你是谁？知道这是谁的船？”驾驶员沉着一张脸喝问。 “一丘之貉。”甘一凡回他一句，上去就是一棒子砸腿上，“我叫你停船。” 驾驶员吃痛，一边大喊“秦少”，一边抄起水杯砸甘一凡。 甘一凡砸飞水杯，上去一脚踹开驾驶员，举起棒子就要打砸驾驶舱。 “慢来慢来，小兄弟别冲动，这一棒子下去，你不见得能赔得起。”二层男人从旋梯下来制止甘一凡，接着对驾驶员说：“小孔，停船。” 驾驶员把船停下，甘一凡回头看男人，“你就是秦少？” “秦汉文。”男人说，“身手不错，你叫什么？哪儿人啊？” “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父母是谁？”甘一凡的脑回路总是和平常人不一样。 秦汉文明显一怔，随后轻笑道：“不想说也没关系，本来就是一条鱼的小事，没必要大动干戈。你应该听说过我，甘宁秦家，秦朝钢铁就是我们家产业。你年纪小不一定听说过秦朝钢铁，秦王府酒店应该知道吧，那是我开的。” “秦朝钢铁，秦王府，秦汉文，现在我知道了，然后呢？” “小兄弟不按套路出牌，说话挺风趣……”秦汉文明显不适应甘一凡说话方式，停顿一会儿接着道：“今天到这来就是想捉几条鱼回去，小兄弟行个方便对大家都好。这样，你回去，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也不来为难你，兴许将来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就这样让我回去？”甘一凡看上去挺诧异。 “你觉得呢？身手好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小兄弟，今天哥哥教你一个乖，你要有钱才好办事。鱼呢，我留下了，你呢，现在走还来得及，再晚可别怪哥哥办事不地道。” 甘一凡气笑了，照着驾驶舱电脑屏幕一棒子砸下去，回过头来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不地道。” “小子，你玩大了。”秦汉文当场沉下脸来，抄起一把射鱼枪对准甘一凡。 “秦汉文，你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外边传来甘晓晓喊声，她显然认得秦汉文。 老倔头开渔船追上来了，却不敢靠近，原因是被甘一凡打躺下的那五人这会儿全都拿起射鱼枪围在驾驶舱外，其中两人还把射鱼枪对准渔船。 老倔头三人紧张，甘一凡同样紧张。 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虽然是射鱼枪，可射鱼枪的杀伤力甘一凡亲眼目睹，相隔一百多米，变种罗非鱼被一箭射穿，威力可想而知。更何况驾驶舱外头还有五把射鱼枪。 他忽然有点后悔下手太轻了，早知道会这样，应该把外边五人全给打个半死。 不过这会儿后悔显然没用，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相反他的拼杀经验格外丰富，身子一晃就到了驾驶员身后，猛然发力，将驾驶员整个人撞飞，把驾驶员当遮掩物，滚地急扑秦汉文。 秦汉文是真敢使用射鱼枪，不至于要了甘一凡的命，打残他敢。以他家在甘宁市人脉，他完全有信心置身事外，最多找个人顶罪就是。 但他没想到甘一凡应对如此果决，想要扣动扳机，驾驶员却扑了过来，为时已晚。无奈之下，他只能把射鱼枪调转方向，避开驾驶员。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瞬间，甘一凡到了，双手一抄，直接把他撂倒，紧接着就感到一股巨力打中胸口，他自己都能听见肋骨崩断的声音，想嚎还嚎不出来，胸口憋闷得不行，连出声都困难。 前车之鉴，甘一凡这次下手绝对够狠，撂倒秦汉文一拳重击，回手一肘把驾驶员打翻在地，一脚踢晕。 这还没完，外头一人冲进驾驶室，他一棒子砸过去，以他的准度，这一棒子没有任何差错砸中对方脑袋，直接干翻在地。 上层传来女人尖叫声，他二话不说，拽起死狗一样的秦汉文上到二层舱室，一拳把女人打晕在地。 他可没有怜香惜玉概念。 这会儿秦汉文缓过来，胸口依旧疼得厉害，不过不影响开口，他捂着胸口说：“少年，我保证你会为你今天所作所为后悔。” “忘了介绍自己，我叫甘一凡，甘家庄人，无父无母刁然一身，没有背景。” 甘一凡语气淡然，说完把秦汉文拽到舱外，“做你该做的事。” 秦汉文绝对是个聪明人，他硬气，却也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遇到甘一凡这么一位不按常理出牌又是下手果断狠辣的怪人，他忍气吞声，立刻叫手底下人把变种罗非鱼送了回去。 “射鱼枪违法。”甘一凡说。 一把把射鱼枪全丢到湖中。 “遮挡船名违规。”甘一凡又说。 不一会儿，这艘名为“秦朝一号”的游艇露出本来面目。 甘一凡又拽着秦汉文来到驾驶舱，当着他面把驾驶舱砸了个稀烂，这才回头对他说：“我会不会后悔并不取决于你，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后悔招惹我。放狠话我不擅长，我擅长动手，就像这样。另外我要告诉你，从今往后不要来洞明湖，相信我，下次这艘游艇要是再出现在洞明湖，下场比这次更严重。” …… …… 出了口恶气，甘一凡爽了，回程一路都是笑呵呵的。 徐明亮也开心，失而复得变种罗非鱼，直接卖给甘晓晓，转眼就是十来万收入，他已经开始幻想下周还能钓到变种罗非鱼。 老倔头也很开心，虽说他没有钓到变种罗非鱼，却也钓到一条变种怪鱼，另外拖网也给他带来额外一份收入，而重要的是他再一次验证心中猜测。对于一个信仰龙王的渔民来说，变种罗非鱼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要说心里隐隐不安的人就是甘晓晓了，她在望月阁接触的客人多，当然知道秦朝钢铁，那是甘宁市钢铁行业龙头企业，放眼全省也能排在前几位，掌舵人就是秦汉文父亲。 她没有接触过秦汉文父亲，那对于她而言是大人物，但她没少接触秦汉文。 在望月阁打工近半年来，见过秦汉文好多次，而在此之前秦汉文几乎没有踏足过望月阁。 这半年却不时过来，每次过来都会找许菀，很明显就是冲许菀来的。 许菀身份在一般人眼中是秘密，但在秦汉文那里很难保密，竞争对手岂有不把饭店主人搞清楚的？ 秦汉文的做派看上去堂堂正正，每次过来也都是规规矩矩，但甘晓晓却知道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半年前望月阁发生不少麻烦事，好几次都闹到报警处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秦汉文所为，但明眼人都能猜到就是他指使。 据说这人养了一帮人从事非法放贷行当。 那绝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主，她不确定秦汉文伤得有多严重，也不知道甘一凡把驾驶舱破坏严重，她很担心秦汉文会追上来。 后来发现秦汉文没有追来，她又开始担心甘一凡这次把秦汉文得罪狠了，她明着不好说什么，心里头直犯嘀咕，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甘一凡，许菀电话又打不通，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同时她更担心秦汉文会迁怒于她。 作为一个平凡家庭出生的女孩，父亲在她儿时就被判了无期，缺少父爱的孩子本身就会缺乏安全感，平日里坚强不过是表露在外的掩护，内心实则脆弱得很。 其实也可以理解她的顾虑。 船靠岸，甘晓晓带着三条变种罗非鱼离开，两条送回家里饭店，另一条带去望月阁。她没有和甘一凡多说什么，心里已经决定下次不跟着出湖了。 老倔头也把最后一条变种罗非鱼给甘家保饭店送去，连带着他钓上来的那条变种怪鱼也带走，会在甘家保饭店竞价售卖。 甘一凡则和徐明亮去了俞二爷家。 湖里发生的事他缄口不言，他也对姨丈交代过，不要把这件事说给小姨听，免得小姨担心。 徐明亮乐得如此。 说难听点，徐明亮就是一个小男人，连家里的事他都做不了主，大小事全听汪兰安排，他胆子还小，根本担不起事，能不提甘一凡为了夺回变种罗非鱼跟人冲突当然是不提为好。 就这样两人进入院子都是乐呵呵的，汪兰去买了菜回来，要给俞二爷做午饭，徐明亮把那条开始钓的大鲤鱼送去厨房，两口子在厨房里嘀嘀咕咕，外屋闲聊的一老二少不时还能听见汪兰笑声。连徐雯都感到格外好奇，说她妈妈今天吃错药了，笑声太多。 中午吃完饭，甘一凡和小姨一家三口回家，徐雯喜欢两条小猎犬，抱着不撒手，进了家门，甘一凡让徐雯把两条小猎犬扔池子里洗洗，徐雯振振有词，小奶狗不能洗澡。 甘一凡当然知道，只是逗逗表妹。他中午还有事，也没刻意安排，直接把家钥匙留给汪兰，背上背包上岛去了。 中午不到一点，晨曦医药的人到来，让甘一凡意外的是这次到来的研究人员多了一个，还就是他认识的陈玉波。 第二卷：入学 第92章：陈玉波 话说陈玉波自从觉醒异能之后，不论生活还是学习工作各个方面都大有改观。 原来拿的是月薪，现在直接拿高额年薪，而且这个月的奖金就能比原来半年工资还多。博士学位等于提前到手，也不用再去学校。 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晨曦核心研究室，偶尔外出，不是跟着研究室主管就是跟着大老板宁曦晨，地位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俨然就是最受重用的核心研究员之一。 这次到来云集岛可以说是他的一个大机缘，晨曦医药实验室第四代觉醒药物已经研制成功，就是借助云集岛变异药材，而如今正在进行第五代觉醒药物研发，同样需要借助云集岛变异药材。 上周陈启航教授带回去的新型变异药材为这次第五代觉醒药材提供有力依据，核心研究室的研究方向正在向第五代觉醒药物倾斜。 这次陈启航教授是最后一次前来云集岛，后期会留在实验室做研究，以后就会是他和陈启航学生李明宇前来，而且宁曦晨有意让他带队。 “一凡，久等了。”陈玉波格外热情。 甘一凡不知道陈玉波背后的事，对他的热情感到挺别扭，不过，前两天有过一次接触，也想从他身上打听吴恒的事，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似模似样的和对方握了握手，客套道：“我也刚到。” 旁边陈教授笑着说：“你们认识我就不介绍了，以后我会留在实验室，小陈和明宇负责云集岛采摘药材，一凡，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他们。” “应该的。”甘一凡说，“准备好了就启程？” “听你的。”陈教授客气道。 一行人上山，甘一凡前头带队，不久来到两只熊领地。 两只熊上周吃了大亏，这次没有在林子里等，猫在树洞内探头探脑。 甘一凡丢了几个水果进去，公熊摇摇晃晃出来了，远远对甘一凡比划一通。 其他人看不懂，甘一凡能看懂，他说：“恶人没来，以后也不会来了，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 公熊嗷嗷叫，照着一棵大树“砰砰”直拍，母熊也出来了，绕着一干人绕来绕去，不时叫上几声。 “它们这是怎么了？”陈教授紧张问道。 “用我们的话讲，宣泄情绪，顺带认认人，陈教授放心，以后它们不会把你们当入侵者对待，如果你们下次过来能带些它们爱吃的东西，它们说不定还会把你们当朋友，跟你们玩。” 陈教授直摇头，“我可承受不起，熊掌拍在身上闹着玩呢，这把老骨头别被拍散了。明宇，小陈，你们俩记住了，下次过来带点水果蜂蜜。” 陈玉波大着胆子摸了母熊一把，笑道：“我记下了，跟它们搞好关系遇上狼也不怕。” 甘一凡没搭这茬，心里却说：你试试看，熊遇见狼群也得让道。 继续往前去，陈教授没走远，就在上周采摘药材的地方停下来，却让陈玉波跟甘一凡往前走走，探探路，找找没发现的变异药材。 甘一凡没拒绝，带着陈玉波往前去。 其实这一路过来，甘一凡一直在观察陈玉波，他也想知道陈玉波觉醒之后的能力，不过，陈玉波穿着防护服戴着面罩，表现也没有出奇的地方，短时间看不出不同来。 两人往前走出不远，陈玉波说：“云集岛确实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这里的动物跟外界都不一样，很有灵性，这里的植物也与外界不同，生命力出奇旺盛，但它们分子结构却比外界同类型植物简单，活跃性却相对平稳，很矛盾，也很神奇。” “我不懂什么分子结构，只知道这里的野菜不用放调料都很好吃，有的甜；有的脆；有的腥且鲜；有的自带辣味。这里的野味只要撒点盐比起外边的野味好吃太多，特有嚼劲，回头你带两只回去尝尝。” 陈玉波笑了起来，“沿途没少见到山鸡野兔，看着是嘴馋，可我这身装扮哪能捉的到。” “异能觉醒还怕寒雾？”甘一凡说，“上周来了个异能者，他只戴口罩，行动自如，说要来捉白蟒，我不同意，打了一架，他比我强没打过他。你也是异能者，脱了这身装备，我们俩过过手。” 甘一凡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陈玉波直往后退，苦着脸道：“一凡，上次在望月阁我们是做的不地道，现在想想其实挺幼稚。 觉醒异能只不过是开始而已，实际上和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普通人能通过锻炼成为高手，异能者同样需要通过修炼才能成长起来。何况不是每个异能者都擅长战斗，我觉醒的异能与植物相关，对于动手我真不擅长，你就别试探我了。” “卢雨燕的事你不知道？” “听说了，她是特例。” “她现在在哪儿？” 陈玉波疑惑道：“你找她有事？” “我妹跟她一个班，无妄之灾。” 陈玉波不知该说什么好，甘一凡这人他是领教过了，特立独行，不讲情面，说动手就动手，他打心底发憷。好恒得罪了他，被当众踹趴在地，卢雨燕这回得罪了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那天他被派出所带走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后来再打她电话打不通。” “她被严鸿君带走了。”甘一凡忽然说道。 “你说的是严副组长？”陈玉波挺惊讶，他知道严鸿君其人，特事局行动组甘宁地区副组长，在实验室还见过一面，那是一个能让宁曦晨都要以礼相待的人物。 “你知道他？” “见过一面。” 甘一凡沉默下去，也不再提卢雨燕的事，问道：“吴恒怎么样了？” 陈玉波犹豫道：“一凡，我们有规定，这个真不能说。” 甘一凡表示理解，他搓了搓手指，一撮火苗燃起，在指尖跳跃，“如果是这样能说吗？” “你……觉醒了！”陈玉波大吃一惊。 “我觉醒很奇怪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水性奇佳，以为你若觉醒也应当是水元素异能，却没想到竟然是截然相反的火元素异能。”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吴恒情况？” “你已觉醒，迟早都是特事局一员，告诉你无妨。” 经过陈玉波讲述，甘一凡才知道救回吴恒当晚，那位在山洞内的变异人就被带到晨曦实验室。 吴恒就是被变异人咬伤，变异人却没有被甘一凡杀死，只不过受伤很重，带到晨曦实验室的时候奄奄一息，不过经过治疗，已经挽回一命，正处在康复阶段。 这个变异人就是被动变异，和甘一凡猜测出入不大，确实是被变种月牙蟹所伤导致感染变异，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一旦迷糊起来就会有嗜血欲望，变得疯狂。据他所说，刚开始清醒的时间长，后来就变成迷糊的时间长。 他脖子两侧有如鱼鳃，能在水中呼吸，而且他的身体还有一层坚硬的“外壳”，形如螃蟹外壳一般。就是这层外壳救了他一命，这才没有被甘一凡一顿乱砍当场杀死。 而吴恒如今情况就好比这个变异人初期，他也觉醒了，不过严格说起来不属于被动觉醒，而是吃了第四代觉醒药丸主动觉醒。 晨曦医药研究室毕竟接触过太多变异人与变异兽，他们的经验丰富，吴长安只知道被动觉醒十分可怕，觉醒之后也往往变得奇形怪状，但晨曦医药研究室却有针对这种情况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提前使用觉醒药物主动觉醒。 这样一来，虽不敢保证吴恒觉醒之后身体不会发生怪异变化，但至少能在观察下进行针对性调整。 目前吴恒情况还算比较乐观，没有出现神志不清状态，他的脖子两侧虽然也发生变化，但只是横纹，还远远达不到形如“鱼鳃”的程度，不过身体皮肤却在发生变化，变得坚韧，毛孔呈现青黑色。 这个变化暂时说不上好坏，研究人员正在通过其他变异兽异变因子与变种月牙蟹异变因子进行针对性试验，企图尝试遏制演变，要过段时间才能知道结果。 另外就是吴恒的恢复能力变得很强，原先胸口和肩部的伤口死肌尽去，新肌野蛮生长，新长出来的皮肤甚至比觉醒之后其他部位的皮肤更加坚韧。据王璇教授推断，就吴恒胸口与肩部复原之后的皮肤强度可以达到刀刺不穿的程度。 了解情况之后，甘一凡也不知该为吴恒开心还是难过，今后吴恒想要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怕是不行了，吴长安老两口盼着他娶妻生子的愿望也不知能不能实现？他师妹方巧玲怎么办？ 不过这些都是吴恒将来要面对的问题，甘一凡只是设身处地想了几秒钟，便感到头大，太难搞了，所幸抛在一边不去瞎想。 送陈玉波等人离开的时候，甘一凡捉了两只野兔给他，顺便要他带几只野兔山鸡给吴恒补补身子。 游艇远去，甘一凡没有就此离开，他在码头给吴长安打了个电话，吴长安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不少，显然已经知道吴恒状态，也有心情询问甘一凡买别墅的事情，这些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便约定下周一图书馆见面。 第二卷：入学 第93章：姨丈有点飘 挂断电话，甘一凡打开家里监控画面，只看见两只小猎犬在长亭周围玩耍，没看见人，也不知小姨一家是在房内还是出去了。 收起手机来到水边生火，不一会儿，两只变种月牙蟹从水里浮起，半点没有张牙舞爪的气焰，就像是被冰冻了一般一动不动，甘一凡拎起一只架火上烤，边说：“那艘游艇什么情况？” 咕噜声从身旁响起，意思是说游艇被拖走了。 “以后这艘游艇出现在洞明湖，直接弄沉。” 隐去身形的怪兽“嗯”了声。 “不够。”甘一凡又说，“只要带有‘秦朝’两个字的船都弄沉。还有只要看见秦汉文出现在洞明湖，不管他在哪条船上都弄沉……这样会不会太过分？要不把他们吓走……” “小小星星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话没说完，手机忽然响起，甘一凡取出一看，竟然是姨丈打来的。 “一凡，快离开码头，岛上有狼！” 手机里传出姨丈大呼小叫的声音，甘一凡吃了一惊，抬头看去，远处一艘小船正向码头方向开来，站在船头直挥手的可不就是姨丈。 怪兽不满咕噜几声，那意思在说烤螃蟹吃不成了。 还在水里的另一只变种蟹死里逃生，失去怪兽束缚，瞬间没了踪影。 甘一凡也感到无奈，他哪里想到姨丈又会跑到码头这边来。 原本架在火上烤的变种蟹这会儿剧烈挣扎起来，废了一番手脚才把这只变种蟹抓牢。 小船靠了过来，徐明亮直招呼甘一凡快上船。 “我没事，岛上的狼伤害不了我。”船上还有几人，甘一凡也没多做解释，“姨丈怎么又出来钓鱼？要钓也不要到这里来，这里很危险。” “变种蟹！”船上另一人惊呼道。 “啊！”徐明亮这才发现甘一凡手中捉着的大螃蟹，惊呼出声，又开始大呼小叫：“一凡小心哦，别让大家伙夹了，快，快绑了它，这么大个头变种蟹见都没见过，拿去卖钱肯定能卖不少……” 甘一凡更无奈了，继续烤螃蟹，姨丈非得跳脚不可，可也不能就这样送给姨丈吧，拔出军刀来就要斩断螃蟹钳。 徐明亮急了，“别别，一凡别弄死它，弄死不值钱了，姨丈这有钢丝线……” 捆好变种月牙蟹，仔细检查一遍，这才把它交给徐明亮说：“姨丈，你们到其他地方去钓，这片水域不安全，岸上有狼，水下还有怪东西。” 徐明亮打了个哆嗦说：“我就说不对劲，我们一点来钟过来，见到这里有艘游艇，船上还有穿军装的人看守，没敢靠近到其他地方钓去了。刚才见到游艇离开，船上的人都穿着厚实防护服，我说肯定有事不来，老刘非要过来，我也劝不动他。” 回头又对刘承泽几人说：“一凡是我外甥，他就是甘家庄本地人，他说的话你们总得信，听我外甥的没错，我们到其他地方钓去。” 刘承泽上下打量甘一凡说：“你这个外甥怎么敢自己呆在码头上……小伙子，你真不怕狼？” 甘一凡说：“其实我是云集岛护林员，了解狼活动区域，避开就是。” “哦哦……你你你……我知道你……”船上同来的罗斌结结巴巴说道，接着说：“我家姑娘跟我提过，云集岛有一个神秘护林员，还救过人什么的，难道说的就是你？” 甘一凡没否认，说道：“几位大叔尽快离开这里，我也要马上离开。岛上的狼出没有规律可循，我要赶在它们经过这片区域之前离开。姨丈，先不说了，我这就得走，晚上我会带几只野味回去，早点回家吃饭。” 甘一凡说完就走，他不敢继续呆下去，还不知道几位大叔会问出什么话来，他可不擅长编瞎话。 “你这个外甥不怕寒雾？”刘承泽好奇问道。 “刚才光顾着急忘了这事，我外甥在岛上生活过几年……哎呦，这事太复杂回头再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们上哪钓去？”罗斌郁闷道，“你倒是大赚特赚，现在又添了一只变种大螃蟹，可我们什么都没钓到呢，让你带我们去钓到变种罗非鱼的地方你又记不住，离远点钓就是。” “别呀，你没听我外甥说这里有怪物，不能在这钓了。”徐明亮着急道，“再说我钓到变种罗非的地方就我们这小破船根本到不了，只有大渔船才能去。” 刘承泽说：“老徐说的对，钓鱼而已，主要还是打发时间，别把命赔进去。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至于去哪儿钓……老徐，你外甥是甘家庄人，他和渔民熟，不如我们去找你外甥，让他帮忙找条出湖打渔的渔船，我们跟船出湖钓。” 徐明亮顿时心动，不过他其实和外甥接触并不多，事实上经过上午的事情，他挺害怕这个外甥，没敢打包票，只说先回去，晚饭的时候问问看。 十二月天黑得早，甘一凡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其实这个时候才刚过六点。 回到家就看见院子里多了几个人，他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姨丈朋友，他总不能把人往外轰吧。 徐明亮搓着双手上来，陪着笑脸说：“一凡啊……” “姨丈，你们先坐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没等徐明亮把话说完，甘一凡直接打断。 汪兰从屋内出来，“一凡回来了，哎呦，这么多山鸡野兔啊，你也真是，又要给二爷摘草药，又捉了这么多山鸡野兔，也不怕累着。小姨这就带你去给二爷送草药，小雯还在二爷家，顺道接回来吃饭。” 没等甘一凡回应，汪兰已经去把车开过来了，甘一凡留下两只山鸡，看看那么多人，又多留下一只兔子，还剩下四五只山鸡野兔全带上车。 去了趟俞二爷家送药材，照例留下一杯湖底泉水，带上徐雯又去了一趟甘家保饭店，前两周答应给甘家保饭店送些野味，上周捉的都给了吴长安家，这次本来想多捉一些，家里却来了客人。 留下三只给俞二爷准备着，剩下两只甘一凡也没要钱，说明天小姨一家来吃顿饭。 回去的路上，汪兰说：“一凡，别怪你姨丈，他那人就那样，给点阳光就灿烂，平时也是被小姨管的狠了，这次沾你的光出了把风头，老毛病全冒出来，擅自把人带家来，小姨也不好把人往外赶。” “爸又犯错啦。”徐雯一点也不奇怪，“哥，你可不许生我爸气，回去我说他。” 甘一凡挺不好意思，说：“平常我跟外人几乎不接触，没有生姨丈的气，就是不习惯家里多了外人。” 徐雯说：“你们大人不好说话我来说，回去我就赶人。” 甘一凡笑了起来，“不至于，一顿饭的事。想来姨丈也不会无缘无故带人回家，我估计是出湖钓鱼的事。回头我问问老倔叔，他们都是夜里出湖捕鱼，方便的话就让姨丈他们跟着一起去。” “哥你真好。”徐雯黏糊道，随后就说：“人家也想出湖玩。” 汪兰白了她一眼，“等你高考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现在老实点，野了一天，晚上学习。” “哥，你看我妈，天天的学习学习，人家病还没好呢，也不给人玩个痛快。” 甘一凡十分享受这种家庭氛围，笑说：“哥晚上也要学习。” 徐雯顿时蔫了。 终归是姨丈朋友，甘一凡也不是不通人情，还把自酿的葡萄酒用来待客，不过他自己不喝就是了。 一顿饭吃完，甘一凡给老倔头打去电话，老倔头一听这事，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下来。 上午那条变种怪鱼甘家保两万收了，老倔头小发了一笔，晚上本来也是要去那片水域捕鱼，如果是其他人他当然不会带去，但徐明亮不一样，第一个在洞明湖钓到变种罗非鱼的人上午回来不久就在甘家庄传开了。 没人知道这是甘一凡做的手脚，大家只会认为徐明亮这个家伙运气太好。 老倔头同样这么认为，否则他和徐明亮都在钓鱼，徐明亮能钓到变种罗非鱼他却钓不到？这只能说明徐明亮这人鸿运当头。老倔头当然愿意带上运气够好的人出湖捕鱼。更何况是甘一凡开的口，他更没有理由拒绝，甘一凡给钱他都没要。 徐明亮几人高高兴兴去了，徐雯陪两只猎犬玩了会儿就被汪兰叫去学习，甘一凡也没有在院里逗留，回了书房看书。等夜里汪兰母女睡下，他才在后院修炼离火术。 与黄凯的那次交手，虽说他偷袭重创黄凯，但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并非黄凯对手，他感到紧迫。 紧迫感却不完全是因为和黄凯好恒这对师徒结仇，而是因为他有一个更强大的对手，那就是严鸿君。 尝试过离火术威力，他急迫想找严鸿君交手，初时他自以为足够强大已经能够打败严鸿君，同样是在与黄凯交手之后，有了黄凯做对比，他才清楚认识到严鸿君的强大。后来还想找严鸿君已经不抱打败对方的希望，只是想要通过严鸿君来验证以及提升自己实力，最终达到打败严鸿君的目的。 第二卷：入学 第94章：真实的小姨 修炼枯燥乏味，传说中的修炼成仙太过虚无缥缈，只有为自己树立一个强大对手，这样才能保持修炼动力，这个道理很早的时候怪兽就已经告诉过他。 而现实却是市里别墅要在四个月后缴清房款才能过户，他也找不到其他安静地方可以修炼，只有回到甘家庄的时候他才能安心修炼，他很珍惜在家的时间。 自从把圆珠戴在身上，修炼时间短了，进度却远胜之前，如今他的内火已经不局限在两只手指，第三只无名指的火焰也即将达到操控自如，兴许再有那么两三个星期时间，他就能把火焰延伸到第四根手指上。 修炼到深夜上床睡觉，凌晨四点来钟上岛继续修炼，直到太阳东升，他才采摘野菜，捉了几只野兔山鸡下山回家。 小姨已经做好早饭，熬了一大锅山鸡粥，姨丈也已经回来了，吃了点粥在补觉，貌似收获还不错。 徐雯昨晚学习挺晚，难得睡个懒觉，小姨也没催她起床，把甘一凡带回来的野菜收拾出来，炒了一大盘，这才叫醒徐雯和甘一凡一起吃早餐。 小姨掏了一件手串出来说：“一凡，这是早上姨收拾打扫屋子的时候在角落捡到的，看上去挺值钱，你收好喽。” 徐雯拿过去一看，“哎呀，哥，这是古董吧，真好看。”说着就往手上戴，被汪兰拍了一巴掌才放下。 “不值几个钱，我在湖里捡的，小雯喜欢拿去戴。” 甘一凡这一刻笑得特别开心，老教授教导他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一直奉为真理，小姨一家要过来做客，他把剩下的珠宝玉器藏好，却刻意丢了一件在角落。要是小姨捡到不吭声他也不会讨要，只不过小姨的这份亲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而此刻小姨还给他，他当然开心。 徐雯也开心，去拿手串却被汪兰先一步拿走。 “妈你怎么这样啊，这是哥给我的。”徐雯不乐意。 “妈先替你保管，等你出嫁做你嫁妆。” 徐雯郁闷道：“我才多大呀，嫁妆是n年以后的事了……哥，你信不信，回去我妈就戴手上，哪有这么做妈的，还跟女儿抢东西……” 汪兰脸一红，“胡说八道什么，你哥给你的妈戴戴怎么了？等你出嫁再还给你。” “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徐雯无语道，“哥你以后有好东西可别被我妈见到，偷着给我就好。” 甘一凡乐呵呵的喝完粥，拉着徐雯到储藏室，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箱往桌上一放，“想要什么自己挑，哥捡到的好东西多了。” 徐雯半信半疑打开一看，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看花了她的眼，尖叫道：“哥你找到藏宝库啦！” “什么藏宝库？” 循声而来的汪兰推门进来，徐雯连忙盖上盖子，掩饰道：“没有没有，我在跟哥开玩笑呢……” “起开，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汪兰打开箱子一看愣了半晌，默默关上，把徐雯推出门，关门回来说：“一凡，你别骗小姨，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你捡到的。小姨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靠自己双手挣来再多的钱那是你本事，可要是拿了不该你拿的东西，那不叫本事。” 甘一凡不明白小姨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东西是他偷的，奇怪道：“这真是我从湖底捡到的，原来有一大箱，我卖了大半，这些是剩下的。” “不可能，你别骗小姨。小姨以前在百货站过柜台，接触过这些东西，捡来的不可能这么新。小姨也不问你从哪里拿的，你赶紧给人送回去。” 说着话，把手串也放回木箱内，接着道：“一凡，你爸妈走得早，你又一直在孤岛生活，出来没多长时间，有些事情你不知轻重，像这些东西要全是真的，价值难以估算，要是人家报警处理，就属于重大失窃案件，蹲大狱八年十年都有可能。听小姨话，咱们不要这些东西，给人送回去。” 甘一凡明白了，小姨怀疑他这些珠宝玉器是偷来的原因就是太新，他笑了起来说：“小姨放心，这些东西真是我从湖底捡到的，原来一大箱子，大木箱还在，就在外边给小狗做窝。 这些东西之所以看上去很新，是因为我一个学姐舅舅原来在魔都博物馆工作，其他的珠宝玉器就是他带去魔都销售，而我见过他处理那批珠宝玉器，把剩下的这些全都做过简单保养，所以看上去比较新。” “真的？”汪兰还是不大相信。 “千真万确，小姨你应该知道我并不缺钱，根本没必要去拿别人的东西。” “这倒是。”提到钱，汪兰开始相信了，外甥随随便便捉几条变种鱼就能卖个几十万，他真不缺钱，完全没必要去偷这些东西，“那你这些东西真是从湖里捡的？” “对，湖底。平常人到不了那么深的地方，我可以。我学姐舅舅分析这些东西都是战争时期遗落水下。庄里渔民也有人撒网捡到过，但都没有我捡到的多，而且他们那些受损严重不怎么值钱，我这些是密封在箱子内，受损不严重，相对值钱。” 汪兰没来由叹了口气，“都在水底呀……” 相处几个月下来，对小姨的认识逐步加深，别看小姨是一个全职家庭主妇，但办起事来周到且雷厉风行，好占点小便宜，却拿捏有度不过分，这恰恰正是甘一凡欣赏小姨的地方。 人没有不贪财的，贪在明面贪得合情合理那就叫本事，不招人反感，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人真实。 小姨就是这样一个真实的女人。 甘一凡忽然有了想法，“不瞒小姨，其实这些珠宝玉器是我学姐舅舅挑剩下的，多数是真品，但他的眼光很高没看上，说什么没有收藏价值。还有一小部分是前人仿品，不值多少钱，我也分不出来哪些是真品哪些是仿品，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东西。 小姨既然接触过这个行当，我想把剩下的珠宝玉器都交给小姨，卖了换钱。就是听学姐舅舅说处理这些东西比较繁琐，还要鉴定证书什么的很麻烦，也不知小姨有没有时间？” “不麻烦，小姨有个好姐妹就在揽月一条街开店，她家虽然专营漆器，却认识不少古董商，小姨记得旁边就有一家古董店专门给人出具鉴定证书，还有代售服务，回头小姨先打个电话问问，要是可行，小姨帮你把这些东西拿去寄卖。不过东西太多，也不能全给了人家，每次拿个两三件，这样一来时间就会比较长。” “时间长点没关系，小姨安排我放心。鉴定费用好像比较贵，我先转些钱给小姨。” “不用你掏钱，我们把东西寄卖的话，鉴定费用等卖出去再结算，这些小姨懂。” “这样太麻烦小姨了，这样，等东西卖出去，一半作为小姨辛苦费。” 汪兰一听两眼放光，却道：“哪能啊，小姨给外甥帮忙还能收外甥钱，这要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甘一凡故作不见，心里暗乐道：“小姨别欺负我不懂，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没有白帮忙不给钱的道理，就这么说定了。东西交给小姨，以后我不管了，坐等收钱。另外小雯的嫁妆可不算在里头，那是我这个做表哥的送的，还有小姨也挑一件，外甥的心意。”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汪兰接了外甥差事也不藏着掖着，当场给她的姐妹打去电话，确认事情可操作性，便开始整理归纳，一件件古董记录在册，配上照片，先给她姐妹发去三件古董照片资料，末了问清如何保养如何存放，又开始忙碌起来。 整个过程都是笑眯眯的，还大方的把给女儿准备的嫁妆手链戴在女儿手上，自己也戴上了一条类似手链，笑称母女同款。 上午徐明亮在家补觉，汪兰没出门，忙完古董的事又殷勤打扫大院子，甘一凡则带着徐雯去了老柱头家。 上周末本来要给老柱头送两只山鸡过去，结果在俞二爷家炖了，这周甘一凡又带了两只山鸡过去，名义上是跟老柱头学打猎。 老柱头十多年前放下猎枪承包荒山种果树，甘家庄游客逐年递增，他家果园的生意也是逐年增收，这个季节山上还有苹果，前来采摘苹果的游客还不少，多是大人带着小孩一起。 徐雯是个大孩子，上了山就像出笼的鸟，跟着老柱头儿子满山跑。甘一凡也不管她，难得放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老柱头玩弓是厉害，古人百步穿杨神箭手，老柱头隔着二十来米一箭射中苹果，甘一凡直呼高手。 老柱头受用，乐呵呵的把弓递给他，教他如何开弓射箭。他也有了兴趣，含胸拔背双臂发力，“砰”的一声，箭没出去弓先折了。 老柱头愣了半天，这张弓他用了十多年，没事的时候就用桐油保养，坚韧好用，却没想到被甘一凡轻易拉断，不由苦笑道：“你这娃力气太大，用力太猛，别学弓了，不如教你投枪。” 甘一凡挺不好意思，说：“好啊。” 第二卷：入学 第95章：小姨，强！ “投枪看着简单，其实不好掌握力度，用力大了容易偏，力小了又没用，得适度。首先要先熟悉投枪，全长三尺五，枪头重，握手距离枪头三分，看准目标投掷……” 老柱头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后撤半步，手臂往后舒展开，猛然前倾，顺势发力，投枪形成一个抛物线，精准扎中二十米外树桩。 “看清楚了，说再多不如动手，力度把握需要慢慢领会，其实也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活计，你试试看。” 甘一凡掂量手中投枪，甩臂熟悉投枪姿势，几次之后心里有谱，找准二十米外大树桩投掷出去。 老柱头投枪是一道抛物线，而他的投枪几乎就是水平直线，比起老柱头的速度还要快得多，只是一个瞬间，投枪深深扎进大树桩。 老柱头瞠目结舌，直勾勾盯着剧烈抖动的枪身，好一会儿才长舒口气说：“一凡啊，老叔教不了你，还是你来教老叔吧……” 离开老柱头家，甘一凡背了一大袋子苹果，全是徐雯这丫头摘的，她笑得没心没肺，甘一凡看着也开心。忽然想，等紫金山庄别墅过户，表妹跟自己一起过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别墅地方大，私密性强，也不虞表妹干扰她修炼。 不过转念一想，甘一凡觉得可能性不大，表妹住在临安小区，小姨才有借口住进去，这要是表妹跟他去了紫金山庄，小姨呢？ 亲情的滋味留在心里就好，偶尔感受一番，回头还是安安静静的独处吧！ 进了家门，又看见一拨人，这回倒不是姨丈朋友，而是他同学。 上周在学校碰见王有为他们就说来找过甘一凡，没想到这周又来了，不仅同寝三人来了，还有306四个女生也都来了。 好烦！ 这一刻甘一凡突然兴起休学的冲动，避开这波舍友。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求学之路是爷爷为他安排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坚持走下去。 同学们都很热情，甘一凡也不会真的冷眼相对，小姨已经给他们沏了茶，甘一凡洗了些苹果招待。 王有为玩笑道：“一凡，上周周六过来没找见你，这周周末总算是逮到你了。你怎么回事啊？上周都没见你上学，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们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 甘一凡说：“我没事，学校太闹，大家都在聊变异话题，我学习进度本来就比不上你们，就在家自学了。” 顾翎笑了起来，“我一猜你就是这样，我们班最认真的就数你。” 韩建业接着说：“也数你最有本事，变种罗非鱼说捉就捉。我们来洞明湖钓了两次，变种鱼影子都没见着，倒是听说昨天有人钓了一条一百三十多斤的变种罗非，出手就是十来万啊，可羡慕死我们了。” 徐雯得意道：“那是我爸。” 徐雯这话一说，三个男生热情高涨，顿时把徐雯围在当中叽里咕噜一通问。 结果可想而知，当三个男生知道是甘一凡带徐明亮出湖钓的变种罗非，顿时又把甘一凡围在中间，一个劲问在哪钓的，连用什么饵料，什么鱼竿鱼线都要问，甘一凡哪里知道这么细致啊，只好说姨丈昨晚钓了一夜还在补觉，等他醒来你们再问他。 周欣悦说：“问你姨丈还不如你带他们钓，文吉租了条渔船还没退，一上午也没钓到几条，你带他们去钓说不定能再钓上来一条变种罗非。” 甘一凡为难道：“我真去不了，下午还有事要忙。” 韩建业酸溜溜的说：“不会又去捉变种罗非吧？” 甘一凡不置可否，只说：“真有事去不了，要不这样，现在也快到饭点，我在福家饭庄定了桌，大家一起过去，等吃完饭，让我姨丈带你们去钓。” 王有为说：“我看行，一凡有事要忙我们也别耽误他，下午沾沾徐叔的光，我们好好耍一耍。” 甘一凡以为就这么把他们打发了，正打算让徐雯去喊她爸，却不想顾翎作妖，说：“跟你们钓了半天鱼，又困又乏，我不想去了，就在一凡家休息一会儿，回头你们吃完饭再给我打电话。一凡，你房间没锁门吧？” 甘一凡愣愣摇摇头，顾翎伸了个懒腰，竟然真的跑甘一凡房间去了。 王有为当时脸都黑了，追了顾翎一段时间始终没有得回应，没想来到甘一凡家里，人家直接跑房间去了。 他是真后悔那次甘一凡喝醉没有跟着过来，否则也不会搞到今天这样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孩跑别人房间去。 他说：“我也困了，还有其他空房间？” 甘一凡愣愣摇头。 “我在客厅眯会儿，你们聊。”王有为说完去了客厅，往沙发上一躺，也不知道是真休息还是生闷气。 “哎呦，在船上晃了一上午，头重脚轻，我也乏了，过去跟顾翎挤一挤，等会儿也别叫我吃饭，我减肥。”任冬梅也开始作妖，瞥了甘一凡一眼，扭着腰肢上楼去了。 院子里一度十分安静，连徐雯都看出古怪来，凑到甘一凡耳边问：“哥，你这几个同学怎么回事啊？” 甘一凡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对男女间的情感问题他连初哥都算不上。 韩建业不受影响，这段时间他跟薛梅打得火热，小手牵着，小腰搂着，小树林没少钻，他嘿嘿怪笑道：“别管他们，回头给他们打包就是。一凡，下周你得来学校，篮球赛周三开始，周二我们几人得磨合磨合。主要就是你，上周我们班几个同学都有在一起训练，就差你没来。” “篮球赛还打呀？”原定前两周就要开始的篮球比赛，这段时间无声无息，甘一凡都以为取消了。 “当然打，只不过推迟到下周。你别紧张，其他班篮球水平也就那样，我们班有老王和你，绝对能把别班吃的死死的。你是老王秘密武器，到时候我们都会给你喂球，你只管投篮拿分。” 几人聊了一些学校的事，徐明亮自己醒了，拎着渔具兴冲冲出来，连客厅沙发躺着一人都没见着。 “爸你干嘛去？” 徐明亮就像才看见院子里多了一帮人似的，吓了一跳，估摸着他还以为是秦家的人找上门来。 汪兰好气又好笑，“饭也不吃了。” “不吃不吃，老刘给我打电话，租了条快艇继续开钓。”徐明亮边说边走，特没诚意的问了句：“一凡，这是你朋友？” “我同学。” “哦哦，你们聊，我跟老刘他们钓鱼去。” “不许去。”汪兰在后边说，“一凡同学过会儿也要去钓鱼，你把老刘推了，吃完饭带他们去。” 汪兰在家素来强势，也不等徐明亮开口，接着说：“一凡，你带姨丈小雯跟你同学去吃饭，小姨在家弄几道菜，给你另外三位同学备着，年纪轻轻不吃饭哪能行。” “谢谢阿姨，不麻烦了。”躺在沙发上的王有为起身说，“我们一起过去，她们俩先别管，一凡回头给她们捎点吃的就行。” 汪兰瞥了眼甘一凡，见外甥不开口，心下了然，笑道：“不麻烦，一顿饭的事，难得周末你们都上一凡家来玩，去吧，去吧，开开心心的吃，开开心心的玩，你们两个女同学阿姨照顾着，不用你们操心。 明亮，回头出湖别光顾自己钓，照顾着点一凡同学。小雯，你可不许跟着去，耳朵还没好全，吃完饭跟你哥回来，你哥有事要忙，你在家复习功课。” 汪兰就有这个能力，几句话的工夫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吃完午饭，徐明亮带着王有为五人走了，甘一凡和徐雯回到家。顾翎和任冬梅也起来了，正在饭厅吃饭，汪兰在旁陪她们聊天。 不知道汪兰跟她们俩聊了什么，甘一凡进来的时候，她们俩都挺尴尬，没说两句话就说找王有为几人去，匆匆出门。 甘一凡挺好奇，“小姨，你跟她们说什么了？我还头疼怎么打发她们，没想到她们自己走了。” 汪兰轻描淡写说：“昨晚我们家招小偷，被偷了一串古董手链。” 甘一凡目瞪口呆，徐雯竖起大拇指，“妈，你太能编了！也太狠了！” “心思不正的丫头就得这么治。”汪兰回过头来又说：“主要是你哥不喜欢她们，又不好意思赶人，只好妈来做这个恶人喽。” 小姨，强！ 下午甘一凡其实真没安排什么事，小姨和表妹原本打算吃完午饭回去，他就会在家里修炼，等晚些时候再去市里。 不过现在表妹在家里复习功课，傍晚才走，便打算跟小姨表妹一起回去。下午的时间都在岛上渡过，修炼之余，捉了十多只野兔山鸡，全都送到甘家保饭店，回来简单收拾一下，就和小姨表妹一起返回临安小区。 至于姨丈，打过电话来说夜里跟刘承泽他们一起回去。原来下午两波人汇合一处，刘承泽那一拨人把租的快艇退了，一起搭乘陈文吉租的渔船出湖。 这会儿两拨人都还在船上，吃着烧烤钓钓鱼，虽说没人钓到变种鱼，但玩得挺开心。有几个漂亮小姑娘在场，叽叽喳喳不嫌烦，不论老男人小男人都是这样，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打算玩尽兴夜里再回去。 第二卷：入学 第96章：秦王府保安经理 回到临安小区，甘一凡把书房整理了一下，明天舅舅家大表姐就要搬进来，他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书房提前收拾出来，免得到时候闹不愉快。 在这个家时间不会长，甘一凡也不希望和亲戚之间起事端，终归只是暂住，而亲戚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并不打算参与进去，要是在一起住着不愉快，他随时可以搬走，快捷酒店到处都是，重要的东西全都带在身上，并不麻烦。 然而，还没等到明天，麻烦找上来了。 夜里十点来钟，他习惯和怪兽通电话，怪兽告诉他家门口停车场出现几个陌生人，还有人站在车顶往院里看，明显不怀好意。 没过多久，甘一凡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是他大伯的手机号，跟他通电话的却是他大伯母。 说起大伯一家，甘一凡除了对大伯之外，其他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尤其是假惺惺的大伯母和他堂嫂。 这两个女人在爷爷遗产分配上好悬没跟他闹上法院，让当时本就心情压抑的他都想拿刀子捅了她们俩。 爷爷立下遗嘱，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他，大伯或许心里有愧吧，倒是没说什么，大伯母和堂嫂那闹得哟，追悼会上都不安宁。 后来还是甘一凡不想爷爷离去不得安宁，主动分了一半遗产给她们，这才没有在追悼会上大闹起来。 然后就这样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一直到这个电话之前。 大伯母说话一点不客气，吧啦吧啦一通抱怨，甘一凡听明白内容直接挂断电话。 他倒是没想到秦家不仅找到他家去，居然还找上他大伯家。 家里有怪兽在，还有监控设备，等于双重保险，他一点也不担心。 如果对方直接找上他，他同样不担心，话说甘一凡敢报出自己名字，就已经做好应对准备，这两天在家针对性学习关于“正当防卫”的律法界定，他一点不怕对方来堵他。 至于对方会不会就洞明湖冲突事件报警处理，他更不担心了，理亏的一方不在他，甘晓晓还录下视频资料，给他发了一份，对方不可能愚蠢到报警处理。 然后就是大伯家。 也是通过这个电话，甘一凡才知道大伯是靠秦朝钢铁发家，大伯母打来电话抱怨，就是在说甘一凡把秦家得罪了，连累到她家，导致大伯生意做不下去，还说秦家派人上门，要大伯把他带去秦家请罪什么的。 这个电话若是大伯亲自对他说，他或许还会掂量一二做些什么，可大伯却始终没有出声，而是大伯母在那一通埋怨，哦，还有威胁，甘一凡会搭理她才怪，直接挂断电话。 不过这件事也让他警惕起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栋房子内的小姨母女，他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 隔天天没亮出门，他站在湖边长廊远远看着家门口。天蒙蒙亮，小姨出门买菜，他跟了一段距离，没有发现可疑人跟踪小姨，等到小姨买菜回来，依旧没有见到可疑人。 他考虑了一下，现在没有发现，不代表之后不会有，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小姨。回去把事情经过跟小姨说了，末了说：“姨丈那边小姨知会一声，我估计他们不会针对姨丈，不过还是小心点好，小姨出门也留意着点，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汪兰沉默片刻，说：“一凡，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社会法制健全，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格的事。倒是你自己要当点心，你身手好，不怕他们明着来找，就怕他们背地里耍手段把你套进去。” 甘一凡深以为然，“我心里有数，小姨，我今天到三中附近忙点事，顺道送小雯上学。” “你不上学吗？到那忙什么？” 甘一凡笑笑不说话，上楼看书去了。 汪兰也没多想，给徐明亮打了通电话，教训一顿，怪他没把事情真相告诉她，却也告诫丈夫几句。 吃完早饭，甘一凡陪着表妹坐公交车上学。徐雯挺兴奋，一路叽叽喳喳不停，公交车到站还拉着他撒娇，要他傍晚也来接她回家。 甘一凡傍晚有事没应，她还挺失落。 徐雯进了校门，甘一凡打开手机地图，放大路线，屏幕赫然显示秦王府酒店，距离不到三公里，而再过去几公里，就是望月阁。 两家饭店距离并不太远。 甘一凡没少去望月阁，但秦王府这边他没来过，时间还不到八点，早得很，甘一凡步行过去，沿途买了部新手机，理了个发，又转到体育用品商店，买了根棒球棍放背包里，顺带手的买了顶棒球帽和几个棒球。 来到秦王府酒店，这是一栋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星级酒店。看看时间十点不到，还是早，在周边逛了逛，逛到十一点进入酒店，到前台要了间房，掏身份证登记的时候，他仔细留意了一下，倒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估计秦家人也想不到我会主动跑过来吧。 甘一凡这么想着，背着大包坐电梯上楼，二层就是餐饮部，这个时间没有客人，员工倒是不少，都在那忙碌。 甘一凡没有久留，坐电梯到十八层。 他喜欢十八这个数字，今年他正好十八岁。 他要的是一间套房，卧室不大，外间面积却不小，得有百来平。 找了个隐蔽处，链接充电宝，架上新买的超高清摄像华为手机。回头取出棒球棍，照着视频练习打棒球，准确说来，是练习挥动棒球棍，似模似样才停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他还挺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策划一件事，他感到新鲜刺激。 深吸口气，调匀呼吸，打开新手机录制功能，下楼吃饭去了。 …… …… 王刚是秦王府酒店保安部经理，甘宁市郊镇上人，小地方出生，家里条件很一般，高中毕业当了两年兵，回来就到了保安公司，被派到秦王府做保安。 小伙子长得精神，也肯吃苦，从停车场保安开始做起，偶然的机会帮助一个红头发女司机解决了一次停车纠纷，末了还帮对方把车停的漂漂亮亮。 红头发女司机给小费他没要，不想对他来说属于本职工作，却因为帮助的女司机身份不同，从而改变了他的保安生涯。 事后没几天，他被保安公司调到“万福园”高档住宅小区，待遇提高一个层次，而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原因，只以为自己工作卖力，得到保安公司上层赏识提拔，后续半年工作更加卖力。 接着就是第二次调动，从高档住宅小区调到别墅区，待遇再次提高一个层次。 在别墅区勤勤恳恳干了半年时间，保安公司部门经理召见，问他愿不愿意给私人做保镖，并直言如果给私人做保镖将不属于保安公司，不过待遇却比在保安公司提高一倍，雇主还会给他五险一金保障。 条件相当优渥，王刚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下来。 然后，他见到那位红头发女人，知道自己这一年来工作调动都与这位红头发的漂亮女人有关，同时也知道自己的雇主正是秦王府酒店老总秦汉文。 不论是在万福园高档住宅小区，还是在别墅区，其实都是秦汉文在考察他，而红头发的漂亮女人就是秦汉文女朋友莫茹，同时莫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甘宁市地产龙头企业万福地产老总莫向元的女儿。 就这样，他成为秦汉文保镖兼司机，并获得秦汉文信任。跟在秦汉文身边短短两年时间就在甘宁买车买房，到了今年，秦汉文提拔他为保安经理，把整个秦王府酒店安保工作都交给他管理。 对于王刚来说，莫茹是他人生中的伯乐，秦汉文就是他人生中的贵人，他把莫茹当自己亲姐姐对待，死心塌地为秦汉文卖命。 一个多月前，甘宁兴起吃变种鱼风潮，而变种鱼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洞明湖，他带了几人去洞明湖偷猎变种鱼，还别说，开始一两个星期还真被他捉到几条变种罗非鱼，秦王府酒店的生意随之爆满。 可天有不测风云，在他又一次带人前往洞明湖偷猎变种鱼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莫名其妙的，湖里掀起大浪，大浪就大浪吧，还不至于掀翻游艇，可谁想到，一声爆响过后，船底忽然出现个大洞，湖水凶猛涌入。 眼看着船就要沉了，他都以为自己这次要交代在这里，却有一艘晨曦医药的游艇经过，救了他一命。 发生这样的事，秦汉文却连重话都没有，只是对他说竞争对手望月阁有变种罗非鱼出售。 要不是游艇沉没离奇古怪，他都要怀疑是望月阁在背后动手脚，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望月阁暂代领班甘晓晓搞来的变种罗非鱼。 他虽然没有接触过甘晓晓，却知道有这么个人。秦汉文对望月阁许菀一直有心思他也知道，他同样知道通过甘晓晓收购变种罗非鱼没有可能，可他太想为老板搞来变种鱼，曾私下派人接触过甘晓晓，结果和他预计一样，甘晓晓根本不为所动。 眼睁睁看着秦王府餐饮部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而望月阁生意却一天比一天火热，他急在心里，苦于没有合适的船出湖，他也没办法搞来变种罗非鱼。 就这样到了上周四，秦汉文忽然给他打电话，要他带人上船。 到了深水港他才知道，老板调用秦朝钢铁的游艇出湖。 第二卷：入学 第97章：1818号房 一连两天，王刚带人出湖洒下大把大把饵料，终于搞到一条变种罗非，消息发布出去，秦王府酒店的生意立竿见影，网上预订一扫而空。 然后就到了上周六，老板陪着女朋友一起来了，王刚也做足准备，带上大量饵料出湖，却没想用光了饵料，也没见到一条大罗非浮出水面，更没想到回程途中居然见到有人钓到一条变种罗非鱼。 心里落差太大了，自己这边准备上万块钱的饵料连大罗非的影子都没见着，那瘦干干的老男人居然光凭一根鱼竿就钓起变种大罗非。他越看越来气，当即叫人遮挡船名，拿起射鱼枪瞄向水面。 他要明抢。 鱼成功抢到手，却没想到甘家庄渔民真如传闻中彪悍，居然敢开船撞来，一时间也感到慌乱，急中生智，他大喊把鱼还给对方，对方还真信了，渔船速度慢下来，他立刻让游艇驾驶员提速，把渔船甩开。 满以为这就是最终结局，变种罗非鱼到手，对方还拿他没有办法。 可后续发展却大大出乎他预料之外。 就在他嘲弄对方不自量力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手下人哀嚎，回头就看见手下人躺倒在地，而先前还在渔船上的一个瘦高个居然出现在身后，他当时都惊了，一度怀疑眼前这个皮肤苍白的瘦高个非人类。 他上去动手，完全不是对手，拳头打在对方身上，对方好似失去痛觉一般，而对方力量大的出奇，一棒子过来就把他打倒在地。 老板出面，对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竟然把老板也给打倒了，他举着射鱼枪冲进驾驶舱，迎面一根棒子砸来，他根本躲不开，被一棒子砸在脑袋上，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等他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而他老板秦汉文受伤更重，躺在同一家医院，当他得知视为亲姐姐的莫茹居然也被那位白脸年轻人打倒的时候，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在医院根本呆不住，当天下午回到秦王府酒店，叫来几位跟他一起出湖的保安，要他们马上到甘家庄打听清楚甘一凡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汉文打来电话，不让他轻举妄动。 到了第二天夜里他才知道，老板秦汉文已经摸清甘一凡底细，当晚就派人去了甘一凡家，只不过甘一凡家监控探头不少，老板派去的人没找到机会进入甘一凡家里，又把人撤了回来。 然后就到了今天，一早起床，脑袋还有点晕，吃了几片药感觉好多了，一直呆在办公室休息。他了解自家老板，这个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他在等待老板的电话。 临近中午，老板的电话没来，酒店监控室保安电话却过来了，说有一个叫甘一凡的人住进酒店。他当时只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甘一凡在甘大上学，怎么可能大上午的跑酒店来，结果过去一看监控视频，虽然对方戴着帽子看不清正脸，但那又高又瘦的体型辨识度太高，他一眼就认出来。 而恰恰就是认出甘一凡，他反而冷静下来。 能在短短几年时间从一名底层小保安做到一家大酒店保安经理的位置，绝不是光靠运气和忠心可以做到的，还需要有很强的办事能力。 王刚不缺头脑，办事能力也强，他认为甘一凡突然出现在这里太不寻常，完全违背常理。 他让人盯着1818号房，立刻给秦汉文打去电话。 秦汉文接到电话的时候还躺在病床上，他女朋友莫茹就在旁边病床上，他伤得较重，这会儿还起不了床，他女朋友还好，除了脸上未消肿，其他问题没有。 “谁来的电话？”莫茹边往脸上贴面膜边问。 “小刚。”秦汉文阴沉着脸说，“甘一凡在酒店。” 面膜从脸上掉下来，莫茹完全不理会，“你说谁？甘一凡？他在哪家酒店？秦王府？”一连四个疑问，一个比一个声音尖锐。 秦汉文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到酒店来，十有八九是甘常书要他来赔罪，哼！真把我当慈善家，送上门来还能让他完好无损离开？” 秦汉文派人调查甘一凡，查到甘常书身上。 甘常书开了一家钢贸公司，与秦朝钢铁恰恰有合作关系，说是合作，其实就是秦朝钢铁需要钢贸公司来扩大销路，给予钢贸公司出厂价格略低，而钢贸公司转手按市场价出售，从中赚取差价。 像这类型钢贸公司，秦朝钢铁合作的至少有几十家，而甘常书开办的钢贸公司不过是其中一家中等规模的而已，缺他一家完全不影响钢材销路，反而是甘常书缺少秦朝钢铁进项损失太大。 在秦汉文看来，甘一凡上午在酒店出现，只能是甘常书让他来赔罪，企图维系与秦朝钢铁合作关系。 “我要卸他一条胳膊！”莫茹咬牙切齿。 “一条胳膊太便宜他了，他身手好，就让他从十八楼跳下去！” 莫茹担忧道：“在酒店搞出人命你脱不了干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汉文说，“我还在医院躺着，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回头你换个号码给小刚打过去，就说我急怒攻心晕过去了，让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打电话是可以，可这样一来小刚……” “小茹，小刚是个好帮手，有能力，忠心耿耿，把我们当成亲人对待，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他，他出事，家里我给补偿，过个几年风头过去，再把他捞出来。酒店这个行当我也腻味了，等他出来把酒店交给他打理。坐个几年牢出来做老总，他不会记恨我们。你可以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让他自己选择。” 这个时候王刚完全不知道他视为亲人的秦汉文和莫茹正在为他规划将来的人生，他挂上电话回到监控室，盯着甘一凡走出房门，坐电梯下到二层用餐。 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王刚看了直冒火，恨不得带人冲到二楼弄死他。 这个时候电话来了，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传来莫茹的声音。 片刻之后，他挂断电话，出门抽了支烟，打了几个电话，回来让人把十八楼监控设备关闭。 不久，一阵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直往十八楼而去。 这会儿甘一凡正在二层吃饭，平心而论，秦王府饭菜真心不错，反而比起望月阁中餐带着魔都特色风味更合甘一凡口味，跟甘家庄饭店菜色比起来要精致味美，不过食材却比不了甘家庄食材原生态。 吃完饭，甘一凡上楼去，走出电梯没察觉异样，他还感到失望，不过来到1818号门口，他嘴角一勾，无声笑了起来，将背包挪到胸口，开门进去。 外间没人，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气息。普通人当然分辨不出来，他可以，初步判断进入这个套房的人不下八人，其中三道气息往外间洗手间方向去，另外几道气息全都在里边卧室。 人数有点多，他犹豫了一下，取出棒球棍来，把背包背回身后，就站在外间洗手间走廊拐角处练习击打棒球动作。 洗手间玻璃门无声滑开，从下方探出一个手机，摄像头正对甘一凡。 甘一凡察觉到了，只当不知。 然后手机缩了回去，一条条消息在洗手间与卧室之间传递。 王刚都郁闷了，他计划得好好的，外间洗手间安排三个下手狠的，他带着其他几人藏在里间，只等甘一凡回来动手。 按常理来讲，甘一凡回来要么上洗手间，要么就是进卧室。一旦甘一凡进入洗手间，里边的人立刻动手，他们也会迅速赶过去。要是甘一凡直接进卧室，那更方便了，卧室空间狭小，他带的人一拥而上，他还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搞不定一个甘一凡？ 结果，甘一凡竟然哪也没进，连背包都没放下，在那练棒球。 练棒球是什么鬼？大学有这项运动吗？ 几名上过大学的安保人员有的说有，有的说没有，他也是气糊涂了，管他大学里有没有这项运动，等他练累了自然就会进卧室。 然后开始等。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钟，甘一凡就像不知疲惫，在那一下又一下挥动棒球棍。王刚等不了了，一条消息发过去，让埋伏在洗手间内的三人先动手，把甘一凡引到走廊里头，然后他带人堵住走廊外头，一起收拾甘一凡。 洗手间玻璃门再次无声滑开，从里边走出三人，两人拿着盾牌橡胶棍，另一人拿着一根电棍，轻手轻脚接近甘一凡。 甘一凡好似并未察觉，依旧在那挥动棒球棍。 三人相视一眼，那位拿电棒的往前走去，电棒往甘一凡后颈送。 却在这个时候，甘一凡忽然往前迈出一大步，正好避开电棒，但看上去却好似并未察觉，只是挥动棒球棍的惯性让甘一凡向前走去似的。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对于危险甘一凡不用眼睛看都能察觉出来，三人刚走出洗手间他已经知道了，往前迈步却是因为新买手机拍摄不到洗手间外过道。 当那位拿电棒的安保人员跟上来的时候，甘一凡头也不回，回手就是一棒子抡圆，直接把这人打躺在地。 “你们是谁？”他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假，他完全不适合演戏。 第二卷：入学 第98章：秦钢创办人 秦王府酒店所在这条街上，高楼大厦林立，马路对面就有一栋高楼，而此刻在这栋高楼十九层一扇窗帘半遮的窗子里边，就有一人举着手机对准对面十八楼1818房落地窗口——这是一个视频通话。 画面同步传输医院病房，秦汉文歪着脑袋正在观看投影到电视上的画面。 “我看着不大对劲。”旁边床上的莫茹蹙眉说道，“他好像提前知道房内有人。” 她说话的时候，电视画面内，两名举着盾牌的安保人员闷不吭声冲上去，一个拿盾牌顶甘一凡，另一人挥棒就砸。 甘一凡没有理会那位砸他的安保人员，侧身过去，用背包挡下对方橡胶棍，挥动棒球棍就是一通砸，硬生生把拿盾牌顶他的安保人员给砸蹲在地，猛的拉开盾牌，一棒子打晕对方。 秦汉文沉声说：“他知不知道无所谓，小刚办事没让我失望过，我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 电视画面里，王刚领着几人冲了出来，把甘一凡全给遮挡了。 而这个时候1818房内，甘一凡正打算对付另一名安保人员，看见五六号人从卧室冲出，有拿盾牌的，有拿钢叉的，还有一人拿着砍刀，他不由紧张起来。 知道有人藏在卧室是一个方面，亲眼见到一群人高举长长短短的武器冲向自己，他不可能不紧张，一脚踢开面前保安，迅速跑动起来。 外间宽敞，桌椅沙发电视柜，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诸如烟灰缸、热水瓶、罐装饮料等等，这些都是一早看清位置。随着他的跑动，烟灰缸、热水瓶、罐装饮料等等四处乱飞，桌椅也被他当成武器砸了出去，连大背投液晶电视也没能幸免。 一会儿工夫，整个房间乱七八糟，王刚那边的人也躺下两个，而甘一凡却灵活得不像话，除了刚开始被一哄而上的人群怼了几下之外，后续几乎没人碰到过他。 他在山林间奔跑惯了，随随便便都是一两个小时跑下来，那体力绝不是平常人可以相比的，这会儿他一点也不觉累，却已经把王刚几人累得不轻。 倒霉的王刚拿着大砍刀，拼命追砍，不小心把己方保安给开了个口子，愣是没伤到甘一凡分毫。 眼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被干躺下，站着的人也累得呼呼直喘，而甘一凡却还如开始那般上蹿下跳，称他们不注意，不是拿东西砸来就是一棒子抡来，好像甘一凡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人。 王刚发了狠，捡起一面盾牌怼上去，追着甘一凡一通猛砍，可身边人却亦步亦趋，只会跟在他身后，而不是限制甘一凡活动空间，他冲的再前，甘一凡轻而易举就能躲开，完全没办法控制。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分钟，身边人一个个被干趴下，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更悲催的是，他没体力了。 此刻病房内，视频通话已经关闭，秦汉文靠在床头一声不吭，莫茹站在床边规规矩矩，另一边站着两人，靠前那人头发半白，面色却显红润，带着上位者气度。 秦汉文身形像他，脸型也有六七分相似，不难判断这位保养得当精神矍铄的老人跟秦汉文有血缘关系。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位老人就是秦朝钢铁创始人秦明，秦汉文父亲。 秦明身旁还站着一人，穿着普通，却自有一股军人气度，腰板笔直，戴着一个黑口罩。要是甘一凡看见他，一眼就能认出这人就是陈教官。 “小茹，连累你吃苦受罪，叔叔心里过意不去，现在感觉怎样？还疼吗？”秦明语气低沉，自也带着几分关爱。 “医生检查过了，轻微脑震荡，修养几天就没事，汉文，汉文伤得很重，对不起叔叔，我没把这事告诉您。” 秦明和蔼道：“无大碍我便放心，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汉文说点事。” 莫茹出门，带上门那一刹那，清晰听见里头传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可她真不敢回头，秦明这位未来公公连她在甘宁地产界呼风唤雨的父亲都要敬畏三分，何况是她。 “实在抱歉，犬子胡作非为，是我这个做家长的没有管教好。”秦明一巴掌把儿子打得嘴角都裂开了，可见用了多大力气，回过头来却是一副惭愧表情，“请你转告宁组长，我一定好好管教犬子，绝不会让他再去惹是生非。” “秦老板为部队建设出过大力，所以这次我会提前通知你。你在部队认识的人多，多少也应该知道特殊部队存在。我们队员自有军规约束，不会轻易对普通人出手，但前提是普通人没有做出危害我们队员人身安全的事情。” 陈教官说到这里，目光看向秦汉文，“违法使用射鱼枪捕杀变种鱼，指使下属强抢，使用非法射鱼枪企图围杀军人，不知悔改，反而指使下属蓄意对军人行凶。前两条不归我们管，但后两条任何一条都足够治你的罪。秦汉文，你可知错？” 秦汉文完全不知所措。 在外人眼中，他父亲是一位行事强硬，严谨苛责的人，可在他眼中，父亲就是父亲，宠他爱他百般呵护。别说动手打他，甚至连重话都很少对他讲，更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他受伤躺在床上，上来就是一巴掌。 就这一巴掌已经彻底把他打傻了，再听见戴口罩的陌生人质问的话，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就好像这会儿的脑子不属于自己一样，思维都停顿下来。 秦明见到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也疼，可这时候容不得他心软，上去又是一巴掌，怒斥：“问你话呢，还不赶紧认错！” 这一巴掌把秦汉文打醒了，哪怕此刻他还无法确认眼前人身份，但父亲对眼前人态度让他又惊又怕，哪里还敢嘴硬，立马认错。 秦明紧跟着道歉，又是连声求情，要是这会儿让外人见到他的态度恐怕会惊掉大牙。 陈教官也没有抓住秦汉文不放的意思，严厉警告之后便离开了。 特事局的权限很大，用直达天听来形容不为过，不过毕竟是新组建不两年的特殊单位，立法也是源于军规与刑法，真正实施还不到半年时间，其中存在不完善的地方，特别是在变异人与普通人之间的纠纷处理上，执法弹性比较大，主要还是取决于各地特事局分支机构具体实施者执法力度大小。 但陈教官这一次过来，情况还不同，因为甘一凡并不属于军营，也不属于特事机构一员，如果甘一凡是一位军人的话，那么在处理秦汉文的事情上就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而是正儿八经的拿人问罪。 事实上陈教官并不十分清楚事情经过，只是接到严鸿君电话了解大致过程，严鸿君过不来，便由他来处理这件事。 病房内很压抑，秦明亲自送陈教官出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背对儿子站着，胸膛剧烈起伏。 可以看得出来，他憋屈的不行。 秦汉文满脸是血瘫在床上，两眼无神看着父亲背影，彷徨无措。 “是我的错，你妈走得早，从小我宠着你惯着你，导致你现在不知天高地厚，任意胡为，什么人都是你可以得罪的吗？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 “他就是一个乡下少年……” “还敢胡说！”秦明大步走到床边，扬手就要打，但看见满脸鲜血的儿子，心里一软，长叹道：“汉文呐汉文，你一直都很聪明懂事，对市场变化敏感，大局观也强，我也一直对你很放心，任凭你拍戏也好，世界各地旅游也好，开酒店也罢，我都没有干涉你。 但这两年你是怎么了？耳朵里听见的，眼睛里看到的，到处都在说变异兽，你还让人去抓变种鱼，可你怎么变迟钝了呢？难道你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五花八门的变异兽出现，会没有变异人？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甘一凡是变异人？”秦汉文大吃一惊。 “他是不是变异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秦汉文仔细回想甘一凡举动，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秦明又道：“你可知爸为什么对刚才那位军人如此？” “他也是变异人。” “只是其一，爸知道他是谁，其实你应该比爸更熟悉他。” 秦汉文沉思片刻，道：“现在想来好像确实在哪里见过，但他戴着口罩我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你呀，大一那年你对爸说看上宁家姑娘，没过几天你鼻青脸肿回来，说被陈家大儿子给揍了……” “他是陈独！”秦汉文难以置信，“他……他不是跟宁曦晨闹翻，主动调到云南边境去了吗？” “调走了可以回来，闹翻了可以和好，何况前年陈家发生的事谁也没有亲眼见到，都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陈独是不是真的调走还两说，说不定他和宁曦晨闹翻也是做给外人看的。” “可……可为什么啊？”秦汉文糊涂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陈独是变异人，搞不好前年就已经变异，所以才会闹出那件事来……” 第二卷：入学 第99章：签不签？ 病房内父子俩在交流，酒店套房内的冲突也基本停止。 王刚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追砍甘一凡，有气无力拎着刀，支着盾牌靠墙上呼呼直喘，地面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甘一凡没什么变化，折腾一阵微微见汗，只是有点口渴。 喝了两口自带泉水，取出藏在暗处的手机，刻意把还在拍摄的手机画面亮给王刚看看，收起手机说：“身为酒店安保人员，聚众闯入顾客房间，手持利器意图行凶杀人，这是什么性质犯罪？打黑除恶专项整治运动从未停止，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法律法规，我只要一个电话打出去，你们谁也跑不了，包括酒店老板秦汉文。” 王刚不说话，事实上他也没想到甘一凡居然拍了视频，不知道该说什么。 甘一凡来回走着，把试图起身的几位安保人员全给打躺下，这次出手可不像之前，之前是因为有手机在拍，他都没有怎么下重手，毕竟“防卫过当”对于初学法律的他来说是一条难以界定的红线，他得悠着点。 现在就不一样了，关闭手机，他没有顾虑，直接打到几人动弹不了才罢手。 回过头来说：“你是让我打电话报警还是你打电话？”许是觉得自己问的不清楚，他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打电话直接报警处理，你打电话叫秦汉文过来，我跟他谈谈。” 王刚倒是仗义，扔掉刀盾说：“不关老板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你要报警就报，我认了。我几个手下没有伤到你，反而被你伤得不轻，你放过他们。” 甘一凡没想到王刚会这么说，一时拿不定主意。 而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甘一凡神色一紧，凑到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个中年女人，他感到奇怪，回头揪着王刚过去。 王刚一看，是酒店大堂经理，他也感到奇怪。 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大堂经理，而是一位戴口罩的陌生人。 王刚不认识，甘一凡认识啊，他一见到陈教官居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大吃一惊，还以为秦汉文能量如此巨大，能请动陈教官来对付他。 他迅速往后退去，把金属棒球棍扔远，陈教官对于金属掌控力他曾亲眼目睹，可不敢继续握在手中。 棒球棍落地叮叮当当一阵响，把王刚吓了一跳，陈教官瞄了一眼，不动声色挥挥手，“把你们的人全带走。” 大堂经理把王刚拉出去，门外鱼贯进入十多人把地板上的人全给带出去。 门关上，陈教官走到唯一完好的沙发上坐下，从包里取出纸笔，煞有介事的道：“姓名？” 甘一凡摸不着头脑，没吭声。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陈教官貌似不耐烦。 “你知道。”甘一凡说。 “我问你，你回答。” “甘一凡。” “年龄？” “十八。” “……” “你可知错？” 到了这会儿，甘一凡明白过来，陈教官绝对不是秦汉文找来的，不过却是在审问他。顿时不满道：“我没错，错的是他们。”说着掏出手机来，“你看，我有拍视频，是他们一群人冲进来要杀我，我无奈之下才会把他们打倒。” “哟呵，还挺聪明，懂得拍视频。”陈教官似笑非笑，“不过，你动机不纯，光凭视频不能说明你没错，我问你，如果你没有来秦王府，人家会来对付你吗？” 甘一凡一愣，回答不上来。 “你主动前来纯属挑衅在前，他们动手在后，追究起来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特殊人群法规你知道，属于明知故犯，伤害普通人罪加一等。” 甘一凡没什么底气道：“是他们先抢我的鱼，又来骚扰我亲戚，我才会找他们，我也没想伤害他们，就是想跟他们讲道理……” “能耐啊，就是这么跟人讲道理？” “那他们冲进来对付我，我还不能还手了？”甘一凡不平道。 “一码归一码。”陈教官说，“不过，念你是初犯，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可以酌情处理。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签了这份文件可免去半年牢狱之灾，否则就像卢雨燕的下场，关禁闭半年。” 甘一凡迟疑往前去，看了眼那份文件，狐疑道：“这是什么？” “别问那么多，签了对你只有好处。” “不行，你得跟我说明白是什么。”甘一凡被宁曦晨合同陷阱搞怕了，看见上面的条条款款直打怵。 “挺谨慎，不错。”陈教官轻笑起来，“搬张椅子过来坐，今天我代表组织跟你谈话。” 甘一凡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张能坐的椅子，搬张沙发坐到对面。 “首先我要对你说，秦汉文的事到此为止，你也不用担心他会找你亲戚麻烦……” “你找过他？” “不要打断我说话。” “哦，那你是不是找过他？” 陈教官气道：“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甘一凡不吭声了。 “秦汉文父亲秦明是一家大型钢厂老总，他对部队有贡献，军中也有一定人脉，多少听说过一些我们的事。像他们这类拥有一定社会地位，与军方有过合作的人还有不少，不过他们了解有限，只知道我们是拥有特殊身份的人。 简单说来，特殊部队就是我们对外界统称，特事四处行动组才是我们内部称呼。 这次我来是因为严副组长，不过你觉醒的消息是宁组长亲口告诉我的。说起来也有趣，你水性极为出色，觉醒的能力却不是与水元素亲近，而是截然相反的火元素亲近，听说你还把黄凯给打伤了，我特好奇，你给我展示一下。” “教官，你跑题了。” 陈教官悻悻道：“又不是考试，跑什么题，臭小子对教官还藏着掖着。行吧，言归正传。秦明对部队有贡献，我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绝，教训一顿也就是了，否则会寒了他们的心。秦汉文你不用考虑，那小子就是纸老虎，有秦明管教他会老老实实，再不敢找你麻烦。 你也是，以后不要自作聪明，不懂法就多学学，孤身闯虎穴不是这么用的，而且针对普通人也没什么意思。今后有的是你崭露头角的机会，前提是你要懂法。法学一门枯燥乏味，条条款款成千上万，我看着也晕，不要求你精通，但至少要懂得灵活运用……” “教官，打断一下，你确定没有跑题？”甘一凡被陈教官绕晕了，不知道他今天谈话的主题到底是什么，不确定道：“好像你是要跟我谈这份文件吧？” “你这个年轻人真不懂事，难得我今天有兴致跟你说说经验之谈，你反而嫌我啰嗦。”陈教官不满道，“行，我也不说了，就说这份文件，签了吧。” 甘一凡郁闷道：“你还没说是什么呢，就叫我签？” “白纸黑字在这里摆着，自己看。” 甘一凡直翻白眼，拿起文件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两份申请书。一份入伍申请书，另一份特事四处行动组申请书。 甘一凡很快看完，犹豫道：“可我要上学。” “没说不让你上学，入伍申请书提前批复，但会等你大学毕业才生效。在此期间你拥有编外军人身份，有立功表现同样享受军功待遇，前提是你同时签署特事局申请书。特事局申请书立刻生效，加入特事四处行动组并不影响你学业。这对你来说是大好事，你还犹豫什么，直接签了就是。” “真的？”甘一凡对入伍和加入特事局其实并无抵触情绪，但他不大相信陈教官，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没发现，觉得这人挺有威严，可这次接触却觉得这人有点不靠谱。 陈教官其实也挺郁闷，在军营的时候，就觉得甘一凡麻烦事不少，来前和严鸿君通过电话，严鸿君也说甘一凡性格古怪难搞，所以他一过来才会连骗带吓，试图直接让甘一凡签字。 可谁想甘一凡谨慎，没忽悠成，转而摆出一副谈话姿态，一度东拉西扯，打算分散甘一凡注意力，再让他签字，结果依旧没成功。 或许，可能还起到反效果。 “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他无奈道。 “我要考虑一下。”甘一凡有他的顾虑，他想完成学业。 好恒今年大四，再有半年毕业，却提前进入军中。而他今年十八岁，刚好满足征兵年龄，要是让他放弃学业入伍，他不愿意。 “你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陈教官有点急了，“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在秦明面前说你是特殊部队队员，只有这样，我才能出面为你平事。你签了，秦汉文的事才算正式结束，我代表军方介入也才有理有据。 不论怎样，军队都是一个纪律部队，我们也不能胡来，现在就是补上你的签名，证实你特殊部队军人身份。” “我没说不签，就是……就是我必须要上学。”他拿起特事四处行动组申请书说：“要不我签这份？” 陈教官头大了，“对你们这批新近觉醒的年轻人组织上有规定，必须先成为军人才能成为特事局成员。你要签了，我帮你平事不算违反纪律，你要不签，不仅你要监禁半年，我也会受你连累。” 陈教官话说到这个份上，甘一凡也头大了，这两份申请书到底签还是不签呢？ 第100章：我签 自甘一凡有记忆起，他穿的第一身衣服就是军装，尽管是解放前的破旧军服，却能在孤岛上给他带去温暖，一路陪伴他走过孤独的童年以及少年时光。 哪怕成年后离开孤岛的一段时间，他每回上岛都习惯换上破旧军服，直到近期岛上来去频繁，他才没有继续换上那身破军装。 他对穿军装的人一直以来都有好感，包括穿警服的人，他并不排斥成为一名军人，甚至心底隐隐雀跃。 但上学却是他爷爷为他安排的，他自己本身也热爱学习，无论怎样他都不想中断学业。 如今的矛盾就是他想要继续上学，但他担心签下入伍申请书会像好恒一样直接入伍。 他斟酌良久，问道：“许菀也签过这份入伍申请书？” 陈教官听得甘一凡问起许菀，不由古怪看了他一眼，“她跟你一样，签的是入伍申请书，要等她完成学业才会入伍。” “我给她打个电话。” 陈教官郁闷得不行，“你真麻烦，打打打，你打。” 许菀电话拨不通，甘一凡又给陈玉波打去电话，这回通了。 “问你件事。” 陈玉波接到甘一凡电话颇为意外，听他张口就问事，回道：“你说。” “那个谁，卢雨燕签过一份入伍申请书？” “签了啊，我们都签了，你那边什么情况？是不是陈教官找你签……” 陈玉波话还没完，甘一凡挂断电话，搞的电话那头的陈玉波也挺郁闷。 “我签。” 甘一凡直接签了两份申请书，递回给陈教官，这会儿倒是陪上笑脸说：“教官别怪我，我也是被宁曦晨搞怕了，她这个女人太坏，嘴里一套背地里一套，骗我签下一份合同，跟之前口头交谈的内容相差太多……” “你等等，你说曦晨骗你？”这一刻陈教官的目光特别奇怪。 “对呀，就是她，宁曦晨……咦，教官你叫她曦晨？” 陈教官瞪起眼来，“我叫自家老婆曦晨怎么了？来来来，你跟我说说，我老婆怎么坏来着……” 甘一凡大吃一惊，他哪里想得到宁曦晨居然是陈教官妻子，这也太古怪了吧，没敢在房间多留，二话不说夺门而逃。 酒店门口坐上出租车，陈教官电话追过来了，甘一凡有心不接，又觉得不大合适，接通电话，传来陈教官声音：“我过来的事别跟我老婆提，另外也别对外人说起我跟她的关系。臭小子，被你气糊涂了，等哪天我们好好谈谈。” “你跟她之间……”碰到这样的事，甘一凡也难免八卦，想要多问几句，那头陈教官却已经挂断电话。 “怎么看也不像一路人，这两人怎么可能会是夫妻呢……” 车子开到大学城图书馆，甘一凡还在嘀咕这件事。给小姨打了个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解释。就在一楼咖啡厅看书，直到吴长安过来他才收起书本。 吴长安看上去心情不错，想来吴恒的状况比较乐观，两人聊了几句吴恒，也确实如甘一凡判断的那样，吴恒身体没有发生更大变化，反而变青黑的毛孔得到控制，黑色褪去，不过受伤的前胸与肩膀没有变化。 还有就是脖子上两道横纹也没有再发生变化，用吴长安的话来说，就是像被沸水烫伤留下的疤痕，并不显得过于古怪。 接着两人说起购买紫金山庄别墅的事，这会儿吴长安也有心思细问，甘一凡将购房经过说了，末了取出购房合同以及缴纳定金文本给吴长安。 吴长安看完，说道：“合同不假，条款也罗列清晰，是一份正式购房合同，不过，没听人说紫金山庄有别墅出售，回头我问问看。” “不可能是假的。”甘一凡说，“签字的时候和房主开着视频，过两天房主回来，我就去看房。” “别墅买卖很复杂，不过这方面我也没有接触过，但你连房产证都没有看过，直接签订购房合同未免草率了。” 甘一凡兴奋说：“你不知道，当时有其他人也想要买这套别墅，我要是不赶紧签字把定金交足，说不定别墅就被别人抢去了。” 吴长安皱了皱眉，“紫金山庄别墅价格昂贵，四百平方别墅八百万拿下来出乎意料，均价才两万，而且还白送院子，这么好的条件有人争不奇怪，但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不过你现在合同都签了，定金也交了，说这些没意义，等回头你去看房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吴长安毕竟不是内行，甘一凡也只是把大致经过跟他说，房主急用钱便宜出手别墅合乎情理，加上合同文本正正规规，他虽然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这会儿甘一凡正兴奋呢，也不好说太多。 又聊了几句房子的事，甘一凡说：“方姐把车给我送回来了，那天她还问起吴哥。” 吴长安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忧色，“小方的事将来再说吧，小恒现在还在实验室，他对变异这件事十分抗拒，谁都不想见。我跟他说你也是变异人，他没有反应。 唉！他不说我也知道，你跟正常人没两样，可他却……他是接受不了身体异变这个事实。其实我也接受不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已经是这样了，宁曦晨那边也已经尽力，今后只能靠他自己想通。” “廖阿姨……” 吴长安直摇头，愁眉苦脸道：“不能提，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桂芝交代，要让她知道这事，怕不得把我给吃了。都怪我呀，当初没看住小恒，让他进了刑警队，要是能一直安安稳稳当个小民警，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这会儿的吴长安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他长叹口气，“唉！不说了，命该如此，我们父子俩都是这个命，我从刑警队退下来进入特事局，小恒也会从刑警队离职进入特事局，我在一处，他在四处，至少也有个照应。” “吴哥也会入伍？” “必然，手续已经提前办妥，转为军职，等他恢复过来直接到四处行动组报到。”吴长安说着回过味来，诧异道：“这几天有人找过你？” 甘一凡点点头，“签了两份，一份入伍申请书，一份特事四处申请书，就在上午。” “难道是严鸿君找的你？”吴长安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甘一凡，“你没受伤吧？” “不是他，是另一个人。”说到这里，甘一凡心里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吴伯，有件事不知你清不清楚，宁曦晨结过婚？” “你问这个干嘛？”吴长安怪怪的看了眼他。 “我就是好奇问问。” 也不知吴长安想到哪里去了，就见他皱起眉头，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一凡啊，感情这个东西非常复杂，现在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都缺乏安全感，跟母亲一方生活缺少父爱，长大后性格较软。跟父亲一方生活的呢，就会缺少母爱，长大以后往往把年纪比他大的女人关心当成爱情，其实不对，那是他缺少的母爱，误认为是爱情……你明白伯伯的意思吗？” 甘一凡完全不明白，狐疑道：“吴伯，我问的是宁曦晨有没有结婚，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吴长安挠头了，“宁曦晨结没结婚是她的事，你太小，专心上学，不要去想这些。” 末了，吴长安也没回答甘一凡问题，搞得甘一凡郁闷得不行。 两人约好过两天房主回来一道看房，吴长安简单吃了点东西先走，他还要回晨曦实验室陪情绪不稳定的儿子。 甘一凡也没多留，直接去了对面健身房，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有点心不在焉，加上舅舅家大表姐今天搬过来，他还没见过这位大表姐，不知道能不能相处得来，练起健身注意力也不集中。 夏美离开后，这段时间都是卢全义指导他健身，卢全义看出他状态不佳，没有让他多练。他早早结束健身，到搏击馆和武善国教练摔摔打打半个来小时，武善国也发现他状态不对，问了几句他没说，便也没有让他多练，早早结束往临安小区去。 汪家人都带着股书卷气，甘一凡外公外婆是这样，他过世的母亲是这样，舅舅汪清泉也是这样，包括没有从事教育行业的小姨汪兰同样是这样，就是不知道转到三中教书的大表姐汪雅涵是不是一样。 亲情对于甘一凡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就好比吴长安理解偏了却道出单亲家庭孩子真相那样，而他是孤儿。 最疼他的爷爷也走了，来不及为他做更多。 外公外婆也疼他，却是有距离的疼爱，不敢亲近。 大伯一家，除了大伯，其他人不提也罢。 舅舅一家接触太少，陌生感十足，谈不上亲情。 只有小姨一家，这些日子能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他打心底希望未曾见过面的大表姐也能像同辈徐雯那样，给她带去兄弟姐妹般的亲情温暖。 然而，见面之后，尽管汪雅涵人如其名，温婉言笑，很有涵养的姿态，敏感的他却能从中体会到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第101章：校园变异伤人事件 甘一凡吃饭好吧唧嘴，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但老教授在世的时候，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多吃长点肉，没有在这方面管教他。汪兰不会说，徐雯不在意，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有这个小毛病。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也是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饭桌多了一个人。 一顿晚饭吃不香了，每当他发出咀嚼声，总能发现一道目光飘来，就像课堂老师看调皮捣蛋的坏学生那样，什么话也不说，让你自己体会。 这还怎么吃得香？ 小姨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给他盛了碗油乎乎的肉汤，“怎么，小姨今天饭菜不合胃口，吃这么少？那可不成，你在锻炼最需要补充营养，饭菜不合胃口多喝肉汤，夜里小姨再给你卤个大猪蹄子垫垫。” “小姑啊，你这样会把一凡肠胃搞坏，晚饭不宜多吃，一凡已经吃了两碗米饭，你再给他准备夜宵，并不是为他好。”汪雅涵眉心微蹙，语气软软的，却不失锋锐。 汪兰笑了笑，“你刚来不懂，一凡胃口大，一个人能抵我们四五个人，两碗米饭他根本吃不饱，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徐雯说：“我妈说的是真的，姐你不知道，哥胃口可好了，每次看他吃饭吃得特别香，我都能多吃半碗饭，今天哥也不知怎么了，才吃了两碗就要下桌。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甘一凡能说什么，只能说在外边提前吃过东西，几口喝完肉汤上楼去了。 进入书房，甘一凡立刻发现变化。 书房多出一组新书柜，还多出一张靠窗的书桌。他昨晚刚整理的书籍全被转移到新书柜，那张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他的笔墨纸砚以及他使用的电脑。而原先他使用的那张书桌多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各种高中教学资料堆放。 很显然，这位新来的大表姐占用他的书桌，同时给他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已经有过预感了吧，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又是这么直接宣布主权而已。 他什么话也没说，收拢书本笔墨纸砚之类的，一起全搬到房间。 学习在哪不是一样，眼不见为净吧！ 让甘一凡安慰的是，临近夜里十点，他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徐雯端着一盆大猪蹄上来了，他吃的这叫一个香啊。 徐雯也偷了几嘴，舔着手指头说：“哥你别管雅涵姐，她那人就那样，看谁都不顺眼，“老师综合征”说的就是她那样的，你该怎么吃还怎么吃，我就喜欢看你吃饭，一个字——倍儿香。” 甘一凡心情顿时好了，拍开表妹还想要拿猪蹄的手，“你可不许多吃。” “哥你怎么这样啊，吃独食最可恨，我妈做的卤猪蹄太香了，再给一块，就一小块。” “你不减肥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徐雯咯咯笑，“再说下周我就能游泳了，肖娟儿耳朵还疼呢，特羡慕我，就给一小块嘛。” “你不吃，哥给你这个。”甘一凡把新买的手机给她。 “哇！最新款的‘梦晚’系列华为手机诶，哥我爱死你了。”油乎乎的嘴在甘一凡脸上留下一个油乎乎的唇印，“不吃不吃，坚决不吃，我研究手机去。” “别玩太晚，担心小姨骂你。” “我知道，准时上床睡觉，准时起床复习……”徐雯咯咯笑着跑了。 心情不错，给怪兽打电话的时候，他叽叽咕咕把今天发生的事全说了，特别提到宁曦晨和陈教官的关系，连怪兽都觉得他今天话特别多，咕噜咕噜几句，提醒他不要太在意别人的事，修炼修心。 怪兽的告诫……好吧，他已经不再是孤岛单纯少年，身入红尘，耳濡目染，很难保持内心纯净，何况他现在正处于学习阶段，越是接触更多的新知识，越觉得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少，他如饥似渴吸收新知识，自然而然会对怪兽告诫不以为意。 其实他觉得自己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生活自律，没有染上坏习惯，该求学求学，该修炼修炼，为了能有合适的地方修炼，他几乎倾尽所有，还预支几个月的收入打算购买独栋别墅…… 尽管……别墅还没到手。 第二天上午，他没去学校在家自学，中午吃完饭去了一趟中介，却发现中介没开门，他心跳漏了一拍，还好打电话过去有人接，虚惊一场。 老板说在带人看房，他便问紫金山庄别墅房主什么时候能回来，老板说房主家孩子病情反复，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他安心等几天。 他也没多想，上学去了。 距离上课时间还早，他也不打算去宿舍，就在湖边转悠。 可能是大中午的缘故吧，他发现湖边钓鱼的人很少，远不是前两周那样湖畔到处都是人，他大喜，看看时间足够，钻到僻静树林里修炼。 修炼完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直接往课室去。 进入课室，同学来了不少，寝室里三人也都来了，一见到他便叫他过去坐，说了会儿上周末钓鱼收获，王有为忽然说：“你昨天怎么没来，学校出大事了。” 甘一凡一愣，心想学校能出什么大事？ 就听韩建业接着说：“真吓人，就在我们校区对面四校区，有个学生在湖边洗手，被湖里突然蹿出的变异鳄鱼咬掉半截手掌，你不知道当时那场面有多恐怖，要不是同在一个地方钓鱼的其他同学死命拽他，搞不好直接被拖湖里，太吓人了！” “应该是一条变异鳄雀鳝，长了脚，看上去像鳄鱼。”陈文吉补充道。 “不见得是变异鳄雀鳝，我倒认为是变异鳄鱼。”韩建业反驳，“身上鳞甲分明，肯定是鳄鱼变异长出鱼鳍来。” “这都不是重点好吗。”王有为说，“重点是这件事惊动部队，来了好些武警，整片湖都封锁了，也不知道变种鱼抓没抓走。” “你说的也不是重点。”韩建业掏出手机翻到校内网，“以前发生变异兽伤人事件，网上消息不一会儿就被删掉，你看，昨天发生的事，今天还在网上挂着，这才是重点。” 甘一凡掏出手机查看，果然在校内网头条见到这个视频，打开奇闻杂事论坛国内版一看，不仅有这段视频内容，还有其他几段变异兽伤人的视频内容。里边的评论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甘一凡挑了几段加精置顶评论浏览，很官方说词，提醒广大人民群众变异兽存在很大危险，远离变异兽出没区域。 怪不得湖边没几个人钓鱼，原来特事局已经放开变异兽视频监控。 甘一凡想到这点，顿时开心起来，说不定过个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修炼了。 不过议论火热的课堂氛围，又让他觉得这个时间可能要更长一点。 华夏人中庸精神，却绝对不缺冒险精神，何况变种鱼售价居高不下，短时间想要阻挡那部分求财的冒险人脚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不得还要多发生几件变异兽伤人事件才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一堂大课在闹哄哄的氛围结束，期间教授还点了甘一凡的名，倒不是说他旷课不来的事，而是打趣问他这两周又赚了几百万。 长舌妇啊长舌男，甘一凡一听就知道有人把他捉变种罗非鱼卖钱的事说出去了，连教授都知道，可见传播多广。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同寝室三人，306四个女人，这么多人都知道他卖鱼赚钱的事，传播开来其实也不奇怪。 后两节小课甘一凡没上，他在课室待不下去，大家都用看一堆钱的目光看他，他哪里还能坐得住，王有为一叫他立马跟着走了，一起走的还有同班六七位男生。 去练球。 往体育馆去得路上，韩建业凑上来歉意道：“一凡，这件事怪我，那天在隔壁寝室喝酒，没管住嘴巴，把你的事说出去了。” 甘一凡能说什么，就算韩建业没有喝多酒说出去，估计其他人也会说出去，变种罗非鱼的话题太热了，随便一条就值十来万，大一学生有几个能赚钱的，何况还是赚这么多，没有一早宣扬出去，已经说明韩建业等人口风紧了。 他没计较这件事。 开始练球，甘一凡表现中规中矩，没有进入三分线内显示他的超凡弹跳能力，只在三分线外接球投球，尽管是这样，三分球十投九中的表现也让一干同学直了眼。 回宿舍路上，王有为说：“一凡啊，开始几场比赛你悠着点，看着比分压过对方球队就行，别赢太多了，要不后边的比赛不好打。” 韩建业打趣道：“一凡你是该悠着点，要是你一个人把风头全抢光了，老王可咋办，他就指着篮球赛吸引女人目光，单身狗的滋味不好受啊，你得理解他。” 王有为踢了他一脚，笑笑闹闹回寝室。 陈文吉还没回来，韩建业抢先去冲洗，王有为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甘一凡却没注意到，他正在把笔记本电脑装包，打算带回去用。 “晚上你还回去？”王有为问了句没营养的话。 “回临安小区。” “那什么，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王有为终是没忍住，“一凡，你给我句准话，你对顾翎到底有没有想法？” 第102章：夜探紫金山庄别墅 “什么想法？”甘一凡没听明白。 王有为说：“你丫别装啊，顾翎喜欢你，瞎子都看得出来，还有任冬梅也喜欢你，因为你没少跟顾翎闹矛盾。我实话实说，哥们对顾翎有想法，其实我一直都在追她，可她没表态，你要是对她没想法我就继续追，你要是对她有想法，那……那就算了，哥们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甘一凡明白了，摇摇头说：“我对她没想法。” “真的？你要真对她没想法哥们可全力追了，别到时候你又跳出来，搞得我们之间闹矛盾。” “我对她真没想法，不仅是她，对其他女的我也没想法。” “你什么意思？”王有为有点没听懂，“我草，你丫不是对男人有想法吧？” 甘一凡郁闷道：“就不是这么回事。” “那你是什么意思？” 甘一凡想了想说：“其实我在修仙，我师父说要留得童子之身。” 王有为愣了半天，“嘁”的一声说：“你丫不想说就不说，我跟你说正经事，丫跟我胡扯修仙，别是你身体有毛病吧，那么瘦，又那么能吃，光吃不长肉，弹跳又非人类……” “滚，你才有毛病。” 陈文吉推门进来，“你们在聊什么？谁有毛病？” 王有为说：“干白这臭小子，我跟他正儿八经谈顾翎的事，他跟我扯修仙要留童子身，这不有毛病吗。” 陈文吉却道：“修仙有什么奇怪，没听说么，大二练武术那家伙出家了。” 大二哲学系有个练武术的学长，甘一凡听说过他，平常很低调的一个人，上个月在学校对面小吃一条街仗义出手，一挑五，把五个喝多的社会人全给干趴下，上过几天校内网头条。 王有为一听陈文吉说起他，瞬间转移注意力，“卧槽，他真出家当和尚了？” 陈文吉道：“那还有假，班导亲口说的。说那家伙跟一老和尚走了，还是他家人来办的休学手续。我还听说经管系大三一学姐退学入伍，知道她怎么跟学校说的吗？” “怎么说的？” “人家说世道变了，学习再好也没用，搞不好哪天就被变异兽给吃了，参军就为拿枪防身，瞧人家一女的多有先见之明。” “杞人忧天嘛这不是，哪有那么夸张。”王有为顿了顿，皱眉道：“不过这个说法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陈文吉戏谑道：“当然耳熟，你们校篮球队队长好恒走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对你们说的，你喝糊涂了，回来跟我们一通扯忘啦？” 王有为拍着脑门说：“对对对，就是好恒说过，怪不得我觉得耳熟。” “你还别说，我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陈文吉掏出手机说，“你看看现在，变异兽伤人视频也不见删，这说明什么？说明国家对这一块管控已经彻底放开，搞不好过段时间变异人都出现了。不管修仙出家还是入伍，都是学一身本领，将来世道要真变了也能防身。别说他们，连我都打算报名散打社，学点防身术有备无患。” “你这么一说有几分道理，回头我跟你一起练散打去，不过学校散打社几个学长我都认识，没见他们有多厉害。练武这个东西我接触过，可不能瞎练，我们要练就要找高手指点……对了，一凡你不是在健身嘛，云动力那有没有搏击高手？” “有啊，我也在练。不过我现在散打练得少，主要练柔术。” “别管柔术还是散打，实用就行，等打完比赛，我跟你一起练去。” 陈文吉也说要去。 “去哪不带我啊？”韩建业裹着大毛巾出来。 “一凡，你洗澡快你先洗，我等下一波水开。”王有为招呼甘一凡先洗，回头对韩建业说：“我们在聊学武防身，打算打完比赛跟一凡一起去云动力。” “那必须带上我啊！”韩建业说，“就是这段时间花销太大手头有点紧，你们谁支援我一把，先替我办张健身卡，下个月家里打钱还给你们。” “钱是小事。”王有为斜瞥他，“不过你丫太可恨，话里话外透着股浓浓的装逼卖弄，有女票了不起啊，我单身狗我光荣，有钱没处花，九出十三归，你自己看着办。” 甘一凡洗完澡出来，他们还在讨论这个话题，其实甘一凡想问经管系那位女学长是不是之前有请一个星期假，他怀疑这位女学长也是身怀变异因子并成功觉醒，所以才会退学入伍。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学校糟糕的学习氛围，女学长就算真的离开一个星期估计连假都没请，又觉得没必要去问陌生人的事情，也就没有问出口。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饭点，甘一凡不打算这么早回去，打个电话给小姨，小姨也没回家，正在揽月古董街为他忙事，说要请她朋友吃顿饭，晚点才会回去。 他又给表妹打电话，徐雯傍晚要上补习班，上完补习班还有晚自习，要晚自习结束才会回家，这会儿正与汪雅涵在三中门口吃东西。 他琢磨了一下，就在外边随便吃点东西，找了辆车往紫金山庄去。 他对金钱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兴许是赚得多，来钱容易，但毕竟是第一次买房，还是几乎倾其所有买的一栋别墅，心里始终记挂。 白天中介关门给他提了个醒，回想找房源的时候，几家正规中介都说没有房源，而家门口小中介却说房源充足，还带他去了好几个别墅区，却都没有具体说明是哪一栋别墅。加上吴长安提醒，他也觉得连房产证都没有见过，直接签下购房合同确实比较轻率。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一想，心里也生出疑虑。 来到紫金山庄别墅区，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找了个偏僻角落，翻围栏进去，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紫金山庄范围很大，沿湖别墅有几十栋，只有他潜入的地方没有住房，是一片小树林，再过去就是沿湖绿道，偶尔有一两人从绿道上跑过。绿道有路灯，光线却照不进小树林深处，甘一凡也不着急，打算等晚一点再潜水过去看看那栋别墅情况。 时间很快来到八点，几位保安巡逻过去，绿道就不见人影了，甘一凡脱了衣服把背包藏好，无声无息潜入湖中。 这片湖不深，所过之处最深的地方估计也就六七米。这当然是甘一凡比较洞明湖下的判断，事实上，相比城内大小湖泊，这个深度已经算是比较深的了。 他在水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那栋别墅简易码头，避开别墅监控探头拍摄区域翻身上岸，进入别墅后院。 今晚月色昏暗，别墅黑漆漆的，落地窗还都拉着窗帘，根本看不淸房内情形，绕到前院也是一样。 甘一凡左右看看，两边别墅有一段距离，外边也不见人影，他犹豫了一下，纵身跳上二楼阳台，二楼也拉着窗帘，不过并不严密，他取下挂在胸口的明珠往里照去，里边的家具都用布遮盖，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恰恰是这样，甘一凡反而放下心来，证明这栋别墅确实有段时间没人居住。 收起明珠，甘一凡也不再停留，原路返回。 紫金山庄距离临安小区并不远，刚过八点半，甘一凡已经回到临安小区。开门进去，表妹还没回来，小姨和大表姐在家，一个在一楼客厅，一个在二楼书房。 “回来啦，今天有点晚，先喝杯牛奶，小姨给你热饭菜，等会儿告诉你个好消息。” 汪兰快手快脚热好饭菜，拿了杯饮料坐旁边，压抑不住兴奋说：“三件全是真的，好家伙，就一下午工夫，卖出两件，你猜猜两件卖了多少钱？” “小姨这么开心，指定卖出高价。” 汪兰轻笑道：“小姨出马还能卖贱喽，古董店老板给定的底价，最贱的一件定一万八，另外两件一件五万二，一件六万八。下午卖出去的就是六万八和五万二这两件，而且比底价高出三成成交，一共收入十五万六，刨去代售百分之十费用，再减去鉴定费用，净收入正好十四万。” 十来万不过就是一条变种罗非鱼的价格，甘一凡波澜不惊，不过见到小姨兴奋，也表现开心说：“小姨厉害。” “不是小姨有多厉害，是你的东西好。”汪兰乐不可支，回过头来却道：“一凡啊，小姨考虑了一下，你给小姨分成太多了，东西是你的，小姨只是帮着跑跑腿，拿五成真不合适。” 甘一凡心情不错，也开始跟汪兰开玩笑，“小姨要是觉得五成不合适，那我找外人帮忙，把这五成分给人家。” 汪兰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胡说，自家人不用用外人，外人可信呐……”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你爸妈在的时候也是想方设法帮我，现在你也是这样，小姨这心里啊，真不是滋味，姐和姐夫要是还在的话，见到你这么懂事该有多好……” 甘一凡最不会处理这样的事情，匆匆扒了几口饭，连安慰的话也不会说，直接跑楼上去了。 搞得汪兰哭笑不得。 第103章：中介夫妻 “咚咚咚”，刚翻开书本，大表姐来敲门。 汪雅涵进来看了一眼，说：“学校课程重，我经常会把作业带回来批改，有时候还要在网上指导学生学习，爷爷那张书桌有网线，网速较快，所以我给你置办一张新书桌，不过看你好像不愿意？你要真不愿意，爷爷那张书桌还给你用，我坐窗边其实也一样。” 甘一凡客气道：“我只是习惯一个人看书，在房间也是一样。” “这样也行，你住这间房空间大，通风也好，以前我每回过来都是住这间，呵呵，行呐，你看书，有不明白的地方来问我。”临出门回过头来，“夜宵少吃油腻，对你身体没好处。” “她是想住这间房吗？”甘一凡不确定想道。 隔天大早，甘一凡照着手机练字，还有二十来个字结构复杂，笔画繁多，只能临摹下来，想要印在脑子里比较困难，还需要一段时间记忆。末了，把字迹全销毁。 练完字时间还早，甘一凡却坐不住，跟早起的徐雯打声招呼，拿了两盒牛奶出门，他打算早点到学校看看能不能修炼，又想等中介开门问问情况。 中介显然没有那么早开门，磨磨蹭蹭吃了几笼包子，时间还不到七点，在中介门口等了一会儿不见开门，也不等了，往学校去。 到学校一看，顿时大失所望，湖边钓鱼的人虽有减少，却都分散在僻静地方，偶尔校内保安经过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根本没有修炼环境。 甘一凡挺郁闷，看来还要过段时间这股热度才会削减，早晨是别想修炼了，中午再来看看吧。 其实离火术这门道法，最合适的修炼时间就是清晨，夜间修炼效果略减，中午的话效果一般，不过聊胜于无，中午修炼一次进度缓慢却也能增加操控火焰熟练度。 只不过下午有篮球比赛，甘一凡中午也没能来湖边看看，刚吃完饭就被王有为拽去宿舍。 王有为是篮球体育特长生招进甘大，前段时间被变种鱼冲昏头脑，连篮球也被他抛在脑后，周一四校区发生的变异鱼伤人事件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清醒过来，开始重视接下来的篮球赛。 昨天甘一凡走后不久，他刻意跑了趟体育用品商店，自己花钱买来篮球服，班里参赛同学每人都有份，就连后补队员陈文吉也有一套。叫甘一凡回宿舍，就是让他试试篮球服。 甘一凡又高又瘦，他的篮球服不好买，与身高相符的尺寸穿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小件的又太短。 甘一凡对篮球服不在意，甚至对篮球赛他也提不起兴趣，当初会答应参加比赛全是因为想融入这个集体，但见到五大三粗的王有为拿着针头线脑为他改衣服，特别笨拙却认真，便觉得比赛的时候应该投入一些。 哲学系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历史系，两个系学员都不多，看台上也只有两个班级的学生观看，还没来全，加起来也就几十号人。 当历史系球员上场活动的时候，哲学系这边看台传出哄笑声，连他们班班导曹学勤都在发笑。委实是对面上场的五人平均身高估计一米七五都不到，五个人就有四个戴眼镜，王有为和甘一凡站在场上就像两根柱子。 身高悬殊有点大，打起比赛来也没有多少对抗性可言，篮板球几乎全被王有为包圆，而三分球都是甘一凡的，半场比赛结束，历史系学生眼镜摔碎两副，直接放弃不打，比分相差太大了，体能也跟不上，根本不在一个级数上。 哲学系的人挺开心，历史系的人也说不上失落，差距在那摆着，七拼八凑起来的队伍，认输也就认输了，没有人会真去在意输赢。 都在一个校区，宿舍楼也挨着，有时候还一起上大课，两个系的学生基本都认识。比赛提前结束，大家都跑到场上来。王有为如愿以偿，不单是哲学系的几个女生围着他说话，还有历史系的几个女生也围过来要电话，把他乐得笑眯了眼。 至于甘一凡，他跑得比谁都快，比赛刚一结束他直接拎包走人，现在他就怕被围观，不理人也不是，理了又闲烦，干脆一走了之。接下来还有其他班比赛，他也懒得看。 回宿舍冲了个澡，时间才刚过三点，背包钻湖边小树林，上课时间，湖边人少了很多，他得已有地方修炼。修炼结束，便往中介跑去。 到了中介，老板和老板娘都在，两人都挺热情，老板娘去泡茶，老板陪他说话。 “昨天大早就有人看房，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带人看房。”老板递了支烟给甘一凡，甘一凡没接，他接着说：“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闹的，到处都在谈变异怪物。翠岗小区你知道吧？距离这里不远，小区内有个活水湖，通运河，以前那里的房子问的人多买的人还真不多，都嫌潮气太重。 现在好了，大家都争着买，好像买了翠岗小区的房子就能搞到变种鱼似的。你说现在人都怎么想的，变种鱼是那么好捉的？这两天网上没少出现变种怪物伤人的事，他们怎么也不想想，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老板絮叨了一阵才转入正题：“小甘你别着急，紫金山庄的房子就在那摆着，合同签了，定金也交了，它跑不了。就是现在那家人孩子病情加重，房主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没法带你去看房，你得理解人家。” 甘一凡表示理解，说道：“那天匆忙，没看房产证就把合同签了，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房产证。” 老板“哎呦”一声，说道：“房产证怎么可能在我们中介手上，你是真不了解这行啊，人家来卖房确实会带房产证过来，但房产信息留下，人就把房产证带走了，不可能留给我们中介，我上哪给你找房产证去。” “小甘喝茶。”老板娘过来，埋怨老板态度不好，接着说：“小甘啊，老夏就是这个臭脾气，你别见怪啊。说起来也怪我，本来是有一份复印件在我们这里，可前段时间我那淘气小子来店里玩，给折了纸飞机，不知道丢哪去了。不过你别着急，等房主回来，我们带你去看房的时候就能看见房产证原件，很简单的一件事。” 甘一凡想想也是，等房主回来自然就能见到房产证，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儿。 “房主家小孩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你看他能把值一千多万的别墅八百万给你，要是病的不重，人家也不傻，不可能这么便宜卖给你。” “那房主人在甘宁吗？” “前段时间倒是在，哪家医院就不清楚了，上周末我们还通过电话，说是在魔都，又说要带孩子去上京，具体现在哪里我们也说不清。” “看来他们家孩子病的不轻啊！”甘一凡轻叹道，“短时间怕是回不来。” 老板娘也叹了口气，“都是为人父母，谁家也不想摊上这样的事，可遇上了也没办法，只能尽全力给孩子看病。小甘啊，阿姨知道你也心急，但你想啊，你的钱也还没到位，需要四个月时间周转，正好趁这段时间落实钱的事，免得到日子房主来办过户手续，反而是你拿不出钱来，那可就糟了。” 接下来，老板娘又说了几句让甘一凡尽快凑齐房款的事，甘一凡也没有久留。他离开之后，老板娘长舒口气，对他丈夫说：“我就说过几天再来，你非不听，他要是再多来问几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老板叼起一支烟，“老娘们懂什么，现在回来就对了。避开几天是要看他反应，昨天打来电话，我们要是再不出现，他才真该怀疑了。”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你真把他当笨蛋啊，过段时间房主没出现，他还不怀疑？到时候闹起来，我可不出面，你自己应对去。” 老板冷笑道：“我还跟你说，这小子就是个笨蛋，不仅是笨蛋还是个扫把星。你以为这两天我光来临安小区打麻将了，我那是在打听消息。你知道他是谁家小子？老汪家的，十多年前，老汪家大女儿女婿死了，这小子就是他大女儿儿子。” 老板娘吃惊道：“不是说掉洞明湖淹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是嘞，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死了，谁也想不到十多年后又回来了。要不怎么说他是扫把星呢，他爷爷是甘大出了名的老教授，据说现在的甘大校长都是他爷爷学生，就这么一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跟他相处没几天也死了。老汪老两口都没敢跟他一起住，把房子让给他，老俩口跑儿子家住去了。你说这样的倒霉孩子，他的钱我们该不该赚？不赚都对不起自个良心。” 老板越说越大声，老板娘捂着他嘴，埋怨道：“你再大点声，嚷嚷全世界都知道。” 老板嘿嘿一乐，喝了口茶说：“我这不是义愤填膺嘛，这倒霉孩子也不知从哪弄来那么多钱。他傻乎乎跑来送钱，我们得收，你也别提心吊胆，那就是个二愣子，出不了事，只要拖一段时间，到时候我还能让他乖乖送钱来……” 第104章：扫把星 老板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老板娘不免担忧道：“你可得了吧，就这几十万拿着心里都不落底，就怕倒霉孩子把霉运带给我们，回头我到观音山上几炷香去去晦气。” 老板嗤笑道：“说你老娘们不懂，你就是不懂，遇见新人结婚大喜我们得避着走，遇见办丧事人家我们得迎面上，讲的就是避喜冲丧。这是避免被新人大运冲坏自个气运，也是用死人丧运提升自个气运，这是老理儿记住喽。倒霉孩子的钱只管用，最好用来买彩，搞不好能中大奖。” “……” 甘一凡绝对想不到中介两夫妻背后可劲损他，这会儿他已经来到云动力健身。 他的生活很有规律，基本每周一三五都会来健身。 一场篮球赛只打了半场，对他来说体力基本没有消耗，换身衣服开始健身。 一段时间过去，他的健身动作基本规范下来，已经不怎么需要卢全义指点，反而是卢全义在他的刺激下，开始冲击大重量，而他也经常作为一个陪练给卢全义做保护。 健身不是一个人的运动，特别是冲刺大重量的时候，一定要有人保护。 卢全义下个月就要到省里参加健美比赛，他还打算带甘一凡去见见世面，只不过甘一凡对健身感兴趣，但对健美兴趣缺缺，以学习任务重婉拒了。 练完健身，打了会儿拳，然后在武善国的指点下开始练柔术。 折腾一身大汗，洗完澡出来，换上干净衣服，便会感到浑身清爽。 练柔术的时候，甘一凡和武善国避免不了身体接触，武善国说他好像长个了，他量了量身高，还真长了两公分，体重也增加了，刚接触健身的时候才五十公斤出头，练了一段时间涨到五十五公斤，现在已经快要六十公斤。 距离他这个身高的标准体重八十公斤还差距不小，不过甘一凡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前前后后算起来，健身也才两个月左右，两个月增重七八公斤，效果相当可以了。 收拾背包的时候，忽然听见前台有人叫他，回头看去，却是班上的几个同学。 “甘一凡，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你，你三分球投得真准。”其中一个同学热情说道。 甘一凡虽然知道他们是同班同学，但还真没怎么打过交道，不过现在的他也不是军训完那会儿，连同寝室三人名字都叫不全。 他准确叫出对方名字，说：“你们也来健身吗？” 这位叫李浩文的同学笑着说：“想来，正在问价格，现在出现这么多伤人变异兽，不健健身跑都跑不快。要是价格合适的话，我还想找个私教练练拳脚防身。” “他们家价格不贵，一次办卡年限越长越合算。”甘一凡很自然说道，“你们要学拳脚功夫的话，我推荐一个教练给你们。”说着话，见到武善国往健身区走去，招呼一声，接着说：“他是武教练，你们想学拳找他，很负责的教练。” 把武善国介绍给几个同学，甘一凡也没多留，往家走去。 路上接到吴长安电话，却是问他能不能回一趟甘家庄。 甘一凡还以为是什么事，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上周让陈玉波带给吴恒补身体的山鸡野兔竟然对抑制吴恒体肤异变起到作用，吴长安就是希望他回一趟甘家庄再捉几只来。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甘一凡一口答应下来。 吴长安过会儿就来接他，他给小姨打去电话告知一声，就在路边吃了点东西。 吴长安很快赶过来，二人便匆匆往甘家庄去。 回到甘家庄，甘一凡也没耽搁时间，直接上岛尽可能多捉几只山鸡野兔，顺带采摘一些岛上生长的野菜，一并给了吴长安。 吴长安没说什么感激的话，他们之间其实也用不着说这些。 甘一凡没有跟吴长安一起回去，既然已经回到甘家庄，他便打算明早直接从甘家庄去学校。 回到家里是真舒服，修炼完全不用担心受人打搅。 他却不知道，他小姨汪兰跟他通完电话不久，他大伯一家子人找上门去了，原因还就是秦汉文事件余波，秦汉文不敢动他，却是迁怒他大伯，直接让人断了他大伯钢铁供应。 而他大伯缺少秦朝钢铁供货，业务量直线萎缩。 更让甘常书郁闷的是，原先答应几家建筑商供给钢材，合同都签了，却忽然被最大一家供应商断了供应链。 一时半会儿又哪里能够补上货源缺口，没少说好话塞好处，才得以延长供货时间。又要动用大量流动资金到别家钢厂提货补充缺口，甘常书几乎压上全部身家才算是渡过眼前难关。 但可预见的，今后生意不好做了。 甘常书现在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但此前也接受过高等教育，平常闲暇时候也会舞文弄墨一番，算得上是一位儒商。 他心里虽然埋怨侄儿连累到他，但按照他的本意只是想来见甘一凡一面，要是能说通甘一凡去给秦汉文道个歉认个错，秦家恢复他钢材供应，这件事就皆大欢喜了。 他并不打算和侄儿闹翻，不论怎样，他都顾念一份亲情，甘一凡毕竟是他亲弟弟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可事态发展却不受他控制。 到临安小区没见到侄儿不说，还被汪兰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说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让甘一凡去给人赔礼道歉，却没想过甘一凡为什么会和秦汉文起冲突。 甘常书当时都愣了，他确实不了解事情经过，也没人跟他说呀。秦朝钢铁的人只对他说甘一凡把秦汉文得罪了，要他赶紧让甘一凡给秦汉文赔礼道歉去。 而就在他想问明原因的时候，他老婆李香玉不干了，当场和汪兰大吵起来，他儿媳妇在一边帮腔，他那胖儿子还踹了汪兰一脚，连上去扶汪兰的徐雯都被他胖儿子推倒在地。 看热闹的闲人堵在院门口，也不知是谁报了警，结果，警察来了。华夏人传统，重亲情，家里人闹矛盾一般都是关起门来解决，像那些亲人反目对簿公堂的事情毕竟是极少数现象。汪兰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愿甘一凡难做，她选择息事宁人。 这些事甘一凡全然不知，等到他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修炼之后，手机里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徐雯发来的一通语音留言。 徐雯这通语音留言是在双方还没有闹僵的时候发的，只说甘常书一家到家里来，问甘一凡什么时候能回去，至于后来冲突的事徐雯却没有留言说明。 甘一凡打电话过去，徐雯这才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他，并说李香玉昨晚离开的时候说今天还会过去，要找甘一凡当面说清楚，他堂哥甘宏图扬言如果甘一凡避不见面，他们还会找到学校去。 默默挂断电话，甘一凡发了会儿呆，收拾东西叫车回临安小区。 回到临安小区，看见院门口稀稀拉拉围着一些人，有争吵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去秦王府酒店。”甘一凡忽然意识到现在自己进去没有多大意义，反而会把矛盾激化，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解决问题的关键还在秦汉文身上。 网约车掉了个头，直往秦王府酒店开去。 这会儿屋内客厅人不少，李香玉带着儿子儿媳过来，甘常书忙于调货此刻倒是不在。汪兰夫妻俩，还有汪清泉两口子，再加上一个站在二楼跃层栏杆处的汪雅涵。 汪雅涵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昨晚甘常书一家来闹，她就是在二楼不言不语，不论是汪兰被踹了一脚，还是徐雯被推倒在地，她都站在那里，没有为谁说话的意思，甚至连开口都没有。包括后来警察上门问情况，她也不吱声，就一直站在那里。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现在依旧是这样。 李香玉尖着嗓子说：“你们到底把他藏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别以为做缩头乌龟这件事就能敷衍过去，绝不可能！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把他叫回来把事情解决了，我跟你们没完。” 汪兰气道：“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凡亲伯母，事情都已经跟你们讲的明明白白，错不在一凡，而是他们秦家，秦汉文明抢明亮钓的变种鱼，一凡夺回来有错吗？” 李香玉厉声道：“谁对谁错跟我们家生意有一毛钱关系？现在问题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秦家什么来头我不说你们也清楚，那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得罪的起的吗？ 一条鱼抢了也就抢了，吃饱了撑着才会去抢回来。就为区区一条鱼，闹得我们家损失百十万，以后生意都做不成了，你还在这里问我是不是他亲伯母？ 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么个倒霉侄子！要不是他，我公公也不会一命呜呼，他就是个扫把星，克死父母，克死爷爷，现在又来害我们家。谁要跟他做亲戚谁做去，我家没有这门倒霉亲戚……” 第105章：上门寻衅 听得李香玉狠毒语言，汪兰气得不行，怒骂道：“你说的这是人话？甘教授去世，把遗产留给一凡，你们一家就差没有在灵堂闹起来。一凡不跟你们计较，主动分了一半遗产给你们，你们还有脸咒他扫把星？要我说，就是你们做子女的不孝，才害得甘教授老年无依无靠，独自一人生活，一凡回来了才能给他带去亲情温暖……” “你特么说什么呢？”甘宏图拍桌子站起，指着汪兰骂：“你再敢胡说八道，我还踹你！” 徐明亮跳起脚来，抓起杯子作势欲砸，“你个缺教的小王八蛋，没大没小，目无尊长，昨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还敢乱来？你试试看，老子今天不砸死你我就不姓徐！” “来来来，你砸，你砸……”甘宏图梗着脖子顶上去，“你个老王八蛋今天不砸死我，我弄死你……” “行了，都少说两句，一凡还没回来，你们在这争来争去有意思吗？”汪清泉沉着脸说，“昨天还没闹够啊，真闹到派出所去你们丢得起这人，我丢不起。” 汪清泉在教育局工作，大小也是个部门领导，说起话来自有几分官威，汪兰拉徐明亮坐回去，甘宏图也被他老婆赵婉晴拉回去坐下。 李香玉说：“亲家大哥，不是我们要闹，我们家生意你跟亲家嫂子也了解，缺少秦朝钢铁供货，我们家生意真干不下去。老甘那人你也知道，做生意讲诚信，死脑筋不开窍，要是换成其他供货商，我们能拿合同说事，可秦朝钢铁太强势，我们得求着人家办事，定的合同也是我们被动，人家说停就停，我们拿合同说事对他们完全没用，你让我们怎么办？”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李香玉这么说，汪兰也没开口反驳。 汪清泉点了点头，“老甘生意我多少了解一些，秦朝钢铁家大业大，钢材不愁销路，老甘也确实难办啊！” 李香玉诉苦，“亲家大哥能理解就好，说句难听话，我们得看人家脸色行事，真不容易。一凡把秦家独苗给打了，听说还把人家豪华游艇给砸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就为一条破鱼，把人都给打住院，好像秦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亲家大哥，你在教育局工作，通晓事理，你说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算之前有理，可现在理还能说的清吗？” “一凡这事是过火了。”汪清泉摇头叹道，“可他毕竟是我们家人，我们都是他长辈，他惹出来的乱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应该想办法为他解决，而不是我们自己在这里争争吵吵。” “你说的对，不该我们争吵，其实我们吵得再凶也没用，所以我一再说明让一凡去给人赔个礼道个歉，可他现在根本不露面，我没办法呀。老甘还在拆东墙补西墙，舍了老脸去给人赔不是，我这做老婆的看着心疼啊！” 甘一凡舅妈高琼这会儿也开口说道：“亲家大嫂，你先别着急上火，一凡这孩子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以前他才离开孤岛不通人情事理，现在懂事了，头几天见到我们还懂得主动招呼。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起做他思想工作，就让他去给人赔个礼，几句软话的事，能说得通。” “可这孩子打电话也不接，你们又不知道他在哪，汪兰知道吧，可她又不说，你们劝劝汪兰，要不告诉我们一凡在哪里，要不给打电话叫回来。” “我没脸打这个电话。”汪兰没好气道：“小雯早上跟她哥通过电话，他说一会儿回来。你们在这等吧，我去买菜，估计他早饭都没吃，你们不心疼他，我心疼。” 汪兰拉着徐明亮怒冲冲往外走，她算是看出来了，大哥大嫂根本不关心甘一凡，关心的只是他们自己的颜面。 此刻甘一凡刚从车上下来，抬头看见秦王府酒店的霓虹灯招牌，他忽然有个冲动，一把火给烧了。 当然，只是冲动，他可不会大白天干这种蠢事，他打了个电话。 “有事说事，没事少来烦我。”听筒里传来陈教官不耐烦的声音。 “有事。”甘一凡说。 “真有事？你等等……”听筒里传来陈教官一通呼喝，显然是在忙着操练，也不知是不是又在操练新一批拥有变异因子的学生，好一会儿才道：“长话短说，我很忙。” 甘一凡忽然想起宁曦晨来，之前和宁曦晨通电话也是这样忙忙忙，忽然又觉得这俩人还真像夫妻。 “我要秦汉文电话。” “你又想搞什么啊？还嫌把他打得不够重？” “你说对了，是不够重，他还在针对我大伯。” 对面停了两秒钟，“你现在在哪儿？” “秦王府酒店门口。” “你这臭小子，老实呆着不许乱来，我先打个电话。” 甘一凡从来就不是一个老实孩子，他挂断电话大步进入酒店。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站在路边打电话的时候，店里保安已经认出他来，对着对讲机一通喊话，酒店里各个楼层的保安纷纷往一楼跑去。刚来到酒店不久的保安经理王刚收到这个消息也是脸色大变，一边往一楼跑，一边给秦汉文打去电话。 然后甘一凡刚进入酒店大门，就有一群保安举着盾牌短棍堵住他去路。 不了解实情的酒店客人还以为甘一凡是恐怖分子，远远躲开。 王刚从人群里走出来，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这么大阵仗，也是出乎甘一凡预料，他组织语言说：“开门做生意，我到你们店里吃早饭，你们拦着不让我进，反而来问我想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们是在做什么。” 王刚沉吟道：“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我要是不走，你们要对我动手？”听他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说——你们快对我对手吧！ 王刚立刻道：“我们没有要对你动手的意思，只是想请你离开。” “小伙子，年纪轻轻别干傻事，快走吧，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不远处有一个不明真相的客人喊道。 甘一凡挺郁闷，自己还被当成恶人了。 “大叔，我没想闹事，您看我就一人，来他们店里吃顿早饭而已，他们一大帮人忽然围了上来，要赶我出去，是他们不讲道理仗势欺人。” 远处客人纷纷议论起来，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甘一凡就一个人，背着个包，手上也没有拿东西，而对面一群保安全都拿着棍棒盾牌，气势汹汹，现在甘一凡就是弱势的一方。 有人说了：“人家一个人来吃饭，你们一群保安二话不说围上人家，这不就是欺负人嘛！” “就是，店大欺客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小伙子年纪轻轻，看面相也不像恶人，就是来吃个饭，有必要搞得兴师动众吗？” “……” 人群议论纷纷，还都站在甘一凡这边的人多，当然也有看出不对劲的明眼人，甘一凡虽然只有一个人，被一群保安围堵却是面不改色有恃无恐，绝不是平常人。不过能看出这点来的人毕竟是少数，周围传到王刚耳中的声音还都是一面倒斥责秦王府店大欺客的。 王刚忍气吞声，上前低声说：“我们惹不起你，你别玩我们行吗？” 甘一凡也低声回应：“不是我要招惹你们，是你们老板秦汉文欺人太甚，要我走也可以，把秦汉文电话给我。”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却不是甘一凡的，而是王刚的。 王刚一看电话号码顿时变得恭恭敬敬，不一会儿把电话递给甘一凡，低声道：“我们大老板找你。” 甘一凡接听电话，只是在听对方说没开口，一会儿把电话还给王刚。 “阿里云在什么地方？”他问道。 “东望亭步行街那边。” “做什么的？” “电子商务大厦，秦钢集团网络事务处设在那里。大老板要我送你过去，请跟我来。” 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王刚把司机叫下来，亲自驾车送甘一凡往阿里云大厦去。 这个时间段还是上班高峰期末，主路上车辆不少，王刚没有走主路，拐了几道弯从工业路走，对甘一凡解释说主路车流量大，怕堵车，走工业路车少。 甘一凡也没在意，其实他很少来这片，都不知道哪里通哪里。 二十多分钟过去，商务车拐进一道单行路，王刚说阿里云大厦就在这条路尽头，这条单行路走的车不多，再有五六分钟就能到。 甘一凡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话挺多。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王刚背着甘一凡发了条消息。一会儿，车子重新上路，刚过对面道路，从前边巷子驶出两辆车来，在车道上别来别去，停停走走。 甘一凡还挺好奇，吴长安教他开车的时候经常对他提起当心女司机，更要小心路怒症，开车遇见这两类人要避让，如果遇见路怒症女司机，有多远避多远。 前头两辆车你别我一下，我堵你一下，可不就是路怒症选手，他眼尖，清晰见到其中一辆车上就是女司机。 路怒症女司机，马路杀手代名词。 格外生动。 第106章：车祸难道不是意外？ 王刚试图超车，甘一凡盯着前边两辆车说：“离远点。” 王刚稍微降低车速，却不是因为甘一凡，而是在等合适机会超车。当前车将后车别到一旁的时候，王刚一脚油门，商务车快速驶出…… “吱……砰！”接连两声响动，商务车车头跟前车剐蹭，下一刻被后车追尾。 甘一凡没准备，一头撞在窗玻璃上，车速不算快，倒是没受伤，回过头来瞪了王刚一眼，不过见到对方额头蹭破皮，也就没说什么。 前车呼啦啦下来三个男人，冲着后车骂骂咧咧过去，后车女司机本来还想下车，一看三个大男人气势汹汹走来，哪里还敢下车，发动车子跑了。 “她就这样把车开走，算不算肇事逃逸？”甘一凡还有闲心问这个。 旁边王刚没应声，摔车门下车。 甘一凡第一次亲身体会交通事故还觉得挺有趣，看热闹的心态看着王刚去与那三个男人争吵，没吵两句就看见王刚踹了其中一人，另外两人一拥而上，直接把王刚干倒在地。 到了这会儿，甘一凡忽然发现不对劲，被王刚踹了一脚的风衣男人且不说，另外两人出手却非同寻常。 这两人都留着平头，块头不小，一个穿蓝色羽绒服，另一个穿皮夹克，两人都出拳，出拳也不正规，但却配合默契，穿羽绒服那个攻击王刚头部，另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攻击王刚腹部，只是一次交锋就把王刚打躺下。 被王刚踹了一脚的风衣男行若无事，他也没理王刚，走到窗前指着甘一凡说：“你特么笑什么笑？” 甘一凡根本就没有笑，对方显然是来找茬，而他最讨厌别人对他爆粗口，回了一句：“嘴巴放干净点。” “砰”的一声，后边穿皮夹克的男人一脚踹车后门，骂骂咧咧上来要把甘一凡拽下车。 甘一凡见对方伸手来抓他，顿时恼了，抓住对方手臂一别，顺势一拳过去。 风衣男隔着车窗打来，嘴里还在叫那个穿羽绒服的男人上车抓甘一凡。 甘一凡侧身用背包挡下风衣男拳头，一脚踹开车门，把两人都给撞翻在地。 穿羽绒服的男人往后腰一模，手上多了一根棒球棍，甘一凡才下车，一棒子砸过来。 甘一凡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挡下这一棒子，手臂被抽打发麻，可以感觉得出来对方力量相当大。 而他的注意力放在羽绒服男人身上，却把跌倒在地的两人忽略了，只是一个瞬间，他便感到双脚被人抱住。低头一看，是风衣男。同样的，风衣男的力量也出乎他预料，被抱住的双腿竟然挣不脱。 皮夹克更狠，从地上爬起片刻不停，一个冲撞，直接将半开的车门重重撞击在甘一凡身上，死死顶着车门，把甘一凡一条胳膊都给夹到门里头难以动弹。 这还没完，与此同时，身穿羽绒服的男人再度挥棒砸来。 甘一凡眼下背包在身后，双腿被制，左臂也被挤压难以挣脱，只有右臂能够正常活动，他只能再度硬抗棒球棍。 一下，两下……不知道硬抗几棒子，甘一凡已经感到右臂要被打断，他终于忍不住了，火苗在拳面燃起，一拳打出。 穿羽绒服的男人胸前顿时焦黑一片，整个人向后飞去，直飞出三四米远才跌落地面哀嚎。 突如其来的一幕，显然也把另两人吓到，甘一凡再一拳打在车门上，皮夹克男人被震飞出去，抱他双腿的风衣男不用他动手，连滚带爬跑开。 到了这个时候，甘一凡蓦然发现身周这段路格外安静，连一个路人都没有，不止如此，之前以为逃离的那辆车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回来，停在远处，以他的目力，能看见那位女司机拿着手机对准这边。 这场车祸难道不是意外？ 甘一凡捉摸不透，只觉得这件事透着股阴谋的味道。 风衣男跑到远处，惊疑不定看着他；穿皮夹克的男人正一瘸一拐往远处跑，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眼中神情难明；羽绒服男人躺在不远处哀嚎；而之前被放倒的王刚却在这个时候清醒，从地上爬起来。 王刚似乎不知道甘一凡和三人冲突，捂着脑袋踉跄过来，问甘一凡有没有事。 甘一凡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这事闹大了，警察来了不好收场，你先走，我来处理。”王刚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不自然避开甘一凡目光。 甘一凡说：“你不送我去见秦明？” “我不能走，我走了就真说不清了。”王刚解释道。 “哦，是这样。”甘一凡点点头，猛然回身冲向远处那辆车，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女司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甘一凡已经出现在身旁，顿时大惊失色。 甘一凡却没有更加激烈的动作，反而拉开车门坐上去，“麻烦送我去阿里云大厦。” 恰恰是这样，强烈的反差却会给女司机带去心悸的感觉，手机滑落都不知道。 甘一凡好心把手机捡起来送到她手中，“还能开吗？开不了我开。”顺便提醒她：“手机没关，视频还在拍摄。” 女司机手一抖，手机又掉了，慌忙捡起来。 “我要是你就把视频删除。” “我……我……我删……我……我是怕担责任，才……才回来……” “肇事逃逸罪责不小，我理解，不过视频还是删除吧。”甘一凡出奇平静，还不忘提醒一句：“为了你好。” 车开过去，躺在地面的羽绒服男也不嚎了；王刚闷不吭声盯着车子从身旁开过；皮夹克男站在风衣男身边，同样直勾勾看着车子开过；而风衣男在打电话。 后视镜这副画面，能让甘一凡品味良久。 王刚倒是没说谎，这条路尽头就是阿里云大厦，不过是大厦背面。 女司机懂事，把车开到正门，甘一凡下车，回头说：“视频还要再删一次。” 女司机连连点头，飞快翻到删除页面，把视频删除。 “麻烦了。”甘一凡微微一笑，回身往大门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斯斯文文眼镜男，三十五六岁年纪，见到甘一凡主动迎上前去，介绍自己是秦明助理，已经等候多时。 乘电梯上到十五层，秦明助理轻敲房门，推门迎客。 甘一凡进去，里边是一个高端小型会议室，只有秦明一人，坐在会议室上首，头也没抬，看似在处理文件。 甘一凡也没吭声，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秦明助理问他喝点什么，甘一凡忽然问他：“你们这有吃的吗？” 秦明助理感到诧异，随即道：“有的，中西餐都有。” “给我五份牛排，早饭还没吃。” “年轻人胃口就是好，早饭都能吃五份牛排。”秦明似乎才发现甘一凡进来，笑呵呵的说道。 “我这人不经饿，刚才莫名其妙打了一架，现在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小刘，别愣着了，叫人送牛排上来。”秦明依旧在笑，说着话看了看表，接着说：“不好意思，还要让你再等我一下，刚开完内部会议，有几分文件着急处理。” “你忙你的，我有时间。” 不一会儿，牛排送上来，甘一凡吧唧着嘴吃得挺香，助理小刘送来矿泉水，甘一凡自顾取出竹筒喝泉水，一抹嘴，“麻烦叫人收拾一下。” 助理叫人收走东西，问甘一凡还有什么需要。 甘一凡看看四周，答非所问，“这么高档的会议室没有监控探头？” “甘先生说笑，整层楼层都属于秦钢集团，出入口才会有监控设备，会议室并不需要。” 甘一凡别有用心笑了笑，从背包里取本书看。 一时间，会议室内格外安静。 过了不久，秦明助理接了个电话，凑近秦明低语，秦明微微点头，说：“把文件分发下去，给我送杯茶来，你也忙去吧。” 茶水很快送进来，助理关门出去，会议室内只剩下秦明和甘一凡。 甘一凡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感觉，自顾埋头看书。 而秦明坐在那里，意味深长打量他，也没开口。 两人好似在比耐心，甘一凡最不缺的恰恰就是耐心，他继续看书。 好一会儿过去，秦明再次看了看表，说道：“年轻人有这份沉稳着实不易，汉文在你手上吃了大亏不冤。” “我在看刑法有关蓄意伤人条款。”甘一凡意有所指说道，“你约我到这里见面，来的路上我却遇见三个男人，莫名其妙对我大打出手，我不认为这件事和你无关。” “凡事都要讲证据，凭空臆测不足为据。”秦明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一语带过，拉家常的语气说：“汉文莽撞，跟你起了冲突，他伤得不轻，人还在医院躺着。他妈走得早，我工作太忙对他疏于教导，但汉文还算争气，一直以来，没做出让我费心的事情。直到这次遇见你……” “他无理在先，我打他是他活该。”甘一凡毫不客气打断，“前两天秦王府酒店发生的事你不会不知道，他找人藏在酒店房间暗算我，我之所以没有继续找他，是因为有人出面说情，我想既然事情到此为止，我也没有必要继续找他。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还在针对我大伯。” 第107章：老奸巨猾 “今天的事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认定你是指使。你是他父亲，为你儿子报仇算计我，其实我也能理解，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干，兴许，可能会更狠。 不过我不是你，我没有秦朝钢铁，没有社会影响力，没有人脉关系，我只有一个人。有人对付我，我打回去，有人算计我，我还打回去。不管对方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 甘一凡这番话威胁意味十足，而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只会用语言威胁的人，他更擅长动手。他说话的同时，起身向秦明走去，看那模样，是真打算对秦明出手。 秦明表面看上去不为所动，但手指已经放在他戴的那块腕表上。 这块腕表侧面有两个按钮，其中一个是这款高端腕表自带功能按钮，而另一个却不是，后期改装，只要摁下按钮，守在门外的助理立刻就会收到消息。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按下按钮，他说道：“我对特殊部队略有耳闻，听说特殊部队的每一位队员都拥有非凡能力，而部队也制定相应军规，无端伤害平民百姓罪责不轻。年轻人，没必要在一个老头子面前装腔作势，我要是怕了你就不会约你见面。” 他无视逼近的甘一凡，慢吞吞喝了口茶，接着说：“作为一名父亲，见到自己孩子躺在病床上，心里不好受。如果是你挨打住院，而你父母健在的话，相信他们也跟我心情是一样的。 设身处地，你也考虑考虑。汉文得罪了你，你把他重伤住院，而他被你重伤，惹不起你，通过其他途径发泄发泄，同样是在情理之中。我不认为你大伯的事汉文做错什么。生意场上本就如此，秦朝钢铁不跟你大伯合作，难道这也有错？” “生意场的事情我不懂。”面对这样一个不受威胁的老人，甘一凡徒然而生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却依旧强硬道：“我只知道人伤了我，我一定要打回去。” 秦明忽然笑了起来，“年轻时候当过几年兵，那时也像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总觉得这个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拳头解决。离开部队进入社会闯荡，挨过揍挨过砍，蹲过大狱，没少吃苦。随着年龄增长才渐渐明白这个世界太过复杂，暴力只能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而不是解决问题的首选方式。” “你如果坚持认为暴力可以解决你大伯的事，不妨给我这个老家伙上一课。”秦明淡然看着甘一凡道，“如果你来见我是为了解决问题，就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甘一凡无奈了，眼前这个老人语气平平淡淡，却偏偏给他一种格外强硬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秦明其实一直都在防着甘一凡暴起伤人，他调查过这个年轻人底细，知道对方离奇身世，进入正常社会才几个月时间，不能以常理来论。所以他说话语气用词都尽量保持平和舒缓，以不刺激对方为主。 路怒车一事自然是他安排的，甘一凡如果招架不住，顺势将其废了，也算是为儿子出口恶气。他并不担心特殊部队会查到他头上，这样的事他不可能亲自安排，只要没有直接证据，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而事实证明甘一凡拥有异能，寻常手段根本对付不了，那也没什么，他还有后手。照常跟甘一凡见面，甘一凡如果真敢乱来，他同样有办法应对。 作为一家市里龙头企业，哪怕在省里排名也相对靠前的大型钢厂老总，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不可能会和一个有威胁的变异人单独见面。 他接到陈独电话的时候，一个计划已经在脑子里成型，而甘一凡前来阿里云大厦途中，同时有一架军用直升机正在前来。他拖延时间并非只是为了观察甘一凡，还有等候直升机降落。 助理小刘接到的电话，正是军用直升机已经抵达阿里云大厦顶层停机坪，眼下他请来的客人就安置在隔壁待客室。甘一凡真有动手意图，他只要轻按腕表按钮，助理立刻就会带客人进来。 但到目前来看，年轻人还太嫩了点。 “一直让老人家仰望，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礼貌。”秦明说道。 甘一凡缓缓坐下，他也冷静下来。来此初衷就是为解决大伯的事，至于被算计是另一码事，他认为要先解决大伯的事再说其他。 秦明缓和语气道：“你还在上学，生意场上的事不来和你多说，我也向来把生意和感情区分开来。亲情归亲情，生意归生意。 这次的事情起因在汉文，而汉文把你大伯牵扯进来，原则上来讲，我反感这样的做法。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也破例把两者混为一谈。你大伯的生意我来解决，我也向你提一个要求，到医院向汉文认错，并保证日后不再找汉文生事。” “错在他，不在我。” 秦明摇摇头，“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对一个父亲而言，重要的是子女平安。这次的事对他打击非常大，我就这么个儿子，将来这一大摊子事都要交到他手中。我认可他吃亏，却希望他在挫折中吸取教训，但现在他的状态很不好，必须要让他振作起来。而现阶段只有你去向他道歉，他才能尽快振作起来。” 甘一凡沉默下去。 秦明也没开口，静静看着甘一凡，如果这个时候甘一凡抬头看他的话，兴许就能从他目光中察觉出一抹意味深长。 良久，甘一凡轻轻摇了摇头。 秦明也在这个时候开口：“如果你觉得太过为难，我可以换一个条件。” 甘一凡略感诧异，他哪里知道老奸巨猾的秦明开出的第一个条件完全就是在为难他，是在为第二个条件铺垫。以秦明对他的了解，判断他十有八九不会接受这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才是他真正意图所在。 就听他轻轻吐出四个字——觉醒药物。 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不仅要对市场环境变化拥有灵敏嗅觉，同时还要对社会环境变化拥有准确判断力。 秦明，一位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创下秦钢集团偌大产业的成功商人，他不仅具备商人的灵敏嗅觉，更对社会环境拥有极强洞察力。 身为钢铁集团老总，却在电子商务大厦租下一整层办公楼，光从这点就能看出他与众不同的前瞻性，以及对网络平台的重视程度。 网络建设，自世纪初就已昂首阔步迈入千家万户，到如今华夏时代，又是全信息时代，从城市到乡村，从高山到海洋，网络信息几乎遍布华夏大好河山。除了少数极端环境区域，你站在华夏任何一个角落，都能体会到“世界在我手中”的便捷潇洒。 想知道任何信息，只要轻点手指，相关信息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变异”这个话题愈演愈烈，大学生群体都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变化，诸如甘大学子，千千万万学子中的普通学子，他们都已经开始在为变化做准备，更何况是秦明。 早在特事局技侦部严格管控变异兽视频传播期间，他就已经了解到变异人的存在，从最开始的抵触到彷徨，到接受，再到为后代谋划将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寻求觉醒药物，他找过军中熟人，甚至亲自找过宁曦晨，但都因为觉醒药物管控极严，至今一无所获。 然而，独子秦汉文无意中招惹来的麻烦，却让他看见希望，尽管这个希望渺茫，他却愿意付出大代价以提升得到觉醒药物概率。 当然，甘一凡并不是他唯一选择，还有他这次请来的特殊客人。 “这个世界正在向不可预知的方向演变，我只是一个平凡老人，看不见将来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但我希望我的后代能看见。” 秦明推心置腹的态度说：“你是变异人，这点毋庸置疑，我也不藏着掖着，如果你能为我找来一颗觉醒药物，你大伯的事完全不在话下，我可以给他最优厚的价格，同时我也能给你一份承诺，五百万。在你将觉醒药物交给我的那一刻，五百万直接转入你指定账户，决不食言！” 甘一凡怦然心动，有这五百万，加上过段时间许菀舅舅打来的钱款，他很快就能过户紫金山庄别墅。忽然很后悔当初在军营地下基地吃了那颗蓝色药丸，对自己一点作用都没有，要是能留下来，现在就能换五百万，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一千万。”让他没想到的是，只是思考这么一会儿工夫，秦明竟然把价格提升一倍。 “这是我的底线，一千万换一颗觉醒药物！” “我吃了。”甘一凡叹了口气。 秦明却两眼放光，“我不是要你现在给我，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我，我的承诺当场兑现。为表示诚意，我可以立刻联系你大伯，恢复钢材供应，至于价格……给予出厂价八成优惠，等到你把觉醒药物交给我，再降三成。” “只是一颗小药丸而已，真能值一千万？”甘一凡不确定想道。 第108章：陈独身份 对甘一凡来说，觉醒药丸屁用没有，当初在地下基地，同去的十一人，除了觉醒的两人之外，其他九人每人都得到一颗觉醒药丸。他虽然再没去过军营，却也能判断出后续还有一批批拥有变异因子的学生前去，从这方面看，觉醒药丸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他又哪里知道，在某些知情人眼中，觉醒药丸无法用世俗金钱来衡量，如果他这会儿拥有一颗觉醒药丸，秦明将会不惜代价求得。 “现在我没法答复你。”甘一凡终究是个老实孩子，沉默片刻说道，“不过我可以问问看，如果能得到觉醒药丸我再来找你。” 秦明给他一张名片，“你得到觉醒药丸直接打这个号码，无论任何时候，我亲自去见你。” 甘一凡扫了眼名片，还真就是一个号码，连姓名都没有。他收起名片说：“不需要你为我大伯刻意放低价格，只要正常供应。另外我要你亲口回答我一个问题，路上的事是不是你背后指使？” 秦明沉吟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甘一凡点点头，“重要，我该不该相信你的承诺取决于你的回答。” 秦明看着年轻人双眼，这一刻他才正视对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双眼睛格外清澈纯净，而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年轻人他未曾见过，或许只有在婴儿的脸上才能看见。 他下意识回避这双眼睛，似乎能穿透心灵的一双眼，连他这位钢铁大拿也难以正视。 他喝了口茶，慢慢靠在椅背上，“是我。” “我信你了。”甘一凡点点头，却是在下一刻，一拳打在秦明右手小臂。 骨折声清晰响起，秦明一把年纪倒也硬气，愣是没有叫出声来。 甘一凡还把自己肿胀的右手小臂亮了亮，“一码归一码，你找人暗算我，伤了我的胳膊，我还你一拳，这件事扯平。秦汉文只要以后不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找他，我和他的事情也翻篇了。之后我们两不相欠。我要是得到觉醒药丸会给你打电话，我也希望不要再发生算计我的事情。” 走出会议室，甘一凡松了口气，心说这个老家伙还挺硬朗，小臂断了居然一声不吭。 他往电梯间走去，没走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他嗅到两股熟悉的气息，狐疑看向身旁房门，犹豫了一下，回身走开。 走出阿里云大厦，甘一凡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到了街道对面一家咖啡馆，靠窗坐下。 取出手机，二三十个未接电话，其中多数是他亲戚打来的，从早上就一直在打，他嫌烦把手机关静音，现在也不想理。 另外还有几个是陈教官打来的，最早一个八点多钟，应该是他打电话不久回过来的，而最近一个就在三分钟前。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打过去。 “你个臭小子搞什么，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一个都不接，你现在在哪儿？”刚拨过去陈教官立刻接听，语速飞快说道。 “我在阿里云大厦……附近。” 对面停了两秒，然后就听见陈教官着急道：“你别乱来，我现在就在阿里云大厦，具体位置在哪里？” 甘一凡不吭声。 “你个臭小子说话……”陈教官话说一半，忽然换成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论你在哪里，留在原地不许轻举妄动，最多半个小时我来见你。” 声音是严鸿君的。 甘一凡在会议室旁边觉察到的熟悉气息，就是属于严鸿君与陈教官。 “我在对面咖啡馆等你。”甘一凡回了一句挂断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穿军装戴口罩的陈教官从对面阿里云大厦出来，却不见严鸿君。 “他人呢？” 陈教官没回答，要了个包间带甘一凡进去，关上包间门才说：“你个臭小子要急死我啊，都叫你等我电话，给你打电话还不接，你这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甘一凡不搭这茬，又问：“严鸿君人呢？” 陈教官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军人，你是列兵，他是少校军官……不对，现在已经是中校军官，在外头你得叫首长，内部你也要叫一声副组长。”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证件给他，“这是你的证件，军装先不给你了，等哪天召集你们的时候会分发给你们。” “他人呢？”甘一凡就是一根筋，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迫切见严鸿君，但严鸿君既然已经说过来跟他见面，这会儿却没有过来，他非问个明白不可。 陈教官也是无奈了，“他有要紧事，没时间过来见你。” “他就是个骗子。”甘一凡气道。 “骗你什么了，担心你小子乱来坏了好事，权宜之计罢了，再说你跟他三月之约还有半个来月，你着什么急。” 甘一凡翻看证件不吭声。 “看你那样，大小伙子了，比我都高了半头，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行了，他不是不愿来见你，确实有急事处理。说起来，这件事还多亏你，因为你跟秦家闹僵起来，秦明才愿意无偿捐赠支持部队建设工程。” “你们过来就因为这事？” “当然还因为你的事。”陈教官似笑非笑，“不过看来你自己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对一个老人，你倒是下得去手，够狠的。” 甘一凡撸起袖子露出肿胀的小臂说：“不是我狠，是他背地里算计我。” 陈教官皱眉道：“能把你伤成这样，看来老秦找的人身手不错。” “两辆车制造车祸假象，三人暗算我……”甘一凡悻悻道，“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我和秦明两清了。” 服务员送来咖啡，陈教官摘下口罩。这还是甘一凡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乍看普普通通，甚至还挺清秀，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坚硬”的感觉，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机器人那样。说不上来为什么，也只是摘下口罩露出面孔这么个简单动作，甘一凡却会有这样的奇特感觉。 等到陈教官喝了口咖啡，甘一凡明白了一些。他有一嘴钢牙，不是街面上见到戴牙套的钢牙男女，而是真真实实一嘴钢牙。 “很奇怪吗？”陈教官并不介意甘一凡看见，甚至还刻意笑了笑，露出满嘴钢牙。 “不奇怪。”甘一凡违心道，“我见过脖子长鱼鳃的变种人。” “嘁，什么也不懂的小子，他那是被动变异，我这叫进化，异能新人类懂吗？” “满嘴钢牙就叫新人类？”甘一凡嗤之以鼻。 陈独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喝了口咖啡，再一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秦明捐赠总价三千万的钢材支援部队建设，也不能说完全无偿，他提出一个请求……” 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放下咖啡杯看向甘一凡，“你不好奇他的请求？” “觉醒药丸。”甘一凡可不懂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原来你知道，那这么说来，他也对你提过？” “提过，他答应恢复供应我大伯钢材，还给出一千万价格，要我找到觉醒药丸卖给他。” “你答应了？”陈独双眼微眯，眼中露出如金属反射般的危险光芒。 只可惜甘一凡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说：“我当然答应，一千万啊，够我换一栋紫金山庄别墅，问题是我根本没有，也不知道找谁要去。陈教官，你要是有多余的觉醒药丸送我一颗，我换了钱分你一半，其实我只要五百万足够了……” 甘一凡根本不了解有关觉醒药物管控有多严格，他居然还当着教官的面说梦话。 陈独脸色越来越黑，手指点了点桌面，甘一凡手中的咖啡勺脱手飞离，在空中变形，他话还没说完，变形严重的咖啡勺就像一把锁把他的嘴唇给扣紧。 “看来有必要正式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叫陈独，授少校军衔，时任特事部门甘宁地区分支机构行动组教导员，另任特事总局驻派甘宁地区纠察员，有权且是全权处理任何一位触犯特事军规四处组员，以及隶属特事总局甘宁分支一处二处三处成员。” 陈独无视呜呜叫的甘一凡，严肃说出这番话来，接着又道：“你身为特事四处行动组一员，堂而皇之贿赂纠察，单凭这点，我就能把你送进军事法庭。” 甘一凡懵了，只以为他是教官，却哪里想到居然还是个纠察。 “不过念在你初入行动组，本身并不了解觉醒药物重要性，可以暂不追究。”陈独再次敲了敲桌面，锁住甘一凡嘴唇的变形咖啡勺恢复原样落回桌面。 “不要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更不要认为你轻易得到一颗觉醒药物就以为觉醒药物稀松平常，不怕告诉你，就这一个月，单单江宁省范围受觉醒药丸牵连的特事局军官不下十人，其中五人情节严重宣判死刑，其他几人最少一个也被判三年监禁。” 甘一凡目瞪口呆。 “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秦明捐助总价三千万钢材援建，也只是得到一个编外名额，具体能不能得到觉醒药丸还要上头研究决定。事关觉醒药物无小事，你记住喽，下不为例。” 第109章：修炼手册 “我不想当兵了。”回过神来的甘一凡想把证件还给陈独，他觉得当这个兵太受约束了。 陈独瞪眼，“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你把军队当成什么了？” “我没想当，是你非要我签字。”甘一凡郁闷道。 “过程不重要。”陈独大手一挥，把证件拍在甘一凡胸口，“老老实实保管好，敢弄丢关你禁闭。” 甘一凡气恼道：“你跟宁曦晨不愧是两口子，她骗我签合同，你骗我签入伍申请书。合同可以改，入伍申请书也可以销毁，总之我不当这个兵。” 陈独阴测测道：“行啊，你不当兵也行，跟我走。” “去哪？”甘一凡警惕道。 “你觉得呢？你既然不想当兵，那就按逃兵论，以两年义务兵标准判罚，从今天开始，军事监禁两年，两年之后你就自由了。” “你就是个大骗子，你们夫妻全是大骗子。”甘一凡咬牙切齿收起证件，气呼呼走了。 “别忘了结账，我没带钱。”陈独老神在在跟出来，随手塞给甘一凡一本册子和一个瓷瓶，“好好学，回头宁组长要亲自考核你。” 甘一凡很想揍他一顿，但估计被揍的人大概率是自己，想想算了。 回到临安小区，院子外头倒是没人围观了，不过院子里边还有声音传出来。甘一凡心情不美丽，沉着脸进去。 “我的好侄子，你可算露面了，我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缩头乌龟躲着不见人。” 才从院子走到门口，就听见大伯母尖酸刻薄的话，接着堂哥上来要揪他领口。 心情更差了，他身高臂长，伸手就把堂哥拨到一边，看了圈房里人，“小姨，大伯呢？” “拜你所赐，他在忙着给人调货赔罪。”李香玉厉声道，“你眼里要是还有你大伯，就赶紧去给秦家赔礼道歉，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连累到你大伯，你要还有点良心，立刻马上去给秦家赔罪！” 听着大伯母聒噪嚷嚷，甘一凡烦躁得很，跟大伯母几次接触，就没有一次给他留下好印象，要不是顾念大伯对他还有那么几分亲情，他会直接把人赶出去。 “我是你哥，你特么敢对我动手！”李香玉声音刚落，甘宏图骂骂咧咧过来。 甘一凡回过头去，照着那张骂骂咧咧的嘴就是一巴掌。 就这一巴掌，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打懵了，谁也没想到甘一凡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巴掌摔过去。 “你敢打你哥！”堂嫂赵婉晴回过神来，见到自家老公嘴角挂血，顿时疯了一样冲上来，“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 “啪！” 这一巴掌再打出去，全场皆惊，李香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难以置信看着甘一凡，“你……你怎么敢……” “我爸叫甘常评，我妈叫汪梅。”甘一凡走上前去，一手拎起一个丢到院子里，“你们没有把我当亲人，你们在我眼中也如陌生人无异，骂我兴许不跟你们计较，骂我父母不行。” 回过头来对李香玉说：“大伯生意上的事解决了，你要没其他事带他们走人。另外转告大伯，这是最后一次，将来再有麻烦事你们自己解决。还有你的儿子甘宏图，让他以后看见我早早躲远一点，小姨把我当亲人，我把小姨当亲人，他还欠小姨一脚，下次遇见我会还给他。” 常人眼中，甘一凡野蛮、桀骜难驯，但甘一凡自己不这么认为，他有他的行事准则，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父母，这个概念其实甘一凡很模糊，他失去儿时记忆，脑子里完全没有父母印象，他对父母的印象只在于那两张黑白照片。 但，骨子里的血脉与生俱来，对父母的孺慕之情同样不曾淡漠，反而会随着时间流逝，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情世故而发酵浓郁。 他的手机铃声很好的阐述这一点。 因为在他第一次见到那两张黑白照片的时候，吴长安对他说过——天边相邻的两颗星星，就是他父母在看着他。 充满童趣的一句话，在当时的甘一凡心中深信不疑，尽管后来知道这就是童话故事，他宁愿相信。 因为失去，所以珍贵。 或许，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小姨能理解他。 “吃了吗？”不速之客离开，客厅内格外安静，汪兰略带沙哑的声音就显得清亮。 “吃了……”甘一凡放下背包，微微一笑，“还没吃饱。” “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还要上班先走。”汪清泉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不愿接近甘一凡，边说边带着高琼绕着他走。走到门边回头对一直在二楼跃层的女儿说：“你不要去学校吗？” “下午才有课。”汪雅涵回道。 “你下来一下，爸有点事跟你说。” 一家三口出门去，汪兰连看也没看一眼，给甘一凡端来饭菜，又把徐明亮赶去上班，回来坐到甘一凡对面说：“毕竟是你兄嫂，再有不是也不该动手打他们。” “打轻了。”甘一凡边扒饭边说，“爷爷灵堂那次，我和大伯守灵，他上来揪我领口，大伯说他反而被李香玉骂了一通，我是看在大伯的情分上，那次才没有跟他计较，这次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甘一凡没说汪兰懂，叹了口气，眼圈红了，“可你大伯知道这事可怎么办啊？” “爷爷在世的时候，逢年过节都是一个人过的，大伯……”甘一凡摇摇头，“不说了，这家人以后不想再打交道，就这样吧。” 汪兰心疼外甥，眼泪都掉下来了，“你就这么一个大伯……” “我还有小姨表妹，不孤单。”甘一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掏出证件递给汪兰，“我现在是一名军人。” 汪兰颇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拿着证件左看右看，“这……这是怎么回事？” “过段时间再跟你详细说，现在小姨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其他人。” 对小姨的印象随着相处时间增多一直在改变，从最初提防敬而远之，甚至厌恶，到现在亲近、信任，偶尔在梦中，甘一凡会把小姨和黑白照片上的母亲重合。 两人本来就是亲姐妹，在外貌上有许多相似之处，这其实也是甘一凡愿意亲近她的主要原因。 吃完饭，甘一凡上楼，取出陈独给他的小册子。 这是与火元素亲近的异能者修行功法，册子薄薄十几页纸，却都做过详细标注，如何使用明火绽炼双手，如何通过明火吸收火元素提升异能等级，还有配合药物修炼的具体方法，药物就在陈独给他的那个小瓷瓶装着。 末页还有异能分级，甘一凡大略看了一遍，就把小册子扔进背包。 相比离火术而言，这本小册子记录的修炼功法太过粗糙。离火术先凝内火后以内火为引，御火施为，练到高深处可焚毁万物。而小册子记录修炼功法却恰恰相反，由外而内，先绽炼双掌，待双掌不惧火焰焚烧，再来吸收明火蕴含火元素入体修炼。 没有什么心法口诀，异能分级也简单，双掌不惧火焰入级，可吸纳火元素入体为二级，火焰外放为三级，之后的评级以火焰离体距离以及火焰颜色划分。 正常火焰离体一尺为四级； 火焰发赤离体二尺为五级； 赤色火焰离体三尺以上，也就是一米以上为六级。 然后没有了。 如果按照这个等级划分，甘一凡处在第三级，堪堪火焰外放。不过他的火焰完全不同四到六级火焰颜色，他的火焰是紫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划分了。 取出瓷瓶，倒出一粒红色小药丸，闻了闻，一股辛辣刺鼻的中药味，还带着股烟火气，他犹豫了一下，吞了。 一股辛辣感沿喉而下，伴有一定热度，然后……没有了。 他摸摸肚皮，又倒了几粒吞了，相同的感觉——吞到肚子里没感觉。 他确定这些小药丸对他没用。 瓷瓶也扔进背包，他却感到苦恼，陈独说过，宁北枳会亲自考核他，可他的火焰却是紫炎，尽管颜色较淡，但确确实实就是紫炎。 这要是被宁北枳发现，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转念一想，他和黄凯动过手，黄凯知道他火焰颜色，而这么长时间过去，要真被人发现异常，早该有人来找他了，却没有。 估计小册子上记载的火焰颜色属于普遍现象，也有特殊现象存在吧…… 甘一凡这么想，心里也放松下来。 看看时间，甘一凡忽然觉得今天的时间过的特别慢，忙活了一上午，才刚过十一点，他都以为快到下午上课时间了。 下午有一节大课，然后还有一场篮球赛。大课不是主要科目，上不上无所谓，篮球赛却必须去参加，要不然会觉得对不起王有为用心良苦。 看书看到十二点多，小姨在楼下叫吃饭，甘一凡收拾背包出门，抬头就看见汪雅涵从书房出来。 根本没留意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点点头自顾下楼。 第110章：一正道 昨天大伯一家来闹，汪雅涵始终在二楼，包括汪兰被踹倒，徐雯被推倒，她没有任何态度，这些徐雯在电话里都对他说过，今天回来同样如此，甘一凡觉得这个大表姐没什么人情味，这样的人敬而远之为好。 但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甘一凡并不希望和她闹不愉快，吃饭的时候也尽量不发出声音。 没吃几口饭，中午很少回来的徐雯风风火火跑回来了，估计是没有见到她想象中的场面，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她就像忽然被抽掉骨头一样，有气无力蹭到桌旁，“妈，我饿死了。” 吃了几口饭，精神头回来了，“哥，家里没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吃你的饭。”汪兰瞪了女儿一眼，“吃饱饭赶紧上学去，大中午跑回来干嘛，小多事鬼。” “我怕你们被欺负，一下课就往家跑，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谁想家里风平浪静，真没意思。” 甘一凡打趣道：“你还想家里闹个天翻地覆才有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跟想象的不一样嘛。” “本来也没多大事，快吃饭，吃完饭哥送你上学。” “真的！” 汪兰说：“别缠着你哥，你哥自己还要上学，妈送你去。” “我跟小雯同路，顺道载她一起去学校。”汪雅涵说着放下碗筷，“你们慢吃，一点出发，小雯可以在家休息一下。” 徐雯不领情，冲着她上楼的背影做鬼脸。甘一凡被她俏皮的模样逗乐，又添了一碗饭。徐雯要是知道他吃了几份牛排，不久前刚吃了几碗饭，估计又得说他是猪。 甘一凡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最近几天好像怎么吃都吃不饱，此前也有这样状态的时候，他估摸着修炼离火术又要上一个新台阶。 吃完饭甘一凡直接去了学校，湖边转悠一圈，人数不见少，他便到宿舍露一脸，免得王有为见不到他着急，回头再往湖边去，已经快到上课的点，校内保安轰了一圈人，湖边总算安静下来，甘一凡钻到小树林深处开始修炼。 中午修炼离火术进度不大，但却能增加熟练度，这次修炼他掌控三根手指的火焰已经趋向随心所欲，估计周末回去就能同时点燃第四根手指火焰，距离五指全燃越来越近了。 下午这场篮球赛是跟中文系打，甘大中文系是大系，按学科又分为几门学系，这场篮球赛就是和中文汉语系大一新生打。 汉语系有不少留学生，随着华夏在世界范围影响力越来越大，外国留学生比例也在逐年递增，这一届招收的国外留学生单单甘大中文系就比去年高出三十多位，中文汉语系的留学生数量也比往年多了十多位。 上场的五名队员就有三名外国留学生，欧洲留学生占了两位，个头都不比甘一凡和王有为矮，而另一位亚洲留学生身高也有一米八五，候补席上还坐着几位高个子。 临上场的时候，王有为说这场比赛不同上一场，比较难打。不过他也没让甘一凡打前锋，还安排他打进攻后卫，以三分球远投为主。 甘一凡言听计从，他现在虽然会打篮球，但也只是会打而已，抛开他身体素质以及投篮准确率不谈，对于繁杂的比赛规则以及更加繁琐的战术运用，他只能算小白。 不过就算是这样，当他只有一个失误却投中十八个三分球的时候，这场比赛也奠定胜局，哪怕后来对方换上四个人高马大的外国留学生，结果也没有改变，委实是根本没人可以拦得住甘一凡投三分球。 他灵活得像只长臂猿；他有十条手臂——这是比赛过后，校内广播采用两位欧洲留学生的话，对他作出的评价。 比赛胜了，王有为却挺郁闷，因为风头全被甘一凡抢走了。一场比赛前后二十二个三分球，独得六十六分，甘一凡想低调都低调不下来。 还好他跑得快，没有被蜂拥而上的女同学给堵住。 周五没有比赛，甘一凡也不打算上课，周四傍晚直接返回甘家庄。回到家里哪也没去，关上门修炼，连灯都没开，一直到十点来钟怪兽过来才结束修炼。 这段时间甘一凡和怪兽通电话没有那么频繁，但基本上他在市里遇见的事情都会跟怪兽聊几句，此刻怪兽就在看那部小册子。 怪兽对他入学也罢，入伍也罢，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不论他健身、练拳，还是比赛、买房等等也都差不多，往往都是甘一凡在那说，而它只是听着，不发表意见，只有对甘一凡跟随俞二学医，它表示支持。 然后就是这本小册子。 在甘一凡看来里边的修炼功法简陋至极，他只是当做一个经历说给怪兽听，却没想到怪兽看这部小册子看了好长时间，不仅如此，还细细查看瓷瓶里的药丸。 这让甘一凡感到不解。 不过怪兽终究是怪兽，这个世界稀有东西可以入它的眼，等它看完又是满脸嫌弃扔到一边，却让甘一凡明天到湖底去，说给他看样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怪兽却没说。 第二天大早，甘一凡从修炼中醒来，怪兽早已离去，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背起竹篓上岛，顺道捉了几只山鸡野兔，收拾干净装进背篓，他打算今天都在湖底山洞渡过。 有段时间没有从岛上潜水过去，沿途见到不少变种鱼，有些甘一凡见过，更多的却是连甘一凡也分辨不出原来属于那种水下生物。他见到一只变种虾，认不出属于哪种虾类变种，有一米来长，加上一对虾钳的话得有一米五那么长，居然还有很强攻击性。 他起初并未发现，从湖底礁石经过，这只变种虾挥舞着虾钳向他冲来，当时给他吓了一跳，不过看清楚变种虾个头，他乐了，毫不犹豫斩断虾钳，装进背篓准备美餐一顿。 以甘一凡水性，几次换气的工夫就已经来到洞穴上方，拨开水草就看见一个大家伙张牙舞爪扑来，这就是那只被怪兽捉来守护洞口的超大变种月牙蟹。 估计是怪兽“教育”过它，认出甘一凡，没有继续发动攻势，缩回洞穴内壁。 甘一凡进入洞穴的时候，还送了只野兔给它，它吃的津津有味，不忘挥动蟹钳，甘一凡觉得应该是在感谢他。 变种虾的肉质鲜嫩，变种月牙蟹的膏肓又腥又鲜，一顿早饭吃的甘一凡大呼过瘾，摸着微微凸起的肚皮问怪兽：“叫我过来什么事？” 怪兽让他进石屋取一张羊皮出来。 石屋内确实有张羊皮，甘一凡很熟悉，原本是用来包裹竹简，甘一凡小时候取来当垫子睡觉，后来离开山洞上岛，就一直用来遮盖那摞竹简。 不明白怪兽要他拿羊皮何意，取来放地上摊开，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一张羊皮而已，其上还有些许霉斑，没有任何字迹图案之类的。 怪兽要他用内火焚烧。 他尝试照做，蓦然发现焚烧一角出现图案，看上去像是一座山。 “这是什么？” 怪兽不吭声，只是让他继续。 不长时间，焚烧范围扩大，露出一片山脉形貌，并有字迹出现，仔细辨认，却是终南山。 终南山？ 甘一凡没听过，他只知道同为江宁人，大名如雷贯耳的钟姓工程院院士。 终南山当然不可能指的是这位备受尊敬的院士。 然后他发现刚开始焚烧的羊皮一角图案正在淡化，他不由着急起来，“你直接跟我说就是，我烧了这边那边却模糊了，这要我烧到什么时候去。” 怪兽估计觉得甘一凡说的有道理，在地下写了三个字——一正道。 一正道？ 甘一凡相同摸不着头脑。 怪兽连比带划一通咕噜，他总算明白一些。 秦岭终南山，道教发源地之一，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留名青史大道高僧隐居于此，上到太上老君、姜子牙、汉钟离、吕洞宾等神仙人物，再有药王孙思邈、全真圣祖王重阳、侍佛王维等等等等。 而这些怪兽通通没说。 怪兽只告诉他，离火术源于秦岭终南山全真道，原有内修与外修二法，后遗失。 内修之法为一火工道人无意所得，火工道人修炼有成，从中悟得成仙术，离开终南山觅地隐居苦修。 而外修之法传闻被南方教派所得，后来几经波折重回全真教派，再后来终南山全真教派开枝散叶，成百上千年过去，道教门庭遍布各地，却再也没有外修之法现世。 时至清末，秦岭终南山突有一正道横空出世，现世之法正是离火术外修之法，却时间短暂，短短几年销声匿迹。 有传闻一正道乃是被前身为天师道的正一道所灭，离火术外修之法落入正一道手中，还有传闻一正道被全真道所灭，外修之法回归全真道，怪兽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小册子记载修炼之法虽然简陋，怪兽却从中看出离火术外修之法痕迹，还有那瓶辅修药物，也有离火术外修之法辅修丹药的痕迹。 第111章：我想飞 怪兽一通咕噜完事，甘一凡愣愣不作声，好一会儿才道：“你活了几千年？” 他关注的重点总是与众不同。 怪兽呲了呲牙，不吭声。 “火工道人隐修之地就是这里？”甘一凡又问。 怪兽依旧不吭声，却伸出脚丫子踩了甘一凡一脚，痛得甘一凡直跳脚。 信息量有点大，手机也没带来，没法上网查，甘一凡又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都和怪兽想要让他知道的信息不搭边，搞得怪兽挺郁闷，干脆咕噜说——你抽时间去一趟终南山。 甘一凡却不愿意，他说：“我还要上学，而且陕西很远的好吧，我连甘宁市都没有离开过。” 怪兽咕噜，意思是说——又不是叫你现在去，假期抽时间去一趟。 “到时再说。”甘一凡敷衍道。 怪兽也拿他没办法，咕噜了几句，自顾到一边趴着睡觉，也不理甘一凡。 其实一人一兽彼此都了解对方，甘一凡知道这件事对怪兽来说很重要，怪兽也知道甘一凡知道它很重视这件事。 相同的，怪兽不愿甘一凡离开它，甘一凡也不愿怪兽离开他。 对诸事漠不关心的怪兽忽然对这件事情格外关注，这对甘一凡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他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从不多问怪兽来历，因他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宁。 或许他去一趟秦岭终南山能打听到离火术外修之法，然后呢？ 然后怪兽是否会离去？ 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未知，怪兽身上也同样存在太多的未知。 从哪里来？ 活了多久？ 到底是什么生物？ 为什么会守在这里？ 等等等等。 还有这处洞府，原来的主人是谁？ 和怪兽是什么关系？ 是死了还是去了不可知之地？ 太多的未知，偶尔甘一凡想起都会感到头皮发麻，细思则恐，不寒而栗。 那是与他如今正在融入的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东西，过于玄幻，不真实。 而洞府、怪兽却真实存在。 最主要的是，甘一凡感到自己太弱小，在这个弱小的阶段，冒然去探索未知，完全不可控，而不可控的下场往往悲剧收尾。 他没有对怪兽说软话，卷起羊皮还放回原来的地方，没有好奇窥探羊皮上的其他内容，更没有去碰那些其实很早以前就想一窥全豹的一摞竹简。装了泉水喝着，喝了几口开始修炼离火术。 淡紫色火焰在三根手指上旋转跳跃，按照甘一凡的心意变化各种形态，随心所欲。 第四根手指燃起火苗，初时紊乱，片刻熄灭，随着时间流逝，到了晚上，甘一凡渐渐能控制第四根手指火苗不灭，但想要达到随心所欲操控，显然还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他只当上午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笑呵呵的出来，凑到怪兽跟前炫耀。 怪兽瞅他一眼别过头，不一会儿又回过头来瞪他……然后笑了。 甘一凡也在笑，没心没肺的笑说：“我想飞。”…… 洞明湖浩瀚，今夜有雨，细雨如丝，雾重。 可能是受到天气因素影响，也可能是变异生物伤人视频传播开来，今晚来洞明湖垂钓的人少了许多，雾气下的湖面几乎看不见小船，只在岸边丛林间偶尔能见垂钓的人。 但甘家庄渔民几乎不受影响，甚至要比往日更早出湖。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甘家庄的渔民很好的诠释这一幕。 他们用不惯雨衣，箬笠蓑衣便是标配，如丝细雨不影响他们操作，但还是会冷，所以他们早早出湖捕鱼，前半夜能完事返回，更冷的后半夜可以钻进被窝补个觉，凌晨再去出售鱼获。 老倔头出发比其他渔民更早，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更远，另外明天上午还要跟甘一凡出湖，所以他天还没黑提前出湖，晚饭也是在渔船上吃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下好了网，鱼饵也都放入深水中，闲来无事与老伴在船舱里喝口小酒暖暖身子。 今夜雾重，视线无法及远，这让他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一夜，同样是雾重的天气，原本风平浪静，忽然刮起大风，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那是他第一次隐约见到龙王真容，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和他一同见证这一幕的老伴，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事，一直埋藏在心底。 后来还有一次在云集岛废弃码头，他见过一行湿淋淋的上山足印，虽然这次没有见到龙王，但他确认这行足迹就是凡人不可见的龙王所留。 二十多年就见到这么两次，而今年却频繁感受到龙王出没，严格说起来，就是从今年暑假开始。 失踪十多年的甘一凡回家来，龙王神迹也愈发频繁。 其中若是没有关联，老倔头是不相信的，他同样谁也没说，只是献祭龙王越发虔诚。 给老伴倒上半杯，自个满杯，端起酒杯正要喝的时候，忽然听见破水声，随之雾气翻滚。 他坐的位置对着船头，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湖面异样，庞然大物出水，掀起一股巨浪，霎时之间狂风阵阵，湖面雾气如潮水般涌动，顷刻升上高空不见。 老倔头目瞪口呆，酒水撒了一身也不自知，他老伴背对船头没有看到这一幕，但也真切感受到船身摇荡，她很害怕，不敢回头也不敢吭声。 “走了。”老倔头声音略带沙哑。 “是龙王？” “九成九。”老倔头轻轻一叹，“只可惜光线太暗，没能看清啊！” “一凡今天回来了，柱子见到他上岛，一直没见他从岛上回家。” “别瞎打听。”老倔头忽然发怒，“不该我们挣的钱不能挣，一凡父母是甘家庄大恩人，我们有今天好日子过多亏了人家，昧良心的事情决不能干。” “可他们是军人，一起来的老道士慈眉善目，看上去就跟神仙一样……” “行了，头发长见识短，你个老娘们懂啥，别忘了我们是渔民，龙王爷赏口饭吃，绝对不能做半点有伤龙王爷的事情。” “人也没说会伤害龙王爷，就是想知道龙王爷在什么地方出现……”“这也不行。”老倔头断然道。 …… …… 几天前，甘家庄来了五位客人，他们住在甘家保家饭店，开了三间房，两间双人房一间单人房，单人房内住的是一个老道士。 这几天这波客人经常出入庄里渔民家，老倔头家更是去了两三次，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他们打听“洞明湖神兽”，老倔头二话不说直接赶人。 第二次上门，其中两人穿着军装，老倔头不敢赶人了，闷不吭声一问三不知。 可他老伴却留上心。 老倔头去接孙子放学的时候，那波人又来了，他老伴接待的他们，明白对方来意，顿时心动，不过一家之主老倔头不肯干的事她也没敢多说，等老倔头回来却没少劝说。 然后就到了今晚，被老倔头训了一通，她尽管不舍重利却也没再多说。 而老倔头老两口都不知道，船上有监听器，他们这番对答此刻就在甘家保饭店某一间双人房内响起。 紧接着，远在军营地下基地内，一个电话打进来，很短的时间内，老倔头的那艘渔船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随着画面切换，洞庭湖全景显露出来。 在这间戒备森严的操作室内，有接收卫星讯号的装备，内里操作员却仅有一名。此刻严鸿君站在操作员身后，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屏幕画面，低声说着什么，操作员摇摇头，说了句：“速度太快，时隐时现，难以捕捉清晰画面，不过可以确认后背有人。” 画面内，一道若隐若现的灰影惊鸿一瞥般飞入云集岛不见，便能看见云集岛上空寒雾翻滚，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平静下来。 “上回看见水下画面像霸王龙，但这次见到却像风神翼龙，到底是什么呢？”操作员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还可以使用卫星多长时间？”严鸿君问道。 操作员敲打键盘，一个倒计时画面出现，只剩下不到十分钟时间。 “画面传回总部，申请延时。” 片刻，操作员回复：“总部没有批准，罗布泊异象再现，反而要我们尽快交还控制权。” 严鸿君叹了口气，“估计没有那么快出现，先交回去吧！” …… …… 第二天凌晨，甘一凡从怪兽怀里醒来。 昨晚过了把急速飞行的瘾，临了就在岛上修炼，怪兽也没有回湖底，给他当了一夜的床。 上午还要捉罗非卖钱，怪兽先回湖里去了，甘一凡没有着急走，继续修炼。现在第四根手指已能同时点燃，修炼劲头十足，一个多小时过去，天亮了起来他才往回走。 到家七点多钟，边吃东西边翻手机，好多个未接电话，大略浏览一遍，有大伯的，有甘晓晓的，还有吴长安和甘家保的，另外还有几个陌生来电。 大伯的两通来电置之不理，甘晓晓的电话也不着急，先给吴长安回了一个。 “一凡，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甘一凡能听得出来吴长安很着急，他静静的听着，末了点了点头说：“可以，带吴哥过来我家，我早点出湖，大概十点来钟回来。” 第112章：庄里来了个老道士 晨曦实验室已经尽力治疗吴恒，该用的方法都用上了，目前吴恒身体状况没有恶化，基本可以确定不会再发生异变，继续留在晨曦实验室没有任何作用。 但吴恒现在谁也不见，甚至都不想离开实验室。以他如今的心理状态，吴长安根本不放心让他去四处行动组报到。 昨晚吴长安打算带他回临安小区出租房暂留，吴恒死活不同意，吴长安也没有办法了，好说歹说做通吴恒思想工作，吴恒答应前来甘一凡家暂住。 夜里打电话甘一凡没接，吴长安一夜都没怎么合眼，他其实很担心甘一凡不同意。早晨接到甘一凡回电，把事情说了，还好甘一凡没有拒绝。 这个电话打完，甘一凡也没顾得上给甘家保回电话，直接给甘晓晓打去电话通知一声，又给老倔头打去电话，要他做好准备提早出湖。 简单收拾出门，经过笑笑饭庄，甘晓晓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甘一凡打了个招呼，却在甘晓晓身旁见到一位老道士，也不知道是她家客人还是什么人，甘晓晓还和他说了几句话才过来。 甘一凡不由多打量几眼这个老道士，须发皆白，身后还斜背着一柄拂尘，颇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样装扮的人，甘一凡只在仙侠剧中见过，挺好奇。 “小友且留步。”老道士却忽然叫住他，声音清亮，听在甘一凡耳中有股子空谷传声的奇妙感觉。 他好奇停下脚步，“您老有事？” “恕老道冒昧，听闻小友水性甚佳，能徒手捕捉变异巨鱼，不知能否让老道开开眼界？”老道士话说的十分客气，说话前还对甘一凡作揖行礼。 尽管甘一凡对老道士做派很欣赏，觉得对方有前辈高人风范，却道：“不行。”拒绝的同时似模似样回了一礼，又说：“再见。” 走得远了，甘一凡回头看去，那老道还站在原地。 “他是谁？” 甘晓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跟我打听神兽救人的事。” 甘一凡心头一紧，昨儿怪兽才对他提及秦岭终南山道教，今天就有老道士出现在甘家庄打听，这难道是巧合？ 正琢磨着呢，电话响起，却是甘家保打来的。 接听电话，甘家保压着嗓子叽里咕噜一通说，说完也不等甘一凡开口直接挂断电话。 甘一凡眉头皱得更深了。 云集岛有怪兽，洞明湖有怪兽，也可能洞明湖的怪兽与云集岛的怪兽是相同的。这样的传闻从甘家保他爷爷那一代开始就有，传的多了越发神奇，然后怪兽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传成神兽。 甘一凡的经历甘家庄人全都知道，对于他掉进河里没死，还能在云集岛生存十二年之久，又活生生的回来，他们格外好奇，却不会当着甘一凡的面说什么，不过私下从不缺议论。 当然，村民终究是善良的，记恩的，他们的议论并没有恶意存在，只是好奇他如何能生还？如何在岛上生存下来？更好奇他如何拥有匪夷所思的水性？如何能捕捉变种罗非鱼……诸如此类。 太多的不合常理都指向一个猜测，那就是传闻中的神兽，他们很难不把甘一凡和神兽联系起来。 甘一凡每周末都会回来，村民们同样知道，他们给甘一凡送东西或者是有其他事都会在周末找他，他手机里的几个陌生来电就是甘家庄渔民打来的，想要跟他说的正是此刻甘家保跟他说的事。 等甘一凡上了船，老倔头让老伴开船，他则陪着甘一凡站在船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应该是在组织语言，不过这种事很难说得明白。 大伙都猜测甘一凡和神兽有关，但从来没有人问过。甘家保打电话来，也只是把住在他店里的五人打听洞明湖神兽的事相告，具体描述五个人长相装扮。 “家保都跟你说了吧？”好一会儿过去，老倔头开口问。 甘一凡点点头，没吭声。 老倔头又抽了几口烟，闷闷的说：“家保爷爷画过一张画，老叔年轻时候见过，那么高，有翅膀，一下就变没了，但老叔那会儿不信，村里头也没人信…… 估摸着二十多年前，老叔出湖打渔遭遇风浪，那雷打得哟老叔都以为要去见龙王爷了……结果还真见了，不过离得太远也看不清，只见到雷打下来，一团黑影飞起来迎上去……” “老倔叔，今天我们往西北方向走。” 甘一凡突然开口，老倔头愣了片刻，只以为甘一凡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便也住了口，回头往舱室去，忽然见到后边跟着一艘快艇。 快艇离得比较远，看不真切里边的人，老倔头回过味来，琢磨甘一凡兴许不是不愿继续话题，而是发现远远跟着的快艇。 他示意老伴改航向，回到甘一凡身边说：“老叔大半辈子打渔，下半辈子估计也会继续打渔，龙王爷赏饭吃，老叔心里有数，绝对不会做遭雷劈丧良心的事。” 老倔头赌咒发誓般的语气，让甘一凡心头温暖，他轻轻一笑，问：“那老道士有说来自哪里吗？” 老倔头摇摇头，“没听他说话，都是其他人问。” “其他人真是军人？” 老倔头直点头，“第二次来穿着军装，老叔还看过他们证件，是军人。” 甘一凡沉吟片刻，说：“老倔叔，放慢船速。” 老倔头对老伴比划了一下，船速便放慢下来。 快艇很快追上来，却没有减速的意思，而是相隔一定距离超过渔船继续前行。 快艇上有两人，一站一坐，似乎刻意避开渔船这边视线，后脑勺留给这边，看不见面貌。 “是他们吗？”甘一凡问道。 老倔头说：“看身形像，不过穿得多确定不了。”顿了顿，又道：“他们往前去，我们呢？是继续还是掉头回去？” “当然继续，我们走我们的，他们也不一定就是跟着我们。” 事实证明，快艇上的人还真不见得是跟着他们，不一会儿工夫，快艇就跑没影了。 甘一凡也没让老倔头重回航线，对于他来说，洞明湖虽然浩瀚，但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怪兽都能轻而易举找到他，并将罗非鱼送过来。随便找了处水域停船下水，不长时间就带着三条罗非鱼回到船上。 渔船返航靠岸还不到十点钟，甘一凡也没耽搁时间，把鱼交给等在岸边的甘晓晓，连过磅也懒得去看，直接回家。 往回走的时候，甘晓晓转账到了，他消息回过去说收到，随意问了一句：“今天你怎么没上船？” “太冷！”甘晓晓回消息过来，一会儿又发了条消息：“思思给我打电话了，春节前回来几天。” 甘一凡想着吴长安有没有提前到来，不假思索回了个“哦”。 “思思说想跟你见一面。” 这条消息甘一凡没看见，他已经收起手机一路小跑回去。 吴长安的车停在家门口停车场，人没下来，甘一凡也没过去，直接打开大门，车子开进来。 关门的时候，吴恒从车上下来，穿得厚实，戴着围脖口罩，头上还戴着一顶棉帽，只露出一双眼睛。 甘一凡过去，叫了声吴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懂安慰人，干脆也不再开口，领着二人进楼。 把吴恒安排在一楼客房，老吴忙前忙后，反而是甘一凡这个主人帮不上手，也不知道该帮些什么，得知吴恒还没吃早饭，便到厨房里煲了锅山鸡汤。 老吴忙完进来却苦笑说：“他不吃。” 甘一凡诧异，周三老吴还特意带他回来捉了岛上山鸡野兔带回去，可这会儿又说吴恒不吃。 老吴解释道：“此前你托小陈带去的野味他不知道是岛上的，等他知道就不吃了。” “为什么啊？” “他现在抗拒一切跟变异有关的事情。” 甘一凡无语道：“我也是变异人呢？” “你例外，你救了他一命，他不能抵触你。” “那鸡汤还是我煲的。” 老吴继续苦笑。 看着他苦涩的笑容，那突然变得清瘦苍老的脸，甘一凡忽然理解他的心情，吴恒变成这样，最难过的人就是他。 “你瘦了，多了不少白发，鸡汤你喝，我去隔壁拿点吃的。” 拎着两只野兔过去，换了一堆吃的回来，有鱼有肉，有饭有菜，都是陈桂芳亲自下厨做的。 摆好饭菜，吴恒自己出来了，不再裹得严实，帽子和口罩都摘了，围脖却还戴着。 脸色有点苍白，头发看上去稀疏一些，却有新生长的发丝冒头，不像那位被变种月牙蟹夹伤被动变异的人，头发全秃了。 “吴哥没变化，还跟以前一样。”甘一凡应该是想说点好话安慰吴恒，只不过这话一说，吴长安脸色顿时变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现在的吴恒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 吴恒的反应倒是没有过激，他只是苦涩一笑，摘下围脖。 两道宛如蜈蚣般的狰狞疤痕在脖子两侧出现。 “手术缝合。”吴恒声音有点沙哑，“不知道还会不会裂开。” 甘一凡估计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想补救，又说了句：“方姐应该不会在意……” 第113章：岛上陌生人气息 吴长安脸色大变，比起说变化，吴恒更听不得任何有关方巧玲的话题，他是真想捂住甘一凡的嘴。 “她在不在意不重要了。”吴恒情绪可见低落下去，“你们吃吧，我不饿。” “你这孩子不会说话就别开口。”眼看着吴恒默默回房，吴长安忍不住埋怨道。 甘一凡也挺郁闷，他是真想安慰吴恒来着。 “其实我也不饿，那个吴伯，中午我还有事先走，钥匙给你一副，隔壁还有一间房，你也住这吧。”说完背起竹篓逃也似跑了。 他又哪里是不饿，只不过没敢继续呆下去，怕自己又说错话。 一路上山，回头看着自家院子长吁短叹，看来今晚还是在岛上修炼吧！ “小小星星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汪兰打来的电话。 “一凡，周一你回来吗？” 甘一凡愣了一下，还以为有什么事，“会回去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你一声，你要不回来，我和明亮小雯就去甘家庄陪你过节，你回来就在临安小区过，我提前准备一下。” “过节？”甘一凡根本没有过节的意识，他甚至都不知道周一是什么节日。 “元旦啊，学校放假一天你不会不知道吧？”汪兰比他更惊讶。 甘一凡周四就回来了，也没人跟他说元旦放假一天，他还真不知道。 “原来是元旦，那我不回去了。小姨你们也别过来，家里有客人不方便。” 跟小姨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下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却是他大伯再次打来的。 有点犹豫，他并不想再跟大伯一家有任何联系，但想了想还是接通电话。 甘常书绝口不提甘一凡打了他儿子儿媳的事，提了几句秦朝钢铁，说不仅恢复钢材供应，还把价格降了两成，话里话外都在表示歉意，以及谢意，末了要他去家里过节。 到大伯家过节当然是不可能去的，不过也因为大伯打来的这通电话，甘一凡多说了几句，提醒大伯提前准备，不定什么时候秦朝钢铁会再次断了他的钢材供应。 至于原因，甘一凡不擅长解释，也没法解释，说完就挂断电话。 甘常书没有继续打来追问，甘一凡却看见甘晓晓发来的消息，心想许菀为什么要见自己？ 不会是她舅舅那边出问题了吧？ 甘一凡太在意紫金山庄别墅，得知许菀想见自己的消息，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她舅舅那里出了问题，连忙给许菀打去电话，关机，又给甘晓晓打去电话追问。 甘晓晓已经回到望月阁，自从她正式成为望月阁中餐部领班，她学校也不回去了，就在望月阁附近租了房，多数时间都呆在望月阁，每周回一趟甘家庄，也不在家里多留，隔天跟着饭店采购车一起回头。 这会儿她刚换上工作服，接到甘一凡电话，她可不知甘一凡心中所想，听他迫切的语气还以为是激动。 她有些摸不清甘一凡对许菀的态度。 “思思没说其他，就说回来跟你见一面，让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甘一凡有点着急，“她没说什么事？” “没说。” “那她舅舅那边呢？” 甘晓晓边往唇上擦口红边说：“你们偷偷摸摸背着我交易，事后才跟我提了一嘴，我怎么知道，她打电话过来也没提。” 甘一凡这会儿是真后悔没有要许菀舅舅的号码，“下次她打电话给你，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甘晓晓答应了，又道：“秦汉文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 “……”听筒传来盲音，甘晓晓气得把电话扔到一边，郁闷得很。几乎每回跟甘一凡打电话都不顺，不是没接电话就是间隔好长时间才回，要么就像这样，话没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甘一凡其实听见甘晓晓问题，只不过他不愿再提秦汉文的事，再说跟甘晓晓聊这些一点意义没有，干脆挂断电话。 今天是周六，昨晚下了一夜雨，今天是个大晴天，前来北山观景的游客不少，这个时间段差不多是饭点，可山顶的人还有很多，三五成群席地而坐，吃着自带的食物。 甘一凡早已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直接穿过人群上了桥，对于身后的议论只当没听见。 到了对面桥头，甘一凡脚步一顿，他察觉一丝异样的气息。 桥头一块警示牌，那是多年前吴长安立下的，警示牌过去一点有一根横木，是更早以前甘家保带人拦在那的，再过去就是一道下行台阶，台阶底部寒雾覆盖。 平常时候，甘一凡都是从横木上方跨过去，但今天他不这样，矮身从横木下方过，下台阶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趴在地面，一寸寸往下挪。 这是一道陌生的人类气息，甘一凡确定了。 但桥头风大，气息极为微弱，要不是甘一凡本能察觉有异，仔细分辨，怕是也难察觉这道气息的存在。 下了台阶进入雾中，随着雾气变得浓郁，潮湿腐败的气息混杂，陌生气息很难分辨出来。 会是谁呢？ 首先将甘家庄人排除在外，他们了解云集岛寒雾规律，夏末初秋季节，趁着寒雾覆盖范围缩小，他们还有可能在岛上边缘地带采摘药材之类，但眼下早已入冬，寒雾覆盖范围增加，将整个云集岛全都笼罩在内，这个季节是不会有村民上岛的。 游客上岛的可能性也非常小，相同因为季节因素，寒雾没有覆盖的区域已是天寒地冻，谁还会往夏日里就已冰寒彻骨的寒雾里钻？更何况，游客大多都有庄里年轻人带着上山，就算自行登山的想要过桥，庄里年轻人也会制止他们。 不能是普通人，普通人谁也承受不住寒雾入体，那就只有变异人。 甘一凡是这么考虑的，但脑子里却忽然冒出那个老道士的身影。 会是他吗？ 甘一凡没有继续分辨气息，紧了紧背篓，摸出军刀来。 穿身入林，奔跑跳跃，在周围寻找一圈，不见人影，想了想往码头方向去，不久遇见一群野猪，甘一凡视如不见继续前进，当他遇到几匹狼的时候停了下来。 野猪……好吧，哪怕是云集岛的变异野猪也是憨货，猪头猪脑猪尾巴，浑身上下冲劲十足，就是灵智堪忧，冲动起来连怪兽都敢怼，想要让它们办事那是考验自己智商和耐心。 根本无法跟狼相比。 扬了扬手中竹筒，几匹狼迅速远去，不大一会儿，狼王带着群狼来了。 竹筒内的泉水去了大半，狼王也带着群狼四散开去。 这是一场交易，用泉水换入岛陌生人消息。 云集岛虽然只是一座小岛，但以人的视角来看面积绝对不小，横贯东西，以甘一凡的速度，没有半天跑不下来。甘一凡也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他找狼王不容易，狼王想要找他并不难。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跟晨曦医药的人定下的时间是一点钟，便往码头赶去。 半个小时赶到码头，怪兽已经在湖里等着他了，竟然把那只超大变种蟹也给带了过来。 甘一凡一手抓起浮到岸边的大罗非宰杀清洗，变种蟹横着过来，把大罗非内脏夹到一边吃得欢。 “真不浪费。”甘一凡笑道。 怪兽对他没有带大米饭过来表达不满，勾了勾手指，一只脸盆大的变种蟹浮到岸边。 甘一凡解释几句，并要它这几天不要到家里去，拎起变种蟹架到火上烤，瞥了眼“无动于衷”的超大变种蟹，不由感到奇妙，有一种当着人父母的面烤人家小孩吃的错觉。 内火燃烧的范围很小，但火焰温度奇高，一般切开的肉在火焰上过一遍就熟了，用来烤整鱼还不能直接烤，以内火为引用柴禾烤，就算这样，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就烤好了鱼蟹。 一人一兽分着吃了，鱼头给了变种蟹。它吃的津津有味，对扔到身边的空蟹壳完全不理会。 “你捉了多少变种蟹过来？”甘一凡问怪兽。 怪兽表示一窝又一窝，显然不止一次去往宝带湖。 “这段时间你尽量少露面，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甘一凡吃完鱼肉，把鱼骨递给怪兽说，“有军方的人在打听你。” 怪兽接过鱼骨放嘴里嚼，边嚼边咕噜，意思是说没人可以找到它。 “这次不一样……”甘一凡掰断蟹钳，伸到怪兽嘴里，怪兽咬开坚硬外壳，他挑里边嫩肉吃，接着说：“我琢磨着不是寻常军方，很可能是特事局行动组军人。之前吴伯为宁曦晨的事来家的时候，表现特别奇怪，我怀疑他们有特殊方法能看见我们，就好像监控探头一样。 而且现在想起来，黄凯那次过来好像另有企图，并非只是针对白蟒那么简单。你还记得就在这里，他从山上跳下来要跟我动手，陈教授是阻止不了他的，却在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平静下来。我断定他背后有人指使，也许他背后这个人就是宁北枳。” 怪兽“嗯”了声，抬头看天，身形渐渐隐去。 甘一凡也“嗯”了一声，说：“就是这样，你要出来也都隐身出来。另外在湖里的时候，你得往深了潜，水面更容易暴露。” 怪兽气息忽然加重，甘一凡太了解它了，知道它心气不顺，连忙道：“我知道你不怕他们，但有我呀，我是你软肋，他们要是发现你，用我来威胁你怎么办？你得把我的因素考虑进去，等将来我强大了，爱谁谁，谁来怼谁，你也不用再有顾忌，光天化日在城市上空撒尿都没关系。” 第114章：终南山如道人 甘一凡说的有趣，怪兽像人一样呵呵笑了起来，他松了口气，心里头却有点堵——果然还是因为我太弱啊！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把老道士说出来。 远处已经能看见游艇驶来，怪兽悄无声息入水，变种蟹也跟着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对甘一凡挥动蟹钳，甘一凡也对它挥了挥手，觉得这只大个头变种蟹挺有礼貌。 陈教授留在实验室没来，这次带队过来的人就是陈玉波。 他还真的带了不少水果蜂蜜。 甘一凡只感到好笑，倒也没说什么，带他们上岛。 一行没有老年人，速度快了许多，不久来到两只变种黑熊领地。这次两只熊等在洞口，见到几人过来摇摇晃晃迎上来。其中两名安保队员表现十分紧张，挥动棍棒呼呼喝喝想要赶走两只熊，被朱勇和另一名保安队员拉开才没有继续驱赶。 不过这样一来，搞得陈玉波和陈教授学生李明宇都不敢上前去。 两只熊估计也有点懵，都扭头看甘一凡。 甘一凡其实也奇怪，上周过来朱勇和三位安保队员都表现得十分镇定，怎么今天这两位安保队员好似初次见到变种黑熊一样，难道是换了人？ 甘一凡有这个猜测，但也没多想，毕竟是晨曦医药的安排，就算厚实防护服内的人员换了其实也正常。 他过去从陈玉波手中拿了几个水果放地上，两只熊过来了，坐在地上吃水果，陈玉波和李明宇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接近，把带来的水果和蜂蜜送到两只熊身前。 很有爱的画面。 兴许陈玉波觉醒异能为木元素与大自然亲近，两只熊貌似对他不加提防，甚至比对甘一凡还要更加亲近一些，陈玉波触摸它们，它们也没有显露敌意。李明宇就不行了，略微靠近一点，两只熊就对他呲牙，连忙保持安全距离。 陈玉波很开心的样子，一边撸熊毛一边说：“这次不走远，就在附近采药，实验室药材消耗太大，前几次采摘药材根本不够用。” 甘一凡无所谓，他就是个向导，不负责采摘药材，陈玉波现在是领队，他说在哪儿就在哪儿。 朱勇布置安保，甘一凡也没走远，就在树上看陈玉波采药。 他现在对药材的认识进步很大，能分辨出晨曦医药研究室主要采摘的药材属于哪一类型，不过之前陈教授作为领队的时候，他基本都离得远远的，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领队换成陈玉波，这方面顾虑虽然还会有，但相对减轻许多。偶尔有分辨不出来的变异药材，问上一句，陈玉波也有对他解释变异药材原型。 不过也仅限于此，对于变异药材作用，陈玉波绝口不提。 甘一凡心中有事，看了会儿便静不下心来，不时爬到树梢远眺，却一直没见狼王找来。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陈玉波看出来了。 “有点事。”甘一凡敷衍道。 “你要有事可以离开一阵，这里是两只熊领地，应该不会有危险。” 甘一凡想想，摇了摇头，“算了，我在等消息，在哪都一样。” 陈玉波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岛上无法通讯，你在等谁的消息？” 就这时，一声狼嚎远远传来，甘一凡笑了起来，“我在等它们。”说着话往狼嚎方向纵跃而去，不忘留下话来，要陈玉波他们别乱走，就在这附近等他回来。 狼嚎传来的方向靠南面，也就是索桥方向，甘一凡迅速赶过去，奔行十来分钟见到狼王，然后继续往南去。 狼王在前狂奔，不时低沉呜咽几声，甘一凡紧随在后，眉宇之间出现一抹忧色。 他能听懂狼王呜咽，狼王告诉他上岛的人类很厉害，伤了好几匹狼。 又过了十多分钟，前头出现几匹狼，狼王放慢脚步，回头对甘一凡示意，上岛的人类就在前边湖畔。 云集岛有湖，面积很小，在一座不算高的石头山背面。甘一凡从防空洞往北山方向去，都会经过这个小湖，他经常在湖边烤肉。 此刻一位老道士就在他经常烤肉的位置，背靠石山，手中举着拂尘，而在他身周远近丛林湖畔聚拢好几十匹狼。 甘一凡在他头顶。 从上往下看，老道士气定神闲，一群狼游荡周围不敢轻易靠近他，相当霸道的场面。 还记得严鸿君上岛的时候，狼群群起而攻，严鸿君应对困难，且战且退，才得以离开。而宁北枳上岛的时候，群狼夹着尾巴遁去。 由此可以推断老道士比严鸿君更加强大，但不如宁北枳。 甘一凡做出一个让他自己感到震惊的判断。 老道士真有这么强？ 他对自己对比得出的结果又感到怀疑，总感觉老道士没有那么强。只因老道士花白头发覆着一层薄霜，这是受到寒雾影响所致，而之前严鸿君却没有，宁北枳也没有，还有前不久上岛的风属性异能者黄凯同样没有。 他静静趴在山顶窥探，老道士基本没有动作，只有在狼群试图接近的时候才会挥一挥拂尘。这柄拂尘貌似有魔力一般，一旦老道士挥动，狼群便会纷纷退开，而到了一定距离，狼群又会停下来，或是甩头，或是打哈气，就像刚睡醒那副模样。 几次都是这样，甘一凡不由兴起一个念头——拂尘有古怪！ 他捡起一块石块扔下去。 “哎呦！”下方传来老道士一声痛呼，被砸破头了。 甘一凡缩回脑袋，面露愕然，他真不是故意要砸老道，却没想到就这样砸中了。 “他脸为什么那么红？” 刚才老道士抬头往上看，甘一凡发现他的脸发红，好像一口气憋久了涨红的脸。 “是谁？”老道士叱喝，飞快扔了一颗丹药入嘴，涨红的脸色微微变淡一些。 甘一凡没看见，把狼王往外推了推，他自己则轻手轻脚下了山，绕到远处。 “咦，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岛上很危险的，你不要命了！”作出一副刚刚发现老道士的吃惊模样，甘一凡很认真说道。 老道士狐疑看了看他，又抬头看看小山顶上的那匹白狼，心想刚才的石块不会是甘一凡砸的吧？ “哇，这么多狼，你头顶还有一匹白狼，它是狼王，老人家当心狼王扑你。” 狼王很不配合，直接趴下来，要是它会翻白眼估计现在就该翻白眼了吧。 而老道愣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觉得甘一凡太假了，一群狼在他身周穿来穿去，甘一凡愣是一副才看见的模样，又来说小山顶上的白狼是狼王，老道一大把年纪，还真没遇到过如此“真实”的年轻人。 “云集岛山高险峻，唯一索桥相连北山，岛上常年寒雾覆盖，常人难以接近。老道修得简陋龟息道术，辅以丹药护身，方能进出其中，却难持久。听闻岛上有一位神秘护林员无需任何防护，便能于岛中来去自如，观小友眉目清秀，身姿挺拔，于寒雾中行走自如，敢问小友是否就是此岛护林员甘一凡？” “你知道我？” “久仰大名。” “可我不认识你。” “小友可唤我如道人。” “如道人是哪里人？” 老道士微微一愕，“老道来自秦岭终南山。” 甘一凡回头就走。 这番举动老道士看来莫名其妙，可他却不得不试图叫住甘一凡。 “小友……小友莫走，老道此来并无恶意，乃是奉家师之命前来拜望俞师叔，只是听闻云集岛神异，才会前来一游……” “你说谁？”甘一凡脚步一顿，“你说俞师叔是哪个俞师叔？” “师叔名讳不敢直呼，甘家庄只有一户俞姓人家，便是老道俞师叔，家师乃师叔长兄。” 俞二爷全名就叫俞二，他还有一个哥哥俞大，上世纪六十年代兄弟二人定居甘家庄，七十年代俞大行医问道离开甘家庄，几十年过去再没回来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这些事俞二爷曾当成故事跟甘一凡说过。 不过，眼下他并不十分相信老道所言，甘家庄不少人知道这个事情，老道士来了有几日，没少在甘家庄打听，不排除从村民口中知道俞大的可能。 “你如何证明？” “此前拜望俞师叔，从师叔口中知道你，早间唤你便是想与你相谈。” “你见过二爷？” 老道颔首。 甘一凡信了几分，念道：“医者用心，更需细心，容不得半点马虎……” 老道随即接道：“一草一木皆生命，用量多少，如何搭配，着以火候掌控，容不得丝毫差异，如此方能做到以草木之命续真人之命。” 甘一凡信了，这番对话正是俞二爷交给他的医书扉页所留。 但他还有其他疑虑，不过没有就此发问。他驱走狼群，送老道返回桥头，说道：“傍晚我会到二爷家。” “老道在师叔家恭候师弟。” 对于“师弟”这个称呼，甘一凡没有反驳，虽然俞二爷从没提过收他为徒，但事实却是如此，苦心传授医药之术，甘一凡也以师父对待，未改口而已。如道人既然是俞大爷弟子，叫他师弟也说的过去。 第115章：救人与自救 回头送走陈玉波一行，甘一凡采摘药材迅速赶往俞二爷家，便看见如道人在院子里给药材培土，而俞二爷正在调教他的两条小猎犬。 “二爷。”甘一凡招呼一声，把新采摘的药材交给俞二爷，没有就此给出湖底泉水。 “你先回去，过两天给你电话。”俞二爷对老道士说。 老道士也没多说，施礼离去。 俞二爷领着甘一凡去到后院，把药材栽种下去。甘一凡往水壶里倒入湖底泉水，俞二爷稀释过后浇灌药材。 这个过程，两人都没开口，直到忙完，二人回到房内，俞二爷才开口：“师兄还活着。”他习惯称自家哥哥为师兄，只是一句话，老泪纵横。 甘一凡又倒了半杯泉水过去，“大爷活着是好事，二爷如果想去见大爷，我陪您去。” 俞二爷喝了水，渐渐平复下来，“一直坚信他还活着，主屋也一直留着等他回来，可真听见他还活着的消息却不敢相信。六十多年了，师兄走的时候二爷跟你差不多年纪，现在二爷斑斑白发，师兄也近百岁高龄，见或不见不是那么重要，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心里踏实。” 这样的情感甘一凡理解不了，他说：“既然知道还活着，就应该见上一面，终南山并不太远，坐动车去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俞二爷摇摇头，“我这个师兄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想见我自然会来见，而我想见他却见不到。从小就是这样，每回他消失不见，我到处找也找不到，等他想起我了，又会出现在面前。” “他是个怪人。”甘一凡嘟囔道。 “他就是个怪人，这个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古怪的人……”俞二爷说着露出淡淡笑容，沉湎在回忆中。 良久过去，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说如道人是他弟子，自然知道他在哪里？”没等甘一凡回应，他笑了笑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我师兄在哪里。” “这不对呀。”甘一凡说，“他知道二爷扉页所留那段话，而且他说是俞大爷让他来见您。” “六十多年前，师兄遇到一位奇怪病患，这位病患跟你此前有相似之处，格外瘦，但除此之外看不出病症来。西医查不出，师兄也查不出。 我师兄这人不仅怪，还格外好强，他从不认为这个世上有他救治不了的病人，再不济也能为其续命。为此他通过各种手段治疗，甚至不惜收他为徒，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可结果改变不了患者命运。从此师兄立下誓言，除非遇到相同病患，并找到根源医治，否则终身不收徒。” 俞二爷说到这里苦笑道：“我师兄就是这样的人。相似病患兴许有，但相同病患不可能存在。我了解师兄，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收徒。如道人兴许只是遇见过他，得到他指点便以弟子自居，也可能追随过他一段时间，听他提及过我，才会知道我的存在。” “他骗我。” 俞二爷却道：“不能算欺骗，古礼说得通。” 甘一凡沉默片刻，忽然道：“二爷传我医术是不是也跟大爷有关？” 俞二爷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有这个因素。初见你瘦的吓人，二爷也以为遇到昔年师兄治疗不好的同类病患，想要传你医术，将来你可以自救。不过，不全是这个原因，更大的原因在于你本性纯、真。 你看似性情怪癖不近人情，实则外冷心热，且这份热情不造作不虚伪；还因你处事冷静，虽不甚明了人情世故，对事却有自己独到见解。 为医者，光有仁爱不足，过于冷漠不足，过于热情不妥，处事圆滑更不妥。当仁心于内，淡漠于外，处事不惊，体察入微，诊断果决，这恰恰与你性情相合。一凡，你拥有医者品质。” 甘一凡腼腆道：“二爷，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二爷哈哈一笑，道：“你确实还有不足之处，二爷所说乃是当下医者品质，然而二爷遵古礼，二爷师门乃前朝太医，太医不单医人还需自救，医人很好理解，而自救……” 二爷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别有深意问道：“一凡，二爷问你，若杀你父母凶手甘厚斌出狱归来，你当如何？” 若俞二爷这个问题提早几个月问的话，甘一凡不用考虑直接就会回答——杀之。 可现在，他犹豫了，迟迟没有开口。 俞二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接前一个话题：“前朝末代环境，太医不论官职高低人人自危，医人恐被迫害，避医更难活命，唯有自救。太医自救轻则夺数命，重则乱朝纲，如有必要，毒杀一宫一街鸡犬不留！” “……” 从二爷家出来的时候，甘一凡感到茫然，他不是很明白二爷对他说“太医自救”的用意，也理解不了前朝皇宫大内的阴暗，他猜想二爷想要告诉他的是——为自救不惜一切！ 恍惚间，他听见狗在叫，抬头一看，却是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还把两只小猎犬带回来了。 他有点犹豫，考虑是否把小猎犬送回去，到岛上过夜。 不过就在这时，门开了，吴长安拉他进去，压着嗓子说：“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打不通，急死我了。你廖阿姨找好房子搬家，电话都快打爆了，我得赶紧回家，后天就是元旦，争取明天白天搬完，夜里过来，小恒这边你多看着点。” 话说完，老吴已经开车往外走，等甘一凡回过味来，车都开老远了。 两条小猎犬在院子里撒欢，甘一凡挺无奈，拎了只野兔丢给它们。 “吴哥，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不饿。”隔着门传来吴恒回应。 甘一凡也不再问，到厨房里转了一圈，中午的饭菜还剩下好多，估计吴恒下午也没有吃东西。厨房里多了不少新鲜蔬菜，冰箱里多了肉，应该是吴长安下午买回来的。他熬了一锅菜粥，电饭锅里保温，自己把中午剩饭菜解决。 有外人在自己家，还关着门不吭声，他挺不得劲。在院子里转悠，见到两只小猎犬脑袋上都是兔子血，身上毛发也沾了不少，还偏偏往脚边凑，赶都赶不走，更郁闷了，直接拎起它们扔泳池里。 两只小猎犬吓尿了，拼了命游上岸，撒腿就跑。 对于没少喝湖底泉水的它们来说，不怕冷，可这个泳池却是这个大院子最可怕的地方。 甘一凡却不放过它们，倒了半瓶沐浴液，又给它们扔泳池里，一直到两条小狗干干净净才让它们上岸来，大毛巾一包扔它们窝里。 “把它们冻坏了。”吴恒从楼里出来，想把两只小狗抱进房吹干，却被小狗一通吠，上嘴就要咬他。 “小东西还挺凶。” 吴恒脸上难得出现笑容，再一次伸手过去。甘一凡想要阻止，不过见到他脸上笑容，没有出声。 不出意外，两只小猎犬张嘴就咬，他却不躲不避，任凭两只小狗咬着他的手腕，回手拎起它们进房。 应该会痛吧？ 甘一凡心想。 给泳池放水，他拿了本书在边上看，不久两只小猎犬吹干毛发跑出来，似乎想要过来又不敢接近泳池，就在那转着圈子呜呜叫。 “你又怎么它们了？既然养了就好好养。”吴恒出来，往两只小狗走去，小狗回过头对他吠，他也不在意。 “我没怎么它们……”甘一凡挺无辜，忽然问道：“你喜欢它们？” 吴恒摇摇头，“我对小猫小狗不感冒，没那份耐心。” “我还以为你喜欢它们。” “怎么，我喜欢你还打算送给我？” “本来养它们是想让它们看家，不过养了才知道，好脏，我也嫌烦，你要是喜欢的话……”说到这一顿，诧异道：“你好了？” 吴恒苦笑道：“身体早好了，心里这关还过不去，我爸越在意我越别扭，说起来怪怪的，但就是这个感觉，不想人关心我。” 甘一凡想了想，“自我放逐心态？” “没那么严重。其实我也知道应该尽早离开实验室，总是呆在封闭的环境只会让我得抑郁症。到了你家感觉轻松许多，我爸一走更轻松，我想，可能是你家够大，你也是个病人的缘故。” “晨曦实验室我没去过，能想象出来空间狭小，呆在里头久了……”甘一凡说着回过味来，“不是，你说我也是个病人什么意思？我好好的，哪里像病人？” 吴恒指了指心口：“你有孤独病。” 从没听说过什么孤独病，甘一凡不确定吴恒是不是在开玩笑。 “原来的我很乐观，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可现在变了，一切都回不到原来的生活。觉醒？呵呵，我讨厌觉醒，却不得不接受事实。以前我觉得你可怜，现在我比你更可怜，你只是孤独，不喜与人来往，而我孤独，是不能与人来往。” 吴恒充满落寞，“我不想见我爸担心，更不想我妈知道我变成现在这样。一凡，这次过来你家并不全是因为我爸劝我，其实是我想见你一面，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第116章：吴恒走了 看着吴恒模样，甘一凡心中兴起不祥预感，情急道：“吴哥，我不擅长劝人，但你如果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你走后要我为你照顾你爸妈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不可能让你出意外。” 吴恒一怔，苦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这个意思……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我不是要去死，我还没那么不堪。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可能回到正常社会，特事部门就是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我和你不同，我转为军职会一直在行动组，而你的生活不会改变，至少在你大学期间，你还是会留在家里。我只希望我离家之后，你能经常过去看看我爸妈，家里有什么事搭把手。特别是我爸，一把年纪了还总觉得自个年轻，什么事都往上冲，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这个……不是问题，还有呢？” “……”吴恒沉默良久，摇摇头，“没有了。” 怎么可能没有？甘一凡心说。他虽然对男女感情事不甚明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直接问道：“方姐呢？” 吴恒只当没听见，自顾说道：“半小时后，有人来接我，回头换了手机号告诉你。另外，等我爸回来再告诉他。” 吴恒避之不提，甘一凡也感到无奈，只好说：“后天是元旦，你爸明晚赶回来，估计就是想陪你过节。” 吴恒再度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已经订好时间，他不在走比较好，明晚我会打电话过来。” 半个小时后，吴恒走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吉普接走了他，与之前接甘一凡去军营的车子一样，车上相同也有两名军人。 也不知是父子之间有感应，还是吴长安牵挂儿子，就在吉普车刚开走的时候，吴长安电话打过来了。 仓促之间，甘一凡吞吞吐吐，他本就不擅长撒谎，支支吾吾没两句，吴长安那边立马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再度打来：“小恒手机关了，他到底在不在你家？” “他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下去，忽然传来廖阿姨声音，却在下一刻挂断。 看着手机，甘一凡忽然觉得烫手，就担心下一刻手机响起来。 有手机是方便，可也烦呐！ 心神不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琢磨电话响起该如何说，却没想，半个小时过去了，电话始终没响起来。 就在甘一凡以为老吴不会来追问的时候，门铃却响了。 来的是老吴，还有廖阿姨。 甘一凡顿时慌了，他有想过老吴会赶过来，却对廖阿姨一起过来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愣愣的站在那里。 “一凡，你来告诉她，小恒是不是转为军职。”老吴一副气恼的模样，一边对甘一凡说，一边还背着廖桂芝给甘一凡使眼色。 “你个老东西不许开口，我自己问。”廖桂芝很生气，推开老吴，拉着甘一凡走到一边，“一凡，你是个诚实的孩子，你告诉阿姨，小恒是不是调到刑警队去了？” “哦……”甘一凡瞅了眼老吴，见老吴偷摸点头，他说：“有这么回事，吴哥调到刑警队有段时间了。” “我就说他这段时间老不来家，老不来家，你个死老头子看个孩子都看不好，还帮着孩子一起瞒我，回头有你个老家伙好看。”廖桂芝指着老吴骂了几句，回头又说：“你告诉阿姨，小恒怎么又跑去参军了呢？没道理啊！他岁数早过了，也没听谁说过还可以警转军职。” “这个……”这个甘一凡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吴在旁边说：“一凡，你实话对她讲，不要有顾虑，我说你和小恒都拥有特殊能力，被军中特殊部门招揽，她偏不信。” 廖桂芝气道：“你闭嘴，小恒是我生的，他能有什么特殊能力，还被特殊部门招揽？连谎话都不会编吗，真当我傻啊！一凡，你别管他，他个老东西脑子坏掉了。你实话告诉阿姨，小恒是不是被抽掉去执行危险任务？现在连手机都关机了……怕不是去卧底？” 说着说着，廖桂芝眼泪都下来了，老吴在一边直叹气，甘一凡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一定是这样了，千防万防也没防住，最终还是走上这条路……哎哟，我这气啊，不是被老的给气死，就是被小的给气死……” 一缕火苗忽然从甘一凡指尖亮起，自怨自艾的廖桂芝顿时愣在那里。 “阿姨，其实吴伯没骗您，我和吴哥都拥有特殊能力。” 绞尽脑汁的甘一凡只能想到这个方法，而这也是吴长安被妻子逼问之下无奈前来的原因。此前无论他如何解释，廖桂芝都不相信他了，也只有把廖桂芝带过来见甘一凡，让廖桂芝亲眼见到甘一凡的与众不同，才能让廖桂芝相信。 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瞒多少就瞒多少。 院子长亭下，亮着灯，两只小猎犬好奇望着甘一凡指尖火焰，廖桂芝也清醒过来，似乎想要验证眼前所见不虚，她伸手想要触碰火焰。 甘一凡哪里敢让她接触火焰，屈指一弹，火焰落地，顿时一股炙热扩散开来，地面一块焦黑，廖桂芝噔噔噔连退几大步，瞠目结舌：“这……这是真的火，不是变魔术……” 老吴搀着她坐下，“早告诉过你他们拥有特殊能力，你不信，现在信了吧。小恒也有特殊能力，不过不像一凡这样，他呀……他比一凡还厉害，刀枪不入。” “我掐死你个老东西，又来胡说八道。”廖桂芝缓过来，重重掐了老吴一把，“一凡，你……你这个……这个火……哎呦，阿姨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小恒，小恒拥有……特殊能力，他要转为军职，那么你呢？” “我也拥有军职，不过我现在还在上学，跟吴哥不一样，吴哥要赶去特殊部队报到，我暂时不用。” “哦，是这样，那阿姨问你，特殊部队做什么的？危险吗？” 老吴说道：“桂芝，这个我们不能问，有纪律。” 廖桂芝恼了，直接把老吴赶出门，回来接着说：“一凡，你要理解阿姨，阿姨也不来问你特殊部队职责，你只要告诉阿姨危不危险？”“这个还真不好说……”甘一凡想了想道，“我们一般不对人，针对变异物种。阿姨，前些日子我带去的山鸡野兔就是变异物种，它们没有攻击性，不危险，但也有些危险的……” 廖桂芝恍然道：“我明白了，比如变种罗非鱼，还有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变种怪物伤人的事，你们主要就是对付这些怪东西？” “对，就是这么回事。阿姨你放心，那些伤人的怪物只能伤害普通人，对我们来说只要小心些并不危险。而且我们有很多人，单单我们学校就有好几个人加入特殊部队。” “原来有很多人啊……” 特殊，代表着与众不同。 每个父母其实心里都希望自家孩子与众不同，但这份与众不同是建立在正常范畴，有前例可循的范围内。 而超出常理的与众不同，往往只会让父母提心吊胆。 廖桂芝现在就是这样，见到甘一凡显示超出常理的能力，她心里发慌，很担心吴恒也拥有什么古怪的、可怕的超能力。 老吴被她赶了出去，也是因为这个。 刀枪不入，那是正常人吗？ 那是怪物好吧！ 廖桂芝根本没法接受吴恒变成怪物。 “小恒，小恒的特殊能力……”心里不愿接受，但还是要问个明白。 甘一凡心说这我能告诉你吗，要说也不应该由我来说。 所以他说：“吴伯说的是真的，吴哥……刀枪不入。” 廖桂芝愣了好一会儿，忧心忡忡出门去了。也不知在外头跟老吴说了什么，一会儿老吴进来说：“元旦你廖阿姨想请你去新家过节。”说着话微微摇头，显然是要甘一凡拒绝。 “第一个新年，我想在家里过，谢谢阿姨，谢谢吴伯。” 老吴比划一个打电话手势，带着廖桂芝走了。 院子重新清净下来，两只小狗脚边转来转去，干干净净倒不嫌烦，池子里的水已经流尽，注入干净水，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注满水池，索性把院子打扫一遍，楼内也收拾干净。 洗了个澡，吃了半锅菜粥，泳池注满水，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今晚怪兽不会过来，甘一凡忽然觉得有点冷清。 不过也习惯了。 收拾心情，到后院修炼，一缕缕火苗自指尖燃起，随心意变化，待到第四缕火苗燃起，小心翼翼。 沉迷修炼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操控四指火焰稍微熟悉，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他也感到疲惫，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 把爷爷和父母的照片取出来摆在案头，上柱香，看着照片很长时间，心里平静下来，却依旧睡不着。 他打开南边卧室门，这间卧室他很少来，是他父母生前卧室，不过早已没有原来的模样，里边所有家具全都换过，铺上木地板，连墙面也重新粉刷，他还记得装修之前爷爷曾在这间房内独坐许久。 他推开窗户，清冷的月光照进来，他默默望着不远处甘晓晓家。 第117章：那双“眼” 说不上为什么，兴许是吴长安夫妻对吴恒的关爱，让他想起并不存在记忆中的父母，也可能是俞二爷忽然问他的那个问题，他需要认真思考一下。 开着窗，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做没做梦不记得，但他感到温暖，睡得特别踏实。 天亮才醒。 关好门窗，下楼修炼。 今天是新历年的最后一天，游客数量锐减，甘一凡上山也没见到多少游客，过桥上岛，他仔细观察，没有再发现外人气息。 他来到湖边，石山脚下老道士曾停留的区域，这里老道士的气味比较浓郁。 昨天见到老道士的时候没有考虑太多，但与俞二爷交谈过后，他觉得老道士上岛十有八九就是冲着他，或者说冲着怪兽来的。 循着气味往防空洞方向去，停停走走不久，气味在一棵老树下停止，却有气息沿着树身往上。 甘一凡上树，片刻便发现一个无线监控探头。 他往来路看去，不确定老道士是否还在其他地方布下探头。 犹豫了一下，没有毁掉这个探头，往来路去，细细搜寻，结果又发现两个探头。 “不够细心啊！”他叹了口气，估计自己行踪已经被探头记录下来，说不定老道士这会儿已经知道了。转念一想，否定这个判断，云集岛杜绝信号传输，连对讲机在这里都用不了，老道士不可能接收到探头信号。 那就没有顾虑了，把三个探头都取走。 然后他去到白蟒活动区域。 这么长时间过去，白蟒的伤口已经愈合，甘一凡找到它的时候，正在生吞一头野猪。看它吞的挺辛苦，甘一凡过去搭把手，把野猪往白蟒嘴里塞，还把剩下的泉水都给了它。 然后他说：“此前我伤了你，也帮你疗伤，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前段时间有人来捉你，他很强，两只熊都不是他的对手，想来捉你也不难，是我帮你赶走了他，你欠我的。今天我又一次帮了你，还给你水喝，你又欠我一次。” 白蟒听懂甘一凡的话，但以它有限的智商并不明白这番话潜在用意，它吐着信子钻进灌木丛，想溜。 “小虫早想吃了你，是我拦着没让，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也不拦它了。” 提起怪兽比任何话都管用，白蟒立刻掉头回来。 尽管它依旧不明白甘一凡话里用意。 但很快，它明白了。 甘一凡是在“施恩求报”。 “算你识相，跟我走。”领着白蟒回到小湖边，形容了下老道士长相，接着说：“这几天你就呆在附近，见到老道士出现……” 说到这里，甘一凡犹豫了，老道士不是普通人，手中还有一柄古怪拂尘，狼群都拿他没办法，不确定白蟒能否对付得了。 “老道士挺厉害，你自己判断，要是觉得能对付得了就赶走他，要是没把握也别逞能，盯着他去向，回头告诉我。” 交代完白蟒，甘一凡过岛入水，来到湖底洞府。 怪兽对他到来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等他从石屋内打水出来，指尖轻点眉心，甘一凡立刻“看见”一副画面。 这是一副很奇怪的犹如夜视探头的动态画面，由树木高处往下的视角，不怎么清晰，不时还抖动几下，背景是靠近山脚的一段上山小径，近处枝桠却有一只松鼠蹿来跳去。 “这是什么？”甘一凡莫名其妙。 怪兽让他接着往下看。 画面继续，那只松鼠一会儿跑没影了，视角转换到甘一凡家，透过院子里两排高大景观树，隐约能见廖桂芝把吴长安赶到门外…… “这是今晚发生的事！”甘一凡吃惊道。 狐疑看了眼怪兽，画面却在此刻抖动了一下，又回到上山路径，角度略有变化，透过枝桠甘一凡忽然发现小径旁枯草丛内藏着一人，看不清面貌，但从穿着来看，十有八九就是如道人。 怪兽收回指尖，画面随之消失。 “他看了多久？”甘一凡问道。 怪兽表示——夜里到来凌晨离开。 “怪不得我昨晚心神不宁，原来是这个老东西在偷窥。”甘一凡忿忿道，“后院大树遮挡，他应该看不见我修炼，其他的看见了也没关系。” 一正道——怪兽写下三字，还在后边加了个问号。 甘一凡心知不能继续隐瞒下去，搞不好怪兽把老道士捉来，那老道士指定没命。 愤怒归愤怒，没有搞明白事情真相之前，甘一凡也不能让老道士送命。 “二爷有个哥哥，以前我跟你提过，这位老道士自称俞大爷弟子，管俞二爷叫师叔，昨天下午上过岛，被我赶走了……你别生气，我不是刻意要瞒你，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搞明白，我怕你直接把人抓来要了他命。 二爷说，这个如道人不一定是俞大爷弟子，更大的可能是跟随过俞大爷一段时间，以弟子自居。至于他是不是一正道道人，说不清，不过可以肯定他来意不善。 前几天他就已经到了，住在家保叔家饭店，没少打听你，家保叔和老倔叔都有跟我说过。问题是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四名军人，我估计这四位军人很可能是特事四处行动组成员，比较难办。” 怪兽忽然站起身来，甘一凡连忙抱住它腿，紧张道：“你想干嘛？” 怪兽表示找吃的。 甘一凡哪里会信，硬拖着它坐下，说：“小虫，你千万不能冲动，你捉了他们，他们就会知道你的存在，不可能活着离开，特事局行事风格我多少了解，不论是你杀的还是我杀的，都会算在我头上，这样一来，外边再没有我容身之地，搞不好云集岛都去不了，只能一辈子窝在这里……” 话说到这里，甘一凡狐疑道：“你不是存心想让我这样吧？” 他清楚怪兽一直都不希望他离开云集岛，是以会有这个猜测。 怪兽咕噜咕噜，却没有具体意思，应该是某种情绪的表达。 然后它拍拍肚皮。 “我也很饿好不好……”甘一凡郁闷道，“你别跟我敷衍，这件事我还没搞明白，不许你乱来，听见没有啊？” 其实他同样知道，怪兽真想做什么事，他根本拦不住，阻止只是一种态度的体现而已。 怪兽湖里逛了一圈，很快带着食物回来。 甘一凡烤鱼烤蟹，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东西在山上？” 怪兽咧嘴笑，不答。 “此前我要安装监控探头，你说没必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怪兽点头，依旧没开口。 这就是不具体说的意思了，甘一凡尽管好奇，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发生在怪兽身上的离奇事不要太多，它不说问也问不出来。 下午在湖底洞府渡过，照着竹简练字，一笔一划临摹，练完字就在洞府修炼，傍晚吃完东西才回。 上岛天完全黑了，岛上寒雾更浓，只能隐约见到树木影子，但这样的环境对甘一凡来说影响不大，十二年岛上生涯，没少在夜间出没觅食，行动自如，不久来到小湖边。 白蟒藏得挺隐蔽，游到身边的时候甘一凡才发现。 下午，如道人没有来。 过了桥，甘一凡变得谨慎，浓雾中仔细查看，没有发现山顶异常这才走出浓雾，下山路径更是小心翼翼，不时就会爬上周边树木探查一番，来到临近山脚区域，他检查得更加仔细，没有发现监控探头设备。 而当他来到昨夜如道人藏身处，仔细搜查过后，便将目光看向树梢，他很确定怪兽给他看的画面视角就是从这颗树的树梢部位往下俯瞰。 悄无声息上树，树上有窝，窝里有一对松鼠，其中一只就是画面内出现的那只，而另一只……相当肥大。 平常松鼠也就拳头大小，而这只松鼠足有足球那么大。 变异松鼠。 甘一凡突然伸手，一把捉住它，另一只松鼠惊慌失措，瞬间跑没影，而这只松鼠连挣扎都没有，静静的“看”着他。 “小虫。”甘一凡试探叫了声。 肥大松鼠眨巴眨巴眼，应该是在回应。 甘一凡松开它，它也不跑，慢悠悠蹲到树杈，回头往另一颗大树上看。 “应该就是你了。”甘一凡嘀咕一句，却没有发现这只松鼠举动别有用意。 而就在他打算下树的时候，肥大松鼠“吱”了声，又往那棵树看去。 这回甘一凡注意到了，他下树，迅速爬上那棵树，果然，在这棵树上发现一个监控探头，探头方向正对着他家。 …… …… 张达明属于特事局甘宁地区行动组一员，不过却是编外组员。 像他这样的编外组员还有很多，比如接送甘一凡他们前去军营的那些军人，都属于这个行列。他们都是早期参加过特训的军人，体内拥有少量异变因子，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觉醒，不能成为行动组正式一员。但也因为知道太多，不能回归常规部队，便分散到全国各地辅助四处行动组行事。 这样的情况就好比警察系统，有正式警员和协警之分。 福家饭庄二楼住宿区，楼道尽头房内，洗漱间亮着灯，有水声传出，里边有人在冲澡。客房内还有一人，他就是张达明。 第118章：编外组员 这次陪同如道人前来甘家庄调查神兽，除了张达明之外，还有另外三位现役军人，同时也是行动组编外组员。 此刻张达明坐在桌前，一边接电话一边盯着电脑，电脑屏幕显示正是甘一凡家。 电话是严鸿君打过来的，张达明说：“昨天上午两名队员跟着渔船出湖被发现，不过没有暴露身份，后跟随晨曦医药研究员上岛，暂时没有发现……” 停了一会儿，他挂断电话，敲响洗漱间房门，让里边的队友快点，出来盯着，他要到对面。 开门出去，敲响对面房门。 如道人开门，张达明进去说：“道长，组长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副组长代表组长请道长明日到望月阁吃个便饭。” 如道人婉言谢绝：“替我谢谢两位组长，饭就不吃了，明日贫道要上师叔家见礼，新年头一日，当敬长辈。” 对于这位老道长，张达明怀着敬畏的心，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老道长了，两年前他参与特训的时候就见到过。那是在上京军部秘密基地，虽然只是远远见过一面，却印象深刻，只因他原部队老班长私下跟他提过，这位如道人是这个时代少见真正修道之人，道法高强，参与制定异能修炼功法。 他的老班长已是一名强大异能者，如今也在地方特事局分支机构任行动组组长。 他见到老道长之后，特意给老班长去了一通电话，老班长叮嘱他机会难得，要他多与老道长接触，要是能得老道长青睐，传授几句正统道术，不比觉醒异能差。另外要是能出色完成任务，说不定能再有一次觉醒机会。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让他成为行动组正式组员。 话说行动组正式组员与编外组员区别不小，单纯工资待遇差距就很大，更不用说修炼功法与立功跳跃式军衔晋升，乃至身份与权力。 编外组员唯一的晋升途径就是成为正式组员，只有成为正式组员之后才能享受军功待遇，否则只能一辈子做当小兵。 这几天他跟在老道士身边跑前跑后，格外卖力，北山上的监控探头就是他趁夜安装上去的，要不是他确实没办法进入云集岛，岛上安装监控设备他也不可能让老道士亲自上阵。 只不过他虽然格外卖力，可老道士却始终平平淡淡，客客气气，他不知道是老道士性格如此，还是自己方法不对。 他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回到房间，同为编外成员的队友已经坐在电脑前，他给严副组长回了个电话，把如道人意思反馈。严副组长也没有多说其他，叮嘱他们小心行事，末了竟给他转了三万经费过来，要他招待好如道人。 心花怒放啊，以前他连严副组长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这几天却没少通电话，今天严副组长更是直接转账给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严副组长信任他，他已经入了副组长的眼。 看着手机上的一串数字发了会儿呆，兴奋挥动拳头，径直跑下楼置办一桌精致酒菜上来，亲自送进如道人房内。 回到房间，扔了瓶饮料给队友，自个也喝着饮料。 “什么情况？老抠请客？” 他平常比较抠门，吃饭找各种借口不结账那种。 “爱喝不喝，不喝还我。” 队友戏谑道：“老抠请客不喝也得喝。”回过头忽然看见画面抖动一下，然后角度偏了。 张达明凑过去，嘀咕道：“估计是那些松鼠碰歪了，我去调整。” “现在去不合适，目标人物还没回来，撞上就糟了。”队友提醒他。 “一会儿工夫，没那么巧。再说这里是旅游区，真撞上了，目标人物也只会认为我是普通游客，没事，去去就来。” 今天是新历年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来甘家庄旅游的游客很少，但来甘家庄吃饭的客人却不见少。张达明没开车，一路溜溜达达往北山去，沿途没少遇见吃完晚饭的客人溜达，他在其中并不显眼。 只不过越往北山去，行人越见稀少，特别是走过笑笑饭庄之后，马路上几乎不见人影，他也不敢大意，一副饭后消食的模样慢悠悠的走，待到临近山脚才忽然加快脚步，快跑上山。 山上没有路灯，黑暗一片，他摸黑上山，多走几步，没发现山上有人下来，这才回到树下，迅速上树摆正探头方向。 一切都很顺利，可等他落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目标人物，也就是甘一凡站在树下。 …… …… 老吴搬家累了一天，招待前来帮忙的老同事老街坊吃了顿饭，已经很累了，回到新家转了一圈，乱糟糟的。廖桂芝也没心情收拾，坐在那发呆。他心里直叹气，把卧室收拾出来，其他的等元旦过后再说。 “桂芝，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廖桂芝没理他。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昨晚偷偷跟甘一凡联系，知道儿子今晚会给甘一凡去电话，但确切时间还不确定，他有点着急。 “今晚吃多了，我出去转转消消食。” “我跟小梁通过电话。”廖桂芝忽然说道。 她口中的小梁就是刑警支队支队长梁博。 老吴“嗯”了声，他已经提前跟梁博打过招呼，倒是不担心梁博会把吴恒受过重伤的事泄露给老伴知道。 “我还给小方去过电话……她没接。” “队里工作忙，没接电话估计在忙事，等她见到电话会给你回的。小恒的事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就把他当做换了个新工作，等他安定下来肯定就会给我们来电话报平安，你别胡思乱想。” “小恒变化是不是因为吃了变异动物的肉？” 今天廖桂芝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搬家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上个楼都会摔跤，现在说起话来也没有规律可循。但毕竟是几十年夫妻，老吴完全能够理解，他耐心道：“有一定概率，但不绝对。” 如今对于变异物种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全新阶段，人类吃了变异动植物会吸收部分变异因子，但却不是人类产生变异的根本原因。 研究证明空气中蕴含变异因子，人类每一次呼吸或多或少都能吸入变异因子。从两年前发现变异物种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每一个人体内都会有变异因子存在，区别在于或多或少，在于是否会与血液融合，以及融合程度高低。 血液中蕴含变异因子达到一定融合度的人类，就有可能产生变异，而低于这个融合度的人类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变化。 比如许菀和好恒，他们就是血液中蕴含变异因子程度较高，只要受到强烈刺激，就会自主觉醒。而类似陈玉波、李红艳、卢雨燕这些人，他们血液所含变异因子较少，需要通过觉醒药物才能觉醒。 但也不是绝对。 就像同一批前去军营受训的赵婷、李博他们，体内血液蕴含变异因子也在程度之上，却没法觉醒。 终究还是与个人体质有关。 当然，这只是到目前为止的研究表明，将来会怎样还没有人能说的清。 老吴原先对这些也不大清楚，吴恒身体异变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晨曦实验室，加上他原本就有一处编外人员的身份，这才知道得比较清楚。 但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对老伴明说，笼统一句概括。 “那就是说有这个可能。一凡送来的山鸡野兔也属于变异动物，小恒吃的最多，我和你也有吃，还有小方，她也吃了不少，那我们和小方是不是也会发生变化？” 廖桂芝越想越多，越说越细，“你之前身体一直很差，医生说你治不好，只能养。可在八月底你忽然好了，几个月过去，你一直没有发病，身体反而越来越好，这是不是说明你也在变化？我最近这段时间也感到身体好了不少，风湿的老毛病很久没犯了，难道我也会发生变化？” “你想多了……”老吴苦笑，“你跟我都一把年纪，身体好终归是好事，但变化也就这样了，跟食补道理是一样的，不可能再发生更大变化。” “你的意思是说年纪大了变化不大，年纪轻变化大，小恒和一凡变化大，那么小方呢？她也会发生大变化？” 老吴脑袋大了，这哪里是几句话能解释明白的事情，他也没法对老伴详细解释，只好说：“跟年龄有一定关系，应该还要看个人体质吧……这些事说不明白，我也不太懂，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相处方式，小恒和小方将来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决定，我们大人就少掺和吧。” 估计是老吴最后一句话刺激到廖桂芝，她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恒变化到底是好是坏我们做爹妈的都搞不清楚，将来他怎么办？你们老吴家还要不要儿媳妇了？要不要传宗接代了？” 老吴的心揪了起来。 这些日子光想着儿子会不会变成怪物，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现在儿子情况稳定下来，基本可以确定不会再发生变化，不幸中的万幸。儿子不辞而别，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将来。 老伴这一提起，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心里越发急躁。 “行了，少说两句，我尽快把事情搞明白，回头再说。” 匆忙出门，赶紧给甘一凡打去电话，却发现甘一凡电话占线，他下意识认为是儿子在和甘一凡通电话，更着急了，钻进车子匆忙赶去甘家庄。 第119章：我要一个解释 “我要一个解释。” 此刻在甘一凡家院子里，张达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甘一凡沉着脸在讲电话。 电话那头却不是吴恒，而是陈独。 “这件事比较复杂，一两句话解释不清……” “那你当面来告诉我。”甘一凡毫不客气打断陈独，并迅速挂断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甘一凡看了眼，是陈独，继续挂断。 然后看见吴长安未接来电，打过去说：“我这里有事，回头吴哥打来电话我再打给你，你别过来。” 跟吴长安通电话的时候，有一个陌生来电，甘一凡以为是吴恒，掐断吴长安电话，接通陌生电话，却不是吴恒，而是严鸿君。 他直呼其名，“严鸿君，你能给我解释？”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当面来说。”同样，甘一凡直接挂断电话。 从昨天到现在，甘一凡心里其实一直气不顺，他不知道老道士打听到多少，也不知道行动组参与多深。 就在刚才，他把监控探头搞偏，原本是打算引如道人过来，却没想到来的是个陌生人，而这个陌生人正是四处打听神兽的四人之一，他一度怀疑是行动组内部成员，当他掏出对方口袋证件时，确定了。 在他看来，他已经成为行动组一员，是自己人，而老道士是个外人，偏偏自己人帮着外人来算计他，他有种被欺骗被出卖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爽，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给陈独打去电话，没有旁敲侧击，直接以质问的语气说这件事，结果陈独吞吞吐吐，他越发愤怒。 “站起来。”他说。 地面躺着的人没动。 他上去就是一脚，张达明吃痛，不得以站起身来。 之前被甘一凡打晕，而在甘一凡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只是他想多听一些，躺在地面装晕。却哪里知道，甘一凡不用眼睛看，光靠听就能通过他气息变化判断他已经醒来。 此刻张达明是真紧张，眼前这位才刚加入行动组的新人，竟敢用质问的语气对待特事局纠察，还敢用更加恶劣的语气对待副组长，要不是亲耳听到，打死他都不相信居然有如此胆大包天的新人。 而现在，这位高高瘦瘦力量大得出奇的新人沉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自己下水还是我帮你？” “……”张达明回头看看泳池，有考虑过反抗，但想到对方武力值，再想到对方拥有正式组员身份，选择放弃，主动往泳池走去。 “不是泳池，是那里。”甘一凡指着狗窝旁的鱼池说。 张达明闷不吭声跳进结了一层薄冰的鱼池，冷的直抖。 “什么时候人来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甘一凡说完拨通甘家保电话，“家保叔，麻烦你件事，替我告诉老道士一声，就说我请他来家里坐坐。” …… 冰寒的水浸透衣裤，紧贴身上，比光着身子还冷，张达明刚下水就有点受不了，还好，身后有假山，脚踩在上面，上身露出水面不是那么太冷。他看着打电话的高瘦背影，却没有多大怨气，技不如人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其实他能理解甘一凡此刻心情。 作为行动组编外成员，很多秘密他们接触不到，但张达明是个例外。 他有个老班长在另一个城市做行动组组长，他和老班长是同乡，家住的也近，小时候跟在大孩子屁股后面转的那种邻里关系。 后来老班长参军走了，有几年没有联系，却在新兵连的时候成为他的班长。老班长很照顾他，在部队待过的人都知道，老兵照顾新兵，越是关系近操练越狠，老班长就是这么对待他的，没少吃苦，却也因此身体素质相当不错。 新兵连三个月下连队，还是在老班长连队，继续被操练。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老班长带他去参加一项检测，稀里糊涂过了关，又稀里糊涂到了上京军部，然后就是各种苦不堪言的特训。 真是往死了特训啊，好几次他都坚持不下来，都是因为老班长在身边鼓励，更重要的是老班长也跟他一起参与特训，他坚持下来了。 只不过……在最后所剩不多的人员之中，他们被带到一处地下基地。到了这时他才明白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参与的是哪种形式的特训，他十分激动，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老班长成功觉醒调走，而他没能觉醒，原部队是不可能回去了，被分配到甘宁来。 他知道的内幕消息，远比行动组其他编外组员要多得多，比如第四代觉醒药物研发成功，有些之前没能觉醒的战友使用之后觉醒了，只是他在甘宁这边其实过得并不如意，他很想得到第四代觉醒药物，却苦于没有机会。 如道人忽然到来，他被安排跟随如道人，这就是天大的机会。 只是，现在，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他很想对甘一凡说：你口中的老道士身份特殊，行动组两位组长都要以礼相待，你只是个新人，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啊！ 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突然觉得道长要是真的来了，见到自己这副凄惨模样，应该会增加几分好感吧，回头再卖卖惨，说不定…… 他收回脚，身体重新沉入水中，让自己看上去更惨一点。 …… 最先到来的人是吴长安，看他着急忙慌的模样，一进门就东张西望，估计路上没少接电话。 果然，开口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吴恒，而是：“人呢？” 这个人当然指的是张达明，甘一凡同样听得出来，而这回他却不打算给吴长安面子，说：“吴伯，你要是为这件事来你可以走了。” 要不是吴长安了解甘一凡，单是这句话就得被噎死。 他看见鱼池内的张达明，说道：“一凡，具体的事我还不清楚，但现在你把人抓了不合规矩啊，先把人放了，有什么话慢慢谈，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搞不好就是个误会呢，你说是不是？别冲动，冷静点。” “我今天必须要把事情搞清楚！你要是来劝我，别说了，你走吧。” 吴长安哪里会走，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离开，苦着脸道：“我不劝你，不过你先让人出来，现在天这么冷，冻出个好歹来……” “吴伯。”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开口。”到一旁发消息去了。 一会儿，院外传来停车声，吴长安去开的门，如道人来了，同来的还有张达明同房间队友。 “道长……”张达明惨兮兮的从鱼池探出头来，哆嗦着嘴唇喊道。 “师弟，能否让他先出来？” 甘一凡不为所动，“取决于我要的解释，你能给我解释？” 几个监控探头扔在如道人脚边。 如道人神色不变，“我可以给你解释。” “好，你说，我听。” “此事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小张是普通人，无法在冰水中停留太久，另外他们在这里也不方便。” 甘一凡松口，“吴伯，你带他们先出去。” 张达明闻言想要自己爬上岸，可在冰水中停留时间太久，浑身僵硬，两只胳膊根本使不上劲，他队友把他拉上岸，他已经走不动道了。 队友背起他来，走过如道人身边的时候，他还哆哆嗦嗦道歉，说自己没把事情办好。 一颗红色小药丸送入嘴中，张达明浑身一僵，忙不迭咽下，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似乎这一刻所有的寒冷一扫而空。 他跳下来，护在如道人身前，大义凛然道：“甘一凡，探头是我安装的，你要出气只管冲我来。” “……”甘一凡莫名其妙，觉得这人有病。 “小张，你先出去，换身衣服，别冻坏了。”如道人对张达明表现挺满意，只不过他给的丹药他了解，张达明显然被冻坏了，丹药只能起到暂时缓解的作用，让他少受些罪，却无法持久。 “道长放心，有我在没人可以……”话没说完，牙关打颤，身子不听使唤向一旁歪倒。 如道人搀了他一把，队友连忙背起他离开。 三人离开后，如道人示意甘一凡跟他一起到泳池旁，说道：“师弟，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真龙存在吗？” 甘一凡瞥了他一眼，谨慎回道：“传说有，兴许有。” “东方有真龙，西方有恶龙，师弟且看。”如道人挥动拂尘，一道赤红火焰直射入水，不熄，泛黄，变化龙形，水中游弋片刻方熄。 “此乃东方真龙。”如道人说着再次挥动拂尘，又有一道赤色火焰入水，这次变化龙形拥有双翼，相同片刻方熄，“此为西方恶龙。” 甘一凡暗暗撇嘴，他觉得这两条龙一点都不形象，哪里有电视上看见的龙威风，后一条所谓西方恶龙，倒是与怪兽有相似之处，不过，也只有双翼和尾巴有点像，至于头颅身躯……他觉得怪兽丑归丑，但比较可爱。 不动声色后退两步，右手也摸到后腰刀柄。 修炼手册有说明火属性异能功法等级，火焰外放为三级；正常火焰离体一尺为四级；发赤火焰离体二尺为五级；赤色火焰离体三尺为六级。 按照这个分级，他堪堪达到三级。 而如道人发出的火焰为赤色，离体少说也有三四米，早过了六级水准，估计已经达到小册子没有说明的更高等级级别。 第120章：国运龙运道运 甘一凡有点紧张，但说不上畏惧。 如道人施术看上去挺唬人，但甘一凡并未感到多高的温度，他完全有信心不受赤色火焰伤害。火拼一途，他不觉得自己修炼的离火比老道士弱。 如道人似乎并没有看见甘一凡举动，继续说道：“自华夏立族，便有真龙现世之说，尧、舜、禹有之，后世历朝历代皆有之，各朝代帝王皆以真龙天子自命，由此可见一斑。自东汉末年三国争雄，刘备得卧龙之助……” “我对历史不感兴趣。”甘一凡打断道。 “真龙最后一次出现于清末……”如道人顿了顿，换一种说法：“百年前，真龙最后一次出没，于秦岭中段，靠近终南山。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西方恶龙出现。二龙相争，山崩地裂……数日后，西方恶龙腾空而去，洒落大片血雨，而真龙……未现！” 怪兽有对他提过一个时间段，同样是清末，说的是横空出世却存在不几年的一正道，没有提及其他。不过他也了解了一下清末时期，长达七十多年历史，他不确定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忍不住问道：“真龙死了？” 如道人摇头叹道：“龙运国运，之后华夏数十年战乱纷纭，生灵涂炭，真龙再未显形，疑陨落。然而，四九建国，国运大兴，虽未再见真龙显形，却无人再提真龙陨落。” “那就是没死。” “国运龙运，国运昌盛，真龙又岂会陨落，只是无人有福再见罢了。” “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甘一凡回过味来，“我要的是解释。” “我现在就是对你解释。”如道人不慌不忙，接着说：“国运与龙运息息相关，道运同样如此。泱泱华夏，数千年文明史，朝代更迭，道教文化始终贯穿其中。有兴盛期，有衰败期，却从未断了传承。时至今日，道教大小教派不胜枚举，名山胜景、古道荒山皆有之。而分布如此之广，你可知为何？” “传播道教文化。” “只是其一，更有寻龙之责。”如道人正色道，“寻真龙，亦寻恶龙。” 所以小虫是西方恶龙？ 甘一凡忍不住想道。 “师弟，师兄乃是秦岭终南山清守观观主，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上京特事总局道文化顾问。” 甘一凡怔愣良久，只以为如道人是外人，却没想到不仅知道特事局，还拥有特事总局顾问身份。 一时间，他忽然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孤独感，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而他的手机恰恰在这个时候响起，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传来吴恒声音。 “你等一下。”他对如道人说，回身走开，低声说了几句，把电话交给门外的吴长安。 其实这会儿他脑子很乱，都不清楚自己对吴恒说了什么，看着吴长安打电话，挂电话，记下电话号码，直到把手机还给他，他才缓过神来。 “吴伯，特事局有顾问？” “有。”吴长安点点头。 特事局有很多隐秘，吴长安其实并不清楚，不过，甘一凡在院内和如道人交谈的时候，严鸿君给他来过电话，将如道人身份告之，他才知道如道人在特事局的身份。 严格说起来，吴长安其实也是奉命调查洞明湖神兽的人员之一，而且是最早的一个。 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并没有积极调查，甚至连甘家庄不少人知道的那副画像他都没有上报。 可能是吴恒的事牵挂他的全副精神，也可能是他压根就没想过上报。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神兽，但太多的不合理，以他一位退休老刑警的直觉，早就已经判断传闻不假，洞明湖内必有异兽。 “一凡，有关洞明湖神兽一事，伯伯其实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谈谈，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 “没有神兽。”甘一凡打断他。 吴长安苦笑道：“这件事瞒不住了，几个月前神兽救人视频，秦汉文游艇莫名沉没，加上你和宁曦晨闹不愉快，码头游艇突遭风浪等等，一系列违背常理的迹象都表明洞明湖内有异兽存在。而你幼年落水生还，云集岛极端恶劣环境生存十二年之久，很难不让人把你们联想到一块啊！” “那只是你们猜测，做不得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甘一凡扭头走开，回到泳池旁，直盯着如道人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现在可以走了。” 他不想继续谈下去。 如道人欲言又止，微微点了点头道：“运势一说看似虚无缥缈，实则有迹可循。你现在情绪激动，等你平静下来，我再和你谈……国运龙运道运息息相关，我也希望你能冷静思考。” 如道人走了，甘一凡关上院门，把吴长安也挡在门外，现在他是该静下心来思考。 其实他对呵护他成长的怪兽是不是西方恶龙并不在意，国运道运一说太过遥远不做考虑，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怪兽暴露更多。 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离开，只要自己长时间不回甘家庄，怪兽暴露的风险将会降低非常多。 但同时他又不放心，如今他对特事局有了初步了解，仅仅是初步了解就让他觉得强大且底蕴深厚。 四个部门，接触最多的是行动组，他自己还是行动组一员，强如严鸿君，操控金属令人防不胜防的陈独，还有一个让他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的宁北枳。 而这仅仅是甘宁一个城市的行动组，放眼全国，甘宁只能算二三线城市，细思则恐啊！ 更何况，行动组只是特事局行动部门，还有一处督查办，二处技侦科，三处研发部。 吴长安就是一处督查办成员，像他这样退休老刑警单单甘宁地区还有很多。而三处研发部甘宁分支机构，以宁曦晨为首的研究室成员他也没少接触，诸如王璇教授陈教授等等，还如陈玉波李明宇这些研究员。 一个城市的研发部就有这么些老教授研究员，放眼全国又该有多少？ 这是一个让人光想想就会不寒而栗的庞然大物，怪兽就算真是西方恶龙，被特事局盯上……甘一凡不敢去想后果会怎样。 而如今最让甘一凡忌惮的还不是这些部门这些人，他最忌惮的就是三处技侦科。 从没有接触过，以前也没有细想，但经过这次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仔细考虑。 卫星这种高端科技，对于甘一凡来说太过遥远，他还想不到，但他能想象出来高空有一双类似监控探头的“眼睛”在注视着他，注视着洞明湖。 他不确定这双“眼睛”什么时候出现，是否现在就在“看”他，“看”洞明湖，“看”云集岛。 他想去找怪兽却不敢，一直坐在长亭下苦思对策。 夜色深沉，刮起了北风，大片铅云飘来，一阵冰雨过后，天空飘起了雪粒，窸窸窣窣落在葡萄架上，落在身上，又掉到地面。 两只小猎犬从窝里钻出来，在他脚下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就把身上搞得脏兮兮的，可这会儿，没人去管它们。 成排高大景观树，临近长亭的那一棵，一只格外肥硕的松鼠蹲在枝桠上，小眼睛定定看着长亭下的人。更远一些的北山树上、岩石上，有寒号鸟、喜鹊、斑鸠等等，它们都要比寻常同类肥大，此刻也都定定的看着长亭下的人。 湖底洞府，怪兽趴在地面，前爪撑着毛茸茸的下巴，另一只前爪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水面。就看见那只硕大月牙蟹一次次被敲入水中，又一次次浮上水面，那没表情的双眼看不出情绪来，徒劳挥动蟹钳抗议。 忽然间，一道格外浑厚的声音在洞府内回荡，像是中文，却带着沧桑古意，好似在说——该出去走一走了。 …… …… 次日，新历年元旦。 把三张照片挂在墙上，上香，说了些话，又重新把照片收起来，放好。 一摞书装进背篓，笔墨纸砚也都装在里边，三把刀随身携带。 院子里，两只小猎犬追逐打闹，他各自喂了它们一整杯湖底泉水，静静看它们反应。 疯了，撒丫子满院乱跑，连素来畏惧的泳池边也似乎不怕了。 他给小姨打了个电话，接着打电话给班导请假，想了想，又给王有为打了个电话，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没法参加篮球比赛，不等王有为开口，挂断电话，关机。 拎起两只小狗出门，关门回头就看见吴长安从车里出来。 “你……没回去？”他有点意外，其实他并不想让人看见他的去向，但现在看来，没办法了。 “回了，刚过来……你是打算出门？”甘一凡平常去哪里都是背着大包，吴长安不确定问道。 甘一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吴哥还好吗？” “跟他妈通过话，情绪还算稳定。” “那就好。”甘一凡笑了笑，“你眼睛很红，多注意休息。” 这一番简短对话，多了几分生疏感，两个人都察觉到了。 “你要带它们上岛？” 甘一凡没回头，“迟早要上岛的，我能活下来，它们也能活下来。” 吴长安听这话不对劲，追上几步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回来再说吧。”甘一凡没走几步停下来，回头说道：“吴伯，有些事我需要好好想想，估计没那么快回来，你别等我了，回家多陪陪廖阿姨。” 第121章：罗布泊 接连几天下雪，有时大，有时小，飞飞扬扬始终没停。地面铺上厚厚一层积雪，院子里，山上，岛上银装素裹。 洞明湖却始终清澈，雪花落在水面顷刻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就像忽然消失的怪兽，不知去向，无影无踪。 甘一凡在云集岛待了几天，头一日，他什么事也没干，带着两只初上岛的小猎犬慢悠悠的走，走过小湖，两只小猎犬腿发抖，甘一凡喂了它们湖底泉水，把白蟒叫出来，介绍给小猎犬，然后继续走。 中途遇见狼群，小猎犬倒是不怕，还敢对狼王呲牙，甘一凡奖励它们湖底泉水，同时也给了狼王一些，给它们相互介绍。 遇到野猪的时候……避着走，告诉它们以后见到这帮憨货也得这样，至于两只小猎犬听不听得懂，他也不管。 以前小时候就被野猪顶过，在岛上生活总要被顶的，懂得跑就行。 回到防空洞，明珠取出来挂在墙上，驱走寒潮气，动手打扫。 他打算在岛上生活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时间他也不确定，请了二十天假，想要多请几天假也不可能，二十天后就是期末考，他得参加考试。 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退一步，避一避，冷静冷静，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想出办法来。 生了堆火，老式军用被和当垫子用的干草受潮严重，得烘干，还有原先那些破旧军装都要烘一烘，这次上岛，他没带衣服。 两只小猎犬胆子挺大，在漆黑的防空洞内转来转去，偶尔撞到什么东西有点响动，它们就会一通叫，跑回来，然后一会儿，又在弯弯绕绕的通道间跑来跑去。 甘一凡笑了起来，记得小时候刚住进来那阵，也是这样，只不过那个时候怪兽就窝在这间房内，他会钻到怪兽怀里，不怕了，才继续转悠。 烘干被子，夜也深了，如以前那般到防空洞外水池子打水冲澡，换上烘干的破军装，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在屋内，冬天外边是晾不干衣服的，只有在屋内明珠光线下才能晾干。 然后……开始修炼。 修炼这种事情，甘一凡也知道急不得，但他现在很着急，迫切想要掌握离火术。 几乎整天都在修炼，不分日夜，饿了出去找点吃的，吃饱了休息一会儿看看书练练字，继续修炼。 就这样过了几天，甘一凡感到不对劲了。 怪兽一直没来找他。 他不相信怪兽不知道他在岛上，但就是没来。 打开手机看看日期，一月四号。 上岛四天怪兽竟然都没来？ 甘一凡的心揪了起来。 没心思修炼，他飞奔来到废弃码头悬崖，忽然看见老倔头的渔船停在码头不远处。 船头站着三人，中间那个是俞二爷，如道人和吴长安站在两侧。 见到如道人在这里出现，甘一凡反而松了口气，假如怪兽被发现，如道人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他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依旧放心不下。 雪花在天上飞扬，这样的天气，云集岛寒雾格外浓郁，覆盖的范围也很广，将整个废弃码头包裹进去，站在高处才能看到外边，下了地就看不见了。 相同的，甘一凡看不见渔船，渔船上的人也看不见他。 他悄无声息下到码头，潜入水中。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来到湖底洞府入口，却忽然间发现，那随波飘扬的浓密水草尚在，洞口却找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哪一回过来拨开水草就能见到洞口，这次见到的却是整块的大石。 一长串水泡吐出，甘一凡憋不住气浮出水面。 满脸震惊之色。 深吸口气，再度潜到水底，拨开水草仔细查找，一整块大石陷入淤泥中，将洞口封堵严丝合缝。 他试图搬动大石，却又哪里搬得动，彷徨间，忽然感到屁股刺痛，回头一看，却是一只蟹钳从淤泥中探过来，然后变种蟹钻了出来，对他挥动蟹钳。 从来不觉得这只超大变种月牙蟹可爱，此刻看它却格外顺眼，沾满淤泥的青黑蟹壳也像是一幅抽象水墨画。 只是变种蟹挥动蟹钳的意思他看不懂，没法交流。 变种蟹重新钻回淤泥，不一会儿又钻出来，再次挥动蟹钳。 甘一凡有点明白了，指了指淤泥，变种蟹挥动蟹钳的频率顿时加快。 这是要自己钻淤泥啊！ 钻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一头扎入淤泥…… 通道还在，没有其他变化，迅速往里游去，不一会儿上了岸。 往常每次过来，都能看见怪兽迎他，可这次上了岸，却不见怪兽。 “小虫，小虫，你在哪呢？” 石屋怪兽进不去，斜坡面积也不算大，一目了然，只有头顶那些五彩缤纷的钟乳岩参差不齐，以怪兽的体型完全能够藏进去。 “快出来，别玩了，我有正事跟你说。”他以为怪兽在跟他捉迷藏。 找了一圈没找到，不经意间看见石屋外头地面有字迹，跑过去一看……游云。 两个字沧桑古意，连在一起看就像一朵浮云，可什么意思？ 恍然想起这是怪兽留字，用的是大篆字体，要倒过来念——云游。 走了！？ 甘一凡懵了。 …… …… 罗布泊被称为亚洲大陆“魔鬼三角区”，古往今来，枯骨随处可见，许多人渴死在距离水源很近的地方，不可思议的事时有发生。 罗布泊曾经是国内第二大内陆湖，面积可达3100平方公里，仅次于青海湖。当年张骞西出阳关到这里，被她的美丽震撼。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在书中这样写道：罗布泊使我惊讶，罗布泊像座仙湖，水面像镜子一样，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乘舟而行，如神仙一般。 随着自然变迁和人类破坏，这片丰硕肥美的水域日渐萎缩，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彻底干涸，罗布泊从此成为不毛之地，夏季地表温度高达70度，被称为“生命禁区”。 说罗布泊兴许知道的人不是太多，但要说楼兰古城，那应该是人尽皆知。 楼兰美女、精绝女王、地球之耳、死亡之海、地图上都找不到的世界上最孤寂的达里雅布依沙漠部落…… 这片土地被赋予太多的神秘色彩，本身也是一处险恶与壮美并行的神秘之地，吸引了国内外众多探险者。 但不是谁都能进入这片沉睡两千多年的古城遗迹，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旅游景区，而是国家级重点保护单位，想要进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提前向文物局提交申请，审核通过，你才能缴纳全国最昂贵的3500元票价进去。 还别嫌贵，如果是外籍游客想要进去，先交30万再说其他…… 而这些都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情，现在这片国内最大，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已经成为军事隔离区，有一个师团的兵力常年驻扎在这里，严禁探险者接近，甚至连国家科考队都被阻拦在外。 一道弯曲土路在戈壁与沙漠间蜿蜒，两辆军用越野车沿着土路奔驰，一路尘土飞扬，大概两个小时过后，车子停在道路尽头，这里有一道关卡。 关卡周围停了好几辆车，一群人见到军用越野车到来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宣泄心中不满。他们就是国家科考队一行，被拦在这里大半天了。 车上下来几位军人，当先一人佩戴少校军衔，他听了科考队员控诉脸色沉了下来，大步来到关卡前质问：“谁给你们的权力阻拦国家科考队过去？” 对面是一位年轻士官，他敬礼，说道：“报告首长，奉命行事，严禁任何人经过。” 少校严肃道：“他们是国家科考队，半年前就已在师部备案，文物局批文，师部批示，允许进入，你们无权阻拦，立刻放行。” “报告首长，我们接到的命令相同来自师部，不允许任何人经过。” 少校皱眉，“什么时候接到的命令？” “报告首长，去年十二月三日。”士官说着将一份文件递过去，“首长验看，这是师部军令。” 少校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上个月一号带队巡查，一去一个月，今天才回到团部，却忽然接到科考队投诉电话，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没想到在他巡查期间，师部另有军令下发。 这样的事在平常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 少校想到一个可能，打电话回团部，果然，团部给出一个与去年相似的回复。 去年年底，也差不多这个时间段，师部下了一道军令，道路尽头设卡，不允许任何人越过，这个任何人包括负责设卡的军人在内。 就是这么一道不说明原因的军令，从去年新历年年末一直到农历新年前夕，持续时长近三个月。 去年的时候没有科考队前来，所以也没有发生像今年这样的事情。 少校感到无奈，正打算去给科考队解释一番，忽然之间，一阵直升机螺旋桨噪音由远而近，少校抬头看去，一架军用直升机正从关卡那头空中快速飞来，越过头顶呼啸而去，却不知为什么，又忽然掉头回来，悬停在众人上空大约二三十米的空中。 尘土飞扬之间，一道人影忽然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少校清清楚楚的看见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这人竟是直接跳下来，稳稳落在地面。 第122章：龙出没 “你们是科考队的？”落地的军人寸步未停，冲着人群跑过去，张口就问。 “是，我们是国家地理科考队。”一位科考队员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紧张回道。 军人向直升机打手势，直升机徐徐飞降。 这个过程，军人问道：“你们领队呢？” “钱教授。”有人到车里喊人，一会儿，看上去五六十岁的钱教授快步走来。 军人敬礼，说：“钱教授，有事需要你协助，请你立刻跟我们走。” 钱教授不明所以，犹豫不决。少校过来，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军人敬礼：“报告首长，列兵好恒，所属部队保密。” “好恒，磨蹭什么，快点带人过来。”直升机刚落地，一位佩戴上尉军衔的军官跳下来，看他头大脖子粗，膀大腰圆，脸庞又红又黑，就像个厨师，说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 “赵熊烈！”少校军官脱口而出，他认得这位又黑又壮的上尉军官，曾在一个部队待过。 那叫赵熊烈的上尉军官明显一愣，随即快步走来敬礼，“原来是团指导员，好多年没见，指导员还是这么健朗。” 少校却皱起眉头，他恍然明白了一些，回敬一礼，说：“忙完事到团部坐坐。” “怕是身不由己。”赵熊烈苦笑道。 “我明白，有时间吧。”少校点了点头，回头对钱教授说：“钱教授，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去，至于科考队员……” 赵熊烈接着道：“人员不宜多，最多带两人。”紧接着补充道：“军事机密，钱教授挑选人员需格外谨慎。” 钱教授再不犹豫，迅速挑选两名队员。 他带来的这批科考队员大多数都是他带过的研究生，知根底，而且前来罗布泊考察之前都要经过政审，挑选两个人并不困难。 很快，直升机升空而去，中途加了一次油，傍晚时分降落在一处戈壁滩。 残阳夕照，余晖洒落这片土地，一阵冷风扫过，带起黄沙漫天，远处的沙漠似乎与天空混为一体，半轮残阳若隐若现，一股苍凉不失壮美气魄扑面而来。 然而，直升机上的钱教授与他带来的两位科考队员完全没有心情欣赏，他们已经被沿途所见震慑。 就在刚才，直升机飞越一片沙漠，这片沙漠钱教授前几年来过，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彻底干涸的罗布泊最低处遗址，而此刻却已经形成一个近千平方米的浑水塘，且有水流自中心区域喷涌而出，水塘面积缓缓扩大。 直升机就降落在距离水塘五六百米处，钱教授从直升机下来，完全不顾遍地黄沙，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跑，摔了好几个跟头，连滚带爬跑上临近沙丘，要不是他带来的一位科考队队员拽住他，搞不好直接跑进水里。 “奇迹……奇迹……”哆嗦着嘴唇，钱教授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确实是奇迹，上世纪七十年代，这里最后一滴水消失，从此成为一片死地，几十年过去，沙漠风沙肆虐，曾经的“地球之耳”荡然无存，最低洼处的水源遗址也已经被风沙遮盖，形成盆地沙丘地貌。 却在今日，水流冲开沙丘，喷涌而出。 水面范围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科考队员手中的摄像机忠实记录必将载入史册的这一幕奇观。 一整夜，钱教授不知疲惫，忙碌于采样、勘探、测量、计算等等，根本没有去管身周越来越多的年轻军人。 这些年轻军人统一身着作训服，普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不同，却都相同带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从他们站姿、举止甚至身形都可以看出来。 有的站在那里格外沉稳，双脚陷入沙地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尊石像；有的站在那里却正好相反，特别轻盈，好像随时都会双脚离地飘起似的；还有的人轻搓指尖，便有火星闪烁；而另一部分人又恰好相反，他们搓动指尖，有或大或小的水珠出现…… 而其中还有少部分人打眼看上去就不同，他们有的一边胳膊比另一边胳膊明显粗壮；有的眉心长有鳞片；有的鳞片生长在手背，或是衣服遮盖的身上；还有的后背衣服高高隆起，就像是有一对翅膀藏在衣服里边似的…… 林林总总近百位年轻军人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独特怪异，却又夺人眼球的神秘气质。 好恒站在钱教授身后，同时也属于这个年轻军人群体的一员，在他身边还有两位女军人，正是许菀与李红艳。 而在一众年轻军人身后，零零散散站着一些军官，年纪普遍在三十岁左右，相同有男有女，他们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更为明显。 其中赵熊烈在这里，与他站在一起的是一位女军官，她就是夏美。 再往后，一座沙丘顶部，有六七名军官在这里，他们年纪又要更大一些，都有四十往上。宁北枳就在这里，他是其中军衔最高的上校，其他几位清一色中校军衔。 他们是江宁省几个城市的特事局行动组组长。 但这次前来塔克拉玛干沙漠试炼的行动组新人，并非只有江宁省一省，而是全国性质的。 前年年末到去年年初进行过一次试炼，参与省份只有7个，以及2个直辖市，1个自治区，试炼效果相当不错，为7省、2直辖市、1自治区输送大批合格行动组成员。 去年年末再度前来，便成为全国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以及3个特别行政区共同试炼区域，估计这样的试炼形势将来会成为惯例。 上一次试炼，江宁省各城市行动组就是带挑选出来的新人在罗布泊这片区域试炼，所以这一次过来，依旧是在这片区域。 开始的大半个月，试炼都很顺利，效果也不错，谁想到就在今天凌晨四点来钟，突然一股水柱冲天而起，把在这个区域宿营的两顶军用帐篷八个处在睡梦中的年轻军人给冲上半空，所幸冲天水柱只有在初期喷发时刻剧烈，渐渐平缓下来，人员只是受到惊吓却没有受伤。 大家都是军人，面对这样的说不清是否自然现象的怪现象也摸不着头脑，逐级上报，特事局总部也是一头雾水。 所谓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不久之后，南疆军区传来消息，有一个国家地理科考队正在前往罗布泊，宁北枳当即让赵熊烈前去接人，这才有哨卡那一幕出现。 然后就到了现在，昨天傍晚还只是近千平方米的水塘，一夜过去已经扩张成湖，大略估计达到三四个平方公里面积。 这个速度就十分惊人了。 不过对于宁北枳这几位行动组组长而言，惊讶归惊讶，却跟他们关系不大，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带领挑选出来的新人试炼，以求新人在最短时间内掌握自身异能，便能纯熟使用。 一道道命令传递下去，围拢在一旁看热闹的新人纷纷跟随各自教官离开，现场很快重新变得空旷。 然而，就在近百位新人离开这个当口，忽然之间，湖心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这一次喷涌而出的水柱不像最开始那道水柱，开始那道水柱只是直冲半空，喷发近十分钟之后便落回地面，形成涌动喷发势头，而这道水柱却不是直冲高空，有螺旋喷发势头。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巨龙自水面盘旋飞起那样，且迟迟不落，越升越高。 面对这样的异象，所有人都惊了。 “情况不对呀！”宁北枳注视那道水柱缓缓道，随即闭上双眼细细感知。 只是片刻，宁北枳瞪大双眼，大吼：“快，所有人迅速远离！” 话音刚落，螺旋升空的那道越渐粗壮的水柱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伴有震慑心灵的如龙吟那般响声传出，一股沛然霸道之势迅速震荡开来，钱教授三人首当其冲，直接被震飞，距离近的年轻军人也有不少被震飞出去。 然后就是自空而降的大浪拍击而下，瞬间覆盖大片沙漠，就连身在沙丘之上的几个城市行动组组长都没能幸免，全成了落汤鸡。 但他们却顾不上这些，几人目光都盯着高空那道脱离水柱直冲天际的巨兽。 直到那道蜿蜒直上的巨兽失去踪迹。 “是龙吗？”省会城市江宁行动组组长莫涛抹了把脸，惊疑不定说道。 “应该是。”另一个城市的行动组组长做梦一般说道，紧跟着清醒过来，“龙！神龙！谁拍下来了？” 大家相互看看，顿时懊恼，谁也没有拍下这一幕。 龙啊！华夏上下五千年，有多少关于神龙的传说，却只存在人们的想象中，或许有人见过，却从来没有留下影像资料。 而今天，他们亲眼看见一条巨龙升空而去，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要是能拍个照……唉！”唯一一位女性组长叹息不已。 “教……教授！”那边及膝高的水里，钱教授带来的一位科考队员，举着摄像机从水里站起来，“我……我好像拍到点东西……” 几位组长相视一眼，纷纷跳下沙丘，向那位科考队员快步跑去。 第123章：老吴上岛 天气越来越冷，飘了几天雪的云集岛更冷。 甘一凡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一套残破老式军装套在身上，一点也不感到冷。两条小猎犬也因为经常喝湖底泉水的缘故不怕冷，这几天下来适应岛上环境，反而比在院子里的时候更加活跃。 距离防空洞不远的一处丛林间，两只小猎犬匍匐前进，四只冒绿光的小眼睛死死盯着灌木丛旁的一只山鸡。 “上！” 甘一凡的声音忽然从树上传来，两只小猎犬略一犹豫……山鸡飞了。 “哎呀，你们怎么那么笨，连最迟钝的山鸡都捉不住，以后怎么在岛上生存下去……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伺机而动，伺机而动，可你们呢？距离足够近了，山鸡已有警觉，你们还磨磨蹭蹭不往前扑……” 甘一凡一通训，两只小猎犬嗷呜有声，听着像是在抗议甘一凡不该出声惊走山鸡似的。 “看来没办法了，我教不了你们，只能让它们来教你，能不能活下来看你们自己本事。”说着话，甘一凡拎起两只小猎犬装进背篓往废弃码头方向跑去。 从湖底洞府回来两天了，这两天他虽然没有再去湖底洞府，却每天都会到码头看上一眼，看看怪兽会不会隐身前来，看看老倔叔的渔船还在不在。 赶到码头，感觉不到怪兽气息，说明怪兽没来。 渔船却在，这两天都在，只不过今天渔船上只有俞二爷和吴长安，却不见如道人。但多了一艘游艇，晨曦医药的游艇。 恍然记起，今天是周六。 甘一凡沉默片刻，默默走开，往西去，深入狼群领地，途中不时见到三三两两的狼，他也没理会。这一次过来目的明确，就是去往母狼哺育幼狼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狼甘一凡不清楚，云集岛的狼他清楚，不是所有的狼都会跟随狼群外出捕猎，总有那么几匹母狼会留下来照顾幼狼，并教它们捕猎。 他就是打算把两只小猎犬送到狼窝去。 云集岛极端气候环境，造成岛上的动物极少与外界接触，岛上各类型物种自成食物链，狼群、黑熊、白蟒，还有那个别几头雄壮的憨货野猪，都算是站在食物链上层物种，彼此之间存在竞争相杀却又相互平衡的共存关系。 加上甘一凡这个特殊存在，偶尔会发生一致对外的情况，但改变不了彼此竞争相杀关系，他和它们相熟却并不和睦。 何况，甘一凡进入狼群最重要的繁育后代区域。 很快，他就被群狼堵住去路，狼王也从浓雾中露面，对他呲牙咧嘴。 他倒是不慌不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此来并无恶意，拎出两只小猎犬，竹筒也取了出来，把意思表达清楚，然后等狼王决定。 看看竹筒，再看看两只小猎犬，狼王作出决定，一声低嚎，后边走来几匹母狼，甘一凡喂给它们湖底泉水，它们叼着两只小猎犬走了。 这就算是达成“寄养”协定。 回头离去，没有什么依依不舍，因为相处时间还短，没有感情，但既然已经养了，那就要担起责任来。不过对于甘一凡来说，这份责任也需要小猎犬争气，他才会负担起来。 现在应该是下午一两点钟，岛上雾气太浓，他也没带手机，不知道准确时间，经过码头崖畔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一下，是否该露个面？ 攀上枝头，惊讶发现宁曦晨居然也来了，此时正在游艇船头与渔船上的俞二爷说着话，不见陈玉波他们。 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两人说什么。 甘一凡回到地面，下山，清晰看见雪地里凌乱脚印进入丛林，应该是陈玉波一行自行上岛采药。 狼群在西边，他们按老路往东去，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危险。甘一凡考虑了一下决定先不管他们，听听宁曦晨和俞二爷说些什么。 “二爷，您老要见到他，尽量多劝劝，他的个性太强，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惹出大乱子来……”宁曦晨虽然也管俞二叫二爷，语气却不是那么友善。 估计宁曦晨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埋怨几句缓和语气接着说道：“二爷，我不是冲您。这次我的实验室正在进行一项新药研发，已经进入重要阶段，急需岛上变异药材，用量非常大。您老是这方面专家，能理解一种新药研发难度，万万不能中途停下来。可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藏起来了。 原本是想联系他，希望他能请个假帮帮忙，元旦过后每天都带人上岛采摘药材，可结果从周二开始打电话就不通，人也找不到。 想着今天周六是约定的时间他总该出现吧，我亲自过来了，打算和他谈谈下周采药的事，可他依旧没有出现。这要是今天再带不回药材，研发工作就得被迫暂停，我也是心急，才会直接让小陈冒险上岛采药。” 俞二爷说：“可以理解，这件事是一凡不对，既然约定在先就该遵守。不过这孩子是遇到为难事了，一时半会儿想不通，也没人商量，难免一意孤行。耽误宁董大事，我代他给你赔个不是，回头等见到他，我一定好好说他。” 宁曦晨苦笑道：“说不说的无关紧要，只希望他尽早露面，我现在就担心小陈他们会遇到危险……唉！老吴也真是，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过说了一凡几句，他不乐意听，非跟着上岛。” “长安就这脾气，他把一凡当自家小子对待。周一那天没能劝说一凡，这一去就是一周不露面，他也是急了呀，才会上岛寻找。” 甘一凡这会儿才发现吴长安不在渔船上，竟是跟着上岛去了，不由着急起来。 虽说吴长安喝过两次泉水，但不是喝过一两次泉水就能不受岛上寒雾侵害，何况吴长安年纪大了，真要上岛，除非甘一凡把竹筒泉水都给他带在身边，冷了就喝才行。 顾不上再听二人交谈，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以他的速度，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两只黑熊领地，陈玉波他们就在这片区域采摘药材，倒是没有遇到危险。两只变异黑熊也在，吃着陈玉波带来的水果蜂蜜。 “吴伯呢？”没见到吴长安，甘一凡过去问。 “一凡，终于见到你了，我跟你说……” “我问你吴伯呢？”甘一凡没好气。 陈玉波一肚子话想说，愣是被他这一句堵了回去，“他说去找你，我劝不住，往前头去了。” 甘一凡埋怨道：“他那么大年纪，就不该让他跟你们上岛。” “我……”话没说完，甘一凡跳到树上不见了，陈玉波郁闷得很，心说宁董都劝不住吴长安，何况是我。 岛上雪厚，一行足印林中延伸，清晰可见。甘一凡沿着足印追赶，不久就看见一道身穿防护服的背影。 他以为是吴长安，松了口气，心想吴长安身穿防护服上岛倒是不要紧。 踩着树干往前去，离得近了忽然发现不对，在这个人身前还有一行脚印，而这人是踩着脚印往前去。 不是吴长安。 甘一凡立马反应过来，绕到前边回头看，果然不是吴长安，露出面罩的双眼他熟悉，属于那叫张达明的行动组一员。 他想了想，继续往前去，吴长安就在前边不远处。 “吴伯。”见到吴长安也穿了一身防护服，甘一凡不着急了，轻轻叫了声，没等吴长安开口，示意跟他走。 后边张达明倒是谨慎，紧踩着吴长安脚印。 他是一个上进的年轻人，不甘一辈子做小兵，抓住机会奋不顾身。 那日跳进鱼池被冻伤，吃了一颗如道人给的丹药想要表现一番，结果一头栽倒。不过这样一来，如道人倒是对他印象不错，亲自用道术为他驱寒，一两天工夫恢复过来，这几天都跟在如道人身旁精心伺候。 昨天夜里，如道人忽然有急事要离开，离开前对他有过一番交代。 今天是周六，甘一凡和晨曦医药约定的上岛采药日。上周周六，是另外两名队员跟着上岛，不过没有发现，今天他打算跟着上岛。起了个大早赶到市郊，早早等在洞明湖深水码头，等到晨曦医药一行人过来，他换上防护服登船。 意外见到宁曦晨也在船上，令他好一阵激动，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他有自知之明，宁曦晨这个级别还不是他可以贸然接触的，而且在特事局内部而言，宁曦晨所处位置非常敏感。据他所知，好几位军官因为晨曦医药研发的第四代觉醒药物受牵连，组内组外的都有，级别还都不低，貌似后果很严重。 他这个小虾米就算有机会也没胆子碰触这根红线，还是抓紧如道人这根线更实际。 以晨曦医药安保人员身份来到云集岛码头，没有见到甘一凡，心里难免失望，不过他也有心理准备，以这个身份过来就是打算跟上岛的。 出乎他预料，吴长安也要上岛。 他知道吴长安和甘一凡的关系非常亲近，琢磨着跟踪吴长安说不定就能见到甘一凡。 吴长安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上岛之后脱离队伍独自寻找甘一凡，他悄悄缀在身后。 只是他没想到，甘一凡确实和吴长安碰面了，却在之前发现他，而他还满怀希望跟着脚印走。 就这么走了不久，雪地里的脚印变得凌乱起来，不再只有吴长安的脚印，还有许多杂乱的动物脚印，看着像是野猪脚印。 再过了一会儿，吴长安的脚印忽然消失了，只剩下满地野猪脚印。 第124章：这个世界真有龙 一棵大树后，吴长安看着甘一凡抹去他脚印上树，离开一会儿，飞快回来，隐隐有野猪叫声传来。 “有人跟踪我？”他问。 甘一凡点点头，他不吭声了。 一会儿，一道身穿防护服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吴长安一时没有认出是谁，不过他也没心思去管这人是谁，轻声说：“你上岛的这几天，二爷每天都来码头等你，他很担心你。” “我知道。”甘一凡说，顿了顿又道：“你不该到岛上来。” “我也担心你。”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不大会表达感情，老吴就是这样，说了一句担心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甘一凡也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转开话题：“如道人今天没来。” “昨晚离开了。” “去哪？” “具体去哪不清楚，前两天罗布泊那边传闻有龙出现，估计跟他离开有关。” “龙？”甘一凡诧异，“什么龙？” “滚开……”那边传来张达明惊叫，两人回头看去，就见张达明挥棒驱赶一头半大野猪，然后就看见一头大野猪把他顶翻在地。 这会儿老吴也认出张达明，有些担心说：“他不会受伤吧？” “要不了他的命。”甘一凡回了一句，接着问：“西方恶龙吗？” “说是真龙现身，扶摇上九天而去，传得神乎其神，但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琢磨着更大可能是有变异巨兽出现。”老吴可不知道什么西方恶龙，只把听来的内部消息说了。 “真龙有没有翅膀？”甘一凡隐有猜测，事情也太巧了点，怪兽离开不几天，外界就有龙出没，他很难不把两者联系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吴摇摇头说，“你要真想知道，可以问问宁曦晨，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她今天也来了，就在码头。” 老吴的心思甘一凡了解，不置可否道：“我从码头过来，见过她。” 老吴沉默了一会儿说：“一凡，如道人身份比较特殊，他这次过来……” “这件事不提，我还没想好，你也别担心我，过几天吧，想好了就回去，期末考试还要去参加。”甘一凡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打断他，接着说：“廖阿姨没事了吧？” “上次和小恒通过一次电话，后来再打没接，她心里记挂，劝不听，也没法劝。”老吴苦笑道，想了想说：“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宁曦晨就住在紫金山庄，我问过她，她没听说紫金山庄有别墅出售。” 老吴的意思是提醒甘一凡别被骗了，不过甘一凡却不这么认为，他现在也没心情关心别墅的事，敷衍道：“她那么忙，没听说过正常，不提这事，我先送你离开，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 老吴心里直叹气，劝是劝不动了，也只能由着他。 送吴长安离岛，折回来，找到陈玉波，“你之前有话跟我说？” 陈玉波抬头瞥了眼蹲在树上的甘一凡，没好气道：“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要说陈玉波这个人，没觉醒之前和觉醒之后改变……其实也是有的，但真不大。 没觉醒之前这家伙是个死宅，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偶尔去一趟学校。觉醒之后这家伙升级了，从死宅男升级技术死宅，不用再去学校，连家都很少回，成天窝在实验室搞研究。 他很少朋友，没觉醒之前是没朋友，觉醒之后倒是有几个朋友，也不能都算朋友吧，用同一批觉醒异能者来形容更恰当。 除了李红艳这个名字里自带艳丽色彩的妖女人。 他暗恋她，有事没事就想给对方打电话，而李红艳呢，也经常给他去电话，哪怕在试炼期间，只要允许与外界联系的时候，李红艳往往都会跟他联系。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迅速升温，不乏小暧昧。 其他人关系一般般，诸如好恒、石晓亮、卢雨燕这几个，不是年纪小就是太招摇，他处不来。许菀是没什么机会相处，反而是同一批前去军营后来“觉醒”的甘一凡，许是因为工作需要，他意外能聊几句。 这次李红艳给他打来电话说起罗布泊神奇一幕，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聊这件事，只有甘一凡。 在他看来，甘一凡这人性格确实古怪了点，难相处，不过胜在嘴严，这样的人往往是很好的聊天对象。所以刚见到甘一凡的时候，他没提采摘药材的事，打算先和甘一凡聊聊罗布泊，回头再来说药材的事。 甘一凡不顾他自去追吴长安，他也没什么可生气的，现在回来问他，他表达自己的不满也就是了。甘一凡丢了两只山鸡给他，他顿时没脾气，左右看看，示意甘一凡凑近点，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真有龙……” 从陈玉波口中，甘一凡得知更加准确的二手消息。 龙是有的，不过却不像怪兽那样有翅膀，甘一凡心里莫名惆怅，想了想问：“罗布泊在什么地方？” “你连罗布泊都不知道？”陈玉波表示惊讶，“生命禁区啊，国内最神秘的死亡之地之一，原是内陆第二大湖泊，因形状像耳朵，享有地球之耳美誉，不过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彻底消失……”说了几句罗布泊，见到甘一凡一副茫然模样，陈玉波更惊讶了，接着问：“塔克拉玛干沙漠，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你没听说过？” “……楼兰古城你总该知道吧？” 甘一凡继续茫然。 “我发现你就不是个地球人，回头上网查查，网上都有……” 陈玉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边采摘药材，一边状若随口说：“实验室研发五代觉醒药物进入重要阶段，需要大量岛上变异药材，宁董的意思是希望你请个假，带我们上岛多采摘药材。前几天我一直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宁董还亲自给你打过电话，也没打通。你这几天都干嘛了，不会一直在岛上吧？” “没带手机。”甘一凡敷衍道，接着问：“你知道龙出现具体的时间？” 陈玉波直摇头，“这我可不知道，红艳也没提具体时间。” “李红艳跟你说这事是在什么时候？” “周三晚上……不是，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私下聊聊就行，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属于绝密，你可别有其他不靠谱的想法。” 甘一凡心里计算怪兽离开的时间，随口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问问。” 陈玉波郁闷道：“你那张脸明明写着有想法，不是随口问问这么简单。” 甘一凡没什么诚意的“哦”了声，“这你都能看得出来。不跟你聊了，明天老时间过来吧，我在岛上等你们。”说完要走。 陈玉波叫住他，“你别着急走啊，刚才上岛的时候隐约见到几匹狼往反方向去，不知道会不会找来，现在黑熊领地不会有事，离开的时候你要送我们。” 甘一凡脚步一顿，从树上跳下来，直勾勾盯着陈玉波，还别说，他个头高，这么盯着人看很容易给对方造成压迫感，陈玉波也不例外。 “要不你先去忙，我们没有那么快走……”陈玉波摸不透甘一凡，挺紧张。 “张达明是你带上岛？” 陈玉波没否认，说：“是我带上岛，不过是上头下的命令。” “谁？宁曦晨还是严鸿君？” “具体是谁我不清楚，安保这块不归我管，朱队长给我打过招呼。” “上周那俩人？” 陈玉波一听就明白甘一凡说的是谁，点点头说：“一样。” 甘一凡其实已经猜到上周想要驱赶黑熊的那两人和张达明一样，都是陪同如道人来甘家庄的行动组成员，眼下问出来只是想要证实自己判断。 不至于为难陈玉波，他找到朱勇，直白告诉他张达明被一群野猪围困脱不了身。 朱勇脸色顿时变了，张达明虽说是行动组编外人员，但朱勇分不清啊，对于他来说，张达明是他安排进来的，他就要担起责任。 可现在…… 他悻悻道：“一凡，别为难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奉命行事而已。” “谁下的命令？” 朱勇摇头不答。 甘一凡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个笨问题，诚如朱勇自己说的，他就是个普通人，宁曦晨说一声他照办，又哪里知道背后是谁主导。 而且这件事情追究下去并没有实际意义。 “跟我来吧。”他索然无味的说。 张达明挺惨，刚才顶他的野猪是大公猪，顶了他几下雪地里找食去了，却来了带仔母猪，追着他又拱又踩，好不容易爬上树，身上哪哪都疼，防护服也被搞破了，寒雾渗进来，冰寒刺骨。 这还不算什么，防护服破口整理一下，系起来能起到一定御寒效果，短时间能坚持，问题是野猪不放过他，在树下打转，他逃不掉。 只能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防护服的御寒效果持续减弱，几处破口边缘起了一层寒霜，能清晰感受到寒气一点点渗进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朱队长……”他扯开喉咙大喊，无人回应。 然后他开始叫甘一凡。 不知道叫了第几声，忽然感到头顶上方有动静传来，抬头看去，甘一凡出现在更高的树上，正冷冷盯着他。 第125章：深渊空间 “甘……甘一凡，救救我。”张达明声音发颤。 “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我，我为什么要救你。”甘一凡冷笑。 “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么？我捅你一刀再向你道歉？”甘一凡边说边从高处下来，站在张达明头顶树干接着说：“上次已经放过你一回，你还敢跟上岛来，不教训教训你不长记性，下去吧你。”说着把张达明踹下树。 朱勇在不远处的树上，雾气太浓，看不见这边情形，只能听见张达明惨叫，心里担心，却也不敢近前去。好一会儿之后，才看见甘一凡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张达明过来。 “人交给你了，还有口气，不想他被冻死带他离岛。”把人往朱勇面前一丢，甘一凡边说边往回走，一会儿扛了头百来斤重的半大野猪小跑过来，跑过背着张达明的朱勇丢下句话：“岛上有几头大野猪，都跟我有仇。” 朱勇愣了愣神，看了眼他肩上那头还在淌血的半大野猪，心里咒骂，撒丫子跑起来。 一行血线从野猪领地延伸到黑熊领地，等气喘吁吁的朱勇背着张达明回到黑熊领地的时候，地面震动起来，树梢上的雪块一坨坨往下掉。 几头庞大变种野猪沿着血线追来，声势浩大。 “撤撤撤，快撤……”朱勇着急忙慌的把张达明交给下属安保队员，边喊众人撤离，边带着另一位安保队员掩护大家。 两头变种黑熊人立而起，咆哮着冲过陈玉波身旁，冲进浓雾，立刻便有恶斗声传来。 “甘一凡你搞什么啊！”陈玉波背起药包跑起来。就在刚刚，他亲眼见到甘一凡扛着头野猪过去，不合时宜的想到野猪肉的滋味，却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甘一凡悠闲跑在前头，听着身后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心情莫名好起来，就好像“我心里不痛快，你们也别想好过”这样的微妙心理。 当然了，他也不是纯粹没事找事。 前方有狼群。 就在他送吴长安离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狼群往这边来，此前刚和狼王做过一场“交易”，他也不想这时和狼群冲突，何况这么些人呢，狼群真要围上来，他也没有把握安全带众人离开。 半大野猪就是另一场交易的筹码。 一处凹地，甘一凡停下脚步，后边跟着的几人陆续停下来。他们都发现了，前方是几匹罕见的变异高大白狼，周围树林间另有三三两两的变异白狼穿梭环伺。 张达明被扔在雪地里，朱勇和另两名安保队员腾出手来，他们已经取出随身匕首，紧张戒备。 李明宇双腿打颤，作为一名成天呆在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要不是身旁有棵树，搞不好一屁股坐倒在地。 “一凡，怎么办？”陈玉波还算冷静，虽然他也是一名技术死宅，终究身负异能，有几分胆识。 甘一凡把野猪往雪地里一扔，说：“走吧。” 陈玉波都懵了，“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行吗。” “没跟你开玩笑，想活命就跟着我走。”甘一凡说着往前头几匹高大白狼走去，还不忘回过头对朱勇说：“收起刀子，不要跟狼对视，正常走。” 陈玉波咬咬牙，跟上去。 “我……我腿软，谁扶我一把……”李明宇战战兢兢，一位安保队员掺着他走。 就这么走出狼群包围，几人都不敢相信，没人开口，一直到下了岛，坐上皮划艇，几人才算是缓过劲来，都看着站在雾里的甘一凡，颇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 “明天我们还来吗？”陈玉波不确定问了一句。 “多带些水果蜂蜜，安慰安慰两只熊。” 皮划艇离岛，驶出雾气范围，往游艇驶去。 “二爷，回去吧，过几天我去看您。”甘一凡在浓雾里喊话。 此刻俞二爷也见到浓雾中驶出的皮划艇，心里还在奇怪晨曦医药这些人怎么这么快离岛，回头往游艇看去，宁曦晨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样，而就在这时，甘一凡的声音从岛上传出。 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吴长安把甘一凡当成自家孩子看待，他何尝不是如此。 一辈子醉心草药研究，未成家，无儿无女，临老无依无靠，一生所学好不容易找到一位传承衣钵的弟子，他只有比吴长安更加关心甘一凡。 低低“嗯”了声，老爷子对码头方向挥了挥手，“早点回来，二爷在家等着。倔头，开船回家。” 老倔头“诶”了声，开动渔船缓缓驶离。 宁曦晨站在游艇船头，她一直看着雾气内那道模糊的身影，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出口。陈玉波几人上船，雾气内甘一凡已经消失不见，宁曦晨轻轻一叹，收回目光。 “宁董……”陈玉波把岛上发生的事简略汇报，尔后道：“甘一凡已经答应帮忙，从明天开始护送我们上岛采药。” “他没提条件？” 陈玉波摇摇头，“没有，不过行动组的人最好不要跟着上岛，说服他不容易，恐节外生枝。” “我心里有数。”宁曦晨说，“明天你告诉他，我在紫金山庄有一套空置别墅，如果他有需要可以借给他……不了，别提我，就说是公司产业，只要他继续为公司出力，住多久都行。” 游艇渐渐远去，甘一凡重新出现在码头，脱衣下水，往湖底洞府潜去。 他总觉得罗布泊出现的龙跟怪兽有关，尽管那条扶摇直上九天的龙并没有翅膀，他依旧这么认为。 怪兽是在周一离开，也可能更早一些，李红艳是在周三给陈玉波打的电话，两三天时间，以怪兽的飞行速度，飞出国门都可以了，虽然不确定罗布泊具体位置，但只要在国内，两三天时间，都够怪兽来回的。 周四去了一趟湖底洞穴，怪兽没有回来，现在是周六，又过了两天，怪兽也该回来了吧？ 一路游过去，祈盼了一路，结果游到洞口，拨开水草，洞口依旧封堵。不死心从淤泥钻进去，洞府找了一圈，怪兽没回来，满心失望。 …… …… 一面大湖，足有数十平方公里，湖水浑浊不堪，水流不规则涌动，中心区域水柱喷涌，周边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临湖沙丘纷纷塌陷，片刻就被湖水淹没，湖面可以预见持续扩张。 罗布泊，一夜之间，从上千平方米的水塘变成几平方公里的小湖，几天过去，又从几平方公里的小湖变成数十平方公里的大湖。湖畔汇聚人数众多，几乎全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女，随着水位上升，他们缓缓后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蜿蜒挪动的黑线。 空中几架直升机低空盘旋，每架直升机都敞开舱门，各有教官严阵以待。 随着一声枪响，数百年轻男女纷纷进入水中，其中多数人潜入水下，灵活得就像一条条游鱼，很快从水面消失，剩下少部分人相对谨慎，有的潜入水中不长时间回到岸上，有的经过几次尝试，往湖心游去。 那些打一开始下潜的多数年轻人几乎都是与水元素亲近的新晋异能者。 水元素异能等级与火元素异能等级划分大同小异，能在水下吸取水氧入级，通过皮肤吸收水元素入体修炼为二级，水汽外放为三级。 入级水元素异能者还无法长时间存于水下，因为他们要用口喝水，从中吸收水氧，要是在水里停留时间过长……遭罪。 只有晋升二级，通过皮肤吸纳水元素入体为己所用才能较长时间水下生存，但要做到水中与陆地无异，那至少需要三级以上的异能者。 晋升三级以后，水元素异能者能在水下形成体内外循环，也就是说，能通过皮肤吸收水氧与排放，就像呼吸一样。而二级只能通过皮肤吸收却无法有效排出，时间过长也会憋坏。 这些年轻人都是处在二三级的水元素异能者。 而那些谨慎入水的少部分年轻人，他们当然也是异能者，却不是与水元素亲近的异能者，有些是类似吴恒那样的体肤类异能者，还有一些只是自觉水性不错，尝试入水而已。 今天正在进行一场针对罗布泊中心区域挑战试炼。龙出水奇观过后，前来塔克拉玛干沙漠试炼的新人，除了少数还处在试炼中暂时没赶过来，其他大多数新人都汇集到罗布泊这边来，足有小几千人，不过参与挑战试炼的新人只有三四百人，大多数人都在围观。 前两日，全国范围小两百号各城市行动组组长汇聚一堂，以亲近水元素的组长们组成探险队深入罗布泊湖心区域，逆势而下，穿越地下沙河直达地底深处，发现一处神秘空间。 空间范围极广，入口处环形深渊，深不见底，人工雕琢痕迹却很明显，镶嵌奇形怪石成阵，将地下沙河水隔绝在头顶之上。 初步勘探内里特别适合异能者修炼，如果用灵气复苏来形容这个变化的时代，那么这处空间便是充满灵气的修炼空间，不论是哪种类型的异能者都能在其中修炼。 第126章：深渊空间（续） 深渊周围石壁有一处处石窟，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个，却都不深，就好像是修仙中某个修炼门派专为弟子布置的修炼场地一般。 消息回馈地面，便有各类型异能组长组团入湖底，进行深渊探索。 而各城市的组长们带来的教官，他们之中挑选出上百人先一步来到这处深渊空间尝试修炼，效果斐然，这才有今日数百位新人入湖的盛况。 但有多少人可以挑战成功，从而成为第一批进入深渊空间修炼的新人，就要看他们个人能力了。 直升机在低空盘旋，偶尔会有教官跳入水中，捞起承受不住漩涡压力的试炼新人，而更多的新人无奈放弃这次试炼机会，他们甚至没法靠近外围漩涡，就被卷积开来，更不用说中心那道逐渐固定喷涌态势的粗大水柱所形成的內围漩涡圈。 许菀就在此列。 尽管她水性不错，觉醒异能更为罕见，宁北枳亲自收她为弟子，这段时间进步惊人，但面对一道道大大小小的漩涡，她无能为力。 遗憾游离，忍不住回头看去，与她一同游来湖心区域的李红艳却已突破外围漩涡，正在挑战內围漩涡。如果她能挑战成功，就能得到进入深渊空间试炼机会。而她也如许菀一般，并非亲近水元素的异能者。 许菀有些不甘，有些无奈，却没办法。 回到岸边，同样尝试失败的好恒凑过来说：“没什么好失望的，我刚问过赵教官，他说过几天夏教官从深渊空间回来可以带我们进去修炼，这一片原本就是我们江宁省试炼区域，我们拥有特权。” 这段时间，好恒变化不小，可能是渡过从普通人成为异能者的过渡阶段，已经过了那个内心膨胀的阶段，变得沉稳许多。 不过在面对许菀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自然，经常没话找话，企图与许菀修复恶劣关系。 整个甘宁市，一共就来了三人，开始试炼阶段，三人经常需要相互配合才能在荒漠中坚持下来，完成教官布置的试炼任务。 其实真说起来，三人之中还属好恒表现最出色，他的进步是可见的，一段时间试炼，他的风元素异能已经达到初级巅峰，也就是三级巅峰。 风元素异能修炼等级也如水火异能以及大多数异能等级划分一般，从一级到六级。一到三级为初级，四到六级为中级，再往上还有高级，不过，分发给他们的修炼手册上只有初中级修炼功法。 好恒达到三级巅峰水准，已能比较顺畅控制风元素离体，几日前他从直升机无需任何保护跳下可见一斑。 李红艳的异能特殊，比较少见，可以划分到元素类异能行列，不过她拥有的异能却非正常元素类异能，属于吞噬元素异能，在试炼过程中很难展现出来，暂时还看不出来强大。 许菀的精神类异能更加少见，她没有修炼手册，也无法划分等级，由宁北枳言传身教，目前相同看不出强大来，很多时候都和李红艳一样，需要好恒协助才能完成试炼任务。 所以尽管心里对好恒腻烦，但表面上能过得去，好恒过来说话，她也能回应一二，没那么有诚意就是了。 “滴滴”，腕表震动轻响，那是宁北枳在叫她。 参与试炼的每个新人都带着一块腕表，外观如小学生所用电话手表一样，当然功能要强大许多，遇到危险只要轻摁腕表，教官立刻就能赶来救援。 按照腕表显示方位，许菀找到直升机旁的宁北枳。 “我要回一趟甘宁挑选新人过来试炼，这几天你跟在赵教官身边，一定要注意安全，深渊空间暂时不要进去，等我回来再说。另外……” 宁北枳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像是在组织语言，一会儿才接着说：“另外有件事要交代你。明天有几位道长过来，其中一位道长道号单字‘如’，终南山清守观观主，国家道教协会副会长之一，同时还是特事总局顾问之一，是一位拥有古道法的道长。我曾在终南山见过他施展道术，堪称道法高深。 你见到他之后，可以跟他提一提甘一凡，就说你和甘一凡关系不错，说你是他姐也行，总之就是表达你和甘一凡亲近，他能听你的……我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这位如道长认识甘一凡？”许菀诧异。 “认识，按照道门古礼来论，他可以说是甘一凡师兄，不过这里边很多事，有些事我也没法对你解释，你就按照我说的意思跟他交流，有你好处。” “甘一凡也会过来？”思索片刻，在宁北枳登机的时候许菀问道。 “倒是希望他能过来，不过这小子麻烦事太多。我这次着急返回甘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等见到他才能确定带不带他过来。不说了，你注意安全。” 看着直升机升空离去，许菀舒了口气。 一段时间过去，她面对宁北枳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紧张，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会被对方猜到一样，哪怕这个人非常重视她，倾力培养她，但依旧会紧张。 像今天这样的谈话以前几乎没有过，宁北枳平常很少跟她交流修炼之外的事情，今天也不知为什么，这位看上去儒雅，实则很难让人产生亲近感的师父，竟会给她一种算计人的感觉。 算计的对象还是那位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如道人。 直升机在沙漠上空飞行，宁北枳坐在舱内，手中拿着几张放大的图片，一张是那日科考队员无意拍下的龙升空图片，一张是更早以前卫星拍下的洞明湖隐身怪兽图片，还有几张同样是卫星拍摄，洞明湖上空若隐若现的怪兽图片，最清晰的一张能分辨怪兽展翅全貌，还能依稀分辨怪兽后背人影。 直升机降落在军用机场，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他还要转机飞上京，向特事总局汇报，尔后才能飞回甘宁。 而此刻在云集岛码头，晨曦医药一行人上了岸，这次过来的人中少了两名安保人员，多了两名研究员，陈玉波一上岸就对甘一凡解释。 甘一凡说：“我没那么小气，你们人员变动不需要告诉我。”陈玉波只当听听就算，在他看来甘一凡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继续将两位研究人员介绍给甘一凡，挺认真。 一行人上了岛，陈玉波忍不住往西边丛林看去，昨天群狼阵势让他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浓雾弥漫，他也看不远，担忧道：“那群狼还会不会出现？” 甘一凡说：“云集岛就这么大，狼群活动范围几乎遍布全岛，当然会出现。” “那怎么办？要是再围上来，我们今天只来了两位安保，难道还要再给它们捉一头野猪？” “不需要，昨天情况特殊，今天我已经提前告诉过它们，不会来骚扰你们。” “那我就放心了。”陈玉波松了口气，又问两头变异黑熊有没有受伤。 甘一凡不耐烦道：“你话真多，见到了不就知道了。”说完当先往黑熊领地去。 陈玉波悻悻不已，招呼众人加快脚步。 不久来到黑熊领地，两只黑熊身上挂彩，好几处地方的毛发都有残留血迹，在它们大多数毛发都已转变白色的体表格外显眼，见到众人前来，也不像之前那样迎上来，懒洋洋的趴在树洞外。 陈玉波挺心疼，拎了一大兜水果蜂蜜慰问它们。新来的两位研究员好奇跟过去，结果公熊一通咆哮，两人连滚带爬跑开。 李明宇老经验说：“它们连我都不认，只认玉波，赶紧采药去吧。在这座岛上把你们的好奇心收起来，小心脚下，别踩到冬眠的蛇，别去触碰看起来像树藤一样的东西，那也可能是冬眠的蛇……跟着我走，就在这一带采摘，别离我太远。” 李明宇带着两位研究员走开，陈玉波一边喂两只变异黑熊一边问树上的甘一凡：“岛上各种变异动物经常发生冲突？” 甘一凡“嗯”了声说：“这样的伤势对它们来说稀松平常，它们恢复能力都比外界的动物强，过两天就没事了。” “你呢？”陈玉波忽然问道。 “我很少受伤。”甘一凡淡淡道。 “因为洞明湖神兽？”陈玉波看似询问，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甘一凡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陈玉波笑了笑说：“其实我对你的事有一定了解。洞明湖神兽传闻由来已久，听说在清朝的时候就有，不过那个年代太久远，做不得准。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洞明湖神兽曾在这座岛上出现过，貌似还有人亲眼见过，并且画了一幅画，据说这幅画就在甘家庄，在谁手中我不知道，但其他人估计知道。” 陈玉波没有明说谁知道，用其他人来代替，甘一凡却能理解他说的其他人代表的是特事局的人。 “有话直说。”甘一凡不擅长拐弯抹角。 陈玉波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洞明湖神兽对上头而言并非秘密，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你的经历特殊，在你离岛前后又发生不少事，把你和洞明湖神兽联系起来很正常，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心理负担太重。” 第127章：说客陈玉波 “你是说客？”甘一凡瞥了陈玉波一眼，他站得高，语气不善，自然而然带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陈玉波一点不介意甘一凡姿态，笑了笑说：“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复杂，而我们经常会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拿洞明湖神兽来说，它可能就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变异兽，或许通人性，或许有些特殊能力，人为赋予它神秘色彩，所以它越来越神奇。 我琢磨上头的人只是想搞明白它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是远古幸存下来的恐龙？还是经历过某种类似变异的超自然变化的生物？你想想，现在变异兽何其多，各种类型都有，像你我这样的变异人也不在少数，我们和变异兽只要不是对社会对人类抱有敌意，和谐共存并非不可能。” “你继续。”甘一凡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点。显然陈玉波一番话让他思想负担减轻不少，他也有谈下去的念头。 陈玉波语重心长的道：“我只是担心你。” “无缘无故的担心不合常理，我们没有那份交情……是宁曦晨让你来说服我的？” “有部分原因，但不全是。”陈玉波坦诚道，接着放低音量说，“我在核心研究室，接触到的变异人和变异兽很多，知道的事情也比其他人多得多。先不谈变异兽，只说你我这样的变异人。 你知道我们这批十一个人，加上后来觉醒的你一共觉醒八人，但你可知后续前去军营受训的学生团体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觉醒？”没等甘一凡回答，他接着说：“我们是首批十一人，第二批前去受训的学生就有二十人，觉醒人数过半，第三批之后人数越来越多，觉醒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陈玉波说到这里往四周看了看，再度放低音量道：“一凡，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你我都无法预料的变化，谁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我们属于前行者，同时也是冒险者。 可能将来的某一天，这个世界忽然就变了，一夜之间普通人生存不下去，只剩下我们这些变异人。也可能有一天我们这些变异人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不是我们被毁灭就是这个世界被我们毁灭。而不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会有一个新的世界在等着我们吗？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从变化初期就要团结起来，努力团结更多的人，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在将来发生剧变的时刻拥有更高的生存概率。” 甘一凡眨巴眨巴眼，不确定道：“所以你担心我是因为想团结我？” “那不然呢？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陈玉波很认真的说道。顿了顿，又接着说：“再说变异兽，头顶长角的变异巨蟒，传说中的蛟龙；狮身牛头会喷火的怪兽，就像神话故事里的神兽麒麟；长出宽厚肉翼的科莫多巨蜥，西方神话中的魔龙……以上种种都不是子虚乌有，有现存活体就在特事总局秘密基地。 还有不少游离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神奇生物，连真龙都在罗布泊现世了，具备隐身能力的洞明湖神兽在其中其实不能算太过特殊。你想想，好好想想，这些超自然现象是不是都在预示这个世界即将发生剧变？” 甘一凡欲言又止，他其实想说：你想太多了。不过陈玉波说洞明湖神兽不算特殊这句话，让他宽慰不少，尽管他觉得陈玉波杞人忧天。 陈玉波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苦笑道：“一凡，不要以为我在杞人忧天，知道的越多越彷徨，我其实是在为自己考虑后路。你知道的，我觉醒异能只适合做研究，打打杀杀的事我不擅长，而你擅长，这就有了我们团结的基础。 这一次前去罗布泊的三个人，李红艳先不说，许菀和好恒矛盾尖锐，可在试炼过程中，他们一样要摈弃前嫌才能协作完成试炼任务。由此可以看出，上头也希望我们团结协作。你再仔细想想，上头为什么要我们团结起来？还不是为了预防剧变到来。” “许菀也有给你打电话？”甘一凡的问题经常会给人出其不意的感觉。 陈玉波微微一愣，道：“那倒没有，我跟她接触很少，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不过我听说她觉醒异能非常特殊，宁组长亲自教导她。我看你跟她走得比较近，她没跟你提过觉醒的异能类型？” 甘一凡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心里头有种淡淡的失落。忽然想起夏美临出发前对他说“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这句话，忍不住问道：“许菀她们现在什么等级？” “说不上来，李红艳的异能也比较特殊，她俩都很难用现有的等级划分，倒是好恒进步非常大，三级巅峰了，搞不好下次见面就能成为中级异能者。上次在望月阁，你跟他闹得很僵，有可能的话，尽量缓和一下关系。” 对于好恒能在短短时间提升到三级巅峰，甘一凡还是挺意外的，不过他并不在意，轻哼了声。 陈玉波劝道：“你也别怪他，从普通人一朝觉醒非常人，心态膨胀难免，当时我也和他一样，过了那个劲就会回归正常。红艳说他现在变得沉稳许多，也主动和许菀缓和关系。我们这批人，他们三个，加上你跟我，应该团结起来，以前的事说开了就好，多为以后考虑。” 以后吗？甘一凡喝了口泉水，轻叹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啊！再说吧，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也不跟他计较。” “这就对了，大家都是年轻人，谁还没个崩心态的时候啊，过去的不愉快就让他过去，着眼未来。” 收起竹筒，甘一凡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尽量吧，能不结仇我也不愿跟人结仇，至于交朋友，你还行，好恒就算了。” 一次谈话就想改变甘一凡对好恒的态度，显然不可能。能达到眼下这个效果，陈玉波已经很满意了，他轻笑道：“你别着急走，我还有另一件事跟你说，是好事。” 昨天傍晚，宁曦晨给了他一串钥匙，让他安排保洁公司的人去给别墅做清洁。他去过那栋别墅，说实话，很羡慕甘一凡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也是他今天忽然对甘一凡推心置腹的原因之一，不能说过于功利吧，他也确实担忧这个变化的世界。 变异人越来也多，迟早有一天会像变异兽那样为公众所知，民众能接受变异兽的存在，但变异人…… 至今为止，特事局高层还在争论不休，观点鲜明的两派。 激进派认为既然人民大众能接受变异兽的存在，就能接受变异人的存在，国外早有先例，国内网络上也未禁止国外变异人视频传播，民众已有心理准备。变异人群体尽早公之于众，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而保守派认为国情有别，人兽有别。国外没少发生变异人伤人事件，民众对变异人并不认可，相反还保有敌对情绪，没少爆发恶性冲突事件。国内民众传统，能接受变异兽是因为非同类，而变异人是同类，很可能就是身边认识的某个人，担心他们接受不了，造成恐慌情绪，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这还是在特事局内部，国家层面意见更不统一，不过那个层面太高，以宁曦晨的特殊地位都不得而知，就不用说是陈玉波了。 陈玉波觉醒异能乃是与木元素亲近，事实上这样的异能者用处真不大，行动组不待见，其他三处其实也不待见。 行动组需要的是拥有武力的异能者，与木元素亲近的异能者缺乏的恰恰就是这一点。而其他三处人员是不是异能者并不重要，一处需要的是经验丰富的军警人员，二处和三处需要高学历有能力的网络信息人士以及科研人员。 但陈玉波是个例外，他首先是晨曦医药研究员，又是博士生，有知识、有经验、有能力，觉醒之后专业对口，那就属于异能专业人才了，罕有。宁曦晨十分重视他，有心培养他独当一面，所以才会对他说起特事局高层博弈的事。 宁曦晨观点保守，她不认为过早将变异人群体公之于众是好事，陈玉波也受她影响，观点偏于保守，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保守的基础上积极准备应变。 同批觉醒的异能者中，除了李红艳，他跟甘一凡接触最多，几乎每周都要见面，对他的能力也比较了解。 之前还没有拉拢甘一凡的念头，也没有和他聊过这些，现在不一样了，从听李红艳说起罗布泊真龙腾空而去，他感到急迫，担忧剧变到来，开始为将来做打算，与甘一凡拉近关系就是第一步。 “昨天回去我跟宁董反应岛上情形，要是没有你在，说不定我们都回不去了。宁董决定奖励你，你在临安小区居住不方便，公司有一栋别墅空置，如果你想搬出来，可以给你住。” “不需要。” “你别着急拒绝啊，别墅距离甘大不远，开车也就十来分钟，公交也有直达，很方便。别墅我去看了，临湖双层独栋，中式高档装修，拎包入住。前后花园面积都可以，周边环境也好，安静优美，重要的是隐秘性强，适合修炼。后院还有简易小码头，之前住户留下一条小船和一艘摩托艇，闲来没事可以到湖里游玩……” 第128章：一刀之威 甘一凡越听越奇怪，怎么听都好像是在说他定下的那栋紫金山庄别墅，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别墅是在哪一个别墅区？” 带着几分羡慕，陈玉波说：“紫金山庄。” 甘一凡脚底打滑没站稳，从树上掉下来，顾不上沾了满身雪，翻身起来问：“你确定是紫金山庄？” 陈玉波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上午带人清洁的那栋别墅，确定是寸土寸金的紫金山庄别墅没错，疑惑道：“我亲自去看的，确认是紫金山庄没错，你……你这个态度让我感到很奇怪。” “77号？” 陈玉波惊讶了，点点头，“77号……不是，你什么情况啊？你怎么知道这栋别墅？” “回头去看看。”甘一凡阴沉着脸走开，不明原因的陈玉波叫了他几声得不到回应，茫然了。 今天没下雪，相反还有太阳，融雪的天气更冷。 甘一凡一声不吭，抽出军刀一通发泄，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楞是折腾出一身汗。 这样的事情怎么说？说出来都丢人，小中介果然不靠谱，怪只怪自己阅历太浅，被人当成钱多人傻糊弄。 相当窝火啊！ 诸事不顺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这一刻，甘一凡心情糟透了。 忽然间脚步声骤起，一头七八百斤重的大野猪嗯嗯叫着从浓雾里钻了出来，一头冲向他。 要是在以往，甘一凡直接上树躲避，可今天他心情太糟糕，树木是死的，砍出一身汗也发泄不了心中郁闷，迎着庞大野猪上去了。 不经考虑的，握着军刀的右手燃起火焰，连带着军刀也附上一层稀薄火焰，就这么一刀捅了过去…… 野猪冲劲太大，甘一凡正面对撞远远承受不住这股巨力，直接被撞飞出去，摔倒在雪地里。 而那头野猪却也在撞飞他之后一头撞在树上，直接倒地没动静了。 胸口疼得厉害，一时半会儿爬不起身，歪头看了眼野猪，只以为野猪自个撞树晕倒。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倒不觉得奇怪。 歇了会儿，缓过来一些，捂着胸口站起来，这才发现手中军刀严重变形，就像一根扭曲的钢条，显然是不能用了。 喝了几口泉水，胸口疼痛减轻不少，换了柄弯刀过去，想要补上一刀，却发现野猪脑袋开了个深洞，血肉模糊，焦黑一片，已经死透了。 有点懵。 这是自己一刀的威力？ 取出变形军刀，照着野猪脑袋孔洞插进去，大小刚好。 火焰再度燃起，弯刀在手，全力刺出，果然又在野猪脑袋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深洞。拔出弯刀，“嗞嗞”声响中，一股烤肉味弥漫开，发红的刀身黯淡下去，渐渐扭曲变形。 “原来离火还能这么用……”甘一凡自言自语，“只是可惜了我的刀。” 临近树上传出异响，甘一凡回头看去，朱勇双脚玄空吊在树上，还在晃动。 “你别误会，我……我真不是有意要看，我一直在树上监视周围，没想到你过来……”见到不该见的，朱勇都快急哭了。 “你下来。”甘一凡说。 朱勇硬着头皮下树，紧张解释：“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以军人的名义起誓……” “你已经不是军人。” “我……我是党员，我知道厉害关系……” “行了，没说不相信你。”甘一凡说，“借你刀用用。” 朱勇连退几大步，紧张道：“你想干嘛？” 甘一凡无语，“我还能干嘛，杀了你灭口吗？那么大头野猪，总不能丢在这不管吧。” “我来，这种事我在行，以前在老家干过杀猪匠。”朱勇说什么也不把军刀给甘一凡，绕着他走，“要哪个部位？” “腿。” 朱勇还真没说谎，手脚麻利，几刀下去完整卸下一条猪腿，不一会儿，就将四条猪腿都卸了下来，估计是见到甘一凡确实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征询了下意见，把野猪里脊肉也分割出来，意犹未尽继续下刀卸猪排。 甘一凡没管他，找来藤条把猪腿捆绑挂到树上。这么一会儿工夫，朱勇把两扇猪排分割出来，他过去扛起一扇猪排问：“你知道有什么刀不怕火？” 朱勇茫然，亲眼目睹甘一凡不可思议的火焰威力，连刘志敏送给他的私人订制尼泊尔军刀都焚毁变形，试问这个世上还有不怕这种火焰的刀吗？ “当我没问。”甘一凡也觉得不现实，回头走开，边走边说：“昨天我杀了这头野猪猪仔，今天它来找我报仇，它有几个兄弟，都是大块头，估计这会儿也该过来了。” “……” 朱勇听了这话，哪里还敢久留，扛起另一扇猪排打算跟着甘一凡离开。 “我绕路去狼窝你也跟着？” 朱勇这才发现甘一凡不是往来路去，脚步一顿，打算回黑熊领地，却听甘一凡又说：“你身上沾了猪血，不想把麻烦带给陈玉波他们，就把自己收拾干净。” “……” 朱勇默默回身，把猪排放下，用雪擦干净身体，走远一些藏到树上。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甘一凡连一块野猪肉都不想分给他，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 甘一凡才不去管他怎么想，绕了一段路往西边丛林多走一段，学了声狼嚎，丢下猪排。一会儿就有两匹狼出现，又等了一会儿，狼王来了。 甘一凡指了指猪排，又指了指身后雪地里长串猪血说：“给你的，沿着血线去还有另一半，照顾好我的两条小狗。” …… …… 沙漠昼夜温差很大，日间温度还有十来度，到了夜里温度很低，零下十多度。罗布泊湖面渐宽，湖水渐深，依然浑浊，湖心水柱已看不见，只能看见暗流涌动翻滚，周围漩涡依旧存在。 湖面已经不见人影，湖畔几千人也已经各奔东西，继续进行未完成的试炼，只留下近百位挑战成功的新人，此刻正聚集在不远处的一座石山周围。 几盏探照灯支在石山顶端，将周围照亮，映衬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 李红艳站在这群人之中，她不是水行异能者，却通过挑战，成为第一批进入深渊空间试炼的新人之一。 石山上，江宁省省会城市行动组组长莫涛中校正在对下方近百位新人交代注意事项，明天大早，将由他与另外几个城市的行动组组长，带领这批来自全国各地挑战胜出的新人进入深渊空间修炼。 话不多，却严谨，诸般细则详细说明。进行了有十来分钟，各个城市的教官带着新人们纷纷散去，各自找地休息。 作为甘宁市唯一一位挑战成功的新人，李红艳备受瞩目……嗯，主要还是这个女大学生美艳，哪怕穿着作训服也挡不住那股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的妖娆诱惑。 往宿营地走的一段路，没少被搭讪。 回到宿营地，又是一路打着招呼，不时娇笑几声，惹得一座座帐篷内的新人探头出来张望，然后又是一轮招呼。 她在这片江宁省新人宿营地非常受欢迎。 这边地势较高，一顶顶军用帐篷都坐落在沙丘顶端，或者是石山山腰，李红艳的帐篷在石山上，她和许菀以及夏美住在同一顶帐篷。 回到帐篷内，许菀在灯下看书，她过去扫了一眼，许菀却把书本盒上。 “这么神秘看什么呢？”粗略一眼，见到一副人体画像，上头还有一道道红线，李红艳好奇问道。 “杂书，没什么好看的。”许菀敷衍道。 下午她见到那位如道人，应该说是如道人主动来找的她，开口就问她和甘一凡关系。 她说……姐弟。 然后如道人二话不说送给她一本书，要走她电话，行色匆匆去了深渊空间。 一时有点茫然，回头想想，应该是宁北枳提前跟如道人介绍过她。 书名《道家典藏》，翻开来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扉页三个手写小篆——清心咒。 竟是一门修心道术的陈旧手抄本。 用词造句古意盎然，内容晦涩难懂，但那些手绘小人身上的线条、旁边标注名称还是比较了解的，近段时间跟在宁北枳身边学习，许菀没少研究人体经脉穴位这些学问。 下午见到如道人之前，其实她给甘一凡打过电话，只不过没打通。和如道人短暂交流，加上上午宁北枳的那番话，联系起来考虑也大致猜到一些，估计是如道人有求甘一凡未果，打算通过身边人来达成某种目的，经过宁北枳从中引导，她成了甘一凡身边人。 而如道人身为国家道教协会副会长，又是特事总局顾问之一，身份非同寻常，却放下身段主动来见她这么一位地方行动组新人，不仅如此，甚至亲手送出一部修心道术。 所图必然不凡。 可甘一凡有什么能让这么一位身份非凡的老道长图谋的呢？ 许菀在观摩清心咒道术的时候还在琢磨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李红艳进来了都没察觉，走到身边才发现。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道家学问感兴趣？”李红艳见到手抄本封面，误以为是一部寻常道家书籍。 第129章：道门符阵 “老师布置的任务。”许菀随口说道。她拜师宁北枳，宁北枳却和其他人不一样，从不让她喊师父。 “你看书吧，我明天要早起入深渊空间修炼，洗洗睡了。”语气平平淡淡，许菀却能听出来她在秀优越。 漂亮女人在一起，总是难免攀比。 许菀和李红艳都长得挺漂亮，各有各的味道。许菀魔都人，却比一般魔都姑娘高挑，长发微卷，皮肤白皙娇嫩，这段时间身处沙漠没少暴晒，没少摸爬滚打，少了几分白皙，却不影响她精致五官，还多了几分飒爽英姿。 李红艳个头没她高，皮肤没她好，却胜在媚骨天成，由内而外娇媚动人，加上她性格外放，反而更受男生们欢迎。 从来到罗布泊，李红艳几乎处处都要跟许菀比个高下。 因她觉醒异能特殊，甘宁市行动组没有合适的教官指导她修炼，这次过来罗布泊是夏美在带她，但夏美也只是负责她安，顶多教她一些拳脚功夫，而没法指导她修炼，所以她修炼遇到难题也是宁北枳为她解惑。 许菀称宁北枳老师，她也同样管宁北枳叫老师。经常性的，宁北枳在指导许菀修炼的时候，她总会以各种名目找过来，搞得许菀郁闷不已，宁北枳其实也挺无奈。 这次她得到深渊空间修炼机会，而许菀却挑战失败，她不秀秀优越感就不是她了。 刷牙洗脸，还擦了把身子，用去半桶纯净水，又要倒水洗脚。 沙漠环境干净水稀缺，虽有地下沙河水喷涌成湖，湖水却浑浊异常，取湖水洗澡都能洗出满身细沙，饮用更不可能，而短时间却还没有净水系统，饮用水都是空运过来，每个人用水都是定时定量分配，像李红艳这么浪费干净水，许菀看不过眼。 她说：“你省着点用，干净水没剩多少，夏教官要是夜里回来该埋怨了。” 李红艳继续倒水洗脚，边说：“夏教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在深渊空间修炼几天，分配下来的干净水留给你们用。” 又在秀优越感，许菀不想搭理她了。 她也不嫌冷，赤条条钻进睡袋，蜷成一团，呻吟般说：“好想泡温泉啊！我的真丝睡衣，我的丝柔被，我的暖床，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美美睡上一觉，这样的鬼日子我是受够了……” 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看许菀侧脸，头灯悬在上方，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更显得许菀皮肤光洁细腻。 “你用的是什么牌子护肤品？”她问了一句。 许菀头也没回说：“没带。” “怎么可能没带，你背着大包。”李红艳不信。 “都是书。”许菀说，顿了顿，又说：“早点睡吧，你明天早起，我也睡了。”这样的环境也看不了书，简单擦了把脸，许菀熄了头灯上床休息。 “睡不着。”黑暗的环境下，李红艳的声音又响起来，“神龙巢穴，远古修炼门派，一想起这些我睡意消，又期待又紧张，不知道里边会遇见什么东西……下午没见老师，你知道老师去了哪儿？” “回甘宁挑选新人。” “竟有这事！”李红艳挺惊讶，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觉得这次谁会过来？” “不知道。” “我是问你我们这批人。” “老师没说，不清楚。” “我觉得吧，最有可能过来的是卢雨燕，不过她在学校惹事被监禁半年，怕是过不来，至于其他三人……对了，还有甘一凡，他也觉醒了，应该是四人。陈玉波可能性不大，石晓亮和薛朝刚更不可能，估计能过来的只有甘一凡。他要是过来就有好戏看了，好恒一准教他做人。” 会吗？ 许菀没吭声，心里却有个大大的问号。 太阳跃出地平线，温度迅速升高，远远看去地表渡上一层金黄，好像一条不见首尾的蜿蜒金龙静静匍匐，近处宽阔的湖面水雾升腾，给这片沙海增添一抹淼淼生气。 或许用不了太久，罗布泊将会重现往昔光彩，仙湖、地球之耳也将再度呈现在世人面前。 准备进入深渊空间修炼的人群早已在湖畔聚集，江宁市行动组组长莫涛与十来位其他城市的水行异能行动组组长，正在一位老道士的指导下布置一个道门符阵。 道门符阵听起来神秘玄幻，不过这次卖相真不咋地，不知从哪找来的十多条帆船拆卸拼接而成的大型木筏，乍看上去极为简陋，能不能同时搭载百人都是未知数。 不过，当老道士亲自在四周粘贴符箓之后，一道水光骤然出现，将木筏包裹起来，泛起一层透明水波纹，木筏竟是有一个短暂的浮空现象，堪称神奇。 十来位行动组组长当先走上木筏，木筏只是微微下沉，然后就是近百位新人走了上去，木筏也仅仅下沉近半，出奇平稳。 窃窃私语声在新人们之中响起，木筏也在这样的气氛中飘然入湖。 待到湖心区域，老道士一声大喝，挥手之间，一张薄如蝉翼的泛黄符箓悬在众人头顶上方，迅速放大，直到将整个木筏覆盖进去。 十多位行动组组长于此时纷纷扔出老道士提前给的符箓，众人就看见头顶上空的超大符箓与这十多张符箓连成一片，渐渐形成如防护罩般的水波纹。 木筏突然带着众人沉入水中，就在众人惊呼声中，却惊讶发现湖水完透不进来，他们好似乘坐海底游览观光电梯一般，直往水底沉入，只是入眼所见没有海洋生物，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充斥细沙的浑浊湖水。 诸般神奇，令在岸上围观的江宁省新人们惊叹不已。 “你说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我觉得深渊空间真有可能是龙穴。”好恒凑到许菀耳边轻声说。 这几天有关深渊空间一说诸多猜测，下到一众新人，上到远在上京特事局总部的高层，众说不一，渐渐归纳为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深渊空间是古代修炼门派所留，而升空而去的巨龙便是护道神兽。 第二种可能比较极端，认可的人却更多。 修炼门派遗址这点没有改变，区别之处在于巨龙。他们认为巨龙神圣，不可能成为某一个修炼门派的守护神兽。深渊空间乃是巨龙龙穴，远古修炼门派出于某种原因企图囚困巨龙，结果被巨龙反噬，整个门派毁于一旦。 好恒会这么说，自然是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事实上，对于是否让新人进入深渊空间修炼还存在争议，毕竟巨龙离去时日尚短，谁也不知道巨龙是否还会归来。 就像主人不在的房子，外人没有经过主人同意贸然进入，这要是主人回来了…… 何况这个主人非同寻常，是一条巨龙，后果难以想象。 但不管任何事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赞同，只要多数人觉得可行，便会尝试操作。好比摸着石头过河，总要有先行者，才能知道这条路行不行得通。 近百位新人进入深渊空间修炼，可以说是特事局领导班子权衡之下的一次大胆尝试。 否则以特事局的能力，完有能力让更多的新人进入深渊空间修炼，而不是需要通过考核，允许在水下拥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水行异能者进入其中。 不过高层的想法不是新晋异能者可以妄自猜度的，他们首先是军人，服从与执行才是天职，没必要知道太多。 现在不是试炼，许菀没心思回应好恒。她走出人群，来到不远处一座沙丘上，远远看向湖心区域大大小小的漩涡。 天方破晓的时候，李红艳还没起床，她已经来到这座沙丘。这几天她其实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只要靠近湖畔，就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而只要来到这座沙丘，或者是更靠后的地方，这种奇怪的感觉又会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 她只有离开湖畔才会感到心安。 翻开清心咒，继续观摩第一幅图案。 湖畔的人群渐渐散去，他们没能进入深渊空间修炼，却还需在教官指导下修炼，好恒也跟着赵熊烈走了，远远看了眼坐在沙丘上看书的许菀，他问赵教官：“不叫许菀一起吗？” 赵熊烈摇摇头，“我带不了她，让她自己看书吧。” 几千里之外的云集岛，甘一凡也在看书，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把学过的知识巩固一遍。 快到中午，合上书本。几天下来已经把所有科目复习一遍。简单弄了点吃的，开始练字。 到了现在，离火术剩下十来个笔画复杂的字也记得差不多了，不再需要照着手机图片练习，他打算一次性将整篇离火术文字默写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一整篇古意十足的大篆文跃然纸上，对照记忆，没有发现差异，他松了口气，烧掉纸张，又把手机里的文字照片部删除。 第一卷竹简，他用了十多年才搞明白，凝出内火。第二卷竹简他只用去几个月时间，虽说现在还谈不上掌握，但已经能把整卷文字默写下来，细微到一笔一划，离火也已能同时点燃四根手指。 这几天他的胃口又开始变大，且很容易饿，刚吃完东西没多久，又会感到饥饿，他琢磨着距离点燃第五根手指已经不远了。 这是近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件让他感到开心的事。 第130章：毒经 一点整，甘一凡已经站在废弃码头，今天岛上的雾气覆盖范围没有前几天那么广，废弃码头有一部分显露在外，游艇停靠码头，不需要继续使用皮划艇上岸。 陈玉波刚下船，迫不及待凑到甘一凡耳边说：“李红艳厉害了，许菀和好恒都没能通过的选拔她通过，得到深渊空间修炼资格，今早进入。” 深渊空间修炼？ 甘一凡没听懂。 陈玉波这才想起来没有跟甘一凡说过深渊空间的存在，一边招呼众人上岛，一边低声解释：“深渊空间就是神龙出现的地方，位于罗布泊湖底地底沙河之下，一处神秘空间，疑似远古时期修炼门派遗址，里边空气……哦，应该用灵气来形容，灵气特别浓郁，非常适合修炼。” “你知道吗？大早红艳给我打来电话，说宁组长回甘宁了，前来挑选新人前去罗布泊修炼，想来想去，我是没什么希望，不过你不一样，我觉得宁组长这次回来很可能就是要带你去修炼。” “再过十来天我要考试。”尽管心动，甘一凡却不愿这个时候离开，怪兽还没回来呢，他哪能放心的下。 “哎呦，不是我说你，考试重要还是修炼重要？你拎不清呢……” 两人落在后边，陈玉波为甘一凡着急，接着说：“你要知道这次试炼是全国性质的，少说也有几千人参加，而进入深渊空间修炼却连百人都不到，可见机会多难的。许菀和好恒为什么通不过考核？正是因为两人水性不够出色，你水性比红艳还要强上许多，只要你参加考核一准能通过。机不可失啊，你自己好好想想。” “宁北枳也不见得就是来带我过去。”甘一凡犹豫了，“不单单是考试，你们来采药我总不能丢下你们不管吧。” “采药的事可以抓紧，现在是四个人，今天多采摘，明天大早过来，走远一些，采一整天够用了。期末考试也不见得会耽误，又不是让你一去不回。红艳她们进入深渊空间修炼也有时间限制，我听她提了一嘴，应该只有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之后都要离开。主要是你啊，你想不想去，想去就主动联系宁组长，态度好点……” 下午在采药中渡过，甘一凡也没有走远，对于罗布泊他没有概念，完全不知道罗布泊发生的变化在知情人眼中是何等震撼，但对陈玉波说的深渊空间很感兴趣。 一下午的时间，他也想明白了，干等怪兽归来不是办法，怪兽离开没两天罗布泊有巨龙出现，尽管巨龙没有翅膀，应该就是如道人所说的东方真龙，但他总认为和怪兽有关。 与其在这里干等怪兽归来，不如实地去看一看，要是能察觉怪兽气息心里就有数了，哪怕察觉不到怪兽气息，能进入深渊空间修炼说不定对离火术进度有很大帮助。另一方面，他很想去见识一下远古修炼门派遗址，看看与怪兽居住的湖底洞府有什么不同。 第二天上午八点来钟，陈玉波带队到来，一整天时间，除了中午回到游艇吃点东西，短暂休息，其他时间全都在岛上采药。 这次甘一凡带他们来到他的地盘，没有变异兽的骚扰，采摘药材很顺利，运了几趟药材回游艇，离开的时候每人又背了一大兜子，足够用到年后。 送走陈玉波一行，天色渐晚，捉了六七只野兔山鸡装满背篓，甘一凡再度去到湖底洞府，怪兽依旧未归。 这一晚他没有修炼，一次次默写整篇离火术内容，反复对照竹简，直到每个笔画没有任何一丝差异，他才在石屋内睡下。 第二天天没亮他醒了，灌了一肚子泉水开始修炼，修炼结束走出石屋，看见超大月牙蟹趴在竹篓旁，估计是想吃竹篓内的山鸡野兔，见到甘一凡出来，挥舞着蟹钳吐泡泡。 甘一凡连忙拿了只野兔扔给它，把它赶下水，那泡泡的气味实在难闻。 好一会儿气味才散去，甘一凡宰杀山鸡野兔烤了吃，吃了只山鸡，在吃野兔的时候，超大变种蟹又爬到岸上来，倒是不吐泡泡了，把一只不知道是不是它后代的变种月牙蟹扔在甘一凡脚边，蟹钳指向烤野兔。 “这是要跟我交换食物？”甘一凡笑了起来，给了它烤野兔，自个烤月牙蟹吃，相比吃了十多年的野兔，变种月牙蟹更合他口味。 他在这边吃月牙蟹，它在那边吃野兔，这样的情形很熟悉，忽然更加怀念怪兽。 “我要走了，你好好看家，小虫回来告诉它我很生气，不告而别最讨厌……”超大月牙蟹吃得欢，有没有在听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也不知道，甘一凡并不在乎，只是想说几句而已。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填饱肚子，甘一凡简单打扫一番，背上竹篓离去。 同一时间，一架由上京飞往甘宁的航班降落，宁北枳从特殊通道出站，坐上他那辆军绿色越野大吉普。 “回基地还是有其他安排？”开车的严鸿君问道。 “甘一凡手机开了吗？” “我打一个看看。” “算了，先不打，等会儿直接过去，先去一趟晨曦医药。” 甘一凡手机开了，一大堆未接电话，一大堆消息，提示音足足响了三四分钟才安静下来。 ……他一个也没看。 给陈玉波打电话，约定时间去紫金山庄看77号别墅。 提起这事一肚子火气，却还不能对人说，他可不想被认识的人当笨蛋笑话。 回家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重新背上竹篓，竹篓内是离岛前采摘的药材，准备送去给俞二爷。 俞二爷在家，甘一凡过去的时候正在北屋给人看病，他也没有过去打搅，自己去到南屋后院，把药材栽种下去，洗干净手等着。 等了不长时间，脚步声传来，甘一凡正襟危坐，有那么几分怕见人的感觉。二爷推门进来，他叫了声二爷，倒了杯泉水过去，二爷喝了，放下杯子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 “让您担心了。”甘一凡不大自在。 “回来就好。”二爷欣慰一笑。 二爷老来事故，打眼就看出甘一凡不自然来，没有提如道人的事，取出手机说：“前两天长安找了个网站给我看，里边有不少变异兽伤人视频，还有国外的变异人……你看这个红头发的外国人能口吐火焰，这个视频里的红发女人长了翅膀，还有这个视频里的男孩能在水下生存……这些视频你应该也有看过吧？” 提起这个话题，甘一凡自在多了，点了点头，“嗯，有看过。” “有什么想对二爷说的吗？或者是能说的？” “想说，但眼下还不能说。” “一点都不能透露？” “有纪律。”甘一凡犹豫了一下，“也不是都不能说，我是军人，嗯……比较特殊的军人，不用去部队，还能继续上学。” “如道人带来四位军人，你跟他们一样？” “差不多，不过我应该算特殊军人中的正规军，他们虽然在特殊部队，但属于编外军人。” “就像正式警察和辅警的区别？” “嗯。” 俞二爷轻轻点头，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幅画来，“这幅画一直在家保手中，前两天给了我，我想他是觉得拿在手中不妥，会给你惹麻烦，打算由我交给你。” 甘一凡接过去，比较抽象的一副画，不过却能一眼看出画的是怪兽。指尖燃起火苗，直接烧毁。 突然出现的火苗，趴在二爷脚边的大黄狗明显吓了一跳，对甘一凡直呲牙。 俞二爷比较稳，拍了拍大黄狗脑袋，“所以说洞庭湖神兽确实存在，也是它救了你？” 甘一凡会在俞二爷眼前展示离火，就没想过隐瞒，他信任俞二爷，点了点头说道：“真实存在，我叫它小虫，是小虫救了我，教会我很多东西，其中就有御火道术。” “是道术而非变异？”俞二爷此刻才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离火之术。”甘一凡说，“我并非变异人。” 今天甘一凡对俞二爷说出他最大的秘密，俞二爷也对他推心置腹，一老一少谈了许久。离开的时候，甘一凡手中多了一本小册子，册子很薄，只有十几页纸，里边的内容却让只看了第一页第一小段字的甘一凡感到心惊肉跳。 俞二爷第一次给他一部医书，而这次交给他的却是一部毒经。 相同用药，分量搭配，多一分少一分效用都会存在差异，某一种药材多几分说不定就能要人命，甚至火候变化，煮药时间长短，都有可能让良药变成毒药。 到了这会儿，他才恍然明白之前俞二爷对他所说古时太医救人与自救的手段。 委实可怕。 最可怕的是毒死了人还很难查到施药人身上。 回到家，把毒经和医书都用防水袋密封起来装包，竹筒装进去，取了柄以前藏在院子里的弯刀，几身换洗衣服，几本法律书籍，其中就有一本民法典。 之前看法律书籍，多看有关刑法类型，眼下打算把民法典好好学学，估计这次能用得上。 心里已经认定中介夫妻把他当二傻子欺骗，但抱着万一的心理，他还是决定亲自去紫金山庄证实。 而在此之前，他还想先去一趟房管局。 第131章：诡异的巧合 爷爷生前给过他一串名单，全都是老爷子得意门生，其中还有不少是老爷子资助上的大学，甘大校长陈子康就是其中之一，帮他办理甘大学籍，安排他上学，尽心尽力。还有另一位王凯，房管局中心主任，也是老爷子生前资助的学生，在他刚离岛那会儿就已经接触过，是一位话不多，办事牢靠的中年人。 购买别墅之前，其实他有想过联系对方，但那会儿被中介夫妻忽悠晕了，脑子一热直接缴纳定金，也就没有再去联系。 打电话叫网约车，刚放下电话，吴长安电话进来。 “你在家吗？” “……在。” “砰砰砰。”敲门声紧接着响起。 门一开，吴长安大步进来，难掩兴奋，嘴里却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又该上岛找你去了……你要出门？” “准备去市里一趟。” 吴长安拉着他：“不行，现在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在家里待着。” 甘一凡莫名其妙，“我有事要处理。” “什么事都放一放，中午……最多下午，宁北枳会亲自过来见你。” 甘一凡大概猜到是什么事，说：“我跟人约好中午见面，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下午赶回来。” “你有什么事比这事还重要？”老吴急了。 甘一凡脸一红，难为情道：“说重要也不是那么重要，就是……就是别墅的事，我可能被骗了。” 老吴其实早有预料，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吴也发愁，他考虑了一下说：“一凡，房产纠纷比较麻烦，合同我之前也看了，是正式买卖合同，一时半会儿怕是解决不了问题。你这样，这件事交给伯伯处理，你在家等着，宁北枳这次过来找你意义非凡，只要得到他认可，如道人的问题很大可能圆满解决，你也不用再为这事困恼。” 没有明确点出什么事，但两人都心知肚明。甘一凡疑惑道：“据我所知宁北枳只是甘宁市行动组组长，像他这样的组长有许多，而如道人却是特事总局顾问，他有这个能力？” “当然有。”老吴肯定的语气，却没有多做解释，“你只要得到他认可，谁也不会来为难你。别说如道人这个总局顾问，就算是总局四处处长想要来甘宁调查某件事，也要征询他的意见。” “莫非他也有第二重身份？”甘一凡想到陈独，不仅是甘宁行动组教官，还拥有总局纠察身份。 “具体有没有其他身份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在总局影响力很大。”老吴实话实说。 “他现在人在哪里？” “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才离开机场，现在应该还在晨曦医药研究室，什么时候过来不确定。” 话说到这，甘一凡电话响了，网约车司机打来的，车子停在门口。 “现在时间还早，我还是打算去一趟市里，一点以前回来，如果宁北枳提前过来，您替我接待他，我尽快赶回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中介的事吴伯替你办，你就算真要自己处理也不急在今天啊！” “我很急。”甘一凡默默说。 知道劝不住，老吴也不再劝，倒是想陪甘一凡一起过去，但宁北枳这边不方便打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还得留人等着。 “要去就快去，早去早回，非常时期别惹事啊，回头我来处理这件事。” “嗯。” 四十分钟左右，网约车停在房管局门口，路上已经通过电话，甘一凡下车径直往王凯办公室过去，见了面，叫了声王叔，王凯给了他一个文件袋，“你要的紫金山庄77号别墅资料都在这里。” 甘一凡说声谢谢，回头要走。 王凯叫住他，“这是内部资料，不能给你带走，就在这看吧。” 甘一凡也没多想，打开文件袋看起来。 别墅平面图，他不大看得懂，可地址和中介公司给他签的合同地址完全一样，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万一可言，他确确实实被中介两口子骗了。 只是户主一栏出乎他预料，居然是陈独。 别墅居然是陈独的！ 陈独和宁曦晨是夫妻关系，是太巧还是诡异？ 甘一凡有点懵。 “看完了？”王凯问。 “嗯。”甘一凡回过神来，“王叔，我能复印一份吗？” 王凯不置可否，他说：“你复印用处不大，走法律程序起诉的话，公安机关取证有效，你要是不想走法律程序打算私了，我私人只能帮到这一步。” 甘一凡微微一愣，恍然明白了些什么，重新封好文件袋还回去，告辞离开。 没有亲身经历，总会觉得书上有些故事过于冷漠，比如人走茶凉啊，时过境迁啊什么的，但其实书上的故事大概率是从现实中来…… 其实也没什么，甘一凡看得开，只是会有点为过世的爷爷感到难过。 看看时间，不到十一点，距离和陈玉波约定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一声被掐断，过了十来分钟才回过来。 “一凡，今天估计去不成了。” “你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房管局附近。” “快点回家去，宁组长刚从我们这边离开，他去甘家庄找你。” “去罗布泊的事？” 电话那头陈玉波“嗯”了声，声音随之变小，“估计还要跟你谈洞明湖神兽，你有个思想准备。另外严副组长也一同前去，我听说你和他之间有约定？” “三月之约，差不多到日子了。” “什么情况啊？”陈玉波好奇道。 “他打了我一拳，我要打回来。” “……你有病吧。” 去了趟房管局，尽管不是那么如意，却也证实自己被骗了，去不去紫金山庄也不是那么必要。 叫了辆车，没有直接返回甘家庄，先去了一趟临安小区。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甘一凡没下车，就在车里给中介打了个电话，听着中介老板娘热情的声音，看着老板娘与电话里热情声音完全不相符的表情，甘一凡默默挂断电话。 “去甘家庄。” 他的声音很冷，听得网约车女司机一阵心慌，光踩油门忘了挂挡，好一会儿才把车子开出去。 中介老板娘心里也慌，电话断了她还举着手机发愣。 “怎么了你？”叼着烟玩游戏的老板问。 “甘一凡来的电话，没说几句挂了。” “说什么了？”老板也有点紧张。 “他问房主什么时候回来……” 老板松了口气说：“这不很正常嘛，看把你紧张的，搞得我都紧张起来。” “可他挂电话了呀，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老板心又提了起来，嘴里说：“搞不好他有其他事呢？要不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年前房主回来办过户，先看看他反应。” “要打你打，我可不打。” “我打就我打，你个老娘们真不顶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老板嘀嘀咕咕的拨打甘一凡电话，电话通了没接，“等等再打，他估计有事……” 电话铃声断断续续响了几遍，甘一凡始终没接，女司机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他，忍不住说：“你手机一直在响。” “不想接。” 听见甘一凡回话，女司机松了口气，“小伙子，刚才听你讲电话，刚订了房吧，还没过户？” “嗯。” “那可得抓点紧，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有钱的人少，还都存着吃利息，现在谁手里还没俩钱啊，看不上银行那点利息了，买房的买房，换车的换车，要不抓点紧办过户，搞不好交了定金的房都能被别人抢了去……” 女司机能聊，甘一凡没回应她也不在意，接着说：“你还别不信，搞中介的手段多着呢，这边给你签合同，那边还敢签给第二家，甚至同时签给几家的都有，就为赚中介费。 大姐有个邻居前段时间想买套二手房给他家小子结婚用，定金交了，过户的时间也定下了，就等搬新家过新年，结果呢？订好的房硬是被一外国人给高价买走了，等他知道的时候人家过户手续都办完了…… 结果一通扯皮，最后定金还给你，中介费可不退，要么你在他家买其他房子，中介费用折算过去，要么你就继续扯皮吧。我那邻居气不过，跑了好几个部门，可人家就是个小中介，又不是开发商，手续还都是正规手续，定金也还给你了，中介费用没说不给，换一种形势而已，相关部门也拿他们没办法，你说气不气人？” “如果签合同的房主是假的呢？”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属于诈骗啊……哟，小伙子遇到黑中介了，电话也是黑中介打来的吧？” “嗯。” “怪不得你沉着一张脸，电话也不接。听大姐一句劝，这种事啊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的，告他去，一告一个准。” “我想私了。” “私了可得悠着点，别看这些小中介门脸不起眼，社会关系挺复杂，你要是家里没有过硬关系，大姐还是不建议你私了……” 第132章：再见宁北枳 跟不认识的人聊烦心事，没有负担，还能减压。一路往甘家庄去，甘一凡和这位热心的女司机聊的不错，心情明朗不少。 下高速的时候，老吴打来电话，宁北枳到了。 不长时间，车开到家门口，甘一凡背起大包下车，女司机递了张名片给他，啧啧有声说：“你们甘家庄人有钱，请个好律师十天半月就给你办得妥妥的，不用你自己来回跑。” 甘一凡扬了扬手中名片，“用车给徐姐打电话。”说完推门进去。 “一凡回来了，让两位组长等你不像话啊。”老吴这会儿的口吻就像家长。 “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 宁北枳和严鸿君在长亭下喝茶，老吴作陪，甘一凡过去，主动给宁北枳添了杯茶，但对严鸿君面前的杯子视而不见。 “你这孩子……”老吴挺无奈，接过茶壶给严鸿君添茶，埋怨甘一凡几句，回头又对甘一凡使眼色，意思要他态度好点。 严鸿君并不介意甘一凡无礼，对于他来说，甘一凡就是个心性不成熟的新兵蛋，又不是在军营，他没必要跟甘一凡计较。 接下来的谈话老吴不适合参加，主动离开院子。 “心里不痛快？”宁北枳忽然问道。 甘一凡没吭声，他分不清宁北枳这个问题指的是哪方面。这段时间让他心里不痛快的事情多了，另外还有一个差点把他打吐血的严鸿君在眼前，心里能痛快才怪。 “你家院子够大的，带我参观参观？”似乎在征询甘一凡意见，却已经站起身来往小楼走去。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跟过去。 宁北枳说是参观其实就是随意走走，没进小楼，后院转了一圈，评价老槐树下是个修炼的好地方，然后就走到泳池边。 甘一凡有点紧张，前段时间给泳池换过水，怪兽也没有再来过，以他的嗅觉能闻到淡淡的怪兽气息，但他不确定宁北枳能不能闻到。 “这么深的泳池很少见。”宁北枳说的随意。 “平常泳池水太浅，不适合我。”甘一凡谨慎回道。 “洞明湖水深，年轻的时候还在里边游过泳，最深处估计有两百米吧，这么深的湖水也少见，你能潜到湖底？” “能倒是能，天热的时候偶尔下底，水压太大，憋得难受，只能稍作停留。” “我很奇怪你觉醒异能居然是火。” 话题转换有点快，甘一凡愣了愣才道：“其实我也奇怪。” “如道人是你师兄？” 又是一个跳跃式问题，甘一凡谨慎以对：“按古礼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你也懂道术？” “嗯？我不懂，师兄这个说法是从学医方面来论。” “哦，我还以为你也懂道术，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甘一凡没敢问，他总觉得宁北枳每一个问题都有另一层用意，就怕问多了，被套话。 回到长亭坐下，宁北枳喝了口茶说：“别紧张，放松一点。我这次过来主要就是看看你修炼进度。之前听说你觉醒火能，本打算找个教官带带你，不过你的个性太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好我亲自来了。” 他说着微微一笑，话锋再变，“你跟许菀关系不错？” “嗯，朋友。” “听说你在湖里捞到不少好东西，是她帮你找的买家？” “嗯。” “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些东西不属于你，私下倒卖是犯罪，你是主谋，她是帮凶，追究起来连她舅舅也要承担责任。” 甘一凡一听就急了，“我没偷没抢，在湖里捡的东西当然是我的，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你们管不着。” 宁北枳似笑非笑道：“几个月前你刚离岛，说这话我信，因为你什么都不懂，现在你还不懂吗？” 甘一凡欲争辩，宁北枳摆摆手，“我不是来追究这件事，没那闲工夫。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不论是平凡人还是变异人都要遵循社会发展规律，我们生存在这个社会，有理可据，有法可依，普通人有律法约束，变异人相同有针对变异人的律法约束。 当个人利益损害到国家利益的时候，就要受到相应惩处，变异人受到的惩处只会比普通人更加严苛。死刑对于普通人而言很遥远，但对于变异人而言，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甘一凡没有被吓到，相反他有种很古怪的感觉，就好像面对的是陈独。之前陈独跟他谈话，上来先是一通吓唬，然后才谈正事。 他不确定宁北枳是不是这个套路。 “但你入伍时间不长，加入行动组时间也同样不长，那些事都是发生在你加入行动组之前，我并不打算追究。不过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许菀帮过你，险些受你连累，你要懂得感恩。她现在是我弟子，你呢，也有一段时间会跟在我身边，姑且算是半个弟子，她就是你师姐，要是觉得别扭，叫她姐也行。” 甘一凡有点糊涂了，跟想象中不一样啊，他原以为宁北枳接着就会跟他谈洞明湖神兽，却没想谈到许菀身上。 叫什么倒是无所谓，许菀本来就是他学姐，叫声姐不吃亏。 于是他点了点头。 宁北枳也点了点头，很满意的样子，接着说：“你跟黄凯交过手，虽说偷袭成分居多，但你能伤了他说明你觉醒火能非同寻常，施展火能我看看。” 甘一凡觉得别扭，磨蹭半天说：“我施展不出来。” “就按你平常修炼那样，释放火焰离体。” 甘一凡偏头看严鸿君，眼含挑衅说：“没有对手施展不出。” 宁北枳也回头看了严鸿君一眼，好笑道：“怎么，跟黄凯没打够，还想跟鸿君动手？” 甘一凡点头。 严鸿君摇头失笑，“相比初次见面，你进步很大，但想跟我动手还差了点。” 甘一凡放下背包，摸到包里的弯刀，想了想没取出来，径直走到空地，回头看向严鸿君。 那姿态明显就是在说：来呀，打一场。 严鸿君无所谓的态度，“要动手可以，陪你玩玩，不过这里不合适。” 甘一凡想想也是，两人交手动静不能小，现在又是大白天，旁边就是北山，还有游客流连，确实不方便。 他犹豫了一下说：“云集岛合适。” 严鸿君与宁北枳对视一眼，笑起来，“行啊，到你的地头，客随主便，你说在哪儿就在哪儿。” “北山人多，上岛不便，找条船过去吧。”宁北枳也在笑，怎么看都有种阴谋得逞的意味。 提起云集岛的时候，甘一凡还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说云集岛特殊环境，他如鱼得水，反而是严鸿君会受到岛上环境影响，不过这会儿，他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但话已经说出口，严鸿君也应了下来，没有理由改口，只好带着他们去老倔头家。 今天天气其实还是不错的，一连几天大太阳，甘家庄路面已不见积雪，游客多了些，洞明湖冬钓的人也多了些，渔船往废弃码头去，沿途能见一艘艘小船停在湖面上，再走一段，靠近码头区域，垂钓的人也不往这边来。 大中午的，寒雾只将小部分码头遮盖，老倔头将渔船停靠码头，老吴留在船上，三人上岛。 “这两人是一凡朋友？”船行一路，老倔头都憋着没敢问，等人离开了，他才开口。 老吴心不在焉“嗯”了声，目送三人背影消失浓雾间。 “他们……很古怪，也很可怕，不会伤害一凡吧？” 老吴摇摇头，向老倔头要了支烟，“今天的事别跟外人提。” “我懂，我懂。”老倔头给老吴点上烟，搬来小饭桌，“估计你也没吃午饭，凑合着对付一口？” 老吴“哎呦”一声说：“把这事给忘了，一凡没吃午饭上岛可不得吃亏……” “吃什么亏？” “没事没事，我是说一凡怕饿……” 甘一凡确实怕饿，市里转了一圈也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上岛这段路，气场强大的宁北枳跟在身后，连狼都躲着走，往常四处乱窜的山鸡野兔更是一只都找不见。 “你们饿吗？”他回过头来问。 严鸿君指了指自己戴的口罩，“饿了也没法吃东西。” “可我饿，没力气动手。” 宁北枳眼里带笑，“你找点吃的，我也想尝尝岛上野味。” 甘一凡狐疑看了他一眼，记得几个月前，宁北枳上岛，他还打算对宁北枳动手来着，只不过心里畏惧，判断宁北枳不能在岛上停留太长时间，却也没有勇气出手。 可现在看来宁北枳似乎并不受岛上寒雾影响，是宁北枳修为精进了，还是打一开始他的判断就是错的？ 这个更像大学教授的行动组组长总会给人莫测高深的感觉，捉摸不透，判断错了也有可能吧…… 他这么想着，一头钻进密林，不长时间拎着几只山鸡野兔过来，还都是烤熟的。 “速度够快的啊。”宁北枳都惊讶了。 “卖油翁，熟能生巧罢了。”甘一凡递了只山鸡给他，瞥了严鸿君一眼，撕下个山鸡屁股递过去说：“岛上的山鸡味道独特，连盐都不用，很好吃的，你也来一口。” “不吃。”严鸿君气笑了。 第133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甘一凡吧唧嘴吃得满嘴流油，还刻意凑到严鸿君面前继续气他。宁北枳好气又好笑说：“你行了，占点便宜得了，别没完没了。” 甘一凡这才收敛一些，嘴里含糊说：“他是个骗子。” 严鸿君也没回嘴，宁北枳不明其中原因，问了一句，严鸿君简单把那日的情况一说，宁北枳明白了，又哪里能怪严鸿君欺骗甘一凡，工作需要，部队建设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个人因素搞砸了。 不过，话说回来，甘一凡在秦明捐赠部队建设这件事上还是有功劳的。 宁北枳啃着鸡脖说：“秦明捐赠这件事我知道，他是个商人，以前支援部队建设捞了不少好处，这次捐赠三千万，为他儿子谋求一颗觉醒药，倒是大手笔……鸿君，他儿子叫什么来着？” “秦汉文。” “嗯，秦汉文……”宁北枳沉吟，似乎在做某种决定，片刻说：“三十好几的人了，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给他觉醒药纯属浪费。回头给秦明打个电话，安慰安慰他。” 严鸿君瞥了眼甘一凡，意犹未尽道：“过段时间吧。” 宁北枳眉头皱了皱，并不回避甘一凡，问了句：“怎么，钢材还没到位？” “嗯，总价三千万分三批运输，原定一月六号前全部送到，第一批一千万如期送到，已经投入建设，第二批一千万逾期一周，四天前运到，还有最后一批钢材至今没到位。” “老家伙又玩这套，前几年就是因为他拖延工期，南港深水码头没能如期完工，三军演练足足推迟一周进行。我是实际操作人，军区问责下来，因我级别低没处分到我头上，却连累老领导替我扛雷挨处分。现在还敢跟我玩这套，真以为我治不了他了。” 严鸿君苦笑。特事局权力当然大，可也分对人对事，针对变异人事件，军警一把抓，可针对普通人，特事局还真就难办。 “给他觉醒药。”宁北枳忽然说。 “嗯？”严鸿君一愣。 “三代。” “嗯？”严鸿君又是一愣，“哦。” 他明白了，三代觉醒药和四代觉醒药外观几乎一模一样，但效用却相差很大，转念却道：“三代觉醒药存在弊端，已经停产了。” “停产就做不出来了吗？”宁北枳吐出一块鸡骨头，拿雪擦擦手说：“就说我说的，让曦晨单独做一批三代觉醒药，药效减半，当成补药来做，每一颗药丸独立包装，包装必须精美上档次，专门用来应付秦明这些商人，把我的意思转告她，具体数量由她来定，列入机密存档。” 严鸿君点点头，又看了眼甘一凡。 “不用担心他泄密，嘴严着呢。是吧甘一凡？” 甘一凡埋头吃鸡，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宁北枳真够阴的。 “会不会觉得我阴险？”宁北枳忽然问他。 甘一凡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对付秦明那种人就该这样。” 宁北枳笑笑，没有再提这事，“吃饱了走走，到你生活过的地方转转，我也挺好奇在这岛上十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住的地方太远，又暗又潮，没什么可看的，就不带你们去了。前边不远有块空地，就到那吧。” 宁北枳不置可否，当先往前走去。 甘一凡反而落在后边，他还没吃饱，手里拿着一只野兔啃，不过跟着走了一段却有点食不知味。 这几天带陈玉波他们上岛频繁，雪地里留下清晰脚印，宁北枳走在前头，虽说是沿着脚印走，但甘一凡总有一种感觉，好似宁北枳熟悉云集岛的地形。 他忍不住问道：“宁组长来过这边？” “叫老师。” “哦，老师来过岛东面？” 宁北枳说：“云集岛在解放前属于军事要地，虽说后来废弃不用，地图却完整保留下来，我看过。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住的地方就在岛东面防空洞内。” “原来你知道防空洞。”甘一凡心说。 “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后来这座岛气候突变，终日阴煞雾气遮盖，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七十多年过去，老一辈人离世，知道的人越来越少，这座岛也渐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成了只可远观的景点。” 甘一凡脚步一顿，狐疑看向宁北枳背影。 他忽然发现宁北枳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刚刚他心想宁北枳阴险，宁北枳好像下一刻就知道，现在又是这种情形，他只在心里说，宁北枳却好像听见他心声一样。 他不确定想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前边宁北枳表情一僵，露出一抹苦笑，不过这个表情变化后边的人看不见，包括严鸿君也没看见。 事实上，他确实能听见甘一凡心声。 他拥有异能乃是精神类异能，不过在去罗布泊之前，他还达不到这个程度，想要窥视人心需要全神贯注，或者是通过特殊仪器才能办到。但去了一趟深渊空间之后，他发现自己异能起了变化，不能说随时随刻吧，但只要他稍加留心便能窥视人心，郁闷的是这种读心能力他自己经常搞混。 就像现在这样，他留心甘一凡心里变化，一个不注意就会把甘一凡心里所想当成甘一凡说出来的话给予回应。 异能者在正常人眼中就是异类，而掌握读心术的精神类异能者就不单单是异类，那只会让高层忌惮，甚至感到畏惧的怪物。 他其实在特事局没有其他身份，就是甘宁地区行动组组长而已，但因为他的精神类异能过于特殊，更主要的是高层都知道他拥有这个能力，一方面重视他，另一方面却忌惮排挤他。 试问，谁心里没有个小九九？而谁又希望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外人察觉了去？ 所以各个城市的行动组组长几乎全是中校军衔，宁北枳却以上校军衔只在甘宁市任职行动组组长。可他在特事总局却有非常影响力，取决于他是第一批觉醒的异能者，立下的功劳数不胜数，当然，更多的是来自高层对他的忌惮。 进入深渊空间，突如其来异能大进，对于其他异能者来说是大好事，可对宁北枳而言，并不一定是好事，他并不打算暴露自己异能提升。 甘一凡可不知道宁北枳苦衷，试探了一下，没有听见宁北枳回应，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他终究谨慎性子，自己心里的秘密太多，决不能暴露，紧走两步，超过严鸿君，稍稍落后宁北枳半步距离，能看见宁北枳侧脸，却不显得突兀，他说：“要是老师真想去我住的防空洞看看，我也可以带你去。” “回头再说吧。” “回头我不带你去了。”甘一凡心说。 宁北枳神色不变，“你说的空地就是眼前这片小树林？” 甘一凡点点头，“就是这里。”紧接着又想：“那边树洞有两只变种黑熊。” 伸手指向树洞，双眼却盯着宁北枳侧脸。 宁北枳何许人也，已有觉察，又岂会被甘一凡试探出来，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说：“上午听陈玉波说起，他们采摘变异药材就在这周围，据说有两只变异黑熊，应该就在那处树洞内吧，过去看看。” 甘一凡没能试探出来，心里其实松了口气，他想前边两次估计是巧合。 严鸿君先一步过去，树洞内的两只黑熊其实早已经发现甘一凡三人，不过因为宁北枳的存在，让它们感到畏惧，没有露面，等严鸿君靠近，它们冒出头来，对着他咆哮。 而等到宁北枳靠近，它们又缩回洞内，只会发出警告似的低沉咆哮声。 宁北枳忽然回过头问甘一凡：“之前黄凯过来捉拿变异白蟒，你为什么阻拦？” 甘一凡想了想说：“我认识白蟒十多年。 “十多年前你才六七岁吧。”宁北枳别有深意道，“近两三年才发现动物变异，拥有一定智慧，而十多年前的白蟒灵智未开，遇见那时的你，却没有吞了你，倒是挺奇怪的。” 话里有话啊！ 甘一凡听出来了，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宁北枳也没有继续追问，说：“如果我想带走这两只变异黑熊，你也会阻拦我吗？” 语气温和，更像是随口一说，却让甘一凡穷于应对，干脆说：“它们是我十多年的朋友。” “那群变异白狼呢？” “它们时间更短，经历过三代狼王了吧，我跟这一代狼王有交情，同样不能让你带走。” “你倒是对它们有情有义，就是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有一天跑出云集岛危害社会？” “不会，它们不会离开云集岛。” “你能确保它们不会危害社会？” “我……能！” “既然你为它们担保，且留它们在岛上。”说到这里，宁北枳面色一肃，严厉道：“不过，如果有一天它们，或者是其他更强大的变异兽出现在外界危害社会，我会亲自带部队过来杀光它们。” 没有提洞明湖神兽，只用其他更强大的变异兽代替，甘一凡能听得出来。 如果换成其他人面对这样的问题，应该就会顺着宁北枳的意思答应下来，可甘一凡不会，他心里不痛快，哪怕没有发生过的事，一旦有人威胁到怪兽性命，他都会为了怪兽拼命。 他正视宁北枳，说：“我能保证它不会危害社会，但如果有人先对它不利呢？” 甘一凡直接用的“它”，这等于挑白了说，亲口承认怪兽存在。宁北枳同样听得出来，他微感错愕，重新审视甘一凡。 第134章：实力差距 宁北枳其实并不十分了解甘一凡，第一次来见甘一凡，是因为这个少年在云集岛生存长达十二年之久，他认为少年拥有非凡能力。 但见过之后，其实是失望的，少年并没有表现太突出，也不是一位变异人。 第二次见面是在东望亭步行街捕捉变异巨蟒过程中，甘一凡主动找的他，而那次见面他对少年更感兴趣一些，应该说对救了少年的洞明湖神兽感兴趣，他有想过带少年回军营基地，但少年警惕心太强，最终放弃。 第三次见面就是在军营地下基地，那一次是宁北枳最接近真相的时刻，却因为突发原因，忽然遭到反噬，功亏一篑，没能勘破甘一凡记忆深处的洞明湖神兽面貌。 也就是从这次之后，宁北枳开始调用卫星监控洞明湖，当然卫星资源珍贵，不可能是全天候的，只有甘一凡在岛上的某一个时间段才会调用卫星监控。 黄凯就是他指派上岛，捉拿变异白蟒不过是个由头，主要目标还是洞明湖神兽。 而那次卫星监控也有收获，清晰拍摄到湖面异状，也就是隐形存在的洞明湖神兽形状。 如道人为什么会突然来到甘家庄？其原因还就是因为这张卫星照片。 在宁北枳他们看来，洞明湖神兽形如远古霸王龙，但在如道人眼中看来又不同，他关注的是隐形这个特点。 就如他对甘一凡所说，世上有真龙，有恶龙。 真龙乃东方神龙。 恶龙乃西方翼龙。 道门历史悠久，有许多传承典故流传至今，其中尤以全真一脉为最，如道人正是全真一脉，看过不少传承典籍。 据记载，二龙相争不止一次，而最后一次发生在清朝末期，真龙疑似陨落，恶龙重伤而走。 那一场延续数日的恶斗曾有全真道门前辈亲眼目睹，从空中战到地层，又从地层战到高空，地动山摇，翻天覆地之势。 那位曾亲眼目睹恶战的全真道门前辈还有杂记留存下来，杂记中有云：二龙相争，时而出没云端，时而深入地心，时而隐去不见…… 看过这部杂记的全真后辈有不少，有人理解“隐”代表二龙速度太快，快到肉眼不可见，但也有人单以字面理解，认为二龙具备隐身能力，如道人就属于后者。 所以当如道人受邀去往上京，亲眼见到那张隐形洞明湖神兽卫星照片的时候，心中震惊可想而知，只叹得到消息太晚，没能第一时间赶往洞明湖一探究竟。 后续抵达甘家庄，虽然依旧不是那么清晰，但侥幸见到洞明湖上空那道惊鸿一瞥的灰影，其形态恰如全真道门前辈杂记中记载的西方恶龙模样，只不过不如记载中遮天蔽日的西方恶龙庞大。 如道人却有他自己的判断，或许洞明湖这道灰影不是记载中那条重伤遁去的西方恶龙，但如道人认为两者之间至少存在某种关联，兴许就是西方恶龙后代也说不定。 而就在他急于从甘一凡这里得到真相的时候，忽然接到远在罗布泊的宁北枳打来电话，告诉他罗布泊真龙出没。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挂断电话之后，他立刻启程赶往罗布泊一探究竟。 也是这通电话，如道人知道许菀的存在。而在宁北枳的口中，许菀和甘一凡走得很近，亲如姐弟。这也是如道人抵达罗布泊，下深渊空间之前，匆忙与许菀见上一面的缘故。 当然，如果单纯是一个电话，如道人不可能将珍藏道术《清心咒》赠予许菀，抛开甘一凡因素，还因为如道人与宁北枳之间交情不浅。 事实上他先认识的宁北枳，后经宁北枳引荐才成为特事总局顾问。只不过在他成为顾问之后，宁北枳刻意疏远他，甚至在某些公开场合还曾与他争锋相对。初时如道人感到不明所以，但时间一长，他了解到宁北枳在特事局尴尬处境，也就明白宁北枳用意所在。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私下来往也几乎没有，但两人之间的联系却从未断过。 这才是如道人赠给许菀道门修心秘术《清心咒》的主要原因。 而宁北枳前来见甘一凡，其中也有如道人的因素在内。 某些道门密辛如道人不会对宁北枳明讲，比如道门遗失顶级道经《离火内经》，又名《焚天印》，被火工道人所得。道门史料记载，火工道人从中悟得成仙术，飘然隐去，疑飞升。 而《离火内经》不知所踪。 恰在甘一凡身上，如道人隐晦察觉《离火内经》修炼痕迹，他没有对宁北枳明言，却希望宁北枳能把甘一凡带去罗布泊深渊空间，能有机会亲眼目睹甘一凡修炼。 宁北枳这次过来，上岛之前，他的观察重心还是放在洞明湖神兽上边，但与甘一凡一番交流之后，他对甘一凡本人兴起浓厚兴趣。 一双不含杂质的眼睛，最能说明一个人的品质。 在这个越来越多普通人变异的时期，很多人在觉醒过程中迷失自我，尽管一段时间过后庞然醒悟，但已经找不回原来的自我。 宁北枳作为第一批自主觉醒的异能者，对这些太了解不过，包括他自己在内，已经回不去了。 而甘一凡觉醒之后却还拥有这么一双不含杂质的双眼，实为难能可贵。 清澈，透亮，此刻带着些愤怒，更多坚持。 “只要它不出去危害社会，没有人会对它不利。”面对这样的一双眼，宁北枳诚恳以对。 “如道人在岛上装监控，又让张达明在我家周围装监控，目的不言而喻，我很难相信你说的。” 宁北枳微微一笑，道：“那是在我回来之前，现在不一样，因为我回来了，而我是你老师。” 话说的平淡，却自有一股凛然霸气，甘一凡不知不觉就信了他。 严鸿君一直在旁没出声，到了这时才说道：“你的老师时间很紧，基地还有不少新晋异能学生等着他过去，而明天他又要离开，你想和我交手，就现在吧，把你能耐完全展现出来，让你老师看看，抓点紧，结束之后我们要马上赶回基地。” 宁北枳点了点头，“开始吧。” 他的时间确实很紧，眼下军营基地就有数十名经过严鸿君等人初步筛选出来的比较有潜力的异能学生，他要运用他的精神类异能，通过特殊仪器有针对性的从中挑选出具备进入深渊空间修炼可能的异能学生，明天就要带去罗布泊。 “我能用刀吗？”甘一凡问。 严鸿君无所谓道：“随你。” 甘一凡把背包里的东西清理出来，放在一边，喝了口泉水，背上空荡荡的竹篓，把弯刀别在身后，空着双手走到严鸿君身前，少有的在打斗前开口：“上回挨了你一拳，我没做好准备。这次我做足准备，你要是还能伤我，我不记恨你，并且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他说的很认真，搞得严鸿君想笑都没好意思笑出来，也回以认真点了点头。 甘一凡再不多话，上前就是奔胸一拳。 这一拳在严鸿君看来连威胁都算不上，他只是抬起胳膊轻松挡下，反而是甘一凡被一股怪异反震之力逼退。 就像是击打在弹簧上一样。 他又尝试一拳，结果没有改变。 严鸿君不耐烦道：“你要是只有这点能耐，不打也罢，连挠痒都嫌轻，拿出你打伤黄凯的异能。” 甘一凡轻哼了声，再不遮遮掩掩，淡紫色火焰在拳面生成，以散打上步冲拳的姿势打出这一拳。 几个月的拳脚功夫没有白练，再不会不用刀子就不知道怎么动手，这一拳打出去姿势不是那么标准，但胜在身高臂展，速度很快。 拳头火焰几不可见，但却带着惊人热度。 严鸿君感受到了，双臂交叉前胸，泛起一层淡淡黄芒，显然他也不敢小觑甘一凡异能，使用自身异能防御。 “砰”的一声，拳头与手臂碰撞，如石锤击中巨石，未能撼动严鸿君分毫。 但在下一刻，严鸿君忽然感到一股炙热从甘一凡拳头传来，双臂骤然起火。他大吃一惊，起脚踹开甘一凡，顾不上细看，连忙把双臂塞到雪地里。 很快，雪融化了，露出他的胳膊来，手臂几层衣服全被烧毁，小臂红一块黑一块，哪怕融化的雪水覆盖上面，依旧火辣辣的疼。 “好霸道的火焰！”他吃惊道。 甘一凡偷偷瞥了眼宁北枳，见他目光落在严鸿君被烧伤的小臂处，有些心虚道：“你要是承受不住，不打也行。” “不打？为什么不打？你施展的异能火焰霸道归霸道，但想要伤我还差了火候。” 严鸿君说着，双臂一震，水珠四溅，一层厚实如泥土般的东西覆盖在双手小臂处，他接着说：“再来。” 甘一凡又偷瞄宁北枳一眼，见他没有异样表情，放下心来，拳头再次覆上一层淡紫火焰，相同一拳打向严鸿君。 而这一次就不同了。 拳头与小臂碰撞间，火光骤起焚烧过去，却只让严鸿君双臂那层如泥土般的东西变薄几分。 而随着严鸿君出拳，甘一凡直接被打飞五六米，撞在树上才止住去势。 很明显的实力差距。 第135章：我最擅长用刀 “按照元素类异能划分，你的异能属火，我的异能属土，火元素异能攻势强劲，土元素异能防御更强。虽说你能在短时间达到三级异能等级，火焰威力也较其他火属性异能者施展的火焰威力更大，你能打伤黄凯，是因为他的防御不如我，但你根本没法破我防御。” 严鸿君对甘一凡说完，回头对宁北枳说：“你看呢，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宁北枳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以他对各属性异能了解，只要看一眼甘一凡出手就能判断甘一凡处在哪个等级，其实达到三级水准已经比绝大多数新晋异能学生要强出很多。 “话别说得太满。”甘一凡拔出弯刀，“我最擅长用刀。” 严鸿君笑了起来，宁北枳也露出浅笑。 在异能者这个圈子里，抛开枪械不谈，刀剑这些利器其实已经被弱化作用，异能者稀少使用，只因他们无法将异能通过利器施展出来。 甘一凡又哪里知道这个，前两天无意间离火作用在军刀上，威力巨大，一刀捅死大野猪，军刀也焚毁变形。 既然施展离火，宁北枳和严鸿君都看不出区别来，他没必要藏着掖着。少年心性，总是不能让人看轻了自己。 宁北枳没反对，在他看来，甘一凡的异能火焰运用得当兴许还能伤到严鸿君，但用刀，想要破开严鸿君防御完全没可能。 严鸿君同样这么认为，他玩笑般道：“行啊，来吧，让你劈几刀出出气，之后可不许再来记恨我。” 这个态度让甘一凡特别不爽，原来只打算让严鸿君尝尝厉害便罢，这会儿他动了心眼，直冲过去，挥刀。 严鸿君不避不让，只用胳膊架挡，弯刀劈在胳膊上，掉了几块“泥”，完全伤不到他。 之后的几刀甘一凡都没有使用离火，有的被严鸿君挡开，有的劈在严鸿君身上，破开了衣服，却同样伤不到严鸿君。 然后，在严鸿君挥拳来攻的时候错开一步，微微侧身，以后背竹篓接下严鸿君攻击。严鸿君的力量很大，一拳打在竹篓上，甘一凡虽然借用竹篓卸去大部分拳劲，却也被剩余拳劲打得转了个圈。 恰恰就是这个圈，让甘一凡避开严鸿君正面，转到侧面，淡紫色火焰覆上刀锋，一刀直劈严鸿君。 弯刀突然裹挟热浪劈来，初时不以为意的严鸿君骤然警惕，却已来不及避让，只能挥动胳膊架挡。 刀劈入坚石的声音响起，甘一凡迅速弃刀后撤，而弯刀嵌入严鸿君手臂内，伴有火焰燃起，一股焦臭味道散发出来。 此情此景，淡定如宁北枳都变了脸色。 …… …… 老吴在渔船上吃了顿午饭，心里担忧甘一凡，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老倔头收走碗筷，送了半包烟过来，老吴取出一支又塞回去，“这段时间烦心事太多，戒了十多年的烟，再抽几支搞不好瘾头又上来，不抽了。” “能把烟戒了是能耐，我那老伴怀我家小子那会儿也想过戒烟，可戒来戒去反而越抽越凶，没少挨抱怨。后来我那小子出生，没想戒却在家里自然而然不抽，只有捕鱼的时候才抽，就为这事，我那老伴还说要多生几个，让我彻底戒了烟。养一个孩子都嫌累，多养几个还不得累抽了……” 老倔头说的风趣，老吴想到自家孩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谁说不是呢，一个孩子就操碎了心，以为长大了参加工作可以歇口气，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没完没了的操心哟。” 老倔头收拾完碗筷坐过来，吧嗒着旱烟说：“你家小恒可比我家小子出息多了，办事讲究，处理纠纷头头是道，庄里人遇到点什么事都习惯找他，有几家闺女有事没事都爱往警务室跑，都是奔着小恒去的。就是你家小恒眼光高，看不上她们，要不然啊你爷爷都当上了，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老吴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以对。 “话说回来，好像有段时间没见着小恒了，他调回镇上了？” “嗯，调走了。”老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敷衍一句，往岛上看去，“时间不短了，一凡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一凡带他们两人上岛做什么去？” “随便转转。” “哎呦，你看我，不该问又问。那两人也没吃饭吧？一凡吃得多，我多备点吃的。” 老倔头忙活吃的去了，老吴等得心焦坐不住，上码头溜圈。 不知道转了几圈，脚步声从雾里传来，他回头看去，就见三人从雾里走出来。 甘一凡精神奕奕，除了衣服有点脏，看不出吃亏来，反而是严鸿君脸色不大好看，再一打量，严鸿君两只胳膊露在外边，右手臂焦黑，一道渗血伤口清晰可见，距离近了，便发现这道伤口很奇怪，就像是被刀砍开口子，再用烧红的烙铁烙过似的。 而宁北枳手中拿着一柄焦黑变形的刀。 老吴能分辨出来，这柄严重变形的刀正是甘一凡惯用的弯刀。 一凡砍伤严鸿君？ 老吴有点懵，他是知道甘一凡上岛是和严鸿君交手的，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严鸿君受伤，而甘一凡行若无事。 有心问问情况，但老倔头在场不方便，只好先上船，回头再说。 老倔头准备了不少饭菜，却只有甘一凡狼吞虎咽，他就像吃不饱的狼。 而宁北枳和严鸿君自从上了船就一直站在船头，也不知他们在交流什么。 上了岸，告别老倔头，甘一凡没有像来时那样坐老吴的车，而是上了宁北枳的车。 他要跟着宁北枳去军营。 车窗降下来，老吴叮嘱甘一凡几句，看了眼宁北枳欲言又止。 宁北枳对他点了点头，车开出去，老吴静默良久，发了个消息出去。 …… …… 军营，地下基地。吴恒从重力室走出，他穿着背心，此刻背心已被汗水打湿，他擦了把汗，经过一道长廊回到宿舍，习惯性翻开手机看看，有一条新消息，是老吴发来的。 “一凡也要过来了么？”他微微笑了笑。 来到军营基地一个多星期，从初时的茫然无措到如今基本适应这样的生活方式，吴恒心态调整不错。 他的情况和其他觉醒异能的学生不同，和基地军人也不同，属于稀有警转军职，转职佩戴中士肩章。从来到军营就被带到地下基地，进行过系列检测，然后分配给他一间宿舍。 宿舍是双人床位，不过他还没有见过他的舍友，他也没问。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用来训练，高强度的各种非常规训练方式，直到把自己练趴下。 这段时间倒是见到不少变异人，这些变异人都是军人觉醒，其中也有像他一样的体肤类变异人，不过他跟他们都不熟，稀少交流，大多时候都是各练各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态调整过来了，但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孤独，会想起警队生活，想念警队师妹。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照镜子，反复告诉自己不同了，回不去了…… 穿上军装，系紧风纪扣，只要动作不是太大，脖子上两道疤痕就不会露出来，这让他看起来和寻常军人没有什么不同，很精神。 不知道甘一凡什么时候会到，他早早来到地面，口罩是必须要戴的，地下基地的变异军人只要来到地面按规定都要戴上口罩。 这还是他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来到地面军营。 远远近近不少军人在操练，这些军人都没有佩戴口罩，他们属于行动组，却不是正式组员，他就站在操场边看他们训练。 “出来转转。”身后有人搭话。 吴恒条件反射般回身敬礼，“报告教官，我等人。” 这是一位在甘宁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吴恒听说过他的事迹。在行动组他是教导员，地下基地受训的这段时间，他是一众变异军人的教官，而他还有一个身份，总局纠察。 他就是陈独。 陈独上下打量他，“精神头不错，比我当年强。” 吴恒听不大明白。 陈独说：“我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把心态调整过来。” 吴恒明白了，苦笑道：“我跟教官情况不同，教官还能回归正常社会，而我回不去了，只能逼迫自己接受现实。” “你在跟我比惨？”陈独笑了起来，满不在乎摘下口罩露出满嘴钢牙，铿铿有声，“你只有两道疤，我满嘴钢牙，浑身骨骼钢化，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能亲近，想生个儿子都没办法，家里乱了套，老丈人家也容不下我。你呢？老吴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就担心你想不开。警队还有个小师妹到处找你，听说还去你新家坐了一夜。你能比我惨？” “我……我爸没有跟我提这事。” “提什么提，能提吗？”陈独恨铁不成钢的说：“小小伤疤，小小挫折，又不是不能结婚，不能生育，你有什么好自卑的？要我是你，早特么娶了小师妹，生个孩子出来，就算将来真会发生什么意外，不还有你老婆孩子照顾你爸妈，你这辈子也值了。” 吴恒哭笑不得，“教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第136章：开导 “我可没那闲工夫。”陈独感慨道，“女人呐，想找个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跟着你的老婆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话声一顿，陈独咧嘴笑，露出那口标志性大钢牙，却笑得得意，“我有幸遇到了。你也有机会。” 吴恒苦笑，摇头不语。 “你小子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抓紧时间，身体异变这种事谁也说不清，别等以后再生变化，后悔都来不及。” “会吗？”吴恒背脊发寒。 “不确定，但有可能。”陈独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别学我，从满嘴钢牙到浑身骨骼钢化也就半年时间。” 吴恒脸色顿变。 一阵螺旋桨噪音由远而近，降落在不远处停机坪。陈独没去管站在那发愣的吴恒，径直往停机坪走去，戴回口罩的时候，还能看见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甘一凡是第一次坐直升机，他觉得特没劲，跟怪兽的速度比起来直升机慢的像龟爬，噪音太大还不稳。 “你跟我来。”从直升机下来，宁北枳就叫甘一凡跟他走。 迎面见到陈独，甘一凡手足无措，敬礼也不是，避又避不开，他现在最怕见的人就是陈独。 兴高采烈定下一栋沿湖独栋别墅，结果被骗了，别墅还是陈独的……太尴尬了！ 陈独有注意到甘一凡异样，不过这会儿他见到严鸿君受伤的手臂，没搭理甘一凡。 “什么情况？”严鸿君的能力他了解，曾经用手枪试过防御力，只造成轻伤，所以此刻他见到严鸿君胳膊的伤势颇为惊讶。 “就那小子。”严鸿君瞥了眼快步走开的甘一凡说。 “那小子能把你伤成这样？”陈独更惊讶了。 严鸿君苦笑道：“别问我原因，我现在也一头雾水。” “你俩也一起过来。”宁北枳招呼他们。 地面军营办公室，宁北枳取了柄短刀给甘一凡，“再试试。” 甘一凡点了点头，平心静气，猛地一声大喝，拳面倒是燃起火苗，但短刀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摇摇头说：“还是办不到，之前那次只是巧合。” “行了，你出去吧，在外边等着。”宁北枳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甘一凡赶出去。 不怪宁北枳这个态度，从上车往武警中队换乘直升机这一路上，宁北枳问过甘一凡如何将异能作用在弯刀上，甘一凡的回答：一激动，就那样了。 明显不说实话。 现在给他一把刀，他装模作样施展异能，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掩饰，宁北枳不郁闷才怪。 “怎么回事啊？”陈独云里雾里。 严鸿君将经过简单说了，陈独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就那小子居然能用刀施展异能？” 严鸿君举起胳膊郁闷道：“是不可能，可事实就是这样，要不我的伤怎么来的。” “你看看这把刀。”宁北枳把变形严重的弯刀给了陈独。 对刀具的认知……严格说起来，对几乎所有金属的认知没有人比陈独更深刻。他接过弯刀细细体会，又对照严鸿君胳膊伤口碳化金属残留物体会，沉吟道：“奇妙的火焰，与其他火行异能者截然不同，具备粘黏性，强烈腐蚀性，如不及时扑灭，很有可能蔓延开来，可怕的火焰。” 严鸿君深有同感点点头，“初时交手我未使用异能，火焰临身不灭，温度奇高，瞬间就把几层衣服烧毁，要不是我反应够快，立刻用雪灭火，搞不好整条手臂都要被烧伤。” “金属反应呢？”宁北枳问道。 陈独摇摇头，“不好说，初步来看，只是合金钢遇到超高温产生化学反应，扭曲变形，外部合金瞬间碳化所致，要想找到更深层次原因，给我多一点时间。” “需要多久？” “至少三天，要做几个实验。” “可以，刀给你，尽快得出结论告诉我。”宁北枳说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另外这件事仅限我们三人知道。” 陈独深以为然，接了句：“那小子也要警告他一下。” “我心里有数。”宁北枳说着忽然笑起来，“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不寻常，要不然也不会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 “确实很假。”陈独也笑了起来，“反过来考虑，这是个诚实的小子。” 严鸿君郁闷道：“诚实归诚实，就是心眼太小。打了他一拳，记了几个月，现在伤了我，看他那得意样，我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说明你心眼也不大。”宁北枳开了个玩笑，接着说：“行了，时间紧，任务重，我先去看看那帮学生，老严包扎一下，老陈找个人看着他点，别让他瞎跑，明天我带他走。” “吴恒在等他。”陈独说着犹豫了一下，“老吴那边……” “我答应他了，吴恒我也打算带过去，不过要视情况再定，看看是这次带过去还是下次。”宁北枳边说边往外走，“他现在情况怎样？” “肯用功能吃苦，能力不错，就是心态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比较压抑，自卑。” “你没有开导开导他？” “有啊，就在刚刚，吓唬了他一顿。”陈独指了指操场边，甘一凡和吴恒站在一起，看上去在聊天，氛围不错的样子，他笑着说：“现在看来效果应该还不错。” 甘一凡跟着宁北枳进办公室的时候没注意到吴恒，从办公室出来注意到了，但吴恒侧身对着他，又戴着口罩，走得近了才确定是吴恒。 “吴哥。”甘一凡打招呼，挺热情，“你穿军装的样子真帅，比起穿警服还要帅气。” 他确实真心实意夸奖吴恒，只是用穿警服来作比较……他不知道这叫揭人伤疤。 “你来了。”吴恒干巴巴的说道。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他倒是反应过来，“我嘴笨不会说话，吴哥别往心里去。” “过去了，我没那么脆弱。”吴恒说，“我爸妈身体还好？”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遇到点事，一直都在岛上，没去看陈姨。吴伯见过几次，临来前还在一起，他身体很好。” 吴恒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遇到什么事？” 甘一凡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 “没事就好，那你这次过来？” “宁北枳成了我老师，他带我过来。”甘一凡想了想，罗布泊的事对吴恒讲应该没关系，便接着说：“罗布泊发生的事你知道吗？” 吴恒点点头，“我爸给我发过消息。” “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事，明天跟宁北枳过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爸倒是希望我去，可这哪是我说了算的，得看宁组长意思。” 两人在这说话，回头见到陈独走来，甘一凡想躲，陈独叫住他：“你小子站住，到了这里还想躲，你不是能耐吗，敢挂我电话，还叫我当面跟你解释清楚，胆肥了呀……” 甘一凡无奈道：“我那天在气头上，不是针对你。” “我管你是不是针对我，小小列兵，见到上级军官也不懂敬礼，单凭这条我直接关你禁闭你信不信。” “教官好！”甘一凡立马敬礼。 陈独斜眼看他，哼了声说：“姿势倒是端正，行了，不跟你计较，回头站两个小时军姿，现在跟我走。” “去哪？” “问那么多，跟着走就是。”陈独没好气，回头对吴恒说：“你准备一下，明天跟组长走。” “我也能去？”吴恒挺意外。 “为什么不能？”陈独反问，接着说：“就事论事，我们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给你机会，机会是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以你现在的能力，普通三级异能者也不一定是你对手，特殊环境下能比中级异能，你很强，进步很大，要对自己有信心。另外刚才跟你说的事好好琢磨琢磨，别等将来后悔。” “谢谢教官！”吴恒敬了一礼，沉默下去。 甘一凡没眼力劲，多嘴问：“刚才教官跟你说什么了？” 陈独两眼一瞪，“关你什么事，跟我走。” 甘一凡不情不愿跟着走，进入电梯，一路下行，电梯门打开，跟着陈独走过一道道电子门，来到一个实验室。 甘一凡立刻紧张起来。 陈独戏谑道：“紧张什么，你不是能耐吗，连副组长都被你伤了，区区实验室你还会害怕？” “我是怕你。”甘一凡心说。 “拿着。”陈独拿了柄刀给他，“别在我眼前装模作样，宁组长不为难你，我可不惯着你。那边人偶看见了，过去，劈一刀。” 甘一凡明白了，还是因为他砍伤严鸿君的事。 事实上，他并不了解异能作用在刀具上的严重性，他只是单纯的察觉到当他使用异能砍伤严鸿君的时候，宁北枳与严鸿君表现出来的过度惊讶。 而当宁北枳给他短刀，要他再试一次的时候，他下意识隐藏自己，只不过他确实不适合作伪，拙劣的演技轻易被看穿。 现在陈独又给了他一把刀，他犹豫了。 “别磨蹭，施展异能劈上一刀。”陈独催促。 “为什么呀？”甘一凡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第137章：我想跟你交易 两年多快三年时间，变异人的数量从个位数缓慢增长到百位数，又从百位数激增过万。而从发掘学生群体之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变异人数量少说翻了几番，到了眼下已有数万之众。 尽管有着许多的变异人，但直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谁能把异能通过外物施展出来，包括类似陈独这种情况，他的异能可以作用于金属，就好比严鸿君御土，黄凯御风，金属对于陈独而言只是一种亲密元素，他可以操控金属，却无法将金元素异能通过金属释放出来。 其实类似甘一凡这种现象，特事局三处研发部门有过研究，招揽道门，乃至佛门与内家拳的武林中人，其中就有这个原因在里边。 只不过时日尚短，异能能力又是从觉醒中来，而不论道佛两门还是习练内家拳的武林中人，他们的修为都是通过苦修得来，修炼功法相差太大，如今还处在初步融合阶段。 有些道术、佛法或是内家拳法经过改良可以给予异能者修炼。或许将来某一天，随着异能修炼功法健全，异能者也能像里描写的古代剑客那样剑气外放，或是像修仙那样御剑飞行，杀敌于千里之外。一切皆有可能，但绝不是现在这个阶段。 甘一凡把心里疑惑问出来，陈独没有隐瞒他，但也没有说的那么具体，简单解释几句。 甘一凡很快明白其中原因，明白了反而没有那么大负担，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异能者，而是修道人士。所谓异能作用外物之上，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道门离火之术作用在刀具上。他无意间施展出来，就等于掌握了技巧。 他对人偶劈出一刀，直接将人偶烧成渣，回头把扭曲变形的短刀交给陈独，认真说：“之前忘了，刚刚想起来怎么使用。” 陈独直翻白眼，“不会说谎就不要说谎，不尴尬吗？” “有点。”甘一凡想到另一件让他更加尴尬的事。 陈独却不打算跟他继续谈下去，拿起一管试剂说：“出门坐电梯到地下一层，左拐经过两道电子门，那里是军需处，领你的军装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甘一凡一点不介意陈独态度，相反觉得这样的语气能让他放松下来，磨磨蹭蹭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说：“教官，听说你在紫金山庄有一栋别墅？” 陈独往焦黑变形短刀滴试剂的动作一顿，偏过头问：“你怎么知道？” “就是听说的。”甘一凡不自然避开陈独目光。 “听谁说的？”陈独放下试剂面对甘一凡，脸色也沉了下来，“还听说什么了？” 本来就在犹豫的甘一凡，忽然见到陈独这个态度，哪里还敢多说，直摇头说：“没听说其他，我就是好奇问问，教官你忙，我先走。” 回头开门想溜，却发现门锁如同焊死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能无声无息做到这一步的，除了陈独不会有其他人。 甘一凡有点慌了。 却在下一刻，门锁又忽然可以打开。 身后传来陈独叹息，“算了，不缺你一个嚼舌根的，走吧……” “教官，你别生气，其实我没有听人说过你的事，就是我在中介预定一套别墅，别墅户主却是你，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没有其他意思。” “无所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议论我我也不在乎，只是不想让人议论曦晨……两年前我背着曦晨把别墅挂到中介出售，没几天她知道了，跟我发火，她不让卖……” 说到这里，陈独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轻叹口气，接着说：“现在应该是想通了吧！其实卖了也好，她有自己的住处，我也没回去，空着也是浪费，你买了去最好，将来有时间我还能去转转，总好过卖给陌生人……” “教官。”甘一凡打断他，“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宁曦晨之间发生什么事，不过她没有卖别墅的想法，是我被骗了。” “被骗了……”陈独一愣，脸上表情相当精彩，最后笑着问：“曦晨没卖别墅，是你被骗了？” 甘一凡郁闷道：“八十万定金，中介费交了一半八万块，我一次性付给他们，结果他们找了个假房主骗我。” “哈哈哈……”陈独不厚道大笑起来。 见到陈独这样，甘一凡莫名松了口气，却更郁闷了。 陈独好不容易止住笑，问道：“曦晨知道这事？” “她不知道，是我到房管局找人调别墅资料，才确认自己被骗了。” “所以呢，你想把钱要回来？”陈独又笑起来，“我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你找曦晨，她愿意帮你轻轻松松解决。” 甘一凡摇摇头，“不需要，这件事等我回去自己解决，我就是想……教官你刚才也说了，别墅空着是浪费，卖给我最好，我就想直接跟你交易。” “决定权不在我，想交易找曦晨去，只要她点头，我没意见。” “她说借我住。” “那你住啊，我没意见。” “可我不想欠人情，我想买下来。你是房主，只要你同意，我直接跟你交易。” 陈独挥挥手，门开了，意思很明显，他不打算跟甘一凡继续谈下去。 “领完服装到地下四层找吴恒，到了军营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换上军装站军姿，两个小时自己看时间。今晚跟吴恒一个宿舍，明天出发前会有人通知你们。” 打发走甘一凡，陈独准备开始做实验，拿起试剂手却悬在那里，发了会儿呆，取出电话打出去，电话拨通了没人接，他估计习惯了，改发消息，编辑一大段文字，正打算发出去，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他连忙接通：“老婆啊，听说你要把我们婚房借给甘一凡住？” 也不知电话那头宁曦晨说了什么，陈独满脸堆笑，陪着小心说：“哪能呢，家里的事老婆做主，我没意见，等下次有机会回去看你……小别墅谁爱住谁住去，我肯定是跟你一起住大别墅啊……二叔这边你放心，有我在呢，总局来人该怎么操作我心里有数，跟二叔又不是一两次配合，你别操心……” 通了几分钟电话，那头宁曦晨挂断了，陈独摇摇头苦笑起来，“跟你们家闹得那么僵，我还怎么回去啊……” 地下基地四层空间很大，是行动组军人生活区，训练区域也在这一层。 甘一凡在一层军需处领完服装就来到四层，警卫验看过他的证件，便带他来到吴恒宿舍。 吴恒来到基地什么也没带，一应生活用品都是部队提供，他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两身军装，三身作训服装包完事。 甘一凡找来的时候，他还在想陈独那番话。 他哪里知道陈独是为了开解他说的那番话，吓唬的成分居多。不过吴恒往心里去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他想的就是：有没有可能师妹并不介意他变成这样？ 敲门声打断了他，甘一凡低着头走进来。 “比我们宿舍小多了，一半大都不到，门框还这么矮，两张床一放，一张桌子，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住着得多憋屈。”甘一凡住惯大房子，一进来就开始埋怨。 “地下基地空间有限，这一层原来都是训练场，行动组都住在地下三层，后来人多了，三层住不下，四层隔出一个训练厅做宿舍，几十号人搬下来，能有这样的住宿环境就不错了。” 甘一凡想想也是，过来的时候见到不少人在训练，训练场地倒是挺宽敞。他把刚领的军装和作训服放对面床上，见到床头叠放整齐的几身军装，诧异道：“这张床有人住？” “你今晚住这？” “教官安排我跟你一个宿舍。” “哦，这样啊，我来一个多星期也没见过他，你就睡一晚上，将就睡吧。” 甘一凡有点嫌弃拍拍床单，倒是不见灰，便也不再抱怨，换上新军装，往吴恒面前一站，“怎么样？” 吴恒帮他正了正帽子，夸他精神小伙。 对于军装，甘一凡一直很向往，从小在云集岛长大，穿了十多年的老式残破军装，如今以军人身份穿上正式军装，他其实是很兴奋的。 只是屋内没有镜子，他看不见自己穿军装的模样，扯了扯略显空荡的腰身，问：“会不会太大了？” “偏大一点，不过没关系，你一直在健身增肌，效果明显，比我初见你的时候壮了不少，过一阵子就合身了。” “是这么回事。”甘一凡笑了起来，回头又说：“要不我穿一件毛衣在里边，可我没带。” 吴恒说：“我倒是穿了一件来，不过你个子太高，不适合你。” “那算了，哪有镜子？” 镜子出门拐角就有，吴恒带他过来。看着镜子里依旧偏瘦的自己，甘一凡不满意，跑回屋内把腰带扎起来，这样一来就好多了。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恒莫名其妙，“你干嘛呢？” “站军姿两小时。” 吴恒哭笑不得，“你倒是说一声啊，这里不合适，人来人往的，要站军姿到器械室，那里到处都是镜子，跟健身房一样。” 第138章：地下四层 器械室就在走廊尽头，没几步就到了。里边有几个军人在锻炼，却不像健身房练肌肉的锻炼方式，而是在进行肌肉耐力以及爆发力训练。 “我平常也有在这里锻炼，不过比较少，更多时候会在重力室、电击室以及模拟水生态训练室，回头等你站完军姿，我带你四处转转。” “嗯。”甘一凡点点头，在一面镜子前站军姿，不放心问了一句：“宿舍不会有人进去吧？”他担心自己的背包。 “放心，在这里没有串门的习惯，你背包锁我柜子里呢，丢不了。” “你一会儿就去转转。” 吴恒无语道：“行呐，站你的军姿吧，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还有件事。”甘一凡又说，“什么时候吃饭？我现在就有点饿了。” “吃饭的事情你更不用担心，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吃的，食堂就在对面，随时去随时吃，只要不浪费，你吃多少都行。” “这么好！”甘一凡惊讶了。 吴恒解释道：“地下跟地面不一样，地面是行动组编外人员驻地，按时按点提供三餐。地下住的全都是行动组正式成员，各人异能不同，训练方式不尽相同，时间段也不一样，有的是夜晚训练，有的是白天训练，饿了就要吃东西，所以食堂二十四小时都有饭菜供应，伙食还不错哦，回头你就知道了。” 吴恒解释的其实并不全面，地下四层食堂专为行动组成员开设，里边不仅二十四小时提供饭菜，还有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姑且称为特殊食物。 比如成捆的竹子，成堆的观音土，用铁盆盛放的金属粉末，甚至还有颗粒状黑火*药等等，这些东西在这里都能称为食物。 站了两个小时军姿并不感到疲惫却倍感饥饿的甘一凡来到食堂大快朵颐的时候，就见到有人在啃竹子。 圆滚滚的身躯，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一根接一根啃得香。 甘一凡边往嘴里塞食物边往那个背影努努嘴，吴恒悄悄告诉他，那人原来是个大熊猫饲养员，结果大熊猫变异把他给咬了，没多久被动变异，顶着一双熊猫眼，食物也变成竹子。 恰在这时，那人转过头来，胖乎乎的圆脸，皮肤还挺白净，只是那双眼基本分不清眼圈和瞳孔，两个黑洞似的，就跟大熊猫那对黑眼圈一模一样。 乍看其实挺逗，甘一凡笑了笑，对他点点头，那人回以微笑，忽然丢了根竹子过来说：“尝尝，好吃。” 甭管吃不吃，人家丢过来的竹子总得接着。甘一凡是这么想的，正要伸手去接，吴恒却忽然拍开他的手，任凭竹子掉落地面。然后就看见那人晃晃悠悠走过来，捡起竹子，又坐回小马扎去了。 搞得甘一凡莫名其妙。 吴恒却不解释，催促他快点吃。 等离开食堂，吴恒拉着他回宿舍，关上门才说：“那家伙性格有缺陷，谁对他笑，他视为挑衅，他给你扔竹子，等于是给你下战书，你接了，他立马对你动手。” “竟有这样的怪人！”甘一凡挺新奇。 “你现在觉得奇怪，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变异人这个群体，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以为自己就够惨的，可见得多了，就会发现比我惨的大有人在。刚刚那个熊猫人比起他们还算正常，至少守规矩，不会胡乱出手。 另有几个危险人物，你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把他们得罪了，忽然对你出手，让你一点防备都没有。我刚来第二天就碰到一个，好端端训练，就因为看了他一眼，他忽然举起哑铃朝我砸来，要不是我当时正好看他，哑铃直接砸脑袋上，想想都后怕。” “后来呢？教官不管吗？” “当然管，那几个危险分子都被单独隔离。拿哑铃砸我那个在隔离区表现正常，我到来前几天才放出来。谁也想不到，他忽然犯病，当场又被带回隔离区。 你下午见到的人里边，大多都是自主觉醒的军人，他们守纪律，令行禁止。少数几位被动变异，属于像我一样半路从军加入行动组，不过他们还跟我比不了，我毕竟转为军职之前也是在纪律部队，而他们都是普通从业人员，就像熊猫人那样，守规矩才能在这里正常训练。” “听你的意思，这里其实不禁止打斗？” 吴恒说：“当然不，相反提倡，只要双方自愿，没人管。” 甘一凡从小腿处拔出短刀，“用刀也没人管？” 吴恒不确定道：“应该不行吧，没少见他们比斗，但没见有人拿刀。”顿了顿，反应过来，紧张道：“你想干嘛呀，别找事啊，他们几乎全比我强，按照异能等级划分，大多数都处在四五级水准，甚至有几个军伍出身的组员处在六级……” “我不找他们。”甘一凡盯着吴恒说。 吴恒楞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甘一凡跃跃欲试道：“教官说你实力大进，普通三级异能不是你对手，我刚好三级……” 地下四层有擂台，但不是普通意义上比赛擂台，更像是笼斗擂台。四周特殊材料网状拉绳，刀劈不坏，火烧无损，地面带弹性地板与拉绳相同材质，站在上头附着力强，却不影响弹跳。 换了一身作训服的甘一凡在擂台上做了几个动作，很兴奋的样子。 同样换上作训服的吴恒站在台下，他有点犹豫。 这里其实不完全是训练场，尽管擂台三边立着半圈人形沙包，外围却放置桌椅，两张花式桌球在入口处，墙上挂着飞镖靶，甚至还有个吧台。 像酒吧多过训练场。 当然这里没有酒水供应，各种饮料矿泉水倒是随便拿。吧台里站着的也不是性感吧女，而是两名荷枪实弹的基地警卫。 对于他这位新人来说，这里并不适合他来，偶尔经过倒是会停下脚步看个热闹，因为这里经常发生打斗。 行动组军人休闲的时候都喜欢聚在这里，三五成群，说不上几句话，就会有人走上擂台，往往都要打得头破血流，一方认输或者躺下才结束。 这种程度的打斗没人管，只有在危及性命或者发生群殴的时候，两名警卫才会站出来制止。往往是端着枪出来，不听劝告，直接开枪。 现在七点多钟，八九位行动组组员在这里，几人在打沙袋，另外几人坐在那喝水闲聊。 甘一凡上擂台，大家都不认识他，饶有兴致打量，而吴恒来到擂台边，立刻有人问：“吴哥今天要上擂台？” 在这里，吴恒只是中士，比他级别高的组员大有人在，不过他的年纪却要比多数组员大，好些个年轻军人都叫他吴哥。 吴恒自己当然不会托大，开口的这位，还有他身边那几位都是军伍出身，加入行动组的时间少说半年往上，都是出过正式任务的中级士官，其中还有一位四级军士长。 “我一个上大学的弟弟过来，指导员安排他跟我住一晚，吃完晚饭没什么事我带他过来转转。” “哦，是学生兵啊……”开口的那位顿时没了兴趣。 另有士官却说：“别小看学生兵，第一批觉醒的学生中出了几位人才，其中两个还是女的，具体觉醒异能不清楚，不过组长亲自带她们，可以预见她们潜力巨大。另一个叫好恒的男生觉醒异能是风，跟黄队相同异能属性，黄队亲自带他，这轮去塔克拉玛干沙漠特训，组长就是带他们三人同去。” “不对吧，前几天出任务我还见到黄队，好恒参加特训，黄队没跟去？” “这我知道，前段时间黄队出任务受伤，组长安排赵队过去，估计这次组长挑选新人过去会带上黄队，赵队也该回来了。” “黄队受伤了？哪里的变异兽这么厉害把黄队给伤了？” “听说不是变异兽，和人交手来着，是谁不知道，不过肯定是火属性异能，黄队就是被烧伤……” 这边几名军人在聊，那边吴恒已经走上擂台，低声问了句：“伤了黄队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甘一凡点点头，“他上云集岛捉变异白蟒，我没让，不小心伤了他。” “你确定是不小心？”吴恒根本不信，他虽然没见过黄凯出手，但在这里没少听其他士官聊起过黄凯。 宁北枳、严鸿君以及陈独三位校官，他们级别高，议论的人比较少。像黄凯、赵熊烈等几位上尉，包括深入都市隐藏身份的夏美中尉在内，这些尉官他们议论最多。吴恒也听得最多，黄凯和赵熊烈都是早已突破六级异能的强者，甘一凡“不小心”伤到黄凯，吴恒又怎么会相信。 “我趁他不注意动手。”甘一凡悻悻道。 吴恒释然，在云集岛那样的特殊环境，甘一凡其中生存十二年之久，早已习惯，而黄凯是初次上岛，虽然不确定黄凯会受到恶劣环境多大影响，但肯定不如外界发挥自如。甘一凡偷袭打伤他能说得过去。 不过，尽管是偷袭，但甘一凡能打伤突破六级异能强者，足矣说明甘一凡实力不俗，吴恒慎重起来。 第139章：体肤+元素 吴恒来到地下基地不满十天，但事实上他觉醒异能远远超过十天，在晨曦核心研究室，他是被研究被试验对象，经历过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相对的，他拥有的能力也要比一般正常觉醒的变异人强大。来到基地，接受正规训练，他玩命训练，进步之快就连陈独都感到诧异。 只是他心态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勇于穿上背心将脖子上两道丑陋疤痕暴露在外，却没有勇气站在众人面前，更多时间都是在角落默默苦练。 这次因为甘一凡的原因，他站到擂台上。 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但他同意了。 明天就要走出去，他要习惯陌生人的异样目光，这次就当是提前预演，他要战胜自己。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说：“目前我还没法对新生力量控制自如，你注意着点。” 甘一凡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出拳。 甘一凡跟武善国学过一个月搏击，偏于散打路子，而吴恒从小就在老吴高压下练散打，就读警校期间参加过不少比赛，还得过全国大学生散打比赛第二名的好成绩，参加工作也没放下。 两人都是散打的架子，甘一凡先出前手直拳，试探的成分居多，吴恒以前臂格挡，打出后手直拳，甘一凡个子高，他这一拳奔胸口去。 甘一凡不闪不避，吃他这一拳，同时摆拳侧击吴恒头部。 吴恒继续用胳膊挡下这一拳，起脚正蹬，把甘一凡踹退。 这一回合交手，吴恒击中甘一凡两次，而甘一凡两拳都被吴恒挡了下来，按点数来论，显然吴恒抢到完胜。 不过异能者之间打斗，当然不是按照点数来论。吴恒能感觉出来，自己一拳一脚击中甘一凡，根本伤不到他，反而是甘一凡出拳速度更快，力量也大得出奇。 “再来。”甘一凡一退就进，上前一小步，前脚为轴，后腿抡圆了横踢吴恒头部。 吴恒不敢硬接，后撤避开那条大长腿，待腿扫过眼前，他有一个跳跃动作，轻轻跳起，后手拳直冲甘一凡面门打去。 砰！ 击中。 鼻血留下来。 吴恒有点懵，按照甘一凡出拳速度和力量来看，不可能避不开他这一拳啊，可偏偏就打中了，甚至他都没感觉到甘一凡有闪避的动作。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狐疑问道：“你不会没学过防守吧？” “学过一点，不熟。”甘一凡捂着鼻子说。 防守和进攻不同，进攻可以自己练，防守却很难自己练，得有人喂招，经常实战才行。 武善国是教过他防守，可没人陪他对练，他在家里练得刻苦，却尽是打沙袋练进攻了，后期夏美教他柔术，武善国倒是有陪他对练，又尽是摔摔打打。 结果就这样了，进攻犀利，防守一团糟。 底下几位士官笑了起来，有人说：“这么打没劲，用异能啊，你弟弟觉醒异能什么属性，亮出来看看。” 另有人说：“吴哥，别跟你弟弟练了，换我来吧。一直想跟你过过手，平常你也不来，今天正好有机会，我们打一场。” 吴恒可不想跟他们动手，明天要出发罗布泊，搞得一身伤还怎么去？ 敷衍几句，他对甘一凡说：“要不算了吧，去其他地方我陪你练练防守。” 甘一凡摇摇头，“没必要，刚才是我太兴奋大意了，光顾进攻忘记防守，一会儿就好。” 然后继续。 “砰砰砰……” 挨了好几拳，甘一凡眼圈肿了，嘴角也挂上血，不过他也不是光挨揍，吴恒脸上也被他打了一拳。 吴恒其实有想过放水，但甘一凡进攻太犀利，他有放水的想法结果就是脸上挨了一拳，哪里还敢大意。 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甘一凡挨揍的时候居多，吴恒却也没捞着好。他打中甘一凡几次，甘一凡没什么要紧，而甘一凡只要打中他一次就够他受的。 不过两人到目前为止，只是以正常力量对抗，都没有使用异能。 “偶尔看看常规交手其实也挺有意思。” “我有相同感觉，很长时间都是异能对抗，少有机会见到常规对抗，我看吴哥技术全面，他弟弟速度快，力量大，吃亏在防守。” “不过他弟弟进步却很快，你们发现没有，从刚开始对练一拳都躲不开，这么一会儿工夫，格挡闪躲有模有样，挨的拳脚明显减少。” “很明显，他弟弟练散打时间不长，要是给他多一点时间，放在常规比赛中，肯定能拿好名次。” 底下围观军人饶有兴致议论，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们俩在台上耍猴呢，你一拳我一腿无不无聊，下来下来，换我们上去。” 说话的是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瘦子，不过听声音比较年轻，实际年龄应该没有那么大，长相显老。一脸络腮胡，又不像络腮胡，更像是没进化完全的猴脸，满脸毛。微弓着背，个头倒是不矮，弓着背看上去也有一米八多。 手上拿着根啃过的竹子，对擂台比划着说。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等众人见到这人，有士官就笑了，笑着说：“哎呦，猴哥隔离结束了，这是又打算和猫哥打一场。” 士官口中的猫哥，就是之前食堂那位啃竹子的熊猫人，这会儿刚走进门。 那位猴哥长得比较原始，满脸凶相，他对搭话的士官冷哼了声，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吧台里的一名警卫干咳道：“注意纪律，先来后到。” 猴哥嘴里咕噜了句，没人听清，他回头往吧台走去。两名警卫紧张起来，都把手放在枪套上。猴哥站在吧台前，嘿嘿笑了声，拿了瓶水走开，嘴里在说：“紧张什么呀，我懂纪律，口渴了拿瓶水喝而已。” 场内唯一一位四级军士长敲了敲桌子说：“黄云林，江湖上那套收起来，这里是军事基地，由不得你耍性子，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按规矩来没人管你，要是敢乱来我还收拾你。” 黄云林就是那位猴哥，原本是一位江湖卖艺人，驯养了几只猴子走街串巷，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派出所抓了几次，屡教不改，结果最后一次被派出所抓了，是因为他指使养的猴子入室盗窃，结果猴子伤人，连带着把他也给抓伤了。 到了后来才知道，猴子变异。 被猴子伤的那家人没事，养猴子的他却被感染变异。被动变异当口，是在派出所，结果可以想象，失去理智的他大闹派出所。 好家伙，当晚拘留还好好的，隔天大早突然异变，浑身长毛，嘴里还能喷火，好悬没被当成怪物当场击毙，然后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被隔离的危险分子之一，以前是个耍猴的，养的猴子变异伤了他，他也跟着变异……不过这人运气其实不错，身兼两门异能，除了体肤类灵敏异能，还拥有火元素异能，他被赵队长看中收为弟子，带了他几个月……” 擂台上两人已经停下手来，吴恒对甘一凡低声介绍黄云林情况，不过他也是听人议论，所知不详，就那么简单解释几句，接着说：“前段时间赵队长不在，没人管他，重伤好几个人，后来就是被说话的这位四级军士长制服，隔离关禁闭。” “还有人身兼两门异能？”甘一凡挺好奇，他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 吴恒看了他一眼，低沉说：“其实不奇怪，体肤类变异这种情况不算罕见。” 甘一凡回头看他，“你不会也是身兼两门异能吧？” 吴恒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疤痕，甘一凡恍然，“还有水行异能。” “下去再说。”吴恒拉了他一把，二人走下擂台。 也不知猴哥是被关禁闭憋疯了，还是有其他原因，就在吴恒下了擂台，甘一凡弓身走出擂台那道小门的时候，他从四五米远的地方一跃而起，就像抢着上擂台一样。 身体是真的轻盈，空中姿态丑了点，像只大马猴，两腿空中交替之间，前腿已经踩上擂台网绳，后腿却踩在甘一凡后背。 没有半点防备的甘一凡直接被踩下擂台，摔趴在地。 “你特么干什么！”一声怒吼出自吴恒之口，把在场军人都给吓了一跳。 近十天，从来没有人见过吴恒发火，有人朝他丢哑铃，他一声不吭避开；有人朝他丢竹子，他只当没看见；有人找他切磋交流，他委婉拒绝…… 这么多天以来，他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十分低调，存在感很低。 但这一刻，他突然爆发了。 双拳紧握，怒容满面，曾经被咬烂的胸口在这一刻就像充气般膨胀起来，四肢也在这一刻鼓胀起来，把作训服撑得紧紧绷绷，脖子上的两道疤痕通红如血，甚至有血丝渗出。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冲动吗。”猴哥没有见过吴恒，在他被隔离关禁闭期间吴恒才过来，所以吴恒的爆发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他揶揄的语气说道。 “吴哥，冷静点。”有军人开口劝道。 地下基地虽然不禁止行动组成员争斗，但有地域限制，比如训练场，比如擂台，但不包括明确禁止打斗的场所以及擂台外边。 第140章：吴恒VS猴哥 吴恒冷静不下来，一方面是他把甘一凡当成弟弟般对待；另一方面是因为变异之后的压抑，他需要一个宣泄途径；还有一个原因，就如他对甘一凡说的那样，他其实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变异力量。 情绪一旦调动起来，体内积蓄异能力量蓬勃旺盛，他控制不了。 “立刻！下来！跟我弟弟道歉！”他强行压制体内汹涌异能力量说道。 “道歉？”猴哥怪笑，脚尖轻点，身体再度腾空跃起，从网绳上方跳落擂台，不丁不八站在那里，斜瞥吴恒说：“要我道歉行啊，来，上来，打倒我。” 那副轻蔑的姿态，一众士官都看不过眼。 “猴哥，别太过分，大家都是同僚，你这么搞太伤人！” “黄云林，别特么欺负新人，小吴已经把擂台让给你，你还踩人弟弟一脚，没这么办事的。” “下来，给人道个歉……” 众人呵斥声中，吴恒重新走上擂台，在他走过的地面，留下一个个湿淋淋的脚印。 甘一凡看见了，满是惊讶。 他原本很生气，只是见到吴恒状态，他很担心脖子上的疤痕会裂开，一时间反而把踩了他一脚的黄云林抛在脑后。 “原来你也跟我一样是体肤类变异，兼具水行异能，不错啊，行动组再添一位双属性异能者。”猴哥嘴里说的不错，脸上却依旧一副戏谑表情，就听他话锋一变，接着说：“不过，你太弱了！” 仿佛在验证他的判断，话音刚落，他动了，快如闪电直冲吴恒。然后就看见吴恒被扔了出去，重重撞在网绳上头摔落。 “你看，我就说你太弱了，跟你动手没意思。” 妥妥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吴哥……” 甘一凡担忧，他翻身上了擂台，想从小门进去，却忽然发现身后有人拽着他，力量相当大，竟是直接把他拉下擂台。 “讲规矩，一对一。”把他拽下擂台的是熊猫人，憨厚的一张圆脸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偏偏让人感觉很认真，就听他继续认真说：“猴子抢了我的竹子，你哥抢了我的对手，我有理由跟他们打，你要上擂台等我打完。” “你有病啊！”甘一凡打开他的手。 出乎预料，熊猫人点点头，“嗯，我有病，经常吃药。你尝尝，好吃。” 他递给甘一凡一根竹子，感情他说的吃药是吃竹子。 甘一凡回头往擂台看了一眼，居然把竹子接过去了。 吴恒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肩膀的衣服破了，就像被利爪抓破一样，露出肩头发青皮肤，丝毫无损。 “咦，有点意思。”黄云林扫了吴恒肩头一眼，似乎察觉到点什么，再次冲向吴恒。 下一刻传出衣服撕裂的声音，竟是他退了开去，而吴恒双腿错开稳稳站定。 黄云林速度太快，很多人没有看清这一番交手是怎么回事，甘一凡看清了。 他在贴近吴恒的时候，双手十指指甲突然变长，紧扣吴恒胸口，接下来的动作大概率是过肩摔，不过却因为吴恒胸口的衣服突然撕裂，他没能完成摔法，主动后退。 其他人虽然没看清这一幕，却见到吴恒前胸泛白爪痕，不由惊讶。 他们中有几人跟黄云林交过手，输赢且不说，却都知道猴哥指甲的厉害，一旦被抓中，皮开肉绽就是必然。 而吴恒前胸却只留下爪痕，皮肤完好无损。 可以想象吴恒皮肤坚韧程度。 而此刻吴恒没有坐等黄云林进攻，他稳步向前，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一个湿淋淋的脚印。 反观两度抢先动手的猴哥这会儿却不与吴恒面对面，满场上蹿下跳，嘴里垃圾话没停：“哟，练过胸口碎大石吧，回头有机会哥牵你出去耍耍，你表演胸口碎大石，肥猫扮国宝，你弟弟个子高负责敲锣打鼓，转几条街，准保盆满钵满，干一天能顶耍猴一个月……” “唰！唰唰！唰唰唰……” 垃圾话满场喷，手里不停，时不时的就会在吴恒身上抓一把，没一会儿工夫，吴恒身上的作训服就成了乞丐装，破破烂烂。 黄云林速度太快，出手角度刁钻，在这个过程吴恒一直没有找到出手机会，他吃亏就吃亏在跟不上对方速度。 直到黄云林从他头顶跳过，回手一爪，直扣吴恒脑袋。 “砰！” 吴恒抓住机会一拳打中对方，把黄云林打飞出去，而他的头皮也被黄云林抓破，鲜血淋淋。 就见黄云林半空翻身，落地踉跄了一下，胸口出现一个湿淋淋的拳印。 “好！”底下传来军人叫好声。 猴哥的速度快，让人眼花缭乱。吴恒这一拳速度不快，清晰可见，能打中对方只能说明吴恒时机把握非常到位。 黄云林脸色沉了沉，怪笑说：“本来只想陪你随便玩玩，不过现在……我要认真点。” 吴恒并不在意对方态度，这个时候他的状态正好，虽然只是击中对方一拳，却让他有种一拳打破心中阴霾的感觉，豁然开朗。 他开始正视自己。 身体变异，带给他强韧体魄，而弱点却也相同明显，头部变异程度很低，只比常人承受能力略微强点，这也是猴哥指甲伤不到他身体，却轻易抓破他头皮的原因。 他侧过身，双腿打开半蹲，双手举过头顶…… 这是一个羞耻的姿势，身体变异之初，他曾在昏迷中摆出这样的动作，然后他就会觉得很舒服。 但此前他非常反感这个动作，因为会让他想起螃蟹。 现在他摆出这个动作，侧身对猴哥，偏头看过去说：“我也应该认真点。” 底下忽然传来阵阵笑声，吴恒脸红了，不过他没有放下手臂，既然已经摆出这个羞耻的姿势，免不了被人笑话，他有心理准备。 他又哪里知道，这个姿势在他看来像螃蟹，而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就像大马猴，恰恰黄云林被猴子抓伤变异，经常在动手的时候摆出类似的动作。 猴哥愣了一下，顿时怒了，破口大骂：“你特么认真点就是学我，老子今天弄死你。” 猴哥窜了出去，身在半空双脚缩起，双手同样举过头顶，跳到吴恒头顶的时候猛地蹬腿，双脚都朝吴恒脑袋踩踏。 吴恒双臂半弯，顶回去。 猴哥空中翻身，头上脚下，十指指尖猛戳吴恒脑袋。 他的双手速度太快，吴恒挡不下来，双腿快速移动，横着避开。 就见猴哥双手撑地，接一个前手翻，再次跃起，继续攻击吴恒脑袋。 吴恒再躲，他再追。 没办法了，吴恒只好双臂交叠护住头部。 一阵“刺刺啦啦”的响声，吴恒双臂不知被戳中几次，衣袖破碎离体，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星星点点的血印出现在胳膊上。 手臂皮肤毕竟不是异变最严重的胸口与肩膀，这两个部位遭到这般攻击可以承受，但胳膊异变有限，黄云林锐利如针的指甲频率太快，胳膊皮肤承受不住见血。 吴恒等于间接被变异月牙蟹感染，他的皮肤就像是月牙蟹的外壳，坚硬，但破开外壳，内里的肌肉就像月牙蟹坚壳下的嫩肉，承受能力跟皮肤根本没法比。 又一轮“刺刺啦啦”的声响过后，吴恒两条胳膊血液四溅，不知被戳了多少个血洞。 而有时候，疼痛会让人变得格外清醒。 吴恒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他的双臂刺痛脑子却非常清晰，在猴哥又一次扑上来的时候，他打开交叉的手臂，任由十指指甲刺中脑袋，一把抓住猴哥双手。 这个时候，连吴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并不是用手掌紧抓猴哥手腕，而是用拇指和其余四指扣住手腕，很怪异，就像蟹钳，力量却非常大。 黄云林双手被制略有些慌，在他不知多少次与人争斗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双手被控制的情况，不过他打斗经验毕竟丰富，虽慌却不乱，身体缩起，双脚猛蹬吴恒胸口。 他却不知道吴恒最强防御就在胸口，双脚蹬在上面就像踢中一块坚石，根本伤不到吴恒半点，也让他借此摆脱吴恒牵制的想法落空。 “嘭！” 好大动静。 黄云林直接被吴恒重重砸在地面，擂台地面弹性很足，弹了两下才把力量卸去，滚翻起来，原本弓着的后背看上去更弯了。 一时安静。 估计没有人想到吴恒能做到这一步，包括后边进来的四五位士官，他们对黄云林的了解远比吴恒深，至少有一半人跟他交过手，能胜过他的人除了那位四级军士长，也就那么一两位上士。 而吴恒来到这里不满十天，在他们印象中就是一位少言寡语，默默在角落苦练的新人，还处于调整心态阶段。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加入行动组之前都是身在军中，有的自行觉醒，有的吞服觉醒药觉醒。觉醒异能也基本属于元素类，但他们没少和体肤内异能者打交道，知道这类新人都需要一个调整心态阶段，而这个阶段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曾经在这里就出现过心态崩溃吞枪自尽的新人。 吴恒就处在这个阶段。他来的这些天，他们都尽可能不影响他，给他空间时间调整心态。所以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看过他训练加上偶尔交流。 而此时此刻，吴恒出乎预料的表现让他们大吃一惊。 不过，吃惊归吃惊，他们却看出吴恒已经尽力了，而黄云林的能耐却不仅于此。 吃惊过后就是担心。 第141章：黄竹当刀 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从黄云林身上散发出来。 “小心！” 甘一凡嗅觉超乎寻常敏锐，在大多数人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了，出声示警，却为时已晚。 原本弓着背的猴哥再度冲向吴恒，似乎还打算用锐利的食指攻击吴恒头部，却在近身瞬间猛地张嘴，一股火星闪烁的烟火直冲吴恒头部。 严格说起来，吴恒的搏击水平不错，但他和异能者交手经验太少，异变如猴的黄云林可以说是他的第一个对手。 体肤类异能对抗，比较贴近正常搏击对抗，他应对起来虽然勉强一点，却也能借助搏击经验抗衡，甚至能超水平发挥伤到黄云林。 然而，突如其来的元素类异能攻击，他穷于应对，甘一凡提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烟火已经烧到眼前。 顷刻之间，火焰在他脑袋上燃烧起来，黑烟直冒，一股焦臭味散发开来。 猴哥却还不罢休，飞起一脚将吴恒踹翻在地。 擂台底下乱了，两名警卫从吧台跑过来，四级军士长喝止黄云林，几位士官跑上擂台拿饮料矿泉水往吴恒头上浇去。 甘一凡其实是第一个跳上擂台的人，只是熊猫人又把他拽了下来，等到几位士官冲上擂台救援，熊猫人才没有纠缠他，而等他跑到吴恒身边的时候，火已经灭了，满脸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吴恒忽然坐起身说道，而在他开口的时候，一串泡泡从他嘴里吐出来。 “别逞强，吐白沫了还说没事，快点到医务室看看。”一位士官扶起他，打算背他去医务室，却忽然踉跄了一下，疑惑道：“什么味？闻了头晕。” 吴恒内心发窘，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味道，推开搀扶他的士官，自己站稳了说：“我真没事，不用去医务室。”说着话，搓了搓脸，那串泡泡消失了，脸上也像用水洗过一样，黑色尽去，露出本来肤色，除了眉毛头发被烧光，皮肤还真没有烧伤。 “行啊，吴哥，白担心一场，把你水行异能忽略了。”士官笑了起来，放低声音说：“不过别打了，猴哥火行异能远不止于此，你现在还不是他对手，算了吧。” 经过这番打斗，吴恒积郁宣泄不少，体内异能力量也平稳下来，他也不想继续打了，不过，这次动手初衷是为甘一凡出头，结果反而是自己被烧掉眉毛头发，搞得灰头土脸，心里不是滋味。 甘一凡见吴恒没有被烧伤松了口气，再看吴恒表情，大致猜到吴恒心里想法，轻笑说道：“不打了，就是被踩了一脚而已，我不生气。” 甘一凡都这么说了，吴恒也不再坚持。几人从擂台下来，警卫转了一圈，见事态并不严重，属于异能对抗正常范畴，回吧台去了。 吴恒跟几位士官说了几句，拿水喝了，回头却忽然看见甘一凡又跑擂台上去了，手里还拿着一根竹子。 吴恒大惊，一口水喷了出来，连忙跑回去，“一凡，你干嘛呀？快下来！” 甘一凡回头看看他，屈指弹出，指尖燃起火苗，轻笑说道：“他踩了我一脚，我要踩回来。他用火烧你，我用火烧他。” “不是不生气吗……”吴恒郁闷了，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甘一凡这个家伙有多小心眼。严鸿君打了他一拳，愣是记了几个月，非得讨回来不可，现在无端被踩了一脚，怎么可能不报复！ 更让吴恒郁闷的是，甘一凡手中拿的那根竹子。 什么时候拿的？他完全不知情。 “你先下来，要打也等下回再说。” “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我等不了。”甘一凡摇摇头，看向黄云林说：“猴哥是吧，我想问一下，你刚才为什么要踩我一脚？” “收拾了哥哥，来个弟弟……”黄云林怪笑道，“踩你一脚需要理由吗？” “没有理由吗？” 甘一凡问的认真，猴哥笑得有趣，“真要找理由的话，也有一个，你身材像我，却比我高，居然不驼背，我看你不顺眼。” 甘一凡点点头，“我在甘大哲学系，过几天就是期末考，书本上的知识背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知识点没搞明白。比如说正常人的行为由逻辑思维支配，不经逻辑思维支配的行为人有精神方面问题。你给我的理由听着不顺耳，但至少算个理由，所以你应该不是神经病，我可不想跟一个神经病动手。” 没上过几天学的猴哥听不大明白，“你骂我神经病？”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骂你。”甘一凡说完不理他了，回头对爬上擂台的熊猫人说：“猫哥你等会儿，我跟猴哥打完这一场再跟你打。” 熊猫人说：“你要讲规矩啊，猴子先拿了我的竹子，你后拿。应该是我跟猴子先打，打完再跟你打。” “现在谁站在擂台上？” 熊猫人脑子估计不是那么好使，听了甘一凡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说：“你呀。” 甘一凡笑了，“那就是啊，我先上的擂台，所以我先来。”说完目光看向那位四级军士长，“你好，我想问一下，能不能用刀？” “没有明确规定，但我们之间斗归斗，基本没有人使用武器，算是约定俗成吧。”四级军士长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挺凶，回答甘一凡问题却挺和善。 “既然是这样，我也应该遵守。”甘一凡点点头，挥了挥手中竹子接着问：“这个不算武器吧？” 四级军士长说：“当然不算，不过，你确定要和黄云林动手？” “我确定。”甘一凡说。 “那好，小心一点，坚持不住就认输。”四级军士长回头又对黄云林说：“他如果认输，你不能继续动手。” 黄云林皮笑肉不笑道：“规矩我懂，我保证不打死他。” 甘一凡一点不在意黄云林话里的威吓意味，对于他来说，面对的对手如果是其他元素类异能的话，他或许还要好好掂量，但对方拥有的异能恰好是火元素异能，是他最擅长领域。而对方体肤类异能灵敏度高，他同样不觉得是威胁。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手中竹子不够结实。 这是一根黄竹，一尺来长，跟他惯用的弯刀长度差不多，轻了点。他试了一下黄竹韧性，感觉还可以。 然后他一声不吭直冲过去。 “呜……啪！” “呜呜”声是空心竹子挥动发出的动静，而“啪”是竹子抽打在猴哥腿上的声响。 手里有东西和空着手的甘一凡完全像是两个人。 从起步到近身，空着手的他大概需要一两秒时间，而手里拿着东西的他只需要一半时间，速度提升一倍。 手里拿着竹子，他把竹子当成弯刀，与黄云林有了一定的距离，不用过多考虑防御，照着脑袋直抽过去，黄云林避开，他翻腕再抽，黄云林再避。 连续两次抽打。 连续两次避让。 到了第三次出手，甘一凡已经把黄云林逼到角落。 黄云林脚踩网绳腾空跃起，十指指甲变长，照着甘一凡脑袋抓过去。 甘一凡却不避不让，先一步抽中黄云林大腿。 他的力量相当大，只要黄竹能承受得住，抽中黄云林大腿，黄云林十指够不到他脑袋。 事实与判断没有差距，黄云林被抽中大腿失去重心，指尖挨着甘一凡脸颊划过，差之毫厘。 只是第一次攻击，就让底下观战的军人们兴趣大增，而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看好甘一凡，甚至觉得这个吴恒的弟弟不自量力。 其实吴恒也是这么认为的，两人刚刚交过手，甘一凡的搏击水平有目共睹的弱，吴恒尚且在黄云林手下吃了大亏，何况是甘一凡。 没有人会认为指尖燃起火苗的甘一凡是黄云林对手，尽管他们都能分辨出指尖火苗比起黄云林的烟火更加纯净，但又怎么样呢？ 纯净或许代表火焰层次更高，将来超越黄云林火属性异能可能性很大，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甘一凡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学生兵，而黄云林觉醒超过半年，更是拜师甘宁行动组火属性异能最强者赵熊烈，由他亲自指导几个月。 真要说起来，在场士官超过半数都自认不是黄云林对手，大家也就是抱着看个热闹的心态在看这场打斗，看点放在下一场猴哥与熊猫人，他们俩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谁也没想到，开始还不到五秒钟，仅仅是第一次交锋，黄云林就被竹子抽中大腿，看上去还不轻。 在场不缺明眼人，甚至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得出来，甘一凡手中拿的是竹子，却当刀使用。 如果竹子换成刀……黄云林腿断了。 “干！”被吴恒砸在地面的黄云林没有爆粗口，这会儿踉跄落地却爆了粗口。 他根本没想到甘一凡前后变化那么大，甘一凡与吴恒交手他看了，尽管没看全，却根本没放在眼里，跟他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吴恒爆发，让他微微感到意外，不过也就那样了。 而之前还不如吴恒的这个学生兵，速度之快，反应之快，力量之大，都让他觉得面对的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仅仅是因为手中多了一根竹子？ 他想不明白。 第142章：可怕的异火 “啪啪，啪，pia……” 甘一凡动手可以用一鼓作气来形容，一招得手不会中途停下来，紧追过去抽打，一连两下都抽在大腿同一个位置，第三下抽在黄云林后背，最后一下往黄云林脸上抽打过去，被黄云林胳膊挡下，竹子爆裂开了。 紧接着，黄云林回手一爪，他胸口多出几道血痕。 甘一凡迅速退开，几步跑到擂台边找熊猫人：“猫哥，再给我一根竹子。” “……” 竹子终究没到手，黄云林一瘸一拐却速度不慢，杀过来了。 论身体灵巧，甘一凡兴许比不了异能加身的猴哥，但现在猴哥一条腿吃不上力，甘一凡比他强。 甘一凡从不自大，相反他谦虚，他的经历决定他的谨慎、心细，以及善于观察。 孤岛生存十二年，怪兽是后盾，但更多时候怪兽只会让他自己去面对危险，暗中保护而已。六七岁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时刻保持谨慎，时刻观察身周潜在危险，从而才能在岛上填饱肚子。 吴恒与黄云林动手的时候，他就在细心观察，黄云林动作很快，特别灵活，经常跃起伤人。 他把自己代入吴恒，面对黄云林攻击的时候该如何躲避、反击，但他发现自己很难避开黄云林攻击，结果很可能会像吴恒那样第一次接触就被摔翻在地。 恰在这个时候熊猫人把他拉下擂台，递给他一根竹子。 竹子如刀，有了竹子在手，再看黄云林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他把黄云林当成假想敌，制定交手计划，但其实时间很短，因为黄云林忽然口喷烟火……他的计划还不完善。 然后上了台，他说的那些话，包括询问四级军士长，其实都是在拖延时间，用来完善交手计划。等他想好了，也就不再开口，直冲黄云林杀去。 势大力沉的前几下，就是在把黄云林逼到角落，等他起跳，黄云林如他所愿跳起进攻。那一刻其实非常危险，因为他把自己手臂长度加上竹子长度计算进去，但黄云林的指甲每一次变化长度却不尽相同。 这个就只能靠运气了。 所幸他的运气还不错，黄云林这次变长的指甲差之毫厘没有划破他的脸，而他手中的竹子重重抽打在黄云林腿上。 为什么要冒险攻击黄云林的腿？ 其实很好理解，因为黄云林善于腾跃进攻，速度快，只有打伤他的腿才能让他跳不起来，速度也快不起来，所以才会有接下来一连两次击打在大腿同一部位，让黄云林大腿伤上加伤。 如果竹子没有爆裂的话，甘一凡很有希望一鼓作气放倒黄云林，只是竹子终究不是刀，会打坏的。 而甘一凡找熊猫人讨要竹子的举动，等于在告诉黄云林，有竹子在手和没有竹子在手的他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所以黄云林不顾还处于抽搐中的大腿，一瘸一拐追了过来。 然后就看见一道人影绕着网绳满场飞。 观战的士官们都有种特别古怪的感觉，往常他们没少见到这一幕，可绕着网绳满场飞奔的主角只有猴哥，他擅长这个，可现在变成了甘一凡，反观猴哥在地面追。 有人笑了起来。有人在看吴恒。 因为上一场吴恒也有过类似的举动，大马猴似的动手方式猴哥擅长，而吴恒似乎也喜欢把两只胳膊举过头顶…… 古怪的两兄弟。 “他不是你亲弟弟吧？”四级军士长好奇问。 “我爸把他当儿子。”吴恒解释说。 “就是说，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四级军士长忽然轻笑起来，“不过你们有些地方挺像的。” “都喜欢模仿猴子战术。”旁边士官笑着接过去说，“也是能耐，特别是你弟弟，上蹿下跳的本事不比猴子差多少。” “你……你给我下来！”擂台上，猴哥气喘吁吁，第一次尝到追不上对手的滋味，从心灵深处泛起一阵无力感，特别无奈。 他其实不累，就是腿抽抽的疼，更是气的。 从来都是他上蹿下跳吊着对手追他，现在他成了被吊着追的那个，角色变化太快，他适应不了。 “猫哥借我一根竹子。”甘一凡跳到靠近熊猫人那边网绳。 “想都别想。”猴哥气急败坏又追了过来。 底下的人笑喷了，就连吴恒也憋不住笑。 “行，你逃，我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等你累了，我弄死你……”猴哥边追边嚷。 四级军士长犹豫了一下，把一句“累了就跳下擂台”咽回肚子里。终归是同僚，现在黄云林是吃亏的一方，再帮甘一凡说话有点不地道了。 他没说不代表吴恒不会说，吴恒说了，甘一凡却没回应，也没有要逃下擂台的意思。 这一轮追逐奔逃的时间有点长，底下观战的士官渐渐看出奇妙来，甘一凡就好像不会累一样，开始什么速度，现在依旧什么速度，反观黄云林，追逐的速度却在减慢。眼下，往往是甘一凡跳到一处网绳略作停顿，黄云林才追了过来。 就好像不是黄云林在消耗他的体力，而是他在消耗黄云林体力似的。 黄云林也看出不对劲来了，随着长时间追逐，其实他的腿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疼，速度也能快上不少，但就算这样，他依旧追不上甘一凡。反而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感到疲惫，而甘一凡却一如开始。 他严重怀疑甘一凡也拥有双属性异能，除了火行异能之外，还有力量类异能，或是敏捷，或是耐力。 他停下来，不追了。 “你不是要踩我吗，来呀，我站着不动让你踩。” “……” 你当我傻子吗？ 甘一凡无动于衷，挂在网绳上晃晃悠悠。 作训服有大口袋，衣服有，裤子也有。这个时候黄云林在掏衣服口袋，抓了把黑粉末往嘴里放，似乎觉得量不够，又抓了一把塞嘴里。 甘一凡当然看见了，也知道他往嘴里塞什么东西，一股火药味。 他并不担心，相反挺好奇，喷火还要先吞火药？ 陈独给他那本修炼手册上并没有这种修炼方法，刚才也没有看见黄云林有吞火药的举动。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问道：“应该很难下咽吧？” 黄云林没理他，心说我还不知道难下咽。才离开禁闭室，没来得及使用火药吸收火能，所剩不多的火能又在刚才用完，追又追不上你，我只好生吞了…… 咽下去，抻了抻脖子，那张毛脸涨红，嘴一张，吐出一口充满火药味的气息。 他面色狰狞，深吸气，胸口高高鼓起，然后，吐气开声：“你接着跑啊！” 一股冒火星的浓烟从口中喷出，迅速蔓延开来，将甘一凡所在网绳区域全都覆盖进去，噼噼啪啪作响，就像放鞭炮一样，一簇簇火焰在浓烟中燃烧起来。 “猴子放大招，持续的时间可以达到三十秒，没几个人受得了，你弟弟怕是不妙。”四级军士长为甘一凡担心。 吴恒觉得自己应该很担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浓烟他就想到云集岛浓雾，见到浓烟内的火焰，他想到甘一凡指尖那一缕淡紫色火苗，就是担心不起来。 哪怕烟火里头传出几声甘一凡咳嗽，他依旧担心不起来。 “准备救人。”四级军士长叫来另一位水行异能士官吩咐，“等会儿我阻止猴子，你去救人。”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擂台上的黄云林能听见。他无动于衷，保持静默，静静站在烟火外沿，双手悬在胸前，十指指甲有三寸长，蓄势待发。似乎只要甘一凡出现，他的指甲就会在第一时间刺入甘一凡身体。 黑烟很浓，消散缓慢，内里的火焰东一簇西一簇持续燃烧，散发高温。 谁也看不见甘一凡，只能听见里头偶尔传出他的咳嗽声。 然后…… “还想跑！” 随着黄云林一声大喝，双手猛然刺向烟火内里靠近网绳方位。 浓烟淡了，露出甘一凡身影。 他蹲在地上，黄云林十指从他头顶上方刺过去。 “我没跑。”甘一凡说。 淡紫色火焰在拳面跳跃，一拳打出。 拳头打在黄云林胸口，“轰”的一声，黄云林整个人飞了出去，身在半空还能看见胸口火焰燃烧。 救人是救人，不过救的人是黄云林。 他摔倒在擂台地面，火焰在胸口燃烧不灭，双手拍打，双手起火，地面翻滚，火焰依旧不灭，甚至连特殊材质的擂台地面都串起了火苗。 “哎呀呀呀……烫烫烫……救我……” 一瓶瓶水倒下去，四级军士长与另一位士官施展水行异能，这才把火扑灭。 满场寂静，惊疑不定的目光都往甘一凡看去。 “我没有太过火吧？”甘一凡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把黄云林烧得太重，坏了规矩。 “这个……没有。”四级军士长只能这么说。 尽管黄云林被烧得很惨，胸口大面积烧伤，手上脸上不同程度烧伤，但怨不得甘一凡，先使用异能放火的是黄云林，甘一凡只能说是被动还击。 只不过甘一凡的火焰太厉害，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仅仅一拳而已，覆盖拳面的火焰能有多大范围？谁想到，火焰居然拍打不灭，不仅拍打不灭，还具备粘附性，哪里碰触火焰哪里就会燃烧起来，就连特殊防火材料制作的擂台都被火焰烧焦，如果没有及时用水扑灭，搞不好烧坏的范围还会更大。 “可怕的异火！”四级军士长在心里补充一句。 第143章：巨型沙虫 甘宁市武警中队位于甘宁市南边，靠近郊区，占地面积不算大，不过因为挨着军用机场的缘故，机场戒严这块也由武警中队承担起来，他们时常会在机场出操，训练环境还是比较宽松的。 今天上午一架军用运输直升机停在跑道上，本来有安排武警战士过来机场这边出操，但一个电话打过来，半途折回去了。 几辆军用吉普开进机场，从里边下来十几号人，宁北枳和黄凯走在前头，领着包括甘一凡在内的十一位学生兵往运输机走去，加上一个吴恒，就是这次宁北枳打算带去罗布泊试炼的十二位新人。 昨晚甘一凡的表现太惊艳，熊猫人心有忌惮，没有继续纠缠他，甘一凡也没有多留，跟吴恒一起回了宿舍。 今天早上来叫他的人是黄凯，见面的时候其实还是会尴尬，只不过黄凯表现挺有风度，没有提之前的不愉快，甚至勉励他几句，要他抓住这次去罗布泊的机会好好修炼。 应该说甘一凡还比较单纯吧，黄凯说几句好听话他就以为之前的不愉快过去了，回头等坐上车的时候，吴恒在他耳边低声说：“小心点黄凯，他在行动组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你暗算过他，保不齐他会找机会报复你。” 会吗？ 甘一凡愣了一下，想起刘志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会吧……他叹了口气，倒不会感到害怕，注意着点也就是了。 一行人上了运输机，多是学生兵，以前也不缺坐飞机经历，但那都是民航客机，坐军用直升机还是初次，都挺兴奋，坐在那里东摸摸西摸摸，议论纷纷。 吴恒其实也挺兴奋，倒不是坐军用直升机的缘故，而是能去罗布泊修炼。 昨晚人前动手，哪怕灰头土脸落败，却也让他能够正视自己。 心态这个东西其实挺不是东西，你越纠结它越来劲，你想通了面对它，它立马怂。 吴恒现在就想开了，穿着一身作训服，脖子上的两道疤痕露出部分在外，他也没有刻意掩饰，别人探寻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也能做到不动声色。甚至有一位学生兵口无遮掩问起，他能淡然回应：“体肤异变。” 只有甘一凡对运输直升机的速度不感冒，坐在位置上也不与人交谈，闭着眼睛想事情。 他在想别墅的事情，也在考虑怪兽会在哪里，偶尔想想许菀舅舅的钱能不能在月中如期打过来…… 然后就想到许菀，不久前甘晓晓对他说许菀年前回来想跟他见一面，这段时间他偶尔也会想起这件事，不知道许菀为什么要见他。 想的事情多了，脑子有点乱。手指在大腿上写写画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用写字来让自己注意力集中。 离火术的文字虽然记熟了，但若不经常写一写，还是会有偏差，道术可容不得丝毫偏差。 机身忽然震动起来，笔画乱了，机舱里也有点乱，黄凯打开舱门进来说：“不要紧张，遇到强气流，一会儿就好。”一会儿过去，飞机重新平稳飞行，机舱内也变得安静下来，可甘一凡不知为什么，心情却平静不下来。 …… …… 今天是新历年一月十一号，李红艳进入深渊空间修炼有几天了，好恒跟着赵熊烈进入沙漠深处修炼，许菀没去，她这几天都在距离湖畔不太远的沙丘上观摩道术《静心咒》，小有心得。 湖面持续扩张，到了今天，罗布泊水域已有近百平方公里，虽还远远无法与昔年仙湖相比，但也显得浩浩荡荡，只不过湖水浑浊不堪。 今天所在这座沙丘当然不是前几天那座，前几天那座沙丘早已经被湖水吞没，许菀一度怀疑自己的第六感，但只要她靠近湖畔，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会出现。 特别古怪，却又找不到原因。询问过其他人，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她疑神疑鬼。 双腿盘坐，腰背笔直，左臂上举，置于头顶正上方，掌心朝下，与腹部及脐右手掌心相对。 这个姿势就是这几天她反复观摩的第一幅图谱，姿势舒展，看着挺美，坐久了其实腰酸背痛。她刚开始的时候最多坐上十来分钟就会受不了，不过当她能把图谱文字默诵之后，腰不酸了，背不痛了，一坐能坐半天，收功之后神采奕奕。 就像现在，她已经坐了三四个小时，一动不动，并不感到疲惫，相反脑子特别清晰，甚至平常听惯了的风声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有层次，风声中还夹杂着细微呼吸声…… 呼吸声？ 她从修炼状态中惊醒过来，身周几百米之内一个人都没有，哪里来的呼吸声？ 只是脱离修炼状态，那种玄妙的感觉消失了，自然也察觉不到呼吸声。 这个时间段已近中午，营地袅袅炊烟，人声也开始变得吵杂起来，这样的环境加上并不平静的心里，再想进入修炼状态比较困难，只好等下午再说。 回到营地不久，赵教官带着好恒回来了，好恒凑上前来跟她说起上午沙漠见闻，她有一句没一句敷衍。其实想把刚才的感觉报告赵教官，但想到之前汇报，赵教官让她不要疑神疑鬼，也只好作罢。 吃完午饭，赵教官带着好恒继续深入沙漠，临走的时候跟她说宁北枳下午就会回来，让她不要走远。 一点来钟，外出试炼的人离开了，没有外出试炼的人也都在帐篷内休息，营地重新变得安静下来，许菀半点睡意也没有，在帐篷里看了会儿书便往沙丘去。 营地在山腰，距离湖畔有两三公里，沙丘在另一个方向，距离湖畔也差不多这个距离，与营地之间距离短一些，大概两里地的样子，许菀背着水壶下了山，徒步往沙丘走去。 走了大概一里地，忽然间，她感到脚下震动，但很轻微，也仅仅是一瞬间，她不确定是不是错觉，停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继续往沙丘走去。 然后，又震动一下，这一次她感觉很清晰，因为就在脚下。 她连忙往后退去，不曾想震动竟然跟随她的脚步移动，就好像地下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似的。 感觉不太妙！ 她回头就跑，但是，来不及了。 脚下沙子塌陷，没跑几步双腿陷入沙地，根本跑不起来，连抬脚都困难。 一阵古怪的“唰唰”声在身旁响起，她回头看去，就见一条古怪东西从沙地里钻出来。 初时只有一截，大概两尺来长，圆滚滚肉乎乎，就像失去鳞片的巨蟒身子。片刻就有两米多长的身躯钻出沙地，直立起来，看不见脑袋，首端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却要比花骨朵丑陋一百倍。 巨型沙虫！ 只在游戏、玄幻里出现的巨型沙虫真真实实出现在许菀眼前，而且就在她身边，距离连一米都不到。 “啊！”许菀放声惊叫，她太害怕了，这样恶心的怪东西哪个女孩看见了也得尖叫。 特别是那像花骨朵的头部张开的时候，跟游戏里的巨型沙虫太像了，五瓣嘴全是倒刺，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身体内，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见到这一幕就得晕倒。 许菀也快吓晕了，头顶上方就是那五瓣嘴，密密麻麻的倒刺就在眼前。 “砰！” 一声枪响，营地哨卡值班军人最先发现许菀险情，一枪击中巨型沙虫。 随即枪声大作，一位位军人从营地疾赶而来，边跑边开枪。 枪声中，许菀清醒过来，一头扑倒在地，接连滚动。 险之又险避过巨型沙虫的第一次扑咬。 五瓣嘴轰击在沙地，飞溅的沙砾打在许菀身上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以想象要是挨了这一下的后果。 子弹打在沙虫身上，只听得噗噗之声不断，也有发黑液体溢出，但却好似对它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一次没能吞噬许菀，更长的一截身躯从沙地里钻出来，又一次向许菀扑去。 而在这个时候，营地所在石山周边也有巨型沙虫出现，粗粗一看就有六七条，从沙地里钻出来，直往山腰爬去，速度居然很快。 其中一条就从一位奔跑的军人脚下钻出，直接吞掉他一条腿，军人嘶吼着拼命挥枪射杀，可子弹打在沙虫身上杀伤效果并不大，没能挽救自己性命，被活活吞了。鲜红的血液从沙虫嘴里溢出来，血腥恐怖。 “燃烧弹！”有军人大吼。 一颗颗燃烧弹砸向巨型沙虫，信号弹这个时候也升上高空，凄厉警报声同时响起。 远远近近带新人试炼的教官们看见了，听见了，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可他们再快也救不了许菀，巨型沙虫第二次攻击，已经落在许菀身上，五瓣嘴几乎不分先后将许菀腰身咬住，并将她拖入地下。 仅仅相隔十来分钟，好些教官还没有赶回来，一架军用运输直升机在营地降落，宁北枳和黄凯带着包括甘一凡和吴恒在内的十二位新人从直升机走下来。 满目疮痍。 第144章：诡异救援 这一次巨型沙虫来袭，死伤军人九名，其中五人当场丧命，四人不同程度受伤，另有两人不明生死，这两人中就有一个是许菀。她和另一位军人被拖入沙地，生存几率渺茫，只不过没有当场死亡，暂时没有列入死亡名单，但基本没有人认为二人还有存活的希望。 现场多处烟熏火燎，伴有巨型沙虫退去留下的一个个沙坑，只有一条巨型沙虫被燃烧弹当场烧死，现在长达十多米的虫尸还躺在沙地上，破破烂烂，散发恶臭。 “啊！”挑选来的学生兵其中有一位女生，才下飞机晕晕乎乎，突然见到不远处的那具虫尸，顿时尖叫起来，一头晕倒。 没人理她，大家都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受伤的人在急救，死亡的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一个个沙坑，随着人群来回奔跑，沙砾正在流淌填充。 “这里就是第一条沙虫出现的地方。”赵熊烈低声说道，“许菀……许菀第一个发现，沙虫就从她脚下钻出……对不起，头，我没照看好她，事发当时我正带着好恒往沙漠深处……” 宁北枳静静站在沙坑旁，神情凝重，一声不吭，赵熊烈汇报完，他闭上了双眼。良久过去，他忽然睁开双眼，目光直盯着不远处那座沙丘，语出惊人：“许菀没死。” 许菀没死？ 不可能。 现场不少人亲眼见到她被巨型沙虫咬中拖入地下，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没死？ 哪怕说这句话的人是宁北枳，也没人相信。 “头，许菀死了，她不可能生还……” “我说她没死。”宁北枳打断赵熊烈，“黄凯，我现在要你推平那座沙丘，马上。” “是。”黄凯应声而去，一阵疾风吹过，他已经站在沙丘脚下。 “我去帮忙。”好恒说着一跃而起，相同带起一阵风，不过比起黄凯来，差距也是相同明显，几个起落才落在黄凯身旁。 沙漠上的风几乎没有停止的时候，只在或大或小。 轻风带不起沙砾，只有大风或是飓风。 大风能吹动沙砾，飓风能改变地势。 当黄凯施展风能，局部兴起飓风，层层黄沙飞旋而起又被自然风带到更远的地方。 推平一座沙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沙丘呈梯形，上窄下宽，又不是小沙包，哪有那么容易推平。 哪怕黄凯的等级已经超越六级水准，面对一座高度少说达到十米，底部宽度超过十五米的沙丘，想要在短时间推平也是太难太难的事。 一位位军人从营地方向急奔过去，他们中多是江宁省各城市风属性异能军官，其中也有土行异能军官，当然了，也有像甘一凡这样，只想救人来到近前却只能干等着的军人。 六七位风属性异能者一同发力，推平沙丘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加上几位土行异能者施展异能搬运沙子，更加快推平沙丘的速度。 时间一点点过去，沙丘从十来米高渐渐变矮，宁北枳的神情渐渐沉重，没有开口，旁人却能从他目光中体会到他的紧迫。“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越聚越多的军人纷纷取出工兵铲挖沙，没有工兵铲的徒手刨。 人多力量大，沙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矮。 终于，当飓风刮过，一只手被风带了出来，眼尖的甘一凡一眼辨认出那是属于许菀的手，因为手腕上戴着他送给她的手链。 “许菀。”他叫了一声，纵身跃起落在许菀身边，竟是比风属性异能修炼有所成的好恒还要快了一步。 他去拉许菀，被好恒推开。 “不能硬拽，会伤了她。走开，我来。”好恒说着挥动双手，劲风吹走许菀身上的沙子。他俯下身去，想要抱起许菀。 “不要碰她，退后。”宁北枳快跑过来，拉开好恒，回头又让围拢过来的军人们全都后退。 他站在许菀身旁凝神观察，片刻，自己竟也向后退去，一边后退一边比划手势，把江宁省其他几个城市的教官都叫了过去，二十多位教官在许菀五六米外围成圈。 其实这些教官也不是太清楚宁北枳用意，不过他们都能分辨宁北枳手势代表的意思，其中就有“危险”的手势。 等教官们站好方位，宁北枳往许菀身下指去，再次做了一个“危险”的手势。 这下教官们明白了，许菀身下有东西。 “巨型沙虫？”赵熊烈用口型无声询问。 宁北枳点点头，却又皱起眉头来，轻声说：“像是死的，但确定不了。” 巨型沙虫在许菀身下，教官们尽管吃惊却并不会感到过于意外，毕竟有好些人亲眼见到许菀被沙虫拖入地下。但宁北枳却说“像是死的”，大家都茫然了。 难道巨型沙虫把许菀拖入地下，没有直接吞噬，反而带着她来到这座沙丘下？然后莫名其妙死了？ 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尽管巨型沙虫挨了不少枪，但事实已经证明枪械对这些巨型沙虫并不能造成多大伤害，沙虫不可能是因此死亡，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没人想得明白，宁北枳也不明白。 黄凯征询的目光看向宁北枳，后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众人戒备，黄凯走近几步，轻挥右手，一道弱小的旋风带走许菀腰身底部沙砾…… 果然，巨型沙虫的其中一瓣嘴吸附在许菀后腰，但却感觉不到生命气息的样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宁北枳再次闭上双眼细细感知，片刻过后，他懊恼的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他依旧分辨不出巨型沙虫是生是死。 现在怎么办？ 宁北枳犹豫不决，如果巨型沙虫死亡，那一切都好说，直接救人就是。可万一巨型沙虫没死呢？搞不好救不回许菀，还得搭上其他人性命。 时间也不容耽误下去，宁北枳可以确认许菀没死，眼下处于窒息假死状态，但如果时间长了，假死就会变成真死。 而且许菀长时间被压在沙丘底下，可以想象她的身体承受巨大压力，现在是沙尘覆在脸上，显得皮肤发黄，搞不好真实肤色早已是青紫一片。 必须抓紧时间救人，宁北枳做了个手势，迈步靠近许菀。 “头，我来。”赵熊烈抢先一步。 宁北枳没有拒绝，叮嘱他小心。 其实这个时候大家都明白，谁靠近许菀都要冒很大风险，赵熊烈当然也明白，宁北枳救人和他救人都要承担相同风险。 相对而言，宁北枳精神类异能作用于大脑，非常强大，但面对不确定有没有大脑的巨型沙虫，他的精神类异能并不占优势，否则不会连沙虫生死都判断不出来，反而是赵熊烈的火属性异能已经证实对巨型沙虫有效。 一步，两步…… 赵熊烈不敢大意，小心翼翼接近，双手掌心火焰燃起，随时准备出手。 他与许菀的距离在缩短，三米……两米…… 突然，许菀动了一下。 赵熊烈止步，双手已经抬起，掌心火焰吞吐。 又一个突然，许菀居然坐了起来。巨型沙虫那瓣满是倒刺的嘴吸附在许菀后腰，随着许菀的动作从地下露出更多部分。 “……”赵熊烈茫然了一下，他搞不清楚是许菀自己坐起身来，还是被巨型沙虫推着坐起？ 宁北枳也搞不明白，但眼下太诡异了，他不敢让赵熊烈继续冒险，第一时间控制赵熊烈大脑，让他退远一点。 “头，我可以试着攻击沙虫。”赵熊烈了解宁北枳异能，对自己忽然失去控制并不感到惊讶，恢复大脑控制第一时间说道。 宁北枳摇摇头，出人意料说：“许菀醒了。” 之前他说许菀没死，谁也不相信，其实现在就算见到许菀，大家也不确定许菀还活着，因为现在的许菀看上去就像个死人，躺着的时候，一动不动，五官都是细密沙尘覆盖，跟新鲜木乃伊差不多。坐起身来也是一样，除了“坐起”这个举动，双手垂在身侧，弓着背，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怎么看也不像个活人。 却在这样的情形下，宁北枳居然说许菀醒了。 “嗖”，一道人影带着炽热气息突然冲向许菀。 宁北枳脸色大变，再一看，居然是甘一凡。 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身旁几人听见，不包括甘一凡。 教官们围成圈，甘一凡退到圈外，圈外地势比较低，属于沙坡，上百号人也围了一圈，不过他们看不见许菀后腰下的那瓣沙虫嘴，能察觉内圈教官们气氛凝重，却不明白原因所在。 甘一凡相同不明白，但他非常担心许菀，一门心思搭救。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说不上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干着急。 直到许菀忽然坐了起来。 他看见了那瓣沙虫嘴。 却在下一刻见到赵熊烈后退了。 为什么后退他没有去考虑，他只知道是那瓣沙虫嘴咬住许菀，他冲了上去。 沙虫怕烈火，他拥有的离火比烈火更烈，但沙虫咬着许菀，这种情况下单纯使用离火焚烧怕是会误伤许菀，所幸他带着刀。 在这样紧急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多做考虑，拔刀在手纵身扑去，挥刀立斩！ 第145章：许菀的梦 变化来得太快，哪怕是宁北枳想要阻止也无能为力，甘一凡的速度太快了，这样的速度下，他想要控制甘一凡行动也无法办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甘一凡挥刀斩落。 “轰！”甘一凡的刀往沙地砍去，火光随着短刀渗入沙地，留下一道焦黑印记，有黑血从这道印记喷涌而出。 他用最快的速度一把抱起许菀飞奔离开。 “动手！”宁北枳忽然出声大吼。 众多军官顿时一通猛攻，这个时候那里还管巨型沙虫到底是死是活，攻击就是了。 而事实证明，巨型沙虫是活的，却不知什么原因之前就像死了一样，军官们围杀这一刻活了过来。 然后……被杀死了。 冬天沙漠的日落早，四点多钟太阳西沉，气温徒降。 一盏盏探照灯亮起，照向营地四周，一列列异能军士全副武装四周巡防，平添几分肃杀之意。 下午突发巨型沙虫来袭事件，给留在宿营地的几位组长提了个醒。 作为曾经名闻海内外的地死亡之海，存在太多至今依旧未能解开的谜团。就近期而言，前有真龙现世，消失的仙湖再现，又有深渊空间出世，再有巨型沙虫出没，罗布泊充满神秘与未知，任何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导致下午的惨剧再次发生，加强警戒势在必行。 在一顶充当医务室的帐篷内，许菀躺在床上，她醒了，端着水杯倚靠床头。宁北枳站在床前，他身边站着一位特事总局纠察，旁边还有一位记录员。 “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你被沙虫拖入地下失去意识，后来发生的事你都不知道？” 许菀醒来不久，总局纠察就已到来，询问了一些问题，这时候相当于汇总起来询问。 许菀点点头。 “包括甘一凡救你离开，你也一无所知？” “是他救的我？”许菀茫然。 总局纠察说道：“宁上校最先发现你，组织人员救援，发现沙虫在你身下，并紧咬你后腰……由于宁上校无法确定沙虫生死，不敢轻易援救。甘一凡突然出手，将你带离。” 说到这里，总局纠察停顿了一下，看了宁北枳一眼，接着道：“我还有一个疑问，你说你失去意识，宁上校却在你忽然坐起身的时候说你醒了，你醒了吗？” “我……有坐起来过……”许菀继续茫然。 “宁上校。”总局纠察回身敬礼说，“希望你可以解释一下。” 宁北枳说：“潜意识苏醒，她不记得正常。” 总局纠察为难道：“宁上校，如果这是你的解释，我没法向局里交代。” “你不懂有人懂，就这样，许菀需要休息，你们出去吧。” 总局纠察怔了怔，苦笑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宁北枳回头看他，神情不悦。 总局纠察回避他的目光，硬着头皮站立不动。 “这件事存在诸多疑点，等我调查清楚，形成书面文字交给你上报。” “感谢宁上校配合！”总局纠察敬礼，带着记录员匆匆离开。 “老师……”许菀欲言又止。 “例行公事而已，不用在意。”宁北枳取走许菀水杯，温和道：“你累了，好好休息，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宁北枳的声音带着奇妙韵律，他的话音落下，许菀双眼闭上，片刻传出均匀呼吸，显然已经睡着。 宁北枳没有走，静静站在床边，目光凝视沉睡中的许菀，良久才离开。 许菀做了一个梦，梦里重复白天她离开军营走向沙丘的一幕，从第一次感受到脚下震动到巨型沙虫把她拖入沙地，这是她在清醒状态下亲身经历的一幕，而梦中还有她失去意识并不存在她记忆中的后续。 无尽黑暗，无尽压力，还有后腰的剧痛，让她在梦中也不得安宁，但只是片刻工夫。下一刻她浑身紧绷，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她，连同咬住她的巨型沙虫也被这双大手抓住动弹不得。 奇怪的是黑暗依旧，而压力却不存在了，她好像来到另一个空间。她能感受到这个空间狭小、压抑，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忽然感到不再压抑，有风吹流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她的胳膊被风吹了起来。 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分辨不出谁的声音，只是觉得熟悉。她其实很想睁开眼睛，但身体却不受控制。 直到某一个时刻，好似有一双手推了她一把，她坐起身来…… 现实中的她也在这一刻坐起身来……梦醒了。 汗水打湿她的衣服，很不舒服，后腰的伤口刺痛，黏糊糊的，想来是流血了，她却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回忆梦中所见。 “是谁救了我？”她自言自语，这个“谁”当然指的不是甘一凡，她想到那座沙丘，那在修炼清心咒状态下察觉到的呼吸声。 “唰唰……” 就在许菀回忆梦中所见这一刻，异响忽然从床边帐篷底下传来，把她吓了一跳，本就是惊魂初定，就怕地底下又钻出什么东西来，正要喊人，甘一凡的声音轻轻响起：“别喊，是我。” “人吓人吓死人的，有门不走你钻进来。”昏黄的灯光下，许菀看清甘一凡的脸，放松下来的同时心有余悸说道。 甘一凡无奈的样子，“老师不让我过来，门外有人守着，我只能钻进来。” “不让你来你还来。” “担心你啊。”甘一凡偷偷溜进来没有背他的大背包，却把竹筒带来了，自然而然的说着话，把竹筒递过去，“就剩一杯水，都给你了。” 许菀愣了一下，“你来就是给我送水？” “那不然呢？” “我不缺水。” “不一样，之前你去我家想喝没给你的那种泉水，对你的伤口有好处。你快喝呀，喝完我得马上走，要不被人发现了。” “谢谢。”许菀声音很低，喝着水，瞟一眼甘一凡，又说：“谢谢你救了我。” “朋友嘛。”甘一凡笑起来，“见到你没事我放心了。” “你刚才说老师，是谁？”许菀喝完水问道。 “我和你同一个老师。”甘一凡收起竹筒说，“找不到合适的教官带我，宁北枳就让我先跟着他，让我叫他老师，还让我管你叫师姐……” 边说边蹲下身去，掀开帐篷回头又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再聊。” 一股暖流在胸腹之间游荡，应该是甘一凡带来的泉水功效，很舒服，伤口也似乎不那么疼了。许菀看着甘一凡背影，微微笑了起来，叮嘱道：“你初来乍到不要到处乱跑，罗布泊很危险。” “嗯，走了。”已经钻出帐篷的甘一凡应了一声，猫腰绕过几顶帐篷，又钻进一顶暗着灯的帐篷里。 这顶帐篷充满食物的味道……他饿了。 等他填饱肚子回到新搭建的双人帐篷，见到跟他分配在同一顶帐篷的吴恒站在外头，奇怪道：“你站在外边干嘛呢？” 吴恒凑近说：“组长等你有一会儿了，快进去。” 宁北枳离开医务室径直来到甘一凡帐篷，下午甘一凡的举动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倒不全是因为甘一凡歪打正着救了许菀，还因为甘一凡用短刀施展异能。 前来罗布泊途中，他已经提醒过甘一凡不能在人前使用刀具施展异能，甘一凡答应了，却在到达不久施展出来。 虽说为了救许菀，结果也是可喜的，但宁北枳觉得有必要再次提醒甘一凡，让他重视起来。 “刀呢？” 甘一凡老老实实取出变形严重的短刀，说：“我想不出其他方法救许菀……不过你放心，是短刀，我的速度够快，别人看不出来。” “那是你认为。”宁北枳把刀接过去，冷着脸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哦。” “不在帐篷里呆着，干什么去了？” “饿了，沙漠环境不熟悉，我出去找点吃的。” “找着了？” “嗯……没有。” 宁北枳瞪了他一眼，“把嘴擦干净再回答。” 甘一凡一抹嘴，满手油，窘迫道：“路过一座帐篷，闻着味儿去了。” 宁北枳轻哼了声，“衣服里藏着什么？” 甘一凡取出竹筒，不吭声了，他怕再说谎话又被宁北枳识破。 “我看看。”宁北枳想要拿竹筒。 甘一凡拒绝，退后两步说：“我的私人物品。” 宁北枳也不强求，似笑非笑道：“第一次在云集岛遇见你，你用竹筒喂狼。竹筒里的水什么来历？” 甘一凡摇头不答。 “你给许菀送水喝？” 甘一凡下意识点头，紧接着用力摇头。 “行了，我没怪你，你冒险救许菀自然不会害她。”宁北枳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边走边说：“这两天我有事要忙，沙虫出现打乱计划，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带你进入深渊空间修炼。这几天我会安排赵教官带你熟悉沙漠环境。另外你打个电话回学校，确认一下期末考时间。真要错过期末考，你也别担心，我来安排你补考的事。”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这几天如果有人问你救许菀经过，你知道怎么说？” “谁问我也不说。”甘一凡坚定道。 宁北枳微微一笑，“总局纠察问你，你也不说？” “纠察还会来问我？” “例行询问，别紧张，只要不提短刀照实说。” 第146章：是不是怪兽呢？ 宁北枳走了，吴恒紧张兮兮进来，甘一凡摇摇头说：“没事。” 吴恒拍了怕胸口，“我说你也是，太莽撞了，组长和那么多教官都在场，没人上去你冲上去了。也就是你幸运，安全救回许菀，这要是出个差错，责任全变成你的……” 吴恒在说下午甘一凡冲动救人的事，当时他就在甘一凡身边，亲眼见到甘一凡拔出短刀，不过他只以为甘一凡紧张，根本没想到甘一凡会直接冲出去救人，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你知不知道啊，就在你带走许菀下一刻，那条大虫子从地里钻出来，要不是教官们狙杀及时，搞不好你跟许菀都得悲剧。”想到那一幕，吴恒现在还是会感到后怕。 “你也觉得沙虫很怪对不对？” “废话。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人刚被救走活了，又不是拍电视剧，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一直在想是怎么回事，不过想不通。” “是很巧哈……”甘一凡心不在焉的说，“我出去转转。” “你又要上哪去？” “熟悉下环境。”甘一凡背上大包出去。 吴恒不放心，跟着出去了。 营地建在山上，星空压得很低，站在山顶仿佛伸手可摘星辰。 其实现在还不到五点半，就已经像甘宁的深夜。 两人爬到山顶，举目远眺，一边是黑沉沉的沙漠，一边是不平静的湖面，探照灯就像刺穿黑幕的巨剑，照亮一座座沙丘以及持续扩张的湖面。 甘一凡在看沙丘，探照灯打亮的方向正是下午许菀遇险那片区域。 所有人都在奇怪许菀死里逃生，更奇怪那条巨型沙虫举动，甘一凡同样感到奇怪，但他奇怪的地方却和其他人不同。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奇怪的是巨型沙虫莫名其妙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直到他带着许菀离开忽然又活了过来。 而他奇怪的是这种现象他特别熟悉，以往在云集岛码头，他只要等在岸边，就会有一动不动的变种罗非鱼飘到眼前，他只要捡起来就行，原因很简单，怪兽在水下。 他还记得小时候怪兽逗他开心，山鸡从空中飞过，怪兽一指，山鸡直挺挺掉下来，怪兽还能把野兔从窝里变到树上……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开心起来。 只不过巨型沙虫和山鸡野兔不同，山鸡野兔只有几斤重，沙虫却有水缸那么粗，十多米长，得有几顿重，他不确定怪兽有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是不是怪兽呢？ 夜色下的湖面并不平静，湖心范围依旧有水流涌动，漩涡遍布。 当然吴恒看不了那么远，他只能看见探照灯照射区域。 “温差变化太大了，真冷。”吴恒裹紧身上军大衣，缩了缩脖子说，“上世纪七十年代，罗布泊彻底干涸，成为生命禁区，太多的故事赋予这片土地神秘色彩，没想到我今天能站在这里，亲眼见证仙湖再现，不虚此行啊！” 没听见甘一凡回应，吴恒说：“你就不好奇罗布泊干涸原因？” “没兴趣。” “跟你说不到一起去。”吴恒翻了个白眼，自顾说：“今天以前我也想不到原因，随大流归根地壳变化所致，不过见到巨型沙虫，我有个判断，说不定仙湖干涸就是因为这些大虫子的存在，它们挖空地层，导致地下河改道，仙湖从此断流。而如今仙湖再现，是因为这些大虫子被更加强大的生物逼迫，重修地下河道。当仙湖再现，强大生物离去，这些大虫子失去约束就钻出地面伤人。” “真龙么？” “不能提，有纪律。”吴恒说着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说说没事，诶，一凡，你说这世上真有龙？” “很多人都亲眼看见。” 吴恒摇摇头，“总之我是不信的，估计只是格外庞大的变异巨兽吧！” “吴伯也这么说。” “我跟我爸观点一致，你呢？” 甘一凡遥遥头，目光往湖面看去，“我想洗澡。” 吴恒愣了一下，“我问的不是这个。” 甘一凡却继续说：“两天没洗澡，身上都臭了，你去不去？” 吴恒郁闷道：“不去，你也不能去，太危险。” “过几天我们还要到深渊空间修炼，深渊空间就在湖心底下，你连湖边都不敢去，干脆也不要去修炼了。”甘一凡说着往回走，边走边说：“湖水脏，带一瓶干净水过去，上岸冲一下干干净净……”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吴恒追过去，“宁组长临走前交代我要看好你，你要听我的……” 甘一凡主意正，吴恒管不了他，拿宁北枳出来说事也没用，无奈之下，只好陪着甘一凡一起偷偷摸摸溜下山，避开光照区域往湖边去。 “谁？”黑漆漆的湖畔传来声音。 甘一凡早看见湖边有几人泡在水里，一点不意外，倒是把吴恒吓了一跳，反问过去：“谁在那里？” “是吴哥吧？”湖边一个小年轻裹着军大衣过来问。 吴恒借着探照灯余光看清小年轻面貌，见是这次一同从甘宁过来的新人，松了口气说：“是小李啊，天这么冷，你还跑到湖边来，不怕冻着。” “岸上冷，水里反而暖和。”小李笑嘻嘻的说，“这边天黑太早，我们都不习惯，修炼也静不下心来，过来泡泡水就当是修炼了。” 这次宁北枳挑选过来的十二位新人，除了甘一凡之外，其他人觉醒的异能全都是水行，包括吴恒也是拥有第二种水行异能。 小李就是其中一位，湖边泡在水里的其他几人也是一样，觉醒的都是水行异能。 对于他们来说，泡在水里确实可以说是在修炼。 吴恒跟他们聊了几句，回头见到甘一凡往另一边湖畔走去，眼看就要消失在夜色中，连忙跟了上去说：“你也跟人聊几句啊，都是一起过来的，路上不理他们也就算了，到了这里还不理不合适。深渊空间毕竟存在很多未知，跟大家处好关系到了里头也有个照应。” “我不擅长这个。”甘一凡也没走太远，在一块高出水平面一米多的大石旁停下脚步，边脱衣服边说：“游一圈上岸，冲洗一下还得修炼。” 零下十几度气温，他只穿了两件衣服，脱了衣服也不见他活动活动，直接跳进水里，转眼消失不见。 “这家伙真不怕冷。” 吴恒挺羡慕，他可没有甘一凡抗冻，脱了军大衣做热身，活动开了才脱剩下的衣物入水。 水里确实比岸上温暖多了，从零下十多度的环境进入零上的水内，感觉就像泡温泉一样，一点也不觉得冷。 他也像甘一凡那样，一头扎入水中消失不见。 没过多长时间，甘一凡上岸来，嘴里“呸呸”有声，吐出来的全是细沙。水太混，连眼睛都睁不开，跟在洞明湖潜水完全是两个概念，用干净水冲洗一下才感觉好受点。 反而是吴恒过了十来分钟才从水里露头，看他那样子竟是挺享受的模样。 甘一凡看得见他，他却看不见甘一凡，边叫甘一凡边往岸边游来，甘一凡说：“我在岸上，你不着急上来。这边没人打搅，我就在这里修炼。” 吴恒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是不想这么早上岸，湖水浑浊他却觉得特别舒服，要不是控制自己，说不得他都钻到水底沙地里去了。 身体变异，连带着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式，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就像螃蟹，特别是在水下环境。 这也是种无奈。 “那你就在岸上修炼，别走远了，我再游一圈。” “多游几圈，我修炼至少一个小时。” 站到大石上，目光看向一两公里外沙丘，以他的目力，还能见到巨型沙虫被杀死留下的沙坑。 他其实打算过去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感受到怪兽气息。但探照灯将那片区域打亮，夜间过去反而太过显目，不如白天再过去。 “修炼吧！”他轻轻一叹，背靠大石坐下。 默诵离火术口诀，离火点燃食指，紧接着拇指、中指、无名指相继燃起火苗，食指、拇指和中指火苗稳定，能随心意变化，无名指火苗弱点，全神贯注方能引导轻微变化，不过比起在岛上的时候好多了，不会忽然熄灭。 胸前明珠散发淡淡光芒，一股股暖流进入体内。这样的变化甘一凡早已熟悉，这段时间离火术进步飞快，明珠功不可没。 半个多小时过去，操控无名指火苗自如不少，湖畔水声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吴恒上岸了。 “怎么不多游一会儿？”收功过去，甘一凡递了瓶干净水给他。 吴恒漱口，却不冲洗身体，反而在冲洗脖子。 甘一凡奇怪问：“怎么了？” “进沙子了。” “……” 前天夜里，两人在地下基地吴恒宿舍聊到挺晚才睡，吴恒有将陈独说的关于身体有可能再次异变告诉甘一凡。而在之前擂台打斗的时候，吴恒脖子上的两道伤疤就曾溢出鲜血。 不过吴恒身体恢复速度很快，一觉醒来，脖子上的伤疤恢复原状，与猴哥争斗受的伤也都愈合，留下几道疤痕，只不过眉毛头发却没有那么快长出来。 “所以，真有可能再次异变？” “我也不知道。”吴恒摇摇头，语气倒不显苦涩，无奈还是会有的，“异变就异变吧，已经这样了，再变能变到哪里去。” 第147章：两位道长带来的坏消息 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湖水漫上来，已经淹到大石底部。 “照这个速度，估计用不了一年时间，罗布泊就能重现往昔面貌，要是师妹看见这一幕，她一定会很开心。” “吴哥……”甘一凡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怕又说错话。” “无所谓了，已经是这样，接受不了也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方姐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指导员跟我提过，说她在我家坐了一夜。” “那你……” “不知道，还没想好。”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来前吴伯要我问你，你的电话号码给不给方姐？” 吴恒没吭声，走了一段才道：“等从深渊空间出来，我自己联系她。” 回到营地近七点钟，赶上开饭时间，两人去打了饭菜回帐篷吃，吃到一半，听见外头很吵，出去一看，才知道有两位进入深渊空间的道人归来，带回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深渊空间入口出现巨型沙虫。 在一顶充当临时指挥部的帐篷内，军官们进进出出，两位老道坐在宁北枳对面，三人都是眉头紧锁。 总局纠察在一旁打电话汇报情况，不时询问两位老道几句，又将两位老道回答汇报上去。 这样交流一阵，总局纠察挂断电话说：“局里的意思，先把学员安全带回来，彻底摸清深渊情况，再讨论输送学员进去修炼。” “第一批进入深渊空间修炼的学员，原定计划修炼一周时间，也就是明天返回。眼下沙虫在地下河出没，如何把他们带回来是一道难题。”宁北枳沉吟着说，目光看向其中一位老道，“紫云道长，你们有没有比较安全的方法？” 紫云道长是一位五十来岁老道，身穿道袍，背负古剑，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给谁发消息，听得宁北枳询问，他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难！进入深渊空间可布符阵护持，如果没有沙虫出没，离开深渊空间如法炮制无忧。 可眼下老道与如道人亲眼所见十数条庞大沙虫游离出口不去，我们两人离开之时还曾遭到沙虫攻击，可见沙虫对人类抱有很强敌意。我们探讨过这个问题，联合我们四人道法也很难保证安全护送学员们返回。” “分批护送呢？” 紫云道长愁苦着脸道：“恕老道无能为力，一次往返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合我们四人道法最多也就两次来回，可少带几人面临的风险却并不会减少，往返来去只会增加风险。” “是我考虑不周。”宁北枳致歉，接着又问：“你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沙虫闯入深渊？” 紫云道人摇摇头，“老道先一步离开，与沙虫纠缠距离较远，不曾见到。” 如道人说：“我与沙虫周旋位置距离入口较近，倒是有见到沙虫接近入口，并未进入。” “你确定？” “老道脱身之前确实未曾见到沙虫进入，但离开之后无从得知。” 宁北枳沉吟片刻，道：“我们做个假设，深渊空间是神龙巢穴，神龙虽然离去，深渊内却保留神龙气息，沙虫畏惧不敢进入，所以它们只在入口外徘徊。” 如道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无需假设，据我们观察所得，深渊之下正是真龙龙穴。” 宁北枳没看他，目光看向总局纠察说：“照此看来，眼下让他们回来不现实，反而深渊空间相对安全。过两天我会和两位道长一同进入深渊空间，具体情况等我们回来再说。” “可总局的意思……” “如实上报，祁少将会理解我们的。” 临时指挥部里的交流告一段落，那些没有进入深渊空间探查的各省市行动组组长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帐篷里人挤人，直到深夜才散去。 甘一凡一直没睡，倒不是为沙虫出现在深渊空间入口担忧，而是帐篷内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他根本没法睡。 气味来自呼呼大睡的吴恒，嘴里吐着泡泡，脖子两道疤痕也有细密泡沫溢出，那味道很难形容，与援救吴恒时进入的那处洞穴相似，只不过会更淡一些。 说不定换成另一个人，当场就得晕倒。 又没法把人叫起来，那只会让吴恒无地自容。 帐篷待不下去，干脆跑外头修炼，反正他也不怕冷，修炼乏了，就地一躺，盖上军大衣一觉到天亮。 这一晚巨型沙虫没有出现。天蒙蒙亮的时候，甘一凡醒来，看看发下来的腕表，却已经七点多钟。 沙漠的冬天天黑得早天亮却晚。 不太适应。 往回走的路上，很多军人都已经吃过早饭准备进入沙漠深处试炼。 吴恒起来了，打好饭菜在帐篷外等着他，见到他走来，脸不自然红了红。 甘一凡只当未见，拿了饭菜大口吃着，边吃边说：“我起得早，找地方修炼去了，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吴恒松了口气的样子说：“你饭量大，给你打了三人份，要是还不够再去食堂吃点。” “现在够，估计一会儿又得饿，回头我再去食堂多要两份带着。过会儿我直接去找赵教官，老师说这几天他带我，你们呢？” “刚才好恒来过，挨个帐篷通知，我们十一人跟黄教官走。” “他又不是水行异能，能教你们什么呀。” “不是他教我们，他只负责我们安全，另有其他水行异能教官指导我们，今天是第一天，不走远，就在附近训练。” 甘一凡“哦”了声，埋头吃饭。 一会儿，吴恒说：“昨晚……” “昨晚你做噩梦了吧，翻来覆去还说梦话，吵得我很晚才睡。” “……嗯，今晚不会了。” “那就好。”甘一凡笑了起来，“你要继续做噩梦，过不了几天我就该像熊猫哥那样顶着俩大黑眼圈。” 吴恒微微一笑，尽在不言中。 吃完早饭，吴恒先走了，甘一凡去食堂多要了两份盒饭装包。行军包够大，装下竹篓还有富余，塞把弯刀进去刚刚好。 一直带在身边的短刀毁了，不过昨天领了一柄军用匕首，枪是没有的，他们这些学生兵都没有配枪，除了匕首就是一些沙漠生存所需物品，再就是人手一个多功能腕表。 看看时间，差七分钟八点，背包走人。跑到赵熊烈帐篷前，正好是约定的时间八点整。 “报告，列兵甘一凡报道。” 又黑又壮的赵熊烈从帐篷里出来，上下打量甘一凡说：“个子是高啊，这么高个子不驼背少见。军姿站得居然不错，挑不出毛病……嗯，就是瘦了点，比我那不成器的弟子还瘦。听说你还把他打伤了，不错嘛，觉醒没多长时间能伤了他确实不错，走吧。” 赵熊烈声音很粗，听着像是夸人的话，甘一凡却听出几分不怀好意来。 黄云林是赵熊烈弟子，他听吴恒说过，来前也没想宁北枳会让赵熊烈带他几天。不过已经是这样了，他也只好跟着赵熊烈走。 下了山，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赵熊烈有意为之，直接带着甘一凡来到许菀获救区域。 巨型沙虫尸体已经处理了，留下一个还未被风沙填埋的沙坑，周围焦黑一片，还有凝固状的黑色血块，腥臭。 “昨天你在这里救走许菀，我见过你出手。速度快，异火温度奇高，离体近一尺，你的异能等级应该接近四级。从你杀伤沙虫来看，你的异火威力可与六级相比。猴子败在你手下不冤。” 赵熊烈是把甘一凡手中短刀当成异火离体，其实当时甘一凡的速度非常快，又是事发突然，真正看清他拿着短刀的人只有宁北枳，其他军官都和赵熊烈判断差不多。 这是赵熊烈第二次提到黄云林，甘一凡不确定他什么意思，没吭声。 赵熊烈似乎就为说这番话，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甘一凡也不管他什么意思了，昨晚就想过来没找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直接跳到沙坑内，贴着沙地一通闻。 “你干嘛呢？”赵熊烈回头不见甘一凡跟来，往回走了几步就看见甘一凡像狗一样趴在沙坑底部嗅来嗅去，怪怪的问了一句。 甘一凡尴尬道：“我鼻子灵，想记住沙虫气味。” “什么毛病这是，有必要钻到沙子里边闻吗？也不嫌臭，快点上来，中午还要赶回来，别耽误时间。” 沙坑里边比外头更臭，甘一凡只闻到刺鼻腥臭味，他想象中的怪兽气味半点也没有。 跟着赵熊烈前行一个多小时，他都在琢磨这事。巨型沙虫举动太古怪，如果不是怪兽暗中出手完全没法解释，可甘一凡却闻不到怪兽留下的气息。 “应该是隔着一定距离吧……”甘一凡不确定想道。 “看见那座山了？”赵熊烈指向远处一座石山说，“山上有一面旗，给你十分钟找到它。” “太远了，山那么大，十分钟不够。” 赵熊烈两眼一瞪，“我是在跟你商量吗？不要把学校里的坏毛病带到军营，一切行动听指挥，我怎么要求你怎么做，现在开始计时。” “我想问一下，是赵教官你插的棋子吗？” 赵熊烈横了他一眼，心想陈独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小子毛病太多。 他看了看表，面无表情说：“你啰嗦一句时间减少一分钟，现在还剩下八分五十秒。四十九秒，四十八秒……” 读秒声中，甘一凡飞快冲了出去。  第148章：遭雷劈了 山是戈壁滩常见的风化石山，表面布满细密孔洞，大点的风吹过偶尔还能听见形如呜咽的声音，要是夜间听见，其实挺恐怖。 用去六分钟，甘一凡冲到山脚下，到了这里已经能闻到人的气息，包括赵熊烈的气息，不过气息很杂，分辨起来很困难，显然在他之前不少人曾来过这座石山。 这样一来，就没法通过气息搜寻旗帜方位，甘一凡只能先登上山顶再说。 山并不高，也就二三十米的高度，以他的速度用不了一分钟登顶，旗帜很好找，就在山背面，他几个纵跃就已经来到旗子旁边，摁下腕表说：“完成任务。” “十一点钟方向，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脱光衣服站上去。”腕表里传出赵熊烈的声音。 甘一凡根本不懂“十一点方向”在哪里，不过，凸起的石头他倒是看见了。脚下是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左斜前方就有一块凸起的圆石，很显眼。 他脱了衣服，犹豫了一下，问：“内裤也要脱吗？” “废话那么多，脱光。” “脱就脱呗，那么凶。”甘一凡嘀咕着站了上去。 “用异能击打圆石，坚持十分钟。”赵熊烈看着腕表内显示甘一凡方位说道。 代表甘一凡方位的小圆点此刻正与一个红点重合，这个红点代表那块凸起的圆石，而周围布置就是专为新人试炼设置。 一般来说，挑选来参加试炼的新人都具备很大潜质，进步相对较快，往往一段时间就能晋升二级甚至三级，而这处试炼区域相比其他试炼区域凶险，只有晋升三级的新人才会带来。 相同的布置却会因新人身怀异能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试炼效果，比如赵熊烈前一位带过来试炼的好恒。他是风属性异能，使用异能击打圆石之后，周围就会形成一个旋风场。 而好恒达到三级风能水准过来试炼，只能坚持三分钟，不过这还算是好的了，其他新晋三级的新人，有的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三分钟一个循环，针对三级异能者。三分钟之后就会进入第二个循环，针对四级异能。以此类推，第三个循环针对五级异能，也就是九分钟。而十分钟的强度针对的就是六级异能。 眼下甘一凡还不知道这些，他按照赵熊烈吩咐对圆石打出一拳。 当火焰击中圆石，却并不会燃烧起来，而是被圆石吸收了。 单单这一点，就让甘一凡感到这块不起眼的圆石不同寻常。 这会儿却不容他多观察。 一股热浪忽然从四周汹涌逼来，看不见，摸不着，却真真切切感受到热浪袭人。就像汗蒸那种感觉，却不止于体表，透体而入。 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身周多出一面面光滑如镜的黑色金属块，许是因为角度的原因，阳光照在上面就好像被吞噬了一样，又好像每一块金属块上面都有一个太阳。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不惧离火高温的甘一凡都有一个明显的不适，汗水哗哗直流。 适应之后倒是没什么了，就是汗多。 “手表会不会烤坏啊？”他无聊的问了一句。 声音传到赵熊烈这边，他：“……”。 三分钟很快过去，热度提升一个等级。甘一凡已经适应了，就不怕再来一次温度突变。 又是三分钟过去，热度再次提升一个等级，已经达到五级异能才能承受的范围。赵熊烈没有听见甘一凡声音反而有点担心起来。无论怎样，甘一凡都是宁北枳看中的人，赵熊烈可以给他一点苦头吃，但害他的心思不会有。 “甘一凡。”他叫了声。 “嗯。” 声音听在赵熊烈耳中显得有气无力，他担忧道：“你要坚持不住就下来。” “没到时间……” 声音比刚才回应更轻，还带着有气无力的尾音，就像随时会晕倒的人发出的声音。赵熊烈真担心了，快步往石山跑去。 时间过了十分钟，代表甘一凡的小圆点仍然与表示圆石的小红点重叠，赵熊烈边跑边联系甘一凡，却已经得不到甘一凡回应，他慌了，铆足全力奔行如飞，却也用去近五分钟才赶到山脚下。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甘一凡在圆石上头待了近十五分钟。从十二分钟之后，那已经不是中级异能者可以承受的范围，哪怕是他赵熊烈自身，也仅仅只能在圆石上坚持十四分钟。 肯定出事了！ 赵熊烈心慌意乱，往山上狂奔的途中忍不住看了眼腕表，十五分半，圆点与红点依然重合。 从山腰抄近道绕过去，还没靠近就已感受到炽热高温，再一看表，十六分钟…… “轰！”还没等他看见甘一凡，一声闷响忽然从前边传来，赵熊烈大惊失色，不顾悬崖危险，纵身一跃，攀上山崖，再一用力翻身上去，就看见满身焦黑的甘一凡站在圆石上，而圆石龟裂，还有那一面面金属块东倒西歪，上面也有一道道裂纹。 “甘一凡，你怎么样？”他失声大呼。 此时甘一凡看上去相当不妙，浑身焦黑不说，十指成爪悬在胸前，一边肩膀还高高耸着，就像癫痫患者那样。 “教……教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这样了。”甘一凡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股黑烟喷出，身体还抽搐一下。 “你人没事吧？”赵熊烈到了近前，小心翼翼询问。 “我……我没事啊！”甘一凡甩了甩手，人也清醒过来。 “你确定没事？” “没事。” 说着话，从圆石下来，来回走了几步，又蹦了蹦，光着身子不雅，不过这会儿谁还管这个。 赵熊烈只感到胸口一块大石落地，长舒口气说：“阵法损坏可以重建，人没事就行。”回头想想，不确定道：“你一直站在圆石上？” 甘一凡点点头。 “十六分钟？” “这个……我不确定多长时间，教官跟我联系的时候，我感到身体里边特别热，热得我脑袋发晕。” “脑袋发晕就说明你已经到了极限，可我那时让你坚持不住就下来，你为什么不下来呢？” “没到时间啊！”甘一凡理所当然的说。 “其实没到时间也可以下来的，又不是命令你非要站满十分钟。”赵熊烈心虚了一下，这句话只在心里嘀咕。 “把衣服穿起来，我联系一下维护人员，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熊烈到一边打电话去了，甘一凡不顾满身黑灰，七手八脚穿上衣服，连脸也不去擦，背上背包站到一边。目光不时看向那块圆石，目光闪烁。 要是有熟悉的人见到他这副表情，准能猜出他做了亏心事，或者是说谎了。 事实上，他确实说谎了。 当第三个三分钟到来，再度拔高的热度对他体表影响其实并不太大，但透体而入的热量却让他承受困难，头晕是真的，伴随头晕而来的却是一条清晰的行功路线出现在体内。 而当行功路线出现的那一瞬间，不用他去默诵什么心法口诀，仿佛千百遍按照这条新出现的行功路线修炼过一样，内火自然流转，一簇簇火苗依次从他食指、拇指、中指、无名指亮起，仅仅间隔几秒钟，尾指也燃起淡紫色火焰。 且是双手十指同时燃起。 源源不断的热量透体而入，便有源源不断的内火生成。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时，赵熊烈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心不在焉嗯了声，然后又听见赵熊烈说话，其实很烦，他回了一句时间没到，便不再理会。 而到后来，从被动运行功法到主动运行功法，他完全沉浸其中，内火生生不息，十指火焰随心所欲。他忽然明白过来，新出现的行功路线正是一直没能悟出的离火术行功路线。 其实在他第一次完整默写出离火术文字的时候，这条行功路线就已经出现，只不过隐于体内，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随着他每一次默写文字或者默诵心法口诀，这条行功路线都在一次次变得清晰，就等他五指全燃，或者是一个特定环境的契机出现。 五指全燃还不到时候，但特定环境契机出现了。 就是这座为新人试炼布置，其中蕴含五行变化的道法法阵。 这座法阵于道门而言称不上有多强大，但却恰恰适合如今还处在离火术修炼入门阶段的甘一凡。若是过于强大的道法法阵，甘一凡根本承受不住，而若是威力不够的话，又达不到激发离火术自主运行程度。 就是这样的一次巧合，让甘一凡节省了起码半年时间，提前掌握离火术修炼功法。 严格说起来，之前甘一凡的修炼，只能说是跟着感觉走，而从今往后，甘一凡开始步入离火内经修炼正轨。 至于圆石龟裂，道法法阵被毁，当然也是因为甘一凡的缘故。 他就好像是一个得到新鲜玩具的小孩，非要把玩具玩坏了才甘心那样。 初得行功路线，他完全沉浸其中，一次次行功，完全不懂得适可而止，吸收太多法阵蕴含火能，结果打破法阵原本可以自主运行的五行平衡，从而导致法阵五行失衡毁坏。 那声闷响，就是法阵失衡体现，表现在外就是一道闷雷。 换句话说，甘一凡遭雷劈了。 第149章：别有用心 因为出了这个意外，赵熊烈没有按计划带甘一凡去往下一个试炼地点，就在山脚等维护人员过来。 “赵教官，你要吗？”甘一凡肚子特别饿，取出两份盒饭，没什么诚意的问了赵熊烈一句，赵熊烈摇摇头，他自己吃起来。 “你平常哪个时间段修炼？” “早晚。” “宁组长告诉你的？” “不是，老师还没有开始教我。” “改到中午修炼，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修火能效果最好。” 甘一凡“哦”了声，心说我修的是离火道术，跟你们不同，早晚修炼效果更好。 停了一会儿，赵熊烈又问：“用的什么修炼？蜡烛还是煤油汽油？或者是液化气天然气？” 甘一凡想了想说：“柴禾。” “柴禾？”赵熊烈诧异，“用柴禾修炼很少见，你家乡下的？” “甘家庄。” 赵熊烈笑了一下，“原来是甘家庄，我去过一次，那可是个好地方，风景好，吃的也好。怪不得你能有柴禾修炼，现在城里头找根干柴都难，你们庄家家户户搞农家乐，不缺柴禾，你家也是开农家乐的？” “以前开过。”甘一凡不确定赵熊烈是随便聊聊还是另有用意，含糊道。 赵熊烈也没追问，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袋子给他，“试试这个。” 甘一凡打开一看，是火药。 赵熊烈说：“你的异火温度奇高，还有很大潜力可挖，应该多尝试吸收几种火焰。柴禾火焰温和，只用柴禾修炼异火缺少刚烈，用火药修炼是我研究出来的，吸收之后施展出来异火刚烈霸道，你可以试试看。” 甘一凡想到猴哥干吞火药一幕，直摇头说：“我用不了这个，吞不下。” 赵熊烈明显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指了指两三米外一块大石说：“你尽全力打一拳。” 甘一凡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拒绝，上前去，对着大石打出一拳，大石一点动静没有，他拳面生疼。 赵熊烈郁闷道：“没让你光用拳头，用异能。” “教官说清楚啊！”甘一凡更郁闷，揉了揉拳头，退开两步，异火覆盖拳面，一拳打出。 “轰”一声响，火焰在大石表面焚烧，好一会儿才熄灭，就见大石表面焦黑，有细密裂纹出现。 对此甘一凡已经很满意了，甚至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施展离火术全力一击，烧焦大石表面是必然，但想要将大石打出裂纹来不可能。 这一拳可以说是意外得到离火术行功路线之后，他的最强一击。 “不错。”赵熊烈愣了片刻，才淡淡说道。 其实他非常惊讶，昨天见到甘一凡出手，抛开异火温度不谈，只单纯力量而言，已经达到三级巅峰水准，可眼下甘一凡这一拳打出，威力直追五级异能力量。 变化也太大了！ 赵熊烈想不明白，昨天是在救人，甘一凡不可能隐藏实力，攻击巨型沙虫只能是他最强一击。可为什么仅仅过去一天，甘一凡的实力又会大幅提升呢？ 想不通归想不通，赵熊烈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加深自己收甘一凡为徒的念头。 是的，赵熊烈想收甘一凡为徒。 其实从听说甘一凡烧伤他弟子黄云林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今天带甘一凡试炼，事实上也是他主动对宁北枳提起。 觉醒火能的学生不能说少，按比例来说也处在中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出现概率，但这些觉醒火能的学生并没有突出的地方，激不起他收徒心思。 黄云林虽然不具备太好的火行天赋，但胜在争强斗狠的暴脾气对他胃口，也肯吃苦，所以他才会细心教导。 而甘一凡就不一样了。 此前宁北枳有对他提过甘一凡觉醒火能的事，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加上宁北枳说甘一凡性格孤僻，不通人情世故，他根本提不起兴趣。 然而昨天见到甘一凡出手，那奇特的异火足矣压倒一切不足。赵熊烈让甘一凡在圆石站上十分钟确实抱有让他吃点苦头的念头，但另一方面却是在挖掘甘一凡潜力，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 结果，甘一凡站了十六分钟，甚至比他站在圆石上的时间都要长。 如果不是法阵出了问题，那只能说明甘一凡潜力无穷。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宁北枳说起甘一凡的时候，他就该一口咬定收甘一凡为徒。 好在现在也不晚，宁北枳并没有为甘一凡找到合适的师父，只是暂时以老师的身份带甘一凡。 此刻，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错，然后将小袋火药倾倒身周地面围成半圈，弹指点燃一端，火药燃烧速度很快，就见他深吸口气，右掌随着火药燃烧移动，火花连带股股黑烟都被他掌心吸收。 只是片刻，火药燃尽，他的手掌也变得通红如血。 “看好了。”赵熊烈说着，一口浓烟喷出，将两三米外那块大石笼罩在内，随即反掌拍出，一道赤红火焰瞬间穿入浓烟，旦听得一声轰响，浓烟四散，便看见大石整个爆裂开来，一地碎石。 “厉害！”甘一凡由衷称赞。 看来是他想岔了，此前见到猴哥生吞火药，他只以为使用火药修炼就是要生吞，却原来不是那样。 “看明白了？”赵熊烈问他。 “确实刚烈霸道。”甘一凡实话实说。 赵熊烈摇摇头，“你只看到火能威力，却忽略了一点。” “嗯？”甘一凡没明白。 “浓烟。”赵熊烈说，“如果石头是我的对手，我以浓烟覆盖，让他目不能视，呼吸不畅，再以异火攻击，让他避无可避。” 甘一凡想了想说：“我如果有教官实力，一拳打出对手就死了，用不用浓烟无所谓吧。” 赵熊烈滞了一下，语重心长道：“看问题不能这么看，要知道我们的对手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异能者，而是变异兽。不盲目进攻，让自己处在安全范围，迷惑对手，再来给予致命一击，保存自己的同时杀伤对手，这叫战术。” “变异兽会跑。”甘一凡认死理，“比如沙虫，教官如果用浓烟对付它，它会钻地，还不如直接冲上去打爆它。” “你这小子……”赵熊烈险些破功大骂，压下火气才说：“既然你说沙虫，就拿昨天那条沙虫来说，如果你没有在第一时间救回许菀，你有没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没想过。”甘一凡直肠子说，“人救回来了。” “……”赵熊烈一口气憋回去，“你先吃饭。” 他实在不想和甘一凡多聊下去，这家伙不单单是不通人情世故，说话太气人，偏激得厉害。 资质再好，潜力在大……相处两天再看看吧。别当真收为弟子，被活活气死。 赵熊烈郁闷想道。 远远一辆全地形越野车在起伏不平的沙地上颠簸驶来，速度不慢，卷起一路沙尘。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山脚下，甘一凡连忙背过身去，却避免不了没吃完的盒饭被沙尘弄脏。 车上下来三位军官，当先一人三十来岁，上尉军衔，上来就说：“老赵，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这家伙又自己站上去了？” 赵熊烈见到这人明显一愣，“老曹，你不是在上京总部吗，什么时候来的？” “罗布泊发生这么大件事，百来号人被困深渊，我当然得亲自过来。昨晚动身，直飞过来，刚下机却听说你又捅娄子。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啊，其他人过来怕又被你反咬一口，当然要我亲自过来。”叫老曹的上尉笑呵呵的说着，上前捶了赵熊烈胸口一拳，接着说：“你别跟我转移话题，说老实话，这次是不是你又耐不住性子胡来？” “这次还真不是我，是宁头一个学生，喽，就是他。”赵熊烈说着对甘一凡招了招手，“一凡过来，介绍一位大咖给你认识。这位是总局曹上尉，传奇人物，差点要了你小命的道阵就是曹上尉去年亲手布置。” 甘一凡敬礼问好。 曹上尉应该是听说过甘一凡，饶有兴致打量一番，忽然问道：“你真是如道人师弟？” 甘一凡不知该如何回答，愣在那里。 估计曹上尉也就是那么一问，没有追问的意思，呵呵笑了笑，说：“你留在这里。”回头招呼赵熊烈上山。 “老曹，怎么回事？甘一凡怎么会是如道人师弟？”上山途中，赵熊烈好奇问道。 曹上尉郁闷的样子说：“我哪知道，如道人是我师叔，从上京过来就是为了找他，罗布泊这边真龙现世，师叔过来前还给我打过电话，要我密切关注洞明湖神兽消息。你说这叫什么事，一个小兵居然成了我小师叔，说破多尴尬，照以前性子，我该灭了他，真他娘的不能忍啊！” 赵熊烈忽然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如果我收了他做弟子，岂不是比如道人还要高一个辈分，老曹你呢？得管我叫声师祖还是师叔祖来着？” “滚，没那么算辈分的，乱来嘛。”曹上尉说着自己也笑起来，“道门规矩多，这样的话你可别在外人面前乱说，惹是非。”  第150章：巨型沙虫再现 道门规矩多，赵熊烈有耳闻，他说：“我才没那闲心，也就在你面前说说，不过，甘一凡真是如道人师弟？如道人不是清守观观主吗？清守观在终南山，甘一凡却是土生土长的甘家庄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而且岁数相差那么大，如道人都能做他爷爷了吧，怎么就成师兄弟呢？这也太古怪了点！” “这事说来话长，也不能跟你多说，牵扯到道门隐秘……” 赵熊烈嗤之以鼻，“少来这套，我还不了解你，每回你搞不明白的事总拿隐秘说事，估摸着你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知道还问……” 几句话的工夫，两人已经来到道阵前，曹上尉话说一半，见到眼前情景，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道：“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阵眼都毁了！” …… 对于食物，甘一凡从来不挑，美味佳肴他能吃，粗茶淡饭他也一样，以填饱肚子为主，但他爱干净。盒饭落灰，脏了，他顿时没胃口，肚子还没饱，这会儿也没地儿找吃的去，取了竹筒来喝。 泉水已经没有了，最后一杯给了许菀，现在竹筒里装着的都是发下来的纯净水。灌了一肚子水，也能顶饿。 回头往山上看去，还是会心虚，不知道那位曹上尉会不会看出端倪来。 时间不长，几人从山上下来，曹上尉没理甘一凡，跟赵熊烈打了个招呼，带着另外两人上车离开。 “你小子比我能耐，之前我不过搞坏道阵一块金属板，你倒好，直接把阵眼毁了。” 对于道阵，甘一凡是第一次接触，小时候倒是在湖底洞府看过有关道阵的竹简，不过那时候年纪小，又是粗略看看，基本都忘光了。 但阵眼他倒是知道。 “很严重？”他心虚问。 “阵眼毁了当然严重，不过你也别担心，怪不到我们头上。我跟老曹说了，按照正常顺序进行，你站上去七分钟道阵突然失控，就变成那样了。” “不止七分钟啊……” “废话，当然不止。”赵熊烈瞪了他一眼，“你别那么死心眼，实话实说就得担责任，再说现在连老曹都搞不明白到底是不是道阵出现问题，他现在赶回去重新制作阵眼，要明天下午才能安装完成，等明天晚些时候我再带你过来……” “还可以再来一次！” 甘一凡这句话带着惊喜，赵熊烈估计没有听出来，他说：“当然要再试一次，说不定就是道阵本身出现问题，十六分钟啊，开什么玩笑，连布置道阵的老曹都只能在圆石站上十五分钟，相当于极限时间。明天再来一次，你只要能站上……九分钟就算过关。” 九分钟吗？ 甘一凡想了想，自己应该是在七分钟的时候脑袋开始发晕，眼下已经掌握离火术修炼功法，九分钟时间少了点。 “十二分钟过关行吗？” “嘿嘿……”赵熊烈没有多余的话，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回到营地时间刚过十二点，赵熊烈让甘一凡抓紧时间修炼，甘一凡却说我饿了。 相处半天，赵熊烈多少了解他。这小子死心眼，必须顺毛捋。 呃……饭量大得出奇。 干掉三份盒饭，又去取了三份，转眼又干掉两份，这才放慢速度。 赵熊烈自己吃到第二份过半，就已经有饱胀感了，这还是见到甘一凡吃得香胃口大开的缘故，不由摇头直笑：“你小子一人吃的能顶五六人，大胃王啊！” 又多给了甘一凡一小袋火药，按照他的理论，吃得多吸收也多。 等赵熊烈自己修炼去了，甘一凡取瓶水直接跑到湖边，把自己收拾干净，躲到一块大石后边修炼离火术。 中午修炼效果确实一般，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按照离火术行功路线修炼，就像之前操控手指那样，只能起到一个熟练效果，修炼进度甚微。 “或许中午修炼可以试试火药……” 陈独给他那本修炼手册，转手就被他丢在一旁，方法太糙，他看不上眼。 不过现在想想，其实也有可取之处，就是在修炼离火术效果一般的中午时间。 “直接使用火药吗？”他犹豫了一下，左右找找，没有发现可供修炼的燃烧物，那就只能用火药试试。 学着赵熊烈那样，在身前倒了半圈火药，当然分量减少很多，细长一溜。调整状态，点燃一端，火花串起…… 他傻眼了，观看赵熊烈吸收火药方法自然流畅，可轮到自己吸收，整个乱了套。手刚放上去，还没来得及吸收，这部分火药烧完了，追着火花移动手掌，却又根本没法有效吸收。 他想了一下，把剩下的小半袋火药堆在一起，手掌放在火药粉末上方，随时做好吸收准备，然后点燃…… “嘭……”声音不大，一股浓烟蹿起，熏得他满脸黑。 无语了，甘一凡看着剩下的另一小袋火药，“回头问问清楚再试吧。” 洗了把脸，看看时间，刚过一点半，距离下午试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打算再到沙丘转转，看看能否发现怪兽痕迹。 临出发前往营地方向看了眼，负责警戒的军人来回巡视，面对沙丘方向两座新建观察哨卡高高竖起，各有两名军人警戒，机枪枪口正对沙丘。 这还怎么去？ 甘一凡郁闷了，无奈放弃。 “砰！” 忽然听见一声枪响，甘一凡循声看去，就见另一个方向的沙地一列军人在狂奔，更远处一条巨型沙虫钻出地面。 紧接着，枪声大作，观察哨卡两杆机枪喷吐火苗，那条钻出地面的沙虫能抗住手枪步枪子弹，但面对机枪密集子弹攻击，它同样抗不住，一头钻入沙地失去踪迹。 然而，出现的不仅仅是一条沙虫，而是很多，且不局限在沙地区域，湖面也有巨型沙虫探头，其中一条距离甘一凡的位置并不远，翻腾出水上岸，对着甘一凡直冲过来。 甘一凡撒腿就跑。 像他一样朝营地方向狂奔的军人不在少数，四面八方都有，有的来不及跑回营地，一群人背靠背围在一起与沙虫对抗。 跑了一会儿，甘一凡发现沙虫速度并不是那么快，追不上他，他不着急了，也有时间看看周围，然后，他看见一群人被沙虫堵住去路，其中就有吴恒。 吴恒他们上午跟着黄凯适应性训练，并没有离开营地太远，多数时间都是在湖里，有两位本省其他城市的水行教官指导他们训练。 中午吃完饭继续在湖边训练，不过下午黄凯待了一会儿就带着好恒离开了，沙虫出现之前，一直都是其他城市借调来的两位教官指导他们。 沙虫忽然出现，他们十来个人一股脑往回跑，可他们都是新人，人数还多，快的快慢的慢，教官只有两位，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就这样所有人都被沙虫给阻住去路。 偏偏他们中没有一人擅长火能，包括两位教官在内都是水行异能，而巨型沙虫完全不怕水，它们只怕火，加上营地方向的警戒力量基本都放在昨天出现过沙虫的沙丘范围，湖边反而被忽略，只有寥寥几把枪枪口对着这边，结果就比较悲剧了。 十好几人愣是被一条巨型沙虫搞得狼狈不堪，要不是两位教官拼了命保护他们，搞不好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要有人被沙虫吞噬。 黄凯其实也没走太远，湖岸线很长，吴恒他们在中间，甘一凡最靠近营地方向，而黄凯在吴恒他们另一边湖畔，沙虫出现的时候，他正在指导好恒御风。 第一时间收到求救信号，同时他也发现沙虫从湖里钻了出来，可他却没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救援，因为好恒掉水里了。 御风而行，当然不是真正的御风，只是借助风力踏浪而行，以黄凯的异能水平，可以在湖面不间断踏浪几分钟，但好恒不行，他才刚刚开始练习踏浪，从岸上猛冲出去，借助风力踩踏水面，能跑上一定距离。 巨型沙虫出现当口，好恒正好冲向湖水，几步迈出距离岸边近十米，沙虫就在他前边几十米处钻出水面，惊慌之下，哪里还能踏浪，一头载入水中。 黄凯根本不可能丢下自己弟子不管去救援吴恒他们，等他把好恒拉上岸，吴恒他们已经被沙虫阻住去路，脱身不得。 吴恒在这帮新人学生兵中可以说是最强的，能协助两位教官分担压力，但也有限，巨型沙虫随便一次翻身，力量之大堪比五六级异能者，吴恒挡了两下气血翻涌，可他还不能后退，身后就是挤成一堆的学生兵，又扛了两下，直接吐血。 “吴哥，这边啊，这边又来一条沙虫！”昨晚遇见的学生兵小李大喊大叫，其他学生兵顿时乱作一团。 吴恒回头看去，果然看见一条巨型沙虫疾冲过来，可再一看，前头还有一人在狂奔，竟然是甘一凡。 “一凡，别过来，往营地跑！”吴恒大喊。 “没事，沙虫追不上我。”甘一凡大叫回应。 “砰”一声响，吴恒被撞退，又是一口血喷出，情急道：“你把沙虫带过来啦，快掉头，往营地跑！” 甘一凡楞了一下，他其实是想救人的，却忽略身后紧追不放的沙虫。醒悟过来，连忙调转方向。 可杀虫却不追他了，依旧向着吴恒他们直冲过去。 甘一凡发现了，连忙往回跑，想要带走沙虫，沙虫却不理他，直立而起，头部五瓣嘴大张，照着人群扑去。 第151章：巨型沙虫再现（续） 一群学生兵惊慌失措，纷纷往两边跑，两位教官对抗一条巨型沙虫都显得吃力，根本分不出手阻止另一条沙虫，结果反而是吴恒暴露在沙虫五瓣嘴下方。 沙虫的游动速度不是太快，但它的扑击速度却非常快，就好像蛇类那样，游动速度不是很快，弹射速度却非常快。 没有给吴恒更多反应时间，沙虫五瓣嘴扑咬而来。他也是个狠人，知道避不开，用尽全力一刀扎过去。 刀子扎穿沙虫其中一瓣嘴，却也被叼上半空。 这个时候甘一凡刚刚追上沙虫，他看见吴恒险情，来不及多想，纵身跃起，直接跳到沙虫身上，离火覆盖拳面，一拳打在沙虫身上。 火焰焚烧，沙虫吃痛，甩开吴恒回头向甘一凡咬来。 甘一凡跟人动手经验缺缺，但是论起跟变异兽动手，他的经验非常丰富。 云集岛有条变异白蟒，甘一凡没少和它动手，也没少爬到白蟒身上，白蟒体表覆盖鳞片，坚硬光滑，鳞片与鳞片之间却有重叠缝隙，他能光用手指的力量扣住鳞片与白蟒周旋。 现在面对的虽然不是白蟒，身上也没有鳞片，不过却有褶子，厚实的皮肤层层叠叠皮褶密布，甘一凡移动起来并不困难，甚至比对付白蟒还要容易。 他十指用力紧扣皮褶，身体一偏避开沙虫嘴部攻击，待沙虫头部交错过去，他片刻不停，双脚猛蹬，往吴恒跌落方向跳去。 “你有没有事？” “没事，咬的肩膀。”吴恒肩膀衣服破了，露出发青的皮肤，上边只有几道划痕，连血印子都谈不上。 “还好，咬的是肩膀。”甘一凡松了口气，回头再看那条沙虫却已经消失不见。 “咦，沙虫呢？” “钻地下去了。”一位学生兵惊慌失措喊道。 对于其他人来说，看得见的沙虫和看不见的沙虫是两个概念，看得见至少有个防备，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躲，可看不见的话，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又会从哪里钻出来。 不过，甘一凡不一样，他有捉野兔的经验，相当丰富，当即趴在地面细细倾听。 一会儿，他跳起来拽吴恒，“沙虫往湖里去了，快跟我走。” “他们呢？” “我只能带你跑。”甘一凡实话实说，以他的速度带上吴恒有把握逃开沙虫追杀，多一个人都不行。 吴恒推了他一把，“你先走。” “你呢？” “黄教官马上就到，我坚持一下，你快走啊！”吴恒说完跑回去，继续保护那一群学生兵。 甘一凡愣了一下，表示无奈。对于其他人，他并不在乎，但吴恒不一样。吴恒不走，他也不会走。 “那个谁……那个列兵过来搭把手。”两位水行教官一起冲他喊。 巨型沙虫对人类而言是新生物，昨天两条沙虫尸体已经调来水上运输机最快速度空运去上京总局，但时间毕竟太短，总局三处研究人员才刚刚接收沙虫尸体，研究报告也没有那么快出，无法确定巨型沙虫是否属于变异兽，自然也就无法制定针对巨型沙虫的有效手段。 眼下身处第一线的特事局行动组，也只有一个初步论断，沙虫畏火。 但行动组教官们也非常人，捕杀变异兽经验丰富，所以尽管两位水行异能教官无法有效杀伤巨型沙虫，但一阵子过去，他们熟悉沙虫进攻方式，应对起来也轻松一些，只是因为要分心保护一众新人，他们此刻依旧艰难。 当甘一凡无意把另一条沙虫带过来的时候，他们也着急，却是干着急，根本分不出手来应对。 而当吴恒被沙虫咬中，他们都以为吴恒要完了，却没想到那位瘦瘦高高的列兵拥有火行异能，更没想到居然能把沙虫击退。 两位水行教官都不认得甘一凡，却在这个时候一起叫他过来帮忙。 甘一凡过去了，有两位教官承担主力，他的压力不大，抓住时机上去就是一拳，沙虫身上就有一处皮肤起火不灭。 两拳，三拳，沙虫受不了回头来咬，甘一凡灵活躲开，然后就看见沙虫一头扎入沙地。 甘一凡也在第一时间趴在沙地上，亲耳听见地下传来的沙沙声往湖里去。 他松了口气，正待起身却看见湖边一条沙虫冲来，这条沙虫身上还有一块皮肤焦黑，显然就是之前被他烧伤的那条沙虫。 也就在这时，黄凯终于赶来了，奔跑途中施展风行异能，旋风四起，一股股黄沙打着旋攻击沙虫。 不过……好像没有多大用处。 巨型沙虫肉嘟嘟，圆滚滚，皮糙肉厚，连子弹对它们的杀伤力都有限，黄凯施展风能驱动黄沙攻击……跟子弹威力没法比呀，只能起到延缓沙虫速度的效果。 两位水行教官迎上前去，其中一位教官招呼吴恒，让他抓紧时间带其他人跑回营地，似乎还打算叫甘一凡帮手来着，估计是见到甘一凡去拽吴恒，没叫出口。 黄凯却开口了。 “甘一凡，你别走，你的异火对沙虫具备杀伤力，协助我们斩杀沙虫。”对甘一凡说完，却又接着说：“好恒，你去护送其他人回营地，注意安全。” 好恒像风一样过来，言不由衷说“小心”，带着其他人往营地方向跑去。 “我怎么那么不爽呢！”吴恒没走，扫了眼黄凯，盯着好恒的背影嘀咕。 “其实我也不爽。”甘一凡说，“你别留在这儿了，回头另一条沙虫再回来，我得跑路，你留在这帮不上忙，我还得照顾你。” 吴恒想想是这么个道理，点点头说：“那你要小心，沙虫是一方面，还要留神被人坑，见机不对立马跑路。” 黄凯在行动组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尽管吴恒在地下基地时间很短，也很少跟人交谈，却没少听人议论黄凯。 那家伙人缘很差，吴恒此前就已经提醒过甘一凡，而且更早以前在云集岛，刘志敏也有过类似提醒。 甘一凡深以为然，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要是像在宝带湖那样不鸟黄凯也说不过去，毕竟这里不是私下场合，他也不再是单纯的学生，还有一重军人身份。 他冲了上去。 枪声越来越密集，巨型沙虫也越来越多，营地周边出现的巨型沙虫已经达到二三十条，其实也很难计算沙虫具体数量，因为沙虫会钻地，你不知道从地里钻出来的沙虫是不是原来对付的那条。 不过今天有不少城市的行动组组长都还没有离去，加上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教官们，数量也不少，操纵着各地方言的呼喝声一直没有断过。营地所在山峰二三十米范围属于机枪覆盖范围，沙虫难以靠近，而这片区域之外，就是各个城市行动组组长带领众多教官与沙虫作战区域。 包括临湖这个方向，营地有一挺机枪转移过来，也有两个城市的行动组组长带领教官们与沙虫周旋。好恒领着一众学生兵东躲西藏，终于绕开沙虫出没区域，又在他们的保护下安全返回机枪射程范围。 不过，湖边距离还是太远，机枪射程有限，没法兼顾这边战场。两位行动组组长与教官们也被新出现的沙虫纠缠，没法过来支援，湖畔的战斗短时间之内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黄凯和两位水行教官，加上甘一凡共同对付一条沙虫一点都不困难，甚至在甘一凡的有效打击下，沙虫带着淡紫色火焰直接逃回湖里，只是再出现的时候就不是一条两条，而是四条。 “撤！”黄凯当机立断，一声大呼，最先掉头离开，身形如风，转瞬远去。 看那飘逸潇洒的姿态，甘一凡牙痒痒，就连另一个城市的两位水行教官都无语了。估计是有甘一凡这个新人学生兵在场，他们才忍着没有破口大骂。 “一凡，你先走，我们掩护你。”并肩作过战，两位水行教官也已经知道甘一凡名字，其中一位教官猛推甘一凡离开，和另一位教官回身迎向追在最前的那条巨型沙虫。 甘一凡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自私狭隘的人，但在少部分了解他的人眼中却不这样，看上去难相处，实则是缺爱，淡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你真心对他好，他或许不会为你拼命，但会尽全力反馈，你对他虚情假意，他把你当个屁。 另外，他很公平，不轻易欠人情，就是因为想着要回报。 两位水行教官素不相识，只是因为“你先走，我们掩护你”这么一句其实放在军人中再正常不过的话，听在甘一凡耳中分量却很重。 几乎下意识的，他扭转脚步，跟在两位教官身后冲上去。 他的速度更快，所以冲的比两位教官还要靠前。 “你们先走，我的速度快……沙虫追不上我。” 他的行动总是要比说话快，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到沙虫身前，避开沙虫一次扑咬，一拳打在沙虫身上，往另一个方向跳开，这个时候才说出“沙虫追不上我”。 沙虫确实追不上他，这条被他轰了一拳身上起火的沙虫扭头追他没追上，可沙虫却不止它一条，另有一条沙虫就在甘一凡跑动方向。 也不知这两条身上几处焦黑的沙虫是不是记恨甘一凡，都没有去管两位水行教官，前后夹击他，而另外两条沙虫距离稍微比较远，这会儿还没上岸，不过看那势头，也好似在往甘一凡移动的方向游动。 “这小子仗义啊！把两条沙虫都引走了。”一位水行教官感慨。 “我看不止，湖里两条好像也是冲他去的。”另一位教官说。 “那我们……” “别说，丢不起那人。” “那就上。” “上！” 第152章：老道来也！ 营地临湖一侧山崖，许菀在崖边，她的伤势恢复很快，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基本无大碍。 上午的时候，宁北枳去看过她，对她恢复速度表示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具体原因他心里有数，停留一会儿匆匆离去。宁北枳离开后，总局纠察又来了一次，这次询问比较细致，许菀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跟昨天回答差不多。 梦境毕竟是梦境，尽管许菀认为梦境极有可能就是事实，但她也不会把梦境当成事实说出来。 她毕竟出生商人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察言观色颇有心得，这段时间和宁北枳相处下来，她能看出宁北枳在特事局处境比较微妙。身为宁北枳唯一一位正式弟子，感同身受，她会站在宁北枳角度考虑问题，不给老师添麻烦。 总局纠察离开之后，她下了床，轻微活动一下，感觉还可以，便不打算继续躺下去。 回了一趟帐篷，把自己收拾干净，吃了点东西就到了崖边。 后腰伤势不影响修炼，而清心咒修炼需要静心，她的心情却像湖水涌动一样并不平静。 神龙现世、仙湖再现、深渊空间、巨型沙虫……短短时间，脚下这片神秘土地，曾经的生命禁区异状频发，林林总总奇异事件，颠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不再是原来那个世界。 好像穿越了一样。 劫后余生到梦中所见，她不确定真正救她的人是否在修炼中察觉那道呼吸的主人？也可能不是人类，因为她仔细回想那道呼吸听着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呼噜声。 可沙漠环境，又有哪种猫科动物能在其中生存呢？ 她找不到答案。 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甘一凡，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甘一凡忽然出现了，只为给她送杯水。 “他是个怪人，一点都不讨喜。”这是她离开甘一凡家不久，和甘晓晓聊起甘一凡的时候对他的评价。 现在她觉得甘一凡这人其实还不错。 就这样一直坐在崖边胡思乱想，静不下心来。直到她的目光从延绵起伏的地平线收回落在山下，一个瘦瘦高高的背影背着大包往湖边去，越走越远，她心情莫名其妙平静下来。 很快进入修炼状态。 不知过去多久，她被枪身惊醒，然后……山下乱了。 见到甘一凡被巨型沙虫追，她会紧张；见到巨型沙虫追不上甘一凡，她轻笑起来，然后见到甘一凡跳到沙虫身上……她的眼里似乎只剩下甘一凡，情绪也会跟着甘一凡境遇变化…… 直到四条巨型沙虫从湖里钻了出来，而黄教官居然第一个逃了，反观甘一凡能走不走，毅然回头冲向巨型沙虫。 距离比较远，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这一刻她只觉得甘一凡特男人。 这样的甘一凡跟她接触过几次的甘一凡区别挺大，好像变了一个人。 “离开甘宁的这段时间，他遇到不少事吧……”她这样想着，回头就跑，后腰的伤口裂开她浑不在意，一路跑到指挥部，“老师，甘一凡在湖边遇险，有四条沙虫……” 话没说完，茶杯掉地，旁边坐着的如道人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你说的是甘一凡？洞明湖异兽……甘宁市甘家庄甘一凡？”紫云道人惊讶起身。 许菀点点头，紫云道人也着急忙慌离开了。 如道人赶去救人，许菀能明白，可紫云道长是怎么回事？ “老师……” 宁北枳摇摇头，说道：“两位道长前去救援，甘一凡不会有事。你过来，老师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在这样的形势下，宁北枳居然要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这让她感到奇怪。 “这位是总局曹上尉，今天刚到，你有修炼上的问题不明白，可以问他。” “曹上尉。”许菀敬礼。 曹上尉回礼，平淡道：“听说过你，许菀，宁组长衣钵传人。” 宁北枳却摇了摇头，“我只是她老师，她拥有的精神类异能跟我不同，我能教她的有限。如道人跟我不对付，却跟她投缘，初次见面送给她一门道术。我对道术一窍不通，你不一样，留个电话，回头她有不懂的地方，你给她解解惑。” 听了宁北枳这么一说，曹上尉态度明显转变，不过没有多说，给许菀留了电话离开。 “他叫曹勤，出身道门，是我以前带过的兵，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给他打电话。” “可他……” 宁北枳摆摆手，没有让许菀说下去，“精神类异能过于特殊，局里上上下下没有不忌惮我的，我不希望你将来跟我一样。有些事情你能看得出来，不过不要说，也不要去考虑，现阶段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修炼，其他一概不要管。” “另外有件事我要交代你，有关甘一凡……”宁北枳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找不到合适的教官带他，我先带着，但你尽量少跟他接触，具体原因你别问，将来你会明白。” …… …… 湖边的战斗险象环生，两位水行教官与甘一凡背靠背，周围是四条巨型沙虫。 高高昂起的五瓣嘴扑咬下来； 忽然从地面钻出； 哪怕只是身躯的滚动，都让三人穷于应对。 两位水行教官多处挂彩，甘一凡倒是没受伤，不过他背着的行军包破破烂烂，弯刀掉了下来，露出里边竹篓，竹篓外表也有多处划痕。 如果没有竹篓保护，说不定他伤得比两位教官还要更严重。 三人背靠背的战斗状态很快被瓦解，一条巨型沙虫从沙地里钻了出来，就在他们中间。 甘一凡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第一时间推开两位教官，然后他的背包更破了，竹篓几乎要掉下来。 回身一拳轰出去，沙虫头部着火，一头钻入沙地灭火，不知道下一次又会从哪里出现。 趁着这个机会，甘一凡甩开行军包，将竹篓背起来，就地一滚弯刀在手，狠狠劈向咬住教官的沙虫。 他现在有两把刀，一把刚到手的弯刀，另一把是一直抓在手里的军用匕首，他一直忍着，没有通过刀具施展离火术，这次也是一样，弯刀劈出的同时，匕首也捅向另一条沙虫，帮助另一位教官解围。 然后两位教官又会回过头来帮他解围。 被巨型沙虫包围之后，他们就是这样相互帮助，才能支撑到现在。 “小子，如果这次我们能活下来，你跟我们到泰州行动组怎么样？” 两位水行教官一位姓黄，一位姓邓，都是来自江宁省泰州行动组，开口的这位就是姓黄的教官。 “不去，我家在甘家庄。”甘一凡说话从来都是那么直接，也挺噎人。 “你这小子不识好歹。”姓邓的教官拽了甘一凡一把，助他避开一条沙虫攻击，接着说：“甘宁行动组存在的问题很多，早点离开是为你好……左边来一拳。” 甘一凡头也没回，匕首交到右手，离火瞬间覆盖左拳，一拳把沙虫击退。 “好小子，硬是要的。”邓教官赞了声，又说：“你考虑考虑，回头留个电话给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什么时候联系我们。” “不去。”甘一凡说，“电话可以留，有机会到甘家庄，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小心头顶。”黄教官招呼一声，甘一凡一拳往头顶击去，将另一条沙虫击退。 “你这小子油盐不进，怎么就不明白呢？甘宁行动组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黄教官说，“我们真是为你好。” “为我好也不去，我不会离开家。” “没人不让你回家，我们那行动组每个月都有假期，假期你想去哪里都行，回家当然也行。” “你们俩好烦哦。”甘一凡把两人拉到身后，背过身，用竹篓挡下沙虫一次撞击，就地一滚，爬起来接着说：“我家在甘家庄，我不会离开家，我在甘大上学，我只在甘大上学，行动组我也只会留在甘宁行动组，其他地方都不会去。” “你这小子气死我了……”黄教官特郁闷，还待再劝，邓教官说：“救援来了，回头再说。” 来的是如道人，一个起落十来米，挥动拂尘便有一条火龙直扑过来，直接把一条高高昂起的巨型沙虫点燃。足尖轻点腾空而起，拂尘再次甩动，不再有火龙出现，却不知为何，另一条刚钻出地面的巨型沙虫忽然一动不动僵立原处，这时，如道人才挥掌击向这条沙虫，火焰顿时将这条沙虫笼罩。 这一番出手气势磅礴，倒是让两位没见过这等道术的教官大开眼界，齐声喝彩。 “师弟可无恙？”如道人落在甘一凡身旁，关切问道。 这声“师弟”把两位教官叫傻了，他们认得如道人，正想表达感激之情，却不曾想听见如道人叫甘一凡师弟，顿时愣在那里。 甘一凡“嗯”了声，没表情说：“还有两条沙虫，你也杀了吧。” 如道人心里苦笑，刚才那两下为救人，几乎把他真气耗光，哪里还有能力再来斩杀两条巨型沙虫。 “老道来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却有一柄古剑疾飞先至，剑芒闪烁，竟是直接将一条巨型沙虫一分为二。 而且这还没完，古剑忽然火光绽放，去势不减，又将仅剩的那条沙虫刺穿，火焰在这条沙虫体内燃烧，而古剑敛去光芒，似乎通灵一般，自行归鞘。 紫云老道这才从空中落下。 “一凡小友，可无恙？” 第153章：两位老道 道教历史源远流长，追溯近千年可分南北，先有北方全真掌管天下道教，后有南方天师道、上清派、灵宝派合并正一道，形成南正一北全真的两大教派格局。 全真教教规严谨，讲究内外丹修炼，内练精气神外服丹药，他们不能结婚，不能食荤，平常要束发穿道袍，住在道观修行。 而正一教主要以符箓术法为主，他们没有要求必须在道观修行，很多都是以散居形势存在。他们可以结婚。对于饮食戒律也比较宽松，只在法会前后三日需要斋戒。除上殿诵经、做法事之外，也没有要求必须穿道袍。 如道人出身全真派，而紫云道人出身正一派。两人一个在终南山，一个在龙虎山，都是一观之主，而且两人在国家道教协会地位相当，都挂着副会长头衔，同时两人还都是特事总局道文化顾问。 有些事情说巧也不巧，应该算是顺理成章的巧合。 卫星拍下洞明湖神兽照片，如道人应邀前往上京，紫云道人同样应邀前往，他们都知道甘一凡的存在。 但有些道教往事如道人比较清楚，所以他在第一时间赶往洞明湖查探究竟，而紫云道人只是略有耳闻了解不多，但他师父却了解东西方神龙往事，以及离火内经之事。 却也因此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去洞明湖一探究竟，等他了解原委，想要赶去洞明湖的时候，罗布泊神龙现世了。相比只有几张并不清晰的洞明湖神兽照片而言，上百人亲眼见证的神龙现世就显得更加重要，紫云道人自然转道前来罗布泊。 但他也没有想到会在罗布泊遇见甘一凡。 “你是谁？”甘一凡可不认得他。 “老道乃是龙虎山紫云观紫云道人。” “道长好！”甘一凡似模似样以道教礼仪见礼，回头却说：“龙虎山正一观、上清宫我在网上都有看过，紫云观没听说过。” 身边如道人往嘴里丢了几粒丹药，微微一笑说：“师弟没听过正常，记得那年紫云老道请我去观里做客，走过龙虎山脚下，又绕过几座无名山才找到地方，端是隐秘。” 话里带刺啊，不善听弦外之音的甘一凡都听得出来。 紫云道人呵呵一笑，说：“清守观比较好找，天气好的时候，站在终南山最高峰往北看，延绵矮山之间一点红，眼神不好的人都看不见。” “这俩老道有仇吧？”甘一凡不确定想道。 “多谢两位道长出手相救，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营地？”两位教官也是听得糊里糊涂，搞不明白前一刻威风凛凛的两位道长，这一刻却不顾身份互相贬低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还一身伤呢！ “你有治疗外伤丹药？”甘一凡问如道人。 如道人紧张道：“你受伤了？” “不是我，两位教官伤得不轻。” “哦，小事情。”如道人给了两位教官一人一颗丹药，“回去后合纯水服用，半天痊愈。” 两位教官直道谢，当宝贝一样把丹药放好。却忽然感到肩膀微微一沉，一股热流钻入身体，热流所过之处，伤口止血并肉眼可见开始愈合，惊讶之下回头看去，却是紫云道长在他们肩头各贴了一张符箓。 “丹药疗效慢，哪有符箓见效快。”紫云道长剑指朝前一指，古剑出鞘虚悬在前，就听他说：“放心大胆跟我走，到了营地，你们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如道人轻哼道：“治标不治本的粗糙法子，换成普通人，炎症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紫云道人神色不变，“你也说了，普通人，他们并非普通人。” 如道人说：“变异人也不能草率治疗，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我不和你争辩，你就是在为丹术不如符术见效快心里不平衡。” “丹道乃大道，博大精深，又岂是你符门小道可比。” “哟哟哟，丹道是大道，符道何尝不是大道，蛮不讲理。” “……” 两位老道在前边走，边走边斗嘴，原本挺兴奋的两位教官越听心里越没底，甘一凡检查了下他们身上伤口，低声说：“别管他们，没那么严重，回去之后把伤口清理干净，多吃几片消炎药。” 黄教官担忧道：“你懂这个？” 甘一凡心说我当然懂，不过空口无凭，也不想看他们提心吊胆，他说：“如道人叫我师弟，你们说我懂不懂？” “那就好。”两位教官松了口气，邓教官低声问：“对啊，你不是在甘大上学嘛，据我所知如道人常年在终南山，入世也多在上京总局，你怎么成了他师弟了？那你的师父又是哪位高人？” “不能说。”甘一凡压根就不想跟如道人牵扯上关系，又哪里会去解释。 这样一来，反而给两位教官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错觉，原本只是因为甘一凡火焰威力的缘故想要拉拢他，现在又不一样了，他们觉得甘一凡有道门背景，更加值得拉拢。 如今变异兽频繁出没，全国各地各个大中型城市行动组都极度缺人手，前几个月开始招收学生兵也有这个原因在内，然而，学生兵的成长需要时间，各城市行动组可用人手迄今依旧缺乏。 而甘宁行动组因为宁北枳的缘故，名头很响，又因为晨曦研究室设在甘宁，甘宁行动组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好药都是紧着他们先用，比如第四代觉醒药物，就是甘宁行动组率先使用，所以甘宁行动组比起其他城市的行动组实力普遍更强，人员配备也相对完善，很多城市的行动组都想从甘宁行动组挖人。 但行动组属于军部单位，构成行动组的老兵都有正式编制，挖老兵可能性很小，他们的目光便放在新人身上。 新人学生兵严格说起来虽然拥有军职，但并非正式军职，就像义务兵那种性质，原则上来讲，他们还是自由身，只要他们个人愿意，调动起来并不算困难。 像好恒，这段时间没少其他行动组教官招揽他。李红艳相对少一点，只因她一口一个老师称呼宁北枳，了解的人知道她不是宁北枳弟子会招揽她，但更多的人并不了解。许菀就没有人招揽了，都知道她是宁北枳弟子。 现在轮到甘一凡。 有两位老道开路，几人顺利回到营地，黄邓两位教官匆匆离去。他们一方面是要赶紧清理伤口，一路过来伤口都快愈合了，伤口里边却不是那么干净；另一方面是联系他们组长，把甘一凡的情况汇报上去。 两位老道去往指挥部，甘一凡也跟去露了一脸。 宁北枳很忙，监控画面显示周边纷乱战况，一道道命令下达，抽空跟甘一凡说了两句话，便让他回去休息。 两位老道想跟着甘一凡离开，被宁北枳叫到里间，反而是总局纠察跟了出去。 “等一下。” 甘一凡回头看去，不认识。 “你叫我？” 总局纠察出示证件，说：“列兵甘一凡，有件事需要向你核实，跟我来。” 充当指挥部的大帐篷旁边，还有一顶小一些的帐篷，甘一凡跟着总局纠察进到里边。 “姓名？” “……甘一凡。” “年龄？” “十八。” “……” 正常程序过后，总局纠察端详一番，开始询问。 甘一凡已有心理准备，按照宁北枳交代除了短刀之外其他照实说就是。 十来分钟过去，总局纠察合上笔记本，缓和语气说：“你所说与事实相符，挽救战友于危难之中，出手稍显莽撞，但结果是好的，有功无过。这两天你写一份材料交给我，我为你请功。” 甘一凡愣了一下，不确定道：“我这就立功了？” 总局纠察微微一笑，道：“特事部门成立时间虽然不长，却早有完整军功制度，发现变异兽、捕捉变异兽，包括在行动中拯救平民、救援战友，突发事件应急处理等等，都有相对应军功嘉奖。” “那我这个能评上几等功？” 总局纠察干咳道：“几等功不好说，军衔晋升应该会有的。” “两年义务兵才能成为士官，中士还要三年，再有三年才是上士，继续服役四年才能成为四级军士长……”甘一凡数学不好，掰着手指计算好一会儿，奇怪道：“我现在是属于义务兵吧？” “可以这么认为，但有一定区别。”总局纠察摆摆手说，“你也别掰手指了，特事局军衔晋升方式与常规部队不同，常规部队是以年限计算，但特事局以军功计算。 列兵、上等兵、下士、中士……或者列兵、上等兵、少尉、中尉……前一种为士官晋升方式，后一种为军官晋升方式。常规部队来讲，军官晋升方式还需报考军事院校，特事局又不一样……具体晋升方式比较复杂，一两句话解释不清，不过，归根结底都是要靠军功晋升。”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这边一个个教官要么是中尉，要么是上尉，太多了点，我只见过一位四级军士长，跟网上介绍的都不一样。” “网上介绍的是常规部队，当然不一样。”总局纠察拍了拍甘一凡肩膀，笑容可掬道：“我们都非常看好你，你异能等级不高，火焰威力却非凡，宁组长异能特殊，并不合适指导你。如道人是你师兄，有机会你应该多向你师兄请教道术。” 第154章：不得安宁 从帐篷里出来，甘一凡心情比较复杂。他能听出总局纠察话里有话，他其实并不愿意深想，但好像很难。入世就是与人打交道，人际交往就是一张网，身在网中又怎能独善其身？ 不知什么时候枪声停止了，山下隐隐传来几声呼喝，然后安静下去。 沙虫打退了，没退去的沙虫都变成一具具虫尸。警戒线拉起来，绕营地一圈。圈内是山上机枪射程范围，惊魂初定的新人学生兵正在教官带领下处理沙虫尸体，而圈外就是教官们亲自处理，因为不知道沙虫还会不会再来，大家动作都很快。 虫尸被转移到几处，每条虫尸都有水缸粗，身长十米左右，堆在一起就像一座座沙丘，昨天已经送走两条虫尸，现在这些虫尸全都要销毁，浇上汽油，点燃，恶臭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次还是有军人死伤，不过比起昨天来伤亡情况相对乐观，毕竟经历过一次，军人们也都有所准备。 处理完虫尸，宁北枳对所有学生兵下了一道命令——严禁外出。 好些个教官却都聚集在山脚下，不知道在等谁。 三点来钟，两架运输直升机降落在山下，教官们上机，一个个大箱子搬下来，一群身材高大的军人跟箱下机，在沙地上站成几列，每人身边都放着一个大箱子。 学生兵在山上探头探脑，都在猜测箱子里边装着什么东西。 箱子打开了，清一色火焰喷射器。 山上一阵哗然，说什么的都有，甘一凡也在人群中，好奇问：“火焰枪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就那大沙虫，一枪过去烧成渣。” 甘一凡愣了一下，也不问了，他压根不相信火焰喷射器威力有那么大。 一位高大军人穿戴防护服，背起油箱，手握喷射枪走到警戒线边缘，顺风站定，枪口火苗燃起，紧接着一股火焰喷射出去，近二十米距离，在这段距离内熊熊烈火，足足烧了几分钟才熄灭，留下一地焦黑。 “好东西！”赵熊烈也在山下，见到这一幕兴高采烈，伸手就要去取箱子里的油瓶。 “等一下。”旁边站着的高大军人制止他。 赵熊烈的军衔比他高，两眼一瞪就要开口。曹勤在不远处说：“老赵别急，东西是好东西，操作不当非常危险，他们过来就是来指导大家操作方法。” “那还等什么呀，快教吧。”赵熊烈就是个急性子。 曹勤对身边挂少尉军衔的军人说：“陈队长，开始吧。” 陈队长招呼队员指导教官们使用火焰喷射器，曹勤却把赵熊烈拉开了，低声说：“你跟这凑什么热闹，这是给其他异能军官准备的武器。” 赵熊烈气道：“都是军官，还搞区别对待这一套？” 曹勤直翻白眼说：“你本身火行异能，就属你烧伤烧死的沙虫最多，根本没必要使用火焰喷射器，留给其他人多一份保障。” 赵熊烈想了想说：“枪我可以不要，油瓶得给我几个。” “就知道你想要的是油瓶，回头叫人给你送一个过去。” “一个不够，至少四个。” “滚，狮子大开口啊你，都是配套的，最多匀两个给你。” 赵熊烈嘴一咧，笑呵呵的走了。 山上，一群学生兵饶有兴致观看，甘一凡已经走开了，他的情绪比较低落。 诚然，火焰喷射器带给他震撼很大，那位学生兵所说并未夸大，而他想到的却是自己苦练十多年刚刚掌握离火术修炼方法，火焰离体堪堪达到一尺距离，一杆火焰喷射器却能轻易喷射近二十米火焰，造成的焚烧效果并不比他离火弱多少。 “甘一凡。”许菀从帐篷内出来就见到甘一凡低着头走过，叫住他问：“在想什么呢？” 甘一凡看了她一眼，提不起精神头说：“没想什么。” “你这张脸上明明写着‘我有心思’，不想说算了。” “其实没什么，就是见到火焰喷射器有些想法。” “哪来的火焰喷射器？” “空运过来，刚到，就在山下。”甘一凡往身后指了指，“你刚才没看见？” “我刚换完药。” “你伤还没好？”甘一凡奇怪道，“按说昨晚到现在，你的伤口该好了呀，以前我受伤再重，喝完泉水第二天全好了。” “不小心又把伤口挣开了。” 甘一凡皱了皱眉，“你小心点，我可没有泉水给你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许菀心说，却见到甘一凡走开，郁闷了一下，“你做什么去？” 甘一凡头也没回：“找地方修炼。” 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你跟晓晓说年前跟我见一面，什么事？” “没事。”许菀继续郁闷，不想搭理他。 “我找你有事。”甘一凡却走了回来，“你舅舅那边什么时候给我打钱？” “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许菀扭头走了，倒是把甘一凡搞得莫名其妙，喊了声：“你把他电话给我啊，我自己跟他联系……” 许菀头也没回。 “女人，真是奇怪……”甘一凡嘀咕着走了，混不知许菀没走远，走出几步站住，等了一会儿回头见到他离开，才真的走了。 许菀其实在某些方面和甘一凡挺像，都是特有主见的人，宁北枳让她不要跟甘一凡多接触，尽管不明白原因，但她其实并不打算听宁北枳的，只不过现在……她特别生气，决定不搭理甘一凡。 女人的心思，甘一凡又怎么会懂，离开之后他在崖边找了个僻静处，想修炼来着，脑子却挺乱。好一会儿过去才静下心来，正要开始修炼，两位老道又找了过来，搞得他挺郁闷。 “两位道长找我有事？”他耐着性子问。 紫云道长说：“没事，我们就是随便走走，见到你在这里，过来看看。” 两位老道估计取得共识，紫云道长说完，如道人接着说：“师弟你修炼你的，不要管我们，我们到那边去，不打搅你。” 他们说完，还真就走到另一边山崖，似乎为证实不想打搅甘一凡修炼，都背对着他。 “……” 甘一凡直接无语，明明就是来找他，却做出这样一副姿态，又让他怎么可能在他们眼前修炼。 起身，走人。 两位老道面面相觑，相互埋怨几句，也离开了。 时间来到傍晚七点，太阳还挂在半空，就像甘宁三四点钟一样。 开饭的时间，今天营地人特别多，排了好长队才打到饭，回帐篷跟吴恒一起吃了。 “你等会儿干嘛去？”吴恒问他。 “找地方修炼。” “现在山上人那么多，哪有安静地方修炼，你要不想在人前修炼，就在帐篷里吧，我到外边去。” 甘一凡摇摇头，“算了，我怕把帐篷点着，还是你在帐篷修炼。” 背上新领的背包，沿着山边转悠一圈，也没找到安静的地方，哪哪都是人，还多是教官居多。 在甘宁的时候，会为找不到修炼的地方烦恼，没想到来了罗布泊，也会为没有合适修炼环境发愁。 看看腕表，夜里八点多了，太阳才偏西，昨天是九点多太阳才落山，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也不打算继续找修炼地方，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看毒经。 没看多久，旁边走来一人，“找你半天，你躲在这里看书，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来的人是邓教官。 甘一凡收起毒经，敷衍说：“医书，邓教官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聊聊天啊……”邓教官边说边在他身边坐下，“该死的沙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现，搞得现在哪儿也不能去，无聊死了。” “我们被禁足，不能离开营地，教官们也不能离开？” “没有明确命令，不过大家都在等沙虫出现，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说的也是。” “抽烟？” “不抽。” 邓教官自己点起一支烟，说：“我家也是农村的，可比不了你们甘家庄富裕，地里刨食。学没好好念，上了两年高中把我老婆肚子搞大了，嘿嘿，那个时候还不是我老婆。她家人找到我家来要说法，那时啥也不懂，也虎啊，说有了孩子生下来，我养。我老婆也傻，觉得我特男人，不顾家里反对，直接住到我家来，第二年开春生了个大胖小子……没了。” 甘一凡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什么没了？” “就是没了，死了。先天性心脏衰竭，没离开医院就没了。”邓教官继续抽烟，“要是还活着，今年也有十八岁了。” “……”甘一凡不知该说什么。 “你今年十八岁吧。” “过了年十九。” “是啊！快过年了，过了新年就是十九岁。”邓教官续了根烟，轻叹口气说道。 “邓教官，你跟我说这些，我其实不是很明白。” 邓教官笑了笑说：“没有其他意思，打听了一下你的情况，听说你今年十八岁，上大一，就想找你聊聊天。” 甘一凡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家人知道你是变异人吗？” 甘一凡抬头看了看天空，“他们……应该知道。”  第155章：火油与酒精 天空不见云朵，透亮，却会比之前稍稍暗了一点，月亮的轮廓明显起来，仔细看还是能看见星星。 邓教官顺着甘一凡视线看去，呢喃低语：“都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不知我那早夭的小子有没有机会，能不能看一眼这个世界？” 这个话题没法接，甘一凡说：“教官找我有其他事？” “留个电话给你。”递了张字条过去，“上面有三个电话号码，前面两个是我和老黄的，第三个是我们组长的。过两天我和老黄都要进深渊空间接人，沙虫在空间入口出现，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进到里边，以防万一吧，如果这次我们没出来，你想离开甘宁行动组可以直接给我们组长打电话，他也希望你过去泰州。” “别着急拒绝，就当是给自己多一个选择，泰州离甘家庄又不是太远，高速不到两个小时，从甘家庄到甘大也要近一个小时。如果你去泰州，大学任你挑，每周一样可以回甘家庄……” 这边邓教官劝说甘一凡，山那边赵熊烈转过来，两人都看见了，邓教官轻轻拍了拍甘一凡肩膀，低声说：“黄凯名声臭，老赵脾气臭，听说你把他们弟子都给打了，小心着点。” 邓教官说完从另一侧山崖走开，赵熊烈过来，哼了声说：“邓大嘴跟你说啥了？” 邓大嘴？字条上明明写着邓斌，是绰号吗？ “别听他瞎咧咧，这家伙最擅长编故事，还真有笨蛋信他，想跟他去泰州。” 编故事？甘一凡愣了一下，又觉得不像编故事。 “走，给你看个好东西。”赵熊烈不由分说，拉起甘一凡就走。 赵熊烈口中的好东西摆在他帐篷桌子上，两瓶火焰喷射器的油瓶，其中一瓶连接一根导管，导管另一端木塞子塞住。 “我试了一下，好家伙比火药威力猛，一瓶盖的量能抵一小袋火药。我给你装了一壶，悠着点啊，得用小瓶子装，火芯棉插进去使用。” “火芯棉是什么东西？” “打火机火芯棉……你不抽烟？” “不抽。” “那你用我的。”赵熊烈取了个小玻璃瓶出来，瓶口密封，插了根火芯棉，火芯棉焦黑，显然已经使用过。 “你这样把火油倒进玻璃瓶，瓶盖一定要塞紧，不然会爆炸……”赵熊烈边解释边操作，点燃火芯棉，一股赤红火焰燃起，接着用两根指头掐灭火焰说：“你试着做一遍。” 甘一凡做了一遍，也打算用手指掐灭火焰，赵熊烈笑骂道：“傻小子，你还灭它干嘛，吸收啊！” 甘一凡窘迫道：“我自己修炼惯了，不习惯身边有人。” “毛病真多。”赵熊烈嘟囔了一句，到帐篷外去了。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话说他还从来没有试过直接吸收火焰，看着赤红的火焰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掌心尝试了一下火焰热度，比不上离火温度，心里一宽，尝试吸收。 一会儿，甘一凡出去说：“好了。” 赵熊烈愣了愣，“这么快？” 进到帐篷一看，小半瓶火油点滴不剩，疑惑道：“你是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吸收？” “是啊。” “那怎么会这么快，得有三瓶盖的量吧，你全都吸收了？” “是啊，我就是把手掌放上去，一会儿就烧完了。”甘一凡也感到疑惑，“难道我错了？” “不是不是，既然吸收了就没错。”赵熊烈回头看了看他，“会不会有体内着火的感觉，就是特别热，吃得特别饱那样。” 甘一凡感受了一下，“有点热，但没有吃饱饭的感觉。” “这不对呀，我吸收一瓶盖的量就有饱胀感，体内特别热，而你还不到四级……”赵熊烈紧张道，“要不，你再试试？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甘一凡想了想，点点头。 离火术不能在人前修炼，但吸收火焰修炼就没有必要避人了，他也想尝试在赵熊烈面前吸收一次。 赵熊烈没敢让甘一凡多倒火油，就一瓶盖的量，点燃之后，甘一凡手掌放了上去，然后就听见“嗖”的一声轻响，火油光了，火灭了。 “你这……你这违反物理规律啊！”赵熊烈有点懵，用火芯棉引燃，作用就是延缓火油燃烧速度，方便吸收，可甘一凡倒好，火芯棉就像根本起不到作用一样，直接全燃了，点滴不剩。 “热不热？涨不涨？” “热，但不涨。” “应该跟你大胃王有关……”赵熊烈自己找到原因，惆怅了一下，“能吃真好。” “……” 从帐篷出来，甘一凡忍不住笑了，实际原因当然不是什么胃口大，而是他利用离火术修炼功法吸收。饱胀感确实没有，不过，却让他感受到体内离火充盈。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全力出拳，很有可能火焰超过一米。 “这算不算速成？”他想了想，决定找个对手试试火焰威力。 天黑了，山上多了几盏探照灯，将警戒线周围完全打亮。 赵熊烈一边接电话一边从帐篷出来，抬头看见甘一凡，感到诧异，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挂断，“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教官。” “等我干嘛，我有正事要办，可没工夫管你。” “跟你下山。” “那不行。” “我有自保能力，沙虫追不上我。” “那也不行，夜晚太危险。” “其实是我吸收火油之后，实力大进，我感觉能一拳打死沙虫。” 赵熊烈愣了一下，笑了，“敢打敢拼是好事，不过光靠感觉可不行，搞不好会没命。” “我确定！” “确定？” “确定！” …… …… 山下，紧贴山脚，探照灯照射不到的区域，环山一圈沙地工事，高高垒起的沙包后边，军官们三三两两隐藏，隔开一段距离，就有一位军官全副武装手持火焰枪，严阵以待。 背靠在沙包上，赵熊烈点起一支烟，轻声说：“别那么紧张，我们对付的又不是人类，不需要时刻注意。沙虫没脑子的，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出现，要是不来把眼瞪瞎了也一样不来。放松点，喝口水。” 甘一凡倒不是紧张，他是兴奋，第一次参加有组织的猎杀行动，比起以前独自在云集岛猎杀小动物，天壤之别。 他的视力好，只要有微弱光线，他就能看到很远。他的听力同样很好，贴在沙地上能听见远距离地下传来的动静。他的嗅觉同样很强，风吹过来，他能分辨其中有没有沙虫气息。 只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 掏掏耳朵，揉了揉眼睛，他坐下来，从背包里取出竹筒喝水。 “嘿，你还用竹子喝水，发给你的水壶怎么不用？” “习惯了。”甘一凡递过去，“教官来一口。” 赵熊烈满脸嫌弃，“水而已，装的又不是酒。”回头把自己水壶递给甘一凡，“喝一口我的。” 甘一凡喝了一口，直接喷了，“什么东西？辣死我了。” 赵熊烈一把抢回去，“臭小子什么都不懂，好东西被你糟蹋了，酒精，高度酒精啊，几口能顶一袋火药，你说是不是好东西？” 还能这样？！ 甘一凡目瞪口呆。 “吞火药是我那傻弟子才干的事，也就是他才被放出来，还没有喝酒，这要是喝了酒跟你动手，吃亏的肯定是你。” “再给我一口。”甘一凡两眼放光。 “算了，刚才是逗你玩的，酒精这玩意儿你现在喝不了，回头给你几瓶二锅头，你先试试。”说着轻笑起来，“酒量也得练练。云林那小子酒量不行，两瓶二锅头下肚，修炼到一半醉那了。你胃口大，估计酒量也好，回头好好练练。” 甘一凡深以为然，酒量是一定要练了，想之前同学找他玩，洞明湖上第一次喝酒就喝了个嘧啶大醉，连顾翎送他回家都不知道，而且喝的还是啤酒，想想挺丢人。 赵熊烈这人脾气是臭，不过对甘一凡还真不错，就着拿酒修炼这事，他又传授甘一凡一些修炼技巧。 时间一点点过去，凌晨一点多了，沙虫还没有出现，两人都感到乏了，并肩靠在沙包上闭目养神。 “你现在挂着宁头学生身份，外边有些人会对你有些想法，你听听就算了，别真当回事。” 甘一凡睁眼看看他，“嗯”了声，说：“我不会离开甘宁。” “这就对了，别管人家怎么说，你得自己观察，自己体会……宁头人不错的，前两年要不是他，我早没命了，具体事情不跟你多说，慢慢就会知道……” 说着说着，没了声，一会儿打起呼噜。 听着呼噜声，甘一凡反而不困了，轻手轻脚爬起来，趴着沙包往远处看。远处就是救了许菀的那片沙丘，沙虫留下的沙坑已经被沙子掩埋，甘一凡也没机会再去那里，寻找是否有怪兽留下的气息。 想来是找不到了，沙地又不是土地，会流动的，就算真是怪兽，这么长时间过去，气息早消失了。 许菀获救太离奇，如果是怪兽可以解释得通，但上百人亲眼见过的那条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小虫？而是那条龙并没有离去，是龙救了许菀？”甘一凡忽然想到这个，可又觉得不切实际。被沙虫拖走的还有其他人，龙为什么单单救许菀？ 如果龙真的没有离去，会允许人类进入龙穴吗？ 突然出现的沙虫会不会就是龙引来驱逐人类的呢？ 如果真是龙要驱逐人类，有必要驱使沙虫吗？ …… 乱了，甘一凡越想脑子越乱，千丝万缕，找不到头绪。  第156章：一米多长的火焰 “沙沙。” 凌晨两点，几乎所有人都乏了，除了少数几人保持警戒，其他人睡得睡，打盹的打盹，甘一凡也昏昏欲睡，忽然听见声响。 他猛然睁开双眼，耳朵贴上去。 “沙沙……沙沙沙沙……” 声音很轻，距离还远，但确实出现了。 “教官。”甘一凡推醒赵熊烈，“右手边那个方向，二十多米距离有沙虫接近。” 赵熊烈一咕噜爬起，往右边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狐疑问：“哪有沙虫？” “地下。”甘一凡紧贴沙地，“距离更近了，十五米，进入警戒线范围。正前方也有，距离稍远，二十多米，左边也来了……” “呜……”山上警报声响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机枪声，在山的另一面。 同一时间，两人右手边一条沙虫钻出地面，距离仅仅十米。 “真来了！”赵熊烈纵身出去，跳起的同时还回头看了眼甘一凡，“小子能耐啊，留在这里，别出去。” 话音落，赵熊烈已经冲到沙虫身前，对着猛扑而下的沙虫一掌拍出，火焰从掌心喷出，正中沙虫口腔，沙虫受创钻入地下。 左手边不远，沙地工事内，一杆火焰喷射枪喷吐烈火，将一条刚从十多米外地面钻出的沙虫点燃。头顶机枪就在这一刻疯狂倾斜子弹，将这条浑身冒火的沙虫击毙。 这时赵熊烈已经找上正前方那条沙虫，相同一掌击向沙虫口腔，不过这一次没能将火焰送入沙虫体内，只将沙虫其中一瓣嘴点燃，沙虫的扑咬态势却并未就此终止。 好一个赵熊烈，当真刚猛，略略变换角度，纵身跳起，避开沙虫扑咬的同时，一脚踩在沙虫脑袋上，身体再次拔高跳到沙虫身上，匕首猛地插进沙虫身体，将他自己固定在沙虫身上，冒火的拳头一连击打同一部位，黑血喷了他满头满脸，他浑然不顾，拳头直接打进沙虫伤口，同时将火焰打入沙虫体内。 怪叫声中，沙虫一头钻入沙地，他这才从沙虫身上跳落地面，左右看看，这个方向已经不见其他沙虫，他一边往嘴里灌酒精，一边跑回工事内，“被我打伤两条沙虫呢？往哪个方向跑了？” “我没留意。”甘一凡说。 “配合不起来呀，你这小子，有天赋不懂好好运用，赶紧的，找出它们来。” “感情我的天赋只能用来帮你找沙虫？我自己也想动手好不好……”甘一凡郁闷了一下，却也没耽误，贴地倾听。 只是枪身、喷火声、叫喊声响成一片，却又哪里还能听见地下动静。 “太吵，找不到它们。” “我想也是，地面一直在颤，你要还能听见就牛逼了。”赵熊烈咧嘴一乐，“回头测测，我琢磨着你可能不止一种异能。别走开，就留在这里，我四处转转。” 甘一凡忽然觉得这个赵教官不太靠谱，昨天还语重心长跟他讲战术——不盲目进攻，让自己处在安全范围，保存自身的情况下杀伤对手。可今天见到沙虫却比谁冲的都靠前，恨不得直接钻到沙虫肚子里似的，整个一好战分子。 “说好的保护我呢？只顾自己开心，丢下我不管……”看着在工事内跑到远处找机会出手的赵教官，甘一凡心里鄙视了他一下。 “轰！” 忽然之间，就在赵教官跑去的那个方向，一声巨响传出，随即就是冲天火光，火油四处飞溅，溅到哪里烧到哪里，几位军官被震飞出去，其中就有赵教官。 一位手持火焰喷射器的军官操作不当，油瓶爆炸，造成后果严重，本人直接被炸死，连累几位军官负伤。 更严重的后果，一条巨型沙虫忽然从地底钻了出来，将其中一位被震飞的军官直接吞噬，又向另一位翻滚落地的军官扑咬而去。 距离最近的就是赵熊烈，但此刻他头昏脑涨，还处在半晕眩状态，如果沙虫扑咬目标是他，自保都困难，更不用说救援。 然后就是甘一凡了。 他离得其实比较远，有三十多米距离，中间还有三位军官，但他的反应最快，沙虫刚从沙地里钻出来，他正好看着那个方向，直接飞奔过去，反而比距离更近的三位军官先赶到。 纵身跃起，在石壁上重重一脚，身体就像离弦之箭弹射出去，空中拳头火焰燃起，带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一拳击出。 拳头距离沙虫头部还有一米多，火焰却已喷吐而至。 “卧槽！哪个猛人？”一位跑动中的军官来不及救援，正着急之间，忽然见到一道身影从头顶上空“飞”过去。然后“轰”一声，击出一道一米多长的火舌，巨型沙虫头部瞬间起火，火焰不灭，不仅不灭，还居然向沙虫身躯燃烧过去。 这就罕见了。 火行异能比较常见，在针对沙虫的战斗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基本上每三位军官之中就有一位拥有火行异能，而他们所有人的异火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沙虫又不是可燃物，异火击中造成烧灼伤，也就是一两秒钟时间，火焰就会熄灭。 空中“飞”过去的甘一凡却打出一拳持久烧灼的异火，两位没赶得及救援的军官都感到惊讶。 甘一凡落地，他们也赶到了，一位军官跑去救人，另一位军官在甘一凡身后问：“兄弟，你是哪个城市的？” 甘一凡回过头去，军官看见一张过分年轻的面孔。再一看肩章，军官惊愕了一下，眼神顿时炽热起来，“学生兵？” 甘一凡敬礼：“教官好！” “卧槽，真是学生兵！”军官内心震惊，脸上已经是满脸堆笑，“好好好，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城市啊？” 其实这会儿甘一凡比较虚弱，全力一击将他储存体内的离火几乎消耗干净，这样的感觉他还是初次体会，就好像身体忽然被掏空。 如果全力一击没能重创沙虫，沙虫回头来攻，他也只能掉头就跑。 山顶机枪枪口对准这条沙虫，“哒哒哒”吞吐火舌，另有前来救援的第三位军官发射火焰喷射器焚烧沙虫，声音很吵，他其实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点了点头，跑到赵熊烈身边去。 “甘宁行动组的？”军官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追过去，却已经记下甘一凡模样。 赵熊烈伤得不算严重，油瓶爆炸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了，并不是太靠近爆炸中心，这会儿晕眩的感觉正在退去，他甩了甩脑袋，“ctmd，老王搞什么东西，玩个喷火枪都能把自己炸死，这下连尸体都凑不齐……”说着一声长叹，沉默下去。 “王……教官是我们甘宁行动组的？”甘一凡问了句。 “不是，本省的，喝过几次酒，酒量不错……可惜了。所以你呀，战场上别乱跑，让你留在原地你跟过来干嘛？快回去。” “到底是谁乱跑……”甘一凡想踹他一脚。 这波沙虫来得突然，退的也突然，两人回到原来位置的时候，沙虫也退去了。 等了十来分钟，赵熊烈点起第二支烟，摇摇头说：“今晚沙虫估计不会再来，你回去歇着吧。” “教官呢？” “我不能走，要守在这里。” “那我也留下来。” “你留下来有毛用啊，刚死了人没瞧见啊！” 突如其来的怒火，让甘一凡无所适从。 “不是冲你。”赵熊烈又叹了口气，“战友死了，心里不痛快，回去吧，补个觉，明天还要修炼。” 甘一凡回到山上的时候，吴恒也才刚回来，两人在帐篷前遇见。 “你上哪去了？我一直在找你。”吴恒说。 “刚才在山下。”甘一凡提不起精神，随口说道，“你先睡，我饿了，去吃点东西。” “知道你容易饿，给你打回来了。” “哦，谢谢。” 吃了两份盒饭，甘一凡感觉好多了，看了眼一直盯着他的吴恒说：“别担心我，不是偷溜下山，跟赵教官一起去的。你先睡吧，现在人少，我找个地方修炼。” “那……你别再下山了。” “嗯。” 山下军官们打扫战场，山上营帐之间还有不少军官来回奔走，崖边倒是很少有人，找了处僻静地坐下，手指在大腿上一笔一划默写离火术，心情渐渐平和下来。 指尖燃起火苗，比往常微弱些许，颜色却好像加深了些许。五指全燃，甘一凡仔细分辨，颜色确实比以往更深了一些。 他握拳，火焰在拳面燃烧，拳变掌，火焰在掌心燃烧，并随他心意变化各种形态。 “小虫啊，你到底在哪里？” 掌心火焰变化怪兽模样，很小，却形象。 闭上双眼，火焰收回体内，运转功法，胸口吊坠一股股热流进入体内，随着功法运转。摊开的双手渐渐泛红，好似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星汇聚掌心，形成一朵火苗形状，跳跃着、燃烧着。 时间在修炼中渡过，等他睁开眼来，天光放亮，看表，还不到五点。 “慢了点。”他自言自语。 从背包里取出水壶和玻璃瓶，水壶是赵熊烈给他的军用水壶，里边装满火油，倒了半玻璃瓶，塞紧木塞，点燃。 运转离火功法，只是片刻，就将相当于五个瓶盖的量吸收干净，体内也有充盈的感觉。 “不过好像不经用……” 他回想几个小时前全力一击，离火喷吐一米多长，可之后就感到体内一空，就好像所有的离火都在那一拳消耗干净一样。 而之前使用离火，却不会这样。 “估计通过修炼得来的离火经用，而吸收其他火焰得来的离火不耐用。”甘一凡粗糙的想道。 第157章：我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帐篷里，吴恒一直没睡。昨天白天睡了，从湖畔逃回来不久，睡了一觉，醒来满帐篷的味儿，脑袋边上一滩黄色液体。 他其实不敢睡，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睡眠不吐泡泡，怕甘一凡回来撞见。 这样的情况之前并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 他其实很想给宁曦晨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手机收上去了，要到离开深渊空间才会发下来。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深渊空间。 “不知道会不会是再度异变前兆？”他摸着脖子上的疤痕揪心想着。 后半夜比较安静，沙虫没有再来，甘一凡也没有回来。 他伸了个懒腰，掀开帐篷，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没升起来，还是很冷。他紧了紧军大衣，到食堂打了四份饭菜，一份是自己的，另外三份给甘一凡。顺道领回两人一天用水。 甘一凡饭量大，三份吃不饱，他其实想多要几份，可人家不让，每人一次只能领两份，还想多要，回头再去排队。 吃着盒饭，甘一凡回来了，嘴里叼着牙签。 “自己去吃了？” “吃了两份，还想多要，食堂大叔说你给我带饭了。”甘一凡坐下继续开吃。 吴恒笑了起来，“你的大胃口在食堂那挂上号，都知道你能吃，连带我也跟着出名，人家说吃货一个帐篷的。” 甘一凡也笑了起来，忽然说：“我六级了。” 吴恒怔住，筷子掉桌上，捡起来，扒了两口饭，嚼都没嚼咽下去，“怎么可能？” “是吧，我也觉得不可能，真实情况全力一击达到六级，然后四级站不稳，直接掉到三级。” 吴恒听不明白，甘一凡把自己吸收火焰的情况简单说了，吴恒恍然说：“那你就是六级啊，正常出手保持四级战力，关键时刻全力一击，回头补充火能再战，教官们作战方式也都是这样。” “啊？”甘一凡愣了一下，“不是达到六级，每一次出手都能发挥六级威力吗？” “谁告诉你的呀？” “倒是没人跟我说，但不应该就是这么划分的吗？” “当然不是，是你想当然了。异能等级划分，最强一击达到什么程度就相当于这种程度等级。你最强一击火焰离体超过一米，就等于达到六级。要是按你想当然那样，六级异能每次出手都要发挥六级实力，我估计也就跟你差不多，最多几次出手异能就要消耗干净。” 甘一凡回想夜里赵熊烈动手，“那这么说来，赵教官不止六级。” “猴子介于五六级之间，赵教官是他师父，你自己想。” “高级。” “自然啊，赵教官在市里行动组火能第一，不说市里，省里也能排在前几位，高级是肯定的，但具体高到哪里去，我们没有衡量标准，判断不出来。但我听说啊……” 说到这里，吴恒停顿下来，到帐篷外扫了一眼，坐回来神秘兮兮说：“听说最近总局策划全国行动组人员异能测试，用数据说话，制定从a级到f级的灵能等级划分……” “你等等，灵能等级是什么意思？没听说过。” “灵能就是灵气含量，也就是之前判定能否觉醒的变异因子含量。现在已经明确概念，把变异因子统称为灵气。灵能等级指的就是潜力高低，a级潜力最高，重点培养，f级潜力最低……潜力太低可能要离开行动组，分配到局里其他部门。” “你听谁说的？” “打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几位教官在聊这事。”吴恒凑近了一点，接着说：“分发给我们的异能修炼功法只有一到六级，事实上我们都能猜到，六级之上还有高级，但我们都不知道，高级之上还有顶级。顶级啊，你知道吗，顶级异能相当于陆地神仙，会飞的。” 对于飞，甘一凡不以为然，“黄凯也会飞。”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吴恒说，“黄凯风属性异能，借用风力短暂悬空而已，但顶级不同，他们不管是哪种属性异能，都能飞行。” “象鸟一样飞？” “那应该不能吧，但短距离飞行估计可以……听说要来。” “谁？” “顶级异能者。” “飞来啊。” “别开玩笑，是真的，不是今晚就是明早赶来。” 充当指挥部的大帐篷内间，宁北枳也在谈论这件事，不过是在用电话讨论。 宁北枳站在内间门口，放低音量说：“李大校我接触过，一直在西部边境一代活动，为人正派但作风强硬。他来的时候，你们最好先不露面，他对道门中人存有偏见，等合适机会我再把你们介绍给他。” 电话那头传来如道人声音：“我听说过这人，很难相处。需要我们的话再说吧，如果他不提，我们也不想自讨没趣。” “肯定需要你们的，祁少将电话里说的明白，要你们配合李大校进入深渊空间。偏见归偏见，只要你们不去介意他态度，他不至于为难你们。”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问：“甘一凡进不进深渊空间？” 宁北枳考虑了一下说：“我倒是想让他进去，但李大校过来我估计做不了主……另外有件事我谁也没提，神龙出现当日，我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就好似神龙非神龙，而是神龙影像。” “你等一下，我这就过来找你。”如道人语气顿时激烈起来。 “现在不方便，指挥部里还有其他人，就在电话里说吧。”宁北枳回忆了一下当时情景，接着说：“具体我也不能确定，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试着用一句话来概括——有龙形而无其神韵。” …… …… 下午两点来钟，巨型沙虫再次出现，这次甘一凡没有下山，就在山崖观战了。 这次沙虫出现规模不大，总共也就二十来条的样子。军官们有了一次火焰喷射器自爆警示在前，使用起来谨慎许多，倒是没有出现意外伤亡情况，反而烧死了近十条沙虫。 到了夜里十点来钟，甘一凡早早占据一处隐蔽修炼地，特意带了件军大衣把可能被窥探的空隙遮挡，得以专心修炼。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还沉浸在修炼中的时候，一阵直升机噪音由远而近，然后就看见一道人影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下来，还挺巧，就落在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大石上，稳稳站定。 兴许并不是巧合，这人落地就向甘一凡所在地看来，不见他起势，身形蓦然拔高，径直落在甘一凡身旁石头上。 “道术？” “不是。” “装神弄鬼。” “……”甘一凡莫名其妙，“你是谁？” 那人没回，丢下一句“不学好”，消失在夜色中。 天很黑，但有探照灯光线，山上并不会很暗，甘一凡能看清这个人模样，四十多岁年纪，很严肃的一张脸，两道杠四颗星，这是位军衔还要在宁北枳之上的大校，而且给甘一凡的感觉极度危险，危险程度甚至还要超过宁北枳。 “是那位顶级吗？”人离去，松了口气，甘一凡忍不住想道。 李大川，很俗气的一个名字，在正规军中名声不显，甚至因为过于耿直，作风太硬，两年前还只是一位上尉营长，但觉醒了，跟宁北枳同属于军中第一批觉醒的军人，短短两年时间，军衔晋升大校，可以想象他立过多大战功。 西部与西北边境地带，与多国接壤，前些年多有摩擦，两年前，印国军人很老实，但却有层出不穷的变异人进入我国境内作乱，边防战士对付不了这些变异人，特事局为此在边境地区专门成立一个绞杀组，组长就叫李大川。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变异人，只是仅仅半年时间，再没有听说边境地区出现变异人，甚至连变异兽也极为少见。 一年前，北疆地区变异兽出现频繁，特事局把以李大川为首的绞杀组调到北疆，北疆安宁。 现在，他来到南疆。 直升机在山脚下降落，下来六人，五男一女。 宁北枳与十多位行动组组长迎上前去，却不见李大川。 “组长在山上。”一位组员说道。 宁北枳脸色微变，匆匆忙忙往山上赶。 五分钟前，李大川还在直升机上，他看见山上一个年轻军人在修炼道术，他跳下去，说他不学好。 一分钟后，他进入一顶帐篷，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离开后，帐篷内的曹上尉一头汗。 接着，他来到另一侧山崖，两位老道在这里。 他们其实刻意来到这里，就为了避开李大川，可没想到直升机还没降落，李大川居然先一步找来了。 他像点名一样说：“清守观如道人，紫云观紫云道人，小清宫王道长，云湖庙启云道长。”接着问：“还有两人在哪里？” 两位老道脸色都不好看，他们离山入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 紫云道长毕竟在世俗环境停留时间比较多，能忍，稽首道：“他们二人在深渊。” “祁少将要你们四人协助我，明天一早就要进入深渊，他们两人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吗？” 如道人忍不住说：“事出有因，我们二人离开深渊的时候，见到巨型沙虫环绕入口，曾传讯回去，要他们留守，以防巨型沙虫入内伤人。” “所以，明早只有你们两人协助我？” 紫云道人微微颔首，“是这样，我们负责带你们进入深渊。” “我信不过你们。” 如道人气道：“你要是信不过我们，你可以自己进去。”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大川面无表情，“我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第158章：李大校 上山其实没有路，有些地方垂下绳索，有些地方开凿落脚点，更多的地方是军人们上下山生生踩出来的落脚点。 宁北枳心里着急，东踩一脚西踩一脚，层层拔高。 赵熊烈和黄凯跟着上山，他们听说过李大川这个人，但其实并不明白宁北枳为什么着急。 “黄凯，你速度快，马上给我找到两位道长。” 营地设在山上，绕着山体搭建，找人其实并不容易，其他人还好，都有佩戴定位腕表，可两位老道却没有。 黄凯应声而去，迅速绕山寻找。 这时“滴滴”，手机接到消息，打开一看，如道人发来的。 ——太可恨了！他一来就要赶我们走，我忍不了。 ——位置？ 宁北枳回消息过去。 还没等来如道人消息，突然，“轰”一声巨响，东边山崖火光冲天，碎石乱飞。 “在这里。”那个方向传来黄凯叫声。 宁北枳飞奔过去。 “你干什么？”如道人震怒的声音传来。 就在刚刚，李大川已经转身离开，如道人给宁北枳发了那条消息，谁想李大川忽然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出手，一拳出，劲风凛冽，同时攻击两人。 如道人手机还在手上，面对威名赫赫的李大川哪里敢怠慢，直接扔了手机，双掌推出，双手掌心各有一股火焰喷吐，赤红之色，在身前凝聚龙形，呼啸回击。 紫云道长相同不敢怠慢，他的回击会更快一些，右手剑指指向李大川，古剑应指出鞘。剑鸣声中，紫云道长左手拍击剑身，便有一道金光灿灿的符箓闪没，嘴里念念有词，再指“去”，古剑带着火焰应声急刺李大川。 然后，“轰”！ 火龙与古剑撞上拳劲，三人之间火光冲天而起，山石炸裂四处飞溅。 如道人的手机也在这一波冲击中变成碎片。 如道人震怒质问，李大川神色不变，还是那张严肃的面孔，他说：“我来这里属于军事机密，任何可能泄露机密的行为我必须制止。如道人，你刚才给什么人发消息？” 这个理由很牵强，李大川要过来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少，连吴恒都能在打饭的时候听说，可想而知了。 不过你还不能否认他的到来确实属于军士机密，只是保密的对象在特事局以外。 换句话来说，李大川只是找个动手的借口而已。 回答他质问的人是匆匆赶来的宁北枳。 “李大校稍安勿躁，如道人是在给我发消息。” 宁北枳上前，敬礼：“甘宁行动组组长宁北枳。” “李大川。”李大川回敬一礼，“既然是给你发消息，我不跟他们计较。不过，宁组长，局里既然把我调来这里，我不希望有非军人在场，你协调一下。” 宁北枳为难道：“深渊空间藏于地下河之下，空间内有近百位新人，需要局顾问出手相助，才能护持他们安全返回。” “嗯？潜艇没有运来？” 宁北枳说：“根本不切实际，湖水浑浊不堪，湖心水流喷涌，形成大大小小漩涡，水情太复杂，加上水中沙虫出没，就算潜艇顺利运来也无法下水。也不知是谁脑门发热，想出这个馊主意。我已电告祁少将，不会有潜艇运来。” “脑门发热……”李大川郁闷了一下，话说使用潜艇救人的馊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瞥了两位老道一眼，他放低声音问：“真不能用？” 宁北枳摇摇头，断然道：“只能依靠局顾问使用道术接人。” 李大川两眼盯着宁北枳，沉下脸，哼了声，回身走开。 “实地看看情况再说。” “黄凯，给大校领路。” “用不着，我还没有老眼昏花，装神弄鬼的一套不要在我眼前出现。” 说着话，一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两位道长受委屈了。”宁北枳过去说。 如道人指了指七零八碎的手机说：“我是看在宁组长面子上不跟他计较，手机算谁的？” “算我的，等道长从深渊空间归来，我亲手送上最新款手机。” “那行了，就这样吧。你怎么说？”他问紫云道长。 紫云道长愁容满面道：“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是这个李大川好像神经病一样，跟他一起去深渊空间搞不好麻烦事一大堆，受气还在其次，到时他乱来，我们可不敢保证安全把新人们带回来。” “道长放心，这件事我来协调，你们只负责把新人安全带离深渊空间，护送这块我会说服大校。” “他配合我们？” 宁北枳苦笑道：“名义上还是你们配合他。” …… …… 一两天时间，湖水上升近一米高度，湖面范围再度扩张，此刻营地所在石山距离湖畔只剩下一里多地，其实很近了。 在一块湖水淹没近半的巨石上，李大川站在上面，他带来的几名队员在不远处，正在换装潜水服，穿戴潜水设备。 “两人一组，别大意了。”李大川回头说了句。 “晓得了。” 几位队员笑笑闹闹，在其他人眼中格外严厉，难以相处的李大校，在他们眼中却与兄长无异，只有身在绞杀组，才知道组长严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护犊子的心。 只要你不犯错，他就是一位好好兄长，要是犯错……好吧，还是一位好好兄长，就是会被骂的很惨，也可能挨顿揍。 他们身上都带着武器——冷兵器。 特制套具，有的负在背后，有的挂在两肋，负在背后是长刀，挂在两肋是分水刺或者短一点的长刀，小腿上都插着把军刺。其中一人扎上根腰带，腰带上别着十多把小刀，就像古装剧“咻咻咻”乱射的那种飞刀。 “刀仔，你这个就不用带了吧，水下作战能用得上？”唯一那位女军人打趣说，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穿潜水服的人。 刀仔笑嘻嘻的道：“用不上也得带，吃饭的家伙偶尔用来装饰。” 另一个壮实军人说：“秀秀你别管他，那家伙臭美惯了，给我看看这件潜水服，总觉得穿着不舒服。” “你当然不舒服了，秀秀给你摸两下，你哪哪都舒服了。”一位相对瘦小的军人打趣道。 笑声响起来的时候，李大川回头看了一眼，说：“别闹了，准备好下水。秀秀和刀仔这组居中，另外两组靠后，间隔不要超过十米，半个小时回来。” “是。”六人正经起来，纷纷下水，很快潜入水中不见。 “来了就出来，别东躲西藏的，跟那些臭道士学坏了。”不一会儿，李大川忽然说道。 夜色下，宁北枳从一块石头后边转出来。 “还是瞒不过你，两年不见，功力大涨。”宁北枳微微一笑，边走边说。看那样子，两人之间应该很熟，并不像他对如道人说的那样，仅仅接触过而已。 李大川轻轻叹了口气，说：“两年前因为有你在，我才能顺利找到那些作乱的他国变异人，你离开之后就没那么容易，好在人杀得差不多，变异兽也不像变异人那么麻烦。” 宁北枳此刻站在岸边，距离李大川站立的那块巨石还有十多米远，却见他轻轻跃起，就像没有重量那样，飘飘忽忽落在李大川身边。 要是此刻有其他熟悉宁北枳的人在场，指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除了精神类异能带给人压力之外，其他方面一直表现得很一般。 而李大川却好似一点也不奇怪。 事实上，两人当然不是简单接触过，而是有一段时间并肩作战，这段时间还不短，甚至宁北枳起的是主导作用。 两年前，印国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富裕阶层富得流油，钱多的没处花，穷的人穷的叮当响，上顿不知下顿，而穷人占据绝大多数。 那个国家人口密集，穷人生活区环境恶劣，变异就像传染病一样在这个国家蔓延。 可以想象一下，政府军队难以约束的情况下，一个变异人或许造成的危害仅仅局限在一地，但一群变异人造成的危害…… 当然，印国政府单说在保护富裕阶层这一方面还是很有力度的，但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对付太多的变异人，只能驱逐。 于是，与这个国家相邻的其他国家就受到波及。 华夏也因为印国大量变异人闯入，边境地区不得安宁。 李大川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调去边境，但初期阶段，李大川人生地不熟，经常是变异人作乱过后，他才得到消息赶去，等赶到地方又哪里还能找到变异人。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宁北枳出现了。 他并不是受特事局调派前去，相反是因为那个时候，还不是江宁省核心研发部的晨曦医药公司研究所成功研制出第二代觉醒药物，总局领导打算将江宁省研发部中心转移到晨曦医药公司，他是为避嫌无奈离开甘宁。 他其实是到西部散散心，意外发现他国变异人扰乱边境，他出手制服，然后就遇到匆匆赶来的李大川。 那个时候，宁北枳的军衔比李大川高，他是中校，而李大川还只是少校。 而宁北枳两年前在特事局就已是人尽皆知的人物，同时也是人人忌惮的存在，李大川当然听说过他。  第159章：看你一眼，你死了 李大川这个人吧，应该说他心底无私天地宽，他并不认为传闻中宁北枳读懂人心有多可怕，加上当时他追踪变异人经常性慢半拍，而宁北枳能感知变异人藏身之地，他迫切需要宁北枳帮助。 宁北枳答应下来，只是提出一个要求，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尽管李大川当时并不明白原因，但他一口答应下来。 就这样，长达两个多月时间，宁北枳与李大川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几乎将西部边境地带杀了个遍，到了不得不离去的时候，宁北枳也没有跟李大川告别，飘然一人悄悄离开。 而在他离开后的一个月，李大川从少校连升两级，直接超过宁北枳成为上校。 这是战功积累，同时也是李大川到了今天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就像现在，他回头盯着宁北枳，严肃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把所有战功都给了我？” “我不想背上人屠的恶名。”宁北枳轻描淡写。 “少来这套，说实话。” “你真不明白？”宁北枳有点郁闷，“我能维持现状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以为受人猜忌好受啊，当年我是中校，辛辛苦苦把功劳推给别人，有的实在推不了，只好受着，结果一不小心上校了…… 再往上加功劳，军衔升不升？升了军衔我还能自由自在？上校极限了，你信不信，只要我再进一步，立马转为文职调到总局。成天跟一堆机器设备打交道，我还不如辞职不干。问题是谁也不会同意我离开，除非我死。” “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很欠揍呢？一不小心上校……你这话要让别人听见，小心被吐沫星子淹死。” “所以我只会对你讲。”宁北枳苦笑道。 李大川好像忽然想明白什么，再一次盯着宁北枳，“所以你这次向祁少将推荐我来，也是想把功劳推给我？” “你过来这事真不是我提的，我只是将实际情况如实汇报，祁少将提起你，征询我的意见，而我也认为你最合适。” 李大川双目炯炯盯着他，“所以还是你的意思。你别想瞒我，别人不了解你的能耐，我了解。” “争论这个问题并无意义。”宁北枳说，“除非你不想要这份功劳，你不想要吗？” 李大川笑了起来，“我要是不小心成了少将，会不会像你一样被排挤受猜忌？” 宁北枳横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受猜忌也要有那本事，你呀，人屠成了少将还是人屠，你只能成为一把刀，越来越锋利的刀，而不能成为拿刀的那个人。” 李大川怔了怔，一会儿才道：“你说得对，动脑筋的事情我不擅长，做一把刀其实更适合我。” 两人都沉默下去，好一会儿之后，宁北枳换了个话题：“你儿子怎么样了？” 李大川两道眉毛竖了起来，恶狠狠的道：“我没他那个不孝子，就是找不到他，见到他我一刀剁了他。” “行了，在我面前别说狠话……小壮现在哪座道观？”宁北枳口中的小壮就是李大川儿子李小壮，高中毕业那年外出游玩，遇到一个道士，然后学不上了，人也不回来了。 如果是成绩一般的孩子，李大川也不会那么生气，问题是李小壮学习成绩非常好，清华录取通知书都寄到家里去了，结果愣是找不到人。 当时还在正规部队的李大川特意请了探亲假回家，亲自杀到道观去，结果李小壮远远露了一面，回头就跑。他追上去，却被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阻住去路。李大川也是气急，想要推开老道士，可老道士就那么站着山路中间，他竟是推不动。再用力，老道士纹丝不动，他跌倒了。 “出家无家，处处是家。天为父，地为母。凡俗父母莫要再来，有违道心。” 老道士说的这些话，李大川一直记到现在，这也是他对道门中人恨得牙痒痒的原因所在。 “我怎么知道……”李大川点起一支烟，重重吸了两口，烟头划出一道弧线掉入湖面，他也吐了口长气说：“最后一次得到消息在半年前，跟着那臭道士在终南山转悠，他姥姥跟他妈找过去，没找见。” “不知道该不该劝你。”宁北枳说。 李大川直摇头，“不用劝，劝不了。老子这辈子跟道士干上了，等哪天脱下这身军装，操刀子一座座道观杀过去。” 宁北枳苦笑，“你这是气话，孩子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大川直接打断，“气话也是我的心里话，所以你别劝我。” 宁北枳轻叹道：“行啊，不劝你，跟你说正事。” “那几个老道士你别跟我提，我只管杀虫子，怎么把人带出来，你们自己商量。” 宁北枳不吭声，李大川回头看他，“你怎么不说话？” “说完了。” “你都没说。” “你替我说了，就按你说的办。” “……”李大川郁闷了一下，“感情你在这等我呢？” “就事论事，你一贯主张，私人恩怨放在一边。” 李大川一口气憋回去，“我忽然理解那些人为什么忌惮你，我也发现你越来越讨厌。” “骂我总比猜忌我好，我不介意。”宁北枳微微一笑，“我几乎没有朋友，你算半个。” “我应该受宠若惊还是该郁闷？” “那是你的事。”宁北枳不负责任的说，“另外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我要你带两个人进去。” “只要不是道士多两个也行。” 宁北枳又不吭声了。 李大川眉头皱起来，“宁北枳，你要是让我带道士进去，我立马跟你翻脸。” “不是道士。”宁北枳说，“不过，两人都学过道术。” 李大川脸色稍稍好看一点，“学过道术也不行，装神弄鬼的事我最讨厌，不能帮你害人。” “那是我的两个学生，都是刚接触道术。我其实也不希望他们修道，但我能感觉出来，劝不了。我想，兴许你能改变他们。” 李大川起了兴趣，“真是你的学生？” 宁北枳诚恳道：“是我的学生，其中一个女孩还是精神类异能，但跟我的异能不同，她擅长操控神经元。” “精神类异能还有分支？”李大川好奇道。 “当然，只不过目前只有我知道，你现在也知道了。” “形容一下。” 宁北枳想了想，退开两步，看他一眼，说：“你死了。” “什么我死了？”李大川莫名其妙。 宁北枳解释道：“看你一眼，你死了。” 他说的很认真，李大川却笑了起来，“老宁，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宁北枳正色道，“神经元即神经细胞，是神经系统最基本的结构和功能单位……我这样解释你可能听不明白，简单来说，控制神经元就等于控制神经中枢，而控制神经中枢就等于控制生死，‘看你一眼你死了’，并不是说笑。只不过现在的她还很弱小，只能通过肌肤接触才能轻微控制神经元，眼下可以这样说，‘碰你一下，你疯了傻了’，但将来……” “她在哪里？我想见见她。”李大川直接打断宁北枳。 “见一面当然可以，不过我事先声明，你别想把她带走。”沉吟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至少现阶段还不行，以后我教不了她了，看她自己意愿。” “那你答应我把人给我看牢。” “什么叫把人给你看牢，这话我不爱听。”宁北枳郁闷道。 “就是那么个意思，将来你教不了她，我带她走。在此之前，你别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那太难了，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我学生。” 李大川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笑了起来，“你学生啊，那我不担心了，除了我，估计也没有人敢要她。” 他用了个“敢”字，宁北枳心里苦笑，这也是他一直不让许菀叫他师父的原因，师生关系已经很少有人敢接触许菀了，要是师徒关系，许菀将来的发展只会比他更艰难。 “你另一个学生呢？”听了许菀能力，李大川对宁北枳的另一个学生更感兴趣起来。 “他不能算是我学生，只不过找不到合适的人带他，我暂时带带他。” “哦，什么异能？” “火。” “火？”许是许菀异能太过罕见的原因，这会儿李大川听说是火行异能，兴趣顿时淡了几分。 宁北枳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其实是他对甘一凡也并非很了解的缘故，他能看出来甘一凡有道术底子，但具体修炼什么道术，从哪得来的修炼功法并不知情。 “可能的话，多带一个人进去吧。他叫吴恒，双重异能，觉醒时间不长，但做过几年警察，经验、阅历相对丰富，很能吃苦的一位年轻人。你可以观察一下，他应该比较适合你带领的队伍。” 李大川点点头，“你难得推荐人选，我会仔细观察。” 两人又说了几句，宁北枳忽然往湖中看去，说：“你应该下水了。” 李大川面色微变，二话不说顿时跳入湖中，就跟两年前一样，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宁北枳判断。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带来的几名队员在湖中遭到沙虫围攻。 第160章：入深渊空间 湖水凶猛涌动，偶尔还能看见沙虫尾巴甩出水面，但宁北枳没有继续停留，他并不担心李大川一行，因为了解他们战力，身形飘忽之间，隐入黑暗不见。 今晚无人入眠，无论是军官还是学生兵，一座座帐篷内都在窃窃私语，甘一凡和吴恒也不例外。 “双方距离至少六七米，一条火龙，一柄光芒大放的古剑，李大校就出了一拳，火光冲天，飞沙走石，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你敢信？” “我也看见了好吧。” “是，你是看见了，可你离得远啊，我距离近，碎石打在胸口，我站都站不住，还好是左胸，这要是右胸，搞不好直接打穿了。”吴恒一副后怕的表情说道。 “其实早几分钟我见过他。” “谁？” “李大校。他从直升机跳下来，就在我身边，他说我不学好。” 吴恒紧张道：“为什么啊？你当时在干嘛？” “我在修炼。”甘一凡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他好像对道术非常反感。” “你？” “嗯，懂一点。” 之前甘一凡一直担心被人看出来他懂道术，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道术在特事局属于比较高端的修炼方法，如果他修炼的不是离火术，大可以光明正大修炼。 “看来是真的，有人说见到李大校从曹上尉帐篷出来，曹上尉也懂道术，可为什么呀？” “谁知道……估计他跟道门的人有仇吧，见不得人修道术。” “你们俩出来一下。” 两人正在聊着，门口传来宁北枳声音，两人连忙出去。 “上午八点你们一起进入深渊空间，提前做好准备。” 宁北枳说完回身就走，走没两步回过头来，“不是命令，你们可以不去。” 两人都说去，宁北枳沉吟道：“其他人很快离开，而你们会留在里边，具体多长时间我不确定，危险程度我也不确定，这样你们还去吗？” “去。”甘一凡毫不犹豫说。他来到这里，除了怀疑怪兽之外，就是想进深渊空间见识一番，至于沙虫威胁，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 吴恒犹豫了一下，问：“就我们两个人留下？” “许菀也会留下，李大校他们护送其他人出来还会进去。” “我去。”吴恒说。 回到帐篷，两人相视一眼，默默坐下。 “刚才我犹豫了。” “看得出来。” “我是担心你乱跑。”吴恒说。 甘一凡抬头看他，“你对龙穴不好奇？” “当然好奇，可我只想在里边修炼。” “好奇也没用，李大校他们还会回去，我也只能在里边修炼。” “这倒是。”吴恒说，“不过会有一段时间，只有我们三个人在里边，你要答应我别乱跑。” “……嗯。” …… …… 七点半，太阳已经很烈了，不过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只会让人感到温暖。山脚下向阳的一处沙地，一众前往深渊空间的军人在这里集合。除了甘一凡三人与两位老道，其他清一色水行军官。李大校和他的队员还没有出现，宁北枳在交代注意事项。 甘一凡三人排在队伍后边，他偏过头去看了眼许菀，挺奇怪的一件事情，集合前他跟许菀打招呼，许菀没理他。 “你个臭小子进深渊也不跟我说一声，来不及准备，只给你装了一壶，放包里，别跟火油搞混了。”赵熊烈从队伍后边上来，偷偷塞给甘一凡一个军用水壶，里边装着二锅头。 “谢谢教官。”甘一凡低声道谢，把水壶装进背包。 不久—— “出发！”宁北枳挥了挥手，“李大校在湖边等你们，一切行动听指挥，平安归来。” 营地距离湖边很近，但从东边绕过去稍远一点，走过阴影地带就看见李大川和他的队员在湖边。 几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甘一凡眼尖，看得仔细，发现其中一位缠着腰带的人身上带伤，潜水服破损，胸前露出鳞片，还有鲜血溢出。 他捅了捅走在前边的吴恒，低声说：“看那人胸口。” 吴恒视力没他好，看不见鲜血，却能看见阳光下反射微光的胸口。 “别出声。”许菀踩了他一脚。 李大川看过来了，视线在甘一凡身上停留，又往营地方向看了眼，估摸是没想到宁北枳的其中一个学生是他。 甘一凡看见了，哪里还敢说悄悄话，低眉顺眼。 水行军官们在李大川面前站成两列，笔直站着。两位老道离得远远的，目光也不往这看，不声不响。 “从这里到湖心距离五公里，半个小时时间，我在地下河入口等你们，没有在限定时间抵达的人就不要去了，自己游回来。” 自然水域五公里比赛，最好成绩是由一位德国选手创下，51分17秒2，至今没人超越。 但在这里，半个小时五公里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难度，不过武装泅渡又不一样，难度会增加不少。 只有许菀一人例外，别提武装泅渡，就算是穿泳衣她也没办法在半个小时内完成。 “许菀，你到我们这里来。”绞杀组唯一女队员秀秀招呼许菀过去。 然后，戴头灯水镜，下水。 暂时没有人潜水，全都老老实实水面上游，速度真不慢，一道道浪花，转眼去的远了。 “刀仔，你带许菀，秀秀护卫，其他人分两组追上去，注意防范沙虫。” 七人下水，远去，李大川远远看着，十来分钟过去，腾跃而起，脚尖轻点水面，再次腾空飞越，始终没有搭理两位老道。 “不得不说，他比我们强。”紫云道长长剑抛入水中，一跃上去说道。 如道人脚踏拂尘，水面穿行说：“强也有限，这次如果小壮跟我过来，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你说的小壮就是上回见到的药童？” 如道人点点头，“他是我见过修道天赋最强的孩子，我师父非常看中他。” “俞老可没认你，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你也不知道上哪去了。”紫云道人轻笑说。 如道人瞪他一眼：“授业即为师。不论他身在何处，都是我的师父。”“要这么说来，他老人家给过我一张古方，我由古方悟得符箓疗伤之法，我也能尊他一声师父。” 如道人轻哼道：“那是给予，非授业。我跟随师父长达数月，岂能相同。” “一个多月也叫数月？”紫云道人怪笑道。 “关你屁事！”如道人脸上挂不住，“我尊俞老为师，他没拒绝，那就是我师父，你羡慕不来。” “俞老不会总在终南山，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云游龙虎山，等回山我好好转转，说不定就能遇见他老人家，我也厚脸皮叫上一声师父，他不拒绝，那我也成了俞老弟子……” 两位老道斗嘴的工夫，甘一凡等人已经潜入水中，他们距离湖心不远了，进入漩涡范围，水下反而比水面更方便避开漩涡。 湖水浑浊，视线不清，往深了去，光线随之暗淡，虽然戴着头灯，但一般情况都是不开的，宁北枳交代注意事项的时候就曾提到，光线会把沙虫吸引过来。 所以哪怕以甘一凡目力也难及远，只能看见身周环境。吴恒一直在他身边，水性竟是不亚于他，只不过在水下的姿态看上去有点怪，经常横着前进。 不过这样一来，其实挺方便监控，他只管往前游，吴恒一会儿面向他，一会儿背向他，身周水情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倒是没有遇到沙虫。 许菀那边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刀仔拿背带领着她游，临近漩涡区把呼吸器也给了她，开始下潜，规避一道道漩涡。 然后，水流忽然发生异动。 昨晚刀仔他们下水，初时并没有遇到沙虫，而当他们往深处去，一个个都打开头灯不久，沙虫出现了。 刀仔和秀秀在最前头，也属他们最先遭到沙虫袭击，那个时候就跟现在一样，水流忽然不规则涌动。 他一拽许菀，迅速往反方向潜去，与秀秀交错而过。 浮停，回身，开灯。 模糊的灯光下，秀秀手持分水刺比游鱼还快，迅速在水中画出一个大圆，一阵剧烈水波震动传来，沙虫现身，一头撞上大圆。 大圆没破，而秀秀从大圆底下钻过去，迅速失去踪迹，水中的波动却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秀秀重新出现。 秀秀比划手势，刀仔关闭头灯，险情排除。 许菀一直在看，沙虫的凶残她亲身经历，要是没有神秘力量相助，她已经死了。 沙虫的强大她不一定能准确判断，但此刻秀秀的强大她能判断出来。一个人对付沙虫，不确定沙虫是死了还是逃了，但可以确定秀秀完好无损归来。 昨晚宁北枳对他说了一些话，介绍过李大川事迹，但却没有对她介绍绞杀组的成员。六个人，五男一女，相互之间默契十足，出手的是秀秀，独立狙杀沙虫完好归来，用时不到一分钟，看上去并不费力的模样。 她开始对绞杀组其他成员好奇起来。 一股大力来自腰间，身不由己跟着走。 刀仔，胸口有伤，破开的潜水服能看见细密鳞片，是体肤类变异人无疑，力量耐力惊人，带着她这个“累赘”水中行动轻而易举，却不知他是怎么受的伤。 第161章：无尽深渊 半个小时，地下河入口，水柱打着旋向上喷涌，一旦靠近就会被冲开，紧接着又会被漩涡推回来，只在一个呈圆形的循环激流中可以容身，却难以保持相对静止，随波荡漾移动。 一群人巡游在这片水域内，有些人打开头灯，便能看见身周其他人。 绞杀组四名队员到了，就在距离水柱最近的水域，他们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一会儿，水柱扭曲了一下，就像是有庞然大物在里边翻腾似的。 然后，李大川从水柱内出来，就见他猛地一拽，一条巨型沙虫被他拽离水柱。 四位绞杀组队员上去，短刀扎入沙虫身躯，将身体挂在上面，关掉头灯，挥手示意其他人相同操作。 一位位水行军官有样学样，全都挂到沙虫身上，把头灯关闭。吴恒上去了，没用刀，两只手就像蟹钳，牢牢夹住沙虫皮褶。甘一凡看着有趣，也像他那样挂在沙虫身上，被吴恒瞪了好几眼。 穿过入口进入地下河，深入一段距离，水流反而变得平静下来，往下看去，不算很深的水底有一个圆形入口，放着光，还能看见沙虫自入口上方游过。 李大川跨在沙虫头部，控制沙虫往入口游去，期间不时就有沙虫从身旁游过，没有人动弹，全都紧贴沙虫身上，倒也没有人遭到其他沙虫攻击。一直到接近入口，沙虫忽然剧烈挣扎，连李大川也无法强迫沙虫钻进入口。 “砰”，水波震动，李大川一拳打死沙虫，挥手示意众人加速下沉。 如一条条游鱼，众人沿着沙虫缓缓下沉的身躯最快速度向入口游去，李大川逆游而上，每当有其他沙虫接近，就会被他击退。有他照应，众人有惊无险，全都安全来到入口处。 一步迈出，就像进入另一个世界。人进去了，水被阻挡在外，扑面而来的冷风，带着些许腥臭，却充满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灵气。 “喔噢！”好些人发出惊叹。 甘一凡相对平静。 原来这就是灵气环境。 原来洞明湖湖底洞府也是这样的灵气环境，甚至比这里的灵气还要更加浓郁！ 但，他也同样惊讶于眼前深渊。 那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靠近一点，便能感到寒风扑面，往下看，烟雾缭绕，深不见底。 “都离深渊远一点，不要长时间往下看。”开口提醒众人的是江宁省省会城市行动组组长莫涛。 一个星期以前，他随四位道长一同护送上百位新人进入深渊，新人们都停留在深渊上方沿崖壁一圈石窟内修炼，而他则与四位道长，以及其他城市行动组组长进入深渊勘察。 向下，一直向下，长达两日时间，他们始终在向下探寻，又用去三天时间回到这里，只得出一个结论——深渊无尽。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结果，在两位道长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成群巨型沙虫徘徊在外。 这样的情况，莫涛又哪里敢护送新人们返程，只能等待救援。 此刻他在提醒众人不要过于靠近深渊的时候，也有人在提醒他。 目光向刚迈入空间的李大川看去，听过这位杀神的名头，却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他快步上前，敬礼，“江宁市行动组组长莫涛，首长好。” 李大川回敬一礼，“现在什么情况？” “报告首长……”莫涛叨叨叨，叨叨叨开始讲述。 “所以你们用去五天时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李大川不会给人留面子。 莫涛尴尬道：“能力有限，没能下到最底。” “组织人员，半个小时后返程。”李大川说完不再理会莫涛，往崖边走去。 莫涛敬礼，“是”还没说出口，如道人干咳道：“请等一下，李大校，半个小时太匆忙，我们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做准备。” “那是你们的事。”李大川头也不回，往山崖下看了眼，竟是直接跳了下去。 众人惊呼声中，纷纷涌到崖边，却见到李大川急速下坠，在二十多米处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上轻轻一点，第二步迈出，落点已有三十多米深度，却依旧轻轻一点，继续向下方落去。 这时满场寂静，包括几位老道都是满脸惊容，以他们的实力，或许勉强可以做到第一步，但接二连三，流畅准确，他们做不到。 单论眼力、胆识，他们自愧不如，就不用说实力不允许。 “他是何人？”小清宫王道长惊讶问道。 “非常难相处的一个人，回头再说这事，抓紧时间布阵，争取在半个小时内完成。”如道人挺无奈，低声回应。 莫涛召集人员去了。其实两位老道离开的这几天，新人们基本没有心思修炼，一会儿往入口看一眼，一会儿又看一眼，就担心沙虫进来。然后十来位行动组组长招呼一声，大家全都从洞穴内跑出来。 如道人与其他三位老道忙于布置离开深渊空间的符阵，依然是那个七拼八凑起来的大木筏，加固的工作由行动组军官们进行，四位老道在木筏上刻符。 “夏教练。”甘一凡凑过去，“你比以前黑了。” “……”夏美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甘一凡进来的时候，夏美已经看见他了，好奇他出现在这里，只是不方便跟他说话。 “谁带你来的？”夏美固定两根圆木，低声问。 甘一凡帮手，边说：“宁组长，他现在是我老师。” “嗯……”一个长音，夏美诧异，然后说：“出息了啊，不过你这个时候进来干嘛？大家都要离开，也没时间给你进洞里修炼。” “我和许菀都来了，你们离开，我们会暂时留在这里。” “太危险了！”夏美说，回头看看左右，“许菀在哪？我没看见她。” 眼下入口附近全是人，夏美个头不矮，可也找不见许菀。甘一凡个子高，找了会儿就看见许菀在深渊边上，“她在那里，跟李大川的人在一起。” 夏美掐了他一把，“小点声，李大川也是你叫的，要叫首长。” “哦。” “你叫她过来，我有话跟她说。”抬头见到甘一凡开口要喊，“别喊，你个臭小子什么都不懂，过去叫她，不要声张。” 甘一凡挤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吴恒也在这里，拉着他到秀秀跟前说：“他就是甘一凡。一凡，这是沈上尉。” 甘一凡敬礼。 沈上尉就是秀秀，秀秀上下打量他，蹙着眉头说：“这么高，这么瘦……别乱跑，待会儿跟我们走。” 甘一凡点点头，退到许菀身边，轻声说：“夏教练叫你过去。” “夏姐吗？我没看见她。” 甘一凡往身后指了指，“木筏那边，找你有话说。” “什么事？”其实现在并不方便走开。 甘一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没跟我说，很着急的样子。” 许菀犹豫了一下，说：“那我过去一下，我腕表编号20，你编号多少？” “1314。” 许菀愣了一下，笑了，回身挤进人群。 “有什么好笑的……”甘一凡莫名其妙。 一会儿，秀秀过来，“走了。”忽然发现许菀不在，“她人呢？” …… …… “有些情况宁组长还不清楚，我也没法联系他，总之你们不能留在这里，回头跟我们一起回去。”夏美凑到许菀耳边低声说。 “滴。”腕表轻响、震动，许菀看见腕表屏幕编号1314小圆点在移动，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1314是谁？”离得很近的夏美也看见了，转念想到甘一凡，“是一凡给你发定位？” 许菀“嗯”了声，说：“我要过去了。” 夏美着急起来，“真不能留下来，我怀疑山崖上百个洞穴原本是沙虫巢穴，我们一走，沙虫进来，你们躲都没处躲。” “是这样吗？”许菀脚步一顿，回头想到进入空间的时候，李大川企图控制那条沙虫进入，沙虫却拼命反抗，摇摇头说：“应该是你判断错误，沙虫不敢进来。先不说了，夏姐，我要赶紧过去。” 许菀说完快步走开。 夏美劝不动，只能无奈看着她挤进人群。 1314小圆点在移动，许菀一边看着腕表一边往圆点移动方向挤去。 入口平台其实不小，但拼凑起来的木筏占据近半位置，靠近深渊一端军官们站成一排，空出一定安全距离，再有百多号人聚集在这里，空间就显得拥挤了。 口令声开始喊起来，人员开始编队，但大多数都是新人学生兵，军事素养并不高，反而更乱了。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一身细汗。 “许菀，许菀……”身后人群中传来李红艳叫声。 许菀回头扫了眼，人头涌动，愣是没看见个头并不高的李红艳，便也不做理会，快步往一侧山崖跑去。 人群中的李红艳其实并不确定挤过人群的那个人是许菀，尝试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估计认错人了，但她又觉得侧影很像，踮起脚尖往那个方向看去，只有背影，往山崖方向跑动，她反而确定了，是许菀。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个多星期时间，在这处充满灵气的空间修炼收获很大，尤其前五日，专心致志，每一个新人进步都很大，甚至有人短短五日之内突破四级，而她并不确定自己如今异能等级，但她的收获却是所有人当中最大的。 进入这里的学生兵上百人，只有她是吞噬类异能，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因为沙虫分心，而她全然不顾，沉浸在吞噬提升的快感中。甚至到现在，她还只是在刚刚被叫出石窟的时候，听说要离开，听说沙虫的存在。 几乎所有人都想早早离开，只有她并不想离开，这处空间修炼环境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 而现在，她看见许菀进来，看见许菀在往石窟所在的山崖跑去。 第162章：似曾相识的灵光一闪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几位老道紧赶慢赶，终于在限定时间内完成符阵制作，李大川也从深渊归来。 满脸严肃，看不出来有没有发现，当然也没人敢问。 队伍方块排列，报数声此起彼伏，尔后，莫涛小跑上前，“报告首长，应到人数一百四十二人，实到人数一百四十一人。”程序化，正规化报告过后，莫涛忽然反应过来，“还缺一人，人呢？” 重新报数，依旧一百四十一人。各个城市教官核对人员，结果甘宁市少了一人——李红艳。 找吗？ 按理说少了一人当然要找，夏美已经打算往山崖石窟方向跑去，却忽然听见李大川说：“出发。” 军令如山！ 出发！ 李大川带领队员当先迈出空间，新人们踏上木筏，各城市行动组组长带领众多水行军官护卫在旁，随着四位老道激发符阵，木筏穿出空间。 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所有人都消失在入口处，只剩下几盏照明用灯照亮这处空间。 右侧山崖，其中一个石窟内。 甘一凡、吴恒和许菀三人在这里。 众人离开的时候，他们被告知安静待着，直到李大川带队回来。 但现在，外头刚刚安静下来，甘一凡坐不住了，“我四处转转。” 吴恒一把拽住他，“说好的，不乱跑。” “我不走远，就在周围。”甘一凡说。 “那也不行，沈上尉让我们留在洞穴，我们不要随便走动。” 甘一凡无奈道：“吴哥，有没有人说你很死板啊？” 吴恒板着脸，“这不叫死板，是纪律。” “夏姐怀疑这些洞穴都是沙虫巢穴，我们身处的这处洞穴虽然潮湿，却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到旁边洞穴看看。”许菀忽然说道。 “我也觉得是。”甘一凡接上话头，“走啊，一起去看看。” 总共三个人，两个都说去，吴恒能硬拽着甘一凡，可许菀呢？又不熟，也不能让她自己离开。这就没办法了，只好一起都去。 环绕深渊，除了入口处平台，周围全是大大小小洞口，有的高一点，有的低一点，不规则排列。脚下是一道仅有一米来宽的石阶，连通一处处洞口，画个大圆，与平台相连。 三人距离平台并不远，只隔着四个洞口而已。 “往回走。”吴恒建议，毕竟是走过的地方，比较保险。 “吴哥，没必要太小心，这里每一个洞穴都有人在里边修炼过，人才刚走，不可能会有危险。要说危险，也是来自地下河出口，只要沙虫没有进来，我们都是安全的。” “我同意，继续往前走。”许菀说着当先往右手边走去。 吴恒瞥了她一眼，心说：“看你长得漂漂亮亮，也是一个不省心的。” 往前二十多米就是另一个石窟，跟他们原先停留的那个石窟大小差不多，洞口容两人并排走的样子，深度也就十多米，洞内潮湿，只有靠近洞口的地面显得干燥，应该是离开的人修炼所致。 转了一圈出来，没有发现，继续往前边走。“一凡，你慢点，留神脚下。”从洞穴出来，甘一凡就跑前边去了，大步流星，把吴恒和许菀都丢在身后，落在最后的吴恒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提醒他。 “哦。”甘一凡应了，却依然故我，转眼进入另一个洞穴。等两人来到洞口，他已经转了一圈出来了。 “你们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等他们回来我们连一圈都转不完。”甘一凡反而埋怨两人。 “我伤还没好全，走不快。”许菀郁闷了一下。 “我忘了你有伤在身，要不我背你……不行诶，背着包不方便。吴哥，你看着她点，我到前边看看。” 许菀：“……” 吴恒：“……” 甘一凡真走了，大长腿一迈，六七个台阶跨过去，比刚才的速度起码提升一倍，转眼又进到另一个洞穴去，叫都叫不住。 吴恒干脆不走了，叫住许菀，“算了，根本追不上他。你身上有伤，也别走了，就在这等他吧。” 转了两个石窟，大同小异，许菀也没了兴致，就地坐下歇息。 “他在学校也像个愣头青一样？”喝了口水，吴恒看着在一个个山洞进进出出的甘一凡，找许菀搭话。 许菀摇摇头说：“我跟他不在一个校区，没在学校见过他。” “对哦，甘大七个校区，他在第六校区。你跟笑笑是同学吧？我们之前见过，甘家庄洞明湖，大罗非初次现身那次。跟你们一起的还有两个男同学。” “嗯，同班同学。我记得你，你是警察，笑笑叫你吴哥。” “不是警察了。”吴恒心里苦涩了一下，“警转军，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内首例。” 许菀回头看了眼他脖子上疤痕，没出声。 吴恒感觉到了，不是很在意，却也失去说话的兴致。 良久，许菀忽然说道：“他没出来。” 甘一凡一直在跑进跑出，每一个石窟基本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十秒，但这次进入一个石窟之后，已经过去两分钟，他还没有出来。 “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吴恒也注意到了，交代一声，赶过去。 走了没几步，甘一凡从洞里出来，却没有继续往前去，而是往回走来。 “发现什么了？”见到甘一凡出现，吴恒松了口气，高声问道。 “没……没发现，就是……都一样，不想继续找了。” “他有发现。”许菀轻声说。 “他根本就不会骗人。”吴恒应了句，接着说：“他如果不提，我们别问他。” “可我想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只能等他愿意说，问不出来的。” “我不问他……”许菀还有半句话没说——回头我自己过去。 三人回到原先那个石窟，吴恒和许菀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目光不时看一眼甘一凡。 这次进来深渊，三人都领了一份干粮，十天量压缩饼干。 甘一凡从回到洞内就开始吃压缩饼干，一直吃，一声不吭埋头吃，十天量的份一会儿工夫吃了得有三天的量。 “一凡，你这样吃过会儿会受不了。”吴恒忍不住说道。 “啊……”他好像如梦初醒，“我还没饱。” “你喝口水。”许菀说。 甘一凡喝了几口水，顿时感到腹部鼓胀，打了个饱嗝，“呃，饱了。” 然后又不说话，低着头，摩挲竹筒，神游天外的既视感。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终究没忍住，许菀开口问。 “啊？哦，其实还是有发现的。” 吴恒和许菀相视一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夏教练说的没错，这些洞穴原本都是沙虫巢穴……”甘一凡打开头灯，边说边往里走，走到最深处，分别在三个位置按了一下说：“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三处岩石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吴恒和许菀也把头灯打开，仔细分辨，吴恒说：“好像真的不一样，其他地方岩石坚硬，用刀划只能留下浅显刀痕，这三处地方明显更软，刀尖能插进去。” “砂岩。”许菀补充道。 “对，质地更软的砂岩。”吴恒点点头，取出工兵铲，“我们挖开看看？” 许菀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能挖。”甘一凡却说，“我们在河底。” 许菀回头看他，带着惊讶，“你的意思是说，这三处地方原本连通地下河，或许就是沙虫出入的通道，而有人将通道堵上？” 甘一凡回头看她，脸上带着疑惑，“人为吗？” 许菀遮挡头灯灯光，蹙眉道：“要不自然演变？” 灯光移开，甘一凡回头看三处砂岩，“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几处地方有一处连通地下河，其他两处应该是与左右互通，每一个洞穴都有，而且所有洞穴，包括洞外深渊，这里的一切都是一个整体，一个庞大阵法。”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吴恒迷糊了。 甘一凡眉头皱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忽然一下知道了。” 吴恒：“……” “怎么个忽然法？”许菀却若有所思问道。 灯光又一次射在她脸上，她恼道：“不要正对我。” 甘一凡把头灯关闭，也不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诶，你这人，把话说完啊……”许菀追出去，“我不是生你气。” “我没生气。”甘一凡继续走，“说不清楚，修炼去。” 他确实说不清楚，也没法说。 这样的感觉他并不是第一次体会，早在背包遭窃那会儿，怪兽带他去寻背包，曾轻点他眉心，然后他就知道背包具体位置。 这次的感觉跟那次雷同，但却没有怪兽轻点眉心。 当他一个个石窟找过去，来到正对平台的石窟。这处石窟洞口要比其他石窟洞口都要大，大略可以容四五个人并肩进入，头顶上方还有空余。 他也如之前那样快步进去，走马观花，主要还是靠嗅觉。 并没有发现异样。可在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之间，似曾相识的灵光一闪，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多出好些画面，远远不止他对吴恒和许菀说的那些。 第163章：业务不熟 平台几盏灯将这处空间照亮，但其实只有平台四周比较明亮，远一些的地方还是昏暗的。环绕深渊上方岩壁，那道环形小径，只有一米来宽，遇到突出的岩石会更窄。一边是并不平整的岩壁，一边空荡荡无底深渊，常人要是走在上面准保腿脚发软。 许菀非常人，她拥有极为罕见的精神类异能，但并不以体能力量见长，将来她或许非常强大，现在她却比常人强不了多少。 甘一凡的脚步很快，她闷不吭声咬牙后面追，然后……摔了，半个身子掉到悬崖外边。 吴恒从洞里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一凡，救许菀！” 甘一凡从洞里出来，一边走一边考虑脑子里忽然多出画面的原因，并没有注意到许菀跟在身后，听得吴恒叫声，才知道许菀一直跟着他，连忙飞奔过去把她拽回来。 “谁让你跟着我的，不要命啦！” 许菀瞪他一眼，伸手说：“伤口裂开了，拉我起来。” 甘一凡没拉她的手，直接把她抱起来，这才发现许菀身上衣服还是湿的。“我说你换件衣服啊，伤还没好再搞生病，我可治不好你。” 其实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潮湿，比许菀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不在意就是了。 “没机会换。”许菀郁闷道。 “换个衣服还那么麻烦，这么多山洞，哪里不能换……”甘一凡嘀咕着把她抱进洞内，“就在这换，我叫吴哥别过来。” “你别走远，就在洞口。” “干嘛？” “我会害怕！”许菀又羞又恼。 “……哦，那我在洞外。” “头灯留给我。” “许菀没事吧。”洞外传来吴恒声音。 “吴哥别进来，她身上衣服都是湿的。”放下头灯，甘一凡回头说：“要不要我帮你？” 许菀脸通红，横眉冷对。 甘一凡愣了一下，醒悟自己没说清楚，“不是帮你换衣服，是帮你包扎伤口。” 男女之防上面，他反应总是比较迟钝，接触到含羞带怒的目光，他悻悻道：“那你自己来，需要帮忙再叫我。” “不需要。”冷冰冰的声音。 洞外，吴恒见到甘一凡出来，扯了扯嘴角，说：“我也把湿衣服换下来。” 他其实不是想说这个，里边两人的对话他听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着甘一凡他怕自己笑出来。 换下湿衣服出来，许菀还没露面，他想了想说：“他们来去一趟至少要一两个小时，现在还不到半小时，没那么快回来。你要修炼就在这附近，别走远了，我回原来洞口等。对了，修炼的时候别脱腕表，要是有个什么事，好及时通知你。” “沙虫应该不会进来。”甘一凡也不是那么确定。 “以防万一，就我们三人，还是小心点好。” “嗯。” “另外，许菀是女孩子，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你说话别直来直去的，容易造成误会，想好了再说，尽量委婉一点。” “女孩子真麻烦。”甘一凡嘀咕。 吴恒回原来石窟，就在靠近洞口的石壁坐下，抬头就能看见平台入口，他深吸口气，体会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 “看来在这里不用水也能修炼。” 以往修炼要不就是全身浸泡水中，要不就是把双掌浸入水中，通过吸收水气增强体内水元素。 但在这里不需要。 注意力集中，能从空气中直接吸收水元素，比起泡在水中吸收水气再由水行功法转换水气为水元素省略了一个步骤，而且吸收的水元素更加精纯。 他很快沉浸其中。 对面，其中一个石窟最底部，黑暗的角落，仅容一人盘坐浅坑，李红艳藏在这里。青苔伪装的背包竖在地面，作训服撑开，不仔细看，谁也找不到她。 其实她没剩下多少吃的了，同样带了十天量干粮进来，一个多星期过去，压缩饼干所剩不多，还剩下几听罐头，省着点吃，估计能顶三五天。 水倒是不用担心，她之前就是在这个石窟修炼，不远处有一个小水洼，走得匆忙，铺垫在水坑内的过滤纱网还在，可直接饮用。 反而更担心私自脱离队伍将要面临的处罚…… 但这些都不能与留下来修炼相比，关掉腕表偷偷溜回石窟，她甚至没有去考虑会不会人来找她，简单做个伪装，缩进浅坑立马开始修炼。 全身上下毛孔张开，就像无数张嘴贪婪吞噬。 这里的空气蕴含各种元素，吴恒只能吸收水元素，而她能吸收所有的元素力量。 现在她醒过来，没敢打开腕表看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她悄悄外出瞄了眼平台方向，空无一人。 “呼……”长舒口气，她往对面看去。 编号五的石窟内坐着个陌生人，脖子上有两道丑陋疤痕，好像两道裂缝一样，一开一合，距离有点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确定对方肯定是体肤内变异人。 “这人是谁？”她感到疑惑，然后就看见甘一凡从编号九的石窟走出来，惊讶了一下，“他还真的来了……许菀呢？” 不一会儿，许菀从里边走出来，衣衫不整，一边走一边系扣子，脸上红红的，好像还在说着什么，风声干扰却是听不清楚。 李红艳两只眼睛瞪溜圆，满脸难以置信，然后悄悄缩回石窟底部，坐回浅坑内，好长时间才止住八卦心思平静下来。 “你骗我。”甘一凡很生气的样子。 就在吴恒离开不一会儿，许菀叫他帮忙包扎伤口，他进去了。 脱下的作训服放在一边，许菀身上还有一件连体潜水服，他进去的时候，潜水服脱了一半，挂在腰部，里边还有一件贴身内衣，内衣卷起来，露出一截腰肢。 不可否认，甘一凡见到这一幕心跳加速，但他也不再像几个月前那样，动不动流鼻血，他能保持镇定。 “我自己弄不好，帮我贴一下。”目光看着别处，许菀轻声说。 后腰三块大号创可贴，两侧已经贴好，背心这块贴了一半。 甘一凡“哦”了声，上去帮忙贴好，之间难免接触皮肤，能清晰的感受到许菀身体紧绷。 她只以为许菀紧张，其实他也挺紧张。 “你手好热。”许菀忽然说。 “嗯……我那个异能属火，掌心热。” “多放一会儿，我后腰太凉。” “哦，那我帮你按着，暖和一下。”两只手掌都放上去，稍稍运转功法，让自己的手掌更热一些。 “谢谢。”许菀说，一会儿又说：“你人其实不错，就是性格怪了些。” “……”他不知该怎么回应，轻轻“嗯”了声。 “快期末考了，你能来得及赶回去？” “赶不回去也没关系，宁北枳会帮忙安排补考。” “你应该叫宁老师。” “不太习惯，当面会叫。” 沉默了一会儿，许菀说：“今天十四号，我舅舅应该就在这两天给你转账。” “手机收上去了，要离开这里才能知道。” “你别墅定下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再度沉默，这次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许菀又问：“如道人真是你师兄？” “按道门古礼说得过去，不过我没认他。” “他给了我一门道术。” “哦。” “是因为你的原因，我跟他说我是你姐。” 甘一凡偏头看了看她，笑了一下，说：“宁北枳在我家的时候跟我说过，让我叫你姐，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 “老师处处为我着想，待我很好。” “看得出来。”甘一凡说，顿了顿，又说：“你后腰很烫了，可以了吗？” “等等等等，再捂一会儿。”许菀的语气还挺着急。 甘一凡忍不住感到奇怪，再捂下去该出汗了，这对伤口可不好，却听许菀略带急促的说：“你刚才说忽然一下知道，究竟是怎么个忽然法，能跟我说说吗？” 甘一凡眉头皱了皱，“说不清楚。”说话的同时，手掌离开许菀后腰。 “你怎么把手放开了……”许菀忽然回过头来，可能觉得自己的举动过于突兀吧，她掩饰道：“再捂一会儿，说不定我的伤都能好了。”说着还笑了笑。 “你的伤已经好了。”甘一凡忍着撕开大号创可贴的冲动，沉着脸说，“我鼻子很灵，一点点血腥味都能闻得到，而你伤口根本没有裂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我……你先出去好吗，我穿好衣服再给你解释。”许菀慌乱道。 甘一凡出去了，她迅速穿好潜水服，又哪里像伤还没好的模样，取出防水袋内作训服，披在身上，匆忙背上行军包往外走，走着走着，脚步变慢下来。 真的要把实情告诉他吗？ 她犹豫了。 读心能力过于特殊，遭人忌惮，从宁北枳身上就能看出这一点，何况宁北枳不止一次提醒过她，不能泄露读心能力。 眼下她的能力不够，只能通过身体接触才能一定程度读心，就好像之前她伸手给甘一凡，是希望甘一凡牵她的手，那么她就能短暂读取甘一凡记忆，只是甘一凡并没有。 她的伤确实还没好全，不过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严重。沙虫留下的伤口比较乱，共有五处，面积还都不小。两处羞于见人的部位疤痕脱落，尾椎一处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就是腰部两侧运动频率相对比较频繁，疤痕还没有脱落，但并没有裂开。 她摔倒，也没有扯开伤口。而事实上她是假摔，就为了让甘一凡来扶她。 包括现在，让甘一凡把手掌贴在自己身上，通过问话的方式引导甘一凡记忆，但其实她是第一次操作。 业务不熟啊。 前边问了几个问题，读取部分记忆，但最关键的记忆却来不及读取。她其实挺后悔，早知道甘一凡这么敏感，直接问关键问题多好。 第164章：一把刀，两具骷髅 甘一凡在前边走，倒是不太快。 许菀在后边追，勉强能跟得上。 “你听我解释啊。”许菀追着说。 “不听不听，你别跟着我。” “pia”，许菀摔倒。 这回是真摔，很危险。身体摔在石阶上，背包却在悬崖外。 扣着石阶缝隙，一点点往回挪，连声都不敢去。 “你到底想干嘛呀！？”甘一凡回来了，拉她起来。 这回是真吓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走那么快干嘛，我有话对你说，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 甘一凡郁闷，就好像错的是自己一样，不过他能看出来许菀吓得不轻，也不好跟她计较，缓和语气说：“你别跟着我了，你想知道的我说不清，那其实就是一种感觉，没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我不问你，我只想跟你解释。” “好吧，你说。” 许菀沉吟了一下，说：“我的异能比较特殊……” “我知道，精神类异能，只有你和宁……老师具备，如果你是要跟我说这些，说实话我没兴趣，我现在只想修炼。” 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许菀暗自恼怒，忍着气说：“从我觉醒到现在，每天我都在修炼，但我不知道自己修炼效果，所以我刚才想找你试试。” “你对我使用异能？”甘一凡诧异，“可我并没有感觉到。” “还没来得及。”许菀违心说。 “你了解精神类异能吗？”她接着问。 甘一凡想了想，说：“应该了解一点，此前东望亭步行街停车场，宁老师对我施展过，看了我一眼，我没法动弹。” “就是这样。”许菀暗自松了口气，甘一凡既然知道，圆谎起来就要简单多了，“这是操控神经元异能，老师能轻易施展，而我只能通过肢体接触。” “所以你让我帮你按着后腰？” “嗯。” 甘一凡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你们女孩子真的挺麻烦，很简单的一件事情非得拐弯抹角。我们是朋友，你直接跟我说，我不会拒绝的。” 许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种事怎么说呀，莫名其妙我说牵牵你的手，你不会认为我是神经病吗？” 甘一凡想想也是，笑了笑说：“那你现在还要试吗？” 许菀心跳漏半拍，“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伸出手。 “时间可能比较长，我不熟练。” “三分钟够了吧？” “够了够了。” …… …… 修炼经常忘记时间，这个时间可能很长，但如果心里始终提防着，这个时间就会很短。 吴恒沉浸在修炼中，心里却在担心沙虫会突然闯进来，很快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看一眼平台方向，并无异样，悬着的心放下来，探头往之前甘一凡站着的洞外看去…… 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盘腿坐着，一个蹲着，两人手牵着手，四目相对。 “……”一串问号在吴恒脑袋上飘过，他缩回脑袋，愣了好一会儿，慢慢坐回去，“一定是幻觉……他才十八岁，早恋？” 距离其实有点远了，光线也比较昏暗，他的角度能看见甘一凡的侧脸，却只能看见许菀后脑勺。 甘一凡确实在盯着许菀看，而许菀却回避他的目光。她其实心虚，反而不如山洞内设计引导甘一凡从容，精神很难集中起来，别说读取甘一凡记忆，接触到甘一凡目光，只会让她脸红心跳。 倒不是说喜欢眼前这个男孩，而是从来没有过和一个男孩子手牵手面对面。 她把事情想简单了，男女之间第一次牵起手来，不管有没有感情，那都是一件很紧张的事情。 除了甘一凡这个另类，他现在很平静。 他觉得自己是在帮助许菀，反而没有其他想法，就那么牵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 应该有两分钟了吧，许菀的脸越来越红，甘一凡奇怪道：“你施展异能还会脸红的吗？” 直接散功，许菀飞也似的跑进洞里。 “搞什么？”甘一凡莫名其妙，“你还试不试了？” 一会儿，洞内传来声音：“下次吧。” 所以有些时候，心思单纯也不是坏事。 往前走，没人跟着，甘一凡继续思考那个问题。 从怪兽离开洞明湖，不两天，罗布泊真龙现世，又有许菀离奇生还现象，如今脑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画面。这一切如果不是怪兽在暗中操作，他想不出来还有其他原因。 “小虫。”他轻轻叫了一声。 “小虫。”往前跑出一段距离，他探头往深渊叫了一声，声音略大。 依旧没有回应。 他不信邪，又往前跑出一段距离，已经来到他最后一个进入的石窟外，他站在悬崖边说：“我知道你在这里，有外人在你不方便露面，那我来找你，接住我啊！” 说完，他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下去。 身体急速下落，风声在耳边响起，就像无数次从北山跳进河里一样，每当他跳下，怪兽就会从河里跃起，接住他，载他飞入云集岛。 这样的游戏，他们经常玩。 脚落在实地，一块突出悬崖的石头，跳落前已经看好了的。 没有。 怪兽没有出现。 “难道真的不是你……”甘一凡彷徨了。 石头到崖顶的距离有十多米，石壁光滑呈向内凹陷平面，没有借力的地方，可以预见甘一凡除非使用离火烧灼石壁，否则他上不来。 但他却没有，只是往吴恒与许菀所在方位看了一眼，尔后转过身，往右上方石壁摁下去。 轻微的震动中，一道如门户般的裂缝在他身前出现，他走进去，石门缓缓关闭。 完全漆黑的环境，腕表闪了一下，屏幕左上角显示无网络，然后屏幕暗下去，回归黑暗。 “忘拿回头灯了。”甘一凡摸了摸前额才想起来头灯借给许菀没拿回来。 不过不要紧，他取出胸前吊坠，打开丝网，明珠柔和的光线将这处环境照亮。 一条通道，两边石壁爬满青苔。空气沉闷潮湿，明珠光线照过去，湿气形成的淡淡雾状迅速消散，也不再感到沉闷。 悬崖上的门户，那是莫名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之一，上方的石窟内也有一道类似的门户，同样是忽然出现在脑子的画面，但具体两道门户之见是否相通？以及通往哪里？甘一凡却不知道。 如果这些画面是怪兽所为，他不担心，怪兽肯定不会害他，但如果不是怪兽呢？ 提防还是必要的，他取刀在手，两把刀，一把惯用弯刀，一把军刺，向前走去。 柔和光线随着他的脚步向前延伸，拐过一道弯，还是通道，再拐过一道弯，是一间石屋。 屋里有张石台，看摆放位置应该是床。石桌石椅，石椅有两张，相对摆放，石桌桌面刻画黑白棋盘，有未完成的残局。 甘一凡对棋类游戏没兴趣，也无法通过桌面东西断代，翻翻找找，腐烂的木枕底下翻出一块玉牌。 “清朝，明朝……唐朝？”他嘀咕着把玉牌收起来，左右看，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左手边一道门户，关着，但没关严，他试了一下没拉开，用力推，门开了一道缝。 滴滴答答的滴水声，随之而来清香扑鼻。 “古怪。”他迅速向后退去。 明珠光线透过门缝照出去，一汪池水，看不全，不确定池水面积，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便是从右边传来。 把门推开一点，迅速探头往右手边看了一眼，就是一个水池，只不过池水面积比较大，池中有朵花。 往左边再看一眼，一个石亭，石亭旁边一颗树，好像树下有什么东西，却没看清。 他把背包换到胸前，明珠含在口中，走出去。 右边无异样，左边树下确实有东西，一具骷髅。 他往树上看。 云集岛养成的习惯，树上经常有东西掉下来，蛇啊虫啊之类的。 这处空间其实不大，顶多千来个平方，只是比较高，有十多米。 树身很粗，枝桠盘根错节，延伸到池塘上方，几乎将整个顶部空间铺满。 明珠光线无法穿透上去，这让甘一凡紧张起来，他谨慎上树，废了好大功夫才检查了一遍，确认树上没有危险。 这个过程也观察了池塘，斩断树枝扔下去，并没有动静。清香就是从池塘中间那株水生植物传出，花朵很大，花蕊凸起，另有花骨朵微微打开，就像花中有花似的。 这样的水生植物，甘一凡从没见过。 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放在骷髅身上。 骷髅靠在树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刀身贯穿，刀柄顶在断裂的胸骨处，刀末端直插入树中，可以想象刺出这一刀的人力量有多大。 他喜欢刀，但现在他不想碰这些东西，另一侧还有一间石屋，门是开着的。 这间石屋跟对面检查过的石屋大小差不多，布局也差不多，只不过石桌上没有刻画棋盘，放着个像化妆盒一样的东西，打开的，一些瓶瓶罐罐，一把玉质梳子，还有一面古镜。 另外就是石台上有一具骷髅，是躺着的，相比树下的那具骷髅要瘦小得多，穿着一件绿色长袍，一头长发，显然是个女性。  第165章：挖坑 一男一女，两具骷髅，男的被穿胸刺杀，女的死在床上，看上去不像被杀死的模样，两只手骨放在胸口，感觉死的安详……这里边有故事。 甘一凡站在门边，看一眼床上骷髅，又看一眼树下骷髅，琢磨着。 但显然他没有推理天赋，没法通过死了不知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年的两具骷髅串联出一个完整故事来，作罢。 看了眼腕表，没信号时间还是有的，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前后加起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不确定李大校等人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先离开这里。 原路返回不可取，不说上下悬崖会留下痕迹，万一许菀或者吴恒看见了，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他其实并不愿意被其他人知道这里。 往来路走了个来回，悬崖通道两道弯，往左拐，往右拐，其实位置并没有改变，与悬崖入口呈直线，桌子刻画棋盘的石屋应该就在头顶石窟下方，莫名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中，石窟入口在紧里边，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应该就是在大树树身的位置。 刚才已经仔细看过这棵大树，树身粗壮笔直，末端靠近石壁顶端有明显的砍伐痕迹，许是因为年月太久，砍伐过的地方又斜生出枝干，浓密的枝叶将顶部完全遮挡。 上树，来到末端，砍去多余的枝干，果然看见一个容人进出的洞口，他一步跨进去。 “甘一凡，你在不在里边？” 时间退回十分钟前，许菀来到这个石窟，她没有进去，站在洞外轻轻喊了一声。 她怕惊扰甘一凡修炼。 没有听见甘一凡回应，她又问了一声，接着说：“你没拿头灯，我送还你。” 依旧没有听到甘一凡回应。 她跑到石窟内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甘一凡，奇怪道：“应该在这个洞穴啊……会去哪儿呢？” 她回到洞外，冷风一吹，打了个冷战，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吓的。 来的时候一心想找甘一凡，没想那么多，找不见人，再出去，平台的灯光照到这里已经非常微弱，几乎等于没有，脚下是无尽深渊，冷飕飕的风呼呼的吹，头灯灯光照过来照过去，哪里哪里都是暗黑黑冷冰冰。 终究是个女孩子，胆子没那么肥，会害怕。 “1315”，往腕表里输入数字，摁下按钮。 编号五的石窟内，吴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头先看平台入口，并没有沙虫进来，松了口气才看腕表，“20”，代表许菀的小圆点忽闪忽闪，他连忙跑出去。 头灯光线照过来，距离有点远，他快步过去，近一些才喊道：“怎么了？” “一凡不见了。”许菀远远的喊。 “怎么可能？”吴恒轻声嘀咕，输入数字“1314”，本应亮起的小圆点没有反应。 吴恒紧张起来，加快速度小跑过去。 另一边的石窟内，李红艳被声音惊醒，听得出来是许菀的声音。 “甘一凡不见了？”她迷糊了一下，跑到洞口，没开头灯，远远看着紧里头两盏头灯照来照去。 吴恒不敢往坏处想，但甘一凡腕表没有反应，说明距离太远了，而深渊上方范围并没有超出腕表可接受距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控制不住往深渊看去。 “不可能。”许菀惊慌道。 “我只是看一眼，一凡当然不会掉下去。”吴恒强作镇定，与其说是安慰许菀，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洞穴太多，层层阻隔，说不定信号传输不到。”许菀想到这个可能。 其实两人都知道没可能，腕表看上去纤薄，实则功能强劲，防震、防摔、防水、防辐射，只要不是完全封闭空间，或者超出接收信号距离，相互之间都能联系上。 何况两人之间刚才高声喊话，就算真的腕表接收不到信号，也应该听得见。 但两人刻意忽略了这点，吴恒问：“你确定一凡进入这个洞穴？” “我想他应该是在这里，但不确定。” “分头找，我往前边绕，你往回找。” 吴恒说完往前边洞口跑去。 许菀回头看了眼，暗黑黑，还是很怕，正想对吴恒说等等我，我们一起找，却忽然听见身后石窟传出甘一凡声音：“你怎么又找过来了？” 人吓人吓死人啊！ 许菀打了个哆嗦，回过头，头灯灯光照在甘一凡脸上，白的光，显得脸色苍白，看上去挺吓人。 “吴哥。”许菀叫了声吴恒才说：“我刚才进去没看见你。” “你进来过？”甘一凡愣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真诚点，“我就在里边，没有看见你，可能我在修炼没注意你进来。” “你腕表是不是坏了？”吴恒跑回来，拿起甘一凡腕表，“好好的呀，那我刚才怎么联系不到你，奇怪了。” “你们找我干嘛？”甘一凡岔开话题。 “给你头灯。”许菀说。 接过来戴上，“没其他事我继续修炼。” 许菀“诶”了声，甘一凡只当没听见，继续往里走。吴恒轻轻拍了拍她，低语：“算了，别勉强他，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不想说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你也找个山洞修炼，我还回原来山洞，等大校他们进来，我通知你们。” 走开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我年纪比你们大了不少，那个生活阅历比较丰富，你们……嗯，两个人相处，都给对方留点空间，一凡他从小没了父母，又在岛上独自生活十来年，性格难免古怪，你那个……就把他当孤僻弟弟看待就好。” 许菀听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吴恒已经走了，也不方便追上去问，回头往洞里看了眼，往旁边另一个洞口进去。 “无聊，浪费我时间。”距离太远，除了见到两盏头灯那边晃来晃去，其他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李红艳嘟囔了句，回到石窟里边。 取水喝了，吃了半个罐头，不敢多吃，现在她并不知道李大川还会带人回来，吃的东西就那么点，又哪里敢多吃。 略作休息，她取出工兵铲，打算把浅坑挖深一点。 一个星期前，她第一次进入这个编号92的石窟，浅坑就已经存在，地面堆积砂岩，不过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只在靠近洞口的位置修炼。 现在当然不一样，她偷偷留下来，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她希望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尽量久一点，就不能让人发现她。 挖着挖着，砂岩成块成块往下掉，好悬没把她给压死，挣扎出来，再一看，顿时郁闷。 她只想把浅坑挖开一点，坐在里边有个活动空间，并不打算挖太大，可现在浅坑变成深坑，都快赶上石窟洞口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其实挺好，把砂岩垒起来，人坐在里边，更方便隐藏。 这样想着，李红艳开心起来，一边继续往里挖，一边把砂岩堵在外边。 就这样挖了有半个来小时，“铿”的一声响，工兵铲撞击坚硬石块。 换个角度再挖，又是“铿”的一声，挖不动了。 回头看看，空间也差不多了，能容自己在里边做些小幅度动作。 于是把周围清理了一下，水壶装满，背包背进来，将洞口封上，只留下一个缝隙换气，作训服遮挡，头灯挂上去，就是一个隐蔽空间，不用担心光线泄露。 打量一下身周，挺满意，那就立刻开始修炼。 正打算把头灯关闭，却看见一侧石壁有一块凸出的圆石。 相当古怪的圆石，与石壁的颜色存在差异，形状上也完全不同，就好像后来镶嵌上去似的。 她伸手过去，摸了摸，又摁了摁。 轻微的震动，身后石壁忽然裂开，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冰冷的风从里边吹出来……毛骨悚然。 环绕深渊上方石壁的石窟共有99个，每一个石窟都曾在第一批进入的教官们尝试修炼之前仔仔细细检查过，却没有任何发现。 之后十多位各城市组长们进来，包括四位道长，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深渊，来回深渊长达五日，探不到深渊底部，没有任何发现。 谁能想到，秘密就在石窟内，被她发现了。 她很害怕，但同样兴奋。 就好像一座山，大家都知道这座山有翡翠原石存在，千百人开挖，而在山脚下，一片不知被挖过多少次的地面，她走过去，一脚踩到翡翠原石。 但具体原石里边有没有翡翠，翡翠品质高不高，还需打开才知道。 她现在就类似这样的心理，尽管害怕，捡到原石却不可能不打开看看，她进去了。 另一个石窟，许菀相同在做这件事，挖砂岩。 之前那个石窟，有三处砂岩，甘一凡曾说过，其中有一处砂岩通地下河，没让吴恒开挖。 但其实许菀之后又进入其他几个石窟，都发现砂岩的存在，有的是两处，而有的是三处，她现在进入的这个石窟只有两处砂岩。 她挑了一处开挖，挖出一身汗，一人多高，结果发现水渍渗出，她哪里还敢继续挖下去，累死累活把挖开的砂岩填回去。 然后目光看向另一处砂岩。 既然之前开挖的砂岩层是向上，那么剩下的这处砂岩层就有可能通往某一个神秘的地方。 她这样想着，十分心动。但时间估计不够了，李大校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她决定回头再挖。 第166章：黑刃 玉牌，古镜。 这是甘一凡从两间石屋内分别拿出来的东西。 古镜，就是一面椭圆形镜子，巴掌大，金属握柄，握在手上冰冰凉凉，却看不出什么来。 玉牌长方形，沁色严重，色杂，能看出雕刻一条龙，但上面的字迹却分辨不清。 他其实最想要的是那把刀。 离火太烈，寻常刀具根本承受不住，看见紫云道长使用古剑御火的时候，他就想要一把那样的刀。只不过不熟啊，也不方便询问哪里打造的，或者从哪里可以买到。 树下骷髅胸口插着的那把刀，具体样式不详，光看刀柄古意盎然，透过骨头缝能看见些许刀身呈墨色，也不确定是血液浸透的缘故还是原本颜色。其实离开的时候试过，只不过没拔出来，打算等回头再进去取。 研究了下玉牌和古镜，他捡到的古董不少，可这方面知识有限，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件东西都是易碎物品，放在包里搞不好坏了，玉牌比正常玉佩大一点，三指宽，三寸长，比较厚，倒是可以跟明珠一起挂在胸口，古镜比较麻烦。 然后他开始挖洞，在砂岩层挖开一个小洞，古镜塞进去，封上。 这段时间就在这个洞穴修炼，等离开的时候再带走古镜。 看看时间，前后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他同样不知道李大校什么时候会回来，先不去管其他，先把刚才来不及填埋的砂石堆回去。 砂石具备一定粘性，堆回去，泼点水，黑漆漆的环境看不出区别来。 然后开始修炼。 这里的修炼环境，对于吴恒，对于李红艳，对于其他进入过这里的人而言，是一处充满灵气的环境，但对甘一凡来说，也就那样，比不上洞明湖湖底洞府。 不过相比沙漠环境，这里的修炼速度要快得多，运转离火术功法半个多小时，他便感到体内充盈，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估摸着会在这里停留几天，水源问题需要解决，翻翻找找，把过滤纱网找出来，墙角积水的地方挖一个浅坑，再挖一个较深一点的小坑，过滤纱网垫在浅坑边缘，过滤过的水一滴滴汇聚较深的坑里。 忙完这些，腕表轻响，吴恒呼叫，来到洞外，果然看见平台处李大校带他的人回来了。 许菀几乎在同一时间从旁边石窟出来，甘一凡看她一眼，她也看过来，微微一笑，甘一凡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是如道人吗？” 入口又有两位老道进来，距离其实比较远，甘一凡能看清是如道人和紫云道人，许菀却看不清。 “是他，还有紫云道长。”甘一凡应了一句，往平台走。 “等会儿在如道人面前，你对我亲近一些。”身后许菀忽然说道。 “哦，我知道的……”回头笑了一下，露出一嘴白牙，“姐。” 突然的一声姐，让许菀特不适应，白了身前的男孩一眼，“不用叫得那么肉麻，瘆得慌。” “那不然……许姐？” “太生分了，笑笑叫我思思，你就叫我思思姐。” “好，思思姐。” 思思是小名，亲近的人才叫，从甘一凡嘴里叫出来还是会感到别扭，不过比那声“姐”要好很多。 “嗯，一凡弟弟。” 她回了一句，两人都笑起来。 …… …… 李大川受伤了，不轻，在护送学生兵出去的时候受的伤，进入深渊空间第一时间去到一个石窟内疗伤。 他带来的五男一女六名队员，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刀仔伤得最重，左臂到肩膀破破烂烂，全是血。秀秀伤得最轻，腿上被带走一块皮。 受伤最重的刀仔包扎好伤口也进入其中一个石窟，另外四名队员开始挨个石窟寻找李红艳，甘一凡和许菀过来的时候，只有秀秀在那里等他们。 两位老道倒是没有受伤，不过看上去消耗非常大的样子，他们也打算进入石窟恢复。 相对走过，甘一凡原本不打算搭理如道人，但许菀问好，他也不能表现太过，对紫云道长施了一礼，随意拱了拱手，就算是对如道人施礼了。 如道人表现一如既往热情，紫云道人也挺热情，错身而过，听觉敏锐的甘一凡还能听见紫云道人轻声问许菀跟他的关系。 他特意叫了声思思姐，凑到她耳边说：“估计你还能得到一部道术。” 许菀强忍掏耳朵冲动，横了他一眼，再看他，目光中多出几分探寻的意味。 “别那么看我，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虽然不擅长说谎，但秘密太多，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许菀没看出来他说谎。 “沈上尉。”两人敬礼。 秀秀点点头，“你们俩有看见李红艳？” 两人都摇头，他们并不知道李红艳悄悄留下来。 秀秀轻哼道：“无视军纪，作风散漫，逮到有她好果子吃。”回过头来对三人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进来的目的就是修炼，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会叫你们，去吧，自己找个地方修炼，注意安全。” 三人敬礼，准备往回走，秀秀又叫住他们，“等一下，我的腕表编号1316，记住了，把你们腕表编号报一遍。” “1315。”吴恒报数。 秀秀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大校亲自交代过，要多观察。 甘一凡：“1314。” 许菀：“20。” “嗯？”秀秀看了看甘一凡，又看看许菀，笑了，“真巧啊，一生一世爱你。” 往回走的路上，三人聊了几句李红艳，吴恒并不认识，也不关心这个，随口搭了两句话便转身进入石窟，他继续留在编号5的石窟内修炼。 甘一凡和许菀往前走，也没再聊李红艳，猜测李大川受伤原因，没人跟他们说也推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什么可聊的。 甘一凡忽然问：“怎么就是一生一世爱你了？” 许菀脸绯红，白他一眼，“自己琢磨。” 回到洞口，甘一凡恍然大悟，“哦，1314就是一生一世，诶？可20是二十，怎么变成爱你了？” 许菀又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进去了。 吴恒回到石窟，终于可以安心修炼，很快进入修炼状态。甘一凡和许菀没有修炼，他们都在洞口等，等那四位军官查找结果。 倒不是那么关心李红艳，而是两人心里都有想法。甘一凡想到地下空间取刀，许菀想挖坑，都要等四位军官过去才能进行秘密操作。 时间不长，两位军官先后找过来，两人都从洞口出来，敬礼，两位军官各自进入一个石窟，转悠一圈出来，继续寻找其他石窟。后边两位军官上来了，其中一位壮实军人看了眼甘一凡，“嚯，好高的个子。”接着说：“就待在洞里修炼，没有叫你们不要随意走动。” “是！”两人都敬礼，许菀多问了一句：“上尉，你们也在这里修炼吗？” 回答她的是另一位嘴角有颗痣，相对瘦小的军官，“我们倒是想修炼，可现在看来比较麻烦，上边找不着人就要到底下去找。”说着笑了笑，“其实我们迟早都要下底，不管找不找得着人都一样。你们好好修炼，抓住这次机会，争取大突破。” 军官们继续挨个石窟寻找，两人挺有默契相视一眼，闷不吭声各自进到洞里。 开挖！ 许菀回到石窟底部第一时间取出工兵铲开挖，一边挥汗挖坑，一边把挖出来的砂石垒在身后，以防有人进来发现端倪。 旁边石窟，甘一凡也在做类似的事。 堆上去的砂层挖开，斜上方就有一块圆石，摁下去，门户出现。 速度还是要快一点，不知道军官们会不会找回来。甘一凡不敢耽误，快跑进去，轻轻一跳就落在树上，沿着树下来，落在骷髅身前。 运转功法，离火在掌心跳跃，握住刀柄，火焰延伸过去，焚烧骷髅。 不长时间，骷髅化为骨灰，露出半截刀身。 并没有像其他刀具那样焚毁，刀身漆黑丝毫无损。 但还是拔不出来。 离火继续焚烧过去，树身燃起，用尽全力，刀身终于脱离树身，没来得及看完整黑刃，先把火焰回收。 还好速度够快，树身被烧得不是太严重。他可不想直接把树给烧倒了，到时候怎么回去啊？ 纯黑的刀，离火烧灼连发红的迹象都没有，手摸上去，居然还是冷冰冰的。比弯刀略长，刀身较窄，弧度相比弯刀也较小，重量却是弯刀的五六倍。他的力量很大，弯刀太轻了，这柄纯黑的长刀格外趁手。 “好刀！”甘一凡兴奋了，再次运转功法，一刀刺出，离火沿刀身吞吐，延伸出去一尺来长，加上黑刃长度，超过一米。 空气仿佛被点燃，噼噼啪啪直响，收回火焰，这才安静下来。再看黑刃，依旧分毫未损，触手冰凉。 “太好了！” 越看越喜欢，他这个时候笑得像个孩子。 “应该配有刀鞘吧！”他忍不住想道，开始到处找，两间石屋，亭子里，犄角旮旯都找了，可惜没有。 目光往水池看去，“会不会在池子里？” 这个念头兴起，再也压不下去。 放下背包，脱掉衣服，一手明珠，一手刚到手的黑刃，头灯也打开了，下水。 第167章：鞘养意 池水其实不深，顶多也就一米三四，可水底全是淤泥，以甘一凡的身高，一米三四的水愣是淹到脖子，可以想一下淤泥有多厚。 在这么厚的淤泥之中寻找刀鞘，得费多大工夫？ 费工夫他倒是不怕，可怕时间太长啊。 找到刀鞘还好，要是根本没有刀鞘呢？ 他犹豫了一下，又郁闷了一下，上岸。 拖泥带水上了岸，在池子里洗干净淤泥，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劲，水面看了看，貌似浑浊的区域太大了点，好像整个水池都变得浑浊。 退远一点再看，明珠光线偏黄，加上头灯照射，可不就是整个水池都显得浑浊。 看来是自己搞错了。 收拾东西回上方石窟。 接下来的两天在修炼中渡过。李红艳还没找到，大家都猜她掉深渊里摔死了。如道人和紫云道人都来过，甘一凡没怎么搭理如道人，他识趣离开了。跟紫云道人倒是聊了几句，主要是他想给黑刃配个刀鞘。 紫云道人初时不以为意，只以为甘一凡是在问寻常刀具，他说现代制作的刀具没有那么多讲究，往往都是成批锻造，轧膜成型，基本上各类型号的刀具都能找到合适刀鞘。 甘一凡说不是现代刀具。 紫云道长立马想多，意有所指道：“如果是前人留下的古物，那还是原配的好。鞘养意。意可为刀意，可为剑意，如我这柄师门传承古剑，可追溯千年历史，日常剑于鞘中韵养，用时方可剑意饱满，随心所欲。当然了，如果小友实在找不到，等哪日离开这里，小友带上刀随我同去，也能为你配上一个合适的刀鞘。” “我要上学，不能出远门。”甘一凡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直接返回石窟。 紫云道长欲言又止，心想不能过于急躁，慈眉善目对着那道瘦高背影说：“回头老道留个电话给小友，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给老道打电话。” “多谢道长，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刀。”甘一凡头也没回，说着漏洞百出的话。 紫云道人笑着说：“无妨，小友如果想要好刀，老道倒是可以为你找来。” “我有刀。” “……”完全没法正常交流，紫云道长郁闷了一下。 背影已经消失在洞口，他沉吟片刻，回头往旁边洞口走去。 然后如甘一凡预料的那样，紫云道人去找许菀，聊得挺欢，临离开前送了一部道术给她。 紫云老道离开不久，许菀过来叫他出来，把道术给他看。他看了，是一部道家剑术，脑子里顿时出现紫云道长御剑斩杀沙虫的一幕，特羡慕，有心不还给许菀，许菀抢回去，说是送她的。 甘一凡就郁闷了，明明紫云道长是想讨好自己，可得好处的却是许菀这个“思思姐”。 “你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得到的？”许菀越来越好奇。 “我怎么知道。”甘一凡却不给她多问的机会，回头就走。 秀秀也来过，不过不是找他，而是找许菀，两个女人在旁边石窟叽里咕噜不知道聊些什么。两个石窟的距离有十多米，他也听不清，其实他也不在意。 他现在在意的是刚到手的黑刃。 修炼之余就会劈上几刀，没有固定套路，招式也谈不上，都是岛上那些年与狼斗积累下来的用刀经验。石窟内练刀空间受限，一不小心就会劈到石壁上，刚开始他也没注意，毕竟太暗了。有一次开着头灯，一刀劈在石壁上，他看见那如切豆腐的一刀。 再看周边石壁，一道道深入岩石的刀痕，他才真切认识到黑刃的锋利。 十七号，进入深渊空间第三天。 六点来钟，甘一凡还在修炼，腕表震动，他从修炼中醒来。 走出洞口，许菀已经在洞外等他。 具体什么事，两人都不清楚，往平台赶去，吴恒在平台等着他们。 “首长伤势痊愈，准备进入深渊，沈上尉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吴恒低声说。 许菀挺纠结，她其实是想去的，可挖坑进行很顺利，从开始砂岩层松散，到砂岩层渐渐结实，再到现在砂岩层重新变得松散，她有预感，或许今天努力一把，就能挖通，找到不为人知的隐秘。 “要是明天出发就好了。”她心说。 “我不去。”甘一凡果断说道。 “我也不想去。”许菀也决定不跟去。 “我想去。”吴恒犹豫了一下，“可你们都不去的话，就我自己……” “想去就去，自己决定。”秀秀过来说，“你们俩不去就留在洞穴修炼，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我们都离开了，沙虫要是突然进来，你们俩很危险。” 这是提醒，同时也是警告，两人都听得出来秀秀是希望他们跟着去。 “我不怕。”甘一凡说，“沙虫追不上我。” “追不上你？”秀秀斜瞥他一眼，“也不看看这里的环境，沙虫真要进来，你躲都没处躲。” “我下崖速度更快。”甘一凡是铁了心不去。 探索深渊对于其他人而言意义非凡，诱惑力也非常大。迄今为止，对深渊探寻依然是零，但这处空间处处显示人为痕迹，从平台出口防水阵法到一处处石窟，说不定那些沙虫都是古人侍养，而直到目前依然没有发现诸如兵器、功法之类的古物。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探索深渊势在必行。 但甘一凡要功法有功法，洞明湖湖底洞府还有成堆的竹简，他只学了两个竹简内容，完全不需要寻找其他功法，再有想要的能不惧离火的武器也得到了，所以对于他来说，探寻深渊的诱惑甚至比不上黑刃刀鞘。 “全凭自愿，你要不去没人逼你。”秀秀不再理他，回头问许菀：“你呢？在上面不安全，你最好跟我们一起下去。” 许菀摇摇头，没开口，但态度坚定。 秀秀想到那串数字，心里八卦了一下，说：“既然你们俩都不去，那就回洞穴修炼，别乱跑。吴恒，你跟我来。” 吴恒犹豫，“一凡，你真不去？” 甘一凡说：“吴哥，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倒是你下去之后要小心。” …… …… 三根绳索垂下去，人从绳索下降，找到落脚点，抖一抖绳索，上边的活扣松开，继续寻找下一个落脚点，如此反复依次向下。 六名军官分三组，配合交替下降，吴恒跟着秀秀和刀仔那组，不长时间只剩下一个小点，很快消失在深渊下的雾气中。 李大川站在崖边，目前还没有动作。不远处是两位老道，他们也要一起下深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存有较量的心思，两位老道没有拉绳，紫云道长往脚底粘贴符箓，如道人趁他不注意抢过去两张贴自己脚下，紫云道长瞪他一眼，然后两人一起看向李大川。 “借用外物装神弄鬼，远不如苦练自身。”李大川没头没尾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回头看了看站在小径的年轻男女，纵身跳了下去。 “道法万千，不拘一格，肉体苦修只占其一，外物之法同为苦修得来。枪械为外物，刀剑为外物，符箓为外物……诸般事物能为我所用，用之有何不可？” 紫云道长朗声说道，衣袂飘飘，脚踏古剑飘然向下。那一刻的风采可要比像一颗炮弹往下砸的李大川飘逸美妙。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内外同修如阴阳共济，缺一不可。” 如道人的身姿比起紫云道长不弱分毫，脚踏拂尘增添几分缥缈，只不过他说的话，话里有话，许菀听不出来，甘一凡却能听得出来。 离火经分内外，甘一凡所修离火术便是离火内经，而原落在一正道之手的便是离火外经。 陈独给他那本火行异能功法修炼手册，上边就有离火外经修炼功法痕迹，而如道人恰恰就是参与制定火行异能功法修炼手册的道门顾问，甘一凡能判断如道人很可能拥有离火外经，也可能只是学过。 但现在对甘一凡来说，他根本管不了那么远，离火术修炼功法才刚刚学会不几天，还没完全搞明白呢，湖底洞府还有那么多的竹简等着他修炼，有没有离火外经修炼功法，他并不在意。 真要在意，也要等将来拥有强大实力再说。 “他们都走了。”甘一凡说，“我回去修炼。” “嗯，我也回去修炼。” 两人相互笑笑，很有一种“我有秘密你不知道”的意味，一前一后走回去。 “我修炼需要安静，腕表会脱下来。”走到洞口，甘一凡回过头去说。 距离十多米，许菀已经先一步进入，声音从洞内传出，“这也是我想说的，我修炼需要静心，腕表我会关掉，我们互不干扰。” 彼此说着这样的话，大概十来分钟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又从石窟走出来，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弥漫尴尬又古怪的气息。 “我看看沙虫会不会进来。”许菀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嗯，我也是。”甘一凡不擅长说谎，跟风还行。 “修炼。”又是一次不约而同，两人说完都觉得挺有趣，进入洞口之前有一次目光相对，意味深长。 第168章：别想我再碰你 相邻的两个洞穴，都有沙沙声响起，许菀在挖砂岩，甘一凡也在挖砂岩。 甘一凡的砂岩是他自己堆上去遮挡门户用的，一会儿就挖开了，开门进去，跳下。 许菀这边已经挖出一个八九米深的洞穴，工兵铲舞得飞起，熟能生巧用在这里挺恰当。一铲铲砂岩挖下来，抛向身后，回头再把挖下来的砂岩铺在石窟地面，夯实。两天八九米的深度，还要夯实地面不能让人看出来，这个进度相当快了。 甘一凡下来，再一次仔仔细细翻找，上次太匆忙，不定漏了哪个角落，这次时间充裕，能把地面翻个遍。 鞘养意，他其实听不大懂，但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黑刃刀鞘如果存于这处空间，他势在必得。 地面集尘其实很厚，脚踩上去盖过脚面，挖地三尺有点夸张，把尘土翻一遍他完全能做得到。 旦凡能找到刀鞘，他都不愿在淤泥里摸索，一方面是嫌脏，另一个方面还是有点担心的。 不知道这处地方存在多长岁月，水面上是腐烂的乃至新鲜的落叶，水下陷大腿的淤泥，池中央还有一朵盛开的巨型花朵，搞不好就是哪一种水生植物变异，所以也不知道淤泥里会不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活物。 他更担心的是辛苦半天，水下也没有刀鞘。 只是两间石屋以及地面都找不到，那就没得选择了。 明珠挂到树上，照亮水池，往池子里扔杂物，等了好一会儿，确实没动静，甘一凡这才放下心来。 运气这个东西真的说不准，比如买彩票，可能你买一百张一千张，一张都不中，也可能你只买了一注，中头奖。 甘一凡就是这样，小心翼翼试探半天，下水不到一分钟，一脚踩在条形硬物上，他以为是树枝，捞起来一看，居然就是黑刃刀鞘。 来得太容易，就显得不真实！ 他甚至怀疑怪兽就藏在周围，把刀鞘送到他脚下。 “是你吗……小虫，你出来……” 为此他一番上蹿下跳，东闻闻西嗅嗅，折腾好一会儿才在树上安静坐下来。 怪兽气息当然是没有的。 惆怅了一下，低头看手中刀，刀……已入鞘。 相比非同寻常的黑刃，刀鞘看上去显得过于平淡，灰不溜秋，跟一根短棍似的毫不起眼，丢在路边都没人会弯腰去捡的那种。 但是拿在手中沉重，不知埋藏淤泥多长岁月，却出淤泥而不染，锈迹点滴皆无。 由此可见，刀鞘也绝非凡品。 黑刃归鞘，一声轻微却清脆的卡扣声音响起，严丝合缝。 心情特别好。 他现在就坐在池塘中间上方树枝，把玩黑刃的过程清香扑鼻，也不知道是因为所处位置的缘故还是因为那株水生植物起变化，香味比起之前要浓郁不少。 目光微微偏离黑刃，花朵就在脚下，有个五六米的高度，能清晰看见花朵中间疑似又一个花骨朵的花蕊，比前两天张开一些，露出里边一抹紫红。 这就很奇怪了，花朵是白色，花裙呈粉色黄色，花蕊的颜色也是粉中带点黄，里边居然有紫红的东西。 奇怪归奇怪，但他在云集岛见过的变异花草太多太多，奇形怪状各种香味的都有，还真提不起多大兴趣采摘。 明珠收起来，跟玉牌一起挂到胸前，背上行军包，拎着黑刃上树，准备离开，也不打算再进来。 轻轻一跳，进入洞口，开门，关门。 “沙沙沙……” 刚把门关上，忽然听见轻微动静，就像是有人在挖沙子发出的声音。 然后，“嘭”！ 对面石壁一大片砂岩层倒下来，露出一个人。 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菀又是惊讶又是茫然，两人都戴着头灯，电池就剩下四组，都把头灯调到省电模式，也就是一束比较集中的光，突然之间反而分辨不出身在何地，“这是哪里？” “这是我修炼的洞穴……”甘一凡也茫然了一下，“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跑到我这边来？” “啊……”许菀迷糊了，明明是往斜下方挖坑，怎么会挖到旁边石窟来呢？ 然后看见脚下一样事物，捡起来，是一面样式古老的铜镜。 “那是我的，还我。”甘一凡伸手要。 “你的？”许菀没给，“明明是我挖出来的。” “我藏在里边的。” “谁能证明？” 证明？拿什么证明？洞穴内只有自己一个人，谁能给自己证明？ “你这是耍赖。”甘一凡气道。 “好吧，假设这面古镜是你的，可你又是在哪里找到的呢？”相比一面古镜，许菀更想知道古镜出处。 两人之间距离比较近，又是面对面，许菀并没有看见甘一凡身后门户。 甘一凡下意识回头，又猛地回过头来，“要你管，总之是我找到的。” 他还是太嫩了，只这个动作等于告诉许菀，古镜出处就在身后。 许菀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往他身后探头，微微一笑，说：“跟你开玩笑的，既然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借我看看总可以吧，过几天还你。” 甘一凡没吭声，脸上表情已经写着——不可以。 其实他真不是个小气的人，甚至还很大方，如果换一种方式，许菀开口讨要，说不定他就把古镜给她了，但太过突然的打开方式，许菀先把属于他的古镜据为己有，现在再来说这样的话，甘一凡只是处世不深而已，又不是真的笨蛋，哪里会信。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许菀笑不出来了，轻哼道：“你还真小气，一口一个思思姐叫着，连借我几天都不愿意，我也不要你的东西，还给你。” 说着，真把古镜递过去。 甘一凡心说：“你跟我好好说我会给你，但不能抢。”伸手过去，古镜没有碰到，却碰到许菀的手。 甘一凡刚从云集岛出来那会儿，对一切事物都好奇，陈桂芳手把手教他很多东西，包括开关电闸。 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推上去通电，拉下来断电。 甘一凡也是这样，不过他抓的位置不对，被电到了。 触电的那种感觉不好受，有一段时间他开关灯都小心翼翼。 现在，他碰到许菀的手，宛如触电。 直击心灵，直击神经中枢。 他全身发麻，僵立在那。 许菀从他身边飞快跑过，一头冲进洞穴，然后，“砰”一声，用尽全力推在石门上，结果被震得双臂发麻，一屁股跌倒在地。 打开方式不对啊！ 她哪里知道右上方那块圆石才是正确开门方式。 触电的感觉其实很短暂，毕竟许菀现在的能力不够，发动神经元异能，也只能短暂麻痹甘一凡。 很尴尬，恢复行动能力的甘一凡就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 “有意思吗？” 没意思——许菀没说出口。这一跤摔得很重，尾椎磕在石头上，很疼。 她抱着膝盖埋头不语，耳根子都羞红了。 甘一凡认为自己应该很生气，可看到许菀这样他愣是气不起来，轻轻踢了踢她，“起来说话。” “我起不来。”许菀闷头说。 “别想我再碰你。”被“电”了一次的甘一凡警惕心大作，反而退开两步。 许菀幽怨看他一眼，“我真起不来，摔到了，用不上力。” 可甘一凡已经不相信她了。 “你别这样行不行？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好恒他们觉醒性情大变，只有你没有变化，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像个姐姐。你帮我，没有讨要任何好处，我欠你一份人情，如果你真想要这面古镜，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要这样，这样的你不像你。” “你如果想要进去，右上方那块圆石是开关，摁下去就可以进去。” 甘一凡说完离开石窟，站在崖边，心情不畅。 许菀在里边，心情也不好。 老实孩子说实话，往往发人深省。 许菀终究没进去，古镜也没拿，从挖掘的洞穴回去了。 后续几天，两人各自修炼，挖开的洞穴堵上，偶尔两人会在洞外遇见，谁都没有开口，空气中的尴尬气息一直没有散去。 到了第四天，两人都在石窟内修炼。洞外，昏暗的环境，李红艳摸索着来到许菀所在洞口，她轻轻叫了声。 许菀从修炼中惊醒，快步出来，灯光照在李红艳身上，脏兮兮。 “你这是怎么了？” “找不到吃的。”李红艳可怜兮兮的说。 “等一下。”许菀进去拿了罐头出来。 李红艳吃着罐头说：“给我两节电池，头灯也没电了。” 许菀把电池给她，“省着点用，我也只剩下四节电池。” 头灯重新亮起来，李红艳长长舒了口气，“我一整天没吃东西，饿死我了。” “你就不好奇我躲在哪里？”见到许菀不吭声，李红艳忍不住问道。 “你会说吗？”许菀反问。 “会，但不找你。”李红艳怪怪的笑了一下，“谢谢你的罐头和电池，不打搅你修炼，我走了。” 往前走，不远处就是甘一凡所在洞口，她一边走一边用水壶里的水洗脸，然后脱衣服，脱下作训服，又脱下里边的毛衣，只穿着单薄内衣，甚至还把腰腹部位的内衣撕烂。 这一系列举动，她并没有避开许菀，就在许菀目光下泰然自若。来到洞口，她还回头对许菀眨了眨眼，随即表情变化，一副痛苦的模样走了进去。 第169章：借你肩膀靠靠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不认为李红艳举动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前几天，她或许会阻止李红艳这么做，但现在，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什么话也没说。 但还是会对李红艳这个举动背后用意感到好奇。 旁边洞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许菀不让自己多想，却控制不住多想，哪里还能静下心来修炼。 “我就是听一听……”她自言自语。 飞快挖开封堵洞口的砂岩，小跑过去，贴在那一头封堵的砂岩上，侧耳倾听。 “我自己吃的都不够，给不了你。”甘一凡的声音传来，许菀抿了抿嘴，心说这人就是这么小气，见死不救。 “我好冷哦，你能借我一件衣服吗？”李红艳的声音娇娇弱弱，带着股诱惑意味，同为女人的许菀听在耳中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她估计甘一凡承受不住诱惑。然而，却听见甘一帆说：“我的衣服你穿不了，问许菀借，她的你能穿。” 莫名其妙心里感到很爽，许菀暗暗发笑。 “我问过了，她不肯借我。” 砂层后的许菀表示：“……” 此刻李红艳抱着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借我一件衣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甘一凡淡然道：“我对秘密不感兴趣，你可以告诉许菀，她应该会感兴趣。” 李红艳心说我要是找许菀，就没你什么事了。郁闷了一下，强调道：“这个秘密关于这处空间，只是我个人能力有限，需要你的帮助。” “哦！”甘一凡惊讶，心想她很可能也找到一处类似脚下的地底空间。 “我怎么帮你？”他提起兴趣。 李红艳紧了紧胸口，走到甘一凡身边蹲下说：“我现在好冷，借你肩膀靠靠。”她靠上去，略带夸张的语气，“哇，你身上好温暖。” 要是换成其他男人，主动送上门来的女孩，不说做点什么吧，给个温暖的怀抱总是会的。 可甘一凡这家伙…… 怎么说他呢？眼睛不老实，偷看了好几眼，然后没了，就那么直挺挺坐着。 李红艳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吸引力不够，或者露的太少？ “你抱抱我。”她再一次主动。 “你压着我胳膊。” “……”一万只乌鸦从眼前飞过，李红艳死心了，这小子不是个钢铁直男就是个变态。 她站起来，不想演下去，“给我四节电池，两袋压缩饼干，两盒罐头，我带你寻宝。” “寻宝我有兴趣，东西没有。” 李红艳走了，哆哆嗦嗦往外走，一方面是气的，另一方面是冻的，只有几度的气温就穿着一件内衣，内衣还是破的，能不冻吗？ “需要帮忙还可以来找我。”甘一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红艳：“滚！” 甘一凡笑了，笑着敲了敲身旁砂岩层，“有意思吗？” “沙沙沙……”脚步声迅速远去。 以他的听力，哪里会听不出来许菀就在旁边。 这时穿好衣服的李红艳重新回到许菀洞口，两个女人再次见面，气氛有点微妙。 “许菀，我跟你不来虚的，有话直说。我发现一处空间，很可能是古人留下的修炼洞府，但我一个人不敢下去，我需要帮手。” 许菀往甘一凡洞口瞥了眼，“他呢？他不帮忙？” 李红艳哼了声，“那家伙是个神经病，不提他。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进去？” 不想是假的，累死累活挖坑，还不就是为了发现些什么。 但许菀显然不会这么说，她表示担忧，“只我们二人进去，要是遇到个危险，我们没法应对。” “不存在危险。”李红艳脱口而出，她也是急了，这要是许菀也不支持她，她得活活饿死。“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下去过，并不存在危险。我在里边也得到一些东西，但有一道门我打不开。你跟我一起去，打开这道门，里边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 “什么门？” “严格说起来不是门，一块石板，不是很大，一米多高，六七十公分宽，往下掉的那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掉下来。” “这么说，你见过石板后的东西。” “见过。”李红艳特别郁闷，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摁下那块圆石发现入口，进去之后走了一段路，发现一个像院子那样的相对宽敞的空间，院子里头还有一间石屋，她在石屋内发现一卷竹简，然后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能分辨出来是古代女人使用的老物件，比如簪子、头梳、发饰这些。 偶然回头，看见墙壁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洞口里边摆放着几卷竹简，另外还有一柄古剑。 她大喜过望，快步过去，谁料到，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忽然一块石板落下来，将洞口封的严严实实，而她打不开。 到手的那卷竹简，她这几天有研究，认不全那些古老的文字，但她能确定是一部修炼功法，功法的名称她认不全，第一个字不认识，后边两个字是“女剑”，而且这门叫什么女剑的功法特别适合她修炼。 对于墙里边的其他竹简她甚至都可以不要，只想得到那柄剑，因为什么女剑的修炼功法上专门有提到一柄什么女剑，她严重怀疑就是墙里边的那柄。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对许菀明讲，她现在担心两人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开那道门，但甘一凡那个家伙根本没法交流，眼下也只能先说服许菀。 许菀同意一起过去，然后李红艳说：“你知道我是偷偷留下来的，吃的没有了。” “我有。”许菀说，“可以分你一半。” “一半是多少？” 许菀轻轻笑了笑，“我也没问你竹简有几卷。”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不用太直白，李红艳立刻明白许菀的意思，是要见到竹简才会分她食物。 “可我现在还是饿。” “我可以预支一包压缩饼干给你。” “成交。” …… …… 这是一个和甘一凡发现的地下入口形状差不多的门户，不过要小得多，两个女人要弯着腰才能进去，到了里边能直起腰来，走了一段黑暗狭窄的过道，来到一处地下院子。 这处院子同样很小，大概只有甘一凡发现的那个三分之一大，没有池塘，只有一个满是绿藻的小水洼，没有亭子没有树，倒是有一小块类似菜地那样的土壤，不过上边只有杂草。 许菀能沉得住气，把周围环境仔细研究了一下，才跟着不耐烦的李红艳进入石屋。 “就是那面墙，原来有个洞，现在被石板堵上了。” 许菀看了眼，没说话，目光落在满是灰尘的石桌上，石桌上边有东西被取走留下的痕迹。 “你拿了不少东西，这里应该是竹简，这块痕迹……还有这块，是簪子吧？这个呢……” “你没必要关心这些，许菀，明人不说暗话，只有打开这块石板，你才能得到里头东西的一半。” 许菀没表态，走到墙边观察一番，敲了敲石板，声音格外沉闷，能想象得出这块石板厚度，她微微蹙眉。 “里头的东西我只要一件，但必须我先选。”她回过头来说。 “那不可能。”李红艳当场回绝，“我先选，一人一件，不过我可以承诺你，如果有多余的一件归你。” 许菀不以为然道：“我想有必要提醒你，压缩饼干你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最多只能坚持一天。所以决定权在我。” 李红艳愣了一下，气道：“这里是我发现的，也是我带你来的，在上面的时候已经说好，里边的东西分你一半，你现在忽然改变主意，用食物来威胁我，真的，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早知如此，我宁愿受甘一凡的气也不带你进来。” 许菀沉默，可能是这个时候的李红艳态度和甘一凡那天说她的态度很像吧，她心里触动了一下，打开背包，从里边将食物全拿出来。 “七袋压缩饼干，给了你一袋，我拿回四袋，罐头也给过你一罐，我拿回三罐。答应给你的食物我现在给你，我只取一件，我先选。” 如果里边没有那柄剑，李红艳不用考虑，但因为有那柄剑，她摇了摇头说：“实不相瞒，里边有一把剑是我需要的，其他竹简都可以给你，这把剑不行。” “成交。”许菀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找甘一凡过来。” 李红艳诧异：“为什么还要叫他？” 许菀苦笑道：“因为我们打不开，不过你放心，他的那份我出。” “所以你改变主意就是为了他？” “要不然呢，如果我们两人可以打开，我跟你争什么呀？” 李红艳猛然想起前几天见到二人从山洞衣衫不整出来那一幕，似笑非笑道：“你别解释，我理解，你去叫他进来。” 她理解了，许菀反而被她态度搞糊涂了，正想开口，李红艳抢先说：“都说了不用解释，我都懂的，你去叫他吧，我没意见。” 你懂什么了？阴阳怪气的…… 许菀纳闷走了。 来到甘一凡洞口，其实还是会有点尴尬，轻咳两声进去，“一凡，找你帮个忙……” 第170章：姹女渡阳秘术 如此这般一说，甘一凡痛快答应下来。 往对面绕过去，许菀偷偷看了他好几次，“问你个事，如果你没有发现我，会答应李红艳吗？” “答应她什么，什么也不可能答应，一进来我就看出她别有用心，衣服明明就是她自己撕开，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这种人太假，我不想接触。” 说着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思思姐，你也少跟她来往。” “我吗？”许菀愣了一下，不习惯甘一凡用这种语气说话。 “书上说近墨者黑，你跟她一个帐篷呆久了，受她影响，所以你跟以前不一样。” “是这样吗？”许菀沉默。 并不是这样。 每个人都会改变，而且伴随成长始终在改变。 环境变化、能力变化、眼界变化等等，都会让一个人看起来不同，不一定是受到某个人的影响，而是心态不同。 其实这一次许菀见到甘一凡，也觉得他变了，之前的他少言寡语，待人接物生涩腼腆，但这次有很大改变，能正常交流，虽然偶尔还是会让人感到无语，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特别是那杯水。 冒险救她可能是冲动所致，但偷偷送来那杯水，就是情义。 变化的过程可能让人接受困难，但将来回过头来看看，变化也许就是顺应形势。 放眼全国乃至全球，大背景下，可能睡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个人的变化相对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凡，如果将来我变成大恶人，你还会叫我姐？” “叫你姐跟你是不是大恶人好像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如果我变成大恶人，你再叫我姐，那你就是大恶人弟弟。” 甘一凡笑起来，“那就一起做大恶人。” “一起吗……”一句玩笑话，心底某处柔软了一下。 之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这一刻烟消云散。 “给你。”甘一凡把古镜给她，“我用不上，给你当镜子用。” 许菀噗嗤笑出声来，“原本就是镜子好么。” “啊，对，就是镜子，你们女人爱化妆，给你化妆用。” “在这里化妆……”许菀乐不可支，“给谁看啊，专门画给你看？” “就是说个意思……”甘一凡小尴尬，“你要不要啊，不要我回头给廖阿姨送去。” “当然要，说不定这是一面照妖镜，你敢惹我生气，我让你现原形……廖阿姨是谁？”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来到洞口，洞里头灯亮了起来，露出李红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来的挺快啊，我以为要等你们很久。”这是一句带调笑的话，只可惜对面两人都没听出来。 三人来到地下空间，以甘一凡的力量竟也抬不起那块石板，不过他有利器在手，出刀收刀一气呵成，直接将石板劈开。 两个女人顾不上惊讶，各自上手，李红艳取剑，许菀取竹简。 竹简有四，许菀也不挑，分了两卷给甘一凡。 其实甘一凡对竹简是真没什么兴趣，不过也想看看里边写着什么。 熟悉的古篆文字，开篇六字——姹女渡阳秘术，他轻声念了出来。 “你认识古篆文字？”两女几乎异口同声相询。 甘一凡说：“大概认得，有些笔画太复杂，不确定读音，但意思基本明白。” 许菀若有所思，李红艳比较直接，凑过来指着头一个字问：“你确定这是姹字？” 甘一凡点头，看她：“姹紫嫣红的姹，莫非还有其他读音？” 李红艳摇头，目光游离在竹简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确认一下。另一卷竹简呢，给我看看。” 说着伸手要取。 “红艳，那是一凡的。” 李红艳顿了顿，继续伸手，“我就是看看，没想要。” 甘一凡没阻止，目光飘向李红艳取竹简而放在桌上的剑。 这是一柄长度不超过两尺的短剑，除去剑柄长度，大概只有一尺三四的样子，剑鞘镶嵌一枚淡紫色宝石。甘一凡对刀了解比较多，对剑的认识很少。他取过来，拔出。剑身与镶嵌的宝石颜色相近，整体偏窄，靠近护手剑身上刻有“姹女剑”三个蝇头小字。 他悄无声息放回去，恍然明白李红艳着急看竹简的用意。 李红艳并没有发现这一幕，她在看手中竹简，她认字很少，大略找过去，没有发现带有“姹女”的字样，又去拿许菀放在桌面的另一卷竹简。 许菀看了看她没吭声。 “你手上的也给我看看。”找完这卷竹简，依旧没有发现“姹女”字样，李红艳又向许菀手中那卷竹简伸手。 “没有。”许菀说。 李红艳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明显。 “没有‘姹女’二字。”许菀把竹简给她，“你自己找吧。” 小院内，甘一凡打量着这处空间，脑子里在想另一处空间。许菀走出来，问他：“你从哪里学的古篆文字？” “应该是我父亲教的我，他生前是高中语文老师。” “那就是六岁前，现在还能记得住，你的记忆力真不错。” 甘一凡笑笑，并没解释自己失去六岁前的记忆，他说：“我回去了，你呢？” 许菀还没开口，李红艳跑出来，“等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甘一凡摆摆手，“都是女人修炼功法，我用不上，如果你想要竹简，跟许菀商量。” “我先走。”他回头对许菀说，“早点回来，我有事对你说。” 离开石窟，他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进入旁边石窟，来到最深处，找到两处砂岩层，他想了想，又离开这个石窟，转而一个个石窟找过去。许菀出来的时候，他还在一个个石窟转悠。 “你找什么呢？”许菀过来问。 “等会儿再说，”甘一凡继续找。 “我把竹简给她了。”许菀跟在他背后说。 甘一凡哦了一声，没有其他回应。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给她？” “那不是好东西。”甘一凡头也没回，“并不适合你修炼。” 许菀脸红了一下，她虽然只认得少许古篆文字，但就是那么几个字让她脸红心跳，她能判断出《姹女渡阳秘术》是一部采阳补阴的邪术，甚至没有提任何条件，直接给了李红艳。 “跟我来。”甘一凡忽然说道。 两人回到甘一凡修炼石窟，他直接带着许菀进入地下空间。 “哇，这里好大，还很香。” “香味是池塘那株花散出，先不去管它，树下原本有一具骷髅，我这把刀就是从他胸口拔出，右边石屋有一具女性骷髅，给你的古镜就是从那间石屋得到。” 甘一凡带她进入有骷髅的石屋，说：“你看一下，周围石壁是否也有落下的石板，我到对面石屋看看。” “你先别走，等会儿，等会儿找完这间石屋，我跟你一起过去。” 甘一凡却不管她，边走边说：“你快点，找完两间石屋，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我害怕。”她喊道。 “别怕，人早死了不知几百年。” 就是死人才害怕呀！许菀别提有多郁闷，头灯都没敢往骷髅身上照，哆哆嗦嗦沿着另一边墙壁敲敲打打。 不一会儿，甘一凡回来了，“我那边没有，你这边呢？” “你自己找。”许菀气道。 生什么气呀？甘一凡莫名其妙，拔出黑刃劈劈砍砍，一会儿回头说：“这里也没有，走吧。” “你到底想干嘛呀？”许菀忍不住问道。 “我和李红艳身处洞穴地下都有空间，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仔细看过，她那边的洞穴也有三处砂岩层，而你所在洞穴只有两处砂岩层，然后，你挖到我这边来了。” 甘一凡表达的并不是很清晰，但许菀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三处砂岩层的洞穴就有地下空间？” “应该是这样，但还要找过才知道。” “那还等什么，快快快，我知道好几个洞穴有三处砂岩层，抓紧时间，我们一个个挖过去。” 挖坑行动进行时，时间也在挖坑过程中一天天过去。 一月二十五号，也就是挖坑行动的第四天，下深渊探索的众人回来了。 平台上，一把把刀剑、一卷卷竹简，几件像肚兜一样的软甲，还有很多零零碎碎，诸如护腕、手环、发簪、头饰、玉佩等等，甚至还有几个骷髅头骨。 从深渊回来的人都很兴奋，包括吴恒在内，他凑到甘一凡身边说：“太可惜了，你没去，要不然你就会见到古代战场遗址，到处都是骷髅，堆起来得有一层楼那么高，吓人吧？” “死了那么多人，就这几把刀剑？”甘一凡说着话带着股优越感，只不过吴恒并没有察觉。 他还沉浸在兴奋中，“当然不止。”他说，从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把破损的刀来，炫耀道：“你看，这是我分到手的，不用上交。” 然后接下来的动作，让甘一凡感动了一下，吴恒把那破刀给他。 他接了，随手拿着。 吴恒郁闷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提醒他，说：“一凡，你别觉得这把刀刀口破损，打磨一下就跟新的一样，而且你知道吗？这是我从一具骨骼健壮的骷髅手中拿到的，当时这把刀刺在另一具骷髅胸口，把胸骨都给刺断了，大家都说这是把宝刀。” “吴哥，其实……” 轻咳声从身旁传来，许菀悄悄拉了他一把，接上话说：“一凡其实特别担心你。”  第171章：不妙预感 深渊空间上方石窟共有九十九个，早在第一批进来的军官们就曾给每一个石窟编号，从一号到九九号，甘一凡就是在编号五十的石窟，许菀在四九。 拥有三处砂岩层的石窟，算上甘一凡发现的和李红艳发现的，一共也就二十来个，却并非都有地下空间。几天时间，他们两人找到的地下空间只有八处。 当然不确定有没有遗漏，毕竟他们以“赶时间”的态度寻找，并不是那么仔细。 挖掘八处，探寻八处，前边七处其实都没有多大发现，跟李红艳找到的那处地下空间差不多，却没有暗藏石板，收获可忽略不计。 最后一处正好相反，这处地下空间应该是被古人当成“仓库”使用，也就是说，他们找到一处地下仓库。两间石屋，空间都不是很大，但都堆满了东西。 内间石屋兵器架上陈列刀剑，还有其他诸如长枪、弓箭、斧头的冷兵器，竹简堆放在分层掏空的石壁内，粗粗一数足有上百卷。当然最多的还是粉尘，时间太过久远了，储藏外间石屋的粮食都变成了粉末，堆满一屋子。 其实他们找到第八处地下“仓库”是在第三日，因为不确定李红艳会不会暴露地下空间的存在，所以他们用去一天时间精挑细选，甘一凡挑走两把刀，其他东西一概不要，许菀挑了一柄剑，取走两卷竹简。 她可没有甘一凡“阔气”，只取两卷竹简是因为更多的背包装不下，而且还把之前所得三卷竹简留下，才能塞下那柄剑。其实她打算要是李红艳没有暴露地下空间，以后找机会再来取。 现在看来，从地底深渊归来的人都有收获，看上去一个个都很兴奋的样子，眼下还没有人提及李红艳，她觉得地下“仓库”暴露的可能性降低许多，并不希望甘一凡对吴恒说什么了。 吴恒哪里知道这些内情，听得许菀说甘一凡担心他，顿时笑了起来，说：“别担心我，就是上下悬崖的时间长了点，好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住，撑过去就好了。下到崖底反而没有那么可怕，如道长提前给了我一颗丹丸，说是解毒用，不过空气好像并没有尸臭味，相反不时有冷风吹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恒把声音放低，接着说：“其实这次我们并没有下到最底，堆满尸骨的地方严格说起来只是一处断层，断层下边还有空间，冷风就是从底下吹上来，比上边的风可要大了许多，呜呜的响，特别阴森。 首长只能下去一会儿，上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冰霜。两位道长下去的时间更短，冻得直哆嗦。连无人机都损失了两架，从断层放下去，估计下降不到十米，两架无人机信号全失，直接掉下去，一点动静都听不见。紫云道长说的玄乎，他说断层底下才是神龙巢穴，而神龙是冰霜巨龙，凡人无法靠近。” “冰霜巨龙吗？”甘一凡恍惚了一下，不由自主想到云集岛环境，想到怪兽那声“呸”——一口浓痰，全是冰碴。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甘一凡忽然问道。 “应该马上就走，把东西送回去。” 甘一凡目光往深渊看去，考虑是不是像李红艳一样偷偷留下来到崖底看看？ 就在这时，李红艳出现了。 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军包，脚步踉跄，一副忍冻挨饿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从洞穴走出来。 却不是从原来的洞穴，而是从几十米外的另一处洞穴。 甘一凡和许菀两人相视一眼，都明白李红艳此举是在掩饰那处洞穴的地下空间。 刀仔过去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李红艳一个踉跄扑到他怀里，“上尉，我饿。” 又一个军官过去，想要取走李红艳背包，李红艳“虚弱”的摇摇头，“我可以的，就是饿。” 她开始吃东西，秀秀在一旁询问。 许菀轻轻拽了拽甘一凡，甘一凡指指耳朵，“我在听。” “我错了，不该私自留下来……”李红艳认错态度良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编造谎言。 刀仔往她出来的石窟去，一会儿回来说：“她倒是狡猾，在墙上挖了个洞把自己藏起来，怪不得我们找不到她。” “我真的知错了，这几天我就靠两袋压缩饼干活下来，再也不敢了……” 李红艳卖可怜，秀秀冷着脸说：“现在知道错，晚了，回头把你交给宁上校，该怎么罚你由他决定，赶紧的，填饱肚子准备离开。” 没有深问，也没有细问，其实相比一个违反军纪的新人学生兵，深渊断层的收获太大了，军官们并不在意李红艳是否说谎，只要找到人，他们才没工夫管其他。 整理收获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两位老道身上，这方面他们比专业人士还要强大，收拢归类，包裹贴符，一张张符箓粘贴上去，装进一个个背包，由秀秀几人背负启程。 甘一凡是真想留下来，只不过现在不比之前，之前李红艳能偷偷留下，那是因为平台处有百多人，乱糟糟闹哄哄，没人注意到她。可现在就那么几人，他根本没机会偷溜。 只好一同启程。 但他发现平台处的几盏照明灯并没有关掉，他判断李大川极有可能送回这批收获又会回来。 防水阵外，沙虫依然存在，灯光照上去，不时就能看见沙虫游动。 “关灯。”秀秀说。 甘一凡这才发现只有他自己开着头灯。 关掉头灯，平台光线透出去，朦朦胧胧。 李大川就在这样的光线下当先迈入水中，就见他身似游鱼，瞬间隐入暗中不见，不大一会儿就捉了一条沙虫过来，漂浮在洞口上方。 两位老道很自觉，分头入水，往两边游去，片刻灯光从他们身上亮起，迅速远离。 很显然，他们是在吸引其他沙虫注意力。 “和来的时候一样，跟紧了。” 秀秀交代一声，轻巧入水，刀仔带着许菀紧跟其后，另两位军官带着李红艳破水而入，甘一凡磨磨蹭蹭，还想找机会留下来，然后他发现，还剩下的两位军官并没有跟来，他们留在深渊平台。 这就彻底打消他留下来的心思。 离开十一天，湖水持续涨了十一天，卫星拍下的照片已经初具“地球之耳”雏形，大致估算面积超过两百平方公里。 沙漠上，很多地方都淹了，包括原来作为营地的那座高山，已经有小半部分山体泡在湖水中，而营地早在他们离开不两日就已迁移他处。 游过原营地那座山，继续往前游出几里，上岸。 还是一座高山，营地依旧建在山上。 其实沙漠环境打眼看上去都差不多，不说会移动没有固定形态的沙丘，只说那些石山，高的低的，仔细分辨才能看出区别来。 这座山比之前那座山矮，但位置更高，所以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山崖边成群的人围在那里。有人从山崖跳下来；有人从山脚跑过来；还有直升机飞来，在头顶上空盘旋。 列队，背包放在脚下。 宁北枳从直升机下来，跟他一起下来的还有那位总局纠察，以及甘一凡老熟人陈独。 而甘一凡知道陈独另一个身份，同样是总局纠察。 更多的军官围了上来，但他们都没有靠近，距离十来米停步。 甘一凡忽然有一个不妙的预感。 相同有这个预感的人还有许菀和李红艳。 前排四人，秀秀和她的三名队友。 后排四人，甘一凡、吴恒、许菀和李红艳。 八人的背包都放在脚下。 “李大校，辛苦。”宁北枳上前敬礼，说着一些话。 两位总局纠察走过来，他们都穿着正装，满脸严肃。 依次背包检查过去，没有打开，相反用绳子将袋口扎紧。 甘一凡忍不住说道：“这是我的背包，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给后排背包扎绳子的纠察是陈独，他头也没抬，说：“按规矩办事，你们所有人的背包都要经过严格检查。” “可是……” “总局命令，没有商量余地。”陈独站起身来，看向四人说：“背上包跟我来，强调一遍，这是命令，不许私自打开背包，违者军法处置。” 同一时间，另一位总局纠察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两位总局纠察在前，八人跟在身后，围观的军官们纷纷让开道路。 山上，单独支起的一顶帐篷，充当临时纠察室。 八人背着包站在门外头，两位总局纠察在帐篷里头，门口是两名警卫，荷枪实弹。 秀秀第一个进去，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背包留在里边，右手拎着一柄短剑，左手抱着卷竹简。 短剑与竹简都是从深渊断层取得，登记在册，但已属她个人所有，以军功为代价。 下一位进去的是刀仔，他背着两个背包，进去一个多小时，同样将背包留在里边，一把刀，一卷竹简带出来。 另外两位军官几乎都差不多，只不过两人选择用军功换取所得不同而已。 接下来，吴恒进去。 吴恒进去的时间比较短，十来分钟出来，背着背包出来的，他说：“一凡，给你那把刀算在我的军功上，我已经解释过了。别紧张，你们都没有下过深渊，就是例行检查而已，到你了，进去吧。” 第172章：我抗议！ 说实话，还是会感动，但现在顾不上了，紧张啊！ 背包里有他的私人物品，还有从地下空间带出来的三把刀，加上吴恒给他的那把破刀，再有他从家里带来的弯刀，五把刀啊，全在背包内，怎么解释？ 何况他还有其他想法…… 抬头看看天，快天黑了。 可天黑了又能怎样？ “一起进来吧。” 里边传来陈独的声音。 许菀和李红艳几乎同时身体颤抖了一下，甘一凡很清晰的感觉到了。 原来她们俩比我还紧张。 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紧张可能会越来越紧张，发现其他人紧张，甚至比自己还要紧张，那说不定就变得不紧张了。 甘一凡就是这样，忽然之间变得冷静下来。 其实他的心理素质远远要比一般人强大，只不过社会阅历太少，显得稚嫩而已。 而当他冷静下来，认真对待一件事的时候，他超强的心理素质就体现出来了。 “你们俩听我的。”他低低的说，大步走进去。 两个女孩都有一个短暂怔愣，忽然发现这一刻的甘一凡与之前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就像是可以依靠那种。 两人相视一眼，跟着甘一凡走进去。 这一刻三个人其实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人出错，都会直接影响到另外两个人。 原来帐篷里不止两位总局纠察，还有两位道长，小清宫王道长与云湖庙启云道长，以及记录员。 两位道长在旁边整理刀剑竹简等物，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两位纠察站在桌子那头，甘一凡三人站在这头。 “砰！”甘一凡重重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带着一点义愤填膺的气势说：“我抗议！” 突如其来，让帐篷内几人都愣了一下，甚至包括跟他一起进来的两个女孩。 “没让你开口，保持安静。”陈独嘴角抽抽，露出几颗钢牙，“这位是纪少校，总局纠察。我就不用介绍了，你们的指导员，不过现在同样以总局纠察身份询问。” “姓名，年龄，所属行动组？” 三人都说了。 “什么时间进入深渊空间？停留多长时间？” 三人又说了。 “甘一凡，许菀，你们二人确定没有私下深渊？” 两人摇头，异口同声：“没有。” “李红艳，你私自离队，留在深渊空间时间最长，长达十一天违规关闭联络工具。我现在问你，这十一天你在哪里？可有私自进入深渊？” 李红艳：“报告教官，我错了，不该私自脱离队伍，我愿接受处罚。报告教官，从我进入深渊空间到离开，我都没有进入深渊。” 又问了几个问题，三人一一作答，记录员噼噼啪啪敲打键盘，陈独等了一会儿说：“暂时问这么多，现在从你开始，打开背包接受检查。” “我抗议！”甘一凡就像憋了好久终于等到机会说这三个字一样，还拍了拍桌子。 “你抗议个屁，从你进入军营开始，就是最多事的一个，让你把背包放进库房保管，你想对我动刀子；地下基地你敢胡来，扰乱秩序；叫你下水你嫌水脏；在外头你惹是生非，砸人船舱，对老人动拳头，生生砸断老人胳膊……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他娘的，连我找你签入伍申请书还推三阻四，嫌这嫌那……你现在跟我来抗议，真以为你成了宁组长学生，我不敢收拾你了？你抗议什么？你有什么好抗议的？” 陈独脸黑黑，露出森森钢牙，回头对记录员说：“这些话不要记。” “老陈消消火，哪来那么大火气，就一个不懂事的学生兵，教育教育会好的。”纪少校和颜悦色，回头对甘一凡说：“纪律部队，一切按规矩办事，并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从深渊空间归来的每个人都要经过审查，上一批归来的一百四十一人同样经过这道程序。不要有抵触情绪，你们没有下深渊，只是例行检查而已，来，你自己动手，把身上的东西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 甘一凡其实并不明白陈独为什么忽然发火，还把他以前做过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但他有一种感觉，陈独对他并没有恶意。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背包里的东西除了部队发下来的，其他都是我自己的，包括她们俩背包里，也有我给她们的东西。” “行啊，你先把东西取出来，具体我们会判断。”纪少校说。 “不行，因为有些东西和深渊内带出来的东西相似，我必须先说明白。还有一些东西只能给你们看一眼，那是我的隐私。” 陈独瞪过来，“老纪你看看，这小子事特多，干脆绑起来，我们自己检查。” 这是气话，甘一凡听出来了，没回嘴。 纪少校原本有些不耐烦，听得陈独这么一说，反而笑起来，“又没违纪，绑起来不像话。”回头对甘一凡说：“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那么现在可以让我们看一眼？” 陈独的态度越来越差，相反纪少校的态度越来越好，最后一句话甚至带点打趣的意味。甘一凡看不出来其中道道，许菀看出来了。 “可以。”甘一凡点点头，两个军用水壶往桌上一放，解下随身军刀，“这个水壶装的是酒，这个水壶装的是火油，这把刀部队发的。” “乱来，又是酒，又是火油，全是违禁品，谁让你带进去的？”陈独紧张起来，酒还好，虽然属于违禁品，但行动组和正规部队不同，没有那么讲究，而火油问题就大了，“你哪来的火油？偷的？不知死活啊你，喷射火油高浓度，搞不好炸死你，你胆子太大了！” “老陈别急，这个我知道，有备案，回头再说这事。” 曹上尉私下给过赵熊烈两罐火油，而事实上这件事他有跟纪少校私下提过，算是备过案。纪少校能推测出甘一凡的火油是赵熊烈给予，不过毕竟是私下给予，公开场合不方便说，他轻描淡写带过这个话题。 “你继续。”他说。 甘一凡打开背包，一把破刀放在桌上，“这把刀是吴恒从深渊捡到转赠给我，不过我现在不想要了，上交。” 纪少校疑惑了一下，“这件事吴恒做过解释，他用军功换取，给你的就是你的，做个登记就行，不需要上交。” 甘一凡说：“就是啊，用军功换把破刀，不值得，所以我不要了。”停顿了一下，补充说：“我有很多刀……和剑，这次过来带了几把，家里还有很多。” 纪少校微微一笑，并没有质疑。甘一凡的资料，他详细看过。 然后，四把刀放在桌子上，连刀带鞘，其中一把灰不溜秋不起眼，一把残旧弯刀，另外两把长刀就像是全新的一样。 “我还从家里带来两把剑，一长一短，给她们了。”甘一凡指了指许菀和李红艳，“短剑给了李红艳，长剑给了许菀，她们很早就问过我，这次过来我特意带给她们。” 许菀：“……” 李红艳：“……” “所以你这次带了四把刀两柄剑过来？”纪少校古怪的语气。 “刀剑就带了这么些，另外还有三卷竹简。” “四卷……”许菀低下头去，心里嘀咕。到了现在，她基本明白甘一凡想法，但不靠谱啊，当然现在不能自己人拆自己人的台，她只能沉默不语。 甘一凡不知道李红艳其实取了两卷竹简，加上许菀的两卷竹简就是四卷。 “你们也一起把背包打开吧。”纪少校说。 桌上多出一长一短两柄剑，却有四卷竹简。 甘一凡懵了一下，跟李红艳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的说：“我记错了，带……带了四卷竹简，不……不是三卷，家里竹简太多，忘了……” 陈独从旁边取了几把带鞘刀剑放在桌上，板着脸说：“你家里的刀剑跟深渊取来的刀剑这么像吗？除了新旧不同，一模一样，你解释一下。” 甘一凡直接懵了，他和许菀从地下“仓库”带出的两柄长刀与一柄长剑，跟其他人从深渊之下捡回来的刀剑样式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新旧。这还怎么解释？ “报告。”许菀上前去，“我有话要说。” “可以，你说。” “他说谎了。” “诶！”甘一凡回头瞪她。 “诶什么诶，满口胡言乱语，真以为我们在跟你闹着玩吗？闭上你的嘴，没让你开口不许说话。”陈独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对他，回过头来，缓和语气说：“许菀，甘一凡进入正常社会时间太短，他不通人情世故，不明白事情严重性胡说八道，我们可以酌情处理，但你不一样，他不明白的你明白，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想好了再说。” “是，指导员，我明白。”许菀敬礼，接着说：“在此之前，我希望老师在场，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 其实从上岸后，背包被系起来的那一刻，许菀就知道隐瞒不下去了。 只是因为甘一凡的那句话，她兴起一丝希望，但事实上甘一凡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从地下“仓库”取出的两刀一剑根本没法解释，还有竹简呢？同样没法解释。 只能实话实说。 陈独与纪少校相视一眼，慎重起来，纪少校说：“可以，我打电话，李大校也一并请来。” 纪少校当场打电话，陈独目光看向甘一凡，“现在你还有个机会，说实话，哪些是属于你自己的？哪些是深渊空间带出来的？” 甘一凡把弯刀和黑刃抱在怀里，“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其他不是。” 第173章：过关 “这把刀……” 当黑刃与其他刀剑放在一起的时候，灰不溜秋很不显眼，可当甘一凡把黑刃抱在怀中，出于对金属的敏感，陈独感知了一下，猛然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萦绕心头。 那是一种类人猿见到人类，广本遇见阿斯顿马丁，臣子遇见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复杂情绪。 甚至不由自主的，他伸出手。 “啪！”甘一凡打开他的手，神情紧张，激动，愤懑：“我的！” 陈独察觉自己失态，悻悻道：“就是想看一眼，你反应也太大了。”冷静下来，轻哼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证明？” 又来这一套，甘一凡瞥了许菀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说：你耍无赖是不是跟他学的？ 许菀理解不了，但她站了出来说：“我为他证明，进入深渊空间之前，我见过这把刀。” 她说的相当笃定，连甘一凡都有点相信了。 陈独不再问，也不开口，目光却不时瞟向甘一凡怀里。 “既然许菀为你证明，那就是你从家里带来的，我们不会收走，先放下，把背包里其他东西取出来。”纪少校说。 甘一凡长舒口气，弯刀放下了，黑刃却哪里肯放下，别到后腰，避开陈独那捉摸不透的目光。 竹篓从背包里取出来，纪少校明显一愣，倒是没有多话。竹筒放在桌上，然后是防水袋包裹的书籍、军装、内衣裤，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物品。 一摞厚厚的书籍，军装整整齐齐，甚至连内衣裤都折成方块装袋，一目了然。 两个女孩也将她们背包内的东西取出，相比甘一凡干净整齐，她们的东西就要显得凌乱潮湿，全都摆在桌上，也不知是因为贴身衣物被几个大男人围观还是对比甘一凡整洁物品，她们的面孔都染上一抹羞涩。 但该检查的还是要检查，每本书都拿起来抖抖，不管是军装还是内衣裤都检查过去，便有一些簪子玉佩之类的古物从李红艳物品中发现。 竹简广泛运用的年代可追溯至春秋战国时期，距今已有两三千年，任何一件在那个时期微不足道的物件，保存到今日都是难得一见的古物，何况是修炼门派遗留下来的簪子、玉佩。 “解释一下。” 李红艳显得慌乱，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许菀接过话，说：“我知道这些东西来历，等老师到来一起解释。” 旁边一声轻“咦”，云湖庙启云道长过来，“上清宫紫薇剑诀从何而来？” 他说的是紫云道长赠予许菀的那部道家剑法。 许菀一边解释，一边主动从防水袋中取出两本道术抖搂抖搂，收回去。 如此一来，《紫薇剑诀》遮挡的另一本《清心咒》倒是没有被问及，这同样是许菀担心的。紫云道长与宁北枳没有瓜葛，他给的东西不怕被人看见。但如道人不同，许菀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如道人与老师之间的复杂关系，却能判断其中必有内情。所以她并不希望如道人赠予她《清心咒》的事让外人知晓。 好在，启云道长只是好奇询问，见到许菀举动便退到一边去了。 “等一下。”另一边纪少校一本本书籍检查过去，到了最后一本的时候，甘一凡把压在底下单独包装的两本医书拿回去，纪少校制止。 “这个是我的隐私，不能给你们看，我自己来。”甘一凡说着取出来轻轻抖了抖，立马装袋，连封面都不露一点。 “行行行，日记是吧，我不看。”纪少校也没在意，笑着说：“把衣服脱了。” “还要脱衣服？！”这下甘一凡紧张了，胸前还挂着一块玉牌呢，他穿的又少，作训服一脱哪里还能藏得住。 “又不是让你脱光，作训服脱下来我检查。” “不脱行不行？我不习惯在人前脱衣服。”他说着掀起衣服下摆，“天气这么冷，我就穿了两件衣服，脱下来生病了。” “你怕冷吗？怕冷只穿两件衣服？你要不脱也行，我搜身。” “那不行，我不习惯别人碰我。你就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私藏东西，我理解，我把口袋翻出来给你看，这样行了吧？” 纪少校忽然有点理解陈独，眼前这个大男孩毛病还真不少，“你翻吧，衣服下摆掏出来，蹦一蹦。” 这个可以接受，甘一凡照做，口袋一个个翻出来，蹦的还挺高，一蹦一蹦，忽然感到自己有点傻，咧嘴傻乐。 “行了行了，别蹦了，把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收起来。” 这就算暂时过关了，甘一凡松了口气，他最看重的是黑刃，其次是玉牌，眼下虽然还不确定玉牌价值，但与黑刃一同发现的东西，还是藏在枕头底下，不可能是凡物。 而另两柄刀相比起来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能留下来当然好，留不下来其实也无所谓。 他边收拾东西，一边往旁边看去，忽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给许菀的那面古镜呢？ 背包里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没有，难道藏在身上？ 两个女生都没有他那么多事，作训服已经脱下来了，陈独正在检查，而许菀这次出来匆忙，没有来得及把潜水服穿在里边，跟李红艳一样穿着毛衣，湿的，紧紧裹在身上，曲线玲珑，却根本不像藏有东西的样子。 裤子当然没脱，口袋掏出来，裤脚打开，原地蹦跶，一样没有东西掉出来。 甘一凡不由感到奇怪，许菀究竟把古镜藏哪儿了？ 这个时候帐篷掀开，宁北枳和李大川一起进来。 几人敬礼，纪少校将事情经过简单复述，还没等他说完，李大川已经拿起桌上的簇新刀剑：“这是从哪来的？” 纪少校指了指甘一凡和许菀，说：“他们背包内。请大校与上校同来正是因为这个。” 李大川目光从甘一凡身上一扫而过，停留在许菀身上，“怎么回事？你说。” 许菀看宁北枳，宁北枳点点头：“照实说。” “我们发现一个类似仓库的地下空间……” 才刚起了个头，李大川挥手制止，目光看向两位道长：“请你们二人离开。” 话里带着个“请”字，语气却一点不客气。 两位道长拂袖而去。 李大川神色不变，“你继续说。” 许菀开始讲述，略过甘一凡发现的那处地下空间不提，只说从李红艳发现的那处地下空间推断石窟之下另有空间，将二人如何发掘，如何发现“仓库”的存在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帐篷内没人出声，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噼噼啪啪持续不断。 好一会儿之后，宁北枳说：“这是一次重大发现，意义非凡。” 李大川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说：“如果一切属实，我会亲自为你们请功，不过在此之前，你们二人还要跟我回一趟深渊空间证实，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甘一凡和许菀都回答得特别响亮。 …… …… 吴恒一直在外边等着，身上的衣服还很湿，他冷的直抖。 原以为甘一凡进去就是一会儿工夫，却没想到进去好长时间没出来，他开始担心起来。然后就看见宁组长和李大校进去，又是很长时间过去，天都黑了，气温徒降，就在他冻得受不了的时候，甘一凡总算出来了。 背着包，拎着一把刀，天色很暗，灯光也不亮，他只以为是他给甘一凡的那把刀，“我都要冻死了，你们怎么进去那么久？快点快点，先回帐篷换衣服。” 许菀和李红艳也冷得够呛，没有停留，四人一起往右手边走去。他们的帐篷离得很近，陈独已经告诉过他们编号，挨着。 路上没人开口，各自想着心思，十来分钟回到帐篷，换好衣服，甘一凡把刀给了吴恒说：“你的那把我没要，这把给你。” 吴恒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刀已经不是原来那把破刀，诧异道：“怎么回事？这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下深渊的时候，我和许菀发现洞穴底下另有空间，找到一处放置刀剑的地方，里头有上百把刀剑，我挑了两把出来，结果被查了，要上交。我想你应该也喜欢用刀，就用军功换来给你。”甘一凡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说：“都是用军功换，这把刀跟你给我那把刀样式一样，但带刀鞘，估计没人用过，新的划算。” 吴恒沉默着，他在消化甘一凡带来的消息，好一会儿才道：“怪不得你见到我给你刀的时候不以为然，原来你的收获比我们都大。” 说这话的时候，吴恒心里起了落差，也难怪他，累死累活冒着生命危险下深渊，找到一柄破刀，兴高采烈用军功换来给甘一凡，结果甘一凡连深渊都没下找到一堆刀剑，还是新的。 “等一下。”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用军功换，是用我的军功还是你的军功？” “当然是我的。”甘一凡理所当然说。 吴恒又愣住了，之前的些许落差此刻瞬间平衡，继而感到过意不去，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带着刀直接跑出去。 第174章：就看一眼 充当纠察室的帐篷内，几位军人正在两位道长的指导下将深渊空间所得整理装箱，今晚就会由纪少校亲自押送，送往上京特事局总部。 纪少校和陈独站在一旁低声说着话。 “你对甘一凡好像意见不小。” “那小子是我带过这么多学生兵中最麻烦的一个，你要是他的指导员，你也得被气死。” “没那么夸张。”纪少校轻笑起来，“我倒是觉得他诚实。” “因为他不会撒谎。” 纪少校又笑了一下，说：“他是我见过最不懂撒谎的人，反而觉得诚实。” 陈独轻轻叹道：“父母被害，孤岛生存十二年，进入正常社会半年上下，多数时间还都是在校园渡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可以理解，只要他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说不是呢，有他这样经历的孩子太少太少，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就不要苛求太多……”聊了几句甘一凡，纪少校接着说：“老陈，这次我回上京可能要逗留一段时间，正好你过来，我这头工作就由你暂代，如果有可能，明早你最好能跟他们一起进深渊。” 陈独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水犯冲，让我下水就跟秤砣掉水里一样，直沉到底。” “这点你放心，我已经提前跟几位道长沟通过，他们会协助你。”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一声“报告”。 两人都听出是吴恒的声音，陈独说：“我出去看看。” “报告指导员，我申请用我的军功替换这把刀。” “甘一凡呢，他没来？”陈独问。 “我自己过来。”吴恒说。 “他在做什么？”陈独显得心不在焉。 “我离开的时候他在帐篷，现在应该去吃饭，他怕饿。”吴恒答，接着说：“指导员，用我的军功换可以吗？” “当然不行，你的军功不够换这把刀。” 吴恒愣了一下，看眼手中刀，不舍但坚定道：“我申请用我的军功换另一把刀。” “你从深渊带回来那把？” “是。” “理由？” “一凡是列兵，我是中士，军功对他来说更重要。” “军功对任何军人来说都重要。”陈独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甘一凡的意思我也明白。过完年你该三十二了吧，以你功劳来看，转为军官应该可以授中尉衔。而甘一凡不同，这次他的功劳会很大，有可能直提中尉。可他过了年才十九岁，十九岁的中尉太显眼了，他却并不具备成为军官的素质，用军功换刀反而更合适他成长。”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们俩都为对方着想，我很欣慰，不过这件事就按照甘一凡的意思来办，对你们都好。听我的，别纠结了。” …… …… 夜幕下的沙漠幽暗冷清，星空压得很低，夜风吹过营地，一顶顶帐篷猎猎作响。 相比前段时间，营地军人少了很多，江宁省第一批前来的学生兵大多都已经送回去了，随之离开的还有很多教官。原本按计划会安排第二批学生兵过来，但由于沙虫出没无常，危险系数直线升高，除了甘宁市宁北枳提前带回的那批学生兵之外，其他城市都押后，打算等过完年，形势明朗一些再决定是否带新人前来历练。 深渊空间的出现，已经改变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历练日程，不再局限这几个月，而是常年都会安排新人前来历练，相应历练区域也都会常年封锁。但目前还只是停留在书面阶段，同样要等到勘探深渊出结果，才会根据结果计划调整实施。 作为营地的这座山比之前那座山面积更大，由于人员减少，适合修炼的地方随之增多。 东面山崖，甘一凡和许菀一左一右站在一块山岩两边。两人其实没有相约，吴恒离开帐篷，甘一凡吃了点东西随意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然后许菀在帐篷里和李红艳说不到一起去，也出来走动，就这样碰见。 “你在生我气？” “开始有点，后来想想确实瞒不下去，不生气了。” “那你干嘛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事实上许菀过来的时候，甘一凡有个回头的动作，但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又把目光看向远处湖泊。 “我知道是你。”甘一凡说，“有件事我没弄明白，你其他都说了，为什么偏偏没提我最开始发现的那处地下空间？” “我们后来发现的几处地下空间都很小，只有你那处地下空间范围最大。我在想深渊空间既然是远古修炼门派遗址，总会有门主或者是掌门之类的存在，你发现的那处空间应该就是。” “就算是也区别不大吧，等明天进去，他们迟早会发现，到时候反而说不清了。” “我知道，但我想要那朵花。” 甘一凡微怔，“你要那朵花？为什么？”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想要。” 甘一凡回头看她一眼，“既然想要，在里头的时候直接采了就是，明天进去不一定有机会。” 许菀叹了口气，“我知道啊，可当时我并没有这种感觉，离开的时候想起那股清香味，突然就特别想要。” “再说吧，如果有机会，我采给你。” “谢谢。” 许菀道谢很快，甘一凡怀疑她是不是就在等自己这句话。 “不一定有机会，这次进去我要下深渊。” 许菀诧异，“深渊断层已经搜寻过，你还打算下去？没有实际意义。” 甘一凡笑了一下，说：“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感觉，非下去不可。” “别开玩笑。”许菀白了他一眼，转念明白过来，“你是打算继续向下探寻？” 甘一凡点点头。 许菀着急起来，“吴恒说过，断层底下太危险，连李大校都只能短暂停留，满身冰霜回来，你下去会没命的。” “云集岛也很冷，我在岛上生活十二年。就这点来说，李大校不见得比我强，他下不去不代表我下不去。” “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真能下去，未知危险先不提，你会非常麻烦。” 从深渊空间回来，一上岸直接封包，接受各种检查询问，而且还是在没有下深渊的情况下，这要是下深渊，又是进入连李大校都无法进入的断层底下，将要面对的检查盘问只会更加严格。 甘一凡能想到这一点，他说：“所以我打算偷偷下去。” 许菀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并不现实。” 确实不现实，不说下到断层底下，就说下深渊到断层这段距离，来回就要几天，甘一凡不可能连续失踪几天不被人发现。 “我还有件事没搞明白。”甘一凡转了话题，“古镜你藏哪了？” “不告诉你。”许菀说，接着又把话题拉回来，“一凡，你听我一句劝。下深渊的性质和留在深渊空间不同，李红艳离队滞留，很可能面临超过半年监禁。你如果执意私下深渊，将要面临的处罚估计会非常严重，搞不好你学都上不了。” 甘一凡回头看她，“你在这里修炼吗？你要是在这里修炼，我换一个地方。” 已是很明白，他不想继续谈下去。 许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无奈走了。 现在时间其实还不到六点，远远近近不少人在走动，修炼为时尚早，而且这个地方隐蔽性不高，并不适合他修炼，距离帐篷区域也近了点。 他看着湖面，喝了口酒，火辣辣的二锅头入口，胸腔暖洋洋一片，随即被身体吸收，体内离火存量增加些许。 在深渊空间的这段时间，偶尔他也会喝一口，已经比较自然将酒精转化火能，跟吸收火油入体的感觉差不多，相当于一次性的，用完就没了。 比不了自然修炼离火术积蓄火能纯净、耐用。 不过可以作为快速补充消耗的方法。 又喝了口酒，收回目光，沿着山崖走动。 他现在要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先把玉牌藏起来。 …… …… 直升机升空而去，沙尘吹打身上，陈独毫不理会，迅速回山。 他来到甘一凡帐篷，没有找到人，摁下1314编号，小圆点亮起。 甘一凡把玉牌藏好，正准备开始修炼，突然收到陈独呼叫，不情不愿赶过去。 “跟我来。”陈独带他到东面山崖，好巧，就是刚才他和许菀谈话的那块山岩旁边。 “教官找我什么事？”他还是习惯叫陈独教官。 “刀呢？”陈独开门见山。 甘一凡立马警惕起来，“我的，我从家里带来的。” 陈独冷哼道：“少来这套，你能瞒得过其他人，瞒不过我。我没揭穿你，你应该感激我。” “我不知道教官在说什么。”甘一凡嘴硬道。 “不要你的，我就是看看。”陈独缓和语气，见到甘一凡不吭声往后退，郁闷道：“那把刀材料给我的感觉比较奇怪，我就是看看和其他金属有什么区别。” “我不信。”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想要，当场揭穿你，那把刀自然而然会落到我手中，可我并没有。”陈独苦口婆心，“你给我，就看一眼，立刻还给你。” 第175章：突如其来，湖水倒灌 这一刻陈独的目光是甘一凡从来没有见过的，就好像一个在沙漠渴急了的人见到水，渴望、迫切，甚至带点狰狞。 甘一凡忽然感到害怕起来，回头就跑。 “你……你个臭小子跑什么呀……”陈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吓到甘一凡，紧追几步，忽然醒悟这件事不能声张，停下脚步，无奈看着甘一凡跑远。 帐篷内，李红艳在收拾东西，处罚结果下来了，她将面临半年监禁。 不过她并不后悔，相反格外兴奋。 且不说多了十多天深渊空间修炼机会，她的异能大幅提升。而相比她的异能提升，原以为被收缴的短剑与竹简失而复得，才是她兴奋的根源所在。 就在刚刚，宁北枳来过，把短剑和竹简还给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不会去考虑那么多，对宁老师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 “双修之术原非妄邪，只不过被世人曲解，渐渐沦为外道。《姹女渡阳秘术》不是什么淫邪功法，而是一部完整的双修之术。而李红艳体质特殊，异能特殊，恰恰是最适合修炼此术的人选。《姹女玄功》为主，辅修《姹女渡阳秘术》，姹女剑镇其心志，假以时日，可堪大用。” 这是如道人看过两卷竹简以及那柄短剑之后，给宁北枳私发的一条消息。 宁北枳教不了李红艳，也很难给李红艳找到合适的教官，所以他徇私了，不仅为李红艳，还为许菀。以许菀功劳可以换取一柄古剑，但换不了两卷竹简，他全给扣了下来，当着总局纠察的面，他说：“这些我要了。” 事后李大川找到他，问他为什么。 他说：“这次发现前所未有，作为临时指挥功劳抹杀不了，我只有抹黑自己。” 背后的这些事，李红艳不知道，许菀也不知道。 此刻许菀就在帐篷外和夏美说话。 赵熊烈已经在第一批进入深渊空间修炼的学生兵归来之后回去了，夏美没有跟着离开，她其实在等许菀和甘一凡，原本两人归来后，宁北枳会安排她带两人回去，但现在两人短时间回不去了，而李红艳无恙归来，就由夏美带她先回去。 李红艳也回不了家，夏美会带她直接去往军营，等于是押送回去，抵达军营直接关押。 两人是旧识，早在许菀还没觉醒以前，就在云动力跟着夏美锻炼，关系处的不错。说了会儿话，李红艳背着包出来，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不过看向许菀的目光比较复杂，似乎有话要说，不过最终也没开口，跟着夏美走了。 运送物资的车队停在山脚，夏美带着李红艳随车离开，明天上午她们要赶到若羌县楼兰机场搭飞机回去。 车队渐渐远去，许菀看着，轻声说：“希望能在家里过个年……” “想家了。”好恒的声音响起。 他没回去，跟着他师父黄凯留下来。住的帐篷也不远，跟这里也就隔着五六顶帐篷距离。 “暑假没回去，原打算回家过年，不过现在看来挺难。” “家里没意思，出来多好玩。”好恒笑着说。他家就在甘宁，大学期间经常回家，入伍离家总共没几个月，体会不到许菀心情。 “听说你这次立下大功，有机会直升中尉。” 许菀摇摇头，“军功换这把剑。” 好恒啧啧有声，“可惜了，换成是我不会换，中尉多威风啊，大学没毕业升中尉，过个几年说不定就是少校了。刀剑这类东西其实对我们用处不大，平常也带不出去，跟摆设没俩样。” “个人意愿不同。”许菀不打算聊下去，“累了，回去休息，明早还要进深渊空间。” “明天我也会去。”好恒看着许菀背影忽然说道。 “嗯？”许菀脚步一顿，“你也去？” 好恒不无得意的道：“我师父带我进去。” “哦，那你也早点休息。” 许菀冷淡，好恒觉得没什么意思，左右看看，掀开旁边帐篷进去。 簇新长刀放在矮桌上，半截刀身露在外边，头灯灯光从上边打下来，不是那么明亮，刀身反射光线带着一抹寒光。 吴恒回到帐篷就一直这么看着，初时只是单纯的欣赏，不知不觉沉迷进去，就好似他与刀之间有某种联系正在建立一样，相当古怪的感觉，甚至帐篷被掀开他都没有注意。 “哟，吴哥也有一把刀。”好恒进来其实是想找甘一凡，没见到甘一凡却见到桌上的刀，他跟吴恒其实不熟，说过几句话而已，却自来熟的去拿桌上的刀。 “别动！”吴恒从古怪的状态中惊醒，呵斥道。 好恒悻悻收回手，“我来找甘一凡，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吴恒说着刀入鞘，抬头看他，“你找他什么事？” “没什么事，明天我也会进深渊，跟他打声招呼，他既然不在就算了。”说着往外走，边走边嘀咕：“什么味儿这是……臭死了。” 吴恒脸当时就红了，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湿漉漉黏糊糊。 甘一凡回来的时候，帐篷是掀开的，两边通风，但那股味并未完全消散，其他人闻不出来，甘一凡能闻得出来。不过，他也只当没有闻到。 “又饿了，到食堂找了点吃的，你要不要来点？” 一袋子红烧肉，一袋子米饭，放在矮桌上。 看着真没胃口，吴恒摇摇头没动筷子。 甘一凡吃得唏哩呼噜，满嘴油，边吃边说：“明天我要进深渊，你帮我留意一下陈教官，刚才见了一面，发现他很古怪。” “指导员也要进深渊你不知道？” 甘一凡晕了一下，“他要进深渊？” “对，之前来找过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事。你跟他不是见过面了吗，他没跟你说？对了，还有好恒，他刚才也来找过你，说是明天黄教官带他一起进深渊。” 这个时候甘一凡哪有心思去管好恒，他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嚼没两下生咽下去，把两边帐篷放下来，坐回地铺正色道：“吴哥，我有把刀要交给你保管，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定要帮我藏好，等我回来再给我。” …… …… 天亮起来的时候，前往深渊空间的人员已经在湖畔集合。 少了吴恒与李红艳，多了陈独和黄凯师徒，还有十来位包括江宁市行动组组长莫涛在内的水行异能行动组组长。 四位道长一同前去。 陈独此刻却没有和军人们站在一处，而是和四位道长在一起，身前后背都贴着符箓，脚下踩着一块四角粘贴符箓的木板。李大川示意出发的时候，一道道符箓亮起水波纹，将他全身笼罩在内，下水漂在水面，两位道长在前牵引前行。 一回生两回熟，除了陈独和黄凯师徒，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前往深渊，很快来到地下河入口。李大川当先进入，十来位行动组组长紧跟其后，直接钻入地下河，四位道长护送陈独也先一步进入。再就是黄凯领着好恒，好恒身上也有水波纹痕迹，黄凯施展异能带着他钻入激流。 秀秀四人则带着甘一凡和许菀在湖心区域等候李大川归来。 其实以他们的能耐，完全可以自行进入，主要考虑到甘一凡和许菀，才会等候李大川归来。 然而，这回李大川不像上次那样，很快捉了沙虫归来，好一会儿回来，却是空着双手，脸上还带着疑惑情绪。 水里边交流不方便，李大川示意四位队员自行进入，甘一凡其实想表示一下自己也可以独自进入，不过李大川没给机会，直接抓着他和许菀冲入激流。 时间其实很短，不一会儿便进入地下河，随着距离拉近，能看见水底深渊入口光线透出，却在下行过程中一直没有见到一条沙虫游过。 前行的十来位行动组组长已经接近深渊入口，四位道长带着陈独略微靠后，然后就是黄凯师徒和秀秀几人，李大川带着甘一凡和许菀反而落在最上层。 突然间，李大川水中急停，一大串水泡从他口中吐出，能听见他在大喊：“停下！” 然后，“轰”！一声巨响，火光从深渊入口喷吐而出，水中剧烈震荡。 最接近深渊入口的十多位行动组长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吞没，然后是四位老道与陈独，而当火焰席卷黄凯师徒和秀秀几人时，又是一声巨响，河水倒灌深渊，火焰也被吸入深渊，与之一同被吸入进去的是所有人，连李大川也逃不开这股巨大的吸力。 异变很快反应到地表。 持续近月的喷涌水柱消失了，湖心呈现一个巨大漩涡，水位迅速下降。 突如其来，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地面的和水下的人都是一样。 宁北枳第一时间坐上直升机升空，留在营地的军官蜂拥而出，不是在山崖远眺就是成群往湖边赶。 湖水下降的速度骇人听闻，短短几分钟时间，水位下降甚至超过一米，大片大片被湖水淹没的地表坦露出来。 “八点钟方向，全速！”直升机上的宁北枳突然指向西南方向大喊。 直升机迅速改变航向，以最快的速度疾飞过去。 这里同样有大片被水淹没的沙地，不同的是——有人，还有沙虫。  第176章：深渊变水渊 湖水正在退去，大片大片沙地露出来，人在潮湿的沙地上飞奔，沙虫从水中钻出来，从地里钻出来，追上去扑咬。 “外国人！”直升机驾驶员惊呼出声，又接了一句：“异能者！” 是外国人，也是异能者，同时还是不亚于各城市行动组组长级别的异能者，甚至更加强大。 沙虫有二三十条，人数只有五人。 这五人穿着维吾尔族服饰，两个白种人，两个棕色人种，还有一个黄皮肤，每人都背着大包，手上拿着刀剑，而这些刀剑宁北枳一眼就认出与甘一凡和许菀从深渊空间带出的刀剑类似，很新。 他们结成阵型抵御沙虫攻击，辗转腾挪都没有离开各自方位，且战且走，显得默契十足。 二三十条沙虫从各个方位各个角度扑咬，愣是被他们抵挡下来，目前还看不出有人负伤，反而是沙虫出现死伤。 宁北枳双眼眯了起来，微缩的瞳孔露出一抹逼人煞气。 他见过其中一个白人，两年前，藏边。 少数几位从李大川手中逃走的邻国变异人之一。 忽然，“轰”一声巨响，两条沙虫被炸飞，地面出现一个大坑。 此时直升机飞到他们上空，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波及，机身有一个明显的晃动。 也不知是宁北枳没坐稳还是刻意为之，就在机身晃动的这一刹那，他下去了。 “宁组长……”直升机驾驶员失声惊呼，却在下一刻发现宁北枳就像没有重量一样，飘飘荡荡飘落下去，还往某个方向漂移一段距离，落地的时候恰好落在一位白人身旁。 然后，画面就像静止一样，一个非常短暂的时间，五人倒下，宁北枳身边多出五个背包。 肉眼看不见的太空某处，这个方向，卫星在运作。 同步画面传输，上京特事局总部，一面宽大的屏幕，正在无声播放。 没有人看清宁北枳动作，五人倒下。 这个画面之后被放慢百倍播放，才能看清宁北枳落地之后，曾绕五人一圈，挥掌五次，每一次挥掌的同时都会取下对方背包，五人倒地前，宁北枳已经回到原位。 而在此之前，宁北枳是一位人人忌惮的存在，只因他的读心术，但除此之外，其他方面一直表现平平，比如战斗能力。 很少有人见过宁北枳出手，包括甘宁行动组的人。严鸿君是跟随他时间最长，同时也是经常在身边的人，哪怕是他也仅仅见过宁北枳施展精神类异能。 谁能想到，他除了拥有让人忌惮的精神类异能之外，居然还拥有超越绝大多数异能者的战斗能力。 当然，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忽然倒下的五人其中四人被随之而来的沙虫吞噬，宁北枳没有理会，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大家都看清了。就见他挥了挥手，首当其冲扑咬身旁白人的两条巨型沙虫倒飞出去，然后他再次挥手，一个个背包就像是有人大力投掷那样，升空落在敞开的机舱内。 再有，倒地的白人也被他扔进机舱。 他要留下白人性命，获取相关记忆。 “传我的命令，各个城市行动组彻底搜查罗布泊周边百里，旦凡发现入侵者一律抓捕，敢于反抗就地枪决。” 发布命令的同时，宁北枳腾空而起，踩踏沙虫脑袋，落于湖面，踏浪而行，很快消失在直升机驾驶员视线内。而在上京特事局总部大屏幕上，卫星追踪传输画面，他像一枚射出的炮弹，从湖面掠过，笔直射向湖心漩涡，直至身形消失在漩涡中。 卫星画面在漩涡处停留好长时间，总部机房大厅静悄悄，落针可闻，直到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倒回去，放慢播放。” 画面暗下去，一会儿之后重新亮起，百倍慢速，宁北枳飞落沙地…… 很长时间过去，那个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异能等级制度不够完善，顶级之上增列超级，以小宁为基准。另外，小宁调回总部任职。” …… …… 宁北枳眼下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想来，他在暴露自身实力前，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事实上，宁北枳也犹豫过，远远见到沙虫围攻五人，他犹豫了，犹豫该不该出手？该不该暴露实力？ 他在特事局的尴尬处境他自己最清楚，就在昨晚他还为作为现场临时指挥要承担功劳而苦恼，用犯错来抹黑自己。 可现在，突如其来巨变，喷涌水柱消失，演变成巨大的吞噬漩涡，方成型不久的大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下深渊的战友部下弟子生死未卜，甚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清楚。 而这一切，就在见到五人的那一刻恍然明白了一些，然后，他认出两年前残害普通民众的那张白人面孔，他确认了，发生的一切定然和邻国入侵变异人有关。 给他思考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他做出决定，决不允许任何一人逃走，所以他跳了下去…… 身外的事现在不去考虑，他进入漩涡，漩涡吸力强横，哪怕是他也很难抗衡，不过，他并不需要对抗，顺着漩涡流向身入地下河，又继续被漩涡带入深渊空间。 此时的深渊空间完全被水流填充，中心区域依然是向下的漩涡，九十九个石窟同样被填充，却有浑浊的砂岩浪涌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空间内并不黑暗，相反有奇怪的光芒从四面八方亮起，如果甘一凡和许菀能看见这一幕，就会发现，这些光芒都是从他们寻找过的拥有地下空间的石窟中亮起来的。 “整个深渊空间都是一个强大的阵法。”这句话甘一凡曾在许菀和吴恒面前说过。 那突如其来的灵光一闪，脑子里多出来的内容，甘一凡一度怀疑是怪兽在身边，只不过没法证实。 现在，这些奇妙的古怪的光芒正在绽放，而且随着水流冲刷，光芒越来越亮。 不过这些，眼下只有刚刚被漩涡卷入深渊的宁北枳察觉，而他并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随着水流方向直下深渊。 漆黑，无尽黑暗。 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脚下是什么，其他人哪里去了？ 向下，一直向下。 直到……水流忽然有一个停顿，就像是一道水流湍急的沟渠，忽然有人将一块大石头砸下去，水流忽然停顿下来。 但其实这个感觉非常不好受，整个人狠狠一顿，实力弱的当场喷血。 比如许菀。 她其实是幸运的，水流倒卷的第一时间，李大川抓住了她，然后就这样一直跟着李大川向下，向下，甚至连呼吸器都没有脱离。 直到这一刻，反差巨大的忽然停顿，一口血喷出来。 水流不再往下，持续震动却从脚下不知多深的地方传上来，伴随沉闷的声响，格外难受，五脏六腑都好似搅成一团。 这样的震动大概持续半分钟左右，震幅减轻下去，在可以承受范围。 这时，身旁亮起灯。 李大川打开头灯，帮她把呼吸器戴上，她这才好受一点。 她也把头灯打开，光线照在身前，这才发现原来石壁就在前方不到一米距离，一阵后怕，这要是稍有偏差，运气差那么一点点，搞不好一头撞上去了，李大川也救不了她呀。 下方水流忽然动荡起来，很近，就在脚下，显然是有什么东西接近。 头灯照下去，是甘一凡。 突然的爆炸，甘一凡同样一点准备都没有，当时他的位置略靠下，水流倒卷的时候，他比许菀先一步被卷入深渊。 其实还好，他虽然无法向水行异能强者那样水中换气，但胜在一口气能憋很长时间，经过初时慌乱，他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刻意抗衡，顺着水流方向移动。 只是刚刚，突然的停顿也让他很不好受，比许菀强点，没有吐血，但一口气憋不住了，然后又是持续震动，他只能大口喝水来缓解体内震荡。 上方灯光忽然亮起，他第一时间发现，是许菀和李大川。 迫不及待的，他冲上来，几乎就是用抢的，抢走许菀呼吸器深深吸了几口，总算缓过劲来。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其他人。”李大川用口型说，他其实也不好受，吸了几口氧离去。 水中持续震动，就像沸腾的水，但其实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减弱不少。两人都把身体紧贴石壁，这样感觉不会那么难受。 不久，震动消失了，水中却不平静，一股股寒流出现，自下往上。 两人相视一眼，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再有一会儿，能明显感觉到水温下降，如果说刚开始的水温大概十度左右的话，那么现在临近冰点。 “上去。”甘一凡往头顶指去，用口型说。 许菀犹豫了一下，点头。 太冷了，谁也不知道水温继续降下去会不会结冰，不能留在原地，更不能往下潜，那只有上去。 不过只上升不到百米，上方水域忽然搅动起来，甘一凡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发现沙虫踪迹，立刻关闭头灯，回手把行动已经略显僵硬的许菀头灯关闭，并拉着她游开一定距离。 然后，“嘭”，冲撞的声音从刚才停留的位置响起，水流涌动，将他们二人荡向石壁。 两人都是后背撞上石壁，甘一凡还好，背着行军包，包里装着竹篓，安然无事。 许菀悲催了，她的行军包背在胸前，背后是氧气瓶，这一撞，直接把氧气瓶给撞漏了。气泡声响起的时候，不远处水域再度搅动起来。 第177章：我年纪小，不能早恋 沙虫在水下的速度太快了，来不及做规避动作，甘一凡推开许菀，军刺在手，体内离火疯狂运转起来。 刀出，离火喷吐，照亮一方水域的同时，刺入沙虫口腔。 火焰并未就此熄灭，持续在沙虫体内燃烧一阵方才熄灭。 沙虫退去，很快消失不见。甘一凡也不好受，巨大的冲力全都由他承担下来，重重撞在石壁处，竹篓缓冲，消减部分力度，但反震之力依然给他带去不小伤害，一口血喷了出来。 接着就是一口水灌进去，别提多难受。 呼吸器送到嘴边，许菀摸黑过来。 这个时候氧气瓶泄露的气泡声还在持续，甘一凡吸了几口，还给许菀，立刻带着她往上方游去。 没一会儿，上方水流再度搅动起来，不过比起之前轻微许多，感觉不像沙虫造成的动静。 而此刻，氧气瓶漏气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小，显然剩余氧气不多了。 甘一凡迎上去，手里还拿着变形军刺，离火再一次燃起，却在下一刻看清来的是人，一位意想不到出现在这里的人——宁北枳。 一串水泡冒出，代表甘一凡此刻心情。 他太奇怪了，宁北枳怎么会忽然出现在眼前？ “其他人呢？”宁北枳的声音仿佛直接从脑子里响起，这种感觉对于甘一凡来说其实并不陌生，怪兽就曾这样跟他交流过，但现在跟他这样交流的人却是宁北枳。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往身后指去，示意许菀跟他在一起，又往脚下指了指，口型说李大川刚下潜不久。 “你们上去，在平台等，不要乱走。”许菀上来，宁北枳简单交代，迅速往下方潜去。 两人心里都存有疑惑，不单单是宁北枳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有宁北枳说的平台，空间入口平台难道没有被水淹没？ 事实上有，但现在没有。 就在刚才水流忽然停顿的那一刻，宁北枳进入深渊其实不远，其他人感觉到的震动是从脚下传来，而他感觉到的震动不仅局限在脚下，还有头顶上方。 他回去过，深渊空间已经大变样。跟他刚进来的时候充满水不同，也跟之前深渊入口法阵完好没有遭水淹的时候不同。 上方有水，但平台露出水面； 周围有光，五彩斑斓的光。 然而，从甘一凡与许菀所在水域到平台的距离其实还很远。 如果不是这里的空间有限，且有一股股寒流从下往上涌动，说不定他们早已经被水压给压扁。 尽管如此，上升一段距离之后，许菀承受不住了，陷入半昏迷状态。耗光的氧气瓶解下来，如果不是许菀死死抱着背包，搞不好甘一凡会把她的背包也解下来。 拼命往上游，争分夺秒，不时还要渡一口气给许菀，就这样，当甘一凡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五彩斑斓的光线从上方水面投射下来。 相当梦幻的感觉。 就好像进入洞明湖湖底洞府，从水下往上看一样。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后，“哗”，他拖着许菀冒出水面……不是虚妄，真实的斑斓光线从四面八方亮起，照亮这一处大变模样的空间。 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光芒从一处处破壁而出的龙首口中亮起，环绕上方石壁一个个洞口，有的洞口水流涌出来，有的洞口没有，而涌出来的水流却没有从小径上泄下来，而是从探出的龙口泄下，染上各色光芒，汇入水潭。 水潭就是原本的深渊。 水面却没有因为汇入大量水流暴涨，始终保持在一个低于空间入口平台的高度。而原本空间入口变成出水口，也比原来大了近一倍，应该是之前大爆炸的缘故，防水法阵被毁，周边布满裂纹。 只是大概看了一圈，没有仔细去看，惊叹空间变化的同时，也会考虑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处空间面目全非。 但现在也没时间仔细考虑，上岸，救人。 折腾了好一会儿，许菀吐出不少水，却始终没醒，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上也有冻僵的趋势。 这样下去不行。 甘一凡抱起许菀往小径跑去，第一个洞口不能进，里边全是水，第二个洞口没有水流出，他跑进去，正打算把许菀放下，忽然听见里边沙沙作响，再一看，一条沙虫爬出来，回头就跑。 一连几个石窟，要么就是有水流出，要么就是有沙虫，甘一凡都郁闷了，多跑出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第几个石窟，他往里扔了块石头，侧耳倾听，没有沙虫动静。 连忙抱许菀进去，防水布铺在地上，再铺上干燥衣服，然后给许菀脱衣服。 这个时候没办法了，救人要紧。 剩下贴身内衣，不敢脱了，怕自己胡思乱想。盖上干衣服，火油倒一圈，点燃。 然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许菀自己醒过来。 取出弯刀守在洞口，以防沙虫来袭。 忽然有点后悔，没把黑刃带进来。黑刃在手，他并不畏惧沙虫，但现在只剩下弯刀，最多能使用两次离火，弯刀就得毁。 不过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产生的大爆炸？甘一凡一点头绪都没有。昨天离开的时候一切正常，一夜之间忽然就变成这样。 忽然想起来，离开的时候，李大川两位队员留在这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其他人呢？爆炸的火焰把距离空间入口更近的那么多人全都吞噬，又有水流倒灌深渊，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陈独呢？ 他好像不会游泳…… 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火油快烧完了，继续添加火油，不经意间看到一双眼睛眨了眨。 许菀醒了。 “怎么样？还好吗？”他问。 “这是哪里……”许菀挣扎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愣了一下，又躺回去。 “我给你脱的，怕你生病……”甘一凡边说边往外走，“内衣没给你脱，自己换。穿好衣服赶紧出来，这里并不安全。” 不久，许菀出来，脸很红，但还算镇定。她应该是想说些感谢的话，但来到洞口看见眼前一切，愣住了。 “怎么变成这样？”许菀呢喃般道。 “搞不明白原因。”甘一凡说，顿了顿，不确定道：“可能是跟整个空间都是法阵有关系吧，入口法阵被毁，河水涌进来，触动某个开关按钮什么的，就变成这样了。” “老师呢？其他人呢？” “都没上来。” “有多久了？”沉默了一会儿，许菀问道。 甘一凡看了看腕表，不是那么确定道：“估计从我们离开水面到现在，大概有二十分钟了吧。” “联系不上吗？” 甘一凡摇摇头，“试过，联系不上。” 许菀不死心试着联系，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我们怎么办？”遭逢大变，许菀也乱了分寸。 “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应该可以通过空间入口，但估计不合适，总要等上一段时间，如果他们一直没有出来，我们再考虑离开。”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刚才通过地下仓库那个山洞，里边全是水，也不知道底下有没有被水淹没。还有一个我们发现有地下空间的山洞，里边也都是水。另外其他一些山洞，倒是没有多少水，就像我们现在这个山洞一样，低洼的地方有积水，但基本上只是潮湿，不过有沙虫。” “水从哪里来？” “估计是通往地下河的砂岩层被水流冲开，地下河的水。” 许菀沉默片刻，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甘一凡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许菀问这句话的意思，摇摇头说：“没有其他了，我感觉到的都已经告诉你……你如果还想要那朵花，我们可以过去看看。不过，可能会非常危险。” “我不怕。” 因为想要那朵花，所以说不怕，而事实上她的声音发颤，还是怕的。 “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我饿了。” “嗯。”许菀立马点头答应。 两人吃着东西，没有交流，偶尔目光相对，便会飞快错开。 其实从许菀醒来，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大对，估计都会尴尬吧，问答之间能冲淡一些，但现在安静下来，气氛就比较奇怪。 许菀不饿，只是慌乱，吃了两块巧克力，渐渐平静下来。 甘一凡确实有点饿了，消耗太大，又是易饿体质，两瓶罐头吃完，又吃了一袋压缩饼干，算是半饱。 没有继续吃东西，倒出一杯量的火油，点燃吸收了，体内顿时充盈起来。 “可以了，等会儿出去你跟紧我。” “要不……算了。”冷静下来的许菀变得理智，尽管内心急于想要得到那朵花，但环境变化，小径只有一米来宽，潮湿打滑，还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断层，沙虫藏在洞穴中，这一路过去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可以想象所要承担的风险。 “随你。”甘一凡无所谓的态度，“不过错过这次机会，等他们回来，估计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太危险。” “我倒是不怕，沙虫追不上我。”甘一凡轻轻笑了起来。 许菀白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其实你没必要跟去，我自己过去反而方便，只要花还在，我采来给你。” “你救过我三次。”许菀忽然说道。 话题转变太快，甘一凡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你是我姐，救你应该的。” “你有女朋友吗？”话题又一次改变。 “我年纪小，不能早恋。”  第178章：集体“甩头” 沟通还是存在障碍啊…… 许菀想着，其实跟年纪大小没有太大关系，君不知幼儿园小朋友都在说我有个小男朋友或者有个小女朋友…… 而是生活环境以及生活阅历存在较大差异。 没有继续这些带着女孩心思的话题，许菀拔出长剑来，虚劈两记说：“我跟你一起去。” 甘一凡想了想，同意下来，与其留下许菀独自在这里担心受怕，还不如一起冒险，“不过，你把剑收起来，跟着我走就行。” 劈砍那两下，一看就是大外行，甘一凡担心她不留神刺伤自己，或者是误伤他。 许菀脸红了红，这把剑对她来说还是重了点，拔剑在手只为壮胆，她收起来，换把军刺握在手中。 两人走到洞口，左右看看，暂时没有发现沙虫，往右手边走去。 相邻的一处洞口有水流出来，水流湍急，从洞口与小径之间裂开的地面倾泻下去，又从石壁探出的龙首口中注入深潭。 现在距离比较近，由上往下看，能看见龙首口中衔着一块圆石，呈白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白光就是从这块圆石散出，倾泻而下的水流也被渲染色彩，就像珍珠往下倒一样，然后深潭水面有雾气升腾起来。 远远近近环绕深塘，红的绿的白的光，雾气蔓延开来多姿多彩，就像一幅描写仙境的画卷，美轮美奂。 不过两人没心情欣赏，匆匆走过这个洞口，继续往下一个洞口走去。 情况没有预想的糟糕，一连经过十多个洞口，没有刻意去观察石窟内有无沙虫，只在其中一个洞口内侧见到一条沙虫尾巴。就像响尾蛇尾巴那样，不时震动几下，不时抽打地面，两人小心翼翼经过，没有惊动它。 然后，应该是在编号四十往上的石窟，其中一个洞口，过不去了，沙虫横在小径，下半截虫躯在洞内，上半截探出，五瓣嘴撇开，向着深潭甩来甩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都贴着石壁蹲下来，希望等一等，这条正在进行古怪动作的沙虫会主动缩回石窟。 然而，一会儿之后，就在距离他们身后四五米的洞口传出沙虫爬行的声音，又有一条沙虫爬出来，与前一条沙虫做着相同的“甩头”动作。 两人都懵了，完全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但其实他们的处境堪忧，前后都有沙虫，进不得退不得。而且正好处在两条沙虫中间，两条沙虫只要“甩头”弧度大一点，几乎都能擦着他们身体过去。 而事实上，他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因为第二条沙虫出现只是个开始，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远远近近石窟一条条沙虫钻出来，全在那“甩头”。 那其实是一个很诡异很可怕的画面，就像进行某种无法解释的古老仪式一样，却不知道这个“仪式”要进行多长时间。 然后，“pia”，前边那条沙虫掉水里。 许菀浑身颤了一下，甘一凡期待又紧张了一下，一方面期待沙虫都到水里去，他可以带着许菀溜过去，另一方面却紧张沙虫要是都到水里去了，那些在水下的人存活几率更加渺茫。 接着，又是一声“pia”，对面也有一条沙虫掉水里。 甘一凡回头看许菀，作势欲起，他想溜过去。 许菀紧咬下唇，拽住他背包拼命摇头，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有其他顾虑。 这时，身前那条沙虫爬回来，大尾巴从两人头顶甩过去，缩回洞里，又开始在那“甩头”。 然后是对面那条沙虫，也在进行相同的举动，爬回去“甩头”。 甘一凡忽然轻轻一笑，笑得许菀又是紧张又是莫名其妙。 “它们估计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他小声说，又笑了一下。 明知道不该笑，但许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嗔怪瞪他，蹲过去，凑近耳边说：“我怀疑它们在修炼。” 修炼吗？ 甘一凡感到疑惑，下意识看了看腕表，八点十分。他习惯早晚修炼，早晨修炼时间基本都是在五点左右，然后八点……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他不明白。 “我能感受到现在的灵气比我们离开洞穴前浓郁。”许菀轻声说。 “我没注意。” “我确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估计要等很长时间。”甘一凡郁闷。 许菀轻轻一叹，忧虑道：“时间长点无所谓，我只希望老师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们还能活着回来？”甘一凡总是这样口无遮拦。 其实这个问题两人都有在考虑，只是都避免提及。 时间过去这么久没回来，深渊太深太深，注满水的深渊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深入的区域，用死亡深渊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从爆炸、卷入、急停、震荡，再到阵阵寒流升起，连甘一凡都要借助呼吸器紧赶慢赶才能生还，水行异能组长们兴许能够在比他更深一些的水域存活下来，但如果是太深也会承受不住。 再就是四位老道和陈独，四位老道不是异能者，他们的能力甘一凡并不是很了解，但也估计没法在更深的水域生存，陈独貌似不会游泳，那样的环境下，四位老道自顾不暇估计也帮不到他，他存活的机率太小太小。 至于黄凯和好恒，两人都没考虑过，因为没好印象。 李大川应该是可以活着回来，但时间这么久又有点说不准了。 最后就是突然出现的宁北枳。 宁北枳总会给他们两人深不可测的感觉，但这种深不可测只针对精神类异能，会让他们在面对的时候很大压力。 但他们同样不认为宁北枳可以独自进入深渊空间，那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宁北枳却出现了，而且还在甘一凡都感到不舒服的水域行若无事，继续下潜。 所以他们最好奇也是最担心的人始终宁北枳，完全没法判断生死。 …… …… 注满水的深渊，向下，向下，一直向下，就会看见水的颜色发白，那是寒流形成的絮状冰晶在流动。 吴恒曾下过深渊的那处堆满尸骨的断层，此刻并未浸泡在水中。严格说起来，曾经浸泡，现在没有。 尸骨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是一整块形如平台那样的山体结构。 而类似这样的山体结构还有很多，分布在上方水域。 如果这时候有光线照亮这一大片水域，就会发现，整块整块凸出石壁的山体结构平台呈螺旋向上分布，绝大多数都浸泡在水中，只有紧下方的三四块没有被水淹没。 由下往上数第四块，平台浸泡水中，山体没有，而这处平台的水凝结成冰，再往上数五六块其实也是一样，都已经固化成冰，再就是山体平台以外的水域，冰絮状，还在缓缓向上逆流。 第四块平台冰体内，有人，不止一个，冰封了。 上方几块平台冰体内，其实都有人，但相同遭到冰封。 而在最下方第一块山体平台，也有人，只有一个，他就是陈独。 情况和两人预计的差不多，事发突然，四位老道自顾不暇，陈独就像秤砣一样直往下沉，超过一位位其他城市的行动组组长，而就在水流突然停顿的那个阶段，他依旧在下沉，然后摔在这处平台。 这处平台就他一人趴在那里，冰霜覆盖，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第二层平台，相同有几人，他们都是最开始被卷入深渊的行动组组长，不过他们情况会好一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同时也发现下方平台的陈独，但两层平台之间其实相距很远，至少也有二三十米，以他们如今的身体状况，没有能力跳下去救援陈独。 第三层人最多，几位行动组组长、四位老道、黄凯和好恒师徒，还有秀秀和刀仔，以及跟甘一凡说过话的壮实上尉石永坚。 相比下层其他人，他们情况算是最好，但不包括好恒，好恒浑身青紫，躺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黄凯正在施救。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往上看，第四层冰絮状的水域，李大川正在接近四层冰封平台，似乎打算破冰救人。 更上方同样是冰絮状水域，宁北枳在那里，他也在向下，速度明显要比李大川更快一些。不过，他并没有往冰封的平台接近，而是直往下行。 事实上，在更上层被冰封的平台冰层，宁北枳已经尝试过救人，但冰层根本无法打破。他甚至已经断定，在密度如此之大的冰层内，被冰封在里边的其他城市行动组组长不可能存活。 所以他放弃徒劳救人，一路向下。 “嘭”，一声轻微响动，那是李大川在出拳。他的脸色完全涨红，在这样压力巨大的情况下，或许他已经用出最大的力量，却只是轻微的一声响动，冰层丝毫无损。 反而因为打出这一拳，他的脸色鲜红带紫，有血水从他嘴角溢出，嵌入冰絮，晶莹剔透。 “头……”秀秀轻轻叫了一声，泪水从布满冰霜的睫毛留下来，只留下一点点距离，就挂在脸上，成冰泪。 她其实看不见上方平台都有什么，但李大川的举动让她明白，有人被冰封了。 而一同到来罗布泊的队员们，六人只剩下两人在身边，少了三位。 第179章：有人进来过？ 第一次下深渊呼啸的风声已经听不见了，但依旧有紊乱的无规律的寒风吹拂，像雪花一样的寒霜夹杂其间，吹过来飘过去，整体趋势不是下降而是上升，完全违背自然规律。 但在这里，有太多变化无法解释，太多的现象违背自然规律，相比较而言，这些飘来荡去的风霜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也没有人会去注意。 李大川经过一次尝试，立刻意识到不可能破开冰层，果断选择放弃。 他其实也是坚持不住了。 而这个时候，宁北枳从他身边下降，拽了他一把。 他其实并不知道宁北枳到来，乍见对方非常惊讶，但这个时候连惊讶都顾不上了，一同发力向下方平台下降。 “噗，噗。” 当他们距离冰絮层边缘很近的时候，如道人与紫云道长施展道术，两股火焰击打在他们下降的区域，打算助他们一臂之力。可谁想到，火焰却在接触冰絮第一时间湮灭，根本起不到作用。 两位道长相顾骇然，虽说他们现在比较虚弱，施展道术只有平日两三成威力，但一点作用都起不到，委实让他们难以置信。 而他们这一次出手，也同时让三层平台众人真切认识到冰絮中移动有多艰难。 一大块冰絮掉下来，砸在平台上四分五裂，一阵刺骨寒意随之弥漫，平台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宁北枳打破冰絮当先露头，上身钻出来，下身却还悬在冰絮内，一点点往下掉，他回身出手，再度破开一块冰絮，李大川露出头来。 一阵剧烈咳嗽，鲜血沿着口鼻流出，但李大川红得发紫的脸色却好转了不少。 “你……”他只吐出一个字，显然意识到有些话不适合在众人面前询问，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脱离冰絮，两人都从高处飞降落地。二三十米落差，宁北枳稳稳落在地面，而李大川落地之后滚了两圈才能站起来，然后，又吐了一口血。 两相比较，竟是宁北枳比李大川从容许多。 这让平台众人都感到错愕不解，但这份错愕不解只能埋藏在心里。 “这是最底层？没有其他人了？”问话的是宁北枳。 作为江宁省省会城市行动组组长，莫涛对宁北枳很熟悉。宁北枳的军衔比他高，但从军职来说两人属于平级，甚至莫涛的级别还要相对高一点，毕竟是省会城市行动组组长。 按规矩来讲，应该是李大川询问，莫涛也应该向李大川汇报。但现在偏偏是宁北枳询问，李大川安静站在一旁，好像理所当然那样。 他不由感到古怪，却也回答说：“底下还有两层，下一层有四位组长，他们最先被卷进来，受伤不轻，不过整体来说伤势不算太重。陈独的情况不妙，他在最底下那层，一直没有动静，生死不明。” “我下去看看。”宁北枳说，回头对李大川说：“李大校，如今情况不明朗，接下来会不会再有其他变化我们谁也说不清，我建议就地休整，疗伤恢复，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再议。” “你来决定。” 这其实是李大川一次言语试探，如果宁北枳答应下来，那说明宁北枳不再隐藏自己，但如果宁北枳回绝，那他也就明白了，宁北枳打算继续隐藏下去。 可他又哪里知道，宁北枳已经在卫星监控下完全暴露实力，想隐瞒也隐瞒不下去了。 “好。”宁北枳说。 李大川明白了，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人听从宁上校指挥，包括我在内。” 宁北枳没有客套，接过指挥权，安排众人开辟安全区域，将伤重的人转移进去治疗。绳索垂降，将下两层平台相连，又将下层平台四位组长也转移到安全区，他则带着如道人垂降最底层平台救援陈独。 陈独没死，他甚至没有失去意识，一直保持清醒。但因为属性相克的缘故，他体内钢筋铁骨冻僵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如道人往他体内输入热量，不久活转过来，只是好像生锈一样，行动显得僵硬，还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正常。 陈独恢复语言功能，说的第一句话：“有两个人掉下去了……” 在他像一个秤砣直往下沉的时候，他挣扎，头灯随着他的挣扎左摇右摆，超越一位位军人，然后在水流忽然停顿的那一刻，他却没停，继续往下掉，光线乱转之间，看见两道军人身影划过。接着剧烈震动开始，山体裂开，一座座山体平台横移出来，他直接掉在最底下原本存在的平台上。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被冻僵，只是太大的水压让他移动艰难，然后他看见刚刚擦身而过的两道军人身影撞在正处于移动状态的上层平台边缘，掉下来，又从接住他的最底下这层平台边缘掉下去。 他看清其中一人面孔，是李大川留在深渊空间的两位队员之一，但只剩下完整的半张脸，另一半脸有弹孔。 他没有在如道人面前说这些，等如道人回到上方平台修炼恢复，他才将发现汇报宁北枳。 “有外部势力参与进来，极有可能是邻国军方。”他给出自己判断。 “我心里有数。”宁北枳平静道，“当务之急要考虑离开这里，其他的事回去之后再说。我送你上去。” “等一下。”陈独放低声音，“二叔，你这样进来，考虑过后果吗？” 如果要问最了解宁北枳的人是谁，不是经常跟在他身边的严鸿君，而是陈独。 这几年宁北枳藏得很深，陈独也不是太了解，但要比其他人多了解一些，毕竟那一年，他大闹宁家，就是被宁北枳狠狠收拾了一顿。 在外人眼中，他和宁北枳虽然存在亲戚关系，但早已决裂，而实际上只是掩人耳目的方式而已。 有些事说起来很复杂，懂的人自然就懂了，不懂的人说多了也不懂。 陈独懂宁北枳顾虑，所以一直以来，除了私底下相处，其他时候他都表现得符合总局纠察身份。 宁北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深渊之上，小径处，甘一凡也在叹气。 等待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有半个多小时了，一群沙虫还在那“甩头”。 许菀的判断应该是对的，这些沙虫是在修炼。这里的灵气比起之前来确实要浓郁一些，而相比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浓郁不少。只不过这样的修炼方式也太诡异了，更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 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 就这样又等了半个来小时，终于清静下来，一条条沙虫陆续回到石窟内。 其实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编号五十的石窟已经不远了，快速通过六七个洞口，就来到编号五十的洞口前。 这处洞口与其他那些发现有地下空间的洞口差不多，湍急的水从里边流出来，甘一凡试了一下水深，还好，刚刚淹过膝盖而已，地下空间入口应该还在水位之上。 把背包挪到前边，要过许菀军刺，说：“上来，我背你进去。” “不用，我能行。”许菀说。 “你还真不行。”甘一凡心说，“这么急的水，我进去都困难，何况是你。” 没有打击许菀，只说：“我背着你更稳。” 这个理由很充分，许菀没拒绝，甘一凡背起她涉水进去。 艰难来到石窟底部，这里的水要深不少，淹到大腿根了。哗啦啦的水从斜上方灌入，那里原来是一处封堵的砂岩层。左手边地下空间入口砂岩层消失了，露出那道门户。而另一边许菀挖开后简单封堵的砂岩层也已经被水流冲开，显然原来许菀修练的石窟通往地下河的砂岩层也冲开了，水流汇入这边洞穴。 “旁边洞穴不知道会不会有沙虫。”许菀嘀咕了一句。 甘一凡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担心有沙虫从冲开的通道跑到这边来。 这样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甘一凡也不敢耽误时间，重重摁下入口圆石。 石门有一半被泡在水里，圆石陷下去，石门缓缓移开，水流顿时变向，更加湍急起来。甘一凡一个没注意，直接被冲了进去。 两个人就像滚地葫芦，从通道里直接滚落树梢，又从树梢掉到水池内。 甘一凡还好，扑腾两下站起来，脑袋刚好露出水面。许菀就比较衰了，她在女孩子中个头算是高的，有一米七多，但掉进这个淤泥接近一米的池塘里，她连站起来都困难。 甘一凡把她捞出水面的时候，她直接吐了，喝了好几口满是淤泥的浑浊池水，恶心坏了。 头顶浇下来的水渐渐变小，石门重新关闭，一会儿不再有水浇下来。甘一凡把许菀送上岸，他没上去，放下背包，回身往池中间游去。 硕大的花朵依然绽放，清香怡人，可当甘一凡游到花朵旁边的时候，发现花朵变得不一样了。严格说起来，不是花朵起了变化，而是花朵中心那原本像花骨朵一样的紫色花蕊不见了，而且有明显折断的痕迹。 “有人进来过？！” 这是甘一凡第一反应，随即他耸了耸鼻子，闻到花香中另有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露出释然表情。  第180章：心急火燎 “给你。” “谢谢！”许菀接过花朵，罕见的温柔的道了声谢，“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花。” 至于给女孩子送花，甘一凡没概念，不过这会儿他笑了，笑得特别安心，特别欢快。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谁能让甘一凡特别安心，不论身处任何环境，只要他或它存在，甘一凡就不怕面对任何危险、任何未知，那么这个他或它只能是怪兽。 怪兽来过这里，采走花蕊。 气息骗不了人，甘一凡能闻到这处空间留存怪兽气息。 那么好了，不论怪兽现在哪里，只要怪兽出现过，所有的疑惑都能和怪兽串联起来，包括许菀莫名其妙获救，包括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 尽管现在他还想不通为什么最早出现的是神龙，但他相信只要见到怪兽，一切疑问都能迎刃而解。 “中间是不是还有一朵小花啊？”折断痕迹很明显，许菀也看出来了。 “有吗？嗯，是吧，估计是采摘的时候我不小心弄掉了。”甘一凡心不在焉的说，一边东张西望闻闻嗅嗅，一边往靠近另一个出口的石屋走去。 “你干嘛去？”许菀往池面扫了眼，没见到花蕊，倒也没多想，回头见到甘一凡走远，捧着硕大花朵追过去。 许菀上回进来只进过另一间石屋，这间石屋她没来过。见到石桌上的棋盘，她随口问：“你会下棋？” “不会。” 甘一凡随口答，在石屋里转悠一圈，往通道进去。 许菀跟着他，“这里还有个入口。” “嗯，第一次就是从这里进来。”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经过两道弯，先左后右，往左边拐，上石阶，然后拐右，是下行石阶。 这次往外走，先往右拐，沿石阶往上，到头转左下石阶。右拐上石阶的时候没有变化，只是等到左拐下石阶的时候，没下几级石阶，一脚踩进水里。 余下的石阶被水淹了。 怪兽的气息也消失在这里。 甘一凡惆怅了一下，倒也不着急，只要怪兽出现过，见面是迟早的事。 只是会考虑怪兽离开的时间，是在他们被水流卷进来的时候匆忙离开，还是昨天就离开了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回石屋等我，我出去看看。” “不去行不行？我自己一个人害怕。”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许菀也不在意甘一凡笑话她，实话实说。 “出口很近，就在底下，现在这里被水淹了，不确定入口会不会被水冲开，我去看一眼，很快回来。” “那你小心点。” 背包放下来，作训服也脱下，取了弯刀在手，又把许菀的军刺带上，一头扎入水中。 沿石阶向下游了一段，到底右转，出口就在不远处，灯光照过去，石门紧闭。 他不由感到奇怪，这些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游过去，打开石门，担心碰到沙虫，没敢往外游，重新把石门关闭。感觉上，通道里的水并不是从石门漏进来。往回游了一段距离，发现有一方水域的水特别冷，他掉头游回去，头灯往周围照去。 忽然发现，一侧石壁居然还有一道石门，而且这个时候石门是半开启状态，底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灯光照进去，能看见很陡的一段下行石阶，却不知通往哪里。 如果换成其他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这样一处深不见底的洞口，就算要进去，至少也会犹豫一下，做些准备什么的。 可甘一凡不这样，他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钻了进去。 石阶陡峭，几乎就是直上直下，但都泡在水里，甘一凡只是沿着石阶下潜而已。头灯的光线过于集中，能照的远范围却不大，他把明珠取出来衔在口中，照亮一方水域。 这是一个像水井一样的空间，直径大概有五六米，有一定弧度。下潜不久变得空旷起来，隐隐的，甘一凡好像看见一个平台，平台上头有光线亮起。 他潜过去。 这是一处水下空旷地带，却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方。 可以想象一下，沿陡峭石阶下潜，石阶底部连着一座山峰，山峰之巅是一整块平整玉石，玉石四周贴满各种各样的符箓，而在中间区域立着一口鼎。 巨大的非金非玉的六足方鼎，方鼎内是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古怪液体，散发怪异光芒，一条条镶嵌在鼎身的龙，龙首探入鼎内，口中一滴滴带着色彩的液体滴落。 就好像巨变之后的深渊空间，深渊变深潭，石壁探出的龙首往深潭倾泻水柱…… 然后都浓缩在六足方鼎之内。 而这一切都是在水中。 当甘一凡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他潜过去，用最快的速度，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边等着他。 然后，怪兽出现了，无声无息从巨鼎底部出现，四爪撑地，背部顶着巨鼎底部，就好像背负巨鼎，却咧着嘴对甘一凡笑。 甘一凡一通比手画脚，脸上是愤怒的表情，胳膊挥动有力，有几下还打在怪兽身上。 水中交流困难，但这点对于甘一凡和怪兽不存在，从甘一凡很小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习惯比手画脚交流。 怪兽完全明白甘一凡表达的意思，总结起来四个字——非常生气！ 怪兽继续笑，然后甘一凡脑子里响起怪兽声音：“你要是再晚几天下来，兴许就见不到我了。”脑子里响起的声音有气无力，甚至比不上宁北枳在他脑子里响起的声音清晰。 甘一凡立刻感到不妙，再看怪兽状态，担忧和疑惑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整个深渊是一座大阵，阵眼就在我背上，启动大阵非常费劲，现在大阵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我没法离开。” 一听这话，甘一凡顿时急了，怪兽虽然依旧在笑，但他能感觉出来怪兽非常吃力。他才不管什么大阵不大阵的，他只要怪兽平安脱身。 他使出全力想要推翻巨鼎，可巨鼎沉重异常，完全不是他的力量可以推得动的。他又去拽怪兽，想把怪兽拽出来，却忽然之间感到自己的力量流失，全身一软，飘了起来。 “一凡，没用的，你的修为太低，帮不上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人来。” 甘一凡又是揪心又是茫然，找人？找谁啊？谁能到这里来？ 怪兽的声音继续在脑子里响起，“深渊底下，四位道士，还有姓宁的和姓李的。你从这里下去，下到底部会看见一个类似的鼎，你从鼎口进去，就会到达深渊。见到他们，把他们都带过来。” 甘一凡当即就要往下潜，怪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下不去啊，冷静一点，三四天时间我撑得住，不会有事。你现在要先回去，找一套潜水设备下来，这样你才有足够氧气找到底下的鼎。” …… ……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菀隔一会儿看看表，隔一会儿又看一眼，可一直等了二十多分钟，也不见甘一凡回来，她慌了。 想下水又不敢，她的水性比起普通人会好点，但也只是跟普通人比较而已，放在这样的环境根本不够看。 她只能徒劳一次次看表，没有办法可想。 就这样，时间到了半个小时，许菀都以为甘一凡回不来的时候，水面忽起波澜，甘一凡回来了。 再坚强自立的女孩，在这样的心情下，也会变得脆弱。许菀见到甘一凡浮出水面那一刻，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嘴里说着“你干嘛去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这样的话，紧紧抓着甘一凡。 此刻的甘一凡却哪里顾得上她，满脸慌急，直接把她推开，连背包都顾不上拿，一边往下跑，一边说：“思思姐，你就留在这里，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办。不要离开这里，等我回来。” 话说完的时候，甘一凡已经飞奔离开，等到许菀追出石屋，只在树梢顶部见到甘一凡匆匆离去的背影。 回到石窟的甘一凡片刻不停，几乎就是冲出去的，好悬没有被激流冲入深潭。 怪兽只能坚持三四天时间，能不心急火燎吗？ 深渊有多深甘一凡没有一个具体概念，但他知道先前进入深渊空间的行动组组长们曾用去五天时间来回，愣是没有到达底部。而吴恒下去，用去近四天时间才抵达断层。 断层却依旧不是深渊之底。 他不确定怪兽说的那口鼎是在断层那个深度，还是要下到断层底下的深渊最底？ 而时间只有三四天。 还是来回的时间。 他哪里敢耽误，被急流冲出来，一跤摔在洞口，连滚带爬起身在小径狂奔，甚至见到一条探出洞口的沙虫时，他都没有停下脚步，离火在弯刀燃烧，狂奔过去，一刀劈斩，直接剁下沙虫张开的几瓣嘴，冲过去。 冲过小径，冲上平台，依旧片刻不停，纵身跃起，直接从被炸开的入口跳进水中，尔后用最快的速度上浮，穿过地下河，沿着已然恢复喷涌的水柱冲出水面，继续不停往营地方向游去。 其实现在，湖面上空，有两架直升机盘旋，甘一凡心急火燎并没有注意到，但直升机上的军官注意到他了。  第181章：笨办法 此刻距离地下河倒灌深渊过去了近两个小时，最开始的二十分钟左右，湖水倒流形成巨大漩涡，短短十多分钟时间，湖水水位急速下降，大湖面积急速缩小，那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灾难。 有一个短暂的时间，也就是深渊水流急停的那个时间，湖水忽然停止倒灌，接着湖心漩涡变得紊乱，放眼看去，整个湖面像是刮起台风那样，到处都是漩涡，浪花，并有暗流涌动。 然后，湖心水柱再度出现，水位随之上升，湖面也随之扩大。 不可思议的一幕，会给人一种时间倒流的错觉，只有那些大片大片裸露地表的潮湿沙滩证明这一幕真实发生过。 营地[嘀嗒]山峰，除了那几挺机枪和少部分留守军人之外，大多数军人都已奔袭各地，沿湖搜查方圆百里之地，搜寻一切两条腿走路的人。 曹勤，特事总局异能装备中心副主任，他叫如道人师叔，曾是宁北枳带过的兵。他作为一位从小在终南山道观长大的军人，同时也承担着联络道协事务。 当下，各个城市行动组组长纷纷带队搜寻各地，营地这边一应事务暂时由他负责。 他现在就在直升机上，远远见到湖心忽然冒出一人，他立刻让直升机飞过去。 距离近了，他认出水面的人是甘一凡，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追赶一样，甘一凡的游泳速度非常快。 “准备救人。”他说。 绳索垂下去，他第一时间沿绳索速降。 同一时间，两位蛙人从机舱跳下去。 “甘一凡，抓住绳子。”他边降边喊。 甘一凡这时看见他了，同时也看见跳水的两位蛙人。他又哪里会去管垂到身旁的绳索，一个猛子扎下去，直接向其中一位蛙人落水位置潜过去。 “人呢？”曹勤降到水面，却已不见甘一凡。 “我这边水下没有。”一位蛙人浮出水面回应，另一位蛙人却迟迟不见上来。 “下去找，当心沙虫。”曹勤喊道。 蛙人潜下去，好一会儿浮上来，把另一位蛙人托出水面。 “怎么回事？甘一凡呢？” “他把徐杰打晕，抢走潜水设备跑了。” “……往哪里跑了？” 蛙人指向湖心方向。 “他到底要干嘛？”曹上尉莫名其妙。 …… …… 深渊三层平台，众人集中在这里，除了好恒之外，其他人基本恢复过来。 事实上他们外伤并不严重，多数都是冻伤，比较严重的反而是水压变化带给他们体内伤害，但这样的伤害通过如道人丹药，以及他们自身异能修炼，短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 现在大家聚在一起，讨论如何离开。 原路返回直接没人提，唯一有可能的出路就是脚下。 因为有风，只要有风就有出路，这是常识。 但风太冷，宁北枳和李大川都下去过，下行不足五百米就承受不住越发阴寒的冷风，带着满身冰霜归来。连唯一一位拥有风属性异能的黄凯，也同样受不了风中的阴寒之气。 等同于无路可走。 所以现在众人都处于沉默中，包括宁北枳在内，也想不出可行之法。 “要是甘一凡，说不定能下去。”黄凯忽然说道。 “不见得。”如道人说，“云集岛环境以阴煞之气为主，与此地极阴环境不同……宁组长，你下来的时候可有见到他？” “他和许菀在上边，上边的变化我之前已经对你们讲过，如果没有继续发生其他变化，他们在上边只要留心防范沙虫，应该没有其他危险。” 宁北枳说着走到平台边缘往下看，接着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李大校，我们二人再下去一趟，这次不往深走，以寻找避风处为主，开凿洞穴，生火取暖。不管深渊有多深，我们一步步来，总有见底的时候。” “笨办法总比坐以待毙强。”李大川拿走刀仔工兵铲，“这就出发。” 宁北枳点点头，说：“四位道长，你们也准备一下，等我们找到落脚点，你们四人继续下探，寻找第二个落脚点。黄凯、秀秀、刀仔、小石，你们四人第三批。莫组长，你组织一下其他人，先转移到最下层平台，等我们找到合适落脚点之后，负责开凿取暖。” 众人没异议，分头准备。 宁北枳则与李大川下到第一层平台，略作调整，沿山崖向下探寻。 寻找落脚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深渊很宽，风霜像雾一样弥漫，影响视觉，崖壁覆盖一层冰霜，其中寻找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两人分头行动，足足用去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一处可容多人栖身的避风处，便开始人员转移，生火取暖。 两人回到平台休息，四位道长便往更深处寻觅，他们用去的时间更长，近两个小时才找到第二个避风处，然后就是黄凯秀秀四人，等他们找到第三处落脚点的时候，前后加起来已经过去了七个多小时。 人员转移到第三处落脚点，宁北枳与李大川再次动身下探，这个时候，众人身处的位置距离最底层平台接近百米。 也就是说，三组人用去七个多小时，加起来才下行不到百米距离。 百米深度，气温截然不同，平台处气温大概零下三四度，到了这里就有零下十几度，风中的霜花也由半粒米大小变成一粒米大小，粘在脸上都不敢用力扯。 取暖效果也越来越差，相同的火焰，不同的深度，散发的热量也不同，越往下火焰燃烧的时间越短，消耗却成倍增加。 大概，唯一的优势就是这里的灵气更加充裕，消耗能较快补充回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崖壁处，李大川眉头深皱着说。 “我知道，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宁北枳沉声说。 李大川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为什么进来？”他也是真能忍，憋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库米勒？” “库米勒！”李大川声调蓦然拔高，他当然记得这个人，两年前就是因为这个邻国入侵变异人，他的两名队员追踪三天三夜，最后被库米勒杀害一位，重伤一位。库米勒也因此被李大川亲自追杀，却狗屎运的在即将被李大川追上的时候，越过边境逃脱。 “是他。”宁北枳平静道，“跟他一起的还有四人，我有理由怀疑这次事件是一次有组织的入侵事件。” “人呢？” “抓了。” “全抓了？” “没有，抓了一个库米勒，其他四个自己不小心被沙虫吞了。” “不小心吗……”李大川心里嘀咕，他压根不信宁北枳说的，当年也是这样，宁北枳从不轻易出手伤人，但因为种种“意外”变相死在他手中的变异人却不在少数。 “精神类变异真可怕！”李大川继续在心里嘀咕，问道：“你已经了解事发经过？深渊空间入口的爆炸是他们造成？” “没顾得上，但大概率是他们，具体还要等有命活着出去才能彻查。” “那你现在……” 话说半句，宁北枳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苦笑道：“瞒不下去了，估计能活着出去，也没法留在甘宁……其实也没什么，以前只是不愿在一帮大佬眼皮子底下，不自在。不过现在……就那样吧，听从安排就是。” “早该这样了。”李大川说，“以你的能力留在甘宁纯熟浪费，真调到总局并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我倒认为调到总局反而自在。你在外头距离太远，要我是局领导也不放心，把你调到身边，哪里需要派到哪里去，充当救火队员使用，你能力得以展现，局里也放心用你，皆大欢喜。” “那叫自在？”宁北枳横了他一眼，“一介武夫，不跟你谈这些，掉智商。” 李大川也不恼，笑笑说：“出去之后，你审完库米勒交给我。” “别打他的主意，人是我抓的，我有权审问却无权处置，要把活人交上去，你别为难我。” 李大川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说：“你下来的时候，有看见我其他队员？” 宁北枳点点头，“见到一个，冰层内。” 李大川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当真听到队员死讯，还是感到一阵难过。这些队员都是他千挑万选招来，最长的一位跟在身边已经快要三年，时间最短的也超过半年。每一位队员他都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甚至孩子看待。外人眼中严苛无情的他，在他的队员眼中却与家长无异。 “还有两位，陈独见到了。”宁北枳也有点不忍心，没有提其中一位脸上有弹孔，指了指下方深渊，“掉下去了。” 掉下去跟被枪杀其实没有多大区别，都不可能活着。但这样说，至少能让李大川心里好过点。 “我们真的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好一会儿之后，李大川沉声说道，“我想下去，找回他们尸体。” “我们正在下去。”宁北枳轻轻拍了拍李大川，“别想太多，到了这一步，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包括我们自己的命。” 李大川重重点头，两人不再交谈，继续寻找下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而就在他们寻找的时候，上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隐约听见一个人名——甘一凡。  第182章：我就这样过来 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他们或许从、荧屏见到过修仙，看过听过修炼门派的故事。 但你要问他们相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修仙门派，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没有人会真的把神话故事当成曾经发生过的事。 但也有极少极少一部分人相信，比如古道门传人，还比如甘一凡。 生活环境不同，际遇不同，导致他们接触到常人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一些人，一些兽和一些事。 甘一凡失去儿时记忆，从小和怪兽相依为伴，六岁那年就已经开始走上修炼道路，只不过那个时候还小，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随着年龄增长，见到的，听到的，都让他发现怪兽的与众不同独一无二，以及自己的与众不同。等到进入正常社会，他懂了，自己是在修道。 洞明湖底有成摞古老的竹简，他只学了其中两卷，还有很多没有学，遇到如道人之前，他对道术的认知只有离火术，那天在家里泳池边，他看见两条火龙，从而得知修道的人不止他自己。 到来罗布泊，进入深渊空间，他亲眼见证远古修炼门派的存在，同时也知道了整个深渊空间都是一座大阵。 但有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不知道，比如深渊入口防水法阵被毁，地下河水倒灌深渊，是怪兽以一己之力开启大阵。 而怪兽开启大阵的原因，只是为了不让他被卷入深渊。 换句话来说，被卷入深渊还能留下命来寻找出路的这些人，都是沾了他的光。如果他这次没有进入深渊，那么怪兽不会去管其他人死活，大阵不会开启，所有被卷入深渊的人都会死。 尽管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些，但怪兽无法脱身，且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他现在要救怪兽。 回到地下空间，他顾不上对许菀解释，拿走两个水壶一头扎入水中，再一次来到怪兽被困的山顶平台。 简单交流，搞明白另一口鼎的大概方位，他再不停留，迅速下潜。 沿山体向下，用去半个多小时来到山脚，明珠光线照亮一方水域，下方山体出现一个硕大洞口，进去，脱水而出。洞里潮湿，却不被水淹，有一道环形石阶倾斜向下，他开始奔跑。 石阶仿佛永无止境，环绕深渊一圈又一圈，他不知疲惫一路狂奔，直到身前出现一个十来米的深坑，他跳下去，脚下是一整块浮冰。 “这里应该就是第一个平台……” 从怪兽那里得知，大阵开启之后，原本在山体内的平台已经探出深渊，而这样的平台一共有九个，另一口鼎的位置就在第九个平台附近。 他看了一下时间，从山脚洞口抵达第一处平台大概用去四十分钟，到达第九个平台至少需要六个小时，如果把休息时间，恢复体力时间计算进去的话，差不多要用去七八个小时。 “加上带人回程时间……两天时间应该能赶回来。”他乐观的估算了一下，心里松了口气。 略作调整，他继续向下一个平台位置进发。 一路狂奔，离火在体内运转，人家是脚下生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却是脚下生火，留下一行焦黑足迹。 累了，灌几口酒，吸收酒精转化离火所用；太累了，停下歇会儿，点起火油吸收，恢复过来继续飞奔。 饿了……那就没办法了，什么吃的也没带，只能扛着。 一直跑，一直跑，经过一处处平台脱离留下的深坑，继续跑……终于在时间来到傍晚七点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抵达最后一个平台位置。跳下去，落在浮冰上，踉跄了一下，一屁股摔倒，双脚却牢牢粘在冰面上。 消耗实在太大，长时间持续消耗谁都受不了，酒精和火油也补充不了这样的消耗。 鞋子早在抵达第二处深坑前就已经烧毁，余下全程都是光着脚跑，脚底板全是血。 热血遇到寒冰，自然就沾上了。 不过，他有经验，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二锅头倒上去，点燃，一会儿就好。 现在他也是这样，将最后一点二锅头倒上去，点燃，刺刺啦啦的响声中，双脚脱离冰面。 “都快熟了。”他自嘲一笑，往对面爬去。 鼎就在对面。 这口鼎没有上边那口鼎大，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却也有三米多高，鼎内光芒亮起，只有单一的白光，并不是很亮，朦朦胧胧。 甘一凡没有现在就钻进去，委实太累了，他需要时间休息。定下半个小时闹钟，艰难盘起腿，双手掌心朝上放在膝盖处。深呼吸，默念心法口诀，慢慢平静下来。 不久，掌心发红，点点火星闪烁，渐渐凝成火苗，跳跃着。体内几近干涸的离火，也在渐渐充盈起来。 腕表震动，半个小时到了。 甘一凡从修炼中醒来，手心跳动的火苗收回体内，睁开双眼，眼中好像也有火苗跳动一样，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撕下衣袖，把脚包起来，走两步，脚下感觉还好，脑袋却有点晕，饿的。 太饿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跳上鼎口，跳下去。 白光忽然变得刺眼，他消失了。 再出现已经是在深渊最底层平台，不过是在平台下方山体内。 一个类似出口，三面却尽是石壁的地方，身前空荡，脚下就是深渊。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探头往下看，寒雾清幽飘飘荡荡，一时之间也没看见有人。 “宁老师。”他喊了一声。 “谁？是谁？” 底下传来回应，甘一凡也没听清是谁的声音，回道：“我是甘一凡。” “……” 底下开凿扩大的避风处，顿时闹哄一片，喊什么的都有。 甘一凡趴在地面，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以他的目力轻易看清好些一同进入深渊的人挤在悬崖边缘，但他现在只关心宁北枳、李大川和四位老道六人。 四位老道见到了，宁北枳和李大川却没看见。 他正想询问，然后“甘一凡，你在哪里”，宁北枳的声音传来。他再看，山崖处两道人影攀跃上来，看见了，是宁北枳和李大川。 “宁老师，李大校，我在这里。”他大喊大叫，从未有过的热情。 “真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哪里来？” 第一句是宁北枳说的，后两句是李大川问的。 “是我，是我，我来领你们离开这里，跟我走。”甘一凡又是激动又是着急的说。 宁北枳和李大川相视一眼，都感到非常古怪，李大川问：“往哪走？” 甘一凡往身后指去，“就从这里，叫上四位道长，你们跟我一起走。” 宁北枳：“……” 李大川：“……” 这个画面真的太怪了，三面都是石壁的狭小空间，三人同时站在这里已经显得拥挤，甘一凡靠里，一伸手碰到石壁，又要从哪里走？ “等一下，一凡，你先别激动，冷静下来，先把你从哪里来说清楚。”宁北枳说着话，自己也做了个深呼吸。他也要冷静一下，甘一凡忽然出现太过离奇，他的情绪波动也比较大，需要冷静下来才能读取甘一凡记忆。 “我很冷静。”甘一凡激动道，“整个深渊空间都是一座大阵，现在大阵开启，但还没有稳固下来，需要宁老师和李大校，还有四位道长一同出力稳固大阵。如果大阵没法稳固的话，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完全毁灭，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话不多，但信息量太大，宁北枳和李大川都要消化一下。 但其实还有很多疑惑。 整个深渊空间是一座大阵……或许是吧，经历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深渊是大阵可以接受。 但，是谁开启大阵？ 甘一凡吗？ 上边只有甘一凡和许菀，既然甘一凡忽然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他开启大阵。 可他怎么知道？ 又是如何开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甘一凡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太多的疑问，宁北枳脑子都搞乱了，完全没法冷静下来，也就没法读取甘一凡记忆。 “你慢点说，把你如何到来这里的经过详细说一遍。”宁北枳愁得慌，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开口询问。 “我用去七个多小时才赶到这里，回去的话至少要多用去三倍时间，你们先跟我走，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们。”甘一凡依旧着急，顿了顿，又说：“你们谁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黄凯，带点吃的上来。”宁北枳喊了嗓子，回过头来，“一凡，你别着急，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另外你也要理解老师难处，没有搞明白前因后果，我不敢妄下决定，这关系到每一个人的性命。” 甘一凡思考了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加上有关怪兽的事情不能提，这让他怎么说？对许菀和吴恒，可以用灵光一闪来解释，可对宁北枳肯定不行。 “你们看我。”他说。 宁北枳和李大川相视一眼，满脸疑惑，但甘一凡既然这么说，两人也都直盯着他看。 然后，甘一凡凭空消失了。 一会儿，甘一凡又出现了。 “我就这样过来。”他解释道。  第183章：回程途中 “一次只能一个人。”甘一凡继续解释，“那边有一口鼎，我不知道为什么能这样，你们问我我也说不清。就是站在我这个位置，站一会儿就会到那边去，然后又可以从鼎里边过来。上边还有一口更大的鼎，那口鼎就是大阵阵眼，你们也不要问我如何开启大阵，其实我也不知道。总之大阵已经开启，我们都活下来了，如果不能将大阵稳固的话，我们还会死。” “我试试。”黄凯拿着食物上来，在甘一凡开始解释的时候，他已经在听了，这时走过来，把压缩饼干给甘一凡，站到甘一凡的位置上。 一会儿，他也消失了。 却没有那么快回来，好一会儿才重新出现。 “真有一口鼎，很大，三米多高，泛着白光。那边没有水，脚下是整块浮冰，上方有石阶。我没有走多远，不确定通向哪里，但可以判断石阶走向，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环绕深渊上行。” 黄凯双眼放光，不无激动的道。 “是，就是环绕深渊一直往上……一共有九块浮冰，然后是一座高山，那口更大的鼎就在山顶……”甘一凡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补充。 听到的见到的和亲身经历终归存在区别，宁北枳和李大川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但依旧分别尝试了一下，再回来，两人都没开口，可以看出他们处于震撼中。 这时如道人和紫云道长也上来了，六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连转身都困难。 “你们先下去。”李大川皱着眉头。 两位老道却不管他，挤到甘一凡身边，一个说师弟怎么怎么样，另一个说小友怎么怎么样。甘一凡也能跟他们说几句，然后把事情简单介绍，回头催促宁北枳启程。 宁北枳考虑更全面，要是以甘一凡的意思，六人先走，其他人回头再说，可宁北枳不能轻率作出决定。 他和李大川下去了，黄凯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下去，如道人和紫云道长没走，另外两位道长也上来了。四位老道就像找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在那里穿过去穿回来，不过脸上没有笑容，相反都保持沉默，每一个穿回来的老道都露出沉思的表情，然后会问甘一凡一些问题。 甘一凡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了，却也能耐着性子解释几句。 时间在交流中过去，有半个多小时吧，甘一凡着急上火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宁北枳上来了，说：“大家一起走。” 光是把人接上来，穿过去，就用去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快到夜里十点。 “宁老师，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宁北枳最后一个穿过来，甘一凡忍不住了。 “稍安勿躁，我心里有数。”宁北枳说着往深坑上方看去，接着说：“你跟我上去。” 他轻轻跃起，直接落在十多米高的上方石阶，沿着石阶走了一段。 甘一凡可没有他的能耐，手脚并用攀爬。等他上去，宁北枳已经回来了。这个时候宁北枳不急不躁，目光平静看着他。 “深渊是阵，阵法开启你和许菀在一起，都在水下，之前我有在考虑，兴许是你无意间碰到某处机关启动大阵，但现在想来，这个想法未免草率了点。所以，深渊内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其他人，是这个人开启大阵，你知道他是谁？” 顿了顿，补充一句：“或者说并不是人？” 很自然的，甘一凡脑子里出现怪兽背负巨鼎画面。 但其实这个问题他先前已经一语带过，就是担心宁北枳问起，可宁北枳依旧问起。他感到无奈，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倔强道：“我说不清楚。老师应该清楚现在不管是谁启动大阵，关键是要让大阵稳定下来。” 忽然，“噗”，宁北枳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扶着石壁才能站稳。 “老师……”甘一凡莫名其妙。 宁北枳满脸痛苦之色，一通咳嗽，有血沫子飞溅地面，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却道：“我没事。” “吐血了还没事……”甘一凡心想。 他哪里知道，就在刚刚，宁北枳引导他思绪，企图读取记忆。那个巨大的鼎宁北枳“看见”了，但只是刹那之间，紧接着脑子如遭雷击，甘一凡记忆画面消失不见，还让宁北枳受到反噬。 其实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早在几个月前，地下基地，他通过仪器读取甘一凡记忆，也是在关键时刻遭到反噬。 有一股神奇的强大的力量在保护甘一凡，连他也无法读取相关记忆。 甘家庄，两人有过一次隐晦却彼此心知肚明的交谈，甘一凡变相承认洞明湖神兽的存在，其实在那个时候，宁北枳已经有过猜测，神奇且强大的保护力量就是来自洞明湖神兽。 这次依然是这样，他有理由判断，洞明府神兽兴许跟着甘一凡过来，并且很有可能就是洞明湖神兽开启大阵。 他甚至联想到那条直冲云霄消失的巨龙，他曾对如道人说过，他有一种感觉，巨龙非真实存在，见到的巨龙更像是虚幻。某种强大的障眼法，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以为那是一条龙，包括他自己在内。 但到底所见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他也无法确定。 “你领四位道长先行一步，我安排其他人行程，很快会追上你们。”宁北枳深深看了眼甘一凡说道。 …… …… 环形石阶，脚步声急促。 甘一凡领着四位道长奔行其中。经过第二处深坑，宁北枳和李大川追了上来，然后就是一路急赶。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下山容易上山难。沿石阶往下的时候，以甘一凡的速度用去七个多小时，现在一路往上，七个小时连一半路程都达不到，后续速度还会更慢。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一行人刚刚来到第五个深坑，除了宁北枳和李大川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累得不行，包括甘一凡也是一样，甚至就数他最累。 已经不知吸收过几次火油，现在装火油的水壶也空了，不得不停下来修炼。 到了这会儿，他连回避也顾不上了，就地坐下修炼。 四位老道也跟他一样，就地打坐，抓紧时间修炼恢复消耗。宁北枳和李大川靠在墙上休息，像是睡着一样。而实际上李大川是真的通过睡眠恢复，宁北枳却没有睡着，偶尔会睁开眼往甘一凡看去。 当摊开的掌心变红，星星点点凝聚成火苗，开始跳动。 如道人和紫云道长不约而同睁开双眼，直勾勾看向甘一凡。 兴许他们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亲眼见证甘一凡修炼方式。 两人目光中都有惊喜，更多的是“早已猜到是这样，现在证实是这样”的宽慰与欣喜。 两人相视一眼，又将目光看向另外两位老道，另两位老道沉浸在修炼中，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再一次对视，隐然达成某种默契，谁也没有出声，重新闭上双眼。 第三天中午，一行人才来到石阶尽头，洞口前。 “休整一个小时。”宁北枳喘着粗气说。 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包括宁北枳和李大川在内，两个人都明显瘦下去，就不用说甘一凡和四位老道。 甘一凡毕竟年轻，恢复能力很强，尽管狼狈，精神状态也还好。四位老道年纪都不小，最年轻的一位也有五十多，这会儿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连站直都困难，身上都馊了。 尽管心里着急，甘一凡也知道这种状态就算上去了，能起到的作用也会大打折扣。出了洞口就是水域，水压非常大，以他的承受能力，下来的时候都感到吃力，需要借助气瓶呼吸。几位老道就算比他强，估计这种状态上去也很难顺利到达山顶。 更何况，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稳固大阵。 “老师，出去就是山脚，我下潜到这里用去半个多小时，眼下气瓶只有一个，我们人多，回去的话时间估计会更长，消耗也会非常大。山顶平台在水下，没有地方可供调整，我建议多休息一阵，尽可能恢复到最佳状态，要不然赶到山顶就没力气了。” 宁北枳还没开口，如道人和紫云道长先说了，一个说：“师弟言之有理，稳固法阵阵眼非同小可，当做好万全准备。”另一个说：“小友考虑周全，大家都恢复到最佳状态，才有能力稳固阵眼。” “……”宁北枳无语了一下，点点头，“还是要抓紧时间，就以一个半小时为限。” 甘一凡当即坐下，抓紧时间修炼恢复。 小清宫王道长和云湖庙启云道长也就地坐下调息恢复，如道人和紫云道人却没有马上开始修炼，他们分别来到甘一凡两边，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才坐下，而他们坐下的位置正好挡在另两位老道和甘一凡之间。 就好似担心另两位老道见到甘一凡修炼似的。 时间在修炼中渡过，当一个半小时过去，众人纷纷从修炼中醒来，精神状态看上去都不错。 甘一凡背上气瓶郑重道：“老师，大校，四位道长，呼吸器只有一个，进入水域大家尽可能离我近一点。” 如道人说：“我就在你身边。” 紫云道长点点头，“我也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李大川轻哼了声说，也不知是看甘一凡修道术不顺眼，还是拒绝靠近老道。话说完，直接踏入水中。 “你照应着点道长们。”宁北枳轻轻拍了拍甘一凡肩膀，“老师也用不上，我和李大校在山顶等你们。”  第184章：稳固大阵 巨大的鼎近十米高，九龙护壁，六足扎根玉台。 玉台宽敞，整一个平台可以容纳千人，且不嫌拥挤。 此刻，甘一凡和四位道长还没到来，宁北枳和李大川站在玉台之上。 他们看不见背负巨鼎的怪兽，却能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强大的力量在支撑巨鼎，特别是宁北枳。 他的感知非常敏锐，甚至闭上双眼比睁开双眼更能看清这个世界的变化，比如灵气复苏，比如鼎内蕴含的生机与磅礴之气。 他现在就闭着双眼，远远绕着巨鼎移动，感知他所能感知到的气的变化。 李大川保持沉默，他同样站得比较远，望着巨鼎，思索探究的目光。 李大川反感道门，根源在他儿子身上，但对修炼功法他并不排斥，只要不是在他看来装神弄鬼的道门手法，他和其他异能者一样，都有一颗求知探寻的心。 经历深渊巨变，经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他已经确定深渊就是远古修炼门派遗址，他怀着一份敬畏，甚至对道门术法的偏见也有所改观。 没见他来到玉台，只是看着这口巨鼎，对身周带着道门色彩的各种符箓视如未见。要是换成以往，搞不好他会上手破坏。 他精通古拳术，不是那种江湖卖艺的把式，正儿八经代代相传的内家拳。武侠一点来说，他拥有内功。一拳打死牛，在很多人口中只是一种力量的比喻，但对他而言，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觉醒的异能相比其他人而言，可以说是很普通，甚至不怎么受重视。 如敏捷、耐力、视力、嗅觉等等，这类统称为力量型异能，最为普通，而他觉醒的异能就是力量。 如果是其他觉醒力量的异能者，就是力气比较大而已，然后通过训练，力量越来越大。 但他不一样，精通古武拳法的他觉醒力量异能，好比厨师觉醒嗅觉味觉异能、运动员觉醒灵敏异能、陈玉波觉醒木属性异能…… 超脱相辅相成，质的飞跃。 他现在想的就是——我能不能举起这个鼎？ 宁北枳绕着巨鼎一圈回来，落在李大川身边，眼还没睁开说：“非常可怕！” 确实可怕，从对气的感知，宁北枳发现巨鼎拥有一个可怕的特性——吞噬。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来，巨鼎内生机与那磅礴之气都是通过吞噬而来。 就在刚刚，他的感知被吞噬。 感知可以是一种感觉，但本质还是一种力量的形式——精神力。 宁北枳深谙此道，他的精神类异能严格说起来就是精神力展现，他不止一次使用精神力感知，包括初见巨龙升空那次，但都没有发生过精神力被吞噬，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而他又哪里知道，巨鼎吞噬的不单单是精神力，而是所有的力量，包括所有元素之力以及生命力。 此前，甘一凡和许菀见到诸多沙虫排排甩头，认为它们是在修炼，事实上他们并非修炼，而是奉献。 修炼只会发生在石窟内，用修炼来形容不恰当，应该是维系生命所需，沙虫通过吸收深渊空间灵气以维系生命所需，然后，当某一个时间段到来，所有的沙虫都会开始“甩头”，那是在将它们吸收的灵气通过这种方式传输。 深渊之上探出石壁的龙首，与巨鼎内探入的龙首存在关联，沙虫们奉献灵气会通过深渊的龙首传输到巨鼎龙首，然后汇成带着色彩的液体滴落。 而这样的联系其实从远古时期就已存在，沙虫是远古修炼门派侍养，用于维系大阵运行，另一方面，则是供门派中人修炼所用。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整个修炼门派毁灭，堆尸深渊之底，大阵却遗留下来。因为沙虫不死，几千年岁月，始终维系大阵最基本运行。 然后，怪兽来了，为了转移世人注意力，它驱走沙虫，关闭大阵，化身神龙出水直冲云霄。 如果只是这样，怪兽做了一件有益人类的壮举，将远古修炼门派遗址暴露在世人面前，从而为世人应对即将到来的巨变提供一个良好的修炼环境。 但意外终究发生了，连怪兽也没有想到深渊入口居然会被破坏，偏偏甘一凡在这个时候进来，万不得已之下，它只能重新开启大阵。 但关闭容易，开启太难。 它此刻就隐身在巨鼎之下，鼎内生机也罢，磅礴之气也罢，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它。这就是它以一己之力开启大阵的代价，如果达不到某个临界值，大阵无法稳定运行的话，吞噬将会持续下去，直到怪兽死亡。 真到了那时，深渊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地下河改道，罗布泊重新变回死亡之地，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它让甘一凡把宁北枳六人找来。 在它眼中，不论是宁北枳还是李大川，乃至四位道士，其实还是比较弱的，但胜在力量迥异，且生命力旺盛。特别是宁北枳，精神力……也就是古修称之为神识的东西，可以达到远古修炼门派古修中流水准。 而这些，恰恰是稳固大阵所需的。 …… …… 不久，甘一凡和四位老道赶来了。 如果说底下的那口鼎让四位老道着迷的话，那么眼前这口巨鼎只会让他们痴迷。 刚浮上玉台，四位老道见到巨鼎，再也移不开目光，就连善于制符用符的紫云道长都没有关注沾满玉台边缘的无数符箓。他们甚至停都没停，直接向巨鼎游去。 “离开玉台。”甘一凡落在后边，这会儿刚浮上来，才刚进入玉台范围，脑子里忽然响起怪兽声音，虚弱却非常急促。 甘一凡连忙退回去。 同一时间，玉台震动，整个亮起来。宁北枳和李大川都感到脑子一片迷糊，身体不受他们控制，浮起，向巨鼎接近。 水声响起，以巨鼎为中心形成缓流漩涡，六人就像是提线木偶，随着水流飘动，一圈又一圈渐渐飘到漩涡中心，巨鼎之上。 这是一幕奇观，很美，同时也很诡异。 甘一凡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深吸口气，结果一大口水吸进去…… 难受了一阵，他担心起来，老师他们会不会没命啊？ 他这样想的时候，怪兽的声音下一刻在他脑子里响起：“我有分寸。” 好吧，只要是怪兽说的，他无条件相信。 时间在流逝，玉台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反之，巨鼎的光愈发闪耀。 光芒笼罩一方水域，把宁北枳等人全都覆盖进去，看不见了，只能默默等候。 气瓶的气所剩不多，吸一口少一口，就在气瓶耗尽不久，玉台忽然震动了一下，巨鼎内的光线徒然暗淡下去，很快恢复到刚开始的亮度，而宁北枳等人也在这一刻露出身形，全都处在昏迷状态，漂浮水中。 怪兽现出身形，从巨鼎底下爬出来。它的动作缓慢，应该还比较虚弱。 甘一凡过去，揪心的目光看它。 它咧咧嘴，意思就是没事了。 甘一凡指指自己脑袋，又指指怪兽的嘴，意思也很明显，他要听怪兽说话。 “我没事，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他们也没大事，不过暂时不要干扰他们。大阵稳固下来，会有一个均衡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大阵反哺，他们缺失的生命力将会得到恢复，而且对他们将来有很大好处，算是给予他们付出的回报吧。” 甘一凡指指他们，又指指口鼻，怪兽了然，“他们不用呼吸，憋不死他们，回头你来带他们离开就是。” 甘一凡放心了，但还有很多疑惑未解，拽了拽怪兽，往出口游去。 浮出水面，回归通道。甘一凡快走几步，探头往下行石阶方向扫了眼，没有看见许菀，立马回来，问：“那条龙是怎么回事？” 怪兽的身体泡在水里，脑袋露出水面，张嘴，人声：“就是我。” 这是甘一凡第一次正儿八经听见怪兽口吐人言，那声音跟脑子响起的时候不一样，不过现在他顾不上这个，惊奇问：“你是龙？真龙？东方真龙？” “原来是，现在不是，以后……说不定。” 怪兽的回答让甘一凡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原来现在以后的？你说清楚。” “你以前都不问。” “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甘一凡瞪眼。 怪兽也瞪眼，“现在跟以前当然不一样，以前的我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现在的我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你要问原因，那说来可就太长了，也太多了，总结起来一句话，灵气变化。” 甘一凡懵了一下，他说的不一样指的是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前没问的现在当然要问，可怪兽给他的回复却又是另一个层面。 停顿了一会儿，甘一凡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前灵气充裕，你是真龙，现在灵气不足，你就变成丑八怪。以后灵气如果恢复到以前那样，你还能变成真龙？” “谁丑了？我这叫个性，独一无二。” 甘一凡捶了它一拳，“严肃点，说正经事呢。” 怪兽吐他一脸水，说：“你审美有问题，但你的判断基本正确。” “可大家见到的都是真龙，你这副模样升空，谁还分辨不出啊？” “那是你太嫩，修为太低，懂得太少，等将来你达到一定境界，就会明白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变化而已。”  第185章：所以干脆不说 “简单的变化吗？”甘一凡不怎么相信，但没追问，往石屋方向指了指，说：“许菀在里边，她出事的时候，是不是你暗中相救？” “这个问题就不该问，除了我出手谁还能救她。” “当时还有其他人被沙虫卷走，你既然救人，干嘛不一起都救了？” 怪兽挺诧异，“我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救？救许菀是因为她到过家里，帮过你，而你把她当朋友，其他人死活与你何干？又与我何干？” 甘一凡愣了一下，纠结道：“可能救不救，我心里不舒服。” 怪兽叹了口气，说：“所以你现在就不该入世，修道艰难，没有一定道行提前入世，只会被世俗俗事困恼。如果你当初听我的没有离开云集岛，心境全都放在修炼上，你的修为不至于这么弱，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我修炼速度还慢吗？”甘一凡不服反驳。 “速度只是一个方面，心境才是主要的，你心境乱了。” “沙沙……”有轻微脚步声从石屋传出，甘一凡瞪了一眼怪兽说：“我回来了。” 许菀估计哭过，眼睛有点肿，也可能这几天根本没休息，黑眼圈，双眼全是红血丝，甚至脸上也有一抹不健康的殷红。 “你这是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回事，一去几天，我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许菀说话有气无力，就说了一两句话，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甘一凡过去扶她，忽然发现她身体很烫，“你发烧了。” “不知道，感觉整个人软绵绵的用不上力……”说着说着眼泪滚下来，“你也不回来，也不说去做什么。我很困，不敢睡，四周漆黑一片，另一间石屋还躺着一具骷髅，我连灯都不敢关。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我去救人，再有半天时间，老师他们都会回来……” 甘一凡是打算解释的，不过说了两句发现许菀根本没在听，站在那里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一样，连忙扶她到石台坐下，却没想她身体一歪，直接躺在石台上，也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 怪兽的大脑袋从另一侧石门探进来，“让她睡，她吃了婆娑法纳果。” “什么果？” “婆娑法纳果，就是那朵白花。” 甘一凡拉着怪兽到水池边，“你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怪兽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跳到水池中，将那朵被采摘完花朵的水生植物吃了，也不上岸，蹲在水池内说：“婆娑法纳果功能造化，千年开花，花开千年，再千年结果，前后三千年才能得到一颗果实。” “然后呢？” “你不好奇吃了果实会怎样？” “好奇啊，不过花都被许菀吃了，现在连根也被你吃了，再好奇也没用。我问你呢，你以前来过这里？” 怪兽估计没想到甘一凡的回答是这样，挺诧异，一会儿才说：“结果了，紫红色的就是。” 甘一凡愣了一下，“你采走的花蕊？” 怪兽点点头，伸出一根爪子说：“一颗婆娑法纳果，能抵得上百年苦修。” “果实呢？给我啊。” 怪兽爪子摊开，一副无奈的表情说：“本来引你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你自己采，可你没有。我采了，也是想留给你，可变化来得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开启地光九元阵太耗精力，法纳果被我吃了。” 甘一凡“哦”了声，说：“那许菀吃的花呢？有什么效果？” 怪兽微怔，从池里上来，认真说：“能抵百年苦修的婆娑法纳果被我吃了，原来是给你准备的，你就这个反应？” “那不然呢？你吃了又不是被别人吃了，难道我还要怪你啊？”甘一凡莫名其妙，“我问你呢，花呢？许菀吃了之后会怎样？” “大概能抵十年苦修。”怪兽愣愣的说，一双小眼睛盯着甘一凡，好像第一次认识那样，“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我嘴里抢吃的，现在我吃了原本给你准备的宝贝，能抵百年苦修啊，你居然就这个反应。” 甘一凡白它一眼，“在家我跟你争，在外头我们跟别人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我发现你是故意跟我转移话题，问你以前来没来过这里，你跟我说婆娑什么果，不想说算了，我也不问你。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要睡一觉，许菀醒来，你叫醒我。” 自己吃一块压缩饼干，往怪兽嘴里塞一块，就像以前在云集岛，什么东西都是分着吃。 怪兽窝在甘一凡身边，一直没出声，只是偶尔看向甘一凡的目光多了些欣慰，还有些类似人类家长见到杰出孩子的自豪和满足。 “以后你还是别说话了。”甘一凡打开一听罐头，忽然说道。 “为什么？”怪兽感到奇怪，“以前你希望我开口说话，现在我开口了，你反而不让我开口，不明白。” “不是不让你说话，在我脑子里说挺好，声音出来怪怪的，公鸭嗓似的，沙哑难听，震得耳朵嗡嗡响，不舒服。” “呸！真难吃。”怪兽把压缩饼干吐出来，接着说：“你不仅审美有问题，你连声音好坏都听不出来，这叫浑厚，沧桑的厚重嗓音。” “滚！”甘一凡往它嘴里倒罐头，边掏耳朵边说：“在我听来就是噪音。” 怪兽也不生气，吧唧着嘴说：“你想不想学这门‘声音在你脑子里响起’的功法？” “我能学？” “当然能。”怪兽说，“如果你吃了婆娑法纳果，教你方法，你立刻就能学会。” 甘一凡拿眼瞪它，“你在故意气我。” 怪兽笑起来，“你也在故意气我。”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甘一凡忽然说：“真丑。” 以前看习惯了不觉得，不过现在知道怪兽更早以前是龙，脑子里想着威风凛凛的龙，再看这副尊容，怎么看怎么古怪，“小虫，我听说过鲤鱼跃龙门，也听说过蛟化龙，可从没听说过土拨鼠变成龙。你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变成这副模样？” 怪兽哼了声，又叹口气，语气深沉道：“为了不引人瞩目。” 甘一凡捶它一拳，“好好说话，我要听真实原因。” “其实我死了。” 甘一凡愣住，转瞬怒道：“你要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这样我真的会生气。” “你看，我就知道我说实话你不会相信。” 甘一凡气呼呼道：“行，就当你说实话，你倒是继续往下编呀，你不是死了吗？转世啊还是投胎啊？结果变成这样。” “转世和投胎一个意思……”怪兽嘀咕道，接着说：“有些事情比较玄妙，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就拿你们人类鬼魂来解释，我是死了，但魂魄尚在……” “然后你的魂魄遇到一只土拨鼠，上它身，结果变成这样。”甘一凡接着它的话说，摆明了就是不信。 怪兽却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土拨鼠比较大。” “有多大？像你这么大？”甘一凡斜眼看。 “没现在这么大，三分之一的样子。”怪兽正儿八经说，“不是普通的土拨鼠，修炼成精。” “也就是说，你死了，魂魄遇见一只身高两米左右的土拨鼠，哦，土拨鼠精，然后你上它身，后来还长大了。” “嗯。”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会。” 好吧，甘一凡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把剩下的罐头和压缩饼干都收起来，问：“许菀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跟他们几个醒来的时间差不多，估计会提前一点。” 甘一凡点点头，调好闹钟说：“我知道了，现在我要睡觉，你应该也累了，睡吧，差不多时间我叫你。” 其实还有其他问题想问，但怪兽不着调的解释，他不想继续问下去，往怪兽怀里蜷了蜷身子，闭眼休息。 怪兽也把身体蜷起来，这样甘一凡睡得更舒服。短小的前肢支撑大脑袋，看着怀里的甘一凡，目光人味十足，有宠溺，有一点歉意，还有些许无奈。 它其实并没有搪塞甘一凡，只不过肉身与元神，以及夺舍之类的说词解释起来太繁琐，那涉及到太高层次的领域，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通，也不是现阶段可以告诉甘一凡的内容。 还有诸如深渊的很多内容，都不是现阶段可以解释得清的，就算真的去解释，甘一凡大概率也就是像它说它死了那样，完全不相信。 甘一凡太弱小，有太多的事情都要等他一步步成长起来，随着他的成长境界再告诉他相对应的内容，而不是提前告诉他，那样只会让他对未来感到迷茫，甚至恐惧，以至于分不清现实与神话。 搞不好精神分裂。 层次相差太大，境界相差太多，有很多东西都需要控制，同样，有许多内容都只能在合适的时候才能对甘一凡提及。 就像它之前不对甘一凡开口一样，宁愿比手画脚交流，可以是一种默契的培养，同时更是对甘一凡的保护。 甘一凡觉得它的声音听着不舒服，那其实它已经在控制自己声音中的穿透力以及震慑力，所以只会让甘一凡觉得难听，耳朵震得嗡嗡直响，但如果放在几个月前，甘一凡甚至连它控制过的声音都承受不住。 所以干脆不说。 第186章：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腕表震动，甘一凡醒来。睡了几个小时，其实远远不够，不过因为怪兽在身边，他特别心安。几个小时的睡眠高质量，疲惫感一扫而空，人也精神不少。 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怪兽不见了，恍惚了一下，脑子里出现怪兽留言，交代一些地光九元阵运行事项，然后告诉甘一凡，它消耗太大，需要静养，先回去了。 甘一凡忽然醒悟过来，怪兽状态其实一直不好，自己光想着问这问那，忽略了这一点，一阵自责。 不过现在怪兽已经回家，等回家之后再好好弥补。 他这样想着，往石屋走去。 许菀还没醒，体温略高，三十八九度的样子，不过脸上那抹殷红淡下去了，呼吸平稳。 看看时间，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多，估计许菀还要一个来小时才能醒。胡乱吃了点东西，开始修炼。 从修炼中醒来，许菀也醒了，坐在石台上看着他。 “你醒了。”甘一凡很自然伸手过去，摸了摸她额头，体温正常。 “我吃了那朵花。”许菀忽然说。 甘一凡“嗯”了声，“你一直在发烧，现在烧退了，感觉怎么样？” “前所未有的好。”许菀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又拔出古剑挥动，“非常奇怪，原来这把剑很重，我连举起来都困难，但现在变得很轻，好像……我好像变得很强。” 甘一凡心说你吃了婆娑法纳果花，等同增加十年苦修，当然强大。 “是不是因为我吃的那朵花呢？” 甘一凡摇摇头，“不知道。” “你知道。你不会说谎的，说不知道就是知道。”许菀看过来，接着说：“现在我身体里面有一股热量，很奇怪，就好像喝了一口滚烫的汤，胃里很暖，但又不同，热汤总会凉下来，这股热量却不会。而且好像热量持续散发，无穷无尽那样。我有一种感觉，当我将这股热量完全吸收，会变得非常非常强。所以，我想知道原因，你告诉我好吗？” 甘一凡犹豫道：“思思姐，原因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变强了。” 许菀盯着他看，轻轻笑起来，“我好像可以像老师那样控制你，我想试试，你不要动。” 甘一凡才不听她的，起身走开，边走边说：“思思姐，你别拿我做实验，上回被你电了一次，特不舒服，你要想试，找其他人……对了，可以找宁老师，大概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他们回来。” 提到宁北枳，许菀暂时忽略身体变化，“老师在哪里？其他人也跟老师在一起吗？都活着吗？” 甘一凡说：“之前想对你解释，可你直接晕过去。我前几天离开就是去找他们……具体经过回头再跟你说，他们现在全都在水里，要及时把他们带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你可以吗？” “不知道，但感觉好像可以。” “那算了，下水找到他们要十分钟左右，来回至少需要二十多分钟，如果他们还没醒，时间还会更久。别冒险了，就在这等我接他们回来。” “可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甘一凡笑了一下，说：“你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很强，不要害怕。” 许菀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真想跟去，叮嘱道：“不要让我等太久，快点回来。” “嗯，这次会很快回来。” 确实，这一次下水，二十分钟不到，甘一凡就已经带着六人回来了。 只不过回来的六人都很奇怪，没有人对这处空间感到好奇，全都神情恍惚，又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跟着甘一凡走进石屋，然后就那么一声不吭全都坐下了。 甚至包括宁北枳在内，目光扫过许菀也只是略作停顿，继而随地坐下，闭上双眼。 一声“老师”卡在喉咙里，许菀也感到茫然。 原因甘一凡心知肚明。 他见到他们的时候，在水中，就是这么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应该刚醒来不久，全都悬浮在巨鼎周围，甘一凡出现，他们也只是目光转过来看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 甘一凡一个个拽过去，他们才恍然清醒一些，跟着他回来。 “老师他们怎么了？”两人轻手轻脚离开石屋，许菀又是疑惑又是担忧问道。 “他们……太累了，需要休息。” “你不会骗人的，说实话。”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为我保密。” 许菀重重点头。 “整个深渊空间是一座大阵，我对你讲过，大阵就叫地光九元阵，在我们被卷进来的时候，大阵开启，但不稳定。宁老师他们六人就是在稳定大阵，现在大阵稳定了，他们也因此得到一些好处，但具体什么好处我不清楚，应该是对他们修炼有帮助的东西，现在估计就是在吸收。” “就像我吃的那朵花？” “对，大致就是这样。” “可你怎么知道这些呢？” 甘一凡摇摇头，意思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许菀多少也了解他，换了一种问法：“还有什么是可以告诉我的？” 甘一凡想了想，说：“你吃的那朵花叫婆娑法纳果花，能抵十年苦修。” “十年苦修……”许菀茫然，她其实没听清是什么花，但名称不重要，她听清后边半句，一会儿，目光炯炯，“据我所知，老师觉醒也就是三年左右，我吃了朵花等于十年苦修，那我岂不是比老师还要强大？但我虽然感到自己很强，却不觉得可以超过老师，会不会搞错了？” 甘一凡想了一下，他对“十年苦修”也没有一个准确概念，怪兽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他也就这么告诉许菀，不确定道：“你体内不是有一股热量吗，估计等你完全吸收就会比宁老师更强。” 许菀憧憬了一下，回到现实，目光看向甘一凡，“可花被我吃了，老师他们也有收获，而你却没有，这对你来讲不公平。早知道这样，我把花朵留一半给你……可我也不知怎么搞的，看着那朵花我就想吃，吃了第一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全给吃了，对不起。” 甘一凡笑起来，“本来就是你想要，我才会采给你。给你的就是你的，你吃了还是扔了，那都是你的事，没有对不起我。再说我有收获，那把黑刃，我非常喜欢。是你帮我隐瞒，我才能留下来。” 水池边，两人低声交谈；石屋内，六人沉浸在修炼中；环绕深渊的旋转石阶，一行人还在前行中。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 夜色下的大湖，湖心水流喷涌，湖面缓缓扩大，正在重新把湿润的沙地淹没，但要恢复原先规模，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原先被湖水淹没近半的第一处营地，那座山，现在山上重新架起探照灯，比原先增加了六七盏，将周边湖面、沙地照亮。 湖面上停了两架水陆两用直升机，其中一架直升机距离湖心并不远，停在漩涡边缘水域，机舱是打开的。押送第一批深渊收获前往上京的总局纠察纪少校提前回来了，此刻就在这架直升机内，他神情严肃，正在回答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人问题。 老人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腰板笔直，话不多，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曹上尉坐在老人对面，拿着对讲机，每当老人发布指示，他立刻通过对讲机传达出去。 空中，还有几架直升机飞旋来去，每一架直升机上都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军人，看样子应该是在保护下方那架直升机内的老人。 沿湖百里，早已不是原先的数百名军人，这几天，越来越多的军人赶来，有拥有异能的军人，还有更多常规部队的军人。常规部队军人封锁这片区域，异能军人展开大搜索。 在如此密集的搜索下，陆续发现几位他国入侵异能者，生擒两位。 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深渊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地面上的人来说依旧是个谜。 …… …… 地下空间，石亭内。 头灯挂在高处，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桌上放着如道人赠予许菀的清心咒。 “这是什么字？” “脉，脉搏的脉，底下这个是络字，连在一起就是脉络。” 书页翻动的声响，一会儿许菀又问：“这个字呢？” “念，思念的念……四个字连在一起，心念通达。” 然后又是翻书的声音、询问的声音与解释的声音。 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凡，你过来一下。” 宁北枳醒了。 “老师。” 许菀有点慌，宁北枳曾告诫过她，不要和甘一凡走太近，可现在两人几乎都要凑到一块去了。 “你继续看书，我找一凡有点事。” 甘一凡过去，没等宁北枳开口，他先说：“宁老师，我不知道。” 宁北枳还没有问话呢，他倒是先说不知道，估计也只有他会这样了。 “我还没问。”宁北枳有点郁闷。 “你问我也不知道。” 宁北枳干脆不问，直接说：“战友的遗体在冰层之中，我希望能带他们回家。” 甘一凡呐呐道：“宁老师，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第187章：人敬我一尺 “你不知道情理之中，但我希望你可以问问你……朋友。”尽管宁北枳没有从甘一凡记忆中读取到洞明湖神兽信息，但他几乎可以断定开启大阵的是它，让甘一凡来找他们稳固大阵的也是它，只是他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称呼，就用朋友来代替。 “朋友……”甘一凡怪怪看宁北枳一眼。其实他心里也有数，一连串的事情都和他有关，任谁都会怀疑，其他人或许猜不到怪兽身上，但很难瞒得过宁北枳，犹豫了一下，说：“我朋友走了。” “怎么可能走呢？你还在这里，它丢下你走了？” “真走了，它很虚弱，需要回家静养。” 宁北枳能轻易判断甘一凡是否说谎，很显然，甘一凡说的是实话，他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道：“它有没有告诉你有关深渊空间其他信息？” “有。”甘一凡回答很快，“沙虫不能杀。” “嗯？” “是这样，大阵只是暂时稳定下来，维系运行需要持续不断输入能量，而沙虫能提供大阵运行所需能量，所以沙虫不能杀。” “我需要更详细内容。” “大概上午九点钟左右，沙虫会游出洞穴为大阵输送能量，时间持续一个小时左右，它们又会返回洞穴。避开这个时间段，其他时间只要不去洞穴骚扰它们，它们不会主动进攻我们。” 甘一凡想了想，接着说：“另外还有一点，如果沙虫数量够多，输入能量超过维系大阵正常运行的话，多余的能量还能供我们修炼所用。就是阵眼那口巨鼎内的液体，但具体要达到什么程度才算饱和，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呢？” “没有了。” 略略停顿，宁北枳忽然问道：“深渊最底有什么？” “不知道。” “我们怀疑深渊之底乃是冰霜巨龙巢穴，传说巨龙最好收集珍宝，如果有人可以下去，说不定能得到取之不尽的财富。”宁北枳很认真的样子说。 甘一凡眨眨眼：“真的？” “几位道长都作出相同判断，可信度比较高。”宁北枳说，“你的体质特殊，我们下不去，你应该能下去。” “下不去。”甘一凡果断道。 “你难道不想试试？我听说你在筹钱买别墅，如果底下真有金银珠宝，你拿走一部分，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提及别墅，千般滋味在心头，想到宁北枳与陈独关系，他怦然心动，就听他说：“宁老师不要试探我，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是一名军人，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 他说的一本正经，接下来又说：“如果宁老师希望我下去，我可以尝试下去，而且我可以保证，不管底下有什么宝贝，我分毫不取。不过我希望宁老师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说看。” 甘一凡把购买别墅曲折简单讲述，带着几分腼腆和不甘，接着说：“骗人中介太可恨，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个先不提。紫金山庄77号别墅户主是陈教官，做主的却是宁曦晨，宁曦晨主动把别墅借给我住，我不喜欢住别人的地方，想买下来。我就是希望宁老师能帮我说服他们夫妻二人，把别墅卖给我。” 宁北枳的反应有点奇怪，按说别墅又不是他的，他却一口答应下来，反而让甘一凡觉得不大靠谱，但之后宁北枳说：“陈独和曦晨早已经不是夫妻，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他们。别墅的事我来操作，你不用管了。” 两人之间的交谈到此为止，李大川和四位道长相继醒来，他们同样有很多的疑惑想要询问甘一凡，但都被宁北枳挡回去。 接下来，宁北枳带着其他人离开，许菀也被叫走了，只把甘一凡自己留下。 不久，宁北枳和李大川重新回来，带着十多位军官同来，每人都带着一套潜水设备。 军人把潜水设备放下，也没人开口，一个个全都出去了。 “这个给你。”宁北枳拿给甘一凡一套潜水设备，又递了两个军用水壶和一把刀给他，还有一包食物，说：“火油和酒，你的刀，吃的，都给你带下来了，还有什么需要？” “其他需要倒是没有，只是这把刀……”刀是黑刃，他让吴恒藏起来，现在却从宁北枳手中交还他。 宁北枳微微一笑，“我知道，这把刀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 “这是当然。”甘一凡松了口气，偷偷瞥了眼李大川，低声说：“可老师怎么知道我把刀放在吴恒那里？” “他想知道的事，你根本瞒不住。”接话的是李大川，他板着脸走过来，“我有两位队员掉下深渊，你务必找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替我把他们带回来。” 甘一凡看他一眼，没搭话，取了盒饭到一旁吃起来。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李大川语气不善。 “食不言，寝不语。”甘一凡吧唧着嘴说。 李大川脸色一沉，作势上前。甘一凡后退几步，手握刀柄。 李大川气笑了，“怎么，还想跟我动手？”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不欠你的，相反我救了你命，你欠我的。对待救命恩人就是你这个态度？我怀疑你人品有问题。” 甘一凡还真没说错，如果不是他把他们带出来，搞不好他们所有人都会没命。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好好对他，他能好好对你。他才不管你什么身份，在他眼中，小兵和将军并没有多大区别。 李大川不了解。他其实对甘一凡并不存在恶意，相反还有求于他，只是队员身死，他心情一直都不好，而他又习惯用这种语气说话，结果造成甘一凡对他反感。 宁北枳挺无奈，他了解李大川心情，同样他也相对了解甘一凡。严鸿君因为打了甘一凡一拳，被记恨了几个月，第一次踏上云集岛的时候，甘一凡甚至还想对他动刀。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句话用来形容甘一凡再恰当不过。 他上前迈出一步，挡在两人之间，面对甘一凡，“你这孩子不懂事，大校作为长辈交代你几句有问题吗？小辈就要有小辈的样，大校的年纪做你伯伯绰绰有余，伯伯说你几句你就要拔刀？不像话，快点吃，吃饱了好好准备一下。” 回过头来，也没给李大川好脸色，“你也是，一凡还不确定能不能下深渊，你在这个时候给他压力算怎么回事？严格说起来，他救了你，也救了我，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们确实欠他的。深渊环境我们都清楚，我和你下不去，他有可能下得去。如果他真能下到底部，你要相信他，只要见到你的两名队员，他一定会想办法带他们回来。” 没等李大川回应，宁北枳又回头对甘一凡说：“一凡，你先吃饭，吃完好好休息，我和大校先把其他人带回来。” 说完，宁北枳拉了把李大川，两人带着十多套潜水设备离开。 “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心里不痛快，把气撒在小年轻身上，你也不嫌害臊。”通道拐角，宁北枳低声说着。 “你就护着他吧，新兵蛋一个，脾气比我还大，将来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就事论事，别说将来，将来的事谁能说清……”宁北枳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一凡跟其他人不同，从小没了父母，是在一座岛上长大。这座岛屿你听过，云集岛，岛上常年寒雾笼罩，常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他在这样的环境独自生存了十二年。” “传闻洞明湖神兽那座云集岛？”李大川诧异。 宁北枳点点头，“因为是云集岛，我主动去见他。那时他才刚刚进入正常社会，防备所有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在我面前用刀胁迫曦晨，而且成功了。” 说到这里，宁北枳轻轻笑了一下，接着说：“在他的观念里，是非善恶很单纯，他不会在乎你什么身份，他只在乎你对他是否抱有善意。所以，多理解他。” …… …… 地面，山上营地。 穿中山装的老人站在临湖崖畔，身旁站着许菀，身后是一列全副武装的军人。 一老一少应该交谈时间比较长，老人有点累了，在石头上坐下说：“深渊空间的话题不聊了，我们谈一谈小甘，他学习成绩怎么样？” 许菀想了想，有关学习方面她还真没有跟甘一凡聊过，于是她说：“他很用功。” “背包里都是书？” “对，他总是喜欢背个大包，包里最多的就是书。” “还有刀剑和竹简。”老人笑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少年人。” 许菀窘迫道：“他是为我撒谎，他其实不会撒谎的……” “别紧张，我没有深究的意图，他的情况我多少了解，这次过来原本打算见他一面，但现在看来时间不允许了。年前怕是都没时间，等年后吧，年后小纪代表我去一趟甘家庄见见他，到时候我希望你也在场。” “是，我一定到场。”许菀敬礼说。 老人笑着看她，“小宁教导有方，像一个军人样。不过现在放松点，闲聊几句。” 说是闲聊，面对总局四处处长祁远山少将，许菀又哪里能放松下来。之后的多数时间，都是祁少将询问，她回答而已，直到祁少将搭乘直升机离开，她才能放松下来。  第188章：气剑与纳气术 “老师要调走了……”望着直升机升空离去，渐渐消失在夜幕中，许菀幽幽轻叹，回身往帐篷走去。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宁北枳和祁少将单独交流过，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话内容，只在宁北枳再次进入深渊空间之前，对她简单提及调动的事。 年后，宁北枳就要调往上京总部。他有意愿带许菀同去，许菀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她需要时间考虑。 回到帐篷，吴恒迎上来，满脸焦虑，“一凡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吴哥别担心，一凡没事，他留在深渊空间还有些事要办，应该过几天能回来。” 一连几天没有甘一凡的消息，吴恒始终提心吊胆，现在好了，许菀回来，亲口说甘一凡没事，他也能松一口气。但另一件事，却依旧让他悬着心，低声说：“我找你说点事。” 两人来到僻静处，吴恒着急道：“一凡那把刀被你老师拿走了。” 他这几天其实特郁闷，大家都在忙碌，就像要把沙漠翻过来一样，可他却特别闲，一同前来的学生兵都有教官带他们外出，而他就像被遗忘一样，没人给他下达命令，也没有人带他修炼，成天都在山上转悠，除了修炼之外，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昨天晚上他睡得很早，修炼完就躺下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宁北枳什么时候进他帐篷，睁开眼来就看见宁北枳站在身旁。 他当时其实特别窘迫，因为帐篷里很臭，但宁北枳却好似并不在意，直接要他把甘一凡的刀交给他。 吴恒当时都是懵了，有心隐瞒，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取出藏起来的黑刃交给宁北枳。直到宁北枳带着刀离开，他才恍然清醒过来。结果清醒过来更晕了，搞不明白宁北枳怎么知道甘一凡的刀在他这里，更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会把刀直接给了宁北枳。 许菀也不知道这事，她沉吟道：“老师拿了刀应该是给一凡送去。” “为什么要给一凡送刀？”吴恒紧张起来，“一凡他是不是要去做非常危险的事情？” “危不危险我不清楚，眼下深渊空间变化很大，与之前截然不同，表面上的变化我知道一些，但深渊之下的变化，我其实并不清楚。吴哥，我现在又累又困，有什么事等白天再说。” 许菀说完回了帐篷。她其实不困，也不累，只是不打算和吴恒继续交谈下去。离开深渊空间的时候，宁北枳就曾交代过，不能透露内里情形。只因为是吴恒，吴恒也曾进入过深渊空间，所以她才会多说几句，但深渊变化已经列入军事机密，包括甘一凡动向，都属于不能提及的内容。 所以哪怕吴恒再担心，她也不能透露过多。 翻开清心咒，许菀开始观摩第二幅图案，配图心法口诀已经在甘一凡帮助下明晰，默诵起来事半功倍。 天光放亮，四位老道迎着地平线第一缕晨光吐纳。许菀从山脚走向远处沙丘，面东而坐，摆出一个姿势。 太阳跃出地平线，四位老道结束吐纳，各自在一定范围活动手脚。 紫云道长和如道人相距不远，两个老道也有趣，一个挥洒拂尘，另一个舞剑，速度都不快，却好似隔空过招似的，你一剑刺来，我虚晃一招，还你拂尘盖顶，你虚迈一步，一剑横来，我旋身避开，回手攻你下盘…… 就这样你来我往百余招，如道人收功而走，紫云道长跟了过去。 “你这老儿倒是舍得，压箱底的修心道法竟用来做人情，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道人往沙丘方向扫了眼，“彼此彼此，据我所知上清宫紫薇剑诀是你这老儿昔年离开上清宫苦求所得，却也随手赠送，你就不怕宫里来人找你麻烦？” 紫云道长嘿嘿一乐，“入门篇而已，记名弟子皆可习练，不劳你操心。” “你这老儿倒是狡猾，看来回头我得跟师弟好好说道说道。” “少来这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我敢肯定你给出的清心咒也不全。” “我不像你，表面大方，暗藏机心。别跟着我，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如道人说罢，快步走开，留下紫云道长独自在那里琢磨。 朝阳下，许菀在舞剑。 这部紫薇剑诀一共只有十二招，每一招都有对应剑诀，剑诀非晦涩古文记录，繁体字多了点，但基本都能看懂。对照剑诀演练剑法，从生涩缓慢到快慢有度，并配以剑诀施展，许菀只用去一个来小时。 “你的进度出乎预料，老道门中弟子快则一月，慢则数月，你让老道另眼相看。” “见过道长。”许菀施以道礼。 老道回了一礼，取剑在手说：“其中有几招得其法不得其神，且看老道演练一遍。”说着话，剑招起，从第一式到第十二式，一招一式缓慢施展，边施展边解释其中剑诀要义。 许菀跟着演练几遍，老道从旁指点，一来二去倒是有模有样。 “甚好！” 如果说刚开始紫云道长夸奖许菀有一定水分，但现在他由衷夸奖。 学会紫薇剑诀入门剑招并不难，配以剑诀施展增加一定难度，他的弟子中，一日练熟剑招并不少见，但配以剑诀施展却往往要用去十天半月，如果把剑诀剑招融会贯通练至纯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办不到。 可许菀却在他指点之下，仅仅用去半个多小时就已将剑诀与剑招融会贯通，唯一缺少的不过是熟练度而已。 “你以前练过其他剑术？”他问道。 许菀想了想说：“广场剑舞算不算？高二那年我身体不好，跟我妈练过一段时间剑舞。” 紫云道长：“……” 他问的是武术类剑术，许菀回他广场剑舞，那能是一回事吗？ 照此看来，许菀练剑天赋极高。 “紫薇剑诀出自龙虎山上清宫，总诀三分，其一入门剑法，我给予你的就是。其二气剑之法，以气运剑；其三摘星。摘星之法且不谈，老道也未曾听闻谁能练就。说气剑。气剑又有三分，运剑、离剑与去剑。运剑之法以气运之，剑随气走，大成可剑气伤敌；离剑之法又可称为脱手剑，在以气运剑的基础上更上一层，以气牵引，气机所及之处剑锋可及。再就是去剑……” 解释到这里，紫云道长剑指微挑，后背剑匣古剑应指而出，剑指向东，古剑向东急刺而去，剑指向西，古剑又向西方疾飞而去……一声“收”，古剑应声而回。 “此乃去剑，古修称之为御剑之术，你可愿学？” 许菀当然想学，只不过她听宁北枳说过一些道门古礼，像这些高深剑术想来非门人弟子不能学，她不确定紫云道长会不会提出拜师学剑，宁北枳虽然让她称老师，但她已经把宁北枳当成师父对待，不可能再去拜师紫云道长。 她犹豫了。 “你不想学？”紫云道长显然将她的犹豫理解偏了。 “我想学。”许菀连忙道，“但我已经有老师了，不能拜您为师，学剑的事只能这样，再次感谢道长传授入门剑法。” “看来你知晓道门古礼，不过宁组长只是你老师，并非你师父。” “叫法不同，但在我心里是一样的。” 紫云道长缓缓点头。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只是因为甘一凡的缘故重视许菀，想要通过许菀达成某种目的，但现在，他对许菀这个女孩另眼相看，能在诱惑面前坚守本心，且对剑之一道天赋极高，他起了爱才之心，不再因为甘一凡的缘故，而是针对许菀本人。 “今夜子时，东崖相见。老道不传剑招，只传你气剑之法，无需拜师，不过你要切记，法不传六耳。” 吴恒后半夜几乎没睡，早上也没离开帐篷，就在帐篷里修炼，结果等他结束修炼，帐篷内又多出一人——如道人。 很囧的事啊，帐篷里的味道刺鼻难闻，先有宁北枳，后有如道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你缺一门运气之法。”如道人这会儿就像个神棍，但也有那么几分指点迷津的意味。 “你之气，味重伤人，常人闻到怕是承受不住，当场晕倒。” 吴恒大红脸，连忙把帐篷掀开透气，苦着脸说：“道长，您要找我有事，叫我一声，我去见您。” “啪。”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拍在矮桌上，如道人说：“你有修道天赋，纳气之术并非高深道术，观内弟子习得不过增气补益罢了，而你不同，纳气于内，去杂留精，等同于将你气中之毒纳于体内，气中无毒自然无味，而你聚于体内之毒可用来伤敌，防不胜防。” 吴恒其实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概意思懂了，喜形于色，一个劲道谢。 如道人却大度道：“无需如此，一凡是我师弟，而你是一凡最要好的朋友。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观察你，确认你是真心实意对待他，我很欣慰，所以今天才会把纳气术传授给你。” “多谢道长，我爸把一凡当儿子，我就是他亲哥哥。” “如此甚好！”老道捋长须一笑，“过几日，我要回山参加法会，年前怕是没时间了，等年后吧，年后我会去看望师弟，你如果有修炼上的疑问，到时在师弟家一叙。” 第189章：你要还我一听罐头 深渊之内不分昼夜，甘一凡从睡梦中醒来，看看时间吓了一跳，居然已经上午十点多钟。 宁北枳和李大川离开的时候凌晨三点多钟，吃完东西他只是想休息一会儿，却没想一觉睡到现在。 还没把人接回来吗？ 他估算了下时间，大差不差的也应该接到人了吧，把剩下两份盒饭吃完，收拾东西。 怪兽离开，并没有对他提及深渊之底情形，有没有危险不确定，所以竹篓必须要带，黑刃既然已经回到手中，那也要带着。衣服和书本也不用带，医书和毒经要随身携带，再就是装酒和火油的两个水壶，工兵铲，一些吃的，长绳，挂扣、电池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带下深渊的东西都装进竹篓，其他东西装行军包。 收拾完，等了一会儿，人回来了，却不是从石屋里出来，而是从上方入口下来。 甘一凡挺奇怪，“你们早回来了？” 宁北枳和李大川从树梢下来，只有他们二人，宁北枳说：“八点多钟回来，见你睡得安稳，没叫醒你。” “陈教官他们人呢？” “在上面。我们刚才观察了下，那些沙虫九点左右离开洞穴，我们进来之前全都回去了，陈独他们留在上边继续观察几天。你准备好我们就下去，我还打算观察那口鼎。” “我随时可以出发，不过，我还留下一个包在这里。” “放着吧，没我和李大校允许，没有人会进来。” 竹篓挂前胸，气瓶背起来，想了想，把黑刃取出来别腰上，回头说：“我可以出发了。” “一起。” 在他准备的时候，宁北枳和李大川二人也背起大包，一人还拎着一把工兵铲。甘一凡不由感到奇怪，要说他们观察那口鼎，没有必要背包，更不需要带工兵铲，莫不是…… “你们要跟我一起下深渊？” “当然要去，哪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宁北枳理所当然的道。 “可你们下不去，别到时候又要我救你们。” 一直没开口的李大川轻哼道：“用不着，我们可以下去。” “这小子真不会说话……”宁北枳心里郁闷，说：“看情况，要是下不去，我们留在原地等你，不会给你添负担。” 于是，三人下水。 再次来到玉台，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宁北枳确认镶嵌鼎身龙首皆有液体滴入鼎内，便示意两人下山。 进入隔水洞穴，三人略作调整，继续下行。 这次不像上回，上回甘一凡为救怪兽不惜一切，全力狂奔，只用去七个多小时下到底部，这次并不赶时间，正常赶路，用去的时间相应增加，夜里九点多钟三人才来到底部。 “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每逢节假日，我都抱着手机，其中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有关空间传送描绘……”李大川绕着鼎走，边走边说，“这口鼎应该就是一个传送设备，人进去，一会儿从那头出来，没有里描绘的七彩光、失重感，平平淡淡，就好像走了几步路似的。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神秘，甚至还会带点失落，想象总是比较美好，现实终究平淡。” “你还懂看网络？”宁北枳轻笑打趣，“我一直以为你少年时期也是一个古板守旧的人，估计也只会看传统文学。”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不是有句网络用语形容这个时期的少年人……”李大川往光顾吃东西的甘一凡努努嘴，“呐，中二青年。” 宁北枳没吭声，却听甘一凡回头问他：“宁老师，什么叫中二青年？我经常听同学说，还有说中二病的，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年轻人不靠谱，年少无知，狂妄自大，行为幼稚，偏偏自我感觉良好。”李大川接过话说。 “哦……”甘一凡恍然的模样，“这么说来，李大校中二情节还挺严重。” “宁老师，我饱了，先过去适应一下。”说完钻进鼎内消失不见。 “那小子什么意思？”李大川还没反应过来。 “大川啊，他只是缺少社会经历，却绝对不笨。”宁北枳憋着笑，“我也过去适应一下。” …… …… 寒雾随风轻舞，变换各种形态，颗粒状霜花徐徐飞升，融入冰絮层…… 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 甘一凡对温度变化体会没那么深，毕竟他在这边停留的时间不长，还都是在狭小的空间中。 宁北枳和李大川体感就要明显很多，发现温度略有提升，李大川当即翻上平台，层层往上，到达第三层平台观察上方冰絮层，纵身而起，一拳打出…… 不久，回来，摇头长叹：“太困难！怕是取不回遗体。” 宁北枳轻拍他，安慰道：“这边也要设立观测点，不定后续还会有变化，将来有机会。” “只能先这样。”李大川摇摇头，对甘一凡说：“你要真能下底，请你务必帮我把两位队员带回来，哪怕只是骨灰。” 忽然觉得眼前这位中年男人也不是那么讨厌，甘一凡点了点头。 深渊之下，五百米之内，是宁北枳和李大川查探过的最深距离。一百米之内，二人更是几乎将山势摸透。 下行百米，三人都很轻松，甘一凡尽管实力远不如二人，但他习惯爬高窜低，悬崖峭壁对他而言没有多大难度，至于温度变化，那也是对他影响很小的。 他现在依旧只穿两件衣服，一件内衣，一件作训服。 “那小子倒是真不怕冷。” 深度超过百米，宁北枳和李大川发梢都挂上霜花，两人下来之前特意多穿了保暖衣在里边，这会儿尽管在运动之中，却依旧感到寒冷，下方不远处的甘一凡却行若无事，李大川不由感到惊讶。 “等你有时间去一趟云集岛，你就知道他为什么不怕冷。” “有机会一定去一趟，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这样的怪胎。” 继续下行，过四百米深度，两人身上已经挂满寒霜，行动也变得迟缓下来。 宁北枳说：“这里的阴寒跟冬日云集岛差不多，不过少了几分云集岛特有的阴煞之气。” “真是个怪胎！”李大川打了个冷战，看依旧保持正常速度的甘一凡落在一块岩石上，又从这块岩石跳到三米多远的一处倾斜石壁，手指精准插入石壁缝隙，身体悬在半空东摇西晃，他看着都提心吊胆，可甘一凡还是那么一副淡定的模样，不由嘀咕了句。 “你一直在观察他。”宁北枳冷不丁说道。 李大川从侧面跃过来，落在宁北枳身旁说：“瞒不过你，有想过带他走，但一想到他那古怪脾气，担心队里氛围会被他一个人搞坏。” “别打他主意，没用，你带不走他，多考虑考虑吴恒倒是真的。” “吴恒可塑，秀秀刀仔对他观感都不错，融入队伍问题不大，年后我发调令给你，在你卸任之前把字给我签了，免得节外生枝。至于甘一凡……既然你说带不走他，那算了，我对他意愿也不是太强烈，倒是许菀……你确定要带她上京赴任？” “她跟我学习的时间太短，不够成熟，再有半年左右最好。” 李大川点点头，“也好，再跟你半年，你可得把人给我看好了，我最看好的就是她，半年之后我找你要人。” “她跟你走我放心。”宁北枳也点了点头。 “宁老师，你们两人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再不快点，追不上我了。”甘一凡挂在下方石壁挥手。 “这小子是真不会说话啊！”李大川看准脚下一块石头跳下去，等宁北枳过来，他接着说：“不过你为什么说我带不走他？” “一方面是年纪太小，过了年才十九；另一方面……”停顿了一下，宁北枳终究选择隐瞒甘一凡和洞明湖神兽关联，说道：“他一门心思上大学，你如果真想带他走，也要等他大学毕业以后。” “过个几年也好，能变得成熟起来。”李大川说完继续跳到下一个落脚点，“哎呦，不对呀，你工作调动，以后都会在上京，谁帮我盯着他？” “严鸿君，你见过他。去年年底上京见面，开车载我们去吃羊蝎子的就是他。我走之后，他会接任甘宁行动组组长位置。” “我有印象，话不多很稳重一人。” “年后到上京，他会跟我一起去，你差不多时间也要到上京开会，到时候聚一聚，正式介绍给你。” “我看行，还去北太平庄那家店吃羊蝎子……” 两人边聊边往下走，到不觉得阴寒之气难以承受。 就这样来到他们曾到过的最下端，一块凸出岩壁的横石上。 甘一凡已经先一步来到这里，手里捧着一听罐头，手心冒火，罐头散发热气，只不过散发的热气很快凝成霜花飘走。 甘一凡把罐头给宁北枳，宁北枳也没客气，趁热量还未散失，快速进食。 再一听罐头冒热气，甘一凡瞥一眼李大川，其实是打算自己吃的，不过见他满身冰霜抖抖索索的模样，没忍心，给了他。 “谢谢！” 李大川吃着罐头，心里挺暖，想这少年人性子是怪了点，却还算懂事。谁想，甘一凡下一句就说：“你要还我一听罐头。” 李大川：“……” 第190章：特别的感觉 五百米是宁北枳和李大川到过的最深距离，由于温差变化，眼下他们二人得以再下百米，已经来到六百米位置。但也仅限于此了，不至于冻僵，却已行动困难。 这里冷风刺骨，脚下是越发深重的寒雾，呈云朵状，冷风吹不动寒雾，只能略略改变寒雾形状，视线完全被遮挡，不知道底下还有多深。 甘一凡在吸收火油。 他每到一定深度都会吸收一次，到了这里，哪怕是高纯度火油提供的热量也不太多，只能燃烧一阵，片刻就会熄灭。 如果是其他火行异能军人，包括赵熊烈在内，在这样极端环境下，估计所能吸收火油的热量只有些许一点。甘一凡还算是好的，他吸收的速度非常快，运转功法，只要一点点时间就能将火油热量吸收入体。但尽管这样，跟平常比起来，同等火油释放热量，他只能吸收一半左右。 “不知还有多深？”他犹豫了一下说，“火油用光了，只剩下半壶酒，我估计最多再下两三百米深度，我也承受不住。” 宁北枳从背包里取出一身厚实保暖内衣，“穿上看看。” 甘一凡没拒绝，到了这个深度，他也感到阵阵寒意，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运行功法方能抵御阴寒。他把内衣穿起来，活动了一下说：“不影响行动，估计能多下几十米。” 李大川也从背包里取出两个军用水壶，“再加上两壶火油呢？” “如果温度下降不是太大的话，能多下百米左右。” 宁北枳往下方俯瞰，露出思索的表情。 “罗布泊海拔高度780米，水面到深渊入口距离大概就是这个深度，深渊与海平面基本保持一致，而深渊到最底层平台大致估算，估计深度在五千米到六千米之间，我们现在的深度大致相当于海平面五千六百米到六千六百米之间，一凡如果能再下四五百米，能达到六千至七千米深度。” “有一组数据，地下千米，温度大概比地表温度高出三十三度，两千米就是六十六度……以此类推，地下六千米相当于比地表温度高出两百度……” 甘一凡没有接触这方面知识，他像是在听神话故事，“等一下，宁老师，你说地下六千米温度比地表温度高出两百度，但你看现在满身冰霜，我估计现在温度至少零下七八十度，你确定没有说反？” “我说的是正常地下温度变化，不包括特殊环境。”宁北枳没有过多解释，接着说：“我们都知道雾气形成原理，这里雾气深重，排除某些非自然因素，只把眼前雾气当做正常雾气看待，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猜测。山体之内是热的，热量散发出来遇到极寒空气形成重雾。你们看脚下雾气，再看头顶雾气。上方雾气明显比下方雾气轻薄，这说明什么？说明下方山体散发热量更多。” 甘一凡从小在寒雾环境中成长，但他现在听宁北枳说话，完全没听懂。 李大川应该是听明白一些，他说：“你说的我明白，你的判断有迹可循，但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宁北枳凝神下望，似乎想要将浓雾看穿，“底下，穿过某一个临界点，温度会渐渐升高，越往下越暖。” 李大川愣愣看着宁北枳，好一会儿才道：“你是真敢想，但你忽略一点，持续不断的冷风从哪里来？” “也许是崖间洞口，也许是深渊之底。再大胆推测，深渊之底并非坑洞存在，而是一片森林，有山有水，山有起伏，风从山间吹来。” “山间的风又是从哪里来？” 宁北枳沉吟道：“未知之地。” …… …… 他们一定是疯了。 甘一凡决定不理会两位“哲人”，自顾点燃火油吸取热量，待体内充盈起来，他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向下。 李大川从背包里拎出一兜子罐头给他，宁北枳也取出一袋巧克力给他。 “一凡，往下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可能你几个小时都下不了百米，但你一定坚持下去，争取再下五百米。” “为什么是五百米？” “感觉。”宁北枳神叨叨的说，“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宁老师，我听说太冷的环境会把人脑子冻坏掉，产生幻觉，你和李大校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宁北枳不在意甘一凡口不择言，继续说道：“如果你坚持不住，又已经接近五百米位置，留心脚下山崖，看看是否变宽，是否有植物生长。如果有，尽你所能坚持住，下去。” 就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交代，宁北枳和李大川离开横石，重新回到四百多米他们所能较长时间承受的深度等候。 甘一凡也不再纠结，他只打算尽力而为，能下到五百米是最好。 其实也会好奇的，好奇宁北枳所谓感觉到底准不准，但如果承受不住，他也不会强求。 看了眼腕表，发现屏幕完全没法显示，别说信号，连时间都没有。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大致推算了一下，应该是夜里十一点左右。 沿着山崖向下，再下百米，用去半个多小时，到了这里，温度再降，如果说六百米位置温度在零下六七十度的话，七百米深度起码再降十五到二十度。 冰霜出现在甘一凡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短发也结了一层薄霜。 他将自己固定在崖壁，点燃火油吸收，一次用去小半瓶火油，体内离火才感到充盈起来。情形比想象中艰难，这样下去，搞不好两瓶火油和剩下的半瓶酒都用光，最多也只能再下两百米，比预计四五百米有很大差距。 他倒是不慌，明珠从胸前丝网解下来，含在口里，立刻便感到口腔温暖，再有一会儿身上也暖和起来，皮肤表面冰霜化去，略显僵硬的手脚也重新变得灵活。 他有底气，明珠就是他的底气。 之前有外人在，他没有取出来，现在独自一人，他没有顾虑。 继续往下，两百米，三百米……当超过三百米深度时，冰霜再一次覆上皮肤，就连明珠也只能确保他体内温度，实在是太冷了，只要站着不动十来秒，双脚就像冻僵一样不听使唤。 他甚至不敢稍长时间停顿下来吸收火油，到现在，三百多米深度，火油也消耗干净，跺着脚大口喝酒，只有这样才能补充消耗，但显然剩下的不多的酒也支撑不了多久。 往下扫了眼，头灯光线照射区域依旧冰寒一片，甚至超不过五米，就会被浓雾遮挡，而石壁冰霜覆盖，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不可能有植物存在。 距离宁北枳所说五百米还差一百多米，他打算试一试。 取出绳索固定，另一头直接绑在腰间。绳长百米，最后的百米深度，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最深距离。 沿绳而下，用最快的速度下到最低点，这边的温度更低，只是停顿片刻，他便感到自己手脚僵硬，连忙取出水壶大口灌酒。 很快，酒也没了，他开始在石壁上来回走动。 头灯等同于无，光线照射范围连三米都不到，明珠衔在唇间，光线照出去，能驱散一定范围寒雾，大概能看清七八米距离。 然后，他发现脚下五六米处，石壁往内倾斜。 他当时脚下一滑，身体撞上石壁，好悬没把衔在唇间的明珠给吐出去。 虽然没有见到植物，但好像……深渊变宽？ 他定了定神，重新站在石壁上，横向移动。 确定了，不是一处石壁往内倾斜，而是在走过的一段横向距离，石壁都是向内倾斜。而且再往下几米，隐约可见石壁内倾的角度更大。 这说明什么？ 说明深渊确实变宽了！ 他打了个冷战，不是冻的，是吓的。 宁北枳只是个变异人好吧，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猜到深渊底部会越来越宽？ 这也太可怕了！ 甘一凡甚至想不顾一切再往下看看，看看五百米之下的石壁，是不是真有植物存在？ 但显然，他不会拿性命冒险，有好奇心却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等回家问问怪兽，什么都知道了。 他果断回头。 …… …… 凿冰挖开的浅坑，侧面用牛油纸遮挡，形成一处避风处，宁北枳和李大川缩在里边瑟瑟发抖。 “我说，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等他吗？”李大川冻得有点受不了。 “没让你陪我等。”宁北枳说。 “你的推测有一定依据，但是细想又很没道理。”李大川主动略过前一个话题，接着说：“山体内热遇极寒空气形成重雾，冰霜形成也可以从这个角度推断，但你要说深渊底部是一片森林，有山有水，那也太世外桃源了点。还有你仅凭感觉推断五百米之下环境以及植物生长，给我的感觉你就是以此刺激甘一凡，让他去拼命。” “要让我解释，我解释不了，确实就是一种感觉。”宁北枳苦笑道，“这种感觉其实更早一些已经存在。仔细想想，应该是在我们从昏迷中清醒，就在那一个瞬间，我看着巨鼎内仿佛看见一片森林，风从山间吹来，从鼎内吹出，遍体生寒。” “照你这么说，我当时清醒过来也看见一副画面。”李大川若有所思道。 “嗯……是什么？” “一条龙。” 第191章：离开深渊 宁北枳不确定李大川所言真假，但其实真假并不重要，感觉而已，信则有不信等同虚妄，包括他自己的感觉，自己相信就是真的，说给别人听大概率没人信。 随口问了句：“你见到的龙什么模样？” 李大川想了想说：“不像罗布泊上空出现的巨龙，反而像是西方电影里的大蜥蜴。” “嗯？”宁北枳回头看他，“长翅膀的霸王龙？” “形象。”李大川道，接着诧异问：“你也有见到？” 宁北枳摇摇头，若有所思。 挡风的牛油纸刷啦啦作响，深渊的风好似大了些。 他习惯性看眼腕表，屏幕黯淡无光，没有时间显示，“大概过去六七个小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凡应该到达五百米深度。” “谁知道，搞不好他现在已经在回程途中。据我观察，这小子看似莽撞，其实谨慎。那天我们六人都在玉台范围内，而他最后一位上来，却在进入玉台范围那一刻忽然后退。而之后，我们六人都身不由己，很快失去意识。他呢，等我们清醒过来，他才出现。” 停顿了片刻，李大川接着说：“要说他存心害我们，却不像，我们六人都得到好处，而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但要说他送好处给我们，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就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觉得呢？” 宁北枳说：“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疑点还少吗？不瞒你，我不止一次对他施展异能，但结果得不到有用信息。” “所以你也不知道！”李大川挺诧异。 宁北枳摇摇头，“总之他不会存心害我们，这点我可以肯定。现在我只希望他在深渊底下能有发现，安全回来。” “说心里话，太为难他了！”李大川轻叹道。 “确实。”宁北枳深有同感，“但除了他，没有第二人选。” 两人陷入沉默，很长时间无人开口，直到甘一凡的声音忽然响起，两人不约而同掀开牛油纸，就看见斜下方山崖，甘一凡带着满身冰霜回来。 能看得出来，甘一凡很累，远不如下崖的时候灵活，攀岩速度很慢。 宁北枳眼中露出失望的目光，从时间上就能很容易判断出来，甘一凡没有下底，大概率也没有到达他交代的五百米深度，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李大川同样能判断出来，相同失望。 抛下绳索把他拉上来，两人都没有开口，让他歇口气。 甘一凡确实很累，返程三四百米区间还好，能借助明珠稍微恢复，但到了后面几十米距离，他不敢继续使用明珠，消[5200]耗就太大了。到了这会儿，体内离火所剩无几，他甚至都不敢进行跳跃，剩下不多的离火需要用来保持体温。 “底下太冷，起码比云集岛冷上五六倍，我下不去。”甘一凡喘着粗气说。 “难为你了。”宁北枳轻拍他后背，“人安全回来就行。”说着安慰的话，话里却难掩失望。 “我没有下到五百米……” “嗯，没事，只是我的臆想而已，让你去冒险，老师要向你道歉。” “不用不用，老师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甘一凡说，“虽然没下到五百米深度，但我发现深渊变宽了。” “嗯？”宁北枳顿时激动起来，“你确定？” “我大概下到四百二三十米深度，脚下五六米距离，岩壁向内倾斜，越往下倾斜角度越大，但我能见到的范围有限，确定却是确定不了的，只能说深渊变宽的可能性非常大。” 李大川思索道：“照此说来，深渊底部真有可能是一片森林，那么我见到的龙呢？难道也真实存在？” “什么龙？”甘一凡诧异，“哪里见到的龙？” 李大川瞥了眼他，不解他的态度，但没解释。 “阵眼巨鼎内。”开口的是宁北枳，他这次没有盯着甘一凡眼睛看，一次两次呕血，他已经对读取甘一凡相关记忆不抱希望，“我之所以要你下探五百米，是因为我在清醒那刻，从巨鼎内恍惚见到深渊底部。李大校类似经历，不过他见到的是一条龙，像长翅膀的远古霸王龙。” 甘一凡眨巴眨巴眼，没吭声。 时间来到上午九点半，三人从鼎内钻出来，都很累，坐下就不想起来。 宁北枳和李大川闭目养神，甘一凡也靠在石壁上，勉强摆出修炼姿势。 他其实更饿，但习惯体内离火运转，充实温暖，可现在空空荡荡，特不适应。 如果说离火充盈的时候像一条小溪体内流动，那么现在，离火就像一粒粒火星，闪啊闪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连带着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甚至感到寒冷。 先修炼，再吃东西。 他这次修炼的时间很长，足足有三个多小时。宁北枳和李大川结束修炼，吃完东西，又聊了很长时间，他才从修炼中醒来。 而他自己并不知道用去这么长时间，醒来第一时间吃东西。 两袋压缩饼干，四听罐头，还有剩下的几块巧克力，全吃了，这才感到整个人活过来一样。 旁边两人都没有催他，一直等到他吃完东西，宁北枳才说出发。 …… …… 此刻在深渊上方编号五十的石窟洞口，陈独站在湍急的水流间。这里的视野很广，几乎能看见环绕深渊每一个洞口，超过五十条沙虫倒悬在一个个洞口左摇右摆。 这是一副相当诡异的画面，但陈独已经看了三天，亲眼目睹过三次，每一次九点左右沙虫集群而出，一个小时左右，又会返回洞穴。 他知道这群沙虫是维系不知名大阵运行，脚下更深处水中玉台，那口巨鼎就是阵眼，他见到过，但没机会仔细看，就被宁北枳带离。 其实他不是旱鸭子，没有觉醒之前，他还是一位游泳健将，但觉醒之后，他成了水中秤砣，那也是没有机会再去游泳了。 巨变来临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很多人死，连尸体都取不回来，他没死，甚至屁事没有。 现在，他守在这里，还有一同从深渊平台捡回一条命的人，除了四位道长，其他人也都没有离开，留在一个个石窟底下的空间内修炼。 除了那处甘一凡和许菀发现的修炼门派充当仓库使用的地下空间。那里，现在一片狼藉，许菀描述的许多刀剑与竹简，几乎都被搬运一空。 被什么人搬走，他现在还不清楚，但有听宁北枳提及深渊巨变之后地面的发现。 五个邻国变异人，五个背包，死了四个，生擒一个，背包全数追回。 通过这次的事，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太安逸了，空有一身金属异能，拥有操控金属的超凡能力，却很少机会施展，成天窝在军营基地，外派任务几乎一个都没有参加过。 他现在看着摇来荡去的一条条沙虫，就在琢磨这件事。 年后宁北枳调离甘宁，将到总局上任。他身负总局纠察职务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或许到那时，他可以多参与外派任务。 只是缺少一把趁手兵器啊！ 他叹了口气。 觉醒异能之后，接触过太多的刀，各种材质各种形状都有，从深渊空间带出去的刀剑他也没少接触，却没有任何一把能跟甘一凡得到的那把刀相比。 那把没机会见到真容的刀，能给他带去心灵触动。 为什么偏偏是甘一凡得到呢？ 换成其他人，他早已经把那把刀据为己有。 可甘一凡……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就这么思来想去，水流忽然发生变化。他回头看见宁北枳和李大川从里边出来，甘一凡跟在二人身后，那把刀就在他手中。 “现在几点？” 三人的腕表已经恢复正常，但已经不准了，大致推算来回差不多三天时间，可腕表显示完全对不上。 “九点五十六。” “几号？” “二月一号。” 三人对好时间，宁北枳往洞外扫了眼，“沙虫出没时间有没有变化？” “目前还没有，大概再过十分钟左右，它们就会回到洞里。” “三天时间太短，至少要持续观察半个月以上。”宁北枳叮嘱道。 “我吗？”陈独语气透着不情愿，但李大川在旁边，他不方便说太多。 宁北枳了解他，考虑了一下说：“你跟我回甘宁，这里的事交给莫涛负责。” 陈独欣然应下。 “你呢？大川，这两天我准备回头，你回北疆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现在不确定，具体要等出去之后听命令。”李大川说，回头问陈独，“我那几名队员呢？” “五十七号洞穴底下。” 十分钟很快过去，沙虫也在这时陆续返回洞穴。 李大川去找他队员，宁北枳去跟莫涛见面，让甘一凡在入口平台等他。 没等多久，宁北枳、陈独、黄凯和好恒来到平台，江宁省几位行动组组长一起过来。 几人见到甘一凡，都向他表示感谢，纷纷要走他的电话号码。 面对这样的场合，甘一凡还无法适应，带着几分腼腆与几位行动组组长搭话。 不一会儿，李大川带着三位队员从另一边过来。 他总是那么严肃，从他到来，几位行动组组长就没怎么开口，一直到几人进入水中，甘一凡回头看去，几位行动组组长还在那里站成一排敬礼。  第192章：回家 几天时间，湖水回涨不少，但距离之前水位还有不小差距，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复原样。然后，如果没有其他变化，随着时间推移，会变成更加宽阔的湖泊，恢复往昔仙湖美誉只在时间长短。 众人上岸，甘一凡感触没那么深，运转功法烘干衣服，头也没回往营地方向走去。 其他人就不同了，甚至包括李大川在内，都站在湖畔往湖心方向远眺。 他们这些人活着离开，但有些人已经永远留在深渊，再也回不来了。 这次事件在特事局高层震动很大，四处处长祁少将亲自赶过来，可见一斑。 正式调令在他们回到驻地不久传达，宁北枳调往上京总部时间确定在年后，而李大川也将调离罗布泊，他将调往藏南无人区，抓捕入侵国境变异人。 宁北枳的调令先一步下达，跟他调令一起下达的是严查这次邻国变异人入侵作乱事件。 提审库米勒立刻进行。 对于如今的宁北枳而言，想要撬开库米勒的嘴或许不是那么容易，但读取库米勒记忆就要简单多了。 整个提审过程很顺利，在宁北枳异能攻势下，轻易打破库米勒心防，得到准确信息。 李大川离开藏边的一年左右时间，明面上邻国变异人入侵得到抑制，但实际上依旧有不少变异人暗地里到来，只不过不比以往，他们过来稀少骚扰边境居民，多在无人区一带活动。这样一来，被发现的机率大大降低，可藏南广戎无人区那些变异兽，以及许多保护动物都遭了秧，生态环境破坏尤其严重。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方面，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邻国变异人藏身在此，其中不乏带着特殊任务潜入进来的邻国官方变异人，一个松散但却危害国境安全的组织就在这样的特殊氛围中形成。库米勒与另外四位被沙虫吞噬的变异人都是属于这个组织成员，而且库米勒还是这个组织的重要成员。 另外还有宁北枳发布命令，彻查周边百里擒获的两位变异人，同样都是这个组织成员。 深渊空间入口大爆炸，李大川留守深渊两位队员遇害……这些事，全都是他们所为。 枪支弹药来源，宁北枳也已从库米勒记忆中获得。也因此了解到，这个异能组织人才济济。有精通爆破；精通枪械；精通中文等等，甚至其中一位精通中文的变异人，还可以模仿多种动物叫声，乃至只要他听过的人声，他都可以活灵活现的模仿出来。 所以，无人区外围，某处边防哨卡全员牺牲。而负责与他们联络的连队指挥员，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日常汇报无人区情况的士兵早已牺牲。整个哨卡的粮食储备、枪械弹药等等军用物资全都落到这些变异人手中。 这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入侵掠夺事件。 当宁北枳将这些消息汇总上报不久，李大川的调令下来了。 藏南无人区，他带领绞杀组成员曾经奋战过的地方，他将再度前往。 李大川带队离开的时间比宁北枳提早半天。直升机很快消失在天边，来的时候六名队员，走的时候少了三名队员。李大川看着渐渐远离的大湖，久久沉默。 “头，我们还有机会回来吗？”身边坐着秀秀，她的情绪也很低落。 “会的，一定会回来，我一定亲自把他们接回家！”李大川坚定说道，目光渐渐变得凶戾，“不回北疆了，通知其他队员立刻启程赶往藏南，我要让那片大地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位异国变异人！” 当日下午，两架水陆两用运输直升机升空，编号三十的运输直升机上，除了陈独之外，甘宁前来罗布泊的其他人都在这架直升机上。 陈独在另一架编号四十的直升机上，他终是没能跟宁北枳一同返回甘宁，需要先去一趟上京特事局总部，押送库米勒与另两位邻国异能人过去。一同随机押送上京的还有五个装满深渊刀剑与竹简的背包，四位道长同往。 两架直升机先后升空，先前起飞的编号三十直升机内，吴恒和一众学生兵分列两排相对而坐。 两刀一剑抱在怀里，许菀、甘一凡、吴恒三个人座位相连，其他学生兵的目光不时就会看过来，又是好奇，又是羡慕。 只有一人例外，好恒。 他的心理落差太大了。 宁北枳第一批挑选带过来的学生兵就有他一个，巨龙没有出现之前，他的表现在三个人之中最醒目，异能等级提升也是最快。 那时的他以为回到甘宁，可以收拾甘一凡一顿。 结果，甘一凡过来了。 刚过来就救了许菀，后续表现更加引人注目，风头无俩。他还没机会进入深渊空间修炼，甘一凡进去了，更可气的是同批前来的许菀和新来的吴恒也都进去了，偏偏他不能进去。 那时他已经极度不爽，甚至连宁北枳都怨恨上了。 三人离开深渊都有收获，吴恒得到一把刀也就罢了，毕竟不熟，可甘一凡和许菀又是刀剑又是竹简，还立下大功，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哪里能够受得了。 软磨硬泡也好，死乞白赖也罢，他终于说服师父黄凯带他进去开开眼界。 他甚至刻意去找甘一凡，告诉他自己也能进深渊。结果可倒好，深渊是进去了，却是被卷进去的，还没怎么着呢，小命险些不保，最后还是甘一凡前来救援。 临离开深渊空间之前，那是他心理落差最大的一次，他站在师父身后，江宁省几位行动组组长围着甘一凡要号码。一个是众人焦点，一个是路人甲，那种滋味甭提多别扭。 现在，四个座位连在一起，身边三人怀里都抱着刀剑，而他抱着胸…… 那一道道好奇羡慕嫉妒的目光，都与他无关，他再次充当路人甲角色，偏偏还是和几位主角坐在一起，想踹开舱门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可身旁低声细语却总往耳朵里钻，他又忍不住竖起耳朵。 “再有几天过年，你打算在哪里过？” “甘家庄，我哪儿也不去。” “钱收到了？” “收到了，多出十好几万。” “年前出货，价格上浮比较大。” “你舅舅人不错，以后有好东西我还找他。你呢，过年在哪过？” “回魔都，年初五六回甘宁，到时候我去找你。” 甘一凡想了想，“到时候你给我电话，我不确定补考时间。” “都是开学补考，没那么快。” “哦，那好，我在甘家庄等你，请你吃大罗非，还请你吃大螃蟹。”甘一凡比划了一下螃蟹个头，轻笑说：“那么大个头的螃蟹，你肯定没吃过，超级好吃。” 旁边吴恒转过头咬牙切齿说：“我也要吃，一整只。” “吹牛，洞明湖哪来那么大螃蟹，只有宝带湖有，我师父说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心里腻歪的要死，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比如坐在许菀另一边抱着胸的好恒。 然后冷场了，好像他一开口，整个机舱都变得安静下来一样。 直到转机，众人换穿便装坐上民航航空，三人重新坐在一块，继续交流。 “我要走了。”吴恒轻声说。 “去哪？” “眼下还不确定，沈上尉私下找过我，我决定加入大校队伍。” “啊！”甘一凡愣住，他一直也没听吴恒提起过，这个消息很突然，“大校带队去往藏南，你要是跟着他走，那不是也要到藏南，太远了，吴伯廖姨怎么办？还有方姐呢，你不去找她了？” 吴恒苦笑，“其实我在甘宁行动组也不会回家，离家远近区别不大，我爸妈那边你有事没事多走动。至于巧蓉……过年期间我会去找她，你别担心了。” “哦，这样子啊，那你自己小心点，你爸妈那边我会经常过去，你放心。” 吴恒点点头，轻笑说：“这次出来有长进，还懂得安慰人了，要是把‘你爸妈’的‘你’去掉，我会更放心。” 甘一凡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叫不出口。” 吴恒又笑起来，“跟你开玩笑，心里有，我已经很放心了。” 靠窗坐的许菀回过头说：“秀秀姐也跟我接触过，我可能会过去，不过没有那么快，应该会先跟老师到上京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其他变化，大概半年以后我过去。” “你也要走。”甘一凡惊讶，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你们都要走，宁老师也要离开。都走了，我在行动组还有什么意思，以后我也不去了。” 许菀白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一直在行动组似的，你自己想想，从你加入行动组一共去了几次？” “就一次。”吴恒替他回答，接着说：“你才上大一，许菀半年后毕业了，她可以离开，你不行，好好在甘宁待几年，等你毕业去找我们。” “又没人请我，我干嘛要去，李大川那张冷脸，我看着就烦，我才不要去。” 许菀看他孩子气说话，莞尔一笑，“大校这个人接触时间短看不出来，只以为他严肃甚至死板，但从他对队员态度可以体会到，他把队员当成弟弟妹妹对待，这其实也是打动我的地方，像这样爱兵如子的首长值得追随。” 吴恒在另一边点头，说：“我听过他的事迹，值得尊敬追随。” 甘一凡郁闷道：“你们都要跟他走，当然都觉得他好，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这就没法聊了，吴恒转移话题说：“今年是你离开云集岛在外边过的第一个年，我问过指导员，过年期间，除了两队值班人员，其他人都可以回家过年，我是不打算回家了，到时候跟你一起守夜，看春晚。”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甘一凡其实到现在还不懂，比如各种节日，甚至是每年过年都会播出的春晚，他都不知道。 他也不在意就是了，就听他说：“小姨表妹一家要过来。” “那算了，我还是留在基地吧。” 三人就这样聊着，也不觉得时间难熬，眯了会儿眼，醒来，飞机降落在甘宁机场。 abc 第193章：特事军人 一行人从特殊通道出来，虽然都换穿便装，但人手一个军用背包，列队往外走，打眼一看都能猜到是军人。 在这个时代，华夏军人不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军人，但论在民众心中的信服度，当之无愧世界第一。 有一种荣耀叫军人荣耀，代表着使命、责任、勇气与维和。 正处于春运期间，机场内人头涌动，一行人穿行在人群中，自觉不自觉的都会挺直脊梁，哪怕他们真正接受军事化训练并没有多长时间，但在这一刻，他们能从周围人群目光中体会到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信服。 回到甘宁还不能马上回家，所有人都被带到行动组基地，他们会在基地待上两天，集中接受思想教育以及适应性训练。 尽管归心似箭，但甘一凡也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懵懂无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现在的他能服从安排，老老实实待了两天。 到了第三日上午，他们集中在军营礼堂。礼堂不算大，大概能容纳两百来人，现在只有他们十几人，显得空旷。 就在他们都以为是开告别会，然后各回各家的时候，舞台一块屏幕垂下来，竟然是让他们看电影。 这部电影很奇怪，看上去制作精良，全长却只有三十分钟，片名又很大气——《我们守护世界》。 整部片子没有主人公，除了刚开始的片名，全片再没有任何字幕，包括片头片尾字幕也没有。 开篇全是画面，没有人声，没有配乐。祖国大好河山，各地名胜古迹，再到城市灯火，车水马龙，人们生活的画面。 这样过去两三分钟，声音出来了，却是一声兽吼，随即画风突变。 未显示地区的旅游区，崇山峻岭却风景如画，游人穿行其中悠然写意，伴随一声兽吼，一头变异巨熊攀山越岭而来，冲向人群…… 烟波浩渺的湖面，几艘游船行驶其中，人们在船上欢声笑语，忽然水面涌动，浪起，一条变异巨蟒破水而出…… 辽阔草原，羊群如云，骏马奔驰，一座座民族特色蒙古包点缀其中，炊烟袅袅，祥和安宁。不知从那个方向响起的狼嚎，似乎一瞬间，一群堪比牛犊的变异草原狼从山坡疾冲而下，扑向羊群、马群…… 普通一家三口，一天生活缩影，父亲上班晚归，母亲下班早，去幼儿园接孩子，开开心心往家走。小区，花丛间，突然蹿出一只变异狸花猫，沾满沙土血迹却长而尖的利爪向小朋友抓去…… 类似变异兽出现还有几个场景，然后，一个主持人出现。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变化，总体来说变化是可喜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好，雾霾沙尘天气越来越少，广大民众也越来越健康，兴许未来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长寿村。但随之而来物种演变，需要广大民众提高警惕……” 画面再变，主持人采访路人，以“你是否见过变异兽”与“你如何看待变异兽”为主题，展开采访。 路人的回答各式各样： 有的说现实没见过，网络上见过很多； 有的说变异兽没什么奇怪，在我们国家甭管什么变异兽，只要敢出现就有人敢抓来吃； 也有人说变异兽可怕，发现一只消灭一只； 还有人说我家哈士奇就是变异兽，变得通人性，不拆家，不犯浑，叫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太棒了…… 后续又采访了几人，镜头重新回到主持人身上。 “相信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变异兽存在，部分人亲眼所见，更多的人消息来源网络。而事实上，从发现第一只变异兽开始，至今已有三年时间。这三年间，各地陆续出现各种各样的变异兽，绝大多数变异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也存在攻击性很强的变异兽。如何应对攻击性强的变异兽，将是今后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 到了这里，屏幕暗下去，大家都以为只有这些内容的时候，屏幕又亮了起来。 画面延续第一头变异巨熊出现那一刻。 巨熊从山中跳出，冲向人群，几位穿军装戴口罩的军人从人群中疾冲而出，与巨熊争斗，并很快将巨熊生擒； 破水而出的巨蟒，迎接它的是一张大网，相同有几位戴口罩的军人从游船中跃出捉拿巨蟒； 辽阔的草原，一群变异草原狼疾冲而下，两架直升机横空而来，枪声大作，伴随枪声，一位位口罩军人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他们使用军刀与棍棒驱逐狼群； 花丛中蹿出的狸花猫，抓向小朋友的利爪落在一位口罩军人身上，利爪划破军人衣衫，却被军人回手打晕带走…… “如果你见到具有攻击性的变异兽，务必第一时间拨打报警电话，他们会在最短时间抵达现场。” 随着主持人话声消失，另一个声音响起，一群口罩军人整齐战列，齐声高喊：“我们是特事军人，我们守护世界！” 画面消失了，余音还在小礼堂回荡。 没人鼓掌，很安静，却能从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感受到那抹激动情绪。 一直以来，特事局都是作为一个秘密部门存在。一处督查办深入群众查访变异兽乃至变异人，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正常人类，以离退警察为主。二处技侦科与三处研发办，他们之中有变异人存在，却很少有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只有四处行动组军人，完全由变异人组成的军人群体，他们经常出现在人前，却都需要佩戴口罩。 对于来自正规部队的行动组军人而言，一切行动听指挥，他们不会在意是否在人前露脸，但对于新人学生兵而言，他们其实在意这个。 在他们的概念中，做好事不留名，和做好事不留名却通过另一种方式为人所知，那是不一样的概念。 甭管是虚荣心也好，荣誉感也罢，这一刻，他们都挺激动。 脚步声响起，宁北枳走出来，站在舞台中间说：“这部影片经过粗剪，还没有达到上映标准，让你们提前观看，是要让你们认识到身为特事军人的使命感。 你们接受正规军事化训练时间很短，缺少军人素质，但特事特办，特事军人与正规军人存在本质上差别，我们针对打击变异兽乃至危害社会的变异人，就像这部影片里说的那样，我们是特事军人，我们守护世界。” 说到这里，宁北枳微微笑了笑，接着说：“兴许你们会认为世界范围太广，有喊口号的嫌疑，但其实不是这样，因为这部影片将要增加的内容是全球性的。换句话来说，不久这部影片上映的时候，不单单只有国内的内容，还有国外的内容，将会在全球同步上映。” 底下“哗”的一声，议论纷纷。 宁北枳没有制止，微笑看着这帮朝气蓬勃的新人学生兵，等他们兴奋劲头略减，他抬手压了压，接着说：“你们之中有第一批觉醒的学生，也有后续几批觉醒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学生，将来还会有更多学生加入到‘特事军人’行列。 你们作为先行者应该感到自豪与骄傲，因为，在不久的将来，‘特事军人’将会是全球性质的一个特殊称谓，将会从幕后走到台前，由我们华夏特事军人主导，与全球各国特事军人共同守护这个世界……” “要说的话还有很多，但时间不允许。作为特事局甘宁地区第一任行动组组长，我在这里长篇大论其实是第一次，想来也是最后一次。跟你们告个别，年后我要调离甘宁，甘宁行动组将由严鸿君中校接任组长，他将继续带领大家维护一方安宁……” 不知什么时候，礼堂多出许多军人，他们有的是军官，有的是士官，前两排二三十人都穿正装戴着纯黑的跟电影里那些特事军人一模一样的口罩，后边还有更多的穿正装但没戴口罩的编外组员，所有人列队站在那里，肃穆无声。 严鸿君站在最前面，身旁站着从上京赶回来的陈独，两人身后站着一列尉官，赵熊烈、黄凯、夏美等几位甘一凡熟悉的尉官都在这一排，后排也有甘一凡几位熟人，熊猫人刘丰鸣和猴子黄云林，还有那位四级军士长曹汲与那天在擂台上见到的几位士官都在这里。 “敬礼！” 一排排手臂整齐划一，坐在前排的学生兵们也跟着站起来敬礼。 这确实是一场告别会，但不是送走学生兵，而是送走宁北枳。 …… …… 几辆吉普行驶在盘山路上，打头一辆坐着宁北枳和陈独，严鸿君驾车。 气氛一度显得沉闷，直到宁北枳忽然说：“紫金山庄别墅还挂在你名下？” 陈独慌了一下，老老实实点头承认。 “是曦晨的主意？” “嗯。”陈独下意识点点头，随即直摇手，“不是不是，是我的主意，跟曦晨没关系。” “跟我掩饰有意义吗？” 陈独低下头，这会儿他倒像个犯错的孩子，估计只有在宁北枳面前，他才会这样吧。 “没意义，什么也瞒不了你。”他垂头丧气的说。 其实在很早以前，陈独觉醒心态失衡，在宁家大闹一场，搞得非常不愉快，他和宁曦晨冲动之下离婚，当然后来陈独想通了，两人和好，但也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复婚。而针对这栋别墅，宁北枳给过意见，出售。 事实上，陈独也确实把这栋别墅挂出去，但宁曦晨私下收了回来，一直到现在。 “我要走了，本不应该再管你们，可曦晨身份敏感，你还留在甘宁行动组，别墅继续挂在你名下不合适。” “年后开市我马上转手卖出去。” “哦，这么快能找到合适买家？” 陈独偷瞥一眼宁北枳，心里多少猜到几分，咬咬牙说：“有。”  第194章：改变总是在不经意间 后面一辆吉普车，后排坐着甘一凡和许菀，夏美坐在副驾驶，驾车的是一位编外组员，因为他的存在，三人都没有聊罗布泊话题，他们在聊过年安排。 许菀回魔都过年。夏美要留下来执勤，回不了东北老家。甘一凡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搓搓鼻子说：“过年期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甘家庄，夏教练有时间可以到我家做客，我请你吃好吃的，你带我训练。” 夏美掏出手机翻开一张张照片说：“我哪有时间带你训练，看看，这些男人，执勤轮休几天，我要跟他们一个个见面。” 许菀好奇道：“夏姐你要相亲？” “我回不去，我妈特意从东北老家赶过来，就为这事，躲都躲不掉，烦死了。” 两个女人开始聊相亲话题，甘一凡没兴趣，扭头看向窗外。 那部粗剪电影，宁北枳说的那番话，对他触动很大。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活着，但现在，好像……背上责任。 穿上军装的那一天，他很兴奋，但原因并不是因为成为军人兴奋，而是因为那身军装，他喜欢穿军装。 离开基地，军装脱下来，他不舍。却已经不再是因为喜欢的军装不能平常穿，而是因为感受到这身军装赋予的使命与责任。 怪兽一直反对他入世，但阻止不了他对家的念想，他回家、上学、入伍，第一次有了朋友、第一次有了同学、第一次有了战友，到现在，忽然背上使命与责任。 他并不排斥这份使命与责任，相反他愿意承担起来，这样会让他的生活变得不一样，变得有意义。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和怪兽讨论一下“守护世界”与“抛开杂念专心修炼”之间存在的冲突问题。 几个小时之后，几辆车驶入市区，头车拐了道弯，不知去了哪里，后边几辆车也渐渐消失在车流中。 “到甘大放你们下来？”驾车编外组员问夏美和许菀。 许菀说：“我在甘大下车，夏姐到大学城图书馆。” 不长时间，车子停在甘大门口，许菀下车，正打算跟两人告别，甘一凡也跟着下车。 “你不直接回甘家庄？”许菀问他。 “不了，就在这下，先去跟小姨见个面，离开太长时间，小姨找不到我，报了两次警。” 许菀轻笑起来，“你小姨是真关心你。” 两人跟夏美道别，一个进了甘大校门，一个往对面走去，临安小区距离甘大很近，过两条街就是。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街边树下堆着雪，天空飘着雪粒子，断断续续，街上的行人不多，撑着伞，穿的都很厚。 甘一凡背着大包，大步流星。走着走着，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下来，倒不是因为想到什么事，或者见到熟人，只是因为甘宁这座城市节奏很慢，撑着伞的行人慢悠悠的走，沿街店铺里买卖的少，喝茶聊天的多。 刚刚经历过大风浪，突然一下回到平静的城市中，他需要适应这个城市的节奏。 临安小区还是老样子，这个点没有什么人出入，小区两边沿街店面有的已经关了，有的还开着。那家中介开着门，甘一凡远远看去，见到黑心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店里。 照理来讲，见到他们应该是很愤怒的，但现在甘一凡却忽然不是那么生气了，只是看了一眼，回头走进小区。 “哎呦，一凡你可回来了，这段时间你都跑哪去了？把你小姨都快急疯了，快回去快回去，你小姨这会儿刚回来，你外公外婆都在，赶紧回去报个平安。” 路边坐着嗑瓜子闲聊的一位大妈特热情的跑过来，甘一凡隐约记得这位老大妈姓赵，跟小姨关系不错。 “诶，我这就回去，谢谢赵大妈。” 以前甘一凡每天在小区进进出出，几乎从不理人，人家跟他打招呼，他多数时候只当没听见，偶尔回应，最多也就是点点头。这会儿忽然应了一句，倒是让这位热心肠的赵大妈愣了愣，“这小家伙跟以前不一样了啊，懂礼貌了……” 一路过去，还有不少人跟他招呼，有些人没印象，有些人面熟，有些人记得叫什么，他都一一回应，留下一路错愕目光。 临近家门，院门敞开着，小姨的声音传了出来，“这都又过去几天了，老吴也不靠谱啊，总说年前能回来，这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人呢……不行的话，我还去报警，他们要再推三阻四，我闹他们去。” “我说老妹啊，你就消停点吧，你还少闹了，那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人家要不是看在吴长安面子上，能以妨碍公务罪捉了你，你信不信？” “一凡这孩子，也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离开十来天，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考试没考不说，连上哪里找人都不知道，真愁人。” “舅舅舅妈也在啊……”甘一凡轻声嘀咕，又听外公说：“他大伯那家人怎么说的？” 提起甘常书那家人，汪兰气道：“提起他们我就来气，甘常书忙着送礼，打了几次电话都说有事，一说起一凡来支支吾吾，我琢磨着指定是他老婆在身边……算了，算了，不提他们家人，他们不管一凡，我们管，我再给老吴打电话……” “我回来了，小姨。”甘一凡走进去，先叫的小姨，然后才叫外公外婆，最后叫的舅舅妈妈，从称呼顺序上就能看出来亲疏远近。 客厅里安静了一下，手机掉地，发出一声脆响，汪兰猛地回过神来，泪水直流，根本不去管掉地的手机，直接冲过来，抓着甘一凡抽了几下，“你这孩子到底干嘛去了，一去快一个月，电话打不通，什么消息也没有，你是要急死我吗……” 甘一凡乐呵呵的笑，汪兰越着急他越开心，打他他更开心。 回手拥了一下小姨，说：“我没事。”继续傻乐。 不久，舅舅舅妈外公外婆走了。 人平安回来，他们在这里待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虽然他们看得出来甘一凡这一次回来变化挺大，懂礼貌了，话也多了些，但愿意亲近的人只有汪兰，也只愿意跟汪兰多说话，而对他们只有礼貌。 对这位外甥，汪清泉爱不起来，但这会儿也想为外甥出点力。车子开出临安小区，他对妻子说：“今晚我请陈子康吃顿饭，商量一下一凡补考的事，回头我到望月阁，你开车带爸妈先回去。” “吃顿饭应该，毕竟亲家公走了，陈校长这边关系要维护，不过，补考的事不用提，我跟陈校长通过电话，他已经安排好开学补考。有件事比较古怪，他提到你们教育局李局长，是李局亲自给他去电话说起一凡补考的事。” 汪清泉惊讶，“你确定是李局？” “废话，你整天在我耳边念叨，我能听错吗？” “那这件事确实古怪，回头我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谁请李局出面。” 小楼内，汪兰情绪平稳下来，忙叨着为甘一凡准备大餐。在甘一凡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几乎隔个两三天就要大采购一次，准备了许多甘一凡爱吃的食材，就希望甘一凡回来的第一时间能吃上她亲手做的饭菜。 一边清洗食材一边说：“没瘦，好像还壮实了点，但你到底做什么去了，连小姨也不能说吗？” 甘一凡斟酌道：“去了趟沙漠，经历一些事，前天回来，军营待了两天，然后回来了。” “沙漠？哪里的沙漠？”对于甘一凡提及军营，汪兰倒不觉得奇怪，甘一凡有给她看过列兵证， “塔克拉玛干沙漠。” “哎呦，那得老远了，怪不得你去了这么久，都晒黑了。”终归是比较了解甘一凡的，他没有细说，汪兰也不会细问。 “小姨，吃完饭我要回甘家庄。” 汪兰连连点头，“是该回去。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去了两趟，照片挂在客厅上香，要他们保护你平安归来。现在你平平安安回来，当然要赶紧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回头等小雯补习完回来，我们一起去。” 甘一凡答应下来，上楼给手机充上电，倒是不急于开机。 从深渊回到驻地不久，手机其实已经发下来了，当时打开，哇，那消息提示声简直没完没了，只来得及看完小姨消息和许菀舅舅转账消息，吴长安的消息看了一半，手机直接没电。到了军营，也没机会给手机充电，收上去了，临离开前才重新发下来。 洗澡换衣服，顺带把行军包清洗，手动烘干，重新把竹篓装进去。军装留在基地，工兵铲和军刀倒是带了回来，连同黑刃、竹筒、书籍等物一起重新装进去。 打开手机看了看，又有几条新消息提示，甘家保发来一条——一凡你到底在哪里？我们都很担心你，收到消息赶紧给我们来个电话。 这个电话晚点再说吧，等会儿就要回去了。 继续往下翻，许菀发来消息——我走了，年后见。 吴长安也发来一条消息——我在二爷家等你。 想来吴长安已经知道他回来，这个也不着急，都等回去再说。 然后都是陈玉波的消息，有七八条，加上前面没读的消息得有二三十条那么多，他懒得从前边翻，直接看最后一条——十万火急，见消息速回电！！！ 往前翻几条，明白了，都是在问李红艳的事。 第195章：小姨一家人 “小姨，我拿了你的充电宝，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你又要上哪儿去啊？”小姨拎着菜刀追出来。 “不走远，就在小区门口，马上回来。”甘一凡呵呵笑跑了。 拨打陈玉波电话，结果没人接听。 “十万火急”的消息是中午一点多发来的，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快下午五点……好吧，再十万火急的事，过了几个小时也该不着急了。 甘一凡也不在意，左右都是询问李红艳的事，人已经关押起来，着急也着急不来。 一边走一边翻消息，多数都是亲戚同学，另外吴长安有几条，俞二爷两条，再就是甘家庄人消息。 没什么大事，他大致浏览一遍，陈玉波电话打过来了。 果然就是李红艳的事，甘一凡学习过保密条例也没多讲，捡一些不重要的简单说了，末了说：“李红艳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关半年出来，在我看来对她不是坏事。” 甘一凡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在说李红艳带着剑与功法关押半年，等同于没人打搅修炼半年，并非坏事。但陈玉波显然不会这么认为，他说：“对你来讲当然无所谓，可她一个女孩子被关半年那就是天大的事。一凡，我们和红艳都是同一批觉醒，宁组长又是你老师，你跟他求求情，少关一两个月也是好的……” “宁老师调走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那现在谁是组长？” “这个手机拿出来我看看……对，就是这个最新款华为……”甘一凡在小区门口手机店挑手机，他都没有仔细听陈玉波问的什么，一边挑手机一边说：“你刚才说什么？” “……”陈玉波在那边急得要死，偏偏拿甘一凡没办法，只好再问一次。 甘一凡却说：“现在不方便讲，回头再说。”直接挂断电话。 晨曦实验室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过了这个阶段，就可以进入合成阶段，然后就是临床，这个阶段特别重要也特别忙。 陈玉波关心李红艳，偷溜出来打电话，结果好不容易联系上甘一凡，没说上几句话，甘一凡却把电话挂了，听着耳机传来盲音，一阵气恼，可他也没办法，怏怏不乐溜回去。 手机店里，甘一凡挑手机，其实他对手机了解不多，只买贵的最新款的。 许菀舅舅账款打来，银行账户躺着大几百万，相对买别墅的钱还差点，但不知道宁北枳和陈独沟通情况，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差的一点钱回甘家庄之后，随随便便捉几条鱼就能补齐，真不差买手机万把块钱。 手机当然是给小姨买的，小姨用的也是华为，不过很老了，应该也是很便宜的那种。刚才见面，小姨激动之下手机掉地，屏幕摔坏了，用倒是还能用，不过甘一凡正好借此机会给小姨买一部新手机。 对真心实意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他只想给对方最好的。 最新华为手机有两款，售货员小姐姐正在给他介绍，他觉得都挺好，犹豫要不要都买下来，给姨丈也稍带一个。 外边没几步路就是公交站台，一辆公交车靠站，徐雯下来。 学校放假了，但面临高三最后半年，大家都铆足劲冲刺，学校组织半天补习，课后还要到补习班继续。 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天是最后一天补习。背着大书包，徐雯从车上下来，没什么精神头的样子。这段时间她都是这样，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一方面是学习压力重，另一方面当然是牵挂表哥。 其实她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还真不少，包括汪雅涵在内，都经常有接触，但可能是家庭条件原因吧，总觉得彼此之间隔着一层，相处的不是那么舒坦，就甘一凡这个相处时间最短，却真心实意对她好的表哥，她特别牵挂。 从车上下来，她习惯性掏出手机拨号码。其实没抱希望，每天都要打好几个，每天都打不通。 这次……忽然通了。 然后，“小小星星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手机铃声居然就从前边不远处的手机店里传出来。 她明显一愣，快步跑过去。 “这两款都是最新款，六g网络，全网通，超大内存，超长待机，超清摄像，双卡双屏，区别只在一款翻屏设计，另一款滑屏设计，如果你想要买来送给女朋友的话，建议买滑屏这款，轻轻一滑，双屏无缝对接，女孩子更喜欢……” 售货员卖力推荐，甘一凡手机响起来，还没等他掏出手机，门口传来一声尖叫：“哥！” 那音量，把正在介绍手机的售货员小姐姐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甩出去了…… 徐雯冲进去，一把扑到表哥后背，紧紧抱住不撒手。 “我的手机……”售货员小姐姐花容失色，这款手机能抵得上她两三个月工资，这要是摔坏了…… 她连忙跑出柜台，却发现找不到手机，一回头，那款滑屏手机好端端放在柜台上。 “是我出现幻觉吗？”售货员有点懵，明明刚才把手机扔出去，为什么又会好端端放在柜台上…… “两个都装起来，我都要了。”手机当然是甘一凡随手接住放回去，这会儿，他心里特暖，心情也特别好。 往回走，徐雯紧搂着胳膊不松手，好像一旦松开手表哥又会消失似的。 “哥你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姑娘一路哭哭啼啼，她那表哥却一路都在笑。 回到家，手脚麻利的小姨已经做好半桌子菜，“小雯一起回来了，别缠着你哥，先洗手去，吃完饭叫上你爸，一起去甘家庄。” 徐雯洗了把脸出来，眼圈还红红的，却已经眉开眼笑，拎着手机袋子放桌上，“妈，你快来，看哥给你买的新手机。” “买什么新手机，我手机就是屏幕坏了，换块屏还能用……”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手已经伸过来，还不忘在围裙上擦干净，接过袋子一看是俩，瞪了眼甘一凡说：“破费那钱干嘛呀，一个够了，怎么还买了两个？” “另一个是哥买给爸的。”徐雯抢着说，“妈你快打开看看，最新款华为滑屏手机，还有给爸买的那个，翻屏的，都超贵，也就哥舍得给你们买。” 也不知汪兰想到什么，背过身转进厨房，一会儿才出来，眼眶还是红的，却已经满脸是笑，说：“小姨喜欢，特别喜欢。不过另一个你留着，你姨丈手机还能用。” 甘一凡重新把手机装回袋里，说：“我有一个够用了，这个手机就是买给姨丈的。” “那这样，我先收着，你姨丈那人不能惯着他，这么好的手机给他用，把他惯出毛病来。” 徐雯不乐意了，“妈你怎么这样啊，总说会把爸惯坏。爸那手机用了五六年了，去年还泡过水，有时候电话进来都没有显示。你不给爸买新的就算了，现在哥给爸买新的，你还不打算给爸用，我强烈抗议。”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爸那德性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件事妈做主，你不许跟你爸提。” “不，我就要说，我现在就给爸打电话。” 母女俩日常斗嘴，甘一凡就在一边看热闹，这对他来讲，是少有的舒心享受。 徐雯的电话打出去，没过多久，徐明亮过来了。 开着甘一凡那辆老款a4，穿着件呢子大衣，戴了顶圆帽子。别说，这么一打扮真不像仓库管理员，倒像是……老派海龟人士。 “爸，你哪来这件呢子大衣啊，我都没见你穿过。” 汪兰端着汤出来，揶揄说：“你爸这人开辆车就臭美，前段时间一直要我给他买件呢子大衣，我嫌冷没同意，给他买了件羽绒服。他可倒好，说开车羽绒服穿着臃肿，也就你爸会这样，搞不好就是从他哪个钓友身上拔下来的。赶紧脱了吃饭，一点都不合身，也不嫌丢人。” “我看挺好，就是小了点。”徐雯咯咯直乐。 徐明亮一点也不在意妻女拿他逗乐，笑呵呵的对甘一凡表示关心，可那双眼直往手机袋上瞟。 汪兰太了解他了，哭笑不得说：“看你那样，贼眉鼠眼的，拿着吧，一凡给你买的，我也有一个，要换赶紧换，换好了过来吃饭，回头还要去甘家庄。” “好嘞。”徐明亮顿时乐了，开始捣鼓手机。 “连声谢也不懂得讲……”汪兰嘀咕了句，给甘一凡添碗饭过来说：“你姨丈就这么个人，这辈子没大出息，咱们吃饭别管他。” 徐雯为父亲抱不平，“我爸才不像妈说那样，哥你不知道，现在我爸在他一帮钓友中是这个……”边说边竖起大拇指，接着说：“他们到洞明湖钓鱼都找我爸，跟我爸出湖钓鱼不花钱，老倔叔全程接送，而且我跟你讲，我爸在甘家庄吃饭都没人收他钱，老牛了。” “那是你爸能耐呀？那是人家给一凡面子，哪有人像你爸那样，到哪都说‘我是一凡姨丈’，就担心别人不知道，我都没脸跟他一起过去。” “爸就是哥姨丈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家保叔还硬拉着爸去他家饭店吃饭，爸还给钱了，不过给了一折的钱……”说着咯咯笑。  第196章：功劳太大也头疼 母女俩斗着嘴，甘一凡边吃边乐，其实觉得这样的姨丈挺好，有什么直接表现出来，没心机，真实。 一顿饭闹哄哄吃完，甘一凡最早一个上桌，最后一个下桌，吃了五大碗饭，桌上菜一扫而空，汪兰看得眉开眼笑，徐雯在旁边直说他比猪还能吃。 徐明亮吃的不多，一门心思都在新手机上，胡乱趴了两口下桌，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给朋友打电话嗓门都高了，整个一虚荣心爆炸表现。 吃完饭，简单收拾一下，汪兰已经提前打包行李，这栋小楼也提前打扫干净，甘一凡如果今天没回来，她也打算这两天就到甘家庄去等着，现在甘一凡回来了，直接拎包走。 车子开出临安小区，甘一凡又去抱了两件二锅头上车，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倒是把汪兰惊讶够呛，问他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甘一凡只是笑没解释。 七点多钟到家，车子直接开进院内，徐明亮搬行李，汪兰领着甘一凡到客厅上香，徐雯也跟着一起。 华夏人的传统，出门归家告先人，甘一凡当然不懂这些，由汪兰领着上香告慰先人。 完事后，汪兰开始收拾房间，院子太大，留着白天收拾。 有汪兰在，甘一凡直接没事干，带着徐雯去二爷家。临出门，汪兰追出来，塞了礼物要他带去给俞二爷。 甘家庄比市区冷，夜风清凉。徐雯裹着大围巾蹦蹦跳跳，倒是一点不觉得冷。甘一凡是不怕冷，拎着礼物慢悠悠的走。熟悉的道路，熟悉的空气，心境格外平和。 走过笑笑饭庄，走过其他几家农家乐饭店，路上没什么人，几个停车场却几乎停满了车辆，饭店生意格外火爆。 走到二爷家院门口，大黄汪汪叫，推门进去，二爷和吴长安都在院子里。 徐雯懂事，给二爷和吴长安问好，到一边跟大黄玩去了。 二爷上下打量一番，微微颔首，到太师椅坐下，甘一凡跟过去，旁边坐下，伸手过去。 跟往常一样，每次回来，二爷都要给他把脉。 “气血两旺，无病无伤。”二爷放心了，“反倒是小雯精气有损，我给她配几贴药调理调理。” 二爷出门，叫上徐雯到对屋药房，显然是把空间留给二人。 “吴哥很好，这次在罗布泊立下大功，很大可能直提中尉。”甘一凡说。 吴长安点点头，说：“你们俩情况我多少了解，相互用军功换刀，最后是你把军功换刀给小恒，他才有转为军官机会。在这一点上，伯伯特别欣慰。如果将来你们兄弟俩能一直在同一个城市行动组，相互照应，伯伯对你们都能放心。不过，听小恒的意思，他好像打算离开甘宁。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你在不违反保密原则的情况下，跟伯伯说说经过，重点提一提李大校。” 甘一凡简单解释几句，接着说：“对于李大校我不知怎么评价，吴哥和思思姐对他印象都很好，说他爱兵如子。” 吴长安沉默了一会儿，说：“小恒进入深渊只有一次，你进入两次。我联系不少人，包括宁组长，他们都含糊其辞，但都提到一点，你救了所有人。” “这个属于保密内容，不能说。” “我知道我知道，伯伯不是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要问你的打算。” 吴长安这么说，甘一凡反而不明白了。 “你没有想过吗？”吴长安说，“你救了所有人，甚至包括宁组长和李大校，功劳太大了。要是按特事军功换算，给你个少校都嫌低。可你还这么年轻，过了年只有十九岁，十九岁的中校，甚至上校？那也太离谱了！” “中校，上校……”甘一凡一阵无语，他压根没考虑过这些，对于军衔可以说他并不在意。 但很显然，他立下的功劳太大了，不单单是吴长安说的这些，还有包括深渊空间保存下来，即将成为特事军人迄今为止最佳修炼场地，甚至包括罗布泊湖泊不曾再度消失，功劳都有可能记到他头上。 特事局终究属于军队系统，晋升渠道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特事军人由士官转为军官相对来讲简单，用军功来换。 甘一凡现在还是学生，入伍连半年都不到，要是在正规部队，呆满两年再说吧，但在特事局却不一样，是可以计算军功的。 吴长安跟宁北枳、陈独都有通过电话，前两天还跟严鸿君见过一面，深渊内具体情形他们不会对吴长安提及，但甘一凡功劳太大，或多或少都会透露部分。 如果真的按照军功计算，给甘一凡中校甚至上校都不为过，但显然不现实，就像陈独说的那样，甘一凡并不具备成为军官的素养，所以甘一凡将会受到何等嘉奖，已经不仅仅是宁北枳头疼的问题，这关系到特事局军功晋升体系，甚至惊动几位局领导。 功劳太大也头疼，说的就是甘一凡这种情况。 “我不要军功。”听了吴长安接下来分析，甘一凡也头疼，他最怕麻烦。 “问题是你不要也不行。”吴长安说，“倒不急在年前，你先考虑几天。” “我不考虑这些事。”甘一凡直摇头。 “要不这样，荣誉到时候你肯定要接受，至于军功可以等你毕业以后再说。”吴长安给出建议，接着说：“这其实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老师宁组长的意思。” “还可以这样？” “不确定，不过宁组长既然给出建议，想来他有一定把握。毕竟你这种情况属于特例，也是首例。你个人意愿，加上宁组长作为你的老师，又是这次深渊事件现场指挥，局领导很有可能采纳。” 甘一凡连连点头，“我个人意愿特别强烈。” 吴长安轻笑道：“你跟我说没用，过几天会有人给你打电话，你跟他说。” 停顿了一会儿，吴长安犹豫道：“另外还有件事……你等等，二爷跟你说更合适。” 吴长安去叫俞二爷，俞二爷却没有说什么事，就站在门边说：“天气不够寒，岛上移植过来的草药有几株痿了，你看看这两天有没有时间上岛一趟，带些泉水回来。” 言下之意是打算单独跟甘一凡说事，两人都听得明白，吴长安也没说什么，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甘一凡，便告辞回家。 “两只小奶狗呢？”徐雯拎着几包草药过来，“哥你没把它们放二爷家养啊？我都找不到。” “我把它们放岛上了。” 徐雯眨巴眨巴眼，“哦”了声，扭头走开，看样子有情绪。 “先带小雯回家去，过两天再来看二爷，顺便把小狗接过来二爷看看。”俞二爷轻轻拍了拍甘一凡肩膀，有那么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 离开二爷家，兄妹俩往回走，拐过竹林，甘一凡犹豫要不要先去跟甘家保见一面，正犹豫间，就看见甘家保的老路虎从前边三岔路口拐回去，搞不好就是刚从自己家离开。 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打来电话，估摸着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哥你要给谁打电话？” “不打了。” “那我跟你说件事。” “好啊。” “两只小狗你一直没给它们取名字。” “要取名字么？都不确定它们能不能活下来。”甘一凡说。 徐雯愣愣说：“哥你好残忍，它们才两三个月大，你把它们丢在岛上不管，除了你，其他人连岛都上不去，更何况只是两条小奶狗，哥你既然领养它们，就该好好对待它们，不该把它们丢在岛上自生自灭。” 甘一凡想了想说：“我没有不管它们，我让岛上的狼照顾它们。” 徐雯眼睛都瞪大了，“它们是小狗诶，你让狼照顾它们？亏你想得出来，肯定的，现在全没了。狼呀，哥哥诶，吃人不吐骨头啊，两只小奶狗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徐雯叽里咕噜一通为小奶狗抱不平，甘一凡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笑，但看表妹那副认真样，没忍住笑了。 “你还笑，哥你就是残忍，你是坏蛋。” 徐雯气呼呼跑了，甘一凡想想没追，岛上的事不好解释啊，等回头把小狗带回来就好了。 路上的车多了不少，估计都是吃完饭回程的，不过有几辆车却是从山脚下开过来，山脚下只有他家，他不由感到奇怪。 刚进家门吓了一跳，院子里多出一堆礼物，姨丈正在一件件往里搬，小姨却在那发愁。 “这也太多了，都分不清谁是谁的，来了这么些乡里乡亲，却都是放下东西就走，也没有贴个条留个字，怎么回礼啊？” 甘一凡明白了，心里挺暖，笑着说：“没关系，等回头我上岛捉点野味，挨家挨户送过去。” “这样行吗？”讲究礼数周全的汪兰不确定问。 “可以的，明天我就办这事，正打算捉几条大罗非给家保叔和陈姨，到时候让老倔叔一起运回来。” “那行，明天小姨跟你一起忙这事。”汪兰说着眉头皱了皱，接着说：“你家保叔和陈姨送的东西最多，两人一起来的，我记得请，这边五六个大箱子全都是，还有几箱蔬菜啊鸡鸭鱼啊，你姨丈搬厨房去了，也是他们两人送得多。太多了！也太贵重了！”  第197章：收礼 汪兰话里有话，甘一凡显然没听出来，他不觉得甘家保和陈桂芳多送点东西奇怪，毕竟他捉来的大罗非也都是提供给他们两家饭店。 徐明亮在旁啧啧有声，“一看全是好东西，我们单位发的年货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可值老钱了。你看这茶叶，光看包装就得好几百，里边茶叶不得好几千，开饭店的是真有钱……还有这些烟，最差的也要五六百一条，哎呦，你不抽烟他们怎么给你送烟呢？搞不好……啊，嘿嘿……” “就知道傻乐，还不动手搬进去。”汪兰又好气又好笑。 “甘家保没少分烟给我抽，他知道我抽烟，搞不好这些烟……” “是是是，其他人送来的烟全归你，不过甘家保和陈桂芳送的先别动，单独放在一边，赶紧搬。” “好嘞。”徐明亮这下来劲了，抱起箱子飞跑起来。 甘一凡要上手，汪兰没让，拉着他到一旁低声说：“一凡呐，人情讲究有来有往，也讲究一个对等，小姨不是说乡亲们给的礼物重，你回他们山鸡野兔就轻了。小姨是觉得甘家保和陈桂芳给的礼物太重了，吃的用的先不说，单说茶烟酒这些，不仅数量多，还全是极好的东西，大致估算每人都超过十万，小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送礼送到这个份上太不寻常。” 甘一凡把给两家送鱼的事简单解释，接着说：“他们俩家不一样，回头我多捉两条罗非鱼送过去。” 汪兰总是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院外陆续还有乡邻送来东西，可能见到甘一凡在家，他们连院门都没近，东西放在院外，喊一嗓子“给你送点水果过年”、“老叔送点新鲜蔬菜给你”、“老姨给你剪了窗花”等等，等甘一凡出门，一个个却全都走了。 直到老倔头过来，他其实也想把东西放门外，正好被徐明亮看见，硬拽他进来。 徐明亮对甘家庄人做事风格挺无语，送东西又不是偷东西，悄悄的来，放下东西就走，正主在院子里，也就是嚎一嗓子，连门都不进走了。 他真没见过这样送礼的。 老倔头骑了辆三轮车过来，车斗里放着一个大笼子，里边螃蟹个头都不小。 “哎呦哎呦，送鱼的车子脏，味儿大，不往里进，我把螃蟹搬进去。”老倔头被徐明亮拽着，死活不把车子推进来，搬起笼子往里走。 “一凡回来了啊，平安回来就好，老叔得到消息晚，也不知道送点啥过来。前两天捞了一窝螃蟹，全给你拿过来了，过年蒸了吃，鲜。” “哟，这个季节还能捞到螃蟹，老倔头你真牛。” 老倔头憨憨的笑，说：“赶巧，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网下去全是这样的螃蟹，这些螃蟹个顶个都是大个头，力气不小，网绳都给夹断了，跑了好几只，剩下的全在这了。” 甘一凡看了眼，认出这些螃蟹全是变种月牙蟹，不过相比之前见过的其他变种月牙蟹属于小个头，却也担忧道：“老倔叔你捉它们的时候有没有被夹伤？” 老倔头直摇头，“没敢上手，拿鱼钳捉笼里，没伤着。” “可得小心，这些都是变种蟹。” 正给老倔头递烟的徐明亮一听，凑过去看，“咦，这不是上次一凡你捉的那种大螃蟹么，好家伙，这要是拿去卖能值几万。” 老倔头呵呵笑，估摸着早已经认出这些是变种蟹。 “正好老倔叔过来，明天我打算出湖捉几条鱼，你在废弃码头等我。” 听着丈夫和外甥说话，汪兰是真发愁，一个当着人面说值多少钱，另一个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马上过年了，辛劳一年人家还不得歇几天啊，忙着接上话说：“他倔叔是这样，乡亲们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一凡打算上岛捉些野味，数量有点多比较麻烦，就是不知他倔叔明天有没有时间帮个忙？” 老倔头笑说：“他小姨别客气，庄里打渔人谁都想跟一凡出湖，他找我我开心都来不及。你是不知道，一凡走的这段日子，谁家也没捉到大罗非，庄里饭店生意差了一大截，连带着来旅游的客人都少了，他回来啊，庄里谁家都是乐呵呵的。” 徐明亮说：“还有这事？我今天开车经过，家家饭店生意都不少人。” “靠近年关这两天才好起来，你要是早几天过来，就生意最好的家保他家饭店，也就坐了一多半人。”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周四我带朋友过来，就在福家吃的饭，当时真没留意，现在回想起来，确实空着好几张桌。” “那可不，其他家饭店生意更差。”老倔头唉声叹气说着，看一眼甘一凡立刻笑起来，“一凡回来了，庄里生意跟着变好，他就是庄里福星。等明天捉了大罗非来，消息放出去，那买卖指定叫好。” “他倔叔真会讲话。”汪兰笑颜逐开，“哎呦，你看看，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这些大人也不懂事，光顾说话，连茶都没给你泡上一杯。” “不喝了，不喝了，家里渔船歇了几天，明天一凡要用船，我要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那行，他倔叔慢走啊……” 送走老倔头，又有几波人来送礼，不过都没进门，汪兰把徐雯叫出来，几人一起动手，搬了好几趟才把礼物给搬进楼里。收拾规整完，时间也晚了，汪兰打发丈夫女儿先去睡，她则跟甘一凡上楼。 进了房间，汪兰还跟进来，甘一凡想想，估摸着小姨有话对他说，便在一旁整理竹篓，他打算连夜去找怪兽。 汪兰上楼是为报账，之前甘一凡把剩下的古董全交给她打理，离开前卖出过几件，价格都不低，这段时间陆续又卖出去不少，汪兰都记下来，每一笔代售费用，鉴定费用，到手价格，都记录清清楚楚。 她翻开账本说：“真品一共四十九件，仿品十三件。刨去代售和鉴定费用，真品出售二十三件，收入八十二万七千五，仿品出售七件，收入三万六，一共收入八十六万三……你看一下，每一笔开销、收入都在这里。” 甘一凡都没接账本，说：“我困了。” “你哪里是困，你根本就是懒得看。”汪兰好气又好笑，却还挺受用。外甥连账本都懒得看，明摆着就是完全相信她。 “加上之前三件真品十四万，一共一百万三千。一百万啊，全都在小姨这里，我睡觉都不踏实。” “五十万。”甘一凡轻笑说，“一半是小姨的。” “太多了，小姨不敢要……”汪兰眼圈又红了。 甘一凡最受不了这个，背上竹篓直接从窗户跳下去，把汪兰给吓够呛，追过去一看，甘一凡好端端站在后院朝她挥手，“小姨不要我扔湖里喂鱼。”说完就在汪兰眼皮子底下纵跃而起。 汪兰站在窗边腿都软了，她何曾见过有人一跃几米高，踩着树枝一跃又是几米远，这人还是她外甥。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牙没刷，脸没洗，衣服都没脱，直挺挺躺床上瞪大双眼。 甘一凡这会儿已经走在桥上，在小姨面前露一手，其实说不上兴之所至，应该是早有打算，从给小姨看列兵证那次，他就已经准备告诉小姨一些事，不过当时还没考虑清楚，这次回来，小姨对他的态度让他真切体会到被关心的滋味，就像母亲那种关心，他这才下决心。 露一手，只是为了让小姨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云集岛的雾比离开前更浓，也更冷，甘一凡大致比较了一下，应该跟深渊之下两三百米深度差不多，不过冷的感觉又不一样，深渊的冷是风嗖嗖吹的冷，云集岛的冷却跟风没有多大关系，雾气往骨头缝里钻的冷。 这应该就是宁北枳说的阴煞之气，而深渊是极阴之气。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岛上的雾，打算等见到怪兽的时候问问原因。 直接穿岛而过，没有捕捉随处可见的山鸡野兔，也没有去狼窝，现在，他只想见怪兽。 衣服也不想脱了，直接穿着下水，往湖底洞府游去。 现在速度比起之前快了许多，用去半个来小时就已经来到洞府入口位置，拨开水草入眼竟依然是封堵的洞口。 “难道小虫没回来？”甘一凡情不自禁的想，顿时急了，一头扎入淤泥。 哪里想到，刚钻进去，胳膊就好像被针扎一样，连忙钻出来，游远一点，取出明珠。 好家伙，整片淤泥不知有多少只月牙蟹钻出来，就跟老倔头送来的月牙蟹个头差不多大，然后那只看守洞口的超大月牙蟹钻出来，一群小月牙蟹全围在它身边。 甘一凡心里着急，也不知该怎么跟超大月牙蟹沟通，干脆不理它，又一次扎入淤泥。 还好，这回顺利进入通道，快速往洞府游去。 从水中往上看，色彩斑斓的光，一个尖尖的大脑袋从岸上探出来，可不就是怪兽。  第198章：先睡半年 从深渊空间回来，再回到湖底洞府，感受其实很不同。都说深渊空间灵气是迄今为止最浓郁的地方，但只有甘一凡知道，这里的灵气才是最充裕的。 不过现在，甘一凡顾不上体会，才露头，他开始抱怨：“你干嘛呀，不把洞口的石板移开，我还以为你没回来。” “你来我才醒。”怪兽的声音不大，相反低沉，带着奇妙共鸣，但却会给人一种刻意压制的别扭感，就好像它担心伤害甘一凡，极力控制声音中的某种力量一样。 甘一凡一阵不适，他甚至能见到水面震动波纹，抬头打量怪兽，问：“你伤还没好吗？” 怪兽退远一些才开口：“不是受伤，但比受伤严重，没那么快好。” “那要多久才能好？” “估计要一两年。” “这么严重？”甘一凡半信半疑，“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跟你解释不清。” “你都没解释怎么知道我不明白？”甘一凡生气道，“你要告诉我到底哪里不舒服，我才能想办法给你治。” “你治不了。” “我治不好还有二爷。” “你们谁都治不了。”怪兽重新趴下，脑袋枕着前肢说：“伤非伤，病非病，现在解释不清，将来你才能懂。” “你总是说将来，总说我不懂，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懂……”甘一凡现在已经适应怪兽声音，尽管还是会感到有些压力，但在可以承受范围内，他嘀咕着走过去，靠在怪兽身上，“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怪兽摇摇头，往石屋方向指了指，说：“里边有一部《地光玄刃术》，找出来，半年内学会。这半年都不要来找我，我要睡觉，不能被打扰。” “你要睡半年？”甘一凡愣愣问。 怪兽“嗯”了声，说：“先睡半年，醒来看情况。如果还不行，就要继续睡半年，也可能是一整年。半年后你再来，有疑问也等半年后再来问我，先睡了。” 怪兽说睡就睡，没等甘一凡再问，呼噜声响起来。 甘一凡当然知道怪兽不会这么快睡着，但也明白怪兽是不打算现在跟他解释。有点不开心，却也担心怪兽状况，到石屋里找出那部《地光玄刃术》，想了想，把那块不适合随身携带的玉牌放下，泉水装满竹筒出来，见到怪兽并没有醒来的意思，悻悻离开了。 钻出淤泥，悬浮出口，超大月牙蟹在水草丛间，身周一堆小个头月牙蟹。其实是想跟月牙蟹交流一番，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比划它才能理解。 回岛，上岸，站在废弃码头遥看湖心方向，空中飘起稀稀落落的雪花，飘落湖面不见。一如他此刻心情，总觉得怪兽就在那里，却不知什么时候会像雪花一样消失。 跟怪兽朝夕相处十二年，离岛归家，到甘宁上学，几乎每晚都会和怪兽通电话，每周都会回来见面，真正分开也就是之前一个来月，而这次，怪兽就在湖底洞府，却要半年不能相见。 前一次怪兽不辞而别，他会生气，但这次他只感到失落惆怅。 原以为见到怪兽，可以解开一切谜团，可当真见到了，连黑刃都没来得及取出来问一问，怪兽却说要睡半年。忽然没了精神头，回家的喜悦荡然无存。 也不知站了多久，感到一丝冷意。身上衣服还是湿的，结了一层薄冰。 运转功法，水雾升腾，融入寒雾不见，衣服也干了。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他忽然想通了。 如果不是自己太弱，怪兽不会总把“将来”挂在嘴边。“将来”，不就是希望他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怪兽才会把他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想通这一层，甘一凡振作起来。看了看腕表，现在时间是夜里十一点，他紧了紧竹篓，回身上岛。 他现在戴的腕表不是罗布泊那块，原来那块已经收上去了，这块腕表是前两天行动组基地发下来的，所有行动组正式队员人手一块。 换句话来说，甘一凡现在已经正式成为甘宁行动组一员，这块腕表就是行动组正式组员之间联络所用，发布任务也会通过这块腕表。 据说这块腕表功能强大，防火防水防震，甘一凡却不敢轻易尝试，他的离火太烈，每回修炼都要把腕表脱下来，修炼完再戴回去，这点比较麻烦。 …… …… 雪停，月牙不知什么时候露面，天色渐亮，它还挂在半空。 今天很可能是个好天气，连日来阴霾天，飘雪天要告一段落。 汪兰不知道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着，定了五点的闹钟，醒来脑子发懵，洗了把脸才感觉好点。 蒸上大锅粥，叫醒丈夫女儿。本来是打算让女儿多睡会儿，但女儿昨晚临睡前说要跟出湖。上一次没同意，是因为耳朵伤没好全，这次有机会就让女儿也跟着出湖转转。毕竟高三学习压力太大了，能在放假的几天时间，给女儿一个放松的机会也是好的。 带上大锅粥，几样蔬菜，又去买了一些包子油条，六点前赶到老倔头家。 老倔头已经做好出湖准备，一家三口开车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焚香叩拜，完事招呼汪兰一家上船，迎着初升的太阳驶入洞明湖。 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初升的太阳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渐渐光芒万丈。 废弃码头，重新回到这里的甘一凡从修炼中醒来，他身前是成堆的山鸡野兔，还有几头野猪。 都说野猪记仇，还真是。 甘一凡离开云集岛之前杀了一头野猪，相隔近月，回来捕捉山鸡野兔，结果被三头野猪追着咬。 如果是以前，甘一凡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但现在，三头野猪躺在码头。加上成堆的山鸡野兔，都是他辛劳大半夜的成果，凌晨四点来钟才回到码头修炼。 《地光玄刃术》还没时间看，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细细体会充盈离火在体内运行状态，手掌摊开，离火离体而出，在掌心跳跃变化，随心掌控。 握拳，离火覆盖拳面，虚击一拳，离火随拳击出，可达一米远。 回头想想，如今修炼进度已经非常快了。初时凝炼离火火苗用去十二年，修行第二卷离火术只有半年时间，达到这个程度，按照火行异能等级划分的话，已经达到六级水准。 估计再有半年时间，能比赵教官更强吧…… 甘一凡这么想，戴回腕表看看时间，六点一刻。往入湖口方向看去，远远的已能见到老倔叔的船驶来。 但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开过来。 甘一凡上岛，发出一声高亢狼嚎，远远传了出去。 跟月牙蟹沟通困难，但跟狼沟通很简单，狼嚎声的不同，传达的意思也不同，人听不懂，狼懂。 甘一凡在召唤狼王，告诉他，把两只小猎犬带过来。 他倒是不担心小猎犬会没命，狼王应下的事，就会照顾好它们，这是云集岛丛林规矩，甘一凡懂，狼王当然也懂。 狼王还没现身，表妹的喊声先从码头传来。 太阳初升，寒雾回卷，但速度缓慢，码头上的雾还很重，只有临近湖畔几米见方的一小段显露在外。甘一凡担心表妹不知轻重接触到寒雾，连忙跑下码头，还好表妹只是呆在船舷。 “冷不冷？” “不冷，临出门妈非逼我多穿一件毛衣，胖的像熊一样。” 甘一凡不管那么多，先要她喝两口泉水，回头又让小姨也喝两口。 徐雯喝过泉水，入口凉，一会儿就暖。汪兰却没喝过，此刻她见到甘一凡，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夜见到的一幕，冰凉泉水入喉，给她冻了个激灵，一会儿就感到浑身暖洋洋的，看甘一凡的目光又不同了。 “给你带了热粥包子油条，先上船来吃东西。”她说。 徐明亮这会儿有眼力，吭哧吭哧搬来木板，却看见甘一凡直接跳到船上，埋怨道：“你小心点啊，回头掉湖里冻坏了。” 显然他忘记甘一凡根本不怕冷，更不怕水。 老倔头呵呵笑起来，他才想起这茬，也不在意，掏出新手机跟老倔头显摆，然后摆造型，以云集岛为背景各种自拍。 甘一凡吃东西，徐雯凑过来低声问：“小狗还活着吗？” 他满嘴食物，含糊不清的说：“等等就能看见它们。” 徐雯大概率没听清，她爸叫她拍照，绷着小脸过去了。 甘一凡也不着急，从狼窝到码头距离不近，没那么快过来。 吃饱肚子，码头上的寒雾退了些，露出一堆山鸡野兔。 甘一凡没让其他人上码头，寒雾才退，地面一层薄冰危险，他自己上去，把山鸡野兔往船上扔。 不久，“轰”一声，一头五六百斤重的野猪扔上船，把正在收捡山鸡野兔的几人吓了一跳。 “哇，这么大只野猪，哥你是要吓死人吗！” 徐雯不会去考虑甘一凡有能耐斩杀野猪，在她眼中，这个表哥无所不能。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老倔头吃惊之余，倒是不会多说。汪兰经过昨夜一幕，再见到这头五六百斤重的野猪，可以说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准备，有一定承受能力。徐明亮本来就胆小，这会儿是真吓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野猪说不出话来。 结果，甘一凡又扛起一头更大的野猪丢上船，嘴里说：“本来没想捉它们，可它们不开眼追着我咬，顺手全给杀了。一共三头，这头最大，还有一头小的，三四百斤。” 说着话，第三头野猪也丢上船，正打算上船收拾一下，一声狼嚎从岛上传来。 第199章：妖娆母狼 狼嚎声是狼王发出的，甘一凡听得出来，但浓雾中出现的狼却不是狼王，一匹毛发像金吉拉的大尾巴母狼下山来，脚步轻盈，体态匀称，下山几步路竟走出几分妖娆感。 甘一凡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匹母狼，也不知是不是在他离开云集岛之后发生变异的母狼。 不过终究是匹狼而已，几步路走得再妖那也是狼，他的注意力放在后边。 寄养狼群之前，两只小猎犬不大点，也就跟一头成年猫差不多大，可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居然长得跟成年田园犬差不多大，行动起来却不像狗，而像狼，垂着尾巴，低着脑袋，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甘一凡，喉间还发出低沉呜咽。 那是警惕的呜咽声，甘一凡听得明白。 “难道小猎犬变异了……”甘一凡忍不住想。 “哥，是小猎犬吗？”山脚浓雾重，徐雯看不见内里情形，着急问道。 甘一凡这会儿也已经进入浓雾内，就站在母狼身前，他回了一声“是”，对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猎犬的狗伸出手。 两只狗没靠近，母狼靠过来，带着些警惕，嗅了嗅他的手，又往前些许，嗅嗅他腿，发出一声呜咽。 甘一凡回以低沉呜咽，取出竹筒倒出小半杯泉水，母狼喝了泉水变得亲昵起来，蹭蹭他的腿，把两只狗驱赶过来。 两只狗颇不情愿的样子，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来到甘一凡脚边，看母狼那目光就像男人看美女一样。 甘一凡当然分辨不出来，但他知道两只狗记得他，不认他大概率是想留在狼群，不想跟他走。 “小白眼狼。”甘一凡一只给了一巴掌，拎起来走出浓雾。 “哥你确定这两只大狗是原先那两只小猎犬？” 拎着两只狗上船，最开心的就是徐雯了，只是等她看清两只狗，惊疑不定起来。 也怪不得她认不出，两只狗除了体型猛增，同时变化的还有它们的毛色，黄色胎毛颜色变淡，新长出来的毛发不随它们父母的黄色，而是杂色，白中带点灰，尾巴也变得很粗。 “是它们。”甘一凡说，“岛上气候特殊，岛上的狼也多是白毛灰毛，它们跟着狼群长大，变化就会比较大。” “估计变异了。”老倔头过来说。 “肯定是变异。”徐明亮也凑过来，“你看它们现在哪里像狗，整个就是两只狼，小雯你不许靠近它们，目光那么凶，回头咬你。” 听姨丈这么一说，甘一凡也紧张起来，两只狗变没变异不确定，就算没变异，已经算是大狗了，这要真咬了徐雯，那也受不了。 “要不先把它们留在岛上。”甘一凡犹豫道。 他这话一说，两只狗低垂的尾巴竖起来，舌头也伸出来，哈哈哈的使劲摇尾巴。 “哇，哥你看，它们好像听得懂你说的话诶。”徐雯兴奋了，“带回家，带回家，我要跟它们玩。” 尾巴重新垂下去，也不哈哈了，回过头对徐雯呲牙。 徐雯一点也不介意，相反更兴奋起来，“真的诶，它们真能听得懂，哥你命令它们不咬我，我喂它们吃东西。” 命令……好吧，甘一凡确实可以做到，盯着两只狗眼睛，“呜呜”几声，意思传达过去，两只狗顿时没了精神头，也不理人，两对狗眼直往岛上看，满是留念。 渔船驶离码头，往湖心方向驶去。 甘家保和陈桂芳先后打来电话，确认甘一凡出湖捕捉变种罗非鱼，立马开始着手宣传。 只是甘一凡会感到奇怪。陈桂芳提及望月阁，说晓晓也在甘家庄，希望甘一凡像之前那样，也给望月阁一条变种罗非，回头上岸，晓晓会过来运鱼。却为什么不是甘晓晓亲自跟他说？ 不过也就是挂上电话的时候简单想了一下，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在这些方面多考虑。 船行中途，两只狗已经能跟徐雯玩到一块儿，它们个头是大点，也可能变异了，不过终究只有几个月大，还只是小狗而已，心思简单。加上徐雯之前跟它们相处过，又用甘一凡给她的泉水喂它们，接受徐雯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甘一凡也不再担心，考虑到哪里找变种罗非鱼。 事实就是这样，以往他捉上船的变种罗非鱼，基本都是怪兽带来让他捉，而他并不知道变种罗非鱼确切生活在哪处水域。 现在怪兽沉睡，他想捕捉它们就需要先找到它们。 洞明湖浩瀚，是甘宁市第一大湖，在江宁省也能排进前三，而其水深却位居全省第一，最深处可达两百多米。 如果是其他人想要在洞明湖找到变种罗非鱼，那基本上可能性很小，诸如一辈子在洞明湖打渔的甘家庄渔民，自从洞明湖解封之后，他们也稀有见到过。 但甘一凡当然不同了，在甘家庄人心中，他几乎已经被神话，只要他出马就没有可能捉不到变种罗非，老倔头信服他，甘家保和陈桂芳也是一样，没看他俩只是一个电话过来，连鱼影子都还没见到，就已经着手宣传。 虽说他确定不了变种罗非鱼生存水域，却能从之前几次怪兽带来变种罗非鱼的方向判断一个大概方位，就是在洞明湖最深处。 老倔头掌舵，隔一会儿看一看甘一凡，离开云集岛废弃码头已经超过一个半小时了，往常多次停船的位置都落在船后，甘一凡却一直没有叫停。 洞明湖分南北水域，甘家庄渔民基本上都是在北边水域捕鱼，南边水域很少有人去，因为南边水域货轮较多，首先水质不如北边，再就是鱼获也不如北边。 而现在，继续往前去，大概十来分钟左右，就进入南北水域分界区域。 “难道就是要到分界区？”老倔头忽然想起洞明湖水域最深的地方就是南北水域分界区域，但那里其实是最不适合撒网捕鱼的水域，因为水下环境太杂，下网往往颗粒无收不说，连带着收回来的网都是破口，或者带着枯枝上来，或者就是新鲜的折断的枝干，大家都说这处水域底下有一片树林。 十来分钟过去，果然，甘一凡叫停。 老倔头直发愁，下锚的时候都在提心吊胆，就担心下去的锚被挂牢，收都收不回来。 “底下是一片树林，姨丈你下钩别太深，最多三四十米差不多了。” 论对水情熟悉，没有人可以跟甘一凡相比，老倔头也深信这一点，听了甘一凡的话，老倔头心里有数了。在这样水情下，下锚并不一定要落底，湖水移动缓慢，不用跟江河海相比，只需大致稳定船身，不要飘离过远就可以。 徐明亮一边挂鱼饵一边说：“晓得了，一凡你看着啊，姨丈今天再钓一条变种鱼上来，我有很强的预感，特别是来到这片水域，预感越来越强烈……我跟你说，上回手机不行，拍出来的效果很差，影响形象，这回新手机老清晰了，自带美图效果，再上一条变种鱼，拍下来，让他们羡慕死……” “爸你把手机给我，等你钓上大罗非，我帮你拍。”徐雯笑嘻嘻凑过来说。 “当然要我宝贝女儿拍，你妈那人不靠谱，拍出来的照片没法看，不过等钓上来再给你手机，免得你毛手毛脚把手机掉湖里。” “好啊，钓上鱼叫我，我先看哥捉鱼去。” 徐雯蹦蹦跳跳往船头去，徐明亮嘀咕说：“捉鱼有什么好看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钓鱼纯技术，你们不懂啊……” “高处不胜寒是吧，你小心点，别让鱼把你拖下水。”汪兰端着一碗姜糖水过来要他喝。 那边甘一凡已经喝了，正在脱衣服准备下水。 徐雯看着都冷，戳戳表哥胳膊，“哥你是真不怕冷，人都说胖的人脂肪多抗冻，可你这么瘦居然不怕冷。” 甘一凡做个喝水的动作，指指旁边竹筒，“多喝几次你也不怕冷。” “真哒？” 甘一凡轻笑道：“当然是真的，哥不会骗你，现在天气太冷，等到夏天，正好你也考完了，到时候哥带你上岛玩。” “好啊，好啊，带着两只狗一起，我们去找狼，我还没有在野外见过真的狼呢，想想好刺激。”徐雯两眼小星星，咯咯笑起来，“不过还是有点怕啊。” “不怕，那些狼都是哥朋友，你跟哥在一起，它们不会伤害你。而且呀，岛上有变异黑熊，憨憨的，特别可爱，还有变异大蟒蛇，纯白的，超大条，你肯定都喜欢。” “你们兄妹俩嘀嘀咕咕聊什么呢？”汪兰过来，“小雯别碍事，让你哥赶紧热热身，天这么冷，等会儿还要下水，再抗冻也要活动开。” 徐雯“哦”了声，带着两只狗在旁边玩，脸上都是笑。 热身不存在的，水下比云集岛温度还高，又哪里需要热身，随便挥动两下胳膊，就当是做给小姨看，一头扎入湖中。 今天阳光很暖，光线充足，甘一凡下到三四十米水深，就看见高高低低的树冠，再往下出超过百米，湖水呈现湛蓝色，在这样的视觉效果下，看下方水域就是一片深蓝色的水下森林。 这片水下森林，甘一凡自己来的次数很少，基本上都是怪兽带他过来，而怪兽的速度很快，往往都是在林中穿梭来去，他对这片水下森林其实说不上太熟悉。 下潜到这个深度，基本能看见鱼的种类都出现了，暂时还没有发现变种罗非，他往周围游去。  第200章：背地里的事 这段时间临近春节，大家都忙着赶回家过年，出来游玩的人不多，甘家庄游客明显少了许多，相对应的，庄里农家乐生意也比较清淡。 不过这两天要好一些，中饭虽然还是没太多客人，但晚饭客人不少，多是本地人过来吃饭，甘宁市来的客人也有。 有这么几位客人，昨晚在笑笑饭庄吃饭，夜里也留宿笑笑饭庄二楼，清早，几人下楼，笑笑饭庄早已经备好丰盛早饭，陈桂芳亲自接待，临了，几位客人离开，陈桂芳备上厚礼相送。 这会儿九点多钟，餐厅里也没几个客人，陈桂芳回了后院，中途给甘家保打了个电话。 甘晓晓坐在院子秋千上，一头短发乱糟糟的，搞不好起床都没梳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瓶牛奶，不见她看手机，也不见她喝牛奶，就那么坐在那里发呆。 “你这孩子，九点多了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头也不梳，像个小疯子一样，赶紧的，洗漱完到你老倔叔家里等着去，一凡回来还要运鱼。罗非鱼消息刚放出去，中午预约全满了……” “我不想去。”甘晓晓忽然说道。 “别说孩子气的话，一凡好不容易回来，你得抓点紧。”陈桂芳一边发消息一边说：“我说你那同学也真是，回来了不管饭店自个回家过年，倒把你给栓她家饭店去了。我们自己家饭店都忙不过来，要我说，你干脆辞了领班，家里饭店都交给你来打理，妈也跟你家保叔学学，轻轻松松居于幕后，种种花养养鱼多快活。” “我不想去。”甘晓晓重复道，声音很大。 陈桂芳也不知想到什么，放下手机长叹口气，过去将女儿拥在怀里，长吁短叹说：“这都是命啊！旦凡有其他办法，妈都不会这么着急。没办法了呀，再等下去，搞不好你爸就完了。” “爸真得了老年痴呆？” 陈桂芳抹去眼泪，“这不重要，总之你爸这次如果能顺利把保外就医办下来，他就能活下去，否则我怕他会死在里边。笑笑，你记住了，他是你爸，在牢里关了十二年半，他必须要出来，不管用任何办法，我们都要让他出来。” “我知道要尽快把爸办出来，可我跟一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还有半年才大学毕业，他呢，刚上大一，而且我跟他只是朋友，又不是男女朋友，完全没可能让他爱上我的，妈，你太为难我了！” 陈桂芳苦口婆心说：“不是非要让他爱上你，妈也知道你们不合适，不会逼你，就是让你在这段时间跟一凡好好处，能处到一块儿是最好，真处不到一起去，那也一定要把关系维持好。现在时间不早了，听妈的话，快去把自己收拾清楚，行不行的总要处过才知道，就当是为你爸，你尽尽孝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甘晓晓还能说什么呢？年底探监，她也去了，父亲瘦的不像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看着确实不忍心。她也希望能把父亲保出来，可用她的感情做筹码，她实在是很难接受。 因为这事，甘一凡回来，整个庄的人都知道，她当然也知道，其实因为许菀的缘故她知道得比其他人更早，但她连给甘一凡发个消息都没有。 要是没有这回事，她早跟甘一凡联系了。 回屋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想想描上淡妆，不为和甘一凡见面，只因上午还要赶回望月阁。 望月阁的采购车等在门外，她没有上采购车，开着自己的车子去老倔头家。 车上接到童旭打来电话，不耐烦说：“一凡昨天刚回来，现在还在湖里捉鱼，我要等鱼上岸才能去店里，你要等就等。跟涛子说一声，思思是回来了，不过她只来店里跟我见了一面，说不上几句话，匆匆忙忙回老家去了。” 也不知电话那头童旭说了什么，她说：“我还没见到一凡呢，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变化。行了，先这样，等我回店里再说。” 一会儿来到老倔叔家，船还没回来，跟老婶子聊了几句，到河边等着。 船上的人也在等，甘一凡下水已经有半个小时左右，始终没冒头，也没见有大罗非扔上船来，母女俩都挺着急。 “你们着什么急呀，一凡水性好着呐，指不定这会儿正在追大罗非，一会儿就回来了。”徐明亮好显摆，钓起鱼来也不是那么有耐心，半个小时一点动静没有，他有些心浮气躁，不过见到妻女着急，倒也会安慰人。 “钓你的鱼吧。”汪兰没好气，“哪里有人下水半个小时连换气都不要的，他老倔叔，你跟一凡出湖次数最多，他不会有事吧？” 老倔头也在钓鱼，同样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他淡定多了，“以往也差不多要这么久，你们别着急，应该就要回来了。” 听老倔头也这么说，汪兰多多少少放心一些，带着女儿船头船尾来回走，目光不离水面。 过了会儿，两只狗忽然汪汪叫起来，母女俩这会儿正在船尾，听声回头往船头看去，一条大罗非丢上船来，使劲蹦跶。 母女俩连忙往船头跑，甘一凡也从水里上来了，手上拎着把军刀气喘吁吁说：“太难抓了，就这条罗非我追了它有十来分钟。歇会儿，底下还有。” 老倔头忙着把大罗非拖进鱼舱，其实他也挺奇怪，往常甘一凡捉鱼毫不费劲的样子，轻轻松松两三条扔上船来，可这回儿却费了老大劲，鱼身上也不像之前那样完好无损，好几处刀口，扔上船蹦跶没几下不动弹了。 那边徐明亮嘀咕说：“怪不得我这边都没鱼咬钩，水下都让你搅浑了。”话是这样说，却也忙不迭换上新鱼饵下勾。 汪兰细心，带了毛毯上船，给甘一凡裹上，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说：“之前没亲眼看见，总觉得你捉鱼很轻松。可今天你下水就要这么久，可把小姨吓个半死，太危险了，要不就这一条够了，咱不下水，回家。” “小姨我没事，就是时间有点长没来捉它们，好像都长大了，也变凶了，没那么好抓，不过捉过一条有经验，第二条更容易。” 老倔头从旁搭话：“确实大了，上手明显不一样，老叔估摸着这条得有一百二三十斤，按现在市价来算的话，十五万打不住。” “一条鱼十五万多……”徐雯懵了一下，“哥你捉六条就能赚一百万，这钱也太好赚了！” 这话要是放在一两个月前，甘一凡会说跟捡钱一样，但现在没有怪兽帮忙，捉一条都要费好大劲，一次出湖能捉三条，估计他也没力气了。 歇了会儿，甘一凡继续下水，他也不敢耽误太长时间，罗非鱼不会固定在一处水域，先前下水看见十来条一群，追着一条去了，其他鱼四散开来，这会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刚下水，就看见姨丈那侧水下大片饵料洒下来，顿时意动，下次再来也要多带些饵料。 不过这次，还是老实点找鱼。 潜入水下森林，穿林而走，来到树木稠密地带，刚才就是在这里发现一群罗非，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那群罗非游回来，他也不动地方，把自己藏在枝叶之间，只等罗非群靠近。 时间来到十点半，甘晓晓等着急了，望月阁那边基本与家里饭店同步宣传，今天两餐全预定出去了，这要是没有罗非鱼回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身边多了甘帅和他女朋友苏琪，跟她一起等，一起着急。 甘帅是甘家保儿子，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上大学又是在同一个学校，还是同一校区，同专业。他女朋友苏琪也跟她同专业，都很熟。 她大四实习不愿待在家里饭店，到望月阁打工。而苏琪恰好相反，不愿待在市里饭店，来到甘家庄福家饭庄实习。 苏琪说是实习，其实就等于当个小掌柜的。甘家保把心野的儿子强留下来，整个饭店都交给他和未来儿媳妇打理，只在幕后维系人情关系。 这次对外宣传，就是苏琪负责，她来到福家饭庄其实没多长时间，而她来的这段时间偏偏没有罗非鱼出售，饭店生意相比往常很一般，她特别想在未来公婆面前表现一下。 所以这会儿，甘晓晓着急，苏琪同样着急。 就这样三人一起又等了半个来小时。 甘晓晓那边，望月阁已经打过几次电话来问，有心急的客人还没到饭点就已经来到店里，好像担心来晚了，罗非鱼就被其他客人抢走了一样。 甘晓晓只能一次次说：“就快了，渔船已经在回程途中。” 苏琪这边还好一点，毕竟甘家保就在庄里，也没有打电话过来问，但她心里也同样着急，嘴里念念叨叨：“那个甘一凡怎么回事啊，以往不是很早就能回来吗，偏偏这次这么晚，你打个电话给他，我跟他说说。” 甘帅苦笑道：“没少打，没人接，老倔叔电话又忘了带，没法联络只能等。” “他是不是知道我来，故意拖时间啊？”踏入社会没几天的大四女生总是沉不住气，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甘晓晓说了句公道话：“他就是这么一人，平常打他手机十次八次打不通，偶尔打通说不上两句话就撂，不是针对你，别多想。” 第201章：过分热情的甘家保 十一点一刻，三人都等的心慌意乱的时候，渔船回来了。 三条大罗非，比之前哪一次的都大，最小的一条也超过一百二十斤，但甘晓晓甚至来不及跟甘一凡多说两句，匆匆忙忙带着两条大罗非离开，一条送回笑笑饭庄，另一条赶着送去望月阁。 苏琪跟甘一凡是第一次见面，但甘一凡之前也听甘帅说起过，笑着打了个招呼，苏琪却只是微微点头，连客套话都没说一句，居然开始砍价。 就听她说：“你看这鱼，身上都是伤口，我们家按市价算整鱼给你，本来就没有多少赚头，现在这鱼成这个样子，不能给你按整鱼算。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就按照正常市价走，不过不能按整鱼算，按净肉算，你看行吗？” 甘帅这会儿正在跟徐明亮一家说话，没有留意苏琪，老倔头倒是听见了，连忙给他使眼色，甘帅这才注意到女朋友在做什么。 “一凡，一段时间没见，我感觉你好像壮了一点。”他笑着过去，暗地里扯了女朋友一把，接着说：“还没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女朋友苏琪，对你提过的，跟我跟笑笑都是同专业，你得叫学姐。” 甘一凡微微一笑，叫学姐没那习惯，点点头算是重新招呼，说：“她说的其实有道理，你们给的价格就高，以后就按净肉来算，不包括这次。这次本来没想收你们钱，陈姨家也是一样，帅哥回去的时候跟家保叔说一声，就说我提前给老叔拜年。” 甘一凡说得诚恳，其实也是真心实意，但听在甘帅耳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只以为甘一凡生气，说的是反话。 不过现在并不方便多说，只好先把鱼运回去。 他开着家里饭店买菜皮卡过来，甘一凡帮着把鱼拎上车后斗，又放了几只山鸡野兔进去，说：“回去还得跟家保叔说一声，让他通知庄里乡亲下午来一趟老倔叔家，我从岛上捉了不少山鸡野兔，还有三头野猪，等我把野猪收拾干净，家家都有份。” “哎呦，野猪肉可是好东西呀，行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也别动手，我叫家里厨子过来，他原来就是杀猪匠，庄里多少户人家就切多少块，一块都不带差的，等着我啊，回到店里马上叫他赶过来。” 皮卡一溜烟开走，没过多久甘家保带着大厨开他的老路虎过来，一下车就抱怨，却是对徐明亮。 “明亮啊，你说甘帅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呢，带了个不靠谱的女朋友回来，尽干些不靠谱的事。”回头拍拍甘一凡肩膀，感慨良多的说：“一凡懂事喽，知道给小帅台阶下，可别跟小苏一般见识，她才来不久，根本不懂你是看在老叔这张老脸上，才把罗非给老叔店里。” 甘一凡一阵错愕，甘家保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懂，可却越听越糊涂，正想开口，甘家保却接着说：“什么也别说，老叔都懂。一凡，你有这份心，老叔特别欣慰，但一码归一码，该多少钱就多少钱，钱已经转到你卡里，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可不许跟老叔翻后账啊。刚才老叔已经数落小苏一顿，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过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过来当面赔不是，你也别计较了啊。” 甘一凡心说我计较什么呀？我都没搞明白苏琪哪里不对，我又该生什么气？ 不过甘家保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回头招呼带来的大厨干活，又去跟徐明亮、汪兰套热乎去了，还一个劲夸徐雯漂亮。 搞得徐雯都不好意思，真觉得自己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悄悄问了甘一凡好几次“我皮肤又白又嫩，眼睛明亮像星星吗”这类问题。 中饭也没回家吃，甘家保死活拉他们到店里吃饭。 最好的包房，最好的饭菜，听说甘一凡喝酒，饭店里最好的酒一开就是两瓶。 一顿饭下来，少说好几万。徐明亮本来心情一般般，因为没钓到大罗非，可这顿饭吃下来，脸上都要笑出花来，就连汪兰都有点被甘家保的热情吓到了。 回到家，徐明亮喝多了躺床上休息，徐雯边打饱嗝边牵着两只狗在院里遛弯消食，只有汪兰越想越不对劲，拉着甘一凡上楼一通嘀咕。 回头想想，甘一凡也觉得不对劲起来，要说甘家保关心爱护他，那绝对是发自内心，可关心爱护也要有个限度，这样的表现太过了，夸张了。 就好像汪兰猜测那样，甘家保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急于补偿一样。 会像小姨分析的那样吗？ 甘一凡搞不明白，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甘家保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中午，大家都睡午觉，包括从不睡午觉的甘一凡在内，并不习惯吃饭喝酒，甘家保又太热情，喝了好几杯，倒是不醉，只是有点晕。 一觉醒来两点多，只有徐雯在家做试卷，才知道小姨一点来钟拖着还没醒酒的姨丈过去老倔叔家。用小姨的话来说，还人情这种事，总要有家里人在场。 甘一凡也没打搅徐雯做卷子，拿了竹筒准备去二爷家。刚走到门口，陈玉波电话来了，说已经快到废弃码头，宁曦晨一起过来。 甘一凡挺郁闷，说你们怎么回事啊，也不提前说一声。 陈玉波更郁闷，说他上午就打了好几个电话，甘一凡没接，出发前继续打，依旧没接，只好给他留言。 甘一凡翻看手机，果然好几通未接来电，不仅有陈玉波的，还有宁曦晨的。消息也说的很清楚，他们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到了关键时刻，而药材储备不足，急需赶来云集岛采摘。 如果放在以前，甘一凡估计直接不理会，可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不管是阅历增长还是身份正式，他都有必要配合宁曦晨。 其实上回跟宁曦晨为一件本不该发生的小事闹翻，他也扪心自问过，后来见过宁曦晨两次，但两次都没有对话。这次宁曦晨亲自过来，他觉得有必要跟宁曦晨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对方还主动让他搬到紫金山庄别墅去住，尽管他没有去，却不得不承认宁曦晨这件事做的让他心里挺受用。 赶到废弃码头的时候，晨曦医药一帮人已经等在那里。 甘一凡这次不是从岛上穿过去，而是骑了一辆水上摩托艇，从水路过来。 “你还会骑摩托艇？”陈玉波挺惊讶的样子。 甘一凡回了他一句：“我还会开车呢，骑个摩托艇有什么奇怪的。” “你摔了吧？”陈玉波笑起来。 确实是摔了，虽说骑摩托艇很简单，但刚上手控制不好，心里还着急，一不留神油门给大了，摩托艇侧翻，人直接掉水里，现在身上还是湿淋淋的。 甘一凡没理他，对宁曦晨点点头说：“你们都要上岛？” 陈玉波回头看了眼宁曦晨，没开口，宁曦晨过来说：“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也想上岛走走。” 甘一凡数数人头，皱眉道：“人太多不保险，最多八个，再多我照顾不过来，怕出危险。” “那就八个人。”宁曦晨说，“小王，你跟我一起上岛，加上玉波他们六人，其他人都留在这里。” 宁曦晨和小王穿戴防护服，陈玉波六人过来的时候已经穿戴好了，这会儿他拉着甘一凡到一旁说：“李红艳到底是怎么回事？” 甘一凡说：“能说的我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就那样，她违反纪律偷偷留下来被处分。” “只是违反纪律，也不应该监禁半年吧。”陈玉波不平道，“一凡，我知道现在谁是行动组组长，严鸿君中校，你跟他不是也挺熟吗，你给说说好话，让红艳早点出来。” 甘一凡皱眉道：“她是她，你是你，她关禁闭跟你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么着急让她出来？在我看来，有过受罚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你让我跟严鸿君说好话不现实，我跟他熟归熟，可我看他更不顺眼，不可能为李红艳说什么好话。” 陈玉波脸红了红，也不知是甘一帆说话太直接还是不好意思，就听他说：“实话跟你说，红艳在进深渊之前，答应做我女朋友。你说我女朋友被关禁闭，我能不着急？” “女朋友么……那关我什么事。不管也管不着，你找其他人去。” 跟甘一凡说话很容易被噎着，估计陈玉波习惯了，追着甘一凡走，说尽好话，可甘一凡无动于衷，只是说：“我帮不了，跟严鸿君说不上话。”最后被缠烦了，要他找宁曦晨去。 陈玉波更郁闷，他说：“找宁董没用，三处和四处虽然同属特事局，但都是独立运行，宁董也没法插手行动组的事。” 甘一凡不会去解释宁曦晨和陈独的关系，不耐烦推开陈玉波说：“你别跟着我，我只能告诉你找宁曦晨有用，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那边宁曦晨已经穿戴好走来，陈玉波尽管不太明白甘一凡话里意思，却也不再纠缠他。 abc 第202章：善恶之间 今天天气不错，下午两点来钟阳光温暖，好像云集岛的寒雾都不是那么冷了。 甘一凡头前带路，领着八人上山，没走出多远，忽然看见上午见到的那匹母狼。 母狼周围还有几匹狼，不过其他狼都是避着甘一凡走，多隐在浓雾笼罩的树丛间，而这匹母狼却是停在小径中间，就那么站在那里。 宁曦晨走在甘一凡身后，她看见这匹母狼露出吃惊的表情，不过，这会儿没开口，因为那匹母狼正在走来。 晨曦医药这次过来十多人，安保人员来了六位，依旧是朱勇带队，带着三名队员上岛，因为大老板宁曦晨同来的原因，他们四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会儿，训练有素的四位安保队员战列队形，将宁曦晨四人保护在内，朱勇护在宁曦晨身边。 朱勇是一位野外丛林专家，有着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匹狼。 看着它站在那里的时候，会觉得像是在看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等它迈动脚步，感觉又不同了，就好像亭亭玉立的少女忽然变成小妖精，几步路走得妖气十足。 “危险！”朱勇比划手势，下意识抽出短刀来。 甘一凡其实也挺奇怪，上午才见过面，喂了它半杯泉水，这会儿挡着去路又是为什么？ “呜……”他发出一声询问的狼语。 母狼回应狼语，几声呜咽过去，甘一凡脸红了，挺尴尬的回应几声，母狼这才离开。 母狼一走，周边的狼群也纷纷消失不见。 “你跟它说什么？”宁曦晨知道甘一凡能与狼群沟通，只是见到甘一凡的神态感到古怪，好奇问道，接着说：“不知道我判断是否正确，它似乎在责备你。” 事实就是这样，母狼过来是兴师问罪的，原因就在甘一凡一次性捕杀太多的山鸡野兔，这等于夺走狼群口粮。 甘一凡解释几句，朱勇紧张起来，说：“你夺走狼群食物，狼群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会袭击我们。” “那倒不会，我跟它说回头送食物上岛补偿它们，它同意了。” 陈玉波说道：“云集岛环境特殊，把外边鸡鸭送上岛活不了，它们还是会挨饿。” “没打算送鸡鸭，太麻烦，我打算送它们狗粮。” “狗粮……”陈玉波表示无语。 危险解除，众人沿着老路前行，不久来到两只变种黑熊领地，陈玉波一如之前送去蜂蜜鲜果，两只毛色基本变白的变种黑熊欣然接受。 在这个过程，宁曦晨只是安安静静看着。离开黑熊领地的时候，跟她一起上岛的小王拍下两只黑熊照片。而除了甘一凡一无所知之外，其他人都在为小王打掩护，包括之前小王拍下那匹母狼的照片，甘一凡同样不知道。 继续前行，这边山林来的次数少，基本没有路，前进速度慢了下来，等到达甘一凡领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来钟。 沿途采摘药材不多，到了这里，众人分散开来，宁曦晨也在朱勇保护下开始甄别所需药材。 一直到傍晚六点，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众人才高一脚低一脚往回赶，包括宁曦晨在内，每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大包，里边全是各类药材。 把晨曦医药一行人送上船，甘一凡不等他们离开骑上摩托艇往回赶，他饿了，非常饿。 以前的时候，上岛就跟回家一样，饿了随便捉几只山鸡野兔管饱，可现在不行，一次性捉走太多山鸡野兔，云集岛生态链已经受到严重破坏，搞不好接下来就是狼群围猎野猪群，死伤难料。而这一切都是他考虑不周造成的，他现在当然不会为填饱肚子取岛上任何活物性命。 夜幕下，岛上寒雾正在蔓延，就在甘一凡离开不久，寒雾还未彻底将码头完全覆盖的时候，游艇走下两人。其中一人没穿防护服，带着黑口罩，背把长枪，施施然上岛，晨曦医药几位安保人员和另一位刚刚穿戴防护服的人跟在他身后登岛。 游艇熄了灯，在浓雾覆盖之前驶离码头，却并没有远离，就在不远处停泊，直到凌晨时分，上岛的人回到游艇才离开。 而这一切，甘一凡一无所知。 他离开云集岛，送还摩托艇，一路跑回家饱餐一顿，这才往二爷家去。 徐雯也想跟着去，不过这次甘一凡没带她，显然二爷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到了二爷家，把竹筒交给二爷说：“就这么多了，半年内都没法去取。” 二爷没问原因，披上一件厚外套带着甘一凡进后院。后院搭起棚子，温度比室外低了许多，岛上移植过来的草药都在这里，地上堆着雪，也不知二爷用什么方法，小池塘里全是成块成块的冰，另有两台风扇交错送轻风。 “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找人搭了大棚，原先还想模仿岛上环境，制造雾气，但效果不好，现在这样最理想，不过还有几株药材适应不了这种环境，要你带些泉水过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救活它们。” “我把竹筒放您这，用的时候倒出来稀释，不用的时候盖上盖子，能放很长时间。” 二爷打量竹筒，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个诀窍，我说呢，先前那些泉水没过两天效用大减，看来这个竹筒也非凡物啊。” 甘一凡抖了抖背后竹篓说：“竹篓和竹筒都是从小背着，洞明湖神兽给的。” 二爷微微一笑，取了少量泉水稀释浇灌，边说：“神兽救了你，恩同再造，你自己记在心里便罢，不要告诉二爷，更不要对其他人提及。” “它受伤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它治疗。”犹豫了好一会儿，甘一凡终是没忍住说道。 二爷面色凝重起来，“你详细说一说状况，二爷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甘一凡边想边说：“表面看不出来，应该是内伤，我跟它提过你，但它说谁也治不了，只能靠养。” “沉睡？” “对，就是沉睡。一睡半年，不让我打搅它，还说半年再看情况，如果还不行就要继续睡半年，也可能睡一年。” 二爷沉吟许久方道：“吸天地之气安神，纳天地之灵养魂，外表不显，所伤神魂。”摇头轻叹：“确乃神物！可安神养魂之法失传已久，二爷也无能为力。” 连二爷都表示无能为力，甘一凡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回到屋内，二爷沏茶，往常这个时候甘一凡总是在一旁静静观看，二爷沏茶手法纯熟，程序简单却带着古意，总会让甘一凡不知不觉心态平和、安宁。 茶是好茶，甘一凡带过来的极品碧螺春，经过二爷手法冲泡，却别有一番古韵，对于喝茶并不在行的甘一凡也觉得特别好喝。 “冲茶在于心，心灵茶灵，心静茶宁，心安详则茶安详，等你再长些年岁，二爷教你。” “我可学不会。” “所以要等以后。”二爷轻笑道。 “二爷，你找我什么事？” “家仇。”二爷了解甘一凡，拐弯抹角说一件事并不合适，不如直言。 甘一凡一惊，“甘厚斌？” 二爷点点头，“对，保外就医，估计能在家过十五。” 甘一凡从来不是笨人，寥寥几句对话，他立刻将甘家保和陈桂芳的反常举动联系起来，终于明白为什么甘家保过分热情，而甘晓晓却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 他沉默下去，久久无言。 “一凡，快意恩仇的年代早已不复存在，世间事孰是孰非，孰善孰恶难以界定，只唯本心论。一代恩怨一代了，到了你这一代，善恶取决于心。心怀善念即为善，心怀恶念即为恶。若为善，视他如云烟，若为恶，且让他合家团聚……醉生，梦死。” 最后四个字，二爷是分开说的，说“醉生”之时，眼中含笑，而说及“梦死”，眼中只剩下淡漠。 …… …… 今夜月光如水，几盏星星挂在空中，延续白天的好天气，夜间风轻云淡，明天也会是一个大晴天。 路边堆着雪，水洼凝冰，拐过竹林道路平坦，路面多有车辙印。 笑笑饭庄门前车来车往，好几位代驾司机正在把简易电动车放进后备箱，醉醺醺的客人满足的笑，纷纷离场。 陈桂芳笑容可掬，忙前忙后不亦乐乎，眉宇间却总能看见一抹忧色，见到甘一凡从门前经过，这抹忧色更深了些，却挤出满脸的慈祥的笑招呼他。 甘一凡点了点头，应该是笑着回应，他也不是太确定，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不是冻的，是心理原因。 走过去，回到家，小姨和表妹迎上来，嘘寒问暖。 甘一凡直感到内心温暖起来，脸上的僵硬也柔和下来，过去，将两人拥进怀里。 今夜他没有修炼，站在父母房内，窗前，黑着灯，他在黑暗中，看着百米外小院。 陈桂芳在院内打电话，一个接一个，有时坐立不安；有时长吁短叹；有时又会舒口气…… 甘晓晓深夜回来，母女俩在院内说了几句，回房。 甘一凡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那边熄了灯，他给父母上柱香，回房睡了。 第203章：这么任性的吗？ “哥你昨天遇到什么事了吗？好奇怪，一回来就抱着我和我妈……”早间饭桌上，徐雯带着几分小心问。 厨房里，汪兰竖起耳朵。 “就是……有些事心里不痛快，见到你们想通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哥你跟我说，我帮你。” 甘一凡笑起来，“这种事其他人帮不了，只能自己思考，想通了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你这孩子，赶紧吃饭，你哥都说没事了，还问还问，烦不烦。”汪兰拿着几样小菜出来，“你爸呢，饭还没吃又死哪去了？” 徐雯说：“还能干嘛，钓鱼呗。天蒙蒙亮我起床看书，爸拎着渔具找老倔叔去了，要我跟你说中午也不回来。”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不知道留在家里帮忙，又去钓鱼……不提他，提起他来气，吃饭吃饭，吃完饭小雯把作业都做完，过年几天好好歇歇。一凡也别闲着，昨天忙回人情，院子都没打扫完，你跟我一起打扫院子。” 甘一凡其实挺喜欢汪兰安排他做事情，但他今天都有安排，上午要去买狗粮，临近过年，镇上只有一家宠物店还开着，网上联系过，人家只开上午，中午关门，要一直到初五以后才会开门。 上午忙完给狼群送狗粮这件事，他打算再捉几条罗非鱼，有可能的话，他这几天都想捉鱼，多捉几条卖钱，备着，指不定哪天宁北枳就会给消息，他得拿出钱来买别墅。 不过别墅的事还不定什么时候，他不打算现在告诉汪兰，只将买狗粮的事说了。 “哥你奇葩啊，拿狗粮喂狼！” 汪兰也觉得匪夷所思，担忧道：“靠不靠谱啊？别等你送去狗粮，狼群不吃，回头攻击你。” “那倒不会。”甘一凡想了想说，“最多它们不吃，我隔三差五送些鸡鸭上岛给它们，也就几个月的事，我要是上学，就让老倔叔送到码头，提前跟狼群打好招呼，让它们到码头去取。” “岛上一共有多少匹狼？” “这个不好说，成年狼估计有个三四十，半大点的就不知道了。” 汪兰发愁道：“那你想过没有，要送多少狗粮上岛？” 甘一凡财大气粗的模样说：“宠物店里有多少我买多少，全送岛上去。” “一家宠物店能有多少狗粮，光是成年狼就有三四十只，狼总比狗能吃吧，一包狗粮十几二十斤，算上小的，估计一天就要近百斤狗粮，二十斤算就是五包，一家宠物店能有几包？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过年这段时间到初五，都不会有宠物店开门，又上哪里找狗粮去？” 甘一凡哪里会算得这么细致，听了汪兰分析，顿时愣在那里，“那怎么办？我都答应它们了。” “它们吃鱼吗？” 甘一凡眼睛一亮，洞明湖里有什么，鱼呀，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他好像没有见过狼吃鱼，“我先去趟宠物店，回头捉两条鱼上岛，看看它们吃不吃。” “哎呦，你等会儿。”汪兰叫住往外跑的外甥，“你怎么去呀，镇上那么远，现在又不好叫车，你姨丈那个不靠谱的偏偏把车开走，现在也叫不回来，你去借辆车，小姨载你去。” 甘一凡想想也是，他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扛着狗粮一路跑回来，不过找谁借车呢？ 他犹豫了一下，汪兰又说：“借皮卡，昨天小帅开过来运鱼那样的，或者其他带后斗的车。” 那就找甘帅。 打电话过去，甘帅一听他要用车，没等甘一凡把话说完，立马开着他的红色牧马人过来。 “我话没说完你就挂电话，我不要这辆车，要你昨天开的那辆皮卡。”甘一凡郁闷道。 甘帅满不在意的说：“运货嘛，我这辆车比皮卡能装，说吧，要上哪儿，我送你去。” “镇上宠物店。” 甘帅一愣，“马上过年了，你上宠物店干嘛去？” “买狗粮啊。”甘一凡理所当然说，拉开车门让小姨上车。 汪兰犹豫了一下，甘帅送外甥过去，她本来不打算跟着去，不过想到外甥不靠谱的计算能力，还是上了车。 “我也想去。”徐雯可怜兮兮的凑过来。 “你留在家里做作业。”汪兰毫不心软。 “去吧，去吧，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作业回来再做也是一样。”甘一凡开口，汪兰也没坚持，徐雯高高兴兴上车。 “汪汪……”两只狗也来凑热闹，甘一凡一脚过去，“看家。”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街边摆摊卖鞭炮对联的不少人，正经店面却是没几家开门，车子驶过大街，拐进辅路，走了一会儿，宠物店到了。 宠物店店面不大，店主本来已经关门准备过年，不过有外地人回老家过年，寄养宠物，她这才开店，等人把宠物送来，她也就准备回家过年了。 “老板，你这里狗粮多吗？”甘一凡进门就问。 “你要多少？”店主不是那么热情，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回他。 甘一凡也不在意，“有多少要多少。” 店主是个小姑娘，听这话抬头看人，又往门外看眼车，笑脸有了，却问：“你确定？” 汪兰是真愁，她一向精打细算惯了，哪能像外甥这样买东西，就算真的需求非常大，也不能表现出来。要是碰上个无良老板，见你急需，直接往死了要价，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就这一家宠物店开门，人家要价你还就得给。 没让甘一凡再开口，她过去跟小姑娘聊起来。小姑娘见来了个年纪大的阿姨，也不玩手机了，把狗粮种类价格都做了介绍。 汪兰这才问起库存，小姑娘带着几人到内间，说：“年前才进的货，管够。你们看需要哪种狗粮，散装的有三袋半，每袋一百斤；中档狗粮比较多，二十斤五十斤装的都有；另外就是高档的，十斤装的只剩下两袋，二十斤装的有个十多袋，不过价格比较贵。” “我们买的多，你算便宜点，打个八折我们把散装的全包，中档的要十袋，二十斤和五十斤的各五袋。” “哎呦，阿姨您可别跟我还价，狗粮进货价格都是统一的，网上都能查得到，卖价也差不了多少，只比网上高一成，一袋我们就赚个辛苦钱。你们要的量大，又是年关，我也不跟您多要，打包价九五折。” “八五折，中档的狗粮我全买了。” 小姑娘愣了好一会儿，回头看看堆了一面墙的中档狗粮，不确定道：“阿姨你没跟我开玩笑？” 汪兰说：“不跟你开玩笑，八五折，中档和散装狗粮我们全部买走。” 小姑娘咬咬牙，说：“阿姨，我不跟你绕弯子，良心价，九折您全拿走。” 汪兰轻轻一笑，“小姑娘真会做生意，那这样呢？我把你这里所有狗粮都买了，包括高档的，你能给我打几折？” 八八折，是最后成交价。 对于甘一凡来说，也就是几万块钱的事，他不在乎，但汪兰几句话的功夫，愣是砍掉好几千。钱多钱少是一回事，砍价过程又是另一回事，甘一凡算是长见识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小小的宠物店居然库存不少，一辆车根本装不下，起码要跑个三四趟才能装完。 汪兰和徐雯都留下来，一辆四座牧马人后备箱装满，后座也装满，甘一凡还抱了两袋狗粮坐副驾，还好牧马人够劲，稳稳当当开出去。 “你就两只狗，买这么多狗粮至于嘛。”甘帅憋了好久，这会儿跟甘一凡单独一起，才说出来。 “好的留给家里两条狗，其他全都送到岛上喂狼。” 甘帅晕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错，“好端端的你喂什么狼啊？” “不好，岛上的山鸡野兔被我捉了太多，狼不够吃找上我，我只好给它们买狗粮。” 甘一凡说的自然，甘帅听着玄幻，不过想想甘一凡在岛上十二年，倒是不觉得太难理解。 “那不是要持续几个月，总要到开春之后，野兔进入繁殖期……诶呦，光是繁殖还不够，还得等它们长大，那又要几个月，这么一来就是半年，你才能不往岛上送狗粮。” “大概就是这样……”甘一凡说到这，忽然叫停车。 甘帅一脚刹车停下，“又怎么了？” “那辆车是卖的吗？” 沿街店面开门的没几家，镇上唯一一家车行就是其中一家，门前停了几辆车，甘一凡指的那辆车比四座牧马人还要高大。 甘帅看了眼，说：“摆门口当然是卖的，老款福特f650，十几年前，国产车还没做起来，猛禽f系列价格偏高，但现在嘛，估计也就百八十万，怎么，你喜欢啊？”接着又问：“你会开车吗？” “会，照还没拿。”甘一凡说着放下狗粮下车。 “诶，你干嘛呀，你小姨还在宠物店等着呢。” “买车装狗粮。”甘一凡说。 “……”甘帅一阵无语，这么任性的吗？ 汪兰在宠物店里等了好一阵子，不见甘一凡回来，正想打电话过去，却看见甘帅自己开车回来了，狗粮居然还在车上，而甘一凡却不见了。 “一凡呢？”汪兰过去问。 甘帅苦着脸说：“他小姨，你快跟我来吧，一凡他说要买车装狗粮。” “什么？”汪兰愣了半天，“你说什么？一凡买车装狗粮？” 第204章：因为需要 甘宁镇这家车行规模不算大，但生意一直都很不错，老板就是本地人，开了十好几年了，做的基本都是中高档suv，再就是皮卡类，他针对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甘家庄人，因为甘家庄人不差钱，甘家保的老款路虎就是从他这定的，甘帅的牧马人也是，还有很多甘家庄人都在他这里订车。 门口那辆老款福特猛禽f650，其实放在那有些年头了，可以说是这家老板的一次决策性失误。 甘家庄人买皮卡基本都是买普通的，运菜运鱼运水果，人也不会傻了吧唧买这种大皮卡。 如果不是碰上甘一凡这种买车二愣子，还不知道要放多久才能出手。 说来巧也不巧，甘一凡的大名甘家庄无人不知，经常跟甘家庄人做生意的老板当然也听说过，一见是他来买车，那态度是真好，热情得不得了，再一听买的是门口那辆放了几年的猛禽f650，更开心了，几乎都没要价，直接给了最低价，全套手续免费办理不说，还给赠了不少东西。 就这样，一会儿功夫，等甘帅带来汪兰的时候，手续全办完了，连窗膜都贴好了。 说不郁闷是假的，买车啊，对于汪兰来说，就是天大的事，结果甘一凡随随便便就买了。 运狗粮！ 天呐，她都想把外甥的银行卡给抢过来保管，这孩子太不着调了！ 不过，当她比对网上售价，再看实际成交价格，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傻外甥是傻人有傻福，捡到便宜了。 上车，她忽然觉得身边那辆牧马人好矮，不其然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只是当她打火，听着像猛兽低吼的油门声音时，一阵心慌……她不敢开。 甘一凡那傻大胆敢，试车的时候差不点一脚踩进油缸里，老板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一听他驾照还没到手，哪里敢让他开，赶紧换过来带他转了一圈。 最后是甘帅把大皮卡开到宠物店运狗粮，接上徐雯开回甘家庄，他那辆牧马人汪兰开。 两辆车都开到老倔头家，汪兰一个电话过去，不管丈夫在哪里，直接叫他赶紧回来。 徐明亮当然不愿意，这会儿正在昨天甘一凡捉变种罗非鱼的水域，昨天没钓到大罗非，他觉得都是因为甘一凡在水下捉鱼的缘故，今天非要钓一条不可，把电话转手给了老倔头。却不料，老倔头嗯嗯啊啊一阵，挂上电话就说回头。 徐明亮有点懵，话说老倔头跟他的想法差不多，都想钓大罗非，要不然也不会隔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天还巴巴的来钓鱼。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外甥买了辆大皮卡，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外甥要往岛上送狗粮，之后还要再次出湖。 他听了其实更晕，往岛上送狗粮估计只有古怪的外甥才会做出的古怪事，不过回头外甥还要出湖，到时候再跟着来就是，也没有太大意见。 等渔船靠岸，徐明亮见到老a4旁边那辆大皮卡，顿时两眼放光，作为一名资深仓库管理员，他没少在单位开皮卡，可这么威猛的大皮卡又哪里开过，东摸摸西摸摸，见到车钥匙就在车上，上手就要开。 汪兰太了解他了，直接拎着耳朵出来，“叫你回来搬狗粮，开什么开，开a4你都快找不到自己了，再开这辆大车，你还不得上天，赶紧搬狗粮去。” 徐明亮就这点好，不管汪兰怎么折腾他，他都不生气，还挺乐呵。 那边帮忙搬狗粮的甘帅对甘一凡说：“之前买车也看过这款，但总觉得太笨，没看上，琪琪看上牧马人就买了牧马人。上手才知道，这大家伙一点不笨，视野好，劲特大，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开它这么过瘾，我直接拿下了。” 甘一凡无所谓道：“你喜欢拿去开，我就是看它空间够大而已。” 甘帅一阵心动，末了摇摇头，“算了，琪琪不喜欢这类型，我还是开牧马人吧。” 几人这边搬狗粮上船，吴长安开他那辆老别克跟俞二爷一起过来，下车就说：“你看，我没说错吧，这个时间往这个方向来，除了一凡不会有别人。” 几人过去打招呼，吴长安仔细打量甘一凡。 甘厚斌这事就是他告诉俞二爷的，他是老刑警，公安这块人脉极广，当年又是他办的这件案子，陈桂芳和甘家保背地里运作这事根本瞒不住他。 他最担心甘一凡知道甘厚斌即将出来这事动歪脑筋，这要是甘一凡真把甘厚斌怎么着了，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今天大早他赶来俞二爷家，就为这事。现在见到甘一凡与平常没两样，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可当他得知这辆大皮卡是甘一凡刚刚买来的时候，心跳漏了半拍。 作为一名老刑警，见到过太多刑事案件，在这个甘厚斌即将出来的关头，甘一凡忽然买车，他很自然联想到杀人运尸。 接着又听说甘一凡买车是为运送狗粮，这也太不合理了，顿时联想更加丰富起来。 甘一凡可不知道吴长安心思，他跟二爷说了几句就对吴长安说：“吴伯，我驾驶证什么时候能下来？” 胡思乱想的吴长安下意识就说：“你还没考试，哪那么快……”估计是发现自己语气太生硬，接着缓和语气说：“过年期间都放假了，你要考驾照也等十五过后再说。” “要那么久啊。” “久吗……不是，你这么着急拿驾照想干嘛？” 甘一凡莫名其妙说：“开车啊，拿驾照不开车还能干嘛？” “长安，你公安系统熟人多，驾照这事尽快给一凡办了吧。”二爷轻轻拍了拍吴长安肩膀，“一凡不是孩子了，他做事有分寸。” “有分寸会买车运狗粮？”吴长安能听得出来俞二爷话里有话，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判断中，并不赞同俞二爷观点。 俞二爷微微一笑，“看似莽撞，实则随心意，想买就买了，并不复杂，是你想太多了。走，我也想坐坐大车，开车带我转转。” 大皮卡在乡间道路行驶，发动机轰鸣声响亮，车速却像老黄牛慢吞吞。 吴长安哪有心思开车转悠，只是不想拂了俞二爷的意。 “年纪也不小了，诸般浮躁，有时间跟我学学冲茶吧。” “学不会。”吴长安没好气顶回去。 “就是不会才学。”俞二爷不在意，微微一笑道：“俗事缠身心难宁，本心纯善却遭疑。长安啊，经验不代表一切，你把一凡想糟了。静一静，考虑考虑，一凡可是心机深沉之辈？” “那……倒不是。” “抛开狗粮喂狼异事不谈，只以需求论。一凡有车，他亲戚在开。运送狗粮需要车，往来市区同样需要车。因为需要才买，没你想的复杂。”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反而从这件事看出一凡放下恩怨，他喂狼也罢，出湖捕鱼也罢，只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毕竟年少，说放下就放下，半点牵挂也无，非他这个年龄可以拥有道行，忙碌转移注意力，渐渐的也就真的放下了。” 吴长安缓缓点头，一会儿又道：“可我担心他见到甘厚斌之后心态失衡。” “避免不了，且看着就是。” …… …… 艳阳高照，船行湖中，往废弃码头驶去。 徐明亮死活要跟着上船，汪兰也由着他去，带着不情不愿的女儿开车回去，徐雯也想跟去看热闹，汪兰没让，甘帅倒是跟着去了，他对狗粮喂狼这事特别感兴趣。 搬狗粮上码头，甘一凡联络狼群，不一会儿就有几匹狼下山来，却隐在山脚浓雾间未往前来。 “老倔叔，以后要你经常来喂它们，你跟我过去。姨丈和帅哥回船舱不要露面。” 徐明亮和甘帅都躲回船舱，透过窗户往外看。途中甘一凡已经跟老倔头说过，他有思想准备，不过这会儿真要上岛，老倔头还是打怵，喝了两口酒壮胆，扛起一袋狗粮跟在甘一凡身后往山脚走去。 走得近了，甘一凡狼语召唤，接着说：“雾气太潮，我带来干粮不能往里送，你们出来吃。”回头对老倔头说：“老倔叔，你来倒狗粮。” 老倔头颤巍巍上前，将狗粮倾倒地面，连忙跑回甘一凡身后。 等了一会儿，几匹狼陆续走出浓雾，低头嗅嗅狗粮，没下嘴。 甘一凡从它们表现可以判断它们是吃狗粮的，只不过有外人在场，它们保持警惕。 他往边上让了让，露出老倔头来，说道：“你们记住他，以后我没时间过来，就是他来给你们送吃的……对了，老倔叔，你再拿几条鱼过来，看它们吃不吃。” 老倔头连连点头，跑回船上拿了几条鱼过来，却不敢往前送。 甘一凡用狼语嚎了几声，狼群往后退开几步，这才让老倔头过去。 事实证明，狼吃鱼。 甘一凡松了口气，如果狼不吃鱼，那就真的麻烦了，上哪买那么多狗粮给它们吃啊？ 回头多搬两袋狗粮过来，都让老倔头送过去，一连几次，群狼偶尔对他呲牙，却没有攻击他的意图，老倔头胆子渐渐大了，倒完狗粮也不跑回甘一凡身边，甚至都想伸手摸一摸狼脑袋。 直到岛上忽然响起一声狼嚎，尽管老倔头不明狼语，却也能听出狼嚎声不对劲，他连忙后退。 甘一凡眉头皱了起来，狼嚎声是狼王发出，意思要他上岛。 甘一凡回以狼语，意思马上要离开。 狼王却在催促他。 这在以往是没有发生过的，甘一凡考虑了一下，让老倔头先回船，他则上岛跟狼王见面。 狼王身上有伤，悬着一条后腿，以甘一凡经验打眼就能判断出来。 他只以为跟他想象的一样，狼群和野猪开战受的伤，也不是太在意，问狼王催他上岛什么事。 狼王看上去挺着急，却又解释不清，只是催促甘一凡跟它走。 甘一凡跟着走了几步，停下了，说道：“我真有事，要不然这样，夜里我去找你，到时候再说。” 狼王一通呜咽，挺着急，苦于狼语无法将意思完全表达清楚。甘一凡已经回头了，它拦了甘一凡一次，被甘一凡绕开，只好看着甘一凡下山离去。  第205章：心思单纯并非坏事 “这次打算捉几条？”船行途中，甘帅注意力从狗粮喂狼转移到甘一凡捕捉大罗非。 “不确定，看能捉几条。”甘一凡实话实说，今非昔比啊，没有怪兽帮忙，不是他说捉几条就能捉几条，他今天特意带了瓶二锅头，就为补充消耗。 但甘帅可不知道，他说：“如果超过两条，多出来的我全包了。” 甘一凡不置可否，鱼还没捉到，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一通折腾，船开到南北水域交界区域时，已经中午，洒下大量调配好的窝料打窝，趁着聚鱼工夫，几人就在船上填饱肚子。 老倔头挺好奇甘一凡带酒上船，之前只见过甘一凡喝过一次酒，还是啤酒，醉倒了，这次却带了瓶烈酒上来，不过又不见他喝。 徐明亮倒是经常带酒上船，每回来钓鱼都会拎两瓶酒跟他一起喝，还会帮忙起网干些体力活，用他的话来说“干活抵船资”。当然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有着甘一凡这层关系，老倔头根本不会收他船钱，他带朋友一起上船，也只是象征性收点柴油费。 今天大早过来，徐明亮搬了两箱好酒上船，一箱茅台，一箱五粮液，老倔头挺乐呵，闲来琢磨估计是庄里人送给甘一凡，他拿了过来。 其实徐明亮是一个挺有趣的人，胆子不大，好吹嘘几句，有他一起出湖打渔倒是不嫌冷清。 一顿饭简简单单，以鱼虾为主，除了甘一凡，其他人都喝了两杯。 饭后，老倔头和徐明亮在船舷两侧下钩，甘帅也找老倔头借了把杆子跑到船尾垂钓，他的运气倒是不错，才刚下钩一会儿，上了一条大青鱼，得有二十来斤重，不是变种鱼，却也算得上开门红。 老倔头和徐明亮都打起精神来，就在甘一凡消食的工夫，两人都有收获，徐明亮甚至说：“一凡，要不你晚点下水，等我钓上大罗非你再下。” 这个不着调的姨丈，甘一凡都不想理他了。 旁边两人都没吭声，搞不好心思跟徐明亮一样，甘一凡也挺无奈，说我在底层水域，不影响你们钓鱼。 徐明亮干笑几声，他可不信这话，昨天就是因为甘一凡在水下捉鱼，结果一条都没钓到，不影响怎么可能。 而就在这时，甘帅忽然大叫起来。几人过去一看，好家伙，鱼竿弯度吓人，鱼线在水中刺啦作响，那动静绝对是一条起码大几十斤的大鱼，搞不好就是变种罗非。 甘帅是又惊又喜又慌，他的钓鱼技术可不行，只会生硬拉拽，不过他有自知之明，连忙叫人帮忙，老倔头老当益壮冲过去，正打算接手，“嘣”一声脆响，鱼线直接崩了。 “变种罗非，肯定是变种罗非！要不然没这么大劲。”徐明亮大喊大叫。 甘帅举着断了线的鱼竿都懵了，然后就听见耳边响起甘一凡声音：“我去把鱼抓回来。” 刀出鞘的声音，入水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等甘帅回过神来，船上哪里还有甘一凡的身影，连水中漾起涟漪都平息下去。 “卧槽！真他娘的带劲！”他的感慨来得晚了点。 “你会不会钓鱼呀？大鱼吃钩得顺着鱼劲走，放线呐，放线不会啊，哪有生拉硬扯的，真真气死人……”徐明亮还在那埋怨甘帅，好像脱钩的鱼是他钓的一样。 甘帅只会傻笑，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手感中回过劲来。 “一凡下水了，鱼带着线跑不了。”老倔头说道。 徐明亮愣愣的来了一句：“一凡把鱼捉回来算谁的？” 这其实是个难题，假如不是变种罗非鱼还好，普通的百八十斤的鱼不值几个钱，谁也不在乎，可要真是变种罗非，动辄十几万，那可不是小钱，不论算谁的，另一方嘴上或许不说，心里头指定不痛快。 比如现在，徐明亮问完这个二愣子才会当场问出的问题，甘帅接话倒是很快，也表明态度，鱼虽然是他钓的，但脱钩了，甘一凡如果抓回来当然属于甘一凡。 话是这么说，徐明亮和老倔头都能听出来他心里不痛快。 不久，甘一凡从水里冒出来，甩手一条变种罗非鱼扔上船。 果然是变种罗非鱼，鱼钩还挂在嘴上，可以确认是甘帅先前钓的那条，身上多出好几个刀口，那自然是甘一凡扎的。 上船来，气氛其实有点奇怪，可甘一凡没那么仔细，边脱湿衣服边说：“帅哥，还愣着干嘛呀，赶紧把你钓的大罗非装舱，要不然该不新鲜了。” 徐明亮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憋回去。 “我来我来，小帅不熟悉。”老倔头笑了，抢着上手把大罗非拖进鱼舱。 有时候心思单纯真不是坏事，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毫不做作，旁边的人只会觉得舒心。 甘帅听着就十分舒坦，他笑着说：“鱼我要了，不过不能算我钓的，回头把钱转给你。” 甘一凡愣了愣，说：“帅哥你搞错了吧，你钓的鱼，我把鱼捉回来，你转钱给我，没这个道理。” “不一样，鱼脱钩了，你捉回来……” “一样。”他话没说完直接被甘一凡打断，“我没工夫跟你说这事，底下一群大罗非，我捉鱼去了。”说着话，重新拔出刀子一跃入水。 徐明亮和老倔头一听底下一群大罗非，哪里还管这事，都去守着自己那一边鱼竿。 甘帅却只看着甘一凡入水方向，沉默下去。 甘家保运作甘厚斌的事，他知道，打一开始他就知道，曾一度反对过，但没法改变他老爹决心。 挺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回家，甚至劝苏琪跟他一起在外创业，但苏琪没同意，坚持来他家饭店。 甘家保厉害就厉害在这里，直接把饭店经营权交给苏琪，苏琪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四学生，空有书本知识，却连打工都没有经历过，又哪里有能力经营甘家庄最大的农家乐。就是因为这样，甘家保都不用多说其他，苏琪就逼着甘帅回来了。 眼下，甘厚斌保外就医的事情已经基本敲定，医院证明开出来，阿尔兹海默症——后期。 这个病就厉害了，只能监外服刑，将会限定甘家庄范围，只等年假结束运作这事，很大概率能在正月十五之前回家。 甘帅其实很怕见甘一凡，因为心存愧疚，可另一方面又想尽可能补偿甘一凡，只希望能减轻心中愧疚。 可现在，这一刻，他只想说：“爸，你做了一件糊涂事，让我愧疚一辈子。” …… …… 罗非鱼的食性杂，肉也吃草也吃，基本鱼吃的它都吃，变种罗非鱼更夸张，大鱼吃小鱼那都是常态，它吃螃蟹啃河蚌，连乌龟甲鱼它都下嘴。 甘一凡潜水下去，一群罗非鱼没跑，忙着在那吞吃窝料，甚至一头大罗非凑过来，看那样子，像是想尝一尝甘一凡味道似的。 然后这条罗非鱼倒霉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甘一凡一刀扎过去，翻身上鱼背，死夹着它，一连几刀直接捅死。 动静大了，鱼群这才四散逃开。 把鱼扔上船，也没上船歇息，消耗并不大，换口气再度潜入水下，他还想趁鱼群没有跑远多捉两条。 船上，徐明亮一通嘀咕，自打甘一凡下水，就再没有鱼咬钩。 二十来分钟过去，又一条变种罗非扔上船，徐明亮牢骚更多，却也会帮着老倔头一起拖拽大罗非进鱼舱，然后继续发牢骚，老倔头就在一边乐呵。 甘一凡上船歇息，徐明亮立马不发牢骚了，担心甘一凡很快就会下水似的，一边拎起装满窝料的水桶往湖里倒，一边让甘一凡多歇会儿，说重新打窝子诱鱼，等上了一条大罗非你再下水。 甘一凡也累了，说：“行，我半个小时后再下水。” “一个小时后不行么……”这句话徐明亮只在心里说，毕竟钓不钓得到大罗非两说，甘一凡下水是一定能捉到大罗非的，孰重孰轻他心里也有数。 老倔头在另一侧船舷也开始撒窝料，刚才甘帅钓到大罗非也就是下杆十来分钟的事，从撒窝料到上鱼加起来差不多半小时，他也想上一条。 甘一凡一口气喝了半瓶二锅头，运转离火功法吸收入体酒精，时间不长恢复过来。 “看你样子像修仙。”甘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甘一凡放松坐姿，两条大长腿伸展，垫在小马扎上，倚靠桅杆说：“我修道。” 甘帅笑起来，“喝二锅头修道，天底下你独一份，给我也来一口，我也修修道。” 甘一凡把二锅头递给他，咕噜咕噜，他居然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全给喝了。 “一凡，你这小子其实特别讨厌，小时候你就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我爸总拿你来教育我，讲真，打小我就不喜欢你……” 甘帅的酒量其实不错，正常喝的话，一斤白酒不在话下，可急酒不行，甘一凡买的二锅头又是酒精度最高的65度，他喝下去没事，酒精都被炼化吸收了，可甘帅只是普通人，这么一口气喝下去，眼泪都被呛出来，脸色可见变红，说起话来也有点大舌头。  第206章：出离愤怒 就见甘帅没说两句摇摇晃晃坐下了，却接着说：“不喜欢你优秀，不喜欢你家最有钱，不喜欢大家都拿你们家说事，这个好那个好，样样都好，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帅哥，你醉了，到舱里躺会儿。” “开玩笑，才半斤白酒，我怎么可能会醉……”打了个酒嗝，坐不住了，溜到甲板上，枕着马扎说：“难得有机会跟你坐在一起说说话，你别嫌我唠叨…… 一凡啊，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常评叔梅姨是庄里大恩人，我家能有今天多亏了他们，可我还是不喜欢你……你知道吗？我怕见到你，心里过意不去啊，要不是当年我害怕，你也不会掉河里……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看狼，我就想看看你那十二年在岛上到底有多艰难……那么大个头的狼，看着都害怕呀，还好你活下来了……从小我就愧对你，现在更对不起你……”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提到他爸，提到陈桂芳，提到甘厚斌…… 甘一凡只是静静听着，听见呼噜声响起来，把他抱进船舱休息，静静坐在舱内，看着舱外天空。 夏日阳光燥热刺眼，冬日的阳光只会让人感到温暖，不仅局限体表，还在内心——暖心。 身上的水渍干了，头发没干，大毛巾擦擦头发，披身上出去。 姨丈上了一条大鲤鱼，老倔叔上了一大一小两条青鱼。甘一凡走了一圈，看看时间，半个小时早过去了，大毛巾扔到姨丈身上，大笑着跃起，还不忘说：“罗非鱼就在底下。” 给徐明亮气的，冲着从他钓点跳水的外甥大喊大叫。 四点来钟，甘一凡终于不下水折腾了，鱼舱里五条变种大罗非，除了一条是甘帅的，其他四条都是甘一凡捉来，徐明亮和老倔头没钓到变种鱼。 不过，现在还有时间，甘一凡不下水，他们还有机会。 这次带来的窝料很多，甘一凡花钱，老倔头调配，打了几次窝还剩下不少，一股脑的，徐明亮和老倔头都把窝料倒下湖，继续奋战。 钓鱼也要看运气，没那个运，怎么钓也钓不到，说的就是徐明亮和老倔头，两人到了也没钓到一条变种鱼，其他鱼倒是上了好几条，聊表安慰。 上岸，天已经黑了，回程途中甘帅醒来，给家里打电话，派车来接鱼，除了他钓的那条，甘一凡的四条鱼中分了一条给他，另外三条，一条同样给笑笑饭庄，另一条留给望月阁，最后一条甘一凡谁也没给，自己留下了。 这个时间正是饭点，甘家保和陈桂芳却都亲自过来，比以往热情些，倒是没有多说其他，一车载了两条鱼离开。 甘一凡自己留下的这条就在老倔头家收拾，一刀跺下鱼头，送给老倔头，鱼身分成四块带回家。 按甘一凡的想法，四块鱼身家里留一块，一块给俞二爷，一块给吴长安，还有一块给外公外婆尝尝。至于大伯那家人，还是算了吧。 给俞二爷和给吴长安的两块，顺道就送过去了，吴长安还在俞二爷家，说了会儿话，甘一凡才离开。 回到家，汪兰见到两大块罗非鱼肉，二话不说操刀子分解其中一块，二十多斤一块的鱼肉愣是分解成一两斤不同的十多块。 她可比甘一凡精细多了，爹妈在哥嫂家过年，给四斤，分两块，另外搭配些烟酒茶，当晚送过去，就当提前拜年了。 其他的鱼肉她另有安排，丈夫单位领导，哥嫂单位领导，甘一凡学校领导等，这些人都给两斤。再有徐雯几位老师，揽月古董街开店闺蜜，以及帮忙代售的古玩店老板，等等这些人就都给一斤的。 自家留的那块倒是没动，晚饭做个清蒸大罗非，其他的留到明晚大年三十吃。 晚饭吃完，徐明亮开始大箱小箱搬礼物，也好在大皮卡空间够大，还有个后斗，要送出去的礼品全都能装下，夫妻俩开着大皮卡往市里去。 徐雯赶在晚饭前把年假布置的作业全部做完，这会儿又吃撑了，一千二三一斤的大罗非汪兰做了十斤，甘一凡这个大肚汉干掉一多半，徐雯也干掉小两斤，这会儿不仅撑得慌，还浑身冒汗，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哥，怎么这么热啊，肚子里跟着了火一样。” 甘一凡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他以为徐雯吃多了变种鱼变异了，紧张了好一会儿，结果虚惊一场，那就是小姑娘夸张的说法，放了几个屁没事了。 大姑娘没忍住，当着表哥的面放屁，那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一溜烟跑回屋去了。 甘一凡憋着笑，说：“你好好在家待着，哥有点事出去一趟。” 不确定狼王到底要带他去哪里，看什么，临出门把锁柜子里的黑刃带上了，回头想想，又把工兵铲带上，要是狼王找他没有什么大事，他打算回一趟防空洞，把之前藏起来的其他东西带回来，都交给小姨拿去卖了换钱。 买车其实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为了运狗粮专程买车，a4小姨姨丈在开，他不会要回来，再说就他的身高，坐在a4车里，那也是真憋屈，肯定要再买一辆空间大的车。 他对车没有多大概念，其实就跟俞二爷分析差不多，开学往返市里与甘家庄，没有车很不方便。因为需要，又正好看见，那就买了。 不过这样一来，准备购买别墅的资金变少，他得想办法多找点钱来，卖力气捉大罗非是这样，把防空洞里之前封起来的东西变现也是这样。 其实也没有多少值钱东西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木盒，如果都是沉香木，还能换个几十万。 过桥上岛，径直往狼窝去。 联系上狼王的时候，狼王就在狼窝附近。 狼王伤了后腿，一跳一跳前边走，甘一凡跟在后边，问了句：“你们跟野猪群开战了？” 狼王“呜”了声，意思是没有。 甘一凡奇怪了，“那你怎么受的伤？” 狼王回过头来对他呲牙，却没有其他表示，又继续往狼窝方向去，倒是把甘一凡搞得莫名其妙。 然后，到了狼窝，他看见那匹毛色像金吉拉的母狼，躺在洞穴内一动不动。 “死了！”甘一凡吃惊，口不择言的说。 狼王前爪猛烈拍地，呲牙咧嘴，伏低前身摆出攻击姿态，显然是被激怒了。 周围一群狼围了上来，也摆出跟狼王一样的攻击姿态，这就是激起众怒了。 甘一凡吓了一跳，“呸”了一声跳上树，这才说：“你们干嘛呢，它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死就没死，生什么气啊。” “呜……”母狼翻身趴卧，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 狼王解除攻击姿态，过去跟母狼一通亲昵，尔后又叼了个东西放在甘一凡脚下。 东西很小，甘一凡在树上看不清，取出明珠照亮，这才发现是一枚像针筒一样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叫麻醉弹，但他知道这个东西绝对不是岛上的，而是有人带上岛。 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问狼王如何受的伤，狼王回头对他呲牙，那是在告诉他，是人伤害它。 什么人能来云集岛？又是什么人伤害狼王？ 几乎不用考虑，怀疑对象清晰出现——宁曦晨。 哪怕不是她，也肯定跟她有关。 “女人？” 狼王摇头。 “男人？” 狼王点头。 “四个？五个……七个？八个……” 说到“八个”，狼王点头。 甘一凡沉默片刻，压制怒火，问变种黑熊是否相同受到伤害，狼王点头，并往码头方向扭头低嚎，那意思甘一凡明白，是告诉他变种黑熊被带走。再问变种白蟒，狼王再一次看向码头低嚎。 这一刻的甘一凡出离愤怒，假如双眼冒火是用来形容人怒意高涨的话，那么现在，甘一凡的眼中就在冒火，淡紫色的火焰都要溢出眼眶。 …… ……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吴长安没有留在俞二爷家吃晚饭，带着二十多斤重的变种罗非鱼肉回家陪老婆。 自从儿子不告而别，廖桂芝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不过今天不一样，离家的时候廖桂芝忙前忙后收拾新搬进来不久的房子，特别是留给儿子的房间，因为明天晚上，儿子回家过年。 虽然只能呆一个晚上，明早就要离开，但只要见面，亲眼见到儿子，老两口就能过个舒心年。 拎着甘一凡给的变种鱼肉，老吴心情不错，上楼还哼着歌，开门，廖桂芝已经准备好晚饭，破例放了瓶酒在桌上。 “都收拾好了？” “还用你说，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一晚上时间，当然要让他睡得踏实安稳。我跟你讲，到时候别问，什么都别问，儿子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们谁都别问。” 老吴点头笑，开起玩笑来，“廖同志觉悟变高了，吴同志十分欣慰，特意给你带来二十斤鱼肉，明天好好给儿子露一手。” “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我就原谅你了，等见过儿子再跟你算账。”廖桂芝白了他一眼，见到好大一块肉，奇怪道：“这是什么鱼，得是老大的鱼吧？” “一凡送的，之前跟你提过，现在一斤要千二三的变种罗非鱼。” 毕竟时间过了这么久，变异兽的消息满天飞，眼下廖桂芝也不再那么排斥变异话题，收起鱼肉说：“一凡有心了，年三十他小姨陪他过，十五叫他来家过。” 老吴敷衍着应了。 吃完饭，老吴习惯下楼散散步，刚走到楼下，忽然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黑影，他下意识站住，跺脚，感应灯亮起来，这才看见竟然是甘一凡。  第207章：急智老吴 如果说甘一凡以前给人的感觉是淡漠，最近生动了些，笑脸也多了一些，那么此刻就是阴云密布。 楼道的光不是太亮，吴长安暂时没有看清甘一凡脸色，好奇他的到来。 “给我手机。”甘一凡说。 声音一出来，吴长安立刻发现不对，“发生什么事？” 甘一凡没回答，只说：“用你手机给宁曦晨打电话，我没带。” 他确实没带手机，从狼王那里得知状况，他只剩下满腔怒火，一门心思要去找宁曦晨。他从山崖跳入湖中，本意是去找怪兽带他过去，入水才想起怪兽沉睡，立马掉头往湖滩上岸。 手机在家里，表妹也在家里，他不想让表妹见到他这个样子，只有来找吴长安。 吴长安了解甘一凡，知道追问问不出来，眼下只有先给宁曦晨打电话问明原因，他打了，却没人接。 甘一凡报出陈玉波电话号码，吴长安打过去，同样没人接。 “给陈独打。”甘一凡说，顿了顿，又说：“算了，我知道宁曦晨肯定在实验室，你送我过去。” 吴长安迟疑了一下，点头，“好，我现在送你过去。” 车子上路，高速没几辆车，很快进入市区，车子多起来，车速也慢了下来。等红绿灯当口，吴长安递了瓶水给甘一凡，轻声问：“很重要的事？” “嗯，重要。” 甘一凡一路过来绷着脸一声不吭，现在终于肯开口，吴长安稍稍松了口气，接着问：“能跟我说说吗？” “岛上的白蟒和黑熊被她捉走。” 糟糕！ 吴长安心里咯噔一下，犹豫道：“你确定是她？” “当然是她，也只能是她。昨天晨曦医药的人过来采药，她跟着过来说要上岛看看，我同意了。谁料她居心不良，背着我抓走岛上变异兽，还把狼王打伤，我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亏我还信任她，她就是个大骗子，跟陈独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甘一凡情绪激动，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吴长安开着车，一边安抚一边想辙。 当然不能这样带甘一凡过去找宁曦晨，以甘一凡的性子，如果是这种状态过去，搞不好会出大事。 他要想办法让甘一凡冷静下来，另外还要找一个说话管用，能克制甘一凡冲动的人。 显然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宁北枳。 然后，“砰”，车追尾，老吴开车追了别人车尾，手法娴熟，特自然。 “你在车上等我，我下车处理。”老吴顺理成章带着手机下去。 一边处理交通事故，一边打电话，还要一边留意甘一凡。 他其实心里也发虚，就担心甘一凡下车来，以甘一凡目前状况，真要是下车，对方车主态度不好的话，搞不好直接上手，那就弄巧成拙了。 还好，甘一凡这点能听他的，坐在车里没下来。 电话直接打给宁北枳，通了，宁北枳声音传来：“老吴，我现在休假，有事联系鸿君……” 吴长安才不管那么多，没等宁北枳把话说完，直接打断说：“宁老板捉走岛上变异兽，一凡急眼了，现在正在去实验室路上……” 城南一处闹中取静的庭院内，宁北枳提到的严鸿君就坐在他对面，吴长安电话打来之前，两人正在喝茶说话，忙碌几年，现在要调走了，难得清静，叙叙旧，现在却被吴长安一个电话搅了清净。 他放下电话，问：“这件事你知道？” 严鸿君摇摇头，“不知道。” “陈独知道？” 严鸿君再度摇头，“不确定，我没有听他说起。” “乱来。”宁北枳一个电话打给宁曦晨，没人接，再打陈独电话，通了，陈独却在基地，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可以预见，是宁曦晨擅自做主，但晨曦医药研究室没有这个能力上岛捕捉变异兽，只能是行动组有人私下出手相助。 很快，查出黄凯昨天离开军营，至今未归。 “这件事可大可小，取决于甘一凡态度，云集岛列入重点勘探区域，一定要重视起来，惹怒甘一凡等同惹怒洞明湖神兽，鸿君，你亲自过去处理。” 路边，两辆车停靠绿化带，交警异样的目光扫了眼吴长安，面无表情说：“追尾全责，不过不算严重，大过年的建议你们私了。” 吴长安态度特好，主动给对方车主道歉，并赔偿损失。大过年的，对方车主也不愿多事，拿了赔偿款开车走了。 “吴队，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要是让李队知道我开你单子，非得吃了我不可。”车主离开，交警脸色也苦了下来。 “你开车稳，叫你来另外有事，装不认识我……”老吴边往车走边低声交代几句，主动坐上后座。 甘一凡心里着急，可碰上这样的事也不方便催。终于等到事情解决完，却见到吴长安跑到后座坐了，正莫名其妙之间，交警居然上车来，满脸严肃的说：“老同志，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你家人，这次只是追尾，不严重，可万一呢？所以以后一定注意，喝了酒坚决不能开车！” 老吴认错态度特别好，给了甘一凡一个无奈的眼神，接着说：“还要麻烦小同志送我们一程，你放心，以后这样的错误我坚决不犯。” 交警小同志开车是真稳，“宁停三分不抢一秒”，那是做到淋漓尽致，而且还特别能说教，不仅教育吴长安这个老同志，连带着也教育甘一凡这位小同志，搞得甘一凡直接没脾气，偏偏一点办法没有。 临了到地儿，交警小同志又是一通语重心长教育，这才敬礼离开。 甘一凡还不能说啥，人家是真负责，老吴又是真出了事故，他只能听着，心里还挺惭愧，如果不是他找到老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吴伯，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你。” 见到甘一凡这个态度，老吴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宁北枳虽然没有赶过来，但严鸿君也有能力克制甘一凡，临下车前已经接到严鸿君消息，说他再有十来分钟就能赶到。 他没有提宁曦晨，说了一些自责的话，又说了一些安抚的话，在甘一凡渐渐露出不耐烦神情的时候，他才住嘴，陪着甘一凡往里走去。 晨曦实验室就在这栋大楼内，老吴没少来，甘一凡也来过，不过只到过宁曦晨办公室。 就这样，等两人进入电梯，严鸿君也赶到了，相差不到三分钟进入另一部电梯上楼。 电梯门打开，甘一凡和吴长安出来，迎面看见宁曦晨助理。 薛澜之，甘一凡和她打过交道，此前就是她带甘一凡来见宁曦晨。 从甘一凡进入大楼，薛澜之已经接到通知，早早候在这里。 “请跟我来。”她礼貌说。 打开董事长会客室，薛澜之再道：“请稍等。” 甘一凡忍不住了，“我找宁曦晨，现在就要见她。” “董事长交代过，如果你来了，要我立刻通知她。请你稍等，我现在就到实验室通知董事长。” “麻烦你，请尽快，我们有要紧事找她。” “这么着急找宁董，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老吴声音刚落，会客室内忽然传来黄凯的声音。 “是你！又是你！” 甘一凡一见到他，立马什么都明白了。 之前就是黄凯上岛，企图捉拿白蟒，是他阻止黄凯，而这次宁曦晨能从岛上捉走变种黑熊和白蟒，还打伤狼王，也只能是黄凯出手。 “什么是我又是我，把话说清楚我听听。”黄凯拈了颗冬枣，不紧不慢的说。 旁边坐着好恒，带着戏谑口吻说：“一凡，不是我说你，见到长官不懂敬礼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甘一凡看都不看他，盯着黄凯径直过去，“我警告过你，云集岛是我的家，不经我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从岛上取走任何东西。” “张狂！”好恒怒喝，“云集岛是国家的，岛上的东西也不属于你，凭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砰！” 甘一凡出手从不打招呼，也不习惯出手前废话，一拳，只一拳就将好恒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火苗瞬间从他胸口燃起。 “唰！” 一阵像刀劈一样的声音，就见黄凯一挥手，一页纤薄纸张急旋而出，就像一页旋转的刀片擦过好恒胸口，将火焰分离出去。 “呛！” 甘一凡拔出黑刃跃向黄凯。 “砰……刺啦……” 黄凯掌拍桌面，一碟冬枣弹起，再一甩手，一颗颗冬枣就像子弹一样射向甘一凡。 空中旋身，以后背竹篓挡开冬枣，落地一滚，再跃起，横刀劈斩黄凯。 黄凯腾身而起，像一只大鸟一样向斜后方飞退，避开甘一凡这一刀。身在空中并未停止攻击，轻喝“风起”，打印机旁一摞a4纸随风飞起，带着尖锐风声向甘一凡急旋攻击。 老吴在旁都看呆了，他虽然没少跟行动组特事军人打交道，但亲眼见到他们出手少之又少，更没见过两位特事军人动手。 他最早接触甘一凡，亲眼见他踏空上墙，知道他厉害，但同样没有见过甘一凡跟人交手。 此刻见了才知道，踏空上墙根本不算事，那一拳打出，冒火的拳头直接把好恒打飞出去，火焰虽然被黄凯分离，却不灭，掉落地下甚至将大理石地面烧出一道道裂纹。 再一刀，黄凯避开了，而刀尖距离大理石桌面还有一段距离，竟是将一张足有十公分厚的大理石桌面一分为二，切口整整齐齐，且还燃起火焰。 对手黄凯更夸张，那只能在电视电影里见到的御风能力，竟然真真实实施展出来。纸张啊，a4啊，那么纤薄的一张纸，居然变成刀子一样，“唰唰唰”乱飞，打在甘一凡身上，割开一道道口子，打在地面，竟然冒出火星子来，这也太可怕了！ 第208章：那个人控制不了，躲着点 老吴其实命大，他处在震惊中，根本没有意识到打一开始甘一凡和黄凯动手，一颗像子弹一样射过来的冬枣险些要了他老命。 是薛澜之，这位三十来岁，成天穿着职业装的女助理，在冬枣射向老吴胸口那一刻，伸手接住冬枣。 如果老吴有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薛澜之伸手那一刻，手掌心变化厚厚的肉垫，指甲也随之变长变锋利，就像猫爪一样。 然后，现在，她像是一只装了发条的机器猫，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那一张张四散乱射的a4纸，她蹿出方位，几乎所有的纸片都被她徒手收走。 她落在场中，介于甘一凡与黄凯之间，就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礼貌对双方点点头，说：“请两位移步二号会客室，董事长马上就到。” 核心研究室，一个大仓库，四面墙堆放大大小小的铁笼子，里边关着各种各样的变异兽，其中三个笼子内，关着两只变种黑熊和白蟒。此刻变种黑熊和白蟒都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趴着，可能是听到脚步声响起，公熊和白蟒都睁开双眼，怨毒的目光看着走到笼子前的几个人类。 “再抽取一次。”宁曦晨一边摘手套一边说。 三位研究员各自拿着一管针筒刺入黑熊与白蟒体内，旁边陈玉波忍不住说道：“宁董，不能再抽了，一天之内连抽三次，哪怕它们骨髓再生能力再强也支撑不了，继续下去会没命。” 宁曦晨犹豫了一下，说：“够了，各自抽取五十毫升。” 陈玉波松了口气，抽取五十毫升在变异兽可以承受范围，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装箱，运到地下停车场装车送回去。”宁曦晨吩咐道。 “现在就送？”陈玉波疑惑。 “对，马上，连夜送，越快越好。”宁曦晨边说边往外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回头说：“甘一凡找上门来，你把它们送回去，快去快回……另外这几天都不要回家，他那个人控制不了，躲着点。” 陈玉波怔愣，苦笑。 从黄凯上岛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结果会是这样，但第五代觉醒药物研发进入新阶段——合成，捕捉云集岛变异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五代觉醒药物与前几代觉醒药物制药原理不变，都是通过变异植物与变异动物分段式研发，尔后合成。 就在前两天，变异植物部分研发成功，而另一组人更早阶段已经成功研制出变异动物部分，但初步融合效果很一般，甚至会削弱取自云集岛变异植物研制成功的植物部分药性。 晨曦医药核心研究室研究员，除了陈玉波之外，都是参与研制第四代觉醒药物的科研人员，他们经验丰富，几次尝试得出结论，脱胎第四代觉醒药物加入云集岛变异药材研发的第五代觉醒药物，变异植物部分效果斐然，可变异动物部分却不理想，自然而然就会将目光放在云集岛变异动物身上，这是科学研究精神，无可厚非，包括陈玉波也是这种观点。 但显然，因为有甘一凡这个因素在，他们根本没办法从岛上捕捉变异动物做实验，只能瞒着他进行。 当然也不是云集岛上的所有变异动物都可以用来做研究，否则抓些山鸡野兔，小蛇小虫之类的，也不可能惹怒甘一凡。 宁曦晨上岛其实就是选择变异动物，那匹刚上岛就遇见的变异母狼，宁曦晨一眼看中。变异黑熊，变异白蟒，以及狼王，更是一早已经发现。 捕捉变异黑熊和变异白蟒相对顺利，毕竟它们都不是群居动物，个体实力再强也强不过针对变异兽研发的麻醉剂，几枪就搞定。狼王和母狼就麻烦了，特别是狼王，那几乎就是已经成精的狼。 黄凯找准机会一枪击中母狼，母狼撂倒，可狼王带领狼群来了，黄凯对狼王开枪，居然被狼王给躲了过去，之后就是无休止的骚扰追咬。 黄凯是不怕狼群，可其他人怕，包括好恒也是一样，他们都穿着厚实防护服，自保就算不错了，根本没能力驱逐狼群，黄凯无奈之下，只好当场抽取母狼骨髓，丢下母狼掩护众人离岛。 现在，甘一凡找上门来，宁曦晨前去应对，陈玉波带着数名安保人员悄悄送走变异兽。 电梯门打开，宁曦晨从里边走出，她调整情绪，正打算去往第二会客室，严鸿君忽然从安全门拐出来。 “我需要一个理由。”两人站在安全门内，严鸿君沉声道。 “第五代觉醒药物进入合成阶段。”宁曦晨坦然说道。 晨曦实验室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对于甘宁行动组而言，同样是头等大事，宁北枳在职期间曾三令五申告诉过他，一定要确保第五代觉醒药物顺利研发。事实上，就在吴长安电话打给宁北枳之前，他们还在聊第五代觉醒药物的事，可见其重要性。 但具体进度，不论宁北枳还是严鸿君都不清楚，现在听见宁曦晨说已经进入合成阶段，他也是相当吃惊。不过事关甘一凡，他依旧感到头疼。 “必须要云集岛变异兽？” “之前只是判断，现在确认。” 严鸿君发愁道：“难道不能通过正常途径，非要使用过激手段？” 宁曦晨无奈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甘一凡，如果可以我当然不希望使用手段，问题是他不会同意，更早以前黄凯尝试过捉拿变异白蟒，结果呢，甘一凡能为白蟒拼命，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顾大局的人，你跟他说道理完全说不通。” 这件事严鸿君知道，他叹了口气，苦恼道：“其实你应该尝试跟他沟通，他变化比较大。” 宁曦晨果断摇头，“不可能，我不会冒这个险，一旦沟通不成，很大可能我们连云集岛都上不去。” 设身处地考虑，严鸿君也能想到这一点，不过如今甘一凡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眼下虽然还是列兵身份，但他立下功劳太大了，大到总局年末总结会议上，他的事成为议题之一。 “有些事属于最高机密，我不能对你明言，但我有必要告诉你，甘一凡在深渊表现非同小可。单说救人，连你二叔和李大校都要承他相救，包括莫涛在内的十多位行动组组长，还包括这次私下帮你忙的黄凯，严格说起来，所有被困深渊的人都欠他一条命。” 宁曦晨错愕当场，对于深渊发生的事，前段时间她还能从局里内参见到一些，后期再未见过，又忙于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也没有刻意关注，却哪里想到甘一凡竟然作出这等大事，她感到难以置信。 “陈独也在其中。”严鸿君最后点出陈独，接着道：“我先过去，你考虑一下怎么收场。另外还要问你，以后还需不需要云集岛药材？” “当然需要，眼下只是研发合成阶段，接下来临床阶段，临床成功之后，批量制造，都离不开云集岛药材……岛上变异兽同样需要。” 严鸿君估计是气到了，盯着宁曦晨好一会儿才说：“你呀，如果不再需要云集岛变异动植物，你这么做我能理解，既然你都有规划，为什么还要走这步臭棋？这下麻烦大了，劝你赶紧给你二叔打电话，这一关我能帮你过去，之后的事我帮不了，也没时间，你自己考虑。” 二号会客室，吴长安还没有完全从适才的震撼中回神，他抽着烟，手有点抖。没有亲眼见过，很难想象特事军人匪夷所思的强悍，但现在，他考虑更多的已经不是甘一凡这事，而是他独子吴恒。 明晚儿子回来过年，他觉得父子之间非常有必要深谈一次。 好恒站在角落，会客室的空调很暖，可他感到冷。一方面是坦露的胸发凉，另一方面是心里发寒。 原以为甘一凡没什么了不起，只要自己努力修炼，能很快追上他，甚至超过他，回头再来找他算账。 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太弱了，弱到连甘一凡随手一拳都挡不住，如果没有他师父出手相救，搞不好现在的他就是一具焦炭。 至于甘一凡和黄凯，前者站在沙发旁，竹篓转移到胸前，手里拿着黑刃，虎视眈眈盯着坐在窗边的黄凯跃跃欲试。 可以想象得出，如果不是薛澜之站在两人之间，冲突还会继续。 “宁董什么时候能来？”黄凯带着几分不耐问道。 如果说之前黄凯只把甘一凡当成有几分能耐的小年轻，那么现在他需要重新衡量甘一凡实力。甘一凡没有劈中他的那一刀，刀锋并未接触大理石台面，而大理石台面却被一分为二，威力之大完全超出他对甘一凡实力判断，甚至他认为陈独都不一定能劈出这样一刀来。 而且甘一凡那一刀太不寻常，火焰通过长刀施展。这在异能领域，迄今为止还没有其他人可以办到。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把这件事搞明白，如果他掌握方法，能把异能通过物体施展出来，那么他拥有的风属性异能将会得到跳跃式突破。 他的心思也已经不在这件事上，而是放在甘一凡本人身上。 第209章：送到我家 “请再等等，马上就到。”薛澜之依旧礼貌。 黄凯显然不满意薛澜之回应，但或许他有顾虑，没有继续催促。 “薛助理是变异人？”冷不丁的，甘一凡忽然偏头问她。 薛澜之礼貌性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哦。” 正常人问了人家，人家承认，总会有下文，可甘一凡问了一句就不理人，搞得薛澜之都莫名其妙。 这时严鸿君进来。 这里边除了吴长安心知肚明，其他人都不知道严鸿君会来。 现在宁北枳卸任，他才是甘宁行动组组长。黄凯私下跟他关系不错，但在公开场合，黄凯也要守下级本份，连忙站起身来。 好恒立正敬礼，却因为穿着便装，胸前还裸露一块，显得不伦不类。 甘一凡没有这个自觉，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惊讶他出现，但也仅此而已，又回过头去，继续盯着黄凯。 “指导员有事外出，组里缺人手，黄凯你假期取消，马上赶回去。” 黄凯犹豫了一下，带着好恒离开。 甘一凡其实想过阻拦，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拦不住。 “老吴，组里内部事务，麻烦你回避一下。” 吴长安也没坚持，叮嘱甘一凡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到外边等着去了。 薛澜之主动离开，随手把门带上。 这样一来，会客室内只剩下甘一凡和严鸿君两人。 甘一凡却从来不是一个有话好好说的人，门才带上，他怒视严鸿君，“你什么意思？宁曦晨不敢来见我，把你找来压我。我告诉你，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要是插手进来，我跟你没完没了。” 严鸿君气道：“有你这么跟组长说话的么，不像话。” 甘一凡不吃这套，举刀指向他说：“这是我的私事，宁曦晨太坏，我一定要找她算账，我不管你是不是组长，你帮她就是跟我作对。” “就事论事，这件事责任在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听到严鸿君这么说，甘一凡反而不理解了，“那你来干嘛？” “找黄凯回去，正巧遇见这事。”严鸿君张嘴就来，“既然遇见了，我总不能不管吧。把刀放下，你先冷静冷静，大体经过我也知道一些。你放心，黑熊和白蟒不会有事，只是因为研发新药需要，宁曦晨才把它们捉来，现在已经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甘一凡不信。 “送回去了。”门打开，宁曦晨走进来，边走边说：“不好意思，一凡，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背着你捉拿岛上变异兽，相信我，现在它们已经在归途中，我让玉波亲自送回去。” 以前的甘一凡软硬不吃，认死理，但现在的他吃软不吃硬，你跟他好好说，他能听，尽管心里依旧怒气值高涨，但他能克制自己，他放下刀说：“你给他打电话。” 宁曦晨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拨通陈玉波手机，打开扬声通话。 甘一凡仔细倾听，后道：“他们从哪里走？” “先到深水港，走水路送回岛。” “你让陈玉波在港口等我。” 宁曦晨略微迟疑，道：“行，我亲自送你过去。” “我送吧，正好到港口有点事要办。” 严鸿君这话连甘一凡都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不过现在他没拒绝。 宁曦晨态度特别好，把甘一凡送下楼，听说老吴喝酒开车不方便，立马叫来安保人员开老吴的车跟在后边，临了甘一凡上了严鸿君的车，她从薛澜之手中拿过一个密码箱交给他，说是抽取岛上变异兽血液，特意为它们准备的营养补充剂，一共四支，那匹母狼也有一份。 深水港码头，一辆大型重卡旁，陈玉波忐忑不安等待。 宁曦晨打过电话，告诉他甘一凡正在来的路上，避是避不开了，只能面对。 时间不长，两辆车先后到来，停在重卡旁，甘一凡下车，直对他走来。 陈玉波忽然感到一阵巨大压力，情不自禁后退两步，贴着重卡车身。 甘一凡没有对他动手，盯着他，一直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开门。” 陈玉波连忙过去打开车厢门，这会儿才忙不迭的出声道歉，可甘一凡没理他，车门打开，他直接蹿上车。 入眼看见变异母熊，被锁在大铁笼里一动不动，甘一凡的脸色沉了沉，往里去，两个更大的铁笼子，分别关着变异公熊和变异白蟒，都躺在里边一动不动。 “出发前，给它们注射麻醉剂，没有那么快醒。”陈玉波在后边解释。 “你们对它们做了什么？” 陈玉波悻悻道：“毛发、皮肤、鳞片、唾液、血液、胆汁、脑髓、骨髓都有采集，其中血液采集多一些。不过你放心，它们再生能力很强，过个十天半月都能恢复过来。注射营养剂还能更快，一个星期……” 话没说完，被甘一凡一脚踹中胸口，重重撞在铁笼子上。 “一凡……”车下老吴紧张低呼，就要爬上车，严鸿君拉了他一把，摇摇头，“他有分寸。” “分寸”这种事好像一直跟甘一凡不搭边，不过看见甘一凡手中刀，老吴想了想，换在以往甘一凡遇见这种事，估计早就拔刀了，从这点来看，应该也算有分寸。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呛”一声，甘一凡拔刀了，一刀横斩，金铁交鸣声中，陈玉波脑袋顶上的钢条被斩断，再起一脚直接把陈玉波踹进笼子里。 “我讨厌宁曦晨，现在更讨厌你。”甘一凡阴沉着脸，“它们信任你，吃你带给它们的食物，把你当朋友，允许你在它们领地采药，而你呢，就是这样对待它们的，就这样对待朋友的？” 嘴角挂着血，陈玉波跌坐笼内，身边是愿意跟他亲昵的变种公熊，现在却一动不动躺着，被手术刀割开的皮肤，抽血、抽髓、抽胆汁留下的针眼…… 一阵愧疚感油然而生，“对不起，我……” 甘一凡却不愿多听半句，“滚，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我也不许你们晨曦医药任何人踏上云集岛半步。” 陈玉波被拖出来，从车上扔下去，甘一凡随之跳下车，对吴长安说：“我现在要带它们回家。”回头问严鸿君：“你会不会开大卡车？” 对于被扔下车的陈玉波，严鸿君也没有理会，任由他摔落地面。其实听了甘一凡几句话，他心里也不痛快，忽然理解甘一凡心情。 就像养了一只狗，狗把你当朋友，信任你，脚前脚后跟随，可你却把狗当成试验品，抽血抽髓可劲折腾，末了还告诉狗：没事，过个十天半月你能恢复过来…… 换做是他的话，估计对陈玉波下手会更狠。 “会开。”严鸿君说，“不过走水路送上岛更方便。” 甘一凡直摇头，“它们这个样子送上岛会没命，我要带它们到我家，等它们恢复过来才能送它们上岛。” “送去你家？”严鸿君微怔，想想甘一凡家大院子，倒是能放下三只变异兽，却有些担忧道：“你小姨家人陪你过年，三只变异兽送到你家方便吗？” “关笼子里，没什么不方便。”甘一凡说，“我不相信晨曦医药的人，姑且相信你，你要帮我抬笼子。” 这话说的，让严鸿君好一阵无语。估计也就是甘一凡吧，才会对新上任的行动组组长这么说话。 严鸿君答应下来，回头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陈玉波，“开我的车跟在后边，营养剂在后座，回头要你给它们注射，我们谁也不会。” 甘一凡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反对，跟老吴说了声，上车离开。 …… …… 汪兰跟丈夫这一晚上好一通跑，累得够呛，心情却着实不错。 往年吧，他们也没少送礼，过年过节的，勤跑跑单位领导，也是正常的事，可其实并不怎么受待见。表面客客套套，礼尚往来，结果就剩礼尚往来了，而且有时候礼物都送不出去，这一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今年不同，礼物送到谁家，谁家热情接待，回礼丰厚不说，人家还要给钱。 怎么说呢？ 一般性来往，烟酒茶啊什么的，迎来送往很正常，可变种鱼肉太稀罕，有钱都买不到，那送的就叫面子。 不过，这十多年下来，随着华夏崛起，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到华夏，地方政府公务员已经不再局限为本国百姓服务，那直接关系到国际影响，官场氛围自然而然严谨起来。 直白来讲，华夏人重礼，迎来送往可以，但礼品价值有规定，一斤变种鱼价格千二三，已经超出公务员可以接受的礼品价格，所以才会有人给钱。 钱当然是不会收的，回礼就比较厚，态度也格外热情。 就现在，从车上下来，两口子满面春风，汪兰好心情打趣丈夫，说来年搞不好工作动一动什么的，徐明亮也是意气风发，比手画脚夸夸其谈，真有那么几分挥斥方遒的错觉。 结果，院门打开，徐雯从里边跑出来，紧张兮兮的说：“妈，哥带了把长刀上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怕哥出事。” 第210章：息事宁人 夫妻俩相视一眼，并不觉得奇怪，徐明亮呵呵笑说：“你哥带刀上岛再正常不过，能出什么事。” 徐雯却道：“这次不一样，哥的手机好多消息，一直在那响，我没忍住看了几眼，一个叫陈玉波的人给哥发消息道歉，说什么错全在他，要打要杀随你，只要你能原谅我什么的，后边还有一条是一个叫宁曦晨的人发过来的，也说了一些道歉的话，提到给哥转账，说补偿岛上变异兽，但转多少钱我看不见……” 说着把甘一凡手机拿给汪兰，“妈你看，最后显示的消息就是宁曦晨的，说转了钱。” 夫妻俩没听说过陈玉波，宁曦晨当然听说过，徐明亮本来就在药监局工作，虽说是仓库管理员吧，但晨曦医药老总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 “这外甥了不得啊，连宁曦晨都给他道歉，还转钱给他……”徐明亮当场寻思开了。 汪兰也琢磨，不过她琢磨的是外甥到底遇见什么事了，明明在岛上，却一直有人给他发消息道歉——不寻常！ 夫妻俩正琢磨着呢，路口那边忽然传来重型卡车独有的发动机声，两束光线照过来。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近深夜十一点，庄里路上没什么人，比较安静，重卡的声音显得刺耳，隔得老远都能听见。 狗叫声响起来，远的近的都有，院子里两条狗也冲了出来，对着重卡狂吠。 庄里的灯亮起来，一家家一户户，紧接着甘一凡的手机响起，是甘家保打来电话。 重卡灯光熄灭，甘一凡从车上下来，汪兰看见了，连忙把手机递给他，很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吴长安小跑过来，把一家三口叫进院子。 严鸿君带上口罩下车，见甘一凡接电话，绕到另一边跟陈玉波说了几句话，在甘一凡结束通话之前过来。 “谁的电话？” “庄里长辈。”甘一凡说道，“担心我要叫人过来，我让他告诉庄里人别过来。严组长，帮我搬笼子。” “这会儿你倒知道叫我组长……”严鸿君心里嘀咕，跟甘一凡一起把三个铁笼子搬进院内。 “谢谢严组长，再见，我不送你。”甘一凡站在院门口，一手把着门说。 严鸿君也是无语了，回头看看摆在青石路面的三个大铁笼子，“你确定就这样放在路中间？”说着往北山指了指。 甘一凡明白他的意思，从北山可以看见院里情形，过年游客虽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这要是登山的游客见到院里大铁笼内变异兽是件麻烦事。 “车上有帆布罩。”拎着密码箱站在院外的陈玉波搭话，立刻叫跟车来的安保队员去取。 安保队员取来帆布罩，甘一凡没让他们进门，目光再次看向严鸿君，那意思明显在说：“你该走了。” “你自己弄吧，我懒得管了。”严鸿君也是被气到了，出门拿走自己车钥匙，丢给陈玉波一个眼神，径直开车离开。 院门关闭，甘一凡也没让陈玉波进门，陈玉波挺无奈，他是不能走的，让安保队员把卡车开回去，独自等在门外。 院子里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他听得出来，那是甘一凡在移动铁笼子，一会儿，吴长安出来了，开车离开。再一会儿，带着个老人进门。 院门再度关上，陈玉波只好继续等着。 吴长安带回的老人自然就是俞二爷，甘一凡不相信陈玉波，找俞二爷来看变异兽。 俞二爷师承清末御医，一身医术不可以常理论，不仅精通治人，还略懂治兽，只是看变异兽伤情，难不到俞二爷。 先看的白蟒，装白蟒的铁笼子转移到泳池边，帆布盖在上面，不担心被人发现，另外两个铁笼子甘一凡都给推到后院大树下，也都把帆布罩盖上。 白蟒已经苏醒，身上麻药未尽去，其实还很虚弱，却已凶威尽显，眼中怨毒目光似要择人而噬。吴长安原本站在铁笼边，这会儿吓了一跳，连忙退远，俞二爷倒是镇定，不去与白蟒目光接触，只专注被摘除鳞片部位。 甘一凡不客气，刀鞘拍击白蟒，“你现在在我家，老实点。”救白蟒归救白蟒，其实本身并没有多深交情，就像邻居。 白蟒这才发现甘一凡，很明显的，眼中怨毒光芒渐去，却还保持警惕。 然后去看两只熊，两只熊也都醒了，它们先看见甘一凡，倒是没有露出攻击意图。 经过看诊，俞二爷得出初步诊断，倒是与宁曦晨、陈玉波所言出入不大，外伤可忽略不计，内伤严重，所幸没有伤及根本。 “宁曦晨给了营养补充剂，我不放心，您给看看。” 院门打开，陈玉波进来，当先对俞二爷问好，说：“您应该就是俞老师，我叫陈玉波，经常听周教授提起您。” “哪位周教授？”俞二爷略感诧异。 “环资学院周文斌周教授。” “哦，你是老周带的博士生？” “对对对，前阵子刚毕业，现在晨曦医药研究室工作，周教授偶尔会到研究室做研究，继续指导我。” 俞二爷点点头，说：“既然是老周学生，我也不跟你见外，有话直说。” “您老只管问，我有问必答。”陈玉波特别诚恳。 俞二爷问了几个问题，陈玉波果然如他所言，有问必答，只是涉及到正在着手研究课题，陈玉波没有直言，却也捡可以透露的解释。 临了，俞二爷验看营养剂，确认可以给变异兽注射，先回去了。 吴长安送走俞二爷也没有再回来，廖桂芝打过几次电话，他都说有事，这会儿事情告一段落，他当然要赶回去解释。 陈玉波留了下来，他还要给黑熊和白蟒注射营养剂。 甘一凡带着他去见白蟒，可以想象白蟒见到陈玉波反应，他根本没办法靠近，最后还是甘一凡笨手笨脚的给白蟒扎了一针。 然后去给两只熊注射，这次陈玉波没让甘一凡动手，他非要亲自给两只熊注射，甘一凡才懒得管他死活，丢他在后院，拿了一管营养剂走人。 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汪兰一直没睡，时不时的就会到窗边看一眼。 吴长安叫她们一家回楼里的时候，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告诉她们甘一凡带了几只受伤变异兽回来，要给变异兽治疗，让她们不要露面。 对于变异兽，汪兰倒是不害怕，不过见到甘一凡和另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抬着大铁笼子进来，还是会很紧张。一直到这会儿，甘一凡从后院走来，她才打开门询问。 母狼状况堪忧，营养剂越早补充越好，甘一凡着急上岛，过来就是跟小姨说一声，要她别担心。简单解释几句，直奔北山，过桥穿林，赶到狼窝给母狼推了一针，这才匆忙回来。 一来一去快两个小时，汪兰熬不住了，提前给他准备好夜宵，先去睡下。 来回奔走一晚上，甘一凡早饿了，一边吃夜宵一边掏出手机看监控，陈玉波还在铁笼子前，嘴皮子一直在动，也不知道跟两只熊说什么。 懒得管他，翻开手机看消息。 陈玉波的最多，全是道歉的话，他懒得看，宁曦晨也有几条消息，同样没少道歉，却还有两条转账消息，其中一笔转账有零有整，金额二十来万，甘一凡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是给他的工资加上采摘药材的钱。 另一笔数额更多，整数四十万，点明补偿四只变异兽营养费。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甘一凡肺都要气炸了，但说实话，担忧两只熊和白蟒安危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宁曦晨耍他。 甘一凡信任一个人很不容易，特别是曾经骗过他的宁曦晨，经过一些事，甘一凡已经重新信任宁曦晨，并试图与她建立良好的关系，可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刻，宁曦晨再一次耍了他。 等同伤害加倍，怒气值随之加倍。 而见到宁曦晨之后，她认错态度诚恳，几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离开晨曦医药公司的时候，甘一凡其实已经不是那么大火气了。后来发火，主要是因为陈玉波，那又是另一个信任与背叛的问题。 他可以原谅宁曦晨，因为他跟宁曦晨之间并没有交情，就如同宁曦晨之前说的那样，他们之间是雇佣与被雇佣关系，不存在私人交情。但他很难原谅陈玉波，因为他把陈玉波当成朋友。 ——四十万我收下，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来云集岛。 消息回给宁曦晨，想了想，又发了一条——如果你需要岛上药材，通过严组长找我。 发完消息直接上楼睡觉，也不去管陈玉波。 今天是大年三十，汪兰早早起来，昨晚睡得太晚，犯困，洗了把脸才精神一些，不过还是有点头昏。到女儿房间看了眼，女儿不在，她也没在意，平常日子女儿也起得比她早，淘米做饭，饭下锅忽然感到哪里不对，回头往窗外看看，泳池旁那个帆布罩着的大铁笼子…… “哎呦”一声，汪兰打了个激灵，撒腿往外跑，边跑边喊：“小雯，小雯，你在哪儿呢，赶紧给我回来。” 泳池边没有，后院传来狗叫声，撒腿又往后院跑。 “妈，这个人生病了，额头烫的吓人。” 第211章：母狼自岛外来 变异人也是人，照样要吃喝拉撒睡，照样会生病。 陈玉波生病了，高烧四十多度。 甘一凡不愿意搭理他，但拗不过对医学方面情有独钟的表妹，把陈玉波拎进小楼往沙发上一扔，给表妹徐雯当试验品。 华夏白开水是一剂神奇药方，不论你得什么病，多喝开水准没错。徐雯就在喂陈玉波喝开水，接着物理降温，然后说：“他要打退烧针。” 甘一凡没好气说：“我们家没有这些东西，银针有，给他放点血一准降温。” “二爷教你针灸了？” “没有，看书学的，发烧小事情，放点血立马见效。”甘一凡说着，真去取了根针出来，在陈玉波脑袋上比比划划。 陈玉波吓得脸都白了，甘一凡拿的哪里是针灸用针，明明就是挑痘专用粉刺针。 徐雯却没注意到，还在问：“扎哪呢？” “百会穴，要么太阳穴，一针见效。” “哥你胡说，哪有发烧扎百会太阳的，放血疗法我懂，要么扎耳尖，要么扎指尖，你都不懂，我来。”徐雯说着抢了针过去，这才发现是粉刺针，郁闷看甘一凡，“哥你干嘛呀，拿了妈的粉刺针放血，会感染的好吧。” “反正他死不了。”甘一凡不负责任说。 “你们俩兄妹干嘛呢，赶紧的，明亮去开车，把人送到二爷家去。”汪兰急忙忙出来，叫徐明亮去开车，又叫甘一凡把人背上车。 陈玉波却道：“阿姨别忙，我没事，就是又饿又累，吃点东西睡一觉就好。” “四十二度了还没事，小年轻什么都不懂，超过四十度会死人的。一凡，赶紧带他上车。” “小姨，我跟你说几句。”甘一凡没去管陈玉波，拉着汪兰到门外，低声说：“陈玉波跟变异兽差不多，发烧四十几度都是小问题，给他吃点东西歇歇就好。” 汪兰眨巴眨巴眼，吃惊道：“变异人？” 变异兽的消息满天飞，网络上也没少外国变异人视频流传，眼下国人对变异人已经不能算陌生。汪兰虽然接触网络不多，但徐雯没少接触，学校里也很多关于变异人讨论，甚至汪兰去买菜的时候偶尔都会听邻里街坊说起变异人，只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还是会感到紧张。 甘一凡点点头，“所以别管他，给点吃的，让他睡一觉。” “这样真的好吗？”汪兰始终不放心。 “可以，放心吧，睡一觉准没事。” …… …… 安顿完陈玉波，汪兰轻手轻脚关上门，端了杯水客厅沙发坐下，回头问正在看电视的女儿：“小雯，你们学校有出现过变异人吗？” 徐雯一听这话，神秘兮兮坐过来，“妈，你要不问我都不敢跟你讲，前段时间隔壁班一个男同学就像疯了一样，大雪天的脱光衣服往雪地里钻，几个老师拉都拉不住，后来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后来怎么了？” “后来家长来了，警察也来了，那么多人愣是找不见他，你说怪不怪？” “是挺奇怪，大活人钻雪地里怎么就找不见呢……不是，你个死丫头又卖关子，接着说。” 徐雯轻笑，接着说：“他根本没走远，就在雪地底下，钻到土里边去了。是两个戴口罩的军人找见他，把他带走。” “他是变异人？” “肯定是！妈我跟你讲，变异人还分好多种，有的钻土，有的喷火，还有的就像哥一样，水性好得不得了……” 说到这里，母女两都愣住，相互看看，徐雯小心翼翼说：“妈，你说哥会不会也是变异人啊？” 汪兰心里揪了一下，立刻想到外甥从二楼窗户跳下去，在枝头上跳跃如履平地，心里基本已经认定外甥也是变异人，但嘴上不承认，说：“你哥跟他们不一样，他从小在岛上长大，经常下水，水性好是很正常的事，你可别在外头瞎说。” “变异人其实不可怕。”徐雯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说，“国内跟国外不一样，国外变异人伤人视频很多，那是他们国家掌控力度不够。我们国家不一样，一个变异人视频都没有，现实中出现一个带走一个，接受教育再回来，还跟正常人一样上学。 就我跟你说的隔壁班男同学，被带走没多少天回来了，他们班同学都说区别不大，好像还修炼什么的。还有几个月前我们班那个女同学卢雨燕，她应该也是变异人，隔壁班那个男同学还提起过她，说她犯错伤人被关了起来，要半年以后才能回来上学。所以妈你别那么担心，哥就算是变异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母女俩在聊变异人话题，徐明亮兴冲冲跑进来，揣了几包好烟往外走。 “徐明亮，你又上哪显摆去？”汪兰没好气道，“让你陪一凡上岛，你自己跑回来了，一凡呢？” “我去那干嘛，喂狼怪渗人的，老倔头乐意干这事，他开小船带一凡过去，有没有我都一样。不跟你说了，老刘跟老罗正往这来，我跟他们说到家不方便，陪他们出湖转转。” “大过年的，他们也不在家待着……你给我站住，家里对联窗花都还没贴，你陪一凡上岛也就算了，既然没去，留下来帮忙。” “哎呦，你这个恶婆娘，我都跟老刘老罗约好了，他们租船我白钓，不花钱，这你还不让我去，小雯你给评评理。” “妈，你这是故意为难爸，对联得哥贴，你让爸贴窗花啊？就爸那笨手笨脚的样，只适合钓鱼。”徐雯咯咯笑。 “好闺女。”徐明亮也乐了，“一家三口，二比一通过，汪兰你不能独裁我告诉你，就这样，我中午不回来吃饭。” 汪兰追出去，“你卡里钱够不够啊，人请你钓鱼，你总得请人吃个饭。” “够了够了，不用你操心，我有钱。”徐明亮边从a4后备箱拿渔具边说。 “你哪来的钱？” 徐明亮不吭声，只是笑，边笑边往外跑，关上院门喊了句，“我现在是大富豪，不要看你恶婆娘脸色。” “他哪来的钱……”汪兰嘀咕着回客厅，抬头见徐雯也往外走，“你又干嘛去？” “我去找二爷。”徐雯说完就跑，好似担心汪兰问她似的。 “是不是你哥给你们钱了？”汪兰终究是汪兰，很快反应过来。 徐雯却已经牵着两只狗咯咯笑跑了。 今天天气比较阴，看样子会有雪。 废弃码头，老倔头在喂狼，一回生二回熟，老倔头胆子是真不小，仅仅喂过一次狼，他就敢待在狼群边上，专程捧着个大瓷盆装了狗粮喂狼。 连甘一凡都佩服他的勇气，不过陪了一会儿，没发现狼群有攻击意图，倒也放下心来。 现在他在狼窝，带了一麻袋鱼过来，狼王没进食，趴在狼窝洞穴前，甘一凡也没钻到狼窝里，丢几条鱼进去喂母狼。 昨儿夜里给母狼注射营养剂，今天状况好了一些，不再是趴在那起不来，能来回走几步，不过距离完全恢复显然没有那么快。 “问你件事。”甘一凡对狼王说，“如果一个人伤害了你，给你钱补偿，你能原谅这个人吗？” 狼王呲牙，也不知有没有听懂。 “我无法原谅。”甘一凡说，“信任不能用钱衡量，背叛就是背叛。话说回来，其实我可以理解，宁曦晨这个人吧，本来也不是好人，她要研究药物，知道我不会同意，背着我捉走你们，这一点符合她为人，我讨厌她但不怪她。 陈玉波这个家伙不行，把他当朋友，他背地里使坏，这种人最讨厌，我不打算原谅他，赖在我家也不行。只是会奇怪，两只黑熊又不是笨蛋，都被抽血抽髓了，陈玉波赔了它们一晚上，它们居然同意陈玉波为它们注射，貌似原谅他，你觉得会不会很奇怪？” 狼王冲他呲牙呜咽，意思很明白——你该走了。 “跟你说你也不懂。”甘一凡拍拍屁股站起来，“还没问你呢，这匹母狼怎么回事？我以前没见过，是原来岛上的母狼变异，还是外边跑进来的？” 两匹狼忽然安静下来，相当人性化的相互看了看，母狼叼着鱼蜷回去，狼王也似乎故意把脑袋扭到别处，好像没听见甘一凡问话一样。 狼终究是狼，就算再通人性，也没法真的跟人比智商，尽管甘一凡没有得到狼王回答，但事实上，通过狼王与母狼的表现，他已经得到答案，基本可以确定这匹母狼来自岛外。 “会从哪里来的呢？”他边走边思考。 甘家庄一面环水，两面靠山，水路不可能，靠山的两面却都有可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甘家庄只是一个小渔村，山里有狼群出没，后来随着砍伐，森林渐渐被开发，狼群也不见踪影，但很显然不见踪影不等于灭亡，而是跑到更深的山林之中，庄里老猎人老柱叔两千年前后还在深山中见过狼群。 所以想是想不出来的，甘一凡也没有多想，只是会提高警惕，毕竟岛上的变异兽他熟悉，但如果有通过索桥进入的变异兽，那还是要留意一下。 第212章：别墅你不要也得要 喂完狼，甘一凡没有直接回家，他在老倔头家坐了会儿，给他转钱，四十万全转过去了。 老倔头开始还以为甘一凡多摁了一个零，每天几十斤鱼，加上甘一凡买的狗粮，掺和起来喂狼，有个四万块钱，两个月都够用了。 谁想甘一凡并没有多摁一个零，就是要给他四十万。 “不多。”甘一凡说，“按半年来算，每个月五万就是三十万。” “多了多了，哪里要得了三十万，每月四万足够，半年二十四万……” “老倔叔你听我说，就按五万块每月来算，多出来的是你辛苦钱，另外十万还有两只熊和一条蟒也要你一并喂了。” “熊？蟒？”老倔头打了个激灵。 “老倔叔别紧张，它们都是变异兽，特通人性，它们现在就在我家，等过完年我先让你见见它们。两只熊是变异黑熊，它们吃鱼、水果、蜂蜜等，鱼你多得是，水果咱们庄里也多，就是蜂蜜要你想办法。那条蟒蛇比较大，变异白蟒，平常在岛上也是吃山鸡野兔，你就买一些庄里的走山鸡和兔子就行。” 老倔头不由自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群狼吃狗粮，两只熊吃鱼，一条白蟒吃鸡和兔子，全都聚在码头等他去喂…… 不敢想不敢想，老倔头再次打了个激灵，“一凡，不是老叔不帮忙，实在是害怕，熊啊，那老大个头，一巴掌你就见不到老叔了，还有大蟒蛇，那家伙老叔见过，嘴一张能把老叔吞了，光是想想老叔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勉强人的事，甘一凡不会去做，考虑了一下，说：“要不老倔叔现在跟我回家一趟，先看看它们，喂不喂的看过再说。” 老倔头是个讲究人，怕不怕的另说，带了几条鲜鱼和两只家养的鸡，骑上三轮车跟甘一凡一起回家。 进了院门，老倔头见到泳池边帆布罩着的大铁笼子，心里抖了一下。 甘一凡说：“白蟒在里边，两只熊在后院，它们身上都有伤，我打算让它们在家里养好伤再送回岛上。” 汪兰在贴窗花，见到甘一凡带老倔头回家，估摸着也能猜到怎么回事，打了个招呼，倒杯茶过来说：“几只变异兽都挺温顺，一凡不在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待在笼子里。我刚才偷看了眼，白蟒是真大，那鳞片雪白，漂亮，跟白娘子似的。” “许仙那个白娘子？” 汪兰说笑道：“那可不，电视里的白娘子电脑制作，美是美不生动，这条白蟒生动，特有灵性，搞不好过个几十年真成白娘子了。” 甘一凡不知道什么许仙白娘子，但老倔头知道，他们这辈人，特别是男人，谁还没个雅芝阿姨演绎的白娘子情怀啊，汪兰简简单单两句话，把变异白蟒和民间传说白娘子结合起来，老倔头顿时意动。 甘一凡带他过去，他不再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风吹日晒的沧桑面孔居然露出一抹期待神情。 掀开帆布罩，蜷成一团的白蟒直立起来，“呲呲”吐着蛇信子，老倔头“啊”的一声，还是很紧张的，害怕的成分却不多，说：“是美，雪白雪白的，漂亮。” 汪兰跟着来了，她其实是第一次见到白蟒，但听甘一凡说过，甘一凡不在家，她哪里有那个胆量偷看，都是说给老倔头听的，不过这会儿真见到变异白蟒，她也忍不住赞叹，只不过声音有点抖。 甘一凡分辨不出白蟒美丑，对于他来说，岛上的变异兽只有打得过和打不过两种，放在以前，白蟒就是属于打不过的那种，不过现在，他能把白蟒烧成灰。 敲敲铁笼子，“趴下趴下，吓唬谁呢……跟你介绍一下，这是老倔叔，以后等你回到岛上会给你送吃的，你饿了就到码头，半年内都不要吃岛上的山鸡野兔，听见没有？” 白蟒趴下了，但听不听得懂甘一凡的话另说。甘一凡打开铁笼子，要老倔头把两只家鸡扔进去。 老倔头照做，变异白蟒此刻显得格外温顺，灵性十足，竟是对老倔头微微点了点头，把老倔头激动的，当场就说：“以后我每天都给你送吃的，没想到你这么大个头，两只鸡少了，起码给你送五只，你好生将养，过个几年咱也化为人形，比白娘子还漂亮。” 汪兰：“……” 喂完白蟒喂黑熊，两只变异黑熊可没有白蟒漂亮，被关了几天，白多黑少的熊毛乱糟糟，不过够憨，老倔头喂它们吃鱼它们接受了。这样一来，老倔头也同意之后喂养它们。 送完老倔头回来，甘一凡贴对联。江宁省很多地区都是这个风俗，对联得家里男丁贴，甘一凡家里只有他一人，当然是他来贴。 徐雯去二爷家没回来，汪兰贴窗花，倒是不着急催女儿回来，已经说好了，二爷中午一起过来吃饭，晚上也会一起过年。 陈玉波在小房间里睡的像头猪，汪兰去看过，还有点烧，不过已经降到四十度以下，叫他喝了水，倒头又睡下，呼噜震天响。 甘一凡没去理他，发烧是真发烧，不过烧到走不动道那也太假了，找借口赖在家里而已。 至于为什么赖在家里，甘一凡也能猜到，因为他不许晨曦医药的人上岛采药。 贴完小楼对联，贴院门对联，分清左右，往上涂胶水，胶水是汪兰熬的米糊，甘一凡好干净，但对吃的这块却不大讲究，贴完对联还剩下小半碗米糊，他直接喝了。 若有如无的听到有轻笑声传来，他回头看去。 院门对面是小型停车场，今天大年三十，也没有游客登山，停车场原本停着他的那辆大皮卡，徐明亮开走了，现在却有一辆红旗轿车停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记得送老倔叔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车。 笑声就是从这俩车内传出来。 甘一凡看过去的时候，车窗摇下来，露出宁曦晨那张精致的脸，带着笑意，显然之前没听错，笑声是宁曦晨发出。 甘一凡直皱眉头，其实是打算直接关门，转念想想没那么干，站在门口说：“既然来了，把陈玉波领回去，死赖在我家烦。” 宁曦晨笑容可掬说：“现在是放假时间，他愿意在哪里是他自由，我管不着他。” 没等甘一凡再开口，她接着说：“我来找你是好事，你听了一定很开心。” 甘一凡轻声嘀咕，“见到你就没好事。” 宁曦晨拎着一个文件袋下车走来，“怎么，不请我到家里坐坐？” 甘一凡堵在院门口，没有请她进家门的意思，“有话就在这说。” “在这说不方便。”宁曦晨回头往车内看了眼，似嗔似怨的说：“有些人见不得光……既然你不想让我进门，那我走了，他跟你说吧。” 宁曦晨说走真走，直接回到车内。车开走，一个穿着大羽绒服，围着大围巾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留了下来。 甘一凡却一眼认出这人是陈独，觉得这夫妻俩大白天搞得神神秘秘莫名其妙。 陈独没进门，甚至连马路都没有过来，似乎不愿暴露在监控下，对甘一凡招招手，直接往山上走。 “几年没过来，甘家庄变化真大啊！” 半山腰，陈独小感慨，回过身来，将手中文件袋往甘一凡身上一拍，没好气道：“就你这小子背后使坏，现在满意了，别墅给你。” “真的？”甘一凡懵了一下，这也太突然了。 “废话，资料都在这里，初六下午三点半房管局办过户。” 甘一凡打开文件袋，见到房产证土地证都在里边，陈独签过名的过户合同也在里边，另外却还有一张支票，一看金额，他诧异道：“这是谁的？” “你的呗，你被骗的八十八万，加上中介老板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十二万，正好一百万。” 甘一凡再一次愣住，他万万没想到陈独不仅同意别墅卖给他，竟然把他被骗的钱全都要了回来，还有补偿。 这下，他不好意思了。 “你们就是来跟我说这事？” “当然不止。”陈独倒是直接，接着就说：“曦晨做错事，我代她给你陪个不是，你接受？” 甘一凡挠挠头，“其实我没怪她，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怪只怪我信错她。” 陈独气道：“跟你小子说话我得气死，都跟你道歉了，你还叽叽歪歪。给个痛快话，以后让不让晨曦医药的人上岛采药？” “我不想他们上岛，不希望他们再骗我，但我可以采来交给他们。”甘一凡实话实说。 陈独沉吟道：“这样，我不让你吃亏，别墅就按照你跟中介谈的价格，八百万转给你。前后院白送，里边的东西我也都送给你。实话跟你讲，就别墅里边装修布置花了我三百多万，我他妈的自己都没住过几天，全给你了。” “不要，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甭废话，现在不一样，别墅你不要也得要，就这个价格，你必须要。”甘一凡话还没说完，被陈独打断，就听陈独接着说：“都写在合同里，我签过字。另外我跟你交个底，眼下曦晨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总局盯着，国外异能机构同样盯着。具体不跟你解释，你也不懂。总之第五代觉醒药物事关重大，你有义务配合。” 第213章：下次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甘一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独继续说：“你还跟以前一样，带他们上岛采药。其实这样你也方便，毕竟你在上学，开学以后周末你也要出任务，没那么多时间采药，就这么说定了。” 说到这里，陈独停顿片刻，忽然问：“你献过血吗？” 话题转变太快，甘一凡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陈独又问了一次，他才摇摇头说没有。 “哎呦，你连血都没有献过，难怪你这么瘦。我跟你讲，适度献血对身体只有好处，特别是我们这些变异人，隔段时间献一次血，你就会发现体内生机勃勃，就好像重生一样，特别带劲。” 甘一凡半信半疑。 “当然了，你可不能到普通献血点献血，就让陈玉波给你抽点血，你试试就知道，献完血回头修炼速度都变快了。” 到底真的假的呀？甘一凡有点糊涂了。 “你对变异兽了解吗？” 陈独话题跳跃性太大，甘一凡也不确定他到底什么意思，斟酌着道：“岛上的变异兽比较了解，外边的不清楚。” “云集岛才多大，严格说起来岛上变异兽只有那么几只，其他都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变异兽，顶多就是变种而已，跟外边的变异兽比起来，种类太少太少。所以你还是不够了解，回头我发一份已知变异兽清单给你，你研究研究，对你将来出任务有帮助。另外我跟你说，变异兽其实跟我们变异人差不多，抽点血对它们只有好处……” 陈独还在往下说，而甘一凡听到这里明白了，绕了个大弯，回头还是说岛上变异兽的事，多少也能猜到第五代觉醒药物需要岛上变异兽的血。 果然，陈独接下来的话证实他的判断。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又是抽血，又是取胆汁、抽脑髓、骨髓这么严重，只取适量血液。 甘一凡没有表态，陈独也没有逼他马上表态的意思，只是将第五代觉醒药物关键性反复重申。末了，两人下山，宁曦晨车子开回来在山脚下等候，陈独又把自己裹严实上车。 “他们一定很多故事。”看着红旗车远去，甘一凡忽然兴起这个念头，不过没有探究的意思，心里八卦了一下。 中午二爷来家吃饭，饭后爷俩在长亭下喝茶，甘一凡询问了一些献血方面的事，老爷子也给出肯定回答，但不建议甘一凡献血，原因是他太瘦，相对身高而言，他的体重甚至达不到献血标准。 甘一凡若有所思，老爷子喝了口茶说：“狼血燥、熊血厚、蛇血寒，这三类变异兽适度取血并无大碍，它们本身体质特殊，造血功能远超正常同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您知道了。” 老爷子点点头，“老周给我打过电话，刚才宁曦晨也主动找过我。” “真是无孔不入啊！”甘一凡心说，接着问：“老周就是陈玉波导师？” “对，就是他，他对待医学态度跟我比较像，并不热衷看病治人，热衷搞研究，前些时日他听说我移植岛上药材，特意来家一趟，带了几株药材走，不过不成活，制冰材料也是他托人送过来。年后还会过来，他想当面和你聊聊。” “我没兴趣。”甘一凡说。 “知道你不愿跟陌生人多接触，我给你回了，想来他只是好奇相同土壤相同培植环境，我能养活而他却养不活的原因。” “您对他提过泉水？” “提过，但没给他看，他却颇有几分能耐，从药材根茎着手，兼研土壤成分，得出泉水部分功效。” “宁曦晨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二爷忽然笑了一下，说：“她肯定知道，搞不好制冰材料就是她借老周的手送给我。今天她上家来找我，还曾邀我到她医药公司做研究。” “您同意了？”甘一凡有点郁闷的问。 二爷笑起来，“你说她是坏人，我当然没同意。” 甘一凡也笑了，“她就是个坏人，我们不去帮她。” …… …… 紫金山庄别墅区大门外，红旗车停在一边，宁曦晨回头对陈独说：“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陈独摇头说：“家就不回了。昨晚离开基地，在实验室陪了你一晚上，上午又忙着帮那臭小子办事，现在真该回去了。” “昨晚你是陪我吗？”宁曦晨嗔怒道。 “你忙呀，我在你身边就算陪你了。”陈独腆着脸赔笑，“黄凯那家伙不靠谱，鸿君又不在基地，我真要赶回去。你也别生气，我保证，下次一定好好陪你。” “下次，下次，你这些年对我说过最多的两个字就是‘下次’。陈独我告诉你，不是我宁曦晨没有你不行，你要搞清楚我们早离了，追我的人一大把，只要我点头，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那是那是，我老婆什么人，从校花到市花，再到科研界一枝独秀，是我陈独有福气找你做老婆，其他男人我老婆也看不上啊。真心话，老婆，我陈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你，而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 “我不要你对不起我，我只要你多陪陪我，不要总跟我说‘下次’。” “下次一定不说。”陈独脱口就来，说完才醒悟又说了一次。 宁曦晨气得胸闷，忍不住打了他几拳，说：“记住你的话，不许有下次。” “记住了，记住了，一定没有下次。” 车子重新发动，门口掉头往公司去，陈独的车子在公司楼下。 两人在车上聊了很多，到了公司楼下谁也没下车，依依不舍。 宁曦晨在外人眼中绝对是一位女强人形象，独立、强势，甚至不近人情，但这会儿她却像一只依人小鸟，靠在陈独怀里轻声细语。 “记得回来看我，一次离家出走够了，我不想到处去找你，哪怕你不能来看我，也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陈独很少开口，像他这样的钢铁男人很难说出一些软弱的话，只是点头，再点头。 “真要走了。” “走吧，我也要到实验室。” 陈独脱下羽绒服，里边穿着军装。这次过来晨曦医药公司，他是以总局纠察身份过来，昨天夜里在实验室待了一夜，宁曦晨忙着研究没空理他，而他就在一边静静看着。 讲真，从他变异之后，大闹宁家，愤而离婚又离家，孤身一人远赴边境，一待就是大半年，要不是宁曦晨亲自赶过去，他还不定什么时候肯调回来。 戴上口罩，眼中满是不舍。 其实两人相距并不远，几个小时车程的事，但如果不是宁曦晨遇到麻烦，他不会过来相见。就在刚才，甘一凡发消息给宁曦晨，同意晨曦医药的人上岛采药，但不同意由晨曦医药的人抽取岛上变异兽血液，由他去办。 这等同于宁曦晨遇到的麻烦解决了，他也该走了。 下车，陈独又是那个一身戎装的钢铁男人，郑重其事敬礼，回到自己车上，离开。 泪水流下来，最了解陈独的人是宁曦晨，不论变异前还是变异后，她都了解。 变异前的陈独风趣大气真男人，变异之后的陈独性情其实没有太大变化，变化的是身体，钢筋铁骨，且失去生育能力，甚至无法进行夫妻间正常房事。 这一次相见，她能想象出来陈独鼓起多大勇气，下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擦去泪水，补妆，下车，宁曦晨又是那个独立强势的女强人。她的助理薛澜之无声无息出现在身边进入大楼。 “送一套针剂过去，告诉陈玉波教会甘一凡使用，并让他尽可能缩短取血时间，甘一凡只同意三个月取血一次，时间太长。” …… …… 陈玉波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被一阵特殊手机铃声叫醒，翻身起来看手机，消息是薛澜之发过来的，说明事情进展。半个小时后，薛澜之到达北山脚下。 打开房门出去，甘一凡小姨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包饺子，腆着脸过去说：“小姨，我饿了。” “光喝水没吃东西当然饿，给你热着呢，跟我到厨房。” 吃着东西，汪兰探了探他额头，“嘿，烧真退了，你们身体真好。” 陈玉波茫然了一下，“还有谁生病？” “没有没有，就是那么一说。”汪兰尬笑了一下，直搓手说：“你吃着，姨还有几个水饺没包完，晚上就在家过年啊！” “我倒是想，怕一凡撵我。” “不会不会，一凡是好孩子，只要你不惹他生气，他还能把你当朋友。” “那行，我肯定不惹他生气。小姨多包几个，我最爱吃韭菜馅饺子，今年就在这里过年了。” 门口甘一凡轻哼道：“死皮赖脸赖着不走，谁也没请你来。”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上门是客，吉利事，说好话。” “就是，按老话讲，年节客上门，吉利随进门，我来你家做客是给你送吉利，你该给我封红包。” 汪兰笑着说：“回头姨给你们小年轻都封一个大红包过年。” “谢谢小姨。”陈玉波这会儿嘴特甜。 “小姨也是你叫的……”甘一凡挺郁闷，嘀咕着出去了。  第214章：何一璇 稀稀落落的雪花从两点来钟开始飘，飞飞扬扬一个多小时，院子里落下一层薄雪。二爷闲来无事，打算教甘一凡和徐雯几手针灸功夫。之前二爷教过甘一凡分辨穴位，送过他一套银针，他进屋就是去取银针。这会儿回到长亭下，跟徐雯一起向老爷子学针灸。 陈玉波吃饱喝足出来，看看时间还有一会儿，跑回厨房拿了几尾鱼到后院跟两只熊修复感情去了。一会儿才溜溜达达往外走。 没敢走远，担心甘一凡直接锁门不让他回来，就在院门口等着。 薛澜之准时到来，连车都没下，陈玉波到后备箱取下箱子，她直接开车离开。 以甘一凡听力，当然听得出来有车来过，他以为是接陈玉波，却见到陈玉波不仅没走，还拎了个大箱子回来，没好气道：“你还真打算赖在我家过年。” 陈玉波只当没听见，拎着箱子绕过甘一凡进屋，他不急在一时半会儿教甘一凡，等吃完年夜饭气氛见好再说。 甘一凡也拿他没办法，小姨开口留人，他总不能把陈玉波扔出去。 五点来钟，徐明亮回来，汪兰见了他就来气，他倒是振振有词，说雪天路不好走，他开大皮卡把两位钓友送回家。大过年的，汪兰也不会真个骂他，数落几句臭显摆，到厨房里忙年夜饭去了。 大年夜，甘家庄饭店生意是真好，家家户户饭店几乎全都爆满，庄里人习惯在家里吃年夜饭，城里人更喜欢到饭店叫上一桌好酒好菜过年，甘家庄农家乐远近闻名，距离市区也不算远，自然而然成为好多家庭首选。 天空雪花飘飘扬扬，庄里道路几乎要被外来车辆填满，大红灯笼高高挂，不时还能听见几挂鞭炮声，节日气氛端显无疑。 甘一凡家里也挺热闹，饺子上桌，辈分最高的俞二爷端起酒杯说几句祝福语，甘一凡有记忆以来的第一顿年夜饭开吃。 热热闹闹吃完饭，敬先人，敬长辈，红包发起来。 又是一通热闹过去，春晚开播。 对于甘一凡来说，同样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春晚，他看得津津有味，其他人也在看，不过同时都在忙着收发消息，包括俞二爷都是这样。 俞二爷毕竟年长，九点刚过先回家了，甘一凡送他过去。 这个点不少客人还在吃喝，也有客人准备回家，车来车往好不热闹。爷俩走过笑笑饭庄门口，陈桂芳送客人上车看见，小跑过来封红包，甘一凡接了，笑着说：“陈姨生意兴隆。” 简简单单一句话，愣是让陈桂芳怔愣半天，心中五味杂陈，两人身影拐过竹林，她才回到店里。 等甘一凡送俞二爷到家回头，甘家保等在笑笑饭庄门口。 “陪老叔走走。” 甘厚斌保外就医的事基本尘埃落定，正月十三接人回家。所以有些事要提前跟甘一凡解释清楚， “我和你爸、厚斌从小一块长大，一起在镇上上的小学。那个时候还不叫镇，叫甘平乡，甘家庄也只是一个小渔村，上学要到乡里，走好几里地。好几个村子小孩都在乡里上学，真个好好上学的除了你爸，也就那么几个人，同村的孩子和别村的孩子经常性约架，放学就到田里干仗。 你爸岁数最小，厚斌大几岁，我岁数最大，同村还有几个人，我带着他们跟别村的打。别看你爸年纪最小，打起架来是把好手，反而是厚斌傻了吧唧经常挨揍，那个时候你爸就挺护他…… 你爷爷管得严，你爸学习成绩好，我和厚斌都不是读书的料，厚斌读完小学就不念了，我初中上了两年。你爷爷在你爸初二那年分了房，你爸就跟着到市里上学，只有每年寒暑假才会回老家。 厚斌跟你家住得近，他和你爸关系也走得比较近。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应该是你爸上高中的时候，那一年暑假回来，他跟厚斌出湖打渔……” 甘家保说到这里笑了笑，接着说：“你可能不相信，你爸呀，生在湖边却是个旱鸭子，估计全村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不会下水捉鱼，那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学游泳，厚斌教的他，教会了却差点出事…… 后来我们才知道，你爸呀是相中你妈了，你妈喜欢游泳，他就要学会，不仅要学会，还要能在水下摸鱼，因为你妈爱吃鱼，他想亲手捉鱼送给你妈，结果被水草缠住双脚，是厚斌救了你爸……” “往山上走走？”边走边说，到了山脚，甘家保提议上山，甘一凡没反对，两人便往山上去。 “后来你爸上了大学，我和厚斌也在忙生计，联系渐渐少了，只有我和厚斌结婚的时候，他才回来。再后来你爸娶了你妈，没几年有了你，你们一家搬回老家，你妈也辞职专心照顾你…… 应该是你四岁那年，你妈开了个小饭店，专为上山看日出的人做做饭，却没想到生意好的出奇，渐渐越做越大，我和厚斌都来帮忙，厚斌因为要打渔，一般都是下午才过来。桂芳来的勤，我和她一起给你妈帮厨，渐渐也学了不少，你妈和你爸都鼓励我们开店，你妈更是手把手的教我们，谁能想到我店开起来了，厚斌却因为一句酒桌上的玩笑话……” 没有继续往下说往事，甘家保续上一支烟，沉默许久才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没法改变，老叔今天对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厚斌绝对绝对不是存心……万幸你活下来，老叔……唉！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讲，亏心啊……” “我知道。”甘一凡出奇冷静，“吴伯对我提过。” “所以……你怎么想？” “我买了套房子，初六办过户。” “你要离开甘家庄？”甘家保此刻心情特别复杂。 “倒是不会，在市里上学，买套房子方便，周末还会回来。” 甘一凡似乎没有回答甘家保，但甘家保已经能明白甘一凡的意思，其实心里是松一口气的，但又觉得更加愧对甘一凡，问他哪里买的房，甘一凡也没有隐瞒他。 “钱够么？” “大差不差，没细算。” “差多少老叔补上。” “不用，够了。” …… …… 下山，回家。 关上院门，门外甘家保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甘一凡站在那里挺长时间，回头往笑笑饭庄方向看去，只能见到后院二楼那扇窗。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曾在那扇窗看见许菀，忽然想听许菀的声音。 电话打过去，响了一声通了。 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电话那头许菀说：“干嘛呢，打来电话不说话。” “新年好！” 许菀笑声传来，“还没过十二点，拜年早了点。”却也回了句：“新年好！” 一通电话打完，其实没说上几句，许菀那头好像有事，匆匆挂断电话，甘一凡却感到心情好起来。 电视里，音乐声传来，是一首最近很火的歌，歌名《摘星》，徐雯经常哼唱，甘一凡听得多了，熟悉旋律，也能哼哼两句。 小姨和姨丈先去睡了，表妹和陈玉波在客厅看春晚，甘一凡进去的时候，她正在跟唱。 “哥，快来快来，璇姐上春晚了，跟我一起唱摘星。”徐雯见到甘一凡回来，边跟着旋律哼唱，边拉甘一凡一起唱。 ——夜空，璀璨星河，你在其中并不醒目。亘古岁月你一直在那里，闪烁，跳跃。而我在这里，看着你。遥远记忆，似曾相识，许在梦中，许是前世，我们曾并肩俯瞰星河。梦醒，你已不见。今世，你孤独高挂。我不再醒来，穿入星河摘下你。来世，并不醒目的星星多我一颗，我和你星光依旧。 一曲终了，主持人上台与女歌手一起给全国观众拜年。 徐雯边看边埋怨：“哥，你唱歌跑调。” 陈玉波直乐，“他哪里是跑调，根本不在调上。” 甘一凡瞪他一眼，悻悻说：“我不熟歌词。” “预告何一璇还有一首《守护》。”陈玉波说。 “真哒，我超喜欢璇姐这两首歌，哥你坐下，听我跟唱。” 电视里，镜头给到女歌手身上，《守护》前奏响起。 徐雯跟着前奏哼哼，陈玉波坐到甘一凡身边，低声说：“我认识这位女歌手，你想不想认识她？” 甘一凡斜他一眼，没理他。 “宁董跟她很熟，前几天我在实验室见过她。” 甘一凡诧异，回头看他。 陈玉波点点头，“跟我们一样，变异人。你应该在基地看过《我们守护世界》不完整版，这首《守护》很可能就是这部电影主题曲。” “你也看过？” “比你早几天。”说着指指电视，“宁董办公室，跟她一起看的。” “别离我这么近，坐远点。” 陈玉波郁闷了一下，好好说着话，忽然变脸，他也是服了。坐远一点，头伸过去说：“我跟你讲，何一璇老漂亮了，真人比电视好看一百倍，过几天还会再来甘宁，你要想认识她，等她来了，我带你过去。” “我认识她干嘛？”甘一凡莫名其妙，推开凑过来的脑袋，“别烦我听歌。” 徐雯开始跟唱，甘一凡在一旁打着拍子，不过好像不在节奏上，反而把徐雯节奏带跑了。一首歌没跟完，徐雯唱不下去，又是一通埋怨。陈玉波看着笑着，忽然问：“小雯想不想认识何一璇啊？” 第215章：大年初一 这个时代，流量明星依然存在，但没有几把刷子想要大红也是不可能，小地方的电视台估计会请流量明星出演，但大城市电视台几乎绝迹，主流娱乐媒体能有个豆腐块报道，就已经算是了不起，观众品味高了，靠脸蛋卖身段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跟网红差不多，出名快，销声匿迹也快。 何一璇，有着流量明星的脸蛋身段，却还拥有一副独特好嗓音，出道没两年大红大紫，主流娱乐媒体经常性大板块报道，称其为魔音代言人。 她的声音非常有特点，似要唱进灵魂深处，只要听过她歌声的人，主动不主动的都会跟着哼哼。 就像甘一凡这样的，被动听过的歌曲也有一些了，却只对何一璇唱的歌感兴趣，能跟着哼哼几句。当然了，主动忽略他唱歌不在调上，估计他就是传说中天生五音不全的人。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何一璇是变异人。 头一批去往基地十几号人，曾有过一位觉醒声波类变异人卢雨燕，因为在课堂上大喊大叫，造成许多同班学生听力受损，徐雯也深受其害，如今卢雨燕还在关禁闭。从陈玉波口中得知，何一璇和卢雨燕觉醒的异能相同，都是声波类。 “何一璇聪明，将异能融入歌曲，唱出连主流媒体都要冠以“魔音代言人”的声音。比起她来，卢雨燕就是个没脑子的，天赋觉醒不懂得运用，意气用事伤人，太蠢！” 陈玉波迂回作战，通过徐雯直接拿下甘一凡，现在两人就在小屋内，教完甘一凡使用针剂，陈玉波如是说道。 甘一凡终是不情不愿，陈玉波说话，他双腿夹着一条狗，一手抓狗爪，一手持针，插了几针找到血管，连忙又拔出来。 “行了，狼血可以先抽，你也别跟我说缩短时间，三个月一抽最合理，分开来抽血就是，这个月抽狼王的血，下个月抽母狼血，第三个月抽蛇血，四五个月抽熊血，轮番来。” 陈玉波想了想说：“这样也行，头轮照你的方法来，能供得上五代觉醒药合成与临床阶段，不过假如半年内觉醒药顺利通过临床，得变一变，一次抽两只，第三个月抽蛇血，白蟒块头最大，多抽一点影响不大。” 甘一凡不置可否，问：“何一璇什么时候来？” 陈玉波说：“具体时间确定不了，不过可以肯定是在假期，她还在上学，比你高一年，今年大二，上京广播学院。” 甘一凡愣了一下，电视里何一璇打扮很成熟，他以为怎么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却没想到比他大不了几岁。 “那她属于局里哪个部门？”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估摸着应该是总局四处行动组吧，要不是三处研发部？” “是我问你。”甘一凡没好气。 “没问过，不确定。”陈玉波耸耸肩，“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它们上岛？” “看情况再定，最迟初五，初六我有事。” “那行，你送它们上岛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也来送送。” “两只笨熊重新接受你，你还来送它们干嘛。” “还有白蟒啊！”陈玉波苦恼道，“我以后还要带队上岛采药，明宇没关系，他没跟白蟒照过面，其他安保人员也可以换一批，就我不行，真要在岛上遇见白蟒，被它吞了才冤枉。趁现在搞好关系，送它回岛的时候再给点好处，这样估计就不会记恨我了。” 甘一凡嘲笑道：“只白蟒吗，狼群呢？上岛遇见狼群可能性最大，你光顾讨好白蟒没用，狼群最记仇，见到你直接把你撕成碎片。” “狼王是黄凯上尉伤的，那匹母狼也是他动的手，我压根没上岛，狼群记恨不到我头上。” 甘一凡不清楚他没上岛，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再嘲笑他，“到时候我给你电话，你过来最好多带一些狼爱吃的食物，甭管你上没上岛，上岛的人都有穿防护服，结果是一样的。” 陈玉波郁闷了。 确实，伤了狼王的人是黄凯，可跟在黄凯身边的安保人员全都身穿防护服，狼群只要认准防护服，可不会去管里边的人是谁。 “你什么时候上岛？” “这几天我每天都去喂狼，就算不上岛也会在码头。” “那成，我明天回去一趟，当天要是回不来就后天，我带食物过来，跟你一起到码头喂狼。”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甘家庄好像一下子冷清下来。庄里饭店只开到大年三十，之后到初五歇业，初六才重新开张。 家里热闹家外冷清，应该就是这几天甘家庄真实情况。 走亲访友，跟常客联络感情，甘家庄开饭店的都会在这几天忙这事，甘家保和陈桂芳都特别忙，大早开始走动。 徐明亮也没闲着，大早起来穿新衣，戴礼帽，话说这么些年来，他只有今年过年穿上新衣服，特别兴奋。开着甘一凡的大皮卡拜年去了，拉了一车礼品。陈玉波跟着回市里。 甘一凡起得更早，天没亮上山修炼，修炼回来汪兰才起，在汪兰操持下，给爷爷和父母上香。吃完早饭带着徐雯出门，徐雯去俞二爷家，他则去找老倔头。 俞二爷医术高明，每年春节这几天都有许多医治过的病人上门谢礼，老爷子不喜这套，跟往年一样，大年初一到初三闭门谢客，徐雯就是去陪老爷子。 家里只有汪兰在。 前后院都有大铁笼子，自己在家汪兰可不敢靠近，一边打电话叮嘱徐明亮，一边拎了桶水洗车。 外甥买新车，这俩老a4等于是给她了。人过新年，老车也该清洗清洗。 这段时间帮外甥办事，赚了不少钱，可她在生活上还是跟原来一样节俭，不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花，女儿面临高考，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赚的钱，包括丈夫钓鱼卖的钱都留着备用。 其实想想，自从跟外甥住在一起，家庭改变太大太大，开上车，最新款手机，吃的用的全是好的，女儿已经不再向她伸手要零花钱，卡里有外甥给的大红包，丈夫零用钱也有几万，她都知道。 这在以前完全是不敢想的事，丈夫日常能有个几百零用钱就不错了，现在却多出两个零。 包括她自己，以前打一块钱麻将，输赢几十块都紧张，现在打麻将还打一块钱麻将，一点都不紧张了，就是放松一下。 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是这样，之前刚接触，提防着，千把块钱的事理得一清二楚，现在几万，甚至几十万拿在手中也不会觉得难为情。因为关系近了，亲密了，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家人之间不会分得那么清。 新年头一天，老车换新颜，汪兰想了很多，心里头格外欣慰。 忽然“哐”，沉重撞击声从泳池边大铁笼子传来，汪兰吓了一跳，水桶掉在地上，污水横流。 再有一会儿，后院也传来两只熊吼声，汪兰能听得出声音中的愤怒。 “发生什么事？”汪兰又惊又怕，大着胆子过去，掀开帆布罩一角。白蟒却根本没有理她，立在笼子里，脑袋对着小楼方向，“呲呲”声不断，感觉上去也是怒气十足。 再到后院，两只熊人立而起，相同没有理她，都在盯着小楼咆哮。 …… …… 老倔头家里热闹，三代同堂，大大小小十几号人，都跟着老倔头拜龙神。 甘一凡到来的时候刚刚结束，他跟老倔头儿孙不熟，老倔头儿孙却都知道他，儿子辈的过来发红包递烟，孙子辈的过来拜年讨红包。 还好，还好，汪兰有先见之明，大大小小的红包给他准备不少，不至于尴尬。 老倔头讲究人，答应过的事大年初一也不例外，跟甘一凡一起上码头喂狼去了。 狼群显然已经接受老倔头，喂食的时候有几匹狼甚至凑到老倔头身边蹭一蹭他。甘一凡见到这一幕也能放下心来，拎起一袋高档狗粮、几条鱼、两只鸡上岛。 他却不知道，在他上岛没一会儿，汪兰打通老倔头电话，而在此之前，汪兰打了好几通甘一凡电话，只是岛上没信号，没打通。 母狼恢复很快，短短两三天时间，已经能正常行走，只是那双眼看上去还不是那么有神。 反而是狼王腿伤恢复不快，现在依旧蜷起后腿走路。 甘一凡和狼王可以说非常熟悉，这一代的狼王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不过彼此之间却同样存在警惕。之前他也没在意狼王腿伤，毕竟在这座岛上受伤是常态，就连他也没少在狼王身上留下刀疤。 “我看看你后腿。”趁着狼王和母狼进食当口，甘一凡靠近狼王说道。 这回狼王呲牙却没拒绝。 甘一凡也没上手，这家伙变化无常，回头给他一口他也受不了。 离得近看，这才发现狼王后腿靠近屁股部位插着根树枝，已经化脓了。这要是不赶紧治疗，搞不好这条腿就要废掉，废了一条腿的狼王也不可能继续带领狼群，很大可能是被新的狼王取代。 犹豫了一下，甘一凡拔出随身军刀说：“我现在给你治伤，要动刀，你同意点点头，不同意就算。” 狼王点头。 甘一凡也不废话，一刀开口，拔出树枝，再一刀切除化脓部位。 狼王十分配合，尽管痛得呲牙咧嘴，愣是没有回头咬。 甘一凡表示满意，周边采摘止血消炎药材，嚼烂了给它敷上，说：“老老实实躺两天，明天过来给你换药，包扎一下，过几天能好。”  第216章：家里遭贼 “一凡，快点快点，家里遭贼了，汪兰问你报不报警……”甘一凡才刚到码头，老倔头着急忙慌的说。 “家里遭贼？”甘一凡懵了一下，连忙跟着老倔头往回赶。路上翻看手机监控，却没有见到贼人进入家中。 这就奇怪了，不是翻墙进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 不过倒不是很紧张，重要的东西习惯随身携带，黑刃、医书、毒经、竹简，全都在背后竹篓，至于其他东西，偷了就偷了吧。 甘一凡想得开。 但其实家里没丢东西，只是二楼几个房间有被翻找的痕迹，甘一凡仔细观察，特别留意小偷余留气息，却发现只有香水味，特别浓。 然后听汪兰说白蟒与黑熊反应，他立刻感到不寻常。 监控没有拍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北山跳进院子，而且不是落在地面，落在树上，再从树梢跳上二楼。常人不可能办到这一点，普通变异人也办不到。 要么是像甘一凡自己那样，熟悉监控角度，从北山跳到监控探头没有拍到的泳池棚顶，再从棚顶跳上树，然后跳进二楼，这是甘一凡可以办到的。 要么就是拥有风属性异能。 再从白蟒和黑熊的异常举动分析，甘一凡并不难猜到这个人是谁。 ——黄凯。 只有他符合一切判断。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一个电话打给吴恒，本来是想打听黄凯在不在基地，吴恒却不在基地，昨天下午离开，今天下午才会回去，并不知道黄凯有没有离开基地。 这会儿甘一凡也没心情关心吴恒离开基地做什么，挂上电话，翻出陈独手机号，想了想，又翻出严鸿君手机号，结果谁也没打。 行动组有行动组的军规条例，从深渊回来那几天系统学习过。他们不是吴恒，而他只是个列兵，未经证实的事贸然询问一位上尉去向，大概率陈独和严鸿君都不会告诉他，反过来还会责备他违反军规条例。 终归没丢东西，也只是怀疑黄凯，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白蟒和两只黑熊情绪都比较激动，但它们其实身子骨还虚弱，甘一凡安抚它们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趁着这个工夫，老倔头也跟在一旁安抚，白蟒吞了三只家鸡一只家兔，两只黑熊吃了一篮子水果，外加一大瓶蜂蜜，老倔头和它们的关系得以更进一步。 老倔头离开之后，甘一凡打算跟小姨深谈一次。 文件袋递过去，等小姨看完，甘一凡说：“我在紫金山庄买了这套别墅，初六过户。” 汪兰看着过户合同呆愣半天，她以为已经很了解外甥，没想远远不够。 “这……这套别墅光是建筑面积就有四百多平，加上前后院六七百平，只要八百万……” 她惊讶自己用了“只要”二字。紫金山庄名头太响，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属于高不可攀的住宅区，用寸土寸金形容一点不为过。懂行人士预估山庄别墅均价都要四五万，不说这套沿湖77号别墅总面积，只以建筑面积来论，四万一平也要一千六百万，比合同里转让价格正好翻了一倍。 汪兰看清转让价格第一反应就是外甥被骗了，八百万拿下一套紫金山庄沿湖别墅，完全不可能的嘛，不怎么懂行的汪兰也能轻易判断出来。 “你是不是遇到黑中介了？” 甘一凡郁闷了一下，他确实遇到黑中介了，不过，陈独已经帮他把钱要回来，还多要了十二万补偿。 “一凡啊，这个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不懂买房，应该先跟小姨商量一下。小姨问你，是哪家中介？你交了多少定金？给了多少中介费？告诉小姨，小姨死活都给你要回来。” 甘一凡郁闷的工夫，汪兰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骗她外甥的钱比割她的肉还要让她心疼。 被骗的事说出来挺丢人，甘一凡不想说，干咳道：“不经过中介，直接跟户主交易，陈独就是户主，他签过字的。” “pia”，文件袋摔在桌上，汪兰又气又急道：“那就更不可能了，你肯定被他们合起伙来骗了。一凡，我跟你讲，你不了解这些人，太坏，这个陈独应该是户主，但签字的人肯定不是他，搞不好房产证和土地证都是伪造的……” “小姨，你冷静点，陈独我认识，昨天就是他亲自把合同送过来。你没见过他，但你应该听说过他，他就是宁曦晨丈夫。” “宁曦晨丈夫！”汪兰愣住，嘀咕道：“我隐约记得好像听谁说起过……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一会儿放下电话，汪兰摇头直叹：“你也听见了吧，宁曦晨早-->> 离婚了，当年她和陈独的事闹的挺凶，不少人知道。我这个朋友有一个朋友的亲戚就住在紫金山庄，亲眼见到陈独闯进宁家大闹，后来陈独和宁曦晨离婚，陈独调去南云边境，宁家人也搬离紫金山庄，只有宁曦晨后来搬回来住。你说的这个陈独肯定是骗子！” “他们离婚了？”甘一凡感到惊讶，他并不知道陈独和宁曦晨早已离婚。 “千真万确，陈家和宁家为这事闹翻了。怎么说陈家在甘宁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爆出这样的丑事，卖别墅有可能，但不可能这么便宜。” 甘一凡本来就不是擅长解释的人，口齿伶俐跟他不搭边，直接说：“陈独就是户主，昨天宁曦晨一起来了，我没让她进门。” “你确定？” “我确定啊小姨，这件事不存在骗局，之前我到房管局咨询过，户主就是陈独无疑，而陈独其实是我部队指导员，他跟没跟宁曦晨离婚我不知道，但他不可能是假的。” “这么说来，紫金山庄77号别墅真的可以八百万过户？” 甘一凡肯定点头，“初六过户，小姨你也别疑神疑鬼的，等我过户完拿了钥匙，直接领你去别墅。” “你钱够么？”汪兰忽然问。 “差点。” “差多少？” “大几十上百万吧，我还没有细算。” “姨这里加上你给的五十万，有八十来万，回头跟你舅借点，凑个一百万完全没问题……哎呦，好像不够，别墅过户费用可高了，听说要几十万，回头姨详细问问，看看总的差多少，姨来想办法，这栋别墅一定要拿下！” 甘一凡错愕，现在看来小姨似乎比他还着急。 “一凡啊一凡，你运气太好了我跟你讲，这栋别墅八百万拿下，转手至少翻一倍，甚至两千万都有可能，天呐！小姨都不敢想，这钱也太好挣了，吓人都。” “……”原来是这个打算，甘一凡无语道：“小姨，这栋别墅我打算住的，不是用来赚钱。” 汪兰眨巴眨巴眼，伸手一拍桌子，“我的傻外甥，你就一个人，住什么别墅啊！临安小区住着不挺好么……” “我就是不想住在临安小区才买的别墅。” “那也行，你不住临安小区可以住别的小区，你要买房也没问题，可你等这栋别墅转手卖出去以后，你再去买其他房子。有个一千万你能买市中心的大房子，三室四室的随便你买，多出来的钱放在身上做个什么不好？” “我只要独门独院临湖的房子，是不是别墅倒无所谓，距离甘大不要太远，最好有公车直达，小姨，你能找到这样的房子吗？” 汪兰怔了怔，郁闷道：“大学城周围，除了临安小区这样的老小区有独门独院之外，其他的只有别墅区。” “临安小区不行，湖太小，那就不叫湖，只能算是水塘。我要大湖，比不上洞明湖也要跟紫金山庄的湖差不多大小。” 汪兰更郁闷了，“你就是铁了心要住紫金山庄别墅？” “我有必须要的理由。” 这句话甘一凡说的很认真，汪兰有心再劝，却也知道劝不动外甥，摇头叹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甘一凡微微一笑，忽然说道：“小姨，等别墅过户我搬过去，我也希望你和小雯跟我一起搬过去住。紫金山庄位置正好，距离甘大十来分钟车程，距离三中路程也差不多，都有公交直达，比起临安小区，小雯上学要近得多，也方便许多。我们三人就像在临安小区那样生活。” “这个……事情太突然，让小姨想想清楚。”汪兰犹豫道，接着露出纠结神态，轻声问：“一凡，你非要住在湖畔是不是有特殊原因？比如其实你是变异人？” 这个问题自从她跟女儿谈过之后一直都想问，只是一直不知该怎么问，现在有机会了。 甘一凡也犹豫了一下，他想否认，但转念想想，变异兽常见，院子里还有三只呢，变异人如今也不是秘密，倒不如直接承认下来，也好过继续解释。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轻搓手指，一缕火苗亮起来，“我是火行变异人。” 汪兰特别吃惊，对于外甥是变异人她已有心理准备，但其实她只以为外甥是跟水有关的变异人，却没想到恰恰相反。 “小姨，我是变异人这件事你要为我保密，小雯和姨丈……小雯应该没关系，她同学卢雨燕就是一位变异人，学校里这方面的消息也比较多，我是变异人她可以接受，但姨丈算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姨丈那张嘴不靠谱，我不会跟他说。小雯吧，其实是她先怀疑，我没让她问你。” 第217章：阴魂不散 眼看着快到中午，汪兰饭还没下锅，没有多聊，汪兰进厨房忙活去了，甘一凡则回了二楼书房。 二楼书架摆满了书，也属书架被翻动最多，显得凌乱。 甘一凡一边整理书架，一边思索家里进贼的事。 没有怀疑黄凯之前，甘一凡满不在乎，但怀疑到黄凯身上，意义不一样。 如果真是黄凯，那又是为什么呢？ 甘一凡想不通，一位风属性异能者，却来他家做小偷，完全没有理由的嘛，思来想去想不出原因。 中午吃完饭，姨丈没回来，小姨睡了，表妹给二爷送饭过去，他则上岛修炼。 地光玄刃术，他还没有开始修炼，正处于临摹文字、理解记忆阶段。 这是他修习的第三部竹简，却与之前竹简内容不同，第一部竹简是为凝聚内火火种，第二部竹简是离火术修炼功法，而第三部竹简，初步理解属于进攻型道术。 没有具体招式，只有运气方法，似乎与离火功法并无关联，但甘一凡隐约觉得可以跟离火功法融合使用，具体的还要等完全理解记忆之后，再来判断。 其实怪兽说出地光玄刃术名称的时候，甘一凡就已经将这部道术与深渊远古修炼门派联系起来，深渊大阵以“地光”为名，地光九元阵。而这部道术同样以“地光”为名，地光玄刃术，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联。只是怪兽没有解释，交代他修炼这部道术立马呼呼大睡，他也无从问起，只能将疑惑收起。 中午修炼效果比不上早晚修炼，运行几遍离火功法，甘一凡便开始练刀。 所谓练刀，也没有招式可言，就是简简单单的劈与刺，一刀刀劈刺，离火凝于刀身不发，他在练习控制。 毕竟不熟，离火经常脱离刀身而出，身周就会燃起火焰，赶紧取水浇灭。 这样几次之后，甘一凡也挺烦，干脆就固定在湖畔练刀，身后是如道人曾被狼群围困的大石，身前是小湖，他介于大石与小湖之间练刀，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离火脱离刀身，他也能专注控制离火。 偶然一次挥刀，未能控制离火，刀出，离火延伸大石焚烧，甘一凡忽然停下来，看着焚烧的大石发怔。 他忽然想明白黄凯为什么会找上门来的原因。 同样是在云集岛，当着宁北枳的面，他用刀伤了严鸿君，在他想来并不出奇的用刀施展离火术，而在宁北枳与严鸿君看来却格外惊讶，甚至震惊。 异能发展到今时今日，依然没有谁能够将异能通过器械使用出来，甘一凡伤了严鸿君那一刀，火焰正是通过刀具施展，而那把被焚毁变形的弯刀，宁北枳带到基地交给陈独验看，可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不过深渊一行，宁北枳已经明白甘一凡并非使用异能做到这一点，甘一凡使用的是道术。 他明白了，严鸿君和陈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渐渐没人再提。 可黄凯不知道，他在晨曦医药会客室与甘一凡动手，甘一凡使用黑刃施展离火术，破坏力极强，这让黄凯又惊又喜，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甘一凡修炼方式。 加上甘一凡有书写的习惯，哪怕在罗布泊期间，也经常在地面写写画画，尽管地面上的字迹很快抹去，但黄凯不知道啊，他只以为甘一凡有记录的习惯，由此才会在甘一凡书房里仔细翻找。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事实上黄凯离开基地是出任务，中途转道甘家庄，匆匆的来匆匆离去，他了解甘一凡拥有非常嗅觉，刻意用香水掩盖自身气息，但他忽略了几只变异兽对他仇视，此刻还不知道甘一凡已经猜到是他，更不知道甘一凡猜到他的目的。 他现在距离甘家庄并不太远，在一个叫月牙村的地方。月牙村出现一起变异兽伤人事件，他就是为此而来。眼下变异兽已捉拿运走，他带队返回军营基地。 月牙村前往基地要经过甘平镇，他安排队员在镇上休整，自己则悄悄离开，再一次潜入北山。 以他的能耐，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北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根本没有人可以发现他。 然后，他听见徐雯和汪兰对话，知道甘一凡上岛，立马追到岛上。 云集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兼之常年浓雾覆盖，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他的运气不错，进入浓雾没多长时间，就在一个小湖边见到甘一凡。 甘一凡在练刀，火焰凝于刀身，偶尔火焰离刀而出，落入水面片刻熄灭，落在岩石上却许久方熄。 他没有惊动甘一凡，悄无声息落在岩石顶端，静静趴在岩石上窥探。一如之前甘一凡窥探如道人那般，只不过现在被窥探的人成了甘一凡。 操控火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甘一凡初涉此道，比起正常施展甚至消耗更大。时间不长，他也累了，以枯枝做笔，在地面默写地光玄刃术，不时从竹篓内取出竹简观看对照。 而这一幕落在黄凯眼中，他只会认为甘一凡能将异能通过刀具施展出来，正是他手中的这卷竹简记载功法。 黄凯并不是一位很有耐心的人，且此刻他时间不多，还要赶回去跟队员汇合，显得迫不及待。 “呼……” 一阵怪风从岩石上方刮落，带着雪粒沙尘，吹眯了甘一凡双眼。 闭眼，睁眼。 相当短暂的过程，甚至不到一秒钟，甘一凡忽然感到手上一紧，一股大力传来，似要将他手中竹简夺走。 几乎下意识的挥拳击出，离火焚烧过去，手中握着的枯枝瞬间引燃，又是一个瞬间化为灰烬。 竹简没有被夺走，一道人影带着火花瞬间隐去，连甘一凡的眼力都没能看清偷袭的人是谁。 但从身影以及“像风一样”的速度，他几乎可以断定偷袭的人就是黄凯。 “嗷！” 甘一凡猛然发出一声高亢狼嚎，一时间岛上多个方位传来狼嚎回应，一匹匹狼奔行在丛林中，从四面八方向着甘一凡所在地汇聚而来。 但显然，以黄凯能力，群狼很难发现他的踪迹，甘一凡召集狼群前来也不为找出黄凯，更多的作用在于驱逐。 黄凯不甘退去。一次偷袭不成，他也没有更多时间耽搁下去，迅速离开云集岛与队员汇合。 竹简断裂，一块块竹片四散开来，但好在并没有损坏与遗失，只不过要花些工夫将文字重新串联排列。 收起竹简，甘一凡沉默许久，其实会很生气，黄凯一而再前来，以他的个性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怒火。 他并不怕与黄凯正面对抗，只是会忌惮黄凯速度。 那“像风一样的男人”，什么时候到来他无从察觉，什么时候还会到来他同样无法预测。 他甚至想去找怪兽，让怪兽咬死这个讨厌的阴魂不散的男人。 但怪兽陷入沉睡，他感到无奈。 离岛，归家。 第一次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学会伪装，不让小姨和表妹看出他的不安。 晚些时候，甘一凡背起竹篓进山，采摘几味药材，以火烤干，研磨成粉，分成小袋收起。 晚饭他送去给二爷，并找二爷要来一味药材，同样研磨成粉，而当他将几味药材粉末融合搅匀时，他戴上口罩，动作也越发轻柔起来。 夜间，他一如往常上山修炼，没有过桥，就在那棵靠近桥头的老槐树下修炼。 竹篓挂在树上，竹简放在身边， 修炼完，看眼竹简，竹简还在身旁，不由有些失望。 “黄凯到底来不来？”他心里在想。 黄凯当然不会来，因为今晚他值班。 此刻他叼着烟坐在窗边，脚翘在窗台，双眼眯缝着，透过窗玻璃看出去，那个方向，就是甘家庄。 好恒敲门进来，“师父，给你带了瓶好酒，还有你最爱吃的猪头肉。” 黄凯收回目光，谑笑道：“你小子不知道师父值班不能喝酒？” 好恒嘿嘿笑，“我等指导员睡下才来，严组长又不在，谁还敢来查您的岗。” 酒满上，师徒俩喝酒闲聊，一会儿，好恒忽然说：“师父，苏州王组长又来电话催我过去，我到底过不过去啊？” “心急了？” “有点，在这里感到憋屈。” “别急，苏州那块地界大，行动组人手根本不够用，王组手头有两个尉官名额，再拖一拖，等他许诺给你一个名额再过去。” 好恒怦然心动，却也知道行动组按军功晋升，他又没有军功在身，就算王组长承诺尉官名额给他，也要有相对应军功才行。 黄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说：“别担心军功，有我在，立功迟早的事。只要名额承诺给你，最多半年你就是少尉。” “谢师父！”好恒特激动，敬黄凯一杯酒，接着问：“师父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黄凯夹起一块猪头肉说：“我要再等等。” “可王组长那头已经基本运作好了，只等师父这边申请调动，他那边立刻就能接收。您一过去就是副组长，您还等什么呀。” “你不懂，有件事我必须办完才会离开甘宁。”嘴里嚼着猪头肉，黄凯转向窗外，眼中露出狠辣之色。 第218章：大年初二 “今晚估计不会来了。”北山老槐树下，甘一凡自言自语。 夜间对他有利，他习惯夜色下行动，只要些许亮光，他如履平地，又是在熟悉环境，黄凯敢来他有很大把握留下他。 只是遗憾黄凯并没有前来。 防水袋小心包裹竹简，密封装进竹篓，别在腰上的黑刃也收起来，背起竹篓下山。 第二天凌晨，他依旧在老槐树下修炼，黑刃别在腰间，竹简放在身旁。 今天没雪，东边朝阳探头，寒雾徐徐回卷，甘一凡从雾气中下山，黄凯依旧没有出现。 徐明亮继续昨天行程，开着大皮卡拜年去了，徐雯也和昨天一样，牵着两条狗跟甘一凡出门，中途去往俞二爷家，甘一凡则和老倔头到码头喂狼。 又剩下汪兰独自在家，简单打扫一番，端了杯茶客厅看电视，但电视里演些什么估计她都不知道，她的注意力多半在外头。 监控拍不到人，楼上却有人进入翻找，这样古怪的事情，汪兰不紧张是假的。昨天外甥没有细说，她也没有细问，但大致能猜到来的人不是正常人。 外甥出门前，把三个大铁笼子都打开了，此刻白蟒就在泳池内，两只黑熊在后院。门是不敢开的，虽然外甥说白蟒和黑熊都不会伤害她，但她怕呀，那么大个头，光是看着就心惊肉跳，又哪里敢到外边去。 竖起耳朵听动静，不时到窗边看看，前院的变异白蟒在泳池内看不见，后院的两只变异黑熊倒是能看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见到两只硕大黑熊沉睡憨态，出奇的，汪兰不紧张了，反而有了几分安全感。 她甚至想拍几张黑熊酣睡照片晒晒朋友圈——我家后院两只变异黑熊，你敢信？ 不过想想拍几张照片可以，晒朋友圈还是算了，她可不想跟丈夫一样臭显摆。 给丈夫打电话叮嘱几句，斟酌一番，开始给朋友打电话。 这个朋友叫陈慧，是汪兰中学同学，现在就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昨天汪兰就是跟她通的电话，而陈慧朋友的亲戚住在紫金山庄。 打听紫金山庄房价，陈慧张嘴就来，从最高档的山庄类型到联排别墅娓娓道来，临湖独栋别墅现价四万二一平，这还是春节期间二手房交易市场低迷的价格，等到开春之后，价格还会上涨。 问得细致了，她同学也好奇起来，问她打听这么仔细做什么，还开玩笑说：“难道你想买一套？”回头又说：“我们做做梦行了，那里的别墅贵不贵的先不说，想要的人太多，可谁也不愿出手。” 汪兰惆怅啊，外甥不那么死心眼就好了，别墅到手转卖出去…… “我哪有那钱，就是闲着没事跟你打听打听……”汪兰强忍着炫耀，若无其事说着。 挂断电话，又是一通长吁短叹。 外甥铁了心要住别墅，那也是改变不了的事，打听细致了，她也知道二手别墅买卖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税收也不是太高，原本以为院子还要另外算钱，问过才知道，房价已经将院子价格计算进去。但如果按照八百万价格来算，院子等于白送一样，外甥还说里边家具用具都是全的，装修费用三百多万，全都送给外甥。 贫穷限制汪兰想象，她着实想象不出三百万装修的房子是什么模样。 其实还是心动，很想跟外甥一起搬过去住。 但考虑到临安小区父母那套独门独院，她又犹豫了。 一旦搬出去，父母搬回来住，汪雅涵也住在里边，那栋房子八成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正想这事呢，大哥汪清泉打来电话，说家里人来人往爸妈嫌闹腾，打算回临安小区住几天，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照顾爸妈。还没等汪兰回话，又说如果汪兰回不去，就让汪雅涵照顾爷爷奶奶几天。 汪兰心里一通腻歪，忽然觉得亲人之间为一套房子这样明争暗斗特没劲，负气道：“我以后不回去了，一凡也不回去住，就让雅涵照顾爸妈。” 挂上电话立马后悔，想要回拨过去，却舍不下面子，太难为情了！ 说来也巧，正郁闷着呢，亲家大哥甘常书电话打进来，说是要过来看看甘一凡，打甘一凡电话打不通，就给她打电话。 汪兰下意识想替外甥拒绝，但转念想想，毕竟是外甥亲大伯，她没有立场替外甥做主。 “过来干嘛呀，一凡失踪你们不闻不问，打电话给你你推三阻四，现在想起还有个亲侄子了，真烦……”挂上电话，汪兰一通埋怨，却也着手准备午饭，甘常书夫妻这会儿动身，到来也差不多到饭点了。 窗边转转，泳池内那条大白蟒露出脑袋，汪兰忽然轻笑起来。 …… …… 岛上，狼窝。 甘一凡过来的时候，狼王老老实实躺在洞口，昨天腿上敷的草药没散。那匹母狼恢复不错，眼中已有几分神采，亲昵蹭蹭他的腿。 给狼王换药包扎，甘一凡说：“不错，挺听话，现在可以起来走动走动，不过后腿别太用力，再有两三天差不多能好。另外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过段时间我还会带人上岛采药，领头的那人叫陈玉波，他今天也过来了，就在码头，跟老倔头一起给狼群送吃的。我申明一下，他没有伤害你们，你们也不能伤害他。” 狼王呲牙低嚎，甘一凡说：“我懂你的意思，伤害你们的人不是他们，这个人我也很讨厌，昨天他在岛上偷袭我，我叫狼群就是对付他。这两天他很可能还会再来，你们等我消息，我们一起对付他。” 狼王答应下来，甘一凡也没有久留，走远一点回头说：“我救了你们，你们要报答我，等你养好伤，我要抽你的血。” 狼王顿时炸了，瘸着腿摆出攻击姿势，母狼也开始对甘一凡呲牙，周边还有几匹狼也都围上来。 “就知道会这样，不懂报恩的吗，养不熟的白眼狼。”甘一凡蹿到树上，戏谑说，“不要很多，只要一点，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到时候还按我们的规矩来，一对一单挑，你输给我血，我输给你泉水。好好养伤，我走了。” 老倔头今儿没有喂狼，就在边上看身穿防护服的陈玉波喂狼，也不知陈玉波从哪里找来的几只山羊，丢进狼群顿时引得群狼撕咬，狗粮自然没市场。 甘一凡回来的时候，群狼退去了，陈玉波已经脱下防护服跟老倔头在那闲聊，看上去聊得很开心。 陈玉波这次过来，除了带来十几只山羊，还有上百只鸡鸭鹅，鲜果、蜂蜜成箱运来，游艇变成货船。 老倔头开着小船前边走，闹哄哄的游艇后边跟，人上岸，好一通忙活，才把东西搬到老倔头家里。 陈玉波没有马上走，他打算亲自喂一喂白蟒，联络联络感情，牵了几只羊和老倔头一起到甘一凡家。 院门打开那瞬间，陈玉波差不点吓尿了，他哪里知道甘一凡把白蟒放出来，就在他牵羊往里走的当口，白蟒像一道闪电游来，顷刻之间，把他连同几只羊全给缠了起来，几只羊“咩咩”惨叫，陈玉波同样尖叫连连。 甘一凡“呸”了声，敲敲打打白蟒才松了劲，吞了只羊悠悠哉哉游回泳池。 老倔头在院外停车，没见到开始那一幕，进来的时候，只看见白蟒游离，他还赞了句：“真美！” 差点没给陈玉波气死。 不过，经历这一幕，陈玉波也放下心来，白蟒只是吓唬他，并没有真个要吞了他的意思。但其实还是怕的，把剩下的几只羊丢给老倔头牵过去，他则拎着水果蜂蜜到后院喂熊。 等到陈玉波和老倔头离开，汪兰把甘常书夫妻要过来的事跟甘一凡说了。 “来就来呗，吃顿饭让他们走。”甘一凡平淡无波说道。 甘常书夫妻过来，甘一凡在二楼看书，连楼也没下。汪兰开的门，领着夫妻二人往里走。之前那事闹得太不愉快，汪兰见到李香玉没给好脸，只跟甘常书打了个招呼。 自从发生上次那事，甘常书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开始一段时间从秦朝钢铁拿货比其他人拿货价低了两成，到了近期更甚，居然给了六折出厂价。 有道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年前大赚了一笔，但也因为搞不明白真实原因，不敢定太多货，怕到时候忽然一下子断了货源，这段时间赚的贴出去都不够赔的。 生意人就是这样，会谨慎，但绝不会嫌赚得多，只会想多了再多。 这次过来见侄儿，就是打算搞明白原因，心里有底，赶在初六秦朝钢铁出货大批量订货，大赚特赚。 至于李香玉，她当然不想来，在她眼中甘一凡就是个野兽。当着她的面抽她儿子儿媳大耳光子，还把两人给扔了出去，那两个耳光比打在她脸上还要让她难堪，当然也有恐惧。 如果不是为了丈夫生意，打死她也不来。 “一凡呢？”甘常书问道。 汪兰到楼梯口喊了声，回头说：“他在看书，不知道你们过来，一会儿就下来了，先坐，喝什么茶？” “随意。”甘常书客气说。 汪兰笑了一下，“哎呦，你看我，都是一家人，还跟你们客气个啥，要喝什么自己倒就是，再客气反而把你们当外人了。茶叶在柜子里，要什么样的都有，全是好茶，你们自己来啊，我到厨房忙活，还有几个菜做好吃午饭。” 这话说的到位，明里亲近，言外之意却等同——老娘不伺候你。 两口子都不是笨人，哪里会听不出来，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第219章：怪物 “她就是那张嘴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过来又不是为她。”甘常书骨子里还是个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涵养，很快调整过来，安抚妻子几句，接着说：“你别沉着一张脸，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过来，一凡下来看见喽。” “都怨你，要不是你死要面子，这栋房子都是我们的，哪里轮到汪家人给我脸色看……”李香玉气不顺，一通埋怨说：“你那侄儿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亲大伯来家不说端茶倒水，连面都不露，什么玩意儿都是。” “行了，少说两句，让你来是说好话的，不是发脾气的。” “知道知道，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懒得跟你过来受气。” “知道就好，跟我上楼给爸上柱香。” “要去你去，我气不顺，院子里走走顺顺气，回头再上香。” 甘常书了解妻子气性大，也不强迫她跟着上香，自个上楼，他对这栋小楼还是很熟悉的，十多年前没少来。香案没有设在一楼，那就是在二楼小客厅。 二楼楼梯口挨着小客厅，香案就设在这里，上了香，见到离世亲人面容，难免心生缅怀，也说了些好听的话，比如尽心尽力照顾侄儿什么的。 小客厅出去是阳台，左手边第一间房就是甘一凡房间，书房在右手边，书房过去就是原来甘一凡父母卧房。 甘常书在阳台站了会儿，没有见到侄儿露面，心里其实也会感到不快。院子里，妻子在泳池边帆布罩着的大铁笼子旁张望，看过来，甘常书摇摇头，面露苦笑。 “一凡！一凡！”李香玉在楼下叫了两声，门开了，甘一凡走出来。 “哎呦，一凡你看书可真够投入的，跟你爸以前一样，雷打不动，可要比你大伯强多了……” 甘一凡看书是投入，不过看的是毒经，他在琢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黄凯，在竹简上涂抹药粉貌似不大靠谱，药粉要吸入体内才能起作用。 俞二爷给他毒经，却没教过他施毒方法。昨天黄凯突如其来抢夺竹简，他想来想去只想到从竹简入手，找到一味能短时间致人眩晕的毒方，采摘药材调配，缺的一味药引，也从二爷处要到。二爷没问他做什么，也没给意见，他也没问就是。自个按比例调配涂抹。 其实调配完成后，他自己有试了一下，确实感到头脑发晕，那说明是成功的，只不过今天回来忽然想到他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黄凯极大可能戴口罩。 戴口罩还怎么把药粉吸入体？ 所以这个方法不可行。 就在刚刚，汪兰叫他，他其实已经打算下楼了，却忽然看见一个毒方，同样是粉末状，只要触碰无需吸入体内便能起作用。几味合成毒方的材料也很常见，甚至厨房里就有几味调味料可以入药调配。 李香玉在楼下高声说话，他刚把毒方记下来，开门出来看见大伯站在阳台，又听见大伯母在楼下说：“一凡啊，院子里摆个大铁笼子做什么？一股腥臭味，不会是偷盗保护动物吧……”李香玉心态调整不错，这会儿还开起玩笑来，殊不知在她高喊甘一凡之时，泳池里一个硕大的白蟒脑袋探出来。 还不止于此，后院墙角，两个更大的熊脑袋在那探头探脑，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样，可那眼中的凶光如果这会儿李香玉看见了估计得吓尿。 一楼客厅传来汪兰假模假样的声音：“亲家大伯母小心啊，大铁笼里……” 话没说完，白蟒从铁笼子上头游过来，身躯倒悬，脑袋垂到李香玉眼前，正好跟她来了个眼对眼。 近午的阳光透过树梢照在白蟒身上，就好像给白蟒染上一层白晕，散发柔和的光，可能是李香玉感到玄幻觉得白蟒不真实，也可能是吓傻了，一时间竟然只是怔愣在那，目光在蟒躯上游离，没有惊声尖叫。 二楼阳台的甘常书回头看见这一幕，顿时惊恐大叫：“香玉，快跑！” “啊……” 迟来的尖叫，李香玉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拼了命往后蹭。 然后甘常书又开始叫：“别往后跑，那里还有怪物，进屋进屋，快进屋……” 李香玉听声回头看，这一看更是吓死了，两头从没见过的大白熊呲牙走来，她又哪里还跑得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白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等到她醒来，已经是在送往医院路上，她的眼前似乎浮现白蟒白熊，神经质般大叫起来：“怪物，大白蛇大白熊，大怪物……” 把开车的甘常书吓了一跳，连忙把车停靠路边。 “没事了没事了，那不是怪兽，是岛上变异兽……” “天杀的甘一凡，他是故意的，知道我们过去，故意把变异兽带到家里，就是要吓死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不是存心吓你，那条白蟒和两只熊都受过伤，一凡把它们养在家里，隔几天伤好了就送回岛上，真不是故意吓你，一凡都跟我解释过。” “我不信，我不信，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我们过去变异兽受伤，我们走了变异兽要送回去？他就是存心的……” …… …… 一桌子饭菜格外丰盛，原本预备多了两人，结果饭还没上桌，一个生生吓晕过去，另一个把她送医院去了。 “吃得好饱，呵呵……”徐雯一顿饭吃的都在笑，这会儿捂着肚子继续笑，“电视里经常看见谁谁被吓晕过去，现实中真没见过，哥，她是‘啊’一声直挺挺晕倒，还是软绵绵晕过去？” “问的是什么话，没礼貌。”汪兰憋着笑训女儿，“那是家亲戚，一凡大伯母，不要笑话人家。” “哥，你看看我妈，多虚伪，我回来那会儿，也不知是谁笑得最大声。” “去，吃饱了给你二爷送饭去。” 徐雯咯咯笑着走了，汪兰带着些许歉意对甘一凡说：“你不会怪小姨吧？” 甘一凡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怪小姨？” 汪兰说：“我故意没告诉你大伯大伯母家里有变异兽，你大伯母才会吓成那样。” 甘一凡眨巴眨巴眼，“我也没想告诉他们，这样……挺好。”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轻风拂面，是个出湖捉鱼的好日子。 渔船迎风破浪前行，甘一凡仰躺在船头，有一搭没一搭跟老倔头说着话。 大过年的，老倔头本来是打算好好歇几天，吃完午饭刚躺上床，甘一凡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出湖，他立马起床捣鼓窝料，等甘一凡过来的时候，所有出湖准备都已经完成了。 甘一凡今天出湖也不是临时起意，其实如果可能的话，他昨天就想出湖捉鱼，买别墅的钱还差个百来万，具体数字汪兰也打听清楚了，大差不差的要准备八百三十万左右，而甘一凡所有的钱加起来只有七百四十来万，还差九十万左右。 这里边不包括给汪兰分的五十万。 在他的概念里，给出去的钱就不是自己的，小姨也是一样，他并不想动用小姨的钱。 离初六算上今天还有四天，每天出湖捉两条鱼，平均一条鱼能卖十五万，够用了。 至于黄凯，他不打算傻等，出发前已经把毒方调配好，重新给竹简刷了一遍，黄凯不来便罢，来了他也要让黄凯自尝恶果。 阳光把甲板晒出温度，躺在上边暖洋洋的，距离南北水域交界区域还有段水路要走，甘一凡闲来无事翻看奇闻杂事论坛。 有些日子没有看这个论坛了，国内版块出现不少跟变异兽有关的帖子，浏览量大增，陈独昨天就把国内出现过的变异兽发给他，大多都跟没有变异前外形差不太多，打眼就能认出来，但也有个别的变异程度较高，没有对照原形图片很难分辨出来。 比如国内版块浏览量最高的这个帖子，是一头跟神话故事里独角兽相似的变异兽，外形像马，马背很长，能顶的上相同大小的马两倍长，给人感觉就像单人自行车和三人自行车的区别似的。拥有洁白双翼，头顶独角，估计是拍摄角度原因，独角就好像自带光环，增添了几分玄幻，几分祥瑞贵气。 评论区争论很多，但有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这头变异兽是白马变异。但其实陈独发给他的文件中，就有这头变异兽资料，谁都想不到这头神形俱佳自带光环的变异兽居然是草泥马变异而来。 如果有知情人把事实说出来，估计不是被疯狂吐槽，就是被一堆“草泥马”刷屏淹没。 毕竟如果不是行动组内部资料，甘一凡也不相信。 国外版块浏览的人数依旧比国内版块多出不少，变异人和变异兽终究存在太大区别，国内版块还没有变异人消息，而国外版块随处可见。 但甘一凡现在反而不感兴趣了，他又不是变异人，距离宁北枳所说华夏特事军人主导国际特事军人守护世界什么的，终究还是太遥远的事情，他并没有兴趣了解太多。 “嗡……嗡……” 正翻到国外一位风属性变异人视频，打算看看与黄凯可有不同之处，却忽然间，手机震动起来，吴恒打来电话。 第220章：正月十三，不见不散 “老倔叔，停一下，有人要过来。” 老倔头愣了愣，心想大过年的，谁要过来呀？却也没有犹豫，直接将渔船停下来。 左等右等不见有船出现，正感疑惑间，忽然看见一人背着大包湿淋淋站在船头，脖子上老大一块疤痕，胸口长满胸毛，毛发居然是青色的，看着都吓人。 再仔细一看，咦！还是个熟人，几个月前经常看见，民警吴恒。 “老倔叔，打搅了，劳您久等。”吴恒现如今对身体变化已经完全适应，不再忌讳他人目光，迎着老倔头诧异目光笑着打招呼。 老倔头年老世故，没有多加打量，呵呵笑着送条大毛巾过去，重新开动渔船，抽空又泡了壶茶送过去，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听的也绝对不听。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记得你今天执勤来着，跟人换岗了？” 吴恒擦拭身上水珠，也没有取出衣服穿上，披着大毛巾喝茶，说：“调动手续办完了，提早过去，明天出发，过来跟你见个面。” “这么快？”甘一凡诧异。 “那边缺人手，上午宁将军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要我尽快过去。”吴恒说着，又解释道：“宁组长升了，直提少将，总局参谋总长，初六上任。” “参谋总长？”甘一凡没听说过。 “就是总参谋长，今年特事总局正式独立军队系统，自成一军，宁将军相当于特事军部总参谋长。”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当然厉害，跟总局四处处长平级。” 甘一凡“哦”了声，他对这些其实不大感兴趣，只是好奇问一嘴而已，接着问：“你昨天干嘛去了？” “昨天……大年夜在家住了一晚，昨天回基地。不说我，说你，你昨天问黄凯上尉什么事？” “没事，随便问问。”甘一凡并不打算把黄凯来找他麻烦的事情告诉吴恒。 耽误恒好像猜到些什么，他说：“你记得基地四级军士长曹汲吗？” 甘一凡点点头，他对曹汲印象挺深。 “昨天凌晨黄凯上尉带队离开基地执行任务，曹哥一起去了，上午在甘平镇有过停留，黄凯独自离开过。任务完成回程途中，中午一点左右又一次在镇上休整，而他又一次单独离开。我还听我爸说你们之前在晨曦医药发生冲突，他是不是来找你？” 甘一凡模棱两可“嗯”了声，说：“别担心我，我有办法对付他。倒是你，你既然回来了，明天又要走，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趁现在有时间，你不应该来找我，应该跟方姐见个面。” 吴恒沉默下去，一连喝了几杯茶，苦笑道：“其实昨天早晨离开家，我去找过她，见到她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逛街，吃饭，那男的还给她买衣服……” 甘一凡：“……”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我跟她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可以说刚刚开始吧。我变异了，而她是正常人，过正常人生活……其实这样结束也挺好，没有负担。”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吴恒摇摇头说，“不提她。现在这样我很轻松，你不是要抓鱼吗，正好，今天我们比一比，看谁捉的鱼更多。” 老倔头今天算是开眼界了，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甘一凡一个怪胎，没想到又多了一个。 都像不怕冷一样，光着身子下水，随便随便就是二三十分钟不露头，而每回露头，就会有一条变种罗非被扔上船。这一刻，他只觉得年轻人的世界变了，变得让他看不懂。 渔船回程，船舱里第一次有了七条大罗非，两个年轻人坐在船头喝酒，65度的二锅头，一人一瓶没一会儿喝光，又喝船上藏酒，他送过去的下酒菜根本没人碰，一瓶瓶的喝，喝干了整整一箱两人都躺下了。临近入河口，两人却都好像没事人那样醒来，吴恒一跃入水，片刻就在河滩上岸，挥挥手，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远去。甘一凡则行若无事打电话叫人拉鱼。 讲真，老倔头都傻了，他从来没想过甘一凡酒量居然这么好，一瓶65度二锅头，加上三瓶52度天之蓝，明明全喝躺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跟没事人一样，嘴里连酒味都没有。如果不是徐明亮送上船的天之蓝他喝过，他都要怀疑他们喝的是假酒。 庄里饭店歇业，甘家保和陈桂芳都在外头跟大客户联络感情，福家饭庄来了两个小的，甘帅带着女朋友来了。笑笑饭庄则来了甘晓晓，却不是她自己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童旭和宁涛。 庄里饭店歇业，市里望月阁却没有，甘晓晓中午没去饭店，晚上还要赶过去。 童旭和宁涛下午过来找她玩，甘一凡打电话给甘晓晓的时候，三人正在笑笑饭庄后院说话，听说这事，两人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甘晓晓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次甘帅女朋友懂事多了，没有再砍价，甘一凡说给福家饭庄两条罗非，她也没争，痛痛快快付了钱，拉鱼走人。 甘晓晓也没敢耽搁时间，这次甘一凡非常大方，给了她家饭店和望月阁一共五条大罗非，其中两条送回家里饭店冷冻保鲜，等到初六开市售卖，剩下的三条要赶紧送到望月阁，今晚打算出售一条，另外两条也要抓紧时间冷冻保鲜。 她其实还是会紧张，之前甘一凡和宁涛童旭都起过冲突，这次见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起冲突，所以她虽然答应童旭宁涛一起过来，却没有让他们下车，自己出去收鱼。 从到来到鱼过秤装车一直都挺好，两人只在车上没露面，临离开的时候童旭忽然摇下车窗，笑眯眯的跟甘一凡说新年好。 这也没什么吧，甘晓晓见甘一凡没有反常举动，也稍稍放心，可接下来童旭忽然做出一个挑衅动作，手指做枪，“砰”一声对甘一凡开枪。 她不明白童旭为什么要这样，这会儿也不容她多想，连忙发动车子远去。 甘一凡一直都知道车上有人，但他也没想到会是童旭和宁涛，自从望月阁那次冲突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直到今天。 他能看出来童旭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外表貌似没有变化，但以他的敏感，能察觉出来童旭身上有一种熟悉感，那是跟变异人接触才会有的特殊感觉，显然，童旭也成为变异人。 宁涛没露面，只隐约看见侧脸，不知道宁涛是否也跟童旭一样。 对于童旭挑衅行为，甘一凡并不在意，变异人他见得多了，连黄凯他都不怕，何况是童旭。 他并没有回应挑衅，看着车子远去，若无其事跟老倔头约定明天上午继续出湖。 今天七条罗非鱼，他捉了五条，吴恒也不错，捉了两条，七条鱼全变成了一串银行数字，甘一凡不矫情，直接转了两条鱼的钱给吴恒。 吴恒也不矫情，回了几个字过来：亲兄弟明算账，谢了。 甘一凡笑了，回了几个字过去——家里放心，有我在，吴中尉保重。 这次跟着调动命令下来的还有吴恒军衔变化，士官转军官，中士变中尉。 另一边，笑笑饭庄门口。 “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我现在要跟一凡搞好关系，你这样搞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车子停在家门口下鱼，甘晓晓忍不住质问。 童旭笑笑没说话，下车拎起一条百二三十斤重的罗非鱼放进冰柜，回头又把另一条差不多重量的罗非鱼放进冰柜，洗了个手过来说：“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我哪里拿得动这么重的鱼，现在你也看见了，轻而易举。” 甘晓晓确实被童旭展现出来的力量吓了一跳，大学几年接触下来，可以说是非常了解，童旭长得胖，力气却不大，别说一条百多斤的鱼，就是一条几十斤重的鱼他也得双手抱起来，可现在轻轻松松把两条百多斤重罗非鱼送到店里冰柜，脸不红气不喘。 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笑笑，在你眼中，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但在我们眼中，这个世界不一样。”宁涛从车上下来，笑着说，“不要担心甘一凡，你爸的事我们都知道，等你爸出来那天，我们都会过来。别的话不多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甘一凡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和童旭明天要去一个地方，还得赶回去收拾行李，大概十天内回来，你跟思思见面的时候，跟她说一声，说我回来再找她，先走一步，回见。” 如果这个时候甘一凡见到宁涛，估计会更加熟悉，因为现在的宁涛跟好恒他们觉醒初期的表现很相似，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一样，特自信！ 还有童旭，比宁涛略微含蓄，脸上却也呈现自信的笑，轻轻拍了拍甘晓晓说：“你家的童胖子不再是以前的童胖子，笑笑，不要去管你妈，讨好甘一凡完全没必要，一切有我。正月十三，不见不散，我给你惊喜。”  第221章：白蟒失踪 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甘一凡连初哥都算不上，估计还比不过小学生，一二年级的小朋友“我女朋友可漂亮了”张嘴就来，而“女朋友”这个概念，对于甘一凡来说还很陌生。 吴恒和方巧玲的感情深浅他不清楚，他只觉得表面无所谓的吴恒内心很痛苦，但他不知道能为吴恒做些什么，陪他喝顿酒，醒来，挥手告别。 内心惆怅。 至于童旭宁涛，他根本不在意，经历过罗布泊一系列事件，回到正常社会，他心态已经改变许多，小打小闹，小恩小怨根本无法影响他心境。 眼下，他只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别墅过户； 第二提防黄凯。 黄凯的事没有定数，他无法主动，只能被动等待应对。 凑钱就成为这几天他首要的事。今天因为吴恒的关系，两人在水下围追堵截，初次配合却战果斐然，五条罗非鱼都快赶上买大皮卡花销了。 如果明天还能有五条罗非鱼收获，他也不用为钱的事烦恼。 四点来钟到家，才进门，汪兰紧张兮兮跑过来，他还以为黄凯又来了，却不是，汪兰说两只熊和白蟒打起来，她也不敢劝，躲在房内看，然后看见白蟒翻墙走了。 甘一凡吓了一跳，白蟒没有他的约束，一旦跑到其他地方那可真麻烦大了。 泳池边到处都是水，还有熊毛挂在铁笼子上随风飘，所幸没有见到血迹，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到后院看了眼，两只熊趴在树下睡觉，身上也没看出受伤来。叫醒两只熊训了一通，警告它们不要乱来，回头找白蟒。 沿着白蟒离开院墙翻出去，白蟒气味往北山去，甘一凡稍稍放心，只希望北山不会有无聊游客出没。 上山，没有遇见人，而白蟒气味也在山顶消失，没有从索桥上过，估计是下河了。 “应该会回岛吧？”甘一凡嘀咕道，摸摸肚子，饿了，回身下山。 如果是在以前，他直接就上岛寻找了，可现在岛上不方便找吃的，他得吃饱肚子再上岛。 本来只打算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有汪兰在，没让他乱吃，材料都是现成的，蒸饭的工夫而已，甘一凡也能等得住。 趁汪兰做饭，甘一凡干脆宰了头羊，袋子一装系腰上，顺手把工兵铲带上，回头上岛直接把防空洞里的木盒带下山。 吃完东西，打包一份米饭上山，过桥上岛，直接往白蟒领地赶去。 到地头找了半天，把白蟒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找遍了，结果没有，白蟒没回来。 有点慌，再仔细想想，白蟒会不会钻进防空洞？ 十年前，怪兽带他上岛，他第一次见到白蟒就是在防空洞内，那个时候白蟒还不是白蟒，只是一条体型粗大的蟒蛇而已，防空洞是它的家，当然了，他住进防空洞，白蟒也就只好搬家。 如今白蟒活动区域距离防空洞并不太远，走上一段路进入他的地盘，再走不久就是防空洞。 只是依旧没有。 洞口完全没有白蟒气息。 “莫不是去了两只熊领地？”挖出一口大箱子，里边装着大大小小的木盒，将大箱子绑在身后，甘一凡往变异黑熊领地找去。 变异黑熊不在，黑熊活动区域见到几头野猪，还有几匹狼。 当甘一凡见到几匹狼的时候就猜到白蟒没有来，因为在这座岛上，只要有狼群出没的地方，就不会有其他强大变异兽，而例如白蟒与黑熊活动区域，它们在的时候狼群也要绕道而走。 到处都找了，基本可以确定白蟒没有回岛，甘一凡也无奈，只好去找狼王，要它留意白蟒动向。 小湖边修炼，修炼完回家，把大箱子交给汪兰，汪兰一如之前，大大小小十几口木盒箱子编号记录，打算明天直接送到寄卖古董的店老板家去鉴定真伪，看看能不能在初六以前卖出去几件。 外甥大年初二也不歇着，她能猜到外甥不想动用分给她的钱，只好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帮忙凑集别墅过户资金。 大年初三，甘家庄街头开始出现游客，庄里饭店不开张，这些游客估计都知道，都是自带食物前来。多数人在湖边游玩，少数人也会赶早登北山看日出。 汪兰大早出去了，把徐明亮留在家里。甘一凡不大放心这个姨丈，把两只熊关进铁笼子，这才出门找老倔头喂狼出湖。 多带两只羊十来只鸡鸭鹅上码头，敲晕一只羊带上岛，转悠一圈没见到白蟒，又去了狼窝问狼王，依旧没有白蟒消息，那就没办法了，丢下羊离岛。 今天出湖没有昨天那么好运，用去几个小时只捉到两条大罗非，不过也在计划内，能卖个三十来万，甘家保和陈桂芳两家一家一条分了。 就眼下，过户别墅的钱其实已经够了，不过住别墅和住在甘家庄完全两个概念，住甘家庄不用花钱，最多就是一些清洁费用，而在甘家庄也没人会管甘一凡要这个钱，住别墅当然不一样，物业费就是一大笔，还有其他开销也不是小数目，汪兰都有跟他说过。 以后上学还要出任务，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湖捕鱼，趁现在有时间，能多赚一点是一点。跟老倔头继续约好明天上午出湖，这才回了家。 汪兰回来了，特别兴奋，十来个木盒箱子，除了最大的木箱和两个略大的木盒之外，其他全是沉香木盒，当场店老板自己收了两个，给出的价格适中，直接转账汪兰三十几万，汪兰一股脑全转给甘一凡，这次说什么都不要分成。 甘一凡也不吭声，把手机掏出来，给汪兰看银行短信，汪兰看了银行余额大吃一惊，昨天还只有七百四十万，今天就多出一百多万，加上她刚转过去的三十几万，加起来都快九百万了。 “你都干嘛去了？抢钱啊！”汪兰难以置信。 甘一凡呵呵笑，“捉鱼，昨天捉了五条，今天两条，加一起一百多万，小姨，别墅过户的钱足够了。” 所以甘一凡还是分得很清楚，该他的钱他要，分出去的钱他不要。当场又把三十几万转给汪兰，接着说：“卖木盒的钱你都留着，用来付别墅各种费用，我也不清楚到底要多少，每个月都要算的吧，好麻烦，都交给小姨打理。” “小姨又没说要搬过去住。”汪兰眼圈又红了。 甘一凡见不得这个，边起身往楼上走边说：“小姨，我在甘宁上学会住在别墅，等我毕业了还是会回这里，甘家庄才是我的家，别墅小姨住去，可不比临安小区住着舒服。” 最后一句话说完，甘一凡对汪兰挤挤眼，显然很多事他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平常不说罢了。 第二天是正月初三，甘一凡没有多大改变，大早修炼，修炼完上岛喂狼找白蟒，白蟒依旧没有回来，又去了湖里捉鱼，这次也没有变化，捉了两条鱼回头，许菀忽然来电话了。 初四许菀过来，一起过来的居然还有许菀母亲，甘一凡诧异，许菀解释了一下，她母亲曾经是甘教授学生，这次过来一是拜祭甘教授，另一方面就是想跟甘一凡见一面。 至于见甘一凡干嘛，许菀没说，倒是说了具体时间，明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会到甘家庄，然后她母亲还有其他事要办，而许菀会留下来吃中饭，下午还有其他人要过来见甘一凡，但下午要来的人许菀电话里没有透露，只说到来之后再告诉他。 挂上电话，甘一凡寻思半天，他爷爷给他留下不少学生的联系方式，比如甘大校长陈子康，还比如房管局中心主任王凯等等，其中也有魔都的，但甘一凡仔细回忆，魔都的几个好像都是男的。 他却不知道许菀母亲不是魔都人，而是甘宁人，只不过读完老教授研究生嫁到魔都去了。 船靠岸，甘一凡也没打电话叫人拉鱼，交给老倔头处理，临走时告诉老倔头明天家里有客人，出不了湖，喂狼也要老倔头自己去办。 老倔头痛快答应下来。这几天喂狼，狼群接受他，并渐渐对他亲近，他也乐在其中。 离开老倔头家，顺道去俞二爷家。俞二爷家门口放着一些礼品，却不见人，这几天其实都是这样，俞二爷闭门谢客，那些俞二爷治好的病人来拜年，隔着院墙说上几句，放下礼品走人。 敲门，徐雯来开门，一起把礼品带进屋。 “二爷，明天家里来客人，中午还让小雯给您送饭过来。” “正想让小雯跟你说，明天我要出趟门，估计夜里才回来，不用送饭了。” 徐雯说：“周教授请二爷吃饭。” “哪个周教授？”才几天工夫，甘一凡已经把陈玉波导师给忘了。 俞二爷敲敲甘一凡脑袋，“你这记性哟，小陈导师周文斌。” “哦，是他呀。”甘一凡挠挠头，“这几天事多，把他给忘了。” “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俞二爷随口问。 “哥要喂狼，要捉鱼赚钱买别墅，白蟒和黑熊打架跑了，家里还遭了贼。”徐雯嘴快，一股脑全说了。 第222章：剑气，刀气 喂狼的事俞二爷知道，买别墅的事不知道，但他显然不感兴趣，问：“白蟒回岛了？” 甘一凡摇摇头。 俞二爷皱了皱眉，“要尽快找到它。” “嗯，这两天我一直在找，按道理岛上生活的动物都不会离岛，白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回来。” 俞二爷沉吟道：“就蟒类习性而言，一旦生存区域不安全，很可能另觅栖身区域。不过白蟒变异，习性是否改变我说不上来。” 俞二爷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白蟒在岛上受到攻击，又是从岛上被捉走，云集岛对于白蟒而言已经不是一个适合生存的环境。 甘一凡没开口，有些话关系到怪兽，他没有解释几年前岛上部分动物发生异变，拥有一定灵智的时候，怪兽就曾对它们立下规矩，不允许离岛。 这点是包括变异初期，几头愣头青大野猪都不敢违背的。而狼群始终生活在岛上也是这个原因。 “家里遭贼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甘一凡不想解释，不过徐雯这丫头嘴又快了，“二爷您都不知道，这贼可厉害了，家里监控都拍不到，我琢磨着不是从天上掉下来就是从地下钻进来，搞不好就是变异人。”说着感到不对劲，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甘一凡无奈道：“是变异人，不过我能应对。” 俞二爷点点头，只让他小心一些。 徐雯显然想多了，对于俞二爷来说，甘一凡身体状况他最了解，甘一凡是不是变异人他一清二楚。 “小雯对医道天份很高，这两天跟着我侍奉药材，动手能力很强，分寸拿捏也不错，明天起早有车来接，家钥匙留给小雯，让她来照顾药材，日出日落各一次，她懂。竹筒还有一天量的泉水，今晚让小雯带回去，明天用其他容器灌装，提醒小雯带过来稀释浇灌。” 甘一凡应下，俞二爷又说道：“给你那册手抄医本可以给小雯看看，不过这孩子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别交给她还是放在你那里。” 甘一凡笑了一下，说：“她还小，过两年就不会这样了。” 俞二爷也笑了笑，“孩子心性，长大了会好。听她说想报考江宁医科大，她的成绩不错，考上医科大应该没问题。今年暑假你抽时间带她去一趟江宁，我有一位老友在医科大授课，你带小雯去见一见他。” 从二爷家出来，徐雯好像做错事那样低着头跟在甘一凡身后走，甘一凡心里好笑，但也没有睬她，几个月接触下来，其实已经很了解了，表妹性格很好，学习也用功，不过有时候会跟她爸一样嘴里没把门，就像今天这样，如果不是俞二爷，搞不好就是一件麻烦事。 “哥，我错了，不该说你是变异人。” “你没说我是变异人。” “哦，就是那意思，妈提醒过我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但我想二爷不是外人，一时没忍住，呵呵，嘴快了。” “你还知道自己嘴快啊！”甘一凡掐了一把她的脸，沉声说：“以后跟哥住在一起会看见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也可能会见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你要是还像今天这样，那哥可不能让你过去住别墅。” “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就此一次下不为例。”徐雯着急道。 “行，哥信你。”甘一凡笑起来，又哪里会真生气，“哥跟你讲，二爷一直夸你，刚才主动说让哥把手抄医书给你看，不过二爷也说了，你有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只能给你看，不能交给你。” “二爷夸我了？”徐雯挺惊讶的模样，“他总说我笨手笨脚，浇水控制不住量，松土不是重了就是轻了，掌握不好力度，剪枝嫁接这些都不让我碰。” “亏二爷还夸你聪明，你也不想想，你才跟在二爷身边几天，二爷就让你动手操作。换做其他人，二爷连看都不让看，就说哥，也有几个月了，前两个月二爷连浇水都不让干。” “真的呀，那哥是挺笨的。” “……” 兄妹俩边说边走，进了家门，汪兰在做饭，徐明亮不在，估计又开着大皮卡上哪炫耀去了。 吃完饭，徐雯给二爷送饭回来，到书房要医书看，甘一凡没有午休的习惯，就在书房练字。 忽然觉得这种氛围非常好。 这间书房是老教授在世的时候，唯一没有装修过的地方，原样保留下来。不知是记忆里还是梦中情景，书桌旁是一张小桌子，童年的甘一凡在那看书写字，甘常评则在书桌上批改作业。 眼下徐雯就坐在小桌上看书，而他则坐在书桌上练字。 偶尔回头看一眼，甘一凡便会微微一笑，心境格外安宁。 毛笔在宣纸上行走，字里行间错落有致，形断，意不断。 其实地光玄刃术文字他早已记熟，总共也就百来个字而已，只是习惯要将所有文字的每一笔每一划临摹如一，他才会时常翻看竹简。 这会儿已能如一写出前边十来个文字，每笔每划与竹简文字一般无二。 突然之间，“嘶”一声轻响，甘一凡最后一笔落下，那是最后一个字笔画中的“竖勾”，笔尖收于勾，宣纸忽然裂开。 徐雯听到动静回头，见到甘一凡提笔怔愣在那，不由诧异，“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 当然是有大发现，不过不能跟徐雯说，也说不明白。 怔愣之后就是大喜，他明白了，地光玄刃术全篇是运气之法，但并非没有招式，而是招式隐藏在字里行间。前边十几个字串联起来，一气呵成，就好比出招前蓄势，而最后的一笔就是招式。 一竖一勾。 一斩一撩。 他似乎没有听见徐雯询问，取黑刃在手翻窗而下，立于后院地面双目紧闭。 徐雯大吃一惊，跑到窗边下看，见到表哥好端端站在地上，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咽了回去，瞪大双眼一眨不眨。 看见这一幕的还有两只变异黑熊，蠢萌蠢萌的瞪着眼看甘一凡。 超然物外——兴许就是甘一凡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 周围的一切似乎不存在了，他闭着眼却仿佛打开心眼，心眼中只有刀。 手臂微颤，落于刀尖便是震动，高频率。 若此刻刀尖落在地面，或许就能发现，震动的刀尖正在书写地光玄刃术前边十几个文字。 却始终没有写出最后一笔。 时间应该很长，至少徐雯这么觉得，她站得腿都麻了，后院一直保持古怪状态的表哥终于把手中的刀抬起。 手臂颤动弧度越来越小，刀身震动弧度却随之相反，越来越大。 变异公熊忽然感到不安起来，因为甘一凡刀尖所向正是它容身的大铁笼子，它情不自禁往角落缩起，双眼却睁得溜圆，格外好奇甘一凡举动。 “咻！铛铛！” 突然之间，一声轻微的疾速的风声响起，那是甘一凡挥刀带起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大铁笼子发出两道轻微声响，然后，横的那根钢管一分为二，竖的三根钢管斜向上被切割开来。 “当啷当啷……” 几根钢管落地，吓傻了变种黑熊，看呆了徐雯，同时也把甘一凡从这种奇妙的状态中惊醒。 “剑气！”声音很轻，徐雯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形容。 “哥用的是刀。”甘一凡心情好极了，因为此刻他距离大铁笼子接近三米，减去手臂与黑刃长度，隔空距离也有一米五左右。第一次施展出地光玄刃术招式，隔空距离就已超过施展离火术隔空距离，且锋锐无比，竟然将钢管斩断，他心情当然好。 “刀气！”徐雯立马更正，接着说：“哥你太牛了！只凭刀气斩断钢管，还是四根钢管，哥你是要成仙吗？” “把哥背篓扔下来，哥要上岛修炼。” 此刻甘一凡信心满满，他特别希望这会儿黄凯能找过来。 今天天虽冷，阳光却不错，湖滩沙地多出几顶帐篷，三三两两的游客其中玩乐，也有游客租船出湖，泊在微微漾起粼光的湖面垂钓。 北山风比较大，游客稀少，却也有两顶帐篷扎在背风处。 甘一凡上山的时候见到了，不以为意，只当寻常游客午后小憩，过桥上岛而去。 殊不知，在他身形隐入雾中不一会儿，其中一顶靠近桥头的帐篷掀开，走出一位身穿羽绒服戴帽子的男人，戴着口罩墨镜看不清面貌。 这个男人左右看看，径直过桥入岛，竟似不惧岛上寒雾。 甘一凡来到小湖边，跟之前几次一样，竹篓挂在树上，黑刃别腰间，竹简摊开放在身侧地面，闭目修炼。 离火内息并无消耗，此刻他修炼的并非离火术，而是刚刚掌握的地光玄刃术第一式心法。 原来不知道，现在懂了。地光玄刃术跟以往修炼的离火火种与离火功法都不一样，分段式。一共百多个字，分成八段，也就是八招刀法，相对应招式心法也同样分为八段，眼下他修炼的就是第一段。 适才心境安宁，福如心至般将第一段文字一气呵成写完，由此悟出第一式刀法。 现实与影视剧当然不同，不是你会了就熟练了，随时随刻都能使用出来。 就像觉醒一样，刚觉醒的时候，能施展的异能格外强大，但并不是说已经拥有这种强大的异能，只是拥有这种异能天赋，想要真正拥有掌握还需要从头学起。 甘一凡眼下就是这种状况，悟出并不等于完全掌握，还需从头开始梳理，将文字转化心法，反复默诵直至成为本能，方能真正掌握。 第223章：人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吗？ 一遍遍默诵第一段文字心法，一笔一划脑海中勾勒，渐渐手指也下意识比划起来，若是此刻有人在旁仔细听了，就会听见轻微呲呲声响。 但如果离得远，自然也就听不见，只以为他在默写某段难懂的文字。 小湖对岸，树丛间藏着一人，羽绒服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帽子口罩墨镜都在，因为脱了羽绒服，从身形可以分辨出来，就是黄凯无疑。 他来了。 伪装成游客早早等在北山，就等甘一凡上岛。 此时此刻，他潜伏在树丛间，因为有上一次失误，他没有轻举妄动，仔细观察甘一凡举动，待到甘一凡似乎完全沉迷某种古怪情境的时候，他动了，无声无息飘过水面，伸手取竹简。 竹简到手，甘一凡似乎一无所察。出乎预料的顺利，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甚至怀疑到手的竹简是不是甘一凡修炼所用的竹简。 他像阵风一样退去，隐入丛林深处，打开竹简细看。这一看确认了，没错，就是上回甘一凡修炼所用的那卷竹简。 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回头解读竹简文字，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异能通过外物施展方法，他忍不住心花怒放。 小湖边，甘一凡睁开眼来，目光看向黄凯消失方向。 如果说刚开始他没有注意到黄凯，那么在黄凯取竹简那一刻，他当然察觉了，强烈克制自己才能保持一动不动。 现在站起身来，背上竹篓，黑刃握在手中，仰头——嗷！ 远处传来甘一凡狼嚎，黄凯自然听见了，他冷笑，“招群狼有个屁用，狼群连我的影子都看不见……” 跟上回一样，他没有选择索桥原路退回，而是往西去。他知道云集岛西边是狼窝，但他根本无所惧，地面的狼群对他产生不了威胁。往西去是因为西边是入湖口岸，岛上地势高，借助风力，他完全可以脚不沾水飞渡大河上岸，逍遥离去。 松开皮带，将竹简别在后腰，系紧，心满意足拍了拍。功法到手，他在甘宁无所求了，只打算回去之后立刻打报告调动，到苏州做他的行动组副组长去。 脚尖轻踏地面，身形如柳絮飘飞而起，上树，踩着枝桠穿林而过。 狼嚎声此起彼伏，他能察觉群狼在向他离岛方向追来，他还能分辨出其中有甘一凡发出的狼嚎声，但那又怎么样呢？以他的速度，甘一凡根本追不上他。只要没有见到他的脸，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更主要的一点，善于读心术的宁北枳已经不再是组长，哪怕其他人怀疑到他头上，他无所忌惮。 一脚踩在树干上，飘飘忽忽出去十多米，再借力又是十多米出去，眼看着已经快到岛屿边缘，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好痒。 先是双手发痒，然后是脸上痒，后腰痒，再然后浑身哪哪都痒。 “pia”从半空跌下来，感觉不到疼痛，就是痒，火辣辣的痒，揪心挠肺的痒。 古时朝廷有一种酷刑，挠你痒，生生痒死你。 但还有更狠的，传闻清朝一位皇子就是被生生痒死，身上都是自己抓挠破口，面目全非血流满地，堪称凄惨无比。 当朝御医诊断，该皇子死于芋头、山药、荨麻、辣椒等十多种植物粉末粘合物。后来这位御医亲自找来十多种植物研磨成粉，试用在死囚身上，其状与皇子一般无二。 再后来，这位御医被皇帝老儿找借口宰了，这个方子却没有就此消失，在其他参与皇子惨死案的御医手中保存下来。 不全散方流落民间，功效也不是那么可怖，甚至有人将其用于房事取乐，故那个时期民间有痒痒粉的戏称。 二爷给甘一凡的毒经记载这道毒方，没有名头，只以心痒难搔形容，实则就是完全版痒药，如果不止痒，会要人命的。 甘一凡见到黄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亲手制作的痒药，却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可怕。 此刻黄凯哪里还有原来的模样，口罩帽子早扔在一边了，脸上都是血口子，身上衣服也成了烂布条，又抓又挠又是在地面蹭，搞得血淋淋脏兮兮，凄惨一说。 连瘸腿赶来的狼王都没敢靠近下嘴咬，低声呜咽，好可怕的意思。见到甘一凡走来往边上躲，好像甘一凡是瘟神一样。 搞得甘一凡特惆怅，悻悻收起黑刃，想要拿黄凯练刀的心思也没了，到水洼里取水往黄凯身上浇，嫌恶心，干脆把黄凯扔进水洼内。 痒药其实很好解，就是用水，洗去粘连身上粉末，也就不痒了，不过火辣辣的感觉却没有那么快消失。 没有在现场待下去，取回竹简转身走了。 至于黄凯之后会不会被狼群撕成碎片，甘一凡不想管，既然三番五次打他主意，就要承担相应后果，他觉得惩罚黄凯一顿够了，心里舒坦了，但黄凯伤害狼王，狼王是否报复回去，那不关他的事。 走得远了，一直没听见黄凯惨叫，估摸着狼王没下嘴，黄凯还能活着离开。 重新回到小湖边，洗干净竹简，继续修炼。 悟出地光玄刃术第一式，偌大威力。他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有的没的事情上，继续领悟第二式，第三式……直到把八式全都领悟，才是最要紧的事。 傍晚离岛，几个未接电话，甘一凡拨回去。 “吴伯，什么事？” “小恒手机关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昨天跟我告别，他走了。”没说去哪，毕竟吴恒去往藏南属于军事调动，吴恒既然没说，他也不能说，哪怕吴长安应该知道。 “吴哥安顿下来会跟家里联系，吴伯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小方来家找小恒，问我要小恒号码，我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给。” 甘一凡忽然烦躁起来，心说你都跟其他男人逛街买衣服了，还来找吴哥干嘛，没好气回道：“吴伯，你别管她，吴哥跟她分手了。”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老吴呼吸声，然后“哦”一声，电话挂断。 “以前没看出来，只觉得你好看，你却这么讨厌……”甘一凡嘀咕着拨打第二通电话。 “你可算打电话了。我跟你讲，明天何一璇过来，我明天有事走不开，你明天上午直接带你表妹过来，我这边安排一下，到时候安保队长朱勇带你们见何一璇。” 电话里传来陈玉波急匆匆的声音，甘一凡无语道：“算了，明天我这边也有事走不开，你帮我妹要一张何一璇签名照，等后天送黑熊上岛带过来。” “那也行，不过你跟小雯解释一下，可不是我说话不算话，是你……” 没等陈玉波说完，甘一凡直接挂断电话，没营养的话他不爱听，琢磨了一下，打出第三通电话。 这通电话是宁北枳打过来的，他不确定是否跟黄凯有关。 电话打通却没有接听，甘一凡反而松了口气，毕竟面对宁北枳，他还是会有很大压力。 “小小星星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刚想收起电话，电话响了，以为是宁北枳打过来，一看却是表妹。 “我在下山，很快到家。”他以为表妹打电话来叫他吃饭。 “哥，门口有人找你，戴着口罩很古怪，我妈不让开门，你快回来看看。” 戴口罩？ 组里的人？ 这时候找来又会是什么事？ 甘一凡感到疑惑，看看腕表，并没有接到组里任务通告，加快脚步下山。 院门口站着一人，穿着军大衣戴口罩，背靠院墙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甘一凡下山一眼看见，顿时诧异，来人居然是黄凯。 “你还来干嘛？走走走，我家不欢迎你。”他一点不客气。 “我找你有正事。” “正事？”甘一凡皱了皱眉，“你说。” “异能发展到今天，看似百花齐放，但其实存在很多不足，融合道术佛法乃至古武，却依旧很难在短时间弥补不足。” 黄凯呼吸显得急促，估计是身体不舒服，他摘下口罩，露出那张满是抓痕的脸，却并不以为意，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应该是缓过来一些，接着说：“前几天在晨曦医药我们动过手，你一刀斩断茶几，而那一刀却并未接触茶几。你兴许不知道你这一刀意义何在，但我清楚。” “个体肉身之力终归有限，需要借助外物。通过外物施展异能，是我国异能研究方向之一，但迄今为止都没有成功，而你却已经掌握正确方法。可以这么说，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走的更远，甚至包括你的老师宁北枳在内。” 黄凯说到这里，丢了烟头，正儿八经对甘一凡鞠了一躬，说：“我应该向你道歉，不该对你耍手段，对不起！你可以看不起我，说我恩将仇报也罢，骂我不要脸也行，但我希望你能从大局考虑，将你掌握的方法形成书面文字报告上去。这样一来，对我国异能发展将会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所有异能者都会承你的情，对你感激不尽。” 说了这么多，甘一凡总算明白了，忽然发现人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吗？ 暗的不行来明的，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看着怎么那么想揍他呢！ 第224章：四目相对那一瞬 今天是大年初四，天有点阴，天气预报说有小雪。 俞二爷天没亮出门，给甘一凡发了条消息。徐雯也起得早，赶在日出前过去俞二爷家浇水，等甘一凡修炼回来，她已经在家看医书。 吃早饭的时候，甘一凡把何一璇今天过甘宁的事跟徐雯说了，同时也将家里今天有客来没法带她去见何一璇一并解释，徐雯感到失望，却也没有非闹着要去，反而对甘一凡口中的“思思姐”挺感兴趣。 这个就没法往深了解释，只说是一位关系不错的学姐。 汪兰听说家里要来客人，上上下下一番打扫，回头问甘一凡要不要把两只熊关起来。 甘一凡想了想，把关大白蟒的铁笼子推倒后院去，两只熊关在一起，喂饱它们，放下帆布罩让它们睡觉。 刚弄完这些，电话响起来，宁北枳打过来的，几乎在接通电话的同一时间，腕表震动，严鸿君发内部消息过来。 两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让甘一凡今天下午两点家中待命，汪兰一家人都要回避。 “下午到底是什么人要来？”挂上电话，甘一凡忍不住想道。 十一点整，一辆甘一凡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停在门口，许菀从车上下来，司机打开另一侧车门，一位身着黑色套裙的妇人下来，看上去真不像许菀母亲，反而像她姐姐。皮肤白皙，略显富态，估计是穿着高跟鞋的缘故，比许菀要高出小半头，头发也跟许菀差不多，带着自然卷，简单束在脑后。 “妈，他就是甘一凡，我学弟。” “阿姨好。”甘一凡挺有礼貌，回头介绍，“这是我小姨汪兰，这是我表妹徐雯。” “你好，我是思思妈妈欧阳芳华。” “你好你好，听一凡说你们从魔都来，一路劳累，快里边请。” 两个女人前边走，三个小的跟在后面进了屋，司机拎着大包小包进来，放下东西离开。 “环境倒是不错。”院子很大，从院门到楼里有段距离，汪兰一路走来没少开口，而欧阳芳华始终微笑以对，却直到这时才开口。 “我中午有局，时间比较紧，过来就是看看老师。不好意思，麻烦带我过去。” 正准备端茶倒水的汪兰愣了一下，连忙道：“在楼上，请跟我来。” 汪兰领着欧阳芳华母女上楼，甘一凡跟了上去。 “漂亮是漂亮，可性子也太冷了，母女俩一个样……”院子走来，徐雯没少夸许菀，可回应平平。这会儿见到许菀母亲作态，不由撅起了嘴，没跟上楼，自个在客厅嘀咕。 不久，几人下来，欧阳芳华连茶也没喝，直接告辞离开，许菀留了下来。 “陪你学姐聊聊，小姨去准备午饭。” “我去帮忙。”徐雯跟着进厨房，却哪里是帮忙，凑在玻璃门往外看。 “看什么呢，没礼貌。”汪兰轻敲女儿。 “嘁，我没礼貌，她们还没礼貌呢，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也就是哥的朋友，这要是我，才不跟这种人交朋友，特没意思。” “你懂什么，这叫气势，人家一看就是做大买卖，能专程前来拜祭一凡爷爷，就已经是有情义的……不过，这女儿性子也着实冷了点，找女朋友还是开朗些的好。” “妈你说什么呢，哥可不能找她做女朋友，我第一个不同意。” “去，我又没说你哥找她做女朋友……”汪兰说着自己笑了一下，“你哥呀，估计都不知道男女朋友这回事，省了这份心吧。” 徐雯也笑起来，“这倒是，直男已经很可怕了，我哥比直男还可怕，谁要是做了哥的女朋友，咯咯咯……太有趣了！” 可能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客厅坐着的两人谁也没开口，也没人开电视放点声音，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不过倒是偶尔目光接触，两人会微微笑一笑。 不知道算不算会心一笑。 直到“走走。”许菀说。 “妈，两人往葡萄架下去了。” “牵手没？” “妈你说什么呢，距离八百米，各走各的。” 汪兰从厨房出来，凑在窗玻璃往外看，脸上笑意不减，“真想看看你哥谈恋爱是什么模样……不过你看啊，你哥跟许菀都是瘦瘦高高，走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徐雯说：“思思姐在女孩子中算是高的，不过跟哥比起来还是矮了点，哥要找女朋友也得找个一米八以上的，那样才般配。” 母女俩在窗后嘀嘀咕咕，葡萄架下两人也说起话来。 “你妈是甘宁本地人。” 其实从欧阳芳华介绍自己那会儿，甘一凡已经想起来了，老教授留给他的学生通讯录中，确实有一位复姓欧阳的女学生，是老教授一手带出来的研究生。只不过甘一凡之前并不知道许菀母亲姓名，也只注意老教授魔都的几个学生，这才把欧阳芳华给忽略了。 “对，跟你爷爷读完研究生嫁给我爸，一直生活在魔都，很少回来，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妈在国外赶不回来，是我代替我妈去的。” “哦，当时我还以为你是陪晓晓过去。” 甘一凡提及甘晓晓，许菀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从他表情看出些什么来，却只见到一张平淡的面孔，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提甘晓晓家事，问道：“过年给老师拜年了？” 甘一凡摇摇头，“没有。” “你都给谁拜年了？” 甘一凡想了想说：“几个同学打来电话算不算？” “那是别人给你拜年，问的是你。” “哦，那只给你打电话了。” 许菀眼中有笑意，“老师升少将，初六上京任职参谋总长。” “嗯，吴哥跟我提过。” “他下午过来。” “谁？” “老师。” 甘一凡愣了愣，“老师过来我家？” 许菀点点头，“陪四处处长一同过来。” 甘一凡“哦”了声，回头问：“四处处长又是谁？” “我们行动组四处处长你都不知道？” “没人告诉我呀。”甘一凡理所当然的说。 “服了你，祁少将，他去过罗布泊，不过那时你还在深渊。” “他来找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他。” 许菀白他一眼，说：“原本不会亲自前来，怪只怪你功劳太大，换一个人来都不合适，你该为此感到自豪。” “我其实不想要什么功劳，好麻烦的。” “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换一个人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特装，但你就是这样的吧。”说着微微一笑，回头往笑笑饭庄后院方向看去，以她的身高只能看见后院二楼楼顶，却笑着道：“之前你就是站在葡萄架上偷看我，那时你头发很长，我还以为你是个女的。” 甘一凡也笑了一下，“我可没有偷看你，还跟你打招呼，你却关了窗。” “谁像你那么冒失，哪有人跳到葡萄架上往女孩子窗户看的，是人都会认为你不怀好意。” “你也会？” “现在不会。”许菀轻笑，回头看他，笑容渐渐收敛，说：“一凡，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甘一凡没回头，目光看着笑笑饭庄方向说：“我家后院有两只变异黑熊，前些日子受了伤，在我家养伤，你想不想去看看？” 很明显，甘一凡猜到许菀要跟他谈甘晓晓家事，并不打算交谈，只是转换话题也太生硬了些。 许菀轻轻一叹，没有继续甘晓晓家话题，点点头。 “妈，快来快来，两人往后院去了。”徐雯躲在窗后惊呼。 “别一惊一乍的，带小姑娘看看变异熊有什么好奇怪的。” 徐雯却道：“变异熊啊妈，哥带思思姐看变异熊，你不觉得古怪吗？” 汪兰一愣，转念明白过来，对呀，后院是变异黑熊，除了自家三口和俞二爷，甘一凡只允许陈玉波和老倔头接触，老倔头是因为之后要到废弃码头喂熊，而陈玉波却是变异人。 “难道许菀也是变异人？”汪兰轻声嘀咕。 “不会有错了，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思思姐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不是说她性子冷，就是一种感觉，妈你知道吗？感觉很奇怪，她肯定是变异人。” 徐雯翻来覆去说“感觉”，听得汪兰有点晕，“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哥心里有数，你别管那么多。过来，帮妈干活。” 后院，甘一凡掀开帆布罩，两只变异黑熊都没睡，憨憨的在那坐着吃水果，却在见到许菀那一刻，两对圆溜溜的小眼睛有一个短暂凝固，尔后不约而同呲牙低吼，庞大的身躯却在向后缩。 甘一凡看了许菀一眼，“它们怕你。” “我有什么可怕的？”许菀白他一眼，脸上露出笑容来。 两只变异黑熊低吼声却显得急躁，那只公熊甚至有前冲的趋势。 然后就见许菀收起笑容，轻斥：“坐下。” 公熊一屁股坐下了，不敢去看许菀双眼，竟是用双掌捂眼。 这下甘一凡都感到惊讶起来，回头看许菀，而此刻许菀也回头看他，忽然说出三个字——甘厚斌。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甘一凡忽然恍惚了一下，许菀目光已经看向别处。 甘一凡清楚许菀拥有罕见的操控神经元的精神类异能，在深渊空间之时，许菀还曾对他施展过，但他并不知道许菀拥有的不仅仅是操控神经元异能，还有与宁北枳相同的读心术。 他更不知道，许菀在吃了婆娑法纳果叶子之后，短时间精神类异能得到大幅提升，只是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许菀已经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甘一凡对甘晓晓父亲并无杀心。  abc 第225章：我一顿能吃六碗饭 “我说过不要对我施展异能。”忽然被偷袭，甘一凡当然很不爽，沉声说道。 “你也可以对我施展异能。”这句话带着挑衅语气。 其实这会儿许菀心情不错，大年三十夜里跟甘晓晓通话时间很长，知道甘晓晓父亲即将出来，甘晓晓将甘一凡之前对她说要杀甘厚斌那句话转述许菀，许菀也跟着担心起来。 一段时间相处，许菀自认比较了解甘一凡，他一直在成长蜕变，他话也不多，但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实话，既然对甘晓晓直言见到甘厚斌必然会杀，那么很大可能真实情况也会这样。 如果是在罗布泊相处之前，她兴许不会去管这件事，但罗布泊相处之后，她不会眼看甘一凡犯错而无动于衷。 所以她来了，除了陪母亲祭拜老教授，她要劝一劝甘一凡。如果甘一凡杀心依旧，那么她会一直留在甘家庄，制止这件事发生。 不过现在，她放下心来。读心术读取本心，得到的答案不可能出错，她确定甘一凡不会对甘厚斌出手。 “你确定？”甘一凡跃跃欲试。学会地光玄刃术第一式，原本打算用在黄凯身上，结果痒药太凶猛，黄凯太惨，没有机会施展。现在好像有机会了。 许菀微微一笑，“当然。” …… …… 高压锅呲呲作响，里头炖着的老母鸡早已烂熟，汪兰却全然不顾，跟女儿一起挤在窗户边透过夹缝偷窥后院。 就在刚刚，甘一凡直接跳上二楼，下来时手中拿着黑刃，而许菀也不甘示弱，回到客厅，从司机带进来的礼盒中取出一个长盒子，她的那柄剑居然就放在长盒内。此刻也是握在手中，与甘一凡相对而立。 “他们要打架……”徐雯又是好奇又是紧张。 “不要说话。”汪兰捂着她的嘴，“安静看。” “我出一刀，你接不住避开。”甘一凡挺兴奋，但还是有点担心。略略后退一步，估算刀气距离，大概堪堪能及许菀身前，她要是接不住也不会真伤了她。 许菀却跟着上前一步，说：“既然用刀，离我这么远怎么进攻？你只管出手就是，我能接下。” 甘一凡犹豫了，他虽然已经掌握地光玄刃术第一式，但距离收发由心还远得很，必须全神贯注才能施展出来，担心真把许菀砍伤了。不过见许菀成竹在胸的模样，他也想看看许菀如何接下他这一刀。 手臂上扬，轻颤，刀尖震颤，一个个古篆文字写出来。 然后，“唰！” 一刀直劈斜提，正是那一竖一勾。 刀芒绽放，空气仿佛被切割，发出刺啦声响。 许菀显然小看了甘一凡，她只感到一股寒气近身，还没等她考虑用紫薇剑诀哪一招应对，寒气已然临身。 说时迟，那时快，她连忙纵身后退，却已避不开如影附随刀气。 就听得“噹”一声脆响，然后就是沉重的脚步声接连响起。 许菀连退几大步，胸前的衣服被切割开来，不过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那面古镜。 当真好悬，如果不是许菀将甘一凡送给她的古镜贴身挂在胸前，搞不好甘一凡这一刀直接将她重创。 两人都愣住了。 甘一凡是因为许菀此前的胸有成足，没想到一刀劈过去，许菀貌似没有出招相迎，刀气直劈许菀胸口，惊吓之余也是直呼万幸。 而许菀却是高估了自己，她食用婆娑法纳果叶子之后，异能进步很大，但比之异能进步更大的是她的剑术，紫薇剑诀入门十二式，短短几天时间，她已能配合剑诀纯熟使用，甚至初窥气剑之法的运剑。 紫薇剑诀入门十二式之后就是气剑之法，气剑三分，运剑、离剑与去剑，又以运剑为基础。运剑之法以气运之，剑随气走，练成可剑气外放。 许菀为什么会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就是因为昨天夜里练剑的时候，她偶然窥到运剑法门，以气运剑，一剑刺出，用来测试剑气刻意放在十公分外的蜡烛顿时熄灭。 而以她了解的甘一凡，用刀很厉害，但也只是正常范畴的厉害，比起她初窥运剑门道是两个层次概念。 所以她敢于挑衅甘一凡，却万万没想到，甘一凡居然能刀气外放。 太吃惊了！ 她甚至没有去理会贴身挂着的古镜是否损坏，惊讶问：“你从哪里学来的刀术？” 甘一凡没回答这个问题，腼腆道：“我就会这一招。” 许菀也没有追问，只问：“这一招叫什么？” 甘一凡想了想，说：“竖勾。” 许菀应该是听清了吧，狐疑道：“什么竖勾？” 甘一凡边比划边说：“就是一竖一勾。” 许菀：“……” 吃完午饭，甘一凡也不会找借口，直接对汪兰和徐雯说两点钟有部队的人过来，要她们回避，等他电话再回来。 母女俩带着满腹好奇走了，临走还给大早出去跟钓友显摆的徐明亮打电话，要他等电话再回来。 院子里就剩下甘一凡和许菀。 现在时间其实还早，不到十二点半。 两人又来到后院，彼此手上都拿着刀剑。 甘一凡忽然笑起来，说：“晓晓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古怪。” 午饭前，许菀去了趟隔壁甘晓晓家，换了一身甘晓晓的衣服回来。古镜倒是结实得很，没有损坏，此刻依旧贴身佩戴。不过尽管如此，胸前依旧有点空空荡荡，下摆却短了点。 许菀白了他一眼，说：“你还不如直接说笑笑胸大，我个高。” “……”甘一凡不知该说什么，干笑。 “你那刀我完全能破，紫薇剑诀至少有三招能轻易化解，但你为什么能劈出刀气呢？这才几天时间呐，我以为我进步已经非常大了，可跟你比起来，我就像小丑，特别生气。” “不像小丑。”甘一凡说。 “废话，我当然不像小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上午你劈我一刀，现在轮到我了。”顿了顿，补充道：“不能使用刀气。” “哦。” 两人在后院比划，时间不长，门铃声响起来。 甘一凡通过手机看监控，见到门外站着几位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看身形站姿倒像是军人。 再看看时间，才刚刚一点钟。 “是他们吗？”拿手机给许菀看。 许菀分辨了一下，点头确认，“带头的那位我见过，是祁处长贴身警卫。” 开门，几个黑西装进来，亮证件，开始在院子里转悠来去。 “解释一下，这里为什么会有两只变异兽？”带头那位王姓警卫问道。 甘一凡简单解释几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变异白蟒是否回到岛上？” “不确定。”甘一凡回道，“今天我还没有上岛查看，我先打个电话。” 给老倔头打去电话，老倔头上午喂狼的时候并未见到白蟒。 “要么我现在上岛看看？” 王警卫沉吟片刻，点头道：“我跟你一起上岛。” 甘一凡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对方还打算跟着他一同上岛确认。 “没必要吧。”他说，“白蟒又不会特意跑回来伤人，就算它真的回来，我在这呢，白蟒听我的。” 王警卫正色道：“杜绝一切存在危险，是我们职责，请你配合，谢谢！” 好吧，甘一凡只好带他出门。这才发现门口马路两边站着十多位黑西装，连山上小路都有几位。 王警卫叫了另外两人跟着甘一凡一同上山，抵达山顶，甘一凡说：“岛上环境特殊，你可以吗？” 王警卫取出口罩戴上，点点头，跟着甘一凡过桥，另外两人则留在原地。 没走太远，就在小湖边，甘一凡叫来几匹狼询问，白蟒依旧未曾回岛。 他用的是狼语，回头对王警卫说明。 王警卫也没多说，两人一同往回走，过了桥，另外两人就留在桥头，王警卫则与甘一凡回到院内。期间没少通过对讲机发布命令，看来整个甘家庄都在监控范围之中，甚至包括洞明湖靠近甘家庄这片水域。 甘一凡只觉得戒备也太森严了点，直到听许菀私下说起，才知道原来祁处长并非变异人，只是普通人。 这就怪不得戒备如此森严了。 一点半，陈独和赵熊烈到来，甘一凡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赵教官了，感觉挺亲切，上去敬礼。 陈独在旁边不阴不阳的说：“穿着便服敬什么礼，赶紧的，跟许菀都去把军装穿起来。” 甘一凡悻悻一笑，接过袋子跟许菀进楼换衣服。 两点整，几辆车徐徐驶来，停在甘一凡家门口，宁北枳的那辆车也在其中，跟在一辆红旗车后边。 一位老人从红旗车下来，普普通通的老人，脸上带着亲和微笑，却会给甘一凡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挺直腰板，敬礼。 老人回了一礼，微笑道：“小家伙新年好啊！” “首长新年好！” 老人笑起来，对身边宁北枳说：“你带的好学生，可不像你口中不通人情世故，我看不错。” 宁北枳也笑道：“现在看着不错，以前能把人气死。” “说明进步非常大。”老人乐乐呵呵，拍拍甘一凡肩膀，“就是瘦了点哟，以后要多吃饭，我像你这个岁数，每顿都要吃三大碗，多吃才能多长肉，壮实。” “我一顿能吃六碗饭。”甘一凡忽然冒出一句大实话。 老人错愕，随即哈哈大笑。  第226章：特 雪花从一点多钟开始飘，一个小时过去不见停，倒是不大，小雪。 院子里两排景观树挂着雪，一阵风吹过，块状的雪往下掉，掉在地面化开，掉在一个盒子上，散开，像花一样。 盒子此刻拿在纪磊少校手中，打开，里边是一枚金色军功章。 与正规部队军功章不同，里边红五星没有“八一”字样，只有一个“特”字。 类似的军功章还有一枚在许菀手中，也有个“特”字，不过跟甘一凡这一枚不同，“特”字在正五星上方，底下还写着“二等”字样，她是一枚二等特事军功章。 祁少将这次亲自过来，就是专程为甘一凡颁发军功章，这是一枚迄今为止特事总局颁发的第一枚特事特等军功章，也是唯一一枚。 诚如宁北枳和李大川，在罗布泊事件中相同立下大功，但他们得到的只是特事一等军功章。 还有诸如李大川几位队员，活着的与死去的，都是特事二等军功章，再有就是吴恒与表现突出的几位行动组组长，都是特事三等军功章。 而军衔晋升，除了宁北枳与李大川双双晋升少将之外，就只有吴恒军衔变化，从中士转为中尉，其他人，包括得到特事特等军功章的甘一凡军衔都没有变动。 但其中当然也有区别，比如许菀和沈宜秀，她们立下的军功也不小，但她们的军功都用来换取古剑与竹简之类，军功章相同颁发，军衔却不会发生变化。 吴恒不在此列，他的刀是甘一凡换给他的，所以他的军功不会消失，军衔随之变化。 再有就是甘一凡了，他立下的功劳太大，大到前所未有。特事总局在年末总结会议上，就他的军功问题形成议题，最终还是宁北枳以甘一凡年纪太小，且个人意愿强烈为由，这才暂缓嘉奖落到实处，等将来甘一凡大学毕业之后再议。 所以甘一凡现在还是个小列兵。 “我们的队伍不为人知，不能像正规部队那样给你开大会表彰，只能由我为你亲手戴上军功章。希望你继续努力，再接再厉，等将来我们的队伍公诸于世，我希望能在公开场合为你颁发你应得的荣誉。” 雪花飞飞扬扬，这场庄严却简单的仪式进入尾声，车队在风雪中渐行渐远，许菀也跟着宁北枳离开了，反而是赵熊烈留了下来。 甘一凡以为他留下来是要收走军装，但并不是这样，军装没有收走，相反还留下两身为他专门制作的军装，比起之前制式军装，胸口多出一个“特”字。 “这是我们新军装？”甘一凡很喜欢这身军装，穿在身上不舍得脱下来。 赵熊烈带着几分羡慕的语气说：“是新式军装，但你的不一样，其他人军装没有胸口字样，只有你的军装有。” “哦，我应该感到自豪。” “那当然，独一无二我跟你说。” 甘一凡笑起来，确实有种荣誉加身的自豪感，回头把身上军装脱了，整齐叠好。 “还以为你会一直舍不得脱下。”赵熊烈打趣道。 “是舍不得，我很喜欢。不过这是在家里，以后出任务再穿。” “列兵证也换一下，把你原来列兵证给我，这个新的给你。” “也是独一无二的吗？”换过列兵证，甘一凡看见新的列兵证上也有个“特”字。 “那倒不是，与正规部队区分开来。” “哦。” “怎么，失望啊？” “有点。” “你这小子真是一点心思都藏不住。”赵熊烈笑起来，换了话题说：“我留下来主要是看你如今异能等级。总局文件下来了，普查每一位队员灵能等级与异能等级……” 说到这里，赵熊烈顿了顿，接着说：“有件事应该可以透露给你知道，原来我们行动组组长，你的老师，现在的宁将军，初六上京赴任参谋总长，将会全面负责这件事。” 甘一凡抬头看他，不大明白他特意提及宁北枳负责此事有何用意。赵熊烈却也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你的异火独特，温度奇高，具备附着燃烧特性，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第二种异火可以跟你的异火相比，所以你的灵能等级不用测了，宁将军给你定的a+级。” “a+？” 划分灵能等级这事，早在罗布泊那会儿，甘一凡已经听吴恒说过，从罗布泊回到基地那几天，陈独也有做过详细说明。但都只提到灵能等级a级最高，f级最低，却没有什么a+，不由感到诧异。 赵熊烈显然猜到甘一凡想什么，苦笑了一下说：“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据我所知，目前只有你一位灵能等级超越a，就连许菀也只是a级，而我只有b-。” “赵教官等级这么低吗？” 甘一凡是真不会说话，赵熊烈瞪了他一眼，说：“b-不低了我跟你讲，严组长只比我高一级b级，陈指导也不过b+级。就你们第一批觉醒学员出了几个b级以上，你和许菀，加上一个b+的李红艳，其他人最高也只有好恒的c+级。” “黄凯呢？”鬼使神差的，甘一凡问道。 “他呀，还成吧，跟严组长同一等级。”赵熊烈提到黄凯语气有些古怪，摇摇头说，“不提他，估计要调走了。” 甘一凡没有继续问，黄凯调不调走他一点不关心，只要不来招惹他就行，又问：“吴恒呢？” “他走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问他灵能等级。” “他还成，跟我一样，b-。” “也是这么低呀……” “你个臭小子会不会说话，b-不低了好吧？”赵熊烈想揍他。 说完灵能等级，赵熊烈要给甘一凡测试异能等级。 “测试异能等级动手吗？”赵熊烈刚说给甘一凡测试，甘一凡跃跃欲试问。 赵熊烈笑了起来，“如果你想动手的话，我陪你过过手。” 那还等什么？ 跟许菀动手束手束脚，跟赵熊烈动手完全可以全力施展。甘一凡飞快跑上楼取来黑刃，“赵教官，后院交手不怕被人看见。” “你用刀？”赵熊烈愣了一下，倒也没有阻止，跟着甘一凡来到后院，说道：“用刀的话，妨碍你施展异能，确定要用刀吗？” 甘一凡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免得再来一次黄凯事件。 “我修道术，可以用刀施展出来。” 赵熊烈不感到惊讶，毕竟如道人管甘一凡叫师弟。 “我时间比较紧，一会儿还要赶回基地。这样，你先全力施展异能，空击就行，我看看你异能等级，回头登记备案。” 甘一凡点点头，收起刀，一拳空击。 见到甘一凡一拳打出一米多长火焰，赵熊烈眼中有惊讶，啧啧有声，“可以确认你异能等级达到六级，进步太快了，要是照这个速度下去，搞不好过几个月你能超过我。” 说这话的时候，赵熊烈感到遗憾，他有心收甘一凡为弟子，只是甘一凡进步太快，现如今已经达到六级，再说收弟子的话明显不合适。 看看表，快四点了，他还要赶回基地，没有跟甘一凡多说其他，示意甘一凡直接动手。 甘一凡抽刀在手，很快沉静下来，默念心法口诀，黑刃也开始震颤起来，眼看着已经写到最后一笔，忽然之间门铃居然响了起来，直接把甘一凡状态打乱，这一刀是劈不出去了。 “谁呀！”甘一凡郁闷极了，换衣服的时候，手机放客厅没带身上，也不知道外头是谁。 “改天吧，今天时间来不及了。”赵熊烈边说边往外走，“跟你说一下，你分到我这组，以后出任务动手机会有的事。” 甘一凡“哦”了声，问许菀。 赵熊烈说黄凯要调走，陈独也将带组出外勤，许菀分到陈独那一组。 “不过一般情况我们不会通知你们，毕竟你们学生兵还有学习任务，除非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我会提前消息你。” 说着话走到门口，门打开，两人都是一愣。门外站着个身高腿长的女人，比壮硕的赵熊烈至少高出半头，比起甘一凡也矮不了多少，目测身高有一米八。不过戴着帽子围巾大墨镜，将脸孔遮挡严严实实。 来人估计是见到赵熊烈，没有开口的意思，主动让到一旁。 “你……”赵熊烈狐疑打量对方，忽然怪怪的笑了一下，开车走了。 应该是认出对方。 院门口，甘一凡看着女人，忽然也觉得眼前女人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女人说，“方便请我进去说话？” 女人的声音很动听，让甘一凡不忍拒绝，但他摇了摇头，“不方便，我不认识你，有话在这说。”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从上京来，找你有事相谈。” 甘一凡继续摇头，“我不跟陌生人交谈。”说着直接关门。 女人估计是从来没受过冷遇，徒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在院门口踌躇半天，打了个电话。 甘一凡也在打电话，“小雯，你们在哪呢？” “我跟我妈在二爷家。” “回来吧，家里人都走了。” 那边徐雯和汪兰都好奇得不得了，她们开始没走远，就在往二爷家去的路上竹林边，往甘一凡家探头探脑，然后就看见几位黑西装下车敲门，再然后，另外还有其他的黑西装开始在马路戒严，她们母女俩还被当成可疑分子盘问，那是真紧张，连忙躲到二爷家。 这会儿一听人走了，母女俩匆匆往回赶，特别想知道是什么重要人物来找甘一凡。  第227章：我不会唱歌 甘一凡刚挂断电话，陈玉波的电话打进来，张口就说：“甘一凡你搞什么呀，人何一璇一听是你想要见她却来不了，主动上门去找你，结果你可倒好，直接给人闭门羹……” “……”甘一凡一阵无语，怪不得会觉得门口女人身形熟悉，原来是在春晚刚见过，连忙挂断电话去开门。 其实也会感到奇怪，何一璇为什么会亲自跑来找他？ “请进请进，你蒙着脸我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啊！”甘一凡少见热情，不过接下来的话又让何一璇郁闷了，就听他说：“你也是啊，到我家来直接说你是何一璇，我还能不让你进门？” “我……”本来想说些客套话的何一璇，客套话直接咽回去，“其实我一直都在。” “嗯？”甘一凡没听明白，“一直都在什么意思？” “我跟首长车队一起过来，一直在门外。” 祁少将从上京过来，第一站并不是甘一凡家，而是去往晨曦医药视察，何一璇就是跟祁少将从上京搭乘专机一同抵达甘宁，祁少将视察晨曦医药核心研究室期间，她也陪同在侧，中午一起吃的饭，宁北枳也在场。 其实她除了是一位明星，一位拥有魔音的声波类异能者之外，她还是祁少将外孙女。 只不过后边这层关系知情者寥寥，在甘宁也只有宁北枳和宁曦晨了解而已。 来甘家庄她没有陪在外公身边，借了宁曦晨的车子跟在车队后边前来，宁北枳是知情人，但甘宁行动组这边除了严鸿君和陈独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所以赵熊烈见到何一璇的时候挺惊讶。 “哦，这样啊，你怎么没跟着一起进来？” 何一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往泳池和后院看了眼，提醒甘一凡院门没关，显然她知道院子里有变异兽。 “不着急，我家人马上回来。”甘一凡说，“进屋坐，喝什么？” “白开水。”何一璇犹豫了一下，“你家人回来，我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 “方便，就我小姨和表妹，我表妹特别喜欢你，对了，要问你一下，你现在身份能拍照吗？我表妹估计要跟你合影。” 何一璇轻笑道：“我照片街头巷尾都是。” 甘一凡却很认真说：“我的意思是现实中，听说你们明星上境都要化浓妆，卸妆之后就像两个人。春晚见你有二十七八岁，街上的照片我也见过，差不多年龄，陈玉波却说你在上大二，那应该就是化了浓妆。” “有那么老？”没有女孩愿意被人说年纪大，哪怕化了妆也不愿意，何一璇又郁闷了。 “不老，就是年纪大。”甘一凡倒杯水过来说。 “……”何一璇一阵无语，心想果然和宁曦晨形容的一样口不择言，没打算继续客套下去，直接说：“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 “哥！” 话说一半，一个微胖的女孩像阵风一样跑进来，估计就是甘一凡表妹，她只好闭口不言。 徐雯见到客厅内坐着个蒙面女，脚步顿住，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一凡……”汪兰紧跟着进来，也看见蒙面女。她的反应自然多了，“不好意思，不知道还有客人在，你们谈。小雯，跟妈到外边等。” “她不是客人……哦，她是客人……哎呀，不是那种客人，你们进来再说。” 甘一凡说的不清不楚，母女俩更奇怪了。 “阿姨，你好。”何一璇大大方方起身，随手摘下围巾帽子，“冒昧打搅，我是……” “璇姐？”徐雯接着何一璇的话轻呼，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是何一璇。”何一璇微微一笑。 “啊！”徐雯疯了，尖叫着跑过去，“璇姐璇姐，真的是你吗？我简直不敢相信……哇，真是璇姐啊，真人比电视上好看一百倍，我太幸福了……” “有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啊……”甘一凡在一边直犯嘀咕。 小女孩见到大明星的热闹持续了好一会儿，问这问那，又是拍照，又是签名。就连汪兰都上去合影，甘一凡也被徐雯拉着合影，不过他当摄影师的时间更多。 外边的雪停了，地面铺上一层薄雪，两行足迹从小楼延伸出去。 “要是璇姐能成为哥的女朋友那可就太好了！”徐雯像个小花痴一样凑在窗边往长亭下看，满眼小星星，“妈你看，连脚印都那么协调，那么完美，璇姐比思思姐还要高，跟哥站在一起特别般配！” 汪兰也在窗边看，不过她要冷静多了，轻笑说：“别做梦了，人家是大明星，来找你哥肯定是有正事要谈。” “好奇怪哟，妈你说璇姐找哥会有什么事呢？”徐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个也愣住了，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见到母亲也露出疑惑表情，嘀咕着道：“妈，你也在怀疑吗？” 汪兰苦笑，她确实在怀疑何一璇也是一位变异人，不过这会儿她摇了摇头，“她是大明星，不可能是变异人。” “对啊对啊。”徐雯松了口气说，“璇姐是大明星不可能是变异人，她要是变异人的话那也太古怪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可是，妈，哥好像带璇姐往后院去了……” 去后院看变异黑熊是何一璇提出来的，甘一凡也不明白为什么，但也没拒绝。 “它们是一对儿？”站在铁笼前，何一璇好奇问道。 甘一凡回答很直接，“这是公熊，这是母熊，一家子。” “我能给它们拍张照？”何一璇忽然问道。 甘一凡立马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对于甘一凡反应，何一璇却不会感到惊讶，她微笑道：“晨曦医药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已经到了合成阶段，这其中云集岛变异兽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请你放心，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它们。” “我不放心，以前宁曦晨也是这样说，结果背着我找人捉走它们。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就应该知道还有一条变异白蟒也一同被捉走，我接它们回来养伤，本打算明天把它们全都送回岛，可现在白蟒不知去向，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好吧，我想，我应该先对你说明这次过来找你的原因。” “你说。” “我唱过一首歌，歌名叫守护。” “我知道，春晚听过。” “你应该看过《我们守护世界》不完全版？” 甘一凡点点头，“看过。可跟你过来找我有什么关系？你直接说原因，不要拐来拐去，我不习惯。” 何一璇又郁闷了，她是真的没有遇见过像甘一凡这样的人，以前见到的同龄人哪个不是千方百计跟她套近乎，就想跟她多说几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她说天上的星星是方的，他们也不会说是圆的。 可甘一凡呢，连跟他解释前因他都嫌啰嗦，更可气的是说她上妆老。现在她一张清水脸，不敢说倾国倾城吧，在上京这个国际大都市，也很少见到外貌能跟她相提并论的女孩，甘一凡却根本无视。 她严重怀疑甘一凡是个睁眼瞎。 她也不去解释了，直接道明原因。 原来《守护》这首歌，在《我们守护世界》影片拍摄阶段，就已经定为片首曲，甚至《我们守护世界》影片的片名灵感都是来源于她唱的这首歌。 然后呢，因为华夏处理变异兽以及针对变异人措施取得空前成果，是他国羡慕以及仿效对象。 就好像十多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疫情一样，发生过一省甚至一个城市援助一个国家的创举。 现在的国际形势与那场疫情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疫情变成变异因子，或者说灵气复苏而已。 灵气复苏阶段，导致大量生物发生变异，其中包括人类在内，人类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变故，很多国家束手无策，变异兽横行，变异人无法无天，甚至政权更迭的事情都有发生。 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华夏再一次站出来，将本国应对变异兽以及变异人的经验相授。 《我们守护世界》这部影片就此应运而生。 当然，因为时间还短，许多国家陆续参与进来，影片正处于修改丰富内容阶段。 又因为西方一些国家种族歧视以及人权歧视问题始终存在。 综合考虑这些因素，本来是由何一璇单人演唱的《守护》片首曲，就要做出适当调整，加入一个男音，以男女合唱的形势完善。 关于这个男声选择，特事总局也给出几个人选，但都不理想。有的男歌星唱的确实好，但却只是普通人，而变异人要么形象不过关，要么声音不过关，要么就是一点影响力都没有。 这个时候，甘一凡冒出来了。 深渊事件，在普通人的世界可以说一无所知，但在异能者的圈子里，尽管知道事实真相的人并不多，知道的却都是拥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加上甘一凡形象不错，说起话来声音也比较清亮，又是大功在身，自然而然成为演唱《守护》这首歌曲的备选人。 何一璇亲自过来，就是想听一听甘一凡真实声音，毕竟通过录音听的声音多多少少都会与现实中的声音存在差别。 她听了，感觉不错。 而当她将原因说明之后，甘一凡脸上的表情甭提有多精彩，格外腼腆的道：“我不会唱歌。” 第228章：我根本没把他当男人 “哪有人不会唱歌的。”何一璇看出甘一凡害羞，觉得有趣，接着说：“你声音清亮，底气足，只要掌握正确方法，你的歌声应该不错，但我估计你没有学过发声。” 甘一凡摇摇头，他哪里学过发声，连简谱他都不认识。 “你会唱什么歌？唱几句我听听。” 甘一凡直摇头，逃跑一样溜回前院。 “我就说璇姐不可能是变异人，哥带她看看变异兽而已，不过璇姐跟哥到底说了什么呀？哥好像很害羞的样子……”两母女从厨房窗口往客厅走，徐雯好奇得要命，边走边嘀咕。 汪兰说：“不管她是不是变异人，部队首长刚走，她来了，怎么想事情都比较奇怪。小雯，你上点心，照片不要发朋友圈，也不要给你同学看，免得给你哥惹麻烦。” “连同学也不能看啊？”徐雯还想着开学跟同学炫耀一番，听母亲交代，她也感到郁闷。 汪兰摇摇头，“变异人这种事，网络上都是国外变异人视频，影响其实很不好，外头对变异人议论纷纷，多数人都比较反感，害怕的多，所以，你懂得，你哥是变异人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以后我们搬到别墅去住，你也切记不要把同学带家里玩。” “可我们学校也有变异人呐。” “那我不管，别人是别人，你哥是你哥，别人是死是活我们管不了，也跟我们没关系，但我们要保护好你哥。” “嗯！妈我知道了。”徐雯重重点头。 “还有你爸，你别可怜他，他那个大嘴巴管不住，让他自己回家去住，隔三差五叫去别墅吃顿饭就是。”汪兰提起徐明亮就没好气，“一会儿不管他，又不知道跑哪显摆去了。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晚饭也别回来吃了，等人走了再回来。” 徐雯嘻嘻轻笑说：“这个电话我可不打，爸也是追星族一枚，特喜欢璇姐，回头要是知道璇姐来家，我们没让他回来，他准保生大气。” “一把年纪追什么星，没个正型，你不打我打……” 母女俩在客厅里嘀嘀咕咕，前院何一璇鼓动甘一凡唱两句。 甘一凡死活不唱，何一璇也感到无奈，想了想，回头对小楼轻喊：“小雯，小雯同学帮我个忙好吗？” “愿效犬马之劳！”徐雯一听召唤，唱腔都出来了。 “我想听你哥唱歌，可不论我怎么劝，你哥就是不开口，你帮我想想办法。” 徐雯怎么也没想到璇姐找她帮忙居然是要听她哥唱歌，一时愣在那里，眨巴着眼，古怪道：“璇姐，你确定要听我哥唱歌？” “其实是这样，有一部影片要用我的《守护》做片首曲，不过要以男女合唱的形式，我答应了，却找不到合适男音。你哥声音我听着感觉不错，比较适合唱《守护》，所以这次过来是想找你哥试试音，但你哥一直不开口，我没办法了。” 徐雯激动得一阵尿急，拽着甘一凡就跑，“璇姐等一下，我上个厕所。” “……” “妈，快来，天上掉金钻，就不知道哥能不能接得住。”跑进小楼，徐雯也不尿急了，拽了汪兰一起跑进房间。 “什么？何一璇邀请你哥唱《守护》？”明了事情经过，汪兰飙起了高音。 “妈你小声点，哥唱歌你又不是没听过，声音是好听，可那调门跑偏十万八千里，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回头再给哥加练。我就不信了，一首歌而已，唱他千百遍还能找不到调！” 甘一凡：“……” “机智！”汪兰却在称赞女儿，“你哥说话声音好听，唱歌肯定能好，就是唱的太少找不到调门而已。这种事妈有经验，以前唱k也跑调，多唱几遍就好，何一璇不是要听你哥唱两句嘛，随便什么都行，那就教你哥唱……唱……就唱《小星星》。” …… ……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它是我们的小眼睛……” 汪兰确实挑了首好歌，对于甘一凡来说，世上歌曲千千万万，只有这一首当做手机铃声的儿歌不会跑调，他唱了，站在景观树下，配上徐雯和汪兰手把手指导的简单动作唱出这首《小星星》。 歌声收尾，汪兰和徐雯可劲叫好，甘一凡也觉得自己唱的不错，应该是有史以来唱得最好的一次。 “不错，不错……嗯，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何一璇走了，在甘一凡非常认真唱完《小星星》之后，她态度认真给出评价，然后，直接告辞离去。 院里三人都愣了，徐雯莫名其妙说：“什么意思啊？她是嫌哥唱的不好？” 汪兰摇头，“你哥唱的不错，眼神动作都很到位，我觉得不应该是这个原因。” “那璇姐为什么忽然走了？” “哎呦，别管人干嘛走，兴许真有急事呢，赶紧的，你跟你哥送送人家，以后你哥做大明星还要靠她呢，快去！” 两兄妹往院门跑去，忽然听见院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同时还有一阵笑声传来，那笑声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憋得久了，终于可以放声大笑一样。 两兄妹脚步情不自禁慢下来，面面相觑。 等他们走到院门口，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可好像还能听见笑声…… “璇姐笑声真有特色……”到了现在，徐雯也明白过来，甘一凡唱的小星星她们听着好，可在何一璇听来不行，但到底哪里不行呢，她想不通。 “哥，你再唱一遍，我看看哪里出问题。” …… …… 第五代觉醒药物进入合成阶段，理论上已经反复论证，可行。今天祁少将前来视察，给予高度赞扬，宁曦晨十分开心，不过也因此累了一天，她难得能早点回家，打算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犒劳自己。 忽然想到何一璇晚上要住在自己家，不知道她吃过饭没有，也不知道她去找甘一凡怎么样了。 电话打过去，刚接通就听见一阵大笑声，宁曦晨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了一璇，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甘一凡哈哈哈……甘一凡太可爱了哈哈哈……我马上到你家，到家再跟你讲。” “……”宁曦晨一阵无语，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甘一凡可爱，而且这个人是何一璇。 这也太怪了！ 没心思下厨，吩咐家里厨师做几样何一璇爱吃的菜，到门口等着，其实她也特别好奇，何一璇居然会说甘一凡可爱。 怎么想“可爱”这个词都用不到甘一凡身上好吧…… 云里雾里间，何一璇回来了，才下车又在笑，还在哼着一首古老的童谣——小星星。 宁曦晨隐然记起，那是甘一凡的手机铃声，不由更感诧异。 “曦晨姐你下来，这首歌一定要在露天唱才有趣。” 宁曦晨下去，就看见何一璇双手举过头顶，五指一松一紧就像小朋友表现星星那样，然后开始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它是我们的小眼睛…… 期间还有其他配合歌声的动作，唱到“小眼睛”的时候，何一璇的双手放在眼角部位一松一紧，满脸都是乐不可支的模样，也因此唱不下去了，又是一通大笑。 “甘一凡啊……他这样这样唱哈哈哈……乐死我了……” 宁曦晨：“……” 其实她很努力在脑海里想象甘一凡唱小星星画面，可是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些童真的可爱的动作跟甘一凡结合起来。 何一璇这次到来甘宁的头一个夜晚，就是在笑声中渡过。 宁曦晨跟她很熟，更早以前，她还在读大一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何一璇，那个时候何一璇还只是个小丫头，不过却是个胆子很大心野的小丫头。独自一人来到甘宁游玩，还专挑景区人烟稀少的区域玩耍。 小丫头长得特别漂亮，好死不死被人贩子给盯上了，赶巧宁曦晨跟几个同学在野餐，这几个同学里边就有陈独，然后就遇上了，赶走人贩子，把小丫头救下来。 那个时候宁曦晨也不知道何一璇是祁少将外孙女，就在去年，第四代觉醒药物研发成功，宁曦晨去了一趟上京，祁少将在家里接待她。 那时她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明白祁少将为什么要在家里接待她，直到抵达祁少将家，看见何一璇挽着祁少将出来相迎，她才知道当年救下的小丫头居然是祁少将外孙女。 但其实跟何一璇来往却不是从去年开始，前两年何一璇出道，《摘星》一唱成名，她们就已经恢复联系，何一璇每次过来甘宁都会住在她家。 包括这次也是一样。 祁少将下午已经乘专机返京，何一璇要到开学前才会回京，这几天都会住在她家。 保姆准备好饭菜，两个女人边吃边聊。 “有那么好笑吗？你要笑一晚上了。”何一璇时不时的就会在那发笑，宁曦晨其实挺难理解，忍不住说道。 “甘一凡这个人太有趣了，他就像你说的那样，跟他交谈特郁闷，好几次我都想扭头就走，可后来听他唱小星星……哦呵呵呵……不能提不能提，一提我就忍不住笑，怎么会有那样的人……他很高的，又瘦，长得还算过得去吧，但正常时候他都是冷冷淡淡的一张脸，反差呀，反差太大了，一唱起歌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又笑了一会儿，接着说：“而且他唱什么不好，唱童谣儿歌，那么高个头，做出那么幼稚的动作，还特别认真。曦晨姐，你要是看见了绝对毁三观。” “我现在已经毁三观了好吧。”宁曦晨郁闷道，顿了顿说：“一璇，你已经说甘一凡说了一晚上了。我第一次听你长时间说同一个男人。” “有吗？”何一璇愣了一下，又笑了，“我根本没把他当男人，就是个有趣的小男生哈……” 第229章：家里没人，你们照看着点 夜晚的甘家庄重新变得安静下来，甘家庄饭店还要过两天才开张营业，游客早早都走了。 轻轻的风吹拂，吹开夜空遮挡月光的云朵，露出一轮弯弯的月亮，星星也在远空一闪一闪。 院子里，徐明亮在发牢骚，大明星何一璇亲自登门，妻子却瞒着他不让他回来。 汪兰懒得理他，往云集岛方向看了眼，伸了个懒腰，说：“你哥没那么早回来，妈困了，先去睡，你也早点睡，别跟你爸在这瞎聊。” 徐雯还在琢磨下午的事，到现在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哥明明唱的不错，何一璇却是那么一副古怪态度。心不在焉回应母亲，也没跟她爸多聊，洗洗睡了。 只剩下徐明亮独自在那对月惆怅。 云集岛一如既往寒雾笼罩，月光照下来，给整座岛蒙上一层神秘的浅蓝色光芒。透过枝叶的月光照在小湖边，甘一凡在岩石下修炼。 星星点点的火花汇聚掌心，被吸收一部分，又有新的火花生成，继续被吸收，直到全部吸收，甘一凡睁开眼来。 眼中有紫火跳跃，片刻方消。取刀在手，开始修炼地光玄刃术。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从祁少将到来到何一璇离开，整个在脑子里过一遍。想着明天是不是应该主动给宁北枳打个电话，想着白蟒到底去了哪里，想着紫金山庄别墅过户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他穿着“特”字军装站在舞台上，何一璇站在他身边，两人合唱《守护》。 没有观众，只有舞台前一整排的摄像机。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清晨醒来愣了好一会儿，摇头失笑，心想兴许自己也期待万众瞩目的一天吧。 但唱歌的话还是算了，自己确实没有这方面天份。 今天是初五，游客增加一些，大早会赶来甘家庄的游客一般都是看日出的，北山修炼显然已经不合适了，干脆也没有上岛，就在后院修炼。左右大嘴巴的姨丈没有那么早起床，小姨和表妹看见了也就看见了，已经打过预防针，告诉过她们自己是变异人，也不会大惊小怪。 修炼结束，汪兰已经准备好早饭，吃饱肚子跟往常一样去老倔头家，一同到码头喂狼。 经过这么些天，狼群基本接受老倔头，老倔头踏上码头，就有几匹狼从寒雾中现身迎上来，绕着他打转，甚至要比对甘一凡还要亲近。 甘一凡倒是不感到奇怪，毕竟他跟岛上的狼群只是一种共存关系，彼此之间没少争斗，就现在，那群狼身上几乎都有他留下的刀疤。 而老倔头却不会跟它们发生冲突，一门心思就是喂食，狼群分得清，当然对老倔头更亲近。 那匹母狼今天来了，混在群狼中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除了它特有的妖娆，还有它在狼群中地位，群狼只会在它身周进食，隐隐然又像是在守护一般。 狼王也来了，不过没下山，就在崖畔站着，它的腿伤基本好利索了。甘一凡问它白蟒可有回岛，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定，甘一凡也没有多留，给狼王解开绷带离开。 老倔头今天开着大渔船，喂完狼，渔船便往湖心驶去，甘一凡要捉罗非鱼。今天估计是假期最后一次出湖捉鱼，明天要去市里办过户，接下来的假期大概率会在紫金山庄别墅渡过，要准备开学补考的事，会回来估计也就是找白蟒，但不会再出湖捕鱼了。 经过湖底洞穴上方水域的时候，甘一凡其实特别想下水，去看一看怪兽，但顾忌打搅怪兽，强忍着才没有下水。 估计是今天天气好的原因吧，变种罗非鱼很活跃，下水不长时间就捉到两条，就连老倔头也好运加身，在甘一凡上船休息的空档，他钓到了生平第一条变种大罗非，乐得老脸成了一朵菊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就在甘一凡准备再度下水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早些时候，南边深水港码头，晨曦医药游艇泊位，九点来钟就有人往游艇搬运活物，半个多小时才搬完，游艇再一次变成货船。只不过与前一次不同，这次乘游艇出湖的人员中，多了一位何一璇。 她听说陈玉波今天要陪甘一凡送变异黑熊回岛，兴致勃勃跟了过来，本来宁曦晨也打算一起过来，不过研究室一个电话把她给召了回去，只好交代陈玉波照顾好何一璇。 十点多游艇驶入南北水域交界处，远远的，戴帽子围着大厚围巾的何一璇看见一艘渔船，隐约见到船头站着个又瘦又高的人，看着像甘一凡。 她没有甘一凡电话，陈玉波有，打过去，果然是甘一凡。 “晚上送上岛，你来早了，我没工夫管你。”两船靠近，陈玉波跳到渔船上，甘一凡皱着眉头说。 “本来想下午再去找你，先送点食物到老倔叔家，既然遇上了，直接把东西搬渔船上来，回头上你家吃午饭。”陈玉波笑嘻嘻的说。 “懒得理你。” 两船接泊，陈玉波叫人搬东西上渔船，甘一凡当真不理，自顾喝了几口酒下水。临下水像防贼一样，把竹篓背在身上。 等他拖着一条尚在挣扎的大罗非浮出水面，游艇已经开走了，渔船上却多了个何一璇。 半个身子探出船身，脸上笑得像花一样。 习惯性要把大罗非扔上船头的甘一凡，一眼看上去见到这张脸，愣了愣神，竟是把大罗非给扔到湖里去了，又是好一通折腾，才重新把大罗非捉住扔上船，没好气道：“你又干嘛来了？碍事。” 应该说何一璇的适应能力超强，换做其他人跟甘一凡接触一两次，大概率受不了他的说话方式，何一璇却不会，依旧笑意盈盈。 “来看你呀，小星星。” 甘一凡：“……” “你不穿衣服比穿衣服看起来更瘦。” 甘一凡又：“……” “咦！瘦归瘦居然有胸肌，马甲线相当清晰。” 甘一凡继续：“……” “这么冷的天下水捉鱼，你不怕冻的吗？” 甘一凡总算能回答了，说：“我要赚钱。” “你缺钱吗？我有，可以借你。” 甘一凡瞥她一眼，“不缺。” “不缺你还这么冷的天下水捉鱼，不要不好意思，缺多少我借你。” “不缺，我有钱，走开走开，我要换衣服。”甘一凡没好气把何一璇推出船舱。 给老倔头帮手拖拽罗非鱼进鱼舱的陈玉波，看着这对男女，说不出的古怪。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他还以为这两人是老朋友了。 谁会只见过一次面，就嚷嚷着要借钱给对方？ 谁又会只见过一次面，拒绝对方好意不说，还直把一位大美女大明星往外轰？ 偏偏两人特别自然，说借钱的诚恳，轰人的真轰，却又不见谁真个恼了。 这是闹哪出？ 陈玉波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离开大学几年，已经跟不上当下大学生思路了？ 盖上鱼舱，老倔头弹出一根苏烟，示意陈玉波点一根，陈玉波点了，老倔头笑呵呵的说：“这是哪家丫头，个真高，漂亮，看着眼熟，却愣是记不起谁家丫头。” 老倔头见到面熟的女孩，只以为是庄上哪户人家在外地上学的孩子回来，外边的女孩他也不认识啊，却没有想到是在电视里见过的大明星。 陈玉波挺无语的说：“老叔不认识她？” 老倔头乐呵呵道：“应该认识，女大十八变，想不起来喽。等回头庄上问问，看是哪家丫头，找俞二叔上门说说，搞不好跟一凡能成，他俩有戏。” “……” 船靠岸，拉鱼的两家人早等着了。 明天初六开市，往年的这一天，来甘家庄旅游的人就像从土里冒出来一样，乌泱泱一大片，比起十一黄金周也不逊色。对于甘家庄开饭店的来说，是最好的一次宣传时机，而眼下最热门的变种鱼就是最佳宣传噱头。 几乎可以预见，今年生意最好的两家饭店就是甘家保和陈桂芳两家，因为整个甘家庄只有他们两家出售变种罗非鱼。 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吧，甘家保和陈桂芳都亲自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甘晓晓。三条鱼，加上望月阁正好三家饭店，一家一条。 至于老倔头钓到的那一条，跟甘一凡没关系，他也不会去管老倔头打算卖给谁。 甘家保和陈桂芳本来打算跟甘一凡好好说说话，不过，见到甘一凡身边跟着一位蒙着脸的高个女孩，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过磅称重，老倔头的那条罗非鱼甘家保收了，陈桂芳当然不会有意见。两人付过钱，犹犹豫豫往车走，甘一凡忽然说：“家保叔，陈姨，明天我去市里，估计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家里没人，你们照看着点。” 懂了。 都懂了。 陈桂芳红了眼圈，连连点头。 甘家保沉默无言，却也重重点头。 两辆车开走，最后一条大罗非搬上甘晓晓的车。甘晓晓忽然冲过去抱着甘一凡，流着泪说谢谢，头也不回开车走了。 陈玉波和何一璇看这一幕一头雾水，知情人老倔头长吁短叹，也跟着红了眼圈，却只会说：“好孩子好孩子……”  第230章：莫名其妙的女人 甘厚斌的事情基本尘埃落定，只等正月十三接人回家。 甘一凡也已经表态不会追究。 按道理，甘家保悬着的心也应该放下来了，就像陈桂芳那样，静等那一天到来接人。 但有个人，他始终放心不下，这个人就是俞二爷。 就在不久前，俞二爷曾亲口对他说过——不要让甘厚斌出来，否则大丧。 这句话如果是出自其他人的口，甘家保不会太在意，但这句话是俞二爷说的，他不敢不在意。 有些发生在相当久远的故事，他父辈清楚，他也偶然听父辈提及，有好几条人命跟俞二有关，但却没有人说的清那个特殊年代那些为恶乡邻的恶棍到底是怎么死的。 之前俞二爷成天在他家饭店吃饭，过年前那段时间却稀少前来，他不相信有吴长安在，到现在俞二爷还不知道甘厚斌即将保外就医的事。 却始终不动声色，这样其实比发雷霆大火还要更让人揪心。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在甘厚斌出来之前，跟俞二爷好好谈一次。 挑最好的材料亲自下厨，亲自上门去请俞二爷到家，坦然将操作甘厚斌保外就医的事如实相告，末了着重点出甘一凡态度。 俞二爷很少开口，多数时候只是倾听，七分饱离席说了一句：“一凡不追究，我没理由追究。” 甘家保长舒口气，送俞二爷出门，临走俞二爷却又说了一句：“厚斌最近照片我看过，病的不轻，活不长了。” 甘厚斌身体怎样，甘家保比谁都清楚，老人病是有的，阿尔兹海默症也是有的，却是初期症状，不至于死。 但俞二爷却说他活不长。 愣愣看着俞二爷远去背影，甘家保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或者该不该怀疑？ 他没把这件事对任何人讲，埋在心里，或许只有等甘厚斌回来之后，才能知道事实真相。 俞二爷没有直接回家，溜溜达达往甘一凡家去。 早间甘一凡来找过他，说明天到市里买房，一段时间都会呆在市里，打算把两条狗放在他家寄养。 他拒绝了，只因那两条在岛上生活过的狗太能折腾，就这几天工夫，徐雯带狗过去，家里大黄被折腾瘦了一圈不说，院子里草药也被折腾乱七八糟，徐雯在的时候能让徐雯收拾，徐雯也走了，难道还要他去收拾？他可不想遭那罪，清净的日子没过够呢。 不过他去甘一凡家却不是因为这事，就在去甘家保家吃饭前，如道人打来电话，说下午过来拜年。 醉翁之意不在酒，俞二爷明白，如道人来拜年只是顺便，目的还在甘一凡。 但其实如道人对甘一凡所求为何，他也不确定，之前会认为是为了洞明湖神兽，但现在不这么认为，当是另有所图，这次过去找甘一凡就是想把这件事弄明白。 甘一凡家里很安静，徐明亮又不知道上哪耍去了，吃完午饭开着大皮卡出门，汪兰和徐雯睡午觉，甘一凡在书房练字。 陈玉波本来说要来他家吃饭，结果何一璇不知道为什么，离开老倔头家就说要四处逛逛，陈玉波只好陪着去了，现在也没过来。 二爷来家，甘一凡搬了茶具到长亭下，二爷泡茶，他喝。 “如道人刚才打来电话，说下午过来。”俞二爷还没开口，甘一凡反而先说了。 “嗯，也给我打过电话。” “还有另一位道长也说要过来。” “终南山道人？” “不是，龙虎山紫云道长。两人前后打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过来。” 俞二爷没听说过紫云道长，也不在意就是，品了口茶说：“他们找你还是因为湖里神兽？” 甘一凡摇头，犹豫了一下，“二爷，我修道，但修炼道术不能说，他们过来就是因为我修炼的这门道术。如道人吧，对我其实不错，因为我的关系，给过许菀一门清心咒道术，还给过吴哥一门纳气术。紫云道长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把他自己修炼的剑术传给许菀。但我修的这门道术不能给他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不知当如何回报？” 甘一凡点头，“欠人情不舒服。” 俞二爷微微一笑：“赤诚之心可佳，情分却非你身受，无需刻意回报。” “可他们是因为我的缘故，吴哥和许菀又像是我的哥哥姐姐一样，这份人情还是会算在我身上。” “授人以情，却有所图，这份情义动机不纯。”俞二爷摇了摇头，接着说：“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请他们吃顿饭便罢。” “就吃顿饭？” “那不然呢，把你修炼的道术给他们？” “不给。” “那就是了，既然不能如他们所愿，从其他方面弥补也是一样。” “感觉好像差点意思……”甘一凡纠结着，沉默了会儿，嘀咕道：“说起来我帮他们脱离险境，也算是救过他们。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应该不欠他们……” 有些事总要自己想明白，俞二爷没有就此事再发表意见，换了个话题说：“昨天我外出，庄里好像来了个大人物，找你的？” 甘一凡猛点头，就像小孩跟大人炫耀那样，跑回房间换身军装出来，胸口别着那枚特等军功章。 “精神！帅气！”二爷赞道。 甘一凡笑得特别开心，摘下军功章说：“这枚军功章是我前一阵子立下大功，一位少将亲自给我戴上的，就是昨天的事，他还说希望将来可以在正式场合给我颁发我应得的荣誉。” 具体的事甘一凡没提，大致解释了一下特事军人队伍。 俞二爷对这些却不是很感兴趣，他只关心甘一凡这个人，又聊了几句明天过户别墅的事，老爷子回家午休去了。 汪兰和徐雯还在午睡，甘一凡没打算出门，换下军装继续回到书房练字。 自打明悟地光玄刃术分为八式，眼下他练字已经着重于第二式那十多个古篆文字。记当然是记下了，倒背如流，但笔画还不是那么熟练。仿佛不知疲惫，写完一页焚毁，继续写。 但其实这次没写多长时间，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吧，楼下传来徐雯跟两只狗戏耍的声音，电话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只以为是如道人或者紫云道长，一看却都不是。 “你直接过来就是，打什么电话。”电话是陈玉波打来的，甘一凡接通没好气说道。 “你快来北山，我劝不住，何一璇过桥去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真麻烦。 话说何一璇离开老倔头家，开始在庄里溜达，不过不是单纯溜达，一直在打电话，给宁曦晨打完，又给她外公打，末了还给宁北枳打。 陈玉波一直跟在身边，其实还是感到古怪，因为何一璇一直在打听甘一凡的事，也是因为何一璇这几通电话，他多多少少明白一些甘一凡幼年惨事，或许之前拥抱甘一凡流着泪说谢谢的女孩，就是杀害甘一凡父母凶手的女儿。 以前他只知道甘一凡是孤儿，在云集岛独自生存十二年，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大致知道了，挺震撼。 只是没想到，何一璇打听到这些事情之后，竟然直接往北山去，说想看看甘一凡生活了十二年的孤岛。 看就看吧，陈玉波也没多想，陪着上山。 开始的时候还好，北山有些游客，后来游客都走了，山顶只剩下他和何一璇，然后就看见何一璇闷不吭声的居然上了桥。 劝又劝不动，拉又没法拉，没办法了，只好赶紧给甘一凡打电话。 甘一凡来的很快，问：“人呢？” 陈玉波指向孤岛，“上岛有几分钟了。” “你没告诉她岛上寒雾危险吗？” “我……”没来得及解释，甘一凡已经飞跑过桥。 没一会儿，扛着人回来，跑过，下山。 …… …… 二爷午睡通常都是半个小时，这会儿刚起不久，喝杯热茶暖暖胃。 甘一凡扛着个女孩急匆匆跑进来。 “上岛了。”打眼一看女孩长发，二爷就知道怎么回事，“送对面药房去。” 药材都是现成的，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游客不听劝告上岛，二爷也不知救治过多少寒气入体的游客，只要不是像吴长安那样停留过长时间，基本都能药到病除。 一剂药下去，人醒了。不过拔除寒毒如抽丝，没有那么快恢复过来，遭点罪难免。 “冷……冷……好冷……”哪怕在汗蒸房内，何一璇依旧牙关打颤。 “活该。”听力过人的甘一凡在房外听得一清二楚。 被一个电话叫过来的徐雯此刻就在汗蒸房内，特心疼偶像遭罪，开门出来对甘一凡说：“哥你竹筒呢？璇姐好可怜，你给她喝点水。” “竹筒在，水没有了。”就是有甘一凡估计也不会给，他挺讨厌没事找事的何一璇。 “哥，你帮帮璇姐吧，说话声音都发抖，担心她把嗓子冻坏了。”徐雯倒是会为偶像着想。 “真没有，最后那点水你昨天用完了。” “可你知道哪里有。” 甘一凡郁闷道：“现在跟之前不一样，我也不方便去取水。” 徐雯还待再说，俞二爷开口：“别为难你哥，她停留时间不长，寒毒不重，两三天就能痊愈。” 徐雯闷闷“嗯”了声，进去了，甘一凡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如道人，估计到了。”他对俞二爷说了句，到外边接电话。 接通电话，如道人的声音传来，却不是抵达甘家庄，而是问甘一凡：“师弟，云集岛是否有一条变异白蟒？” 第231章：黄金巨蟒 早些时候，一架飞来甘宁的航班途径运河上空，机舱内有一位乘客忽然大叫起来，说运河里有龙。 南方多雨水，北方缺水，南水北调工程进行时长二三十年，为北方输送大量水资源。 甘宁段人工运河就属于这个庞大工程一部分。 航班降落甘宁机场，两位老道急匆匆跑出来，行动组的车辆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运河有龙？ 当然不是。 航班里的乘客误以为是龙，其实是一条变异黄金蟒。两位道长也在这架航班，他们分辨得出。 其实黄金蟒不是第一次出现，首次发现是在长江，曾与一艘货轮擦肩而过，船上有人大呼小叫，因此惹恼黄金蟒，一头撞上货轮，留下一个硕大凹痕。 后多次在运河出现，撞翻过两艘运砂船，搞得经过那一段运河的船只都要小心翼翼，所幸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宁北枳任甘宁行动组组长期间就曾几次追踪抓捕，却一直没能将其捉拿。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去年十月份，甘宁行动组又一次组织人手追捕，结果依旧无功而返。 再就是这次了。 消息传到行动组，严鸿君立刻召集人手出发，正逢两位道长前来甘宁，便一同邀请两位道长相助捉拿。 直升机在低空追踪，轮船拉网沿运河围捕，一直追到河道岔口，黄金蟒离开运河往岔道逃逸，而这条连接运河的水道正是连通洞明湖的那条。 洞明湖水警船只也加入围捕行列，两头围堵，终于将黄金蟒困在一处拐角水湾。乘船相助的两位老道各自施展道术囚困黄金蟒，原本都已经将黄金蟒制服，就等束缚牢固拖走，却不料，水湾处忽然出现一条变异白蟒，生生将渔网撞烂，救走那条黄金蟒。 身在低空的严鸿君亲眼见到两条变异巨蟒逃入洞明湖，洞明湖浩瀚，水又极深，再想捕捉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直升机在南港降落，两位道长也在南港上岸，一番交流，严鸿君忽然说：“救走黄金蟒的白蟒会不会就是从甘一凡家离开的那条？” 两位老道不知所云，严鸿君简单解释了一下，如道人便给甘一凡打电话。 甘一凡接到电话之后也不确定，但心想能从两位老道手中救走黄金蟒，很有可能真是离开他家不知所踪的那条。 不过洞明湖太大，怪兽又在沉睡中，就算真是岛上白蟒救走黄金蟒，他也无能为力，根本找不到。 另一方面，他其实也不想管这事，如果真是岛上白蟒，难道还帮忙行动组捉走？ 才刚把白蟒从宁曦晨手中救回来，真捉了，不等于重新把白蟒送到宁曦晨手中？ 他才不干这种事。 而此刻在南港码头，宁曦晨匆匆驾车赶来，她来当然不是为了巨蟒，话说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到她那里，她是接到陈玉波电话得知何一璇身中寒毒，到南港坐游艇过来，两位老道也跟船一起过来甘家庄。 三人到来的时候，何一璇看上去已经好多了，但其实寒毒未清。寒毒发作一阵阵的，发作的时候由内而外刺骨寒意，熬过去，也就只感到冷，浑身无力那样。 宁曦晨会做人，哪怕心里再着急，礼数却周全，没有急于进房看望，先给俞二爷拜年，敬上一封大红包。甘一凡替俞二爷接了，只当诊疗费用。 如道人恭恭敬敬称师叔，送上厚礼拜年，甘一凡同样接了。 然后就是紫云道长。 紫云道长并不认识俞二，但他却见过俞大，只是没机会像如道人那样跟在俞大身边一段时间，他以晚辈自居，也给俞二拜年。 俞二爷表现超然，但其实他是不愿意跟外人接近，只是问了如道人一句俞大去向，如道人也没有见到俞大，俞二爷便回了房。 院子里只剩下甘一凡兄妹和两位老道，甘一凡想了想说：“去我家吧，二爷喜清净。” 两位老道本就是为他而来，自然没意见。 徐雯却不想走，她想留下来照顾偶像。 那也随她，甘一凡把两条狗牵走，免得糟践俞二爷院里草药。 到家，徐明亮居然早早回来了，见到两位道长似模似样以道礼相见，也不知他从哪学来。不过他也不是笨人，没有打搅甘一凡他们，说了几句久仰之类的话避开了。 三人在长亭落座，汪兰沏茶出来，又送了几样茶点过来。 两位老道跟甘一凡聊了几句黄金蟒的话题，估计是见到甘一凡不感兴趣，不再提此事，话题便转到宁北枳身上。 他们虽然都是特事总局道门顾问，不参与总局内部行政事宜，但消息却也灵通，知道明天宁北枳就将启程前往上京任职参谋总长，他们打算晚些时候上门拜访，问甘一凡要不要同去。 甘一凡这才想起被何一璇的事一闹，还没给宁北枳打电话，上门拜访他是不想去的，电话倒是会打。 这个话题聊了几句，两位老道相视一眼，话题再度转变。 如道人说正月法会较多，正月初一天蜡之辰，初三郝真人太古子圣诞，都有法会，本来今天初五全真清静派开派祖师圣诞，也有法会，但他急于赶来甘宁没有参加，过几日还要赶回去，参加初九玉皇大帝圣诞法会，以及十三关圣帝君法会与正月十五上元法会。 问甘一凡有没有兴趣同往。 甘一凡两眼一抹黑，他虽然修道，但对这些法会委实是半点不知。再说他还要准备补考的事，补考就安排在开学前几天，也就是正月十五前两天。 紫云道长没提法会的事，他说：“几日不见，观小友神光内敛，面如冠玉，当是修为大幅精进，如不嫌弃老道年长力衰，老道愿陪小友演练一番。” 甘一凡眨眨眼，心说我比在沙漠那会儿白了一点倒是真的，神光又是什么鬼，眼睛像手电筒吗？ 不过跟紫云老道过招他倒是心痒痒，瞥了眼老道背在身后的长匣子说：“院子里施展不开，不如我们到岛上转转？” 紫云道长呵呵一乐，“早听说云集岛神异，这次过来就打算上岛游览一番。” “如道人呢？” “自当陪同。”如道人拂尘轻摇，微笑道：“老道也想看看师弟修炼进度。” 说走就走，甘一凡背上竹篓，带着两位老道上岛。 如道人不是第一次来上岛，话说他还曾在岛上安装监控设备，结果全被甘一凡毁掉。这次到来准备充分，过桥便吞服丹药，进入寒雾再度吞服，举手投足与岛外无异。 紫云道长第一次来，近距离接触寒雾却也啧啧称奇，为自己施加一道符箓术，便也如同无事人一样进入寒雾。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太阳偏西，经过大半天日晒，岛上寒雾比起早晚较暖一些，水汽却更重了，不时就有水珠从树梢叶片滑落，就像稀稀疏疏的雨点那样。 小湖周边相对空旷，适合动手，甘一凡便是带他们来到小湖边。 紫云道长一见到那块岩石便快步过去，岩石上头诸多烧灼痕迹，刀痕也有不少。 如道人倒是比较沉着，跟在甘一凡身边缓步而行，但目光也相同注视岩石表面痕迹。 “刀气外放？”精于此道的紫云道长轻易分辨出岩石表面痕迹，颇感诧异。 甘一凡带他们过来就没想过隐瞒，点头说：“刚练成不几日，还显生疏。” “了不得，了不得啊！”紫云道长一副赞叹不已的神态，“罗布泊期间，你出招犀利实用，却无刀法可言，更不提刀气外放，这才多长时间，你已能达到此等境界，委实另老道惊叹不已。” 甘一凡腼腆道：“比不得道长御剑之术。” 紫云道长苦笑道：“老道专研剑诀几十年，方能掌握去剑，便是所谓御剑之术。记得老道是在练剑第十三个年头初入运剑门槛，掌握剑气外放之术又用去几年，可你却只用了几天时间，便已掌握刀气外放之术。比起小友来，老道汗颜呐。” 甘一凡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便只好不开口。 如道人关注点却不在刀痕，而在烧灼痕迹，沿着烧灼痕迹触摸，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便慎重起来。 甘一凡注意到了，却也不在意，深渊期间已经在他们眼前修炼过，两位老道为何而来他同样心知肚明，隐瞒是隐瞒不过去的，不如面对，说开了反而不用太过提防背地里的阴谋手段。 不过，如道人不提他也不会主动去提，只当没看见，回头对紫云道长稽首为礼，说：“请道长赐教！” 紫云道长回了一礼，打开剑匣取古剑在手，“小友请出招。” 甘一凡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放下竹篓，取出黑刃。当黑刃出鞘那一刻，两位老道不约而同双目一凝，继而又有一次对视，却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甘一凡没有注意到这些，此刻他精神集中，黑刃在手，徐徐上扬，震颤。 “唰！” 当黑刃正对紫云道长，甘一凡出招，一竖一勾，便有一道刀芒脱离刀身而出，直向紫云道长劈落。 “来得好！” 紫云道长手掐剑诀，古剑立在当胸，随着一声大喝，剑指一顿，古剑光芒暴涨，顷刻之间就将甘一凡劈出的刀芒覆灭，剑芒却并未就此消散，堪堪绽放至甘一凡胸前。 第232章：你不是睡了吗？ 甘一凡只感到一阵压迫感传来，剑芒未临身，却已控制不住噔噔噔连退三大步。 “厉害！”没有正面相迎，永远不知道面对御剑剑气有多么可怕，甘一凡真切体会到了，惊呼出声。 紫云道长呵呵一笑，御剑回收，说：“继续下一招，老道十分好奇小友所学刀术，竟似虚空作画，从未见过。” 甘一凡收刀，悻悻道：“我就会这一招。” “……”紫云道长微怔，却也没说什么。 如道人走上前来，拂尘轻摇，便有一条火龙显形，他说：“老道想看看师弟道火境界。” 他用的是“道火”，而非“异火”，很显然，已经知道甘一凡并非变异人。 甘一凡并不在意，挥刀劈出，离火焚烧过去。 比起地光玄刃术，他的离火术就要纯熟许多，可能是习得地光玄刃术第一式的缘故，他这次劈出的离火有了形状，像一把刀。 离火之刀斩火龙，没有激烈碰撞，只有火焰的燃烧声音，然后就看见离火切入火龙躯，却不是一分为二那种，而是开始吞噬。 时间不长，大致也就三四秒，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柄离火刀，火龙被完全吞噬，尔后离火刀也消散开来，化为一阵轻烟消失。 这几秒钟时间，如道人一言不发，死死盯着那柄火焰形成的刀，直到消散，他才像是恍然清醒，长舒一口气。 确认了，甘一凡修炼道术必定就是失传已久的《离火内经》。如道人还在考虑如何进入正题，身后紫云道长已经先一步开口：“小友所修道术可是离火之术？” 如道人心里埋怨紫云道长太过直接，担心甘一凡矢口否认，却见甘一凡点头，顿时激动起来。 紫云道长也很激动，其实他对《离火经》并不是太了解，比不得出身全真派系修炼过《离火外经》的如道人。但《离火内经》于道教中名气太大，不论哪一个道教派别，只要是拥有传承的道系门中，都会有关于《离火经》记载。 《离火经》分内外，内经为主，外经为辅，几千年前全真门下曾出现过一位火工道人，偶得《离火内经》功能造化，有传言火工道人飞升成仙，也有传闻火工道人尚在世间，半步神仙。 但不论是哪一种传闻，《离火内经》从那个时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现在，甘一凡身上，内经功法再现。 “小友可将内经功法容老道一观？”明知冒昧，紫云道长却忍不住开口，说话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功法被我不小心烧毁了。”甘一凡特别认真的说。 “……” 两位老道显然是都不相信的，不过这会儿，谁也没开口，如道人目光在甘一凡和放在一边的竹篓上打转，紫云道长的目光却在如道人与甘一凡身上打转，或许是反应比较慢，一会儿才将目光落在竹篓上头。 “两位道长，我们共同经历生死，如道人一直管我叫师弟，紫云道长管我叫小友，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把二位当成我的师兄与道友，所以，我今天没有隐瞒你们。《离火内经》功法没有了，是真的，背篓里装的只有另一卷竹简，就是我所修刀术，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拿去看。” 甘一凡说着退开两步，让出身后竹篓，“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一旦拿了看了，我们从此陌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老教授去世前交代最多的一句话。 世事险恶，人心难测，这点在黄凯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甘一凡尽管涉世不深，但吃过几次亏又哪里会不长记性。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这是他第一次把谎话说的像真的一样，也是第一次考验人心，或者说考验人性。 他并不欠两位老道的，就像他在俞二爷面前嘀咕那样，他救过他们的命，多大的情分也早还了。明知两位老道此来目的，他又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院子里不能动手吗？当然可以，后院也可以，可他偏偏选择前来云集岛，这就是他以防万一的选择。 竹篓内，确实只有一卷竹简，另外就是竹筒了，里边装满高度二锅头，那是甘一凡以防动起手用来补充消耗用的。其他东西跟俞二爷聊过之后都收起来，不过竹简上边涂抹一层痒粉。 对于如道人，他并不是过于忌惮，他更忌惮紫云道长。 这并非说如道人不如紫云道长，而是功法决定。 他的离火功法可以克制如道人，却很难对付得了紫云道长。 但在云集岛上，他不惧怕任何人，真要动起手来，耗也要耗干对方。 现在就看他们拿不拿背篓内竹简。 此刻湖畔与岩石之间，背篓斜靠在岩石底部，甘一凡站在左边，如道人与紫云道长站在右边，如道人要距离背篓更近一些。 没人开口，目光流转。 不远处水珠从叶片滑落，滴滴哒哒。 时间也在滴滴答答过去。 “师弟说哪里话，既然你说功法没有了那就是没有了，师兄相信，背篓内的竹简是你所修刀术，师兄不看也罢。”如道人打着哈哈说，说完退到一边。 紫云道长向前走，他手里拿着出鞘古剑，一直走到背篓前，古剑归鞘，却只是拿起背篓递给甘一凡，带着些歉意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取不走。老道适才孟浪了，本不应提出无礼请求，自家修炼功法哪有轻易示人的道理，老道要向小友陪个不是，还望小友莫怪。” 老道施礼，接着说：“此次前来就是看望小友，小友修为大进可喜可贺。时间也不早了，还要赶去市里，容老道先行告辞，改日有暇再叙。” 说罢不等甘一凡回应，直接一个起落，落在小湖对面，径直进入寒雾中不见。 竟是连招呼也没有跟如道人打一个。 “这老儿真不讲究，一同到来却先走……”如道人埋怨着，接着说：“既然他走了，我也不方便耽误，还得跟他一起去你老师家，师弟，师兄也先走一步，改日你若想去参加法会，给师兄打个电话，师兄派人来接你过去。” “这就走么，我还打算请你们吃顿饭。”甘一凡违心道。 如道人呵呵一笑，嘴里说着以后有的是机会，也如紫云道长那般纵身落在小湖对岸，很快消失在寒雾中。 两位老道先后离去，甘一凡背起竹篓，微微沉默，迅速穿身入林，往狼窝方向疾冲而去。 他不相信两位老道就这样离开，本能觉得危险才刚刚开始。 正如他预料那般，两位老道离开并非真的离开，紫云老道隐入寒雾中不久，立刻为自己施加一道符箓，隐匿形迹。而如道人走得稍远一些，吞下几颗丹药七拐八拐不见踪影。 熟悉的丛林，熟悉的路径，甘一凡却丝毫不敢大意，只觉得危险无处不在，从未有过的紧张与精神高度集中。 出鞘黑刃紧握在手，警惕身周，专挑枝叶并不浓密的区域落脚，踩踏过去，落在下一处树干。 水珠稀稀落落，或成片往下掉。 甘一凡感到树上更不安全，落地，疾走。 走着走着，甘一凡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往一棵古树后方看去。 其实是看不见树后的，古树树身粗大，就是两个人并肩站在树后也不会暴露。 风声在耳边吹过，寒雾徐徐漂移，水滴在身周落下，平添几分肃杀。 甘一凡紧了紧手中刀，“出来，我看见你了。” “嗖。” 一匹狼从树后蹿出，边跑还边回头看，估计是没有见过这种状态的甘一凡，感受到杀气，夹着尾巴跑。 虚惊一场，甘一凡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松劲， 正待继续前行，有声响从不远处密林传出，像是野鸡煽动翅膀，又像是人类行动速度太快，衣服带起的响声。 判断不清，甘一凡没敢继续前行，专注那处方位。 时间一点点过去，再没有动静传出，甘一凡却始终感到不安，就像是被人盯着那样。 忽然，脚下震动起来，就一下，紧接着平息下去。 不知从哪个方向接连响起衣袂飘飞的声音，像有人从空中飘过，且不止一人。 这就古怪了。 云集岛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至少在甘一凡上岛的十多年都没有发现岛屿震动，甘宁又是一个几乎从不发生地震的城市，适才的震动却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不止一处传来衣袂飘飞的动静，难道是野鸡乱飞？ 不经意间，见到头顶枝桠间蹲着一个东西，仔细看，真是野鸡，不过这只野鸡格外肥大，蹲在枝桠处，双眼盯着甘一凡看。 忽然之间，甘一凡好像明白了。 他家旁边的树上有一只肥硕的松鼠，还有一些其他的小动物，而这些小动物都是怪兽的“眼睛”，没事的时候，这些小动物也不知藏哪里去了，可一旦他有事，小动物们就会现身出来，盯着看。 如道人偷窥他家，就是被那只胖松鼠发现，张达明装的监控也是那只胖松鼠发现。 就像现在，他纵身上树，胖野鸡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依旧盯着他看。 他由衷笑起来，对野鸡说：“你不是睡了吗？”  abc 第233章：送熊上岛 索桥，一道身影从岛上如飞而来，落在北山桥头，正是紫云道长。 他面带狐疑，却更多惊慌，回头看云集岛，只感到整座岛屿就像一头匍匐在那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巨兽。 就在刚刚，莫名震动，那一瞬间，一股怪力从脚心蹿入体内，直袭心脏，他清清楚楚的察觉到心脏骤停，就好像一双无形大手忽然拽紧心脏一般。 他甚至能预感到，如果双脚还踩在云集岛地面，下一刻，心脏真的会被“捏”爆。 所以在心脏骤停的那一刹那，他纵身而起，最快速度逃离云集岛。 时隔几秒，又有一道人影脚不沾地从岛上疾冲而出，落在紫云道长身边，同样回头看云集岛。 如道人，与紫云道长有着相似经历，此刻也如紫云道长一般惊疑不定。 没人开口，沉默，许久之后，在沉默中下山。走过甘一凡家门口，两人声音很低却异口同声说道：“《离火内经》之事……” 又同时闭上嘴， 相视一眼，点点头，谁也不再提此事，却谁都明白对方顾虑以及打算。 顾虑之一：洞明湖神兽。 以他们的修为实力，除了洞明湖神兽之外，他们想象不出还有谁可以在连面都不露的情况下带给他们致命威胁。 这一点，他们在北山沉默中就已经想通了。 顾虑之二：离火内经消息。 他们都对《离火内经》志在必得，但都担心对方把消息外泄。 一个眼神达成默契，谁也不把消息外传，各凭本事夺取《离火内经》。 游艇返程，宁曦晨和两位老道离开甘家庄。陈玉波没走，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宁曦晨助理薛澜之，以及临时充当何一璇保镖的几位晨曦医药安保人员，安保队长朱勇也在其中。 云集岛码头一侧崖畔，寒雾中，甘一凡站在枝头远眺，游艇渐行渐远。 脚下地面两匹狼，狼王和那匹母狼。母狼侧卧，舒展腰身，特妖娆。狼王蹲坐，左肩一道刀口，身上狼毛被烧毁多处，显得狼狈。 “两件事。”甘一凡下树说：“岛上规矩，你败了，回头给我血。另一件事比较重要，关系到狼群，以及岛上其他变异动物安危。 你们也看见了，现在不比从前，岛上并不安宁。变异人、道士，他们都能轻易上岛，并不会受到寒雾太大影响，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你们狼群、黑熊、白蟒，还有那几头没什么脑子的大野猪，你们之间减少不必要的争斗。 主要是你们，云集岛就这么大，领地一早划分清楚，你们不要总是跑到其他变异兽的领地去。这半年，吃的方面你们不用操心，老倔叔会送上码头。老倔叔你们也熟悉了，他每天都会来，你们也要注意一下，确保老倔叔安全…… 另外就是白蟒，如果白蟒回来通知我，桥头嚎一嗓子，我要是在的话立马上岛，我要是还没回来，你们多嚎几天……” 说了好些话，问：“听懂我意思了？” 狼王没什么精神头，在那呲牙，没表态。 母狼倒是给予回应，意思是听懂了。 甘一凡喝了口二锅头，对狼王呲牙，笑起来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小虫一直都在盯着你，老实点。” 说完大笑着，从崖畔直接跳入湖中，他要去跟小虫见面。 …… …… 夜幕降临，饭菜上桌，甘一凡还没回来。 汪兰今天做了好大一桌子菜，本以为两位老道会在家里吃饭，结果徐雯领着陈玉波回来的时候，说两位老道跟船离开了。 两位老道跟甘一凡一同上岛，这事汪兰是知道的，可两位老道离开了，外甥却还没有回来。 不过担心倒是不会，岛上就跟外甥另一个家一样。过年这段时间，外甥也经常性很晚才回来，饭菜都给备着，放在锅里，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热一下。 吃完饭，门口停了一辆拖车，陈玉波叫来人把两个大铁笼子拖到外头，但还有一个最大的铁笼子关着两只熊，甘一凡不在，没法拖走。 陈玉波也没办法，他叫来的几位安保人员都是之前跟黄凯上过岛的，没少被两只熊吼，要不是关在笼子里，搞不好直接扑上去。 只能等甘一凡回来。 但也不是很着急，其实现在送熊上岛不合适，还早了点，按照甘一凡的想法，是带熊坐船过去，从废弃码头上岛。今天都没有给两只熊喂食，就等送它们上岛之后再喂第一顿，这是要让它们习惯，以后饿了就到码头等吃的。 甘家庄饭店明天初六正式开始营业，但今天已经开始接待游客入住了，所以现在街头还有不少游客闲逛，送熊上岛还需晚些时候。 八点来钟，甘一凡才回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汪兰却能看出不一样来，端菜上桌的时候笑问：“遇上什么好事了？” 甘一凡只是笑，大口扒饭，却没解释。 吃饱饭歇了会儿，九点来钟，街上已经基本没人了，推着大铁笼子出去挂拖车上，甘一凡也钻到铁笼子内，“镇压”两只熊，免得它们嗷嗷叫唤引起骚乱。 徐雯牵着两条狗，陈玉波开大皮卡带过去，两条狗也要送到岛上去。 徐明亮也想跟着去看热闹，被汪兰留下来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回市里，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后院也要打扫干净，两只熊待了几天，吃喝拉撒睡都在后院，脏兮兮臭烘烘的，这活自然落到徐明亮头上。 拖车开到大路口，再往前道窄过不去，帆布罩掀开，甘一凡从铁笼里出来，一手一条大铁链子，牵着两只熊出来。 老倔头家人都在屋子里，显然早些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事，躲在门后偷看。 老倔头呵斥几声，孩子们太好奇了，躲开一点，等老倔头走开立马又凑到窗边门缝窥视。 当甘一凡牵着两头熊进入院子的时候，屋内传出一阵惊呼，老倔头一通呵斥，这才安静下来。 渔船早已经准备好，带着变异黑熊爱吃的食物，另外多牵了两只羊，这是给狼王准备的。陈玉波随身箱子里，放着一根针筒以及一管营养补充剂，说好了，今晚抽狼王的血，陈玉波回头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朱勇几人没有跟上船，给老倔头和徐雯穿戴防护服便离开。 那天他们跟黄凯上岛都穿着防护服，今天没穿却依旧被黑熊给认了出来。可以想象，狼王也会认出他们。黑熊还好，野性不是太重，加上有甘一凡约束不会暴起伤人，但狼王的话，真不好说。 所以甘一凡没让他们跟着去，估计也会因为这个原因，以后陈玉波再来云集岛采药的话，要换一批安保人员跟着上岛了。 就在渔船将要离岸的这一刻，“等等我”，一个穿的像熊一样的人影气喘吁吁追来，后边跟着一身职业套装的薛澜之。 显然这个穿的像熊一样的人就是何一璇。 甘一凡当场眉头皱起来，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头俞二爷很快接通，说：“让她去吧，这孩子太闹，二爷受不了她的声音，脑袋都要吵炸了。” “……”甘一凡郁闷挂上电话，警告她：“上船可以，老老实实待着，否则把你扔湖里去。” “哥……”拉了个长音。 徐雯觉得表哥特没风度，对她偶像态度恶劣，笨手笨脚过去想拉何一璇上船，才穿的防护服，重心都没找稳，差点没把自己丢下河。 甘一凡把她拉回来，倒是想拉何一璇上船，薛澜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到船上，伸手把何一璇拉上来，回头说：“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徐雯不乐意了，冲着薛澜之说：“薛阿姨，我哥跟璇姐开玩笑的，你太认真了！” 一声薛阿姨，直接把薛澜之叫老十岁。 今天白天气温较高，日照时长，岛上寒雾比起前几天范围略减，没有将废弃码头完全覆盖，还留下一段距离露在外边。 徐雯挺兴奋，不仅因为偶像同行，还因为她是第一次穿戴防护服，在船上跑来跑去，笨拙却也可爱。 比徐雯更加兴奋的就是两条狗了，应该是能听懂一些人类语言，知道又要把它们送上岛。从登船那一刻起就开始撒欢，连变异黑熊都不怕，还敢对黑熊学狼嚎。 何一璇倒是挺老实，上船之后就一直待在船舱，也不知她追上船来到底是为哪般？ 渔船靠岸，两条狗最先跳下船，嗷嗷叫着冲入雾中，声音没远去，就在码头范围，却变了腔调。其他人听不出，甘一凡听得明白，那是撒娇，或者说讨欢心。因为那匹变异母狼和狼王就在码头。 卸下大铁链子，两只变异黑熊人立而起，捶胸咆哮，这一刻凶威凛凛。 狼王的声音随之响起，不同的叫声，却同样充满凶威。紧接着，就是群狼嚎叫。 “呸！”这是甘一凡发出的声音。 然后，都安静了。 徐雯眼中都是小星星，觉得这一刻的表哥特帅，特威风。 “你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清亮高亢，且具备穿透力与震慑力，若非知道他底细，我都要怀疑他跟我一样，是一位声波类异能者。”船舱里，何一璇低声对薛澜之说道。 “我不懂。”薛澜之说。 “不懂没关系，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独特？” “嗯。”  第234章：过户日 何一璇轻咳几声，轻叹道：“单只声音而言，他特别适合跟我合唱，只可惜他是个跑音怪，还是无药可治的那种。”说着又笑起来，“就是个怪人。” “确实是个怪人。”薛澜之表示认同。 “对吧，年仅六岁失去父母，连带六岁前的记忆全都失去，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谁也没想到在云集岛那样恶劣环境存活十二年。十二年呀，我连几分钟都坚持不了，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周教授从药材中提取出不同于岛上土壤成分，具备高度抗寒抗湿毒活性，将其与药材提取精华液调试，效果比起岛上变异兽提取血液变异因子至少提升百分之三十，只是遗憾用量稀少，无法得到准确数据，也无法做更进一步实验。” “我听小雯说起她们学校有一位跟我相似的声波类异能女生，在班级施展异能，导致全班过半学生受创，小雯也曾受创住院，是他哥甘一凡给她喝过一杯水，比起其他相同受创的学生恢复快上许多。” “周教授也有过相同推断，认为俞老能成功培植岛上药材，其原因在于浇灌水源。为此专程请过俞老，只是俞老并未给出答案。宁董推测岛上有一处特殊水源，只有甘一凡知道准确位置。” 何一璇苦笑道：“小雯跟我提过，她也为了我向甘一凡讨要过，但甘一凡说没有，我想……他只是不愿给我。” “他来了。”薛澜之忽然说道。 外边，老倔头和陈玉波已经在码头上，甘一凡抱起徐雯上码头，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又回到船上，径直往船舱走来。 “诶，你出来一下。” 何一璇看眼薛澜之，挺诧异，走出去，没好气道：“干嘛呀，你不是让我老老实实待船上吗，又叫我出来做什么？” “喝了。”竹筒盖子递到眼前，里边有水。 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何一璇喝了一口，冰凉的泉水入喉，瞬间化为一道暖流入腹，说不出的舒服，温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快点，小雯还在岛上，我不放心。” “真好喝。”何一璇说，“这半杯我留下来慢慢喝，你照看小雯去。” “让你喝你就喝了，一两口的事，哪那么麻烦，都喝了。”甘一凡不耐烦道。 何一璇只好喝光，恋恋不舍的把盖子还回去。 “女人真麻烦，病好了赶紧走，别去烦二爷。” 被嫌弃了，何一璇特郁闷，却不张嘴，见到甘一凡跳上码头，立刻回到船舱。 “好恶心，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何一璇将一次性杯子递给薛澜之，杯子里是她含在嘴里的泉水。 …… …… 码头上并不和谐，变异黑熊与狼王各居一侧虎视眈眈，甘一凡居中，没敢让其他人跟着过来。 这样的情况，甘一凡其实早已经预料到，岛上的变异兽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各有各的地盘，一旦其他变异兽入侵领地，免不了一通厮咬。 而码头所在的这片山林，严格说起来属于狼群。 甘一凡拔刀，往山脚走去，挥刀劈出，离火形成一道火线落在上山石阶中间，火焰熄灭便是一道分界线。 “今天开始，狼群走右边，黑熊走左边，白蟒如果回来了，也走左边。”拎着刀走回来，一直走到狼王身前，“同意点头，不同意我砍你。” 狼王：“……” 实力压倒一切，就这样简单粗暴。 抽血，推入营养补充剂。狼王带着狼群先走了，两条狗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跟在母狼身后屁颠颠的走。 老倔头和陈玉波给两头变异黑熊喂食，徐雯也上去凑热闹。 最难约束的狼群走了，甘一凡倒是不担心徐雯安全，跟几人打声招呼，他上岛修炼去了。 这次在湖底洞府和怪兽见面，怪兽对他修炼进度表示满意，可以说是第一次称赞他。 不过怪兽的情况却不大好，因为甘一凡遇险的关系，怪兽中途醒来，施展术法惊退两位老道，对他恢复伤势影响不小，但他没有对甘一凡提及，只说沉睡比预计要更长时间，叮嘱甘一凡一切小心。 甘一凡也把自己明天过户别墅的事对怪兽说了，临走的时候又问了一些修炼方面问题，怪兽一反常态一一作答，使得甘一凡对地光玄刃术的理解更进一步，同时对离火内经功法与地光玄刃术配合使用初步了解。 这次抽空上岛，就是打算尝试一下两种功法配合施展。 没走远，在一处相对空旷区域站定，运转离火功法，当离火沿着刀身燃起，迅速转换地光玄刃术第一式心法口诀，刀身随之震颤起来。 结果，写了不到两个字，离火四处飞溅，好在夜里寒雾深重，到处湿淋淋一片，没有引起火灾。 不甘心又试了几次，却都是差不多的结果，最好的一次也就是写出三个字来。 “还是心急了呀！”甘一凡叹了口气，“终归要听小虫的话，练全八招刀法再来尝试。” 这次送熊上岛很顺利，两头变异黑熊吃饱肚子，脾气也没有那么大了，临离开的时候还对老倔头表达善意，公熊那厚重的熊掌轻轻拍拍他，老倔头一个踉跄呵呵直乐。 陈玉波当晚回去，一同离开的还有薛澜之，反而是朱勇留了下来。 甘一凡其实会感到奇怪，毕竟何一璇是个女的，薛澜之留下来照顾合情合理，却留下朱勇一个糙汉子算怎么回事，不过这事跟他没关系，顺道把何一璇送回二爷家。 原打算把竹筒内剩余泉水留给二爷使用，二爷却拒绝了，说眼下后院药材生长状况平稳，可以不再使用泉水浇灌。 回到家十一点多，徐雯过了兴奋劲困得不行，倒头就睡，甘一凡睡不着。紫金山庄别墅区环境他特别满意，为这栋别墅的事没少折腾，陈独已经把签过字的过户资料都交给他了，不可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可他依旧睡不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兴许这就是患得患失吧。”他自嘲一笑，冲了个凉水澡练字，心态渐渐平和下来，上床睡了。甘一凡睡眠不多，一般都会在清晨五点左右醒来，不过今天不是正常醒，是被喧哗声吵醒的。 山上全是人，人挤人，闹腾。 今天和昨天完全两个概念，好像一夜之间甘家庄忽然躁动起来，不知哪来的那么些人，街上、饭店、湖边、山上……放眼过去，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难得几天安宁环境，刚刚适应，还想早起上山修炼，结果哪儿也不去了，只能如去年那般在后院树下修炼。 却是吵吵嚷嚷，很难静下心来。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了，也不知哪个顽皮孩子扔了个矿泉水瓶下来，掉在树上，接着掉到地上，正好落在身前。 想骂人，想想算了，搞不好惹众怒，一堆瓶瓶罐罐扔下来，遭罪的还是自己。 草草吃完早饭，就在院子里待着，等游客下山高峰期过去，整理东西出门。 “大冷的天，有什么好看的，那么些人乌泱泱过来，真真莫名其妙，都是吃饱了撑着，大过年的不在家，乱跑干嘛呀……” 汪兰终是不习惯开大车，开那辆老a4跟在后边，徐明亮开着大皮卡在前，小车堆满没送完的礼品，甘一凡和徐雯都坐大车。 尽管下山高峰期过去，路上游客数量依旧很多，车辆也不少。大皮卡停停走走，十来分钟还没走出百米，把徐明亮都给气着了，他胆小没敢开窗咋呼，只会在车里骂骂咧咧。 笑笑饭庄门口人更多，刚来的、要走的、吃过饭出门玩的、回来吃饭的……全都堆在门口，门口站不下那么些人，就都挤到马路上。 这样的情况一路都是，短短几里地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出村庄，人车见少，徐明亮刚要起脚给油门，结果，“哐”，被追尾了。 徐明亮脾气上来，摔门下车，甘一凡直叹出门事多，也跟着下车。 车屁股被撞了，屁事没有，连漆都没掉，反倒是追尾的那辆太阳系车，车前盖塌陷一大块。 徐明亮也不生气了，乐呵呵看着对方车主在那赔不是，又是一副懊恼羞涩模样。 车主是个小姑娘。 “往那边走两里多地有家车行，他家年节正常营业，你送去修修，没多大事。” 小姑娘又说了一通抱歉的话，开车走了。 “看她是个小姑娘，没让她赔钱，咱不欺负人。”徐明亮拍拍大皮卡车屁股，优越感满满的说，“这车硬是要的，真结实。” 汪兰这会儿也到了，看车没事，催促上路。 甘一凡往副驾走，却看见后车门打开，徐雯居然不在车上。 村口人不少，一时间甘一凡也没看见徐雯在哪里，边打电话边往车里看，后座堆着些贵重礼品，都在，背篓好端端放在副驾。 电话没接，徐雯回来了。 说是刚才一位大爷被路人撞倒磕车门上，他扶老人到路边。 老人没事，已经走了，她也就回来了。 甘一凡只感到事有蹊跷，但东西都在，也没多想，上车走人。 第235章：过户日（续） 比起拥挤的甘家庄，路上的车辆就不是那么多了，两辆车先后开进临安小区。 汪兰车里的东西空了一半，都是给两位老人吃的用的。大皮卡上的东西没拿下来，车后斗都是汪兰一家人和甘一凡的行李，以及书本之类的东西，打算等下午过户之后，直接送到别墅去。 来前已经通过电话，汪清泉一家人都在。过年期间，两位老人住在这边，汪雅涵也在这边照顾，汪兰送沉香木盒那天有回来过，回甘家庄的时候还有跟甘一凡说起。 二楼总共三间卧室，主卧次卧和一间充当客卧的小房间。汪雅涵住在次卧，两位老人回来自然不能住小房间，就住在原本甘一凡住的主卧，甘一凡的东西倒是还在主卧放着，老人也说等甘一凡回来，他们还到汪清泉家住去，把主卧让给他住。 汪兰没跟家里人提买别墅的事，也不让甘一凡说，她就是想看看汪清泉这个亲哥哥到底有多亲。 “一凡今天就回来住吗？要是今天搬回来的话，外公外婆就搬到舅家。你要是只待一两天，那就先不搬了，等你开学再说。” 甘一凡没吭声，汪兰应的话：“先不搬，今天过来办点事，不定住不住这儿。” “那也成，你们自己看着安排，中午我有个局，不陪你们了，一凡你有什么需要就跟舅妈讲，舅妈下午没事，自家人别客气啊！” 汪清泉边说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说：“小兰你真不打算在爸妈这住了？可想好了，大人没事，孩子还在上学，这边离三中不算远，公交直达，要是搬回去住的话，小雯上学不方便。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明亮总是在外头吃饭不卫生，你也要花点时间照顾照顾。要不就让孩子住这边，雅涵三中教书，上下学带小雯过去都方便，孩子学习的事也不用你操心。” 前些日子汪兰一句置气话，说不回来住，结果应在这儿了。 汪清泉好似随口这么一说，说完没等汪兰回应出门去了。 “嫂子，哥是不想让我照顾爸妈呀，那以后就要辛苦雅涵了。”汪兰从来就不是一颗软柿子，汪清泉走得快，没给她机会发飙，说给嫂子听也是一样。 爸妈在跟前，她倒没有撕破脸的意思，软中带硬说了些话，回头说：“爸妈，中午不在家吃了，一会儿我到望月阁定一桌，一家人聚一聚，吃顿好的。哥既然有事去不了，嫂子和雅涵去也是一样。” 汪雅涵轻笑道：“小姑，望月阁哪里还能订得到桌，爸原打算请他们单位领导初五聚一聚，年初二张罗订桌，结果人家说太晚，连正月十五的座位都预定出去了。” 汪兰不紧不慢的道：“哥订不到不代表我订不到。”说着掏出手机来，滑屏亮起，明明显示电量充足，却“哎呦”一声，说手机马上没电了，让徐明亮拿手机给她，等到徐明亮掏出最新款翻屏手机，她又说：“不用你的，你没有晓晓号码，一凡，你的手机给姨用一用。” 甘一凡打开手机给她，屏幕显示恰恰就是甘晓晓电话号码。 “喂，晓晓吗，我是汪姨呀。” 电话那头甘晓晓懵了一下，心想哪个汪姨，然后就听话筒里传来“汪姨”的声音：“姨和一凡到市里了，中午想到你们饭店吃饭，听说你们家饭店桌子都订出去了？” 汪兰一提甘一凡，甘晓晓立马明白过来，顿时热情无比的说：“其他人来订桌肯定没有了，不过小姨过来必须有，小姨几个人啊？” “八个人，也可能九个人。” “那行，小姨稍等一下，我立刻去安排。” 听筒里，甘晓晓的声音不大，不过坐在身边的高琼正好可以听见，顿时露出诧异目光，“小兰你可以啊，望月阁牌子硬，你哥提教育局局长都不管用，你居然真能订到桌。” “一凡朋友，中餐厅领班，能不能订到桌还两说。” 话音才落，甘晓晓电话打过来，汪兰直接免提。 “小姨，给您留了一张十六人大桌，随时过来都行。” 汪兰眉开眼笑，“那太大了，我们没那么多人。” “小姨稍等，我们董事长夫人跟您通话。” 汪兰愣了一下，感到莫名其妙，她可不知道甘晓晓口中的董事长夫人就是见过一面的欧阳芳华。有点紧张，不过这会儿她得装成无所谓，倒是把免提关了。 一听对方声音，汪兰知道是谁了，小意说了几句，那边挂断电话。汪兰把手机还给甘一凡，说：“爸妈，嫂子，人董事长夫人刻意把中午的饭局挪到晚上，位子让给我们，回头估计还要来敬酒，我们这就动身，别让人等着了。” 高琼将信将疑，如果说汪兰认识望月阁中餐厅领班她相信，可忽然冒出来一个董事长夫人，那就太古怪了。就她所知，望月阁总店在魔都，董事长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豪商，相关传闻不少，真正见过的人却少之又少。 但汪兰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电话那头女领班又是亲口说出，由不得她不信。私下给丈夫发条短信过去，要是汪兰真能认识望月阁董事长夫人，她觉得有必要让丈夫过来一趟。 汪雅涵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几天不见，小姑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跟着出门，抬头就看见院门口的大皮卡，心里还在嘀咕谁那么没素质，把车停在人家门口。结果“滴”一声轻响，一直让家里亲戚看不起的姑丈打开车门。 “爸妈，你们坐大车，空间大，明亮你慢点开啊，小雯看着点你爸。一凡你跟小姨走。” 几人上了车，高琼母女俩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上了自家车子跟在后边。 “妈，怎么回事啊？”汪雅涵云里雾里，她现在有点看不懂小姑一家了。 “妈也不知道，回头等你爸过来看看再说。” a4车里，汪兰歉意道：“一凡，小姨自作主张让你为难了。” 甘一凡笑了起来，“不为难，有趣。” 汪兰一听这话，顿时也笑了，“小姨这是气上头，见不得你舅那副嘴脸，幸亏你反应快，没让小姨出丑，小姨可没有晓晓电话。” 两人都在笑，一会儿，甘一凡说：“我不想回来了。” 汪兰摇摇头，轻叹道：“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吧，小姨也不想回来了。下午我和你去办过户，让你姨丈和小雯回来一趟，把东西收拾收拾都搬到别墅去。” 甘一凡点点头，停顿了一会儿，说：“以后可以让外公外婆过去住几天，舅舅舅妈他们就算了。” “小姨也是这么考虑的。”汪兰感到欣慰，家产不争也罢，父母却要尽孝。她其实挺担心外甥态度，从外甥住进临安小区，爸妈直接搬走，说好听了是给甘一凡一个良好的住宿学习环境，事实如何汪兰一清二楚，爸妈是听信流言蜚语，害怕甘一凡到来会带来厄运。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汪兰同样抱着这样的念头，只是孩子上学，加上争家产的念头，她也是硬着头皮搬过来跟外甥一起住。 当然了，今时今日，她早已经抛开那个不靠谱的念头，外甥带来的又哪里会是厄运，明明就是好运连连。 现在要她离开外甥，她都不愿意。 三辆车先后抵达望月阁，甘晓晓已经提前在店门口等着了。 甘一凡对于她本人而言，是打心底愧疚却又感激的人。对于望月阁而言，因为有了他提供的变种罗非鱼，望月阁才能在甘宁市餐饮行业中首屈一指，已经把竞争对手秦王朝远远抛在身后。 这些事，甘家庄不少人知道，但在市区餐饮行业，甘一凡的存在除了秦王朝之外，几乎无人可知。 高琼母女当然也不知道内情。 往饭店走的几步路，高琼又发了一条消息给丈夫，要他快点过来。 等到上了楼，来到整个望月阁最昂贵的“望月厅”时，傻眼了。 这哪里像一个包厢，明明就是集餐饮娱乐以及艺术于一体的超大套房。 很多人都知道伊朗是地毯编织艺术发源地，但真正亲眼见过、亲身走过艺术气息浓郁的伊朗地毯的人少之又少，现在，开门进去，脚下踩着的这块就是来自伊朗的地毯。 头顶上方开天窗，中午的阳光刺眼，可从这里看出去，透过不知什么材质的玻璃，太阳就是一轮带着金边的红日，美轮美奂。可以想象入夜星光灿烂。 宽大的落地窗前，一张古香古色大圆桌，不去看材质，单只桌沿镂空雕画人物山水就能判断价格高昂，就连工作台摆放的餐具无一不是带有艺术气息的金属制品，多为银质，甚至有一排一口杯呈暗金底色，搞不好就是金质杯子。 往里去，百鸟朝凤屏风后边，整套小叶紫檀沙发，影音设备高琼分辨不出来哪国文字，但单听音效比起自家花了几十万购置的一套音响设备好上太多。 第236章：过户日（续二） 这时工作间走出一位旗袍女，为大家表演茶艺。人长得水灵，整套手法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汪雅涵实在没忍住，取了桌上一个茶杯细看，然后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回头在母亲耳边低声说：“就这一个小茶杯，能抵得上我俩月工资。” “有点出息。”高琼说，顿了顿，又说：“等会儿别喝茶了，跟你爷爷奶奶说一声，让他们小心点。” “我才不去，真打坏了又不要我们家赔。” 高琼瞪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对面两位老人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可要比高琼母女镇定多了，只是会担心这顿饭开销，小女儿能不能承受得起。 汪兰这段时间没少跟古董打交道，见识大涨，可也是因为如此，她进来之后紧张得不得了，死死拽着女儿，不让她乱走乱碰，另一头还要顾着丈夫，那也是个不省心的。 忽然很后悔跟汪清泉置气，要是不逞能，也不会来到这种地方。这是一个几个月前还处于算计三餐的平凡小女人想也不敢想的昂贵场所，她现在就担心银行卡里的钱会因为逞强请这顿饭大幅缩水。 “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屏风旁，甘晓晓一边安排服务员餐前准备，一边低声对甘一凡说。 “小姨想来，就一起来了。”甘一凡无所谓的道。 其实是真的无所谓，不论是身处这样一处奢华之地，还是身旁的甘晓晓。有些事情想通了，那也就不计较了，心态平和。 甘晓晓却不是那么平静，小意道：“吃完饭你干嘛去？要是没什么事，我请你喝咖啡呀。” “不去，下午有事要忙。” “明天呢？明天中午下班请你喝？” “算了，开学前我估计都没时间，以后再说。” “那好吧。”甘晓晓犹豫了一下，“一凡，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理我了？” 甘一凡低头看她一眼，摇摇头说：“你想多了，没那意思，咖啡那东西我喝不来，回头我要复习功课准备补考，真没时间，等开学以后我们再约见面。” 甘晓晓看得出来甘一凡言自真心，放松下来说：“嗯，我等你电话。你先点菜，我一会儿过来。” “不点了，就这么些人，你看着安排。另外等会儿结账的时候你叫我，避着点我小姨。” 甘晓晓轻笑道：“这顿不用你花钱，欧阳阿姨请。” “那不行，我们吃饭让人家请干嘛，不欠这份人情。” “你怎么还是这样啊，她是思思妈，又是你爷爷学生，再说没有你给饭店送鱼，饭店生意也不能这么好，别太见外了。” “一码归一码，我不习惯，回头我结账。” “这我可做不了主，回头你自己跟她说。” 甘晓晓出去忙了，汪兰悄摸摸过来，“一凡，等会儿你问一下晓晓，这顿饭大概要多少钱，我心里有个数。” 甘一凡轻笑道：“小姨放心，刚才晓晓说了，这顿饭欧阳阿姨请，不用我们花钱。” 汪兰长舒口气，“可紧张死我了，进来一看排场，我差点没掉头就跑，太吓人了，光我看出几样摆件价值就要大几十万，还有这个屏风，我在古董店老板那见过一面类似的，开价两百万。什么人呐，安排这么个地方，这要是我们自己花钱，可不得几万，甚至十几万一顿饭，吓都要吓死了。” 酒菜上桌，汪清泉赶来，进门也是被眼前奢华所震，不过终究是场面人，没少经历类似场面，很快淡定下来。 “人齐了，爸妈说几句，说完我们开吃。” 甘一凡欣赏汪兰不是没有原因，换成另一个人遇到类似情形，指不定咄咄逼人一番，可汪兰却不这样，见好就收，甚至没说一句针对汪清泉的话。 两位老人都说了几句，大家开吃。 甘晓晓进来敬酒，挨个敬过去，特有诚意。 甘一凡喝了，没开口，平平淡淡，其实跟原来差不多。甘晓晓连喝三杯，同样没开口，想要表达的愧疚与感激尽在酒中。 中途，欧阳芳华前来敬酒，没有单独跟甘一凡喝，敬了两位老人一杯，其他人再敬一杯，倒是跟汪兰聊了几句，离开前忽然对甘一凡说：“思思跟你姐弟相称，阿姨也把你当自家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完，留给甘一凡一张私人名片离开。 吃完饭，大家都没着急走，旁边沙发闲聊。 汪清泉刻意坐到甘一凡身边，说了几句关于补考的事，话题转变：“晓晓是不是住你家隔壁的笑笑？” “是她。”甘一凡点点头，多少猜到舅舅想要聊的话题，直接道：“我不想谈往事。” 汪清泉是甘一凡舅舅，相处了也有几个月，但真正坐在一起沟通的机会少之又少，其实除了亲戚这个名头，连熟悉都称不上，缺乏了解。 这会儿甘一直接把他想要聊的话题掐断，让他一阵不适应，喝了口茶才说：“那么思思呢？” “大四学姐。” “没那么简单吧。”汪清泉呵呵笑道，“舅舅其实见过欧阳芳华，见到人才想起来，只不过她贵人忘事，记不起我。当年她是你爷爷带的研究生，甘宁本地人，跟你爸妈关系都不错，尤其跟你爸关系亲近。 后来听说嫁到魔都，嫁给一位姓宁的大商人。还记得那一年，奔驰车队接亲，打头一辆幻影劳斯莱斯，绕城一圈，轰动全城。你爸那年在送亲队伍中，还有你妈也在，那个时候你爸跟你妈还没谈恋爱，你爸年纪也不大，估计比你现在要小两岁，他也管欧阳芳华叫姐，芳芳姐。” “后来呢？”稀少听到有关父母往事，甘一凡好奇问道。 “后来你爸去过几次魔都，小梅……就是你妈，她说原本你爸想要考去魔都上大学，你爷爷不同意，没去成，再后来就跟你妈在一起了。” 甘一凡隐约明白了点，“我爸喜欢欧阳阿姨？” 汪清泉摇头轻叹，颇有几分感慨道：“喜欢啊！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不怕你笑话，舅舅也喜欢过。不过喜欢不顶用，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你爷爷管得太严，你爸去魔都几次都是偷溜去的，最后一次被你爷爷发现了，再也没去成。” “我爸挺有意思。”甘一凡微笑说。 汪清泉呵呵一乐，“是有意思，后来喜欢上你妈，你妈爱游泳，他生在湖边却不会游泳，可愁得慌，回老家学游泳好悬没把命送了……” 说到这里，汪清泉叹了口气，“命运弄人呐，你爸差点淹死是甘晓晓她爸救的，可最终却也因为她爸死了，还搭上小梅的命……唉！不提这些了。舅舅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欧阳这个人比较厉害，你跟她女儿接触留点心眼，别把自己套进去。” 话锋转变太快，甘一凡一时半会儿没回过味儿来，原以为舅舅过来跟他说这些，是想要欧阳芳华联系方式，没想结果却是提醒他留心眼。 汪清泉没有跟他继续说，跟汪兰斗了会儿嘴，两位老人倦了，便都动身离开。 帐终究没结成，甘一凡私下跑到柜台结账，被告之免单，连单子都没有给他看，他还怎么结账？只好走人。 甘晓晓送人下楼，代驾司机已经提前找好，分别送人离开，最后剩下汪兰和甘一凡两人。汪兰没喝酒，开车带甘一凡到一家足疗店休息，做完足疗，时间差不多了，便往房管局开去。 今天第一天上班，房管局也没多少人办事，大厅里总共没几个人，工作人员比来办事的人都多。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陈独没来，宁曦晨也没来，甘一凡给两人都打去电话，结果两人都没接。 甘一凡有点懵，说好初六下午三点过户，人都没来算怎么回事？ 汪兰都要抑郁了，嘀嘀咕咕到手的别墅就要飞了什么的。 然后，三点整，门口进来一位年轻女孩，径直向甘一凡走来。 廖思雨别提有多郁闷，她在“安家天下”房产中介干了几年，业绩提成都不错，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只是去年有件事让她耿耿于怀，后悔不迭。 几个月前她接待过一位年轻学生，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背着个大包，看着根本不像买房人，却张口要买独栋别墅，还要临湖独栋，她有理由怀疑年轻学生是别家中介派来打听房源。出于职业素养，她耐着性子沟通，末了请示经理，挨了通批，回来也没好气了，直接告诉年轻学生没有他需要的房源。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年轻学生，居然真要买别墅，当经理把业务单交给她，要她初六过来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个单子虽然还是落到她头上，但提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自己谈下来的单子和经理交过来的单子能一样吗？ 所以她特郁闷，却还没办法跟经理理论，怏怏不乐赶来房管局。其实早十分钟已经见到买房年轻人，调整心态就用去十分钟，掐着点进来，职业微笑绽放，“甘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别墅过户并无波澜，顺顺利利办下来。 “甘先生再见，以后还有购房需要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这次经历给廖思雨上了一课，以后服务客户一定会多点耐心，万万不能以貌取人。 “小廖慢走，你服务态度特别好，以后再买别墅一定找你。”别墅顺利过户，汪兰兴奋坏了，当场给廖思雨开了张空头支票。  第237章：过户日（终） 回到车里，汪兰抱着红皮本本不撒手，“真的诶，一凡，这是真的呀，你有别墅了，我们要住别墅了，紫金山庄啊，寸土寸金啊，我的天，快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甘一凡好笑道：“小姨，房产证一直在你那保管，有这么兴奋吗。” “不一样，没过户房产证就是一张纸，过了户才是宝。”汪兰乐淘淘的说，回头又幽怨起来，“一凡，真要住别墅，不转手卖掉？起码翻两倍呀，那得多少钱……” “小姨，这个问题不谈了。” “好吧，死心眼的小子。”汪兰笑骂，再次激动起来，“快走快走，小姨现在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三百万装修的别墅！” 车子打着火，汪兰忽然愣在那里，“一凡，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甘一凡莫名其妙，“没有啊，东西都带着，全在文件袋里。” “钥匙。”汪兰说，“小廖没给我们钥匙。” 一个电话打过去，结果钥匙不在廖思雨那里，陈独没把钥匙给人家。 “小姨你先开车，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打给陈独和宁曦晨，两人依旧没接电话，又给陈玉波打，陈玉波也没接，倒是想给薛澜之打电话问一问，可他没有薛澜之电话。想给宁北枳打吧，不方便，昨晚打过，宁北枳今天上午的飞机，也不知道现在到没到上京，最后给严鸿君打过去。 严鸿君接了，听他问起陈独，说陈独出任务，反过来问甘一凡找陈独什么事？ 甘一凡想想说没事了，挂断电话。 正郁闷呢，老吴电话打进来，问他在哪里，他想起吴长安估计知道薛澜之电话，问了一嘴，吴长安真知道，给了他电话号码，又问他在哪里。 甘一凡没隐瞒，说把紫金山庄别墅买下来了，现在正在去往别墅途中。 吴长安说他在市里，二十分钟能到紫金山庄，要甘一凡在大门口等等他。 甘一凡答应下来，给薛澜之打去电话，电话通了，才知道宁曦晨和陈玉波都在实验室，她也不方便打搅，然后问甘一凡什么事？ 甘一凡郁闷道：“钥匙，我买了紫金山庄77号别墅，可钥匙没给我，你去问问宁曦晨钥匙在不在她那里。” 车子开到紫金山庄大门口，宁曦晨用薛澜之电话打过来，却说三套钥匙都在陈独那里，让他找陈独拿钥匙。 这下更郁闷了，陈独出任务没接电话，钥匙却都在他手中，这还怎么去看别墅。 “别上火，没钥匙没关系，我们就在外头看看，回头等拿了钥匙再进去。”汪兰回过头来安慰甘一凡。 那也只能这样，现在是大白天，难不成直接撬锁进去？ 过去跟门岗交涉登记的时候，吴长安过来了，听甘一凡说买了别墅却没拿钥匙，不免好笑。 三人驱车往里去，来到别墅门口，吴长安下车说：“宁董真把别墅过户给你了？” 汪兰拿房产证给他看，带着几分自豪语气：“真金白银交易，现在这栋别墅户主是一凡。” “难以置信，但不由不信。”吴长安啧啧有声，“小半年买别墅，你还真能赚。” “那是，一凡有这本事。”汪兰与有荣焉。 有些事汪兰并不知情，吴长安也没多说，周围转悠，连连称赞别墅区环境。 两位别墅区保安巡逻过来，见到陌生面孔下车询问，得知是刚买的别墅，说着欢迎入住的话。 其中一位保安接着说：“这栋别墅空置两三年，前几天看见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从里边出来，估计就是户主，大门没关走了，我叫他也没理我，是我给关的大门。你们既然买下别墅，直接进去就行，里边的房门不知有没有关，我们也不方便进去，不过建议你们最好换个锁，需要锁匠开锁我可以给你们找来。” “可以吗？”甘一凡没有过类似经历，问了个挺傻的问题。 “当然可以。”保安笑了，“你年轻不懂，你爸妈懂，买房当然要换锁，最好里里外外都换了。” 保安把吴长安和汪兰当成甘一凡父母了。 “是这么回事。”吴长安也没解释，笑呵呵的说，“保险起见，所有的锁都要换。” “那麻烦你了，帮我联系锁匠开锁。” 保安会说话，“你们是住户，我们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别客气，以后有事都可以找我们。” 汪兰会来事，跑回车里拿了两包好烟，保安乐呵呵接了，又说了些新年好，欢迎入住之类的话，打电话找锁匠开锁，继续巡逻去了。 院门没关，推门进去是个花园。 甘一凡曾经在夜里偷偷来过，对别墅格局基本了解，不过没细看。 花园不少名贵花卉，不过缺少照料，长得歪歪扭扭，杂草倒是清理过。之前宁曦晨要把这栋别墅借给甘一凡住，陈玉波找过家政公司的人清洁，时间并不长，院子里还算干净。 吴长安忽然笑起来，指着正门说：“钥匙。” 可不是嘛，一串钥匙就挂在门上。 甘一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打了半天电话没找到钥匙，结果钥匙就挂在门上。 陈独心也是够大的，还好这里是别墅区，保安负责任，这要是换一个小区，搞不好里边都被搬空了。 好死不死的，就在汪兰心急火燎开门进去的时候，陈独电话打过来。 “钥匙在门上，我离开的时候忘拔了。” 甘一凡：“……” “我看见了。” “那行，另外两串钥匙在电视柜，我在忙事，回头上你家做客，就这样。” 甘一凡继续：“……” 东西应该没少，所有家具都跟新的没两样，家电齐全。一楼大客厅，落地玻璃采光不错，三室两厅三卫一厨格局。二楼三室两卫一厅，厅同样不小，落地窗，主卧还有一个大阳台， 另外两室一大一小，小的那间布置成书房，两排书柜，现在还有不少书摆在上面，也不知道陈独或者是宁曦晨还要不要。另一室只比主卧略小，通风条件最好，布置成健身房，地面铺设胶垫，整套组合器械立在中央，单独卧推架，成排哑铃，人形沙袋立在墙角，阳台左右还有一台跑步机和一台登山机。 然后就是地下室了。 上回是夜里悄悄的来，只简单看过二楼，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地下室，连房产证上都没有标明，估摸是陈独和宁曦晨私下找人挖的。 地下室两间，挨着楼梯那间较小，堆放一些杂物，居然还有一张婴儿床，不过看来是没有机会用了。里边那间较大，进门就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灯打开，一屋子奇形怪状的钢铁，好些都生锈了。 ——地下室那些钢铁你要不要？还有那些书要不要？ 消息发过去，不长时间陈独回消息过来，就两字——不要。 ——婴儿床呢？ 甘一凡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发出这条消息。 一串省略号回过来，然后就是各种凶狠的、兵器类图片，最后消息——你想死吗！！！ 陈独不痛快，甘一凡开心了，他的报复心从来没有消失过，陈独没给他钥匙，让他着急上火，他也要让陈独不痛快。 但其实，心里还是感激的。不说别墅过户价格比市场价低了太多，单说二楼布局，太符合甘一凡心意了，卧室他倒不在意，书房和健身房特别满意。 恶作剧的成分多些，换一个人，他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不久，锁匠带着一箱子各种类型的锁芯来了。汪兰跑前跑后，别提有多兴奋，一边交代锁匠小心再小心，一边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一直都是乐呵呵的。 看房过程，她已经把房间分配好，二楼当然是甘一凡独立空间，一楼三室，主卧归她，次卧带着个小书房，几乎就是为徐雯量身订造，客卧留给父母偶尔接过来住。 甘一凡说请家政公司的人来打扫清洁，她也没让，过会儿丈夫和女儿就会搬东西过来，自己住的房子自己动手打扫才像个家，汪兰一直都是这么认为，大房子也是一样。 甘一凡也不管了，跟吴长安到后院。 吴长安找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方面是想儿子了，不知道儿子现在怎样，过来问问甘一凡有没有联系；另一方面就是告诉甘一凡，抽时间去趟驾校考证。 甘一凡的驾驶技术没问题，不过他更希望甘一凡自己去考，送到手上的驾照与正规考下来的驾照重视程度不一样，当年他也是这么要求吴恒的。 吴恒初三离开甘宁，手机一直不通，甘一凡也没有跟他联系上，吴长安担心吴恒，他也同样担心。给许菀打去电话，本来想问她要沈宜秀号码，许菀直接告诉他，吴恒前天抵达藏南，分到沈宜秀小组，当天参与行动，眼下她也联系不上沈宜秀，要等这次行动告一段落才能联系上。 也因为这通电话，甘一凡得知许菀已经开始参与行动组任务，此刻就跟在陈独身边。说完吴恒的事，许菀回过头来问他怎么招惹陈独，他好像非常生气的样子。 甘一凡支支吾吾没解释，只说自己搬来紫金山庄，让她有时间过来。 挂断电话，甘一凡挑能说的告诉吴长安，接着说考驾照的事，打算明天就去驾校考试。 吴长安说明天陪他一起过去，又聊了会儿别墅，吴长安先离开了。 不久，徐明亮和徐雯到来，这栋久无人居住的别墅顿时热闹起来，充满生气。 第238章：又有贼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别墅的时候，甘一凡已经修炼近一个小时了。 修炼环境比预计的更好，主卧大阳台设计巧妙，推拉门出去两米来宽原木地板，再出去还有四米多宽细沙铺就地面，左右两边镂空原木围栏，能从里边看出去，外边人却看不到里边，坐在沙地上修炼离火术完全不用担心被左邻右舍看见。不过练刀肯定不行，还得到后院去。 没走楼梯，直接从二楼围栏跳到后院，后院有个不大的泳池，泳池旁地方够大，正好适合练刀。 轻微刀气声中，甘一凡出了一身热汗，略作休息，等汗下去，一头扎入湖中。 畅游回来，神清气爽，只觉得这边的修炼环境比起甘家庄老宅还要更好，没有闹人的喧哗声，连人影都看不见几个，只有湖对岸跑道偶尔出现几个晨跑的人。 “哥，吃饭了。”一楼门开，探出徐雯脑袋，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昨天搞卫生太晚，凌晨才睡下，甘一凡本来睡眠就少，倒不觉得怎样，徐雯累够呛。不过她再累也开心，第一次拥有带书房的大房间，小书房里头有电脑、大床对面落地电视，全是顶好的东西，甚至连中央空调吹出来的暖风都带着股清新气息，躺在暖和的大床上都不想起来。 吃完早饭，徐明亮要去上班，拎着行李依依不舍。昨天在别墅住了一晚，他还想继续住别墅，被汪兰拎着耳朵轰走，只允许他周末过来住一晚。倒是让他把老a4开走，车里装有不少礼品。新年新气象，汪兰也希望丈夫新年在单位能有个好的变化。 徐明亮走没多久，老吴到了，接走甘一凡去驾校，下午直接拿着驾驶证回来。 驾照到手，他也手痒，想着叫上小姨表妹兜兜风，却发现家里没人，才想起来表妹下午上补习班，小姨应该是送表妹去了。 别墅区转了一圈，给他的感觉就是清净。 甘家庄旅游区，乌泱泱的人，临安小区老小区，出门总也能看见几张熟面孔，可在这里，转了一大圈光看见巡逻保安。 太清净，反而有点不适应。 傍晚汪兰和徐雯才回来，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从公交车下来，大门口一路走回家，母女俩都累够呛。汪兰进门犯嘀咕：“住别墅好是好，就是出行太不方便，买个菜都要跑老远。小雯，你说妈是不是应该买辆车？” “妈，你飘了。” 汪兰想买车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男人在外讲面子，甭管在单位负责哪一块，说出去都是正经公务员，开车上班总要比挤公交上班有面子，单位领导也不会看低你。 徐明亮大小也是个管理员，虽然管的是仓库，但快五十岁的人了，整天上下班和学生族小年轻、老头老太挤公交，确实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没钱是没办法，现在有点钱了，是该考虑给徐明亮买辆车。 至于老a4，汪兰没打算给徐明亮开，甘一凡表现无所谓，她不行。因为这辆车虽然老了，却是姐姐姐夫留下来的。 甘一凡失去儿时记忆，不记得这辆车承载着他幼年多少欢笑，她记得。 留在家里开，留在外甥眼前，说不定还能帮他恢复记忆。 买车的事不能让外甥知道，就外甥那性子，搞不好第二天新车停在家门口。 洗菜做饭，汪兰不再提买车的事，也不许女儿在外甥面前多嘴。 “小姨，要不我们再买辆车吧。” 吃晚饭的时候，甘一凡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汪兰还以为是女儿对外甥说了，直拿眼瞪她。 “不是我，我没说。”徐雯嘟囔，特无辜的样子。 “说什么？”甘一凡疑惑。 “没事。”汪兰接过话头，“都有两辆车了，你还想买车干嘛呀？” “小车姨丈开，大车你又不敢开。以前住在临安小区无所谓，出门就是市场，小雯上下学坐公交也方便。可这里太大，从这里到大门口好几里地，小雯多走几步没什么，可小姨你没车太不方便。” “几天的事，过几天明亮把小车开回来，我开小车。”汪兰敷衍过去，催促甘一凡快吃饭，吃完饭复习功课准备补考。 甘一凡也没再提，吃完饭上楼复习功课。 看书看到九点，练字又过去一个小时，蕴含第二式刀法的十来个字他已经基本做到一模一样，只是还无法做到一气呵成，没法从中领悟第二招刀法。 这种事急不得，有了一次经验，甘一凡明白这个道理。放下笔，收起竹简准备修炼离火功法，忽然看见开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宁曦晨发来一条消息。 门口停着中华轿车，车内坐着宁曦晨和何一璇。 何一璇喝了甘一凡给她的泉水，寒毒减轻许多，不过量少了点，在俞二爷家多住了两晚，今天下午朱勇才把她送到晨曦医药。 就因为何一璇那口从嘴里省下来的泉水，一天两夜，晨曦医药研究人员连轴转，直接研制出两颗比预计全新五代觉醒药物药效还要更强的药丸。 其中一颗用在白老鼠身上，普普通通的一只小白老鼠不到半个小时产生异变，变成一头身长近一米的大白鼠，铁笼子里上蹿下跳，竟是把尾指粗细的铁条咬断。 只不过，又过了半个小时，大白鼠爆裂死亡。 得出结论，药效太强，小白鼠承受不住。 剩下一颗药丸没有继续用来动物实验，宁曦晨郑重其事锁进保险柜，并再三重申保密条例。 就连何一璇都不知道这件事。 其实因为何一璇另一重身份的关系，宁曦晨并不打算让她知道甘一凡买了她的房，但禁不住何一璇从其他渠道打听出来。 给甘一凡发消息，就是告诉他不要在何一璇面前提起陈独。 不过，她多虑了，甘一凡根本没想让何一璇进门。 开门关门，人出来，不耐烦的语气说：“你又来找我干嘛，我没空理你。” 宁曦晨都愣了，她还从没见过有人对何一璇这种态度说话。 何一璇却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轻笑说：“来感谢你呀，不请我们到你新家坐坐？” 甘一凡直接摇头，“不用谢，我要修炼，再见。” 甘一凡说完真走了，留下两个女人风中凌乱。 “哎呀，气死我了！他怎么会是一个这样的人，太可恨了！” “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可他唱儿歌。”“那是他不正常……” 中华轿车开远，两个女人的声音也听不见了，甘一凡站在院子里沉思，“她为什么总来找我？” 他想不明白。 汪兰和徐雯都已经睡下了，他下楼的时候也没开灯，习惯黑暗环境，对他来说开不开灯都一样，回到二楼往主卧走去，打算到阳台修炼离火术。 却忽然脚步一顿，迅速往书房冲去。 “噼里啪啦……” 还没等他进书房，一阵玻璃震裂的声音传来，冲进书房，一道人影穿窗而出。 竹篓在人影手中。 没有任何停顿，甘一凡迅速穿窗追出。 “哗啦！”前方人影入湖，甘一凡紧随其后。 甘一凡水下速度非常快，前边那道人影速度居然也不慢，如果都空着手的话，甘一凡不一定能追上对方，但现在，对方背着他的竹篓，速度比不上空着手的甘一凡。 时间不长，甘一凡距离对方只剩下一个身位距离。 离火在水中燃起，一拳击出，身前的水沸腾起来，离火并未就此熄灭，透水而过，烧向对方双脚。 却在这一刻，对方忽然改变方向，往湖面游去，离火擦过对方双脚，很快熄灭。 今晚月半弯，星光璀璨，湖面并不显得黑暗，一道人影穿出水面，下落，却不入水，踏水疾走。 甘一凡紧接着穿出水面，见此情景顿时急了，他可没法做到踏水而行。屈膝，短刀在手，体内离火疯狂运转，一刀刺出，离火堪堪烧到对方后背，却被他的竹篓所阻，火焰在竹篓燃烧，并未伤到对方。 不过也因为这一击，对方无法保持踏水状态，半个身子沉入水中，速度顿时慢下来。 甘一凡猛扑过去，手中被离火焚烧变形的短刀直往对方脑袋扎去。 对方偏头避开短刀，甘一凡直接扔了刀，一把抓住竹篓，用出全身力气把对方往怀里带。 然后，忽然空了，对方舍弃竹篓入水。 甘一凡迅速背起竹篓，继续追赶。不过现在正好反过来，对方空着手，而他背着竹篓。距离渐渐拉远，甘一凡知道追不上，只好停下来。 立刻检查竹篓，还好，东西都在。 当下也不敢大意，就近上岸，取黑刃在手，沿跑道往对方游离方向追出一段距离，却再也没有发现对方踪迹。 “会是谁？”甘一凡沉思。 看身材有点像如道人，但却比如道人瘦小。 不是如道人，又会是谁呢？ 甘一凡想不出来，能有这般身手，且在水下拥有不亚于他的速度，要么就是拥有水行异能超过六级的异能者，要么就是精通水性的道人。 超过六级的水行异能者，他倒是知道几位，不过那些人都是其他城市的行动组组长，不可能平白无故来偷他东西。 而道人，他就认识如道人和紫云道长，看身材却都不是。 “谁在那里？”跑道远处巡逻保安喝问，手电光打过来。 甘一凡连忙把刀收起，解释说自己在捉鱼。 两位保安都见过他，尽管觉得这位新搬来的住户太古怪，却也没多问。 第239章：所以呢，你想怎样？ 回到家，汪兰和徐雯都被惊醒了，正在那紧张呢。 “小姨，明天找人把书房玻璃装一下，刚才不小心打烂了。”甘一凡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解释，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编故事，没有多讲，边上楼边转移话题：“还有地下室那些杂物废钢材，人家都不要了，小姨明天也找人处理一下。我还要继续修炼，你们先睡。” 上了楼，侧耳倾听，关门声相继传来，甘一凡松了口气，心想应该是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又哪里还有心情修炼，细细查看，一行还未干透的足迹从主卧阳台进房，直往书房而去，而除了这一行足迹，竟是没有气息留下。 可以判断对方从湖里来，可对方从何得知竹篓准确位置？ 回头又想到这件事未免太巧，宁曦晨和何一璇前脚上门，贼人后脚潜入，搞不好就是宁曦晨主使。 却又觉得没道理，不说宁曦晨没理由窃取竹篓，就以常理来论，刚把别墅过户，立马让人进房行窃，还劳她亲自出面调虎离山？ 说不过去，宁曦晨智商没那么低。 难道是何一璇？ 忽然觉得何一璇疑点多多，这个主动凑上来的大明星，不合时宜跑到他家来听他唱歌，莫名其妙上岛染寒毒，发善心给她一杯泉水，当时的表现也古怪，今天找上门来，窃贼紧跟着上门。 太多的不合理，前后连起来考虑却是一条清晰路线，所做一切就是为了得到泉水。 “你家在哪？”甘一凡想通原委，立马给宁曦晨打去电话。 这时宁曦晨刚洗完澡出来，正在听何一璇数落甘一凡不是，忽然接到甘一凡电话，颇有几分莫名其妙，反问：“你有事？” “有事。”甘一凡说，“我找何一璇。” 给甘一凡发送定位，撂下电话说：“甘一凡说要过来找你。” “是他来的电话！”何一璇愣了一下，笑起来，“你看，我就说他不是冷漠无情的人，把我这么个大美女拒之门外肯定后悔死，现在来道歉了，肯定是这样，姐，你说我要不要理他？” 宁曦晨无语，心说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甘一凡是个冷漠不近人情的人，想要劝她矜持一点。可还没开口，就听何一璇自顾说：“理还是要理一下的，外公对他评价特别高，说他是块未经雕琢宝玉，将来必定人中龙凤，要我跟他多接触。算了，我就当看在外公面子上，原谅他了。我去换身衣服，亮瞎他的眼，看他还敢不敢无视我……” 此时此刻，宁曦晨哪里还会看不出来何一璇小心思，她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有这种表现。 一见钟情么？ 宁曦晨失笑，很难理解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何一璇身上，而且对象居然是甘一凡。 换下睡衣到一楼客厅等候，没叫保姆来，自己亲自动手泡茶准备迎客。 不久，家里保镖带着甘一凡进来。 只是一看见甘一凡脸色，宁曦晨立马感到不对劲，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让保镖带上门出去，笑脸相迎。 “何一璇呢？” “她换身衣服就下来，你先坐下喝杯茶。”宁曦晨客客气气说道。 甘一凡没吭声，也没坐下的意思，直挺挺站在那里。 “你找一璇有别的事？”宁曦晨不放心问道。 甘一凡“嗯”了声，回头看她一眼，说：“有些事要说清楚。你放心，不会在你家动手，说完几句话就走。” 宁曦晨顿时惊了，她完全没想到甘一凡此来竟会是这个态度，完全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如果是在几个月前，甘一凡很可能一言不发直接动手，就如她初见甘一凡那般，被刀顶着后心逼出门。 可到底为什么？何一璇并没有得罪甘一凡，如果真要说有，也只是隐瞒——那口泉水。 但为了一口泉水至于吗？何况泉水是甘一凡赠予何一璇的，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误会？” “我不确定，要问她。”目光往楼梯口看去，何一璇走下来。 都说女人化妆是为了遮掩脸上瑕疵，让自己看起来更美更靓，可有些人天生丽质难自弃，化妆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平凡一点，或者成熟。 还说女人穿衣搭配是要突出身材优势，掩盖身材缺陷，可相同有些女人不需要刻意着装搭配，一条素色长裙穿在身上，就能将自己身材比例完美呈现出来。 何一璇就是这类女人。 简简单单一条长裙，黑长直轻轻挽起垂在胸前，洗去脸上妆容，一张清水脸不施粉黛。 就是这样的自然，让她看上去少了舞台上的成熟艳丽，少了日常中的精致，却多出几分出尘清幽，一步步走下楼，就像从天上一步步下凡。 真的很美。 甚至宁曦晨都没有见过她这一面，此刻为之惊叹。 只是甘一凡…… 好吧，他得承认欣赏这种美，有过短暂失神。然后，依旧沉下脸，“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到我家逼我唱歌？” 宁曦晨家的别墅很大，用别墅来形容不大恰当，或者用庄园来形容，附楼好几栋，错落在主楼周边，花草隔断。主楼三层建筑，面积不小，每一层楼层高都有五六米。何一璇从二楼下来，不清楚她是否听见甘一凡和宁曦晨对话，不过看她没有因为甘一凡此刻态度恶劣而惊讶，应该是听见了，就听她说：“因为我听过你的声音，我清楚你在罗布泊作为，我欣赏你，打算邀你合唱。” 甘一凡不置可否，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听陈玉波劝阻，非要上岛？” “因为你在岛上生存十二年，我想体会你所承受过的痛苦。” 甘一凡完全理解不了，皱眉道：“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可能只是想了解你。” “说不通。旦凡事务必然存在逻辑关系，你的理由逻辑不通。”甘一凡说着取出竹筒放桌上，盯着何一璇的双眼说：“你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它。来我家听我唱歌是假，接近我，利用我表妹是真。身受寒毒二爷家，你让我表妹找我要泉水，当时我没有，后来我有了，小雯知道我又有了泉水，果然你追到船上来。 我不想小雯不开心给你泉水，而你不顾寒毒未清试图留下半杯，但我要你全喝了。所以今天晚上你来找我，趁我下楼见你，指使其他人窃取竹篓，竹筒就在竹篓里。” 不可否认，甘一凡这番推理逻辑严密，如果不是了解何一璇，就连宁曦晨也会感到怀疑。 “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宁曦晨说道，“一璇确实没有喝光你给的泉水，但泉水给了我，我用来研制第五代觉醒药物，而且……” “我不关心这些。”甘一凡打断宁曦晨，继续盯着何一璇双眼，“我只想要你一个回答，今天晚上去我家的人是不是你指使？” “我说不是你信吗？” “很难。”甘一凡实话实说，“我昨天刚搬来紫金山庄，几乎没有外人知道，但你知道，我竹篓内装有泉水你知道，兴许你从小雯那里了解我的作息时间，知道我这个时间会在书房练字。你来了，我下楼，窃贼直奔书房。如果不是我提前回去，我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将被偷走。” 甘一凡越说越生气，自然不自然的向何一璇逼迫过去，“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面对这许多巧合，你会怎么想？” “甘一凡！”宁曦晨现在像一只炸毛的猫，冲到两人之间，“你别冲动，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璇所为。你听我说，是我录下你的声音提供给一璇，一璇听过之后认为你的声音非常有特色……” “曦晨姐。”何一璇叫了声，绕过宁曦晨走到甘一凡身前，声音略显尖锐道：“如果我是你，也会产生相同怀疑。所以呢，你想怎样？” 在见过何一璇或者听过何一璇的歌迷心中，她是一位气质出众的、成熟的、拥有魔性嗓音的大明星。 在她的朋友圈中不这样，她的朋友会认为她是一位带点野性的、敢作敢为、又带点小任性的女孩。 但在她长辈眼中，她却是一位让人头疼的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做出出人预料的事情，离家出走家常便饭，不过每回都能安然无恙回来，久而久之，也没有长辈约束她了。只是每回突然不见人依旧会担心，会派人去找，然后往往要给她做些善后工作，比如赔点医药费什么的。 甘一凡现在的感觉就很奇怪，眼前的人明明是同一个人，刚刚还给他的感觉很弱小，一拳能打飞八百里的那种。可现在，就是这么一转眼，从宁曦晨身后走过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居然给他面对高级异能者的感觉。 很自然的，他退后一步，黑刃握在手中。 “甘一凡，你敢！”宁曦晨察觉不到何一璇变化，见到甘一凡忽然取刀在手，顿时又惊又怒。 大门打开，几位保镖冲进来，而中间缓步走来的是薛澜之。她就像一只夜色下的野猫，无声无息走到甘一凡身后，十指尖尖闪烁寒光。 第240章：老吴出马，抽丝剥茧 巧合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现象，事情原本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因为诸般巧合，就变成现在这样。 “噌！”黑刃出鞘三分，甘一凡沉声道：“你在逼我动手！” “是你在逼我。”宁曦晨相同沉下脸来，这里是她家，她不会允许何一璇受到任何伤害。 场面僵持住了。 “曦晨姐，这是我跟他的事。”何一璇言下之意，就是不让宁曦晨插手。 宁曦晨却不可能坐视不管，她上前去，再一次站在二人之间，面对甘一凡说道：“放下刀，平心静气谈，我肯定其中存在误会。” 甘一凡摇摇头，“我今天来只想把事情搞明白，并不想伤害谁，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没有谈的必要。”说着收刀入鞘，取走桌上竹筒，“就这样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也不要在我家人面前出现。” 甘一凡走了，薛澜之和保镖们也出去了，大门重新关闭，宁曦晨叹了口气，苦笑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璇，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根筋，解释不通。” “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无关，只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把事情搞清楚。”何一璇忽然看向宁曦晨，“曦晨姐，你也知道泉水在他竹篓内，而你对那栋别墅最熟悉，我要你一句实话，是不是你？” 宁曦晨再度苦笑，“以动机论，我比你嫌疑更大，但我可以明确表态，我没有做过。如果我想得到泉水，我会用的方式，可以跟他谈，跟他交换，甚至可以派人找遍全岛，但我不会派人入室行窃，特别是他刚买的别墅原本是我的，我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会是谁？明摆着利用我们，一定是知情人。” “据我所知，甘一凡背包曾失窃过一次，不过后来不知他通过什么途径找回来，老吴曾参与此事，我想可以找他问问。” “一处督查办甘宁地区外勤吴长安？” “对，就是他，当年甘一凡父母惨案是他负责，也因为这个案子深入云集岛受寒毒之苦十余年。甘一凡生还回来，他与甘一凡接触最多，感情也最深。如果我判断不错，他身中寒毒也是因为甘一凡给过他泉水治愈。我想找他出面，一定可以把事情查清楚！” “现在叫他过来。” “现在？太晚了。” “曦晨姐，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不想蒙受不白之冤离开。” “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 ……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蒙上一层灰云，月亮钻进云中，星星时隐时现。 起风了，湖畔枝条烈烈作响，一下一下抽打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宛如此刻甘一凡心境，颇不平静。 沿湖别墅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简易小码头，有的码头停泊小船，有的码头停泊小艇，甘一凡买的这栋别墅，留下一条小船，还有一艘摩托艇。 心难宁，修炼事倍功半，索性坐在小船上随风轻摇。 房间里，开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无人接听。 老吴站在别墅外头一遍遍拨打，最后无奈放下手机。 “没人接。” 何一璇从车里下来，走到门口。老吴以为她要摁门铃，打算制止。他知道汪兰母女住在一楼，吵醒了麻烦。 何一璇却没有摁门铃，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老吴感到头皮发麻，就好像是有一群蚂蚁从耳朵里排队往里钻一样，然后感到穿在里头的秋衣秋裤忽然紧贴皮肤，特不舒服。 与此同时，坐在小船上的甘一凡也感到类似不适。周边扫了一眼不见异样，迅速往前院跑去。 这边的不适感更加明显，却无其他异样，他跳上墙头，立刻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人。 讲真，他见到何一璇的那一瞬间，特想抽刀子劈过去，这个阴魂不散遭人烦的女人！ 没理她，问老吴：“你怎么也来了？” “开门再说。” 不情不愿开了门，盯着直往里走的何一璇，又想劈她一刀。 “别愣着了，带我到现场看看。” 三人上了楼，甘一凡指着已被他擦干净的地面说：“脚印从阳台进来，经过卧室直接去书房。” 老吴走了一趟，问：“脚印间隔多远？” 甘一凡想了想，“阳台这边间隔较远，一米五左右，进入卧室间隔变小，一米左右，差不多就是这样。” “全脚掌落地还是前脚掌落地？” “有区别吗？” “当然有。” 甘一凡挠头，“我没留意……书房应该还有脚印，我没收拾书房。” 老吴过去，掏出放大镜仔细勘察。 甘一凡不觉得老吴能看出什么来，没跟着去，回头又盯上何一璇。 何一璇却没理他，上了楼就在阳台，凭栏而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找吴伯来什么意思？”甘一凡凑过去，没好气问。 “还我清白。”何一璇头也没回。 “就算是你做的，我也没打算追究下去，多此一举。” 何一璇瞪他一眼，没吭声。这时兜里电话震动一下，她走到一旁看手机。 不久，老吴过来，要甘一凡把竹篓放回原位。甘一凡照做，嘟嚷着说：“就这能看出什么来？我已经看过了，来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高级水属性异能者，要么是道士，背影有点像如道人，却比他瘦小得多。” 老吴没吭声，随身挎包取出一个探测器，一会儿说：“东西拿出来。” 取出竹篓内东西，老吴伸手进去一掏，竟是取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来。 “什么东西？”甘一凡诧异。 “老掉牙的追踪器，电子市场就能买到。”老吴冷笑道，边往窗口走边打电话。 挂上电话，老吴仔仔细细勘察破裂玻璃，尔后站在靠窗右侧说：“竹篓位置在左，来人取走竹篓，本打算原路返回，应该是你及时赶到，他只能选择破窗离开，从书桌右边过来。 你看这个脚印痕迹，其他的脚印都是半掌，只有这个左脚脚印全脚掌落地，再看被打烂的钢化玻璃，这是一道左掌掌纹痕迹，可以判断来人就是站在这里发力，用前手打烂钢化玻璃，再从着力点位置推断，来人身高不超过一米七。” 甘一凡回想了一下来人背影，身高确实不到一米七，他点点头。 “这人是个左撇子，也可能习惯用右手拿东西。” 甘一凡愣了一下，他觉得老吴这话前后矛盾。 老吴没解释，接着说：“来人身手不用多说，连你都追不上肯定非常人。我问你，如果是你，能不能一掌打烂钢化玻璃？” 甘一凡说：“用火可以，但没那么快，单纯力量的话，难。” “你都觉得难，他也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我们来分析一下，正常来说，后手拳要比前手拳力量大得多，在没有十足把握，且在紧急环境下，是不是需要全力以赴？” “那当然，他要是慢上一步，一刀劈死他。” “你小点声，等会儿把你小姨表妹吵醒。” “哦。你继续，我就听。” “来人左脚在前，却用左手出掌，可以肯定一点，竹篓在右手，紧急情况下，他没有把竹篓放到左手，而是直接使用左手出掌。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他是个左撇，有把握一掌拍烂钢化玻璃，第二种可能，他习惯右手拿东西，仓促之间使用左掌。” 甘一凡满脑门子问号。 老吴笑了一下，拎起那枚追踪器道：“想没想过这枚追踪器什么时候放在你背篓里？” 甘一凡仔细回忆，猛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村口追尾现场。” “上午考驾照你跟我提起的时候我没在意，但现在看来就是小雯扶到路边的老人，不排除追尾事件人为操纵可能。” “村口有监控探头。”甘一凡说，接着又说：“我叫小雯上来，她见过那人。” “小雯见到的不一定是真面目，我已经让人查了，等消息再说。” 不一会儿，两段监控视频发到老吴手机上。 其中一段是村口视频录像，另一段却是电子城二楼市场监控录像。 两段视频都有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从前一段视频可以看出追尾事件不像人为操纵，但老人的出现却是刻意为之，挤过人群刻意撞在大皮卡上。 当小雯下车搀扶老人的时候，老人有一个隐晦的伸手动作，非常快，放慢速度才能看清，老人伸手进去，恰恰就是落在甘一凡放在副驾驶竹篓。 再从第二段视频看出，老人曾在一处电子设备摊位购买过电子器材，画质的缘故，不确定老人是否买的就是追踪器，但综合起来判断，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位老人放置追踪器。 “背影像吗？”老吴问道。 “像，但更像一个熟人。”甘一凡开始咬牙。“他习惯右手拿拂尘。” 两段视频里的老人尽管佝偻着背，身形却要比今晚入室的小偷高大一些，恰恰就是因为身形的区别，甘一凡打开始就没有怀疑过如道人。 但现在，综合吴长安判断，加上两段视频，如道人已经成为甘一凡最怀疑的对象，如果能看见佝偻老人正面，或许他就能确定了。 只是遗憾两段监控视频都没有拍到老人正面。 这时何一璇进来，一步步走到甘一凡身前，把手机递给他说：“如果加上这双眼睛呢？”  abc 第241章：新兵童旭前来报到 自从第四代觉醒药物研发成功，晨曦医药研究所已然与之前完全不同，研究所级别提高只是一个方面，实际地位甚至能与上京总部研究室相提并论。 而作为晨曦医药研究室掌舵者，宁曦晨的地位水涨船高，出行保镖护送尚在其次，总部直接派人贴身护卫，如薛澜之就是总部派来保护宁曦晨的异能者之一。 核心研究室层层保护自不用多说，宁曦晨的住处也同样监控严密。 紫金山庄别墅区安保力量，在甘宁市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但因为宁曦晨住在这里，另有一套由国安人员布置的监控设施常年监控住家。 而在宁曦晨启动第五代觉醒药物研究之后，对于宁曦晨的保护再度提高等级，以宁曦晨住家为中心，辐射整个紫金山庄别墅区。 小区监控拍不到的角角落落，这套监控设备涵盖进去。 当晚，甘一凡追捕窃贼，因为位置在湖心，没有落在这套监控设备中，但是，当窃贼仓促逃离别墅区的时候，拍到了。 何一璇拿给甘一凡看的画面就是一张黑巾蒙面的面孔，露出一双带着懊恼与不甘目光的双眼。 这双眼，甘一凡熟悉，几乎不用仔细分辨就能判断出属于如道人。 确定了！ 然后，尴尬了。 …… …… “吴伯，要不今晚你别走，就在这里睡吧。” 事情已经明朗，老吴告辞离去，甘一凡送到楼下，忍不住轻声说道。 “改天，改天伯伯在家睡。”老吴连连摇头，敷衍着出门，终是不忍见到甘一凡太过难堪，面授机宜，“人家是大明星也是个小姑娘，你别把她当大明星，就把她当小雯。错怪人家认个错，没什么不好意思。我看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就是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去，你认个错，她准能原谅你。” “不是，道歉我可以，就是你看现在凌晨一点多了，她不离开也不说话，就站在阳台，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哎呦，你这孩子笨呐，人不开口不离开不就是等着你道歉嘛，伯伯现在走了，你们小年轻才好说话，赶紧的，上去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真的？” “伯伯还能骗你不成，快去。” 送走老吴，甘一凡磨磨蹭蹭上楼，探头看去，何一璇还站在阳台。 风更大了，吹乱了她的黑发，她穿着一件及膝皮草大衣，里边素色裙摆露出来，风吹过，裙摆紧贴小腿，显得小腿修长笔直。 “天凉。”甘一凡蹭过去说，“你穿的少。” “我跟如道人相熟。”何一璇忽然说道。 “……”甘一凡没明白。 “去年正月十五，我在终南山参加上元法会，如道人全程陪同。那天有雨，露天道台，我上台诵经，他为我撑伞。在此之前我们仅仅认识，之后，他教我道术，我请他吃饭，好几次。” “……”甘一凡继续不明白。 何一璇歪头看他一眼，目光意味难明，似乎觉得他时而聪明时而糊涂，此前一番推理逻辑严密，此刻却像个笨蛋一样。“我说我跟如道人很熟。” 甘一凡可算是明白过来，眨巴眨巴眼，“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怀疑你指使他？” “那不然呢？按照你的逻辑，我刚到你家门口，他也来了，如果不是我指使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不是吗？” 甘一凡悻悻道：“我知道他为什么来，跟你目的不同。” 何一璇盯着他，忽然很想甩他耳光，“事到如今，你依旧认为我图谋你的泉水？” 她此刻声音不大，却格外尖锐，就像有跟针往耳朵里扎一样，甘一凡掏掏耳朵说：“你的行为确实太古怪，我没法不多想。” 何一璇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把心头火气压下去，“智商低的人不可怕，最多笨点，反应慢点，可情商低的人太可怕。自以为是，不近人情，偏偏认为自己心思缜密。甘一凡，涉世不深不是你的错，情商为负就是你的错。我现在非常怀疑你在深渊所作所为，兴许你有同胞兄弟，深渊内的那人是你哥哥？而你……只是个白痴。” 阳台上的对话没有继续，甘一凡道歉的话也没说出口，何一璇离开了。 就像跟甘一凡多相处一秒钟，她的情商也会变低一样，头也不回离开。 离开甘一凡家，离开甘宁。没有等到下午的飞机，凌晨两点多离开宁曦晨家，宁曦晨苦劝不听，只能送走，薛澜之连夜开车送她返回上京。 甘一凡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当天下午，宁北枳忽然打来电话，他才知道何一璇已然回到上京。 宁北枳在电话里把他数落一通，倒是没有点明何一璇另一重身份，甘一凡也将事情经过解释，末了，宁北枳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声张，两位道长的事我来处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甘一凡生活变得规律起来，两位老道没有再出现，每天就是修炼和复习功课，直到补考日到来。 补考安排在正月十三，挺巧的一件事。 甘一凡没开车，到大门口坐公交上学。差不多时间，甘家庄两辆车开上高速公路，前边那辆车甘家保在开，车上坐着两个庄里人，其中一位是村支书。后边那辆车上是陈桂芳母女。今天是接人的日子，她们要到省城，第二监狱就在省城市郊。 俞二爷今天一如既往早起，侍弄完花花草草，看了两位病人出门，熙熙攘攘的游客中，二爷溜溜达达往甘一凡家走去。 甘一凡家和甘晓晓家之间有一座大型停车场，停车场停了不少车，有刚停下来的车子，也有停了整夜的车。今天的风比较大，从夜里开始刮，那些停了整晚的车落了一层灰。 路上游客多，二爷避开人群在停车场边缘行走，大风带着山上的尘土扬起，落在身上，他不时停下来拍打衣衫，尘土便被风吹到远一些的地方，有的落在车上，有的落在甘晓晓家院墙上…… 然后二爷进了甘一凡家，给院子里的树木浇浇水，离开了。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但就像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都会在某一个地方发生不平常的事情一样。 罗布泊，深渊空间稳定下来，全国各地都有新人前去试炼，过年期间也是一样，今天甘宁市行动组有新的几位学生兵前往罗布泊试炼。前一天上一批几位试炼的学生兵回来，在基地接受军规军纪教育，今天各自回家。 中午的时候，一辆普普通通的吉普车停在甘大校园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人，一个偏胖，一个挺帅。 胖的那个说：“现在去甘家庄还能赶上饭点，嘴里淡出个鸟来，我要大鱼大肉。” 帅的那个说：“着什么急呀，现在过去太早，至少两三点钟才能把人接回来，我看先到望月阁，就在那吃，吃完再过去。” 胖的那个大笑道：“行，听你的，笑笑去接人，思思肯定在店里，先去看你的女人，再去看我的女人，两不耽误。” 两人的车都停在校内停车场，拿了车一同去往望月阁。 说来也巧，他们刚开车出校门，甘一凡从门口进来，相互之间谁也没看见对方。 现在还不是正式开学，学校食堂没开伙，一些补考的学生都得自个找吃的。甘一凡班里就他一个人补考，同寝的人也没回来，倒是有打过电话给他，说过完十五才回校，到时候好好聚聚。 他刚在小吃一条街吃完午饭回来，现在学校没什么人，早回来的学生也不知道上哪野去了，校园里格外安静，湖边一个人也看不见，正好可以安静修炼。 其实这几天偶尔也会想一想那个被冤枉的大明星，好像还欠人家一个道歉。不过这个女人临走的时候骂他白痴，他心里不痛快，道歉的消息也不想发。 相隔两地又都在上学，估计以后只会听见她的歌声，在屏幕或者广告牌上见见，也不会有实际交集。就这么着吧，过客而已。 望月阁前厅接待处，胖子和帅哥在排队。 胖子不满道：“搞什么，人就在里边，打个电话过去安排包间轻而易举的事，你不打我打，我都要馋死了。” “别介，好不容易看见她，多看几眼。” 胖子翻白眼，“行，你玩深情老子陪你。”话才说完，大嗓门喊：“思思，我们来看你了。” 今天甘晓晓不在饭店，许菀过来顶班。其实许菀现在已经很少过来饭店，多数时候都会在家里修炼。 她在甘宁有家，不是她外公外婆家，而是她母亲早些年甘宁买的别墅，只不过一直以来欧阳芳华不在这边，许菀也没有回家住，都是住在学校宿舍。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因为要修炼。欧阳芳华早两天返回魔都，现在又开始国内国外两边跑，甘宁这边的家又是她自己一个人，她搬回家住便于修炼。 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两位同学兼朋友，期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朋友之间总是这样，不愉快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挂在心里不放。 徒然见到两人，许菀还是比较开心的，她在大厅待客，听见喊声微笑以对，一边安排包间，一边示意两人进来。 大厅里人多不适合寒暄，上楼进包间，服务员在收拾，许菀跟两人在门口等，一会儿收拾完，服务员出去了，三人进房。 门刚关上，童旭忽然对许菀敬礼：“新兵童旭前来报到！” 第242章：七日丧 许菀这才注意到童旭手腕上戴着行动组人员腕表，回头再看宁涛，他的手腕上也有一块相同的腕表。 “你们……” “宁曦晨是我姐，指导员是我姐夫，哦不，前姐夫。”宁涛笑嘻嘻的说，接着又说：“你的老师是我二叔。” “我沾涛子的光，列入觉醒人员名单。现在我跟涛子都是行动组一员，昨天刚从罗布泊回来。而且我们分到指导员二组，也就是你这一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意外是真的，惊喜谈不上，徐雯轻轻笑了笑，“欢迎加入。” 三辆车子从省城高速往回开，前头那辆是监狱押送车，后玻璃窗一张脸贴在铁窗上，这张脸刮了胡子的缘故看起来比较干净，却憔悴苍老，目光显得呆滞。 下了高速，车子沿着甘平镇主干道拐进甘家庄，后座上的那张面孔才变得生动起来，目光也多了几分神采。 今天笑笑饭庄照常营业，前院显得格外热闹，后院却静悄悄。 直到三辆车先后开进停车场，停在后院侧门。 这里还停着另一辆车，是甘宁第四监狱车辆。 人下车，交接仪式进行中。 交接完毕，犯人转交甘宁狱警。 本人签字画押，家属签字画押，走完手续，第四监狱狱警一番告诫，强调犯人只允许在甘家庄范围活动，每周一次报到之类的规矩，末了，解开犯人手铐与第二监狱狱警一同驱车离开。 甘家保也跟着离开了，他要去接待几位狱警，人大老远送人过来还没吃饭呢。 虽然不是正式出狱，但进家门也要去去霉运，柚子叶沾井水抽打身上，火盆也是一早准备好的，点起火来跨过去，这就把霉运隔断了。 后院树上挂着黄丝带，这是迎人回家习俗。 只是…… “啊啊啊……”忽然之间，甘厚斌好像发疯一样大喊大叫起来，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别激动，厚斌，回家了，我们回家了，这就是我们的家……”陈桂芳泪流满面，但她只以为甘厚斌太激动。 甘晓晓同样眼泪汪汪，也在一边劝慰。 结果，人直接口吐白沫躺下了，浑身痉挛。 救护车“哎呦哎呦”拉着人直奔医院，才刚坐下的两地狱警开着车紧跟在后，后边还跟着几辆甘家庄的车子。 甘家保就在后边的车子上，满脸沉重。 “思思，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年前罗布泊深渊发生的事？好像甘一凡在其中表现出色。” 市区通往甘家庄的高速路上，三人一辆车，宁涛坐在副驾驶上回头问许菀。 许菀应了声，说：“他表现确实出色，不过具体不能说，有保密条例。” 童旭低声笑道：“我们之间没必要保密吧，我们跟他先前确实闹不愉快，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们属于同一个部门，以后也会好好相处，就是好奇而已，听说他还救过你。” “嗯，他救过我。”许菀说。 “具体的呢？”宁涛问。“保密。” 许菀不说，两人也没办法，童旭转了话题，说起甘厚斌监外服刑的事。 没聊几句，对面车道救护车“哎呦哎呦”迎面开过，后边跟着一溜车辆，其中就有甘晓晓母亲的车子。 三人都感到不对劲，一个电话打过去，甘晓晓接了，哭着说她爸刚到家突然犯病，现在正往市医院送。 许菀让童旭下高速掉头追上去，宁涛却说事情不对，现在追去医院没有实际意义，晚点去一样，不如先去甘晓晓家看看情况。 童旭认可，许菀考虑了一下也表示赞同。 其实他们都在怀疑甘厚斌犯病跟甘一凡有关，包括许菀也有相同怀疑。 甘晓晓电话里没有说明原因，哭哭啼啼的也解释不清，三人自然而然想到甘一凡。 而他们谁也不知道甘一凡今天补考，根本不在甘家庄。 甘晓晓家后院侧门围了不少人，多是庄里老人，老倔头也在其中。 三人到来的时候，人还没散，一个个在那长吁短叹，有说恶有恶报的，有说造化弄人的，也有人提起甘一凡，说这孩子跟他父母一样厚道，既往不咎，可老天却长着眼，该偿命的还得偿命…… 三人在人群中听了会儿，大致明白经过，不由面面相觑。 晚些时候，甘一凡坐公交车回别墅，接到老吴电话得知此事，怔愣良久。 当晚，甘厚斌抢救无效死亡。 火盆还摆在家门口，院子里系在枝条上的黄丝带随风轻摇，浴室里早已失去温度的浴盆冷冷清清…… 甘家保站在侧门外，盯着火盆久久失神。 笑笑饭庄停业七天。 生活还要继续，七天后，甘家庄一如既往热闹，笑笑饭庄也重新开门营业，当天客满。 甘厚斌就好像从来没有回来过似的，也好像死亡和在狱中并无区别。陈桂芳还跟以前一样，笑脸迎客，忙里忙外。甘晓晓的生活轨迹也没有发生变化，她回到望月阁继续做领班，当天还给甘一凡打过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下湖捉鱼。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甘一凡正坐车回甘家庄，坐他自己的车，开车的是舍友王有为，车上还坐着另一个舍友韩建业，以及韩建业女朋友薛梅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跟王有为走到一起的任冬梅。 前边还有一辆车，陈文吉带着女朋友周欣悦。 今天是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同寝三人美其名曰庆祝甘一凡顺利通过补考搓一顿，其实是羡慕嫉妒甘一凡用自己赚的钱买了辆大皮卡，要狠狠宰他一顿。 当下，他们还不知道甘一凡其实买了套紫金山庄独栋别墅。 至于306寝另一位女生顾翎，这位一度想要成为甘一凡女朋友，一度让王有为郁闷纠结却偏偏喜欢的女生，这个学期没有来。同寝三位女生没能联系上她，也没有听说休学或是转学，都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甘一凡隐隐有个猜测，但他没有关心同学八卦同学的习惯，只听同学们议论没开口。 相同在甘家保家饭店订的房，请他们吃晚饭，吃完饭车子丢给王有为，也没直接回家，去往俞二爷家。 经过笑笑饭庄门口的时候，甘一凡有意无意多走几步，往后院侧门看了眼。 到了俞二爷家，见到好些个病人，俞二爷也没工夫跟他叙话，他在旁边帮了会儿忙找老倔头去了。 往常俞二爷也经常有病人，不过每天也就那么一个两个，并不多，今天却是好多个病人，甘一凡觉得挺奇怪。 “没什么奇怪，烟花三月是甘宁这片旅游旺季，往年也是一样，庄里这个时节人特别多，病人当然也多，不过都不是什么大病。”老倔头掐灭烟头，给甘一凡添茶，接着说：“这俩月庄里都忙，要等五六月份才不这么忙。你是去年暑假期间从岛上回来的，这些事你不知道，不奇怪。” 甘一凡点点头，喝了口茶说：“这段时间有没有见到白蟒？” 老倔头摇摇头，“没见着，不过近两天狼群比较奇怪，以前都是一窝窝下来，这两天不这样，分批下来，经常还能听见狼嚎，我想可能就是你说的狼王在嚎，那声音渗人，我要不是跟狼群熟悉，真不敢在码头多待。对了，特别在夜里九十点钟嚎得厉害，不过听声应该是从靠近北山那头传来，也不知道岛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回头你上岛看看。” 甘一凡立马明白，他离岛的时候交代过狼王，一旦白蟒回来就到北山叫他，眼下八成就是这个原因。 看了看表，七点钟出头，甘一凡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十三那天，晓晓家发生的事，老倔叔当时有没有在场？” 老倔头叹了口气，“在呢？哪能不在呀，庄里好些老人都去了。一凡，你厚道，不计较，可命里注定的东西变不了，厚斌害了你爸妈，他还敢回来呀，老天都看不过眼，收了他去。这都是命，谁也跑不了。” “可我听说他病没那么重，不至于死。” “一凡，这事老叔这里说说就算，你别当真，就那么一听。村里有个说法，是你爸妈把厚斌的魂给招走了。” 甘一凡无语道：“这是迷信。” “都知道是迷信，可有人信呐，原因还在二爷。” “二爷？” “对，有些事你不得不信，就说六七十年代，我们这里是个小渔村，甘平乡有几个混子老来这片捣乱，老葵叔家闺女就被他们糟践了，投了湖，找到人的时候都被湖水泡烂了，甭提有多惨。更可恨的是找不着证据啊，谁也治不了他们的罪。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那几个混子接二连三出事，全都跟湖有关。有的捉鱼淹死；有的好端端坐船过湖，一头栽湖里；还有的更古怪，像疯了一样直接往湖里冲，拉都拉不回来，硬是冲进湖里把自己活活淹死……” 老倔头说到这里，自个也打了个哆嗦，吸了两口烟才接着说：“那时我还小，大人们都说老葵叔家闺女变水鬼寻仇来着，可也有人说，是二爷动的手脚，因为有人看见那发了疯把自己活活淹死的混子，前一刻才从二爷家出来……” 第243章：良苦用心 说了一些陈年旧事，老倔头话题转到甘厚斌身上，就听他说：“再说厚斌这事，十三那天上午二爷去过你家，下午厚斌就出事了，有人怀疑是二爷……” 甘一凡立马急了，“胡说八道，二爷去我家是给我家树浇水，上午去的，他下午出事怎么可能是二爷，再说二爷根本没有见到他，完全就是无中生有。” “可不是怎的，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是二爷干的，人警察都来调查过，死因就是过分激动造成心肌梗塞，跟人二爷有个毛的关系。”老倔头附和着，接着说：“就是那么阵怪风，也不知从那个缺德鬼口中传出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拎出来说，说二爷通阴阳，能跟鬼魂对话，几十年前老葵叔家闺女变鬼找二爷帮忙，这次厚斌突然犯病也是这个原因。” “会是谁？” 老倔头摇摇头，“查不出来，这些怪话不是从庄里人嘴里听来，而是从游客口中传出，早几天的事了，想查也无从查起，人都找不见。” 时间来到七点半，甘一凡跟老倔头约好明天出湖的事告辞离开，再一次来到二爷家。 二爷忙的差不多了，剩下两个病人刚喝完药睡去，家人在一边守着，等病人醒带回饭店吃点东西，歇息一夜明早再过来。 天气渐渐变暖，二爷脱了大衣，穿着件长褂，就着几样小菜喝粥。 “有事？” “没事。” “没事连跑两趟。”老爷子笑了一下，“有事说事，没事回家去，二爷年纪大了受不住累，要早睡。” “不知道怎么说……”甘一凡挠头，过去给二爷添碗粥，“就是听到些传闻，心里不痛快。” “既是传闻，何须理会。”老爷子继续喝粥，喝完粥才接着说：“修道之人首重心境，亲眼所见尚且不乱吾心，何况听传之言，心安理得根本无需理会。” 甘一凡收拾碗筷清洗，说：“知道做不得真，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来听一听二爷亲口说。” 二爷漱口，湿毛巾擦嘴，往躺椅上一靠说：“答案在书里，何时找到答案何时来跟二爷讲，你来讲我来听。” 甘一凡似懂非懂，“这么说当真是二爷？” 二爷眼睛都闭上了，带着鼻音说：“莫问，自己找答案。” “可为什么呀？”甘一凡收拾干净碗筷，临出门忍不住问道。 “师兄常言，道在心，心在宁，眼不见心难宁，唯空可宁。” 夜色下，风吹竹林沙沙作响，飘落几片枯叶，随手拈起一片枯叶指间摩挲，沉默良久……还是想不通。 踏着月色回走，拐过竹林，不远处笑笑饭庄门口车来车往，人声吵杂。 陈桂芳在其中，周旋在客人之间，脸上带笑，却不像甘一凡想象的那样笑脸牵强，反而比往日多了几分轻松。 “？” 甘一凡理解不了，好不容易接回丈夫，丈夫突然死亡，何来轻松？ 他绕开人群走过去，两人目光隔空相遇，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这一刻陈桂芳笑容僵在脸上，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笑容重新生动起来。 “一凡回来了，姨在忙，回头找你说话。” “诶。”甘一凡应了声走开，走远了，到家门口，实在忍不住回头再看，陈桂芳脸上再次出现轻松的笑容。 忽然之间明白一些。 以往陈桂芳见到他总不自然，那是因为心中有愧。现在人彻底没了，愧疚感估计也随着人的离去变淡或者消失。 再有，人不再是关在监狱，有一份责任羁绊，陈桂芳这些年一直活在对甘一凡的愧疚与对丈夫感情羁绊之中，从来没有走出来过。现在，随着丈夫死去，这份羁绊的枷锁打开，她才能感到轻松，开始新生活。 包括甘晓晓也是一样，父亲对于她的概念不存在温情与父爱，有的只是身为人子的责任与人伦关怀，更多的却是与陈桂芳相同的愧疚感与心灵枷锁。 甘一凡或许想不到这么深，但他多少也能明白一些，并且他从陈桂芳那张轻松的笑脸上体会到二爷用心良苦。 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甘厚斌的死不是意外，二爷口中的书自然指的是《毒经》。毒经中有答案，要甘一凡自己找出来，等于明摆着告诉他，甘厚斌中毒身亡。 具体中了什么毒，甘一凡现在不清楚，现在他只知道二爷这么做就是要让他道心安宁。 回避不见，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跑的再远心中惦记，道心怎能宁？ “空”，何谓空？就是没有，就是死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只有人死，甘一凡的心境才能得到彻底安宁。 至于传闻……甘一凡微微一笑，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意传闻的人。 “嗷！”狼嚎响亮，甘一凡拔地而起，直接跳到泳池棚顶，再一借力，身形拔高落在北山小径，回以狼嚎，登顶北山，便看见身处浓雾间的狼王。 白蟒回来了，不仅仅是白蟒回来了，一同上岛的还有那条黄金蟒。 一人一狼来到白蟒活动区域，甘一凡闻到熟悉的白蟒气息，同时也在周围闻到一股陌生蟒类气息，他推断就是那条黄金蟒。 不过，眼下白蟒和黄金蟒都不在岛上，据狼王不算明确的表达，甘一凡得知白蟒与黄金蟒前几日回来过，而黄金蟒不是很能适应岛上环境气候，上岛不久离开，白蟒也随之离开。 甘一凡倒了杯泉水慰劳狼王，狼王喝了几口，呜咽出声，那意思是说，剩下的泉水留给妖娆母狼，那是它王后。 竹筒里的泉水还剩下一半，这段时间修炼他没喝过泉水，嗯，改喝酒了，而地光玄刃术修炼用不上泉水，便都存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岛上联系全靠喊，狼王嚎了嗓子，他也嚎了嗓子，回到小湖畔的时候，妖娆狼后带着两条跟屁狗来了。 狼后自从那次伤情，眼中神采一直未能恢复，半杯泉水下去，顿时神采奕奕，甘一凡都不好意思跟它目光对视，太妖了！ “两只蠢狗过来。” 两条跟屁狗跟着母狼来，却没敢靠近甘一凡，就好像担心甘一凡要带它们离开似的。这会儿听见甘一凡召唤，也可能是想起泉水的美味，磨磨蹭蹭靠过来。 其实甘一凡这次回来，还真打算带它们走，别墅空旷，两条狗养在院子里，一方面遂了徐雯心愿，另一方面也能起到看家护院的作用。 老吴连狗证都给提前办好了。 可现在看来，两条狗在岛上自由自在，他有点不忍心。 “养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喝完了滚。” 喝完泉水的两条狗屁颠颠跟着狼王狼后走了，怎么看都觉得它们才是一家子，甘一凡叹了口气，“下次吧，下次再带你们回去。” 今天修炼状态特别好，修炼完离火术挥刀就是一记竖勾，入石三分，石屑纷飞，更主要的一点省去前边十几个字书写，那感觉太爽了！前所未有。 借着这股劲，接二连三出刀，除了两次情绪起伏略微分心，没能斩出刀气之外，其他十多刀都能顺利劈出刀气。 本想趁热打铁，将第二招早已经默写滚瓜烂熟的刀法使出，结果也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火候未到的缘故，一直没能一气呵成劈出这一刀。 不过今晚的收获已经非常大了，刀招如果太多的前缀还怎么用来对敌？每一次出刀都要先写上十多个字，然后劈出去？ 那也太古怪了一点。 对手就算是木头人，也不会乖乖站在那里等你写完字，再让你劈。 现在这样才符合刀法本意，意识到了，立刻出刀，刀气蓬勃而出，这才能对敌。 就像水里追杀如道人那晚，如果那个时候能直接用出第一招刀法，而不是使用与水冲突的离火功法，搞不好当场如道人就被留下来，也不会有后边那么多事。 修炼完时间不算太晚，甘一凡又到白蟒活动区域转了一圈，没见着白蟒回来，便也回家了。 第二天大早，几个同学都没有打搅他，自行上山看景，等到他们跟着人群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钟，甘一凡家院门半开，里边走出陈桂芳。 前一次过来甘家庄，甘一凡曾请他们在笑笑饭庄吃过饭，他们认识陈桂芳，知道对方是学姐甘晓晓母亲，都打了声招呼才往里走。 客厅一桌子早点，全是陈桂芳带人一起送过来的，没有提甘厚斌的事，也没有提罗非鱼的事，只说下次同学过来住家去，这次来不及安排，中饭晚饭全都预定满，送顿早饭过来。 甘一凡接受了，而且这次他没有提给钱。 毕竟不是才离开云集岛那会儿，人情世故方面成熟许多，一顿早饭不值几个钱，左邻右舍，又是相当复杂的关系，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实意，提钱都没有必要。 招呼同学吃早点，吃完早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众人往老倔叔家去。 昨天已经跟老倔叔约好，打渔回来再去岛上喂狼，甘一凡要带同学一起过去。 当然了，安全还是放在第一位，再三声明只能在船上看，不能走上码头。 第244章：第一次出任务 老倔头已经提前做好准备，舱里留有鲜鱼，剩下的三只羊也一起带上船，另外就是给变异黑熊准备水果蜂蜜。 其实岛上生态链被甘一凡破坏，对于变异黑熊而言影响不大，不过两只熊估计也是习惯了，早早来到码头，往那一坐，就像两尊雕像似的，特有趣。 男人心里都有一匹狼，甭管见没见过或者喜不喜欢狼这种动物，狼性少不了，一听说喂狼，都是兴致勃勃。 女人恰恰相反，甭管嘴上怎么说，心里头都住着一个小公主，她们可欣赏不来狼进食的场面，只是男人想来，她们跟着就是了。 不过等她们见到码头上两头变异黑熊，顿时被萌坏了，一个个在那数落甘一凡不提前知会一声，她们好带些熊爱吃的食物过来。 甘一凡拎了一袋鱼给她们，玩笑说你们去喂。 一个个都往后退。 直到甘一凡从船舱里拎出水果蜂蜜，她们才欢笑起来。 估计是人多的关系，狼群这回都没有离开寒雾，甘一凡叫它们也不露面，只好把食物都搬进寒雾中去。 寒雾外边，就那两只憨熊，一副人畜无害的蠢萌模样，这边吃着鱼，那边还懂得对几个女孩招手要蜂蜜吃。甘一凡也不管她们了，狼群离得远，他挡在中间，几位同学下船也不会有危险。 喂完狼和熊，渔船驶离码头，往湖心驶去。 三月是甘宁旅游旺季，烟花三月，说的就是甘宁。 天气渐暖，垂钓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大多都在离岸不远的水域，渔船驶出一二十分钟就不见钓鱼人了。 甘一凡看着那些垂钓的人想到姨丈，不确定姨丈是不是跑来洞明湖钓鱼。一个电话打过去，还真来了，约了他的几位钓友天没亮过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南北水域交界区域钓上了。 对这位姨丈，甘一凡其实挺无语，也怪他自己没有提前说明。倒不是担心姨丈带朋友过去钓走变种罗非鱼，实在是那处水域太深，水下环境太复杂，小船过去很危险。 不过现在人已经在那边了，叫回来也不合适，催促老倔头加快船速。 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半个小时过去，渔船距离南北水域交界区域还有二十来分钟水路的时候，电话打过去关机了。 只是关机也可能是手机没电，可当甘一凡给小姨打电话，小姨拨打姨丈钓友电话的时候，结果一共四个人，四个手机全关机。 什么概念？ 湖面上四个人全部失联，唯一的解释落水，大概率翻船。 仅仅过去几分钟，腕表忽然震动起来。 连续两条消息，第一条：洞明湖南北水域交界区域黄金蟒再现，撞翻船只，四人落水，第一第三组人员速速前往南港码头集合。第二条是单独发给甘一凡的，要他立刻赶往出事地点救人。 紧接着电话响起，严鸿君亲自打来，“你的位置距离出事地点最近，尽快赶到，另外一点你要注意，不止一条巨蟒，从你家逃离的白蟒也在那处水域，速速救人。” 自从那条黄金蟒逃入洞明湖，洞明湖水警加强巡逻力度。也亏徐明亮四人命大，他们出事的时候，附近正好有一艘水警船巡逻经过，亲眼见到黄金蟒抽翻小船。 而徐明亮四人其实也倒霉，他们大清早过来，洒下不少饲料打窝，引来的鱼不少，鱼获也不错，却因为鱼聚群把黄金蟒给招来了。 黄金蟒在水下捉鱼，玩得挺嗨，好死不死的鱼线缠身上去了。船上的人都以为是钓到变种大罗非，那股兴奋劲别提了，两三人上去帮忙，死命拽哟，结果露出水面的不是变种大罗非，而是一条金光灿灿的巨蟒，那脑袋比磨盘还大，几人都吓傻了。 回过神来，直接扔了鱼竿，有人手忙脚乱点火，想要把小船开动起来逃离，有人打电话报警，徐明亮胆子最小，腿一软瘫在船上慑慑发抖。 然后黄金蟒尾巴甩过来，船翻人落水。 蟒类动物特记仇，变异蟒类动物更是如此，黄金蟒被鱼线缠绕，其实连鳞片都没有掉一片，顶多划伤，可它记仇啊，当场就要吞人。 如果说没落水前徐明亮他们比较倒霉，招来黄金蟒，但落水之后运气不错，招来白蟒，而白蟒认识徐明亮。 因为有白蟒阻止，四人才能等到水警船只赶来营救。 而这个时候，甘一凡下水不久，还在赶来途中。等他赶到这片水域，攀上水警船只，亲眼见到姨丈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把电话给他，要他赶紧给小姨打个电话报平安。 这艘快艇上的水警认得甘一凡，对他从水里钻出来虽感到意外却并不惊讶，尤其见到他手腕上的那块特殊腕表，心里有数了，将情况大致介绍。 甘一凡也没久留，一个猛子入水，直往水下潜去。 这片水域之下是一片森林，甘一凡没少在其中追捕罗非鱼，眼下对这片水下森林比较熟悉。既然黄金蟒是在这片水域活动，他大致也能判断藏身地。 水下东南方向有座岩山，山上全是岩洞，此刻甘一凡就是往这座岩山潜去。 十来分钟抵达岩山，十来分钟搜寻，岩洞内以及周围树上，能见到一些蟒类活动痕迹，但却不见黄金蟒踪迹，也不见白蟒来见，估计是离开了。 浮出水面，水警船只增加几艘，头顶上空还有两架直升机盘旋，严鸿君亲自到来，就在其中一架直升机上。另一架直升机上是赵熊烈，他也带队来了。 两架直升机距离甘一凡浮出水面的位置都比较远，估计是没有见到他，严鸿君对一位蛙人交代几句，然后这位蛙人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光看蛙人身材，甘一凡觉得熟悉，八成是以健身教练身份隐在市内的夏美。 同时赵熊烈那架直升机也有蛙人下水，另外就是水警船上，好几位蛙人一同下水。 不过甘一凡只能认出夏美，其他蛙人都是男的，身形看上去都差不多，分辨不出谁是谁。 另一侧水域，老倔头的渔船正在驶离，徐明亮几人已经转移到渔船上，以甘一凡目力，能清晰看见几人正在喝姜汤，而他听力同样非凡，能听见徐明亮的声音随风传来，正在惋惜掉进湖里的渔具，更心疼泡水的新手机。 好吧，看样子没被冻坏。 几位同学都在渔船上，正往天空看呢，甘一凡并不打算在他们面前暴露特事军人身份，没有主动联系严鸿君和赵熊烈，重新钻入水中，往夏美下水方向潜去。 水下几十米，树冠水位区域，几位蛙人持枪同行，以夏美为中心，呈“w”队形搜寻。 甘一凡从侧面接近，很快双方碰面。夏美给他一只水下通讯耳机，声音传来：“这次搜捕黄金蟒以你为主，我们都听你指挥。” 甘一凡张嘴，“嗡嗡”声中，一串水泡，谁也没听清说什么。 “你指引方向，具体抓捕我们来。”夏美声音传入耳中。 “话说的好听，感情还是让我做向导……”甘一凡心里嘀咕，犹豫了一下，带几人往岩山方向潜去。 结果当然是找不到。 差不多时间，甘一凡率先浮出水面，夏美等人没有跟着上浮，继续在岩山周围查探。 这次上来，两架直升机已经飞离，严鸿君跟着一起离开，赵熊烈没走，现在的现场负责人就是他，在不远处一艘水警船上。 甘一凡攀上另一艘距离较近的水警船，赵熊烈赶来问情况，甘一凡一边喝二锅头一边说：“底下是一片森林，找到它们栖身地但找不到它们。” 赵熊烈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拿他的二锅头喝了几口，说：“估摸着也是找不到，洞明湖太大，没有当场封锁区域，不可能捉到它们，白费功夫。” “徐明亮是你姨丈？”回过头来问。 “嗯，今天跟几个钓友过来，还好没出事。” “你没跟他说湖里有巨蟒？” “忘了提。” “你不是忘，你是根本不当回事。”赵熊烈把酒还给他，“兽类终究是兽类，它们跟人不一样，就说从你家逃走的那条白蟒，这次也出现了，要不是水警鸣枪示警，搞不好你姨丈几人全都得被它们生吞。” “白蟒……” “怎么？” 甘一凡其实想说白蟒认得他姨丈，应该不会伤害他姨丈，但想想没必要提，回了句：“没事。” “下次注意点，有亲戚过来玩可别再让他们到深水区，太危险。” “嗯。” 赵熊烈从随身包里取了两个瓶子给他，暗戳戳说“火油。”接着又说：“另外这里的事交给你，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水警李队，再有这样的事他们直接给你打电话，你自己判断，要是发现黄金蟒，有机会实施抓捕立刻通知我，我带队过来。” “白蟒呢？” “你问我？”赵熊烈斜他一眼，“要问我就抓，送到实验室做贡献，可你愿意吗？” 甘一凡不吭声。 “早猜到你会是这个态度。严组也说了，岛上的变异兽归你管，没害人不抓，要是害人，你自己抓了送到实验室去。”赵熊烈说完，给甘一凡介绍水警李队长。  第245章：白蟒与黄金蟒 甘一凡其实见过李队长，不止一次。庄里的渔民跟他都比较熟悉，只是甘一凡没跟他说过话而已。 李队长当然也知道甘一凡。他不是变异人，却是知情人，对于特事军人有一定了解。 简单聊了几句，甘一凡耳中传来夏美声音，他把水下通讯耳机交给赵熊烈。赵熊烈戴上耳机，一会儿说：“收队。” 第一次出任务，突如其来，草率收尾。对于甘一凡来说就是这样。 等到夏美回来，简单聊了几句，赵熊烈带队从南港回基地，夏美一起走了，她不回基地，从南港回市区。甘一凡没跟着走，借手机给徐明亮打了个电话，自己留在那艘原先被黄金蟒拍翻的小船上。 这会儿他其实比较郁闷，就适才两度下水，一条变种罗非鱼都没看见，他不确定白蟒和黄金蟒进入洞明湖，变种罗非鱼群是离开这片水域还是离开洞明湖？ 洞明湖毕竟太大了，后一种可能性相对较小，但也让甘一凡伤脑筋。 昨天甘晓晓打来电话问变种罗非鱼，他说今天中午给鱼，早上陈桂芳送来早饭，虽然没提变种罗非鱼，但肯定也是等鱼下锅，搞不好鱼肉都提前预定出去，还有甘家保饭店，大体差不多。 下午老倔头要休息，不适合出湖，明天陈玉波又会带人上岛采药，他也没时间，只有今天上午，他至少要抓三条大罗非。 北边水域，老倔头掉头重新往交界水域开。先前不便留下，把船驶离交界水域，本是打算先把徐明亮四人送到俞二爷家再回来，结果徐明亮接到甘一凡电话，立马要他掉头过去。 其实会担心他们四人身体状况，不过四人喝过姜汤水，裹着大浴巾边晒太阳边跟甘一凡几个同学喝酒吹牛，倒是没看出生病迹象，便也不管了，掉头去找甘一凡。 回到出事水域，远远见到小船飘在湖面，却不见甘一凡。 估摸下水抓鱼去了，倒是不担心。 徐明亮四人一见到那艘小船，都是松了口气，小船只是被拍翻，没有损坏，上船去试了试，发动机受潮打不着火，老倔头说：“没事，这个牌子柴油机抗造，打开盖子晒晒一会儿就好。” 船没事，不用他们赔，不过他们还是心疼渔具。 “别担心，有我外甥在，渔具一件不落的都能找回来。”徐明亮胆小不敢上小船，站在大渔船上倒是不害怕，胸脯拍得砰砰响。 老倔头斜他一眼，心说：“你也不怕把你外甥累着。”不过也知道徐明亮就是这么个好吹牛的人，倒是没有数落他。 不久，甘一凡从水里露头，要了根长绳再度下水，等绳子拉上来，上头零零落落挂着四套渔具、几个钓箱还有几根钓竿，甘一凡却没有一起上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上船，累得不轻的样子。 “这些东西挂在树上好找，你们看看还有没有贵重东西遗失，回头我还要下水捉鱼，能找见就带回来。” 徐明亮这会儿懂得心疼外甥了，殷勤拿姜汤给外甥喝，一边给外甥披上浴巾一边说：“大伙几把好杆都在，你把他们钓箱都找了回来，他们感激得不得了，说要请你吃顿饭。” “吃饭就算了，中午这顿就在船上吃，老倔叔提前准备好了，现在时间还早，到点你叫他们也跟着一起吃点。” “那行，我跟他们说，你歇会儿。” 甘一凡点点头，“姨丈，今天这事怪我，没提前跟你说湖里有巨蟒，以后不要到这里来，太危险！” 徐明亮心有余悸，连连点头，“以后不会来了，除非跟你一起。”顿了顿，放低声音说：“其实今天真的很吓人，那条浑身发黄的巨蟒差不点把老刘给吞了，当时老刘就在我身边，吓得我浑身一点劲都没有直往水里沉，是从你家跑走的那条白蟒救了我，把我顶出水面，还有老刘也是白蟒救的，那家伙也挺凶，一头把黄色巨蟒撞开，直接缠上去，后来就看不见了。” 听了姨丈轻声细语，甘一凡心里舒服许多，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白蟒不会伤害姨丈。 这时几位同学过来，姨丈到一边跟几位钓友说话，王有为忽然凑到耳边说：“其实你是变异人对不对？” 甘一凡看看他，又看看身旁几位同学，轻笑道：“我就是水性比较好。” “嘘……”一通嘘声。 韩建业捶了他胳膊一下，“别装了你，我们私底下议论过，一致认为你就是变异人。” 甘一凡不说话。 陈文吉说：“一个春节过去，国内网络虽然没有变异人视频传出，但变异人消息哪里都是，你是变异人我们一点都不奇怪，要不然就大罗非那个头，你徒手能抓呀，骗鬼吧你。” 甘一凡拍了拍别在后腰的黑刃，“我用刀。” 又是一通嘘声，任冬梅说：“编，继续编，去年喝醉那次，你根本没用刀，大罗非扔上船活蹦乱跳，是老倔叔敲了几棒子才打晕。你承认了吧，我们就是好奇想知道。” “行啊。”甘一凡说，“想知道答案可以，回头把我灌醉告诉你们。” 这句话一说，几人都乐了，去年那次几瓶啤酒甘一凡嘧啶大醉，就那酒量，这里边最差的薛梅都比他强。 几人只以为他变向承认，没有继续围着他，都说等他捉完鱼回来，灌到他怀疑人生。 甘一凡也在笑，一口干掉半瓶二锅头，继续笑。 …… …… 显然甘一凡之前白担心了，变种罗非鱼是憨的，有危险它们会躲开，但危险过去，它们傻不愣登的回来了。 就刚才给徐明亮几人找回渔具的时候，几条胖乎乎的大罗非远远游了回来，只是当时甘一凡已经比较累，没有对它们下手而已。 喝了半瓶二锅头，老倔叔大把窝料往湖里倒，算算时间差不多，体力也恢复过来，不再耽搁，下水捉鱼。 如今捉大罗非对他来讲真不算难，如果不是担心卖相太差，他能一刀一条，尽管没有在水下用大罗非练刀，却也只用去不长时间捕杀三条大罗非。鱼扔上船，人也跟着上船。 渔船往回开，船上众人吃着喝着，气氛相当不错。 等到船靠岸，还能从船上走下来的人只剩下甘一凡和开船的老倔头。其他人，包括徐明亮和他的三位钓友，全都因为凑趣灌甘一凡，结果全喝趴下了。 酒对于甘一凡来说已经不再是酒，而是能量补充剂，越喝体内离火越充盈，人也越精神，谁还能把他给喝倒啊？ 折腾好几趟，把人都送到甘家保饭店二楼休息。他也不想管姨丈了，多要个四人间，全给扔床上去。 从饭店出来，甘一凡把车开到家门口，人没回家，直接上岛。 他隐隐有个猜测，这会儿白蟒说不定会在岛上。 他的判断是对的，白蟒在岛上，不仅白蟒在，黄金蟒也在。 当他走到日常练功的那个小湖时，白蟒从湖里探头，游上来，绕着他转了两圈，蟒躯立起，蟒首垂下，一连点了几下。 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恳求。 甘一凡能明白它的意思，问：“那条蟒蛇呢？” 白蟒往岩石后方游去，窸窸窣窣响声中，黄金蟒从岩石后一棵大树上绕下来，没什么精神头，却警惕着甘一凡。 甘一凡闷不吭声上前去，忽然飞起一脚直把黄金蟒踹躺，纵身过去，黑刃在手，连着刀鞘狠狠抽打。 甘一凡不是善男信女，尽管他对徐明亮好感缺缺，可徐明亮却是他在乎的小姨丈夫，表妹父亲，他不可能见到黄金蟒不出手，没有拔刀相对，已经是看在白蟒求情份上了。 黄金蟒当然也不是善茬，它想反抗，只可惜在树林中，甘一凡比它灵活，比它速度快，力量大得出奇，再加上它并不适应岛上环境气候，结果光挨揍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而白蟒却没有帮它的意思，甚至在黄金蟒打算逃离的时候，还把它给堵回来，继续让甘一凡揍。 估计是了解甘一凡的，白蟒早已通灵，开了窍，看出甘一凡并没有要黄金蟒命的意思，只是教训一顿而已。 何况，它有求于甘一凡。 黄金蟒趴下了，遍体鳞伤，甘一凡也住了手，冷脸道：“既是变异兽，理应能听懂我的话，来到洞明湖，来到这座岛，就要守湖里的规矩，岛上的规矩。湖里的规矩不能伤人，岛上的规矩不能离岛。” 说到这里，甘一凡斜瞥白蟒一眼，“这次离岛事出有因，我不怪你，但既然回来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岛。吃的，每天上午老倔叔会送上码头，至于黄金蟒……我现在问你，你是打算让它留在岛上，还是让它留在洞明湖？” 白蟒吞吐蛇信，估计是在思考，一会儿，它哧溜下水，又从水上上岸，然后回头继续下水…… 重复几次这个动作，甘一凡明白了，白蟒是希望黄金蟒能自由出入洞明湖与云集岛，或许它自己也希望这样。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说：“你今天救我姨丈，我信得过你，可以允许你入湖，但是黄金蟒不行，至少短时间不能下湖，必须留在岛上。” 被揍趴在地的黄金蟒这会儿昂起脑袋，也不知是想攻击甘一凡还是开溜？ 甘一凡察觉到了，回过身去，刀出鞘，冷声道：“你留下来，我可以让你不受寒毒之苦，如果你执意离开……” 话声一顿，一刀劈出，黄金蟒身旁一株大腿粗细的树拦腰斩断。 “死！”  第246章：黄金蟒上岛 黄金蟒再度趴下，甘一凡暂时不管它，收了刀，取出竹筒，到了半杯泉水给白蟒，说：“你知道岛上山鸡野兔被我捉走太多，狼群食物短缺，你告诉它，留在岛上短期之内不许捕捉山鸡野兔，你可以从湖里带食物给它，也可以把老倔叔给你准备的食物让给它，你自己安排。” 说着话，竹筒放在岩石一侧，不远处插上刀鞘，接着道：“竹筒内有泉水，选择留在岛上可以给它，助它快速适应岛上环境。我现在修炼，修炼完我要明确答复。留在岛上到竹筒这边，不想留在岛上到刀鞘那边。” “唰！唰！唰！”一连三刀，离火焚烧岩石久久方熄，甘一凡斜瞥了眼黄金蟒，警告意味十足。 此刻他体内离火充盈，这三刀每一刀斩出离火都超过一米距离，炽热高温，白蟒退避，躲到岩石背后去了。 以刀为笔，悬空写下一串串文字，一次两次三四次，每一次都是写到最后一笔，却没能落下。 不过甘一凡已能明显感觉到——快了。 距离一气呵成劈出第二刀，越来越近。 专心做一件事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两个小时转眼在修炼中过去，回头，刀鞘那边没有，黄金蟒蜷在竹筒旁。 一点不觉意外，如果话说到这个份上，黄金蟒还选择离岛，甘一凡不在乎把它送给宁曦晨。 晚上跟同学一起吃的饭，姨丈他们下午就走了，四人手机全泡水，早早回市里修手机去了。晚饭的时候打来电话，说手机修好了，正在别墅吃饭，问甘一凡明天什么时候回去，甘一凡还没回答，对面换成小姨，让他别管姨丈，该忙什么忙什么。 这通电话有点古怪，姨丈好像有话想跟他说，但小姨没让。 不过也没多想，饭桌上几个同学又开始聊起变异人话题，倒是没人再追问他，只不过看他的目光都比较哀怨，特别是见他拿烈酒当水喝的时候。 吃完饭，几个同学往回走，他们都知道甘一凡周末回甘家庄事多，明天也没法陪他们玩，自个回市里找乐子去。来的时候就陈文吉开了辆车，其他人都是坐他的大皮卡过来，现在走，一辆车坐不下，甘一凡直接把他的车给王有为开回学校去。 晚上的时间甘一凡哪也没去，就在家里看书，主要看毒经。 毒经与医术有共通之处，但施毒其实比救人更难，他现在对于医术方面只能说是略懂，还处在甄别草药阶段，对于治病救人……好吧，他压根没有治病救人的概念，学中医更多是为了解人体经络穴位等等，为修炼道术服务的。 所以相对更难懂的毒经，兴许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仔细研究，比如痒药，还比如甘厚斌之死，但显然研制痒药容易，照着毒方配比调制即可，可甘厚斌中毒事件，绝不是配置一副毒方那么简单。 就所知情况，二爷只是从路边走过，那个时候有风…… 以甘一凡见解，只能想到借助风力施毒。 上午施毒，下午甘厚斌才回来，其中相隔四五小时…… 其他人没事，只有甘厚斌中毒…… 翻看毒经，脑子里思考，结果越思考越糊涂，最后“太复杂了！”合上毒经。 这就不是现阶段他能接触到的领域，施毒是门技术活，天时地利人为因素缺一不可，他现在连甘厚斌如何中的毒都搞不明白，就不用说中了什么毒。 二爷也是太为难他了！结果搞到他头晕脑胀，愣是写了半天字才把注意力集中起来，直到深夜十二点多才开始修炼离火术。 没睡几个小时，天还没亮起来修炼，等到山上人声吵杂起来，回到书房继续练字。第二招刀法十多个字滚瓜烂熟，却还没有领悟其中刀法，换个思路，先把后边蕴藏刀法的文字临摹记忆再说。 今天是白蟒和黄金蟒在岛上的第一天，甘一凡担心白蟒或是黄金蟒突然出现吓到不知情的老倔叔，吃完早饭早早赶过去，跟老倔叔一同到码头。 两只黑熊已经习惯和狼群一同进食，没有再发生初次喂食的时候“比谁声大”的场面，两方各据一地，各吃各的。 直到“沙沙”声从岛上传来，双方不约而同警惕。 先露面的是白蟒，它从雾中游出，却没往老倔头身前来，中途拐了个弯下水。 老倔头不明所以，拎着一笼子鸡不知是不是该放到水里。 一会儿，群狼躁动，两只黑熊也摆出攻击姿势。 甘一凡这会儿就像个驯兽员，安抚黑熊这边，又去安抚狼群那边，只不过跟驯兽员拿食物安抚不同，他拎着刀。 场面没有失控，黄金蟒下山来，从浓雾中探出脑袋。 比起昨天萎靡不振，今天的黄金蟒显然精神许多，不过身上被甘一凡暴揍留下的伤势还在，多处鳞片沾染血迹。 “这……这是……” “对，就是昨天那条黄金蟒……”甘一凡简单解释几句，接着对黑熊和狼群说：“它选择留在岛上，以后就是岛上一份子，跟你们一样，这几个月都会过来进食。至于以后岛上地盘划分，跟你们两方没关系，我会把我的地盘分出一块给它。” “老倔叔，你把给白蟒准备的食物给它。” 老倔头打心底犯怵，昨天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黄金蟒逞凶，但没少听徐明亮绘声绘色说起，这会儿甘一凡让他去给黄金蟒喂食，他哪里敢，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硕大巨蟒脑袋，两条腿直抖，根本迈不动道。 甘一凡也挺为难，他总不能每天特意跑回来一趟，喂食这事还得落在老倔叔身上，安抚几句，把在水里探头探脑的白蟒叫上岸，让老倔头先喂它。 喂白蟒老倔头敢，不单单是之前喂过，还因同样听徐明亮说起白蟒救人的事，腿也不抖了，拎起一只鸡送到白蟒嘴边。 白蟒一口吞食，相当人性化蹭了蹭老倔头，回过头去对那条黄金蟒吞吐蛇信，也不知它们交流什么意思，就见黄金蟒人立起来，相当缓慢接近老倔头。 老倔头腿又开始发抖，甘一凡往他身边靠给他勇气。蟒首轻轻触碰，缩了回去，老倔头冷汗都下来了，却也能看出放松一些。老倔头拎了只鸡扔过去，还是紧张，扔偏了。却是一阵风起，扔偏煽动翅膀乱飞的家鸡突然消失不见，再看黄金蟒脑袋上多了几根鸡毛。 老倔头“嚯”的一声惊叹，“太快了！我根本没看清。”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一笼鸡全扔给黄金蟒，老倔头不紧张了，给他的感觉不像是在喂巨蟒，反而像给家里的狗丢骨头，相当刺激！ “哎呦，怎么全给它了，白蟒才吃了一只，指定不够，我回头再来一趟，给白蟒带只羊过来，它更喜欢吃羊。” “老倔叔，你别管白蟒，黄金蟒是它带上岛的，原本它的食物给了黄金蟒，它自己找吃的。” “哪能呢，你给老叔的钱太多，老叔还愁怎么用完。这事你别管，老叔自己安排。就几个月的时间哟，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听老倔叔的意思，好像还嫌时间不够长，甘一凡茫然了一下，不是很明白。 老倔叔开船离去，甘一凡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去买羊，不过没过多久晨曦医药的游艇出现在远处，陈玉波的电话打过来。 “码头上的人是你吗？” “是我。” “老倔叔喂过熊了？” “嗯。” “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你给老倔叔打个电话，要他开大船过来，这次我们过来带了不少东西。” 得，又来一个送食物的，这样下去还真不缺白蟒那口口粮。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老倔叔真在买羊，听说陈玉波又送了一船鸡鸭羊过来，当即赶回家开渔船。 陈玉波这次带来的人，除了陈启明是熟面孔之外，其他安保人员全都换了。 “我说你怎么把何一璇得罪了，听宁董的意思你们闹得很不愉快。”陈玉波了解甘一凡，没有给他介绍安保人员，穿好防护服凑到身边说。 “就是闹了点不愉快。”甘一凡没打算解释。 “我说你这个人呐，怎么说你好，那么大个美女，又是大明星，巴巴来找你，我都能看出来她对你很有好感，可你怎么把她给气走了呢？” “听说卢雨燕回学校上学了？” 话题转变有够生硬，陈玉波噎了一下，也不提何一璇了，说：“我跟你讲，事情已经过去半年，雨燕年纪小，也不是故意伤害小雯，半年监禁够她受的。前天我跟她见过一面，整个人瘦的不像话，跟原来就像两个人一样，你别揪着不放行吗？” “小雯也说她瘦了，在班里很老实。” “那不就得了，你还问她干嘛呀？” “问问而已，没想过对她怎样。” 陈玉波怀疑的目光看他，“一凡，说心里话，你这个人其实没坏心眼，就是心眼太小，过去的事咱能算了吗？” 甘一凡认真想了想，“行，只要她不再乱来，老老实实上学，我不找她。” 陈玉波愣了半天，无语道：“感情我要不说，你还真想找她呀，我去，你心眼比针尖还小我告诉你，谁要是得罪了你倒八辈子霉了。” 甘一凡斜眼看他：“你呢？” “得，当我没说，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以后我把你当爷，爷，咱先上岛采药行吗？” 甘一凡点点头，笑了一下，“我跟你开玩笑。” 陈玉波：“……”  第247章：最后一次警告 这次带人上岛采药，甘一凡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狼群那帮家伙喂不熟的，可以用武力镇压，但想要跟它们谈感情讲道理太难。 从上岛开始，群狼缀在后边，甘一凡赶了几次，狼群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赶不走，把那帮新来的安保人员紧张够呛。 直到进入黑熊活动区域，狼群才散去。 然后轮到黑熊，别看黑熊憨憨的，因为受过人类伤害，不再像之前那样亲近人类，陈玉波还好，提前跟黑熊缓和关系，进入黑熊领地没有受到黑熊“恐吓”，但想要像以前那样亲密估计很难。其他人，包括李明宇在内，都不敢离开甘一凡周围。 一旦离开甘一凡一定距离，看吧，准保有一只黑熊慢悠悠挪过来，如果没有马上回到甘一凡身边，搞不好黑熊一巴掌上去了。 这样的情况导致采药进度缓慢，陈玉波和甘一凡都感到头疼。今年跟去年不一样，去年甘一凡可以一直跟在身边保护，但今年已经正式成为行动组一员，随时都有可能任务下来，一旦甘一凡接任务没法送他们上岛，他们怎么办？ 这是个大问题。 “下个周末你让老倔叔晚点喂食，等我们过来再喂，最好是让我们来喂。” 陈玉波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今天早早已经准备出发，等市场的人送鸡鸭羊过来装船耽误不少时间，结果还是来晚了。 “回头我跟老倔叔说这事。”甘一凡应下来，接着说：“往前边走走，两只蠢熊盯得紧，离开它们地盘不会跟来。” 这片山林处于黑熊与白蟒地盘之间，算是分隔区域，只要提防野猪不存在其他危险，四名安保人员分散开来警戒，陈玉波和李明宇得以安心采药。 甘一凡等了会儿没发现野猪前来，跟陈玉波打声招呼，往白蟒地盘去。 他不打算把自己地盘分给黄金蟒，要给也是分给白蟒。循着新留下的气息很容易找到白蟒，黄金蟒也在，原来白蟒居住的洞穴，现在黄金蟒在里边，而白蟒则在旁边一棵古树上盘着。 相处这么些年，甘一凡一直没搞明白白蟒性别，看这样子，白蟒和黄金蟒总不会是同性别，至于谁雌谁雄甘一凡也没有探究的心思。 带白蟒往防空洞方向走，进入自己地盘的时候，白蟒很明显犹豫了，显然跨过怪兽画下的界限需要很大勇气。 “过来吧，是我让你来的，小虫不会找你麻烦。” 白蟒这才跟着进入，来到防空洞，甘一凡说：“在我上岛以前，这里是你的窝，我来了，小虫把你赶走，现在我很少回来，分一半还你。洞内这边属于我，你不许进入，另一边属于你，还有靠近你那边的山林都属于你，听明白了吗？” 白蟒点头。 万年不变的表情，甘一凡也看不出来白蟒是否开心，不过看尾巴甩动很勤，应该是开心的吧，他想。 一人一蟒往洞里进，岔道处分开，白蟒去了左边，甘一凡回到右边。 几间房和过道长满霉菌，以前用来睡觉的草垫子长了一丛丛不知名菌菇，甘一凡也没清理，终归是极少回来的，已经习惯外界环境，让他再回到这样的环境生活，估计很难适应。 值钱的东西都交给小姨变卖了，剩下几个箱子除了以前穿的衣服之外，就是一些刀枪，取了几把短刀离开。 有了黑刃，惯用的弯刀也用不上，短刀可以。之前那把军刺，紫金山庄追踪如道人的时候毁掉，这几把短刀回去打磨一下留着替换。 回到采摘药材区域附近，远远见到一位安保人员在一处泉眼装水，他走过去，安保人员明显很紧张，他说：“岛上的泉水你们不能喝，煮开了也不能喝，拉肚子。”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一点，陈玉波和李明宇还在继续采摘药材，他捡了些枯枝点燃，早上装包带来的饭团热一热填肚子。现在这个季节，岛上也没有野果，野菜倒是有，摘了一些生吃。一口饭团，一口野菜，倒也吃的有滋有味。 陈玉波凑过来，穿着厚实防护服还能听见他肚子咕咕叫，甘一凡瞥他一眼，眼里带笑，“饿了？请你吃。” “我不吃素。”陈玉波气道。 “请你喝水。”甘一凡忽然从背篓里取出竹筒递过去。 陈玉波明显一愣，声音都有点发颤，“真请我喝？” 甘一凡说：“刚才见到你们一位安保装水，想来你们带的水喝完了，你喝啊！” 陈玉波连连点头，夸张的语气说：“喝完了，我都要渴死了……”边说边拿竹筒，结果打开一看——空的。 “甘一凡，你耍我！”他显得特别生气。 甘一凡斜眼看他，“就耍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鬼心思，上岛采药好好采药，其他的心思收起来。” 开始上岛，甘一凡真没多想，但见到安保人员灌装泉水，他要是再想不到就不仅仅是低情商了，智商也堪忧。 宁曦晨亲口承认，用他给何一璇的泉水配置第五代觉醒药物，结果怎么样当时他没问，但从宁曦晨态度也能判断一二，湖底泉水效果应该非常不错。 其实就目前来讲，如果宁曦晨好好跟他商量，他会同意把泉水给出去，毕竟泉水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重要，不过他不会因为泉水的问题去干扰怪兽沉睡，要给也是等怪兽苏醒以后。 但他非常反感背着他在岛上偷偷摸摸。 “一凡，其实这次过来，采药还在其次，主要就是想跟你谈谈泉水的事……” 陈玉波悻悻道，话还没说完，甘一凡直接打断，“晚了。” “一凡，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去年你们刚开始上岛我已经对你们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不能取岛上任何东西，既然你们一而再再而三违反，我跟你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等你们什么时候懂得信守承诺，什么时候再回来。” 甘一凡说完就走，陈玉波没辙了，连忙叫上其他人跟着走。他清楚知道，如今岛上这种情况，没有甘一凡带路，他们连离开都困难重重。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跟上甘一凡脚步回到码头，一个个累够呛。 甘一凡的声音从雾中传出：“陈玉波，回去告诉宁曦晨，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我不禁止你们上岛采药，但我反感不经我同意私下举动，再有下次，别怪我把你们丢在岛上自生自灭。” 回到家，把几柄短刀打磨锋利，临离家也没忘记给老倔头打去电话，告诉他下周末晚些时候喂食。 其实这通火甘一凡不是针对陈玉波，而是针对宁曦晨。 打一开始，甘一凡就对宁曦晨没好感，后续几次接触就没有愉快的时候，他也是烦了。 以后要出任务，不可能每个周末都带人上岛，要是他们继续在岛上搞三搞四，那其实是一件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因为他把云集岛当家，岛上的一切就像他家里的东西一样，他可以拿家里的东西送人，却不允许别人私下在他家里乱翻。 终归是认知上的差异，不论是第一次派人上岛捕捉白蟒，还是后续背着甘一凡捉走岛上变异兽，宁曦晨始终认为云集岛跟甘一凡是两个概念。 不可否认，按照常理来说，宁曦晨没做错，云集岛是国家的，当然不属于甘一凡，她要捉岛上变异兽完全没必要甘一凡同意。 只是甘一凡不能以常理论，他把云集岛当家，谁也拿他没办法。 这就导致双方合作期间磕磕碰碰矛盾重重，从来也没有和睦过。 也不知道这次甘一凡发火之后，宁曦晨会不会作出改变？ 傍晚，甘一凡回到紫金山庄别墅，路上已经通过电话，进门汪兰刚刚把饭菜上桌。 徐明亮也在，乐呵呵的坐在那里，见甘一凡进来，还给他倒上一杯酒，嘴里咋呼着：“我跟你们说，你们都不相信，一凡酒量老猛了，老刘酒量汪兰知道，一斤白酒不在话下，我们三人酒量差不多，七八两的量，还有一凡几位同学，加一起一船人男男女女八九个，结果怎么着，全被他一个人放倒，怎么躺到床上的都不知道，彻底喝蒙了……” 汪兰终究心疼甘一凡，训徐明亮：“你还好意思说，自家人不帮挡酒，还跟别人一起灌一凡，亏得白蟒救了你的命，干脆让那黄金蟒一口吞了你得了。” “哥，那条黄金蟒呢？后来怎么样了？” “问什么问，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汪兰瞪了女儿一眼，“一凡，别管他们，快洗手吃饭，吃完饭明亮还要赶回去。” “姨丈不在这里过夜？”家里的氛围温暖，甘一凡听着笑着，这会儿总算能说上话。 “他明天早班。”汪兰说，随手收了徐明亮的酒，“喝什么喝，不想开车回去了？” “哎呦，不喝不喝，坚决不喝，大喜事差点忘了。”徐明亮乐呵呵的说。 洗完手过来的甘一凡正想问什么好事，徐雯已经抢着说：“哥，妈飘了，给爸买了辆车。” “门口那辆？”进门的时候，甘一凡见到门口和老a4并排停了一辆q5，没想是小姨买的车，皱了皱眉说：“好像不是新车。”  第248章：交换条件 汪兰哪里舍得花十几万买新车，这段时间没少往二手市场跑，可她对车子并不太懂，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心意的，后来找到吴长安，挑中这辆一五年老款q5，十来年车，跑了却不到十万公里，车况良好，价格压到最低，七七八八加起来花了不到五万开回来。 相比老a4，这款老q5在徐明亮看来就要高端大气许多，他特满足。 吃完饭，几人在门口看车，徐明亮边往车上放东西边说车子参数，甘一凡也听不大懂，上去试了下，总觉得手脚放不开。 徐明亮说：“你别拿它跟大皮卡比，价格在那摆着呢，能一样嘛。” “还是觉得新车好。” “废话，新车当然好，可你要看价格，这类车新车上路怎么不得三十几万，而这辆开了不到十万公里，全部下来不到五万。我跟你讲，跟捡钱一样，多亏老吴帮忙，要不是他，这辆车少说多两三万。他这人讲究，回头得请人吃顿饭。” “吴伯给挑的？” “那当然，你小姨也没那能耐，主要是人老吴有面，换一个人都不行。” “妈，爸说你没能耐。”徐雯趴在车窗告状，几人都笑起来。 徐明亮开车走了，汪兰回去收拾饭碗，随口问了句：“你车呢？车库里没有，你没开回来啊？” “同学开学校去了。” 汪兰停下脚步说：“车子别随便借人，出了事很麻烦，哎哟，呸呸呸，你看小姨这张嘴，不会出事，就是那么个意思，不要随便把车借人啊。” 甘一凡应了句，汪兰进屋去了，兄妹俩沿湖散步，徐雯问起两条狗，甘一凡说：“它们不愿跟我走，让它们在岛上多呆段时间再说。” “就怕它们野性越来越重，到时候真变成狼，我牵不住它们。” 甘一凡想到“狗遛人”视频，笑起来说：“所以你也要多多锻炼。” “我倒是想，可学习任务重啊，现在连游泳都没时间去，每天傍晚散散步就是仅有的锻炼了……哥，有没有那种记忆力特别好的变异人？” “倒是有，思思姐记忆力就特别好。” “真哒，好羡慕哦，我要是能像思思姐那样多好，也不用这么辛苦，你看我黑眼圈又重了，再这样下去变成丑姑娘以后都没人要……” “哥你知道吗，卢雨燕回来以后学习成绩老好了，以前远不如我，在班里能排进前二十就算不错，可这次模拟考，她居然考了个班级第三，我才第七名……” “我们隔壁班那位钻雪地的男同学，他的成绩也变好了，现在我们学校大家聊得最多的就是他们俩，都想成为变异人，是不是所有变异人学习成绩都会变好啊？” “这个……不清楚。” 许菀忽然笑起来，“哥你也是变异人，却要补考。” 甘一凡郁闷了一下，说：“哥的记忆力也不错，上学期补考是因为有事耽搁了，正常考肯定能过。” “所以说变异人记忆力都会变好，我也想成为变异人，哥你教我。” 甘一凡无语，变异这种事能教得会吗？ 不过也因为徐雯这番话，甘一凡有个想法，或许能给表妹要一颗觉醒药丸？沿湖边跑道一圈走下来，徐雯额间见汗，洗了个澡回屋啃书本去了。甘一凡也洗完澡回书房，拿着手机琢磨起来。 想给宁曦晨打电话，但现在显然不合适，给陈独打也不合适，想来想去给老吴打过去，询问挑选学生参与觉醒需要什么条件。 老吴是个人精，几句话的工夫，立马想到徐雯身上，不无遗憾的说：“去年小雯检验报告我看过，并不具备觉醒要求。” 甘一凡能想到这点，如果徐雯符合觉醒要求，去年全国性质大检查，徐雯早安排去往基地觉醒了。 “我想找一颗觉醒药丸给她试试。” “可别这么想，现在觉醒药物管控非常严格，而且今年跟去年不一样，去年旦凡符合觉醒要求的学生都有机会引导觉醒，今年不同，达到觉醒条件的学生需先进行灵能测试，灵能等级最低要求也要达到e级，而往往只有d级以上的学生才有机会进行引导觉醒，除非同批次d级以上学生数量稀少，才能轮到e级学生。” “灵能等级如何测试？” 电话那头老吴挺惊讶，“你没测过灵能等级？” 甘一凡真没测过，那天赵熊烈直接告诉他灵能等级，却并没有给他测试。 “就是一个头盔，戴上，会有数据显示，行动组人员全都测过，你怎么可能没测过呢？” “宁老师给定的a+，没让我戴头盔。” “……”电话那边停顿挺长时间，老吴声音传来：“你等等，我一会儿去找你。” 老吴的“一会儿”时间有点长，近两个小时才来到别墅，拎着一个黑箱子进门。 上楼进书房，上下打量甘一凡几眼，老吴也没吭声，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头盔要甘一凡戴上。 甘一凡戴上，就听得一阵电流声，一排排数据显示出来，却一直在变化，到了最后，所有数据归零。 “？”甘一凡不明白。 老吴摇头直叹：“真没想到啊！我已经高估你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全是零，这能看出什么来？” “只有两种情况数据为零，一种情况就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另一种情况就是像你这样超过b+的等级，测试头盔能测试b+到f的灵能等级，超过b+只有大型测试仪器能够检测出来。可你老师为什么给你定a+？没道理啊，灵能等级最高为a，我们城市行动组有a级存在，这个我知道，但不知道是谁，我权限不够。” 甘一凡欲言又止，他知道谁是a级，不过没说出口。 显然老吴不关心谁是a级，他只关心为什么甘一凡会是a+，只是甘一凡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告诉他灵能等级的赵熊烈也不清楚，自然也就无从解释。 这个测试灵能等级的头盔是老吴从晨曦医药公司借出来的，之所以来得这么迟的原因就在于此，回头还要还回去。期间跟宁曦晨见过一面，聊了好一会儿。 有关泉水，老吴心知肚明，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他不认为甘一凡不讲理，反而支持甘一凡决定，这件事上，他站在甘一凡这边。没有成为宁曦晨说客，只是简单提了一嘴。 “自家孩子保命的东西，干嘛要贡献出去。”了解泉水功效的老吴，现在就是这个心态。 甘一凡悄悄下楼叫来表妹，头盔戴上去，结果显示为零。 “什么设备呀？”徐雯茫然不知。 “一款学习游戏。”老吴张口就来，“不过好像坏了。” 徐雯一听是有关学习的游戏，顿时没了追问心思，继续下楼啃书本去了。 尽管测试前已经猜到答案，但表妹测试结果出来，依旧难免失望。看着老吴开车走远，甘一凡感到惆怅。 轻微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甘一凡头也没回。他知道宁曦晨在身后，出来送老吴的时候，看见她的车子停在路边，老吴当没看见，他也当没看见。 “灵能等级并非一成不变，诸多实验表明，未觉醒之前，灵能可能会随着时间变化，也可能受到环境影响发生改变。小雯眼下虽然还不具备觉醒可能，但说不定几年之后自然发生变化，如果你提要求，我可以提供一份有助提升灵能的食谱给你。” “就像宁涛和童旭。” “你知道？” “我在甘家庄见过他们。” “我警告过他们不要去找你，如果他们为你带去不便，我向你道歉。” “倒是没有，没必要为他们道歉。”甘一凡回头看她，“你来找我还因为泉水？” “是，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比岛上变异兽血液还重要？” “对你无需隐瞒，我们曾使用泉水成功研制两颗觉醒药物，其中一颗做过动物实验，效果惊人。如果你可以提供泉水给我们，我向你保证，你表妹最多一年可以达到觉醒要求。” “交换条件？”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不绝对。以你做出的贡献，我可以无条件提供食谱给你，但我希望你能提供泉水给我们。” 甘一凡琢磨了下宁曦晨说的话，还是交换条件啊，只不过加了个好听的前缀而已。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这样？想要得到别人的东西，就拿别人需要的东西来要挟，得不到背后下手，或抢或偷，各种手段。” “我跟如道人不同，他是为他自己，而我不是。觉醒药物重要性不言而喻，四代觉醒药物从我们手中研发成功，造就一大批异能者补充特事军人行列，包括你在内，也曾服用过四代觉醒药物。 但不可否认，四代觉醒药物觉醒成功率不高，还存在瑕疵，所以我们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你在其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没有云集岛的变异动植物，我们研发速度不可能这么快。既然你已经为我们研发第五代觉醒药物提供强有力的帮助，在可预见的，甚至有研发成功先例的情况下，我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甘一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也不是个善谈的人，其实他能感受到宁曦晨诚意，但同时也能感受到咄咄逼人，恰恰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现在没有。”他只好说。 “现在没有没关系，我们也不是现在就要，你大可以下周末回去的时候交给陈玉波带给我，或者我亲自过去取。” “我的意思你没明白，我现在拿不到泉水，至少半年内都没有。” 第249章：三个留学生 甘宁四季分明，春天的雨水总是比较多，不大，随风飘摇，滋润大地。 今天的雨也是这样，从凌晨开始下，一直下到甘一凡坐上公交车才停，到了学校又下起来。 甘宁地势平坦，道路很宽，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堵车现象发生，但今天路面湿滑，公交车一路往学校去停停走走，几起交通事故让甘一凡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 上午两节大课，第一节和中文系的一起上，都在阶梯大课室。甘一凡冒雨紧赶慢赶过去，赶到课室门口，往楼梯间转了一圈，衣服干了，出来见到一个同样匆匆跑来的外国人。 这是一位中文系的巴基留学生，上学期篮球比赛做过对手，甘一凡从他头顶连投三个三分球，后来干脆不拦了，甘一凡记得他，不过不知道名字。 “嗨，干白你好。”对方主动打招呼，中文像模像样，一边招呼一边撸袖子。 “嗨，你好。”甘一凡退开一点，心想这人撸袖子干嘛？ 对方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指着手腕那块腕表，“这个，我有你也有。” 甘一凡愣了一下，那块腕表他当然认识，他手上也有相同的一块，行动组出任务用来联络的腕表，可是外国人怎么会有？ “行动组？”他低声问了句。 对方点点头，“不正式，编外实习组员。中午第三小食堂请你吃饭，时间你有没有？” 感觉是一件相当奇妙的事情，甘一凡应下。 第一节大课上完，甘一凡还在阶梯课室上第二节大课，中文系的换一间课室，巴基留学生临出教室跟他打招呼，“中午小食堂，不见不散。” “他叫什么？”回头问王有为。 “迈德，巴基友人。”王有为说，“篮球队的，特热情一哥们。” “迈德……”甘一凡嘀咕着往外走，掏出手机想给赵熊烈打电话问问，却看见手机两通赵熊烈的未接电话。早上修炼调静音，忘记调回来，连忙打过去。 “怎么回事啊你，给你打电话都不接……”电话刚接通，赵熊烈急吼吼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出任务，没时间给你解释，简单说，迈德非正式组员，给他一个编外见习组员身份，便于联络…… 另外还有一位拉……拉什么奥的巴基人，跟迈德一样，不过他们两人都不是关键人物，关键在于一个巴基女孩，刚转到你们学校……女孩中文名阿布，她身份比较特殊，具体情况太复杂，几句话说不清……就是让你在校期间多留意一下，尽可能提供保护……先这样，我这边打起来了，回头细聊。” 那边电话挂断，甘一凡拿着手机有点晕，赵熊烈叽里咕噜一堆话，断断续续却语速飞快，加上那头比较吵，他听得不太清楚，大致知道三个巴基留学生，两男一女，两个男的不是关键人物，主要是那个刚转学过来叫阿布的巴基女孩。 第二节课下课，甘一凡没有跟王有为他们去大食堂，走另一条路往小食堂去。 六校区食堂有三个，除了大食堂还有两个小食堂，小食堂提供点菜服务，就跟外边饭店一样，也分散席与包间。第二小食堂主营中餐，一般本国学生去的多，第三小食堂主营西餐以及穆斯林菜系等，外国留学生去得多。 甘一凡对吃的不大讲究，第二小食堂偶尔会跟舍友一起去，第三小食堂就只知道个位置，没去过。 第三小食堂西式建筑，尖顶红瓦，分三层，一二层散席加包间，一般接待外国留学生，三层比较小，没有散席，一般外教会在这里用餐，留学生也很少上来。 迈德来得早，在一楼门口等着，见到甘一凡走来热情迎上去，操着还算流利的中文说：“不好意思，忘记留电话，怕你找不到在这里等你，我的朋友在三楼，请跟我来。” 跟着上楼，来到一个包间，门口站着个大胡子男生，看过来，点点头。 “拉克奥，这学期刚从国内过来，跟我一个系。”迈德介绍，“他就是干白。” “甘一凡。”甘一凡纠正，他并不喜欢别人叫他干白。 “哦，抱歉，我听大家这么叫你，以为你就叫干白。”迈德挺有礼貌，“甘一凡同学，请进。” 门关上，拉克奥却没有跟进来。包间里靠窗坐着个包头蒙面女孩，只露出一双眼睛。 迈德简单介绍了下叫阿布的女孩，接着跟甘一凡聊篮球。他却不知道甘一凡对篮球并不感兴趣，去年参加比赛只是想通过篮球融入班级群体而已，后来连篮球都没摸过。 迈德显然比较有眼力，转移话题，说起他们国家变异人。 甘一凡听着，偶尔搭句话，对变异人话题他比较感兴趣。 不一会儿，外头拉克奥推门进来，服务员跟在后边，迈德也停止话题。 等到服务员离开，拉克奥又出去了，两人边吃边聊。窗口女孩一直没开口，目光倒是不时看向甘一凡。甘一凡注意到了，却也不在意，吃完一份牛排自己出去又要了几份牛排，一起把账结了，回头进包间，说：“迈德，我习惯中午修炼一阵，你有话直说。” 迈德看了眼窗口女孩，说道：“因为有些特殊原因，我们需要对你进一步了解。” “哪方面？” “当然是异能方面。”迈德说，“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按照你们华夏异能分类，我属于力量型异变，五级异能者；拉克奥属于体肤类异变，异能等级比我略低。” 甘一凡看向窗口女孩，以为迈德接下来会介绍对方，可却没有。 女孩这时也看过来，第一次开口问：“你的异能？” 女孩声音其实挺好听，中文说的也还过得去，语气却不怎么样，给甘一凡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不舒服。 “火元素。”他说，回过去问：“你呢？” 女孩没回答，接着问：“异能等级？” 甘一凡笑了一下，“过得去。” 门口拉克奥再次推门进来，服务员送来几份牛排，迈德和女孩相视一眼，疑惑道：“我们没有要这些。” “我要的。” 服务员放下牛排出去，甘一凡问拉克奥要不要来一份，拉克奥微微摇头出去了。 “我们这边坐在一起吃饭叫朋友，没有站在门外的朋友，同学也没有站在门外的，你们很奇怪。可能跟你们习俗有关吧，我不清楚你们那边习俗，也不发表意见。” 迈德张口想说话，甘一凡摆摆手，“先不说，你们有你们的习俗，我有我的习惯，吃饭不谈事，有什么话等我吃完再聊。” 他开始吃牛排，一份接一份，旁边两个人就那么看着，等到甘一凡把所有牛排吃完，迈德竖起大拇指：“你的肠胃真棒！” “我们一般叫胃口。”甘一凡说，“我的时间比较紧，有话直说了，这位……嗯，阿布，你可能在你们那边身份尊贵，不过既然找到我，想来是需要我的帮助，所以请你不要在我面前秀优越，我烦这个。这里是学校，大家坐在一起，就以同学的方式交谈。 另外我们毕竟不熟，所以你们也不要问我异能等级之类，在校期间如果遇到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你们信不过我，没关系，你们都有行动组分发联络设备，直接联系行动组求援也是一样。我的话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等了三秒，没人开口，甘一凡直接起身往外走，“结过账了，再点东西你们自己付钱，再见。” 出门下楼，没走几步，迈德追出来，“一凡同学，请等一下。” “还有事？” “呃……你要修炼我不打搅，给我你的微信号，我给你发消息。” 迈德要到甘一凡微信，匆匆赶回包间，女孩一伸手，手机递过去。 一会儿，女孩皱眉说：“上面什么也没有。” 迈德拿回手机翻看，甘一凡微信除了一片夜空做头像之外，其他都是空白。 “校内网有关于他的帖子。”迈德才想起来这事，打开校网，翻到去年的几个老帖子递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女孩说：“叫拉克奥去一趟甘家庄，我要了解他的一切。” …… …… 甘一凡来到湖边，手机响了一下，迈德发来一条转账信息，他没收，吃人家的嘴短，不如请人家吃，自在。直接关静音，腕表也取下来放包里。 这学期学校重新恢复安宁，大学生群体是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群体，同时也是最容易适应新鲜事物的群体。 上学期变异兽事件频发，湖边是重灾区，学校保安累够呛，也不能赶走想钓变种鱼的学生。到了这学期，湖边已经没有保安巡逻了，偶尔一些学生往僻静处钻，除了甘一凡这种特殊情况，那肯定是一男一女，没人会去打搅。 离火术早晚修炼，中午的时间效果一般，甘一凡不打算中午修炼离火术，以短刀刀鞘做笔，临摹地光玄刃术文字就是他近期中午的修炼内容。 刀鞘在手，十几个字一挥而就，一遍遍的写，速度越来越快。写完第二式十几个字，全数抹去，再写后两式文字，直到与竹简一模一样，接着对照竹简继续写第五第六两式文字。 经过这段时间临摹，眼下甘一凡已将二三四，三招刀法的文字完全临摹下来，第五和第六两式文字也差不多了。 他打算尽快将所有招式文字临摹下来，回头把竹篓内重要物件藏起来，包括竹篓在内，等需要的时候再取，毕竟他还要继续去健身房学拳，竹篓带在身边并不安全。 第250章：第一个愚人节 下午上完课，甘一凡拿回车钥匙开车往健身房去，现在他去健身房的目的已经不再是以增肌为主，家里有成套健身设备，撸铁增肌没必要在健身房进行，主要跟夏美练柔术。 上周来过两次，夏美带的会员比较多，时间安排紧凑，傍晚这个时间段又是健身房上人高峰，每周只给甘一凡上两课。 进入云动力，门口竖起一个大牌子，是健身房老板卢全义的得奖宣传画，卢全义这会儿也在，吧台里坐着。 甘一凡过去换钥匙牌，带着笑意说：“恭喜卢教练再得一块银牌。” 卢全义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宣传需要，我都不想挂出去，年年参赛年年老二，做梦都想拿块金的，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抑郁了。” 卢全义一直很看好甘一凡，认识初就打算培养甘一凡，只可惜甘一凡增肌归增肌，却对健美比赛半点兴趣也没有，他也不想练成大肌肉块，只要看上去不那么瘦就成。 “今天打算练什么？”他接着问。 “没打算多练，器械热身，回头跟夏教练练拳。” “夏美还在上课，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正好你热热身，赶紧换衣服去吧。” 甘一凡应了声，换衣服去了。 “这小家伙跟去年很不一样，开朗许多……”卢全义望着甘一凡背影嘀咕。 换完衣服出来，照例将大包放到健身区旁的大柜子里，开始器械热身。 不久，夏美上完课出来，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三人，许菀、宁涛和童旭。 四人有说有笑走到健身区域，甘一凡看见这一幕，心里忽然感到很不舒服。 “嗨，甘一凡，我们练完了，现在轮到你。”童旭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好像之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相比童旭，宁涛的表情就要僵硬一些，不过也带着笑意，说：“很久没在一起聚一聚，我们现在过去望月阁，要不我们等等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我练完回家吃饭。”甘一凡淡淡回应。 童旭笑着过来，“还没恭喜你，买了套豪宅，等回头叫上笑笑，一起上你家聚聚，热闹热闹。”说着伸手拍了拍甘一凡胳膊，露出手腕上那块腕表。 宁涛这会儿也装模作样看看表，说：“既然你要回家，那我们不等你了，你练你的，我们先走。” …… …… 私教健身区功房，夏美站在一边，甘一凡在摔打沙人。 “停一下。”夏美说，“你状态不对，歇会儿再练。” “砰！”沙人被甘一凡重重摔趴在地。 “用力过猛，全是蛮劲。你要灵活运用身体力量，而不是靠臂力摔打。” “嗯。”甘一凡喝口水，看过去，“他们俩跟许菀分到一组？” “这里不聊这些……” “我想知道。”甘一凡倔强道。 夏美到门口转一圈，压低声音说：“前段时间的事，他们俩从罗布泊回来，分到指导员那组，跟许菀同一组。这里是健身房，人来人往以后不要说这些。” 今天状态不对，之后夏美也不让甘一凡多练，半个多小时就让他提前回去。 到家吃过饭，甘一凡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陪表妹散步，早早回到二楼，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你哥怎么了这是，心情好像很不好。”汪兰不放心，边收拾桌子边问徐雯。 徐雯擦着眼镜片说：“妈你别问我，我现在看谁都是重影，太困了，要先睡一觉。” “你哥心情不好，你还有心思睡，去，送杯茶上去，问问怎么回事。” 一会儿，徐雯下楼，汪兰追问，徐雯说：“妈你看花眼了，哥好好的在那练字，跟平常没两样……我不行了，再不睡会儿没精神看书。” “这孩子……”汪兰也拿女儿没办法，往书房看了眼，终究不放心，给老吴打电话询问。 甘一凡没在练字，拿着笔倒是真的，徐雯进来的时候，他随手写了几个字，徐雯一走，他又开始发呆。他很奇怪自己现在状态，健身房四人有说有笑那一幕，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脑子里，然后四个人变成三个人，最后变成一个人——许菀。 许菀的身影总在眼前绕，挥之不去。 “莫名其妙嘛！”他摔了笔。 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老吴打来的电话。 “吴伯，有事？”他的声音十分低沉。 “没什么事，下午小恒打来电话，问起你，我把你买别墅的事跟他提了提，他挺开心，说过段时间能回来一趟，到你别墅住几天。” “吴哥在那边还好吗？” “嗯，还行，出过几次任务没具体说，不过听语气还成，开朗不少，你呢？听你声音有点低沉，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不知道怎么说。” “宁曦晨又去找你了？” “不是。”甘一凡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今天傍晚在健身房，我看见许菀和童旭宁涛在一起，他们俩也加入行动组，跟许菀分在陈独那组，我心里忽然很不舒服。” “哪种不舒服？”老吴紧张问。 “就是说不上来，练柔术不在状态，回家修炼也静不下心，脑子里总会想起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注意力集中不了……” “想起他们几个人，还是只想起许菀？” 甘一凡想了一下，“都有，开始的时候想起他们几个人，后来就只有许菀了。” 电话那头，老吴茫然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一凡，伯伯分析来看，你应该不是喜欢许菀。” “我喜欢许菀吗？”甘一凡也愣了一下，像是才知道喜欢这回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不是你喜欢她，而是你看见童旭宁涛跟她在一起说说笑笑反感。” “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老吴分析道，“你想啊，童旭和宁涛跟你关系都不好，而许菀跟你走得近，你突然看见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心里自然会不舒服。这种情况很常见，就好像你有一个要好的朋友突然跟你讨厌的人成了好朋友，你亲眼看见这一幕，会不会很生气？” “当然会。” “那就对了，你别胡思乱想，他们三人现在分到一组，接触避免不了，那都是因为任务需要，需要他们相互之间加深了解，增加默契，这样出任务的时候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经过老吴分析，甘一凡明白过来，自己只是不喜欢见到许菀跟讨厌的人在一起说笑，这么想了之后，心情很快平静下来，进入修炼状态。 老吴还住在临安小区出租房内，不过现在没有在市区，下午接到吴恒电话心里开心，回到镇上跟廖桂芝一起吃的晚饭，这会儿正在家楼下散步。 挂断甘一凡电话，他苦笑了一下，驱车直奔甘家庄俞二爷家。 “情之一事，入世修行大忌，不过却避免不了，能阻得一次，阻不来二次，终是需要他自己去面对、看破。” “可你之前说过，许菀非一凡良配，所以我今天才会引导他往别处想。” “此一时彼一时，际遇在变，运势在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随之改变。昨日不合适，今日兴许合适，明日兴许又不合适了，经历昨日事，知晓今日事，谁又能知明日事。” 吴长安苦笑道：“二叔，您这是耍赖。” 俞二爷微微一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一凡长大了。” …… …… 时间渐渐进入四月，春暖花开的季节，爱美的人已经脱去厚重冬装换上春装，不过天气变化跟甘一凡没多大关系，冷暖对于他来说都差不多。 整个三月，除了那次黄金蟒事件，可以说都比较平静，学习、修炼、锻炼、捉鱼……偶尔跟许菀通个电话。 自从那次跟陈玉波发火，再来岛上采药，大家都循规蹈矩，甘一凡也几乎全程陪同。 他其实很想接任务，许菀已经出过几次任务，而他却只有洞明湖黄金蟒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过。 也可能跟缺少实践，或者说实战有关系吧，离火术修炼还算平稳，地光玄刃术的修炼却卡在第二式，明明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却始终练不成第二招刀法。 这点是让他最郁闷的。 今天是进入四月的第一天，甘一凡迎来第一个愚人节，恰好是周六。 吃完早饭，收拾东西打算回甘家庄的时候，表妹兴冲冲跑进来，告诉他许菀来找他。 他背上大包往外去，到门口一看，却哪里有许菀的影子，徐雯在身后哈哈大笑：“哥你被骗了。” 他这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是一个可以骗人的节日。 “喂，思思姐，我现在你家门口，你下来接我一下。”坐上车，甘一凡享受节日气氛，打出今天第一个骗人电话。 结果，许菀说：“我在你家门口。” 甘一凡哈哈大笑，“你别想骗我，我就在家门口。” 身后忽然传来喇叭声，甘一凡下车一看，后边那辆车内居然真是许菀。 “你，你真来了！”甘一凡都懵了。 “就你这种无聊的人才会过这个无聊的节日，上车，老师今天回来，点名要见你，我现在带你过去。” 坐上车，甘一凡挺紧张，自从那次气走何一璇被宁北枳数落一通，再也没有联系过，不知道这次回来见自己做什么。 他问许菀，许菀说：“老师点名见你自然有事，见了面自然知道。” 甘一凡也不问了，有一句没一句跟许菀聊行动组的事，直到车子驶离市区，开上高速公路，甘一凡忍不住问道：“宁老师家不在市里？” “在，不过老师不在家。” “哦，那我们现在去哪？” “往你家方向走，你说去哪？” 甘一凡有点晕，“什么意思？宁老师在我家？” “老师不在你家，我们也不去你家。” 甘一凡更晕了，“那到底我们去哪？” “月牙村。”许菀忽然笑起来，“愚人节快乐，老师没回来，不过有任务。”  abc 第251章：变异山猫 不是说无聊的人才过愚人节么？甘一凡郁闷一下，心叹套路深。 “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任务通告？” “本来也没通知你，是我为你争取来的，知道你想出任务。”许菀笑了一下说，“到地方再告诉你具体情况，现在我们要快点赶过去，他们已经先过去了。” 月牙村偏僻，距离甘家庄倒不算太远，那是一个小村庄，总共不过几十户人家。 月牙村有湖，形状像月牙，月牙村就是由此而来，不过月牙湖不算大，在甘宁地区到处都是湖泊的水资源情况下，并不能由此招来游客。 甘一凡此行目的地也不在月牙湖，而是在距离月牙村十多里地的一座山上。 甘宁地区周边的山都不高，自然气候环境影响，山林树木都要比其他地方来的茂密，几座山连成一片，便会给人清幽深远的感觉。一条连通月牙村与隔壁村的黄土路弯弯曲曲盘旋其中，因为发生过好多起变异兽伤人事件，这段时间两个村的村民都很少走这条路，就算有也是成群结队匆匆经过。 车子停在月牙湖边，两人下车，甘一凡发现湖边还停了不少车辆，军用大卡和吉普车都有，这才知道这次任务是个大行动，行动组三组人几乎全都来了。 许菀打开后备箱，取出她的剑匣说道：“还有十多里山路要走，不需要带的东西放车上。” 甘一凡把书本杂物放进去，取出那套订制军装，看了眼许菀说：“要不要换军装？”他其实很想穿这套军装，不过见许菀没有穿军装，才有这么一问。 许菀轻笑道：“你可以穿。” “那算了。”甘一凡把军装也放进去，黑刃拿在手中。 “先把刀收起来，沿途说不定会遇见村民。”许菀把他的黑刃装回背篓，接着说：“你应该像我一样，找家兵器店定做剑匣，让他们为你出具工艺品证书，这样到外地也能随身带着。” “嗯，回头让小姨帮我定做一个。” 两人往山路走，林子里钻出一人要两人签字。 许菀大笔一挥签上名字，回头对甘一凡说：“正常程序。” 甘一凡也签上字，看一眼那人，“你……觉醒了？” 这人叫张达明，去过甘家庄，去年为如道人跑前跑后，还在甘一凡家附近装监控探头，被甘一凡教训过。 张达明悻悻一笑，说：“觉醒是觉醒了，不过灵能等级不理想，现在行动组后勤。” “c级？”在甘一凡概念里，c级已经很低了。 “没那么高，只有e+，勉强够上行动组标准。” “那是够低的。” 早上下了场雨，路面泥泞，不过两人都不是正常人，影响不大，不一会儿工夫走出几里地。 “有没有人说你情商很低？”许菀在前边走，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甘一凡愣了一下，一脚踩进水坑里，郁闷道：“关你什么事。” 许菀笑起来，“真有人说过你情商低啊，不过你情商确实够低的，好端端你问人家灵能等级干嘛，问也就问了，偏偏你还说出来，容易得罪人。” 甘一凡不作声，快走几步到前边去。 许菀跟着上来，“说你还不乐意听，好听话可以多说，不好听的话少说，最好不说。” “他先得罪的我。” “感情你不是不知道得罪人，有前因啊？” 甘一凡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说：“他人品不行，我不喜欢。” 许菀本来想说一些为人处世道理，不过她比较了解甘一凡，没说出口，转而说道：“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变异兽由山猫变异，体型比狗更大，像豹子，速度很快，隐蔽性强，等到了地方，你自己小心一点。” 甘一凡应了声，却不是很在意，比起水下，丛林才是他最擅长的战斗环境，相反他比较担心许菀，回过头说：“到时你跟在我身边。” “恐怕不行，这次行动三组人都来了，分别从三面进山，我要回到二组。” 甘一凡不由感到奇怪，只是一只山猫变异兽而已，用得着出动三组人？ 他问出心中疑惑，许菀解释道：“变异兽个体不能算太强，但数量众多，从去年年底在这片地区出没，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有一群，第一次接到消息，是黄凯上尉带队前来，将其捕捉，后来你们那组赵上尉也带队前来捕捉过，同样将变异山猫捕捉，结果伤人事件并未终止，相反频频发生，我们这才知道变异山猫数量众多。” “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仅仅只有一只变异山猫，甘一凡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一群的话，他也不敢大意。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一处山脚，沿山脚一条更窄的山路穿入林中，许菀头前带路，没走多远，又见岔道，许菀说：“我们要分开走，你们三组在左边，我走右边。”说着话点开腕表屏幕，接着说：“过去大概一里多地，有后勤人员，他们会告诉你具体位置。” 两人互道小心，分往两边走去。不久，甘一凡遇见两位后勤人员，从他们口中得知赵熊烈所在位置，过去汇合。 赵熊烈正在安排人员进山，回头见到甘一凡，招手叫他过去。 甘一凡见到好几位熟人，不过这会儿大家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就听赵熊烈说：“刘丰鸣留下，其他人按照指定路线进山。” 十几号人迅速分散开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内。 赵熊烈这时才对甘一凡说：“你跟刘丰鸣一起从这条路线上山。腕表调到对讲机模式，二频道。” 摊开的手绘地图上，一个红色箭头直指山顶。 甘一凡一边看地图，一边将腕表调到对讲机模式第二频道。 “二组注意，一组方向出现两只变异兽，未能捕捉，往你们组方向逃离。”刚调到二频道，严鸿君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陈独的声音传出：“二组收到，人员已进山。三组情况？” 赵熊烈回复：“三组人员刚刚进山。”回过头来对甘一凡和刘丰鸣说：“你们是三组七列，代号三七，记住路线，不要放跑一只变异兽，允许猎杀，尸体带回来。” 甘一凡和刘丰鸣连忙往山上跑，腕表不时传出三位带组组长声音，气氛顿时显得紧张起来。 却在这时，身旁刘丰鸣递了根竹子过来，“你吃？” 甘一凡头也不回，“不吃。” 刘丰鸣就是那位熊猫人，在地下基地的时候，甘一凡跟他打过交道。 他啃了口竹子跟在甘一凡身后说：“你欠我一根竹子。” 甘一凡回头看他一眼，这位原来是熊猫饲养员，结果侍养的熊猫变异，而他被变异熊猫给咬了被动变异，最明显的特征在脸上，黑眼圈就像熊猫眼。性格也有缺陷，谁对他笑，他视为挑衅，谁拿了他的竹子，他直接动手，估计脑子不大好使。 而甘一凡之前在基地跟赵熊烈弟子黄云林交手的时候，拿了他一根竹子当武器，他记到现在。 “我没吃。”甘一凡郁闷道，觉得对方比他还小心眼。 “你拿了。” “回头还你两根。” “还我你也拿了。” 甘一凡无语道：“我们现在出任务，回头再说。” “那行，你记住欠我两根竹子。” “……”这家伙不是真笨吧？ 腕表一直在响，不是三位带队组长调控布防，就是组员发现变异山猫。 两人速度渐渐放慢，刘丰鸣在地面，甘一凡已经上了树，相比地面行走，他更习惯在树上跳跃。 过了几分钟，他忽然停下来。对于危险的预感他要比一般人强烈许多，就现在，他站在一根枝干上，目光往左前方看去。 “吼！” 还没等他看清枝叶后边有什么东西，一声大吼从左前方树下传来，却是刘丰鸣狠狠撞在树上。随着树身震动，树上的积水像下雨一样落下，而随着下落的雨水，另有一个黑影蹿出，竟是比落下的水滴还快，扑向树下的刘丰鸣。 那是一只一米多长的变异山猫，身上毛色斑斓，四爪粗壮有力，尖而长的指甲黝黑发亮，另有一根比身体短不了多少的尾巴。 甘一凡心里惊讶刘丰鸣对于危险的预感好似不下于他，从树上往刘丰鸣所在位置跳落。 身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见到刘丰鸣与变异山猫撕斗，别看刘丰鸣体型肥胖，动作却是灵活得很，仅仅甘一凡从空中落地的短暂时间，刘丰鸣已经将变异山猫压在身下，只不过他身上也被山猫抓出几道血痕。 他犹豫要不要上前帮手，刘丰鸣却忽然一口咬在山猫颈部，然后就见山猫疯狂挣扎，再然后……刘丰鸣抬起头来，满脸的血却在笑，而山猫不动弹了。 “不好喝。”刘丰鸣拎起山猫递给甘一凡，“你要不要尝尝？” 如果换成其他人，估计这会儿得吐，不过甘一凡很平常的语气说：“不要了，我跟习惯喝狼血。” “三组人员注意，一窝山猫正往我们组方向逃来，两大四小，其中两只大山猫体型偏大，体长达到一米五，小组成员一旦发现立刻汇报。” 赵熊烈的声音才落下，立刻就有三组组员声音传出，“三五呼叫，发现两只大型山猫。” “三四三六路线人员速速支援，三二和三七人员搜寻方向往三四三六路线靠近。” 甘一凡和刘丰鸣两人代号正是三七，迅速分散开一定距离，往三六路线靠过去。  第252章：变异山猫（续） 没过一会儿，腕表忽然传出一阵“滋滋啦啦”异响，再有一会儿，代号三五的其中一位组员声音传出：“队友颈部受伤，血流不止，请求支援！” “医护兵马上就到，三四三六队员报告位置。” “三四队员马上抵达现场。” “三六路线发现四只小山猫，正在实施抓捕。” “三七路线分出一人支援三六。” “收到。”甘一凡应了声，回头对刘丰鸣说：“你小心点，我过去支援。”说罢纵身上树。 其实每条路线之间距离并不是太远，顶多就是大几十米，百米都不到，不过因为树木茂密的缘故，林中穿行需要一些时间。 甘一凡从树上走，这个时间还能缩短，很快赶到三六两位队员所在区域，低头看见四只体长不到一米的变异山猫围在两位队员身周上蹿下跳。两位队员自保没问题，但想要抓捕这几只格外灵活的山猫显然很困难。 这两位队员甘一凡没见过，也不准备搭话，从树上下来，径直往他们走去。 “你别过来，被它们围上麻烦，引开一只，其他我们能对付得了。” 甘一凡“哦”了声，继续往前走。 那位队员分心被山猫挠了道血口，见到甘一凡没听他的，顿时有点急了，“你这个学生兵怎么回事啊，别再往前走……” 他话还没说完，甘一凡出刀了。 一步横跨三四米，身在半空一刀劈出，一只从树上向两位队员头顶扑落的山猫发出一声怪叫，血水像下雨一样淋了两位队员满头满脸。 紧接着，甘一凡一掌拍出，离火从手心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一只向他扑来的山猫。 这时他才落地，飞起一脚踹倒第三只山猫，再一刀虚劈，相隔三米多远的第四只山猫一分为二，血溅当场。 “卧槽……”在两位队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甘一凡没有停步，继续往三五路线赶去。 “不是学生兵么，这么猛！”两人合力将第四只山猫制服捆绑，其中一人惊讶道。 “我也以为是学生兵。”刚才那位呵斥甘一凡的队员说，“但应该不是，没听说过哪个学生兵有这么强。” “你看没有看见他出刀？” “废话，当然看见了，要不是他及时出刀，我们俩都得挂重彩。”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的刀根本没有接触山猫，两刀都是这样。第一刀距离多远没看清，第二刀距离起码三米以上，刀尖与山猫的距离也有一米多。” “刀气外放！” “对，肯定是高级异能！可他还能用火，你看那只山猫，都要烧成干了，你再看那火焰，碰到什么烧什么，这是什么异火？” “卧槽，别他娘的看了，赶紧灭火……” …… …… 三五路线，形势不容乐观，原来负责这条路线的两位队员，一位靠在树上，脖子血流不止，另一位队员正在为他按压伤口，等待医护兵赶来。 另两位从三四路线前来支援的队员，此刻正在跟两只体型硕大的变异山猫周旋。其中一人就是在基地擂台跟甘一凡大打出手的猴哥，赵熊烈学生黄云林。 他跟吴恒相似，都是双属性异能，力量类灵敏异能与元素类火异能。就他的实力放在甘宁行动组也能排的上号，单论赵熊烈三组人员来说，可以排进前两三位。可现在，他也只能对付一只变异山猫，可以想象这只体长超过一米五的大山猫有多难缠。 另一位队员显然要弱了不少，他对付的同样是一只体长超过一米五的大山猫，却根本追不上山猫速度，以防守纠缠为主，身上多处受伤。 甘一凡蹲在不远处树上，到来其实有一会儿了，但他并不打算轻易参战。 大山猫难缠程度远远超过刚才对付的小山猫，特别是速度。甘一凡不觉得自己的速度能比黄云林更快，就观战这会儿工夫，黄云林与山猫缠斗，追或被追，一秒之内能转换四五处位置，他自认比不了，他现在等待的是一招必杀的机会。 目标，另一位队员对付的大山猫。 不一会儿，医护兵赶到现场，对伤员进行应急处理，迅速带走。 按压伤口的队员参战，与战力较弱的队员两人合力对付大山猫。 只是两人都不是以速度见长，周旋来去，不过是少受伤害而已，根本无法有效杀伤大山猫。 这只大山猫灵活的不像话，不仅能在空中变化角度，甚至可以连续变换，一次次避开两位队员攻击。 行动组的队员一般都是使用军刺和工兵铲，少数一些短棍与盾牌配合使用，两人之中三四路线过来支援的队员使用的就是短棍与盾牌，而原三五路线队员用的是军刺和工兵铲。 就见大山猫空中变向，避开工兵铲一次拍打，回手还在工兵铲上挠了一记，后爪落地腾身再起，没有直接冲人去，几个跳跃蹿到树上，再由树上往下扑。 拿盾牌的队员反应不慢，山猫爪子抓到的时候，以盾牌迎击，后手短棍随之抽打过去。 “小心！”突然之间，另一位队员大喊，却是与黄云林缠斗的那只山猫忽然从地面扑向盾牌队员。 盾牌队员这下反应不过来了，举起的短棍刚刚抽出，盾牌上头另一只山猫前爪扣住，他根本不敢松劲，这要是挥动盾牌下防，别说能不能挡住地面扑来的山猫攻击，头顶的山猫就会给他来一记狠的，搞不好就是满脸开花，更大的可能是像之前那位遭重创的队员一样，颈部动脉受损。 地面的山猫扑来，伤害再大也不能与颈部动脉受损相比，两权相害择其轻，盾牌队员迅速做出选择，短棍依旧抽打而出，只是会感到两股战战，抽出的短棍被头顶山猫挥爪打开，而地面山猫已经扑到脚边。 其实这会儿黄云林正追在地面那只山猫身后，相互之间距离并不远，但鞭长莫及，终究是慢了一点点，也远了一点点，挥动工兵铲仅仅扫中山猫尾巴。 山猫的前爪已经扣住队员右腿，又长又尖的指甲嵌入皮肉，山猫的脑袋正在咬向大腿，可以预见，当这只山猫重新蹿出去的时候，至少带走两三块皮肉。 而一旦这位队员腿部遭创，盾牌上的另一只山猫搞不好还会再给他带去更大伤害。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道刀芒擦过盾牌队员身体，将地面那只山猫连脑袋带两只前爪剁了下来，腥臭的血喷了盾牌队员一身。 甘一凡出手了，他的目标一直都是眼下扣住盾牌不放的山猫，其实现在斩杀这只山猫是最佳时机，甚至还有机会再来一次猎杀，将地面的山猫一同斩杀，但他看出盾牌队员危机，选择改变目标，斩杀地面那只山猫。 蓄势已久的一刀，刀气超过两米，是他学会地光玄刃术第一式以来，威力最大的一刀。 一刀山猫授首，一击必杀。 “唰！” 他自上而下劈出第二刀，目标盾牌上的山猫。 只是最佳斩杀时机已经错过，盾牌上的山猫发出一声怪叫，飞逃而去，只留下被刀气斩断的一截尾巴。 “嗖！”黄云林飞速追去，声在空中还回头看了眼从树上跳落的甘一凡，目光复杂。 搜山行动继续进行，甘一凡回到既定路线，只是之后再没出手机会，尽管腕表不时传出发现山猫的声音，却都不在他们这个方向。 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半，距离甘一凡进山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此刻甘一凡和刘丰鸣登上山顶，密林之间影影绰绰还有不少其他队员，有三组的，也有一二组的。 “一凡，你怎么样？”许菀从一侧树林钻出，手中古剑染血。 “我还好，杀了几只，你呢？” “嚯，你厉害，我们三人联手才杀两只，活捉一只，你自己就杀了几只。”接话的是童旭，他和宁涛跟在许菀身后出现，语气比较夸张。 甘一凡不想搭理他，只问许菀：“没受伤吧？” “我没事。”许菀给了甘一凡一个眼神，甘一凡明白意思，那是让他不要计较。 “甘一凡。”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是黄云林，“另一只山猫被我杀了。” 甘一凡眨眨眼，心说你杀了就杀了呗，用得着跟我说吗。 “上回交手我没准备好，这次我们一人杀了一只算平手，现在我要打败你！” 甘一凡想说你有病吧，刘丰鸣却先开口，对他说：“你欠我两根竹子，现在还我。” “你俩都有毛病。”甘一凡特无语，“竹子等会儿还你。现在任务还没结束，不跟你打。” 话音刚落，众人腕表都传出严鸿君的声音：“搜山行动结束，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都把猎杀和捕捉到的变异兽带下山。” “行动已经结束了。”黄云林阴沉笑道。 “你又在搞事，没听严组长命令把变异兽带下山吗？”同样是在基地见过的那位四级军士长曹汲从林子里出来，训斥黄云林，“一凡，你别管他，每次出任务都要搞点事，再这样下去，迟早你师父被你气死。”回头又训刘丰鸣，“还有你，基地后山一片竹林都是你的，非要在这里找麻烦，都下山去，别搞事。”  第253章：你低调点 众人重新分散开来，从原路线返回。时间不长，三组人陆陆续续在山脚集合，其中有近半数的人带着山猫尸体，或者脚边放着生擒的山猫。 记录员挨个过去登记。 甘一凡站在三组队伍里，他个高，站在队伍排头，身边是微弓着背其实身高也不矮的黄云林，那只被他斩杀的大山猫在他脚边，而甘一凡脚边什么也没有。 “就知道丫的吹牛，看，露馅了吧。”旁边二组队伍里，童旭斜眼瞥甘一凡，轻声对宁涛说。 宁涛其实关注点不在这里，他更在乎许菀对甘一凡态度。 昨天傍晚，三人一起在云动力健身房跟夏美学拳，完事三人一起在望月阁吃的饭，他要比其他人更早一点知道今天出任务，当晚和许菀约好今天早晨一同出发。 不料今天早上他给许菀打电话，许菀却说让他们先走，她要晚点过去。 原本也没多想，跟童旭开一辆车先走，哪里想到许菀却是去接甘一凡。 一直把许菀当成女友的不二人选，哪怕表白遭拒也没有放弃，只不过这段时间接触没有表露出来，面上就以朋友相处，徐徐图之。 可现在，许菀却对甘一凡态度很不寻常，大学近四年相处，许菀一直给她的印象都是高冷，却哪里见过对谁主动，更不用说跑到人家里去接人。 当他知道许菀迟来的原因之后，心情可想而知。 就现在，站在队伍里，许菀跟他相隔几个位置，他一直注意她，童旭提及甘一凡，目光才看过去，满是厌恶。 “迟早有一天，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心里默默念叨，嘴上说：“他杀过一只，黄云林刚才说过，估计在他队友那里。” “那也就是一只，说什么几只，我压根不信。”童旭嗤笑道，接着说：“这次三组联合行动，我们小队杀二捉一，其他小队多的两只，少的一只也没有，我看这次首功就是我们小队。” “就算是，功劳也是思思的，要没有她，我们俩估计一只都抓不到。” “你不用刻意强调，我不可能跟思思抢功劳。”童旭轻笑说道，“不过说来也怪，山猫速度太快，可到了思思面前，莫名其妙慢下来，我杀的那只是这样，你杀的那只也同样。回想一下，如果我们不出手，思思自己就能轻易对付三只山猫。” “不奇怪，她异能特殊。” 有关许菀异能，在两任组长和陈独刻意控制下，并未传播开来，仅有少数一些人知道，宁涛就是少数知情人之一，而他并没有透露给童旭。 “她到底是什么异能？问过你几次你也不说。” 宁涛依旧无应答，童旭只好作罢。 时间不长，统计结果出来，却不像以往那样，当场点名表现最佳队员。 “什么情况啊？”众人出山，走在山路上的时候，童旭忍不住嘀咕。 “我也不清楚。”宁涛说着回头看了眼许菀，心中猜测，可能是因为许菀需要低调的缘故。 殊不知在队伍最后边，赵熊烈正在埋怨甘一凡：“我说你低调点，你军功已经多到用不完，给别人一点机会行不行。” 甘一凡表示无语，“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呀，要知道你们打算培养许菀单独带队，我把功劳都给她。” 原来前段时间调离甘宁行动组的军官，不仅仅只有黄凯，还有另外两位。 在此之前，甘宁行动组可谓兵强马壮，能够独立带队执行任务的军官比起其他同等级城市行动组起码要多出一倍，可现在随着宁北枳高升，黄凯与另两位有能力单独带组出任务的军官相继离开，行动组带队军官算上陈独也只有四位。而陈独自身还兼总局纠察身份，按规矩他是不能单独带组执行任务的，所以严鸿君几人就打算培养许菀。 这段时间，许菀频繁出任务的原因也在于此，就是为了让她积累军功，从而尽快提高军衔带组。 这次三组联合行动，以许菀表现本来是一次提升军功大好机会，不过因为甘一凡的关系，他独立斩杀四只山猫，又是辅助队友生擒山猫，又是救人，这次表现最佳轮不到许菀。 “谁的功劳就是谁的，没有给的道理。”赵熊烈说。 “那以后我不出任务。” “两回事，小组任务你照常出，再有像今天这样的小组联合行动，你悠着点。” 甘一凡“哦”了声，说：“平常你们出任务也没通知我。” “倒是想通知你，可除了周末你有时间吗？而你周末还要带晨曦医药的人上岛，为你的事严组长专门找过我，现阶段要你全力辅助晨曦医药研发新药，周末有任务也不方便带上你。” “我平常夜里有时间。” “白天不想上学了？” “我睡眠少，不影响白天上学。” 赵熊烈歪头看他一眼，“行呐，知道了，以后有夜间任务我通知你。” “师父……” 前边黄云林回头想说话，赵熊烈一眼瞪过去，“你闭嘴，每次带你出来都不省心，再有下回，我亲自关你禁闭。腰板挺起来，走个路都不会走，回去自己站三小时军姿。” 赵熊烈说着往前去，经过刘丰鸣身边踹了他一脚，“还有你，整天给这个竹子给那个竹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马上出山，口罩戴起来，回去跟猴子一起站军姿。” 三组这两个问题人物，没少让赵熊烈操心。 三组人员回到月牙湖畔，分别乘车返回基地，余下几辆车，都是加入行动组不长时间的学生兵开来。 任务已经结束了，众人都把口罩摘下来。甘一凡看了下，有几位是一同去往罗布泊受训的，其中一位还是同组，摘了口罩才认出来。 “李响，你也来了。” 李响就是甘一凡和吴恒第一次在罗布泊大湖游水遇见的小李，水行异能。 他其实挺好奇，因为李响不是在甘宁上学，而是在仪和县上大学，今年大三，按道理不应该参加这次行动。 “一早认出你，没跟你打招呼。”李响笑着过来递烟，甘一凡没接，他接着说：“我申请调来甘宁上学，指导员帮忙安排，下周进环境资源学院，以后都在市里，有时间到你学校找你玩去。” 其实并不是太熟，简单聊了几句，许菀叫他上车。 许菀车开走，童旭开车过来，招呼李响：“诶，哥们，我们几个打算到望月阁聚一聚，你没事的话一起。” “成啊，大家聚聚相互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车子开上高速路，许菀回头问甘一凡：“你回甘家庄还是回市里？” “你呢？” “我当然回市里，他们打算到我家饭店聚餐，你去不去？” “算了，我还是回甘家庄吧，人多的场合不习惯。”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许菀轻笑了下，接着又轻叹道：“其实我也不想去，不过他们去我店里，我要不露面不合适。先送你回甘家庄，到家把刀的尺寸量一下给我，回头我送你刀匣。” “不麻烦你，让我小姨定做也是一样。” “我们之间说什么麻烦，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到了家，量好尺寸给许菀，甘一凡说了声谢谢。 “用不着，你每个星期都给我家饭店送鱼，我也没跟你说谢谢。”许菀边上车边说，“喜欢什么类型刀匣？” “你定。” “行，我镶朵大花送你。” 甘一凡只以为许菀在开玩笑，笑说：“行啊，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车开出院门，很快消失不见，甘一凡收回目光，望着门外来往人群，惆怅了一下。 其实他想留许菀在家吃午饭的，却不知找什么理由留人。 关上院门，热闹隔在门外，随便弄了点吃的，把家里打扫一遍，继续练字。 这次回来，跟往常一样，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装背包带回来，不过这段时间下来，地光玄刃术文字已经基本临摹完成，下午是最后一次对照竹简临摹，入夜之后上岛修炼，就会把竹简先藏到岛上，等怪兽苏醒再送回去。 整个下午都在默写，反复对照无误，竹简用防潮袋层层密封，再装进不锈钢水壶，装包带上岛。 第二天清晨修炼结束，他没回家，直接在码头等候。七点多钟，老倔头渔船先到，就在船上吃了点东西。期间老倔头跟他说起有个外国人在庄里打听他，他一笑置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半个多月前，那叫拉克奥的巴基留学生首次出现在甘家庄。 一个外国人跑来甘家庄打听他，能打听出什么来？没等他问第二个村民，消息就已经传到他耳中，他只是感到有趣。 等陈玉波带人到来，他也没下船，就站在船头看他们喂食。 从陈玉波说来喂食之后，他已经更改两条巨蟒喂食时间，老倔头夜间出湖打渔直接喂了，早上的时间喂狼群和黑熊。 经过几次喂食，狼群现在不太排斥陈玉波他们，有几匹狼也会从寒雾中走出来进食，只是依旧会保持警惕。 两只变异黑熊的状况更好，前两次上岛采药，经过它们活动区域的时候，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伺机伤人，甚至上周末甘一凡有意落在后边，让两只熊在前边走，就像两只熊才是向导一样。 今天甘一凡打算更进一步，狼群散去，两只熊晃晃悠悠往回走，陈玉波等人跟在两只熊身后，甘一凡跟着走了一段路，发现有他没他区别不大，跟陈玉波打了声招呼，回头往狼窝去了。  第254章：离奇失踪 距离给狼王抽血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本来上周就要给母狼抽血，可母狼太聪明，远远见到甘一凡拎着箱子，撒腿就跑。 这次，甘一凡学聪明了，不拿箱子，把针筒放在竹筒内。 “嗷！嗷！” 距离狼窝还有一段距离，远远两声似是而非的狼嚎，甘一凡听得出来，那是他养的两条狗在给母狼通风报讯。 “傻狗，笨狗……”甘一凡气坏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竹筒拎在手中。 “汪汪……”狼嚎立马变狗叫。 两只狗摇着尾巴过来，狼王和狼后也从树后现身。 竹篓内取出一个蛇皮袋，里边装着四只鸡，上岛前活蹦乱跳，现在奄奄一息，扔了两只给狗，另外两只给狼王狼后。 趁着它们吃鸡，拎着竹筒溜溜达达靠近。狼王看他一眼，叼着鸡走远一些，狼后也抬头看他，他不动声色打开竹筒盖子，示意狼后过来。 狼后得过泉水好处，顿时放下戒备心靠过来，亲昵蹭腿…… 几分钟后，甘一凡离开狼窝，手里多了一管血，两条裤腿破破烂烂。一群狼在身后追着他直嚎，其中还有他养的两条狗，裤腿就是被两条狗给咬烂了。 “白眼狼，笨狗……”甘一凡边骂边跑，一直跑回码头，把针管送上晨曦医药游艇，回过头来见到两条狗追出寒雾，还在那里对他嚎，顿时气得不行，上去一通敲打，两条狗夹起尾巴溜了。 洞明湖进入禁渔期，从昨天中午十二点开始，为期两个月，要到六月一号中午十二点结束，不过不禁垂钓。 昨天凌晨老倔头收获最后一船鱼，一条也没卖，全都放进家里冷库留着喂狼。今天凌晨他开小船出湖，没走远，喂完两条巨蟒，就在码头这边夜钓。钓鱼当然不能跟下网相比，不过码头这边没有人来，鱼获还不错，除了几条大肚子母鱼放生，其他也有三四十斤。 早上回去换渔船过来，喂完狼没走，就是等甘一凡消息。 这会儿见到甘一凡回来，他也不问，等甘一凡上船，开船往湖心去。 甘一凡看了看表，八点五十，时间比较赶，催促老倔头加快船速，争取在一两点钟赶回来。 其实还会担心陈玉波他们安全，今天抽了母狼血，狼群追不上他，不确定会不会找陈玉波他们麻烦，不过离开前甘一凡已经跟陈玉波打过招呼，要他们今天在黑熊活动区域采摘药材，等他回去再带他们离岛。 如果他们不听劝告，擅自离开黑熊领地被狼咬伤，甘一凡也不在乎就是。 天气渐渐变暖，深水区的鱼进入浅水区，浅水区的鱼经常浮出水面，偶尔还能见到几条大肚子母鱼搅动水花。 今天天气不错，暖阳当空，春风拂面，躺在甲板上晒太阳挺享受。闲来无事翻看手机监控。前段时间老吴给别墅增加一套监控，周边画面尽收眼底，小码头左近，姨丈和小姨在钓鱼。 看了会儿两人钓鱼，将画面调到甘家庄家里，院墙也增加了几个探头，主要分布在后院和临北山一面，能看见北山一段小径。 有人上山，有人下山，也有人站在树下张望。 甘一凡笑了一下，心说你站在那里能看出什么来。 拉克奥挺郁闷，这次过来甘家庄已经是第三次了，除了打听出甘一凡家位置，其他等于没有收获。 而且他发现，这座村庄里的人很不友好，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他，就像现在，他不过是停下来看看甘一凡家，一个年轻村民过来，客客气气的对他说风景在山顶。 真主在上，他压根就不是来欣赏风景。尽管他觉醒之前，其实是一位背包驴友，在来华夏留学之前，就曾来过华夏旅游。 上了山，他被眼前景色吸引，称不上壮美却别具风格，特别像华夏网络文学里形容的洞天福地景致，头顶暖阳，四面环水，周边山川河流清晰可见，唯独岛上云雾笼罩难以视物，有风吹过，云雾便会像水面那样波动。 在他们国家，可见不到这样如仙境一般的美景。不过他没有被美景所惑，犹记得此行任务，拍了几张照片，往桥头走去。 “神秘护林员”是去年甘大校内网的一个帖子，说的就是甘一凡挽救一段痴男怨女爱情的故事。 拉克奥看过这个帖子，现在他打算亲身体验一下云集岛雾气。 “嗨，外国朋友，不能过桥。” 身后传来讨厌的年轻村民声音，拉克奥只当没有听见，反而加快脚步。 这个时间点，游客没有清晨那么多，不过因为天气好，徘徊不去的游客还是不少，而且云集岛这个景点从来不缺主播，立刻就有几部手机对准拉克奥。 拉克奥毕竟不是普通人，岛上寒雾对普通人足矣致命，但对于他来说，伤害没有那么快体现出来。 他踏上对岸桥头，顿时感到寒气逼人，不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他紧了紧外套，拉高围脖蒙住口鼻进入寒雾。 对岸顿时哗声一片，年轻村民在喧哗声中走出人群，给甘一凡打去电话。 船行湖中，已经快到湖底洞穴上方水域。这几个星期，每回经过附近水域，甘一凡都会下水一趟，看看湖底洞口情况，今天也不例外，正打算下水呢，忽然接到甘帅电话，以为甘帅问罗非鱼，直接说道：“帅哥，我没那么快回去，等回头给你打电话。” “拉克奥上岛了，一凡，你注意点，我看这位留学生不是普通人，好像不怕岛上寒雾。”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说：“等他出来，你拍张照片给我。” 不到十分钟，甘帅照片发过来，照片里的拉克奥满头寒霜，魁梧的身材佝偻着，手扶铁索往回走。 跟照片一起发过来的还有甘帅带着戏谑的语音：“还以为他不怕寒雾，原来只是能坚持久一点，要不要带他去给二爷看看？” “按庄里规矩来，只当他是平常游客。” 甘一凡这么说，甘帅心里有数了，等拉克奥回到这边，他依旧热心道：“庄里有专门治疗寒毒的老中医，我带你过去看看？” “不……不……不用，我……我没事。”拉克奥哆嗦着嘴唇拒绝。 甘帅也不强求，继续跟着他往山下走。 “你……你不跟着我，我现在回饭店。”终究是变异人体质，自身恢复能力远比普通人强横，走了段路恢复过来不少。 甘帅笑呵呵道：“你是我家饭店客人，我当然要负责你的安全。” “福家饭庄？” “对，那是我家饭店，昨天帮你办理入住的人是我女朋友，嗯，另外顺便告诉你一下，我和我女朋友都在甘大上学，今年大四，不过跟你不在一个校区，你在六校区，我们五校区。哦，对了，山脚这个大院子是一凡家，他也在甘大上学，跟你一个校区，你应该认得他对吧？” 眼前这位令人讨厌的村民居然是学长，拉克奥愣了半天，支支吾吾的道：“我，我知道他，这个，那个，学长你好，我那个……再见，我回学校。” “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客气，我开车，很方便，学长再见。” 拉克奥走了，连押金也没退，直接开车离开甘家庄，中午前赶回住处。 他们三人没有住校，住的地方倒是不远，就在大学城涉外公寓楼，租了两套公寓，女孩阿布单独一套公寓，而他和迈德在另一套公寓，两套公寓对门。 他回到公寓，跟迈德说起今天的事，迈德也感到无奈，异国他乡，连打听一个人都那么麻烦，要是在国内，哪有这么些麻烦事。 门铃忽然响了，拉克奥凑到猫眼往外看，见是一位戴头盔穿黄马甲的陌生人，顿时紧张起来。迈德过去看了眼，说：“别紧张，我点的外卖服务。” 打开门，外卖小哥操着比较拗口的普通话：“你的外卖，请签收。” 迈德接过单据，边签字边让拉克奥把外卖送到对门。 拉克奥照办，敲开对门房门，女孩阿布取走外卖。 却在房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外卖盒子忽然爆裂开来，紧接着一阵强光，三人全都睁不开眼。 等到强光淡去，拉克奥和迈德才发现女孩阿布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位外卖小哥。 而这个时候，甘一凡刚刚捉完鱼往回走，他根本不知道就在此时此刻，见过一面的异国女孩阿布离奇失踪。 一直到傍晚回市区路上，他才收到赵熊烈消息，要他前去大学城涉外公寓。 等他赶到涉外公寓，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复杂性以及严重性。 中文名叫阿布的巴基女孩，其身份背景只是一个方面，她本身是一位罕见的空间类异能者，因为涉及她国一宗开启国库秘钥失窃案，她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而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将她秘密送来华夏留学。 她的父亲不是异能者，不过却是巴基国内官方异能组织大咖，地位大致与祁少将相当，领中将衔。 他将女儿安排在华夏留学，并未明确告之华夏一方，只是以私人友谊话事，希望华夏方异能机构提供保护。 第255章：手套，线头，擦痕 阿布没有失踪之前，将她安排进入甘大留学的严鸿君其实都没当回事，一个邻国留学生而已，本身又是变异人，还有两位同样是变异人的留学生保护，在华夏这个全球最安全的国度能发生什么事？ 不过毕竟是宁北枳交代的差事，严鸿君也做出一些布置，一组夏美，二组许菀，三组甘一凡。 在严鸿君看来，这样的安排已经足够了。假如那叫阿布的留学生在学校发生意外，甘一凡就在学校，还是同一个校区，而阿布租住的涉外公寓距离大学城图书馆并不远，夏美就在图书馆一楼健身房，再有一位日常家中修炼的许菀，她家就在大学城边上。 可当事情发生，那位远在巴基之前并未透露真相的父亲道出实情，宁北枳一个电话打过来，严鸿君坐不住了，亲自带人赶往大学城涉外公寓。结果在事发前后，所有监控设备全部失效，只有两位留学生口述事情经过。 外卖小哥从来都是一个神奇的群体，大街小巷哪里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单单一个指向外卖小哥的线索，连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茫茫人海上哪找去？ 何况行动组不是公安局，他们实际上还是军人性质，要让他们对付变异兽或者变异人那行，可要让他们侦破案件，那不对口。 之后找来几位一处督查办的刑侦高手调查，倒是找到几条线索，但想要通过这些线索找到阿布基本没可能，因为连外卖小哥如何劫走阿布都没搞明白，有力无处使。 吴长安就是几位刑侦高手之一，他说可以找甘一凡来试试。 甘一凡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没几个人，严鸿君带人离开了，赵熊烈留下来，老吴也没走，再有就是许菀和夏美。 了解事情经过，甘一凡斟酌开了，老吴他们找到的几条线索作用不大，比如炸点和闪光，现场留下已成碎片的外卖盒子，找不到任何爆炸残留物以及释放高亮的残留物，就好像没有使用任何引爆物，凭空爆炸与闪光似的。 再有外卖出处，调查过，真实前来送外卖的外卖小哥事发之前被掉包，人躺在楼梯间呼呼大睡，一问三不知。 而公寓所有监控，包括外部监控全都在那个时间段失灵。 唯一得出推断：团体作案。 至少还有一位电脑高手，另外或许有第三个人接应。 推断有接应存在，是因为事发之后，迈德与拉克奥立刻追寻，公寓内不见人，走廊空空如也。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在短短两三秒时间内凭空消失，最有可能带人逃离的方向就是楼道拐角处窗口。 窗口距离事发地点八米，当时迈德有听见窗户异响，赶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二人分头上下，迈德上天台，拉克奥从窗口层层往下搜寻，没找到人，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反而是上天台的迈德，在窗口正上方天台边缘发现绳索摩擦留下的细微勒痕，由此推断有接应存在。 陈独证实这一点，以他对金属的敏感，很容易判断出用来接应的绳索乃是钢丝绳。 但这里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时间。从强光亮起到迈德赶到窗口的时间仅仅只有几秒钟，几秒钟的时间，带着一个大活人跑过八米长楼道，再顺着钢丝绳爬五层楼的高度上天台，时间根本来不及，就已风属性的黄凯速度而言，估计也很难办到。 所以是否有接应，或者是故布疑阵？眼下还无法定论。 甘一凡不是破案天才，就已刑侦知识而言，他只是个小白，不过，他拥有常人难以比拟的嗅觉，当初在宝带湖救援吴恒就是因此，老吴找他来也是这个原因。 楼道里转了两圈，甘一凡双手一摊，“气味太杂，根本分辨不出。” 人来的太多了，来来往往十好几人，加上时间过去这么久，哪里还能分辨出来。 老吴从证物袋里取出一张便签，便签上头有迈德签名，甘一凡嗅了嗅，摇头说：“只有迈德气息……”顿了顿，又道：“还有一股羊皮制品的气味，那人戴手套？” “棕色手套。”迈德无精打采应了声，他可不认为甘一凡能从一个手套找出新的线索。 “找一件阿布的衣服给我。” 拉克奥取了件胸衣过来，甘一凡郁闷了一下，心说外衣就行，你取件胸衣给我别不别扭。 嗅了嗅，一股汗臭味，显然是穿过没洗的，甘一凡更郁闷了。 郁闷归郁闷，事情还得办。 到窗口站了会儿，回头说：“人不是从这里走的。” “不可能！”迈德说：“我就是听见窗户发出响声赶过来，天台还有绳索留下的痕迹，肯定是从这里离开！” “发出响声不是一件难事。”甘一凡说，“从你们公寓门口到这里并不远，随便扔个东西都能发出响声，主要是这里没有羊皮制品气味。” 老吴过来说：“事发当时，两边公寓房门敞开，迈德站在东边公寓门口，拉克奥站在西边公寓门口，阿布在门内，如果不是从窗口离开，难不成从两边公寓？” “不可能！”迈德再次说道，“我站在中间，根本过不了人。拉克奥当时给阿布送外卖，将对面公寓门口挡得严严实实，也不可能。” “爆炸，强光。”老吴简明扼要。 意思很明显，因为爆炸和强光作用，是人都会有躲避举动。 迈德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后退，但没有离开门口，不可能从我这边进来。” 拉克奥脸色微变，不过却没开口。 老吴人精，立马察觉异样。还有一人也察觉了，许菀过去拍了拍拉克奥肩膀，“别紧张，面对爆炸正常反应都会躲避。” 拉克奥沮丧道：“抱歉，我当时太紧张，没有第一时间挡在阿布身前，但我没有逃避，真主在上，我身后是墙面，碰到墙我立刻回来，我想把阿布拉到我身后，可我没有碰到她……” 许菀对甘一凡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推开房门。 那意思甘一凡看得懂，许菀在告诉他，拉克奥没有说谎，而他伸手没有抓到阿布，却把房门推开了。 所以真有可能是从阿布公寓离开。 阿布公寓两室一厅结构，一室是卧室，另一室布置成书房。 看得出来这个异国女孩很喜欢华夏网络文学，书桌上垒着一摞，摊开的一本也是网络，可以判断阿布开门前正在这里看这部名叫《五行御天》的网络。 甘一凡随手翻了一下，老吴在旁边说，“我看过这部，还不错。” 书房就在门内侧，里边只有一扇斜向上的窗户，窗口很小，没法过人。简单看了一下，甘一凡往客厅走。客厅两扇大落地窗，敞开，可外边却有封闭铁窗，也不可能从这边离开。 紧里边是卧室，卧室有窗，从里边扣着，不过还有一道门，此刻门半开，通外边小阳台。 “门是我进来找人的时候打开的。”拉克奥说道。 “上锁吗？” “没有，一拉就开。” 甘一凡点点头，在卧室里转了一圈，走到小阳台打量周围墙面。 老吴通过甘一凡举止神态，判断甘一凡有发现，跟着出去。 “人是从这里走的。”甘一凡语气肯定。 “什么依据？”老吴职业病犯了。 “手套气息在这间房间出现过，这里。”甘一凡回到卧室，指向衣柜说道：“如果我判断不错，拉克奥进来的时候，人还没走，就藏在衣柜内。等拉克奥离开房间，那个人才带阿布从阳台离开。” 老吴打开柜子查看，一会儿说道：“衣物有被踩踏痕迹，你的推断是对的。” “砰”一声响，懊恼万分的拉克奥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一拳把衣柜打烂了，抱头蹲在地上。 老吴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在地。 甘一凡其实也被吓了一跳，挺生气，不过见到拉克奥那副模样，倒也没有跟他计较，扶起老吴往小阳台去。 夏美和许菀都跟着过来，将情绪不稳定的拉克奥隔开。 迈德用他们国家语言叽里咕噜责备一通，把拉克拽到外边去，回来给众人道歉。 甘一凡也没理他，指向相隔七米多远对面公寓楼外墙说：“吴伯，你看那边。” 老吴顺着甘一凡手指方向看去，什么也没发现，仔细看，依旧没有。 “擦痕。”许菀不确定道，接着说：“距离太远看不太清，好像还有一根线头。” 甘一凡说：“对，就是擦痕，线头是棕色，迈德刚才说那人戴着棕色手套，可以判断是那人留下痕迹。你再往右上方看，大概六米距离。” “还有一道擦痕。”许菀这回确定了。 老吴直接郁闷，心说你们都是变异人，我是正常人好不好，距离这么远，让我看摩擦痕迹，还有什么线头，我看个鬼哟。 “距离这么远，你能过得去？”老吴问甘一凡。 甘一凡摇头，“我不行，所以我也想不通。墙上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右手，他带着一个人从这里起跳，一跳七八米，单凭右手挂在墙面。从第二处痕迹可以推断，这个人兴许拥有风属性异能，几乎无从借力的墙面，他居然可以向上蹿六七米，然后从对面天台离开。” “蜘蛛侠。”夏美知道不该笑，却忍不住笑道。 “蜘蛛侠吐丝，这个人可没有。”许菀能接上话。 甘一凡不知道蜘蛛侠，不过能看出来两人不正经，他说：“如果是黄凯可以办到。” “不可能是他，没理由，再说以他的能力根本不会在对面墙留下痕迹，他可以直接跳上对面天台。” “我没说是他，打个比方。” “所以确定是变异人劫走阿布，从对面天台离开？”老吴正经问道。 甘一凡点头，“可以肯定。”  第256章：糖人 几人讨论的时候，迈德脸色越来越古怪，这会儿忽然怪叫道：“哦，该死的马姆希，我早该想到是他……”迈德的情绪很激动，边说边冲到阳台，“只有他可以不使用任何物品引爆强光，也只有他有能力带走阿布，他就住在对面公寓……” 迈德话还没说完，客厅传来拉克奥咒骂，紧接着跑出门去。 “该死的拉克奥，你对付不了他。”迈德跑到门口，却叫不回拉克奥，跑回来说：“我需要你们帮助。” 好吧，尽管不明白马姆希何方神圣，但见到迈德着急忙慌，甘一凡和两女都跟着迈德下楼。 整个过程，赵熊烈始终旁观，他就像个隐形人一样，甚至在甘一凡三人跟迈德下楼前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也没有跟去，只交代谨慎行事。 等到三人离开，赵熊烈递了支烟给老吴，若有所思道：“老吴，你跟甘一凡关系最近，也最了解他，你认为他具不具备单独带队能力？” “他是行动组一员，而我是一处人员，这个问题你问我不合适。” “是不合适，不过今天他的表现出乎预料，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嗯……客观评价。” 老吴抽了几口烟说：“一凡心思缜密，接受新事物能力很强，具备一定推理能力，嗯，执行能力一流。但缺点同样明显，缺少大局观，自我意识太强烈。他可以胜任尖兵，突击手，但缺乏领导意识。” “所以不具备带队能力？” “至少眼下不具备。”老吴说，“他的逻辑思维很强，这与他所学专业有关，他的推理能力眼下只能说过得去，与他阅历相关，毕竟他还在上大一，融入社会环境也还不到一年时间，能有这个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他的能力远不止于此，提升空间非常大，如果你打算培养他的话，现在时机正好。” 赵熊烈叼着烟没做声，露出思索目光。 甘宁市范围不算太大，但下辖三区、两个县级市、一县，而三区辖二十八镇、三乡，十五个街道；两个县级市与一县又辖三十三个镇、一乡与四个街道。 所有镇乡街道加起来数量达到八十多个，也就是说甘宁行动组行动范围囊括八十多个地方区域，而且因为甘宁地界地势相对平坦，土地面积辽阔，镇乡分布范围很广，无形中又增加了行动难度。 宁北枳和黄凯他们在的时候还好，带组军官够用，可现在先后走了四位带组军官，整整减少一半。而另一方面行动组军人却在不停增加，这样一来，看着人数是越来越多了，可真正带队外出才知道远比以前没有学生兵参与的时候要困难许多。 纪律性只是一个方面，归根结底初级军官严重缺乏。 许菀是一早内定的初级军官苗子，只要军功积累够了，很快就能带队执行任务，但仅仅许菀一人远远不够，至少还要培养三位，作为行动组四个组组长辅助军官。 事实上，其他三组都已经找到合适的培养对象，唯独赵熊烈带的第三组至今找不到合适的培养对象。 话说他的组里人才济济，如果论综合战力的话，搞不好他带的第三组最强，人数其实也不少，加上学生兵有四十几号人。可说到具备初级军官素质，赵熊烈只能苦笑，他的组里战力够的都是怪人，比如甘一凡，比如黄云林和刘丰鸣。 相比后两位，甘一凡还算正常的。 老赵心里苦啊，不过这些毕竟是行动组内部事，他不会对吴长安明讲，掐灭烟头说：“老吴，你没事的时候把你当年带队经验跟他多聊聊，引导引导。” “他还在上学。”老吴为难道。 “他自己说的，夜里有时间。” “夜里的任务也不多吧？” 赵熊烈笑起来，“不是紧急任务我可以安排在夜里。” “那行，我没事多跟他聊聊。”老吴爽快答应下来，甘一凡能得赵熊烈重视，他只会感到开心，接着不无担忧问：“你真不打算跟过去？” “不急，有夏美在，我去不去都一样。” “夏美吗？”老吴虽然很早就认识夏美，但却不是太了解夏美异能属性。 “放心吧，论狭小空间作战，她不比我弱。” …… …… 甘一凡几人下了楼，经过一个绿化带，就到了对面公寓。 拉克奥不见人影，电梯没下来，迈德领着三人跑楼梯，层层往上，八楼，迈德当先冲出去，甘一凡三人相视一眼，都把刀剑拿在手中跟着出去。 这栋公寓租住许多留学生，八层也几乎住满了人，三人从安全门出去的时候，看见好些人围在走廊两头，不远处一间公寓房门大开，从里边传出厮打声，迈德从人群挤过去，从敞开的房门冲进去。 三人一看这么些人围观，连忙收起刀剑，都把口罩戴起来。 “警察办案，未免伤及无辜，请你们马上离开。”夏美取出一张备用警员证件对周围人群用中英文喊话，不过这些留学生几乎都没走，叽里咕噜操着各国语言，也不知道说什么。 “快看，那只怪手又出现了。” 人群中传出中文怪叫，三人都回头看去，就见一只手掌扒着门框。 那真的是一只非常古怪的手掌，五指扣住门框，手指却在变长，就好像面条似的，里边人用力拉扯，手指一直变长，然后“pia”一声，就像橡皮筋缩回去那样，越拉越长的手缩回去了。 “糖人？”许菀轻声嘀咕。 话音刚落，一只脚忽然又从门内探出，勾住对面门把手，相同越拉越长，然后，“啪”一声响，门把手被拽断，那只脚也缩了回去。 三人都惊了，这是什么类型变异人啊？ “进去再说。”夏美见劝不退围观留学生，也不打算继续，跟两人一起进去，把门关上。 里边的打斗还在继续，拉克奥和迈德一起对付另一个变异人，不过打斗场面委实古怪，主要是那个变异人古怪。 他真的就像许菀说的“糖人”那样，身体被拉克奥和迈德堵在客厅，手脚忽长忽短，短的时候属于正常状态，长的时候能在客厅乱转，操起锅碗瓢盆家具杂物直往拉克奥和迈德身后砸，搞得两人特别狼狈。 “帮忙！”迈德大喊。 许菀和夏美都不约而同退到甘一凡身后，把甘一凡往前推，“你去，好恶心。” 甘一凡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对手，一时有点挠头，“怎么打？砍断他手脚？” 夏美说：“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他，砍断手脚不合适。” “用火烧。”许菀说，“夏姐你守门口，我找人。” 三人分开，许菀往房里去，夏美取出工兵铲守门口，甘一凡往前去。 没走两步，一条胳膊像鞭子那样抽打过来，甘一凡试图迎击，不过对方速度太快，来不及挥拳，只能低头避开。 “小心背后。”身后夏美忽然轻喊。 有夏美提醒，甘一凡下意识规避动作，却晚了。 根本不适应这种打斗，避开正面，拳头却能拐弯，从身后打来，直接被打中，力量还不小。 紧接着，“砰”一声从身后传来，对方拳头居然没收回去，又拐了个弯攻击夏美，被夏美工兵铲拍开，那感觉像打棒球一样。 “太古怪了！”甘一凡不合时宜笑起来，他其实不怕身后攻击，竹篓背着呢，根本伤不到他。 又是一拳打来，甘一凡挡开，拳头拐弯，从上往下攻击他头部，这回甘一凡有准备，直接一拳迎击，离火脱离拳面焚烧过去。 当对方拳头缩回的时候，已经沾上离火火焰，不灭。 结果迈德和拉克奥倒霉了，身后多处起火，哇哇叫着跳开。 甘一凡冲过去，双手火焰蹿起一尺多高。 “嘭！” 突如其来一声爆响，眼前爆起一阵强光，甘一凡猝不及防，顿时被耀花了眼。 与此同时，他双掌推出，迅速向后退去。 警铃声，尖叫声，冲撞声，接连响起。 等他恢复过来，睁眼一看，客厅多处燃烧，许菀在身边，夏美和迈德、拉克奥堵在洗手间门口，洗手间内传出水花四溅的声音。 没敢耽搁，连忙把这些火焰吸收入体，往洗手间去。 “该死的马姆希，把阿布交出来！”外套被烧毁的迈德一拳打在洗手间外墙，大喝道。 他是纯力量型变异人，这一拳把墙面打出龟裂纹。 马姆希用巴基语说着什么，迈德也改用巴基语交流，甘一凡三人都听不懂， “人不在这里。”许菀小声说。 “那现在怎么办？还烧他吗？” “别烧了，你的火焰破坏力太强，看他们怎么说。” 三个巴基人还在交流，甘一凡揉揉眼睛说：“刚才怎么回事，突然的强光，那叫马姆希的变异人属于那种类型？” 许菀摇摇头，“具体属于那种变异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见到他释放强光之前，手心涌出血液。” “血液引爆？”甘一凡诧异。 也不知道三个巴基人交流内容，不久，迈德过来说：“阿布被其他人带走，我现在要联系国内，麻烦你们帮我看住马姆希。” 第257章：追踪 马姆希是一位微胖的巴基人，个头不矮，有一米八五左右，穿一件宽大白袍，不过这会儿白袍破破烂烂，被水打湿粘在身上，短发也是坑坑洼洼，那都是被甘一凡烧的。 “你是哪个学校留学生？”甘一凡对他挺好奇。 “财院。”马姆希看他一眼，“我认得你，云集岛护林员。” “听语气，你在威胁我。”马姆希中文发音比较古怪，加上目光阴郁，给甘一凡的感觉像是在威胁他。 “你不明白事情，不能帮他们对付我，我是正义的。” 拉克奥蹦出一句巴基语，像是在叱骂马姆希，回过头来用中文说：“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他们是一群老鼠，四处作乱，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甘一凡眨眨眼，心说我管你们谁是正义，我只想知道马姆希异能。 不过现在看来不适合询问。 “晚饭没吃，我饿了，你有没有带吃的？”甘一凡离开洗手间门口，低声问许菀。 许菀白他一眼，“我也很饿好不好，着急忙慌赶来，中饭都没顾得上吃。” “我找点吃的。” “别人家，你别乱拿东西。” 甘一凡瞅一眼乱七八糟的房间，无语道：“都乱成这样了，我找点吃的也不行？” “不行，我们有纪律。” 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殊不知洗手间内的马姆希正在盯着洗手间玻璃，甘一凡站的位置正好落在马姆希视线内。 他对拉克奥说了一句巴基语，拉克奥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他的右手悄悄动了，手上握着一柄水果刀，却没有刺向拉克奥，而是绕过拉克奥身后，直往甘一凡后脑刺去。 与此同时，他才对拉克奥发动攻击，一脚踹开拉克奥，另一只手抄起马桶砸向夏美。 这波攻击太突然，也太古怪，除了马姆希估计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甘一凡距离最远，跟许菀站在拐角处，拉克奥距离最近，就站在洗手间门口，夏美距离稍远，站在另一侧门口。 而因为马姆希特殊攻击方式，三人几乎不分先后遭到攻击。 拉克奥最先被踹到洗手间对面墙上，夏美也因为势大力沉的一记马桶杀不得已避让开来，而甘一凡对危险直觉很强，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水果刀刺中，他偏头避开了，水果刀向他身前的许菀面部扎去。 这记刀刺对甘一凡来说很突然，对许菀而言同样突然，甚至因为甘一凡避开的原因，距离已经太近太近，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刀尖刺向面孔。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水果刀就在距离许菀面部相差几厘米的瞬间，突然改变方向，一刀刺进墙壁。 甘一凡和许菀同时一怔，两人都搞不明白，水果刀为何突然改变方向。 回头看见刚从洗手间冲出来的马姆希也好像愣了一下，他还回头看了眼镜子。 就这一眼，甘一凡立刻明白过来，马姆希刺杀目标仍然是他，但因为镜子反射角度原因，马姆希刺反了。 也是因为多余回头这一眼，马姆希失去最佳逃跑时机，一直被他忽略的夏美出手。 “砰！” 工兵铲结结实实拍在马姆希脑袋上，紧接着他整个人被抡圆砸在地面，他还在挣扎，两条像面条一样的手臂从不同角度攻击夏美，但他显然低估夏美能力，身体落到夏美手上，还能让他胳膊击中？ “砰砰啪啪……” 一通摔打，期间还夹杂夏美怒哼声和马姆希惨叫声。 甘一凡和许菀开了眼界，两人其实真正见到夏美出手也就是这次，没想到夏美这么猛，原来柔术运用在实战中是这样子的，原来人的手脚真的可以打结。 “好恶心，像捉蛇一样，浑身鸡皮疙瘩。”夏美功成身退，把打了结的马姆希交给拉克奥，搓着胳膊过来说。 “你们没事吧？”她问。 许菀心有余悸，“没事，还好他的目标不是我，不然我的脸毁了。” 甘一凡摇摇头，目光阴沉一下，“他的目标是我，他想杀我。” 马姆希确实想要杀掉甘一凡，在他的观点里，甘一凡威胁最大，如果不是甘一凡那把火，他不会被逼到洗手间自救，结果被困住难以脱身，他认为只要杀掉甘一凡，其他人困不住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真正厉害的人一直没出手，她是甘一凡和许菀的柔术教练，在这样的狭小空间，夏美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迈德举着电话回来，对眼前一幕感到惊讶，不过却没多问，把电话交给许菀，说：“你老师跟你通话。” 许菀到一边接电话，紧接着夏美和甘一凡的手机先后响起，两人也到一旁接电话。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行动组不适合参与过多，现在我和老吴先走，夏美也会离开，你和许菀可以用同学身份留下，不过有限度参与，涉及他国政策问题，一律回避。” 甘一凡不大明白“有限度参与”尺度，还待细问，赵熊烈说：“不要问，自己判断。”末了挂电话前追加一句：“实在不明白找许菀商量。” 挂断电话，甘一凡往许菀看去，许菀也在看他，一边还在跟宁北枳通电话：“我知道了，会掌握分寸，老师放心。”挂断电话，低声说：“老师让我审马姆希。” 另一边夏美也挂断电话过来，轻声说：“严组长要我马上离开，你们小心。” 夏美走人，迈德和拉克奥眼中有困惑，但谁也没有开口询问。 “你们到门外等。”许菀对迈德和拉克奥说道。 迈德犹豫了一下，叫拉克奥先出去，接着说：“我想我应该在场，你听不懂我们语言。” “不需要。”许菀淡淡道，“不要耽误时间，出去。” 迈德无奈出去了，许菀回头看甘一凡，甘一凡没那个自觉，诧异问：“我也要出去？” “不然呢？”许菀催促，“你快出去啊，你在这里我不方便审问。” 审问还有不方便的？甘一凡郁闷，却也没坚持，叮嘱小心，关门出去。 屋内只剩下许菀和被自己手脚绑成麻花状的马姆希。 “你不用问我，我不可能告诉你阿布去向。”马姆希用中文说道。 “我不需要你回答。” 宁北枳在电话里交代许菀的内容，总结起来和赵熊烈交代甘一凡的差不多，有限度参与，这个尺度的掌握，就是问出阿布去向，解救出来。 如何问？ 当然是许菀精神类异能，确实不需要马姆希开口说话，她可以直接读取记忆。 而她并不想让甘一凡知道她的精神类异能不仅仅只有控制神经元，还有读心术。 …… …… 今夜月色明媚，几颗流星拖着尾巴消失在天边。 地面，一盏盏车灯照亮平坦宽敞的省道。从甘宁往宝带县的公路只是省道，不过道路平坦，弯度很小，双向四车道，比起高速公路来也就是少了隔离带和护栏。 一辆黑色越野车和一辆轿车车速都很快，两辆车一前一后超过前边一辆辆车，很快进入宝带县，却没有停下，穿城而过，继续在省道疾驰。 黑色越野车是许菀的，她开车，甘一凡坐在副驾啃汉堡，后边那辆轿车上是迈德和拉克奥。 两名留学生上车前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问出口的只有一个：你怎么知道阿布在范水镇？ 就这个问题，许菀也没正面回答，只说：“到了就知道。” 范水镇属于宝带县，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小镇，但因为宝带县把工业园区设在这里，几万人员招进来，其中不少国外企业，国外打工仔，范水镇就变成宝带县第一大镇。 宝带县距离范水镇距离并不太远，正常车速也就半个来小时，而这会儿许菀车开得野，后边那辆车也跟得紧，不到二十分钟进入范水镇。车头一拐，拐入工业园路，车速慢下来，车灯也熄了，一会儿停靠在马路边。 前边不远，是一道侧向大斜坡，斜坡中央竖着一块大牌子——金范水液化气站。 坡底围墙圈起一片建筑，都属于液化气站，对面是条河，河边围墙内竖着几个大罐子，周边没有居民区，也没有厂房，大片田野。 现在时间比较晚，整个液化气站除了路灯和大罐子周围几盏安全灯，只有居住区亮着灯。 “人在液化气站，但不确定具体位置。”迈德和拉克奥走到窗边，许菀在车里轻声说道。 拉克奥一听这话，转身就要走。迈德拉住他，回头对二人说：“我们需要你们帮助。” 甘一凡打算下车，却听许菀说：“当然，不过液化气站面积不小，这个位置便于观察，你们去找人，我们在这里盯防。” 迈德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与拉克奥潜入夜色中。 “下车。”许菀忽然说。 甘一凡才刚刚把车门重新关上，郁闷道：“你不是说我们在这里盯防吗，怎么又要下车？” “盯防一个人就够，我在这里，你绕到河边大罐子那头去。” “你怕人跑了？” “肯定会跑，而且很大概率往河边跑，你守住那头。” 甘一凡下车，尽管心里充满疑惑，但见到许菀态度坚定，也不多问。 “到了那头给我消息，手机开震动。” “嗯。” 几个起落，甘一凡身影消失在围墙边。  第258章：追踪（续） 甘一凡离开，许菀拿出一个警报器放车顶，也下了车，到后备箱取剑，又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等到手机震动，甘一凡发来消息，到地方了。她也发出一条消息过去。等了一会儿，把手中黑乎乎的东西甩到围墙内，上车安静等着。 ——对方有三人，其中一人电脑高手，威胁不大，另外两人都是变异人，一木一水。水元素变异人用我们评级标准六级，但他不是最危险的，你要特别注意那位木元素变异人，阿布会在他手中，你要想办法缠住他。另外记住，可以伤人，别杀人。 手机屏幕显示许菀发过来的这条短信，甘一凡皱起眉头，要说六级水元素变异人，甘一凡真不惧，但许菀却说木元素变异人才是最危险的，这就让他不明白了。 一般来讲，木元素变异人都不擅长战斗，诚如陈玉波，他也是一位木元素变异人，灵能等级达到b，修炼进度很快，如今异能等级达到四级，可尽管这样，他却并不擅长战斗。 难道还有擅长战斗的木元素变异人？ 甘一凡感到好奇。 另一方面，他更加好奇许菀审问方式，话说当时许菀单独在房内审问马姆希，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可她审问出的内容未免太详细了。 正琢磨呢，忽然脚底震动，一声沉闷的动静从墙内传出来。甘一凡诧异，攀上墙头往里看，就见对面腾起一股黑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墙内人声变得吵杂起来，居住区跑出一群人，看他们穿着应该是液化气站员工，而就在这个时候，东边黑暗处一栋建筑物内跑出三个人，以甘一凡目力，能看见这三个人都是巴基人，其中一人背着个特大号背包，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阿布装在里头。 三个巴基人东张西望一番，然后往许菀所在方向走去，车灯忽然亮起，同时警报灯亮起，“完了完了完了……”。 三个巴基人顿时回头就跑，方向恰恰就是甘一凡这边围墙。 怪不得许菀语气肯定，原来根源在这里。 暗中潜入液化气站的迈德和拉克奥此刻也发现逃蹿的三人，迅速向这边追来。 甘一凡没有离开围墙，他听着墙内脚步声调整方位，背靠墙根蹲下，这个时候的他特别像一匹捕猎的狼。 第一道人影从墙头翻下来的时候他没动，因为这个巴基人落地不稳，脚步虚浮，很容易判断不是变异人，估计就是许菀所说的电脑高手，普通人而已，不值得作为第一个出手对象。 第二道人影紧接着落地，背后一个硕大背包，八成就是那位木元素异能者，甘一凡依旧一动不动。 当第三人从墙头跳下，甘一凡不等对方落地动了。 带鞘黑刃如一道黑色闪电，一刀戳中对方后心，挽刀横砍，一记爆头杀，这位水元素六级变异人直接扑倒在地晕死过去。 甘一凡出手干净利落，又是太过突然，另两位巴基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听响回头，同伴已经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一位戴口罩的瘦高青年拎刀站在那里。 “gogogo……”短暂停顿，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两秒，电脑高手大喊起来，后边是一串巴基语，木元素异能者迟疑了一下，掉头就跑。 甘一凡根本不管电脑高手，暴起直追，却在越过电脑高手之时忽然头皮发麻，那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偏头一看，电脑高手手中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家伙。 “枪！” 甘一凡冷汗都下来了，就地翻滚，紧接鱼跃，藏身树后。 “噗！” 消音独有的枪声响起，甘一凡只感到身后剧震，露在外头的背篓中枪。 他开过枪，长枪短枪都开过，深知枪械威力，那绝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 “噗！噗！” 又是两声枪响，迈德和拉克奥的声音传来，其中迈德惊呼，而拉克奥发出痛呼声，显然拉克奥受到枪击。 飞快探头看了眼，果然见到拉克奥摔倒在草丛间，而迈德也像他一样，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头。 “怎么办？” 甘一凡心里着急，眼看那位木元素异能者越跑越远，可身边有一把枪，他不敢追。 迈德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好像认得这位电脑高手，躲在树后用巴基语一通咒骂。而电脑高手一声不吭，恶狠狠盯着藏在树后的两人。 时间在僵持中过去，大概有二十来秒，木元素变异者跑过大片田野，再过去不远就是工业园区厂房，如果对方跑进工业园区，再想抓到他难上加难。 “吸引枪手注意。”许菀的声音忽然在脑子里响起，甘一凡愣了一下，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怪兽曾经跟他这样交流过，宁北枳也有过，可没想到许菀也能办到。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甘一凡跳上树闹出动静，枪声再一次响起，他又回到树下躲避。 “差一点。”许菀声音再一次在脑子里响起。 甘一凡也是急了，拔出小腿短刀，朝电脑高手甩去。 他没练过飞刀，不过准头十足，一刀扔中电脑高手，可惜不是刀尖刺入，只是砸中。 然后，“追人”，许菀声音从树后响起，甘一凡毫不犹豫拔腿冲出，他知道许菀擅长神经元攻击，并亲身尝试过，那是能让人短时间难以动弹的能力。听到许菀开口说话，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那把枪一眼，拔腿就追。可见对许菀有多信任。 迈德不知道许菀异能，其实他在今天之前只见过许菀两面，一次是在与甘一凡见面之后的第二天，许菀主动来找的他们，而第二次是阿布带着他和拉克奥去望月阁吃饭，许菀露过一面。 听见许菀声音忽然从树后传出，他特别吃惊，探头一看，只见枪手端着枪却呆立不动，而许菀站在枪手身后，正在取下收枪。 “这是什么异能？太可怕了！”迈德又惊又喜，道了声谢，顾不上去看拉克奥生死，连忙跟在甘一凡身后追去。 许菀放倒电脑高手，把他和那位晕死在地的水元素变异人拷在一起，一边打电话一边查看拉克奥伤势。 拉克奥的状况不大好，胸口中枪，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心脏，人已经昏迷不醒，不过呼吸还算正常。 面对这样的状况，许菀也不能走开，只好候在原地等待支援人员赶来。 竟然还有枪，这点是连许菀也不知道的，她从马姆希记忆中读取到另外三位同伙藏身地点，而事发当时，精通电脑的巴基人和水元素巴基人就在马姆希租住公寓，另有那位木元素变异人拉塞夫候在天台。 马姆希劫持阿布，行动路线和甘一凡分析的差不多，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藏身阿布卧室衣柜，等到拉克奥追出去从容离开阿布卧室。 马姆希不是糖人，而是橡胶人，他的手脚可以延伸近十米长，两栋公寓之间只有七八米那么远，马姆希伸手就能够到对面公寓，尔后上天台，将阿布交给拉塞夫。 通过记忆画面，许菀能看出马姆希畏惧拉塞夫，当时交人画面也让许菀震惊不已。 拉塞夫并非用双手接人，而是用后背，他的后背整个裂开，无数像植物根茎一样的触手从裂口处钻出，将阿布层层叠叠包裹起来，又恶心又恐怖。接着触手发生变化，变成一个背包形状。 所以她才会相当笃定告诉甘一凡，阿布就在木元素变异人手中。 当时给她的时间其实不多，行动组撤出行动，国安部门介入，带走马姆希。 如果给她多一些时间，她能了解更多，但显然不被允许，宁北枳在电话里已经提前强调过，就此事读心，不要探窥其他记忆。 其实在她前来范水镇的时候，安全局人员就跟在后边，只不过一直没有露面罢了。现在她一个电话打过去，人正在赶来。 这件事太复杂，牵扯到他国内政，已经上升到国际影响高度，许菀也感到无奈。 她现在非常担心甘一凡，却苦于无法走开，只能等到安全局人员抵达才能赶过去。 迈德心急如焚，却因为不了解许菀能力，有过片刻耽误，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拉塞夫，身前不远是早一步追赶的甘一凡，他只能追在甘一凡身后。 追过田野，追进工业园区，甘一凡速度忽然慢下来，他追上去，“人呢？” “在找。”甘一凡言简意赅。 “你没看见人往哪里跑吗？”迈德情急之下，态度恶劣。 甘一凡回头看他一眼，答非所问：“那人有枪。” “抱歉，我太着急了。”迈德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连忙道歉，接着说：“他叫萨姆恩，是阿布父亲政敌一方……” “停，我不想知道他是谁，我只想问你知不知道他有枪。” “真主在上，我真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萨姆恩从哪里找来的枪。” 甘一凡低低“嗯”了声，目光往厂房背后小树林看去。 “人在那里？”迈德作势欲走。 “不确定。”甘一凡说着往小树林走去。 迈德郁闷一下，心说你不确定还往小树林走？但现在他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走。  abc 第259章：拉塞夫 工业园区沿河建设，河边路西侧一家接一家工厂，工厂后边是一片长条形状的树林。 两人从两栋厂房之间穿过，在小树林前停下脚步。 “在里面吗？”迈德低声问。 “安静。”甘一凡回他一句，没进树林，往侧方向走去。 工厂与树林之间形成一个较为空旷地带，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蓄水池深入树林，将整片树林分隔成一片片小树林。 这个时间点不算太晚，有的工厂安静了，只有居住区亮着几盏灯，也有的工厂机器仍在转动，灯光越过围墙照进树林，偶尔有人声传出。 甘一凡行走在时而明亮时而阴暗的空旷地带，不时靠近树林，不时又会靠近围墙，他在追寻拉塞夫留下的气息。 就这样一直走了有十多分钟，树林一侧出现一个较大蓄水池，拉塞夫的气息也消失在这里。 下水了？甘一凡不是很确定，因为蓄水池中间有一座假山，距离池边并不远。 “你守在这里，我到对面看看。”甘一凡低声交代，绕过蓄水池来到对面，仔细寻找，没有发现拉塞夫气息，沿着蓄水池另一边回转，甘一凡忽然在一棵树旁停下来。 这是一棵很常见的针叶树，高大但并不茂密，一眼就能透过针叶看到夜空，根本藏不住人，但古怪的是这棵针叶树上拉塞夫气息最是浓郁。 甘一凡没有久留，回到迈德身旁低声询问拉塞夫异能情况，结果迈德并不认识拉塞夫。甘一凡考虑了一下，带着迈德继续往前去，边走边打电话给许菀。 走过蓄水池，再走出一段距离，甘一凡挂断电话，对迈德耳语几句。迈德露出疑惑表情，不过也没多问，点点头往小树林钻进去。 甘一凡缀在他身后悄悄跟进。 迈德来到针叶树下，也跟甘一凡差不多，根本没有发现树上有人，他依旧感到疑惑，不明白甘一凡要他攻击这棵树有何用意，不过他也没有犹豫，一拳打出，树身震动，针叶刷啦啦往下掉。 他后退几步往树上看，并无异样。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甘一凡发来短信，他看了，收起手机绕到树后。 离地两米左右，在第一节枝干部位，树身有一处不规则凸起，看上去像是一块硕大疤痕缠绕枝干根部。甘一凡要他攻击这个部位。 “拉塞夫异能诡异，体内似有许多植物根茎，或者说像藤蔓一样的东西，阿布就是被他藏在后背，你看他后背的背包并不是真的背包，是他异能演化。既然针叶树上气息最为浓郁，我想他有可能拥有变形能力，身体变形藏在树上。” 如果没有许菀电话里告诉他这些内容，甘一凡不会发现针叶树上的异状，但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拉塞夫确实藏在这棵树上，那么必然就是第一节枝干根部那处不规则凸起位置。 离远看，那处凸起其实很像一个扭曲的人。 迈德起跳； 甘一凡拔刀弓背，蓄势待发。 就见迈德一拳击出，拳头击中凸起处，居然深陷其中。 “哦！”迈德惊呼，他的拳头被“咬”住了。 不规则凸起部位迅速变化，一个人直立起来，迈德拳头卡在对方胸口。 “居然能发现我，你没有这个能力。”拉塞夫这句话是用巴基语说的，接着用中文轻喝：“出来。” 一阵风吹过，针叶林唰唰作响。 没人。 “哦，哦……” 一根根类似藤蔓的东西从拉塞夫身体钻出，片刻爬满迈德身体，无数形如触须一样的毛刺扎入迈德体内，迈德痛呼出声。 他只感到浑身剧痛，力量流失，周身血液也好像被吸干一样。 事实也是这样，那一根根刺入身体的毛刺正在吸取他的血液。 “出来。”拉塞夫再次用中文说道，“一分钟，一分钟后迈德死。” 这是在用迈德性命威胁甘一凡。 其实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按照甘一凡计划，迈德引出拉塞夫，然后他在暗中偷袭，一招制敌。 但现在，情况出乎预料，拉塞夫异能太可怕，迈德脱身不得性命堪忧，甘一凡不得已从藏身处走出来。 “你是谁？” “迈德同学。”本来想说行动组，这样比较威风，也具有威慑力，不过话到嘴边改口，行动组已经退出这次行动，他是以同学身份。 “特事军学生兵？”显然拉塞夫对华夏特事军有一定了解。 “大一学生。”甘一凡强调，接着说：“放人，我跟你打，打赢你走。” 拉塞夫冒出两字，听着像是“天真”，甘一凡没听清，重复一遍放人。 拉塞夫真把人放开，迈德从树上掉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瘦了一圈，夜色下的面孔惨白一片，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拉塞夫居高临下，“你怎么找到我？” “气味。” 拉塞夫沉默片刻，“你离开，我不杀你。” 甘一凡摇头说：“你把阿布留下，我不追你。” 拉塞夫从树上走下来，真的是用走的，每一步都会有一根藤蔓出现在脚下，一步步走到甘一凡身前，那些藤蔓在他身周摇晃，乍看上去像千手观音。 “我不想与你们特事军人为敌，这次进入华夏，只为捉拿我国要犯，你口中的阿布在我国犯下大罪，我捉她回去接受审判。” “我不知道你们国内发生的事，也不想知道，阿布是我同学，我不能让你带走她。” 拉塞夫脸色阴沉下来，“最后一次警告，你再追来我会杀你。” 他身上的藤蔓忽然向甘一凡包围过去，每一根藤蔓前端都变得锋利，就好像有几十把刀同时指向甘一凡。 这是他在用行动警告。 甘一凡的回应也很直接，手起刀落，几截藤蔓掉落在地。 “找死！”拉塞夫震怒，更多藤蔓从他后背钻出，密密麻麻向甘一凡刺去。 甘一凡有心使用离火应对，但藤蔓数量太多，范围太广，而他的离火进攻范围有限，只能挥动黑刃防御向后退。 他在后退，拉塞夫逼近，藤蔓数量倒是不见增加，但进攻范围却更广了，有的从正面，有的从侧面，还有的甚至从地下钻出。甘一凡一个没注意，被地下钻出的藤蔓刺中脚底，一阵刺痛，连忙上树。 谁料上树更加危险，脚下的藤蔓紧追而来，头顶、身周都有藤蔓缠绕而来，甚至连那些针叶都好似活过来一样，全都向他扎去。 甘一凡哪里还敢在树上停留，劈开一道缺口跳离。 还没等他落地，忽然感到后背剧震，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打飞出去。 落地回头，发现密密麻麻的藤蔓被拉塞夫分成两股握在手中，刚刚把他打飞的就是其中一股，而此刻另一股藤蔓正从头顶上方甩落。 甘一凡连忙避开，并继续向后飞退。 此刻他距离拉塞夫越来越远，两人之间是两股如巨蟒一样的粗大藤蔓上下翻飞，他徒有黑刃在手，却斩不断粗大藤蔓，只能一次次后退。 林子里的动静不小，旁边工厂工人居住区灯光依次亮起，窗后出现几个张望的人影，还有人打着手电往林子里照。 甘一凡追踪前来的方向，许菀正在赶来，她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位安全局人员，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跟不上许菀脚步，距离越来越远。 工厂有手电光照在许菀身上，然后“鬼呀”。尖叫声刺耳，听得出来那是个女人发出的声音。 许菀今天穿了一身白，白色风衣白裤子，一头原本扎在脑后的长发也在奔跑中披散开来，手里还拎着一柄古剑，手电光照上去可不就像个女鬼一样。 她像一阵风，跑过一家家工厂。 甘一凡也像一阵风，在林子里拐着弯狂奔，身后是两股紧追不放的粗大藤蔓，所过之处，碎石飞溅，枯草败叶四处乱飞。 “甘一凡！”林子外头传来许菀呼喊。 “我在这里。”甘一凡奔跑躲闪中回应。“你别进来，这家伙太厉害，我们联手也打不过。” “烧他呀，火克木。” “不行，我找不到出手机会。” “离开树林，往我这边跑。” 这片长条形树林本来也不宽，甘一凡奔跑途中比较靠近工厂一侧，距离空旷地带并不远。不一会儿工夫钻出林子，就看见许菀迎面跑来，而身后的藤蔓也在这一刻追出树林抽打过来。 他避开藤蔓，边向许菀跑边说：“别过来，我俩对付不了。” 许菀速度慢下来，却并没有停步的意思，跟甘一凡擦身而过，一道光束忽然从她手中亮起，正正照在其中一股藤蔓上，就见原本上下翻飞的藤蔓忽然静止下来，那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那束光拥有魔力一样。 “烧！”许菀喊。 其实在许菀擦身而过的时候甘一凡已经回转，此刻见到这一幕，甚至不等许菀开口，他已经一拳打出去，离火瞬间点燃藤蔓。 光束照向另一股藤蔓，甘一凡随之出拳，离火将第二根藤蔓点燃。 一秒，两秒，三秒。 光束存在的时间很短，三秒过去消失，两根被离火焚烧的藤蔓重新“活”了过来，“砰砰砰……”一通猛砸地面，地面着火了，藤蔓上的火焰却熄灭了。 冒着黑烟的两根藤蔓没有继续攻击，缩回林内，拉塞夫从林内走出来。 第260章：阿布事件过后 夜色下，火焰在林中燃烧，拉塞夫站在火焰前，两股藤蔓重新分散开来，在他身后舞动，他的头发也不知何时披散开，像一条条小蛇蠕动。火光在他身后照映，正面看过去，此刻的他就像魔神一样。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他在问许菀。 “照妖镜。”许菀说，清冷的面孔在月光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不过看上去更像神采奕奕。 “我能控制你三秒。”她接着说。 拉塞夫面色阴沉，看了眼甘一凡，又往远处正在接近的几个人看去，回头忽然说道：“我跟宁组长有过一面之缘，年初他调任特事军参谋总长，我曾发去贺电。他在甘宁有两位学生，一位拥有精神类异能，一位拥有火元素异能，应该就是你们两位。” 甘一凡和许菀都感到诧异，这位不明具体身份的邻国变异人居然跟他们老师见过面。 “这次前来华夏，并不打算惊动特事军，但现在看来避免不了。既然这样，我只能以官方身份亲自前往上京。我可以暂时把阿布交给你们，我带来的人你们也要妥善安置。” 拉塞夫跟国安局人员走了，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阿布和迈德。 许菀忽然踉跄一下，鲜红血液从她嘴角溢出。 这一幕甘一凡没有看见，他正在目送车辆远去。 “你开车，我跟老师开视频。”许菀不动声色把车钥匙给了甘一凡，坐进副驾驶点开视频通话。 甘一凡上车，打开车顶灯，视频通话进行中。视频内的宁北枳听完许菀和甘一凡叙述事情经过，沉默许久方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拉塞夫是什么人？”甘一凡忍不住问道。 “他是跟我同期觉醒的人之一，很强，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你能从他手上逃脱，不错。” 视频结束，甘一凡郁闷道：“还手之力都没有，哪来的不错，宁老师是在损我吧？” 许菀轻笑道：“老师说他很强，夸你呢。” 甘一凡开动车辆，说：“之前我也觉得自己很强，不过现在看来，远远不够啊！” “我们同期觉醒七人，你实力最强，你要这么说，其他人怎么办？我怎么办？” 甘一凡看她一眼，“我现在有点看不透你。” “怎么说？” “那面古镜怎么回事？” “你送给我的呀。” 甘一凡郁闷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因为是你送给我的，所以我不想骗你，但……我能不说么？” “随你，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要不说我也不会逼你，不过真是照妖镜？” 许菀笑起来，“当然不是，我瞎说的，这你也信。” “难怪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甘一凡心里嘀咕，接着说：“你的异能应该不止控制神经元，要不然只有五六分钟时间，马姆希不会交代那么清楚。” 甘一凡没有继续追问镜子的事，许菀松了口气。对于审问马姆希这件事，她早有腹稿，张口就来：“古代有一种万蚁噬体刑罚非常残忍，把犯人浑身涂满蜂蜜，被蚂蚁慢慢啃噬致死。神经元异能用来逼供，痛苦程度不亚于万蚁噬体刑罚，甚至更加痛苦，因为神经元作用神经中枢，用万蚁噬骨形容比较恰当，马姆希承受不住，我问什么他答什么，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真的？” 许菀似笑非笑，“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甘一凡斜她一眼：“我有毛病么，找不自在……你嘴角怎么回事，好像有血迹。” “不小心咬舌头了。” “你骗鬼呢，咬舌头能咬到嘴角挂血？”甘一凡把车子靠边停下，“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都没动手，怎么可能受伤，真是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甘一凡压根不信，“是那面古镜？” 许菀偏头不语。 “把古镜给我。” “你想干嘛？不给。” “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许菀靠在椅背，给甘一凡的感觉，好像就这么一个简单到极点的动作，许菀却是一副说不出的疲惫模样。 “你如果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但如果真是古镜的缘故，我劝你毁了它。” 许菀轻轻摇头，“没你想的严重，只是我现在没法向你解释，因为我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明白。等过段时间，我明白了再告诉你。一凡，我现在很累，你先送我回家再把车开回去，明天我去你家取车。” 甘一凡没有再问下去，把许菀送回家，自己叫了辆网约车回家。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橡胶人马姆希和木元素变异人拉塞夫，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把晚上发生的事在脑子里回忆一遍，将事件划分三个阶段。追寻马姆希是第一阶段，他认为自己没做到位的地方，就是没有彻底制服马姆希之前放松警惕。 而在第二阶段，面对突然出现的手枪，他失去冷静，害怕了。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必要害怕，第一发子弹打中竹篓，竹篓并未受损，如果自己能冷静一些，把竹篓当防弹衣使用，完全有机会一刀砍下持枪的手。 追踪拉塞夫是第三阶段，他倒不觉得自己追踪过程有误，只是实力上的差距，让他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虽然后续跟宁北枳视频过后，得知拉塞夫是和宁北枳同一时期的变异人，他心里稍微平衡一些，但回头想想自己修炼时间，其实比他们都要来得早，甚至早上十年，这么一想，心理落差太大了。 再有许菀的事，也让他心情很差，那两束光威力确实很大，居然能控制拉塞夫异能，但许菀境况却很不妙，大概率是被古镜反噬所致。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回一趟湖底洞府，那块和古镜一同从深渊空间带出来的玉牌留在洞府，而怪兽应该知道其中原委。只是怪兽还在沉睡中，更加不能轻易打搅，也只能等怪兽苏醒再来询问。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根本没有睡意，修炼心却不静，取了黑刃来到后院练刀，从头到尾把地光玄刃术八招刀法文字书写一遍，随后一次次书写第二招刀法文字，心绪渐渐沉浸其中。 不知重复多少遍，突然一击横刀，刀光骤然亮起，湖畔芦苇成片削平。 这一夜，甘一凡终于练成地光玄刃术第二式——横。 …… …… 阿布事件告一段落，但对于甘一凡和许菀而言已经等于结束，后续跟他们无关了。很长一段时间，阿布三人没有在学校出现，甚至拉克奥生死甘一凡都不清楚，他也不关心就是了。 生活回到正常轨迹，上学、修炼、出任务。 大一下学期课程没有上学期紧，课余时间明显增多。到了六月份，专业课程甘一凡基本掌握，几门选修课他也跟大多数大一学生那样，不求精通只求过关。 不过在修炼一途，甘一凡更加勤奋了，课业之余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修炼以及锻炼。小部分时间用来实践，就是接任务。 这天傍晚，甘一凡和表妹吃完饭沿湖散步。天气渐渐热起来，跑道上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嗨，一凡，小雯，晚上我家搞聚会，一起过来嗨。”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慢跑上来，跟兄妹俩打招呼。 “谢谢芬姐，过几天高考，我要复习功课。” “哦，对了，把这事给忘了，小雯好好复习，姐晚上音乐开小声，不影响你。”杨芬是隔壁邻居，经常碰见，一来二去熟悉起来，她笑着说，“一凡呢，你要没事到家玩，今晚家里有不少小姐妹过来，都是时尚达人，个顶个漂亮，姐给你介绍一个。” 甘一凡婉拒：“不用了，我有女朋友。” 杨芬脆声笑道：“你什么性格姐还不知道吗，跟个闷头葫芦似的，别害羞，她们跟我熟，都是我客户，只要你今晚过来，我肯定给你找一个最漂亮的女朋友。” “真不用。” 杨芬干脆不跑了，“你要不愿，姐不勉强你，不过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总该答应了吧，就当帮姐忙，一两个小时的事情，不占用你上课时间，晚上也可以，我在家里也有工作室。” “这个……过段时间再说，小雯高考在即，我要给她补课。” “那行，高考人生大事，可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耽误喽，等小雯考完，姐上你家请你。” 杨芬跑远，徐雯咯咯直乐，“哥，你要给我补课啊？” 甘一凡悻悻道：“芬姐太热情，让人受不了，只好拿你当借口。” “真要给芬姐做模特？” “那怎么办，每次遇见都要问，总不能因为这事搬家吧。” 徐雯回头打量甘一凡，啧啧有声，“哥，你这几个月变化太大了，刚见到你的时候瘦的跟竹竿似的，现在身上有肉了，什么衣服穿你身上都好看。怪不得芬姐缠上你，我要是服装设计师，我也请你做我的模特。” “去，哥烦着呢，等你高考完，哥立马带你上省城，多留几天，回头避着点芬姐，等暑假过去，估计她也忘了这事。” “考完我要开始健身塑形，身材棒棒哒，跟哥走在一起才不觉丢人，不过要等我大睡一个星期再说……” 兄妹俩边走边聊，沿湖一圈下来回家。 走到家门口，一胖一瘦两人站在吉普车旁，瘦的说：“你可算回来了，等你半天，上车走人。” 胖的憨憨笑说：“小雯妹妹越长越漂亮，等你高考完多吃点，再胖点更漂亮。” 徐雯跑过去捶了胖子一拳，“熊猫哥最坏，不许夸我漂亮，我要减肥。”回头对瘦的说：“猴子哥哥来啦，你不许对我哥那么凶，不然我会生气。” 瘦子咧嘴说：“你只看见猴哥凶你哥，没看见你哥揍我，他才凶。” 徐雯回头看甘一凡，呵呵笑道：“我哥最帅了。”说完跑进门抱着甘一凡刀匣出来，“哥，小心点，早点回来。”  第261章：杀 阿布事件之后，甘一凡接了不少任务，大多都是在夜里。开始的时候，赵熊烈亲自带队。几次过去，他渐渐把一些难度不大的小组任务交给甘一凡和黄云林，不过会让组里一位四级军士长协助他们。 到了上个月，天气渐渐热起来，兴许是气温升高的缘故，变异兽和变异人突发性增长，整个行动组变得格外忙碌，四级军士长也单独带领小组执行任务。老赵就把甘一凡、黄云林和刘丰鸣三人凑成小组，由甘一凡和黄云林分别挑头。 因为都不是难度大的任务，三人完成的还算如人意，不过相比之下，黄云林终究不如甘一凡，特别是在几次任务过去，甘一凡领导能力逐步加强。到了这个月，赵熊烈决定让甘一凡带小组，黄云林和刘丰鸣协助，如果甘一凡表现不错，那么接下来大组任务，赵熊烈也打算让甘一凡尝试带领。 其实这两个月甘一凡和黄云林之间没少闹矛盾，特别是在五月份两人分别挑头期间，往往意见向左，然后私下里就会干上一架，输的听赢的。因为两人都是空手打斗，前边几次基本都是黄云林技高一筹，到了后边几次，胜负参半。 最近一次就在上月末，甘一凡带组任务，黄云林和刘丰鸣协助，三人目标是养鸡场的一群鸡。 养鸡场比较偏，在城郊结合部，平常的时候只有一个养殖员。鸡这个东西其实很凶的，它们捉虫子，挖着挖着挖出一条变异蚯蚓出来，然后群鸡围攻，愣是把一条变异之后一米多长的巨型蚯蚓分食，结果，鸡群变异。 鸡群变异前几天，性情变化不大，体格见长，养殖员还挺乐呵，心想养了那么多年鸡，头回见到那么大个头，都快赶上六七岁小孩高了，那鸡蛋比鹅蛋还大，几个就能装一篮子。 他兴高采烈拍小视频上网销售，没过多长时间就被预定光。 然后就到了发货日，养殖员开着小货车进鸡场，准备捉鸡捡蛋。 结果再没活着出现。 等到傍晚他老婆打不通电话赶来鸡场，人躺在鸡棚里，凉了。鸡在棚顶、货车顶、房顶，一只只凶神恶煞，扑打着翅膀叨来。 还好他老婆命大，见到势头不对立马躲回房里报警，窗玻璃“嘟嘟嘟”直响，眼看着玻璃被啄裂，警察及时赶到。 不过警察来了用处也不大，两位没有配枪的民警而已，结果救人反被一起困在房内。 等甘一凡三人赶到现场，房内三个人满身血，还在与群鸡搏斗，那战况叫一激烈。 “先杀鸡之后救人”与“先救人之后杀鸡”，这两个本来完全可以同时进行的方案，结果因为两个人意见相左产生分歧。 甘一凡的意思，先把鸡驱逐，救人之后杀鸡。 黄云林不同意，他说直接杀鸡，把鸡杀光人自然得救，还能防止漏网的鸡。 这次甘一凡是小组长，他让刘丰鸣先去救人，两人在车旁直接开打。 刘丰鸣憨憨，独自一人闯进鸡群，被群鸡围攻，狼狈，倒也没有太大危险，他皮糙肉厚的，被鸡啄了也就是皮外伤。 甘一凡和黄云林拳拳到肉，摔来打去，最后是甘一凡把黄云林压在身下获胜，他的方案得以实施。 逐鸡，救人，杀鸡。 事后两人照例挨训，不过都习惯了，黄云林和刘丰鸣带着一车被焚烧半熟的变异鸡回基地，基地加餐。甘一凡也拎着两只变异鸡回家，给小姨表妹补身体。 今天这个任务也跟变异兽有关，不在市区，在都江森林动物园。 车上，甘一凡在看电子资料，黄云林说：“这个月你是小组长，不过师父也说了，我有不同意见你得听。” 甘一凡头也不抬说：“少拿赵教官说事，他不会让我听你的。” “哦，我说错了，师父说你要参考我的意见。” “合理意见我会参考。” 甘一凡抬头看他一眼，“别叨叨，专心开车。”回头对刘丰鸣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在都江森林公园被变异熊猫咬伤？” 刘丰鸣出任务从不带刀，顶多配上一个工兵铲。背包里常年一捆竹子，既能当食物，又能当武器， 他递根竹子给甘一凡，“吃。” 甘一凡拍开，“问你话呢，认真点。” “请你吃。”刘丰鸣认真说道。 甘一凡接过竹子说：“行，皮痒痒了，到地方先揍你一顿。现在说正事，你对森林动物园很熟？” “跟家一样。” “那行，到时猫哥跟我进象园，猴哥留外策应。” 黄云林不乐意了，“凭什么呀，我要进象园，让熊猫留外策应。” “我是小组长。” “你根本不明白事情。”黄云林瞥了眼刘丰鸣，接着说：“本来这次行动师父不让熊猫参加，是他撒泼非要跟着来。” “这里边有其他事？” 黄云林犹豫了一下，“我不方便说，让熊猫自己跟你说。” “你吃。”刘丰鸣说。 甘一凡看着他，忽然从他憨笑的脸上看出一抹伤感，这不符合熊猫人气质。 他咬了一口竹子。 熊猫人笑得更憨了，“我女朋友。” 一张手机照片递到甘一凡面前，那是一位胖胖的女孩，身穿饲养员衣服，正在喂大象吃香蕉。 甘一凡将目光从手机照片转移到电子资料上，死者相同是一位胖胖的饲养员，现场照片只有一双失去身体的小腿。 “你女朋友？” 刘丰鸣开始啃竹子，啃完一根又一根…… “她叫欢欢，跟我饲养的熊猫一个名，我起的。她是大象饲养员，熊猫园和象园不远，我们一起上下班，一起买大堆零食，边吃边看电视……” 刘丰鸣说了一些日常，脸上的憨笑加深，眼中哀伤也在加深，“我被欢欢咬伤，她送我去的医院。当天晚上，有人来给我打针，我把针头[连城fo]掰断，把人打了，警察赶来也被我打了。欢欢很害怕，她拉着我不让我打人，我把她也打了……” “去年我偷跑出去看她，她一直哭，要我跟她回家，我说回不去了，她哭得更厉害……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啃竹子的声音响了一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车子开进象园停车场，黄云林悄声说：“这次任务活捉，送去晨曦医药，但师父又同意熊猫跟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是小组长，你决定。” “猫哥，吃了你的竹子，先打一场。” 象园停车场停了不少车辆，有警车，有军用大卡，还有两辆轿车。 警察封园，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外围警戒，陈玉波从其中一辆轿车下来，这次晨曦医药研究所派他来接收变异兽活体，另有几位晨曦医药安保人员从旁边轿车跟着走来，安保队长朱勇带队。 “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陈玉波看着场中厮打的两人，感到疑惑。 “热身。”黄云林挡在几人身前，“你们离远点。” 陈玉波跟他打过交道，了解这人脾气暴躁，说翻脸就翻脸，后退几步才对场中喊：“甘一凡，你们别闹了，我这边等着回去交差，忙正事要紧。” 甘一凡没应声，噼里啪啦跟刘丰鸣两人相互爆抽，直把几根黄竹都抽烂了才停手。 他不会劝人，但他知道刘丰鸣心里肯定不好受，通过这样的方式开解刘丰鸣。 应该是有效果的，刘丰鸣气喘吁吁，眼中那抹哀伤清淡一些。 他打开后备箱，从车里取出一柄短刀给他，“这次用刀。” 刘丰鸣点点头，伸手又摸了一把插腰间。 朱勇送过来麻醉枪，甘一凡放在一边，打开刀匣。 这是一个外形像古筝盒子的刀匣，里边空间很大，黑刃扣在中间，两边另有工兵铲和军刺位置，上方是一条登山绳，下方是甘一凡作战服，左右两边另有两个军用水壶规格的凹槽，现在里边两个军用水壶一个装饮用水，另一个装满二锅头。 甘一凡穿上作战服，登山绳和麻醉枪背身上，黑刃拿在手中，想了想，又把装二锅头的军用水壶带上。 “啪”，合上盖子，就有暗扣声音传出，内置小型密码锁。 许菀的心意，除了外表一朵几乎布满整个刀匣的婆娑法纳果叶片不符合甘一凡审美之外，其他非常合他心意。 “出发。”他说。 “我呢？”黄云林在背后问。 “你留守，用不上你。”甘一凡头也没回。 “你会用麻醉枪吗？”黄云林拽着他说，“以往都是我用。” “是哦，我枪法不准，给你。”甘一凡把麻醉枪丢给他，带着刘丰鸣进象园。 黄云林拿着枪有点懵，“我到底是去还是留？” “你随便。”甘一凡特不负责任的说。 象园面积很大，围栏进去一块大草坪，草坪过去两座相连的山，山坳是一片香蕉园，山外一条人工河半环。 甘一凡和刘丰鸣走过草坪，黄云林跟上来，郁闷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别问我，今天听猫哥的，他是小组长，你要听他的就跟来，不想听留在外头。” 刘丰鸣两只熊猫眼眨呀眨，重重拍打甘一凡肩膀。 “杀！” “猫哥说杀，你呢？” 黄云林哼了声，把麻醉枪枪往地面一丢，拔出军刺。 第262章：杀（续） 第一次两人意见统一，麻醉枪被扔在地上，三个持刀背影在夜色下走进香蕉园。 香蕉园面积不算大，香蕉树不少，分季节种植三种香蕉，春种蕉、秋值蕉和夏值蕉，三种香蕉收获季节大概在九月份到一二月份之间，现在是六月初，树上光秃秃。 事发现场已经收拾过，但还残留血腥味，刘丰鸣此刻就蹲在照片内那双腿的位置。以甘一凡目力能看出地面一滩残留血迹。 “我头回听说大象吃人。”黄云林轻声嘀咕。 “你吃火药，猫哥吃竹子，大象吃人不奇怪。” 黄云林瞪他一眼：“那次是匆忙，我平常也不吃火药。” “大象平常也不吃人。”甘一凡回他一句，走到刘丰鸣身边拍拍他，“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刘丰鸣站起身，面目狰狞起来，两边山头看看，拔腿往东边那座山跑去。 甘一凡欲言又止，从气息走向来看，变异象应该是往西边那座山去了，但现在甘一凡不打算叫回刘丰鸣，跟着跑起来。 东边那座山果然没有变异象身影，刘丰鸣脚步不停，回头向西边那座山跑去。 两人跟在后边跑，黄云林回头说：“你开始就知道在西山。” “猫哥多跑跑没坏处。” “白费功夫浪费体力，你还说没坏处。” “今晚我们要对付的变异兽不比以往，很强大，他需要冷静下来，否则怕他出事。” “我也知道变异象很强，可他这样瞎跑能冷静下来？” “累了也就冷静了。” “什么道理？” “哲理。” 月光洒落山峰以西，河湾处空地，那是一副温馨却并不和谐的画面。 三头大象，公象趴在空地，母象领着小象围绕公象转圈嬉戏，但或许公象的体型太过庞大，趴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似的，小象转不了两圈就累得不行，四腿一伸趴那了。 母象似乎很着急，用鼻子催促小象起来，忽然之间，公象鼻子卷过来，直接把小象卷河里，母象发出一声悲鸣，连忙把小象卷上岸，然后就看见母象继续领着小象绕圈子。 “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三人跑上山腰，听见大象声音，黄云林对跑在前头的刘丰鸣喊。 刘丰鸣很胖，跑起来浑身肥肉乱颤，他力量也非常大，纯力量而言，甘一凡远不如他，兴许只有基地里纯力量型变异军官能跟他相比，但他耐力只是比正常人强点。 经过一番打斗，又在象园奔走，这会儿其实已经感到疲惫，汗水像下雨一样，浑身上下湿淋淋。 他扭头往大象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黄云林不由感到担心，“看上去也没冷静多少，倒是快累趴下，你的哲理靠不靠谱？” 甘一凡没搭这茬，说：“变异象只有一头，母象和小象都正常，等会儿见到它们，你引开小象，我引开母象。” “为什么不是你对付小象？”黄云林习惯跟甘一凡争执，不论大小事都要争，“母象交给我。” “行。”甘一凡点头应下。 “呼哧呼哧……”没过多久，跑在前头的刘丰鸣停下来，扶着大树直喘，“底下河湾，它们在那里。” “你先歇会儿，我和猴哥把母象小象引开，回头专心对付公象。” “我是要歇会儿，太累了，公象我来杀。” “行，听你的，你主杀，我和猴哥从旁协助。” 两人悄悄往河湾接近，黄云林嘀咕道：“熊猫见到公象居然没发疯冲上去，看来你的方法管用。” “你累了你也要歇。”甘一凡说着拐了个弯，边说：“我把小象引开，母象会跟着走，你注意公象，堵住它。” “卧槽，你让我一个人堵公象，那么大个头我一个人顶不住。” 甘一凡停了一下说：“要不你引开母象，小象跟着走，我来堵公象。” “你他……”国骂差不点蹦出口，甘一凡最忌讳这个，是真会红眼拿刀捅人，他吃过这个亏，憋回去说：“你耍我。” “你自己选的。”甘一凡似笑非笑走了。 小象还在那绕圈，几乎一步一跌，母象悲鸣阵阵，却似乎不懂得反抗或者不敢反抗公象，一次次把小象卷起来。 可就算是这样，小象也避免不了再一次被公象卷入水中。 小象还不怎么会游泳，扑腾着往岸边游，母象也像之前那样，伸长鼻子想把小象卷上岸，却不知什么原因，小象尽管扑腾使劲，距离河岸却越来越远。 母象急了，跳进水中追去。 大象能发出很多种叫声，会根据不同环境不同情绪发声，但不论什么环境什么情绪发出的声音，都会让人产生不适。比如现在，公象发出像牛一样的“哞”鸣声，却要比牛叫声高亢悠远磅礴。 能从中听出怒意。 黄云林就是在这样的长鸣声中出现在公象前头，面对的是一头站起来近六米高身长接近十米的庞然大物。 没有直面巨象体会不到这股形如泰山压顶的压迫感，黄云林现在体会到了，头皮发麻，两股战战，他特后悔把麻醉枪给扔了，不过现在扔都扔了，也不可能再捡回来，只能祈祷变异大象怕火天性没有改变。 他张嘴，一股夹杂火星的浓烟喷吐而出，迅速将大象脑袋包裹其中。 “咚咚咚……”地面震动，变异公象奔跑前冲，那条几乎与身高相差无几的象鼻子一次甩动，就把黄云林给卷上半空，然后，大象冲入河中，黄云林也从半空掉进河里。 人工河水其实不算深，最深处顶多两三米，变异象在水中露出大半个身体，黄云林喷出的那团浓烟也因为水的作用消失，露出变异象狰狞脑袋。 都说体型小的动物更灵活，但变异象明显不在这个范畴，那条大长鼻子轻而易举找到黄云林，再次把他卷上半空，没等他落水，巨象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竟似要直接吞掉黄云林。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传来，刘丰鸣像一颗炮弹冲来，一头撞偏大象脑袋，黄云林得以安然落水。 可刘丰鸣情况不妙，他被象鼻子卷住了，正往象嘴里送。 黄云林见此情景，凶性大发，抽刀子往大象眼睛扎去，却不料大象灵活，一歪头直接用脑袋连人带刀把黄云林撞飞出去，象鼻子卷住的刘丰鸣依旧被往嘴里送。 就在这一刻，变异巨象忽然有一个停顿动作，然后悲嚎出声，回头往河岸冲去。刘丰鸣被甩上半空，刚落水正打算甩出军刺的黄云林也被浪花卷走。 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巨象上岸才发现一瘸一拐，巨象后蹄缺了一块，血流如注。 紧接着，甘一凡从水下蹿出，横刀劈砍，刀气纵横，直接把象鼻子砍下一截。 回头就跑，边跑边喊：“进树林游击战，先断四肢再要它命。” 血水哗啦啦流了一地，汇入河中染红一片。变异巨象追进树林，刘丰鸣和黄云林左右夹击，扎一刀跑开，回头再来扎一刀，再跑。 这是一场持久战，变异象生命力太强，太难杀，三人出任务至今也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杀的变异兽。 以往对付变异兽，也就是一两刀的事，一两刀杀不死最多也就多砍几刀，可这头变异象身上挨了几百刀，鲜血都要撒遍整座山，居然还能反抗，最后三人几乎将脑袋剁烂了才把它杀死。 等三人鲜血淋淋从象园出来，留给陈玉波的是一头几乎被分尸的变异象。 三人都累惨了，估计回头少不了挨训，不过三人都没当回事，泡在河里洗去满身象血，在陈玉波回来之前换上衣服开车离开。 “你们搞什么？要活的，活的变异兽不知道吗？甘一凡，你是小组长，你怎么带队的？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把我交代的话当耳旁风吗？黄云林，你个猴崽子，出发前跟你说过多少遍，看好刘丰鸣，不要让他发疯，你是怎么看人的？分尸吗？活体呀活体，你们留下的是什么呀？一堆烂肉。马上给我滚回来，一人一万字检讨，必须深刻……” 赵熊烈的声音还在通讯器中响着，熊猫人刘丰鸣在副驾上呼呼大睡，猴子黄云林有滋有味抽香烟，不时还把脑袋探出车窗吹吹风；甘一凡在喝酒，山上喝了大半壶，还剩下一些。 都没把赵熊烈喝骂当回事，也是习惯挨训。 等到叫骂声停了，黄云林关闭通讯器，笑说：“师父老一套，雷声大雨点小。” 甘一凡喝光最后一口酒，喷着酒气说：“赵教官是骂给别人听的，估计这会儿不是严组长在身边就是陈指导在身边。” “严组长今晚出任务去了，八成是陈指导。”黄云林笑说，“不过检查得写，不然师父也不好交代，老规矩，你来写。” 甘一凡点点头，“回去就写，写完传给你们，你提醒一下猫哥，别跟上回似的原样照抄。” 黄云林点点头说：“你不回基地？” 甘一凡认真道：“去不了，我明天一整天大课。” 黄云林大笑起来，弹飞手中烟头说：“这个借口好，不用当面挨训。老子这辈子没上过大学，体会不到大学滋味，呵，说什么大学，我连高中都没读完，走街耍猴去了。不过这辈子不亏，娶了个大学生当老婆。” “你有老婆？” “废话，当然有。” “那她现在在哪？老家？” 黄云林摇摇头，又点起一支烟，“跟人跑了。” 第263章：仔细看看你 这是一个胸有江湖的故事。 黄云林兴许是受到刘丰鸣女朋友惨死四件影响，感触颇深，烟一根接一根，嘴里话不停，从未对人说起过的往事在车上娓娓道来。 他家不富裕但也绝不穷，如今的华夏基本上没有穷苦人家，供孩子上学的钱都不缺。但黄云林这个人吧，比较另类，他心中有一座江湖。 上学不好好上，高中念了一年辍学闯江湖……嗯，混社会。 他还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混社会拉帮结伙寻衅滋事，敲诈个人，看看场子什么的，他不这样，他独行侠，耍猴。 头两年，在家附近乡镇耍，逢年过节，家有喜事啥的上门耍猴，讨个红包钱，后来觉得这样赚不到钱，开始走出去。 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大钱没捞着，小钱还是不缺的，这样又跑了两年，他寻思开了，老老实实耍猴没钱途。 从此踏上坑蒙拐骗，碰瓷勒索的路。 他的大学生老婆就是被他碰瓷来的，讹上人家，死缠烂打，把刚踏进社会还没有经过社会历练的女大学生连哄带吓拐进民政局。 红本本拿在手上，这就成了家。 还别说，有那么大半年时间，他还真是个好丈夫，在外头坑蒙拐骗来的钱，舍得花在老婆身上，每次跟狐朋狗友聚会，都要把老婆打扮漂漂亮亮。 那大半年是他这辈子过的最舒心也是最开心的日子。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被抓了，刑期半年。 坐完牢出来，一纸离婚协议在等着他。本来这个老婆就是没有社会经验被他连哄带骗拐进民政局，人早把事情想明白，他不敢不签，因为他老婆带着律师，当年事情经过白纸黑字全在第二份庭外和解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不签继续坐牢。 他想过报复，也曾付诸行动，只不过当他夜晚潜入前妻家中的时候，意外发现前妻大着肚子，而那位律师就是他前妻现任丈夫。 “当时我没动手，就在窗外站着……”黄云林深吸口烟，沉默许久接着说：“应该有爱吧，我想，那大半年她也应该爱过我。” “后来呢？”这话是睡醒了的刘丰鸣问的。 “后来走了呗。”黄云林自嘲一笑，“像我这样的渣男不配有爱，跑江湖坑骗更适合我。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了，谁想我特么的居然被自己养的猴崽子给咬了，居然还特么成了一名军人。” “有时候我都觉得老天在耍我，高中辍学我真想行侠仗义，却特么的捞不到钱，没钱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呀，连自己都养不活。后来做渣男，挺好，老婆有了，钱有了，就是特么的后悔没要个孩子，现在想要都不敢要，也没人敢跟我生啊，操！”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很长时间没人开口，直到刘丰鸣回头问甘一凡：“你以后要结婚的吧？” 甘一凡愣了愣，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吧。” “那你生小孩吗？” 这个问题甘一凡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怪胎啊，你敢生！”黄云林怪笑道。 灵气复苏三年多来，变异人家庭问题一直是个大问题，夫妻关系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后代问题，甚至针对变异人生育后代问题都有专人研究，但变异人种类太多，一般性元素类变异人还好，对后代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但体肤类变异人比较难搞。 迄今为止，发生过怪胎事件，就是体肤类变异人后代，但其实只是个例而已，不过因为灵气复苏时间不长，对变异人的研究其实还停留在初期阶段，更多的是人云亦云，导致元素类变异人也不敢轻易要孩子，一旦不小心怀上，或是家人怀上，总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往不要。 这些事甘一凡偶尔也有听说，但他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变异人，他修道。 吉普车把他送到家门口，他背上刀匣下车，看看时间，其实不晚，还不到十点半。 黄云林和刘丰鸣还要赶回基地，直接开车走了。 甘一凡进家门，总觉得有点奇怪。往常隔壁别墅经常性搞聚会，灯火通明，音乐声在家门口都能听见，不过今天隔壁别墅黑麻麻一片，音乐声更是半点没有。 “难道芬姐聚会改期了？”不过毕竟是别人家事，甘一凡也没多想，回家写检查去了。 第二天傍晚吃完饭，甘一凡照例和徐雯散步，倒是没有遇见隔壁芬姐。 第三天六月五号，距离高考只剩下两天。 “绷紧的弦不能松，再坚持两天，等考完你要天上的月亮，妈都给你摘去。”汪兰照旧警钟长鸣，“最后关头，再努力一把，多考一分，超过一万人。” 甘一凡悄悄做了个鼓励的动作，默默吃早饭。 不是没有为表妹说过话，这个时期的小姨太可怕，比更年期妇女还可怕，谁要是不顺她意她带动手的，甘一凡就因为帮表妹说了几句诸如适当放松的话，被鸡毛掸子抽了好几下。 “阴损老太后，等我考完你给我摘月亮去。”徐雯放狠话，做鬼脸，进屋复习功课去了。 “你也别磨蹭，吃完赶紧上学去，晚上早点回来，跟你对账。” 这几个月汪兰也没闲着，甘一凡交给她的古董和沉香木盒陆陆续续全都出手了，最后一件是在前天出手，本来当晚就要跟甘一凡对账，不过甘一凡出任务，昨天她又带徐雯去上完最后一堂补习课，回到家甘一凡已经开始修炼了，就拖到今天晚上。 “今天健身房有课。”甘一凡拎着车钥匙出门，“钱就放在小姨那当家用。” 汪兰追出去：“一码归一码，我给你保管行，得算清楚喽。” “行行行，我尽量早点回来。”甘一凡把车子开出来，一脚油门几十米出去。 “臭小子慢点开车！”汪兰还在后边喊。 “知道啦。”甘一凡探头挥手，车子开过隔壁家门口，见到杨芬从门里出来，他本想一缩头躲过去，却意外发现杨芬腿脚不便，一瘸一拐下阶梯。 “芬姐，脚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摔的。” “小心着点，回头上你家看你，现在不聊了，我着急上学。” 上午只有一节大课，上完大课出来，有个中文系留学生给他送来一封信。这人甘一凡认识，也是巴基留学生，不过只是一位普通人。 这是一封告别信，迈德写的，信里说没机会当面道谢，大早飞机回国，不确定能不能再来华夏求学，如果有机会让甘一凡去巴基游玩，他热诚接待云云，末了又是一通感激的话。 随信附带一张支票，金额不小，迈德说是阿布一片心意，请他务必收下。 傍晚他把支票带到健身房，夏美轻弹支票吹了声口哨，“阿布真大方，给你和思思每人五十万美刀，给了我二十万。你自己收起来，私人馈赠用不着上交。” 甘一凡把沙人摔翻在地，上去锁喉，翻身再把沙人反摔出去，一连串动作相当熟练。 “我不缺钱，别人给的不要。” “五十万美刀说不要就不要了？” 甘一凡斜她一眼，“用不着试探，我知道你们也不会要，一起捐了吧。” 特事军人要面对的危险很多，死亡率以及伤残率相同很高，就江宁一省特事军来说，短短三年时间，死亡人数超过两百，伤残人数更多。死亡特事军人享烈士待遇，但那些伤残特事军人安置是个问题，因为他们不是普通人，不能轻易让他们回到正常社会。 今年特事军独立成军，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安置伤残特事军人，军部发放抚恤金由他们发放特事军人烈士家属手中，并承担烈士家属子女上学一切费用，这部分资金就是由在职特事军人捐赠。 处理完支票的事，甘一凡也练完了，冲了个澡出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背影看着像你，还真是你！” 卢全义出门办事，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今天刚到健身房，见到甘一凡大吃一惊。 “我走了才多长时间啊，你变化太大了！”卢全义上来又是掐胳膊又是捏胸的，“你吃膨胀剂了，好家伙这身肌肉快赶上十年前的我了，你不参加比赛纯熟浪费这身肉，考虑一下，下个月省里比赛，我单独指导你，苦练一个月准保能拿名次。” “我要上学没时间。”甘一凡背包跑路。 卢全义在后边喊：“不耽误你上学，比赛在暑假，你好好考虑一下……” 甘一凡跑出门，夏美在门口乐。 “天天见你，真不觉得你变化大，卢哥这么一说，还真发现你变化确实很大，要不你干脆从了卢哥，他对省冠军念念不忘，万年老二的滋味他也是受够了。” “夏教练，你也来消遣我，卢教练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对健美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健身就为增肌，现在这样差不多了，以后肌肉训练只会越来越少。不跟你多聊，我要赶回去，小姨在家等我。” “等一下，你站好，让我仔细看看你。” 第264章：后半生事业 甘一凡回过身，感到莫名其妙。 夏美还真在打量他，边打量边说：“肩宽腰细腿长，穿西装一定很好看，就是脸嫩点，看着不像啊……” “像谁？” “你别打岔，让我好好好想想……给你画个成熟妆，皮肤画黑点，加几道抬头纹……”夏美嘀嘀咕咕，接着说：“你周末傍晚早点回来，我找你有事。” “这周小雯高考，我不回去。” “那正好，高考最后一科五点结束，我五点半在东望亭步行街等你，务必准时到！”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任务？” 夏美微微一怔，认真点点头，“秘密任务，只限我知你知，不要对别人提起。” 任务接过不少，但秘密任务还是第一次，一路开车回家他都在琢磨秘密任务，不过信息量太少，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去想，车进别墅区，拐了几道弯，经过隔壁别墅下意识回头看。 门关着，没见到杨芬，二楼亮着灯。 车子入库，犹豫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饭点，去人家家里明显不合适，先回家了。 汪兰在厨房忙，徐雯房门关着，侧耳倾听，里边传出平稳呼吸声。 “让小雯再睡半小时，半小时后开饭，你先喝汤垫垫肚子。” 甘一凡三两口喝完汤，上楼去了，从包里拿杯徐雯最爱喝的奶茶，悄无声息跳到后院。还没等他打开徐雯后窗，汪兰声音从后门传来：“又来这一套，见你一声不吭上楼准来这，别闹，就这两天别给她带奶茶，喝坏肚子怎么办。” 奶茶落到汪兰手里，她边喝边说：“知道你心疼她，我也心疼，可一辈子的事，最后关头不能大意，两天熬一熬很快过去……嗯，奶茶不错，下回带橙子口味。” 悻悻跟进门，甘一凡其实挺郁闷，凭他的听力居然没有发现小姨什么时候站在后门，这个阶段的家长比变异人还强大。 “你今天早上出门跟隔壁小杨说去她家？”汪兰一边准备碗筷一边问。 “嗯，早上路过见到芬姐腿不好，打算晚上去她家看看。” “我就说嘛，平白无故人家送一篮子水果过来没道理，果然是这样。”汪兰指了指门边一大篮子水果说，“小杨丈夫送过来，说这两天收拾东西准备带小杨回老家一趟，家里乱，不方便待客。” “我又不是去做客，给她看看腿而已。” “哎呦，我的笨外甥，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人家防着你呢。” 甘一凡糊涂了，“好端端的干嘛防我？” 汪兰笑起来，说：“如果在几个月前，她男人见到你不会把你当回事，可现在你变样了，太帅了懂吗？” 甘一凡无语，心说我现在体型跟正常人差不多，脸也没变样，怎么就太帅了呢？ “有钱人呐想法不一样，以前我们在临安小区接触的都是工薪阶层，大家相处随意，走门串户也是常有的事，但这里不一样。再说小杨丈夫不经常回家，我们住进来几个月就见过他一两次，小杨模样俊俏，又是时尚圈服装设计师，你想啊，她丈夫能放心让你去他家？” 甘一凡呵呵道：“你们这些大人思想太复杂。” “复杂的是人心。”汪兰说：“在其他人眼里，我们现在也是有钱人，要熟悉有钱人生活方式，串门就不要去了，见面打声招呼就好。” “住别墅就算有钱人？” “那你以为呢。”汪兰忽然兴致勃勃凑过来，“一凡啊，你要是不想住别墅，我们现在就把别墅卖了……” “小姨，我饿了。” 汪兰气的重重拍他一下，说：“每回跟你提这事你都打岔，今天我还真的好好跟你说道说道。前两天有人问我这栋别墅花了多少钱，我没说实话，含糊告诉人家两千多万，你猜怎么着，人还真信，回过头来我又听另一人说三千万买这栋别墅都值。 你听听，三千万都值，我们才花了多少钱，一千万都不到，转手出去净赚两千万。我的天！两千万啊！几个月时间两千万啊！你好好想想，有这么多钱我们完全可以用一半钱到其他别墅区再买一栋小点的别墅，你修炼也耽误不了，剩下一千多万留在手里做什么不好，多划算的事……” 汪兰开启絮叨模式，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回过头来却看见甘一凡在啃酱猪蹄，气道：“你有没有听我说呀？” “听着呢，两千万买别墅。” “你要气死我呀，这栋别墅值三千万，花一半钱就能在其他小区买一栋小点的别墅……” “几个月时间值三千万，如果多几个月呢？几年之后呢？” “妈，你又在啰嗦别墅的事，哥不烦我都听烦了。”许菀顶着黑眼圈出来，随手拿了个酱猪肘啃，“哥你别听妈唠叨，这里住得好好的，卖什么卖，咱不卖，就住这。”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跟你哥先吃饭，妈有点事出去一下。” “我妈神经兮兮的又干嘛去？”兄妹俩吃着饭，徐雯嘀咕说。 “我猜，给陈慧阿姨打电话。”甘一凡笑说。 “惠阿姨在售楼处当经理，我妈这是还不死心啊。” “现在国家对别墅区开发审批越来越严，基本不存在像紫金山庄这类纯别墅区，所以现在别墅价格节节攀升，你看吧，小姨回来指定不再提卖别墅的事。” 果然，汪兰没一会儿进门，乐呵呵吃饭，绝口不提卖别墅的事。 吃完饭，汪兰拽着甘一凡上楼对账，一笔笔多少开销纯赚多少清清楚楚，甘一凡听着直犯迷糊，好不容易等汪兰报过账，他起身就走，汪兰又把他拉回书房说：“家里开支足够到年底，这笔钱小姨不打算分了，我想拿去投资。” 甘一凡无所谓道：“小姨做主，不用跟我说。” “你认真点，这个决定关系到小姨后半生事业。” 这么严重？甘一凡耐着性子坐下。 “小姨打算用这笔钱盘下一家古董店。” 从甘一凡把第一批古董交给汪兰处理，她没事就到揽月古董一条街溜达，寄卖古董的那家古玩店更是经常去，她会做人，嘴也能说，以前还站过柜台，古董行业水虽深，但她在那家古董店经常帮忙卖货，老板见她无偿帮忙，人又热心，也会细心教她，一来二去对于古玩行当也渐渐熟悉起来。 前段时间，寄卖古董的那家店老板突然问她想不想自己开古玩店，她当时只以为店老板跟她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就在前几天，她寄卖的最后一件古董出手，到店里结账，店老板又提起这事。 到了这时，她才知道店老板不是开玩笑。详细问过才知道，原来店老板不止一家店，他儿子在上京搞了一家更大的，不过上京那边生意不好做，古玩这个行当年轻人很难做的开，他儿子镇不住场子，想让老爷子去上京坐镇，甘宁这边的古董店就要盘出去。 古玩行当水深，而往往从事这个行业的人用老奸巨猾来形容真不为过，店老板急着赶去上京，不少人想要他这家店面，可给的价格一个比一个低，店老板也是气的，就想问问汪兰愿不愿意接手。 话说这小半年，汪兰给店老板留下的印象真不错，否则店老板也不会打算低价把店面转给她。 明了前因后果，甘一凡举双手赞成。他一直觉得小姨是个人才，不做点事委实浪费了。徐雯眼看着就要高考，一旦高考结束，汪兰完全清闲下来，做点事最好，何况是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不过一家古董店两百来万不够吧。” “当然不够。”汪兰说，“名义上这家店还是陈老爷子的，营业执照等等暂不做变更，私下拟协议，我先付一百万，剩下的钱按季度给。陈老爷子从上京给我供货，我在这头卖，什么时候把钱给齐喽，什么时候再换法人，这样对我们双方来讲都保险。”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小姨看着行就行，钱不够我这里还有几百万，有麻烦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这么说你同意我盘下这家店？” “当然同意，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你的钱留着，有两百多万够用……”说着说着，汪兰眼圈忽然红了，带着鼻音说：“就你最支持小姨，徐明亮那个王八蛋一直给我泼冷水，我要跟他离婚……” 甘一凡笑嘻嘻的说：“小姨要真跟姨丈离婚，我也支持。” “去，没个正行，带小雯走走去，小姨还要好好考虑考虑。” 甘一凡出门说：“别考虑了，就这么定下来。回头暑假清闲下来，我再到湖里找找，说不定又能找几个箱子上来。” 许菀追出来说：“说话算话，陈老爷子还想从我这里要几件古董，你要真能找来，我亲自送上京给他。” “别呀，我就是那么一说，这么多年在湖里打转，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没了。” “真没了？”汪兰不信，“别欺小姨不懂，洞明湖那么大，你一般都在北边一带，南边湖你仔细找过……你跑什么跑，跟你说正事呢……” 甘一凡下楼拉着徐雯就跑，汪兰直喊：“你个臭小子嫌麻烦，白捡的钱都不想要，笨死算了。” 第265章：我老婆还在里边 “哥，我们年段又有一个人被带走。” “前两个月已经有几个了？” “四个，加上这个第五个，我估计这两天还会有，有几个同学看上去不大对劲。” “可以理解，越是临近高考，你们年段同学压力越大，多几个人倒是不奇怪。” 兄妹俩沿湖散步，边走边聊。身后有人跑来，兄妹俩都闭口不谈，等人跑过，徐雯才接着说：“是不奇怪，可为什么不是我呀？我吃变异兽的肉比他们任何人都多，他们估计都没吃过，却觉醒了，而我没有。” 甘一凡心里也在叹气，这段时间他没少带变异兽的肉回来，经常性在徐雯喝的汤里放入有助于觉醒的药材，这些药材还是宁曦晨给的药方调配而成，可就算是这样，徐雯依旧没有半点觉醒迹象，他也感到无奈。 “别着急，这种事得慢慢来，就像你的眼睛一样，以前戴三百度近视镜，现在只要戴一百五十度近视镜，说不定过段时间眼镜都不用戴。我觉得还是吃得少，等我们从省城回来，你就住到二爷家去，哥让人每天都给你送变种鱼汤。” “哥你真好，不过我不想住二爷家，想在家里住，把凡凡和雯雯接回来，让它们陪我。” 凡凡和雯雯就是那两条狗的名字，甘一凡为此无奈过，可名字是徐雯起的，狗牌上就是这个名，他也由着她喊。而他一般叫它们笨狗和傻狗。 “过两天高考，哥会在周围，三中、五中和六中，这三所距离不远的考场都属于哥监督范围，到时候，如果真有考生承受不住压力觉醒，哥会到场。另外你也要注意一下，一旦发现身边考生状况不对，特别是双眼通红情绪暴躁，你要立刻远离，安全第一。” “知道啦，哥你说过n遍了好吗，越来越啰嗦……”徐雯说着忽然脚步一顿，若有所思道：“哥，昨天我见到隔壁马哥上家送水果，他的眼睛就很红……” …… …… 马景逸今年三十多岁，近一米九的个头，轮廓鲜明的一张脸。他年轻的时候做过几年走秀模特，在时尚圈有一定名气，后来认识一位服装设计师，没几年两人结婚，他也从台前走到幕后，经营一家服装加工厂。 这几年华夏时尚圈出过几位能人，设计出来的服装获过不少奖项，在国际时尚圈也有一定影响力，他老婆杨芬就是其中一位。 基于这个原因，马景逸的服装加工厂走向正规，“逸芬”服饰渐渐在圈内名声响亮，他也因此格外忙碌，经常性国内外飞来飞去，回家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少。 他这个人吧，其实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唯独一点善妒。 服装设计行业避免不了与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接触，还多是俊男靓女，马景逸就受不了这一点。 按理说他走秀模特出身，早应该明白这个圈子规则。早些年吧，事业处在上升期，他也因为忙碌事业无暇多虑，可随着事业进入稳定期，有固定的客户群，银行数字也在逐年累积，他心态渐渐起变化，越来越难以容忍自家老婆跟其他男人接触，甚至到了最近，他只要看见自家老婆给其他男人量尺寸都感到难以接受。 就在前天，他出差回来，见到老婆又打算搞聚会，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夫妻之间爆发结婚以来第一次激烈争吵，甚至发展到动手。 事后他也在反思，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以往那样控制情绪？ 冷静下来，他向杨芬道歉，夫妻俩重归于好。可当第三天清早，他看见杨芬跟一个帅气年轻人搭话，不知怎么的，心里一股邪火窜起来，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当场把杨芬拽进屋一通质问。 杨芬能做到今天这个成就，本身也不是个软性子的人。结果可想而知，时隔一天而已，道歉的话还在耳边，夫妻俩再一次爆发冲突，马景逸第二次对杨芬动手，直接把杨芬打得起不来。 等到那阵邪火过去，他再度冷静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妻子，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打的，可事已至此能怎么办？第一次动手可以解释冲动，无心之过，第二次动手怎么解释？ 只能掩饰。 他亲自拜访邻居家，隐晦点出不欢迎那叫甘一凡的大学生上家里去。 晚上，他亲自下厨给杨芬做饭，送到床前。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态度。 可杨芬不吃，只要求他把收走的手机还给她。 “手机，手机，你只想要手机，你想打给谁？乔治托尼杨昆还是隔壁甘一凡？或者干脆打110告我家暴……” 马景逸又控制不住自己，掀翻桌子，抓起什么砸什么，拳打脚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双眼通红如血，墙面被他的拳脚打出一个个浅坑，更没有意识到他体温迅速升高，甚至隐隐有火光从体内溢出。 “杨芬，我特么待你不好吗？你整天背着我搞聚会，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现在可倒好，隔壁邻居大学生你都勾搭上了，拍照是吧？我让你拍……把工作室搬回家来是吧？方便你勾搭野男人是吧？我全给你砸了……” 整栋别墅都是马景逸的身影，他从二楼冲到一楼，又从一楼冲回二楼，在一个个房间钻进钻出，不管什么东西，拿起就砸。而他的身上一缕缕火花正在跳跃，衣服起火，裤子起火，所过之处点点火光。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阵阵水花洒落，他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依旧上蹿下跳打砸大骂…… 门口停了几辆车，围拢一些人，有的人打电话报警，有的人窃窃私语，别墅区保安正在敲打房门。 “你上去看看，从后门走，注意影响。”一辆中华车内，宁曦晨交代助理薛澜之。 稀有人比宁曦晨更了解变异人，眼前这种情况她心里有数，十有八九有人觉醒。交代完薛澜之，她一个电话打出去，不一会儿，几位国安便衣赶到现场，他们原本就是负责宁曦晨安全的人员，现在当警察用，驱散围观人群。 薛澜之像只猫一样，避开众人视线无声无息来到后院，而她进入后院的那一刻，见到一个修长身影站在院子里。 “来了。”她一点不感到惊讶，因为甘一凡就住在隔壁。 甘一凡回头看她一眼，倒也不感到奇怪，他说：“现在上去不合适，再等等。” 薛澜之深以为然，变异人觉醒之初，有一个短暂的时间非常强大，有些变异人会将埋藏在心底的孽根性完全爆发出来，这个时候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往往要等错过这个时间段才会动手抓人。 比如地下基地觉醒的好恒，他的表现就是这样，而以陈独为首的好几位军官，也是等到好恒过了那股劲才会动手。 “觉醒异能跟你一样。” “嗯，火元素异能无疑。等会儿是你们直接把人带走还是我叫人过来带走？” “看伤势情况，严重的话我们带走，不严重你们带走。” 甘一凡点点头，发了条消息出去。 “里边还有其他人？” “嗯，芬姐在里面。” “那位服装设计师？” “对。” 薛澜之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干预行动组办事，但这种情况，你们应该救人。” “我知道，在等机会。” 房内的火烧起来，一楼火势不算大，二楼比较旺。 甘一凡一直关注杨芬所在房间，其实他也才来一会儿，跟薛澜之也就是前后脚。在他赶来的时候，马景逸已经回到二楼，透过二楼后窗，还能看见马景逸头部。他站在杨芬所在房间门口，像一个火人，却没有着火的自觉，依旧在那里破口大骂。 甘一凡没有冲进去救人的原因就在这里，他没有把握在一位刚刚觉醒的火元素变异人面前安然无恙救走杨芬。 他心里也着急，但他看不见杨芬，不知道杨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火已经从马景逸身上延伸到房内，事态紧急。 “我需要你引开他。”甘一凡忽然说道。 “可以。”薛澜之轻盈跃起，直上二楼，从另一侧房间窗口潜入。 甘一凡掌心放光，紫炎正在形成，他屈膝弓身，时刻准备弹射出去。 当马景逸离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动了，像一颗炮弹直冲二楼后窗，双掌拍出，后窗玻璃顷刻之间融化，他进入房中，一眼看见正从床上挣扎起来的杨芬。 他没出声，轻轻一掌拍晕杨芬，立刻带离现场。 而此刻，房内正在进行一场追逐，浑身是火的马景逸追杀薛澜之。 以薛澜之的身手当然不会被马景逸追到，但她不确定甘一凡有没有救出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脱身，就在房内引马景逸追逐。 当甘一凡独自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从容退去。 对于火，甘一凡是真不惧，他甚至想看一看火元素变异人觉醒之初到底有多强大。 在马景逸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微微侧身，一拳击出。 拳头正中马景逸胸口，马景逸却只是微微后退，嘶吼着再度扑来。 只一次试探，甘一凡心里有数了，火元素变异人觉醒阶段，抗击打能力很强，速度也不慢，但马景逸显然不懂搏击，出手没有章法，对付起来并不难。 他把马景逸引到窗口，一脚将其踹落后院，紧跟着跳下来，一连串娴熟的抱摔动作，直接把马景逸扔进湖里。 随着火焰熄灭，马景逸也从觉醒状态苏醒过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抬头见到甘一凡，再一看自家别墅火焰升腾浓烟滚滚，顿时慌了。 “我老婆还在里面……”  第266章：高考日 今天是六月六，明天就是举国瞩目的高考日。 这届高考在常人眼中看来跟往届并无不同，但在特事总局眼中，这届高考与往年任何一届都不同。 空气蕴含变异因子逐年递增，换句话来说空气中的灵气含量越来越浓。高三学生近两个月觉醒比例远高于其他学生，这不仅仅是甘宁一地独有现象，全国范围都是如此。 基于这个特殊时期的第一届高考环境，特事总局发布一号密令，责令特事军全军，除三处研发部门之外，一处二处四处相关人员严密部署。其中一处督查办全员出动，二处技侦科网络覆盖，四处行动组进入考点范围待命。确保全国各地高考顺利进行。 一号密令发布之后，甘宁地区督查分处提前一周渗透各所高中以及各个考点，行动组城市人员也在今日分散各处考点布防，明日高考开始之前，所有组员都会进入市区待命。 甘一凡分到的考点是三中五中和六中，他今天没上学，开车在几所高中附近熟悉环境。徐雯考场已经确定，就在本校。甘一凡重点熟悉三中周围环境，一上午的时间都在三中周围各条街道转悠。 中午准备回家吃饭，开车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接到杨芬信息，问他昨天晚上在哪里。 他回想了一下昨晚救援杨芬情形，应该没有被她看见正脸，回一条消息过去，说在她家门口，然后问她身体怎么样。 杨芬回消息——我在你后面。 甘一凡一脚刹车靠边停下，后边一辆房车也跟着靠边停下。 车里下来一个墨镜女孩对他招手，他上房车。 杨芬气色很差，额头扎条绷带躺在小床上，腿上还打了石膏。她让墨镜女孩坐到车头，拉下挡板，车厢就变成一个独立空间，应该是有话要单独对甘一凡讲。 “让我看看你侧脸。”她说。 甘一凡微微一愣，没有按照杨芬的意思侧过身，他说：“芬姐，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看你身体也不好，应该在医院多住几天，养好伤再说其他。” 杨芬默默看他，一会儿说：“我找不到马景逸，派出所人说关起来了，但不告诉我关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渴了，麻烦把水杯递给我。” 甘一凡回头拿水杯给她，她却不接，“昨晚是你救我。” “说不上救，我只是把你送上救护车。”甘一凡把水杯放到杨芬手中，接着说：“芬姐，你家被烧了，我理解你现在心情，可我真不知马哥在哪里，你如果一定要找他，兴许我可以帮你问问。” “算了。”杨芬轻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甘一凡不承认，还是不想找马景逸了，就听她接着说：“家里房子这段时间装修，我住在朋友家，你没事的时候帮我到家里看看。其他房间没事，监控都是好的，我的卧室监控烧坏了，你过去帮我把房门锁起来，我怕那些装修工人顺手牵羊。” “我过会儿回家吃饭，顺道就把你房间门锁上。” “麻烦你了，等我养好伤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别客气，邻里之间本来就该相互照应。” 驱车往回走，路上给夏美打电话，昨晚就是夏美过来带走马景逸，他知道市内有一处专门扣押突发变异人的地方，但具体在哪里他不知道。 夏美电话里告诉他，马景逸暂时扣押在武警支队，明天送到基地接受军事教育。具体接受多长时间教育，就要看马景逸个人表现，如果表现不错，能作为行动组编外人员回家，但如果表现不过关，留在基地的时间将无限延长。 以往甘一凡也曾出过抓捕变异人任务，他只负责抓捕这一块，送人这一块另有其他人负责，今天因为杨芬，他才会打听一下。 不过结果出来，他也不可能告诉杨芬。 车开回家，回头去杨芬家，跟她家门口保安说一声进门。装修工人在一楼装修，二楼还没动。他来到二楼走廊，走廊尽头装有监控，墙壁被火烧灼熏黑，估摸着监控也好不了。杨芬卧室门烧坏了，又哪里能锁，房间很乱，有残留泡沫，地面一层水渍，不经意间看见一面镜子，甘一凡愣了一下。 镜子就在床尾，那原本估计是杨芬的梳妆台。他往自己跳进来的窗口看看，再往昨晚杨芬躺床的位置看看，叹了口气。 现在明白过来，杨芬并不是真心要他来锁门，而是要告诉他：我知道昨天是你救了我。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电话是杨芬打来的，果不其然，只一句话挂断。 “谢谢你救了我。” …… …… 有问题找老吴准没错。 “我现在怎么办？”距离三中不远的一家茶社，爷俩在窗边喝茶，甘一凡发愁道。 老吴拈块茶糕放嘴里，喝口茶说：“这事不难，两种途径解决。第一种解决途径由安全局出面，以涉嫌泄露国家机密为由扣她两天，签署保密协议放人。以往行动组其他人员遇到这种事，基本都是通过这个方式处理。”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摇头说：“跟她在一个别墅区又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妥。” “那只能按照第二种解决方案，你自己处理。” 甘一凡郁闷道：“我要是能自己处理也不来问你了。” 老吴笑笑说：“给你三个方案选择，第一搬家，搬得远远的让她看不见你；第二说服她为你保守秘密；第三吸纳她成为一处编外人员。” 甘一凡直接否决第一个方案，他可不想搬家，至于第二个方案，他可以尝试一下，不过他更偏向第三个方案。 老吴说：“她是知名服装设计师，有一定社会影响力，交往人群非富即贵，如果能将她吸纳进来，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回头我以你的名义打报告，你等结果出来。” “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打报告？发展她成为编外人员也是你们一处的事，难道还要我去做她工作？”老吴呵呵一乐，“当然是你去她做工作，你跟她最熟，要不然让我一个糟老头子去跟人小姑娘谈人生？” “芬姐可不是小姑娘，人三十多岁了。我跟她其实也不是很熟，你老人家有这方面经验，你出面三言两语说服她，好过我绞尽脑汁想办法，到头来还不定有效果。”甘一凡嫌麻烦，给老吴戴高帽。 “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你要是嫌麻烦，干脆让安全局出面，我也省得花时间打报告。”老吴不吃这套，他太了解甘一凡了。之前说服甘一凡带小组执行任务就没少费口舌，现在说服杨芬又是一次锻炼机会，他更希望甘一凡通过一次次不同方式锻炼尽快成长起来，成为一名合格带组军官。 “吴伯，你知道我不擅长说服人，这段时间又很忙，没时间啊。”甘一凡还打算推脱。 “打报告上去，怎么也要两三天时间核查，到时候高考结束，你有大把时间。”老吴边说边收拾东西，“现阶段都忙，我比你更忙，你只是兼顾三所高中，我是城西一片。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批示下来，我通知你。” 临走还丢了话给甘一凡，“自己的事都往外推，你这惫懒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主动解决问题才是你们年轻人该有的态度。” “这老头，升官了不起么……”甘一凡嘀嘀咕咕结账走人。 老吴升官了，从一位督查分处老兵升为西城区负责人，他现在确实很忙。 傍晚接徐雯一起回家，吃饭完饭照例散步，尽量跟平常一样。临睡前该准备的东西提前准备好，徐雯早早睡下，甘一凡也没有修炼太晚，不到十二点上床休息，养足精神备战高考。 第二天一早，甘一凡结束修炼到一楼吃早饭，徐明亮来了，正跟汪兰聊隔壁着火的事。 等徐雯从房间出来，话题重心自然而然转到高考，不过汪兰倒是没有多说，该交代的早交代过几百遍，现在反而是要让徐雯有一个轻松的心情去参加高考。 吃完饭，汪兰和徐明亮送徐雯去考场，甘一凡没有开自己的车过去，家门口等了一会儿，黄云林和刘丰鸣开吉普车过来。 今天他们三人一组，甘一凡昨天已经熟悉过路况，由他开车往三中去，就在距离三中不远的新月路派出所门口停车待命。 新月路派出所位置正好，距离三中最近，距离另外两所高中也不远，开快点也就是十分钟的事。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他把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没多久，腕表震动，四中考场出现第一位觉醒学生。 甘一凡迅速开车赶去，而这个时候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多小时。 用去不到十分钟赶到四中，把车子停在外围，三人都是统一装扮，特事军装口罩，配备电棍、手铐、绳索等，另外就是用来给觉醒学生遮挡面目的头套。 四中门口家长乌泱泱一片，事发地点就在校门口，三人下车已有警察疏散人群，三人没敢耽搁，迅速穿过人群来到校门口。 第267章：鸟人 眼前情形其实很怪，疑似觉醒的考生站在大门前嚎啕大哭，考生家长却骑在门墙上头哽咽，怎么看考生哭嚎都比骑在门墙上头哽咽的家长正常。 到底是谁觉醒？ 三人都有些看不懂。 人群中督查分处人员靠过来，轻声说：“原以为考生觉醒，但看起来应该是考生家长，她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徒手爬上四米围墙，之前墙上还有水渍手印。” 三人听了这话都仔细打量骑墙妇女，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妇女在哽咽，除了脸上有泪水，身上竟然也有水珠滴落。只不过妇女一直骑在墙头，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我抓人下来。” 黄云林说着就要跳上墙头抓人，甘一凡拉住他，回头对分处人员说：“给我们找把梯子。” 分处人员回头跑进传达室，一会儿搬梯子出来。 甘一凡从梯子上去，没着急抓人，劝慰道：“孩子参加高考，我能理解你们做家长的心情，但现在孩子马上要进考场，我们不能因为自身原因影响孩子情绪，你先冷静下来孩子才能冷静下来，也才能考出好成绩。” “我……我就是太紧张了，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下去。”考生家长边哭边从梯子下地，搂着她家孩子安慰。 孩子哭声渐小，家长双眼血红却能克制自己情绪，强忍着躁动的心跳目送孩子进校门。 等到三人把她带到一旁，孩子的身影也被人群阻挡，她控制不住了，疯了般往回冲，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湿淋淋的脚印。 刘丰鸣直接把人抱起来，送上停在路边专为觉醒学生准备的特殊车辆，车上是行动组接收人员。 车开走，刘丰鸣浑身湿哒哒回到吉普车上，感触颇深的说：“当年参加高考我妈哭，我只感到好笑，完全理解不了我参加高考，她哭个什么劲，不过今天我理解了，家长只会比孩子更紧张，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黄云林没参加过高考理解不了，他还在埋怨甘一凡多此一举，“要什么梯子？直接抓走塞车里，舍得浪费时间。” 甘一凡开车没接话，刘丰鸣接上话说：“你不懂，一凡做得对，考生情绪稳定最重要。” 黄云林嗤笑道：“搞得好像甘一凡参加过高考似的，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不懂他懂？屁话。” “对哟，一凡也没参加过高考，他还是个孤儿。”刘丰鸣憨憨的说，回头问甘一凡：“你是怎么想的？” “我把考生当做小雯，考生家长当成小姨，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稳定双方情绪。” 吉普车重新停在派出所门口，甘一凡忽然冒出一句：“原来说服人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开考前三十分钟，考生纷纷进入考场，核对准考证对号入座。 徐雯在自己座位坐下，回头看看身周考生，情绪不稳定的有，但双眼通红的一个也没发现，心里隐隐感到失望。她其实很想看看表哥身着特事军服抓人的场面，那一定很威风帅气，不过现在看来估计是没有机会了。 开考前十五分钟，答题卡和草稿纸分发，徐雯不死心又观察一遍，依旧没有发现，结果还被监考老师警告一次，那也只好死心了。 隔壁教室也有一个女考生跟徐雯做着相同的事情，她也在观察身周其他考生。而她在监考老师宣读《考生须知》的时候忽然站起来。 这个时候，甘一凡刚刚说完那句话；刘丰鸣刚拿出一根竹子；黄云林刚点上一支烟。 通讯器里忽然传出三中考点学生觉醒。 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咆哮冲出，用去不到三分钟停在三中围墙外，甘一凡和黄云林直接翻过墙头，用最快的速度向觉醒学生所在考点疾冲而去。 现在距离开考只剩下不到十分钟，而出事的考点就在徐雯旁边课室，甘一凡怎能不着急。 根本顾不上惊世骇俗，他跑得比以速度见长的黄云林还要更快，就像一道闪电划过操场，楼梯也不走了，直接从地面跳上二楼，再从二楼直接翻到三楼。 扫了眼徐雯所在课室，见到徐雯安安静静坐着，还冲他微笑，悬着的心立马放下来，微微颔首，转身进入旁边课室。 黄云林速度也不慢，紧随其后，从另一道门冲入课室。 眼前一幕让两人都感到吃惊，一位男生面露狰狞，身后衣衫高高隆起，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后背钻出来似的，身周桌椅东倒西歪，他一手拿着椅子腿，另一只手把整张课桌举过头顶，看似要往前砸去。 而他身前站着一个女学生。 女学生背对甘一凡，他感到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现在也没给他工夫琢磨，他闪身过去，挡在女学生身前，却忽然感到不对劲。眼前觉醒男生好像因为他挡在身前反而失去控制一样，高举的课桌当头砸来。 而与此同时，一股直入耳膜的无声声波让他一阵不适。 课桌没有砸来，被后门进来的黄云林电棍砸飞，甘一凡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推开男生，黄云林迅速上前试图将其控制，却不料男生后背衣服忽然撕裂，竟是从里边钻出一对翅膀。 黄云林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他还从没见过拥有翅膀的变异人。 而就在他怔愣瞬间，男生嚎叫着破窗而出，一跃跳上三楼栏杆，身后翅膀完全舒展开来，双脚隐隐离开栏杆。 这是要飞的节奏啊！ 一时间，临近几个课室的学生都涌到窗边，尖声尖叫乱成一片。 “特么的居然出个鸟人！”连黄云林都在惊呼，只是他戴着口罩，闷声闷气。 “快抓人。”甘一凡直接跳窗出去，一把抱住跃跃欲飞的男生。他手长腿长的，双手抱人，一脚倒勾栏杆，另一只脚稳稳踩在走廊外沿，身体横空把男生控制住。 这样的动作对于他来说真不算难，十二年山林生涯，树上奔跑如履平地，更危险的动作他也没少做。 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徐雯在旁边课室窗口见到这一幕，心跳漏了半拍，想要冲出去拉表哥，手脚却不听使唤，太紧张了！ 黄云林也是个长手怪，真按照身材比例计算的话，他的胳膊甚至比甘一凡还要长。他没有去拉甘一凡回来，也像甘一凡那样一脚勾栏杆，一脚踩走廊外沿，就那么横着身子给觉醒男生戴上手铐。 “你俩表演杂技呢，还不快把人送过来？” 耳机里传来赵熊烈声音，黄云林这才安分下来，跟甘一凡一起把男生拉回走廊。 “我送他过去，你安抚考生。”黄云林怪笑说，一边好奇拍打觉醒男生翅膀，一边把人带下楼。 甘一凡其实对这种情况有过预案，一早已经想好说词，不过当他目光看到那名女考生的时候，忽然之间把想好的说词全给忘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同学们不要惊慌，这是一次意外事件，那位同学……” 卡词了，虽然这一会儿工夫记起说词，可没有预想到觉醒学生有翅膀啊，这该怎么解释？ “是怕我们太紧张，有意在开考前给我们带来一段精彩杂技表演吗？”这话是女考生说的，她的声音透亮，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韵律感，以及拥有让人信服的奇妙能力，哪怕她说的理由根本无法解释过去。 “对，就是这样，现在表演结束了，大家安心考试。” 因为有女考生的一句话，现场很快恢复正常，甘一凡临走的时候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回以微笑。 “她是谁？我从她身上发现同类气息。”把觉醒学生送到赵熊烈手中，两人回到吉普车上，黄云林点起一支烟说道。 “跟我一批觉醒的学生，卢雨燕。” 再次见到卢雨燕，甘一凡唏嘘不已，曾经那位因为觉醒性情大变的高三女孩，一度因为报复心导致同班许多同学耳膜受损，徐雯也是因为此事受到伤害。 监禁半年，半年之后卢雨燕返回学校，甘一凡还曾想过找她麻烦，陈玉波的一番话，加上表妹徐雯提及卢雨燕变化，他才没有再去找她。却没想到会在考场再见，而这次见面给甘一凡的印象跟刚觉醒那阵完全不一样，确实是瘦了不少，比起基地初见那时，少了几分灵巧可爱，却多了几分成熟机智。 聊了几句卢雨燕的事，话题转到刚觉醒的男生身上。 黄云林开口第一句话就说：“师父把他当宝，都没让人送到武警支队，亲自把人带回基地。” “确实是非常少见的变异人，应该算是体肤类变异。” “不过不是首例，我听师父说首例出现在魔都，时间是两个月前，被上京总局招揽去了。哦，对了，师父还说，让我们不要声张，假如有总局的人问起，就说不知道。” 甘一凡笑起来，“赵教官这是怕人被总局抢走啊。” 黄云林也笑道：“我估计隐瞒不了，是去是留要看总局参谋长的决定。” “宁老师吗？” “当然，师父着急赶回去，就是打算先把人藏起来，回头跟组长和指导员商量，一同说服参谋长，只要参谋长点头，才有可能把人留在我们行动组。” 甘一凡其实不关心带翅膀的觉醒男生去留，他看向窗外天空，悠悠道：“能在空中自由飞翔，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第268章：秘密任务 高考第一天，甘一凡都在等待与奔赴现场中渡过，全天光是他们小组负责的三所高中范围，就有六位觉醒学生，加上最开始一位学生家长，就是七位。 这个觉醒人数出乎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高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成绩好坏直接关系将来前途发展，在这样的形势下，多一些人觉醒就比较正常了。 不过，也没有再出现像翅膀男生那样的稀有觉醒学生，多是元素类，少数力量型。 而第二天高考，觉醒人数锐减，三所高中考场，仅仅只有一位，没有造成多大影响，是在进考场之前觉醒，甘一凡小组三人很快控制现场，将影响减小到最低。 当天傍晚五点，最后一门外语考试结束，甘一凡没有跟徐雯见面，他还有个“秘密任务”。 简单收拾一下，换上便装，背起刀匣赶去东望亭步行街。 从网约车下来，看看腕表，距离约定时间五点半还有几分钟，他给夏美打电话。 这次高考，夏美也有负责的考场，在大学城附近，刚刚结束任务，这会儿正在赶来路上。 电话里要甘一凡等她十五分钟，约好在一家美发店门口见面。 美发店就在步行街街头，停车场过桥几步路的事，甘一凡也没多想，晃晃悠悠往美发店去。 等了一会儿，夏美到了。 夏美个头不矮，白白净净的北方姑娘，常年锻炼的缘故，身材比例健美匀称。她穿了一身运动装，从桥头小跑过来，颇为引人注目。 “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夏美见到甘一凡背着刀匣，一阵愕然。 “出任务我都带着。” 夏美哭笑不得，“行吧行吧，看着像琴盒，带着就带着。” 说着话，领甘一凡进入美发店。 从美发店出来，甘一凡摸摸刚做完的莫西干短寸发型，“出任务还要做发型？” “秘密任务比较特殊，需要让你看上去成熟一点，现在给你配衣服。” 夏美一本正经，甘一凡只是觉得奇怪，也没多问，跟着夏美逛男装。 一身商务人士休闲西装上身，让甘一凡看上去成熟不少，不过夏美回头看眼刀匣，主动放弃，挑了件带有艺术气息的休闲西装让甘一凡换上。 这身衣服上身，夏美满意了，背上类似琴盒的刀匣也不觉违和，就是脸还显得过于年轻。 挑双休闲鞋搭配，痛快付钱，又领着甘一凡去美妆店。 从美妆店出来，夏美上下打量甘一凡，连连点头，“就你现在这身装扮，特有型，你现在就是一位琴艺大师，完美。” 还别说，经过夏美这么一打扮，甘一凡走在步行街上回头率超高，特别吸引那些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目光。 甘一凡早已习惯周围目光，他并不在意。 夏美夸他说：“这份从容淡定，如果我不认识你，估计也会把你当成艺术大咖，找你帮我简直太明智了！” “你还没告诉我任务内容。” “没有具体内容，你只要按我交代的办，其他我来应对。” “所以我现在就叫易凡？” 夏美眼眉弯弯笑道：“对，易凡，很艺术的名字，跟你现在的形象也很搭。” “接下来去哪？” “吃饭，不过吃饭前我也要先打扮打扮，跟我走就是。” …… …… “莱卡”是一家会所的名字，环境优雅，格调偏于欧式，会所老板北方人，姓张，张莱，年龄不到三十岁，当得起年轻有为评价。 他结过一次婚，前年夫妻感情出现问题，离了。之前他在北方经营一家酒庄，生意不错，不过离婚之后，他把酒庄给了前妻，跟朋友一起南下。原本打算在南边再搞一个酒庄，但考察过后觉得不合适。他朋友是甘宁人，南边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生意，就到朋友家做客。在这边玩了几天，喜欢上这座花园般的城市，决定就在这里搞点买卖。 办会所是他朋友给出的点子，他朋友路子广，认识的人也多，带他认识了不少本地商界人士。几个月之后，他跟他朋友，还有几位甘宁商界精英一起出资创建“莱卡会所”，而他是大股东也是会所法人。 会所从一开始生意就不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已经成为甘宁商界人士聚会地点，他算是在甘宁扎稳脚跟。 这不，事业有声有色，该考虑再成一个家的问题。去年年底回家过年，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年追求未成功的一个学妹如今就在甘宁，而且一直单身。 他顿时心动，而他却不知道，有人比他更着急，迫不及待想把大龄女儿推销出去。 同学聚会第二天，也不知是哪个同学牵线搭桥，那位学妹母亲打电话过来了，开口就说：“张莱啊，听说你现在甘宁做买卖，我家小夏也在甘宁，你们有时间可以多聚聚。” 就冲这句话，大年初一张莱坐上飞甘宁的航班，没两天就在学妹母亲安排下相亲。 时隔多年未见，再次相见，他体会到初恋般的感觉，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当年的学妹对他却好像不太上心，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十次相约九次有事，一次见面也是来去匆匆。而学妹母亲又非常热情，经常打电话过来问进度。 今天也是这样，好不容易学妹终于有时间到会所吃饭，她妈电话追过来了：“小张啊，你要加把劲啊，生意做得那么好，家庭方面也要抓紧啊。我女儿比较倔，也就愿意跟你见面，这说明她对你是有好感的，抓点紧啊，阿姨就看好你……” 张莱其实很想说：“你女儿到现在还叫我张老板，我也急啊！” “张老板……” 人说来就来，张莱连忙挂断电话迎上去。却意外发现学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一位个子高挑气质非凡的男人。 “这位是？” “我学员的古筝老师易老师。”夏美轻挽甘一凡，“易老师，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张老板，我的老乡，也是我大学学长张莱。” “你好，易老师，欢迎欢迎。”张莱场面人，甭管心里怎么想，表面态度相当热情。 甘一凡完全不知道他现在是一面挡箭牌，跟对方握手，“你好，张老板，久闻不如见面，经常听夏美说起这家会所，格调高雅，我想以后我会跟朋友经常过来。” “不甚荣幸，易老师里边请。” 将人带到二楼临窗雅座，还没等张莱开口，夏美先说：“张莱你不用刻意招呼我们，易老师夜里还要参加一个聚会，你看着上几道我们老家特色菜，酒就不上了，回头我还要陪易老师参加聚会。”回头看眼甘一凡，似嗔似羞道：“今晚我是易老师专职司机。” 张莱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末了也没再露面。 而懵懵懂懂的甘一凡扮演他的“易老师”，就是到会所吃了顿饭，然后夏美把他送回去，临下车的时候，他还迷糊问：“今晚任务呢？” 夏美笑意盈盈拍拍他，说：“任务已经结束，你出色完成组织交代给你的任务，这套衣服就是你的奖励，再见。” 车子掉头开出，车尾灯也看不见的时候，甘一凡总算回过味来，他被夏美耍了。 进屋，汪兰和徐明亮在看电视，两人回头见到甘一凡打扮愣了半天，汪兰啧啧有声：“这是谁呀？哪里来的艺术家？” 甘一凡郁闷道：“别提了，把我搞成这个样子就为吃顿饭，提起来我就来气。” “哥！”徐雯满身是汗从二楼大喊大叫跑下来，“哇！太帅了，以后就这么打扮，特有艺术家气质。” “……”甘一凡直接无语，“你不是说考完大睡一个星期，可我看你在做运动？” “我想睡呀，可睡不着，本以为考完了躺床上就能睡死过去，结果回到家忽然感到空落落的，怎么睡也睡不着。” “现在呢？” “嗯……有点困了。”徐雯伸了个懒腰，呵呵笑起来，“不过见到哥回来，又不困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扮成这样，除了看上去老了点，真的好看。” “小雯说的不错，这身衣服穿你身上是好看，发型也适合你。”汪兰一边盛汤出来一边说：“洗手喝汤，边喝边说，小姨也很好奇。” 小姨和表妹都认识夏美，甘一凡对她们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因为姨丈在，他没说详细，简单几句话概括满足她们好奇心。 徐雯笑喷了，“哥你怎么那么笨呐，明摆着拿你当挡箭牌，你还真把自己当易老师，笑死我了。” 作为家长的汪兰持不同意见，她说：“以后可别干这种事，你那夏教练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个家。这女人呐，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挑这个挑那个，挑到最后剩下的就是自己。” 徐明亮凑趣说：“对，你看你小姨多明智，早早挑中我，任打任骂从不还口，找了我她享福了。” “有你什么事，闭嘴把你，除了脸皮厚你还能干啥。自家老婆做点事，你个大老爷们就会泼冷水，我都不惜的说你……”汪兰回头一通数落，徐明亮也不在意，该说继续说。  第269章：变异究竟是好是坏？ 几人聊了一阵夏美，接着聊开店的事，两夫妻自然而然开启拌嘴模式，甘一凡没在客厅多留，往地下室去了，徐雯也跟着下去。 地下室里的废钢材早在搬来没几天清理干净，重新装修加上一道厚重铁门，密码开锁，甘一凡用来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他的刀匣就是放在这里。 眼下这道铁门的密码只有他和徐雯知道，连汪兰都不知道，不过过段时间，等汪兰把古董店接手过来，她准备把地下室当成仓库使用，甘一凡也在考虑是不是要把东西换一个地方存放。 1155665…… 甘一凡对数字超级不敏感，他记得最熟的一串数字就是《小星星》乐谱，长串数字摁下去，铁门打开。 地下室内有一台洗衣机，专门用来给他清洗烘干军装。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甘一凡从立柜暗格取出医书，郑重其事交给徐雯。 “二爷说了，等你考完，医书交给你保管，回头给你房间装一个保险柜。” “嵌入墙壁那种，还要有活动拉门，平常拉门关上，外面放书，神不知鬼不觉。” “有这种保险柜？” “当然有，电视里经常看见。” “回头我问问吴伯。” “吴伯肯定知道。”徐雯点点头说，探头往暗格里看，“里边还有一本，什么书？” “这本不能给你看。”甘一凡把暗格关上，上锁。 徐雯撒娇也不管用，哼了声说：“了不起么，我又不是没见你看过，也是二爷给你的，我知道，等哪天我学完这本医书，我自己找二爷讨要。” “先学完手上这本医书再说，二爷要真同意给你，我再交给你。” 兄妹俩从地下室上来，不出预料，徐明亮被汪兰镇压了，正在帮汪兰做案头工作。 徐雯对这些不感兴趣，抱着医书进房，甘一凡也回到二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养成一个习惯，每次完成一项任务都要从头到尾回忆一遍，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两天任务，一共八人觉醒，从第一位学生家长觉醒水元素异能一直回想到最后一位考生觉醒力量型异能，除了三中那位觉醒男生情况特殊，没能冷静应对之外，其他的七人都还算应对得体。 但那位突然长出翅膀的男生，就算现在回想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解释，好在有卢雨燕帮忙维持稳定，否则还真不知会造成多大影响。 想到这里，联想到另一位相同被监禁半年的李红艳，她是一月底被监禁，现在是六月份，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出来。或许等李红艳出来之后，可以让陈玉波出面召集同批觉醒的几人聚一聚。 接着又想到夏美，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夏美对张莱应该是抱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刻意找他来演戏，应该是因为变异人身份，夏美不想接受这段感情，或者说，夏美不想接受任何一段感情。 思绪不知不觉发散，联想到陈独和宁曦晨，本是恩爱夫妻，因为变异离婚；又想到吴恒和方巧玲，同样是因为变异的原因，吴恒放弃这段感情，跑到遥远的藏南去了。 还有刘丰鸣和邻居杨芬，大体都是这样。 貌似认识的这些人都是因为身体变异感情破裂，忽然想到徐雯，自己想尽办法帮助表妹觉醒对不对？ “吴伯，变异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跟以往一样，有想不通的事情找老吴准没错，不过今天是例外，老吴也没能给出准确答复。 “这个问题不好说，没有绝对的好与坏，相对而言吧。” “在你看来吴哥觉醒是好事还是坏事？” “相对重伤不治，小恒觉醒就是好事，他能活着。但从感情方面来说，他和小方分开，可能以后都不一定成家，对于我跟你廖阿姨来说就不是好事了。” 从老吴这里得到一个“相对论”，甘一凡不满意，随后跟老吴提了提保险箱的事，老吴说他来办。挂断电话，他想了想，给吴恒打过去。 吴恒很忙，如果说高考这两天任务对于甘一凡来说是一个时间较长任务的话，那么吴恒从抵达藏南那天开始，就一直处在任务状态中，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之前两人也有联系，但经常性的，甘一凡打过去没人接，过后才会回过来。 这次还好，吴恒接了，不过语气比较急促：“什么事？” 甘一凡想问的话没问出口，“没事，就想看看你好不好。” “我很好，现在有事，回头再给你打过去。” 吴恒那边挂断电话，甘一凡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轻轻一叹。回手给陈独打过去，对陈独他反而没那么多顾虑，直接问他：“你后悔觉醒吗？” 电话那头陈独沉默片刻，回他一个字：“滚。” “他应该是后悔的。”甘一凡总结道。 “问你个事。”这个电话打给许菀。 电话那头许菀先是一阵笑，然后说：“你问。” “你跟谁在一起？”甘一凡敏感发现许菀身边有人。 “夏姐啊，她在我家。”接着又是一通笑声。 这就没法问了，随便说了几句，悻悻挂断电话。也没心情问其他人，摘下腕表，开始修炼。 变异到底是好是坏？ 这个问题很难说的清，相对而论，因人而论，还有因时而论，甚至可以归纳到伪命题范畴。 一百个人不同环境不同时期可能会有两百种答案，比如吴恒，变异让他捡回一条命，这当然是好的，但身体的变化让他厌恶自己，这个时候就是不好的，而等他想通了，现在藏南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如果甘一凡问他，兴许他的回答就是正面的。 再比如陈独，相对感情家庭方面，你要问他变异是好是坏，他可能会直接跟你翻脸。可当他施展异能，享受那种超脱自然无与伦比的力量与自信的时候，你再问他，兴许他会斜眼看你，满脸嘲讽。 甘一凡也就是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比较多，还多是发生在认识人身上的事情，所以才会联想到徐雯，从而想到变异究竟是好是坏这个问题。 他想要找出答案，但很显然这个答案是找不到的。第二天他修炼完问徐雯相同的问题，徐雯眨眨眼看他，说：“当然是变异好啊！” 回头他又问汪兰，汪兰语重心长道：“一凡，不要有思想负担，正常人做不到高来高去，你既然拥有非凡能力，就要承担起非凡责任，社会稳定需要你们维持，人们安居乐业需要你们存在，小姨开店遇到麻烦也要你去处理……” 好吧，汪兰只以为甘一凡有思想负担，安慰开导他。 高考之后第三天，甘一凡放学回来，经过隔壁别墅的时候，见到门外停了几辆货车，一帮人正在往里头搬家具。 杨芬回来了。 关于杨芬的事，老吴前两天找人来安装保险柜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特事一处同意吸收杨芬为编外人员。 同时老吴也告诉他，说服杨芬的工作由他进行。 昨天甘一凡有跟杨芬通过电话，不过电话里什么也没谈，只是问她身体状况，杨芬在电话里也没提其他，说在朋友家一切都好，也没跟他提今天回家的事。 等到晚上，甘一凡准备上门探望，杨芬却先上门来了。 汪兰和徐雯都不在，甘一凡在客厅接待杨芬，两人都挺客气，反而没有以往随意。 “芬姐，马哥估计没那么快回来。” 马景逸如今还在基地接受特训，甘一凡打听过，由于马景逸并不是太配合，正常军事训练之外，主要进行思想教育，并未传授异能修炼方法，什么时候能回来就要看马景逸受训情况。 “我不想提他。”杨芬说，“就算他回来，我也不可能跟他继续过下去。” 亲眼目睹丈夫异变，浑身冒火却不自知，杨芬每当想起这一幕浑身颤抖，哪怕现在，当着甘一凡的面提及丈夫，她也忍不住害怕。 “芬姐应该听说过变异人？” 杨芬回头看他，意有所指。 甘一凡明白她的意思，主动承认自己是变异人。 杨芬往沙发里缩了缩，“你也会像他那样？” “你喝口茶。”甘一凡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接着说：“有关变异人的事，我想可以对你解释一下。常人因为受到某种刺激，或者还有一些其他方面因素，有一定概率产生异变。在这个过程表现不大正常，比如情绪容易失控，还比如双眼发红之类。而在变化来临这一刻，双眼通红如血，完全控制不住自身情绪，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种状态我们一般称为觉醒。” “马哥当时就是处在觉醒过程，其实在事发过后，他冷静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你还在着火的房内，要我去救你。” 杨芬微微摇了摇头，“我不关心他是不是觉醒，我只想问你，是不是所有变异人觉醒阶段都会失去理智？” “大多数都会。” “你呢？” “我……我也会吧。” “你说谎。” 甘一凡心说我又不是变异人，我怎么知道？ “我属于少数比较冷静那一类。”  第270章：福平古董店 如果把社会阅历为人处世方面综合起来考量，分段位的话，假如杨芬是七段，那么甘一凡估计只有二三段，不在一个层级。 两人交流，杨芬尽管情绪不稳定，却自然而然占据主动，就听她理智分析：“所以还是个人原因。如果所有变异人都这样，我不会怪他，但并不是。我想变异人觉醒阶段并非完全失去理智，而是将平日隐藏内心深处的情绪释放出来，宛如醉酒之人实则心明，只是不愿控制自己。” 甘一凡不得不承认杨芬比喻恰当。 觉醒之人并非完全失去理智，只是一部分人平日里压抑过甚，一旦觉醒，就会把压抑的一面完全爆发出来，并非无法控制，而是不想控制。 诚如马景逸，他如果真是完全失去理智，就不会破口大骂，说不定杨芬早已经被烧死了。 “一凡，我这次过来主要跟你道谢，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了，还要再次感谢你没有继续隐瞒我。” “国外变异人视频很多，这几天我也仔细研究过，总体来讲弊大于利。国内这块，还没有见过变异人视频流出，我想应该是国家出面控制的结果，这说明我们国家对变异人管控严格。” 说到这里，杨芬看了眼甘一凡，接着说：“之前我见过你家门口有军人出现，我猜想他们应该跟你一样，是属于国家管控的变异人组织。今天过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跟你说一声，不要担心我会泄露出去，我会严守秘密。” 该说的话全被杨芬说了，甘一凡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杨芬没有久留，说完这番话便告辞离去，留下甘一凡站在门口发呆。 谈话貌似很顺利，杨芬主动表态保守秘密，甘一凡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可说服工作没有半点进展，甚至从杨芬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其实对变异人非常抵触。 杨芬离开不久，汪兰带着徐雯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徐明亮。 他们今天晚上去古董店老板家签协议，协议签下来，古董店就是汪兰的了。 没有装修，也没有搞什么开张仪式，店员还是原来那位，只是换了一块招牌——福平。 第二天上午，甘一凡站在古香古色的招牌下，好似回到刚从云集岛返家，见到家门口那块“福平饭庄”招牌，心叹小姨用心良苦。 平凡是福！ 只是失去的记忆尘封，半点波澜也无。 老吴来了，没送花篮，带来揽月古董街街道主任，乐呵呵在店里逛了一圈，临走留下一块告示牌：街道重点扶持单位。 老吴的这份大礼，比送一千个花篮都值钱。 旁边一家漆器店，老板就是汪兰闺蜜关睿芝，汪兰打算接手古董店的时候，她百般劝阻，可现在见到这一幕直接无语。 “你有这层关系还藏着掖着，不够朋友我跟你讲。” 汪兰也不知道老吴藏着这一手，被搞了个突然袭击，这会儿是又惊又喜，正琢磨送点什么东西回礼，听见闺蜜这么一说，嘴都笑歪了，拉甘一凡过来说：“这就是我外甥，一凡，她就是小姨时常跟你提起的关阿姨。” 甘一凡问好，关睿芝“嚯”的一声，“好高的个头，模样也俊朗，听汪兰说你在甘大上学，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哎呦，就这俊朗模样没有女朋友，回头阿姨给你介绍一个，也是大学生，长得漂亮……” 没等关睿芝说完，汪兰轻推了她一下，“去，别拿我外甥打趣，追我外甥的女孩一条街，用得着你来八卦，说正事。老吴是我外甥干爹，我还真不知道他跟街道主任是朋友，合计合计，给人送点什么东西过去。” 两名妇女在那嘀嘀咕咕，甘一凡也不往边凑，跟徐雯在周围随意逛逛，等老吴送人回来。 揽月街街道不宽，大概也就两辆车并行宽度，不过几十年前这里却是甘宁主街区，属于繁华街道。随着城市发展，各类型城市广场购物中心出现，城市重心西移，这条街渐渐成为一道特色旅游风景街，有不少前来甘宁旅游的游客都会到这里逛逛。 街市不允许车辆进入，游客嫌累的话，街头巷尾有人力黄包车带你走街串巷。黄包车师父基本都是本地人，一口夹带方言的普通话吆喝介绍街道两旁一栋栋富有人文历史气息的建筑，那本身就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街上以古董店居多，却也不乏各种手工艺制品店以及手工小吃之类。现在时间还早，街上游客不多，偶尔一两辆带客黄包车吆喝经过，兄妹俩听得津津有味。 旁边一家手工麻糖店，门口几个人排队，徐雯凑热闹排队买了一包麻糖，两人在路边边吃边等。 老吴还没等回来，居然等来几个熟人。 “一凡，小雯，你们兄妹俩也来这逛街。” 甘厚斌出狱身亡，对于甘晓晓来说，解脱大于悲痛，几个月下来，她已经变回那个笑容挂在脸上的女孩。 “笑笑姐。”徐雯对她印象不错，接触过几次挺谈得来，她也笑着说：“我妈刚在这边盘下一家古董店，喽，那边那家就是。” “太巧了，我们出来就是打算买几件古董送长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正好让阿姨给挑几件。”回头对同来的宁涛和童旭说：“走啊，一起过去。” 童旭笑眯眯的说：“你先过去，我们跟一凡聊几句，就来。”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甘一凡见到这两人大概率理也不理，扭头就走，但现在他不会这样。 “下周三我家老爷子做寿，我们打算借此机会聚一聚，笑笑思思她们，还有组里一些人都会过去，你要没事的话，也一起聚聚。” 甘一凡想了想，这周末带徐雯去省城，回头送徐雯去甘家庄，会在庄里待两天，周三的话应该也回来了，点头答应下来。 童旭其实就是随口邀请，按照以往他对甘一凡了解，大概率是不会去的，却没想答应了，不由感到惊讶，上下打量几眼，语义双关说：“你的变化很大。” 甘一凡听得出来弦外之音，只当听不懂，“夏教练指导有方，增肌效果明显。” “体型很棒。”童旭干笑道，“你增肌我减脂，你效果明显，我却没瘦多少，看来夏教练厚此薄彼，回头聚会我要多敬她几杯酒。” 聊了几句闲话，宁涛说：“你们组这次出大风头，局里已经同意把三中那位男生留下，好像直接进你们三组，这下你们三组实力更强，唯一一位空中力量归你们组，水陆空三军都齐了。” “你们二组也不赖，我听说卢雨燕进你们组。” “一早定下的事，高考完直接进组，分到我们小组。”宁涛说：“昨天我们四人一起出任务，燕子能力没得说，参加第一个任务等同她独立完成，我和思思小旭基本沦为看客。” “现在你们小组四个人？” 宁涛面色一黯，叹了口气说：“有原因的。” “不在这聊，来来往往人多不方便，先到你小姨店里买东西，中午隔壁街“吴记菜馆”边吃边聊。” “笑笑在呢没法聊，你先过去陪笑笑，我跟一凡聊几句。” 两人进到巷子里，宁涛递烟甘一凡没接，他自己点了一支，说：“思思好像要走。” 甘一凡知道这事，早在从罗布泊回来那会儿，吴恒和许菀就已经决定前往藏南，吴恒先走，许菀要等到毕业再过去。现在已经是六月，距离毕业一个月时间都不到。 “你知不知道这事？” 甘一凡摇摇头。 “我只知道她要走，但具体什么时候走？去哪里？不清楚，如果她跟你说起，我希望你告诉我一声。” 甘一凡模棱两可“嗯”了声，见到老吴从巷子口走过，也没跟宁涛多聊，回店里找老吴说话去了。 中午汪兰请街道主任吃饭，老吴作陪，关睿芝也一起去了，甘一凡没参加，他下午还有一节专业课要上，甘晓晓三人买完东西走后没多久，他回学校，午饭也是在学校食堂吃的。 专业课下课，甘一凡也没上其他课程，早早离开学校去健身房。今天晚上汪兰在家里请客，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家人都会过来，这也是亲戚们第一次到家里来，他打算早点结束训练，早点回家。 来到健身房，夏美已经在等着他了，换完衣服开始训练。 没过多长时间，武善国进来说：“夏姐，前台有人找你办卡。” “我过去一下，小武，你陪一凡练练。” 武善国不情不愿进来，“我说你悠着点，上次陪你练胳膊疼了好几天，别下死手行不，要不然我转头就走。” 甘一凡呵呵笑：“武教练，起初你也没少摔我，现在让我摔两下正好扯平。” “你等等，我先戴上护具……” 话还没说完，甘一凡直接扑过来，抓着肩膀就是一记抱摔，一拧胳膊，双脚也缠上去，把武善国锁在垫子上动弹不得。 “断了断了，轻点你。” 武善国呲牙咧嘴起身，“你这家伙学什么都快，我跟夏姐学了两年，你才学多久，我还不信邪了，再来。” 再来也是挨摔，一连摔了好几下，武善国不干了，等甘一凡松劲，挣脱溜走。 甘一凡自然不会追出去，其实以他当下柔术技术，武善国完全不是对手，扭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熟练熟练锁技，真要讲挑战性，还得和夏美过招。 不过跟夏美过招，那基本反过来，挨摔挨锁的人变成他。 第271章：哄抢一空 “办个卡要这么长时间？”武善国走后，甘一凡在训练房内自己练了会儿，不见夏美回头，不由感到奇怪。 到门口看了眼，明白了，原来来办卡的人是张莱。 “我现在不带会员，你真想健身我可以介绍其他教练给你，不过你如果因为我，那算了吧。” 夏美感到无奈，原本以为抓甘一凡当挡箭牌，张莱也应该死心了，没想到居然追到健身房来。 张莱今天打扮跟以往西装领带不同，里边穿polo衫，外披麻料长款休闲外套，一条浅色系麻料长裤，整体穿衣风格偏文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位“易老师”穿着影响。 他没有急于开口，一边打量健身房一边喝水。 “去年四月份抵达甘宁，六月份跟朋友合作搞会所，前后用去两个多月时间会所开起来，办会所很难，我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期间累倒两次，其中一次严重到住院。你可能也知道，大学期间我就不爱运动，在老家搞的又是酒庄生意，成天跟酒打交道，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甘宁这座城市养人，会所办起来之后没那么累了，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不过不能跟你们常年运动的人相比。” 说到这里，张莱自嘲一笑，接着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年在学校追求你，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你们宿舍楼楼下。你跟几个同学训练回来，我拦着你不让走，也不知你怎么办到的，直接把我扔地上。就是从那次之后，我不敢缠着你了，是真怕你。” “你不对我动手动脚，我也不会摔你。” “原来你记得这事。”张莱笑起来，接着又是愁眉苦脸说：“那你可冤枉我了，就我这小身板拦你去路都需要勇气，哪里敢对你动手动脚。当时是见你肩膀有脏东西，可谁想我刚伸手，你把我撂那了。” “过去的事不提，我跟你说办卡的事，你要真想锻炼我找人带你，我是真没时间。快点做决定，我还给会员上课呢。” “行，我听你安排，只要你不拦着我锻炼就行。” 夏美白他一眼，“健身房又不是我开的，你来锻炼，我还能把你往外轰啊。”回头见到武善国走来，“小武，过来一下。” “夏姐，以后别让我给一凡做陪练，那家伙不懂收力，胳膊都要被他掰断了。”武善国过来发牢骚。 夏美没接这茬，给两人相互介绍，接着说：“小武你注意一下，张总身子骨较弱，从基础教起，等他适应以后再慢慢增加训练强度。” 夏美走后，武善国领着张莱做体测，张莱问道：“武教练，你刚才说的夏教练学生叫什么？” “一凡。”武善国回道，“怎么，张总认识他？” 张莱摇摇头，“倒是认识一个叫易凡的琴艺老师，好像是你们夏教练男朋友。” “夏姐哪有男朋友，追她的人倒是不少。” 另一边，夏美回到训练室，“一凡，张莱来了。” 甘一凡在笑。 “你现在是不是特幸灾乐祸啊？”夏美没好气道。 “有一点。”甘一凡继续笑。 “出门别让他看见你，以后我给电话你再过来训练。” “他不见得能认出我。” “就你那身材，甘宁市也找不出几个，张莱精明着呢，刚才小武提你名字，搞不好他现在就在怀疑。也怪我草率，给你起个化名还跟你本名谐音。” 甘一凡递瓶水给她，“感情上的事我不大懂，不过我认为没必要躲着他，如果不喜欢直接叫他走人。” 夏美白他一眼，“说得容易，有我妈在，叫他走人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张莱，至少他是老家人，能跟我妈说上话，要是换一个人，光是我妈电话都能把我逼疯……我给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懂。今天就练到这里，回头等我电话你再出去。” 感情上的事情甘一凡确实不大懂，他只觉得这件事特有趣。 洗完澡接到夏美电话，说张莱提前走了。 他背包出门，临上车前忽然听见有人喊“易老师”，回头一看，不是张莱还有谁。 “认错人了，我不是易老师。”甘一凡发动车子，忍不住笑起来，开过张莱身前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摇下车窗对张莱挥挥手，“张老板再见。”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不过他对张莱印象不错，他欣赏执着的人。 今天训练提早结束，回到家不到六点，汪兰她们都没回来。现在汪兰开店，三餐不定能按时吃饭，不过她都会提前准备好吃食，不管甘一凡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至于饿肚子。 厨房吃了点东西，甘一凡给汪兰去电话，打算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汪兰这会儿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接电话，电话是徐雯接的，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满头大汗说：“哥，疯了，庄里的叔伯姨婶全疯了……” 如果有人问甘宁地区哪个村庄的人最富有，绝大多数甘宁人都会说——甘家庄人。 此时此刻，汪兰刚接手的古董店，几十个平方面积挤满了甘家庄人。庄里人都实诚，他们本来想送花篮，结果单单甘家保和陈桂芳两家送的花篮，店门口直接摆满了，再送来的花篮都没地儿放。 那就买东西。 古董啊，店里上价值的古董少说也有两三百件，不到一个小时清空，那还是因为汪兰要给他们打折，他们不让的缘故，加上结账需要时间，否则不用多久全部清光。 就现在，甘家庄的人还在陆续赶来，三面墙货架上价值古董已经被清空，中间两排也能值个几百上千块的工艺品正在被清空，剩下门口摆放的几十上百块手串手把件类小物品，估摸着有几百件，等到人走光，空空如也。 整个古董店货架就剩没擦拭干净的灰尘了，所有货品全部清空。连带着隔壁漆器店也因为老板是汪兰朋友，漆器被买走超过三分之一。 周边几家做古董生意的老板，都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渡过这个下午，他们从事古董买卖行业多的几十年，少的也有十几年，往往一天能卖出去两三件上价值古董就算是买卖好的了，可谁想隔壁这家古董店刚换人经营，居然出现哄抢现象。 古董啊，几百件古董一个下午全部卖光，什么概念？ 陈老爷子也不信呐，下午接到老朋友电话说这事他还不信，吃完晚饭溜溜达达过来，一看摆满花篮的门口，店里却空空如也，刚接手古董店的汪兰正满头大汗在柜台算账。 “这……这是你找来的托吧？你这也太不惜成本了！”干了一辈子古董买卖，陈老爷子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陈老爷，不是兰姐找的托，来买东西的客人全是甘家庄人。” 刘丽萍就是汪兰留下的店员，比汪兰小几岁，跟在陈老爷子身边卖货也干了五年多，经验丰富。这会儿她正帮汪兰结算，抽空回应陈老爷子。 “老爷子，我现在腾不开手，您呐先到里屋歇会儿，我爸也在里边，回头给您汇报。”汪兰满脸是笑，招呼徐明亮扶老爷子进里屋。 汪兰爸妈都在，汪清泉一家三口也在，他们下班接了两老过来，本来只打算来店里看看，再一起回紫金山庄，结果正巧赶上最后一波甘家庄人买东西。 当时把他们都给吓着了，那些甘家庄人又哪里像是买东西，用抢来形容比较恰当，一把把的抓，甭管手串手把件，还是烟嘴挂件，讲究点的拿个袋子装，不讲究的直接用衣服兜着，直接结账走人。 这会儿店里人走光了，他们却还没回过神来。 等到汪兰把今天营业额计算出来，众人全傻了，陈老爷子嘟囔着说：“我留给你的货按底价走总价不超过三百，你却卖出五百多万，这，这赚的也太狠了！” 汪兰苦笑道：“老爷子，不是我开价狠，我给他们都是算最低价，可禁不住他们多给呀。他们扫码付钱，有的直接给整数，有的甚至多摁个零，付完钱就走，我想退都找不到人。” 陈老爷子错愕当场，他是头回听说这样的事。 徐明亮在一边嘴都笑歪了，边笑边说：“人家保说了，汪家人买卖就是甘家庄人买卖，多给的算红包。还说让你赶紧进货，庄里有不少人今天没来，等你货到了他们再来。” 陈老爷子一个愣神，杯子没拿稳掉地上了，他却顾不上洒了满身水，说：“还来？这到底怎么回事？甘家庄人再有钱，那钱也不是风刮来的，平白无故送钱给你，说不通啊！” 陈老爷子这话一说，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下来，具体怎么回事，他们当然心知肚明。 汪兰父亲摇头长叹道：“老哥啊，我大女婿原本就是甘家庄人，大女儿在那边搞了第一家农家乐，在世的时候没少帮忙庄里人，现在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回报在我小女儿身上啊！” “你大女儿女婿？” “走了，走了十多年了，留下个孩子跟我小女儿过日子……”  第272章：陨石落 古董店忙完，七点多快八点，不可能回别墅临时做饭，打算在外头吃。 却也轮不到汪兰请客，许菀做东。 她知道这件事比较晚，在家修炼结束见到甘晓晓发来的消息，才知道甘一凡和汪兰接手一家古董店，今天开张。原本打算吃完饭过去捧场，电话打给甘一凡，听说甘家庄人清货的事，那也是去不成了，便让甘一凡带家人到望月阁吃饭。 相同是在最顶层的“望月厅”，整个望月阁最高规格的豪华大套房。 前一次来是欧阳芳华请客，好悬没把汪兰吓出毛病来，这次是许菀请，不过汪兰大小也是个古董店老板，卡里刚刚进账五百多万，底气足了，言谈举止之间也显得从容大气。 这就是变化。 甘一凡在一边看小姨跟众人谈笑风生，徐明亮跑前跑后给大家散烟，徐雯也穿插在亲朋好友之间谈笑，一家人变化都不小。 反而是舅舅一家低调许多，跟一直看不上眼的徐明亮也能笑谈几句。 他由衷笑起来。 “傻笑什么呢，一直在这坐着，也不过去陪客人说说话。” 甘一凡回头看她一眼，轻笑道：“思思姐，我发现钱是个好东西。” “这个社会钱多是烦恼，没钱也不行，差不多够用正好。”也不知许菀哪来的感触，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是有钱人家出生，不愁钱。” “感情你穷过一样。” “当然穷过，没离开云集岛之前，我连钱是什么都不懂，穷怕了。” 许菀白他一眼，“你的变化最大，现在都会说笑话了。” “哥，思思姐，你们俩聊什么呢？”徐雯乐呵呵过来，“笑笑姐说马上上菜，我妈叫你们上桌。” 六月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刻可能就会阴云密布。今天也是这样，上午阳光好，下午一阵雷雨，到了傍晚红霞却又染红天边，这会儿居然又阴了下来。 透过头顶天窗，能看见一片乌云遮挡月光，偏西的夜空却有几颗星星闪烁。 众人吃着聊着，徐雯忽然叫起来：“大家快看，空中几颗流星掉下来了。” “说胡话，流星……”汪兰笑骂着抬头，后边的话说不出来了，天上真有几颗流星往下掉。 那或许不是流星，一会儿工夫越来越近，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 “应该是陨石。”几个亮点划过夜空看不见了，汪清泉砸吧着嘴说。 没过一会儿，大家就感到脚下轻微震动，几下之后归于平静。 “八成是陨石。”甘一凡外公说，“就是不知道掉在哪里，可千万不要落进城市。” “应该不会，看那几块陨石轨迹，凤凰山那带有可能。” “没那么远，刚才震动大家都感受到了吧，我估计距离我们这里顶多几十公里。” “你又不是地震专家，哪能判断出来。” “要我说百公里之内，搞不好真掉进凤凰山，凤凰涅槃神话故事大家都听说过，要我说这几块陨石都是凤凰召来的……” “你看多了吧，什么乱七八糟，不过百公里倒是真有可能，真要是陨石掉下来，那冲击力指定小不了，我们这边震动轻微，陨石掉落的地方搞不好就是山崩地裂。” “……” 众人议论声中，甘一凡和许菀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往外走。 行动组基地就在凤凰山那带，直线距离堪堪百公里左右。 饭店里哪哪都是人，不方便打电话，两人直接走出饭店，甘一凡车子就停在饭店门口，两人便都上车打电话。 然后，两人愣愣相看，电话打不通，不论是固定电话还是手机，全都打不通。 “线路坏了……” “信号干扰……” 一人说出一个理由，许菀迅速下车到自己车上取来剑匣，“开你的车走，快。” “小姨，我和许菀有点事要忙，你们吃完直接回家，不用等我们。” 甘一凡给汪兰电话说一声，大皮卡咆哮开出，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惹来骂声一片，他却不管不顾，直往郊外开去。 路上许菀接到几个电话，有夏美的，也有宁涛童旭的，还有其他分布在外的行动组成员，他们也一样打不通基地电话，正在往基地赶去。 老吴今天晚上没来望月阁吃饭，廖桂芝身体不舒服，他下午回到甘平陪她上医院检查，倒是没什么大事，吃坏肚子了，他留在甘平没回市里。吃完晚饭正陪老伴遛弯，然后看见天上陨石，他也判断陨石落点在凤凰山一带，给行动组熟人打电话相同打不通，便给甘一凡打过去，得知甘一凡正往行动组基地赶，他也匆匆赶回甘宁督查分处。 陨石掉落，不可能逃过卫星雷达监控。事实上，更早一些时候，雷达信号基站就有消息传达特事军信息处理中心，但因为陨石碎片体积太小，速度又太快，来不及实施拦截方案。 此时此刻，一道人影从上京特事总局天台跃出，形如黑夜中一道闪电，在城市上空穿梭。不久，位于郊区总局军部机场，一架歼20战机升空，方向甘宁。 …… …… 凤凰山不是单指哪座山，而是指汊河镇以北群山，由高空俯瞰，这片群山就好比展翅欲飞的凤凰，最高峰即为凤首，其实也不过五六百米高度，但已经是甘宁地区少见的高山了。 甘宁是一座旅游城市，相关部门绞尽脑汁挖掘每一处景点，凤凰山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相比规划完善的园林城市以及运河风光景点，凤凰山始终不见起色，鲜有游客前来，哪怕赋予这片群山美丽传说也没能炒作成功。 所以凤凰山一带，除了当地村民和山中寺庙之外，就只有一处军营。 村民居住在凤凰山南面山脚，村庄就叫凤凰村，总共也就几十户人家；山中寺庙建在凤凰山最高峰，寺庙建造古香古色，但因为香客稀少的缘故，反而显得颓败，庙里只有几名上年纪的老和尚；军营位于凤凰山北面，距离凤凰山有十几公里路程。 此刻，先后几辆车开进凤凰山，甘一凡驾驶的大皮卡在最前头。 经过凤凰村的时候，警方与救护人员已经抵达现场，村民们都聚在路边打谷场，车子停下来过。听村民说，有几个火球掉山里了，最近的一个就在前边不远，砸中一户人家，周围几间房屋全塌了，村里好多房屋都出现裂缝，不能进人。 两人没顾得上多打听，继续往军营赶。进入凤凰山盘山路，已经能看见路旁山体多处坍塌，路面也出现大小裂缝，好在开来的是甘一凡的大皮卡，这样的路况颠簸一点，但还能过。 等到再往前开出一段距离，山体倒塌把路面埋了。有几辆车停在旁边，两人认出其中一辆是夏美的车，不过现在人都不在车上。 “半个小时前我还跟夏姐联系过，现在联系不上，我估计从这边过去手机没有信号。”许菀说。 “试试对讲机。” 两人都把腕表调到对讲机模式，一个个频道搜索过去，结果依旧无法联系。 “不应该啊……”许菀感到疑惑，“手机信号受到影响还有可能，腕表卫星传输信号，居然也会受到干扰，解释不通。”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这里距离基地少说也有二三十公里，我先过去看看路况，你在这里等等童旭他们。” 这段路还好，山体滑坡不是很严重，大皮卡能过得去，但再往前一段距离，大面积山体滑坡，长段路面几乎全被覆盖，大皮卡也开不过去。 探路回来，童旭他们也都到了，有十几号人，除了童旭宁涛之外，卢雨燕也来了，还有跟甘一凡同属赵熊烈三组的李响等人。甘一凡将路面情况说完，众人也没办法，只能下车步行赶路。 “等一下。”没走出多远，许菀忽然示意大家停下，静静站了一会儿，指向林中说：“那个方向不对劲。” “我去看看。”甘一凡取刀在手，重新把刀匣背在身后，窜入林中。 童旭和宁涛相视一样，也跟着进入树林。 “这样，我们分开行动，你们继续赶去基地，我跟他们看看情况，回头基地汇合。” 李响跟其他人继续赶路，卢雨燕没走，跟在许菀身后跑进树林。 “我刚才其实也感觉到了。”卢雨燕低声说。 许菀脚步不停，回头看她一眼说：“说说你的感觉。” “就像能量波动。” “火元素能量？” “对，而且好像不是死物。” 许菀深深看她一样，“小心点。” 甘一凡速度很快，一会儿工夫已经来到一处坑洞前，这处坑洞百来个平方大小，四面焦黑，诸多裂缝分布周围，洞内隐隐有火光冒出，还能闻到一股焦臭味。 具体有多深不得而知。 甘一凡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童旭和宁涛也赶来了。 “什么情况？”童旭低声问。 “眼下还不清楚，估计是陨石掉落位置。” 宁涛探头往下看，吃惊道：“非常浓烈的火元素气息！”  第273章：人形生物 “能吸收吗？”童旭也凑到旁边看，他觉醒的异能也是元素类，不过是水元素，在这个散发浓郁火元素的坑洞上方一阵不适应，不过宁涛觉醒的异能恰好是火元素，所以他会有此一问。 宁涛摇摇头，“不明底细，我可不敢尝试吸收。”回头对甘一凡说：“你也是火元素异能，等级比我高，你甄别一下，看看能不能吸收。” “不要轻易尝试。”这时许菀和卢雨燕也到了，许菀说：“我和燕子都有相同判断，里边很有可能存在某种活物，小心点。” “不可能吧，这个大坑明显就是陨石掉落造成，假如有活物那不就是陨石带来的？”童旭表示怀疑。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要调查过才知道。”许菀目光看向甘一凡和宁涛，“我们五人只有你们俩是火元素异能，要由你们决定是否进入调查。” “我去吧。”甘一凡把刀匣交给许菀保管，轻轻一跃跳入坑洞。 “我去接应。”宁涛说着收起军刺，他可没有甘一凡身手，手脚并用沿坑洞向下。 坑洞并非垂直，有一定斜度，表面残留高温燃烧过后的余温，常人依旧会觉得烫手，但对于宁涛来说可以接受，甘一凡当然更加无所谓了。 底下有火光透上来，越往下温度越高，宁涛下降大概十来米距离，手掌承受不住高温，取了副不知什么材料的手套戴上，继续往下。 甘一凡在更深的地方，已经能清晰看见坑洞底部，不过这会儿他静静蹲在那里，没有继续向下。 宁涛正在接近，此刻从他的角度也已经能看见坑洞底部，那里有一块硕大的褐色石头，但重点不是这块石头，而是石头正在裂开，火焰就是从裂开的缝隙喷出。 就好像有不知名生物在里边呼吸一样，火焰随着不知名生物呼吸吞吐，时而喷出裂缝，时而回卷。 时间不长，就听得一阵脆响，裂缝忽然绽裂开，随着火光升腾，里边钻出一个古怪的生物。 看上去居然像人，有着类人的手脚身体与头部，只不过身体表面覆盖一层鳞片，特别是头部位置，有清晰的轮廓，看上去就像戴着一副头盔似的。 整体看上去，这个像人的生物又好像全身披挂软甲。 与此同时，凤凰村，那处被陨石砸中的位置，房屋部分结构还在，同样有一个硕大的深坑。 警方与消防员战士围在深坑周围，水枪也已经延伸到深坑不远处，而就在水阀打开的那个瞬间，深坑忽然有光芒闪烁，随即地面再度传出震动，“哗啦啦”响声中，剩下的部分房屋往深坑倾倒。 紧接着，一股夹杂火焰的热浪从坑洞喷射而出，周围的人连忙规避，等火焰平息下去，股股浓烟升腾而起。 “什么东西飞上天了……”围拢在打谷场的村民大呼小叫起来。 随着热浪喷射，一个浑身冒火的人形生物冲上半空，片刻火焰熄灭，夜色下看不真切，不知人形生物落到哪里去了。 “那好像是个人。”一位警员喃喃低语。 “快走。”旁边一位消防战士猛推他一把，地面迅速沉陷下去，警员脱险，消防官兵却没来得及跑，被沙土带入深坑，坑洞随之填埋。 “救人！” 而甘一凡和宁涛所处深坑内，也正在发生类似的一幕，随着人形生物从裂缝中爬出来，那块陨石忽然爆发强光，低沉嗡鸣声中，一股火焰喷射而出，人形生物被火焰喷上半空，连同甘一凡和宁涛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冲上半空。 深坑塌陷下去，洞外三人都不是普通人，各自避开，没有被卷入深坑。 而空中，甘一凡和宁涛，还有那个浑身冒火的人形生物几乎处在同一个高度，彼此之间相隔很近，特别是甘一凡和人形生物之间，几乎触手可及。 宁涛很慌，强光爆发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双眼，等到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发现已是身在半空，他不知道人形生物就在他头顶，手舞足蹈大呼小叫。 人形生物似乎被他的叫声吸引，布满鳞甲的手臂高高扬起，手上居然握着一把不知是剑还是棍的武器。而他身上的火焰正在熄灭，那把武器却越发明亮，忽然向宁涛砸落。 “小心！” 下方传来卢雨燕尖叫声，声音蕴含奇妙力量，竟是生生把那柄砸落的武器速度延缓，宁涛也在这一刻回头，看见砸向自己的武器。 然而，卢雨燕能做到的仅此而已，能延缓武器劈落的速度，却无法阻止武器劈落。 许菀也看见这一幕，她保持安静，因为她相信甘一凡，而甘一凡就在人形生物身旁。 事实上，从升空到下落的这个短暂过程，甘一凡有无数次出手机会，但在人形生物挥动胳膊之前，他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或者说出手是伤、是杀还是抓？ 其实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大体都会像他一样。 陨石掉落，莫名其妙从陨石内部出现一个人形生物，在没有摸清情况的前提下，到底要抓还是杀？ 估计就是宁北枳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琢磨不定。 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甘一凡一刀砍断人形生物持武器的手臂，回手又是一刀横，直接把人形生物拦腰斩断。 更早一些时候，行动组基地有两块陨石砸落，其中一块掉进基地后山，而另一块掉进基地内部操场。 掉到后山的那块陨石造成的破坏不算太大，就是把刘丰鸣那片竹林给摧毁了，落在操场的那块陨石杀伤力就太大了。当时还有行动组编外人员在操场训练，陨石就从一列跑过的军人头顶砸落，当场砸死不下十人，随后造成的震动，又导致几十人受伤，其中包括地下基地负一层的多名行动组人员。 然后，基地大乱，一群群行动组人员从地下基地冲出地面，更多的行动组编外组员先一步将两处深坑团团包围，他们荷枪实弹。 当时行动组四组组长，包括严鸿君这位正牌行动组组长都在地面行政楼开会，巨响声后，灯火全灭，信号全失，不论固话还是手机全都没有信号。 他们第一时间奔赴两地，严鸿君和四组组长跳落操场，而陈独和赵熊烈奔赴后山。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保持静默，因为他们发现深坑底部有动静传出，他们都在等，等深坑底部东西露出真容。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严鸿君等不了了，派两位火元素异能军官下探，差不多时间，后山赵熊烈跟另一位火元素异能军官也下深坑查探。 然后两组人都遇到和甘一凡差不多的情况，被冲击波喷射半空，不过没有发生空中交手。 操场的那位人形生物自然而然落在包围圈中，周围一圈行动组编外组员的枪口全都对准他，而他却好似不明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举起手中光型武器。 两位火元素异能军官前后夹击，前边的那位被光型武器击退，而后边的那位一刀刺中人形生物后背，却感受到一股阻力，刺不进去，随后也被人形生物武器击退。 “你是什么人？”严鸿君尝试沟通。 回应他的是当头一击。 他早有准备，挥拳迎击。 拳与武器交锋，爆发一阵刺耳响声，各自往后退出几步，而此刻人形生物手中武器光芒黯淡下去，武器显出真容，那是一柄形如古代征战所用阔剑。 人形生物也在手电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那应该是一个人，全身鳞片覆盖，延伸到脖颈，头部同样覆盖鳞片，只是比身上的鳞片略大，层次分明，只露出一双眼睛。而那双眼睛兴许是手电光束照射的缘故，微微眯起，看不真切是否有属于人类的情绪。 “你是什么人？”严鸿君再次问道。 这次人形生物没有马上动手，他向身周看了看，喉间发出一阵古怪音节，接着继续向严鸿君冲去。 “砰！”严鸿君没有选择动手，他开枪，照着对方腿部开了一枪。 人形生物被击退，可好像并没有受到伤害，腿部中枪的位置凹陷下去，却在很短时间恢复正常。 严鸿君再开一枪，这次打的是腹部，结果情况相同，人形生物依旧没有受到伤害，退后几步再度向他冲来。 “活捉。”严鸿君一挥手，四组组长和几位军官围上去，一番周旋将对方制服。 但却在下一刻，人形生物身上忽然爆出一阵强光，几位军官只感到手中一空，人没了，只有一股浓烟升起，最后被风吹散无踪。 后山情形大致如是，只不过出手的是赵熊烈，他要比对方弱一些，被击退几次，后来陈独和其他几位军官一同出手，将其生擒，然后也是化为一阵浓烟消散。 最生气的莫过于陈独，他刚把人形生物那柄阔剑拿在手中，从中发现从未见过的金属特性，却在下一刻随同人形生物化为一道轻烟消失。 而就在两个人形生物消失后，不论是操场上还是后山，一阵阵手机提示声响起，信号莫名其妙恢复了。 凤凰山，一片乱石堆，甘一凡落在这里，宁涛摔在不远处，被他拦腰斩成两截的人形生物落在身旁，许菀三人飞快赶来。 就在三人抵达的这一刻，分成两段的人形生物也如基地两位人形生物一样，爆起一阵强光，最后消失无踪。 但他们几人的手机信号却并没有在这一刻恢复。  第274章：人形生物（续）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几人都搞不清楚状况，议论纷纷。 宁涛命大，没有被光型武器击中，落地的时候也是掉在土堆上头，蹭破皮而已，伤势可忽略不计。 他现在比较纠结，之前通过各种途径打听甘一凡在罗布泊作为，但除了前段时间从李响口中探听一二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收获，却也只打听出甘一凡独立杀过一条沙虫，且不细致。 甘一凡到底做过什么，实力深浅是个未知数。 这次亲眼看见甘一凡出手，仅仅两刀，一刀断臂，一刀腰斩，他自认完全接不下来任何一招。 仇恨的种子，从望月阁被甘一凡暴打那次就已种下，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已生根发芽，无时无刻都想找机会报复。甚至就在刚刚，甘一凡在深坑下方背对他，人形生物从陨石爬出来，他当时想过给甘一凡来一脚，只是因为不了解人形生物实力深浅，才放弃暗算。 而他纠结之处，就是这次甘一凡救了他一命。 他看看童旭，童旭也在看他，无声交流，两人都是一声轻叹。 “甘一凡呢？” 忽然听卢雨燕问，两人这才发现甘一凡不知跑哪去了。 “我在这里。”甘一凡的声音从不远处一棵树上传来，几人抬头看去，就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截断臂，断臂握着武器。 行动组基地两个人形生物化为浓烟消散，武器也随之消失，可这个人形生物消散，断臂和武器却保存下来。 当然，现在他们几人还不知道基地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这截断臂和武器会为他们带来什么。 “没有血迹，应该不是人类。”许菀打量断臂分析。 甘一凡说：“也没有人类气味，像是完全由火元素组成。” 其他三人关注点不在断臂，宁涛说：“这应该是把剑。” “大剑。”童旭说，“长度估计有一米五，宽度十五公分左右，重剑无锋，很像我在上京博物馆见过的双手剑，又有点像欧洲中世纪阔剑。” 宁涛说：“双手剑剑柄更长，这把剑剑柄适合单手握。” “你认为是阔剑？” 宁涛点点头，目光看向甘一凡，“可以给我过过手？” 甘一凡把剑给他，他接过手惊咦出声，原本以为大剑很重，却没想到格外轻，就像拿着一根细铁条似的。 几人都试了试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还不了解基地情况，收起断臂武器继续赶路，没走多远，宁涛犹豫道：“一凡，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甘一凡回头看他一眼，多少猜到一点，说：“这把剑我打算交给指导员。” 宁涛确实想要这把剑，他一直很羡慕甘一凡和许菀，也想得到一柄古剑，只不过深渊空间带出来的刀剑，除了用军功换取的之外，其他全都送往上京总部。 这把剑虽然不是远古修炼门派遗留之物，但却蕴含极为浓郁的火元素气息，特别适合火元素异能者使用，他想拥有它。听甘一凡说交给陈独，他琢磨开了。 “可以由你保管，回头你交给指导员。” “谢谢。”宁涛由衷感谢。他分得清，从甘一凡手中交给陈独，和从他手中交给陈独意义不一样，前者是纯粹公事公办，后者却有商讨余地，毕竟陈独是他前姐夫，从他手中交出去，回头再要回来相对容易。 “等一下！” 刚才说这句话的人是许菀，现在是甘一凡。 这会儿几人还没有走上大路，距离事发地点不过一里多点，身处丛林间。 刚才察觉不对的许菀这次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卢雨燕却好像有发现。 两人表现很奇怪，甘一凡长刀在手满脸戒备，往左前方迈步，而卢雨燕方向正好相反，她脸上带着疑惑往右前方迈步，走没两步，她忽然止步，往众人身后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甘一凡也往众人身后看去。 那里是刚才众人停留的地方，也是人形生物化为浓烟的地方。 “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童旭被两人举动搞得紧张起来。 “波动，次声波波动。”卢雨燕再次露出疑惑表情，“一开始在右前方，瞬间出现在身后，现在感受不到。” “危险，非常危险！”甘一凡满脸戒备，“我应该比燕子更早一点感受到，但我感受不到次声波，只感到危险，现在危险依旧存在，四面八方。” “噌！” 许菀长剑出鞘，尽管她此刻依然察觉不到，但她相同感受到危险，“燕子到中间来，注意空中，我们四人各守一方。” 此刻在凤凰山与行动组基地之间，夏美一行人手机也已经恢复信号，她正在跟严鸿君通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她叫停其他人，迅速拨打许菀手机，打不通，接着打甘一凡手机，依旧打不通。 她继续打其他人手机，直到拨打李响手机，通了。 李响现在虽然还没有离开凤凰山范围，但已经处在凤凰山边缘地带。他告诉夏美，许菀和甘一凡等五人在一起。 行动组基地供电已经抢修完成，灯火通明的会议室内，严鸿君挂断电话，沉声道：“刚刚夏美打回电话，其他人通讯都已经恢复，没有人员伤亡，但许菀、甘一凡、童旭、宁涛和卢雨燕五人，他们前往凤凰山其中一处陨石掉落地点勘察，眼下电话拨打不通。” “陨石一共四块，基地两块，凤凰山两块，如果每一块陨石里边都有怪物的话，那么他们有可能要同时面对两个怪物，但他们最多只能对付一个，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陈独老赵，你们俩马上带人乘直升机过去，务必把人安全带回来。” 两架直升机升空，迅速往凤凰山飞去。 而此刻，五人已经与看不见的对手有过一次交锋。 就在刚刚，甘一凡戒备方向，忽然从林中劈出一道如剑烈焰，势若奔马，转瞬即至，所过之处焦黑一片。 甘一凡使用离火术抗衡，一刀劈出，离火成刀，不过却没有林中劈出的那一剑焚烧面积大。 两股火焰隔空相撞，能看得出来，甘一凡的离火刀势虽弱，层次却似乎比林中剑火更高，离火刀将剑火从中劈开，但却阻止不了飞散的火焰临身。 好在其他人早有准备，纷纷避让，只有首当其冲的甘一凡身上溅到火花，也就是在火花接触到他系在腰间的断臂时，断臂化为一股浓烟消失。 没等几人重新设防，第二剑再度从林中劈出，却已经是另一个方向，剑火的目标也换成手持人形生物大剑的宁涛。 宁涛又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第一剑劈向甘一凡的时候，他还只是紧张，侥幸避开飞溅火焰，但这一剑没有任何预兆，明明刚才还在甘一凡方向，现在却忽然出现在他的方向，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会下意识挥动手中大剑。 依旧是甘一凡，他回身劈出第二刀。 许菀玲珑心，只是一次交锋，她已经判断出林中不可见的对手目标是人形生物残肢与武器，她在甘一凡劈出第二刀同时，一把拉开宁涛，并迅速取下宁涛手中大剑。 “一凡，注意不要让火焰溅到我手中这把剑。”她藏到甘一凡身后，小心避开第二次被甘一凡披散的火焰。 童旭这时也转到许菀身旁，他双掌虚合，一个水球自他双掌掌心出现。当再度改变方向的第三剑从许菀身后劈来的时候，甘一凡继续挥刀，而他双掌推出，手中水球就像水泡一样变大，把许菀整个人装在里边。 只是这个水泡未免太不结实了，一簇火苗飞溅碰触，水球直接被击穿，还好许菀用自身长剑挡开火苗，避免大剑与火苗接触。 接连三刀全力施展，甘一凡消耗颇大，甩肩丢下刀匣给许菀：“右边酒壶给我，左边水壶给你。” 许菀迅速把酒壶取出，没拿水壶，她说：“往右移动。” 甘一凡挡开林中劈出的第四剑，猛灌几口酒，迅速往右边移动。 第五剑从上空劈来，甘一凡没接，一拉许菀往右手边跳跃避让，落地水花四溅，脚下是一条水沟。 许菀直接把大剑扔进水沟。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许菀的这个举动，林中忽然沉默下去。 但好像不是，因为短暂沉默过后，林中忽然传出一声轻喝，紧接着一道怪异的声音传来，随即，“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甘一凡几人都听见那声轻喝，他和许菀觉得特别熟悉，很像宁北枳的声音，但只是一声轻喝他们也没法确定。 那片树林火焰升腾，两道人影从火焰中窜入空中，瞬间远去，融入夜色中不见踪迹。 “是老师吗？”许菀轻声嘀咕。 “听着像。”甘一凡说，“但他应该在[笔趣岛fo]上京总部，没听说要来。” 许菀沉吟道：“如果真是老师，兴许老师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不要声张。” 甘一凡点点头，口袋手机忽然想起提示声，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许菀和其他人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纷纷响起提示声，手机信号恢复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空中两架直升机飞来，赵熊烈和陈独先后从直升机上跳下。 “怪物呢？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第275章：难道只给他一个尉官？ 甘一凡几人听见的轻喝声当然就是宁北枳发出的，他到来的时间其实很早，甚至在甘一凡等人还没有进入凤凰山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不过他是从行动组基地上空跳落，直接落在行政楼天台，几乎全程目睹两组人对付两位人形生物，他始终不发一言，也没有人发现他。直到他听见会议室传出严鸿君的声音，比陈独和赵熊烈搭乘直升飞机更快一步抵达。 就现在，前边那道身影在树梢上空掠过，他紧随其后追赶。人形生物和他的速度都非常快，只是几个腾跃之后，杳然无踪。 林中燃起大火，跟随陈独和赵熊烈前来的军官中有水行异能者，他们施展异能灭火。 许菀陈述事情经过，陈独和赵熊烈面露惊讶之色，他们都跟人形生物交过手，深知人形生物实力，特别是防御能力，刀刺不穿，子弹也对其构不成威胁，甘一凡却能一刀斩断人形生物胳膊，第二刀腰斩。 暂时压下心中惊讶，赵熊烈说：“照此说来，最后一个怪物目标是被你砍下的断臂和武器。” 甘一凡点点头，“断臂接触火焰消失，武器还在。” “在哪里？”陈独又惊又喜。 宁涛早一步把大剑从沟渠取出，依依不舍交给陈独。 “受伤了？” “没大事。” 简短交流，陈独注意力放到武器上。 赵熊烈把甘一凡带到一边询问战斗细节，甘一凡也没隐瞒，如实陈述。 赵熊烈沉吟道：“按照你的说法，最后一个怪物实力远远超过其他三个，可我们过来只看见林中火焰，怪物呢？” 甘一凡回头看一眼许菀，“跑了。” “嗯？” “来了个人，很厉害，把怪物打跑，人追怪物去了。” “是谁？” “速度太快，没看清。” 赵熊烈还待细问，手机响起来，是严鸿君打来的电话，他接听过后不再追问，说：“你的刀给我看看。” “不给。” 甘一凡直接把黑刃放回刀匣，拨乱密码，防贼一样提防赵熊烈。 这时林中大火扑灭，陈独招呼大家返回基地，赵熊烈边往直升机方向走边说：“看你那小气巴拉样，我还能抢你的刀。怪物刀枪不入，你能腰斩怪物，单以你的实力来说不可能做到，原因应该就是你的刀，我就是好奇看看……” “我小姨今天店面开张，家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我不去基地了。”赵熊烈话还没说完，甘一凡丢下这个蹩脚的理由扭头就跑。 陨石事件处处透着古怪，但对于甘一凡来说，他并不关心后续，他更在乎黑刃安全。 这几个月他一直没有去基地，打心底提防陈独，今天得到人形生物武器交给陈独也是这个原因。不知道人形生物刀枪不入还好，现在知道了，偏偏他使用黑刃轻易腰斩人形生物，赵熊烈接完电话立刻要他黑刃，不排除打电话给他的严鸿君也对黑刃感兴趣，他不跑才怪。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客厅居然亮着灯，进门看见小姨从沙发上起身，哈气连天的说：“回来就好，夜宵在锅里，吃完洗洗睡，小姨困得不行，先睡，明天再跟你报账。” 关门声轻轻传来，喝着小姨炖的热汤，心里温暖一片。 熄灯上楼，洗完澡出来往阳台一坐，细想当晚发生一幕，心神渐渐沉浸修炼之中。 云层遮挡月光，细密雨滴落下来，被螺旋桨叶片击碎，四面八方飞溅。 雨夜下，一架直升机从行动组基地升空，往市内武警中队方向飞去。 “陨石出现与消失都不合常理，卫星监控画面显示，陨石出现非常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凭空出现外太空，穿过大气层径直向甘宁方向飞来，眼下监控中心正在收集近几日太空画面，寻找陨石出处，具体情况要过几天才能了解。” 宁北枳望着窗外雨夜深沉说着，“你们应对陨石内生物我看见了，相比甘一凡对付的那位弱小许多，我跟他交过手，给我的感觉完全像是元素力量组成，实力不在我之下，最后被他逃脱。” “我现在的身份不能长时间离开总部，对于逃走的陨石生物，你们不用费精力去找，找到也对付不了，徒增伤亡，以防范基地为主。过几天得到确切消息我会再回来，到时我来对付他。” “一切听领导安排。”严鸿君说。 宁北枳微微一笑，回头看向陈独，“别舍不得，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眼下唯一线索就是这把剑，终归要带回局里。” 陈独说：“总局也没人比我更了解金属，这把剑放在我这里比你带去局里用处更大。” “本来这次打算让你跟我一起回京，但现在看来你留下比较稳妥。别纠结了，局里确实没人比你更了解金属，但剑留在你手中是祸根，你保不住，搞不好还会为基地带来灾难，我带走是为你们好。” 直升机降落在武警中队旁的军用机场，宁北枳重新登上歼20战机，从机舱探身出来说：“许菀的事我应该提前跟你们打声招呼，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就算她暂时离开，锻炼几年也还是会回到甘宁。另外你们汇报上来的军官人选我大致认可，除了甘一凡。” 赵熊烈顿时着急起来，“他这几个月变化非常大，小组任务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个人认为他完全有能力领导小组作战。” 宁北枳笑着摆摆手，“不是这个问题，对于他近段时间变化我也知道一些，并不否认他成长很快，也不否认他拥有成为小组组长的能力，问题是军衔。老赵你来说说，以他立下的军功，如果现在晋升军衔，给他什么军衔合适？” 老赵哑然，甘一凡在罗布泊立下天大功劳，迄今为止这份功劳只以军功章的形式表彰，具体军衔要等到甘一凡毕业之后再来定夺。这几个月甘一凡又有军功累积，不算这次夺取唯一一柄人形生物武器功劳，换算军功的话，怎么地也能有个尉官。 然道只给他一个尉官？ “很难办啊！”宁北枳也发愁，“你可以继续培养他，军衔方面眼下先不提，过几年再说吧。” 夜里有雨，大早太阳照常升起，六月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化无常，人们也早都习惯了，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昨天夜里陨石坠落的事，到了今天，只会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其中一个话题罢了。 甘一凡也和平常一样早早起床修炼，对于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他不去多考虑，他自认已经做到力所能及，后续的事他考虑不着。 今天是周五，明天去省城，电话已经联系过了，直接去二爷朋友家。 修炼完下楼吃饭，饭菜在锅里，一个人也没见着，电话打给徐雯，才知道全都去店里忙了。 “早点回来准备准备，别忘了明天去省城的事。” “忘不了。”电话那头挺吵，徐雯放大声音说，“一大卡车古董，陈老爷子连夜让人从上京送过来，我帮忙搬古董呢，挂了。” “要不要过去帮忙呢？”甘一凡想了想，还是算了，庄里人见到他在场，估摸着反而不自在。 “上午什么课？”他打电话给王有为。 “下午才有专业课。昨晚的事听说了没？大事件，陨石坠落凤凰山，有人拍到陨石照片放校内网，火了，学校好多人都往凤凰山赶，我们几个也跟去看热闹，你去不去？” “不去。” 下午才有专业课，甘一凡也不打算去学校，拿本书上船，看书看乏了，便在湖里游一圈，打算就这样打发一上午。 “今天没上学？” 声音从岸上来，甘一凡回头看去，杨芬在自家后院跟他打招呼。 “上午没有重要的课，下午才去。” “那正好，过来陪我喝杯咖啡，一个人怪无聊的。” 甘一凡没拒绝，船摇过去，上岸说：“身体好些了？” “再有两三天差不多。加糖？” “多放糖。” “奶呢？” “也多放。” 杨芬微微一笑：“你干脆喝奶茶。” 甘一凡也笑道：“那最好，我喝不来咖啡。” 杨芬家后院跟甘一凡家后院面积差不多，不过她家后院没有建游泳池，人工草坪铺地，放置几张方木桌，几顶遮阳伞立在中间，只有临湖这张方桌遮阳伞撑开，杨芬坐在桌旁，旁边还有吊篮秋千、摇椅之类，四周栽种花卉，上岸就能闻到一股花香。 杨芬给他冲了杯奶茶过来，“我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不一样，喝不来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咖啡更适合我。” 聊了几句闲话，杨芬说：“昨晚陨石落在凤凰村，听说砸死人，你知道这事？” “嗯。”偏头看她一眼，接着说：“我昨晚就在凤凰山。” 杨芬端咖啡的手一抖，溅出几滴咖啡，她用抹布擦去，端起咖啡抿一口，“我能问？” “不是异能事件，不过也可以说有关联，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透露一些。” “算了，我还是不问。”杨芬摇摇头，“干我们这行，关心时事，异能界的事关心不了，也不敢去关心。”  第276章：省城一行 “异能界……”甘一凡头一回听到这样的形容，笑了笑说：“没你想的可怕，我们其实跟平常人差不多，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只不过从事的职业比较特殊，比如捉拿变异兽，还比如把一些意外觉醒的人送去教育，等到他们被允许回归正常社会，说明他们也跟我一样，跟我从事相同工作。” “军人？” “与正式军人存在差别，你可以把我们理解成异能行动组。” 杨芬沉默下去，一会儿才道：“我依然接受不了。” “我明白，马哥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思想准备。” 杨芬说声谢谢，不再跟甘一凡聊相关话题。 其实甘一凡还想多说一些相关内容，企图说服杨芬加入特事行列，但看杨芬抵触情绪依然存在，知趣不再继续下去。 说服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甘一凡体会到了。 下午照常上学，王有为他们都回来了，讨论并不是那么激烈。其实他们今天过去也就是凑个热闹，出事地点他们都没法靠近，只能在远处看，那能看些什么？一场不大不小的事故而已。 没有往他们跟前凑，专业课还是要认真听讲，他可不想这学期再来一次补考，那在表妹面前其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下课直接回家，小姨表妹都回来了，今天上午甘家庄又去了不少人，没有昨天那么火爆，不过店里古董也被清了近半，下午零星来了些庄里人，一天下来，差不多清掉一半古董。 “你是没见着，庄里乡邻太热情了，我给他们按最低价计算，他们不要，不仅不要，几乎每个人都会多给，有的甚至多加一个零，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这两天工夫，把陈老爷子都吓着了，特别是今天上午，他在店里从头看到尾，摇头晃脑走了，我估计他多少有点后悔把店面转给我吧，哈哈……不过他也应该会考虑，没有甘家庄这层关系，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说对吧……” 汪兰在厨房絮叨，一摞厚厚的账本就摆在甘一凡面前，仅仅两天时间，记账用去六本账册，看着上面那些花花绿绿的数字，甘一凡一阵头大。 “知道你不爱看账本，这两天是特殊情况，以后一个月对一次账，卖出多少，支出多少，收入多少，你总要有个印象。” 甘一凡立刻说道：“嗯，我有印象。” 汪兰端菜上桌，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你说说这两天我们卖出多少？支出多少？收入多少？” 甘一凡嬉皮笑脸：“小姨，我饿了。” “妈，你别难为哥了，就哥那计算能力，他能算清楚才怪。”徐雯看不下去，接着说：“一家人算来算去麻不麻烦，你直接报个总数得了。” “去，小孩子懂什么，就是一家人才更要算清楚。” 汪兰让女儿端菜，坐在外甥对面说：“你要真不想看账本那就不看，不过你这个计算能力真该好好练练，不然以后出社会有你吃亏的时候。” “我练，我一定练。”边说便把账簿放得远远的，跑厨房盛饭去了。 吃完饭，汪兰回店里，徐雯跟同学约好去健身房游泳，现在天气早晚较凉，对于许菀来说，家里的泳池太冷，健身房恒温泳池更适合她。 甘一凡没出门，把明天带去省城的东西收拾一下，继续练字。 对于他来说，练字是一种习惯，同时也是地光玄刃术基本功训练。 前两招刀法基本掌握，如今第二招刀法也已经不用蓄势过程，可以达到瞬发，但第三招刀法却还没有领悟出来，反而第四招刀法隐隐有感悟，他打算先跳过第三招刀法，攻坚第四招刀法。 第二天早早出门，顺道先去一趟二爷家拿东西。 二爷的老朋友姓王，省城人，早些时候曾在甘宁市中心医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也是因为改制的问题离开甘宁市中心医院，调回省城医科大附属医院任中医科主任，现在已经挂副院长头衔，不过还在医科大授课，主要带研究生。 这次俞二爷要甘一凡带给他的是几株药材，去年甘一凡每个周末回甘家庄都会给俞二爷送岛上药材，这几株药材就是经过俞二爷培植成功，分枝出来的第二代，已经能适应正常气候生长环境。 几株药材在车上，路上没敢耽搁，直接把表妹送到王教授家。 王教授长得慈眉善目，很和善的老人，一边栽种药材一边问徐雯问题，徐雯表现不错，主动帮手，回答问题之余，还把俞二爷培植药材经验和盘托出，老教授颇为满意，种完药材便带徐雯去另一个教授家。 甘一凡把人送到另一位教授家楼下，就在车里等，他现在充当徐雯的家长兼司机。 往王教授家开回去的时候，车上多了另一个教授，如果徐雯分数线达到医科大录取线，那么这位五十来岁的吴姓女教授就将是她的授课教授。 回到王教授家中，两位教授对几株药材评头论足，徐雯在一边侃侃而谈。春节在甘家庄过，没少在二爷家帮忙，二爷也有计划培养她动手能力，这会儿展现出来，吴教授对她越来越满意。 中饭是在王教授家里吃的，甘一凡没好意思多吃，告辞离开后，才在外头填饱肚子。 对于甘一凡来说，旅游跟他关系不大，逛街他好像也没有多大兴趣，但对于徐雯来说，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不定以后要在这里过上四年时光，她哪里都想逛。 景点去了两处，甘一凡提不起兴趣，也导致徐雯兴致锐减，最后决定去夫子庙边吃边逛，逛完直接回去。 对于逛街这种事，不论女人还是女孩都十分热衷。没过多长时间，甘一凡手里拎着大袋小袋，全是徐雯战利品，而徐雯兴头不减，逛完一处又一处，把甘一凡累够呛。 从夫子庙回到停车场，车后斗都要装满了。也多亏甘一凡劲大，换一个人这一堆东西怎么拿回来都成问题。 大车也有一个好处，后排能当床睡，逛完街的徐雯这才感到乏累，直接窝在后座睡了。 甘一凡都没吃饱，就在附近一家街边小店吃点东西。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两辆吉普车先后停进停车场，车里下来几个人，往小店走来，边走边低声交流。 “昨晚出那么大事，也不见他们汇报上来，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真以为现在还是宁总长做组长的时候啊。以前是没办法，宁组长太强，严鸿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跟以前一样搞山头主义，那也太不把莫组长当回事了。” “有原因的，罗布泊发生的事不能跟你们明说，莫组长以往不跟他们计较是因为欠一个人人情。不过这次他们是过分了，损失十几个人，居然一个报告都没有。怎么说我们都是他们上级单位，出了事打份报告上来总应该的吧。我看严鸿君实力是不错，做人做事方面欠妥。” “听说这次事件不一定是陨石造成，里边好像有像人一样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现在没有定论，昨晚莫组长连夜赶去上京就为这事。等明天组长回来，我跟组长一起去甘宁，在此之前你们不要私下议论。不说这些，先吃东西，吃完东西还要赶去玄武湖……” 几人从停车场走来，说话声音都不大，但以甘一凡听力，听得清清楚楚。 这几人显然是江宁行动组的人，他们走来的时候，甘一凡已经侧过头去，他见过其中一人，当时跟在江宁行动组组长莫涛身边。他原本也不打算偷听他们交谈，但“宁总长”三个字飘到耳边，他才留心听。 对行动组与行动组之间的关系，他是真不了解，一直以来都以为各个城市的行动组各不统属，直接对总局负责。甚至就因为听了他们交谈才知道，原来江宁行动组是甘宁行动组上级单位。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至于谁需要向谁汇报，他哪里知道这些，也理解不了这几位江宁行动组成员话里话外的怨气。 饭菜上来，他埋头吃饭，偶尔听见他们说起总局打算搞一次大比武，这个话题他挺感兴趣，但那几人却没多说，转到另一个话题，说的却是高考翅膀考生的事，好像莫涛对这个考生非常感兴趣。 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军人速度吃完饭，开车走了。 甘一凡这才把头抬起来，结账出门，想了想，给赵熊烈打去电话。 对于天空的向往，甘一凡估计要比绝大多数人强烈，因为他经常坐在怪兽后背穿云钻雾，他做梦都想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翱翔空中，就像宁北枳那样。 翅膀男生是他发现，赵熊烈极为看重，并且已经定下分到他们三组。他不知道莫涛会用什么手段挖走翅膀男生，他觉得有必要提醒赵熊烈。 赵熊烈听说这事，就他那暴脾气，直接在电话里骂开了，给莫涛好一通骂。 没过多久又打电话过来说：“你明天下午回组里一趟。” 甘一凡不愿去基地，却听赵熊烈接着说：“你必须来。莫涛那家伙鬼心眼多着呢，没少从我们行动组挖人。陈指导说了，只有你在，他才不好意思开口要人。” 甘一凡这会儿明白过来，刚才听他们说莫涛欠一个人人情，这个人原来就是自己。 第277章：捉鱼训狗 开车回甘家庄，时间不算晚，九点来钟。 两个星期没回来，楼内落了一层灰，院子里倒是干净，回来路上下了场雨，青石路面跟洗过一样，用不着打扫。兄妹俩把楼上楼下清扫一遍，山风吹进来，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山里的空气总是要比城市空气来的清新宜人。 徐雯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高考估分结果比较乐观，正常情况考上医科大不是问题，只等录取通知书下来，这段时间都会跟二爷学医。 行李出发前就已经放车上，徐雯收拾行李，再把江宁买回来的大包小包收拾规整，洗洗睡了。 甘一凡照旧先修炼离火术，然后开始练刀。 第四招刀法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是“竖”，如果说第一招刀法的“竖勾”带着一股回旋之力，那一竖没能贯彻到底，那么第四招最后一笔显得酣畅淋漓。 每次甘一凡写到这一笔都会收不住劲，往往一刀劈进土里。他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练成这一招刀法能开山。 夜风微凉，寂静无声，只有一刀刀劈砍带起的风声，这是一天中甘家庄最安静的时候，也是最适合修炼的时候。 等到晨起修炼，山上人声渐渐吵杂，也就到了收功之时。 天气渐热，游客渐增，庄里人都起得很早，甘一凡冲澡下楼，准备做饭的时候，甘晓晓来了。 “昨晚回来见到门口的车，就知道你在家。”甘晓晓边往楼里走边说，“小雯呢？她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吧，昨晚见她发朋友圈，不是吃的就是玩的，你们兄妹俩倒是快活。我带了她的早餐，叫她起来吃。” “我起了笑笑姐。”徐雯满嘴泡沫从洗漱间出来，“笑笑姐最好了，等我刷完牙给你看我新买的衣服，给你带了一件哦，打眼看就觉得适合你，笑笑姐胸那么大，你应该是穿大码的吧？” 甘晓晓微红着脸点头，徐雯乐了，“还好我没要中码，就觉得你该穿大码。” 甘一凡瞥了她胸前一眼，埋头吃东西。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胸啊！”甘晓晓发现了，脸发烫，缓了会儿才说：“你看小雯多懂事，知道给我买衣服，再看看你，每回给你带餐，谢都不会说一声，就知道吃吃吃。” 甘一凡嘴里塞满食物，送给她一个笑脸。 “一点诚意都没有。” “吃饱了才有力气下湖捉鱼。” “上午就下湖？” “嗯，下午有事。” “那你多吃点，不够我再去取。” “所以我才不跟你说谢谢。”甘一凡笑道。 甘晓晓白他一眼，“吃你的吧。”顿了顿，接着说：“昨晚陨石怎么回事？半途你跟思思走人，给你们打电话也打不接，后来干脆打不通，听说凤凰村好像还死了人。” “你应该问童旭。” “我干嘛要问他。”甘晓晓回头往洗漱间看了眼，又说：“你跟他们俩最近好像走得很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事，可问你们，你们谁也不告诉我。” 甘一凡埋头吃饭。 “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你跟思思无缘无故关手机，同时失踪。今年童旭和涛子也像你们一样，失联时间比你们还长，我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周三去童旭家，你们都送什么礼物？” “别打岔，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四个都是变异人对不对？” 甘一凡只当没听见，自顾说：“他爷爷做寿，我送条鱼过去估计不合适，岛上山鸡野兔渐渐多了，要不我送几只山鸡？” 甘晓晓气道：“你干脆送一匹狼过去……” …… …… 经过几个月修生养息，岛上生态环境渐渐恢复，特别是野兔，它们繁殖能力委实惊人，不到半年时间，哪里都是它们身影，甚至狼窝周围都能看见它们活蹦乱跳。 其实现在已经可以不用继续喂狼群了，不过老倔头一如既往，每天早晨都会到码头，六月初禁渔期结束，他打渔回来又会往码头送鱼，狼群出现个数越来越少，反而是两头黑熊和两条巨蟒会到码头吃鱼。 今天甘一凡带徐雯一起跟老倔头到码头，船刚靠岸，两头熊晃晃悠悠下山，然后就是两条蟒，好像一早就在山上等着一样。 两头变异黑熊现在更粗壮了，身上黑毛基本变白，更像北极熊，特别是那头公熊，站起来估计有三米多高，像一座小雪山似的。 熊毕竟是熊，不论它们怎么变，慵懒的性情不变，它们只会在码头等着食物送到嘴边，不像两条巨蟒，跟老倔头混熟之后，也不在码头等着，直接游到船上来，自己找吃的。 黄金蟒比白蟒更大条，半截身子在码头，半截身子游上船，能绕船舱半圈，磨盘大的脑袋探过来。 徐雯第一次见黄金蟒，又惊奇又兴奋，估计是甘一凡在身边，她倒是不怕，硕大脑袋探过来，她还敢用手摸，咯咯笑起来，居然说要留在码头玩。 甘一凡可不放心让她独自留在码头，上岛到狼窝，把已经长得快赶上岛上变异狼群个头的两条笨狗抓上船，套上狗链，挂上狗牌，两条笨狗就变成凡凡和雯雯，徐雯也不说留在码头玩了。 渔船离岛往南北交界水域开去，两条狗一通狼嚎，徐雯根本拽不住它们，被拖着走，甘一凡也不管，就在一边乐。 中途下水，去了一趟湖底洞府，入口依然封堵，他也没进去，跟看守门户的月牙母蟹照了个面，顺手绑了两只它的子孙带上船。 变种罗非这次多捉了几条，以他如今实力，捉拿变种罗非不在话下，只要看见就没跑，一刀扎穿提溜上船，回到老倔头家小码头还不到十一点。 甘晓晓一直在老倔头家等着，见到一起六条大罗非，都不用甘一凡分配，利索付了四条的钱，拉鱼走人。剩下两条自然就是留给甘家保饭店，老倔头会送过去。 “你现在捉大罗非比以往轻松，庄里饭店几十家，干脆多捉几条多给几家，每个月你能多收入百来万。” 从变种罗非鱼被搬上餐桌，售价是越来越高，整个甘家庄大大小小几十家农家乐，只有甘家保和陈桂芳两家出售。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庄里没少人找老倔头带话，不过以往老倔头见甘一凡捕捉大罗非辛苦，一直也没有为谁带过话，近期几趟出湖捉大罗非，老倔头算是看明白了，甘一凡捕捉大罗非越来越轻松。 前几个星期，三条变种罗非捉上来，大致要用去一个多小时，到了今天，六条大罗非捉上来，用去的时间也就个把小时。捉到的变种罗非是越来越大，甘一凡却好像越来越不费力，完全有能力多捉几条，所以今天他开这个口。 其实就这个问题，甘一凡也考虑过，开始是因为怪兽的原因没多捉，后来是能力问题，但到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了。 这段时间下水，那片水下森林水域，几乎都是变种罗非鱼，超百斤的反而少见，多数都是十来斤乃至小几斤的罗非鱼。 前几个星期甘一凡不确定这些罗非鱼是不是变种罗非，但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下来，这些十来斤小几斤的罗非哪怕不是变种罗非也是变种罗非后代，只因它们个头长得太快了，而且那一带水域几乎看不见其他鱼类。 不过甘一凡没有答应下来，他说：“罗非鱼性情凶猛，变种罗非更凶，往往它们生活的水域看不见其他鱼类，不是被它们吃了，就是跑了。过段时间吧，我估计到暑假期间，近湖水域也能捉到变种罗非，不过个头应该比较小。” 老倔头半辈子渔民，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变种罗非产籽了？” “产没产籽说不清，前几个星期见到一群群几斤重的，今天再见到就是十来斤重，几斤重的更多。它们长得太快，那片水域容不下太多，我琢磨着南港码头那边水质差，它们会往我们这边来。小鱼我就不捉了，留给你们捕捞，我只捉超百斤大罗非供应家保叔家和陈姨家饭店。” 老倔头一拍大腿，“嘿，讲究，老叔代庄里人给你鞠躬。” 说着还真要鞠躬，把甘一凡躁的，连忙拽住老倔头。老倔头却认死理，非要鞠一躬才说：“今晚老叔就去一趟，周边水域下几网，要是真能捉到十来斤重的变种罗非，赶明我就通知大家伙拉网围捕，全庄饭店都能有变种罗非出售。” 离开老倔头家往家走，甘一凡拎着两只月牙蟹，徐雯被两条狗拖着跑。 “哥，哥，快帮手，我拽不住它们……” 甘一凡乐呵呵道：“那正好，让它们带你跑步。” “路上人多呀，怕它们咬人。” “嗷！”甘一凡一声嚎，两条狗立马老实了，上去一条踹一脚，驯一通，就变成徐雯拖着它们走。 拖拖拉拉进了二爷家，甘一凡把其中一只月牙蟹往小水池里一丢说：“二爷，给您带只螃蟹尝尝鲜。” “嚯，好大个头，变种蟹吧？” “原产地宝带湖变种月牙蟹，母蟹才叫大，比家里用的圆桌都大，这两只算小的。给您一只，这只留着周三送礼用。” “哥，你管管凡凡，他欺负大黄。” 那边徐雯喊起来，原来跟在大黄屁股后边转悠的小狗崽，如今比大黄足足高了一头，正跟大黄呲牙。 甘一凡上去就是一脚，“能耐了你，小时候大黄带你们玩，转眼就忘了？按辈分，你得叫叔。” 徐雯乐了，又心疼狗，抱着狗头埋怨甘一凡。 “它们皮实着呢，打不坏，刚下山太野，必须打，多打几次长记性。”  第278章：重力室 行动组基地，陨石砸落大坑已经填平，周围被震裂的地面也经过修复，几辆车从旁边开过，又倒回来停在路边，莫涛和几名江宁行动组人员下车查看现场。 地下四层，严鸿君和陈独几人正在观看翅膀男生训练，接到监控室汇报，严鸿君略作犹豫，回头跟陈独商量：“人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上去迎接一下？” “他们搞突然袭击，我们就当不知道。” “那也太明显了，人到操场我们还当不知道，说不过去。” “摆明来者不善，我真不想搭理他们。”话是这么说，毕竟是上级单位，陈独也没坚持，几人往电梯口走去。陈独拽了把赵熊烈，“老赵别去了，就你那暴脾气说不上两句准保闹僵。” 赵熊烈想了想说：“我干脆到禁闭室，上回莫涛就是从禁闭室挖人，这家伙太鸡贼，防不胜防。” “老赵说的有道理，上回我跟老严疏忽，被他钻空子，从禁闭室把人挖走，这次不能再犯相同错误。不过甘一凡那小子来了还得你去接他，你从后门走，先把臭小子带来，让老刘到禁闭室去守着。” 陈独口中的老刘就是上任不长时间的第四组组长刘志敏，他原来是晨曦医药内保队长，后来带人上云集岛差不点被白蟒所害，甘一凡救了他，却也因此觉醒。 他进入行动组分到黄凯小组，原先他跟黄凯曾在一个部队待过，当时在部队是黄凯上级，不过进入行动组变成黄凯下级。 他还曾跟黄凯一同上岛企图捉拿白蟒，相同是因为甘一凡的缘故，黄凯没能得逞。再后来黄凯离开甘宁行动组调到苏州行动组任副组长，没过多久，他成为甘宁行动组第四组分组长。 几人来到操场，双方人员会面，表面气氛还是不错的。 寒暄几句，莫涛半真半假说：“老严你不讲究啊，发生这么大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半夜局领导给我来电话，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被局领导狠批一通，你说我冤不冤？” “这事怪我，当时忙昏头了，没及时把情况汇报给你，回头我自罚三杯赔罪。” “这段时间事故高发期，除了你们甘宁这边，哪哪都缺人手啊。”莫涛说完这句话，特意看了眼严鸿君，见他不打算接话的样子，接着说：“酒就不喝了，下午还要赶回去。我这次过来主要就是看看伤亡情况，了解事情经过，免得领导问起，我一问三不知，那也太不像话了。” 陈独接上话，“贵人事忙，放在哪里都一样，莫组长能者多劳。” 莫涛笑了笑，“宁总长留下的底子厚，放眼全国，甘宁行动组也称得上兵强马壮，可我却听说陈纠察亲临一线，这好像不合规矩啊！” 陈独摇头直叹，“眼下跟宁总长在的时候不能比啊！兵强马壮过去式了，我们人手同样不够用，不符规矩也没办法，事情一多根本忙不过来，要不我也不用亲自带组奔赴一线。” 莫涛身边一人说：“陈指导说笑，如果你们甘宁行动组都缺人手的话，那我们江宁拢共三组人手百来号人，监管区域却是你们三倍还多，岂不得忙死。” 这人就是昨天甘一凡碰到的那位，他是莫涛组里分组组长姚刚。 陈独说：“我们人数是多点，可多数都是新手派不上用场，好不容易培养的熟手又被其他城市给挖走，我们也难啊！” 挖人也有莫涛一份，陈独没有指名道姓，莫涛也就当他说的是别人，呵呵笑道：“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就像黄凯，你们行动组老人了，却还不是主动申请调到苏州去。你们呐，也别心里不舒服，我们虽然脱离军队系统，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道理不变。” 严鸿君还待开口，莫涛却接着说：“闲话不说了，这处现场基本恢复原样，没有参考价值，另一处现场你们做过处理？” “第二现场在后山，留作研究用，保持原样。” 后山隔离带围起来的一片竹林被毁去大半，周边剩下的竹子东倒西歪，一个胖子顶着黑眼圈正在把一株株竹子扶正，重新栽种。 “刘丰鸣，谁让你又跑进来，快回地下去。” 刘丰鸣气呼呼的抬起头，“你们骗人，说重新给我种竹子，都几天了，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你们不给我种，我自己种。” 严鸿君知道刘丰鸣脑子不大灵光，尽管脸黑黑，却也没有继续呵斥，拉他出来要他先回地下基地，回头在另一个地方给他种一片竹林，可刘丰鸣不干，挣脱开又钻到隔离带里边去了。 莫涛并不认识眼前这个顶着熊猫眼的胖子，但见他轻易挣脱严鸿君，顿时眼前一亮，笑容可掬上前去：“小刘喜欢竹林？” “当然喜欢。”刘丰鸣指着剩下不多的竹子说：“它们是我的命，我一天都离不开它们。” 莫涛呵呵笑，“小刘挺有意思。跟你说啊，我那边有一大片竹林，整座山都是，你要是真喜欢竹子，等会儿我替你请个假，带你上竹山玩去。” “真的？我去我去，现在就走。” “莫组长，你这也太……”严鸿君整张脸都黑了，莫涛当面挖墙脚，也太过分了。 莫涛却打着哈哈说：“老严你想多了，就是带你的组员到我那转转，回头就给你送回来。” 这话鬼都不信，陈独过去在刘丰鸣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刘丰鸣憨憨一乐，回头说：“我不去了。”说完就往地下基地跑。 “八成是个傻子。”姚刚轻笑着嘀咕一句。 莫涛瞪他一眼，“你能轻易挣脱严鸿君？” 姚刚一愣，回想适才一幕，恍然道：“他很强。” “回头找到他，把他电话要过来。” 地下基地，甘一凡刚刚进电梯，他不是很明白赵熊烈为什么要悄悄带他从另一道门进来，不无疑惑道：“莫组长他们在后山，为什么不直接过去？偷偷摸摸进来搞得跟做贼似的。” 赵熊烈轻哼道：“莫涛那人鸡贼，你太早露面，让他有思想准备，搞不好会耍其他手段挖人。你现在就到重力训练室等着，我叫你再出来。” 重力训练室就在失重训练室旁边，两边都是类似的大钢球建筑，甘一凡经过失重室，见到里边正在接受失重训练的翅膀男生。 说起男生名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当甘一凡第一次看见男生名字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 他叫吴耀飞。 也不知是不是男生家长有先见之明，给他取了个“我要飞”的名字，现在真的飞起来了。 几天没见，吴耀飞的翅膀变大了好多，原先展开单边大致也就一米多长的样子，如果那个时候吴耀飞真从三楼起飞，就凭这双相对他体重过于狭小的翅膀，搞不好会一头栽下去，摔不死也会要他半条命。 可以说甘一凡变相救了他。 现在这对翅膀单边舒展开来接近两米，在失重环境下，吴耀飞轻拍双翼，身体做出不规则角度变化，应该是经过几天训练，已经掌握一定飞行技巧。 “我要是有对翅膀……”甘一凡幻想一下，“那估计很丑。” 向里边挥挥手，佩戴防风镜和气瓶的吴耀飞向他点点头，一不留神撞墙上去了，甘一凡连忙跑开。 “甘一凡，我来了。” 才走到重力室门口，身后传来刘丰鸣叫声，回头见到他小跑过来，边跑边说：“走啊，现在就带我去你家。” “我刚到。”甘一凡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刚到，指导员说你家有一大片变异竹林，味道特别好。” “……”甘一凡脑子转不过弯来，“进来再说。” 两人一起进入重力室，听了刘丰鸣解释，他才知道怎么回事，考虑了一下说：“我家倒是真有一片竹林，在一座岛上，味道怎么样不清楚，不过很硬，你确定要吃吗？” “吃，我什么竹子都吃，越硬嚼着越香。” “那行，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忙完请你上我家吃竹子。” “我在外头等你，里边闷得慌，我从不来这里训练。”刘丰鸣说完出去了。 甘一凡也没想太多，给赵熊烈发条消息过去，说自己已经在重力室里边，人来了给他发消息。 消息才发出去，“嗡”的一声闷响。一会儿工夫，感到压力增大，就好像身上压着一个自己一样。 重力设备是刘丰鸣打开的，他以为甘一凡是来训练。他太胖，受不了重力室环境，不过经常陪黄云林来训练，按照黄云林的训练习惯，先打开第一重重力设备。 “应该是一倍重力……”甘一凡从来没有在重力环境下训练过，这还是第一次。他尝试体验一番，一倍重力对于他来说，很轻松。 三分钟，“嗡”声再次传来，压力顿增，甘一凡没准备，整个人猛地往下蹲，双腿发力才重新站起来。 两倍重力环境，他来回走几步，很快适应过来，他开始在里边打拳踢腿，就好像得到新鲜玩具的小孩一样，不亦乐乎。 六分钟，三倍重力； 九分钟，四倍重力…… 十五分钟，六倍重力。 往常黄云林训练的时候，最高极限就是六倍重力，而往往他只能在里边停留一分钟，就会摁下警示铃，提醒外头刘丰鸣关闭重力设备。 刘丰鸣比较憨，没有等到警示铃，他习惯性再调高一档，然后继续等警示铃。 甘一凡根本不知道有警示铃这个东西存在，当里边重力达到六倍的时候，他已经感到承受艰难，但勉强还能坚持下来，可当重力加到七倍，他承受不住了，整个人被压趴下。 “嘿，小刘，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第279章：老莫 后山现场勘查留下两人，莫涛带着其他人看望地面编外行动组伤员，一圈下来便来到地下四层。正式行动组伤员在地下四层医疗区，严鸿君和陈独陪着莫涛一行人往医疗区走去。姚刚悄悄离开，没走一会儿就看见刘丰鸣。 姚刚口才不错，几句话工夫就把刘丰鸣注意力吸引过去，他提出让刘丰鸣带他看看训练场，刘丰鸣也没拒绝，他这会儿直接把重力室内的甘一凡给忘了。 莫涛看望行动组伤员出来，径直来到失重训练室观看吴耀飞训练。 “他就是吴耀飞？”莫涛明知故问。 严鸿君介绍吴耀飞情况的时候，不远处走廊拐角赵熊烈给甘一凡发消息，他本来打算莫涛刚到失重室立刻让甘一凡露面，可甘一凡却没有回应。 往重力室方向看了眼，重力室指示灯亮着，说明人在里面。 重力训练室跟失重训练室不一样，失重训练室利用风速原理造成失重环境，外部可以用钢化玻璃开窗，重力室却不一样，门一旦关上，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环境，信号进不去，外边的人也看不见里边情况，只能通过指示灯判断里边有没有人，而往往进入重力室训练外边都要有人操作。 可现在指示灯亮着，外边却没有人辅助操作。 不过赵熊烈比较了解甘一凡能耐，倒是不担心他会出事，从拐角出来，装作刚回来的样子问候莫涛，回头往重力室走去，边走边说：“谁在里边训练啊，外边连个人都没有，安全条例抛在脑后了……” 走近一看，七倍重力，顿时紧张起来。他平常进入重力室训练，也就是七倍重力，时间不能长，几分钟之后调低档位，回头再把重力调到七倍，这样间断性训练。 据他所知，甘一凡从来没有在重力室训练过，第一次训练就用七倍重力，而且不知道在里边多久，这就非常危险了。 连忙关闭重力设备，等到里边减压结束，打开门一看，甘一凡趴在地面一动不动，手机掉在身旁七零八碎。 “甘一凡……”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其他，赵熊烈大喊大叫冲进去，却不敢碰触甘一凡，担心甘一凡五脏六腑受到损伤，要是这个时候翻动他，搞不好伤上加伤。 “老赵喊谁？甘一凡吗？他在这里？”正打算让严鸿君叫出吴耀飞的莫涛，猛然听见赵熊烈喊叫，大吃一惊，快步往重力室走去。 莫涛此行甘宁行动组，了解陨石事件是一个方面，挖人是另一个目的，如果说他这次过来最想挖走的人是吴耀飞，那么另一个人就是他做梦都想挖走的，这个人就是甘一凡。 这些人中，只有他和陈独亲身经历过深渊空间地光九元大阵开启阶段，清楚知道甘一凡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无人可以替代。 离开罗布泊之后，他详细了解甘一凡，明了他身世，又通过手中权限得知他是唯一一位特事特等军功章获得者，知道他灵能等级同样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a+。 他有甘一凡手机号，隔一段时间就会联系一次，却从来没有透露过打算调甘一凡到省城行动组，尽管他做梦都想把甘一凡调来省城，但他知道不可能，至少在大学期间甘一凡不会离开甘宁。 因为在甘宁上学，是甘一凡过世爷爷安排，甚至可以说遗愿，他没有打算在此期间挖走甘一凡。 每次通电话，他关心甘一凡生活学习，拿捏尺度跟甘一凡以朋友身份交流，最后一次通话就在上个月月末，从称呼上就能看出两人关系进展，他直呼一凡，而甘一凡叫他老莫。 在他看来“老莫”这个称呼比起“莫大哥”要来得随意且亲近。 比如现在，他拨开人群，快步进入重力室，一把推开赵熊烈，整个人趴在地上叫着：一凡，一凡…… “老莫……” 甘一凡醒来了，他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几百米水下压力不比七倍重力还要让人难以承受？甘一凡能入水几百米，七倍重力他只是初次接触，省略过循序渐进这个过程，突然之间适应不了导致缺氧昏迷。 赵熊烈叫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恢复意识之中，等到莫涛叫他，声音听在耳中有点失真，他只以为是在通电话，下意识一声“老莫”叫出口。 殊不知这声“老莫”，在赵熊烈和随后跟进的严鸿君和陈独听来，意味深长。 尽管甘一凡自认没多大事，莫涛却不答应，非要让他到医疗室检查，颇有几分喧宾夺主的意思。 全程严鸿君三人都在后边跟着，目光忧虑，不时交头接耳。 检查结果出来，除了血压偏高之外，其他一切正常。重力室训练环境出来，一段时间血压偏高是正常现象，也就是说甘一凡没有受到伤害。 出了这么一档事，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五点多钟，莫涛手机不时响起，那都是江宁行动组人员打来的。 其实江宁那边情况就像姚刚说的那样，江宁行动组除了新晋学生队员之外，能堪用的人手也就百来号人，而这其中异能等级达到三级以上的还不到三成，他们监管范围却是甘宁三四倍，人手奇缺。 他没有时间继续他的挖人计划，不过相比跟甘一凡拉近关系，他并不后悔。 临走的时候，他私下对严鸿君说：“如果你们不能保护好甘一凡，我会带他去省城。” 严鸿君无言以对。 甘一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说其他，单只洞明湖神兽这一条，就足够让严鸿君加倍重视。经过这次意外，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甘一凡关心太少。 送走莫涛一行，等到赵熊烈也把甘一凡送走回来，严鸿君语重心长说道：“老赵，安排黄云林和刘丰鸣到市里去吧，紫金山庄就近安置。” 言外之意赵熊烈完全能明白，这是要让两人就近保护甘一凡，他考虑了一下说：“我打算把吴耀飞安排进一凡小组，让他们尽早磨合。等开学以后，安排吴耀飞到甘大上学，可以跟在一凡身边有个照应。” “这样安排可行，能看出来莫涛对吴耀飞不死心，把吴耀飞安排到甘一凡身边，莫涛八成不会动心思。” “我反而担心莫涛那老东西把一凡给挖走，一凡张口就叫老莫，明显私下经常联系，一看就是蓄谋已久。” 陈独在旁边说：“那小子的事不用担心，莫涛挖不走，至少在大学期间他不可能离开甘宁。你该担心那只熊猫，搞不好现在莫涛就在跟他联系。” …… …… 甘一凡今天是开自己车子过来的，按照基地规矩，私人车辆不允许开进基地，都会停在基地第一道哨卡，他的大皮卡也是停在这里。 赵熊烈送他过来，刘丰鸣也一起跟着过来了。车上刘丰鸣没少挨赵熊烈责骂，不过刘丰鸣这人脑子简单，知道自己犯错误，老老实实听训，他更担心赵熊烈不让他跟甘一凡走。 等到赵熊烈离开，刘丰鸣立马钻进大皮卡，催促甘一凡带他回家。 车子刚驶离哨卡，刘丰鸣电话响起来，也不知是谁打过来的，刘丰鸣说我在一凡车上，那边很快挂断电话。 “姚上尉很奇怪呀，电话打过来问我在哪里，我说在你车上，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刚才把你叫走的人就是他吧？” “是他，他跟我说江宁有座观音山，漫山遍野全是紫色的竹子，特别漂亮，让我有时间去找他玩，他带我去观音山吃竹子。” “你答应了？” “没有，我说考虑一下。”刘丰鸣忽然贼兮兮笑起来，“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们想调我去江宁。” 甘一凡回头看他一眼，没吭声。 “莫组长一见我面就问我喜不喜欢竹子，我说喜欢，他立刻说他们那里有一大片竹林，要带我去玩，我当然同意了，组长和指导员一直骗我，说给我重新种一片竹林，却一直不给种，我就是气他们，说跟莫组长走，指导员立刻对我说你家有变异竹林，你看吧，他们都以为我傻，我看他们才傻。” “原来你心里什么都明白，装傻。” “哼，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谁真心对我好一清二楚，比如你就是真心对我好，还有赵教官也对我不错，他骂我是为我好，分得清。严组长和指导员，他们就对我不好，答应过的事不算数。我就是打不过他们，要打得过早教训他们，要他们明天就给我一片竹林……” 刘丰鸣絮絮叨叨说着，甘一凡反而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手机在重力室摔坏了，拿刘丰鸣电话给徐雯打过去，告诉她先睡，自己要晚点才能到家。 回到家近夜里十一点，徐雯却还没有睡，听见开门声从小楼里跑出来，一头扑到甘一凡怀里。 “哥你坏，把我一个人丢家里，大半夜才回来。” 甘家庄是旅游景点，白天特别热闹，过了夜里九点游客基本走的走，歇的歇，相比白天热闹显得格外安静，特别是在北山脚下，孤零零一个大院子，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言，其实在这样的夜晚还是会感到害怕。 甘一凡却体会不到，笑呵呵说：“你干嘛呢，今晚猫哥在家住，你给他收拾一下房间。” 徐雯这才发现刘丰鸣，从甘一凡怀里抬起头来，跟刘丰鸣打招呼：“熊猫哥来啦。” 两条狗也在跟刘丰鸣打招呼：“嗷……汪汪……” 第280章：竹 刘丰鸣是个夜猫子，白天慵慵懒懒，夜里格外精神，他的修炼时间就是在夜里。 徐雯已经睡下了，两条狗却精神得很，一直跟在刘丰鸣身后，不时呲牙。甘一凡只好把它们拴起来，后院让给刘丰鸣修炼，而他在前院葡萄架下修炼。 现在是六月中旬，葡萄还没有进入成熟期，一串串挂在葡萄藤上青翠欲滴，凑近了才能闻到淡淡果香，夜风吹来晃晃悠悠，甘一凡担心它们从树上掉下来砸脑袋，往旁边挪了挪，席地而坐。 如今修炼离火术得心应手，悠长呼吸之间，每一次呼吸都有丝丝缕缕离火吸收入体，沿既定路线循环周身窍穴，渐渐汇入丹田。 最近他有一种感觉，每次修炼离火术都会感到腹部臌胀，就好像腹部有团火一直在烧，以前没有，他也不确定怎么回事，怪兽沉睡，也不知道找谁问去。 不过大致能判断应该是修炼离火术到达一个新境界。 相比离火术提升，地光玄刃术进步不大，第四招刀法一直没能领悟。而且这段时间他发现已经掌握的前两招刀法威力有限，刀气始终徘徊在一米五左右，每天苦练仍旧无法再进一步。 其实今天在重力室训练并非没有收获，前边三四倍重力，他练拳脚功夫，从第五倍重力开始，拳脚在这样的压力下过于沉重，施展不了，他适应之后曾以手代刀演练地光玄刃术前两招刀法，竟是被他劈出两道刀气，只不过时间太短，略有心得重力再增，体会不够深刻。 等到六倍重力，他站立已显困难，坐在地面打算再次进行尝试，却没能劈出刀气。 经过重力室环境短暂训练，他发现刀气隐隐有突破迹象，觉得有必要抽时间多去几趟地下基地。 修炼完离火术，他没有使用黑刃，就像在重力室那样以手代刀施展前两招刀法。第一掌劈出，风声骤起，微光脱手而出，形成一道离体三四十公分刀气，紧接着劈出第二掌，大致相同的刀气横向劈出，离体略远，有五十公分左右。 略作思考，跳过第三招刀法，直接书写第四招刀法十几个字，一笔一画刚劲有力，待到最后一笔，手掌高举过头全力劈下。 “噗”一声轻响，有微光闪烁，却在顷刻之间化为虚无。 尽管如此，甘一凡已经非常开心了。之前使用黑刃演练第四招刀法，每到最后一笔，势大力沉的一刀直劈却连一丝刀气也劈不出来。 “不过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甘一凡哂笑低语，继续以手代刀苦练第四招刀法，心神渐渐沉浸进去。 约莫过去一个多小时，甘一凡也累了，打算回屋休息，抬头看见刘丰鸣站在不远处傻乐。 “笑什么？”他莫名其妙。 “你一直在放屁。” …… …… 一觉醒来，天还没亮，甘一凡往后院看了眼，刘丰鸣不在。 “应该是睡了。” 到厨房蒸上大锅饭，开门出去，却见到刘丰鸣在葡萄架下，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倒立。 甘一凡十分好奇，走近细看，刘丰鸣双眼半睁呼吸悠长均匀。 搞不明白他是在睡觉还是在修炼，只不过那个姿势太奇葩了，甘一凡自认身体柔软度没那么好，兴许能摆出这样的姿势，但最多只能坚持一小会儿。 刘丰鸣在前院，甘一凡便到后院修炼，修炼完出来，再看刘丰鸣还在那倒立，只不过换了一个同样别扭的姿势，那八成就是在修炼了。 此刻天光放亮，东边出现鱼肚白，登山看日出的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甘一凡考虑是不是要把他叫醒，他自己醒过来，翻身下地，往北山山路看去，看那模样像是要破口大骂。 “猫哥，我这里是旅游区，很多游客这个点上山看日出……”简单解释几句，刘丰鸣倒也没有开骂，埋怨几句，跟甘一凡进了屋。 今天是周一，甘一凡上周提前请了两天假，准备在甘家庄陪表妹两天，周三回去上学。 上周还和陈玉波约好，今天中午上岛采药，另外就是抽取白蟒血液提供给实验室。上午本来没有安排事，刘丰鸣来了，便打算上午带他上岛。 刘丰鸣这人比较奇怪，他不喜欢吃熟食，只吃了小半碗白米饭，抱着一篮子胡萝卜啃，一边催促甘一凡快点吃完上岛。 甘一凡干脆不吃了，打包白米饭，再带上提前煮好的姜汤出门。 没走北山，从水路上岛。经过二爷家的时候，给徐雯说一声，她大早过来，早饭也是跟二爷一起吃的。 到了老倔叔家，老倔叔给饭店送鱼还没回来，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在重力室摔坏了。干脆也不等老倔叔回来，借了身棉衣棉帽，开小渔船往废弃码头去。 “那就是云集岛，说冷也不是太冷，主要岛上寒雾湿重，正常人承受不住。” 刘丰鸣说：“我不怕冷。” “怕不怕冷再说，上岛把棉衣棉帽穿戴起来，口罩也戴上。” 船靠码头，甘一凡让他喝姜汤，他喝了，却不愿穿棉衣，嫌脏，只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口罩戴上。甘一凡也不逼他，让他先到雾里转一圈。等他回来，也不嫌脏了，老老实实把棉衣棉帽穿戴起来。 “距离竹林有一段距离，假如你受不了提前回来，我去砍竹子给你。” 刘丰鸣瓮声瓮气的说：“我可以。” 他倒没有逞能，毕竟是体肤类变异人，加上他身上脂肪厚重，坚持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距离竹林大概有二十分钟脚程，当然以甘一凡正常速度穿行的话，不到十分钟就能到。 这片竹林面积不算大，占据一座小山阳面，生长的竹子比起寻常竹子要细小，最粗一根竹子主干也就相当于成人手腕粗细，多数只有八九岁孩童手腕粗细，枝疏叶稀，表面布满白斑。以刘丰鸣的力量，一刀砍上去也只能在表面留下一道浅显刀口，要想砍下整根竹子估计得二三十刀。 “好竹子！”刘丰鸣一刀下去，凑到刀口闻味儿，大声赞道，接着说：“这些都是我的。” “行，都是你的，你能砍倒几根带走几根，剩下都给你留着。” 甘一凡说话的时候往头顶看，这片竹林他没少经过，知道竹林内藏有不少外形类似竹叶青的毒蛇，炖汤味道特鲜。 这个季节正是这类毒蛇出没频繁时期，林子里只要见到浑身发黑发硬的山鸡野兔，那就是它们的杰作。 十来分钟过去，刘丰鸣砍下几根竹子，甘一凡已经捉到十几条拇指粗细的毒蛇。 “冷。”刘丰鸣说。 剩下的姜汤全给他喝完，领着往回走。 “太奇怪了，要是在其他地方，早已经出几身汗，在这里却越来越冷。” “严组长上岛也要戴口罩，停留的时间不见得比你长。” “指导员呢？” “不清楚，他没来过。” “组里还有谁来过？” “你问这个干嘛？” 刘丰鸣啃着竹子说：“不干嘛，好像跟你说说话不是那么冷了。” “黄凯和刘志敏上过岛，刘志敏变异前后都有穿戴防护服，黄凯没有，他只戴口罩……”甘一凡简单说了几句，问道：“你现在还感觉冷吗？” 刘丰鸣边吃竹子边说：“外边冷，身体里边暖洋洋的，很奇怪呀，你继续说。” “我对黄凯没好感，他第一次上岛我跟他交手，他很强，不过我也伤了他……”甘一凡嘴里说着话，一直在观察刘丰鸣。而刘丰鸣一路啃竹子，等回到码头他边脱棉衣边喊热，脸上居然出现汗水。 “不可能是说话的缘故……”甘一凡琢磨着，目光看向几根竹子。 …… …… 二爷家，徐雯病房照顾病人，刘丰鸣在院子里逗狗。一会儿徐雯出来问：“我哥跟二爷关起门来干嘛？” 刘丰鸣说：“谁知道，刚过来要走我的竹子进屋，一直没出来。” “竹子么？”徐雯见到熊猫哥啃竹子啃得香，摘下一片竹叶嘴里咀嚼，“呸呸”连声吐出来，“又苦又涩，有什么好吃的。” 刘丰鸣呵呵笑：“先苦后甘，越嚼越香。” 屋里两口熬药砂锅火上烧，一口砂锅煮蛇羹，另一口砂锅煮竹子。 “差不多了吧？” “蛇羹可以了，竹子再等一等。” 甘一凡关闭蛇羹炉火，又等了一会儿，二爷说可以了。 竹水倒进碗里，甘一凡也不怕烫，喝一口皱眉：“真苦。” “凉了再喝。” 冷水里放凉，甘一凡又喝了一口，相同苦涩，喝到胃里却有一股热流升起，暖洋洋的，就像在喝湖底洞府泉水似的。 二爷也尝了一口，说道：“味涩回甘，暖胃效果明显，另有类似泉水驱寒效用，但具体功效还需多几次尝试才能得出结论。” “我这就上岛多砍几根过来。” “门外几根够用。” 甘一凡苦笑道：“那几根不行，猫哥护食，他把竹子当成食物，就刚才我砍小节竹枝熬汤，他盯我半天。” 俞二爷轻笑，“倒是个妙人。你去吧，留他在这里，我给他把把脉。” “猫哥有病？” “双眼无神，散而不聚，疑似癫痫初期症状。” 甘一凡挠挠头，低语：“他是变异人。” “变异人？” “嗯，原先是熊猫饲养员，熊猫变异咬伤他，他也跟着变异。” “原来如此。”二爷微微颔首，接着道：“也好，我正打算研究研究变异人。你认识的变异人多，有机会把他们带给二爷瞧瞧。”  第281章：竹（续） 俞二爷热衷研究多过治病救人，对于他打算研究变异人，甘一凡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想了想说：“猫哥是个较真的人，刚才在岛上我答应竹林归他，现在砍竹子回来他见着估计会生气，等下午让他跟晨曦医药船回去，我再上岛。” “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你让他进来，我先给他号号脉。你中午也别走了，我让家保送饭过来，一起吃。” 甘一凡答应下来，叫刘丰鸣进来说：“二爷给你号脉，你好好配合，我到镇上买手机，中午就在二爷家吃饭。” “我没病，用不着。”刘丰鸣很反感看医生，组里每回出任务受伤回来，都要赵熊烈押他去医疗室包扎伤口。 甘一凡知道这事，耐心说道：“没说你有病，二爷给你检查身体，就跟体检一样。” 刘丰鸣勉强答应下来，甘一凡不放心，过去叫来徐雯陪着，才赶去镇上买手机。 对于手机甘一凡不挑，原来那个手机刚下山陈桂芳给买的，他用习惯了，直接买一个相同的装上电话卡。回了几个电话，往回走经过车行的时候，见到吴长安站在路边。 “吴伯，你今天没在市里？” “你廖姨不舒服，我回来带他上医院，正打算赶回甘宁，刚开出小区车熄火，再打打不着火，拉过来修修。” “廖姨没事吧？” “没事，肠胃老毛病，吃几贴药就好。” “二爷看过？” “看过，不让她吃酸辣，她偏吃，没好意思麻烦二叔。”老吴摇头苦笑，接着说：“今天是周一，你怎么没去上学？” “小雯过来跟二爷学医，住在家里，我请假陪她两天，周三回去。对了，吴伯，周三童旭爷爷做寿，你去不去？” “不一定能去得了，陨石里头那东西一直没找见，这几天都在西城那带转悠。到时候再看吧，去不了的话，你给我带一份礼过去。” “吴队长……”这时车行老板过来，两人停止交流，车行老板见到甘一凡打声招呼，接着说：“这辆车太老了，发动机毛病不值得修，修车的钱不如换发动机，不过这款老别克发动机估计都难找，我建议不如换一辆。” “换不换的再说，你先给我找辆车应急。” “开我的车去。”甘一凡从后备箱取出刀匣，车子给老吴开。 老吴也没推迟，上车说：“晚上回来把车给你。” “不着急，后天回去我给你电话。” “那行，后天等你电话。” 老吴开车走了，甘一凡没走，左右看看对车行老板说：“赵哥，你这里有没有最好的国产车？” 这个问题问倒车行老板，要说最好的国产车那必然就是红旗车，可红旗车也分好几档，高端红旗车他拿不到，中低档红旗车又比不上其他牌子的高端国产车。 他实话实说。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给我来辆中档红旗。” 车行老板笑出一口烤瓷牙，“中档红旗也分几种，suv车型分两档，全天窗七座豪华款落地价五十二万，智能车型略贵，五十八万。另外两款轿车，售价差不多，你是打算再要一台suv，还是打算要一台轿车？” “轿车，不要智能车型。” “好嘞，你先试车。老规矩，选牌你来，上牌手续我全包，代办车险一步到位。” 一站式服务是方便，电脑摇号，选定号码直接出牌照，一个多小时全套手续办完，挂牌上路。 开回二爷家，徐雯啧啧有声，“上回买车运狗粮，这回买手机赠轿车么？哥，你真行！不服都不行。” 甘一凡呵呵乐：“喜欢吗？” 徐雯眨巴眨巴眼，“送给我的？” “不是。” 徐雯郁闷道：“不是你问我喜不喜欢。” “随口问问，等以后你学会开车，哥再买车送你，这辆车是给吴伯买的。” 二爷笑着摇摇头：“你有心，可他不会要。” “刚才碰见吴伯修车，他那辆车不能开了。” “不能开也不会要。”二爷世故道，“除非借。” 甘一凡笑起来，“那就借。” “猫哥，给你带副墨镜。” 刘丰鸣接过大墨镜嘀咕：“以前戴过，出任务碎了，差点把眼睛戳瞎。” “那你要不要？” 刘丰鸣已经把大墨镜戴上了。 中午吃完饭，徐雯回家午睡，甘一凡帮刘丰鸣把竹子砍成一段一段装包，包里装不下的扎成捆背身上，一起往老倔头家去。 老倔头家里乌泱泱好些庄里人，老的少的都有，全在那织鱼网。 昨天夜里老倔头出湖打渔，去的就是南北水域交界水域周边，这一晚收获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数量最少的一次，只有一大一小两条，但也可以说是收获最大的一次，因为两条全是变种罗非鱼，大的十多斤，小的三四斤。 甘一凡上午过来的时候，他把小的那条卖了，大的那条没卖，现在就摆在案台上供龙王爷。 几个电话打出去，庄里渔民全都上家来，这会儿正在织大网，准备今晚开几艘渔船过去拉网式捕捞。 甘一凡进门，大家都起来打招呼。 其实甘一凡现在都认不全庄里人，只能叫出几个人名字，不过大家都不在乎，看向他的目光格外热切。 “这些人好像要吃了你。”老倔头开船送两人上岛，刘丰鸣远远看着院子里的渔民说。 老倔头哈哈大笑，直说小刘风趣。 有些话，老倔头不会当着外人面说。昨天甘一凡说的那番话，庄里渔民无不感激，庄里开饭店的村民同样感激，只是庄里人都把甘一凡当成自家人对待，不会在嘴上说感谢的话，目光难免热切一些。 两人码头等了一会儿，晨曦医药游艇到了，陈玉波拎着箱子下船，跟刘丰鸣打声招呼，把箱子递给甘一凡说：“这次能不能多抽一点？” “不行。” “你别着急拒绝啊，听我说，第一批五代觉醒药进入临床阶段，目前来看效果不错，但数量太少，无形之中临床试药过程延长。你这次多抽一点，能缩短试药过程。早一天研发成功投入使用，你们行动组也能从中受益。” 甘一凡依旧摇头，“说好这次抽白蟒血液，多少就是多少。” “没要你只抽白蟒血液。”陈玉波意有所指道。 甘一凡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陈玉波也不说话，掏出手机划拉划拉递给甘一凡，“你自己看。” 手机里一张俯拍照片，照片将码头与码头周边涵盖进去，老倔头喂食内容。群狼在码头一侧吃狗粮吃鱼，两头熊坐在另一侧吃鱼，白蟒从水中探头，自船上叼鸡鸭吃，另有黄金蟒硕大脑袋从寒雾里探出，嘴里有半只羊。 再一看日期，两个月前。 “我以为是秘密，没想到是笑话，人家早就知道了。” 甘一凡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很不爽。 抬头看看天，沉着脸道：“谁拍的？” “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没意义，如果你能提供泉水，也用不着抽黄金蟒血液，说实话，这批觉醒药对比之前那两颗有不小差距，相同使用白老鼠试药，之前觉醒药白老鼠吃完迅速膨胀，最后承受不住药效全身爆裂，而白老鼠吃这批觉醒药，膨胀系数相差近一倍……” 陈玉波打算敷衍过去，不过见到甘一凡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说：“卫星照片。” 甘一凡沉默良久，他不再对卫星一无所知，手上戴的腕表就是卫星传输信号，他懂。只是这小半年怪兽沉睡，他提防之心相对减弱，又因频繁出任务，习惯腕表存在，反而忽略这一点。 “我可以采集黄金蟒血液提供给你们，但我不希望卫星悬在我脑袋上，很讨厌。” “我会向上头反映。” 其实甘一凡心里清楚，洞明湖神兽的存在，上边不可能因为陈玉波反映而不再关注洞明湖，只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暂且如此。 没有陪同陈玉波他们采药，先去竹林，连根挖出几根竹子，考虑了一下，砍下一截竹节放包里，前去抽取白蟒和黄金蟒血液。 抽取黄金蟒血液没有遭到强烈反抗，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比较熟悉了，恩威并施，顺利抽取血液，随即推一针营养补充剂。反而是白蟒抵触情绪强烈，见到粗大针管回头就跑，被甘一凡堵在防空洞内，耗费一番手脚才算完事。 拎箱子回头，找到陈玉波，把箱子交给他说：“泉水眼下没有，不过兴许能找到替代物。”说着把一截竹枝递给他。 陈玉波莫名其妙，“你给我一根竹子什么意思？别开玩笑，就这么根竹子不可能替代泉水。” “你带回去看看，出结果告诉我。”甘一凡也没有多解释，接着说：“我不送你们离岛，你们回头的时候带上猫哥，把他送到大学城。对了，竹子别让他看见，放包里，免得他跟你急眼。” 甘一凡离开后，陈玉波仔细端详竹枝，很容易判断出这截竹枝就是岛上之物，他摘下一片竹叶细细咀嚼，面色渐渐变了。片刻之后，他喊道：“加快速度，半个小时后回程。” 第282章：唏嘘 下午北山没几个游客，甘一凡背着大包拖着几根竹子过桥，有个游客还跟他打招呼，他笑着回应。 去年“神秘护林员”视频网红一时，不过越来越多的变异兽以及国外变异人视频传播，“神秘护林员”也只有来云集岛游玩的游客才会关注一下。上个月还有游客问甘一凡是不是变异人，甘一凡说“其实我修仙”，结果人家说“祝你早日渡劫飞升”。 显然是不信的，这个年代，变异人的话题热度早已经超过修仙话题热度。 竹子送到二爷家，一起栽种后院棚内，培上岛屿背下山的原土，浇灌的水也是从竹林边小水塘取的，回头托个大水缸上岛，装满水扛回来，一身大汗。 徐雯心疼她哥，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说：“哥你怎么那么憨，头两遍水用岛上水浇灌，用不了这么多，再说你也可以用塑料桶装水呀，搬口大缸跑上跑下，你不嫌累呀！” “就这样，还不知道能不能培植成活。哥后天早上回学校，明天还能多打些水来，浇水的活交给你，别让二爷动手。吃完晚饭跟哥到镇上买把钢丝钳，竹子太硬，你要用钢丝钳才能剪断。” 徐雯嘀咕道：“这些竹子到底能干嘛用，费老大劲移植过来，二爷也真是……” “小雯，过来喝汤。” 俞二爷在屋里喊，把徐雯吓了一跳，做个鬼脸跑回屋内。 汤呈绿色，里边什么也没有，徐雯不明所以，喝了一口直喊苦，“什么汤呀，药不像药，又苦又涩，太难喝了。” “苦竹汤。”二爷似笑非笑，“你哥辛辛苦苦从岛上背下山，你要嫌苦就倒了。” 徐雯几口喝光，一滴不剩，一抹嘴，“好喝。” 俞二爷被她逗笑了，“怎么样？胃里热不热？” “热，越来越热……咦！有点像哥给我喝过的泉水一样，喝完全身都热起来。” “坐下，把手给我。”俞二爷当场给徐雯把脉，细细体会脉象变化。 一会儿，甘一凡紧张道：“二爷，怎么样？” 俞二爷微微颔首，却道：“暂不做定论，连服七日再定。” 第二天甘一凡继续上岛运水，到下午的时候，他把藏在岛上的竹简取出，连同竹筒一起带在身上下水。 今天他打算去一趟湖底洞府。 变异到底是好是坏？关于这个问题，甘一凡不想继续探究，只要徐雯有这个意愿，他就会想办法满足。 陈独无心之言，刘丰鸣到来，意外发现岛上生长的变异竹子功效，具体功效待定，徐雯昨天第一次喝，眼下还看不出变化来，需要等到七天后再看。不过他亲身尝试过，大致能判断具备一定功效， 但不管怎样，变异竹子都不可能跟湖底洞府泉水相比，如果有可能，甘一凡打算取一管泉水回来。 他如今实力大增，水下潜游速度快了不少，没多长时间已经来到洞府出口附近，浮出水面换气，潜入水底便看见月牙母蟹从淤泥钻出来，看那模样应该是阻止他进入洞府。 他比比划划鸡同鸭讲一番，绕过阻路母蟹钻进淤泥，穿过狭长水下暗道，头顶斑斓彩光照进水里，好似给他披上一声彩衣。他放松手脚，随着水流涌动上浮，没敢闹出动静，怕惊扰怪兽沉睡。 忽然发现水面一层浮冰，甘一凡连忙停止上浮，悬浮水中往岸上看去，一座冰山矗立在石屋前，洞顶的光照射冰层光彩夺目，极美，而怪兽身体蜷缩位于冰山底部。 由于角度问题，没能看见怪兽全貌，只看见半部身体。悬停许久，才见到身体微微起伏，甘一凡忽然感到鼻子发酸，没有继续停留下去，悄悄离开。 回到云集岛，他不像往常那样跳跃奔走，他今天只想慢慢的走。 岛上属于怪兽的气息早已消散无踪，可在他的眼中，怪兽无处不在。 地面是怪兽隐去身形留下的脚印，枝叶往两旁分开，怪兽过去才会恢复原状；林子里是怪兽追逐或者是他追逐怪兽的身影；空中，怪兽带着他一掠而过…… 笑声属于他，怪兽只会“呸”。 每当这声“呸”响起的时候，岛上的野兽噤若寒蝉，而他只感到心安。 重新掩埋竹简，走过桥头回望，满天星斗，月色如水，整座岛屿此刻在他眼中看来就像蜷缩在冰山里的怪兽。 片刻，寒雾如潮水般蔓延而来，扑面而过，将北山山头笼罩。 “现在是六月中旬，七月……八月，总该能看见你了。” 今夜无眠，他第一次整晚修炼，不知疲惫。当昼夜交替，晨光微显之际，他一掌劈出，微光绽放，于晨光中依稀可见。 “哥，我上二爷家了，你什么时候走？” “没那么快，陈玉波忽然说要过来，要我等他。” 昨天下午上岛没带手机，陈玉波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入夜下山收到陈玉波消息，说今天大早赶过来。他没回电话，回了一条消息过去，要他直接到家。 徐雯牵着两条狗往外走，回头问：“你在家吃午饭吗？” 甘一凡摇摇头，“不了，我让他直接到家来。上午还有一节专业课，哥要赶回学校。你照顾好二爷，听二爷话，好好学，周末哥回来陪你。” “嗯，我一定好好学医，还有喝苦的要命的竹子水，以后我要跟哥一起出任务。” 徐雯信誓旦旦，甘一凡微笑以对。 徐雯走后，他也没在家待着，再度上岛，砍几根竹子带回家。 前天给了陈玉波一截竹枝，今天急急忙忙找来，除了这个原因，甘一凡想不到还有其他事。 不到八点，几辆车停在门口，中间一辆红旗车，宁曦晨从车上下来。 宁曦晨亲自赶过来，出乎甘一凡预料。不过，也因此侧面证实岛上竹子的重要性。 第五代觉醒药物研发，可以说是特事总局最重要的研发项目，没有之一。 晨曦医药率先研发，并进入临床阶段，宁曦晨自然而然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她的出行规格一次比一次高，这次过来三四辆车随行保护，甘一凡也已见怪不怪了。 不想耽误时间，甘一凡把已经砍成段的竹子取出，整一大包摆在宁曦晨面前。 “我只有一个要求，五代觉醒药物研发成功，给我一颗。” “因为徐雯？” “对。”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等一下。”甘一凡打断她，“在你提出附加条件之前，麻烦你考虑一下我的付出。给我一颗五代觉醒药，竹子拿走，如果你非要提出过分条件，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打交道。以后你还有他，陈玉波，你们晨曦医药所有人都不要再到云集岛。” 甘一凡委实是被宁曦晨搞怕了，不把话说绝，他担心宁曦晨又会提出过分要求。 “我只想亲眼看一看变异竹生长地。”宁曦晨一字一顿道。 甘一凡狐疑看她：“就这么简单？” 宁曦晨语气不善：“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只会利益交换？”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没吭声，其实他打算点头。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单纯了，当天带宁曦晨上岛，她确实只是看一看，过不了几天，等他周末回来上岛，再看那片竹林，光秃秃一片。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甘一凡猜不到宁曦晨打算，带她上岛看完竹林，时间已经比较紧了，匆匆忙忙开车去学校，正好赶上专修课。 中午在学校食堂跟几个舍友吃的饭，王有为神秘兮兮告诉他：“顾翎昨天来学校办休学，老韩见到她，说她看起来跟原来很不一样……” 对于顾翎，甘一凡印象挺好，那是一个大胆，敢撩，能说会道的女孩，女孩曾经向他表露过心意，不过那时他懵懵懂懂，只以为女孩玩笑话没当真。 还因为王有为暗恋顾翎，两人有过一次男人之间交谈，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过了一个寒假，王有为跟任冬梅凑一对儿了。 他记得第一次喝醉酒就是顾翎照顾他，结果女孩在他家床底睡了一夜，感冒了，他给女孩喝过湖底泉水。 开学初，同寝几人和306寝三个女生一起到甘家庄玩，期间有聊起顾翎，那时大家都不知道顾翎去了哪里，甘一凡隐隐有个判断，猜测顾翎有可能觉醒异能。不过他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回头就给抛在脑后，也没有向组里的人打听。 这会儿忽然听王有为说起顾翎休学，他打算一会儿问问看。 下午没重要的课，吃完饭直接回紫金山庄，路上给赵熊烈打电话询问。赵熊烈不清楚，新人觉醒这块不归他管，让他给陈独打电话。 电话打给陈独，陈独证实这一点，并告诉他顾翎灵能等级不错，年初安排前往罗布泊修炼，异能提升速度很快，回来之后又到另一处试炼区域试炼，前几天回来异能等级已经突破四级，组里决定重点培养。 挂上电话，甘一凡唏嘘不已，不过不是因为顾翎异能等级提升快慢，同学而已，关系也说不上有多亲近。而是因为顾翎只喝过一次湖底泉水觉醒。表妹徐雯没少喝，近期也没少想办法，却始终没有觉醒迹象。  第283章：身体热，心里冷 回到紫金山庄，老吴在家门口等他。 “你开谁的车？”老吴问。 “刚买的。” “你个败家子，有几个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是吧，动不动买车，买这辆车是运狗粮，这次呢？运什么？” “运螃蟹。”甘一凡把月牙蟹从后备箱拎下来，笑嘻嘻的说。 “我揍你信不信？”老吴吹胡子瞪眼。 “跟您开玩笑。”刀匣背身上，从后备箱拎出几只兔子，又放两只回去，他依旧笑嘻嘻的说，“其实这辆车是给小雯买的，她打算暑假学车，又要在甘家庄跟二爷学医，没时间去驾校。回头吴伯回镇上的时候，抽时间多教教她。”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老吴不疑有他，说道：“教小雯学车没问题，不过你买这样的车给小雯合适吗？” “她不喜欢suv车型，又喜欢空间大的，这辆车正好符合要求，她挺满意。” 他现在编瞎话的水平见涨，一时半会儿老吴都没察觉出来，主动要过车钥匙说：“正好这段时间我没车用，先借我开，小雯学车的事我安排。不跟你多说，我还有事要忙。今天去不了老首长家，礼物在车里，你给带过去，到那给我电话，我给老首长道个歉。” 发动红旗车，开出没多远，老吴从车窗探出头，往旁边别墅努努嘴，杨芬正在院子里浇花。 甘一凡愁眉苦脸，说服杨芬对于他来说，要比编瞎话骗老吴难得多。 东西送进屋内，考虑良久，收拾出一只野兔到隔壁家。 “芬姐，我刚从老家过来，给你带来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杨芬腿脚还不是太方便，踮着脚尖过来，“什么东西，看着像兔子。” “就是兔子，野兔。” 杨芬心说野兔虽少见，却又哪里会有钱买不到，不过毕竟是甘一凡送过来的，她说：“你放厨房冰箱，回头等阿姨过来，让她做红烧兔肉，我一个人吃不了，你晚上过来一起吃。” “我晚上有事过不来。”甘一凡边说边往厨房走，看见桌上半杯咖啡，一块吃了几口的三明治，问了句：“你没吃午饭？” 杨芬进屋洗手，“阿姨中午有事没过来烧饭，我也不饿，对付吃点。” “芬姐不会做饭？” “哪有人不会做饭的，只不过太长时间没动手，忘了。”说着轻轻一笑，“你呢？会不会做饭？” “我做饭只给自己吃。”甘一凡腼腆道。 杨芬微微一愣，好像甘一凡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说：“你也不会做饭！” “外边的东西我做不好，每回做菜不是太淡就太咸，只有我自己吃了。不过岛上的东西不用放调料也很好吃，要不，芬姐尝尝我的手艺？” 支起烧烤架，摆放木炭，掌心火焰吞吐，木炭立刻引燃，把用锡纸包裹的野兔放在网上烤。 杨芬不知在想什么，面色忧郁，一会儿又轻笑起来。 “你的异能用来烧烤。” 甘一凡也笑道：“除了出任务，平常异能也只能用来烧烤。” “你还挺逗，不过你就这样烤行吗？烤野兔我没吃过，烤肉没少吃，应该先用调好的酱汁浸泡，等入味再上火烤。” “我带来的野兔不一样，原汁原味最好吃。” 杨芬显然是不信的，摇摇头没说话。 时间不长，野兔上桌，撕开外层锡纸，一股独特肉香弥漫开来。 “闻着是很香，可真的……就这样吃？调料也不沾？” “你先尝尝。” 杨芬将信将疑撕下一条兔肉放进嘴里，轻轻嚼一下，再嚼一下…… “非常独特的味道！”杨芬说完这句话再不开口，直到吃下大半只兔子，意犹未尽道：“还想吃，可撑不下了。剩下的兔肉，我想留到晚上吃。” 说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挺不好意思。毕竟她吃过的好东西太多，却从来没有试过不放任何调料，也没有烹饪技术可言，单纯就是锡纸一包放碳上烤，竟能烤出如此美味。 不等甘一凡开口，她把锡纸包起来，好像担心甘一凡把剩下小半只兔子吃了一样，匆匆放到冰箱。 出来的时候端了杯奶茶给甘一凡，“我想起来，你刚才说‘岛上的东西’。据我所知，你老家在甘家庄，而甘家庄只有一座云集岛，我也去过几次，你说的‘岛’不会就是云集岛吧？” “对，云集岛的野兔。” 杨芬面色微微一变，“我听说过洞明湖神兽，云集岛经常有狼嚎声传出，我曾亲耳听见，洞明湖变异罗非鱼我吃过几次，你……我想起来了，去年有个视频说的是云集岛护林员挽救一段爱情故事，难道护林员说的就是你？” “除了洞明湖神兽属于谣传之外，其他都跟我有关，云集岛护林员是我，救人的也是我，岛上狼群变异，只有我能接近它们，洞明湖变异罗非眼下也只有我提供。” “望月阁变异罗非？” “也是我提供，市里就她家。” “那……那我刚吃的野兔也是变异野兔？” “严格说起来称不上变异，不过是受到岛上特殊气候环境影响，产生变化，或许叫变种野兔更恰当。” 杨芬沉默良久，舒口气道：“怪不得你说有钱都买不到，除了你，怕是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上岛。” “不尽然，如果芬姐想上岛看看，这周末我带你上岛。” “真的可以？”见过云集岛奇景的人总会想上岛看看，亲身体验一番，杨芬也不例外，不过没等甘一凡开口，转念又道：“还是算了，这段时间事情堆集较多，等以后有时间再跟你去见识一下。” 甘一凡满口答应：“芬姐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我带你去。” 两个人闲聊几句，甘一凡没有久留，告辞离开的时候，杨芬送他出门，忽然问：“他现在怎么样？”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马景逸，习惯了两个人，家庭灾难刚发生的那两天，杨芬只要回忆起那天情景就会不寒而栗，但随着时间过去，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偶尔会想起马景逸的好。 对于杨芬来说，马景逸是她丈夫，没有发生家庭灾变之前，工作中，马景逸是她最佳拍档，生活中，马景逸对他关怀无微不至，尽管两人聚少离多，成天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但只要两人在家，马景逸都会亲自下厨做几道她喜欢的菜肴。 她一直知道丈夫心胸不宽，但这一行走在时尚前沿，避免不了与时尚圈各类型男人接触，有时候忙碌起来，给男模特换装那也要亲自上场，身体接触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和马景逸认识也是在走秀场，她认为马景逸了解她的工作性质，应该体谅她。 事发当天，马景逸动手打她，骂了许多难听的话，当时她确实受不了，加上害怕，一心只想跟马景逸离婚。但养伤几天下来，整栋别墅上上下下孤零零一个人，夜里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身体热出汗，心里却很冷。 ——马哥冷静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你还在着火的房内，要我去救你。 这句话是甘一凡对她说的，往往心里冷的时候，只有想到这句话才会感到温暖。 …… …… “吴伯，芬姐今天主动问起马哥。”回到家中，甘一凡拨通吴长安电话，“我考虑是不是可以带芬姐去看看马哥？” 接到甘一凡电话的时候，吴长安正在前往凤凰村路上。上午接到汊河镇派出所所长电话，说有村民在凤凰山被烧毁的树林植树的时候看见怪物，怪物像人，站在树上，一会儿又消失了。 他怀疑是那位逃走的陨石生物。 通知一处督查办西区人员赶往现场勘察，他去甘一凡家，其实不打算马上还车，而是想带甘一凡一同前往凤凰村。 不过因为甘一凡又买了辆车，加上事情未曾证实，他才没有带上甘一凡同去。这会儿接到电话，他想了想说：“我个人认为可以，但这种事没有先例，另外关系到你们行动组保密条例，你可以尝试协调。” “刚才忘记问你下午有没有课，有课的话，手机带在身边。” “有事？” “不确定，我正在去凤凰山路上，上午村民反映发现人形怪物，我估计有一定可能是那只逃走的陨石生物。” “我下午没课，等我，我马上赶过去。”甘一凡了解人形生物危险程度，如果真是人形生物，老吴太危险。 老吴看看表，说：“不着急过来，我们的人已经在现场，眼下还不能确定，你现在过来意义不大，回头耽误给老首长过寿。要真是陨石生物，我直接通知行动组，组里距离凤凰山很近。” 老吴挂断电话，甘一凡略作考虑，带上刀匣出门。 电话打给许菀，无人接听，八成是在修炼，甘一凡直接开到她家，许菀果然在家里修炼。把事情跟她一说，许菀也打算一起过去。 “你别去了，我过来找你就是让你把我跟吴伯的礼物带给童旭，解释一下。” 许菀想了想，点点头说：“童旭那边我跟他解释。如果真是陨石生物，我过去帮不上忙，反而会给你添乱。你等一下。” 许菀上楼，一会儿领着卢雨燕一起下来。 “我帮不上忙，燕子可以，你带她一起过去。”  第284章：三个名额 卢雨燕那天在凤凰山表现，甘一凡看在眼里，针对搜寻陨石生物而言，卢雨燕确实要比许菀更占优势。 甘一凡没拒绝，带她一起赶去凤凰山。 凤凰山坍塌路段早已维修完成，不过还能从两旁山体看出当天震动留下的痕迹，现场施工人员正在加固山体工事。 路边停了几辆车，老吴开来的红旗车也在其中，甘一凡打通老吴电话，得知他已经进山，把车子开远一些停下，穿戴作战服口罩，装烈酒的水壶挂在腰侧，背负刀匣进山。 “眼下还不确定是不是陨石生物，要到现场看过才知道，以防万一，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我身边。”进入林中，甘一凡取刀在手，轻声叮嘱。 卢雨燕点点头，跟在甘一凡身后走了几步，说道：“一凡哥，小雯的事对不起！” “过去的事不提了。” 卢雨燕轻轻嗯了声，心里叹气，她能感觉出来甘一凡对她怨念未消。“刚觉醒那会儿，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做过不少傻事。同批七人，只有你和思思姐一如既往，也属你们两人进步最快，等级最强。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举动特幼稚。” “过去的事不提了。” 相同的一句话，语调也没有多大变化，卢雨燕却能听出其中区别，她嫣然一笑，点点头不再说话。 大火焚烧区域，因为行动组成员抢救及时，波及范围不算太大，周边树木保存下来，內围也已经种上树苗。 两人来到近前，村民们都离开了，老吴和一处几位督查办人员还在搜寻之中。 “凤凰山村民就是在这棵大树上发现怪物，出现时间很短，我们附近寻找没有其他发现，无法确定是不是陨石生物。” 老吴简单介绍情况，甘一凡上树转了一圈下来说：“从残留气息判断，十有八九就是那只陨石生物，不过想要找到他太难。” 老吴点点头，一旁打通电话，过来说：“一会儿你们指导员过来，你既然在这里就由你跟他汇报情况，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甘一凡痛快答应下来，能不能找到陨石生物另说，他只希望老吴不要掺和这件事。 老吴带队离开之后，甘一凡和卢雨燕在周边转了转，再没有发现陨石生物残留气息，八成跟上回一样飞走了。 时间不长，陈独带队前来。甘一凡发现这次陈独带过来的队员，基本都是荷枪实弹的行动组编外成员。回头想想情理之中，以陨石生物展现实力，正式组员来的再多估计用处也不大，反而不如编外组员使用枪械。 甘一凡汇报情况，陈独挥挥手，二三十号人分散进入密林。 “其实作用不大，我们找不到他。”陈独点支烟，吞云吐雾说。 “明知找不到，你还带这么多人来……”甘一凡心里吐槽，嘴上说：“找不到可以引他出来。” 陈独斜瞥他一眼，“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那把剑不在我这里，被你老师带走了。” 甘一凡很自然将黑刃收起，退远几步说：“既然这样，我留在这里也没用，还要赶去参加童旭爷爷寿宴，先走了。” 说完想开溜，陈独叫住他：“跑什么跑，我不抢你的刀，有正事跟你说。” 甘一凡警惕道：“什么事？” 陈独说：“局里筹备举行一场大比武，时间暂定下个月，每个城市三个参赛名额，我们打算让你参加。” 甘一凡不置可否，问道：“另外两人是谁？” “许菀一个，最后一个名额待定。” “在哪里？” “具体地点没有最后确定，等通知。” 甘一凡犹豫道：“如果太远我不想去。” 陈独瞪他一眼，严肃道：“由不得你讨价还价，事关荣誉，组织安排必须参加。” 甘一凡不吭声，陈独了解他吃软不吃硬，缓和语气说：“这次大比武是局里举办的第一届，意义非同小可。同时其他国家也会在七月份举办类似大比武，可以说这是一场全球性质较量，大比武前五名将会与世界各国前五名异能者进行一场综合大比武，最终名次决定《我们守护世界》这部影片内容篇幅。” 甘一凡不是很明白，陈独继续说道：“国与国之间关系比较复杂，跟你说你也不懂，简单来说，不是所有国家都认同我们‘特事队伍’。而《我们守护世界》这部影片我们属于发起国，相对应我们国家特事战士内容篇幅较长，有那么几个国家总觉得他们异能事业发展在我们之上……” 说到这里，陈独嘲讽一笑，接着说：“你没听错，我们国家异能者归属特事局，为国为民排忧解难，维持社会安定。而他们把异能当成事业，把异能者当成赚钱工具。我们拍摄《我们守护世界》这部影片，目的是要团结全球异能者，共同守护我们生存的地球，而他们需要国际影响力。” “你能想象异能者被当成商品交易，打着‘拯救世界’的口号，输出异能者为他们赚取巨额财富？” “异能者赚钱比较容易。”甘一凡深有体会。 陈独横他一眼，“我是在跟你讨论异能者赚不赚钱的问题？” 甘一凡嘟囔道：“我以为你在问我。” “总之这次大比武意义非同小可，你不仅要参加，还要进入前五名，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 甘一凡不情不愿道：“比我强的异能者多了去，你们都比我强，干嘛非要逼我参加。” “废话，我们要能参加根本用不上你，有年龄限制，不能超过二十五岁。”陈独没好气说道，“宁总长这几天回来，到时他会对你详细说。另外你有个心理准备，我听他意思，打算让你和许菀对付陨石生物。” 甘一凡奇怪道：“只有我和许菀？宁老师不出手？” 陈独摇摇头：“不清楚，电话里提了一嘴，我估计大致就是这样安排，兴许等第三个名额确定下来，由你们三人共同完成。” 听陈独的意思，好像对付陨石生物是宁北枳对他们一次考验，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卢雨燕说：“第三个人选会是她吗？” “她进步虽大，但跟你们比起来还有不小差距，不在考虑范围。你别管这些，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让你提前有个准备。这段时间会多安排一些任务给你，提升你的实战水平，修炼这块要靠你自己，有要求可以提，我们尽可能满足。” 事已至此，甘一凡不再纠结，他说：“我要用重力室修炼。” “可以。我还可以帮你请假，让你安心在基地修炼。” 甘一凡直摇头，“不用不用，马上就要期末考，我可不想再补考一次。时间我自己安排，没课就会过去。” “随你。来之前提前打电话，老赵给你安排。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倒是还有一个……”甘一凡犹豫了一下，“不过跟修炼没关系，我想带个人去见马景逸。” “杨芬？” “嗯。” 陈独考虑了一下，说道：“老吴跟我提过这件事，发展杨芬成为一处编外人员有利他们开展工作，原则上我们应该支持，不过基地不允许外人进入，这是硬性规定，任何人不允许违背……这样，你这两天等我电话，我安排他们在外边见个面。” 甘一凡由衷道：“谢谢指导员！” “哟呵，第一次听见你真心实意喊我指导员，不容易啊。” “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甘一凡说，“如果你不盯着我的刀，我会更加感激你。” “用不着你感激。”陈独好气又好笑，“总长过来会把那柄剑带回来，到时候还是会回到我手里，不抢你的刀。” 两人在这边说话，行动组编外人员陆陆续续回返，结果当然是找不到陨石生物。 陈独带队返回基地，甘一凡也带着卢雨燕开车回市里，途中接到童旭电话，听甘一凡说已经在回程途中，要他们两人到“钱柜”。 童旭老爷子寿宴在家办，上京来了不少人，童旭爸妈和他哥都过来了，其他多是他家老爷子老部下。家里长辈多，他们一帮年轻人提前离场，转聚“钱柜”。 “钱柜”是一家娱乐场所，装修上档次，地下轻摇吧，地上三层k吧，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小姐串台，是一家相对正规的娱乐场所。 甘一凡来到“钱柜”七点多钟，停好车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中午在学校吃完饭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饿的不行。 卢雨燕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说：“里边有吃的，不用在外边找。” “那些东西不顶饱。”甘一凡没在k吧玩过，不过之前有一次出任务就是在k吧，知道里边是唱歌喝酒的地方，吃的是有，但都是小吃类，他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光吃小吃根本吃不饱。 街对面有一家“汉堡王”，甘一凡打算买十个八个汉堡先顶顶肚子。卢雨燕见他要过马路，拽着他说：“一凡哥，人家不让带吃的进去，这家k吧跟其他家不一样，不光有小吃，还有自助餐，你要吃什么都有。”  第285章：我有个妹妹 “甘宁是个好地方，哪哪风景都好，整座城市就是一座大花园，怪不得你家老爷子选在这里养老，回头跟我家老爷子说说，让他也来这边转转，能留在这里养老最好，免得成天盯着我，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我家老爷子一样，前几天大院来了几个女兵，个顶个漂亮，我不过上去说几句话，转头老爷子立马知道，给我好一通训。老人在身边真没自由，我都想打报告调到地方部队去，最好调到这边来，今天在街上转了一圈，丫的漂亮妹子贼多，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脸蛋一掐能出水，声音还好听，唯独一点，装扮土气了点，跟上京妹子比起来，少了份爽利。” “不绝对，今天旭儿胖带来的几个妹子就不错。不过我说旭儿胖，你丫不讲究呀，整俩包间，漂亮妹子全在隔壁包间，这边全是大老爷们，姓甘的妹子我们不说，打眼就知道你中意的妹子，可那姓许的长腿妹子，你招呼过来喝几杯，唱唱歌，哥几个也不算白来甘宁一趟。” 旁边几个年轻人跟着起哄，童旭笑笑不做声。 这些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大院子弟，高中毕业到甘宁上大学才分开。大学几年，他很少回上京，他们也都在各类军事学院上学，稀少碰面。现在他们基本都在上京军区，军衔高的中尉，军衔低的也是个少尉军官，这次童旭爷爷做寿，老辈人颐养天年少走动，小辈上门祝寿。 童旭其实跟他们关系比较一般，甚至可以说挺烦他们，大院十多年，他们一个个从小接受军事教育，而童旭因为身体条件原因，总是成为他们取笑对象，初中高中那几年，没少挨他们欺负，要不是他有个出类拔萃的哥哥，经常帮他找回场子，搞不好被欺负得更惨。 放在半年前遇到这种事，他八成陪着笑脸解释，不过现在，他微微一笑，取瓶没开封的红酒单手握着，一边撕去瓶口塑模一边说：“你们现在都是尉官，我就是个小兵，哦，现在连小兵也不是，跟你们比不了，不过，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满足现状。” “旭儿胖，丫说这些没劲，哥几个就是想放松放松，跟妹子喝杯酒聊聊天，你跟我们提军衔，在座哥几个谁能跟你哥比。” “这小子跟我们耍心眼，他把峰哥安排在隔壁包间，八成打算给峰哥介绍长腿妹子，他喜欢爱笑的甘妹子，长腿妹子留给他哥，哥俩把最漂亮的两个妹子包圆。” 其他几人笑闹起来，童旭也不解释，胖脸上挂着笑意。 渐渐的，笑闹声安静下来，几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童旭手中红酒瓶。就见深红色液体沿内壁旋转，形成旋涡状，木塞正在一点点凸出瓶口，轻响声中，木塞弹出瓶口，也不见童旭作势，深红色液体从瓶口旋转而出，依次将几人酒杯装满。 童旭微笑道：“给哥几个变个戏法，喝好玩好，我到隔壁转转，回头再陪哥几个喝酒。” 一地眼球，童旭从容离开，那胖乎乎的背影意气风发。 童旭有个哥哥叫童峰，弟兄俩一个娘胎出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童旭打小就胖，怎么都瘦不下来，属于喝凉水都会长胖的类型，体质还不好，动不动生病。他哥童峰不一样，打小壮实身体好，接受军事化训练，项项超标，是大院内“别人家孩子”典范。 童旭还在甘宁上大二的时候，他哥已经是中尉，现在童旭面临毕业，童峰升少校。两兄弟相差两岁，童旭今年二十三，童峰二十五。 隔壁包间人比较多，十好几人，多是行动组年轻人，加上一个甘晓晓。 童旭推门进去，听见一片起哄声，刚才卢雨燕唱了首歌，大家都觉得特别好听，起哄让她再来一首。 卢雨燕没拒绝，正在那选歌，童旭过去打声招呼，问她甘一凡在哪。 “自助餐厅。”卢雨燕掩嘴笑着说，“凡哥太能吃，东西堆成小山，服务员盯着看，我都没好意思坐他身边。” “他确实能吃。”童旭呵呵一乐，“送的寿礼独具匠心，好悬没出事。” 后一句话声音很小，话里倒是没有埋怨甘一凡的意思。 甘一凡送去的变种蟹，请来的大厨根本不认识，不过从未见过脸盆那么大个头的月牙蟹，他想露一手，结果刚解开绳子，大螃蟹生龙活虎，端端是一个横行霸道，要不是大厨见机不妙，当机立断夺门而出，搞不好最先遭殃的就是他。 变种蟹从厨房里出来，直入客厅，那个头，不可一世的霸道模样，让一楼客厅里一干年轻人大开眼界。 当时童洪川老爷子和一帮老部下在二楼跃层喝茶，听到一楼动静都出来看，见到童旭和几个年轻人捕捉变种蟹场面乐不可支。 事后童老爷子指着桌上通体透红的月牙蟹说：“当年我在125陆战队代号就叫螃蟹，就好这口蟹黄味儿，到老也改不了。孩子们要我在江宁养老，我不干，偏要到甘宁来，冲的就是宝带湖这口蟹黄味儿。小旭出息了，交的朋友能耐不小，送来这只变异月牙蟹。只可惜小朋友人来不了，要不然老头子敬他一杯酒。” 童旭现在找甘一凡就是打算代老爷子敬酒，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一圈酒下来，往甘晓晓身边一坐说：“一凡这家伙我一直看他不顺眼，不过今天这事靠谱，老爷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决定以后少讨厌他一点。” 卢雨燕点了一首何一璇的《守护》，歌曲前奏响起，何一璇出现在画面中。 “我认识她。”童旭指着画面里的何一璇对甘晓晓说。 甘晓晓白了他一眼：“璇姐谁不认识，我还见过她无数次呢。” “你叫她璇姐，她还没你大。”童旭嘿嘿怪笑。 “什么意思，你在现实中见过她？” 童旭凑到她耳边：“我不仅在现实中见过她，而且我哥跟她关系很近，指不定将来有机会喊她一声嫂子。” “去，别在这跟我吹。满嘴酒气，离我远点。” “你还别不信，我哥就在这，你当面问他。”童旭说着找他哥，却发现他哥不在。 “你哥刚才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我去找他，你等着啊。” “行，我等着你哥亲口告诉我，越来越能吹了……”甘晓晓压根不信，童旭出去后，她的目光落在屏幕，忽然觉得屏幕里的何一璇好像现实中在哪里见过一样。 …… …… 甘一凡把一大堆食物全吃光，在旁边几个服务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施施然起身出去。 他却没有注意到，侧后方一个高大男人在他坐下不久进来，要了杯咖啡，安安静静看他吃完这顿饭，他起身离开，高大男人也随之起身走出去。 甘一凡出门上洗手间，出来洗手见到旁边一个男人在擦手。这个男人背对他，却给他的感觉比较特殊，高高大大，肩宽背厚，穿一条休闲长裤，腿很长，腿部肌肉发达，就好像大一号的他一样。 男人好像背后长眼睛，头也没回说：“甘宁像你这样身材的男人少见，没少去健身房锻炼？” “嗯，经常有去，听口音你不是甘宁人？” “我上京的，家里长辈在甘宁。”男人回过头来，那是一张刚毅的面孔，此刻带着些许笑意。 “童峰。”男人伸出手。 “甘一凡。”甘一凡伸手相握。 这应该是一个有着不凡身材的两人惺惺相惜的邂逅，可握上手之后，甘一凡立刻发现一股大力传来。 脑门挂了个“？”，甘一凡倒也没怂，给出相应力道。 “力气不小。”童峰嘴角勾起。 “你也一样。” 没有继续角力，两人同时松手。 “很少见你这样的年轻人，回头喝一杯。” 童峰笑笑出门，甘一凡愣了会儿神。正面相对，他从对方身上察觉非同常人气息，他紧走两步追出去。 “请留步。” 自助餐厅在三楼，洗手间出去就是楼梯口，童峰似乎猜到甘一凡会追出来，站在楼梯口回头，玩味语气问：“你在叫我？” 甘一凡微微颔首，郑重其事道：“借一步说话。” 一间空包房，四角彩灯闪烁，屏幕无声亮着。 童峰进来，径直坐在沙发中央，四平八稳。 “我需要知道你身份。”站在门口的甘一凡沉声道。 童峰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屏幕，屏幕内是走在沙漠中的何一璇画面。 “我有一个妹妹，年初来过甘宁，回去之后心情很不好，以往她心里不痛快会对我倾诉，但这次例外，她什么也没说。” 甘一凡顺着对方目光看向屏幕，沙漠画面已经变成青山绿水，人还是何一璇。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的妹妹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惹她。”童峰目光从屏幕收回，看向甘一凡，“她不告诉我，我能打听到，惹她不开心的人叫甘一凡。”  第286章：半年内有望顶级 童旭楼上楼下跑了一圈没找到他哥，也没在自助餐厅见到甘一凡，手机打过去都通可都没接，心想会不会在地下轻摇吧？到轻摇吧转了一圈，依旧没见到人，纳闷回二楼k包，却在走廊见到两人。 童旭打小就有个疑惑，他父母身高都不矮，都属于身材修长匀称类型，他哥继承这一优点，从上小学开始，几乎都是班里个头最高的那个，而他小学圆滚滚，初中滚圆圆，到了高中好不容易拔起个头，超过一米七，体重也达到一百二十公斤。 “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这个问题他从小学问到初中，高中没敢问，怕挨揍。 其实就这个问题，他爹妈也探讨过，最后追溯三代得出结论，童旭随太姥姥。 每回听到这个答案，他都要郁闷几天，隔代基因遗传也就罢了，几代基因遗传没天理。 这会儿忽然见到他哥和甘一凡背影，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们俩才是亲兄弟吧！ 两个相同高大的健硕男人，走在并不狭窄的过道，迎面而来的人却都要靠墙侧身走，一个胖子怨怨念跟在后边。 这是甘一凡第一次遇见童峰，没有过多交流，却因为何一璇的缘故，两位本应惺惺相惜的男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杯杯见底，直把童旭宁涛他们存酒全部喝光才散场。 童旭宁涛几人全喝多了，两人却跟没事人一样，临了上车，童峰对甘一凡说：“希望你身手和你酒量一样，别让我失望。” “童峰为什么会针对你？”这个问题许菀憋了一晚上。 “我其实也不是太明白，不过这样挺好。” 甘一凡说的不清不楚，许菀根本听不明白，回头招呼甘晓晓开她车跟在后边，她开甘一凡车送他回紫金山庄。 “不用送，我歇一会儿散散酒味可以。” 许菀不容拒绝的道：“原则问题，上车。” 车开出停车场，许菀说：“童峰二十五岁，三年前毕业于上京国防大学本部，去年觉醒，灵能等级达到a，仅仅用去半年时间成为总局四处行动组一大队分队副队长，屡立战功，今年年初晋升少校，独领一分队。想不想听老师对他评价？” 甘一凡点点头。 “半年内有望顶级。” 有关异能等级划分，去年年底就已系统化，一到三级为初级，四到六级为中级，七到九级为高级，再往上就是顶级。 今年年初赵熊烈给甘一凡做过测试，他的异能等级为六级，小半年来，他的进步很大，应该已经步入高级，但具体处在高级哪个段位还不确定。 而顶级，据甘一凡所知有三人，李大川是他熟知的其一，另外宁北枳肯定也要算一个，最后一位他叫不出名字，只听说蒙区有个绰号“红鹰”的人位列顶级。 眼下关于超级战力的说法还没有公开，甘一凡不知道宁北枳其实已经列入超级战力。 “童峰这么强！”他吃惊道。 “所以他为什么针对你？”许菀问回原来这个问题。 “因为一个女人。” 许菀回头看他一眼，波澜不惊，甚至感到怪异，“女人吗？” “何一璇。” 许菀挑了挑眉，忽然笑起来，“你现在说谎跟真的一样，要是不了解你，八成被你糊弄过去。” 甘一凡苦笑道：“没骗你，年初四那天你们离开不久，何一璇忽然来找我，说要跟我合唱《守护》……” “你等一下。”车子靠边停下，许菀说：“你先让我笑一会儿。”说是笑一会儿，其实根本没笑，侧身盯着甘一凡说：“你如果不想解释，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想告诉我，还请你不要太离谱。你唱歌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何一璇亲自上门请你唱《守护》？荒唐，你干脆说何一璇是你女朋友，我可能更容易相信。” 甘一凡郁闷道：“别说你不信，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荒唐。不过那天她确实来我家找我，也确实要我唱歌给她听，小雯和我小姨都在，歌还是小雯教我唱的。” “小星星？” 甘一凡脸一红，“嗯。” 车子重新开出，车内一度安静，好一会儿过去，许菀问：“然后呢？” 甘一凡没隐瞒她，将那几天发生的事简单讲述，末了说：“最后确定是如道人窃取我的修炼功法，我冤枉何一璇。这件事老师也知道，后来两位道长再没出现，我想应该是老师警告过他们。” “何一璇有二十六七岁吧，看上去挺成熟。” “没那么大，她今年才上大二。” “真人漂亮吗？” “挺漂亮的，个子比你高，不过她穿高跟鞋，脱了鞋估计跟你差不过。” “还有呢？” “声音好听。” “还有呢？” “没了，我跟她其实也不是很熟，今天童峰忽然跟我说何一璇是他妹妹，因为我的缘故心情不好，我想我还欠她一个道歉，回头给她打个电话道歉，估计也不会继续生气。” “电话道歉显得没诚意，我看你应该去一趟上京，当面跟她道歉比较好。” 甘一凡想了想，摇摇头说：“那还是算了，见面多尴尬。” “会尴尬么？跟一个个头比我高，比我年轻漂亮的大明星见面会么？” 甘一凡听许菀语气古怪，可从她脸上却看不出异样情绪来，不知该如何接话，干脆转了话题说：“下午指导员告诉我总局打算举办一场大比武，每个城市三位参赛人选，我和你是其中两位。” “我知道。”许菀语气平淡，车开路边停下，“前边就是你家，就送到这。” 说完下车走人。 甘一凡看着车辆远去，以他的低情商只能察觉许菀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件事很快被他抛到脑后，回到家洗去一身酒气，立刻开始修炼。 今晚遇见童峰，他压力很大。当童峰在空包房点出他名字的时候，他真切体会到危险，兴许童峰没打算在那样的环境下跟他动手，危险的感觉稍纵即逝。 童峰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甘一凡明白其中含义。只因在包房内，两人还有过简短交流，当时童峰说他将代表上京行动组参加总局举办首届特事竞赛，希望能在竞赛中见到甘一凡，甘一凡当场回应他也会参加。 童峰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他，特事竞赛中见。 如果没有许菀对他说宁北枳对童峰评价，那么他不会太在意，但半年内有望顶级，足以说明童峰强大。 原本不情不愿参加比赛，就因为童峰出现，他现在斗志昂扬。 第二天上午，他匆匆吃完早饭，立刻驱车前往行动组基地，在重力室内足足训练两个小时，尔后匆匆赶去学校上课，一下课仿佛不知疲惫，继续驱车两三个小时赶去行动组基地继续训练，晚上也没回来，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赶回学校上最后一节专修课。 下课回到家，黄云林与刘丰鸣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他了，匆匆填饱肚子带上刀匣上车，今晚他出任务。 没有变异兽资料，只有地点，地点就在晨曦医药公司地下仓库。 从晨曦医药研究室着手研发第四代觉醒药物开始，几乎隔两天就有变异兽送来，这些形形色色变异兽大多数被用来研究药物所用，小部分驯化良好，会被转移深山圈养，而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变异兽野性难驯，不可能放归山林，便只有射杀。 晨曦医药公司地下仓库位于东城郊区，专门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内保人员二十四小时待命，以往射杀任务由他们完成，今天他们只负责带路。 吉普车停在门口，黄云林和刘丰鸣都没有下车，内保人员带着甘一凡进去，打开一扇厚重铁门，拾级而下，拐了几道弯来到一个空房间。 其实到现在，甘一凡还不了解具体任务内容，他茫然看着这间光线暗淡，充斥着各种爪痕、血痕与弹孔的石灰地面乃至墙面，高处几扇排风扇也驱散不了屋内血腥味。 当铁门从身后关闭，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电话，陈独声音传来：“十分钟，三匹狼，杀完回家。” “为什么？” “叫你杀你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我要知道理由。”甘一凡坚持。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陈独语气不善道：“瓦格村农妇张某，遭变异狼群袭击死无全尸，够不够？” “够了，要不了十分钟。” 不到一分钟，甘一凡拨通陈独电话：“杀完了。” 铁门打开，陈独站在门外，看眼里边三匹身首异处的狼尸，目光落在黑刃。 “明天不许用这把刀。” “明天还来？” “必须来，连续十天。” “可明天是周六，过几天要考试。” 陈独黑着脸说：“周末要来，考试也要来，为你们争取这样的机会不容易，别浪费我一番心血。” 话才说完，电话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立马换了一张面孔，“我现在跟甘一凡在一块，没那么快完事……今晚恐怖不行，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没有没有，绝对不是找借口，等我忙完肯定回家……”  第287章：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两人从地下仓库走出，一声惊雷，一阵急雨，急雨过后转小雨。陈独讨厌下雨天，撑把伞上车，回头对雨中的甘一凡说：“我先过去，抓紧时间带人来，十点以后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他说的是前两天答应甘一凡，安排马景逸和杨芬见面的事。 甘一凡看看表，点头。 陈独倒车过来重申：“今晚开始，连续十天过来这里，许菀时间安排在中午，你的时间就是这个点，为你们争取这样的机会很不容易，你个臭小子要懂得珍惜。” 车子开出去，甘一凡不厚道笑了。 回到家，匆匆洗了个澡，跟正在算账的小姨打声招呼，开车到隔壁停下。 杨芬提前接到甘一凡电话，此刻正忐忑站在院门口，甘一凡车子停下，她掐灭只抽了几口的女士烟，不安道：“我还是有点怕见他。” “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八点半，开车过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满打满算只有二十来分钟见面时间，你再犹豫下去，到地方人也带走了。” “迟早要见面，不如早点见面，把话说清楚。”杨芬说服自己上车，终归心有阴影，不无后怕道：“他还会不会发疯？” “不会。”甘一凡简明扼要，顿了顿，接着说：“马哥抵触军训，表现一般，你劝劝他。” 杨芬沉默片刻，“如果他一直不配合，结果会怎样？” “不好说。觉醒之后一个月比较关键，在这个月内能配合军训达标，很快就能回归正常社会，但如果一个月内始终心存抵触，拒不配合，将会关押三个月，三个月后再给一次机会，接受为期十天军训，如果依旧不配合……举个例子，去年甘大东门临街一家足疗店老板，十一月左右进去，到现在也没出来，不排除一直关押下去的可能。” 汊河镇西，路旁空地，大皮卡驶入，停在一辆军卡旁边。甘一凡带着杨芬来到军卡后方，车上下来两位编外组员，把杨芬带上车，甘一凡在外等候。 时间不长，大概十来分钟过去，车门打开，杨芬下来，还能听见马景逸的声音，他在向杨芬道歉。 军卡驶离，杨芬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泪目：“他瘦了好多……” 把杨芬送回家，马不停蹄赶回甘家庄，到家近深夜十二点，徐雯窝在客厅沙发睡着了，两条狗见他进门，摇了摇尾巴，继续趴在沙发旁，不怎么热情。 “小雯……回床上睡，夜里凉。” 徐雯睡眼朦胧醒来，“哥，你回来了，吃的在厨房，我好困，你抱我进去。” 送表妹进房，轻手轻脚关上门，忍不住轻叹口气，“看来岛上的竹子也没用，一点觉醒迹象都没有……” 第二天结束修炼，徐雯已经先一步到二爷家去了，给他留张字条，要他到二爷家吃早饭。 来到二爷家，见面就问情况，俞二爷点点头又摇摇头，“变异竹具备一定泉水功效，量化比例大致100:1，也就是说100克竹子熬汤能顶的上1克泉水。不过对小雯用处有限，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经常喝呢？” 俞二爷摇摇头，“头日变化较大，次日变化减半，第三日再减，自第四日之后再无变化。” 甘一凡颓然道：“那就是说小雯不具备觉醒可能？” “为何一定要她觉醒？”俞二爷意有所指。 甘一凡微怔，恍然道：“对呀，我为什么一定要让小雯觉醒，完全可以让她跟我一样修道。” 想通这一层，甘一凡不纠结了，一口一个肉馅包子，脑子里开始筹划给徐雯找一部修炼道术。 湖底洞府道术暂时不去考虑，至少要等到怪兽苏醒，商量过才行。在此之前或许可以问问许菀，如道人赠给她的《清心咒》先借来给徐雯修炼。 想到就办，一个电话打给许菀：“思思姐，我找你商量件事。” “我有事，回头再说。” 那边挂断电话，甘一凡也没多想，打算过会儿再打电话。 吃完早饭，他没留在二爷家，傍晚还要赶去地下仓库，打算上午出湖捉鱼，中午回头上岛砍几根竹子傍晚带给刘丰鸣，下午的时间陪陪表妹。 至于陈玉波上岛采药的事，他懒得管了，由得他们自己去办。 计划挺好，上午出湖捉鱼也很顺利，不长时间三条大罗非到手。回程途中，老倔头跟他说起这周捕获变异小罗非情况，庄里二三十户渔民家联网捕捞，提供除了福家和笑笑两家饭庄之外的几十家饭店，每家饭店都能分到一两条，数量相当可观，皆大欢喜。 另外还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昨天夜里送杨芬回家的时候，跟杨芬说起特事一处的事，杨芬当时没表态，不过今天捉鱼回程途中接到杨芬电话，电话里表露出来的趋向比较明显，约他周一见面详谈。 不过也有一件让他郁闷的事，给许菀打了几通电话，不是有事就是没接，根本没有给他提修炼道术机会。 船靠废弃码头，甘一凡上岸，老倔头开船回去送鱼，他则上岛，径直往竹林走去。 然后，他真切体会到女人不可轻信的真理。 原本山上向阳一面，整片变异竹林，现在光秃秃一片，最可恨的是许多竹子连根挖走，留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洞，满目狼藉。 他肺都要气炸了，飞奔过桥，北山人多，强忍满肚子火气，到家立刻拨打宁曦晨电话，结果无人接听，再打陈玉波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思来想去，打给陈独，陈独接了，他开口就说：“你好好管管你老婆，太不像话，言而无信大骗子……” 陈独显然知道他为什么发火，等他骂够了，一顶大帽子扣过来：“为了我国特事队伍蓬勃发展，个人得失不要计较，你的付出越大功劳越大，等第五代觉醒药物研发成功，记你大功一件，第一颗觉醒药归你表妹徐雯。” “可宁曦晨……” “行了，大男人斤斤计较有失风度，我还有事要忙。记着晚上别带刀，实战修炼为主，不是单纯让你杀戮。” 先扣大帽子，再给颗甜枣，话锋一变，关心他修炼，陈独一套组合拳下来，甘一凡直接无语。他虽然不再是刚离岛那会儿不通人情世故，话也说不利索，可碰上早有准备的陈独，他无言以对，咬牙切齿也没用。 不让他们上岛吧，五代觉醒药还要不要了？虽说不再纠结表妹能否觉醒，但有机会得到第五代觉醒药，他当然希望可以给表妹多一个机会。 等他们上岛找狼群或是找巨蟒报复回去，同样的问题，觉醒药还想不想要了？ 他只能说服自己暂时咽下这口气，一切都等觉醒药到手再说。 中饭从笑笑饭庄打包，带到二爷家一起吃，心里不痛快，在亲近人面前他也没有刻意隐藏，俞二爷问他发生什么事，他把宁曦晨出尔反尔，背地里派人上岛砍伐竹林的事说了。 徐雯义愤填膺，一边喝着罗非鱼汤，一边数落宁曦晨不地道，回头安慰甘一凡：“那个女人厉害着呢，表面看上去有礼有节，可我看她都是做给二爷看的，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后院变异竹够二爷研究用，我也不喝竹汤，哥不生气。” 甘一凡诧异：“她来找过二爷？” 俞二爷摇头轻叹：“找过是找过，周文斌提前打过电话，我领她在后院转转，跟她说了些培植岛上药材经验，回头她让小陈送活竹过来，可没想到她把整片竹林一扫空。” 甘一凡到后院看了眼，十来根活竹立在大棚内，见到这一幕心情忽然好转不少。 “这个女人……”他找不到合适的话形容宁曦晨，话说半截埋头吃饭。 “心机婊……耍手段……狠女人。”徐雯喝口汤冒一句，不无担忧说：“哥别跟这种女人置气，她人多势众，我们势单力薄，不跟她计较。” 甘一凡被表妹夸张的语气逗乐，笑道：“听你的，不跟她计较。” 吃完饭，徐雯在旁看医书，甘一凡和俞二爷喝茶闲话。 “哥，吴伯教我练车。”徐雯忽然冒出一句。 甘一凡不在意道：“我知道，是哥让吴伯来教你。” “可你没告诉我。”徐雯直翻白眼，“你也没告诉我那辆红旗车是买给我的。” “……”甘一凡愣了半天，苦笑道：“我给忘了。” 俞二爷在旁边直乐，“你这记性哟，本来是一件好事，被你这么一搞，长安情何以堪，那辆车他还借不借了？” “现在怎么办？” 问这话的时候，门外传来狗叫声。 俞二爷说：“八成是长安到了，你自己跟他解释。” “不用他解释，臭小子为我好，专程买了辆五十几万的新车借我开，我感激他还来不及。” 人随声到，老吴臭着一张脸进门，“你个臭小子，真真有钱乱花，十来万的车我还能开出去，五十多万车子你让我怎么开？” 甘一凡悻悻道：“要不我再买辆十来万的车？” 甘一凡这话一说，素来沉稳的俞二爷一口茶喷出。徐雯直接捂脸，心里直犯嘀咕：我怎么有个情商这么低的哥？ 老吴气笑了，“我跟你说的是多少钱的问题吗？你这脑子里边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浆糊吗？活活被你气死。”  第288章：徒手厮杀 “哥，吴伯是让你不要乱花钱，遇事多考虑，不要轻率做决定。”徐雯听不下去，心里直叹气，她有理由怀疑今天甘一凡情商不在线。 “你看看，小雯比你懂事多了。”老吴恨铁不成钢，“你呀，就算要给我买车，买车之前你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我就是个退休老刑警，跟你廖姨两个人一月工资加起来不过万把块，开辆五十多万的车招摇过市合适吗？” “不合适。” “对呀，不合适。吴伯这张老脸认识的人太多，他们可不一定知道我有个特能赚钱的干儿子，只会认为我在职期间收了不该收的钱。” 二爷在旁搭腔：“人言可畏，可畏之处便在于此。” 甘一凡深以为然，一直以来他都是特立独行，并不在意旁人目光，他刁然一身可以这样，但放在其他人身上行不通。 “今天二爷在，就车子的事多说几句。两方面，一方面遇事要思考，自己的立场，他人的立场，综合考虑之后再做决定；另一方面……” 说到这里，老吴喝了口茶，四平八稳坐下，话锋突变：“别说五十多万的车，一两百万的车我也照开，你知道为什么？” 甘一凡老老实实摇头。 “因为我问心无愧，我不偷不抢不贪，我干儿子买的车我当然能开。” “可你刚刚还说人言可畏。” 老吴笑了笑，“二叔，该您老说了。” “立身正，不畏人言。” 人言可畏与不畏人言，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区别之处只在于立身。 立身正，不畏人言。 旦凡心术不正，或者曾经做过于心难安之事，人言可畏！ 下午甘一凡哪也没去，就在俞二爷家喝茶。大道理适可而止，老吴和俞二爷也没有再对他说教。三点来钟，老吴要赶回市里，他还开红旗车。 甘一凡送他出门，提及杨芬约他详谈一事，老吴欣慰不已，临上车说到时他会出面。 送走老吴，甘一凡温习功课，过几天就要期末考，他可不想再来一次补考。 徐雯跟俞二爷学针灸，细细的银针一遍遍扎入橡胶人身上红笔勾画穴位，手法还显生涩，但比起甘一凡要显得熟练。 俞二爷现在基本放弃甘一凡了，尽管他认为甘一凡是不可多得的学医好苗子，可禁不住甘一凡志不在此。头前还好，甘一凡没那么多事，每周回来都会跟他学医，到这几个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俞二爷干脆把重心转移到徐雯身上，细心教导。 吃完晚饭，甘一凡趁俞二爷出门散步工夫，砍走两根变异竹，赶在二爷回来之前溜走。 徐雯咯咯直乐，说哥你像小偷，甘一凡只能苦笑。 答应人的事他一定会办到，甭管是刘丰鸣还是其他人。 回到紫金山庄，截段装包的变异竹往刘丰鸣怀里一丢，“就剩下这些，省着点吃。” 刘丰鸣憨憨问：“为什么？” “你问指导员。”甘一凡没好气，转念又道：“以后你还想吃变异竹找他要。” …… …… 今天甘一凡没让两人送，自己开车过去。内保带他进入地下仓库，仍然是那间光线昏暗的空房间。身后铁门还没关上，陈独电话打进来：“你怎么回事？不让你带刀你偏带进来。” “放车上不安全。”甘一凡只差直言：“我不相信你。” 事实上他的顾虑是正确的，此刻陈独就在他车旁跟他通电话。如果他刀匣放在车内，以陈独对金属控制能力，别说车锁，就连刀匣密码锁也能轻而易举打开。 “疑心病太重不是好事，对你修炼不利。” “呵呵。” 挂断电话，刀匣放在一旁，至少陈独有一句话没说错，使用黑刃很难提升实战水平。他甚至做得更绝，随身军刺也放在一边，徒手应战。 他了解自己，有刀在手和没刀在手完全两个概念，昨天对战三匹变异狼，他哪怕不使用黑刃，只使用军刺，也能在短时间结束战斗，但如果徒手的话，他不确定在这样空荡荡的室内环境能不能同时对付三匹变异狼。 所以今天，他打算挑战自己最薄弱的徒手能力。 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对面铁门打开，从里边蹿出一道黑影，另有两道黑影紧随其后。 甘一凡定睛看去，发现是曾经斩杀过的变异山猫，一大两小，大的那只体长有一米五，小的两只体长也有一米出头。 他顿时紧张起来，原以为还是狼，没想到是速度比狼快，凶残程度不亚于狼的山猫。 他退到墙角，犹豫是否用军刺，但只是一个瞬间，他放弃使用刀具，压低重心，目光如狼。 几乎没有停顿时间，三只变异山猫进入空房间，立刻注意到甘一凡，六只眼凶光毕露，呲牙咧嘴。 首先向他扑来的是那只大山猫，速度飞快，一个纵身瞬间跃到头顶，当头抓来。 甘一凡早有准备，迅速向一侧蹿去，他的目标是其中一只小山猫。 他没少跟群狼撕斗，经验丰富，先杀伤弱小，回头集中精力对付强大的那只。 但显然室内空荡荡的环境对他不利，在他扑击目标小山猫同时，小山猫也向他扑来，空中相遇，他一拳砸在山猫脸上，却也被山猫抓出几道血痕。 大山猫紧随其后扑来，要不是他反应及时，落地瞬间翻滚躲避，搞不好不止是后背受伤，很可能大山猫会落在他后背。 几乎没有停顿间隙，另一只小山猫从身侧扑来，此时甘一凡才刚刚滚动半蹲，小山猫两只前爪伸到眼前，他一把搂住小山猫，翻身扔出去。 山猫爪子太锋利，只要碰到必然会留下几道爪痕，小山猫被他甩到墙上，胳膊不可避免多出几道爪痕。 此刻他后背落地，大山猫再度扑来，目标小山猫晃晃脑袋，相同回头扑来。 就见他一脚蹬开大山猫，身似陀螺打转，避开小山猫扑击同时一掌横劈。正是地光玄刃术第二式，用掌刀劈出。 “噗！” 光芒微闪，在光线昏暗环境下隐约可见，刀气离体，将小山猫劈飞出去。 其实这个时候，甘一凡如果选择使用离火术。相同一掌拍出，离火顷刻就能将这只小山猫焚烧致死，但他没有使用离火。他考虑很清楚，既然以提升实战水平为主，越是薄弱能力在搏杀中提升越大，与他放弃使用军刺是一样的。 估计是受到突如其来光芒影响，另外两只山猫受惊，大的那只飞掠退开，身体倒悬房顶，小的那只蹿到角落去了。 而那只刀气劈飞的山猫撞在墙壁掉下来，行动略显迟缓。 甘一凡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像狼一样蹿出去，身在半空右掌高举过头，即将接触瞬间，一掌劈落，并未落实，手刀落点有一个微微上提动作。 刀芒离体，一竖一勾，就像在山猫身上落字一样，随着光芒敛去，山猫身体一侧鲜血喷洒而出。 这一击有蓄势过程，显然要比上一击仓促出手威力大了许多，山猫再一次撞在墙上，掉下来已是挣扎不起。 没有给他结果这只山猫性命的时间，头顶风声大作，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只倒挂在房顶的大山猫当头扑来，他选择避开。 重伤一只小山猫，另有一只小山猫毫发未伤，他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面对大山猫。 他避开的方向正是那只小山猫之前退避角落，但这会儿小山猫却已经不在角落，他立刻发现不好，猛然发力往角落跳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小山猫不知什么时候也攀上房顶，此刻正往他头顶扑下，他跳出去，脑袋避开山猫利爪，后背却没能避开，被小山猫抓住后背。 小山猫身长一米多，大几十斤肯定是有的，加上冲击力，至少百斤重量落在后背，甘一凡明显感到身体一沉，身在半空无处着力，整个人平趴地面。 而他甚至都不敢用手支撑落地，因为他了解山猫攻击方式，之前在月牙村山林，甘一凡亲眼见到同僚被一只变异山猫咬破颈部动脉，血流不止。 他双手护在颈部两侧，果然摔落地面瞬间，山猫张口咬来，右边胳膊一阵撕裂疼痛。 其实现在非常危险，小山猫在背后，另一只大山猫回头扑来，如果这个时候他选择翻身，摆脱身后小山猫钳制的话，极有可能要面对大山猫利爪或是利齿。 事实上他就是这么干的，第一时间翻身，右肘反击，试图把背后小山猫甩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大山猫张嘴咬来，利齿与咽喉近在咫尺。 甘一凡进入的铁门两侧，各有一个小窗，小窗内置铁网，外侧小铁门，平常时候小铁门关闭，只有在射杀变异兽的时候才会打开。此刻一侧小铁门就是开启状态，陈独站在窗口，他身旁还有一位持枪内保人员，枪口对着屋内。 甘一凡把军刺放在一旁的时候，陈独嘀咕了句：“这小子胆够肥的。”不过他了解甘一凡异火威力，使用异火对付三只变异山猫虽然比较危险，但他相信甘一凡可以办到。 当他看见甘一凡不与大山猫正面交锋，率先对付小山猫，他表示赞同，换成是他的话，他也会做出相同选择。 可当甘一凡完全有机会使用异火击中小山猫，却偏偏没有使用异火，惊讶于甘一凡手刀威力的同时紧张起来，如果甘一凡连异能也不使用，那就太危险了！ 第289章：竖 危险念头刚刚升起，里边形势瞬息变化。 变异山猫速度太快，刚刚还是甘一凡重创其中一只小山猫，下一刻，另一只小山猫扑到他背后，咬颈部动脉的一口咬到胳膊，转眼大山猫张嘴咬向咽喉。 陈独手心冒汗，甘一凡是坚决不能出事的，身旁枪手就是为保护甘一凡准备，就是现在，“开枪”命令，“开”字蹦出口，“枪”还没说出，就见甘一凡一头撞偏大山猫脑袋，紧接着一口咬下。 一嘴毛。 甘一凡很清楚，咬在大山猫脸颊的这一口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他迅速转回来，用后背紧抓不放的小山猫压在大山猫身上，借机脱身。 但并未远离。 此刻小山猫和大山猫重叠，机会难得，他回身扑去，用自己身体摁压小山猫，同时也将大山猫压在最底下，一把锁住小山猫脖子拧转。 但山猫这种变异兽就跟猫一样，想拧断猫脖子很难，甘一凡拧转山猫脑袋超过一百八十度，已经没有拧转空间了，小山猫却跟没受到伤害一样，剧烈挣扎，而最底下的大山猫此刻挣逃脱离，他立刻改变方式，以肘支撑地面翻转，一把抓住小山猫尾巴，抡圆了往墙上砸。 一下，两下，小山猫眼看活不了，甘一凡再轮一圈，照着大山猫扔去。 持枪内保回头看眼陈独，那意思在问：“开枪吗？” 陈独摇摇头，双眼紧盯主动接近大山猫的甘一凡。 甘一凡这几个月变化非常大，不论外形还是实力，如果说几个月前又高又瘦的甘一凡使用刀具能与黄云林不相上下的话，那么现在，陈独认为甘一凡徒手能败黄云林。 得到这个结论，陈独自己都感到惊讶。黄云林个性太强，在行动组不受待见，可谁也不能否认他实力。甘一凡第一次跟黄云林交手取巧胜出，但那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甘一凡不如黄云林，相比另一个问题人物刘丰鸣，甘一凡同样不如。 可就是几个月时间，大家都在同步修炼，修炼等级都在提升，黄云林和刘丰鸣两人在行动组内，修炼等级提升速度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组员，可跟甘一凡相比，却要慢了不少。 “眼下可以跟甘一凡修炼进度相提并论的人估计只有许菀了，a级灵能等级果然不一样啊！”陈独心里感慨，转念想到还在关禁闭的李红艳。 其实这次参加总局举办的大比武，最理想的三人组合就是甘一凡、许菀和李红艳，但因为李红艳还处于禁闭期间，第三个人选迟迟未决。 第一批觉醒学生出了好几个人才，李红艳肯定要算一个，她的灵能等级比不上甘一凡和许菀，仅次而已，比严鸿君都要高，跟陈独一样b+，加上在罗布泊收获，禁闭期间苦修，进步非常大。 这几个月，陈独找她谈过几次话，每次见面都有变化，相同的一张面孔，可给陈独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妖媚，甚至最近一次谈话，身为指导员的陈独有意无意都在回避她目光。 想到李红艳那双仿佛摄人心魄的双眼，陈独忍不住摇了摇头，到底是提前解禁李红艳让她参赛 还是另找人选，他也拿不定主意。 “等明天总长回来再说吧，是他下令禁闭李红艳，是否提前解禁也要征求总长意见……” 陈独想着这些事，里边甘一凡已经与大山猫正面对上了。 大山猫行动速度比甘一凡更快，身在空中能几次变向，扑咬抓挠灵活无比，甘一凡频频发起攻击，稀少能击中大山猫，反而没少被利爪所伤。 “不要跟它拼速度。”陈独在心里说。 甘一凡好似听见他心声，速度放慢下来，一边防御一边往墙角退去。 大山猫不知疲惫，围绕甘一凡上蹿下跳，又在他身上留下几道爪痕。 这时，甘一凡退到墙角，右臂垂在身侧，只以单手防御，这样一来，他身上立刻多出好几道爪痕。 陈独见此情景，只以为甘一凡右臂受创严重，再度紧张起来，示意内保准备开枪。 不过他马上叫停内保，他发现甘一凡看似重创垂在身侧的右臂，正在进行一种乍看没有规律细看却蕴含某种韵律的动作，正常人看不出来，陈独当然不是正常人，他能看出来。 之前厮杀，陈独对甘一凡徒手作战能力刮目相看，特别是每每劈出的手刀，以陈独眼光能判断出甘一凡以掌代刀施展某一种奇妙刀法，掌风形如刀气，但他同时也能分辨出来，甘一凡反反复复使用的招式仅仅只有两招。 这次难道是新的一招？ 他充满期待。 大山猫落在甘一凡身前，舔了舔利爪上的血迹，猫腰，弹射前扑，快若闪电。 甘一凡左拳打出，大山猫空中变向，原本扑击方向在左，变向之后来到正面，利爪当头抓下。 甘一凡不闪不避，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高举，一掌劈落。 光芒骤现，如刀，掌落，刀落。 山猫一声惨嚎，倒卷而出，身在半空鲜血挥洒，落地，开肠破肚。 …… …… “你这样开不了车，上我的车送你回去。”甘一凡包扎完伤口准备开车回去，陈独敲了敲车窗说道。 甘一凡摇摇头，“皮外伤而已，我没事。” 陈独没坚持，换了个话题说：“总长明天回来，计划两天后对付陨石生物，具体日子暂时没定，不是周二就是周三，你准备一下，确定下来通知你。另外这两天我有其他事要忙，你自己过来，小心点。” 甘一凡应下，打算开车走人，陈独又敲了敲窗玻璃，“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跟谁学刀？”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甘一凡没吭声，陈独接着说：“据我所知，许菀剑术得自紫云道长，而紫云道长跟你走得更近，是他教你刀术？” “不是。” “那就是如道人。”陈独说，“你别着急否认，我没有其他意思，刚才见你以掌带刀施展刀法威力惊人，特别是最后那一下，威猛刚劲，能看出来其实那就是一刀正劈，可你用出来却不一样。你别多想啊，我呢，就是打算跟你交流交流用刀经验，你不说谁教你的没关系，跟我说说这招叫什么？” “就是正劈。” “你这就没意思了，亏我千辛万苦给你找来实战机会，你受伤还得我给你缝合，你不告诉我跟谁学的我不怪你，可连招式也瞒着我，还当不当我是指导员了？” “竖。”甘一凡说。 “啥？” “横竖的竖。” “……”陈独满脑子问号，“你确定没有骗我，横竖的竖？” “确定就是一竖。”甘一凡说完开车走了。 陈独愣半天，给总局精通道术的曹勤打去电话：“喂，老曹，我陈独，问你件事，你们道家有没有一门刀法其中一招是‘竖’？” …… …… 甘一凡回到甘家庄不算晚，九点来钟，他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二爷家。 身上的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绝不像他对陈独说的那样轻巧，经过杀菌止血缝合过的伤口，随着一层层纱布揭开，露出大大小小几十道口子，连二爷看了都直摇头，说他能忍。 甘一凡不是第一次受伤来找二爷，以往出任务受伤，只要距离不远，他都会先来找二爷治疗再回去。 “谁给你缝合伤口？手法太糙。”俞二爷从不过问甘一凡因何受的伤，但他对跟医学有关的事却格外认真。 “指导员。”甘一凡说，“他是个金属人，操控金属厉害，针线不过手却像活的一样，一会儿就把我身上几十道伤口缝合。” “金元素异能？” “不单纯，他比其他金元素异能者特殊。” “找机会带他过二爷瞧瞧。”老爷子这段时间开始研究变异人，不过目前为止只接触过刘丰鸣。 “难。”甘一凡苦笑道，“他是我指导员，我得听他的，回头我先把黄云林带来给您瞧瞧。” 老爷子一边抽取缝合线一边说：“也行，小刘体肤变异，另有力量增幅。小黄也属于体肤变异，另有火元素变异，只听你说便觉奇妙，到时仔细瞧瞧区别之处。” “这么说猫哥也属于双属性异能？”甘一凡挺诧异，他一直以为刘丰鸣只是单纯体肤类变异。 老爷子没有多解释，简单说了几句不再言语，把甘一凡身上缝合线全都抽取之后，旁边大木桶往外冒热气，二爷试了试水温，“可以了。” 甘一凡进入木桶，木桶内大半桶药水。以前甘一凡还会问几句都有些什么药材，老爷子便会要他自行分辨，几次之后，甘一凡不问了，老爷子也懒得答。 从大木桶出来，甘一凡浑身发红，那些个大大小小的伤口镀上一层金黄，伤口肉眼可见缩紧。 老爷子在伤口周围摁压几下，说：“小伤口不用缝合，几道大伤口还需缝合处理，夜晚不宜大动，静修可行，明日午时再泡一次药水拆线。”回头说：“后院异竹短期不要取走，药汤加入竹汁提升伤口愈合速度。” 甘一凡悻悻道：“不取了，今天答应刘丰鸣，才会偷偷取走两根。” 老爷子微微一笑，“异竹你采之何来偷，人无信不立倒是真。” 第290章：加密文件 一架专机降落在军用机场，提前等在机场的严鸿君与陈独等人迎上前去。 凤凰山盘山路上，几辆车缓缓而行，宁北枳望着窗外青山沉声道：“陨石生物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周三。”开车的严鸿君说。 “还是在那片山林，甘一凡确认气息。”陈独坐在副驾，那柄大剑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接了一句。 宁北枳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加密文件递给陈独，“看看。” 薄薄几页纸，大红标题醒目——关于撤除军衔制纲要。 陈独很快看完，说道：“特事队伍脱离军部，撤除军衔制度理所应当，用异能等级代替合乎实际，不过简单用红黄蓝三种颜色来区分，总觉得……” “觉得怎样？说说你的看法。” “大佬们做决定，轮不到我个小卒子发表看法。” “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些废话。” 陈独嘿嘿一乐，“如果按照这份纲要划分等级，我应该处在红级，红级三等对应七八九级，那我处在红二，回头队员们见到我，敬个礼，红二好。你说我是该应啊还是装作没听见？” 严鸿君忍不住笑了下，陈独继续吐槽：“老严你别乐，你跟我等级一样，哦，还得在前头加个姓，陈红二，严红二，感情全成了二货。” “没个正型。”宁北枳笑骂，“红黄蓝对应高中低三个等级，撤除军衔制，以等级区分高低，不是让你们改变称呼，主要体现在臂章颜色。组内职务略有变动，每座城市行动组组长一名不变，副组长一到两名，取消指导员职务，取消分组长，组以下以队为单位，队内再设分队。” 宁北枳说的一些内容纲要里没有提及，陈独忍不住问：“那我现在职务？” “副组长。” 陈独嘀咕：“我岂不是比老严低一级……” 宁北枳戏谑道：“等级低一级，可他归你管，纠察职务没有取消，改为监察，你监察他。” “另外军装统一回收，四处行动组人员统一穿作战服，摘除帽徽，摘除肩章，只佩戴臂章。” 年初特事局脱离军队系统，但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没太当回事，更多像是口头说词。这小半年下来，特事局内部也没有多大改变，特别是处在一线的行动组人员，他们跟以往一样，身着军装，帽徽、肩章、臂章也跟之前没多大区别。 但这次整改，形成文件下发，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已经脱离军队系统，摘除帽徽与肩章，意味着他们不再是军人。 异样情绪在车内弥漫，严鸿君和陈独相视一眼，俱都沉默下去。 宁北枳完全能体会他们心情，他也是一位老兵，从穿上军装那天起，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只有等到退休那一天才会脱下军装。事实上整改文件早在年初就已经制定完成，迟迟未正式下发的原因就在于此。 需要一个过渡期。 军人情怀没有在部队熔炉待过的人体会不到，那代表一份荣誉、责任、士气、乃至信仰。 “我们算不算退伍？”陈独忽然冒出一句。 “特殊时期，特事队伍，不是军人胜过军人，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宁北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又默默加上一句：“我们骨子里还是一个兵。” 不论怎样，这件事在特事局内部都会造成影响，那些新加入特事队伍的学生兵还好，毕竟他们没有在正规部队待过，缺少那份身为军人的归属感，而那些从部队转到特事局的老兵得知这一消息，可以想象情绪波动。 宁北枳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西方几个国家搞三搞四，《我们守护世界》影片如期播放，特事战士形象公诸于世，局里也不用斟酌再三，整改计划一推再推。但现在已经这样了，说这些没有多大意义，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要做好老兵思想工作，尽可能转移他们注意力，局里举办特事竞赛意义就在于此。” 陈独问道：“什么时候正式宣布？” “统一放在七月二号，事先跟赵熊烈和刘志敏通气，让他们心里有数。” 陈独点点头说：“另外有件事要你拿主意，三个参赛人员定下两个，甘一凡和许菀，第三个参赛人员我和老严选来选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最后我们商量了一下，有一个人挺合适，不过她还在禁闭期间。” “李红艳？” “对，她是最合适的第三人选。” 宁北枳没有当即表态，停顿了一下，说：“见过面再说。” 当天下午，宁北枳跟李红艳见过一面，见完面之后，回头对陈独说：“先找一个后备人选，她眼下状况比较特殊，不适合人前露面。” 李红艳当下状况确实很特殊，如果不是知道她修炼《姹女玄功》，准保把她当成妖精。陈独最后一次跟她谈话，之所以回避她目光，就是因为那双眼太过妖媚，换一个男人估计都会把持不住。 就刚才，宁北枳跟她见面，可以看得出来她一直控制自己，只是那双眼中的妖媚根本掩饰不住，宁北枳甚至都没有跟她说话，一个目光看过去，李红艳昏睡过去，宁北枳也离开禁闭室。 陈独虽然没有跟着进去，但他回想上次见李红艳场景，哭笑不得道：“我现在对你当初的决定表示怀疑，姹女玄功，呵，想起她的样子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快了。”宁北枳忽然说道，“希望她能赶在比赛之前突破。” …… …… 晚饭时间，甘一凡带餐过来，三人围小桌吃饭。 “下个月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甘一凡边给徐雯夹菜边说。 “去哪儿？去多久？” “去哪不确定，多长时间也不确定。” 徐雯不乐意了，“二爷，你看哥，说好暑假陪我学医，突然又说要离开，说话不算数。” 二爷呵呵一乐，没打算掺和兄妹俩说话。 “哥要参加一场比赛，任务，拒绝不了。” “什么比赛？”徐雯感兴趣问道。 “变异人之间，具体不能说。” “猴子哥和熊猫哥去吗？” “他们不去，我和思思姐，还有另一个人，一共三个人参加比赛。” “思思姐也去啊……”也不知道徐雯小脑袋瓜想到什么，顿了顿又说：“那璇姐呢，她参不参加？” “不知道。”甘一凡跳过这个话题，“快吃饭，哥吃完先走，你在家乖乖听二爷话，等哥考完试回来陪你几天。” 兄妹俩边吃边聊，饭后，甘一凡回市里，叫上黄云林一起去地下仓库。 今天对手是三匹狼，有了昨天对付三只变异山猫经验，对付起来从容许多，地光玄刃术前两式越发纯熟，第四式蓄势时间相对缩短，回到车上仅仅过去二十分钟。 “年轻真好。”回程途中，黄云林忽然冒出一句。 “你年轻几岁也能有这样的机会。” “嘁，稀罕么，比赛而已，又不是真刀真枪厮杀，让我去我都没兴趣。” “满满的酸味。”甘一凡戏谑道，回头说：“今天找你来是担心受伤开不了车，为我一个人，让你们俩来回跑过意不去，明天开始我自己过来，你们回基地。” “回什么回，你现在是保护动物，我俩接到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甘一凡愣了一下，“怪不得最近你们频繁出现在我家，可我不需要保护。” “跟你需不需要没关系，任务就是任务。” “那这几天你们住在哪里？” “距离你不远，海润小区，师父给我们找的房。” 甘一凡过意不去，“我给赵教官打电话，跟他说让你们回去。” “别，基地里闷得慌，这个管那个管，不自在。外头吃喝补助，还有任务奖金拿，只要你不出事，我跟熊猫乐得自在。” “可你和猫哥修炼不方便，海润小区我知道，根本没有修炼地方。” “用不着你操心，海润小区没地儿，你们别墅区修炼地方哪哪都是，熊猫夜里钻竹林，边吃边修炼，我白天往湖边树林一钻，谁也发现不了我。” 黄云林得意笑笑，接着说：“这段时间你没发现我们吧，我就不说了，白天你很少在家，熊猫每天夜里清晨都能见到你在湖边耍刀，嘿，你的保密意识弱爆了。” 甘一凡心说我练刀又不怕被别人看见，没必要保密。 不再纠结受队友保护这事，回到紫金山庄简单处理今天被狼抓破的几道伤口，都不严重，上点二爷给的药，一天就能好。 第二天上午还有一堂课，跟杨芬约好下午两点上她家谈事。 老吴掐着点过来，两人一起到杨芬家，有老吴出面，甘一凡基本不怎么开口。经过这段时间接触，杨芬对变异人也已经不再那么排斥，等老吴跟她说明特事一处编外人员工作性质，杨芬略作思量答应下来，不过却别出心裁提出一个条件。 “我要给他拍一套写真。” 这个“他”指的就是甘一凡。 “不露脸。”她接着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口罩，“迷彩作训服题材，戴口罩。” 看来是早有准备。 当两人了解杨芬思路，甘一凡说道：“我个人同意，但要征求上级意见。”  第291章：凤凰坡 杨芬是个设计师，同时也是个商人，设计师找灵感，商人唯利，这段时间的经历给她充足灵感来源，商人嗅觉让她敏锐意识到一个新时代已经来临。 多年前那场病毒肆虐之后，她曾设计出医护系列休闲服饰，名噪一时，男女款风格大衣披风，以及女款风格长裙，一度成为时尚圈标志性特色服饰，得到国内外众多时尚圈达人青睐，她也因此登上《时尚风向标》杂质封面。 如今变异兽消息铺天盖地，变异人也在国外视频网站频频出现，之前她不知道，国外那些视频中抓捕变异人的黑衣人什么身份，经历过丈夫觉醒事件，她能判断出那些黑衣人跟甘一凡属于一个性质的官方变异人。 黑衣人手持冷兵器，标配西装墨镜，整体风格干练冷酷，但从时尚的眼光去看，那真是土得掉渣，一点新意都没有。 所以她考虑融入华夏元素设计特色作训服饰系列。 放在以往，作训服属于冷门中的冷门，只会受到户外爱好者青睐，但新时代已然来临，华夏官方变异人虽然尚未在网络中出现，现实中却不少人见过他们身影。她能想象出来，随着时间推移，国内网络迟早出现特事战士身影，到了那时，特事战士形象注定要被年轻人争相效仿。 宜早不宜迟。 必须赶在华夏特事战士广为人知之前，推出作训服系列服饰。 甘一凡是她最理想的男模，不单纯身材气质，还有那双眼，戴口罩并非刻意遮挡甘一凡面目，而是要突出纯净透亮的双眼。 抽屉里，除了黑口罩之外，还有几页人物素描，这两天杨芬灵感爆棚，以甘一凡为原型人物，勾勒出一幅幅身穿不同作训服饰却相同戴口罩的素描画。 她当然不会把整体思路告诉甘一凡，只把创作思路有所保留说出，只是她并不知道特事总局正在筹划《我们守护世界》影片一事，她的创作思路已经涉及现阶段敏感内容，甘一凡需要请示上级才能给她明确答复。 这点杨芬始料未及，两人离开后，她考虑是否换一位男模，但想来想去找不到可以替代甘一凡的人选，只能等甘一凡请示上级之后再来定夺。 紧接着，她考虑女模特人选，这么些年合作过的女模特少说千八百，但想要从中选择能跟甘一凡搭配的女模很难，翻遍资料库勉强选出几位，可把她们跟甘一凡放在一块比较，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忽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一个人。这人应该跟甘一凡一样，属于行动组人员，她见过两次。第一次对方没下车，她只看见对方侧脸，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只觉得那个女孩气质独特，又好像在哪里见过。而第二次女孩站在甘一凡家门口留给她一个背影，双腿笔直修长，一头微卷长发。 杨芬凭照记忆，勾勒出女孩背影，相同给她穿上作训服，跟甘一凡背影素描画放在一起比较，效果出奇搭配。 …… …… 周一周二两天，甘一凡没有接到通知，该上课上课，该修炼修炼，傍晚到地下仓库练刀。到了周三，陈独大早打来电话，不久许菀和卢雨燕过来汇合。黄云林先一步到来，今天他负责开车送三人到凤凰山。 卢雨燕就是暂代李红艳的人选。 甘一凡不知道卢雨燕只是暂代，心里吐槽以后陈独的话不能信，前几天才说卢雨燕不在考虑范围，今天卢雨燕就成为参赛第三人。 跟卢雨燕打个招呼，他坐上副驾驶，回头对许菀说：“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是没接就是在忙，我找你有事。” “晚点再说，我现在很困，眯会儿。”许菀说着往后一靠，偏头对卢雨燕说：“到凤凰村叫我。” 车刚开出去一会儿，停下，杨芬在家门口招手。 “芬姐，有事？” 杨芬过来说：“我就是想问问你，跟你们上级请示怎么样了？” “今天当面问。”甘一凡说，忽然发现杨芬注意力不在他这儿，总往后座看，“芬姐，你还有其他事？” 杨芬好似没听见甘一凡问话，她看着后座的许菀惊讶道：“你，你是望月阁许领班？” 之前两次见到许菀，一次看见侧脸距离太远没看清，这会儿见到正脸，顿时想起以前在望月阁没少见，只是望月阁的许菀身穿工作服，与在甘一凡家门口两次见到身穿作训服不同，那简直就是两个人。 许菀变化其实很大，她不像甘一凡体型变化，而是气质变化，以前的她做领班，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是一副面孔，觉醒之后加上修炼道术的原因，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 所以此刻杨芬虽然认出她来，却不是那么肯定。 许菀的记性一向很好，她认出眼前这个女人是以前望月阁常客，国内著名设计师杨芬。 “好久不见，杨姐。”许菀大大方方下车打招呼，“去年年底辞职，我好朋友晓晓接替领班。” “认得，都认得。”杨芬满脸带笑，“你变化太大了，如果在大街上遇见，我都不敢认。” 许菀矜持微笑，“杨姐，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急事要忙，回头有时间我们再叙。”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的事重要，等你们忙完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 两人互留电话，临走的时候，杨芬冒出一句：“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这话听在许菀耳中意味深长，不过她没有主动询问甘一凡。 “凡哥，这人比较奇怪啊！”开口的是卢雨燕。 甘一凡简单介绍杨芬情况，接着说：“她现在是一处编外人员。” 卢雨燕恍然，“原来是这样，那就怪不得了。” 一路无话，到了凤凰村，卢雨燕叫醒许菀，三人也没多聊，陈独消息过来，要三人前往凤凰坡。 凤凰坡就是凤凰山最高峰，峰顶所建寺庙在陨石坠落那日受到波及，塌了几间房，左右吸引不了游客，招不来投资人，政府也不打算出钱重修，连带着把两个看寺老和尚打发到别处寺庙，等于放弃这处景点。 结果今天被用来对付陨石生物场地。 车开山脚，三人带齐东西徒步上山，不久看见宁北枳和陈独站在庙前小广场。 陈独今天背着一个长盒子，肩带陷入肉里，可见这个长盒子分量。 宁北枳也没跟三人多交代，让三人先去熟悉周边环境。 等三人回来，宁北枳丢下一句：“可以开始。”自个进入庙里，一会儿不见踪影。 宁北枳潇洒走开，陈独潇洒不起来，他一边放下长盒子一边说：“你们千万千万小心，务必保护好这把剑……”叽里咕噜一通，矛头指向甘一凡：“主要就是你，我警告你，要是这把剑没了，你把你的刀赔给我。” 甘一凡只当没听见，拎着黑刃蹿到旁边一棵大树上，摘下酒壶猛灌几口，他其实也挺紧张。 倒不是因为陈独言语，而是即将面对的陨石生物。 长盒子打开，那柄大剑安安静静躺在里边，陈独边往后退边说：“不要把剑拿出来，一旦陨石生物露面，许菀，我要你在第一时间盖上盖子，绝对不能让陨石生物接触大剑。” 许菀应下，陈独继续交代：“燕子，以你的能力只有一次干扰机会，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还有一凡，你个臭小子注意隐蔽，争取一击必杀！” 甘一凡没有回应，又灌了两口酒，黑刃出鞘，静默以待。 许菀在大剑旁边坐下，相同古剑出鞘，置于随手可取位置，对卢雨燕微微点头，卢雨燕深吸口气，缓步走到广场边缘，吐气开声： “夜空，璀璨星河，你在其中并不醒目。亘古岁月你一直在那里，闪烁，跳跃。而我在这里，望着你。遥远记忆，似曾相识，许在梦中，许是前世，我们曾并肩俯瞰星河……” 她在唱何一璇的《摘星》，歌声透亮清脆，在森林上空飘飘扬扬，如果此刻有一个声波探测仪，就会发现森林上空一阵阵如涟漪般的声波远远扩散出去。 一首《摘星》唱完，卢雨燕闭上双眼倾听。 隐在树上的甘一凡精神高度集中，目光如炬，密切关注身周动静。 而盘腿坐在大剑旁的许菀，她摆出一个手托莲花姿势，双目似睁非睁，正在用精神力探测身周。 陈独在倒塌半扇门的庙门口，双腿一前一后，前腿弯曲，后腿脚掌撑地，一副随时准备狂冲而出的姿势。 宁北枳……不知去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庙前广场周围三人并未察觉异样，不久，卢雨燕再次深吸气，第二遍《摘星》开唱…… 当卢雨燕唱到第四遍《摘星》，甘一凡掏掏耳朵，嘀咕：“就不能换一首歌。” 许菀看了看腕表，近十一点，“陨石生物到底来不来？” 藏在庙门内的陈独敲着大腿，“再不来，老子腿都要抽筋了。” 《摘星》这首歌其实很难唱，也就是拥有声波异能的卢雨燕能够按原调唱下来，可这会儿一连几遍，每一遍都在消耗她的异能储备，她不能再唱了，再唱下去怕是连一次干扰陨石生物的能力都不够。 当许菀再一次看表，时间指向十一点半，她回头往庙门看去，陈独比划手语，意思是说——继续等。 而当许菀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卢雨燕身上的时候，可以清晰看出，卢雨燕浑身一震，脊背瞬间绷紧。 陨石生物来了！  第292章：艰难一战 陨石坠落那晚，只要有陨石生物所在区域，手机和腕表都完全没信号，一旦陨石生物被杀消失乃至离去，信号才会恢复。 而这次却没有这些迹象，手机和腕表信号正常，陨石生物毫无征兆出现了。 就在许菀回头征询陈独是否继续等待的时候，突然在山腰出现。 凤凰坡并不高，但在凤凰山而言，堪称一枝独秀，山体险峻，形如翘首欲飞凤首。三面峭壁，只有山前一道石阶笔直向上，直达庙前广场，看上去就像凤凰后颈，而此刻陨石生物就站在石阶中段。 卢雨燕甚至没有看见他从哪个方向来，也没有察觉次声波波动迹象，只感到眼前一花，陨石生物站在那了。 几乎没有给她示警时间，方出现的陨石生物一闪而至，虚悬身前，手起剑落，随之而来一股炽热火焰。可以从他出剑角度看出，他的目标并不是卢雨燕，而是盒子内的大剑，只不过卢雨燕正好挡在他与大剑之间，火焰顿时向卢雨燕席卷而去。 卢雨燕临危不乱，第一时间做出回应，用尽全力释放声波，波纹震荡，与挥斩而来的火焰形成短暂僵持。 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是她所能承受极限，紧绷的脊背颓然松弛，踉跄后退，受到声波短暂阻拦的火焰此刻形如火墙扑面而来。 就这时，许菀疾冲而至，一剑出，剑气纵横，将火墙从中劈开。 一分为二的火墙从两人身旁焚烧而过，紧接着陨石生物从她们头顶掠过，再出一剑，剑锋所指火焰焚烧而出，相同是那柄大剑所在位置。 大剑并不重，重的是装大剑的金属盒子，许菀冲出之前先一步将盒子关闭，此刻如剑芒的火焰正正轰击在金属盒外表，火焰瞬间覆盖。 金属盒子不知哪种金属制作而成，火焰焚烧并未受损。 与此同时，陈独从庙门冲出，抢在陨石生物落地之前，抱起金属盒子撒腿就跑。 只是他的速度跟陨石生物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没跑几步，陨石生物追至身后，大剑劈砍。 好一个陈独，身如重炮，以身体做武器，间不容发之际，瞬间变奔跑为后跃。两个方向力量瞬变，脚下石板承受不住龟裂开来，而陈独赶在大剑劈落之前，团身撞进陨石生物怀里。 一声闷响，陨石生物被撞退，陈独还成，脚落实地，只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倒是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反而是紧随而来，一剑刺向陨石生物后背的许菀，被一股巨力反震倒退。 古剑入体半分，随着她被震退，剑尖挂着几缕火苗抽离陨石生物后背。 抬头就见陨石生物后背伤口有液体流出，不过却不是鲜血，像是未冷岩浆。 不过这个过程十分短暂，大概只有一个呼吸之间，创口自动愈合。 这只陨石生物比之前三只都要高大，目测有两米多高，身上能量波动比起那三只消失的陨石生物强大许多，身体表面也有区别。如果说之前那三只陨石生物身上一层鳞片形象古代鱼鳞甲，那么这只陨石生物身披鱼鳞甲，最形象的头部宛如扣戴头盔，露出头盔的双眼就像两簇燃烧火焰。 “外星人？”陈独问。 回应他的是一剑，狼狈躲开，扭头往树下跑。 甘一凡就在树上，陈独打算把陨石生物引过来，给甘一凡创造一击必杀机会。 可陨石生物这次却没有追来，他回身，如炬目光看向许菀，准确来说，是看向许菀手中古剑，可能是出于好奇，他伸出手，古剑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手上。 “思思姐！”广场一侧，卢雨燕藏身树后，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是考虑自保。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许菀主动把古剑交到对方手中一样，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许菀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剑主动交到对方手中，她现在是懵的，前一刻陨石生物回身对她，她第一时间锁定对方双眼，施展精神力，试图控制陨石生物，却没想到，精神力如泥牛入水，顷刻消失无踪，等她回过神来，古剑已经落到陨石生物手中。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不敢夺回古剑，一步步向后退。 陨石生物忽然发出古怪音节，甩手把古剑扔出去。 用人的角度分析他的行为，可以看出他取古剑是因为好奇，好奇这把剑能伤害他，而此刻随手扔出，估计是看不上眼。 只不过于他而言随手扔出，对于许菀而言，生死悬于一线。 速度太快！ 许菀根本来不及躲避，古剑已临体，她只来得及微微侧身，避开心脏部位。 古剑当胸刺入，许菀倒飞出去，滚落石阶不知生死。 而古剑叮叮当当一通响，沿着许菀滚落轨迹，落在她身旁。 近在咫尺一剑，谁都来不及救援，陈独大惊失色，卢雨燕飞奔而去。 只有甘一凡此刻保持冷静。 他送给许菀一面古镜，一直好奇许菀把古镜藏在哪里，直到这一刻，他确定了，许菀把古镜藏在胸口。 陨石生物扔出古剑瞬间，甘一凡试图出手相救，但来不及，他速度没那么快，古剑刺中许菀胸口，不是刺入人体发出的响声，而是一声轻微的“噹”，许菀滚落，古剑滑落，都可以证实甘一凡判断。 那一剑被古镜所挡。 许菀更大可能被撞击至晕，不至于没命。 此刻也不容甘一凡细看，陨石生物正在向树下走来。 他的腿很长，一步相当于常人两三步，几步走到陈独面前，似乎再一次感到好奇，他没有立刻出手，就像刚才对许菀伸手那样，手伸向陈独。 陈独立刻感到一股巨大拉扯之力，险些抓不牢手中金属盒，但他毕竟不是许菀，对于金属操控能力无人能及。 他往前迈出一步，形成稳固弓箭步，与陨石生物抗衡。 金属盒子此刻还在陈独手中，却已一点点向陨石生物接近。 石板破裂声音响起，陈独再次将脚下石板踩裂，可他仍然控制不了金属盒子被对方拉扯过去。 就在这时，无声无息一刀从树上来。甘一凡抓住机会一刀劈出，正是如今他未能瞬发却是威力最强的一招——竖劈。 刀气瞬间穿透树干，劈向陨石生物脑袋。 “噗！” 没有意外，蓄势已久的一刀，三尺刀气正正劈中陨石生物头顶。 但没能深入，只斩开一道裂口，火焰像烟花一样，从陨石生物头顶喷洒而出。 “干得好！”拉扯之力忽然消失，陈独一屁股摔倒在地，金属盒子砸在他胸口，好悬没背过气去，不过见到甘一凡一刀建功，他兴奋大喊。 然而，好景不长，也就那么三四秒时间，陨石生物被斩开的脑袋愈合，挥剑劈斩甘一凡。 甘一凡不敢硬接，纵身避让，绕到陨石生物左侧再出一刀。 他能瞬发的刀法只有两招，相比第一招“竖勾”，第二招“横”威力更大一些，他现在用的就是横刀，双方距离不超过三米，刀气可及。 只不过不像甘一凡之前对付那只陨石生物那样，一刀断臂，再一刀腰斩，相同出两刀，第一刀头顶开口，第二刀胸前开口。 开口与斩断完全两个概念。 难道是陨石生物太强杀不死？ 甘一凡忍不住这么想。 就在这时，陈独大喊大叫：“用刀砍，直接用刀砍！” 甘一凡微怔，转念明白过来，这只陨石生物是强大，但不一定不能杀，而是他的方法用错了，刀气又如何能与黑刃本体相比。 想通这一层，他精神大振，陨石生物火焰对他伤害不大，他只需提防不要被大剑劈中，忽然觉得陨石生物也不是那么可怕，他能杀。 疾冲而出，挥刀劈斩。 “噹！” 劈出的一刀被陨石生物挥剑挡开，这是黑刃与大剑首次碰撞，一股大力透过刀身传来，甘一凡连退几步才站稳，而陨石生物半步未退，很显然，单以力量而言，双方差距不小。 差距更大的是速度。 甘一凡把陨石生物想简单了，试想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超级都追不上的陨石生物，何止力量超过他，速度更是远胜。 一次交锋，片刻未停，陨石生物忽然从另一个方向向甘一凡出剑。他的速度太快，快到残影留在原地，甘一凡根本反应不过来，得益于他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下意识横刀在侧，侥幸挡下陨石生物一剑。 而这仅仅是开始。 陨石生物也不知为何，注意力从金属盒内大剑转移到甘一凡身上，陈独站在树下这会儿就像个透明人，陨石生物几次从他身旁掠过都没有对他出手。反观甘一凡，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避让，陨石生物都会在第一时间对他发起进攻。 而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陨石生物似乎并没有想要杀死甘一凡，他只是一次次出剑，一次次掠过甘一凡身边，有一次他的脑袋甚至距离甘一凡甚至不到十公分。 距离他们最近的陈独没有发现这个怪现象，他只担心甘一凡被一剑砍死。 有人注意到这个现象，且不止一人。 第293章：战况莫名变化 陨石撞击地球事件，严格来讲并不少见，2013年新增一则人类未解之谜，记录的正是陨石坠落事件。 那一年二月十五日清晨，一颗直径17米重达7000顿的小行星以54倍音速撞向地球，地点位于俄南乌拉尔车里雅宾斯克市。当时人类所创造的拦截导弹最高速度为20倍音速，已经没可能拦截这颗行星，而在俄官方束手无策之际，陨石穿过大气层距离地面仅有24公里的时候，突然在空中解体爆炸。 事后回放视频录像可见，陨石突然解体爆炸的原因是因为当时有不明飞行物体将其击穿。 众说纷纭。 比较靠谱的猜测有三，其一当时世界大国秘密拥有更高等级拦截导弹所为；其二外星文明所为；其三地底文明所为。 不论持哪一种观点，都不能否认一件事：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保护地球。 这股神秘力量来源？ 东方有神仙，西方有天使。 是不是他们？ 如果是，他们在哪里？ 缥缈的仙宫天堂，还是地心之内？ 2013年，陨石坠落地点在俄，今年陨石坠落地点在华。 13年坠俄陨石有迹可循，而今年陨石凭空出现，查无出处。 相同之处，两次陨石事件都有人为因素在其中，只不过13年陨石穿过大气层之后临近地面被击穿，而这次陨石是在进入大气层之前被击穿。 卫星画面显示，陨石刚出现是一座整山形状，进入大气层之前被一道光击穿，碎片进入大气层多数消失，只剩下四块陨石碎片撞击地面。 据专家分析，如果整块陨石穿过大气层撞击地面，足矣将甘宁全市包括两个县级市以及一县夷为平地。 为什么是甘宁？ 关于这个问题，不论军部还是特事局本部都有人提出，却没人可以回答出来。倒是陨石凭空出现这一点，宁北枳在局内高层会议上提出一个观点——空间跳跃！ 如果放在深渊空间出现之前，宁北枳提不出这个观点，不过亲眼见到甘一凡凭空出现深渊底部，并亲身尝试过空间跳跃传送，他才会脑洞大开。 “陨石从不可知之地穿越空间于外太空出现，即将进入大气层之前，被一道紧随而来的光束击穿。” 当时宁北枳是这么说的，后续解释自己思路来源，提及深渊空间下方那口鼎。 争议避免不了，但除了这个相对说得过去的观点，也没有其他观点能解释得通，就他提出的观点后续展开讨论，讨论内容保密，因为比较玄幻，也不列入会议记录。 总局高度重视，当然不会像甘一凡想象的那样，对付陨石生物只是宁北枳对他们的一次考验。 事实上，宁北枳不是一个人回来，隔天还有两人先后从藏区和蒙区抵达甘宁。 此刻宁北枳就在寺庙最高建筑俯瞰战事。 凤凰坡东南方向山林，一棵古松顶端，站着一位与宁北枳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女人，她身着披风，后背微微隆起，双目如鹰隼。 东西方向山林另有一人，相同站在另一棵古松顶端注视庙前广场，他就是匆匆赶来甘宁拥有顶级异能战力的李大川。 宁北枳是超级战力，李大川顶级战力，可以想象，与二人各据方位呈三角而立的披风女人实力。 三人距离相对较远，看得比较全面，陨石生物一次次掠过甘一凡身周，在这样的速度下，按理说可以杀甘一凡好几遍，可却始终未下杀手，反而像是好奇，一次比一次更接近甘一凡，就像甘一凡身上有吸引他的东西。 原本打算在陨石生物第一次进攻甘一凡的时候出手的宁北枳，也因此停下脚步，不过现在，他不敢继续观察下去，谁知道陨石生物会不会突然痛下杀手？ 甘一凡很狼狈，也有点懵，搞不明白陨石生物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从身旁掠过，这几次他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可陨石生物却并没有对他出手。 一次比一次靠近。 最后一次甚至脸对脸，他能清晰感受到陨石生物一带而过的热量。 就像鼻息喷在脸上一样。 他第一次体会到面对对手无能为力，同时另一种情绪在心头蔓延——愤怒！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办不到，索性放弃防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被砍死也要砍对方一刀。 他双手举刀过头，离火在体内高速转动。 这个时候的他就像渔夫举着钢叉，盯着水面游鱼，一心只想叉鱼。 他一心只想劈陨石生物一刀。 置生死于度外。 物体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声从身侧传来，这一次甘一凡听得格外清楚，体内离火瞬间覆盖黑刃，没有任何停顿一刀斩落。 风声骤停，刀劈入体。 “啊。”这声轻呼出自宁北枳之口，前一刻腾跃而来，这一刻方临广场上空，没等他出手，甘一凡先行出刀，一刀劈在陨石生物胸口。 与此同时，李大川和披风女人也在此时到来。只不过披风女人速度更快，甚至比宁北枳速度还要快，已呈落地姿势。李大川速度较慢，在宁北枳下落之际刚到广场上空。 而不论快慢的三人，都清晰看见这一幕。 黑色刀刃带着紫色火焰劈中陨石生物，此刻黑刃近半刀身留在陨石生物胸口，紫色火焰自左肩及胸部位燃烧。 按照常理来讲，陨石生物被劈了一刀，总要做点什么吧，可陨石生物却什么也没做，手中大剑垂在身侧根本不像打算回砍的样子，反而他那双像两簇火苗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胸口。 然后，他抬头看甘一凡一眼，吐出一个古怪音节，“嘭”声响中，化为一股黑烟升腾而起，随即消散无踪。 陨石生物消失了，而甘一凡仿佛被施加定身咒，保持出刀姿势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只有那双眼……紫火跳跃。 较早以前，甘一凡修炼第一卷竹简凝聚火种，眼中已经出现紫色火焰，只不过那时火焰颜色较淡，后来修炼第二卷竹简悟出离火内经功法，眼中紫炎颜色稍深，而这一刻，他眼中火焰呈现深紫色。 而他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一点，包括现在，眼中紫炎淡去，双眼恢复常态，他从莫名状态清醒过来，只看见宁北枳、李大川和一位陌生女人盯着他看，那目光就好像他是个怪物一样，颇不自然的道：“你们在看什么？” 宁北枳摇摇头，摆动幅度比较大，更像甩头，而事实上他刚刚试图读取甘一凡记忆，入侵甘一凡脑域的精神力却无端消失。 “你感觉怎样？”李大川关切问道。 “还好，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忽然晕了一下。”甘一凡解释道，回头才醒悟问他的人是李大川。 什么时候来的呀？ 另一个女人又是谁？ 这会儿许菀醒转，她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就跟甘一凡分析的一样，陨石生物一剑刺中她胸口古镜，她只是被击晕过去。 宁北枳没有介绍女人身份，询问许菀无碍，协同李大川和披风女人先行离开，陈独也跟着走了。 四人离开，甘一凡问许菀：“你怎么样？” 许菀捂着胸口，“我没事，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陪你去。”卢雨燕说。 “不用。”许菀摆摆手，自行进入庙里。 “凡哥你好厉害！”卢雨燕由衷道。 “侥幸。”甘一凡苦笑，喝了几口酒，感到脑袋有点晕，“燕子，不着急下山，我到那边缓一缓，你消耗也不小，就在这里恢复一下。” 进入庙里的许菀，解开作战服衣扣，露出胸口古镜，同时有鲜血自古镜底端淌下。 被大剑刺中的那一瞬间，她清晰感到胸口刺痛，只不过随之而来巨大撞击力导致她陷入昏迷。这会儿取出古镜，果然发现倒扣胸口的古镜镜面破裂，胸口皮肤被划破渗血。 此刻她仍然感到胸闷，她却顾不得了，古镜居然破裂，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情形。 从甘一凡送给她这面古镜，她始终珍惜，除了因为是甘一凡送的之外，还因为这面古镜非常神奇，仿佛能跟她产生共鸣，而且跟她异能相辅相成。 追踪拉塞夫牛刀小试，精神力通过古镜释放，一束光线禁锢拉塞夫藤蔓，从而导致拉塞夫放弃对抗。 她很清楚，如果没有使用古镜，她不可能办到，甚至她认为单从精神力角度判断，她老师宁北枳也很难禁锢拉塞夫，而通过古镜她办到了。 可现在，古镜破裂，那种奇妙的联系中断，兴许从此以后古镜只能成为一件纪念品压箱底。 她很难过，从随身医疗包取出纱布，小心翼翼将古镜包扎起来，重新固定胸口，幻想之后拆开纱布，这面神奇的古镜就会恢复原样。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闭上双眼，摆出清心咒姿势进入修炼。 甘一凡也在修炼，跟往常一样，双手置于膝盖，掌心朝上修炼离火内经功法。 很快，他察觉异样。 以往修炼离火功法，吸收空气中蕴含火元素汇聚掌心，形成火苗状。如果要形容火苗大小，应该跟火柴火苗差不多，可现在，掌心火苗堪比zippo火机，还是加满火油的那种。 而以往一次修炼往往要一个小时左右，快的时候也要大半个小时，可今天，体内离火充盈，他看了看表，只过去二十分钟。  第294章：离火变化 庙内，许菀修炼中途醒来，双眼短暂茫然，随即充满疑惑。 就在刚刚，与古镜之间奇妙联系忽然再次出现，而且比以往更加紧密，如果之前两者之间的联系宛如大脑与手中拿的剑，那么此刻就像大脑与手的联系。 难以置信。 她忐忑不安拆开缠绕古镜纱布，很担心此前是幻觉。 然而，当纱布解下之后，破镜重圆。不仅如此，镜子表面零散分布一道道红线，那应该是之前鲜血渗透裂纹，此时看上去却像一种传说神物。 她强压内心激动，再次运转清心咒心法，那种奇妙的紧密联系再度出现。 不久，她走出庙门，遥看周围群山。此刻在她眼中，凤凰山真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我的福地。”发自内心微笑，她忽然兴起买下凤凰山念头。 盘山路，几辆车开往基地，头前一辆宁北枳专车，他亲自开，车内坐着李大川与那位披风女人。 “他的双眼……”李大川话未说尽，但三人都亲眼目睹甘一凡眼中紫炎，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披风女人说：“陨石生物双眼赤色火焰，甘一凡眼中为紫色火焰。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陨石生物未消失前，甘一凡眼中紫炎颜色没有那么深，而当陨石生物化为浓烟消散，他眼中紫炎颜色加深。” 宁北枳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如此，变化就在陨石生物消失之后。” 李大川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观察没有你们细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只是觉得甘一凡非常特殊，火行异能见过很多，我组里就有一位达到八级火行异能，不过我从来没有在他或者其他火行异能眼中看见火焰。” 披风女人表示赞同，接着说：“你们跟他接触比较多，总长不说了，是他老师，而我只从蒙区行动组组长口中听说过他，对他在深渊空间表现充满疑惑，后期看过总长发布密件，才算了解一些。问句不该问的，他真的救过你们？” 李大川苦笑道：“没有他，我们全得死在里头。” 披风女人轻叹口气，说：“遗憾当时我没能前去，真想有机会去深渊空间底部见识一下。” “拉倒吧，我和总长都下不去，越往下温度越低，我们最多下到六百米，再往下只有甘一凡能下去，这不是多对翅膀能解决的问题。” 披风女人斜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总长，甘一凡是你学生，以你对他了解，你应该能判断他双眼紫炎产生原因。” 宁北枳斟酌道：“兴许跟他所修道术有关。” “听说如道人称他师弟，他所修道术莫非也是全真一脉？” “不清楚。”宁北枳没打算泄露甘一凡秘密。 “据我所知，全真一脉并没有将火焰修到双眼的道术，不单单是全真一脉，纵观道门都没有。”披风女人顿了顿，又添上一句：“佛门也没有。” 李大川轻哼道：“不提那些装神弄鬼的门派，依我之见，甘一凡双眼生火并非道术，就是异能。如今异能 百花齐放，同一属性还有诸多区别，甘一凡异能属火，保不齐是他自行领悟全新能力。” “我不这么认为……” 披风女人说出她的观点，两人就此事争论不休，宁北枳没有参与进去，他清楚知道甘一凡所修道术确实出自全真一脉，不过是早已失传的《离火内经》。 其实在甘一凡将如道人入室行窃之事如实汇报之后，他跟如道人有过一次交流，从而得知甘一凡双眼异象曾在全真秘史中有过记载，便是偶得《离火内经》从中悟出成仙术的火工道人。 不过当时如道人没有详细描绘火工道人双眼火焰，估计他也说不清楚，毕竟诸如成仙术这类虚无缥缈的道术，只在传说之中。 宁北枳也没有细问就是了。 今天见到甘一凡眼中火焰变化，他反而趋向受到陨石生物影响所致，他甚至有一个大胆猜测，陨石生物到来是为寻找甘一凡，或者说寻找跟甘一凡密切相关的洞明湖神兽。 否则陨石生物对甘一凡所作所为解释不通，明明可以轻易斩杀甘一凡，却只是一次次掠过，而且一次比一次距离更近，特别是当陨石生物被甘一凡一刀劈入胸口之后，行为越发古怪，不排除陨石生物察觉甘一凡身上附带洞明湖神兽气息，所以才有此怪异举止。 当然这个判断只是宁北枳个人猜想，缺少有力证据验证，他也只是把这个猜想放在心底。 凤凰山距离基地不远，没过多久，车辆驶入基地，身旁两人不在争论，就听李大川忽然问道：“你真打算让甘一凡参加大比武？” 在此之前，李大川对甘一凡印象其实很一般，不论初见还是罗布泊事件过后，因为甘一凡修道术，而他最讨厌臭道士，连带对甘一凡好感缺缺。 但不能否认一点，他看重甘一凡实力。 二月初分开，现在是六月下旬，不到半年时间，再见甘一凡判若两人。 外形上的变化，他并不在意，他在意实力变化。 特别是最后那一刀，换位思考，他怀疑自己能不能接得下。 本来他最想带走的人是许菀，而现在他最想带走的人是甘一凡。倒不是说许菀不如甘一凡，许菀的进步也非常大，更不用说许菀拥有精神类异能，而是许菀已经答应跟他前往藏南。甘一凡却不一样，当时在深渊空间跟宁北枳要人的时候，甘一凡可有可无，他并不热切。 总局举办特事竞赛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不属于地方行动组，身在藏南带领绞杀组执行清除任务，不会调派绞杀组队员参赛。 而同时他也了解这次特事竞赛重大意义，许菀本来毕业就要前往藏南，正是因为特事竞赛暂缓，要等竞赛结束之后才会动身。 他不担心许菀，他担心甘一凡。 特事竞赛面向全国各个城市行动组，以甘一凡今天表现出的战力不可能在竞赛中不被注意到，他担心甘一凡会因为参加竞赛被其他城市行动组挖走。 宁北枳显然明白他的顾虑，“你着什么急，下半年上大二，大学毕业前他不会离 开甘宁。” “大学毕业吗？”披风女人忽然问了一句。 宁北枳还没开口，李大川目光不善瞪过去：“不该你关心的人别瞎担心。” “呵，你李大川要的人我不能要？” 李大川气道：“红鹰，你别想跟我抢人，我跟总长去年就定下的事，你想横插一脚没门。” “哪的话，总长两位学生，许菀我就不跟你争了，总长许诺过你，她个人也答应去你那。甘一凡不同，据我所知，他根本没答应，大学毕业还有三年，我们各凭手段，谁抢到归谁。” “你好意思跟我抢人？宁夏那次的事忘了，我为了救你差点没被一枪爆头，你现在威风了是吧，跟我抢人，摸摸良心不会痛吗。” “李大川，你救我一次每回见面都提，你不嫌烦我嫌烦，你怎么不提提哪次你遇到难关，是谁第一个支援你？是我，是我段红缨！没有我一次次救你和你的队伍脱险，你能有今天？” “嘿，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就你段红缨支援过我，我李大川没有带队救援你？来来来，今天我们当着总长的面说道说道，看看是你救我的次数多，还是我救你的次数多……” “我说你们俩见面就掐，争论这些有意思吗，几十岁的人了，还跟年轻时候那样吵个没完……”宁北枳被两人吵得脑袋都大了，开门下车说：“这次匆忙叫你们俩过来是局长的意思，既然来了，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大川，今天下午你负责给行动组上课，红缨，我带你见一个学生，他觉醒异能跟你相仿，甘宁这边首例，由你单独指导他。” 两人此来是为对付陨石生物，结果没轮到他们出手，陨石生物被甘一凡斩杀，左右来趟甘宁，什么事没干就离开也不是那么回事，被宁北枳抓壮丁倒也没意见。 另一头凤凰坡，甘一凡静静站在一间坍塌的庙宇前。他面前一堵墙，青砖垒砌，半边墙体倒塌，另一半完好无损。 他比量了下与墙之间距离，大致三米，黑刃出鞘，一刀劈出，离火如刀，转瞬即至，“轰”的一声，半边墙体倒塌，切割处焦黑一片，尚有离火焚烧。 他后退一步，大致四米远，再出一刀，庙墙再塌半边，接着他又退一步，距离拉开五米。 相同一刀劈出，墙面出现裂纹，离火焚烧，墙却没塌。 心里有数了，如今施展离火术有效杀伤距离大致在四米五左右，而此前有效杀伤距离只有三米多，足足增加一米多。 他调整了一下状态，原地再次举刀，使用地光玄刃术眼下最强一招竖劈，一刀劈出，刀气纵横，可结果只有一阵劲风吹打墙面，墙体丝毫无损。 要知道他刚掌握地光玄刃术第一式，劈出刀气已经比使用离火距离稍远，之后修炼离火术进境较大，渐渐超过地光玄刃术距离，不过最近经常到重力室训练，加上以手代刀实战，地光玄刃术得到提升，有效杀伤距离再次反超离火术。 可现在，离火术有效杀伤距离大幅增进，地光玄刃术却似乎没有变化。 第295章：宁北枳编故事 甘一凡皱了皱眉，往前迈出一步，距离重新缩短到四米左右，一刀竖劈，墙面依旧无损。继续迈出半步，大致三米五距离。这个距离是他此前蓄势使用地光玄刃术第四招有效杀伤距离。 他劈出一刀，墙倒了。 “只有离火术得到提升……” 甘一凡嘟囔一句，觉得美中不足，他又后退半步，抛开杂念，刀举过头。 适才一刀劈中陨石生物，是他第一次完美融合地光玄刃术与离火术，此前怪兽曾对他说过，只有完全掌握地光玄刃术八式刀法，才有可能融合离火术使用。 不过他想再试一次。 离火凝于刀身，带火书写地光玄刃术第四招刀法文字，一笔一划剑尖落成，待到最后一笔“竖”，他一刀劈出。 劈出去的是刀气，离火并未脱离刀身，反而在他刀气劈出瞬间，离火消散。 所以没成功。 他仔细回忆当时情形，企图找回那种奇妙意境。 太难！ 不死心反复尝试几次，依旧没能融合施展，只好作罢。 回到庙前小广场，卢雨燕还处在恢复之中，许菀在一旁喝水。 他过去表示关心，许菀回应已无大碍。 “你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很忙，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你总说有事。”他喝了口酒，轻声说。 许菀看他一眼，再看一眼，确认眼前这个家伙情商够低，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是在生气。 不过这会儿，她不打算再跟他计较下去，“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借《清心咒》抄录一份。”甘一凡不会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我没有决定权。”许菀说。 甘一凡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征得如道人同意？” “你说呢，肯定的啊，不管他传我道术前因是不是因为你，既然已经传给我，不经过他同意私下传授别人，不合做人道理。” “那算了。”他根本不打算跟如道人联系。 “你怎么忽然想要修炼《清心咒》？”许菀感到好奇。 “不是我，是小雯。我一直想办法助她觉醒，可没效果，就想让她修道。” “回头我问问如道人，如果他同意，我来教小雯。”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还是不了，你问他跟我问他没什么区别，过段时间再说吧。” “也行，近期还是不要跟他联系的好，免得他又来打你主意。” 甘一凡深以为然，转念想到杨芬的事，“我给指导员打个电话。” “他不一定有适合小雯道术。” “不是这事。”甘一凡说，接着将杨芬要他拍写真的事跟许菀简单说了。 “你要拍广告！”许菀挺惊讶，又感到有趣。 “不是广告，是写真。” “有区别么？”许菀轻声笑道，“可以呀，多元化发展，以后岂不是能在大街上见到你的宣传画报。” “不露脸，拍服装而已。”甘一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大照片挂在街头巷尾挺别扭，“就算有，也没人知道是我。” 许菀边说边乐：“相当有趣的一件事，回头你拍照的时候叫上我，我到现场给你加油鼓劲……” “凡哥要拍照吗？什么照片？也带上我呀，我也想去看看。”卢雨燕被吵醒，兴致勃勃的道。 “没确定的事，能不能拍还不一定。”甘一凡闹了个大红脸。 “大概率能拍，杨芬眼光独到，时机也抓得准。现阶段特事影片未制作完成，特事战士形象通过这样的方式率先曝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许菀分析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先跟我说说。” 三人边聊边下山，下山途中，赵熊烈电话打过来。跟他说李大川下午亲自给行动组人员上课的事，机会难得，要他去基地。 甘一凡对李大川开课没多大兴趣，不过杨芬的事当面跟陈独汇报比较好，便打算直接去基地。 回头对许菀和卢雨燕说这事。卢雨燕想去，许菀可有可无，她比完赛就要到藏南，跟李大川学习的机会多的是，眼下胸口不大舒服，打算到基地休息一阵。 三人上车，黄云林也接到赵熊烈电话，掉头直接开去基地。 基地食堂吃完饭，黄云林和卢雨燕去听课，许菀找了间静室修炼，甘一凡则去找陈独。 陈独在属于他的实验室研究那柄大剑，没心思听甘一凡说事，直接把他轰走，让他找严鸿君汇报。 甘一凡在办公室找到严鸿君，宁北枳也在。 他把事情经过说完，严鸿君没开口，显然是在等宁北枳表态。 “不算坏事，掌握分寸。” 宁北枳定基调，严鸿君心里有数了，“可以进行，不露脸为前提，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能有，最终成品上报审核，通过审核才能上市。” 说完杨芬的事，严鸿君出去了，宁北枳跟他聊了几句生活学习上的事，转换话题说：“陨石出现无迹可寻，最先出现外太空，一座山的形状，接近大气层被一道光击穿。二十多年前曾发生过类似事件，不过当年那块陨石是在距离地面二十几公里被击穿，也没有陨石生物出现。” “我在局内会议提出‘空间跳跃’观点，怀疑陨石从未知之地穿梭空间，专家分析，如果按照既定轨迹，这块陨石将会落在甘宁市，整个甘宁都会被夷为平地，包括你的老家甘家庄以及洞明湖都无法幸免。” 甘一凡不明白宁北枳为什么忽然跟他说这些，更不明白为什么刻意点出洞明湖。 “老师，我不明白。” “原本我也不明白，不过在你杀死陨石生物之后，我隐约明白一些。也不能说明白，这件事太过离奇，只是我个人猜想。” 甘一凡情商低但智商绝对够用，他正视宁北枳，“老师的意思……” “十有八九。”宁北枳郑重其事，“不论陨石从何而来，可以确定落点在甘宁，进入大气层前被神秘光线击穿，四块陨石碎片落在凤凰山和基地。” “我们来做一个大胆假设，人类不知道的某一颗星球存在一群实力非常强大的生物，他们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妖，我们只说人。假设这些人以前生活在地球，通过修炼他们成为非常强大的存在。地球容不下他们，他们在另一个星球生存下来。” “某一天，他们中有精通空间术法的人向地球扔来一座山，试图杀害地球上的某一种强大生物。这个时候另外有人出来阻止，这个人把山击穿。” 甘一凡眨眨眼，“老师你在说神话故事。” “当成神话故事来听也行。” 宁北枳微微一笑，接着说：“眼下我们还可以确定陨石生物非生命体，而是由能量构成，包括他们使用的武器。我继续假设，扔山的人知道强大生物在甘宁，但他不确定具体方位，所以他从一开始只打算将甘宁毁掉，但又不确定能不能把强大生物杀死，所以他施展某一种术法，将能量转化为人，毁掉甘宁之后，通过他们找出强大生物确切位置。” 说到这里，宁北枳看向甘一凡，说：“有个问题我要先问你，陨石坠落那天，洞明湖神兽是不是不在甘宁？” “在。” 宁北枳摇头苦笑，“如果在，后边故事编不下去了。” 甘一凡失笑道：“老师可以当它不在。” “行，就当它不在，我继续编故事。”宁北枳自己也感到好笑，“因为强大生物不在，甘宁地区另有一群不如强大生物却比常人强大许多的人类存在，所以陨石生物集中在这个区域寻找，直到最强大的陨石生物遇见一个人，这个人身上有强大生物气息，或者说这个人修炼功法来自强大生物。” “这个人就是我。” “对。”宁北枳点点头，“因为发现你却不确定，所以才会几次能杀而不杀，反而一次次靠近你，最后死在你手上，也没有对你出手。” 甘一凡细想杀死陨石生物前后，不寒而栗。 因为只有他清楚，宁北枳的“故事”可信度很大，怪兽在甘宁，但身处湖底洞府，跟不在甘宁一个性质。 甘一凡神态宁北枳看在眼里，不过他没开口。 “老师，如果真像您说的这样，还会有陨石掉落，说不定就砸在我头上。” “你想多了，只是老师凭空猜测而已，缺乏依据做不得准。” “可万一呢？” 宁北枳沉默片刻，语重心长道：“你不该来问我。” 甘一凡明白了，默默点点头。 “一凡，有些事我不问，你不说，但我们心里都有数。陨石事件离奇蹊跷，不排除将来再次出现的可能，所以我希望你问明白之后，可以告诉我一声。” 离开办公室，甘一凡找了个安静地方，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宁北枳虽然在“编故事”，但站在他的角度，这个故事可信度很高。 深渊空间证明古修存在，那些功法、武器，乃至整座大阵，足矣说明远古古修强大。何况还有一条龙，跟他朝夕相处十多年。 怪兽曾经对他说过，本体为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后来死了，龙魂未亡，占据一个土拨鼠精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不是不信，而是太过离奇没法相信。 但经历这次的事，加上宁北枳讲故事，故事内容直指仙人手段，他忽然觉得怪兽原本是一条龙不奇怪。 兴许是受到宁北枳“脑洞大开”影响，他甚至怀疑击穿陨石的那道光是成仙的火工道人所为。 所以因为地球灵气变化的原因，仙人们纷纷离开地球，真龙死龙魂存，变成大号土拨鼠留在地球？ 想着这些仙啊龙的事，甘一凡脑袋都大了，决定暂时不去想他，等怪兽醒来当面问清楚。  第296章：落实改制 进入七月，气温徒增，甘家庄迎来第一波学生潮。 去年的这个时候，甘一凡还在岛上隔岸相望北山，没有真切体会到学生潮会给甘家庄带来什么。 各科考试已经结束，甘一凡今年终于不用补考了，头两天晨曦医药地下仓库最后一次实战历练也已经结束，第二天最后一科考完他直接回到甘家庄。 今天是他暑假第一天在甘家庄，跟往常一样，凌晨四点来钟起床修炼，结果没修炼一会儿就被北山喧闹声吵醒，抬头看去，上方小径几乎全是人。 “五点半日出，现在刚过四点半，这人来得也太早了，吵得我根本没法睡。”徐雯被吵醒，一边喝水一边埋怨。 “以后看书别看太晚，早点睡。”甘一凡从厨房出来，“我煮了菜粥，回头带去给二爷。” “你不跟我一起去？” “去不了，今天组里有事，要早点出门，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晚上你别等我，早点睡。” 徐雯不满道：“昨天刚回来今天又要走，哥你说过参赛前好好陪我几天，说话不算数。” “今天情况特殊，组里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所有人都要回去。” 今天是七月二号，特事总局正式宣布内部改制的日子。大清早，一辆辆载满人的吉普车行驶在凤凰山盘山路上，分布在市区以及周边市县乡镇的行动组人员都往基地去。 九点整，会议在礼堂召开，几百号人鸦雀无声，只有主席台上严鸿君宣读改制内容。 今天开始，特事队伍从实际上脱离军部，摘帽徽，去肩章，更换臂章。 新的臂章分红黄蓝三种颜色，对应异能等级，同时也对应组内身份。 不再有士官、尉官、校官，只有对应初中高异能等级的蓝级、黄级与红级。 除此之外，组内人事变动比较大。 严鸿君任组长不变；取消陈独指导员职务，任行动组副组长；赵熊烈为第二副组长。 原本四分组改为四队，除了刘志敏之外，其他一二三队队长全换，严鸿君不再兼任一队队长，由佩戴红级臂章的夏美担任；陈独也是一样，不再兼任二队队长，由原二组上尉陈志高担任；三队队长关睿，跟陈志高差不多，原来也是位上尉，现在接班赵熊烈；四队队长虽然还是刘志敏，不过眼下降为暂代，因为他异能等级还未达到红级。 只有达到红级才能成为队长，这是硬性规定，刘志敏这种情况属于变通，其实在其他城市的行动组也不少此类现象。 取消军衔制度，以异能等级替代，初期总会有不完善的地方。 不过制度终归是制度，刘志敏只能暂代队长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他还不能晋升红级，那么他将会被降为分队长。 甘宁行动组眼下正式组员四百多人，刨去异能等级不够尚未分队的新人，也有将近三百人，每队都有大几十号人，再行分队。 甘一凡正式成为三队一分队队长，不过眼下他的队员只有三个，黄云林和刘丰鸣两个问题人物在他分队，另外就是翅膀男生吴耀飞了。 吴耀飞眼下还不在甘宁，那天段红缨亲自指导他，对他赞誉有加，没过几天，本来要去往罗布泊试炼的吴耀飞转道蒙区，将会在接下来的暑假期间跟在段红缨身边。 这是属于他的机缘，别人眼红不来。 而原本陈独作为分组组长培养的许菀，因为个人因素，这次没有在队内担任职务，并从原小组退出，而原四人小组的另外三人童旭、宁涛和卢雨燕，并入二队一分队。 大会开完开小会，四队跟着赵熊烈离开礼堂。 赵熊烈也没有久留，勉励一番，介绍新队长关睿便离去。 其实关睿也是行动组老人，原四分组组员基本都认识，以往赵熊烈分不开身的时候，也都是他带组执行任务。 “一凡，你到前面来，坐我身边。” 赵熊烈离开之后，由关睿主持会议，他把甘一凡叫到他身边，笑着说：“我们队几位分队长，其他人大家都认识，我不多介绍。一凡最年轻，他还在上学，平常来组里比较少，你们之中可能还有人不认识他，我在这里正式介绍一下，甘一凡，总长弟子，我们行动组年纪最小的红级，现在是我们队第一分队分队长。” 甘一凡起身敬礼，中规中矩。 接下来关睿发言跟甘一凡没多大关系，主要针对队内正规部队转过来的老兵，安抚情绪为主。 老兵情绪肯定会有，从正规部队转到特事局行动组，对于他们来说觉醒了，身份却没有改变，依然是军人。年初特事局脱离军队系统，他们情绪还算稳定，毕竟军装还穿在身上，现在正式改制，摘帽徽，去肩章，正式军装也全都收上去，以后只能穿作战服，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一道坎。 学生队员基本不存在这些问题，虽然有的学生已经毕业了，等于行动组全职人员，不再是军人身份，会有些小情绪，不过比不上与众不同的变异人身份，是不是军人对他们这个群体影响不大。 关睿在讲话，他们注意力更多放在甘一凡身上，甭管认识不认识，甘一凡都是第一位以学生身份成为分队长的人，那块鲜红的臂章戴在甘一凡手臂尤其醒目。 大小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甘一凡其实很不耐烦，不过首次以小领导身份开会，他也不能中途走人，耐着性子熬到散会，以为可以回家了，却又被赵熊烈叫到办公室。 严鸿君和陈独都在，一起被叫来的还有许菀和卢雨燕。 特事竞赛日期确定下来，定在七月十五号，提前三天省城集合，江省几个城市行动组参赛队员进行为期三天特训。 找他们三人过来就是说这件事，末了，甘一凡和许菀先离开，卢雨燕被单独留下来。 “留燕子下来干嘛？”甘一凡感到奇怪。 “不确定是她参赛。” “嗯？” “原本定的第三个人选是李红艳，前段时间老师过来看过她，状态不太好，老师离开前嘱咐我，隔几天看看她，前两天我去看过，已经好了很多，但具体能不能参赛还不确定，如果她参加不了，就是燕子。” “李红艳不是关禁闭么，要到七月底才到时间。” “将功补过呗。” “那她现在什么状况？” “你想知道？”许菀似笑非笑，“我带你去看看她？” “随口那么一问，我去看她干嘛。肚子饿，到食堂吃点东西。吃完东西我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许菀想了想，“我等燕子，等会儿电话再说。” 甘一凡吃得多也吃得快，时间不长来到停车场，见到许菀和卢雨燕已经在车旁等他。 五人一辆车倒是不嫌挤，刘丰鸣坐副驾驶，甘一凡三人坐后座。卢雨燕身材娇小缩在中间，左右看看，嘀咕道：“我们三人同一批觉醒，可你们俩都是红级，就我还是黄级，坐你们两人中间压力很大。” 许菀轻笑：“你年纪最小。” 卢雨燕说：“凡哥才比我大一岁，他十九，我都十八了。” 前边黄云林“嘿”了声说：“不带这么刺激人的，你才十八岁黄级三段，也就是六级，我都三十好几了，等级跟你一样，你要是压力大，那我怎么办。” 刘丰鸣憨憨道：“我二十八，跟你一样。” 卢雨燕着急道：“猴哥猫哥，我没说你们，我就是随口开玩笑。” 刘丰鸣说：“你开不开玩笑，我也是六级。” 他这话一说，车上几人都笑起来。黄云林轻叹道：“人跟人是不能比，之前我天天想跟甘一凡比高低，头前我总赢他，后来他总赢我，可我一直不服，到现在不服也不行了，这家伙闷不吭声居然进入高级。就刚才台上一坐，属他个头最高，肩章颜色也最刺眼，我恨不得摘下来戴在自己胳膊。” “还有许菀，我跟你接触比较少，以前觉得你高冷，不爱理人，可现在看来，你有傲娇资格。有件事我好奇问下，按理说一凡都是分队长了，而之前指导员……哦，现在是副组长，他一心培养你为接班人，你现在级别够了，队长却是陈志高，你连分队长也没混上，这不合理。” 许菀要离开的事行动组没几个人知道，不过眼下离开在即，也没有刻意保密的必要。 “比赛之后，我会离开甘宁。” “思思姐要走？！”最惊讶的人莫过于卢雨燕，这段时间跟在许菀身边没少受照顾，经常到许菀家别墅修炼，两个人相处的就像姐妹一样，可她同样是第一次听说许菀要离开。 “会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儿？去多久？” “去哪暂时保密，多久不确定。”许菀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问甘一凡：“你呢？杨芬给你拍写真的日期定下了？” “提起这事我挺纳闷，本来前几天就说要拍，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一推再推，昨天刚打电话又定了个时间，说是后天，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变。” 许菀迷之微笑，“这次应该不会变了，到时候我去看你。”  第297章：省城特训 逸芬工作室摄影棚，工作人员在忙碌布景调试灯光，甘一凡在一旁看新鲜。 就像许菀说的那样，今天拍照日期没变，计划拍一天，上午拍室内，下午拍外景，昨晚杨芬发给他行程表，七点做造型，八点半开拍。 现在时间快到了。 给许菀发消息，问她来不来，许菀回消息说在路上。 放下手机，摄影师叫人过去试光，甘一凡琢磨自己是不是该上去，身后另一位模特先一步上台。 杨芬身为知名品牌服装设计师，作训服系列服饰推出，前期准备工作少不了投入，其中模特选择属于重要环节，毕竟设计出来的衣服需要模特展示给大众。甘一凡是她认定的主角，配角当然也少不了。上去的这位男模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几位站在后边。 杨芬挑选的男模身材都不错，不是那种衣服架子，都有胸肌，脸上轮廓鲜明，几个人穿上作训服站在一起，有那么几分军人仪仗队的气势。 只不过等杨芬过来，几人气势荡然无存，一个个都跑上去套近乎。 “易凡，先拍你个人。” “易凡”是甘一凡化名，他从进到工作室就一直戴口罩，不露脸，名字也不用真名。 拍照是门技术活，模特不一定是表情帝，但身体造型绝对丰富。 甘一凡不懂这些，往台上一站，笔直，灯光打过来，双眼微眯。 杨芬却说：“就这样，保持住。” 快门一通摁，甘一凡也不管那些，就那么站着。 一会儿，几位男模上台站在甘一凡身周，摄影师给个视线，杨芬没吭声，甘一凡就继续半眯眼盯着看。 “原来拍照这么简单……”下台的时候，甘一凡松了口气，之前其实挺紧张的。 “徐雯，到你了。”杨芬在台下冲女化妆间喊。 甘一凡猛一听吓了一跳，表妹也来了？ 再看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的人，居然是戴上口罩的许菀。 四目相对，甘一凡满脸惊讶，许菀眉眼含笑，眨眨眼，“易凡同学，表现不错。” “你怎么也来了？” “你猜。” 甘一凡猜不到，等许菀单人照拍完，他再次上台，跟许菀拍合照。 “我来看你呀。”许菀说。 “你这是来看我？” “顺便跟你拍个合照。” “……” “太棒了，下一套服装。”杨芬高声喊着，两人便都去换装。 一上午时间，两人没聊几句，都在拍照与换装中过去，到了中午吃饭，甘一凡才有机会跟许菀独处。 午饭在杨芬办公室吃，简餐，杨芬知道甘一凡胃口大，让人多送来几份。 “我一直以为女模特是另一个人，没想到是你。” “杨姐约了我几次，我没答应，后来想想反正不露脸，来看你拍不如跟你一起拍，答应下来了。” “怪不得日期一推再推，原来根源在你这里。” “怪不得我，要怪怪你太另类，其实我拒绝杨姐之后，她找了其他人，不过跟你放在一起都不合适，最后又找到我。” 甘一凡微微一笑，“因为我和你都是另类。” 许菀也笑了笑，半真半假道：“这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我跟你从没合过影，有这样的机会，就当合影留念，以后你要是想起我，可以看看照片。” “看照片不如看真人，发视频更方便。” “所以你会想我？”许菀脸上带着笑，态度却变得认真。 甘一凡大口吃饭，囫囵说：“当然会想你，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似乎是想要得到的答案，可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许菀心里直叹气。 一下午的时间在外景拍摄渡过，两个纯新人，状态出乎意料的好，几乎不用杨芬多费口舌，不论是在林间拍摄，还是在高楼、天桥等等场地，简单几句说明意思，两人都能很快找到状态。 用杨芬的话来说：只要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幅她需要的画面。 原计划至少拍三天，第一天计划就是给两人找状态，结果第一天就把所有内容拍完，她甚至兴起签下两人的冲动，但她同样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成为她的专职模特，兼职都够呛。 最后一组照片拍完，两人各自回家。 接下来几天，甘一凡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里陪徐雯。 许菀倒是经常去基地，最后一次离开基地的时候，给甘一凡打了个电话，她说：“燕子不参加比赛。” 所以，最终参赛第三人选是李红艳。 甘一凡再次见到她是在出发省城当天。 甘宁去往省城要经过甘平镇，车子拐下高速，一早等在路口的甘一凡上车。 这次带队前往省城参加三天特训的人是赵熊烈，甘一凡跟他打声招呼，回头往后座看去。 李红艳一月底关禁闭，现在是七月中，大差不差半年时间，卢雨燕相同禁闭半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李红艳却不，相反好像更丰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甘一凡错觉，他发现坐在后排的李红艳跟旁边许菀差不多高。 脸色略显苍白，不看双眼的话，整个人看上去跟许菀气质接近，如果看她双眼，却又是另一种感觉。这种感觉甘一凡说不上来，就好像那双眼眸深处隐藏着能让男人心跳加速的东西。 他没敢仔细看，微微点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没有更多交流，车子重新开上高速，径直开到省行动组基地。 就江省而言，甘宁行动组基地距离省城行动组基地是最近的，他们也是来最早的一批。先到的人员做过登记会在操场升旗台边等候，地面竖着一块块牌子，分别写着江省十三个地级市名称，甘一凡三人就在“甘宁”的牌子旁边站着。 时间不长，陆陆续续无锡、盐城和常州三个城市行动组人员到来，再有一会儿苏州行动组人员到来。 “好恒也来了。” 甘一凡和许菀性子都比较淡，不会去关注其他城市行动组人员到来，李红艳不一样，她一直注意，不时会跟其他城市行动组到来的队员打招呼，都是在罗布泊那段时间认识的。这会儿苏州行动组人员过来，她打眼看见好恒，低声说道。 年初黄凯带着好恒调到苏州行动组，黄凯过去就是行动组副组长，这次过来参加省里集训也是他带队，他没有到操场这边，跟赵熊烈一样，往行政楼去了。 苏州行动组参赛三人，除了好恒之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身高体壮，孔武有力，发型比较有特色，爆炸头。女的个子不高，岁数跟卢雨燕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比较娇小，气质却截然不同，卢雨燕像乖乖女，她给人感觉锋芒毕露。 三人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嘀嘀咕咕，一会儿径直往这边走来。 从三人走位大致能判断走在中间靠前的爆炸头男人实力最强，好恒和女孩现在就像跟班一样。 “郑光大，苏州大学大四学生，罕见雷元素异能，苏州行动组组长弟子，实力很强。”李红艳低声说道。 甘一凡瞥她一眼，这个女人好像谁都认识。 事实证明，李红艳还真是认识不少人，就听她接着说：“旁边那个女孩叫孙利，苏交大大二学生，金元素异能。我曾见她跟沙虫交手，战斗风格凶悍，实力也不弱。好恒跟你不对付，看他们三人气势汹汹，你小心点。”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近前，郑光大跟李红艳打招呼，又对许菀点点头，轮到甘一凡态度变了。 “你就是甘一凡？” “嗯。” “我叫郑光大，没少听好恒说起你，听说你能独立对付沙虫，找机会切磋切磋。” “行。” 甘一凡痛快答应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十天斩杀变异兽的缘故，他现在特别想跟人交手。 郑光大估计没想到甘一凡一口答应，略微愣了愣，咧嘴笑道：“爽快，回头电话你。” 十点整，江省各城市行动组参赛人员全数到齐，莫涛一行人走上高台，致欢迎辞，勉励一番，接着介绍特训内容。 特训分单人项目和团队项目，基本按照竞赛要求进行，个人项目从下午一点开始，明后两天团队特训。 没有长篇大论，十来分钟结束讲话，接下来分派食宿。 到了下午一点，众人重新在操场集合，进行一项项个人项目特训。说是特训，其实等同于一次摸底，从体能、异能以及实战三方面着手。 体能很简单，传统负重障碍跑，不允许使用异能的情况下进行；然后分组展开异能等级测试；最后就是实战环节。 实战环节也不是真的捉对实战，由各个城市带队组长配合进行，分别与不同城市的行动组人员交手，由此了解每一位成员实战水平。 甘一凡没有表现太突出，除了障碍跑他不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灰跑了个第一之外，其他两项以达标为前提，异能等级他只展现黄级三段实力，也就是六级，实战方面他空手作战，撑过三分钟达标下场。 许菀和李红艳个人三项也没有突出表现，后两项跟甘一凡差不多，达标过关，第一项体能两人都是落在后边，跟一众参赛女队员一样，卡在规定时间之前通过。  第298章：省城特训（续） 相对来讲，没有使用异能的情况下，体能方面，女队员总是要吃点亏。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就是那位苏州参赛队员孙利，她比大多数男队员都要跑得快，障碍跑用去的时间排在第四位。 而排在她之前的除了甘一凡之外，就是郑光大和好恒。 事后有好事者形容四人负重跑： 甘一凡像一匹野狼； 郑光大像一头雄狮； 好恒像一阵风； 孙利像一支箭。 晚上没有安排特训，吃完晚饭自由活动。 说是自由活动，但对于这些行动组队员来说，逛街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只能在基地自由活动。 省城行动组基地跟甘宁行动组基地不一样，甘宁行动组是地下基地，行动组正式人员全都在地下，而省城这边，地下设施也有，不过很少，绝大多数设施和训练场地都在地面建筑，不过占地面积要比甘宁大得多，训练设施也比甘宁齐全。 下午特训对甘一凡来说一点也不累，他在甘宁的时候，经常到基地重力室训练，这边也有重力室，甘宁只有一间，这边四间。也不用辅助人员，从里边就能控制开关以及调整重力等级。 不过甘一凡过来的时候，四间重力室全都有人，外边还有几个人排队。 其实重力室修炼环境不是所有城市都具备，拿江省来说，江省包括省会城市在内一共十三个地级市设置行动组，而拥有重力室的城市不到半数。 外边排队的几人基本都是所在城市行动组基地没有重力室设备的，甘一凡不想跟他们争，回头走开，打算找一间静室修炼。 这边训练场所分布在几栋楼里，静室修炼场地在旁边3号楼，出门见到许菀，她也打算到静室修炼。 “李红艳没跟你一起？” “后边，碰见熟人聊上了，我先过来。” 许菀其实挺无奈，出发前两天，陈独不止一次交代她看好李红艳，少让李红艳跟男队员接触，就怕出乱子，甚至临出发前宁北枳亲自打来电话交代，可见李红艳太不让人省心。可许菀又哪里能控制得住，只要空闲下来，总有男队员来找李红艳，她总不能赶人吧。 吃完饭来修炼，李红艳遇见几波熟人，不长一段路，愣是走了半个多小时，就这会儿，李红艳又碰上熟人在那聊上了，她实在是受不了，先一步过来。 甘一凡偏头看去，李红艳正在那跟几位男队员聊得欢，甜腻腻的笑声这边都能听见。 “她很受欢迎。”甘一凡皱眉道，“你等她吧，我先进去。” 许菀也不想等，跟甘一凡一起进去。 “明天西峡谷特训，你有什么想法？” “我对省城不熟，西峡谷都没听过，反正有你在，动脑的事你来，我负责杀变异兽。” 许菀白他一眼，“我也没听过这个地方，地图明天才能发下来，什么类型变异兽也不清楚，我心里没底。” “别想那么多，特训又不是正式比赛。我估计西峡谷很可能是莫组长杜撰，借此机会让我们帮他杀变异兽，大概率会是群体变异。” 许菀思考了一下，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上午莫组长提及地下工事，我估计与历史遗留防空避难工事有关，回头上网搜搜相关内容……” 两人没多聊，各自找了间静室修炼。 进入静室，甘一凡把手机调静音，他挺担心修炼过程郑光大给他来电话。 结束修炼打开手机，倒是有几个未接电话，却没有好恒他们的，心里还有点失望。 第二天早上，众人重新在操场集合，被要求上交手机，然后就是领取统一装备物资上车，几辆经过改装的军卡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山谷。 山前列队。 “接下来两天时间，你们会在山中渡过，食物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峡谷纵向一千八百米，共有三处地下入口，同样需要你们自己去找。变异兽在地下，数量很多，但找到它们需要一定运气，这次特训任务就是要你们找到它们，尽你所能去杀。” 莫涛站在高处，视线从山谷收回，扫过一众队员，语气低沉说：“另外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昨晚下发最新通知，每个省最多参赛队员三十人，也就是说，你们之中将有三个小组不能参加比赛。这次团队特训，以你们猎杀变异兽数量多少，决定排名最后的三个小组人员退出比赛。” 他这话一说，底下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打电话给组长。” “电话都收上去了，上哪打去。” “每个城市三个参赛名额一早定下的事，说变就变，这也太草率了！” “我倒觉得不奇怪，到现在具体比赛地点都没通知，只说十五号，到哪集合都不知道，相比起来，限制参赛人数反而不奇怪。” “你当然会这么说，你们行动组实力强，又不用担心被淘汰，我们本来整体实力不如你们，参加正式比赛败了没话说，可还没参赛就被淘汰，没脸回去。” “话别说太早，谁被淘汰不好说，没听莫组长说找到变异兽需要一定运气。” “运气也跟实力挂钩，问题是现在变异兽到底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搞得心里边七上八下的，一点底都没有。” “……” 莫涛也不催促，等到他们安静下来，他才说：“你们进山之后，地下工事地形图发到你们腕表，遇到紧急情况允许求救，不影响团队成绩。话就说这么多，接下来看你们表现，明天下午五点以前在这里集合，出发。” 尽管诸多牢骚，毕竟是纪律队伍，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全都往山谷内走去。 “组长，我担心这样子搞会出问题。”姚刚在莫涛身旁不无担忧的说。 特事局全面改制，原本江省行动组分组组长姚刚，现在是二队队长，这两天由他带队负责特训队员安全。 莫涛摇摇头：“他们大多数都是学生，有的在校，有的刚毕业，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更不用说野外生存。昨天个人特训你也看见了，他们不够重视，正式比赛团队成绩很关键，我不这样逼他们，起不到特训效果。何况在这里出问题不至于送命，正式参赛他们所要面对的环境比这里恶劣得多，不这样搞，搞不好到时候真有人会送命。” 姚刚犹豫了一下说：“前两天我跟战友联系，他透露龙须沟二期挖掘工程提前展开，我琢磨着既然二期工程提前，一期须尾沟工程应该接近尾声，危险程度不会太高。”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二期工程提前是因为一期工程进行不下去……”莫涛话说一半，考虑到事关机密等级，没有继续往下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人都走没影了，赶紧带队跟去，那玩意儿吸血，一群过来也能把人血吸干，留点心，接到求救信号一刻不能耽误。” 众人进入山谷前各种牢骚不断，可一旦进入山谷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不大一会儿工夫，甘一凡三人落在后边，不过不是最后，在他们身后还有三人，却是好恒他们。 “他们跟在我们身后，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李红艳回了一下头说。 “别管他们，我们上山。”甘一凡说。 “入口在山谷，我们上山干嘛？” 甘一凡理所当然的说：“先找吃的。” 李红艳白眼说：“一顿不吃能饿死你呀。” “能。” 许菀说：“站得高看得远。” “这倒是。”李红艳轻笑，“入口让他们代劳，好算计。” “别耍贫，跟上一凡，我殿后。” 三人转道上山，好恒三人竟也跟着上来。 甘一凡干脆停下来说：“你们怎么回事？我们往左你们往左，我们上山你们也跟着上山。” 好恒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要跟着你。” 说着，三人从身边过去，郑光大还友好的对李红艳点头示意。 “看来他们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李红艳嘀咕道。 许菀说：“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我们上对面山。” 走出不远的好恒回头看去，皱眉道：“他们下山了，我们还跟不跟？” 郑光大说：“算了，食物问题我们自己解决，你把甘一凡说的那么神，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还就不信了，他要是能找到吃的，凭我们身手找点吃的难吗。” 事实上还真难，一个上午他们三人都在山上转悠，水源找到好几处，可吃的只找到几条不大点小鱼。 对面山上，甘一凡他们情况也不算乐观，山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动物几乎看不见，偶尔见到一条蛇，还是蛇干，干瘪瘪的挂在树上，好像被什么动物吸干一样。 不过，小动物找不到，填饱肚子的东西难不住甘一凡，能吃的植物随处可见。 下山的时候三个人嘴唇都是绿的。 “入口就在那块大石后。”李红艳指向不远处一块山石说，“我亲眼看你三组人进去。” “不着急，肚子里没点肉不顶饱，你们等等我。” 不远处一条小溪，甘一凡直奔小溪跑去，一会儿拎了一串小鱼回来，“生吃补钙，你们来一条。” 第299章：变异蝙蝠 大石后边一处藤蔓遮盖的地方就是地下入口，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忽然想起深渊洞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去那里修炼啊！”拨开藤蔓，李红艳看着椭圆形洞口感慨。 许菀说：“每个月都有一批新人前去试炼，你可以申请。” “我倒是想，可我才从禁闭室出来，这次参赛如果能取得好名次还有可能，如若不然，估计机会渺茫。”李红艳回过头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两人说：“禁闭半年，仓促参赛，我其实都没有准备好，你们俩不同，一脚迈进高级异能行列，而我还处在中级，正式比赛要靠你们带我。” 许菀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大家一个团队，没有谁带谁一说，进去吧。” 李红艳瘪瘪嘴，越发楚楚可怜的目光看向甘一凡，可甘一凡根本没听她说什么，正在往上边看。 李红艳轻哼了声，不再卖可怜，打开头灯往里走。许菀跟着进去，回头却不见甘一凡跟来，“一凡，走了。” “等一下。” 外边传来甘一凡声音，两人都感到奇怪，走到洞外却看见甘一凡跳到大石上去了。 许菀好奇问：“你干嘛呢？” “血腥味。”甘一凡说着抬头往上看，头顶上是浓密枝叶，他纵身上树，一会儿下来，手里拿着几片树叶。 “这是什么？”李红艳凑过来，拿过一片树叶，树叶两面都有一些黑点。 “你闻闻。” 李红艳仔细闻了闻，皱着鼻子说：“我没闻到血腥味，倒是有股臭味，怪怪的。” “蝙蝠屎当然臭。” 李红艳脸黑了。 …… …… 洞穴黑暗，倒不难走，进入洞穴脚下一条微微倾斜直道，以甘一凡的身高也能直着身子往里走，只是里边空气浑浊，许菀和李红艳都戴上口罩，甘一凡没戴，他一边走一边分辨气息。 “你刚才是不是耍我？”李红艳在后边问。 “没耍你，你闻不出来血腥味我闻得出来。如果我判断不错，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变异兽就是蝙蝠，山上那条蛇八成也是被蝙蝠吸干。” 许菀说：“可能性非常大，按道理山上不应该没有动物，而我们甚至连飞鸟都没有看见一只。” 李红艳缩了缩脖子，紧走两步，挤到两人之间，“小时候我弟拿蝙蝠吓我，留下心理阴影，想到那恶心东西浑身发抖。” 甘一凡觉得胳膊蹭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一股幽香往鼻子里钻，直接分辨不出其他气息来。 “你影响到我了。”他说。 李红艳娇滴滴的说：“借你胳膊用一下，别那么小气。” “借你胳膊没事，可你身上味道太香，影响我分辨气息走向。” 李红艳轻轻一笑，略微靠后说：“这样可以了，你牵我走。” 许菀暗怒，正想开口，却听甘一帆说：“手上有刀。” 她没忍住，笑了。 李红艳悻悻松开手，“知道你们俩是一对，逗你们玩的。” 一对吗？ 甘一凡回头看眼许菀，灯光打在她脸上，发现她特别淡定。 三人走到岔道，许菀边看地形图边说：“我们进来的入口是三号口，左手边过去百米左右仓库，右边过去两百米三号大厅，左边还是右边？” 甘一凡仔细分辨气息，犹豫道：“前边三组人进来，两组往左边去，一组往右边，我也不确定走哪边。” 李红艳说：“走左边，左边人多。” 许菀说：“左边原先堆放物资，活动空间小，右边大厅收容区，活动空间大，我趋向右边。” “蝙蝠挂在顶上，仓库空间小，高度肯定不高，蝙蝠藏身可能性很小。而地形图显示收容区形状很不规则，大概率天然山洞扩建，蝙蝠藏身其中可能性非常大。” 许菀莫名其妙，“你跟我分析差不多，为什么还要选择往左？” 李红艳噎了一下，“我……我的意思我们不去空旷环境，找一个比如仓库这样的地方藏身，让其他人去找，蝙蝠受惊四处乱飞，小空间有利于我们动手。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节省消耗，另一方面以逸待劳，两全其美。” 她为自己胆怯找到一个完美理由，说的自己都信了。 许菀斜她一眼，没有揭穿她。 “一凡你来决定。” “其实两边都有血腥味，走哪边都一样，不过我不喜欢被动等待，往右，去三号大厅。” 二比一。 三人右拐，往三号大厅方向走去。 “啊！” 没走多远，前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马上又安静下去。 三人相视一眼，甘一凡轻声道：“你们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小心。” 他关闭头灯，黑暗对他影响不大，只要不是完全黑暗环境，有一点微弱光线，他视如白昼。 他像只狸猫无声无息蹿出去。 大厅角落，两男一女背靠背，头灯在身周乱扫。 “什么也没发现，你瞎喊什么呀，吓了我一跳。” “肯定有东西，刚才从我头顶‘呼’一声飞过去。” “嘁，我还以为什么东西，防空洞废弃大几十年了，肯定会有蝙蝠，蝙蝠你也怕，笑死人。” “突然一下出来，从你头顶飞过去，你不怕呀……不过我感觉好像不是蝙蝠，听动静块头应该比蝙蝠大。”女队员不确定的说。 “比蝙蝠块头大的蝙蝠叫什么？” “大蝙蝠。” 两个男队员一问一答挺有默契，。 三人重新分散开来继续前行，一会儿，女队员脚步一顿，“你们说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变异兽，会不会就是蝙蝠？” “搞不好真是。” “八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有什么东西数量众多却不好找？莫组长给过提示。” “嘘……” “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隔墙有耳，别让其他人听见。” “有道理，走走走，抓紧时间找蝙蝠。” 甘一凡：“……” 这也怕人听见？ 他的听力非常好，几人轻声细语，他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他还听见翅膀细微煽动声，就在头顶上方。 三号大厅就像李红艳说的那样，是由山洞扩建而成，有十来米高，墙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而恰恰是这样的墙面最合甘一凡意，纵身跃起挂在墙面，手脚并用一会儿就上到顶部。 上边太暗，一点光源没有，甘一凡只凭嗅觉判断头顶上边有蝙蝠，但具体位置不确定，有多少也不确定。 把头灯调到最低档，打开，立马关上。 看见了，一共三只，块头比起正常蝙蝠大了十倍不止，得有橄榄球那么大，不过却在石缝紧里边。 这次团队特训，大家都是统一装备，武器只有军刺，加上可以用来当武器的工兵铲。 用工兵铲的话，他有把握干掉一只，动作快点，估计能两只。 犹豫了一下，他调整身体角度，让自己处在一个便于发力的姿势，拔出军刺。 他一只都不想放过。 “那边有动静。” 刚才三人正往这个方向找来，其中一人悄声说道，头灯也往甘一凡所在方位照过去。 “别照。”旁边一人挡住光线，“蝙蝠怕光，惊扰它们飞走，我们找都没处找。” “差点坏事，我和你上去，小露在底下接应。” 两名男队员正要往上爬，就听见上边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砂石滚落的声音响起。 三人下意识避让开，头灯都往上边照去。 “有人！” 一道人影踩着墙壁下来，落在他们面前。 “你是谁？” “甘宁队。” “哦……我们泰州的，离你们不远，我跟你们队李红艳很熟……”男队员瞥了眼甘一凡手上三只硕大蝙蝠，不动声色套近乎，接着说：“你没事抓蝙蝠干嘛，我们过来见到好多，这东西怪恶心的，细菌多，赶紧扔了吧。” 甘一凡心里好笑，也不揭穿，说：“肚子饿，烤了吃。”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你一个人一只够了，两只分给我们好不好？我们也想尝尝，小哥哥人长得帅，人最好了……” 泰州女队员一边说一边干呕，一边还能卖萌撒娇，也是难为她了。 甘一凡没忍住，不厚道笑了。 “要是寻常蝙蝠给你们尝尝味道也行，不过这个不行，变异蝙蝠。” 甘一凡呵呵笑着回身走开。 “算了，人家知道。”男队员苦笑道，回头见到身边队员打算跟上去，一把把他拽回来，“你想干嘛呀？” “他才一个人，我们三个，抢他。” “你脑子坏掉啦！”男队员推他一把，拉远了说：“甘宁队呀，李红艳我们都熟，另一个许菀，男队员你不知道是谁吗？” “卧槽，是甘一凡！” “知道是他，你还敢往上冲，不要命了你。” “他很厉害吗？”女队员好奇问。 “去年在罗布泊，他一人单挑沙虫……你是不知道沙虫厉害，这么说吧，我们三人遇上只有死路一条，你说他厉不厉害。而且那是半年前，听说那个时候他已经达到六级，搞不好现在是高级，我们想从他手上抢蝙蝠，半点胜算都没有，走吧走吧，离他远点，我们到另一边去。”  第300章：变异蝙蝠（续） “你是谁？” “甘宁队。” “哦……我们泰州的，离你们不远，我跟你们队李红艳很熟……”男队员瞥了眼甘一凡手上三只硕大蝙蝠，不动声色套近乎，接着说：“你没事抓蝙蝠干嘛，我们过来见到好多，这东西怪恶心的，细菌多，赶紧扔了吧。” 甘一凡心里好笑，也不揭穿，说：“肚子饿，烤了吃。”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你一个人一只够了，两只分给我们好不好？我们也想尝尝，小哥哥人长得帅，人最好了……” 泰州女队员一边说一边干呕，一边还能卖萌撒娇，也是难为她了。 甘一凡没忍住，不厚道笑了。 “要是寻常蝙蝠给你们尝尝味道也行，不过这个不行，变异蝙蝠。” 甘一凡呵呵笑着回身走开。 “算了，人家知道。”男队员苦笑道，回头见到身边队员打算跟上去，一把把他拽回来，“你想干嘛呀？” “他才一个人，我们三个，抢他。” “你脑子坏掉啦！”男队员推他一把，拉远了说：“甘宁队呀，李红艳我们都熟，另一个许菀，男队员你不知道是谁吗？” “卧槽，是甘一凡！” “知道是他，你还敢往上冲，不要命了你。” “他很厉害吗？”女队员好奇问。 “去年在罗布泊，他一人单挑沙虫……你是不知道沙虫厉害，这么说吧，我们三人遇上只有死路一条，你说他厉不厉害。而且那是半年前，听说那个时候他已经达到六级，搞不好现在是高级，我们想从他手上抢蝙蝠，半点胜算都没有，走吧走吧，离他远点，我们到另一边去。” “呕……这玩意儿狰狞恶心，你真要吃它？”李红艳被恶心到了，在一旁干呕。 “蜈蚣蜘蛛都有人吃，吃蝙蝠有什么奇怪。”甘一凡神色自若给蝙蝠开膛破肚。 许菀在一旁研究另一只变异蝙蝠，头也没抬说：“你要吃没人拦着你，不过请你别吃光，脑袋留下来计数。” 一颗狰狞脑袋滚到脚边。 “给你。” 许菀跳起脚来，完全没有淡定模样，“你干嘛，要死啊！” 原来她也会害怕。 离火烤肉，甘一凡熟练得很，如今离火术上升一个新台阶，操控起来得心应手，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把肉烤焦。 “好吃，真香，你们要不要来一块尝尝？”他吃的过瘾，不忘招呼两人。 许菀沉着脸走远一点。 李红艳直摇头：“不了，你自己吃吧。” “给我一块。” 来人是郑光大三人，他大踏步走来，一边咽唾沫一边伸手。 跟在后边走来的好恒和孙利直捂眼，没眼看郑光大那副馋样。 两人都了解郑光大，知道他这人有个毛病，吃得多饿的快，还不经饿。之前在苏州不管到哪里出任务，他都要备上一堆吃的。这次过来省城同样准备了一大堆吃食，团队特训却不让带，之所以在刚进山那会儿，会跟在甘一凡几人身后，就是因为郑光大听好恒说过甘一凡能耐，到哪里都能找到吃的。 事实证明，甘一凡的确有能耐。 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甘一凡却在吃烤肉。 “别抢……” 对于甘一凡来说，郑光大跟陌生人无异，他可不知道郑光大跟他挺像，都是吃货和饿货，见到郑光大伸手来抢，他后退两步躲开。 “就一块肉，以后我们是朋友。” “光大……”好恒无力吐槽。 “给他一只，我看他饿得受不了。”许菀忽然说道。甘一凡给他一只。 郑光大立马安静下来，不顾形象蹲在地上大啃。 变异蝙蝠跟一只鸡也差不多大，没一会儿工夫，郑光大吃完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甘一凡忽然对他印象大好，这个留着爆炸头的家伙跟自己吃东西速度有一拼，最重要是吃得香，吧唧嘴。 他把剩下半只一分为二，递过去一半。 “够意思。”郑光大接了，几口吃光，一抹嘴，“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来，先打一场。” 甘一凡：“……” 终究没打起来，两边都在劝，郑光大想想也是，打斗最消耗体力，打完又饿。 “出去再打，先杀变异兽。”他说，想了想奇怪道：“这是什么肉？吃着像鸡肉，我在山上找遍了，除了几条小破鱼，什么也没找见，你在哪里抓的山鸡？” “不是山鸡，是蝙蝠。”甘一凡实话实说。 “呕……” 后边孙利干呕，好恒也露出恶心表情。 郑光大却不这样，他舔了舔嘴唇，“头一次吃蝙蝠，味道不赖……这么大个头蝙蝠，只能是变异蝙蝠，这么说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就是变异蝙蝠？” 甘一凡觉得没有隐瞒必要，点点头。 “欠你一份人情，加一顿饭。”郑光大说着大步走开，边走边说，“回头我来找你。” 好恒和孙利跟着走了。 甘一凡莫名其妙，“他还来找我干嘛，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他动手。” 许菀说：“搞不好是来还你蝙蝠。” 李红艳说：“我看不会，我跟他打过交道，他这人还算比较男人，说一是一，他说欠你一顿饭，就不会还你蝙蝠。我看八成是找你给他烤肉。”估计是提及蝙蝠，又把她恶心到了，呕了几声。 “我们跟着去吗？”许菀玩味的语气。 甘一凡说：“里边空间大得很，他们找他们的，我们找我们的，不冲突。现在时间不到一点，我们赶在六点以前回到这里。” “为什么六点要赶回来？”李红艳不明白。 “六点天黑，蝙蝠出没，我们守在出口。”甘一凡简单解释，接着说：“今天下午我们主要熟悉地形，入夜才是我们猎杀的最好时机。” 许菀表示同意。 李红艳点点头说：“其实想想，变异蝙蝠反而没有正常蝙蝠恶心，好像也并不难杀。” 许菀提醒道：“不要掉以轻心，一凡杀的三只蝙蝠处于休息状态，相当于偷袭，可一旦它们飞起来，在这样黑暗环境下，我们想见到它们都困难。” “确实是这样，刚才泰州队员遇见的那只蝙蝠，从他们头顶飞过，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许菀点点头，又道：“再仔细想想，莫组长安排我们到这里进行特训，就不可能简单了，我估计莫组长抽不出足够人手消灭这些变异蝙蝠，借我们之手消灭一批，回头他再调派人手对付剩下的。” 李红艳蹙眉道：“照你们这么说，我们守在洞口意义不大，还不如趁它们睡觉的时候偷袭。” “偷袭也会进行，发现自然要杀。至于洞口猎杀，你别管了，到时候你看热闹就是。”甘一凡看了眼许菀，没对李红艳解释。 许菀分析基本接近事实，这处废弃防空洞内变异蝙蝠一直是莫涛心头大患，周边山林动物不是被变异蝙蝠杀死就是逃离，后来这些变异蝙蝠找不到吃的，开始进入人群聚集地。 周边村镇家禽遭殃不说，甚至发生过一夜醒来，身旁小孩被吸干的恶劣事件。 江宁行动组人手本来就有限，能抽调前来清剿变异蝙蝠的人员不多，搜寻都嫌困难，就不用说杀光。哪怕把所有编外人员荷枪实弹带上，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变异蝙蝠基本具备正常蝙蝠特性，昼息夜行，却也具备正常蝙蝠所不具备的速度与力量，编外人员拿着枪用处也不大，甚至往往因为枪声干扰，导致变异蝙蝠狂性大发，群起而攻，反过来追咬。 编外人员没少被抓被咬，乃至被吸血，甚至有个别人险些因此丧命。 这次全省十三个地级市行动组集中特训，挑选上来的队员虽然不一定是所在城市佼佼者，但肯定是二十五岁以下队员最出众的，诸如甘一凡、许菀等，还比如郑光大、孙利等。 莫涛其实也是无奈才会在众人入山前说谎，事实上当然没有淘汰三组队员一说，可他要是不那么说的话，这些各个城市挑选上来的优秀队员肯定不会卖力猎杀变异蝙蝠。 而有了淘汰制度，谁也不敢怠慢，甚至不给他们分发食物，都是为了最大限度激发他们求生欲望。 两天没吃的，怎么办？ 吃变异蝙蝠。 这样一来，后续他再抽调人手进场猎杀，搞不好真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就说现在，他安排姚刚负责保护一众参赛队员安全，他自己却迅速离开，把后两天江宁市内需要解决的变异事件分派人手抓紧时间完成，回头等参赛队员离开之后，他好集中人手来一次大规模清剿行动。 这些事，他当然不会明讲，连那些各个城市带队过来的组长队长们，他也没让他们跟来，一切都是为了后续清剿行动。 进入防空洞的特训队员，基本都摸清将要对付的变异兽种类，各式手段开始寻找与猎杀。 不可避免触怒变异蝙蝠，不少人因此受伤，却没有一人求救。 其中也有不少人饿的受不了，看着背包里瘦归瘦却大块头的变异蝙蝠流口水，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跟甘一凡一样，开始宰杀变异蝙蝠填饱肚子，当然了，都不是笨人，都会把蝙蝠脑袋留下来计数。 一下午时间，甘一凡三人收获不算最大，他们更多的时间都用来熟悉地形，转变整个废弃防空洞，赶在六点以前回到原地。 “你们上哪去了，找你们半天。” 三人刚回来，郑光大拎着几只宰杀好的变异蝙蝠迎面跑来，看那急匆匆的模样，感情是饿得不轻。 后边好恒和孙利跟过来，这会儿他们不觉得变异蝙蝠恶心了，眼巴巴等着甘一凡烤肉。 “你们自己不会烤来吃吗？”甘一凡说。 “打火机都收上去了，我们又不是火行异能。”郑光大心急火燎的说，“你赶紧的，先烤四只，分一半给你们。” 烤吧。 甘一凡也没拒绝，在四只蝙蝠身上插几刀，掌心燃起火焰，反复几下，“好了，两只还你，另两只归我。” 郑光大有点懵，之前也没见到甘一凡烤肉，这会儿见到了，速度居然这么快，而且甘一凡的火焰颜色与众不同，他从来没见过。 “好了？”他狐疑道。 甘一凡用吃作为回答。 郑光大也不问了，丢了一只给身后两人，自己抱着一只啃，啃完才说：“甘一凡，你的异火很奇怪呀，我见过不少异能火焰，有淡色的，黄色的，也有红色的，却从来没见过紫色的，这里边有什么诀窍？” 甘一凡扭头没理他，心说我能告诉你吗。 郑光大倒也识趣不再问，又从背包里拎出四只宰杀好的变异蝙蝠来，“麻烦，给我再烤几只。” 甘一凡没拒绝，又给他烤了四只。这回郑光大不分了，抢先一步把四只变异蝙蝠拿回来，露出笑脸说：“你们自己也有，这些不分你们了。” 第301章：你不如我 岔道口，郑光大三人选择在这里设伏。 入口直道高度两米左右，三米多宽，郑光大人高马大，中间一站双手撑开像个守门员，好恒和孙利靠后两侧，两人都拿工兵铲，高举过头，如果把工兵铲换成棒球棍，那么两人眼下就像击球手。 他们选择的位置不错，距离岔道口三四米距离，岔道两边变异蝙蝠出来，就要在岔道拐弯，而拐弯速度自然会变慢，这就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机会。 “左边。”风属性异能对风声特别敏感，好恒第一时间察觉仓库方向传来风声，轻声示警。 三人全神贯注。 两只。 不分先后快如闪电，从左边岔道一闪而出，拐弯处忽然变向，速度略减，但依旧肉眼难见。 郑光大浑身一震，双手之间忽然出现一道电弧，其中一只变异蝙蝠一头撞上，“吱”一声叫，振翅乱飞，好恒抓住机会挥铲，把变异蝙蝠拍落地，紧跟上去接连拍打。 另一只变异蝙蝠却及时避开电弧，从郑光大腋下钻过去，好一个孙利，出手速度比好恒更快，只一下就把变异蝙蝠拍死。 没等他们把变异蝙蝠捡起来，左边仓库方向风声再次传来，比起上一次要大了不少。 “还是左边，更多。”好恒连忙退回原位，急声说。 这次五只。 郑光大深吸口气，双手拉起比之前更加粗大的电弧，下一刻，两只来不及变向的变异蝙蝠一头撞上去，另外三只避开，从郑光大两边腋下钻过，其中一只面对好恒冲来，好恒犹豫了一下，选择出手，结果没能拍中，变异蝙蝠一掠而过，紧接着，撞上电弧的两只变异蝙蝠也从他这边掠过。 出手机会只有一次，他一只都没打中。 另一边孙利很稳，两只变异蝙蝠几乎同时钻过郑光大腋下，她只针对一只出手，直接拍死。 “大意了。”好恒悻悻说道。 “没事，机会大把，别贪多，下次集中精力对付一只。”郑光大心情不错，一会儿工夫出来两拨，虽然因为好恒失误，却也有三只收获，比起之前在里边效率提高太多。乐观估计，坚持半个小时下来，收获起码几十只，稳拿第一。 他的目标就是第一。 可接下来十多分钟，只有寥寥几波，全都是从仓库方向过来，每一波个数也很少。 “奇怪，三号大厅方向怎么没有蝙蝠飞来？”郑光大纳闷道。 “会不会被他们三人截胡……”孙利也感到奇怪，不过她却不相信甘一凡三人有这个能力。入口直道最适合伏击变异蝙蝠，而且有郑光大的因素，他们才能拦下近半数。 甘一凡他们处在三号大厅入口区域，那处通道要比这里更宽也更高，宽度还可以通过站位弥补，可高度弥补不了，要知道大厅入口高度有三四米，变异蝙蝠从上方飞过，就算是郑光大出手也没法有效拦截。 “他们不可能做到。”她接着说。 “甘一凡异火特殊，以他能力拦截部分有可能，但想要一只不漏拦截绝对不能！”好恒斩钉截铁说道。 他对甘一凡有心理阴影，想到的也只有甘一凡，而不会去考虑许菀和李红艳。 毕竟前往罗布泊之初，他们三人共同试炼，而那个阶段，许菀和李红艳表现一般，往往需要他协助她们完成试炼任务，实力提升最大的是他，而不是她们。 他又哪里知道，许菀在深渊空间的收获之大，不说其他，单只那株婆娑法纳果叶片足矣抵得上十年苦修。 随着婆娑法纳果叶片蕴含能量渐渐被许菀吸收，这半年来，她能力提升速度甚至要超过甘一凡。 三人没有多聊，又等了五六分钟，仅有两只变异蝙蝠出现，依旧是从仓库方向飞来。 这下郑光大坐不住了，“好恒去看看怎么回事。” …… …… 甘一凡很累，他都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只变异蝙蝠，只知道他的军刺在一次次使用刀气过程中损毁，包括李红艳和许菀的军刺也都在他手中损毁，他现在用工兵铲。 跃起，拍落最后一只变异蝙蝠，气喘吁吁落地，“没有了吧，累死我了。” 李红艳麻木捡起一只又一只变异蝙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一直跟许菀比，罗布泊是这样，禁闭出来其实还是一样，尽管许菀已经进入红级行列，她却不认为自己比她差，因为以她的吞噬异能，加上近半年来苦修姹女玄功，只要她愿意，她能在短时间踏入红级。 可她万万没想到许菀精神异能已经达到这种程度，甚至她看着都觉得可怕。 两只，三只……五六只，甚至十多只变异蝙蝠成群飞来，许菀就站在那里，那些变异蝙蝠只要接近三米范围，不论多与少，都好似陷入泥潭。 从最初震惊，到现在麻木，甚至偶尔看向许菀，她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眼前的人是宁北枳一样。 高深莫测。 许菀不知道李红艳心态变化，估计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 她其实也很累，不像表面那样云淡风轻。 变异蝙蝠比起以前对付过的变异兽体型算小的，速度却不是其他变异兽可比。精神力消耗没有多大区别，特别是在多只变异蝙蝠同时出现的时候，因为覆盖面积增大的缘故，精神力消耗非常大。 不过十来分钟时间，她已经感到头晕脑胀，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恢复。 “我也累了，收拾一下，到外面休息。” 一收拾才发现，变异蝙蝠杀了太多，三人背包完全装不下，许菀和李红艳也不情愿背这些恶心东西，甘一凡装了几只打算带到外头，剩下的全挖坑埋起来。 刚收拾好，好恒来了。 “你们这是……准备离开？”他不确定问道。 李红艳回道：“里面空气太差，我们到外头透透气。” 好恒留神三人背包，发现只有甘一凡背包血迹斑斑，装满了变异蝙蝠，而两个女孩背包几乎没有血迹，不像里边装有变异蝙蝠的样子，狐疑道：“你们刚才没有看见变异蝙蝠？” 甘一凡说：“当然有，杀了上百只手都软了，累够呛。你们呢，杀了多少？” 好恒明显不信，又看了眼几人背包，说：“莫非你背包里装的全是蝙蝠脑袋？身体呢？你全吃了。” 许菀接过话说：“开玩笑你也当真，不聊了，里边闷得慌。” 好恒还想再问，忽然看见几只变异蝙蝠从头顶上方飞过去，顿时没了追问心思，拔腿往回跑。 “什么人你都说实话，他这种人防着点。” 甘一凡笑了笑，“说实话他也不信。” 来到外头，也没走远，就在小溪边歇息，李红艳消耗不大，负责警戒，许菀修炼，甘一凡没有马上修炼，他身上都是蝙蝠血，清洗干净才开始修炼。 当晚三人没有回到防空洞，就在外头过夜。 后半夜郑光大三人也离开防空洞，来找甘一凡弄吃的。 双方没有多聊，吃完东西，各自找地修炼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甘一凡从修炼中醒来，郑光大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此刻正在不远处跟李红艳低声交谈。 甘一凡还以为他又是来要他帮忙烤肉，却不是。 “休息够了，打一场。” 他是来找甘一凡较量的。 甘一凡没拒绝，郑光大拥有罕见雷元素异能，他也想找机会跟对方较量一番。 两人找了一处空旷地，其他几人也跟过来，比划而已，大家都不是那么紧张。 “他们在做什么？” 姚刚安排人员分散各地等候救援信号，一天一夜过去，一直也没有特训队员发出求救信号，他也是乏了，带着两名队员在三个出口之间巡视，这会儿刚走到三号出口附近，见到空地上几人，不由感到诧异。 “距离远，看不清哪个队的，不过看上去像是要动手。”身后一名队员说道。 “乱来嘛，不抓紧时间杀蝙蝠，跑来这里动手。”姚刚挺生气，打算过去制止。 走得近了，发现是甘一凡，再看甘一凡对面那人，却是郑光大。 他不由停下脚步。 这两人他都知道，不论是甘一凡还是郑光大，可以说是这次江省一众参赛队员中最值得期待的队员。 甘一凡就不说了，救过组长的命不说，同时也是组长最想挖来省行动组的人。 而郑光大也非同一般，在苏州行动组实力可以排进前五，二十五岁以下队员无可争议的最强战力，同时也是这次局里落实改制，苏州行动组新人中唯一一位佩戴红臂章的队员。 红级战力，而且是罕见雷电异能，近战实力非常强。 姚刚忽然很好奇，这两个年轻人到底谁更强。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不远处两人已经动起手来，两人都没有使用异能，只以拳脚对攻，几个回合过去，可以看得出来，郑光大实力更胜一筹。 “速度力量都不错，不过不如我。”郑光大一脚踹开甘一凡说道。 “未必。” 甘一凡再次上前，对拼几招抓住机会使用柔术摔法，企图把郑光大摔翻，却不料郑光大双臂一震，一股酸酸麻麻过电般的感觉，让甘一凡计划落空，反过来被郑光大一拳打退。 “我说过你不如我，用你的异能。”  第302章：突如其来的赌约 “我怕把你烧成烤猪。”甘一凡心说。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较量很难进行下去，远不如厮杀来得畅快。 他现在掌握两门术法，离火术与地光玄刃术，离火不是普通火焰，与其他火元素异能施展异火完全两回事，地光玄刃术也是一样，动辄非伤即死，都不合适在较量中施展。 单论拳脚功夫，他认为自己可以跟郑光大拼一拼，可对方刚才那一下明显就是使用异能手段，这样一来，对他来讲太吃亏。 “你赢了。”他说。 “……” 郑光大直接无语，较量不到一分钟，对方异能还没使用，居然认输了。 “搞什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他莫名其妙又有点气愤，“用异能啊，我不怕火，只管冲我来。” 甘一凡心动了一下，再一想离火威力，摇摇头，“还是算了，我的异能特殊，不合适用来较量。” “你一大老爷们磨磨唧唧，你异能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就是火焰颜色不同，火焰温度高点，要说特殊，我的雷电异能不比你特殊，都说了我不怕火，你只管出手就是。” “不打了。”甘一凡打定主意不动手，回头走开。 郑光大急了，“我说你这人有病吧，还没怎么着呢，说不打就不打……诶，你真走啊……” “依我看这样较量确实没什么意思。” 要说这里最了解甘一凡的人只能是许菀，年初她剑术大进，初窥运剑门道，信心满满找甘一凡比试，结果要不是古镜当胸替她挡下刀气，她很可能被一刀重创，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跟甘一凡比试过。 哪怕她如今实力大进，运剑之法已趋成熟，达到剑气外放境界，可她清楚知道，非生死相博，不论刀气还是剑气，都不能用来平常较量。 而甘一凡离火威力，她同样心知肚明，用来切磋更不合适。 “你什么意思？”郑光大面色不善。 “特事竞赛取前五名，你们两人与其在这里比高下，不如比一比谁能进前五。” 相比两人在这里较量，许菀提议更有挑战性，郑光大点头说：“这个可以有，甘一凡，你怎么说？”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勉强说：“行啊。” 两人定下约定，郑光大也没多留，带着好恒和孙利往入口走去。 却不料，许菀忽然大声说道：“郑光大，赢的一方可以对输的一方提一个要求，输的一方必须无条件去办，你敢不敢接受？” 郑光大脚步一顿，半点不带犹豫的道：“当然接受，就这么说定。” “还有一种情况，如果你们两人都进前五，就按照名次高低定输赢。” “必须的。”郑光大忽然大笑起来，好像担心甘一凡会后悔一样，头也不回跑进防空洞。 甘一凡：“……” 许菀表现太奇怪，完全不经过他同意擅[天籁.23txt.xyz]自为他决定，这让甘一凡纳闷之余，也感到气恼。 “你为什么要这样？” “红艳，我跟一凡单独聊点事。”许菀没有马上回答，支开李红艳之后才说：“问你自己。” 甘一凡微微一怔，悻悻道：“我表现有那么明显？” “你说呢，其他人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来。你不想参加比赛，更不想进前五。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你明明有这个能力，却消极对待。这次比赛重要性我们都清楚，最强五人将与世界各国强者同台竞技，从而决定每个国家在影片中所占篇幅长短。” “兴许你认为不过是一部影片而已，篇幅长短不重要，但仅仅只是篇幅长短问题吗？不是的，它代表一个国家话语权。” 甘一凡沉默下去。 许菀轻轻一叹，接着说：“一凡，大道理我不说你也懂，从第一位变异人出现到现在三年多时间，最初半年变异人数量不过百，而如今几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正常人觉醒，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可我有我的理由。”甘一凡苦笑道。 怪兽去年年底陷入沉睡，原本预计半年左右苏醒，不过中途因为他的缘故短暂苏醒，后续沉睡时间相应增长，大致会在八月份以后苏醒。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距离怪兽苏醒的日子不长了。 前段时间偷偷进入湖底洞穴见到蜷缩冰山里边的怪兽，他非常担心。如果不是陈独逼他参赛，他不会离开甘宁。 特事竞赛重要性他当然清楚，可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事能和怪兽相比。 特事竞赛到目前还不知道在哪里进行，更不知道具体要多长时间，他虽然答应参加比赛，但绝对不想去争夺前五。 国内前五接下来要参与国际竞赛，要真拼到前五，他哪里还有时间陪在怪兽身边。 他只把竞赛当成一个任务去完成，比完赛他立刻会赶回甘家庄守到怪兽醒转。 这些事他不可能对别人提及，自认掩饰很好，却不曾想竟然被许菀看穿了。 他又哪里知道，许菀不是看穿他掩饰，而是看到他心里去。 她能读心。 但许菀跟宁北枳一样，都无法比较直观的读取甘一凡记忆，一旦涉及怪兽，往往就像蒙了一层面纱，窥不透真相。所以许菀尽管能够判断甘一凡参赛不会尽力去争夺前五，却不明白其中原因。 “能说吗？”许菀问。 甘一凡摇摇头。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许菀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幽幽一叹，默默走开。 “你干嘛去？” 许菀头也没回说：“我现在去向郑光大道歉，取消这次比试，求他原谅。” “你……你等一下，让我想想。” “算了，你有你的苦衷。本来你也没答应，是我自作多情代你答应，他要骂就骂我，骂不到你身上，反正我就是个女人，他也不会骂多难听，大不了背上一个言而无信的坏名声，没关系的……” 没关系吗？ 甘一凡听她声音都像要哭一样。 “你别去找他。” “现在找他还来得及反悔，等消息传开反悔都来不及了。” 甘一凡看眼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姚刚，以他的听力完全可以听得见姚刚正在跟莫涛通电话说这事，心说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跟他比。”甘一凡无奈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看我受委屈。”回过头来的许菀满脸是笑，又哪里有半点委屈模样。 女人都是戏精！ “我还有个问题没明白，比也就比了，可你为什么非要提出那样奇怪的要求？”往回走的路上，甘一凡问道。 李红艳也说：“是啊，赢得一方提要求，输的一方无条件去办。一凡赢了还好，可要输了，郑光大提出让一凡接受不了的条件，难道一凡也要去办？我觉得你欠考虑。” “所以一凡不能输，我也相信一凡不会输。” 李红艳翻了个白眼，“空话谁不会说，我还说我能拿第一呢，可现实吗？” 许菀偏头看她一样，“你猜不到郑光大如果赢了会提出什么要求？” “你这问题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宁老师懂读心术，我上哪知道去。” 许菀愣了一下，飞快瞥了眼甘一凡，见他表情没有变化，松了口气说：“黄凯和好恒被他们挖走，刚才他也向你抛出橄榄枝，他如果胜了一凡只会提出让一凡调到苏州去。” “我不会离开甘宁。” “我知道，所以你不能输啊。”许菀忽然轻叹口气，接着说：“赛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兴许几个月，也可能要一年半载，而我们行动组缺少有实力的分队长，我打听了一下，局里落实改制之前，郑光大在苏州就已经是分组组长，如果能把他调过来，我走了心里也能安心，所以我希望你赢他。” 以此同时，防空洞内，郑光大三人也在交谈。 郑光大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还在想找什么样的理由说服甘一凡调来我们行动组，没想到许菀给我创造这样的好机会，回头马上给师父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孙利说：“在罗布泊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他独立斩杀沙虫，不过那个时候他很瘦，特别特别瘦，半年不见，他的变化很大，虽然还不了解眼下实力，但肯定要比半年前强，如果真的可以把他调来我们行动组，组长一定很开心。” 好恒酸溜溜的道：“别高兴太早，他那个人不好说的，性子太怪了，而且他上大学是他爷爷遗愿，大学期间不会离开甘宁。” 郑光大说：“大学在哪里上不是一样，苏州大学不比甘大好。” “不一样，我没说清楚，他爷爷原来是甘大教授，他进甘大也是他爷爷一手安排，不是说苏州大学更好他就会离开甘大。” “没看出来，那小子还挺有孝心。”郑光大皱了皱眉，“不过既然是赌约，我提出要求，他也不能不答应。” 孙利笑道：“光大，你也别大意了，要是你输了，他提出让你调到甘宁行动组，你怎么办？” 郑光大哈哈大笑，“他要有这个能耐，我就去。” “那组长不得气吐血。” 两人嘻嘻哈哈，显然是在开玩笑，不论郑光大还是孙利都不认为甘一凡有这个实力。 第303章：个人赛 听着两人浑不当一回事说笑，好恒心提了起来。 他亲身经历过深渊空间变化，多少清楚甘一凡在其中作用，因为禁口令的缘故，他没有透露，包括带他一起调到苏州行动组的黄凯也没有透露内情。 如果说他对甘一凡深渊空间贡献了解不是太多的话，那么晨曦医药会客室那一刀，他亲眼目睹，如今想起也会感到心惊肉跳。 更何况还有他师父黄凯带着满身伤痕从甘家庄离开，他虽然不确定是被甘一凡所伤，但肯定跟甘一凡脱不开干系。 连他师父碰上甘一凡都是狼狈收场，何况是郑光大呢。 郑光大再强，潜力再大，眼下也绝对比不过他师父黄凯。 他忽然萌生一个不是那么乐观的念头。 …… …… 今天各个团队竞争比昨天激烈许多，特别是自认实力不够怕垫底，或者是运气不太好的团队，铆足了劲猎杀变异蝙蝠。 于此对应，今天变异蝙蝠的攻击性也远比昨天更强，特别是到了下午，成群变异蝙蝠围攻小队的事情没少发生。姚刚也因此忙碌起来，奔跑在各个区域实施救援。 等到下午五点，所有人重新在山前集合，那些受伤的队员经过救治也回到各自队伍中。 莫涛还没现身，大家相互打量收获，渐渐的，大家目光都落在郑光大三人身前。 在他们身前地面上，三个背包满满当当，旁边还放着一串蝙蝠脑袋，粗粗一数超过三十。就这个数量已经超过大多数团队猎杀蝙蝠总数，算上背包里的蝙蝠数量，至少也有六七十只。 “指定他们队拿第一。” “郑光大那家伙跟作弊一样，一道雷打出去，还不是手到拿来，跟捡尸没两样，哪像我们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找到一只，拼了老命还不一定能杀得了。” “孙利厉害，我见她出过手，蝙蝠从她头顶飞过，她居然一铲子直接拍死，如果不是知道她金属性异能，我都以为她是灵敏异能，又快又准有恨，反应绝了。” “他们队里还有个风属性好恒，听说是从甘宁挖过去的。” “我知道这事，他跟他师父一起调到苏州，他师父一过去就是副组长，他也不错，短短半年达到黄级三段，很有希望今年内达到红级。” 议论声传到耳中，好恒三人听了不无自得。 又有人说：“甘宁出人才，总长老家能差喽，羡慕不来。他跟李红艳都是头一批觉醒，比我们要早。这次甘宁队来的三人，除了李红艳还有许菀和甘一凡，他们几个全都是头一批觉醒，我听说许菀刚觉醒，总长特别兴奋，马上把她收为弟子，搞不好她也是精神类异能……” 有人在议论许菀，有人在议论李红艳，当然也有人议论甘一凡，语气之中不无羡慕，不过等他们注意三人身前背包时，纷纷露出奇怪表情。 三个背包只有一个血迹斑斑，还没装满，另外两个背包一个比一个干净，根本就不像里边装有变异蝙蝠尸体， “不应该呀，怎么会这么少？” “我也觉得奇怪，早听说甘一凡实力很强，亲手杀过沙虫，许菀又是总长弟子，不可能只杀这么些。” “能杀沙虫不一定能杀变异蝙蝠，实力强不代表速度快。” “有一定道理，不过许菀如果真是精神类异能，对付变异蝙蝠应该具备优势才对。” “那不一定，精神类异能可怕，也要有机会才行，变异蝙蝠速度那么快，我看八成来不及。” “不是还有李红艳吗，她的异能……咦，她的异能是什么你们谁知道？” “不知道，问过她她没说。” “搞不好是软体，她柔韧性特别好。” “我看是水，一掐能出水。” “去，别胡说，甭管她什么异能，我看他们队这次要垫底。” 眼下他们都还以为最后三名会被淘汰，猎杀蝙蝠数量少的队伍都开始相互比较，而猎杀蝙蝠不至于垫底的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三人。 郑光大啊当然不在这个行列，他知道甘一凡能吃，只不过他也好奇甘一凡他们三人到底杀了多少变异蝙蝠，他走过去，打开背包看了眼，闷不吭声归队。 他的举动引起其他人好奇，有几人也打算过去看看，不过这时一列车队驶来，阵势颇大，光是军卡就有六七辆，另外还有十多辆吉普。 车队停下，莫涛才能够打头那辆吉普下来，后边十多辆吉普居然全坐满人，清一色行动组成员，更多行动组编外队员从军卡下来，他们荷枪实弹。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纷纷错愕。 却见莫涛挥了挥手，一众行动组队员带领百多号编外队员从他们身旁跑过，全都进山去了。 都是各个城市挑选参赛精英，谁还没经历过大任务啊，这会儿都看明白了，省行动组这是要进山清剿变异蝙蝠。 “大家辛苦了，我在这里正式宣布，特训圆满完成。” 莫涛站在高处，目光从一张张年轻面孔上扫过，“明天大早你们将离开江宁参加竞赛，时间很紧，多余的话我不说，等你们拿到好名次回来，我亲自给你们庆功。现在，所有人上车回基地，吃顿饱饭，好好休息。” 所有人都有点懵。 说好的淘汰呢？ 你是骗我们的吧？ 怎么就……圆满完成了？ 莫涛却没有再多说一句，回头上车，车一溜烟开走，怎么看都让众人觉得他是在逃避。 不过他终究是省行动组组长，谁也不可能找他质问去，猎杀变异蝙蝠数量够多的团队心态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反而是那些有可能垫底的团队苦笑不得，以为将要面临淘汰，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一辆辆吉普车开过来，有的团队直接上车，也有人打开甘一凡背包看了眼，旦凡看过这个背包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里边装的全是蝙蝠脑袋。 当晚，甘一凡吃完饭回到宿舍，见到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他好奇打开，里边两份资料，一份是郑光大的，另一份是孙利。 他微微一愣，想到姚刚那通电话，八成是莫涛找人送来，没有去看里边内容，随手焚烧。 次日清晨，众人乘车离开基地，转道军用机场。 到了这时，他们才知道此行目的地是上京总部，个人赛将在上京进行，但团队赛在哪里进行，没有人告诉他们。 上午十点一刻，军用运输机降落，众人下机，顿时被眼前一幕震撼。 如今华夏大一统，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以及3个特别行政区。今天在这座毗邻上京可以说是全国最大的军用机场，几十架运输机起起落落，一列列各个省份、自治区、直辖市以及特别行政区行动组成员穿行其中，让没见过大世面的甘一凡瞠目结舌。 “好多飞机！好多人！”他用惊叹的语气说。 很快，他也成为队列中的其中一员。 列队上车，驶离机场，经过一个多小时车程，大巴车驶入深山，并在一个哨卡前停下。 先到的其他省份队员都在周围拨打电话，甘一凡好笑道：“他们这是干嘛，全在那打电话。” 许菀说：“估计是要上交手机。” 果不其然，众人刚下车，就有人来通知上交手机，要到离开的时候才会发下来。 然后江省队员也加入到拨打电话行列。 甘一凡也没多少电话要打，给小姨打一个，再给表妹打一个，关了手机交上去。 许菀电话更少，只给家里打了一通。 两人交了手机，见到李红艳还在打电话，跟她招呼一声，往一旁走去。 哨卡建在悬崖边，底下是一条大河，河水奔腾波澜壮阔，大桥连接两岸，对岸还有一个哨卡。 两人站在崖边，甘一凡说：“这里应该就是上京特事局总部。” 许菀却说：“应该不是，我记得老师说过，总部在市内，这里估计是训练基地。” 两人没聊多久，赵熊烈招呼他们列队。 “个人赛为期一周，进入总部基地，我不能跟在你们身边，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比赛中难免遇见各种意外情况，一凡你有决定不了的事情，多听听许菀意见，李红艳你也是一样，这次参赛，我不在的情况下，以许菀为主。” 没有给赵熊烈更多时间交代，三人进入队伍过桥。 总部基地建在山中，跟甘宁地下基地相似，不过要比甘宁地下基地宏大得多，三人跟着队伍进入基地，入眼就是一个庞大空间，居然还有几架直升机停在里边。 没等三人细看，队伍往右边拐进一条通道，一路向下，走了估计有十多分钟，再一拐，就是一个硕大广场，各类型训练场地比比皆是，光是重力室沿墙边整排，粗粗一数得有十多间。 “好家伙，比我们甘宁基地不知道要大了多少倍！”甘一凡啧啧有声。 “那是当然，总部基地能是你们甘宁基地可以比的。”郑光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省里特训算你占优，不过接下来个人赛，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真正实力，你也别让我失望。”  第304章：个人赛（续一） 甘一凡看他一眼，再看一眼，没说话，跟着分配住宿的人员离开。 参赛队员有点多，在省城的时候，每人可以住单间，但在这里显然不行。 每个省参赛人员基本都在四十人左右，直辖市和自治区参赛人数不止三人，直辖市参赛人数翻倍，自治区在这个基础上再翻倍，加上3个特别行政区一百多号人，总共参赛人员接近一千二。 一千多号人住进来，平均三四个人一间房。 结果转来转去，甘一凡跟郑光大、好恒凑到一个房间。 比较有意思的是，孙利分到许菀和李红艳一间房，两间房距离还挺近，几乎就是门对门。 宿舍环境还不错，除了没有窗户，跟快捷酒店差不多，都有独立卫生间，统一的床，统一洗漱用品，连拖鞋都是一个款式。 “酱猪肘来一个。” 三个大男人待在一间房内，甘一凡跟好恒有旧怨，跟郑光大还有赌约，真没什么话题可聊。个人物品收拾规整，郑光大扔了个酱猪肘过来。 甘一凡也饿了，没跟他客气，撕开包装啃起来。 郑光大也是个蛮有意思的人，他给甘一凡酱猪肘却不给好恒，自个也开始啃猪肘，偏偏好恒床位在两人之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都在那吧唧嘴啃得香，别提多郁闷。 “我也饿了。”他说。 郑光大“嗯”了声，“你扛饿，等开饭。” 甘一凡不厚道补了一句：“已经过十二点，应该很快开饭。” 好恒：“……” 两人啃完猪肘，等了一会儿，没人来通知开饭，甘一凡摸摸肚子，“还有么？” “就剩俩。” “一人一个正好，等开饭多打点饭菜备着。”甘一凡边说边取出一个特大号饭盒，“我饭量大，特意准备大饭盒，你要是饿了回头分你一半。” 郑光大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饭盒，“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特怕饿，每回都要打包回来。” 两个吃货找到共同话题，一边啃着酱猪肘子，一边聊得挺嗨。 好恒继续：“……” 酱猪肘子啃完，肚子不是那么饿了，甘一凡打算到斜对门找许菀，开门出去正好看见孙利出来，连敲门都省了，各自进对门。 关门，回头，洗手间门打开，一头泡沫的李红艳从里边探出身体，“沐浴露忘拿了，拿给我一下。” “在哪里？”许菀在房里问。 “旁边兜，昨晚洗澡忘收进洗漱包。” 许菀送沐浴露进去，一回头见到甘一凡。 他呆呆站在门口，满脸通红。 许菀盯着他好一会儿，没吭声，回头取了湿巾给他：“擦擦。” “我……我不是存心偷看，刚刚孙利出门我进门，我也没想到她在洗澡……” “好看吗？” “嗯……没看清，不是，我就看见背面。” “只看见背面你流这么多鼻血，要是看见正面你要吐血身亡？” 甘一凡大囧，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事纯属意外，刚看见甘一凡站在门口，许菀挺生气，不过想想自己跟甘一凡姐弟相称，又不是男女朋友，没必要为这样的事生气，反而是甘一凡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她感到有趣，忍不住逗他几句。 “你找我有事？” “嗯……但我现在忘了。” “瞧你那点出息。”许菀白他一眼，帮他把鼻血擦干净，说：“从我们下机到这里，一直没有看见童峰，你看见他了吗？” 甘一凡摇头，“我没留意。” “你确认他会参加比赛？” “他虽然没有亲口说，但就是那个意思。” 许菀忽然问：“何一璇真是个学生？” “京广学院，开学应该大三。” “她有没有可能参加竞赛？” 甘一凡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不过转念一想，他也确定不了，毕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何一璇到底属于哪个部门。 “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许菀忽然说：“我倒希望她能来。” 下午没有安排比赛，预留时间给大家熟悉场地。个人赛安排午后下发，只要点开腕表，就能看见一周赛事安排。 大体跟省城特训流程差不多，分为体能、异能与格斗三大项，不过前两项都与省城特训有出入。体能方面男女虽然同台比赛，不过在负重方面女队员相对减轻重量。异能方面，不再像特训那样简单，而是以“击球”方式进行。 广场东侧，四个半人高实心铁球分别安放在四条滑到上，外边包裹一层特殊绝缘材料。当然这里说的绝缘不是导电绝缘，而是针对元素异能绝缘，也就是说不论哪一类异能，都不能针对特殊绝缘材料内部的铁球发生作用。 广场中间分布六个擂台，这就是个人赛最后一项格斗场地，擂台采用半封闭式拉网结构，相同使用特殊绝缘材料。 人数比较多，没有给大家充足时间熟悉，一千多号人沿着跑道走了一圈，依次登上擂台适应，然后带去熟悉铁球，每个人只允许十秒钟时间，几乎就是一个跟着一个，试了试铁球重量，就轮到下一个了。 尽管这样，等比赛场地熟悉完，也到了傍晚开饭时间。 晚饭过后，众人被带到上一层礼堂，在这里举行一个赛前动员会。 不过局领导没有来到现场，通过大屏幕与大家见面，这也是甘一凡第一次见到总局局长。 宁北枳没有露面，动员大会由祁远山处长主持，总局局长简单说了几句欢迎辞，勉励一番，便由祁远山主讲。 当屏幕暗下去，大家都以为动员大会结束的时候，音乐声突如其来。 “《守护》？” “何一璇？” 音乐正是歌曲《守护》前奏，何一璇还没出场，底下已经响起阵阵喧哗声。 何一璇的人气在年轻人这个群体，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前来参加特事竞赛的队员虽然跟正常年轻人不同，但他们却同样属于这个群体。 其实他们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何一璇也是他们其中一员，五湖四海来到这里比赛，大家心情其实都很紧张，可当这首耳熟能详的《守护》前奏忽然响起的时候，众人心情猛然放松下来，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很快，富含魔力声音响起，现场迅速安静下去，何一璇登台。 今天的何一璇没有盛装打扮，跟底下一千多位参赛选手一样，身穿作训服。也没有像其他舞台演出那样，浓妆艳抹。如果要形容她神采，或许比底下坐着的一千多位队员更像一位军人，从舞台边缘站到舞台中央，短短几步路，尽显英姿飒爽。 甘一凡是第一次见到何一璇这副打扮，不知不觉看呆了。 “好看吗？” “好看。”话说出口才发现是许菀在问她，尴尬道：“好听。” 何一璇出场献唱，就像是一颗彩弹砸落人群，一首歌唱完下台，掌声雷动，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叫嚷声，迟迟没人离开。 不过终究叫不回何一璇，无奈退场。 激动情绪却持续很久，到哪里都能听见队员议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何一璇居然跟我们一样！ “她会不会参加比赛？”这个问题许菀问了三遍。 甘一凡双手一摊：“我真不知道。” 第二天正式比赛，除了擂台一项，其他两项同步进行。 江省这边的参赛号码排到两百多位，三十九个人号码牌从两百零几位一直排到两百四十几，第一项体能竞赛叫号从前往后叫，而第二项异能竞赛却是从后往前叫号，估计第一项体能要等到下午，而第二项异能怎么地也要到第三天。 他们现在都坐在场边，前五十名选手和后五十名选手分别在障碍跑道与铁球滑道两边集合准备。 “你们谁知道上京队员在哪里？”许菀询问前后排队员。 “他们在那里。”其中一个队员指向广场对面看台，“你也在找何一璇吧，不用找了，我们一早打听过，她没有参加竞赛。” 旁边另有人说：“不确定，我也找人打听过，个人赛她兴许不会参加，但好像会参加团队赛。” “哪有这样的事，每个团队人数都是固定的，不参加个人赛，最后总分怎么算？” “这我知道，个人赛占总分百分之四十，团队赛占六十，个人赛成绩会结合团队赛成绩统计，但团队赛成绩只取个人赛平均值，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不大。” “那这样不是有漏洞，你比如我们队里最弱的一个不参加个人赛，只取两人平均值，回头计算团队赛成绩占便宜。” “你想太多了，直辖市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三人参赛，取三人平均值，而且只能取三人平均值，人家直辖市六人参赛，少一个人参加只是失去个人成绩而已。” 几人低声议论，许菀在看对面上京队，不过距离太远，大家穿的又是统一作训服，她根本看不清。 “你看看童峰有没有在对面。” “没有。”几人议论的时候，甘一凡已经分辨过了，并没有看见童峰，他也挺奇怪，难道童峰也不参加个人赛？ 第305章：个人赛（续二） 随着第一声发令枪响起，比赛正式拉开帷幕，首批参赛十名队员飞奔在跑道上，因为限制使用异能，加上负重的缘故，他们奔跑的速度不算太快，当然了，毕竟是异能者，身体经过强化，速度再慢也不是奥运田径赛场短跑运动员速度可以相比的。 环形跑道全长1500米，起跑线前后400米正常跑道，中间一段700米各种障碍横置其中。 前400对于参赛选手来说轻而易举跑过，之间距离拉开不大，等到进入障碍区，相互距离迅速拉开，快的选手已经跑过障碍区进入最后400米冲刺，而慢的还在障碍区内上蹿下跳。 广场上方有一块电子显示屏，参赛选手的号牌都会在上边显示，很快，第一组十名参赛队员成绩出来，最好成绩是006号选手，以4分15秒08的成绩暂时位列第一，最差成绩5分11秒32。 许菀心思回到比赛上，给甘一凡分析：“省城特训400米障碍跑，其中200米障碍，你成绩37秒23，眼下1500米障碍跑，障碍距离增加500米，难度也增加不少，估计至少要跑进3分钟以内，才有可能争第一。” 广场东面异能竞赛也在这时展开，参赛四名队员各式手段，有的双掌喷火，有的劲风大作，还有的挥拳猛击，就像打铁一样，响声隔老远都能听见。 滑道长度十米，中间有个三十度左右缓坡，三号滑道是一位女队员，估计判断有误，没能一鼓作气推动铁球冲过缓坡，结果铁球回滚，还得从头开始。 “最难这段就在缓坡，掌握不好就像她那样从头来，所以刚开始不要出全力，以推动铁球滚动为主，等到临近缓坡这段距离全力以赴，冲过缓坡也别泄劲，一鼓作气到底。”郑光大低声交代孙利。 两边队伍挨得近，李红艳和许菀也听见了，两人相视一眼，深以为然。 用铁球进行异能比赛，力量型选手相对占优，像孙利这样元素类异能女选手，她的攻击速度快，着重于点伤害，杀伤力也强，但用来作用在大体积铁球，肯定不如力量型选手。 但实话讲她还好，包括其他女性异能者，她们都没有许菀和李红艳吃亏。 许菀和李红艳异能都很特殊，前者精神，后者吞噬，这种异能比赛方式对于她们两人而言几乎没有发挥余地。 精神作用与大铁球？ 或者吞噬大铁球？ 那都是扯淡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们各有各的修炼功法，搞不好连大铁球都推不动。 异能竞赛第一组四人比赛结果同样显示在电子屏上，用时15秒23的选手暂列第一位，排在第四位的就是那位女选手，用时34秒12。 不过15秒23的第一名成绩很快被刷新，仅仅到了第三组，最好成绩变为15秒11。 随着时间流逝，参赛选手越来越多，异能组第一名成绩也在持续刷新。临近中午的时候，第一名成绩已经变为14秒25，由1024号选手创下。 而体能组第一名成绩也同样数度刷新，现在留在第一名的是178号选手创下的3分35秒32。 这两个成绩一直保持到下午开赛一个小时以后。 江省选手上场热身，准备进行体能竞赛。 “特训你拿了第一，正式比赛第一肯定是我。”郑光大一边穿戴负重一边说，“从我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电子屏最上边的那个号码一定是217，并且将会延续到比赛结束。” 217就是他的号码，却不知他从哪里来的自信。 甘一凡看他一眼，“220。” 他的号牌是220。 郑光大说：“我特训根本没用全力，当时只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我的极限……”甘一凡抬头看看电子屏，自信道：“一分钟。” 郑光大愣了一下，“你逗我玩呢，一分钟？你要能跑进一分钟，余下比赛不用比了，我直接认输，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分钟跑完1500米障碍跑，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谁也做不到，甘一凡也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在现有最好成绩的基础上提高一分钟，只不过他没表达清楚。 “别开玩笑，尽力去跑，千万不要试图使用异能。” 跑道两侧，相隔几米就有一位观察员，密切关注参赛队员是否使用异能，一旦发现有人使用异能，将会直接取消体能竞赛成绩。许菀显然也误会了，紧张提醒甘一凡。 许菀和李红艳没有跟他一组参赛，她们两人号码一个是221，一个222，都分到下一组。 前一组参赛队员已经进入最后四百米冲刺阶段，甘一凡也没解释，跟其他人一起到场边候场。 上轮比赛结束，电子屏前十都没有发生变化，甘一凡十人上场准备。 好恒号码219，他就在甘一凡身边，就在发令枪响起的前一刻，他忽然说：“我能跑进一分钟。” 话音落。 枪声响。 好恒飞速跑出。 甘一凡明显被影响到了，稍迟片刻方才奔跑起来。 “一凡搞什么？”许菀在候场区莫名其妙。 “好恒好像对他说了什么。”李红艳注意到了。 “无耻。”许菀又气又急。 无障碍四百米，甘一凡速度说不上太快，冲过第一道折行独木桥才与好恒并肩，这个过程他也想明白好恒用意，就是在干扰他发挥。 好恒所谓能跑进一分钟内，当然是在说使用异能的情况下。 没时间跟好恒计较，很快来到第二道障碍——六米圆孔。 跑在第一位的郑光大前一秒钻进圆孔，第二位孙利稍稍落后，甘一凡是第三位。 等到六米圆孔出来，郑光大还是第一位，第二位已经变成甘一凡，孙利落到第三位。 接下来到了第三个障碍——回形低桩网。 桩网低了点，要是稍高一些，甘一凡就能像通过六米圆孔那样，四肢像狼一样狂奔，搞不好直接就在这个环节超过郑光大。 尽管如此，通过回形低桩网甘一凡也仅仅落后郑光大一个身位，无限接近。 然后就到了第四道障碍——六米攀岩墙。 郑光大显然接受过这方面特训，上墙速度非常快，仅仅用去两秒多点登顶。 只不过甘一凡的速度更快，他一秒都没用到，纵身跃起三四米，一脚借力直达顶端，速降绳索都不用，直接从六米高台径直跳下，落地滚翻奔向下一个障碍。 整套的动作用去的时间大概就是郑光大登顶攀岩墙的时间。 至此，一骑绝尘，将包括跑在第二位的郑光大拉开好长一段距离，直达终点。 最终成绩出来，2分35秒21。 恰好比原本第一名的3分35秒提高一分钟。 只不过他的成绩停留在记录员电子秒表，却没有在电子屏上显示出来，眼下显示在电子屏第一名的是刚刚抵达终点的郑光大，成绩2分58秒05。 第二名孙利，3分01秒23。 第三名好恒，仅仅比孙利慢了两秒，3分03秒21。 比赛暂停，几名观察员走来。 其中一名观察员严肃道：“220号队员，请你如实回答，在你翻越第四道障碍攀岩墙以及第七道障碍高墙的时候，有没有使用异能？” 其实在这两道障碍观察的观察员，他们也不确定甘一凡是否使用异能，只不过甘一凡表现太夸张，高墙先不说，六米高的攀岩墙，他仅仅只在墙面踩了一脚登顶，没有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变异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为此他们虽然没有检测到异能数据，却也要找甘一凡证实。 甘一凡当然说没有。 “谁信呐，六米攀岩墙你不用手，一脚上去，没有使用异能不可能。”好恒在一边冷言冷语。 郑光大也在一边皱眉，不过他倒是没有开口。 许菀横了好恒一眼，说道：“我可以为他证明，他的弹跳力非常好，三四米高度可以直接跳上去。” 李红艳紧接着说道：“我也可以为他证明，我们跟他来自同一个行动组，了解他能力，不使用异能完全可以跳过高墙。”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让甘一凡再跳一次。 几名观察员沟通过后，带着甘一凡重新来到六米攀岩墙。 “上墙到落地动作全套还原，你需不需要休息？我们可以给你时间。”等到其中两名观察员登上六米攀岩墙，另两位观察员到墙后落地区域准备好，甘一凡身边另一位观察员善意说道。 1500米障碍跑下来，全程几乎都是冲刺的速度，哪怕甘一凡体力充沛，这会儿也是气喘吁吁。 不过他拒绝了对方好意，小跑两步纵身跃起，跟适才越过攀岩墙动作几乎一模一样，跃起三四米高，一脚踩在墙面借力登顶，从上方直接跳下，滚翻起身。 事实证明，甘一凡没有使用异能。 他的成绩真实有效。 绝大多数人见到甘一凡越过六米高攀岩墙都自然而然认定他使用异能，观察员找上他的时候，大家只会觉得甘一凡成绩要被取消了，幸灾乐祸之人有之，自我警示的人也有。 不过，当甘一凡重来一次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之后，有人信了，却是少数，更多的人觉得甘一凡胆子太大，竟敢在观察员身边施展异能。 结果，电子屏幕显示220号队员最终成绩有效。 2分35秒21。 当这个成绩显示在电子屏榜首的时候，全场哗然。  第306章：个人赛（续三） “外边吵得厉害，什么情况？” 广场南边训练场二楼，一间办公室传出问话声。 门口警卫：“报告组长，178号选手创造的体能竞赛3分35秒32最好成绩刚刚被打破。” 沈伟力，原上京行动组指导员，七月初落实改制之后职务变动，现在是上京行动组第一副组长。京都副组长属于高配，当然不是地方行动组组长副组长可以相比，改制之前，他跟李大川平级，比之前宁北枳都要高一级，这次在基地举行的个人赛事就是由他全权负责。 办公室里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队员，男队员身材高大，双目有神，英气勃勃，他手臂挂着一个号码牌，显然也是参赛选手，而女队员身材高挑，她也有一个号码牌，不过没有挂在手臂上，而是拿在手中。 沈伟力似乎没有对第一名成绩被打破惊讶，他看着身前两名队员说：“3分35秒32成绩只能说比较好，打破迟早的事，我记得布置比赛场地的时候，小峰跑出2分40几秒成绩，如果你正常发挥，估计这就是体能竞赛最好成绩。” 男队员微微一笑，谦逊道：“不一定，甘宁出人才，总长两位学生这次都有参赛，我对许菀了解不多，不过甘一凡非同一般。” 女队员回头看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个气声的“他”没有后续。 沈伟力笑着摇摇头，“你说的没错，甘一凡着实难以捉摸，不过他想要跑出超过2分40秒的速度估计够呛。” 门口警卫犹豫了一下，说道：“报告组长，有四位选手同时超过178号选手，眼下他排在第五位。” “哦！” 如果只是一位选手超过3分35秒，沈伟力认为很正常，现在却是四位选手同时超过，他吃了一惊。 他身前一男一女两名队员也感到诧异，男队员回头问：“都是谁？” 警卫说：“具体是谁我不清楚，分别是217、218、219以及220号选手，其中220号选手暂列第一。” “号码段属于江宁省。”沈伟力思考了一下说，顿了顿，又说：“这就难怪了，搞不好220号队员就是甘一凡。” 深渊事件过后，特事局高层会议连续开了几天，在一次扩大会议上，沈伟力列席，而这次扩大会议其中一个议题就是讨论如何嘉奖甘一凡，从这次会议过后，他对甘一凡了解相对细致，还曾动过心思打算把甘一凡调来上京行动组，只不过因为洞明湖神兽因素，他压下这个念头。 “我去看看。”女队员说着往外走。 男队员微微沉吟，也跟了出去。 当他看见电子屏排在榜首所用时间，瞳孔微缩，“居然跑出2分35秒21的速度！” “人应该下场了，距离太远分辨不清。” “你不参加个人赛，就在这陪沈叔说说话，我下去转转。” 女队员点点头，其实她也想下去，不过考虑到自己身份不适合下场，熄了这个念头。目光从男队员高大背影转回对面，距离确实有点远，她依稀分辨出其中一人跟印象中的某个惹她伤心的男人相似，却好像又不是，惹她伤心的男人瘦得像竹竿，对面那人却不瘦。 “是不是你？”想起甘宁发生的那些事，她气得牙痒痒。 比赛重新开始，议论却没有就此停下，甘一凡回到场边，对身周议论充耳不闻，他关注比赛。 许菀和李红艳都在这一组。 其他参赛队员也比较熟悉了，都是江省一同特训队员，眼下跑在前两位的是无锡和常州的两名男队员，许菀和李红艳跑在第三和第五位。 可能是受到甘一凡成绩刺激，这批十名队员奔跑速度看起来都很快，当然也兴许是错觉，但拼命的架势却很真实。 跑在最前面那位无锡男队员表情像要吃人一样，第二位的常州队员一边狂奔一边啊啊叫，如果光听声音的话，搞不好会以为他在跟人拼命。 许菀腿很长，身上背着负重却不会给人笨重感，相反轻盈。 不像跑步，更像舞剑。 李红艳的跑步也很有特色，明明就是正常跑步姿势，可看上去就跟别人不一样，好像身上没有骨头似的，很柔，像在跳舞，格外吸引人目光，连甘一凡都有点挪不开眼。 但两人速度绝对不慢。 李红艳是在过低桩网障碍的时候超过前一名队员，她像一条蛇从网下钻出，变成第四位。 而许菀也在过六米攀岩墙的时候超过前一名队员，她弹跳力肯定不如甘一凡，却胜在轻盈，两条大长腿轮番交替，上墙如履平地，转眼超过前一位队员变成第二位。 这不是两人极限速度，跑过障碍区，进入最后四百米冲刺阶段，两人速度再一次提升。 三百米，许菀成为第一。 两百米，李红艳跑到第二。 最后一百米，两人几乎肩并肩，将身后三四名抛开四五米距离。 抵达终点，再度将距离拉开超过十米。 而两人到底谁先抵达终点肉眼难分，最后成绩出来，李红艳以3分18秒26的成绩超过许菀3分18秒21得到同组第一。 甘一凡忽然听见身边传来咽口水的声音，往身旁瞥了一眼，郑光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身边。 他感叹道：“腿长不如胸大啊！” 甘一凡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什么意思，等到两女气喘吁吁回来，忽然明白过来。 “有道理。” 郑光大嘿嘿一乐，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目光。 “你们在聊什么？”李红艳不是很在乎个人排名，她更在乎跑赢许菀，现在她心情特别好，说话声音娇滴滴的。 郑光大一本正经：“我们再聊霸榜，这次我们省大出风头。” 甘一凡没有郑光大从容，轻咳一声，目光从对方胸口挪开，看向电子屏说：“你们成绩出来了，排在第五和第六位，后三位也是我们省队员，原来跑第一的178号队员现在排在第十位，搞不好这一轮过去，前十名都是我们江省队员。” “大好事，只可惜手机都被收上去了，要不然拍个照发给组长，组长肯定开心。”说这话的是后排江宁市队员，他跟许菀李红艳同组，跑了个第五名，原本以为上不了榜，没想到一看成绩居然能排在第九位。 说话的工夫，这一轮比赛成绩出来了，电子屏再次发生变化，江宁省队员掉到第十位，排在第七位和第八位的无锡常州队员也都降了一位，现在是另一位江宁省队员排在第七位。 真正意义上实现霸榜，哪怕只是暂时，也够江宁省参赛队员自豪。 他们在这里兴奋议论，其他区域参赛队员不一定能够发现江省队员霸榜，顶多会认为前十榜单号牌接近，而周围其他省份的队员却能清楚。 “牛逼，前十全是他们江省队员。” “总长在甘宁的时候，出这样的成绩不意外，可总长年初调到总部，现在还能出这样的成绩，确实牛逼。” “跑出2分35秒的成绩应该就是甘一凡，以前听说过他，却也只以为他异能厉害，没想到身体素质也这么好。” “长得帅，身材好，我的理想型。” “你花痴啊。” “关你屁事。” “排在第二位那人好像叫郑光大？我听我们组长提起过他，他师父就是苏州行动组组长，听说他雷电异能，实力很强。” “实力再强也不如甘一凡。” “一码归一码，体能赛而已，真要到异能赛，他的异能肯定要比甘一凡异能强，搞不好异能比赛第一就是他。” 周围的人低声议论，郑光大和甘一凡也在交流。 郑光大说：“体能赛你拿第一，异能赛第一肯定是我。” 甘一凡说：“比赛前你也说过相同的话。” “谁想到你那么变态，不用异能都能跳起三四米，不过也到此为止，异能赛你弹跳再好也没用。” 甘一凡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经意间，看见广场对面上京队多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童峰。此刻童峰正在往这边看，不确定有没有看到自己，他皱了皱眉，说道：“现在才是第一天，参赛人员不到两百，还有两天比赛，近一千人，能不能得第一不好说。” 好恒轻哼了声说：“谁还能比你快，我到现在依旧认为你使用异能，只不过你做的隐秘，没有被抓到。” 甘一凡没搭理他，回头对许菀耳语：“童峰来了。” …… …… 童峰比赛不在今天，第二天上午才轮到他们上京队，近十一点钟的时候，童峰出现在跑道。 而到了现在，体能比赛前十名经过数次变化，除了前四位没有变化之外，从李红艳的第五名开始全都变了。 李红艳降到第七名，许菀第八名，原本江宁市第七名掉到第十名，其他江省队员全都掉出前十。 “那人是谁？速度非常快！” 当发令枪响起，童峰一马当先冲出，郑光大立刻产生不妙的感觉。 “上京队童峰。” 甘一凡也挺紧张，从目前来看，无障碍四百米童峰的速度要比他快上不少。 第307章：个人赛（续四） 第一道折行独木桥障碍被童峰抛在身后，甘一凡眉头蹙起，“比我快。” 第二道六米圆孔，眉头稍稍舒展，“不如我。” 第三道回形低桩网，眉头越皱越紧，“比我快。” 然后第四道六米攀岩墙，眉头舒展开来，“远不如我。” “……” 就这样一边关注一边比较，等到童峰穿越障碍区进入最后四百米冲刺的时候，其他人全都被他远远抛在身后，而他的速度徒然再次提升，像一颗炮弹射向终点。 “完了，他肯定超过我。”郑光大直摇头，“说不定比你都快。” 甘一凡现在判断不出来了，到底童峰最后成绩有没有超过他，只能等大屏幕显示最后时间。 童峰参赛号码516，最后成绩2分36秒21，暂列第二。 仅仅比甘一凡慢了一秒。 “太险了！” 许菀和李红艳都忍不住激动起来，甘一凡也不平静，没出声，双拳却紧握，直到确认他的第一名成绩还挂在榜首，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临出发前师父交代过我，一定要小心童峰，他果然厉害。”郑光大摇头直叹，他现在掉到第三位。 甘一凡心情不错，安慰道：“第二名和第三名得分没有区别，不用太在意。” 这次个人赛体能与异能项目各十分，而只有第一名得满分，第二名和第三名九分，第四名和第五名八分，然后六到十名七分，十一名到五十名六分，五十一到一百名五分。 一百名之外，体能比赛只要跑进五分钟以内达标，都可以拿到四分，属于参与奖的性质，如果连达标都达不到的话，直接淘汰其他项目个人赛。而异能比赛大同小异，同样有时间标准，超过标准也不用参加其他个人赛了。 童峰心情比较复杂，他盯着电子屏看了好一会儿，回头看向场边甘一凡。 甘一凡也在看他，考虑是不是应该跟对方打个招呼，对方却已经转身走开，却不是往上京队原来位置走去，而是往东边异能赛区域走。 异能比赛顺序由后往前，比赛用时比体能赛更短，体能赛进行到五百多人的时候，异能赛已经进行到近七百人。 上京参赛队员体能赛结束，一会儿就要参加异能比赛。 眼下异能赛前十也已经完全变样，除了第十名10秒32之外，其他九名成绩全都进入10秒以内，而眼下排在第一位的选手用时仅仅7秒15。 前一轮比赛结束，大铁球滚回起始点，刚上场的四名选手严阵以待。 “砰！” 发令枪响起，四位选手不分先后出手，铁球滚动，四人没有着急进行第二次攻击，等铁球滚出一定距离，第二波攻击出手，这一波攻击过去，铁球临近缓坡，而在这时，四名选手纷纷大喝，全力一击，将铁球推上缓坡。 经过一天多时间比赛，选手们早已总结出比赛技巧，就像郑光大对孙利交代的那样，开始阶段谁也不出全力，以推动铁球为主，铁球旧力未尽发起第二次攻击，依旧不出全力，等到临近缓坡，才会全力以赴，用自身最强攻击手段推动铁球滚上缓坡。 等到铁球滚下缓坡，那也就到了拼老命的时候，一鼓作气把铁球推向终点。 这一批四位参赛选手是这样，后几批参赛选手也相同，包括场边观看还没有开始比赛的选手，绝大多数都是类似打算。 而在童峰上场之后，这个规律被打破了。 铁球滚回原位，童峰表现暂时没有不同，跟其他选手一样，稍稍后退两步，摆出一副前冲姿势，蓄势待发。 他是水属性异能，置于胸前双掌泛起一抹水光，这点也与其他水属性异能选手没有区别。 包括发令枪响起的时候，童峰表现依旧不出奇，与其他三位选手一样，猛冲向前发起第一波攻击。 然而，当他双掌接触铁球，突然一道光芒闪现。 如果要形容这道光芒，那或许如墨汁一般，黝黑发亮。 其他人的铁球是滚动出去，而他面前的铁球竟然弹射出去，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只是一次攻击，沉重铁球直接冲上缓坡，其他选手还没有发起第二波攻势，他整个人疾冲而出，黑光再一次从他手掌迸发，比起第一次攻击更夸张，几乎将半边铁球包裹其中。 这是他第二次攻击，也是最后一次。 泛起黑光的铁球悬空，像一颗炮弹一样，悬空几米落在轨道，紧接着一声闷响，铁球撞击终点。 用时2秒16。 当这个成绩显示在大屏幕的时候，一地眼球。 郑光大腾身站起，呆呆看着榜单最上边那排数字，久久无言。 针对绝大多数参赛选手而言，他们参加比赛更多是为增长见闻，了解日新月异的异能发展形势，对童峰展现出来的强大异能实力，会感到震撼，但对他们接下来的比赛影响不会太大。 而相对极少部分有信心争夺全国前五的选手而言，童峰此刻展现出来的能力，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尽管甘一凡在体能个人赛中取得成绩也是其他人不敢想的，但毕竟只是体能而已，跟童峰表现出来的强悍异能不能比。 哪怕是甘一凡，此刻心情估计与郑光大差不了多少，他全程关注童峰比赛，第一次出手他只感到惊讶，因为他也有信心做到这一点，昨天夜里跟许菀研究异能比赛战术的时候，为他制定的战术跟童峰类似，可童峰第二次攻击给他带来的是震撼，他做不到。 当天下午，异能比赛进行到300号结束，没有轮到江省队员。 郑光大整个下午都在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到宿舍也是一样，呆呆坐在那里，不久出门，到了深夜才回来。 甘一凡同样很晚回来，吃完饭他在对面宿舍待了会儿，商量不出超过童峰成绩办法，三人也没多聊，前去主办方提供的修炼场地修炼。 一晚上，甘一凡都在试图将离火术与地光玄刃术融合施展，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遗憾没能成功。 第二天，同时也是个人赛前两项赛事最后一天。 上午比赛进行半个多小时，江省队员上场活动。 一个下午加一晚上时间过去，异能赛前十榜单变动比较大，除了排在第一的童峰之外，其他选手都有变化，而相比异能竞赛榜单，体能竞赛榜单变动就要小得多，甘一凡第一不变，童峰、郑光大、孙利名次都没有变化，分别排在二三四位，原本排在第五位的好恒降了一位，现在第六，李红艳和许菀眼下是第九和第十。 尽管又有两位江省队员被挤出前十榜单，但依旧有参赛号码相近的六名江省队员上榜，所以现在，当江省一行人上场的时候，场外议论纷纷。 如果说谁有希望打破童峰创造的最佳成绩，那么这个人大家一致认为只有甘一凡，尽管这个可能性非常非常小，但吃瓜群众心里总是希望见到奇迹发生。 江省队员开始上场比赛，一组接一组，榜单没有发生变化。 等到李红艳和许菀上场，场边传来助威声，不过基本都是为李红艳助威，她的人气很高。 而李红艳表现确实值得期待，从她发起第一次攻击，甘一凡也感到眼前一亮，她的攻击方法跟所有人都不同，不是从铁球正面发起，而是绕到铁球侧面，双手拂过铁球，看上去就像抚摸一样，可偏偏就是这样古怪的动作，铁球居然快速滚动起来。 她“抚摸”两次，铁球滚过缓坡，就在铁球滚过缓坡这一刻，她再次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举动，竟然攀上铁球。 这个举动其实非常危险，一个不慎可能会被铁球压扁。 可铁球却不知为什么，滚动速度越来越快。 而当她随铁球滚动脑袋朝下当口，她翻身而下，起跳，越过铁球同时，重重一脚踢出，铁球再度加速滚到终点。 最终成绩出来，5秒32。 不过她没能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二位的是许菀，5秒11。 李红艳举动太古怪，很多人都只注意到她，忽略了旁边赛道的许菀，当许菀成绩出来的时候，都有点懵。 甘一凡当然不会只看李红艳比赛，他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许菀这边。 因为许菀使用方法跟他相似，许菀以指为剑，他则以掌为刀，三次攻击，许菀击出三道剑气，剑气驱动铁球滚动，比李红艳提早些许抵达终点。 当两人成绩出现在大屏幕二三名的时候，场边传出声声惊呼。 谁都没有想到。 这种方式进行异能比赛，相对男队员而言，女队员多少都会吃点亏。在此之前，异能比赛前十名连一个女队员都没有，现在忽然出来两位，还是排在前三名。 不过场下议论归场下，场上比赛继续进行。 四人上场，大屏幕显示参赛选手号码：217、218、219、220。 四个参赛号码全都在体能竞赛大屏幕显示，场下瞬间安静下来。 很多人心里都在转动相同念头：能不能打破516号队员最佳成绩，就看这一组参赛选手了。 第308章：担心我什么？ “不要有思想负担，尽你最大所能！” 临上场，孙利眉头紧锁。体能赛她排在第四位，如果这个成绩就是最终成绩的话，那么她将得到八分，哪怕有意外情况出现，她被挤到第五名，得分情况也不会有变化，相同八分。 她的目标跟郑光大不一样，郑光大是冲着第一名去的，而她有自知之明，不能跟郑光大比，但她有信心6秒之内结束比赛。 如果按照之前异能赛前十榜单，排在第二位的选手成绩6秒34，她只要进入6秒就能排在第二位。 她将郑光大计算进去，如果郑光大能超常发挥打破童峰的最佳成绩，那么她排在第三，就算最终没打破，她的名次也不会改变。她甚至将甘一凡也计算进去，加上之后还有两百多位选手，出现一位成绩比她好的，她都可以接受。 因为她的目标是前五。 所以在上一组开赛前，她的心态一直保持很好。 哪里想到，就在上一场比赛过后，许菀和李红艳居然双双进入6秒以内，而且一个5秒32，另一个更夸张5秒11，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比赛却不会因为某一位选手心态问题中断，随着发令枪声响起，比赛开始。 “轰！” 雷声。 郑光大。 “嘭！” 火焰撞击铁球。 甘一凡。 “呼！” 风声。 好恒。 然而，好恒打出的劲风声响被雷声与火焰碰撞之声完全遮盖，几不可闻，铁球滚动速度也远远不如。 郑光大在第一赛道，甘一凡在第四赛道。 两个赛道的铁球不分先后，与之前童峰第一次攻击也没有多大区别，铁球以弹射姿态快速冲临缓坡。 “轰！” 第二道雷声随之响起。 反观甘一凡这边，火焰不再，刀气纵横。 好恒的铁球才刚滚上缓坡，两边赛道的铁球已经向终点快速滚动。 “一秒，两秒……” 今天童峰在场下观战，他也紧张，心里默数秒数。 放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不认为有人可以对他造成威胁，包括甘一凡在内。 但甘一凡在体能赛的表现让他感到压力，赛道建成之初，他作为试跑人员跑过两次，第一次因为不熟悉的缘故，成绩一般，跑了3分钟，第二次他跑进3分钟以内，2分42秒26，一度认为只要正式比赛正常发挥跑出这个成绩就能得到体能赛第一。 事实却不是这样，甘一凡跑出2分35秒21的成绩。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如果甘一凡像他一样参与赛道试跑，说不定成绩还能提高。 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体能赛属于传统比赛范畴，跟异能赛不能比，也体现不了真实水平。 他不这么看。 没有觉醒之前，几次军区大比武，他的综合素质全军第一，觉醒之后，哪怕觉醒异能是普通的水行异能，因为身体素质加成，让他在觉醒之初就远比其他同期觉醒的战友出色，修炼进度也远远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 身体素质和异能相辅相成。 体能比赛恰恰就是身体素质综合考验。 甘一凡能跑出这样的成绩，足矣说明甘一凡异能水平。 另外他的关注点不在甘一凡一个人身上，还有郑光大。 郑光大身体素质不如甘一凡，但他却拥有罕见的雷电异能，以“击球”方式进行的异能比赛，雷电异能绝对要比其他种类异能拥有优势。 事实也是这样。 他在读秒，场上比赛进入尾声，郑光大前后三道雷，第二道雷将铁球轰下缓坡，紧随其后的第三道雷直接将铁球轰到终点。 甘一凡速度也不慢，他除了第一次攻击使用离火术之外，后两次攻击以掌带刀施展地光玄刃术，最后一击正是如今他能掌握威力最大的玄刃术第四招，一举将铁球劈至终点。 他和郑光大谁先谁后，单以铁球撞击终点的声音几乎分辨不出来，只有看最后数字显示成绩。 异能比赛速度太快，人工计数难免出现误差，采用的是数字计数设备，只要铁球接触感应面，时间就会在计数器上显示出来，不存在误差。 结果出来了，两人成绩都进入4秒以内，郑光大更快些许，以3秒16的成绩排在第二，甘一凡稍逊，3秒28的成绩排在第三。 童峰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没有因此完全放松下来，体能赛他第二，总分十分得九分，异能赛第一得十分，加起来十九分。而甘一凡体能赛第一满分，异能赛排在第三也能得到九分，两人分数相当。 至于之后比赛会不会有人超越他们，童峰认为基本没有可能，前两项个人赛虽然还没有全部比完，但基本每一位选手都已经参加过一项赛事，水平如何他心里有数，不可能存在意外。 “希望在接下来的擂台赛你们可以走到最后。” 童峰没有继续看比赛，对明天将要开始的擂台赛充满期待。 心态真的很重要，如果正常发挥，孙利进入6秒以内非常有可能，可因为临赛心态没有调整好，最后成绩出来6秒45，还不如之前第二名6秒34的成绩。 反而好恒发挥出色，当然不能跟郑光大和甘一凡比，却也进入6秒以内，以5秒44的成绩排在李红艳后边，第六名。 异能赛比体能赛结束得早，上午十一点多异能赛结束，前十榜单变化不大，只有第十名选手被替换。 体能赛下午结束，榜单没有变化。 前两项个人赛事比完，甘一凡和童峰并列第一，都是19分。 郑光大得18分排在第二。 17分和16分直接断档，15分三人，许菀、李红艳和孙利。 李红艳和许菀在体能赛排在第九和第十位，得7分，异能赛排在第四和第五，相同得8分，最后两人得分15分。孙利在体能赛成绩不错，排在第四位得8分，但在异能赛发挥不理想，不过也进入前十榜单得7分，加起来就是15分，三人并列第三。 好恒则以总分14分的成绩排在第四位，跟他成绩相当的还有三人，都是14分的成绩并列第四。 两个榜单仅有十人上榜。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奇怪，体能赛表现出色的选手往往异能赛也表现出色，区别只在于前十名顺序。 当然，眼下这个成绩都是暂时的，个人赛三项只进行两项，总分40分，两项赛事加起来20分，大头还在明天将要展开的擂台赛。 擂台赛比赛方式比较繁琐，前五轮都是淘汰赛。 比如参赛人数一千，500红签500黑签，抽签进行第一轮淘汰赛，剩下500人继续抽签进行第二轮淘汰赛，后三轮淘汰赛规则相同，最后剩下32人进入第二赛程——挑战赛。 挑战的对象就是体能赛与异能赛前十名选手，也就是说，两个榜单前十名不参加前五轮淘汰赛，等到五轮淘汰赛结束，获胜的选手挑战他们，同样是通过抽签决定，假如前十选手输了一场，那么战胜他的选手自动晋级。 挑战赛跟淘汰赛不一样，淘汰赛限定时间，每场比赛只有三分钟，而挑战赛不限定时间，决出胜负为止。 然后就会进入第三轮循环赛，循环赛相同不限定时间，以胜负论输赢，最后以积分制决出最终排名。 比赛方式繁琐，但最终名次得分跟体能和异能比赛差不多。 第一名满分20，第二三名9分，四五名8分，六到十名7分，十名以外百名以内6分，至于百名外也没有人会在意，估计十名以外都不会让大家关注，毕竟最终能代表国家参加全球特事竞赛的只有前五名，六到十名还有可能出现逆袭，十名以外可能性就太小太小了。 当晚，甘一凡宿舍格外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江省队员在这次全国特事大赛表现太出色，前十榜单六名队员上榜，他们现在名气暴涨。 套近乎的；要电话的；凑热闹的…… 好家伙，从吃完饭开始就没消停，一路跟到宿舍，然后一批接一批的来。 大家都很热情，你还不好开口赶人，那也没办法，只能自个开溜。 出门遇见许菀，她们宿舍情形差不多，李红艳喜欢热闹不在乎，许菀相同受不了，出门躲清净。 今晚天气其实不错，月如钩，点点繁星，清风怡人。只不过他们在地下，什么也看不见，感受不到。 地下广场，异能比赛场地已经拆除，此刻正在搭建擂台，尽管有一百多人因为体能比赛或者异能比赛没达标，被取消参加擂台赛资格，不过一样人数过千，要在三到四天时间完成擂台赛，六个擂台显然不够用，眼下增加四个擂台就是为了比赛能如期完成。 跑道上不少人，两人担心被人认出来，都把口罩戴上。 “参赛人数过千，五轮淘汰赛估计要两天时间，后天才能轮到我们，这两天你有什么安排？” “修炼。” “当然要修炼，我问的是其他时间。” 甘一凡想了想，“看看比赛，吃饭，没了。” 许菀回头看他一眼，她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些，干脆直白了说：“何一璇也在这里，你不打算去见见她？” “不去，我见她干嘛，找不自在。” 许菀停顿了会儿，忽然说：“我想见见她，不过我跟她不认识，你帮我介绍一下。” 甘一凡苦笑道：“思思姐，你别为难我了，我真不想跟她见面。” “不是刻意为难你，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甘一凡莫名其妙。 第309章：闭门羹 许菀在场边坐下，示意甘一凡坐她身边。 “你可能没有留意，上京队六个参赛名额，个人赛却只有五人上场，童峰号牌516，体能赛的时候他前边队员515号码连贯，但后边队员直接跳到518，517空缺。我仔细留意，异能赛也是一样，他前边上场的队员依旧是518。所以可以确定517是何一璇，她不参加个人赛，但会参加团队赛。 相比个人赛，团队赛更重要，而且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团队赛举办地点，以何种方式进行同样不清楚，很多不确定因素都可能影响你发挥，与其在团队赛碰面，不如尽早见面，有什么话说开了，到时候见面也不至于影响你。” 必须承认许菀顾虑有道理，但甘一凡总觉得许菀还有其他用意，他没开口，等许菀继续说下去。 许菀却没有继续分析，她说：“还有两天时间，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你考虑一下。”估计是见到甘一凡为难，她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你抹不开面子，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找她。” “跟面子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不一定要见面。她既然没有参加个人赛，自然也不可能参与前五竞争，至于团队赛……” 甘一凡说不下去，就像许菀说的，团队赛在哪里进行不知道，什么方式进行也不知道，到时候碰面会不会受到影响，现在自然也说不清。 “她可能很强。”忽然想到那次在宁曦晨别墅，何一璇表现出来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范，没有冲突以前，何一璇给她的感觉是弱小的，但当何一璇说出那句“你想怎样”的时候，甘一凡清晰感受到变化，那是如同面对高级异能者的压力。 他思维跳跃，许菀却能跟上，说道：“燕子跟她异能相同，燕子异能威力我们都清楚，何况是她，代表上京队参加比赛也不可能弱了，所以更有必要提前见面。” “可她说我情商负数，还骂我白痴，我真不愿见她。” “你不是白痴。” “我当然不是。” “不过你情商……”许菀轻笑起来，话没说完拽了他一把，“走吧。不论怎样，是你先冤枉她，被骂两句你得受着，见面跟人道个歉，扯平，她要是再敢骂你，我帮你骂回来。” 上京队作为东道主，住的地方跟他们不在一起，在广场对面上京行动组人员住宿区。 话说这次上京队虽然比不上江省队员风光，不过他们参赛五人，却有三人上榜，除了童峰之外，另有两名上京队队员进入前十榜单，体能赛排名比许菀和李红艳更高，但异能赛排名不如她们，双双得到14分，与好恒并列。 两人来到上京队住宿区，发现周围好些人，看起来不像上京队队员。 “这么些人在这干嘛？”甘一凡挺好奇。 “你说呢，门口有警卫，当然是被拦在外头。” “因为何一璇？” “这还用问，你在这等我，我去交涉。” 一会儿许菀对他招手，两人往里去，警卫没拦他们，在甘一凡经过的时候，没少打量他，其中一位警卫对他竖起大拇指。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甘一凡挺好奇。 “我提你的名字。” “提我就可以进来？” “当然，我说你跟童峰惺惺相惜，专程前来拜访。” “……”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许菀看看门牌号，“童峰就住这间，敲门。” 甘一凡犹豫道：“我们真要找他？” “那不然呢？我们也不知道何一璇住哪间。” 甘一凡指了指对面房门，“她应该住这间。” 许菀疑惑，“你确定？” “我记得她气息。” 许菀怔愣半天，“呵，你记性真不错！” 敲门。 开门。 何一璇愣愣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张脸，情绪复杂。 “嗨！”甘一凡打招呼。 “你来干嘛。”不是问句，态度冷淡。 “你好，我是许菀。”许菀从门边过来打招呼。 “哦，你好，我知道你，请进。” 截然不同两种态度。 许菀进去了，甘一凡也打算跟着进去，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脑门生疼。 童峰在看书，听到对门传来动静，开门出去就看见甘一凡背对着他。 两人相视，甘一凡摸摸脑门，悻悻道：“我来找你。” 童峰压根不信，似笑非笑盯着他，根本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 甘一凡挺尴尬，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见到甘一凡纠结模样，童峰饶有兴致道：“找一璇有事？” “本来打算跟她道个歉，她没让我进门。” “迟到半年的道歉，有意义么？” 甘一凡无言以对。 童峰也不知抱着什么心思，就在门口跟甘一凡聊起来，他倚着门框说：“身体素质不错。” “你也不错。”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你习惯用刀。” 甘一凡点点头，“你呢？” “刀枪剑棍都有练过，比较习惯军刺。你修道术？” “嗯。” “我也学过一点。我看你异能火焰颜色发紫，平常修炼用什么材料？” “……酒。” “酒吗？”童峰疑惑，“据我所知用酒修炼没可能产生紫色火焰，或许你在其中加入某种药物？” “没有。”甘一凡摇摇头，反问：“你的异能颜色发黑，平常修炼有在水中加入药材？” “没有，练着练着颜色自然转变，具体什么原因我也搞不清楚。” 甘一凡：“呵呵。”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尬聊，居然聊了十多分钟，对面房门打开，何一璇送许菀出来。 她们两人倒是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在里边聊了什么。 “峰哥，我不方便露面，你帮我送送许菀。” 何一璇就好像没看见甘一凡一样，看也没看，提都不提。 童峰没拒绝，跟许菀打招呼。 甘一凡又尴尬了，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这会儿直接哑口，特后悔听了许菀的话，跟着一起来。 许菀却忽然挽起他，笑吟吟对何一璇说：“一凡涉世不深，就像你说他一样，情商很低，经常自己做错事都不知道错在哪里，有得罪的地方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这次他想过来跟你道歉，他这个人内秀，脸皮子薄，自己不好意思要我陪他过来，你看……” 何一璇刮了一眼交缠在一起的手臂，不冷不热道：“过去的事，没必要刻意跑来道歉。” “事情是过去了，可他心里过意不去。” 甘一凡这回反应不慢，接着许菀的话说：“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你，错在我，对不起。” 何一璇低低“嗯”了声，没说其他回房去了。 童峰把两人送走，回到门口，犹豫片刻，终是没有敲响何一璇房门，默默回房。 跑道上，许菀在前边走，甘一凡跟在后边。他其实很想问二人在房内聊了什么，不过见到许菀一副不愿交谈的模样，忍着没问。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走在前边的许菀忽然停下来，回头盯着甘一凡看，就那么莫名其妙盯着看了会儿，又回过头继续走。 这下甘一凡憋不住了，追上去问：“你们在房里都聊什么了？” “我如果说我们根本没聊你，你信不信？” 甘一凡当然不相信。 而事实上，许菀还真没有和何一璇聊他，两人进房聊了比赛的事，聊了甘宁风土人情，也聊了宁曦晨和宁北枳，许菀不止一次打算把话题引到甘一凡身上，但当她发现进门短短几分钟时间，何一璇目光望向门口足有六次，她放弃了。 同时她也放弃对何一璇施展读心术，没必要，何一璇的表现已经明白说明问题，她并非反感甘一凡，恰恰相反，她在乎甘一凡。 门口刻意与甘一凡表示亲密，通过何一璇态度变化，再次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其实很难想象，两人相处短短几天时间，身份差距太大，期间矛盾重重，并且之前没有过任何交集，之后近半年时间也没有任何交集，何一璇怎么可能会对甘一凡产生男女之情呢？ 以貌取人也说不过去，以前甘一凡瘦的跟竹竿一样，要不是接连几次救过她的命，她都不会正眼看甘一凡。何况何一璇一个大明星，各方面比甘一凡出色的人大有人在，她怎么就会看上甘一凡呢？ 完全想不通。 “你跟她都聊什么了？”甘一凡还在追问。 “你烦不烦，我们女人谈心关你什么事……”许菀忽然很不爽，丢下甘一凡快步离去。 …… …… 第二天，第一轮淘汰赛开场。 十个擂台，二十名选手场上博弈，各种异能如同百花齐放，热闹非常。 甘一凡没看比赛，他在重力室修炼。 擂台赛不允许使用武器，他这几天都在徒手苦练地光玄刃术。 现在想想，其实真应该感谢陈独，如果不是他连续十天提供猎杀变异兽机会，或许现在他徒手使用地光玄刃术还处在摸索阶段。 五倍重力，眼下是他可以瞬发四招地光玄刃术的合适压力，他打算今天一整天都在重力室锤炼四招刀法，等明天再用一天时间单独锤炼第三招，第三招刀法文字早已滚瓜烂熟，最后一笔——点，看似最简单的一“点”，却困惑他许久，总也找不到一气呵成刺出这一“点”。  第310章：挑战赛 长时间在重力室修炼，甘一凡也受不了，中途出门歇息，忽然看见童峰从另一间重力室出来。 甘一凡跟他点头招呼，而他却视如未见，径直从他身前走过。 “这人……有病吧。” 甘一凡嘀咕一句，没往心里去，对手态度影响不了他情绪多久，关上门，重新打开五倍重力，他已经恢复平静。 修炼消耗大，容易肚子饿，前后不到三个小时，甘一凡饿得受不了，打算先回宿舍吃点东西再过来，没想出门居然看见李红艳等在门口，手里拎着他的大饭盒。 甘一凡连声道谢，这会儿忽然觉得李红艳漂亮顺眼。 “打算怎么谢我呀？”李红艳抛个媚眼贴上来，说起话来酥酥麻麻，正常男人都受不了。 甘一凡现在比较正常，他也受不了，不过，这段时间相处，李红艳有事没事总撩他，他有一定抵抗能力，退开一些，闷头吃饭。 “没劲。”李红艳扭着水蛇腰走开，边走边说：“别谢我，我就是负责跑腿，要谢谢你思思姐去，我可没她细心。” 第一轮淘汰赛用时比较长，从早上八点准时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结束，第二天四轮淘汰赛反而没有用去这么长时间，到了傍晚六点多钟比完，一共38人进入挑战赛环节。 一千多人参加擂台赛，最后剩下38人，每个人几乎都打满五场，还留在场上的差不多就是年青一代佼佼者。 在很多人心目中，这剩下的38人并不见得比体能赛与异能赛前十选手实力弱。 毕竟体能赛与异能赛都属于个人展现，而非实战。 事实上也是如此，第一轮挑战赛就有一位榜单前十选手被取代。 两份榜单前十人员重复，一共十人，擂台十座，每人一个擂台，他们是守擂方，接受挑战。 挑战赛以抽签方式进行，一共四十便签，每位前十选手占四份，挑战选手凭运气抽签，抽到谁与谁对战。 江省队员在淘汰赛中表现同样出色，38位进入挑战赛的选手，其中就有七位属于江省，不过这样一来，同省对战的机率相当大。 第一个抽签的就是江省队员，他抽到李红艳，后续还有两位江省队员抽到郑光大与孙利。 时间进入八点，十个擂台几乎同时进行比赛，郑光大第一个结束战斗，向他挑战的江省队员一个回合都没有坚持下来，仅仅一道雷击，江省队员就被击倒。 童峰也不慢，他的对手是一位浙省女选手，长得还挺漂亮，不过在这个擂台上，漂亮不管用，童峰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一道势如洪水攻势，直接把浙省女选手冲到网绳上挂着，花容失色。 第三个结束战斗的却是孙利，不了解她的人很容易被她外表迷惑，她外形娇小，看上去就像一个乖乖女，可动起手来绝不含糊，拳脚速度快若闪电，招招相连，每一击都会发出铿锵之声，拳脚如钢铁利刃，节节紧逼，击倒胜。 而跟孙利同队的好恒，却遇到劲敌。 他其实也想像孙利那样，用最快的速度结束第一场挑战赛，这样可以节省消耗，用来进行接下来的挑战。 可没想到他的对手稳如磐石。任他劲风呼啸，对手佁然不动。 他的对手是一位蒙区选手，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超过九十公斤，浑身腱子肉，站在那里像一堵墙。 土属性异能者。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他的对手运气好，风属性异能对上土属性异能，哪怕实力相当，在擂台这样的有限空间，风属性异能往往占不到便宜。 好恒已经用尽全力了，像一阵风围绕对手展开攻击，可对手仅仅抬起双手保护头部，其他部位几乎完全暴露在攻击范围，却只见尘土飞扬，对他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然后，当他速度略微放慢，寻找破敌方法之时，对方忽然出拳。 只是一拳，飞扬的尘土几乎将整个擂台笼罩，让人分辨不清里边人影，然后飞扬的尘土忽然收缩，形成一个硕大拳头，一拳把躲避不及的好恒轰趴在地。 风属性异能被重拳击倒，等同于失去速度优势，后果可想而知，所幸只是擂台赛，蒙区选手没有对好恒下重手，限制其行动能力便罢。 至此，好恒败，这位叫巴特尔的蒙区选手自动晋级，从挑战者成为被挑战者，替代他接受其他选手挑战，而好恒将失去循环赛资格。 第一轮挑战赛，也只有好恒一人落败，其他人尽皆胜出。 很快进入第二轮挑战赛，童峰、郑光大和孙利三人，他们跟第一场挑战赛一样，用最快速度击败对手。 而在第一轮挑战赛中表现相对平淡的甘一凡、许菀和李红艳三人，这一轮同样没有突出表现，稳扎稳打战胜对手。 但这一轮，相同有一位被挑战选手落败，却不是巴特尔。 这位蒙区选手表现越发出色，攻守皆备，采取守势的时候固若磐石，而进攻之时势大力沉，将挑战他的第一位选手击败。 落败的被挑战者是上京队队员。 而战胜他的却是江省队员228号。 只不过这位江省队员属于昙花一现，在第三轮挑战赛中，被一位川省队员击败。 在第三轮挑战赛中，甘一凡和许菀都顺利击败对手，李红艳却很险。 她的对手是香江特别行政区的一位男选手，水元素异能。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位男选手长得帅气还是其他原因，李红艳从比赛开始表现失常，几乎都没有怎么进攻，时不时凑近对手，看上去就像“揩油”似的，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把那位香江选手搞得满脸通红，不过脸红归脸红，回击却有力，没少把李红艳摔打出去。 二人对抗时间最长，其他擂台都已经分出胜负，他们还在继续。 可能是成为大家目光焦点的缘故吧，香江选手有点急了，连串攻势一浪接一浪，把李红艳逼到网绳边，就听他一声大喝，双掌激流涌动，胸前推出，把李红艳束缚其中。 而当他以为困住李红艳的时候，忽然发现水元素不受控制。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就好像眼前的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容器，他施展的水元素被容器吞噬。 错愕之间，他仿佛看见水幕内一位罗裳女人起舞，舞姿古典曼妙，摄人心魄，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 他的观感中，触碰到罗裳女人肌肤，甚至被女人拥在怀中，神魂颠倒。 而实际上，外人眼中见到的是他被李红艳抡圆了摔趴在地，接着被锁喉。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败了。 最后一轮挑战赛，有两人轮空，其中就有李红艳，另一位却是巴特尔。 这轮比赛童峰和郑光大一如既往，轻松战胜对手，孙利没有前几场轻松，这轮她的对手来自藏区，风一样的对手——桑杰。 桑杰跟好恒一样，都是风属性异能，孙利犀利进攻尽皆被他御风躲避。 可当孙利不再图快，步步紧逼，桑杰形势堪忧。 孙利没少与好恒交手，必须承认，她追不上好恒，但如果双方之间距离三米以内，好恒很难避开孙利进攻。 擂台长宽各八米，孙利往中间一站，留给桑杰活动空间并不多，而他也不可能一直避战。裁判在台下虎视眈眈，你若一味避战，三次警告自动弃权。 一旦双方距离缩小到三米之内，孙利短距离冲刺速度堪比离弦之箭，桑杰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相比孙利和桑杰，还有另一处擂台赛事激烈，原本这个擂台属于上京队员守擂，他败给江省队员，而江省队员又败给川省队员，现在守擂方是川省队员，而挑战方是另一位江省队员。 两人都是火属性异能，战况尤其火爆，几乎每一次碰撞都会引起火花四溅，好像要把擂台点燃一样。 不过，最终结果，川省队员成功守擂，江省队员遗憾落败。 甘一凡这边的对手相同是一位火属性异能者，以他的离火威力，其实可以轻松解决对手，可他却没有，事实上从第一场挑战赛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使用离火术，几乎全程以地光玄刃术对战。 留意他比赛的人就会发现，这几场比赛，不论对手是谁，他经常性像傻子一样比比划划，没少因为这样怪异的举动吃亏。 可他好似乐此不彼。 就像现在，对方一掌打来，火焰临身，他避开的同时，右掌开始比划，结果对方紧接着又是一掌拍来，他再次避开，继续比划。 这样几次过去，对手都郁闷了。 “你在搞什么？” “打呀，你继续。” 于是对手继续进攻，每当他被逼到角落没处闪避的时候，就会劈出一掌将对手击退，然后又开始比比划划。 最后裁判看不下去，“220号队员消极比赛，再次警告，三次警告自动弃权。” 李红艳在旁边擂台着急，“你认真点。” 话说第三轮挑战赛，甘一凡已经被警告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警告。 他哪里还敢继续比划，迎着对手打来的火焰一掌劈出，刀气切割火焰，直接将对手打翻在地。 比赛胜了，他却开心不起来，为什么在比赛过程比比划划？当然是他在尝试使用地光玄刃术第三招，只不过一直没能成功。 最终挑战赛结果出来，童峰、甘一凡、郑光大、孙利、许菀、李红艳与另一位上京队员刘健，以及浙省队员王明辉成功守擂。而蒙区队员巴特尔与川省队员余凌波挑战成功，进入循环赛。 第311章：循环赛 比赛胜了，甘一凡却开心不起来，为什么在比赛过程比比划划？当然是他在尝试使用地光玄刃术第三招，只不过一直没能成功。 最终挑战赛结果出来，童峰、甘一凡、郑光大、孙利、许菀、李红艳与另一位上京队员刘健，以及浙省队员王明辉成功守擂。而蒙区队员巴特尔与川省队员余凌波挑战成功，进入循环赛。 一连几场实战对抗，剩下十名进入循环赛的队员几位身上带伤，其他人也都消耗颇大，当天不可能继续比赛，循环赛放到隔天，也就是一周比赛日程的最后一天。 循环赛赛制很简单，相同以抽签方式进行，每个选手抽签三次，分别进行三场比赛，胜一场三分，败一场一分，没有平局一说。假如有选手相同保持全胜积九分，那么继续打，直到分出胜负。 当天傍晚，一群人开始拆除休整擂台，明天进行的循环赛五个擂台够用了。经过淘汰赛和挑战赛，上千场比赛，各种异能频频施展，几乎所有擂台都有破损，拆除下来的擂台选择完好的材料替换，为接下来循环赛做准备。 跑道上不少人，三五成群或是散步，或是讨论明天赛事，或是看热闹……对于他们来说个人赛已经结束了，明天将要进行的循环赛他们只是观众，后续团队赛才跟他们有关，这会儿都比较放松。 相比他们，明天将要进行循环赛的选手就没那么轻松了，个人赛进行到现在，占比最重的循环赛即将展开，他们之间的分差却不是太多，前三人仅仅一分之差，许菀、李红艳和孙利分数相同，这六人是眼下最有希望争夺前五的队员，但也不排除后边四人后来居上可能。 谁也不敢放松。 今天是7月22号，个人赛最后一天。 多余擂台已经拆除，剩下五座擂台也经过休整焕然一新。 十名参赛选手在抽签，马上要进行的就是今天第一轮循环赛。 第一位抽签的队员是蒙区选手巴特尔，他看着手中选手编号，深深吸了口气，站上擂台。 第二位抽签的队员是川省选手余凌波，他看了眼许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走上擂台。 然后是浙省队员王明辉，看着手中便签，他愣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上擂台。 第四位抽签选手上京队刘健，抽完签后没什么表情，把便签交给裁判上了擂台。 裁判依次看过四张便签，直接宣布：“217号选手1号擂台；221号选手2号擂台；516号选手3号擂台；218号选手4号擂台；220号选手与222号选手5号擂台。” 甘一凡听完愣了半天，他是220号，而李红艳是222号。 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毕竟十名参赛队员甘宁队占了三位，每人都要与不同三人交手，比赛中遇见概率非常大，不过第一场就遇上，这也是够郁闷的。 “发什么呆，上场了。”李红艳出乎预料很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似的。 两人上台，裁判宣读比赛规则，规则只有一条，裁判叫停不许继续动手，其实等同没有规则，裁判叫停只是担心出人命而已。 裁判下场，比赛开始。 甘一凡正犹豫该不该动手的时候，李红艳微微一笑，“我弃权。” 她就这样扭着水蛇腰下台，甘一凡不战而胜。 “为什么要这样？”甘一凡不明白。 “跟你没关系，我跟许菀约定，不论谁对上你主动弃权。” “其实没必要这样，我们可以正常比赛。” 李红艳白他一眼，“跟你比有什么意思，明知不是你对手，浪费体力不如留着体力跟其他选手比，要是我打得过你，你以为我会弃权啊。” “可我们都没有正式交过手。” 李红艳没搭这茬，指了指2号擂台，“许菀开始了，看比赛。” 许菀的对手是川省选手余凌波，这个名字听起来比较柔，光听名字的话可能以为是个女孩，在异能领域，绝大多数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感觉就会是水元素异能者，可偏偏余凌波是火元素异能者，长得倒是清秀，出手却不温和，火爆异常。 “刚才你见到他笑容了没？”李红艳带着嘲弄的语气轻声说道。 “嗯，有吗？我没注意。” “你都不观察的么，他也可能是你下一位对手。”李红艳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对上许菀有胜算，真是好笑，昨晚我跟许菀聊过，一致认为他是最弱的一位。” 说话当口，余凌波已经展开攻势，似乎急于击败许菀，打一开始攻势就显凌厉，一股股火焰自掌心喷发，步步紧逼。 而许菀并未急于进攻，穿插于火焰之间，一次次避开对手攻击。 “你信不信许菀能在一分钟内结束比赛？” 许菀能力甘一凡自认了解，深渊空间之时曾被许菀控制过，虽然当时他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却也亲身体验神经元异能威力。半年时间过去，许菀进步非常大，甘一凡可以肯定许菀已经不再需要碰触对方身体施展神经元攻击，但具体能在多远距离施展不清楚。 “我信。”他说。 事实上用不了一分钟。 传声队员连串攻势过去，伤不到许菀分毫，他也谨慎起来，只不过谨慎并无多大作用，就在他稍缓攻击之时，目光与许菀接触，下一刻，他只感到浑身一颤，就好像有人从他身后用一根针插进他后脊椎似的，浑身酸麻无力。 可以想象在比赛过程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什么后果。 许菀近身，剑指心脏，轻轻一点，川省选手直接倒地不起。 与她差不多时间结束战斗的是3号擂台，浙省选手王明辉对战童峰。 王明辉异能属于力量类敏捷，速度非常快，不过他的对手是童峰，双手起落浪花朵朵，不论他往哪个方向闪躲，都避不开形如碎星浪花，几朵浪花兴许对他造成不了伤害，但却将他活动空间压缩，等到避无可避，惊涛骇浪劈头盖脸，直接把他冲到网绳上头，裁判当场叫停比赛，童峰胜。 短短时间，五场比赛结束三场，只剩下两场比赛还在进行。 第一位抽签的蒙区选手巴特尔运气不好，抽到郑光大，他是土元素异能防御力强，如果换成其他选手，甚至是童峰，在元素类异能本身相克的情况下，他都可以抗衡一阵，遗憾对手是郑光大。 不讲理的雷。 一道雷击，浑身剧震，凝聚体表土元素震动，他被震退一步，尘土飞扬。 再来几道雷，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主动认输。 其实他还挺聪明，继续坚持下去，体表护体土元素震散一空，等待他的只有受伤。 后边还有两场比赛，受了伤还怎么打？ 干脆认输，保留实力进行后续比赛，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争得更高名次。 巴特尔能看清形势，主动认输，上京队刘健却在咬牙坚持。 刘健抽到的对手是孙利，单以进攻而言，孙利绝对能排进前三，她能在身受重击的情况下继续拼杀，比如之前，刘健一击重踹当胸，她上半身后仰脚下却依然在进攻，愣是在刘健大腿踹上两脚。 而且这还没完，后手翻落地，没有任何停顿，团身跃起，整个人就像一只癫狂的猫，手脚并用给刘健好一通劈头盖脸攻击，要不是刘健回防及时，搞不好直接被抓了个满脸开花。 后续比赛延续以伤换伤对攻，往往刘健击中孙利一次，就要被孙利回击几次。 就这样坚持，再坚持。 最后裁判看不下去了，叫停比赛，宣布孙利胜出。 中场休息时间仅仅只有半个小时，第二轮抽签开始。 这回童峰第一个抽签，他抽到孙利。 甘一凡第二个抽签，便签打开一看，他忍不住笑了，居然又是李红艳。 好吧，重新抽。 再抽一张，川省队员余凌波。 看了眼李红艳，李红艳掩嘴直笑。 李红艳刚刚才说甘一凡的对手有可能是余凌波，结果居然真是他。 也不知道是甘一凡运气太好，还是余凌波运气太差。 只不过接下来郑光大的抽签结果，让甘一凡和李红艳都紧张起来，他的对手是许菀。 最后一组也不用抽了，李红艳对战上京队员刘健。 这次甘一凡半点没有在比赛中尝试使用地光玄刃术第三招的想法，他只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比赛。 裁判员宣布比赛开始，他片刻不停，双掌拍出，紫色火焰向余凌波身体两侧打出，目的不为伤害，只为限制他活动范围。 余凌波本身就是火属性异能，对于火焰认知远远在其他异能者之上，也是因为如此，当他见到甘一凡打出紫色火焰，亲身体验到火焰炽热高温，他甚至都不敢动弹。 非是境界上压制，而是火焰等级上的压制。 掌如刀，刀气纵横。 当真无处可避。 “甘一凡胜！”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倒在地上挣扎起身的余凌波唯有苦笑。 第312章：循环赛（续） 很多人都知道许菀是宁北枳学生，自然而然都会认为许菀跟宁北枳拥有相同异能，事实上也是这样，都是精神类异能，但稀有人知道精神类异能不单单只有读心术，还有神经元异能。 因为黄凯的缘故，郑光大就是少数知情人之一。 而他的知情还要打个折扣，包括黄凯在内，他们跟大多数人正好相反，认为许菀只有神经元异能，而非读心异能。 这其实也是宁北枳为了保护许菀的结果。 甚至直到如今，李大川也只以为许菀拥有的精神类异能只有操控神经元方面。 两人站在擂台上，没有马上动手，郑光大略微犹豫，低声说道：“你的异能对我作用不大，假如你支撑不住尽早认输，我不想伤害你。” “谢谢。”许菀说，“不过既然站在这里，我们就是对手，不用对我区别对待，我也相同会全力施为。” 郑光大点了点头，不再开口，扬手一道雷击，对抗就此展开。 结束这轮比赛的甘一凡站在擂台旁观战，看了一会儿，稍稍放心，尽管郑光大攻击很强，许菀却也能灵活规避，短时间看不出谁占优势。 目光看向李红艳所在擂台，此时她和上京队刘健也已经动起手来。 第一场李红艳主动弃权，等于白送3分给他，他当然不希望李红艳落败，观察了一会儿，他放心了，比起许菀来李红艳显得游刃有余，不再担心李红艳落败，目光看向旁边擂台。 旁边擂台是童峰和孙利，这一组对抗……好吧，其实没什么看头，孙利或许知道自己不是童峰对手，很少进攻，多数时候都在被动防御。 “郑光大太强了，这场比赛221号女选手肯定要败。” “221号女选手叫许菀，你知道她是谁的弟子？说出来吓死你。” “谁呀？” “总长。” “啊……” 身后传来议论声，甘一凡回头瞥了一眼，心想到现在还有人不知道许菀么？ 议论声继续，甘一凡没去听，注意力重新回到许菀身上。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形势变化。 郑光大加强攻势，他打出的雷电虽然和之前差不多转瞬消失，但却又不同，之前雷电消失也就消失了，可现在只是肉眼看不见而已，许菀避让之间不再像之前那样灵活，就好像一张无形电网交织，大大缩小她的活动空间。 甘一凡换位思考，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倒是不怕，可以直接跳起避开，可许菀又不是他，没法从上方躲避。 郑光大继续进攻，他现在就像一只忙于结网的蜘蛛，而许菀就像被困在蛛网内的小虫子。 “小心了。”郑光大出声提醒。 一道粗如儿臂的雷电自他双掌亮起，双掌前推便是两道奔雷，瞬间即至。 许菀已经没有多少闪避余地，能避开其中一道却必定要面对另一道。 场下惊呼声四起，甘一凡也感到紧张，距离太远了，以他对许菀了解，要是距离能再近一点，许菀完全可以施展神经元攻击，中断郑光大雷击。 但显然，郑光大始终提防，没有给许菀近身机会。 就在这个当口，许菀忽然摆出一个手捧莲花姿势，在绝大多数人都看不懂的情况下，两道奔雷从她身旁穿过，甚至都能看见她双臂衣服过电般震颤，迅速变黑、冒烟。 而她的双手却出奇稳定。 “是我眼花了，我居然看见雷电拐了个弯。” “不是你眼花，我也看见了。” “这是什么异能？太奇怪了！” “不像异能，我看是道术。” “她懂道术？” “不奇怪，总长是她师父，给她找几门道术修炼应该不是难事。” 听着身后议论，甘一凡想到《清心咒》。 《清心咒》还能这样用？甘一凡挺好奇。 郑光大也因为许菀同时避开他的两道雷击感到惊讶，没有继续攻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他看了看还未结束比赛的童峰，又往擂台旁不远处甘一凡看了眼，低声道：“我必须承认你的实力出乎预料，单独使用异能很难胜得过你。能看得出来你使用道术，而我，也懂得一些术法，但是……” 郑光大略作停顿，似乎他想要施展的术法威力非常大，而他又不想伤害到许菀，纠结道：“你如果信得过我，现在认输，等回头我对上甘一凡或者童峰，你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许菀相同低声回应：“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你只管出手就是。”说着话，她不动声色往前迈步。 郑光大却往后退去，对许菀摇了摇头。 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不会让你靠近我。 许菀显然明白，没有借机继续靠近，没被发现是战术接近，可对方已经察觉，再往前去就是耍无赖了。 其他人听不见两人说什么，甘一凡听得见，尽管他不知道郑光大接下来会施展那种术法，却也紧张起来。 就见郑光大莫名其妙脸红起来，然后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看上去像是某种手印，可给甘一凡的感觉却十分别扭。 郑光大长得高大，体格健壮，平常给人的感觉孔武有力，加上他那头估计是被自己电的爆炸发型，整体看上去威猛，如果在古代八成是位武将。 可现在，当他摆出这个姿势的时候，场下忽然变得格外安静，紧接着阵阵轻笑声响起，笑声中夹杂诸如“兰花指、娘炮、违和”之类的低声细语。 他现在确实很娘，双手在胸前掐起兰花指，双手拇指轻触中指，大概相距二十公分。 这个姿势摆出来，许菀都没忍住露出微笑。 可当郑光大两只手同时往中间靠拢的时候，肉眼不可见却有“嗞嗞”宛如电流声响起，且随着双手靠近，声响越大。 这下没有人笑得出来了，包括许菀在内。 这个过程其实很短，郑光大从摆出姿势到双手靠拢，其实不过几秒钟时间。 当双手指尖接触瞬间，电流声突然消失，而距离至少四米远的许菀整个人忽然向后飞出，重重撞在网绳上。 用如遭雷击来形容不恰当，她就是遭到雷击，无形的雷。 鲜血从她口鼻流下。 “现在认输不至于遭到重创。”郑光大双手分开，却依旧保持手印角度说道。 这个时候大家再看郑光大姿势，没有人觉得好笑了。 许菀没有认输，她扶着网绳走了几步，面向郑光大摆出手捧莲花姿势。 “再来。”她说。 郑光大脸色微沉，不在劝说，双手再度向中间靠拢。 “仔细看。”许菀的声音忽然在甘一凡心中响起，这样的体会不是第一次。 他现在的位置就在许菀身后，忽然明白过来，许菀走那几步是刻意到他身前，让他能正面看清郑光大举动。 “不打了，许菀认输。”甘一凡在底下大喊。 郑光大即将靠拢的双手再度拉开。 裁判大步走来。 “我认输。”许菀苦笑。 裁判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警告甘一凡，这才宣布郑光大胜出。 休息区，甘一凡抚许菀坐下，倒杯水给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 “都吐血了还没事，下一场比赛不打了。” “我真没事，郑光大攻击当时很重，但就像触电一样，缓一会儿能恢复。假如下一场你遇到他，看到他摆出古怪姿势，你立刻躲开，我估计只要不跟他面对面，避开的可能性很大。” “又不是一定会遇见他，我也不怕，他困不住我。反而是你，撑不下来不要……”他终究不是笨蛋，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枉费许菀一片好心，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思思姐，你不用一直为我考虑，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既然答应你好好比赛，我不会言而无信，你只要相信我，我肯定能打进前五。” “打进前五不够。” “我知道，我肯定比郑光大排名靠前。” 许菀忽然笑起来，“你运气不错，轻轻松松拿到6分，第三轮要是还能延续好运气，不要遇见童峰或者郑光大，你直接能得9分。就算最后郑光大和童峰也能拿到9分，他们消耗远大于你，你的胜算非常大。” “先不讨论这些，你想参加第三场，抓紧时间恢复。” 从休息区出来，童峰和孙利比赛结束了，李红艳的比赛还在进行，不过对手已露败相，胜出只是早一刻与晚一刻的区别。 除了李红艳和刘健之外，还有巴特尔和王明辉没有打完，甘一凡看了会儿觉得没什么看头。王明辉敏捷异能，攻击力不足，巴特尔速度不如王明辉，却胜在扎实稳健，胜出也相同是时间问题。 果然没过多久，李红艳先一步战胜上京选手刘健，巴特尔也在几分钟之后战胜王明辉。 第二轮循环赛结束。 甘一凡、童峰、郑光大连胜两场，他们三人得分相同都是6分；许菀、李红艳、孙利和巴特尔四人胜负各一场，积4分；最后三人刘健、王明辉和余凌波两场全败，只有2分。 第313章：循环赛（续二） 两轮比赛过后，大家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两场全胜的三人身上。其实这几天比赛下来，个人实力如何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个判断，除了甘一凡没有表现出强大战力之外，童峰和郑光大两人是眼下大家认为最有可能夺得擂台赛第一的人选。 当然了，如果他们两人没有在第三场循环赛成为对手的话。 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过去，十人重新上场，又到了抽签环节。 现在是循环赛的最后一场，如果甘一凡、童峰和郑光大三人没有在这轮遇见，那么很可能三人还要进行两场比赛，才能决出擂台赛第一，可如果其中两人遇见，那么这一轮循环赛基本等同于半决赛，胜出的一方和第三人进行擂台赛第一之争，所以这一轮抽签变得非常关键。 抽签纯靠运气，但现在已经进行过两轮比赛，比过的人不重复，所以其实他们三人遇见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一轮抽签和第一轮一样，分数低的先抽。 王明辉第一个抽签，他抽到的对手是许菀。 这个结果出来，甘一凡暗地里松了口气，许菀上一场对战郑光大受伤，消耗也非常大，短短一个小时很难恢复过来，幸好对手是王明辉，胜率非常大。 紧接着余凌波抽签，巴特尔和刘健两人都瞪大双眼盯着他手中便签，两人都希望余凌波能抽中他们，毕竟两轮比赛下来，孰强孰弱心里都有一杆秤。 结果出来，巴特尔。 这个蒙区汉子释然微笑。 刘健第三个抽签，手有点抖。 前两场他分别对战孙利和李红艳，两场全输，还没有比过的选手现在只剩下甘一凡、郑光大和跟他同属上京队的童峰，很惆怅啊，不论抽到谁，他大概率都要继续输。 他希望抽到同队童峰，这样直接认输，送分给童峰，也能让童峰多一点时间恢复。 他闭上眼，在箱子里挑挑拣拣，咬咬牙抽出一张，打开一看，嘟囔了一句：“倒霉催的，要遭雷劈了。” 他的对手是郑光大。 这样一来，剩下四人，童峰、甘一凡、孙利和李红艳。 循环赛第一轮，甘一凡对手就是李红艳，而循环赛第二轮，童峰对手是孙利，比过的人不能再进行第二次，所以签也不用抽了，裁判直接分配对手。 李红艳vs孙利。 甘一凡vs童峰。 最终结果出来，许菀忍不住轻叹，郑光大满脸堆笑，拍拍甘一凡肩膀，“我以为这一轮对手会是你，没想到你对上童峰，不过不要紧，我看好你，打败他，我在决赛擂台等你。” 幸灾乐祸吗？ 甘一凡瞪他一眼，“你就笃定我不如童峰？” 郑光大一副无辜表情：“没有啊，我看好你，加油！” 前两场个人赛并列第一的两人即将展开对决，众人目光自然而然都落在他们擂台上。 这一看，议论纷纷。 “他们俩好像，身高差不多，身材都很好，不看脸他们就像两兄弟。” “我决定了，以后找男朋友就找他们这样的，带出去多有面子。” “你们花痴啊，也不看看人家什么实力。上京童峰没听说过么，改制之前最年轻的少校军官，改制之后总局行动组分队队长，年青一代第一人打听一下。” “甘一凡也不赖，听说也是总长弟子，不过好像不是正式弟子，跟许菀不一样。” “我也听说他在罗布泊立下大功，连总局都惊动了。” “他今年大二，甘家庄人，洞明湖云集岛听说过吧，就在甘家庄，去年网络一则视频，云集岛神秘护林员说的就是他。” “我看过那个视频，原来就是他呀。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江省的，当然知道。童峰是分队队长，甘一凡也不弱，他同样是甘宁行动组分队队长。” “甘宁行动组跟总局行动组比不了，我更看好童峰。” “不见得，童峰名气大，甘一凡很少离开甘宁，知道他的人不多，但罗布泊发生的一些事，我不能明说，你们有渠道打听一下，就会了解他在其中发挥多大作用。” “……” 场下选手议论纷纷，东边高台各个城市带队前来比赛的领队们也在议论。 “这场比赛，我看甘一凡胜算不大。” “虽说甘一凡救过我们组长，我心里希望他能胜，但童峰实力太强，总长都曾说过他半年内有望顶级，甘一凡对上他胜算确实不大。” “他年纪小，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只有十九岁，童峰二十五，足足差了六岁，过几年不好说，现在的话，应该不如童峰。” “异能水平不能按年龄来算。” “不按年龄算，童峰也比甘一凡提前一年觉醒。” “甘一凡进步非常大，我记得罗布泊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异能大概在五级，我提早离开，后来听说他离开罗布泊之前异能达到六级，现在估计至少七级。” “半年多时间能到七级，进步确实很大，不过还是不能跟童峰比，童峰现在就算没有九级也有八级，不然总长也不会说他半年内有望顶级。” “甘一凡好像是如道人师弟，前几场比赛他出手不多，不过能看得出道术影子，他的火焰呈紫色，而且还有他掌法，古怪但能辨认出施展某种刀法。” “异能发展到现在，哪种修炼册子不牵扯道术佛法，甘一凡就算懂得几门道术，童峰不懂吗？正常水行异能哪有黑色的，八成融合某种术法。” “甘一凡终究还是年轻了点，要是早一年半载觉醒，这场比赛就不好说了。” 赵熊烈坐在人群中，听着身边人几乎一面倒的认为童峰更强，他心里只有苦笑，没去争论。 其实他也不认为甘一凡能打赢童峰。 如果甘一凡这一场对手是郑光大的话，他不认为甘一凡会输，但童峰…… 其实甘宁队能有现在的成绩，他作为领队已经很满意了，三人全都进入前十，甘一凡暂时和童峰并列第一，而许菀和李红艳成绩也不错。 甘一凡这一轮就算输了也能积7分，而童峰和郑光大争夺前两名的话，甘一凡很有希望第三，擂台赛第三18分，加上之前19分，就是37分，最终个人赛成绩锁定前三。 而许菀眼下一胜一负积4分，这一轮循环赛对手是王明辉，只要正常发挥大概率能赢，那么许菀擂台赛成绩两胜一负也能积7分，有望争夺擂台赛四五名。 至于李红艳，她能走到这一步，赵熊烈已经感到意外，这一场对手是孙利，他也很难判断谁能胜出，如果李红艳胜出，那么就有希望争夺前五，但如果败了，终归也能留在前十行列。擂台赛第六到第十名得分没有区别，都是15分，就算最终无缘前五，能取得前十成绩，也算出色完成任务。 何况还有后续团队赛。 不论擂台赛最终结果如何，三人全在前十，苏州队员表现也不错，不过只有两人跻身前十，还有上京队的，同样也只有两人进入前十。就目前而言，甘宁队三人组合可以说是最强团队，非常有希望在之后的团队赛中取得好成绩。 想到这些，老赵嘴角含笑，忽然觉得眼前这场龙争虎斗也不会那么揪心了。 最先开擂的不是甘一凡和童峰，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打算用目光给对方压力的时候，许菀和王明辉已经动起手来。 王明辉异能敏捷，他第一场对手是童峰，没坚持多久，直接被童峰轰到网绳上挂着。第二场对手巴特尔，倒是坚持的时间比较长，多数时候还都是他在进攻，只可惜攻击力不足，根本没法对防御力极强的巴特尔造成多大威胁，同样以失败告终。 现在这一场，面对的是许菀。如果开始遇见许菀，他可能会战战兢兢，毕竟许菀老师是宁北枳，读心术啊，想想都是非常可怕的异能，而且许菀表现出来的战力也绝对不弱。 但经过上一轮比赛，郑光大非常完美的诠释如何对战拥有读心术的许菀，拉开距离，不去看她双眼。 何况许菀被郑光大打吐血，短短一个小时不可能恢复过来。 他有信心赢得这场比赛。 但事实上，他把许菀想得太简单了。 他不是郑光大，能把距离拉开三米以上进攻，哪怕他从一开始就不去看许菀双眼，运用自己敏捷异能优势，从侧面对许菀展开攻势。 而他却不知道，许菀的距离并非只是正面距离，也不一定需要用眼睛“看”他。 仅仅一次进攻，他绕开正面从侧面发起的进攻，当他接近许菀两米之内，那一个瞬间，之前余凌波亲身体验此刻在他身上重现，脊椎骨一阵酸麻，前冲的身体突然一个踉跄，他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许菀一指戳心窝…… 这场擂台赛用时仅仅15秒，是开赛以来用时最短的一场。 许菀胜。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许菀片刻不停，直接离开擂台，来到甘一凡和童峰所在擂台旁。 这个时候台上两人才刚刚准备动手。 “221号队员，请你远离擂台。” 因为许菀到来，场边裁判示意比赛暂停，不允许许菀靠近擂台。 许菀挺无辜，她只是想近距离观看比赛而已。 往后退了几步。 裁判却继续让她后退。 她只好继续后退。 裁判示意比赛继续，他也不走了，就站在许菀身边，却也低声解释：“你异能特殊，为保证比赛公平进行，不能让你靠近擂台。” 许菀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第314章：循环赛（续三） “她关心你。”童峰忽然冒出一句。 甘一凡愣了一下，自从那晚在何一璇门口见过面，这还是童峰第一次对他开口，期间见面视而不见，不明所以。 “你应该知足。”童峰又冒出一句。 甘一凡满脑门问号，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童峰没解释，双手打开，掌心黝黑发亮。 甘一凡迅速做出反应，没等童峰出手，抢步前冲，距离大幅缩短，一掌劈出。 聚光灯下，光线似乎被切割，模糊刀影形如竖勾笔画，夹带劲风直劈童峰。 童峰不闪不避，单掌拍出，一道幽黑水柱在聚光灯下镀上一层白光，正面迎击刀影。 一声轻响，刀气消散，水柱也变成一蓬水雾涣散。 第一次对攻，两人不相上下。 而从这一刻开始，两人持续对攻，你来我往，刀气与水柱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足足过了一分多钟，两人才停止这一波对攻。 两人谁都没有后撤，之间擂台地面形成一个泾渭分明区域，靠近童峰那边湿漉漉一片，而靠近甘一凡这边依然干燥。 不过如果有人测量干燥与湿润区域的话，就会发现，湿润的区域要比干燥区域面积略大。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一轮对攻童峰略占上风。 接下来两人继续对攻，不过跟之前静态对攻完全两个概念，要是眼力不够好的人估计都分不清谁是谁。 两人身形相仿，移动速度足够快，在擂台地面与网绳之间纵横来去，每每错身而过，宛如古代骑士征战沙场，却要更加玄幻。 紫炎与黑水碰撞，大片大片蒸汽蔓延擂台，时间稍长，整个擂台几乎都被蒸汽笼罩，眼力好的也分辨不清，只能通过乍现的紫炎与黑芒勉强区分。 此情此景，让适才不看好甘一凡的领队们大跌眼镜，就连赵熊烈也颇感意外。 甘一凡异火威力他当然了解，可在此之前，甘一凡施展的异火威力远不如此刻所见。 不过转念想想，最后一次见到甘一凡施展异火是在两个月前，以甘一凡修炼速度，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异火威力提升到这个程度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甘一凡灵能等级绝无仅有的a+，灵能等级高低直接影响修炼速度。 他忽然觉得，甘一凡战胜童峰兴许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两人这一轮对攻持续的时间比较长，笼罩擂台的蒸汽越发浓郁，已经很难看清里边人影。 这样一来，好些人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擂台，首先关注郑光大和刘健打擂。 刘健能打进循环赛已经证明他的实力，只可惜他的对手是郑光大，那一道道不讲理的雷击，他除了躲闪没有其他办法，坚持几分钟下来，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了，身周尽是肉眼不可见却蕴含磁力的电网，不得不硬撼雷击，结果可想而知，两道奔雷过去，他像打摆子一样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另一组比赛也比较惹人关注。 李红艳vs孙利。 在遇见孙利之前，不论是挑战赛还是循环赛，李红艳的对手全是男的，而除了跟甘一凡那一场主动弃权之外，她战胜每一位男队员。 不得不说，宁北枳眼光独到，《姹女玄功》与《姹女渡阳秘术》，这两部古修遗留秘术特别适合李红艳修炼。 且不说《姹女渡阳秘术》这部双修功法，禁闭期间也没有给她机会找人双修，她只能苦修《姹女玄功》。 《姹女玄功》光从字面不难理解是一部适合女性修炼功法。 姹女——少女，美女。 青春靓丽。 但其实古修时期，《姹女玄功》与《姹女渡阳秘术》往往同时修炼，玄功辅以双修之法修炼进度大幅提升，不过心术不正之人往往舍本求末，变成双休为主玄功为辅，结果双双沦为邪术，为正道古修所不容。 关于心术一说，难以界定。 你说渣女就一定心术不正？ 那也分人，绿茶婊还懂得谦恭礼让，渣女只能说在感情问题上三观不正而已。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说，李红艳有渣女潜质。 假如她没有被关禁闭，同时修炼两门功法的话，搞不好现在的她一渣到底也说不定。 半年禁闭，独守小屋，连男人都看不见，她只有单独修炼《姹女玄功》一途，这样一来，修炼进度虽然不如同修，但却给她打下玄功基础，哪怕后续她找人双修，甚至找不同的人双修，大概率也不会像远古古修那样本末倒置走上邪路。 最多被骂几声渣女。 半年前，她因为觉醒异能特殊受重视，前往罗布泊试炼，那个时候的她，不能算很漂亮，比不上许菀，异能方面也没有突出表现，哪怕违反纪律私自留在深渊空间修炼之后，她的变化也不大。 但修炼《姹女玄功》半年后，她的变化很大。连陈独都不敢正视，可以想象她对男人的诱惑力。 玄功初成，媚态内敛，这个时候的她虽然依旧是那张面孔，但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惑气息，不算太出色的容貌已经阻挡不了，她对男人的吸引力远远超过许菀。 挑战赛香江选手对上她，初时还能正常发挥，可当她施展玄功，只属于牛刀小试程度，香江靓仔直接沦陷，最后连自己怎么输的都搞不明白。 假如这场对手不是孙利，换成其他男队员，甚至是击败许菀的郑光大，她说不定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毕竟对战男队员，她的优势非常大。 可这场的对手却是个女的。 还是一位动起手来有拼命三娘架势的金属性异能者。 施展魅惑之术只会招来劈头盖脸的无情打击。 最大的优势不再，相反处处受制，落败也就成为迟早的事。 余凌波和巴特尔一战，关注的人比较少，不过其实两人打得挺精彩，火行异能对上土行异能，展现出的声势甚至超过童峰和甘一凡对战。 巴特尔不动如山，余凌波不遗余力释放火焰，真有那么几分烈火焚山气概，等到巴特尔展开攻势，又好似城倒山塌，一处处火焰被覆盖，尘土漫天飞扬。 当甘一凡和童峰对攻告一段落，笼罩擂台的水蒸气正在徐徐消散的时候，巴特尔与余凌波之间也已分出胜负，后者终究实力略逊，异能能量储备也不如前者，最终巴特尔胜出。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红艳和孙利结束比赛。 其实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李红艳犹有余力完全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但她不想打了，在面孔被孙利划出一道小伤口的时候，她主动放弃比赛。 明知不敌，继续打下去搞不好破相，她可不想脸上多出几道疤痕来。 “疯女人，丑女人……”她一边下台，一边暗骂。 第一时间不是去看甘一凡比赛，跑到许菀身边关心脸上伤痕。 “会不会落疤？” 许菀瞥她一眼，就那么一道细微伤痕而已，摇摇头懒得搭理她。 擂台水气消散一空，两个身形相仿的男人分隔两边，可以看得出来，这轮对攻两人消耗都很大，不至于气喘吁吁，却也呼吸加重，汗水沿着两人脸颊滑落。 童峰肤色古铜，汗水从脸上滑落，聚光灯照射下，整个人看上去阳刚气十足，而甘一凡十多年身处寒雾环境，刚出来那会儿皮肤苍白，近一年时间过去，脸上添了几分血色，却还是比较白，不过这会儿，他的脸色会给人一种苍白感。 “一凡不大对劲。”许菀发现这点。 “看上去是不大对劲，会不会受伤了？”李红艳也发现了。 不过两人站在甘一凡正面，看不出来甘一凡是否有受伤，反而是站在另一边的郑光大看见甘一凡后腰衣服破损，隐约可以见到皮肤颜色有异。 “受伤了。”郑光大低语。 甘一凡确实受伤了，就在刚刚，错身而过的那一个瞬间，他忽然察觉后腰一紧，如遭雷击。 但两人错身之时，明明童峰与他正面对攻，紫炎与黑水冲撞将两人分隔开来，却不知道童峰用什么方法给他来了一记重击。 两人停歇时间不长，童峰率先发起攻势，双掌推出，不再是水柱形状，形如泼墨，将甘一凡所在区域尽数覆盖。 甘一凡一掌劈出，正是迄今为止威力最大的一招竖劈，却忽然发现，他劈不开水幕。 也不能说劈不开，而是劈开之后迅速恢复原样，就好像抽刀断水断不开。 他感到惊讶，此前没少与童峰正面对战，每每童峰施展异能，他总能劈开，而这次却没能劈开。 不容他多想，水幕已近身，仓促之间离火高速运转，双掌齐出，将水幕阻挡在身前。 紫炎与黑水形成僵持，刹那间，水雾再度升腾蔓延。 忽然，童峰从天而降，穿过水雾，一脚踩踏甘一凡脑袋。 大量水雾遮挡甘一凡视线，他甚至没有发现童峰什么时候来到头顶上空，等到劲风扑面，他已经来不及防御，偏头避开头顶要害，肩膀中招，直往地面扑去。 他应变很快，身体还未接触地面，双手支撑滚翻，避开童峰随之而来攻击。 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离火还未将童峰打出的水幕焚烧完全，他这一滚，虽然避开童峰攻击，却滚进水幕之中。 束缚感随之而来。 水幕好似活过来似的，将他完全包裹其中。 第315章：循环赛（续四） 直到这时，甘一凡才真切体会到童峰这一击与之前的攻击区别之处，之前童峰施展水行异能，刀气可破，离火焚烧速度也很快，可这次童峰施展的水行异能粘附性极强，刀气劈开又粘粘，离火焚烧效果明显减慢。 怎么办？ 没办法，被困其中，看不见外边情形，只能继续使用离火焚烧。 然而，离火焚烧的速度赶不上童峰施加水行异能速度，一会儿工夫过去，不仅没能焚烧出可容身体活动空间，束缚力反而越来越强。 都说旁观者清，这个时候也只有旁人可以看出童峰稳操胜券。 如果说刚刚包裹甘一凡的只是一层黑色水幕，那么现在，经过童峰加持异能之后，就是一个厚实黑水球。 每每甘一凡释放离火将要烧穿某一部位的时候，周围黑水瞬间填补，而当黑水球整体变小之时，童峰又会再次加持。 战局进行到这一步，胜负已经很明显了，甘一凡被困无法脱困，童峰好整以暇，完全可以就此重创甘一凡。 他没有。 所以裁判示意他解除异能。 等同宣布比赛结果。 童峰三战全胜。 郑光大三战全胜。 两人即将展开一二名之争。 而甘一凡、许菀、孙利、巴特尔四人二胜一负战绩相同，他们四人也将继续比赛，争夺三四五名。 “怎么受的伤？” 休息室内，许菀给甘一凡检查后腰伤势。 “我也不清楚……”甘一凡将过程简单讲述。 “奇怪，看上去不像水行异能造成的伤痕，反而像拳头直接打上去。可按照你说的，童峰并没有近身，你这道伤又是怎么来的呢？” “都已经败了，考虑这个问题意义不大。”输给童峰，甘一凡情绪不高，连吃饭都吃不香。 许菀理解此刻甘一凡心情，比赛输了，换谁都不开心，她输给郑光大也是一样。 “还是要搞明白，擂台赛输了，团队赛还没开始，了解对手有必要。不过这件事暂不考虑，等童峰和郑光大比赛我们再来观察，包括郑光大，你也要多留意。接下来我们两人都有比赛，你的消耗比较大，吃完东西抓紧时间恢复。” 许菀说完给甘一凡上药，吃了点东西，回旁边休息室。 这次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增加半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一点，之后的比赛会在下午两点半开始。 甘一凡恢复速度快，半个多小时过去，体内离火重新充盈起来。 童峰和郑光大的比赛放在后边，先进行的是四人争夺三四五名比赛。 “如果抽到你，不要弃权。” 甘一凡先抽签，总共三张便签，抽到许菀的可能性很大，他不希望许菀像李红艳那样，直接弃权。 许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抽签结果出来，他抽到巴特尔。 剩下许菀对孙利。 这次两场比赛没有同一时间进行，甘一凡和巴特尔先赛，许菀和孙利之后开赛。 两人站上擂台，没有多余的话，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巴特尔明显要谨慎许多，给自己释放异能，层层防御。甘一凡不急于出手，等到巴特尔做好准备，他一掌拍出，离火焚烧。 相同火焰攻势，余凌波异火焚烧作用不大，而甘一凡离火却不是采取防御战术的巴特尔所能承受的。 火焰等级上的巨大差异，巴特尔能毫发无损挡下余凌波异火，面对甘一凡粘身不灭的离火，他只能一次次消耗异能对抗。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选择防御战术等同作茧自缚，再想改变已经来不及了，身周皆火，炽热高温，冲又冲不出去，继续施展异能护体也没意义，要是等到异能消耗干净，身周紫炎粘身，下场估计比烤乳猪好不了多少。 何况这一场败了，还有机会争夺第五名，要是这一场遭创，估计第五名的机会渺茫。 衡量之下，果断认输。 甘一凡和童峰一战虽然以失败告终，但他的实力已经展现出来，轻易战胜巴特尔没有人会感到意外。 只是会为巴特尔惋惜。 毕竟巴特尔是从前十以外打进循环赛，这也符合绝大多数人“黑马”心里，都希望他能走得更远。 但在绝对实力面前，黑马跑不远。 接下来许菀和孙利比赛也没有惊喜出现。 许菀和郑光大一战，如果不是郑光大有隐藏手段胜负难料，加上她不是李红艳，不会因为对手性别变化影响发挥，而孙利虽然善于进攻，但其实她自己心里有数，跟郑光大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这一场比赛同样没有出乎众人预料，许菀胜出。 这样一来，甘一凡不得不和许菀对上，他们之间要进行三四名之争，另外就是孙利和巴特尔，两人还要进行一场比赛，第五之争。 前边两场比赛用时都不长，半个小时后，孙利和巴特尔再度登台较量。 相比前两场悬念不大的比赛，这场比赛就要激烈许多，进行的时间也比较长，超过半小时激烈争斗，最终孙利略胜一筹击败巴特尔。却也是惨胜，双方受伤都不轻。要不是最后关头，孙利抓住机会打伤巴特尔双眼，导致裁判介入判定她获胜，结局说不定就要重写。 轮到甘一凡和许菀进行三四名之争，台下议论纷纷。 “循环赛第一场，甘一凡对上李红艳，李红艳弃权，甘一凡不战而胜，很明显甘宁队是要力保甘一凡进入前五，估计这一场也打不起来。” “不一定，李红艳实力不如甘一凡，许菀却不见得，依我看，两人会打一场。” “……” 场下议论基本都是围绕两人是否会打这一场展开，甘一凡心里也在嘀咕。 而这时，许菀找到裁判，直接宣布弃权。 这样一来，甘一凡直接第三名，许菀第四。 童峰和郑光大决赛提前。 “思思姐……”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你静下心来想一想，我跟你比一场意义并不大，我们彼此了解，与其在大庭广众之下争斗，不如比完赛回甘宁，我们找个地方痛痛快快打一场，谁输了谁请吃饭。” “好。”甘一凡答应下来，他没有说“为什么是你弃权而不是我弃权”这样的话，其实没必要，真要那样说就矫情了。 此时童峰和郑光大已经走上擂台，两人也没有交流，裁判宣布开始便动起手来。 几轮比赛下来，各自战斗方式彼此心里都有数，开局没有试探性进攻，各自施展异能对战。 几次对攻下来，看上去竟然是郑光大占上风。不过从异能本身来看，却也并不奇怪。 郑光大雷电异能，不夸张来讲，几乎是元素类异能攻击力最强的一种，对上水行异能同样占据优势。 一道雷劈过去，童峰施展水行异能对抗，虽能抗衡雷电，却多少会受到电磁波影响。 通俗来讲，就是水导电。 可以说，水异能对上雷电异能很吃亏，就如同五行相克水克火似的。 换成其他水行异能者对上雷电异能，搞不好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落败。 但童峰毕竟不是普通水行异能者，几次交锋过后，他的异能发生变化。就像最终战败甘一凡之时施展的异能功法，粘附性极强，于身前构建防护水幕，将郑光大攻击挡在水幕之外。 不过他在变化，郑光大也非一成不变。 正常雷电攻击受阻，他也开始改变战术。 又见兰花指。 场下却没人觉得可笑。 之前许菀就是败在这招之下，仅仅一道攻击，就将她击飞吐血。 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童峰，许菀挡不住，都想知道童峰能不能挡得住。 电光闪烁，双手兰花指靠拢。 当双手指尖碰触，电光消失无踪。 “轰！” 一声爆响，于童峰胸前炸开。 却没有正面击中童峰。 不知什么时候，童峰胸前漆黑一片，水行异能形如圆盾透体而出，接下郑光大无形雷击。 于此刻，童峰侧向纵身，攀附网绳之上，双手交替，沿着网绳向郑光大接近。 而郑光大此刻还保持双手兰花姿势，指尖分离，电光再现，似乎是在寻找出手时机，身体随着童峰移动变化角度。 童峰一刻不停，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始终处在移动之中，却也持续接近郑光大。 “跟我想的一样。”甘一凡见到童峰规避动作，轻声说道。 许菀点点头，“也只有这个方法能避开郑光大隐雷。” “隐雷吗？” “看不见的雷，不叫隐雷还能叫什么。” “说的是，比喻形象，不过应该是道术吧？” “回头问问老师。” 几句话的工夫，童峰已经接近郑光大，而后者没有找到出手机会，改用常规雷击。 童峰没有硬接，继续绕着郑光大规避。 忽然间，郑光大踉跄了一下，打向童峰的一道雷直轰地面。 而童峰借此机会猛然前冲，一个标准过肩摔动作将郑光大摔倒在地。 不过童峰也好似受到雷电反噬，并没有继续攻击，相反快速后撤。 当郑光大站起身的时候，甘一凡和许菀都看见他右肋衣服破损，露出一块发黑皮肤。 “你看清了吗？” 这道伤痕与甘一凡之前后腰伤痕几乎一模一样，许菀眼力不如甘一凡，她没看清童峰出手。 “好像是一道手印。” 第316章：绛雷术与空山印 川省青城山，全山林木青翠，诸峰环峙，状若城郭，国家5a级风景区，同时也是华夏四大道教名山之一。 距离青城山二十几公里，深山之间一处巨大工地，几十辆工程车进进出出，人员奔跑其中，一幅忙碌景象。 环绕工地方圆几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而在戒备区域，距离工地现场千米不到，几顶帐篷坐落山间，其中一顶帐篷外围着十多位道人，紫云道长和如道人也在其中，而帐篷内另有一位老道士，宁北枳正在跟他交流。 旁边蹲着一个年轻道士，背着药篓，拿着药锄正在敲打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空空”声响中，宁北枳眉头直跳，忍不住道：“小壮，别敲坏了。” 年轻道士又敲了几下才停手。 “敲不坏，我试过，特别硬。就是声音跟一个月前相比，空洞了些。刚挖出这块骨头的时候，声音比较闷。” “土里湿气重，离土时间长湿气蒸发，声音听起来会不一样。” 宁北枳和颜悦色说道，他其实很想把这块骨头抢过来，不过骨头是年轻道士挖出来的，一共挖出两块，一大一小，大的那块已经送到研究所，而小的这块就是眼前这块。 初步判断恐龙化石，但经过研究比对，眼下已经可以确认并非恐龙化石，基因序列远远高于恐龙化石。 此地距离青城山二十几公里，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却有名龙须沟。 不知从哪个朝代传下来的名称。 年轻道士挖掘骨头之地并不在此，而是在距离几公里的地方——须尾沟。 名称由来相同无处考证，就连青城山道士也说不清。 挖掘工程由须尾沟展开，持续半个多月并未发现其他骨骼，却有更大发现。 规模浩大的地底溶洞，且在其中发现人类活动痕迹。 经过勘察，很有可能是继深渊空间之后又一古修门派遗址，可其中有莫名力量存在，导致勘察无法深入，这也是龙须沟挖掘工程展开的原因。 打算从另一个方向，挖通溶洞。 “道长闲云野鹤，月前一别多方寻找，找到您老可真不容易。这次再见道长，我有一事相求。” 老道看上去六旬模样，实际年龄却已近百高龄，朱颜鹤发，精神矍铄。他似乎知道宁北枳所求，对年轻道人招招手。年轻道人满不情愿的样子，把手中那块骨头放到桌上。 “此骨神异，重若钢铁，似有浩瀚之力，奈何老道师徒修为尚浅，难透真相，交予你也罢。” 宁北枳大喜，连声道谢，立刻叫人把骨头送回上京。 老道并未久留，带着年轻道人出门，门外一众道人纷纷施礼，如道人更是大礼参见，称其师父，恭恭敬敬相送，直至老道步入密林才回头。 “众位道长，这次请大家过来，主要是为大赛保驾护航，明天……最迟后天，一千多人抵达须尾沟，在此之前，该做的准备提前布置，溶洞地形复杂，进入试炼区域之前务必保证他们人生安全……” 该交代的提前已经交代过了，宁北枳简单说了几句，留下如道人，派车把其他道长送去须尾沟。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你。” 如道人悻悻道：“过去的事不提了，你放心，我就算要找一凡也只会在明面上找他，我可以跟他交换，甚至求他，绝对不会背后出手。” “这样最好，另外你带话给紫云道长，有些事可一不可再，你情我愿我不会干涉，但如果巧取豪夺，我不会坐视不理。” “我一定把话带到。” 宁北枳点点头，缓和语气道：“今天上京基地最后一轮比赛，估计明天会休息一天，后天队员们才会到来。比赛你也看了吧，郑光大表现不错，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他使用雷术出自终南山玉虚洞。” 如道人说：“我师姐那人稀少离山，我也是看过郑光大出手才知道此事，具体什么时候下的山，什么时候接触郑光大，我也不清楚。” “你别忙推脱，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相反还要感谢她为我们培养人才，等这边事情忙完，你陪我去一趟玉虚洞，我亲自上门道谢。” 如道人不确定宁北枳说的是不是反话，犹豫了一下说：“我师姐性格比较怪，以往我上山找她，她连面都不露，不一定能见到她。” “诚意到了，见不见面无所谓。” “你真不是怪她？” “莫名其妙，我怪她干嘛。”宁北枳打开电脑，屏幕显示画面正是童峰和郑光大比赛，这会儿两人刚刚开始动手。 “雷电异能罕见，刚知道郑光大觉醒雷电异能，我打算去看看他，不过那个时候我在甘宁，大家都防着我，最终没去成。调到总局之后，我去见过他。他师父也就是苏州行动组李元培组长，本身并不懂雷电异能，倒是他自己琢磨出一套锤炼异能方法，不过进度有限，也比较危险。” “全真绛雷术我早有耳闻，据我所知继雷真人之后，几百年过去，唯独你师姐茗玉真人修炼有成。郑光大觉醒雷电属性，得天独厚，光凭自己摸索终究不是办法，早些时候我已有打算拜访茗玉真人，却没想真人先一步找到郑光大。” 如道人尬笑道：“是我啦，我把郑光大觉醒雷电异能的事告诉我师姐，也是我带她去找人。” “早猜到是你。”宁北枳一定也不惊讶，指着屏幕内正在掐起兰花指的郑光大说：“你看看，这姿势女人气十足，几百年前雷真人是男人吧，为什么到了你师姐手中就变成这样，能不能跟你师姐说说，改良一下？” 如道人乐了，“这我可说不好，不瞒你，这么些年我就这次见过师姐，平常时候根本见不到人。这边事忙完，我带你上山就是，你亲自跟她说。” 两人聊了几句茗玉真人，屏幕同步画面郑光大忽然一个踉跄，紧接着被童峰摔倒在地。 如道人轻咦出声：“奇怪，又是这招。此前童峰和甘一凡打擂，雾气太大看不清内里情形，不过甘一凡后腰也有相似伤痕。我看童峰手型比较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好像不是道家手印。” 宁北枳微微摇头，“不是道家手印。” “佛门？” “苦印大师。” 如道人惊讶道：“我记得苦印大师九十年代圆寂，不是九二就是九三年……我想起来了，九三年没错，听说火化三日肉身不灭，在第三日夜间突然凭空消失，却有几颗舍利留下，当年传闻诸多，有说其法身不灭，也有说其立地成佛……难道他还活着？” “都是谣传，苦印大师昔年坐化，所创佛门功法保留下来。” “空山印！” 宁北枳微微点头，“你知道就行，别传出去。” 如道人苦笑道：“怪不得我觉得童峰手印眼熟，原来是空山印。这就怪不得了，昔年我随师父到访金鼎寺，师父曾与苦印大师坐地斗法，苦印大师正是用此功法打伤我师父，当然了，我师父也还以颜色，使用离火外经烧伤他，算是平分秋色。回山之后，师父对空山印赞不绝口，原打算过两年再去一趟金鼎寺，谁想隔年传来苦印大师圆寂消息。” 如道人说到这里，若有所思道：“据我所知，金鼎寺当代住持玄一乃是苦印大师徒孙辈，却没听说他练成空山印，童峰又是从谁手中学来？” 宁北枳似笑非笑，“你干脆直接问空山印功法在谁手中。” 如道人悻悻道：“瞒不过你，不过你别多想，只是好奇而已。” “我需要想吗？”宁北枳目光看过去。 如道人吓了一跳，连忙退远一点，回避宁北枳目光说：“别对我施展异能，我不问就是。” 宁北枳收回目光，不无警告的语气道：“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问的不要问。” 如道人连连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也不往宁北枳身边凑了，远远的说：“童峰既然学会空山印，郑光大估计要败。” “已经败了。” 擂台上，双方距离重新拉开，郑光大一直寻找使用绛雷术时机，只是童峰始终保持高速移动，机会一直没有出现，反而在他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移动中的童峰再次使用空山印击中，而这次击中的是膝盖，明显行动不便，这样一来，败在童峰手下也就成为必然。 宁北枳关上电脑，说道：“擂台赛完结，接下来就是团队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郑光大将会进入前五名。国内赛事比完，接下来会有几天调整期，我希望你尽快联系你师姐，有可能的话请她来一趟。” 如道人苦恼道：“很难，她不用手机，我师父又在闭关，其他人她根本不见。” 宁北枳沉吟片刻，道：“这样，等这边布置妥当，你回山一趟，如果有必要，我亲自带郑光大过去。” 如道人答应下来，两人也没再聊，派人送走如道人，宁北枳拨通赵熊烈电话：“老赵，今天晚上你带一凡去找沈伟力……”  第317章：须尾沟 擂台赛结束，童峰以第一名的成绩得满分20，加上他之前两项个人赛19分，以39分最高成绩排在个人赛榜首。 郑光大前两项个人赛积18分排在第二位，加上擂台赛第二名19分，以37分个人赛成绩排在第二位。 甘一凡虽说擂台赛失利，无缘一二名之争，只得到第三名18分，不过前两项个人赛他和童峰并列第一，都是19分，这样一来，个人赛总分也有37分，跟郑光大并列第二，两人赌约还要看团队赛结果。 许菀擂台赛第四得17分，加上前两项个人赛积分15，加起来32分排在第四位。 孙利以个人赛总分31排在第五位。 李红艳排名也不低，擂台赛六到十名得分相同15分，加上之前15分，也有30分的成绩排在第六。 上京选手刘健和浙省选手王明辉，两人前两项个人赛进入榜单前十，跟好恒得分相同，都是14分，经过擂台赛之后，两人再得15分，以总分29分的成绩留在前十榜单。 好恒挑战赛失利，没能打进循环赛，不过分数也没有被拉开，擂台赛十名之外百名以内得分都是相同14分，他以28分的成绩依旧留在前十榜单。 最后一位进入前十榜单的选手是巴特尔，他和余凌波两人在前两项个人赛中没有进入前十，得分只有12分，他们是通过挑战赛进入循环赛，加上擂台赛得分，两人都是27分，不过因为巴特尔在循环赛中表现出色，反观余凌波三轮全败，所以巴特尔进入榜单前十。 下午比赛结束，众人得到一天休息时间，明天夜里才会前往团队赛举办地点，不过直到此刻，具体比赛地点他们都不知道。 甚至连领队们，他们同样不知道团队赛比赛地点。 “大家辛苦了，这次个人赛你们三人表现都非常出色，组里非常满意……” 个人赛结束，各城市领队们也获准与队员接触，此刻赵熊烈在许菀她们宿舍，一通表扬之后，单独叫出甘一凡。 “伤势怎么样？” “休息一天差不多，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上京行动组副组长沈伟力。” 甘一凡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带我去见他干嘛？” “见了自然知道。”其实赵熊烈也不知道为什么，宁北枳只让他带甘一凡去见沈伟力，却没有说明原因。 “上京行动组跟地方行动组不同，总局直辖，等同总局行动组，沈伟力改制之前大校衔，我见了都要喊一声首长，你注意点，见面别乱说话，注意礼貌……” 赵熊烈把甘一凡送到楼下，没跟着上去，沈伟力警卫员带甘一凡上楼，给他倒了杯水说：“你在这等一下，组长忙完事过来见你。” 警卫员说完关门出去，办公室只剩下甘一凡自己。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他莫名烦躁。 其实从进到这间办公室，他就感到不舒服，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打量四周，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办公桌上。 桌面摆着一样物件，红布遮盖。 而当他目光落在上边的时候，那种烦躁感越发强烈。 “什么东西？”他嘀咕着走过去。 掀开红布，底下是一块骨头。 旁边房间，沈伟力在里边，不像警卫员说的在忙事，他在看监控，而监控画面正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当甘一凡掀开红布的同时，他站起身，一边把监控视频发给宁北枳，一边往办公室去。 他其实很好奇甘一凡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但那块骨头关系重大，马上就要送往研究室与另一块骨头比对，验证是否属于同一类物种骨骼，不容有失。 “甘一凡到了吗？”回到办公室门口，他刻意问了警卫员一句，推门进去。 红布重新遮盖骨头，甘一凡也重新坐回沙发，见他进来起身敬礼。 “过来坐，别拘束。”沈伟力只当不知情，招呼甘一凡坐到办公桌对面，“找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见个面，随便聊聊……” 真的就是随便聊聊，问了一些甘一凡学习生活上的事情，夸几句甘一凡比赛表现，最后勉励几句。 就这样，当甘一凡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一头雾水，专门找他来就是随便聊聊？ 不过他也没多想，琢磨起那块骨头。 相当古怪的感觉。 没有见到骨头前，他感到烦躁，见到骨头之后竟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而他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块骨头，更不可能知道属于哪一种动物骨骼。 为什么会烦躁？ 为什么又会熟悉呢？ 甚至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居然会感到不舍…… 他想不通，远在龙须沟的宁北枳却好像证实了自己推测，在收看沈伟力传给他的视频之时，眼中异彩连连。 这些甘一凡当然不知道，他离开办公室也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重力室。 对于他来说，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都要等到怪兽醒来询问，并不差这一件。 想不通的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修炼。 擂台赛败给童峰，他耿耿于怀，倒不是说失败这件事本身，而是失败方式。 被童峰异能所困脱身不得，这种方式失败他接受不了。 如果自己能用出对付陨石生物那一招，童峰根本困不住他，甚至只要将第三招刀法融会贯通，结局也将变得不同。 不过他不会过多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团队赛即将到来，刻不容缓，现在，他只想争分夺秒修炼。 第二天傍晚，跟省城特训相似，大家领取统一装备，不过跟特训也有区别，不限制食物和水，只要你背得动，领多少食物都没人管你。 一辆辆大巴驶离基地，将他们送回军用机场。随即一架架运输机升空，于凌晨时分降落在川省某部军用机场，继续坐大巴，一路奔波，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抵达须尾沟。 其实直到现在，大家依旧不知道身在何地。离开上京基地手机虽然拿回来，不过却都由领队保管，没有发到他们手上，全程保密，哪怕坐上大巴，窗户也都密封起来，就连川省队员都搞不清楚他们已经回到川省。 放眼望去，四面皆山，看不见任何建筑，脚下是一大片空地，地面布满车辙印，前边两三百米一顶顶帐篷整齐排列两侧，中间形成过道直通一个经过加固的洞口。 宁北枳此刻就站在洞口处，在他身前是先一步到来的各个城市领队，几百号人整齐站队。 “老师。”甘一凡眼尖，远远看见宁北枳。 许菀闻声看去，对于她来说距离太远了，看不清。 大家都在原地等候，时间不长，领队们回来，各自带领队员分配帐篷。 “老师呢？”许菀东张西望，没看见宁北枳，低声问甘一凡。 “飞走了。”甘一帆说。 许菀：“……” 不过甘一凡并未说谎，宁北枳确实是飞走了。须尾沟属于一期工程，位置就在龙须沟背面，相隔不几里地。宁北枳交代完一众领队，跳上树梢转眼远去，可不就是飞走了。 “团队赛比赛方式很简单，一共六天时间，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们进入山洞，六天之后出来。”帐篷里，赵熊烈对三人说道。 “只要在里边停留六天时间？” “大体意思就是这样。” “如何判定比赛结果？” “里边会有人指引方向，引导你们进入试炼区域，具体试炼项目没有明确说明，到时候里边的人会告诉你们，总之坚持六天出来就算达标，至于比赛结果判定，暂时没有衡量标准，要看你们在里边收获。” 三人都表示不明白。 赵熊烈其实也不太明白，就按照宁北枳交代的说：“地下是一处天然溶洞，四通八达，地形非常复杂，部分区域经过勘察，不存在致命危险，你们试炼就是在这些区域，首先是要坚持下来，然后尽你们所能寻找一切不寻常物件，将这些物件带出来。” “不寻常物件指的是？” 赵熊烈挠头道：“这我也说不清楚，参赛的是你们，我也不知道里边有什么东西。” 李红艳嘀咕道：“会不会像深渊空间那样？” “难道又是一处修炼门派遗址？”许菀也想到这一点，不由自主看向甘一凡。 甘一凡眨眨眼，心说你看我干嘛？ 赵熊烈没有久留，交代几句离开。 他们这些领队会先一步进去，不过不会与参赛队员接触，他们要去的地方恰恰就是未勘察区域。 人手不足从来都是特事局面临的最大问题，全国各地变异事件频发，平常时候很难聚集起几百位经验丰富的高级异能者。这次将团队赛安排在须尾沟进行，参赛队员比赛还在其次，主要是借此机会让几百领队勘察溶洞。 甘一凡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眼下有件事让他挺尴尬，帐篷里三个床位，其中一个属于他。 “红艳睡这张床，我在中间，一凡睡右边。”许菀分配床位，“把自己东西规整一下，吃完早饭我们到周围转转。” “一凡睡中间，挨着他睡得香。”李红艳媚眼飞起，又撩上了。 甘一凡一阵脸热，没好意思看那张妖媚面孔，低头收拾东西。 第318章：溶洞 经历一周地下基地比赛，来到山林环境，头顶朝阳，空气清晰，心情为之一松。 明天才会进行团队赛，有一天调整时间，没人愿意在帐篷里待着，吃完早饭，同省队员或是聊得来的三五成群都往山里溜达。 甘一凡三人也在这个行列，边走边聊。 “我国溶洞地貌分布很广，尤以广西境内溶洞众多，桂林七星岩我去过，另外还去过湖南梅山龙宫和黄龙洞，上京周口店上方山云水洞，深度达到六百多米，不过我没去过。我看这边气候特征不像湖南境内，应该也不是广西境内，我们没飞那么远。” 李红艳接着许菀的话说：“现在近七月底，如果是在江省，早上也已经很热，这边却不算热，甚至凉爽，给我感觉应该是在湖北、陕西、川省区域。” 许菀表示赞同，回头问甘一凡，“老师从这个方向离开？” “对。”甘一凡说，“我到前边那座山看看。” “也行，看看山那边什么情况，不过别走太远，就在山顶等我们。” 甘一凡应了声，上树远去。 “如果溶洞真是修炼门派遗址，我们怎么办？” 李红艳这话问的含糊，不过许菀能明白她的意思，深渊空间期间，找到大量刀剑竹简，她们都是受益者。地下溶洞如果是另一处古修门派遗址的话，找到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到时再说，不过首先保证团队赛成绩。” 许菀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白，保证团队赛成绩的情况下，有合适她们修炼功法或者古武，自己留下来。 李红艳轻笑道：“这事要跟一凡提前说好，这家伙太实诚，谎话都编不好。” 许菀想到当日情形，也笑了。 就在这时，甘一凡回来了。 “去不了，山脚下有岗哨。” 李红艳说：“他们拦住你不让上山？” “那倒没有，他们没看见我。” 李红艳无语道：“你也太老实了。” “算了，既然不让上山我们也不要破坏规矩，老师既然在这边，迟早会见面，不急在这一时，就在附近找地方修炼。” “前边不远有一片石林，没看见其他人，适合我们修炼。” 上午时间，三人都在石林修炼，后续也有其他城市队员过来，相互也没打搅，各自修炼。 中午三人没回去，山林对甘一凡来说就跟回家没两样，哪都能找到吃的，吃完东西，继续修炼。 到了傍晚，营地方向传来集合号，三人才赶回营地集合。 一会儿，几辆车开进空地，宁北枳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四处处长祁远山，二人身后跟着一行人，甘一凡认得其中一人，总局纠察纪磊，罗布泊打过交道，不过现在不叫纠察，改监察了。 其他人跟纪磊穿着打扮一样，一身白，都佩戴监察臂章。 祁远山话不多，跟个人赛开赛前动员会一样，说了几句比赛重要性，勉励一番，宁北枳也上台说了几句，强调安全性纪律性，等到两人离开，纪磊上台。 他相当于这次团队赛考官，同时也是监督员。 详细说明比赛方式，比赛规则。 末了强调：“你们在溶洞内寻找到的物品决定你们团队赛成绩，明天早上六点整各个团队计时出发，七月三十一日中午十二点以前，所有人在这里集合。如遇特殊情况，比如受伤、被困等等，及时发送信号求援，中途离开不影响团队成绩，但个人团队赛成绩归零。” “另外着重强调一点，所有人，包括遇到特殊情况提前离开的队员，任何人不允许私带物品，如有发现严肃处理。现在，你们所有人随身携带的个人物品做个登记，包括项链、吊坠、戒指、耳环等等。注意，如果你们没有提前登记，一旦你们离开溶洞，没有登记的物品一律按照溶洞物品处理。” …… …… “不好办了，这次抓得严，我们想带东西出来也困难。”回到帐篷，李红艳郁闷道。 “带不了就不带，剑和修炼功法我们都有，没必要冒这个险。” “说的也是，就是感到可惜，这种机会太少。”李红艳说着瞥了眼许菀胸口，接着说：“你那面镜子很别致，我都没见过。” 刚才登记个人物品的时候，许菀取出那面古镜，李红艳看见了，觉得古怪，谁会把镜子藏在胸口？ 她当时没问，现在忍不住问出口。 “朋友送的。”许菀随口敷衍。 “你这个朋友对你一定很重要，一面镜子而已，你当宝贝一样……该不会是甘一凡送你的吧？” 许菀不置可否，“一凡怎么还没回来？” 李红艳也没追问，“男队员多，估计还在排队。” 甘一凡当然不是在排队，他溜到山里藏圆珠，圆珠放在网兜不显眼，可谁敢保证监察人员不会让他取出圆珠。 藏好圆珠，他也没回去，就在山里修炼，第二天五点多钟才往回走。 “你一夜没睡。”许菀在帐篷外洗漱，见到他回来，没好气道。 “我修炼了，不困。” “你现在是不困，比赛你能有精神？我们都不清楚里边具体什么情况，六个日夜还有没有休息时间都不确定，你能熬多久？” 李红艳伸懒腰出来，“别说他了，他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跟我们同房。六天时间呢，总能有机会补觉，要不然谁撑得住。” “不要再私自离队，现在我们三人是一个团体。先洗漱，把东西都带上，回头吃完早饭直接过去集合。” …… …… 六点整，所有参赛队员都在山洞前集合，纪磊带着一列监察人员站在洞口，重申比赛规则，再次强调不允许私带物品出来，便开始计时入内。 第一队走进山洞的就是上京队，一行六人，何一璇也在其中。 大家这会儿都比较紧张，没什么人注意到上京队首次六人集体出现，许菀注意到了，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个人赛期间见过面，知道她会参加团队赛。 一千多号人往里走，江省队员位置靠前，却也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他们。 山洞很宽，挖掘痕迹很新，里边也不暗，隔段距离有灯光照明。 三人进入没一会儿，见到先两队进来的郑光大三人，好像刻意在等他们。 “一起走。”刚碰面，郑光大就说道。 “干嘛要跟你们一起走……”甘一凡心说，却看见许菀点了点头，她现在是三人组领队，甘一凡也不好说其他。 “里头情况未知，人多点安全系数高。”许菀低声给两人解释。 其实不单单是他们组队，很多同省选手都选择临时组队。就好像组团打野一样，三个人肯定不如六个人安全。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地面渐渐变得潮湿，再走一回儿，便看见一条地下河。 河水不宽，大概也就六七米宽度，水面有浮桥。 不过这条地下河就像分界线一样，这边地面乃至墙壁都有挖掘痕迹，有灯光照明，桥对岸不再有灯光，显得昏暗，地面也不再有挖掘痕迹。 “过了桥，应该就是溶洞区域。我们两队各派一人在前，一人殿后，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许菀说，“一凡你在前探路，红艳殿后。” 郑光大也做出安排，好恒在前，孙利殿后。 甘一凡和好恒先过桥，许菀和郑光大紧随其后。 其实几人都不觉得眼下会有什么危险，前边过去那么些人呢，后边还有更多人跟来，就这么一条也不宽的河，又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可偏偏就在李红艳和孙利刚走上浮桥的时候，水下忽然搅动起来，把她们吓了一跳，连忙跑回岸边。 “水下有东西。”回到岸边的李红艳高声道。 过桥四人都回到岸边，不过这会儿水下又没动静了。 “我下水看看。”甘一凡不怕水，他不认为就这么一条不宽的河能有什么东西他对付不了。 许菀阻止道：“别莽撞，再等一会儿，没动静你们俩再过来。” 话音才落，身旁郑光大一道雷下水，水面顿时沸腾起来，然后就看见一条灰不溜秋的大家伙打了个转跑了。 “什么东西？” “没看清，估计是某种水下变异兽。” “管他什么东西，你们俩过桥。”郑光大招招手说，“就这么点小事，根本没必要下水，一道雷解决。” 六人继续往前去，有这么个小意外发生，都变得谨慎起来。 这边就一条通道，曲折了点，却也没有其他危险，走了十来分钟听到前头人声传来，声音显得空旷。 几人加快脚步，拐过一道弯，来到一处较大空间，十来号人在里边，有同省的，也有其他省份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道人。 “甘一凡和郑光大来了，问问他们走哪边。” 江省一位队员见到几人，边说边上前来，“这边有三条通道，道长说分别进入三处试炼区域，可他不告诉我们试炼内容，我们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们意见。” “有三处试炼区域吗？”好恒好奇道。 “不止三处。”旁边道人接话。 “你刚才也没告诉我们不止三处。”江省队员郁闷道。 “你们没问。” “请问道长，一共有几处试炼区域？”许菀施礼问道。 道长回礼说：“具体几处我也不知，我只负责这处区域，要你们自己做出选择。” “谢谢。”许菀微微一笑，“我们走中间。” 第319章：迷魂阵，迷宫 三人进入中间通道，郑光大迟疑了一下跟进去。剩下那些人，除了外省其中一个三人组进入左边那条通道之外，其他人也都跟进来。 “为什么走这条通道？” “直觉。” 郑光大脚步一顿，“如果仅仅是你的直觉，我倒认为左边通道更安全。” “听你的，我们现在回头走左边通道。” 许菀出人意表，说回头就回头。 这么草率的吗？ 郑光大有点懵，他又哪里知道哪条通道更安全，之所以提出不同意见，不过是为了凸显自己。两个团队合二为一，难免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哪怕只是临时组队，也要有一个领头人，他想做这个领头人。 这个道理许菀当然也清楚，她现在这么做相同是为了拿到话语权。 六人往回走，跟进来的其他人莫名其妙，同省一队三人组犹豫了一下跟出来，其他人继续沿着中间通道往前去。 左边通道显然要比中间通道更宽敞，走了大概半个来小时没路了，前方是一个硕大溶洞，洞顶遍布钟乳石、石幔、石花，脚下石笋高低参差，低矮石笋形成石林，高的石笋与洞顶钟乳石相连形成石柱，而他们位置在崖壁中间，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十多米，十多层楼那么高。 这个高度对于普通人来讲当然很高，可对他们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先一步进来的三人组眼下刚刚垂降底部，石林之中还有其他一些人。 “下去吗？”许菀问郑光大。 “来都来了，当然要下去。”回话的人是好恒，“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郑光大总觉得不大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叮嘱好恒：“小心点，情况不对赶紧回来。” 好恒点了点头直接跳下去，像一片柳絮轻飘飘落在地面。 刚落地的另一组队员见到好恒，抬头又见郑光大几人，戏谑道：“你们走中间通道，也能跑这来。” 好恒没理会，观察了下周围，进入石林。 从上往下看，就见好恒刚进入石林范围，脚步猛然一顿，然后好似发现新大陆似的，快步冲进去，捡起一块石头当宝贝一样装进背包。 不止是他一个人这样，后边三人进入石林范围，也跟他表现差不多，一个个都好像见到宝贝，冲进石林开始捡石头。 再看之前进入石林其他人，可不都是一样，一个个都在那捡石头往背包里装。 郑光大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好恒，别往里去。” 好恒就像没听见郑光大喊声一样，转过一个石笋，又开始捡石头，头也没抬说：“光大，你们快下来，底下好东西很多，我刚找到一把短剑，现在又捡到一块玉佩……” 短剑？ 玉佩？ 明明就是两块石头。 孙利只感到头皮发麻，尖声喊：“你捡到的是石头，假的，你别动。” “假的？”好恒翻来覆去打量手中石头，不忿道：“你说什么鬼话，明明就是玉佩……” 这一抬头忽然发现不对，孙利和郑光大的声音明明从头顶传来，可他却看不见人。 “你们在哪儿？”他大喊。 “他看不见我们！”孙利大呼小叫，“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别管那么多，救人要紧。”郑光大说着对底下喊：“你站那别动，我马上下来接你。” “你就这样下去接人？”许菀眉头轻蹙。 “那不然呢？”郑光大脚步一顿，“你知道为什么？” 许菀摇摇头，她也不知情。李红艳说：“迷魂阵。” “什么迷魂阵？” “里都是这么写的，我们看得见他，他看不见我们，把石头当宝，底下肯定就是迷魂阵，你进去你也出不来。” “我还不信了，孙利跟我一起下去，你留在外边，我进去带人。” 两人垂降下去，李红艳说：“我想下去看看。” “我也很好奇。”甘一凡说。 “一起下去，不过我们不要进去。”许菀其实也很好奇，此前询问道人，因为不了解道人深浅，她也不敢轻易动用读心术，尽管如此，与道人短暂交流，直觉告诉她要走中间通道，不见得一定安全，但肯定会有收获。 三人下到底部，郑光大正在进入石林范围，他十分谨慎，小步迈进，可等他一脚踏入石林范围，头脑一阵眩晕，然后迷失了，就像之前进入的好恒等人一样，此刻在他眼中遍地石头都是宝贝。 “光大，你别动啊！”孙利明显吓到了。 这样的古怪情形，换谁也冷静不下来。 “你在哪呢？快进来呀，这里到处都是宝贝……”郑光大完全忘记此行目的，好恒就在他前边不远，他视如未见。 孙利乱了分寸，抬腿就要往里冲，被许菀拦下了。 “郑光大，听得见我说话？” “当然听得见，你也来了就一起进来。” “你听我说，你现在误入阵法，阵法会让你迷失本心，我现在指引你离开。” “胡说八道，我好端端的哪来迷失，里边好东西不少，你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走人，不要打搅我。” 许菀不以为意道：“我说话你听得见，你说话我也能听见，而我看得见你，你却看不见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郑光大东张西望一阵，露出思索表情，“确实挺怪，你们在哪里？” “你闭上眼，往左边走三步。” 郑光大依言照做。 “不着急睁眼，往前五步……往右两步……” 郑光大走出来了，恍然清醒过来，再一看自己手中石块，一身冷汗。 依葫芦画瓢，孙利指引好恒出来，他更夸张，这么一会儿工夫，背包装满石头，手里还抓着俩。 两人平安出来，缓了会儿，虽然对之前经历心有余悸，不过好奇心更甚，别说他们，就是没进去的甘一凡几人也都格外好奇。 几人拿绳索互助，轮番体验，啧啧称奇。 “这次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都要迷失在里边，谢谢。”往回走的路上，郑光大郑重其事道谢。 “既然选择合作，相互帮忙应该的。”许菀谦逊道。 两人没有多说，其实有些事没必要说出口，经过这次教训，下次再遇见类似情况，郑光大大概率也会听许菀意见。 几人往回走，其他团队往里进，有的团队闷不吭声擦肩而过，也有的团队会打听一下，不过打听也不会有结果，许菀一干人不会告诉他们实情，其实大家都是对手。 即便暂时合作，到了一定时刻也会分开，依然是对手。 重新进入中间通道，大概也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在前边的甘一凡和好恒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郑光大在后边问。 好恒说：“还是一片石林。” 眼前所见，跟左边通道那片石林相似，不过落差没有那么大，距离底部顶多十来米。 “有没有可能是同一片石林？” “不确定，有可能相通，但我不认为那片石林的阵法能延续到这片石林。” 郑光大点点头，“阵法不可能范围如此广，何况这边地势比那边高出许多，好恒，孙利，你们俩下去看看。” 许菀原打算叫甘一凡也下去，不过回头见到甘一凡盯着高处看，顺着他头灯方向看过去，却只见一根倒悬的钟乳石而已。 不过她知道甘一凡眼力比她好，她没发现不代表甘一凡没有发现。 不动声色过去，用只有甘一凡能听见的声音问：“有发现？” “嗯。” “不要一直盯着看。” 这会儿孙利和好恒都到了底下，两人之间绳索相连，好恒往里去，进入石林范围，这次并没有迷失心智，又往里走了一段，依旧如此。 郑光大下去了，李红艳随后下去，许菀回头对一直跟着他们的同省队员说：“你们先下去，到了底下自己小心。” 三人下去之后，甘一凡关闭头灯，纵身跃上石壁，手脚并用迅速往钟乳石方向攀爬过去。 “甘一凡呢？”许菀垂降底部，不见甘一凡下来，郑光大问道。 “他吃太多……”许菀没好气，“我们不等他，沿途留记号，他能找到我们。” 郑光大一点也没怀疑，吃得多拉的多，他深有体会。 “红艳，你和好恒走前边，我和孙利殿后。” 五人往里进，石林弯弯绕绕，几人也没走快。 不久，甘一凡追上来，两人相视一眼，甘一凡微微点头，许菀心里有数了。 “奇怪，这个地方我们之前好像走过。” 一行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始终没有走出石林范围，走在前边的好恒停下脚步，指着身旁一根奇形怪状的石笋说。 “有吗？”甘一凡一路都在东张西望，根本没有留意所过之处。 “走过。”郑光大肯定道，“我记得这根石笋，你们看它像不像一个抱小孩的女人？” “你这么一说真有点像。” “不会错，我记得很清楚，大概二十分钟前，我们经过这里。” “鬼打墙！”李红艳缩了缩脖子。 许菀白她一眼，“刚才判断迷魂阵，现在鬼打墙。” “开个玩笑，活跃气氛。”李红艳笑说，“九成九我们进入的是迷宫。” 相比之前迷魂阵，大家会好奇畏惧止步不前，眼前的迷宫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嗖嗖”两声，甘一凡和好恒先后跳上石笋顶端，观察一阵，两人几乎同时指向一个方向，“出口在那里。”  第320章：风阵 方向确定，还有两人在上方指引路线，几人走出迷宫并不算太难。 回头看去，东一簇西一簇光亮，不下二十个团队陷身迷宫没走出来，包括跟他们一起进入迷宫的同省队员，进入迷宫不久分开，相同没走出来。 毕竟风属性异能者少见，能在石笋顶端跳跃前行的人同样很少，他们有好恒和甘一凡，其他团队可没有，想要走出迷宫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看看时间，已近中午，几人没有急于出去，就地休整。 “左边通道过去迷魂阵，中间通道迷宫，右边通道又会是什么？” “谁知道，估计跟迷魂阵迷宫差不多，不存在致命威胁，但也很难走出来。” “现在想想，要真被困在迷魂阵，六天能不能走出来都是个问题。” “不好说，我估计不会困太长时间，要不然尽在里边捡石头了，比赛还怎么进行下去。” “那也不一定，我琢磨着一千多人参赛，迷魂阵和迷宫，还有右边通道应该是第一道关卡，就像淘汰赛性质，能走出来进入下一关，走不出来困六天就是。” 走出迷宫，几人心情都比较放松，边吃干粮边聊。 甘一凡不是会聊天的人，听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到一边休息去了。 其实倒是不困，只不过进来没多久就遇到两个阵法，之后还不定会遇到什么难关，养足精神再说。 其他人还在聊。 孙利说：“深渊空间我们都在里边修炼过，里边灵气充足，这里同样是古代修炼门派遗址，而我却没有感觉灵气比外界充足。这是不是说深渊空间修炼门派比这里修炼门派高级？” 李红艳说：“以前修炼门派肯定有分三六九等，不过深渊空间灵气虽然充足，但范围不如这里。说不定我们现在只是在外层，到了里边会不一样。” “深渊空间范围不见得比这里小。”几人之中只有好恒到过深渊底下，他有发言权，不过没有细致说，禁口令没有解除之前，不该说的内容他也不敢多透露，“就目前来看，我们走过区域并未发现有价值古物，而深渊空间带出来的兵器功法众多，没法比。” 郑光大说：“现在下结论太早，道长说过，试炼区域不止三处，而且我们都知道，试炼区域都是勘察过的，好东西早被取走，现在属于捡漏，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接着说：“许菀，红艳，还有……甘一凡在休息先不叫他，有件事我们要提前说清楚。眼下我们组队，组队期间找到东西怎么分配？” “你的意思呢？” “谁得到归谁。” 郑光大简单五个字，包含内容却不简单。 他只说“谁得到归谁”，而不是“谁找到归谁”。 许菀当然能听得出来背后意思，她没反对，只说：“到手不争。” “谁先拿到手，另一方不能争抢，不论哪一方先发现？” “就是这个意思。” “同意。” 双方取得共识，也没有多聊，各自找地方暂休。 …… …… “找到什么了？” “包里，你自己看。” 翻出一块石头。 “就这啊？”许菀翻来覆去也没发现跟其他钟乳岩有什么区别。 甘一凡拿过石头，把底下部分遮挡，“你再看看像什么。” 许菀不确定道：“葫芦？” “它粘连岩壁，不过据我观察原本是挂着的，时间太长，绳子被腐蚀，仔细看能分辨嘴口悬挂痕迹，等回头清理干净再看。” 许菀用刀柄轻敲表面，里边是空的，她若有所思道：“不着急清理。” 甘一凡不明白。 “清理出来如果真是葫芦必然要上交，先保留原样，回头看情况再说。” “有道理。” 歇息一会儿，众人重新出发。 离开迷宫，没走多远又是一片石林，其实离开迷宫，他们等于是从一片石林进入另一片石林，不过这片石林又不一样，有风，而且风还不小。 哪来的风？ 大家都感到奇怪，迷宫石林与这边相连，相距并不远，最多也就一百多米，可迷宫内却半点风也没有。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地方，现在他们所站位置只能听见风声而感受不到风吹。往前走几步，进入石林范围，大风吹拂，而往后退，风从身前刮过。 对于风，好恒最有发言权。 他进入风区仔细感受了一下，说：“不是自然风，越往里走风速越快，带着一定弧度，也就是旋风，我看这里应该有一个跟风有关的阵法。” “试试看风力有多大。” 郑光大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往里扔去。 大概十多米距离，石头开始改变方向，到了十五六米的样子，石头直接被风刮飞，好一会儿才听见石头落地声音。 “十米左右，我们可以进入，超过十五米，估计站都站不稳。穿过去不可能，只有绕着走。” “我去探探路。” “小心。” 好恒进入风区，他也没有深入，大概在六七米距离顺风探路。 很快，几人视线被周围石笋阻挡，见不到好恒，只能等他回来。 再说好恒，顺风走了一段路，觉得没什么危险，放开速度，没过一会儿忽然发现脚下一空，一点防备也没有，整个人栽了下去。 其他人还在等，十分钟过去，好恒没回来，二十分钟过去，好恒还没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 “别是出事了。” 几人都挺着急，郑光大等不了了，“我去看看情况。” 甘一凡说：“我跟你一起去。” “等一下。”许菀取出绳索将两人连在一起，“放慢速度不要冒进，找到好恒马上回来。” 两人进入风中，好恒情况不明，两人都不敢大意，压着速度前行。 漆黑的环境，两盏头灯交替前进，往往一人借助石笋固定位置，另一人往前去。 就这样小心翼翼前行，他们来到一处悬崖。 “好恒八成掉下去了。”郑光大很着急，“你固定位置，我到崖边看看情况。” 这里的风很急，根本站不住脚，郑光大匍匐过去，头灯往下一照，黑麻麻一片，没看见好恒，也不知道有多深。 “好恒……” 叫了几声，底下传来好恒回应：“我在这里。” 头灯照过去，就见好恒悬在半空，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挂住他。 “你怎么样？” “暂时没事，身下有一张网，没掉下去，可我不敢用力，自己上不去。” “你别动，我来接你。” “我去吧。”甘一凡说，“你放绳。” 郑光大没拒绝，他了解甘一凡能耐。两人换位置，郑光大放绳，甘一凡拉绳下降。 “哪来的网，奇怪。”很快来到好恒位置，果然有一张大网接住好恒，甘一凡嘀咕了句，把绳索抛给好恒。 “底下好像是水面。”好恒往回爬，甘一凡不经意间见到底下有光反射，就像水面反光似的。 “不是水面，我刚才看了，底下全是石笋，要是没有这张网，不一定会要了我的命，受伤跑不了，搞不好摔断腿……谢了。” 这会儿甘一凡也看清底下情形，确实像好恒说的那样，全是石笋。 “可我刚才看见反光。” 好恒一愣，目光炯炯，“反光吗……在哪里？” 甘一凡往底下几根石笋位置指了指，“刚才还看见，就在那一块，现在又找不见了……”正说着，回头见到好恒沿崖壁钻过网绳，动作飞快拉绳下降，猛然反应过来，一头钻了下去。 好恒速度更快，沿绳下降，距离地面二三十米高度直接松手跳落。 甘一凡没他能耐，二三十米对于他来说太高了点，顺到绳索底端，距离地面还有十来米高度，他才松手跳落。 等他翻滚起身，好恒已经接近几根石笋位置，连忙追赶上去。 好恒虽然比他快一步，不过运气这个东西真不好说。 比方说空中那张网，就是为确保比赛不出人命提前准备的，好恒运气不错，正好掉在网内，而甘一凡运气当然也不错，这片区域早已经过勘探，该取走的古物全都取走了，剩下的也就是没有发现的，甘一凡却能无意中发现。 虽然只是一道光线折射。 会是什么呢？ 先到的好恒跳上石笋顶端寻找，后到的甘一凡也是一样，跳上另一根石笋顶端寻找。 头灯在几根石笋扫来扫去，两人暂时谁都没有发现。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都跳到另一根更高的石笋顶端，从这根石笋看过去，角度跟甘一凡发现反光位置差不多。 不过石笋顶端位置有限，一个人站在上面勉强立足，不可能同时站上去两个人。 冲突自然而然发生。 好恒毕竟是风属性异能，拥有速度优势，略先一步踏上石笋。 甘一凡紧随其后，不过等待他的是好恒一脚。 甘一凡跌落地面，他看着站在上方的好恒，说不生气是假的，刚刚救了他，回过头来拳脚相加，换谁也会生气。 他生气习惯抽刀子，刀子抽出来却看见好恒跳离石笋，方向正是几根更矮石笋其中一根。 这是发现了。 甘一凡冷哼，收起刀子拔腿就追。 “谁先到手，另一方不能争抢。”这是双方刚刚定下的规矩，只要好恒没有拿到手，他还可以抢。 不得不说，甘一凡是个守规矩的人，哪怕现在很生气。 第321章：进入未经勘察区域 好恒确实发现了，那应该是一柄古剑，反光的是镶嵌在剑柄处的宝石，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几乎要被石笋同化，整把剑都在石笋内，包括剑柄部分，透过石笋表面能看见剑柄，剑身却看不见，完全在石笋内部。 好恒懵了一下，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啊，这要怎么取剑？ 用工兵铲吗？ 石笋很硬的好吧，就算能一点点挖开，甘一凡也不可能给他这个时间。 此刻甘一凡也发现剑柄，他反而不着急了，慢条斯理走近，离火在掌心跳跃。 “你现在不算到手吧？”他戏谑道。 好恒看看他掌心火焰，满是不甘，却没奈何，垂头丧气退到一边。 怎么争？ 根本没法争。 要是继续霸住位置，他敢肯定甘一凡一掌拍来，而他哪里能承受得住甘一凡火焰，退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离火焚烧，石笋表面碳化，取剑对于甘一凡来说并不困难。 这个过程好恒没有异动，他倒是想抢，可他更知道这种情况去抢，等于找揍，全程旁观，脸色阴郁。 古剑不长，跟军刺长度差不多，属于短剑范围，甘一凡拿在手中耍了几下，还挺顺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承载离火威力。 郑光大在上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两人回头。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一边收绳子一边问，“没受伤吧？” 好恒摇摇头。 “谢了。” “不客气。” 三人顶风往回走，好恒落在后边对郑光大一通嘀咕，甘一凡听力虽好，不过风太大，他也听不清好恒说什么，大概能猜到就是。 “你找到一把短剑？”郑光大上来问。 “运气不错。”甘一凡说，往旁边移开几步距离，提防郑光大突然出手。 他孤身一人，郑光大两人，郑光大雷电属性，实力强横，而在这样的大风环境下，等于是好恒主场，实力加成，他根本没把握以一对二。 不过他多虑了，郑光大并没有出手抢夺意图，从这方面来说，郑光大还是比较守规矩的，不像好恒，刚刚好恒就在怂恿郑光大。 三人回到风阵入口，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一行人从迷宫通道过来，打头一人几人都熟悉，正是来自川省省会行动组的余凌波，老对手了。另外还有一个女孩走在余凌波身旁，这人孙利认识，来自山城直辖市行动组，两人在挑战赛遇到过，孙利赢了。 直辖市是六人团队，加上余凌波三人，一共九人，显然他们也选择组队。 两边人碰面，不可能多聊，也不可能热情，只是简单招呼，各据一边。 好恒低声把情况说明，提及甘一凡得到短剑的事。 郑光大说：“我提议下悬崖。” 他的提议显然因为甘一凡在悬崖底下得到短剑。 李红艳持不同意见，“我们应该先找出口，悬崖底下拉网，应该不是出口。” 好恒说：“找出口不急在一时，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进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古物，崖底我跟甘一凡都去过，范围很大，能有短剑也能有其他古物。” 李红艳想想觉得有道理，没有继续反对。 许菀看了眼甘一凡，见他没有反对，也表示同意。 这样一来意见一致，几人往悬崖方向去。 “他们走了。”山城一位队员说。 “我们离开迷宫借鉴他们离开方式，眼前这个阵法应该是风阵，而好恒风属性异能，加上他们到来的时间比我们早很多，估计对风阵有所了解，但我们如果跟着去的话，好东西估计轮不到我们……龚雪，我们跟不跟去？”余凌波拿不定主意，询问身旁女孩意见。 龚雪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们虽然人多，但他们整体实力在我们之上，跟着去占不到便宜。” 余凌波点点头，“那行，我们不跟他们走，休整半小时，走反方向。” 另一头甘一凡六人来到崖边，垂降崖底。 几人才刚刚站稳脚跟，一位道人像鬼一样忽然冒出来，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此路不通。”道人说。 “我们刚刚才下来过。”好恒莫名其妙。 “我看见了。不过刚才你们见到短剑下来寻找，并未深入，所以我没有阻拦。” 好恒灵机一动，“我们现在也不深入，就在附近寻找。” “这里属于未经勘察区域，危险重重，我不建议你们进入。” 许菀听出道人语气并不坚定，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执意进去，你也不会强行阻止？” “跟我来。” 道人没有当场回应，领着几人拐来拐去来到一处山洞，洞很浅，挖掘痕迹也很新，里边有桌有椅，旁边还有一张折叠床，床边放着食物和水。 道人打开台灯，在椅子上坐下，露出迷之微笑说：“我只负责劝阻，如果你们一定要进去的话，我也阻止不了。这里有份免责声明需要你们签名，签了名，你们可以进去，不过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包括死亡。考虑清楚，是否坚持进去？” “你在吓唬我们。” 道人摇摇头，台灯转了个方向，“那边是监控摄像头，我和你们一言一行都拍摄下来。签字，风险自担，不签，现在回头。”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当然，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我建议回头，毕竟只是比赛，冒太大险没必要。” 只听道人言语，是在劝他们不要冒险，但联系免责声明一想，道人态度耐人寻味。 “阴阳怪气。”孙利说，“我有个同学就像他一样，明面上劝说我另一个同学不要喜欢某某某，回头她自己勾搭上了……嗯，这个比喻不恰当，不过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他在给我们挖坑。” 李红艳说：“我也有差不多的感觉，他明面上劝我们不要去，其实好像希望我们去。免责声明是什么鬼，没听说过，好恒，你师父有跟你们提起这种情况？” “没有。”好恒摇摇头，他现在也犹豫了，之前想去是不忿短剑落到甘一凡手中，其实回头想想，团队赛结果怎样都很难改变他无缘前五，意气之争他会尽力，可太危险，甚至事关生死，他觉得冒这个险不值得。 郑光大也在犹豫，他提出一个疑问：“甘一凡得到的短剑，有没有可能故意让你得到，从而引我们过来？” 甘一凡回想发现前后，摇摇头：“不可能，短剑几乎完全被石笋包裹，做不了假。” 这点好恒也能证明，不是甘一凡运气太好，根本发现不了短剑。 许菀斟酌道：“我猜想团队赛放在这里进行，真实用意并不是让我们在勘察过的区域捡漏，而是要我们进入未知区域。”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郑光大紧接着说，“甘一凡发现短剑运气居多，但不能排除刻意遗漏，通过这样的方式引导我们到来，但未经勘察区域危险重重，很可能危及生命，所以要我们签免责声明。” “所以确实非常危险。” “那我们去还是不去？” “太危险，我觉得没必要。”好恒打退堂鼓。 李红艳说：“我倒觉得无所谓，到哪没有危险，就算在勘察过的区域也一样存在危险，要不然也不会有一张网存在。” 孙利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危险与机会并存，勘察过的区域危险性小，东西也少，未勘察过的区域危险，但东西多呀，只要我们自己小心一点，有什么危险是我们克服不了的吗？” “你太理想化了，不说其他，就说我们经历过的迷魂阵，我们根本穿不过去。风阵呢？我们绕到这里来了，能不能穿过风阵还是未知数。” 好恒虽然有打击士气嫌疑，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身陷迷魂阵直接迷失心智，他们选择退避，而风阵，他们只在外围徘徊，并未深入。 勘察过的区域已是危机重重，何况是未经勘察区域。 一时之间，几人都沉默下去。 始终没发表意见的甘一凡开口说：“你们想太多了，简单点不好吗，我们就是进去转转，真有过不去的危险退回来就是，签了免责声明又不是不能离开。再说了，又不是非要大家一起去，想去的进去，不想去的留在这里，多简单的事。” 甘一凡这话一说，几人都回过味来，经过商量，决定甘一凡、郑光大、许菀和孙利四人进去，好恒和李红艳暂时留下。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客观存在事实，进入这片石林，风声在高空刮过，石林中却感受不到风吹，显得沉闷，灯光照出去，黑沉沉一片，不知尽头在哪里，阴森森的。 四人在黑暗中前行，脚下是积尘与碎石，走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段时间过去，四人谁也没有发现古物，不过也没有遇到危险。 又走了一段路，孙利问甘一凡：“你会不会觉得累？” “不会，你累吗？” 孙利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就好像在重力室训练那样。” 甘一凡感受了一下，并没有这种体验。  第322章：一口水缸 “你们怎么停下了？”郑光大和许菀从后边上来，走在前面的郑光大刚问完这句话忽然惊咦出声，“奇怪，忽然感到双腿变重。” 他试着起跳，确认说：“重了，大致重力室0.5倍重力。” “我感觉累，喘不上气。”孙利说，“甘一凡却没有异样感觉，要不是你也这样，我还以为自己误判。” 许菀这时也走到郑光大身边，她相同感到身体变重。 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又正常了。 “莫不是从这里开始进入重力法阵？” “有可能。” 几人观察周边环境，要说真有不同，就是重力增加的区域石笋高度要比之前走过的区域更高，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区别。 “再往前走走看。” 几人继续前行，绕过几根粗大石笋，前边出现一块相对平整地面，孙利再次停下脚步。 “这里又有变化。” 甘一凡茫然一下，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变化，不过这会儿他不想让其他人觉得他与众不同，“嗯，我也感觉到了。” “是吧，这里比刚才走过的地方又变重了一点，差不多快有一倍重力了。” 郑光大和许菀随后走上平地，证实这一点。 “还要继续吗？”孙利问道。 进入这片石林，除了感觉到重力变化，什么收获也没有，孙利也开始犹豫是否有继续前进必要。 郑光大看了看腕表，商量的语气对许菀说：“我们进来四十分钟，再往前走走吧，要是一个小时内还没有其他发现，我们回头，你看呢？” 许菀没意见。 四人继续前进，而就在他们即将走过这块平地的时候，异响忽然从他们脚下传出。 响声不大，但好像有东西在地下爬行。 “快退。”许菀惊呼，罗布泊沙漠亲身经历，险些被沙虫生吞，这让她对地下传来的声响格外敏感。 四人都退开，军刺和工兵铲一直都拿着手中，这会儿全都指向异响传出位置。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响声从零星间断到密集延续，仅仅十来秒的时间，一个土丘从地面升起，紧接着，一群蝎子从土丘中间爬出来。 个头都有巴掌大小，移动速度也很快，纷纷向四人脚下爬来。 孙利最先出手，一刀刺中蝎子，却惊讶发现蝎子外壳坚硬，以她的力量居然没有刺穿。 郑光大一道雷过去，空出一小块区域，很快又被其他蝎子铺满。 许菀没出手，她只是往甘一凡身后一站。 离火喷出，身前顿时空了一片，火焰不灭，燃烧区域，蝎子纷纷避让。 “噼噼啪啪”的声响中，一只只蝎子爆裂开来，酱紫色液体满地都是，再被火焰炙烤恶臭扑鼻。 几人纷纷戴上口罩，这时孙利指着土丘说：“里边……” 只说了两个字立马闭嘴，而在甘一凡和许菀看过去的时候，郑光大已经大步冲了过去，完全不顾土丘内还有源源不断的蝎子爬出，往里掏了一把飞奔跑回。 他也是够拼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手上脚上没少挨蛰，肉眼可见肿胀起来。 “有毒。”许菀说。 “蝎毒没事，扛得住。” 郑光大嘴硬，可看他脸都扭曲了，显然是疼的。 孙利连忙为他解开袖扣，挽起裤腿，手脚起码有十几处红肿，隐隐透出青紫。 “许菀帮忙。” 孙利也是急了，被蛰伤部位太多，她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两人给红肿处开口，取毒刺，至于逼出毒血不用她们帮忙，郑光大自己就能办到。 雷电施加在自己身上，那滋味也不好受，郑光大打摆子一样抖了好一会儿，伤口总算不再有黑血流出。 到了这会儿，他才有工夫看看自己得到了什么。 摊开手掌，那是一块半拳大小的…… “搞什么鬼，骨头？” 郑光大都无语了，拼死拼活抢回来的居然是一块骨头。 旁边甘一凡正在驱逐蝎群，闻声回头，看见郑光大手中骨头，心跳漏了半拍，突如其来的烦躁与在沈伟力办公室见到那块骨头一模一样。 他这一分神，一群蝎子奋不顾身冲过火线直扑郑光大而去。 “甘一凡！”孙利尖叫。 甘一凡清醒过来，连忙把这群蝎子焚烧干净。 “它们好像是冲我来……”郑光大若有所思，原本打算扔了骨头，这会儿不扔了，郑重其事收进背包。 甘一凡前边开路，几人穿过平地进入对面石林。 到了这里，重力再度增加，已经相当于重力室一倍多。 不过甘一凡依旧没有切身体会，他一切如常。 经过平地蝎子袭击，几人越发谨慎，从进入这片石林开始，几人之间距离缩小，基本就是甘一凡走在前边，受伤的郑光大走在中间，孙利和许菀靠后。 然而这个队形很快起了变化。 先是甘一凡见到一口缸，紧接着郑光大抢到一把扫帚，然后孙利在一个水潭边捡到一个瓢，许菀也没落空，她从一堆朽木中翻出一张弓。 石林之中，建有一栋木屋，房前有个水潭。 不知几百几千年过去，木屋早已倒塌，只剩下一堆朽木，潭水清澈却不知有多深，水潭内侧遍布参差钟乳石，灯光照射，竟会给人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甘一凡找到的水缸就在水潭边，看上去跟腌菜缸没两样，不到一米高，大大的肚子，缸口一层腐化草甸，轻轻一碰化为尘土，缸内却有一堆骨头。 其实甘一凡本来想要水潭另一边的瓢，不过在经过水缸的时候见到里边骨头，直接抱住这口缸。 不过紧接着他立刻发现不对，水缸里的骨头并没有给他带去特别的感觉，仔细一看，却只是一具人类骨骼。 但他也不想放弃这口缸，可等他打算抱起缸去捡水瓢的时候，忽然发现他居然抱不动，眼看孙利飞奔过去，抢先把水瓢捡走。 他只能表示无奈。 孙利得到的水瓢不寻常，如果是寻常水瓢，估计也像那些搭建木屋的木材一样变成一堆朽木，可水瓢却完好无损，指头弹上去发出的声音清脆，可见绝非凡品。 再看郑光大捡到的扫帚，灰不溜秋不起眼，可当郑光大拿起扫帚的时候居然踉跄了一下，首先可以确认异常沉重，然后郑光大擦去表面灰尘，通体乌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但同样可以断定非凡品。 四人中唯一捡到武器的许菀，她手上那张弓相同沉重，跟扫帚材料相似，也是通体乌黑，不过弓身遍布线条，与道门符箓相似。 除了甘一凡之外，其他三人都没有细看所得，继续在周边搜寻。 甘一凡别提多郁闷，守着一口缸，放弃舍不得，搬又搬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寻找。 不久，三人转回来，孙利手中多了一个枪头；郑光大捧着一个碗；许菀收获最大，拎着个袋子回来，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东西，一路走来叮叮当当直响。 孙利和郑光大走到一块，许菀也回到甘一凡身边，现在两方人有点微妙，个人都有收获，又好像怕对方出手争夺。 一会之后，许菀说：“到手物件不争。” 郑光大接着说：“不争。” 直到这时，双方放松下来，各自查看收获。 许菀捡到的袋子里装的都是农具，锄头、镐头和一把三齿钉耙，这三样农具都比寻常农具小得多，不过材料却都跟长弓材料相似。还有郑光大后来找到的碗，以及孙利找到的枪头，也都是类似材料。 几人琢磨了一阵，都分辨不出什么材料制成，便打算就此回头。 “等一下。”甘一凡对郑光大说，“你来帮我一个忙。” 他想把缸搬走。 郑光大过来一看，“哟，里边还有一具骷髅。” 两人搬缸搬不动，两个女的也上手帮忙，四人一起发力，结果依然搬不动。 “用火烧，我估计底下粘死了。” “我怕把水缸烧坏。” “不然怎么办？” 确实没办法，只好放火焚烧底部。 水缸没被烧坏，甘一凡放心了，再一使劲，水缸微微晃动。 甘一凡大喜，正打算加大火力焚烧，郑光大忽然叫停。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甘一凡莫名其妙，“什么？” “地面晃了一下。” “有吗？” 甘一凡和两女的注意力都放在水缸上，并未察觉。 难道是我的错觉？ 郑光大不确定了，“你继续。” 甘一凡加大火力焚烧，感觉差不多了，猛推水缸，水缸并未脱离地面，不过晃动的角度略微大了点。 “一凡住手。”这回是许菀叫停。 郑光大紧接着说：“你也感觉到了吧，甘一凡推动水缸，地面随之震动，这一次比上一次震动更大，我确定了。” “我也感觉到了。”孙利说，“而且好像忽然变热起来。” “我的异火温度高。” “不是你异火温度，我离这么远影响不到我，是周围温度升高。” 几人退远，果然发现温度升高，且是持续升高。 “快灭火。” 许菀最先反应过来，甘一凡连忙把还在焚烧的离火收回体内，其他人都拿水泼水缸。 果然没过一会儿，温度降下去，渐渐恢复原先温度。 第323章：困境 “你有没有发现地面颤了一下？” “有吗？我没注意。” “咦，你看，又颤了一下。” “我也感觉到了，莫不是地震？” 悬崖底好恒和李红艳也察觉到地面震动，那位道人当然也能感觉到，他看向几人离开方向，嘀咕道：“这么大动静，他们发现了什么……” 嘀咕声中，他打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个军用信号放大器，另外还有一部手机。 …… …… 推动水缸，地面晃动； 离火焚烧水缸，周边温度上升； 而水缸温度下降，周边温度也随之下降。 到了这会儿，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口水缸搬不走，甚至不能碰。 然而，他们虽然看出这一点，也决定就此回头，但因为震动，尘封地下的某些生物此刻正在破土而出，他们一无所知。 四人没走出多远，地面再度震动起来，这次的震动并不是一阵，而是持续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到处都有“沙沙”之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岩石开裂的声响。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要出大事了。” “别废话，抓紧时间，赶紧跑。” “快跑，快跑……” 嘴里喊着快跑，四人全都快不起来，谁也不想把得到的东西丢弃，许菀和孙利还好点，她们背的东西不多，甘一凡和郑光大比较头疼，前者拿着那张大弓，三样农具也都在他背包里，后者扛着那把扫帚。 当第一只蝎子掉在他们身旁，整片石林好似活过来一般，一个个石笋开裂，数之不尽的蝎子从裂口处蜂拥而出，灯光照过去，哪哪都是密密麻麻的毒蝎子。 “弓给我，你前边开路。” 长弓交给许菀，甘一凡空出手来，双掌连拍，离火喷出，群蝎避让，但蝎群实在太多了，烧死一群又来一群，有时候人都还没跑过，蝎群已经追到身后，好在殿后的郑光大也不是吃素的，一手一道雷，轰击紧追的蝎群，回手大扫帚抡圆了，扫空一片。 许菀和孙利也没闲着，她们奋力阻挡两侧追来的毒蝎。 “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不论异能还是道术，存量都有限，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在全力输出，奈何毒蝎数量太多，几乎无穷无尽，更重要的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蝎群波及范围。如果悬崖底下也遭到波及，他们几乎等同陷入死地，根本坚持不了那么远距离，甚至能不能坚持到最先发现蝎群的那块平地都是个问题。 “现在怎么办？” “回头。”许菀说道。 “回头等于送死。”郑光大反对。 “蝎子怕火也怕水，我们下水潭。” 孙利说：“万一它们不怕水，回头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有其他办法？” 郑光大和孙利都不吭声，他们要是能想到办法就不会问了。 “一凡，你看呢？” “我能带你冲出蝎群。”甘一凡的回答直接让郑光大和孙利心凉了半截，他还真没说错，如果他只带许菀离开，摆脱蝎群并不是太难的事。 明知不适合，许菀忍不住轻笑道：“别说这样的话，大家现在一个团队，应当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郑光大立刻响应：“对对对，我们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听许菀的，我们掉头回水潭。” 两方意见统一，立刻往水潭方向突围。 其实他们离水潭并不远，直线距离五十米都不到，不过因为这边石笋粗大的缘故，往往要绕着走，就算这样，也就百来米距离。 甘一凡冲杀在前，郑光大继续殿后，时间不长，甘一凡忽然发现身前没有蝎群，抬头一看，他们已经回到水潭周围，而这片区域居然一只毒蝎都没有。 “奇怪，这里没有毒蝎。” “它们全围在外围。” “什么情况啊，太诡异了！” “别管什么情况，我们都到水潭边，如果蝎群进来，我们立刻下水。” 几人便都聚在水潭边，观察一阵，群蝎并未进入这片区域。 “有没有人受伤？” 郑光大郁闷道：“我又被蛰了几下。” “孙利给他治伤，一凡你不要管其他事，抓紧时间恢复。”许菀说着接过甘一凡背包，连同自己的背包和长弓都放在一旁，“你们东西最好也别带在身上，真要下水，这些都是累赘。” 两人没有反对，除了军刺和工兵铲，其他东西全都放在一旁。 “你别下水，等会儿我去。”一去一回，甘一凡消耗很大，可惜这次进来没有烈酒，消耗只能通过修炼恢复，正打算修炼，回头见到许菀准备下水。 “我不深入，就在浅水区找几处落脚点。” 水潭深不见底，不过光线可以穿透的水域岩石参差交错，浅水区应该不存在危险。 “你小心点。” 许菀柔声道：“我没事的，你修炼吧。” 甘一凡闭上双眼不久，地面再一次震颤起来，这一次时间倒是不长，只不过后续断断续续又有几次震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专心修炼。 这会儿许菀上岸，她也察觉到震动，“修炼不了睡会儿，你昨晚一夜都没睡。” 旁边给郑光大拔毒刺的孙利接了一句：“这种情况哪里能睡得着，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需要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放弃比赛。” 许菀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其中一人选择求救。而这个人选不可能是甘一凡或者许菀，只能是郑光大和孙利其中选一人。再说郑光大个人赛成绩遥遥领先孙利，实力也摆在那里，比孙利强了许多，如果真到那一步，这个人选基本就是孙利。 孙利显然认识到这一点，给郑光大拔毒刺的手一抖。 “还是考虑其他办法吧。”郑光大苦笑道。 真说起来，他们四人中，除了许菀早早进入社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相对成熟，其他三人其实都缺乏社会阅历，还保留学生那份单纯。 包括郑光大，他今年刚毕业，等于才踏入社会。 没有在社会摸爬滚打，没有尝过无奈心酸，更没有体会过办公室文化乃至背叛与放弃。 现在要他放弃队友，他做不出来。 哪怕现在生与死离得特别近，他也觉得没到最后一步。 地面再度震动，比之前几次都要强烈，几人下意识往周围看去，还好那些毒蝎仍然聚集外围。 “好像不对。”许菀忽然说道，“毒蝎出来，哪怕数量再多，也不应该引起震动，而且你们发现没有，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 郑光大面色一紧，“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好像……好像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爬。” “别开玩笑，真像你说的有东西往外爬，那得是多大的东西才能造成震动。” “不一定要多大，罗布泊沙虫个体也不是太大，它们在地下游动的时候地表也会产生类似动静。” 这话是甘一凡说的，说完示意几人安静，他贴在地面倾听。 不一会儿，地面又一次震动，甘一凡脸色随之变化。 “我可以肯定许菀猜测是对的，地下有东西正在上来。” 郑光大和孙利也趴在地下倾听，不过他们却分辨不出来，将信将疑。 许菀了解甘一凡能耐，她没怀疑，“能判断从哪个方位出来？” “现在判断不出，不过很大可能就在我们这片区域。” “有没有可能从水潭出来？” 甘一凡摇摇头，“我觉得不可能，如果能从水潭出来就不会有这些动静。” “所以我们还能躲进水潭。” 许菀松了口气道：“郑光大你别愣着了，赶紧把毒血逼出来。孙利，拿绳子过来帮我，我们要尽快在水面搭建一处换气区。” 许菀翻出毯子防水垫和绳子，跟孙利一起忙碌开了。 郑光大尽管心里存疑，却也不敢耽误，给自己逼出毒血，扎上防水绷带。 “你拥有两种异能？” 甘一凡摆摆手说：“只是听力比较好。” 郑光大取了两袋自热虾仁饭，加入水，递给甘一凡一袋，“不管地下有没有东西上来，光是这群毒蝎，我也很难出得去，趁现在还有时间，填饱肚子，我可不想做个饿死鬼。” “不至于走到那一步。”甘一凡又听了会儿，没察觉动静说道。 郑光大指指自己的腿，苦笑道：“平常受到这样的伤不碍事，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大问题。甘一凡，我求你件事……假如我真的出不去，我希望你能把孙利一起带出去。” “我办不到同时带走两人。”甘一凡实话实说。 “你可以的。”郑光大拿起头灯照向远处，“蝎群都在往我们方向聚集，越靠近我们区域蝎群越密集，而且那些石笋也不再有毒蝎出现，从我们这里冲出去，密集区域大概也就几十米，冲过这一段距离，以你异火威力，完全可以多带一人。” 甘一凡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就拿眼前毒蝎来说，层层叠叠半米多高，这种情况突围，别说几十米三个人，我连许菀一个人都很难带出去。” “这个问题不用你考虑，我有办法，你只需答应我带走孙利。” “你有什么办法？” 郑光大没有解释，笑着说：“谁还没个压箱底手段，我不信你没有。总之突围的时候，这段路交给我，后边的路交给你。” 第324章：蝎子王 地下震动变得频繁，水面一串串气泡冒起，水潭也变得浑浊。 到底是震动引起水潭变化还是水下有东西正在上浮，许菀确定不了。 甘一凡能判断出来，地下传来的动静正在往许菀找到长弓的方向移动，也就是远古时期的木屋现在剩下一堆腐烂木头区域。 并且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 四人全都进入水潭，站在许菀提前选定的岩石上方，只把脑袋露出水面，头顶是毛毯和防水垫，不影响呼吸，还能起到掩饰作用。 时间不长，如同打钻机声响从腐烂木头区域传来，紧接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巨钳破土而出，然后是第二个巨钳。 “螃蟹？”孙利低声嘀咕。 “不可能是螃蟹，八成大蝎子。” “巨石强森蝎子王。” “呵呵。” “别出声，出来了。” 不远处地面高高隆起，裂开，一根根粗大石笋倾倒，轰隆声响中，漫天沙尘。 果然是一只巨型毒蝎，蝎鳌举起起码有一层楼那么高，尾刺竖起高达两层楼，庞然大物通体青黑发亮，狰狞可怖。 “卧槽，这么个大家伙，我们怎么对付？” “根本对付不了，你看它一身厚甲跟坦克似的，祈祷吧，千万别发现我们。” 孙利话音才落，原本侧面对着几人的巨蝎忽然回过头来，灯光照射下，清楚看见那如铜铃般的眼睛，居高临下。 “该死，头灯没关。” 直到这时，几人才醒悟过来，居然谁都没关头灯。 四盏明晃晃的头灯同时打在巨蝎身上。 其实真不能怪他们麻痹大意，试想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周围全是重重叠叠的毒蝎，地下还有可怕的东西爬上来，关了灯就等于没了双眼，哪怕甘一凡，在没有光源的环境下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这样有意无意忽略了。 其实许菀有想到这一点，她打算看清地下爬出的东西之后叫大家关闭头灯，但显然地下爬出的巨蝎太可怕，导致她也忽略了。 郑光大第一时间关闭头灯，孙利和甘一凡也准备关掉头灯，许菀忽然说：“别关，蝎子怕光，就这样照着它，不要动。” 蝎子怕光，巨蝎也怕光，就见巨蝎避开光源，往侧面移动，很快进入黑暗中。 “怎么办？”孙利声音发颤。 许菀看不见巨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不要动。”甘一凡能看见，他低声道，“它在向我们移动，你们听我的，我叫关灯，你们一起关灯，最快速度下潜，到水下才能开灯，记住了，不要往上看，能憋多久憋多久。” 巨蝎在接近，一对巨鳌“咔咔”作响，尾巴倒勾，尾针已经超过头部，似乎随时都会刺下。 “关灯。” 就在巨蝎接近岸边之时，甘一凡轻呼，许菀和孙利同时关闭头灯，并迅速下潜。 “轰”的一声巨响，巨蝎尾巴重重砸入水中，给几人的感觉就好像头顶爆炸开来一样。 郑光大和孙利对水下环境都不熟悉，水波震荡，两人全都撞到岩石，只有许菀熟悉水下环境，却也同样受到影响，肩膀蹭到岩石。 不过还好，三人都没有被巨蝎尾刺刺到，匆忙之间打开头灯快速下潜。 他们都记得甘一凡叮嘱，没有往上看，大概下潜四五米，三人藏身岩石下方，这时忽然发现，甘一凡不见了。 甘一凡根本没有潜水，在巨蝎发动攻击那一刻，他从水中跃起，连头灯也没关，跳上岸还刻意回头看向巨蝎，头灯也随着他回头正正射在巨蝎双眼部位。 蝎子眼睛共有四对，背部中央有一对，另外还有三对在脑袋前端两侧，甘一凡此刻头灯照射眼睛是后背那对。 普通蝎子背后这对眼睛几乎跟后背齐平，包括围在周围巴掌大小群蝎，它们也是一样，不过这只巨蝎却不同，它后背中央有一个凸起，而它的双眼长在凸起部位前端。 灯光打上去，以甘一凡目力可以清晰分辨凸起部位是灰白色的，跟巨蝎其他部位颜色不同，看上去像一块骨头。 但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骨头，眼下距离不够近，他没有异样感觉。 他想知道。 所以他并未离开水潭周围，躲到水缸边。 “噹！” 刚躲到水缸边，巨蝎尾刺当头扎来，他避开，尾刺与水缸碰撞，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噹噹噹噹……” 一次次躲避，一次次撞击，甘一凡始终没有出手，想尽办法接近巨蝎头部。 来了。 几次尾巴攻击过后，巨蝎挥舞大鳌攻来。 大鳌攻势远远超过尾部攻势，甘一凡跃起避开，大鳌与水缸碰撞，巨响差点没把甘一凡耳膜震裂，而那口水缸也被这股巨力撞偏。 随之而来地动山摇。 甘一凡顾不上这些，此刻他身在半空，距离巨蝎头部非常近，莫名烦躁随之而来。 确定了，巨蝎背部凸起就是骨头，跟沈伟力办公室见到的骨头一样，跟郑光大之前得到的骨头也是一样。 双掌同出，蓄势已久的两股离火同时击中巨蝎头部。 也因为此，他没能完全避开巨蝎紧随而来的另一个大鳌，大鳌擦过身侧，侧面腰部留下一个豁口，鲜血横流。 巨蝎显然也不好受，离火一旦附体，甭管你是泥土瓦砾还是铜墙铁壁，碰到就着，持续焚烧。 不过巨蝎终究不是凡物，不像那些巴掌大小的毒蝎没脑子。 它通灵。 一头扎入水中，离火片刻熄灭。 紧接着，它像疯了一样扑入蝎群，双鳌飞起，跟我们人类扒米饭一样，把那些毒蝎往嘴里塞。 甘一凡盯着巨蝎举动，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但估计短时间巨蝎不会再来，给自己来了一次火疗，强忍剧痛，从背包里取出绷带包扎。 “一凡，你怎么样？”许菀从水面露头，边问边游来。 “别过来，留在水里。”甘一凡着急道。 许菀却不听，上岸给他包扎伤口。 郑光大和孙利也来了，两人一左一右护在甘一凡身侧，盯着蝎群中巨蝎。 “你不够意思啊，让我们下水躲，你自己对付它。” 回头问：“你烧伤它？” “嗯，不好对付，它懂得用水灭火。” “它通人性。”郑光大皱眉道：“沙虫是深渊之下古修门派侍养，这只蝎子王会不会也是以前古修侍养？” “不知道。”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思思姐，可以了，你们三人都回水里去，我自己一个人更方便对付。” 许菀却道：“郑光大，你和孙利回水潭，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郑光大不愿意，“那不成，你留下不如我留下，甘一凡能用异火烧伤蝎子王，我的异能也能对它生效，孙利，你回水里。” “我……”孙利也想留下来，但考虑到自己异能根本对付不了巨蝎，留下来只会添乱，默默回水里去了。 “思思姐，巨蝎太大，你的异能对付不了，听我的回水里，我们如果对付不了也会回水里，到时等待救援就是。” 许菀略微迟疑，并未坚持，也回水里去了。 其实有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刚才在水下没看见甘一凡下来，她第一时间打算发出求救信号，只是发不出去，这片区域根本没有信号。 现在只能自救。 另一方面，她的异能虽然如同甘一凡说的那样对付不了体型太过庞大的巨蝎，但是她有古镜，那次对付陨石生物，鲜血渗入古镜发生变化，这段时间以来，她与古镜之间联系更加紧密且奇妙，虽然不确定使用古镜能否对付巨蝎，但她觉得有一定可能性，至少可以跟甘一凡配合尝试一下。 只不过郑光大留下来，反而会影响到她和甘一凡配合，所以她打算先离开，回头看情况再说。 这个时候，那边巨蝎好像吃饱了，正从蝎群走出，可以看见它头部被烧伤区域正在恢复之中。 “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郑光大说着咬破指尖掐起兰花指，双眼一眨不眨盯着走来的巨蝎，电流在指尖闪耀，却与之前不同，散发血色红光。 甘一凡看见了，摇头说：“你现在拼命早了点，就算我们能杀巨蝎，蝎群还在，我一样带不了孙利。” 郑光大险些散功，气恼道：“你这小子说话就不能含蓄点。” “我说的是实话，所以你别着急拼命，留着命突围。” 郑光大瞪了眼甘一凡，指尖电流血色渐渐消失，恢复原来颜色，就在巨蝎接近这一刻，双手合拢，巨蝎头部一道隐雷乍现。 只不过巨蝎体型太大了，仅仅一道雷对于它来说伤害可忽略不计。 而且因为这道雷，巨蝎没有进攻甘一凡，尾巴倒勾刺下，对郑光大发起攻击。 轰然声中，地面出现一个深坑。 郑光大狼狈避开，边往水里钻边说：“不拼命我也帮不了你，你小心点。” “本来也没想你帮忙。”甘一凡心说，再次躲到水缸后。 巨蝎估计忌惮甘一凡离火，没有马上对他发动进攻，绕着水缸走，就好像在寻找合适攻击角度似的。 巨蝎不靠近，甘一凡也不主动释放离火，同样绕着水缸与巨蝎对峙。 第325章：夺骨 “什么声音？” 刚回到水中的郑光大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形如推倒骨牌的声音，回头看去，就见巨蝎尾巴抖个不停，“怎么回事？它在干嘛？”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就在怪异声响中，“沙沙”之声大作，那些原本围在周围的蝎群忽然躁动起来，就好像受到巨蝎召唤想要靠近，又好像另外有某种神秘力量阻止它们靠近似的，垒在上边的毒蝎掉下来，着急忙慌往回爬，却有更多毒蝎继续往下掉。 就这样乱糟糟一片，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缩小包围圈。 甘一凡也意识到这一点，顿时着急起来。 可现在要怎么办？ 军刺承受不住离火威力，哪怕玄刃术也只能使用几次，而如果不用军刺光用离火焚烧没法拿到那块骨头。 他想到包里古剑。 一掌拍出，离火逼退巨蝎，飞快跑到背包处取剑在手，回手一剑横斩，再次逼退巨蝎，跑回水缸后打量古剑，古剑并未损坏。 这下心里有数了。 “噹……噹噹……” 巨蝎接连发起攻击，甘一凡尽数避开。 跟之前一样，没有发起反击，他只希望巨蝎再用大鳌来攻，这样他才有机会跳上巨蝎后背。 可巨蝎估计学精了，一直都在用尾巴进攻，没有给他近身机会。 蝎群持续接近，水潭对岸蝎群已经靠近水面，有几只毒蝎掉进水里，几乎没有挣扎余地，直接往下沉。 孙利潜下水观察，见到几只落在岩石上的毒蝎，用军刺刺它们，轻而易举将它们刺翻，继续往下沉。把情况一说，几人都放下心来，至少水中是安全的。 许菀潜入水中，两人都没在意，只以为许菀去证实。 “光大，我们估计回不去了。” “别瞎想，会有办法的。” “没办法，我试过，求救信号发不出去，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郑光大微怔，尝试发出求救信号，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强笑道：“没关系，用不着别人来救，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活着离开。” “你别安慰我了，他们两人兴许可以活着离开，我和你……”孙利说不下去，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 郑光大没有继续安慰，他看得出来孙利接近崩溃，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没用，回手拥紧她，希望这样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我想回家，我想我妈……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谈过恋爱，我不想死……” “闭嘴，不想死安静点，没到最后一刻，你哭个屁。”许菀从岸边冒出来，头也没回训斥。 要是在往常，以孙利性子，肯定是要骂回去，不过这回儿她处在崩溃边缘，窝在郑光大怀里头也没抬。 许菀没有管她，找了一个合适角度，关闭头灯，取出古镜静静站在水中。 岸上，甘一凡已经离开水缸周围，他跳上一根石笋，巨蝎粗长尾巴抽来，石笋顿时被扫断半截，他又跳上另一根石笋，这根石笋距离巨蝎头部更近了，只不过又一次被巨蝎扫断。 他的举动落在许菀眼中比较奇怪，以许菀对他了解，如果只是焚烧巨蝎头部，落在第二根石笋之时距离已经够了，可甘一凡却没有出手。 难道他有其他用意？ 许菀忍不住想。 这时甘一凡再次跳上一根石笋，估摸着巨蝎发现用尾巴对付不了甘一凡，也可能其实它什么也没想，纯粹就是大鳌距离甘一凡很近，它终于不再使用尾巴，挥动大鳌钳来。 大鳌力量太大了，甘一凡立足的石笋被大鳌轻松夹断。 但这样一来，也给了甘一凡跳上巨蝎后背的机会。 他跳上去，寸步未停，方落下再次跃起，精准落在后背眼睛旁边。 起跳之时，离火已在体内运行，落足，离火蔓延短剑，一剑刺下。 只是巨蝎外壳太硬，这一剑刺下，堪堪刺破外壳再难寸进，反而是剑身携带离火威力更大，透体而入焚烧。 巨蝎吃痛，庞大身躯接连晃动，似乎想把甘一凡甩下来，一对大鳌也在往后背探去。 甘一凡根本站不稳，全身趴在巨蝎后背，随着巨蝎晃动左摇右荡，好几次都差点被大鳌钳制。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黑暗中忽然一道刺目白光亮起，白光照射在巨蝎身上，巨蝎忽然静止下来。 是许菀，她虽然没想明白甘一凡用意，但见到这一幕，她选择出手。 “不知道能控制多久，抓紧时间。”她大喊。 甘一凡大喜，一把抽出短剑，离火在体内疯狂运转，一剑接一剑，直接把巨蝎后背双眼戳瞎焚烧，继续沿着骨头边缘猛戳。 忽然巨蝎动了一下，许菀大喊：“我要控制不住了，快离开。” 甘一凡拼尽全力猛力拉拽，终于在巨蝎挣脱控制的前一刻将骨头拽了下来。 “跑跑跑……下潜，快下潜……” 甘一凡一边大喊大叫，一边飞也似的跳进水中，不用他刻意下潜，那块沉重异常的骨头直接带着他快速沉入水下。 许菀速度也不慢，甘一凡跳离巨蝎后背她已经开始下潜。 而郑光大和孙利就要慢了许多，他们两人都被许菀打出的那道光惊呆了，等回过神来，甘一凡已经跳进水中，巨蝎紧随而来，如泰山压顶般轰然入水，水浪直接把两人冲倒。 只能说他们命不该绝，巨蝎那对大鳌把三四米水深的参差岩石几乎全数捣烂，他们俩却奇迹般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只是在逃入深水区的时候，被掉落的石块砸了几下。 甘一凡早早落在五六米深水中一根横出的钟乳岩上头，紧贴内壁，倒是没有被掉下的石块砸到。 许菀在他旁边另一根钟乳岩上，她的位置比甘一凡位置更好，头顶上方另有一根钟乳岩为她挡住掉落石块。 这会儿被砸了好几下的郑光大和孙利刚刚下到这个深度，也都贴着内壁固定身体。 其实这个时候水下几人挺有意思，郑光大和孙利的头灯都照在许菀身上，显然两人一直在看许菀，而许菀头灯照在甘一凡身上，准确的说，是照在甘一凡怀里捧着的那块骨头，然后甘一凡呢，他盯着上方动静。 大大小小的碎石落下，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巨蝎没有下水，也没有留在水潭上方，至于有没有离开，几人谁也不清楚。 一分多钟过去，郑光大和孙利憋不住气了，两人关闭头灯往上浮。 甘一凡把骨头固定在岩石上，示意许菀给他打光，他也把头灯关闭上浮。 从水下打出的光线很弱，但对于甘一凡来说已经够他看清周围。 巨蝎不见了。 他没有急于开灯观察更远区域，等郑光大和孙利两人再度潜入水中，他才打开头灯扫视一圈。 灯光所及，巨蝎不见踪影，但蝎群依然存在。 岸上走了一圈，依然没有见到巨蝎。 “离开了吗？”再度浮出水面换气的郑光大轻声问道。 “应该走了，不过走没走远不确定。” 郑光大也把头灯打开，周围看了一圈，忽然说：“我的背包不见了。” 准备下水前，他和孙利背包放在一起，还有他的那把扫帚，现在孙利背包和扫帚都在，只有他的背包不见了。 “在那里。”甘一凡眼尖，见到郑光大背包掉在一根石笋旁边，这根石笋往外大概一两米就是蝎群。 郑光大要去捡包被甘一凡叫住。 “你最后看见背包在原来位置是什么时候？” 郑光大想了一下说：“你跳到蝎子王背上之前，我有看了一眼，背包还在原位。” 甘一凡皱眉，如果说巨蝎追杀他的时候撞飞背包，那也太巧了，孙利背包依旧在原位，单单郑光大背包被撞飞吗？ 他想到一个可能。 “你别去，我给你取。” 甘一凡没有直接过去，通过不同角度往石林深处查看，确定巨蝎不再，才快跑过去取回背包。 郑光大接过背包一看，背包被撕开，碗还在，那块半拳大小的骨头却不见了。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你的包是被大蝎子取走。” “蝎子王？”郑光大满脸不可思议，“它单单拿我背包干嘛呀？” “因为那块骨头。” “骨头？” “对，大蝎子后背原来也有一块类似的骨头，被我抢走，我估计它发现你背包内骨头，所以拿走了。” “就是你刚才抱在怀里那块？” “嗯。” “也是骨头？” “对。” “可为什么呀，有什么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甘一凡挠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这么说吧，离开上京之前，我在地下基地见过类似的骨头，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当你捡到那块骨头的时候，我也有过相同的感觉，然后就是蝎子王背后那块骨头。我只能这么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地下基地也有……”郑光大诧异，“什么样的感觉？” “说不清楚。” “你们在说什么？”许菀和孙利往岸上来。 郑光大把经过简单说了。 “骨头吗？”许菀表示不明白，接着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巨蝎不见踪影，不能确定它会不会回来，我们现在要考虑如何离开这里。”  第326章：引蝎群 蝎群环伺在侧，没有离开迹象，巨蝎虽然离开了，却没人知道会不会忽然回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突围。 但其实现在几人状况都不太好，孙利身体无碍，但情绪很不稳定。 许菀看上去没有异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释放那道光几乎将她力量耗尽。 甘一凡身上有伤，消耗同样非常大，加上刚抢来的那块骨头，别看骨头比脑袋大不了多少，但重量却超过百斤，他拼了老命抢来，肯定想要带走，这样一来，别说多带一个孙利，能不能带许菀离开都成问题。 反而是最开始受伤，后来又被毒蝎蛰伤的郑光大状态还保持不错。 就以眼下四人这种状况是不可能突围成功的，他们自己也了解这一点，而现在唯一比刚才强的一点就是不再有震动发生，他们可以修炼恢复消耗。 甘一凡将是突围重点，这个时候没人会去打搅他修炼，运行离火功法，火元素汇聚掌心，星星点点吸收入体。 他很快沉静修炼之中。 “没见过类似修炼方法，不知道他修炼的是哪种道术。”郑光大担负警戒任务，不时看一眼正在修炼的甘一凡。 孙利在给他重新包扎伤口，心不在焉的说：“如道人出身全真派系，他修炼道术应该也是一样。” “我的绛雷术也是出自全真，这样算起来，我跟他还是同门。不过好像如道人叫他师弟，传授我绛雷术的茗玉真人却是如道人师姐，要是这么算我岂不是比他低一辈，回头难道我还要叫他小师叔？” 郑光大呵呵轻笑，他其实想让孙利放松一些，只是孙利没什么反应，无奈收敛笑容说，“等比赛结束，我带你去一趟终南山，为你求一门修炼道术。” 孙利苦笑，“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肯定可以，你想啊，刚才蝎子王在水里一通胡搅，几次都从我们身旁擦过，旦凡偏差那么一点点，我们都要受伤，要是被大钳子夹住，连命都没了，可你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命不该绝，蝎子王都没能要去我们的命，这些小蝎子也甭想要我们的命。” 郑光大试图开导她，接着说：“而且你看，许菀刚才那一下，连蝎子王都能控制，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我跟她打擂台的时候，她要是用出这一招，我哪里还能胜过她，隐藏够深的。” “那应该不是异能。” “不一定，我们都知道她的异能属于精神类，但你们都以为她跟总长异能相同，擅长读心术，其实不是，她擅长操控神经元，我跟她打擂始终保持距离，就是怕被她控制神经元，我估计她对付蝎子王就是使用神经元异能。” “神经元异能也不应该发光吧。” “当时她手上好像拿了其他东西，看不清，估计是她手上的东西发光。”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拿了东西。”孙利看向许菀，“可我看她从水里出来两手空空，奇怪了。” “八成藏在身上，你回头留意一下，别忘了，我们跟他们是对手。你个人赛排名第五，许菀第四，李红艳排在第六，你们三人分差都只有一分，团队赛成绩直接关系到你能不能留在前五，如果我们输了，我不一定会掉出前五，你不一样，所以你要振作起来，我还想跟你一起参加国际比赛。” 孙利低低“嗯”了声，再一次沉默下去。 郑光大欲言又止，心里叹气，该说的不该透露的为了开导孙利他全说了，可孙利依旧没什么精神头，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 “你休息一下，我到周围看看。” “光大。”孙利忽然叫住他，“你跟你女朋友还有联系吗？” 郑光大大二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感情一直都不错，不过等他觉醒之后，醉心修炼，经常出任务，偶尔还会去参加试炼，一去就是十天半月，而她女朋友也因为进单位实习的缘故，两人之间很少见面，联系也是越来越少。 “来前给她发消息……她没回。” “那你们……” “我也不知道。”对于这段感情，郑光大不止一次考虑过，他也想过珍惜，但有些变化不受控制，甚至有时候会害怕面对女朋友。觉醒之后，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摆在眼前，女朋友是普通人，以后会过上普通人生活，而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去找一份工，养家糊口。 道已经不同，他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孙利不知想到什么，脸有点红，她叫了声：“光大……” 郑光大回头看她，她却迅速低下头，略显慌乱道：“没事没事……就是我想提醒你，你跟甘一凡有赌约，你不能输。” 郑光大笑了，“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帮我一起打败他们。” 甘一凡恢复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体内离火充盈，神采奕奕，腰上的伤口也似乎不那么痛了。 许菀还在修炼，没那么快收功，周围没有发现异样，他示意郑光大休息一下，他负责警戒。 郑光大摇摇头，表示不需要，递了块巧克力给他，又指了指他身后那块骨头，轻声说：“你确定要带走这块骨头？” 甘一凡点头。 “其实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郑光大委婉道，“你带上它等于多带一个人重量，而且它只是块骨头，或许神奇，但它不属于你，就算辛辛苦苦带到外头也要上交，说不定不记入团队赛成绩。与其带着冒险，不如先放在这里，回头汇报之后再来取。你如果担心会被蝎子王拿回去，完全可以放到水潭内。” 甘一凡不置可否，抱起骨头往外围走去。 郑光大莫名其妙，跟上去问：“你想干嘛呀？” “呆会儿你就知道。” 甘一凡走到靠近蝎群区域，居然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速度冲向蝎群，紧接着一跃而起，落在蝎群之中一根石笋上头。 就见周围群蝎像是疯了一般，全都往石笋靠拢，离得近的已经爬上石笋。 甘一凡立刻跳回来，“看明白了吗？用不着你去拼命。” 郑光大愣了片刻，恍然道：“你想用骨头引开蝎群。” “就是这个意思，我引开蝎群，你们找机会跑。” “可这样一来，你太危险了！” “你有其他办法可以让我们四人都活着离开？” 郑光大摇头。 “就是说，没有其他办法。其实我跟你们一起突围，你拼命会死，孙利我也不一定能带回去，搞不好因为要救她，我和许菀也要面临更大风险。而我一个人引开蝎群，并不见得会有多危险。”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不要考虑我，最坏的打算我也想过，就是遇到大蝎子，真要遇见大蝎子，我最多把骨头还给它，没了骨头我想跑，大蝎子也不一定能追上我。” 不得不承认，甘一凡的办法是解决眼下困境的最合适办法，只是郑光大特别纠结，一直以来，他对甘一凡的印象多数由好恒灌输，好恒跟甘一凡像仇人一样，可以想象他对甘一凡一点好感也没有。否则省里特训几天，他也不会针对甘一凡。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甘一凡没有好恒形容的那么孤僻、自私、妄自尊大等等，反而因为都是吃货的缘故，让他对甘一凡心生好感，当然了，也有限就是。 直到现在，甘一凡忽然提出自己引开蝎群，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跟好恒灌输给他的甘一凡印象完全两个概念。 他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引开蝎群。” 甘一凡古怪看他一眼，“你要拖累我吗？” 郑光大一阵脸热，“最好跟许菀商量一下，说不定她有更好的办法。” 甘一凡摇摇头，“不可能有其他办法，别跟她说，她不会同意，她大概十分钟左右会醒，她一醒我马上离开，你提前准备一下。” 不到十分钟，许菀醒了。 刚站起身就看见甘一凡忽然冲向蝎群，她懵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闭眼睁眼，甘一凡已经跳上石笋。 “一凡！”她惊慌大喊，迈步就要冲过去。 早已等在一旁的郑光大拦住她，“他引开蝎群。” “你疯了吗，他怎么能引开蝎群？乱来。” “骨头，他背包里装着那块骨头，骨头可以引开蝎群。” 许菀一把推开郑光大，“你别拦着我，他要是出事我跟你拼命！” 另一边孙利抱住她说：“冷静一点，他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阻止，你看现在蝎群都在追着他走，你叫不回他……” “思思姐，别担心我，蝎群根本追不上我，你们找机会先走，我很快就能追上你们。”甘一凡在石笋上跳跃，引群蝎追逐。 “你别分心说话，担心掉下去。”事已至此，许菀只能接受现实。 甘一凡不开口了，开始绕圈跳跃，等到周围蝎群被他吸引，他迅速往未曾进入的区域跳去。 一分钟，两分钟，层层叠叠的蝎群只剩下地面一层。 甘一凡也已经远去，只能看见头灯一点微弱光芒。 “现在走，我们越快离开，一凡才能越快回来。” “我们走了！”许菀对着那点光芒大喊。 “别担心我，我很快追上你们。”甘一凡的声音遥遥传来。 第327章：险恶之地 随着郑光大一道雷轰出，三人开始突围。 绝大多数毒蝎被甘一凡引开，然而剩下的毒蝎数量依然很多，地面铺了一层。 三人轮番出手，推进速度并不慢。 渐渐的，身前毒蝎数量开始减少，三人速度再度提升。 “一凡还没回来……” 许菀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可一直没有见到甘一凡回来。 郑光大说：“只要不遇见蝎子王，他肯定不会有事。” “要是遇见呢？” “他会放弃骨头，蝎子王追不上他。” 许菀直接摇头，“他不可能放弃，我了解他。” 沉默。 一会儿郑光大说：“等你们回到安全区域，我去找他。” “没用，我们谁去了都是送死。” “那怎么办？” 许菀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绕过一根粗大石笋，三人几乎同时感到身体一轻，他们已经回到那块平地。 平地多出几个土丘，零星毒蝎从土丘内钻出来，不过数量已经很少。重力减弱，他们三人动起手来也感到轻松许多，很快经过平地。 回到这片石林，重力再度减轻，周围也已经稀少看见毒蝎，三人安全了。 郑光大和孙利留在这边等甘一凡，许菀没有留下，她要去找救援，用最快速度回到悬崖下，意外见到紫云道长和其他几位道人。 紫云道长几人出现在这里，正是接到安排在此地的年轻道人电话赶来，他们到来的时候震动已经停止，此刻正在跟好恒和李红艳说话。 许菀回来，他们全都围上来询问，许菀将情况说明，紫云道长大吃一惊。 脚下这片石林，他和其他几位道长都曾勘察过，但勘察范围只到那块平地，再过去的石林没有进入，知道有毒蝎存在，却没想到数量如此众多，更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只巨型毒蝎。 而且这只巨蝎身上竟然有骨头。 龙须沟与须尾沟挖掘工程启动的原因，正是因为大小两块骨头，现在两块骨头都在上京总部研究所，研究结果如何紫云道长没有权限知道，但昨天夜里宁北枳召集他们，再三强调骨头重要性，要他们密切关注。 现在又一次出现大小两块骨头，郑光大得到那块小的眼下不确定是否被巨蝎拿走，而大的那块骨头落在甘一凡手中，可现在，甘一凡为了引开蝎群，却又带着骨头深入未知区域，生死不明。 事态严重性出乎预料，紫云道长不敢怠慢，立刻让那位年轻道人联系指挥部，回头对许菀说：“事态紧急，我们先去救人，你留下来把详细情况汇报总长。” 骨头重要性不言而喻，事实上，初步研究结果已经出来，证明两块骨头属于同一种生物所有，但具体是不是属于同一只生物，还需进一步研究。 几位道人都是来自龙虎山，跟紫云道长同属正一道，其中一位年纪跟他差不多的老道是他师弟，另外三位比他们年轻些，却也有四十来岁，要比两人小一个辈分。 这次道门前来协助大赛的道人近百，以就近青城山道人为主，龙虎山、终南山、齐云山、崂山等道教名山皆有道人前来，而风阵这道关卡便是由龙虎山紫云道长等人负责安全事项。 事不宜迟，五位道长立刻启程，他们修为都不低，速度很快，不长时间便来到空地附近。 “郑光大可在？” 郑光大和孙利从石笋后转出来，他不认识这些道人，却能猜到是许菀找来救援人员。因为茗玉真人授业缘故，他一直很尊重道人，此刻也是一样，施以道礼叙话。 紫云道长也没多话，直言道：“甘一凡从哪个方向离开？” “具体方向说不清，要到水潭我才能确认方向，我带你们去。” 紫云道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就在郑光大带几位道长重返水潭的时候，未知区域，甘一凡正攀在一根石柱上方，探头往下看。 他的头灯早已关闭，前方却有光线。 那是一处巨大坑洞，形如天坑，四面刀削斧刻，垂直向下，几束光从上方洞顶斜照下来，甘一凡所处位置看不见洞顶情形，却能见到几束光线，腕表显示时间下午四点半，从光束角度大致能看出光线来自天空，照亮坑洞底部部分区域，一片死寂却蕴含生机。 有树木花草，有滴水之声，一株老树苍劲生长，嫩枝抽芽生机勃勃。 这其实是一副很难想象的画面，暗无天日的溶洞之中，居然出现这样一处古怪地方。 而这处地方却是巨蝎带他来的。 蝎群对他威胁不算太大，除了几次找不到石笋作为落脚点，需要放火焚烧蝎群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在石笋上方跳跃前行，蝎群奈何不了他。 大概在回应许菀几分钟之后，他其实已经摆脱蝎群，然后遇见巨蝎。 在见到巨蝎的那一刻，他已经准备掉头跑路，却忽然发现巨蝎貌似行动艰难，就好像负重前行一般，缓慢且迟钝。 他立刻想到重力，观察一阵，回头再看那些原本紧追在后的蝎群，此刻也都行动缓慢，他确定自己判断，这处区域存在非同一般重力，蝎群受其影响，巨蝎同样受到影响，而他却不受影响。 他其实也感到奇怪，进入石林不久，许菀三人全都受到影响，他不受影响，现在蝎群和巨蝎同样受到影响，他却依然不受影响。 不过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对自己有利。 现在他反而不着急离开了，他想看看巨蝎要到哪里去。 头灯调到最暗，再用口罩罩起来，微弱光线足够他看清巨蝎举动，还不至于引来巨蝎注意。 经过一片石林，拐过几道弯，甘一凡忽然发现前方有亮光，他立马关闭头灯隐藏身形，再三观察确定并无危险，这才小心翼翼摸过去。 直到攀上石柱，看清周围环境，他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太古怪了！ 而这会儿，巨蝎正从脚下经过，往悬崖爬去。 居高临下，甘一凡看向巨蝎的同时，也看见本属于郑光大的那块骨头，就在原本巨蝎后背眼睛部位。 看着那块骨头，再看看擦过石柱的巨蝎尾巴，他放弃强取骨头打算。 就在这时，巨蝎爬下悬崖，甘一凡紧跟着来到悬崖边缘，探头往下看，巨蝎沿垂直悬崖向下移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爪痕，碎石纷纷掉入崖底，动静不小。 甘一凡没有跟着下去，这样一处古怪地方，他总觉得蕴藏极大危险。 事实也是这样，当巨蝎进入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怪叫，紧接着重物坠地巨响传来，轰隆之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甘一凡强忍着才没有打开头灯，委实底下动静太大了，他甚至联想到怪兽跟巨蝎搏斗场景，估计也就像底下传来的动静。 隐约之间，光束照射区域一个东西一扫而过，树木连根拔起，花草被夷为平地。 到底是什么东西，甘一凡没看清，只觉得像是巨蟒尾巴，如果真是巨蟒尾巴的话，估计比云集岛黄金蟒还要粗大许多。 险恶之地。 甘一凡甚至没有等到底下动静消失选择离开，走得远了才敢打开头灯。 而这个时候，郑光大已经带着几位道长回到水潭附近。 一路行来，他算是长见识了，几位道长都用剑，其中三位四十来岁道长每每出剑，皆有剑芒闪烁，剑气纵横之间，沿途蝎群非伤及死。 紫云道长和另一位年纪差不多的老道更强，他甚至怀疑两位道长都懂得里形容的御剑之术，高深莫测。 “几位道长，甘一凡就是从那个方向引开蝎群。”郑光大指向水潭对岸说道。 紫云道长点点头说：“此处蝎群不入，你暂时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再带你离开。” 郑光大直摇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太危险，我们没法保证你安全。” “我可以保护自己。”郑光大坚持。 紫云道长也不阻止，只说：“如果你能跟得上便跟来。” 话说完，几位道人各自往腿上粘贴符箓，然后全都腾空而起，一个个脚尖轻点石笋，转瞬远去。 郑光大目瞪口呆，这让他要怎么跟？ 不过，紧接着发生的一幕，郑光大不厚道笑了。 就见几位道人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拉拽一样，全都从半空掉落。 惊呼声远远传来，伴随火光、剑芒，以及毒蝎爆裂的声音。 这一幕同样落在往回走的甘一凡眼中。 他刚刚回到蝎群密集区域，正想跟之前一样，从石笋上头走，却忽然看见这一幕。 能听出其中有紫云道长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着急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怎么回事？” “怪力！” “千里符也不顶用吗？” “事实就是这样，这处区域怪力突然变强。” “小心左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杀过去，甘一凡情况不明，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大家全力以赴，最快速度杀穿蝎群。” 甘一凡听了紫云道长这句话，尽管不愿再见到他，但这个时候再不露面，就是自己人品问题了。 “我在这里。”他取下蒙住头灯的口罩，“紫云道长，你们往回走，我过来跟你们汇合。”  第328章：分道扬镳 甘一凡声音忽然响起，紫云道长又惊又喜，回头看去，就见甘一凡纵身而来在石笋上跳跃前行，速度不能跟他们使用符箓相比，但却轻盈灵活。 “他就是甘一凡？” “嗯。” “他好像不受怪力影响。” 紫云道长微微沉吟，欲言又止。等到甘一凡过来，一起返回水潭区域。 郑光大见到甘一凡同样惊喜，不过没有多聊。随着甘一凡回来，大群毒蝎尾随而来，时间拖延下去只会陷入困境。 五位道长实力不俗，有他们在不需要甘一凡出手，只要跟着走就行。 崖下，接到许菀汇报的宁北枳亲自赶来，此刻正打算进入石林，没走几步，不远处灯光闪烁，甘一凡等人回来了。 随之而来密密麻麻的蝎群，在甘一凡等人回到崖下不一会儿进入视野。 面对海量蝎群，宁北枳也没法淡定，招呼众人上崖。 除了一位中年道人和原本守在崖底的年轻道人留在网绳处监视蝎群动向之外，其他人全都回到风阵入口。 宁北枳单独叫走甘一凡。 “骨头呢？” “在我包里。” “给我。”宁北枳显得迫不及待。 “老师，比赛才进行第一天，等比赛结束再交给您。” 拼死拼活抢来骨头，还没研究明白，就这么交出去，甘一凡不愿意。 宁北枳被噎了一下，反省自己表现太急躁，缓和语气道：“正因为你要继续比赛，带着这块骨头影响你发挥，先放在老师这里。” “我不觉得沉重。”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受影响，他原地蹦了蹦，接着说：“您看，影响不大。而且我认为老师现在把骨头拿走，对我来讲减轻负担，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公平。” 不得不说甘一凡言之有理，不过宁北枳却是制定比赛规则的人，何况骨头太重要，不容有失，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说服。 他考虑了一下说：“先不谈这事，你跟老师说说引走蝎群之后经过。” “我引开蝎群没过多久遇见巨蝎……” “等一下。”甘一凡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宁北枳打断，“你不受重力场影响？” “呃……会有影响，不大。” “说实话。” “……不受影响。” 宁北枳沉吟片刻，“你接着说。” “我见到巨蝎行动迟缓，却一直往前走，想看看它要去哪里，然后我看见一个深坑，上方有光线照下……” “光线？哪来的光线？” “应该是天光，当时我刻意看时间，四点半，光线斜照进来。” 宁北枳又惊又喜，“具体在哪个方位？” 甘一凡直摇头，“确定不了，拐了好几道弯，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从光线角度判断。” 甘一凡回忆了一下，苦恼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个问题先不谈，回头再说，然后呢？深坑什么形状？巨蝎去了哪里？” 甘一凡形容深坑形状，接着说：“巨蝎下到深坑，底下太暗看不清，黑暗中听见巨响，底下有其他东西跟巨蝎打斗。” “什么东西？” “不确定，有见到像巨蟒尾巴的东西一扫而过，不过没看清。” “再然后呢？” “我没敢多留，离开了。” 宁北枳轻叹，他其实可以直接读取甘一凡记忆，不过遭受几次反噬之后，对他伤害不小，轻易不敢对甘一凡施展异能。 特别是确认甘一凡不受重力场影响，距离心中猜测又近了几分，也导致他一直没有对甘一凡施展读心术。 不过现在，甘一凡讲述深坑情形不清不楚，如果可以通过读心术得知深坑方位，就可以从顶部透光区域进入深坑。 他打算尝试。 “一凡，你再给老师形容一下深坑形貌。”说着话，目光看向甘一凡双眼。 读心术施展，却在下一刻，突如其来强烈不适，一阵眩晕踉跄后退。 “老师，你怎么了？”甘一凡正在重述深坑形貌，忽然看见宁北枳异状，莫名其妙。 “我没事。”宁北枳站稳脚跟，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最近用脑过度，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一阵头晕。” 相当蹩脚的解释，甘一凡却信了。 估计也只有甘一凡这种缺少好奇心，又不爱跟人打交道的人，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宁北枳拥有读心术，他一直以为许菀的异能跟宁北枳异能相同，都只是操控神经元。 “老师，我也有个问题想问您。” “你说。” “我在沈组长办公室见到一块骨头，我想这或许是出自您安排。” 甘一凡尽管情商比较低，但他绝不笨，他根本不认识沈伟力，赵熊烈却带他去见，而沈伟力对他挺热情，关心他生活学习，但实质性内容一点也没说。 事出反常必有因。 回头想想，去见沈伟力只是个由头，目的是让他见到那块骨头，而有能力安排这一切的人只能是宁北枳。 宁北枳没否认。 “为什么是我？” 宁北枳没解释，正色道：“一凡，有些事只是猜测，目前我还无法确定，需要找到更多骨头研究比对，才能得到答案。你应该也能察觉出来，骨头内蕴含神奇力量。发现初期，我们只以为是远古恐龙化石，经过研究发现，天差地别，如果真要形容两者之间差别，那或许是大象和蚂蚁。” “短短三年时间，国内外变化之大有目共睹，而我们至今未能找出变化根源所在。罗布泊神龙出水，仙湖重现，深渊空间、地光九元阵以及无尽深渊之下，第一处远古修炼门派面世，然后是这里，溶洞空间，莫名之力阻扰我们深入探寻，我怀疑这股力量与我们找到的骨头有关。” “前不久陨石坠落，我给你讲了一个神话故事。”宁北枳微微一笑，接着说：“当时我说陨石是从其他星球空间跳跃而来，但其实还有一个可能……你听说过地心文明？” 甘一凡摇头，他哪听说过什么地心文明。 “解释起来太复杂，简单来说，我怀疑陨石不一定是从其他星球空间跳跃而来，还有可能是从地心空间跳跃太空。而击穿陨石的那道光也有可能来自地心。” 甘一凡茫茫然。 “不明白没关系，我现在急于把你得到的骨头送去研究比对，你先交给老师，回头等你比完赛，老师跟你详细聊，还可以把我推测骨头来历告诉你，那或许会让你大吃一惊。” 话说到这个份上，甘一凡也知道留不住了，骨头交到宁北枳手中的时候，他难过的不行，就好像给出去的是自己的骨头一样。 莫名其妙的，他忽然非常想念怪兽。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提前问问您。如果我进入前五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回家了？” “原则上不行，前五选手都要留下来参加特训……不过你例外，我可以特批你回一趟家，具体等你比完赛再说。” “好。” “另外郑光大得到的那块骨头，你后来见过吗？” “被巨蝎带到深坑去了。” 得知这样的结果，宁北枳表示遗憾，他没有多留，派人把骨头送往上京，回头又进入溶洞，他还要到水潭周围勘察，主要就是那口水缸。 宁北枳去而复返的这个过程，紫云道长跟甘一凡有过交流，他表现诚恳，试图与甘一凡修复关系，不过效果不佳。 甘一凡反应冷淡，以疲惫为由，没说几句就到一旁歇息去了。 许菀其实比较尴尬，不论紫云道长对甘一凡抱有怎样的心思，严格说起来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反而罗布泊试炼期间，紫云道长对她有授业之恩，甘一凡可以不睬紫云道长，她不行，陪在一旁说话。 直到宁北枳去而复返叫走紫云道长三人，许菀才回到几人之中。 甘一凡可能是真的累了，靠在一旁传出轻微呼噜声，几人尽管非常好奇他引走蝎群之后的事，不过也不会去打搅他，轻声交流几句各自修炼。 比赛还在继续，严格说起来他们才刚刚过了第一关，处在第二关入口，接下来还有五天六夜比赛，哪几个队伍能进入前五眼下还是未知数。 几人修炼结束，甘一凡也醒了。吃着东西，郑光大忽然说：“等会儿我们三人先走。” 甘一凡三人都愣了一下，许菀说：“现在就分开吗？” 郑光大无奈道：“不得不分开，我跟孙利能活着回来都亏了一凡，要是继续组队见到古物，我们都不好意思跟你们争抢。” 他说了句大实话，这是组团比赛不是组团探险，组团探险相互帮衬很正常的事情，可比赛不一样，两个团队本质上还是对手。 许菀表示理解，郑光大对甘一凡点点头，“比完赛我请你吃大餐。” “好。” 三人离去，李红艳嘀咕：“我觉得他们这个时候离开不讲究。” 甘一凡咬了口压缩饼干说：“郑光大说的有道理，换成他救了我和许菀，我们也不好意思跟他们抢。” 许菀说：“红艳说他们不讲究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接下来要过风阵，好恒风属性，过风阵天然优势。” 第329章：过风阵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李红艳忿忿不平道，“他们真要离开完全可以过了风阵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哼，说得好听，我看八成是好恒主意，刚才我看见他对郑光大一通嘀咕，他就是个坏胚。” 许菀说：“算了，人都走了，说这些没意义，风阵我们自己过。” 吃完东西，三人没有立刻动身，郑光大三人离开不久，现在进入风阵回头遇上挺尴尬的。这次收获还没时间细看，趁这会儿有时间，三人琢磨起来。 “长弓材质应该比三样农具材质更好。” “你能分辨出来？” “想当然呗，武器当然要比农具用料讲究。”李红艳理所当然的说，回头拿起甘一凡那柄短剑，“短剑材料又不一样，估计比长弓材质还要好。” “又是想当然。” 李红艳微笑道：“本来就应该这样，不过要是陈组长在的话，他肯定能分辨出来。” “说的是，其实我刚才本来想把长弓给紫云道长看看，长弓上的花纹很像道门符箓，紫云道长符箓一道造诣精深，说不定他能分辨出来。” “别给他看。”甘一凡沉着脸说。 许菀莞尔道：“人都走了，想给他看也没机会。知道你烦他，不提他。” 李红艳诧异道：“记得在罗布泊，你跟紫云道长关系不错，他也很紧张你，今天一听你出事，心急火燎赶去找你，可你为什么会烦他？” “私事。”甘一凡说。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过去的事不想说。” “小气，许菀你跟我说说。” “我不八卦是非。” “嘿，你说我八卦……” 三人聊了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东西装包动身。 顺风而行是悬崖，唯有逆风前行。 三人连成一线，走了有半个来小时，发现风力减弱，都以为即将走出风阵，再走了一会儿，却发现无路可走，眼前是一整面弧形岩壁。 风并未停，只是因为岩壁弧度的缘故变小而已。 沿岩壁走，风越来越大，三人渐渐站不住脚不得不匍匐前行，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岩壁尽头却是断崖。 探头看去，黑乎乎一片，相同深不见底。 “这边悬崖底下会不会跟我们去过的那边悬崖底下相连？” “应该不会，怎么，你还想下崖？” 如果是甘一凡自己，他肯定直接下去，犹豫了一下说：“我听你们意见。” 许菀也在犹豫，悬崖底下说不定又是一处未经勘察区域，机遇和危险并存。 李红艳说：“我不赞成现在下崖，先不说危险与否，你们回想一下，从我们进入溶洞，不论迷魂阵还是迷宫，都在崖下，区别只在高和低。风阵这边，顺风下崖，现在我们逆风来到这里，又是悬崖，这说明我们其实一路都在往下，兴许我们正常穿过风阵也是一道悬崖，最后我们都会下到最底层。” “而且你们不要忘了，比赛总共六天时间，说的是来回，而不是单程，我们还要回来的，假如之后收获不大，我们尽早回头，再从这里下崖。” “红艳说的在理，我们先往前去。” 于是三人继续向前。 在他们身前几百米的地方，郑光大三人也是一样匍匐前进，断崖不再，身侧是岩壁。不过这边的风更大了，郑光大和孙利都几乎睁不开眼，还好他们有好恒。好恒虽然也会受到疾风影响，不过相比两人要从容许多，他甚至能从疾风中体会到风元素存在，如果不是比赛，他都想留在这里修炼。 头灯被吹歪，他紧了紧活扣，摆正方向，光束笔直照射，他看见一群人挤在岩壁角落，过去是一道形如门户所在，此刻正有一人试图穿过门户，结果直接被吹飞，然后被身后其他人拉了回来。 “光大，出口在前边。” 郑光大微微抬头看了眼，连忙又低下头去，骂骂咧咧的说：“该死的，总算见到出口，风太特么大了，我估计再这么下去，眼睛都要被吹瞎。” 后边孙利也抬头看了眼，抬头角度大了点，脑袋被吹仰起，连忙抱头，结果整个人都被吹得直打滚，要不是绳索相连，郑光大及时把她拉回来，搞不好直接被吹走。 好恒从容回头，往后方看去，能看见三束头灯灯光，不过还远着呢，他无声笑了。 “抓紧我，我带你们离开。” 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甘一凡三人才来到这里，许菀和李红艳都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下，她们根本睁不开眼，梗着脖子贴地爬。 相对而言，甘一凡不至于那么狼狈。话说他没少坐在怪兽背上穿云钻雾，在他还小的时候怪兽慢慢飞，一直到他长大，怪兽放开了飞，怪兽速度之快，用离弦之箭来形容估计还慢了点。 而有过这种体验的甘一凡，面对此刻疾风，虽说也要眯眯眼，不过还在可以承受范围。 好恒如果知道他有过这种经历，估计就不会笑得那么开心了。 他同样看见之前好恒见到的那一幕，一群人挤在角落，人被吹飞，后边的人拉回来，而他的眼力比好恒好多了，能看清那群人正是余凌波他们九人，只是没有见到好恒三人。 “前边几十米应该就是出口，你们再坚持一下。” 许菀和李红艳头也没抬，只会嗯嗯回应。 艰难前行，终于来到石壁角落，这边的风要小了很多，两女也能抬头睁眼。 “你们来了。”余凌波挺热情。 李红艳才睁开眼，也是才看见他们一群人，诧异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比不得你们，刚才郑光大三人过去了，不过他们有好恒，好恒直接穿过，回头拉他们过去。”余凌波苦笑，“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可出口风太大，刚接近直接被刮飞，要不你们先来。” “我看看。”甘一凡往前挪，来到外沿，伸手试了试风速，探头看了看石壁厚度。 “有办法吗？” 身边一个软软的身体，甘一凡还以为是许菀，听声音却不是，回头一看，是那位山城女孩。 “我叫龚雪。” “嗯，你好，我甘一凡。” “我知道你，大名鼎鼎。”“呵呵。麻烦你让一下，我们准备过去。” 龚雪愣了一下，悻悻往后挪，给许菀和李红艳让位置，心里暗骂直癌男，不过也瞪大眼睛看甘一凡用什么办法过去。 结果，她郁闷了。甘一凡哪有什么办法，就是硬来，依靠臂力攀附岩壁过去，回头再把许菀和李红艳硬拽过去。 “岩壁没那么厚，顶多一米五，你们臂力不够，后边的人给点力，并不太难。” 甘一凡是紧贴岩壁说这句话的，许菀和李红艳也是一样。 这边的风相同很大，前方是一道山脊，风从山脊吹来，而山脊两侧就是悬崖，跟李红艳推测一样。 不过这边悬崖不算太高，只有二十米左右，一道石阶倾斜向下。 三人没有停留，径直往下走去，风依然很大，把他们身体吹向石壁，这样反而不太危险。 往下走了一段，三人都发现风越来越小，到了底部只剩下轻风，前边依旧是一片石林，左手边却是一处深入山脊空间，有灯光，一位年轻道人坐在灯下。三人相互看看，往年轻道人走去。 “欢迎来到寻宝环节，你们现在有三个选项，第一个选项石林寻宝；第二个选项密室寻宝；第三个选项溶洞寻宝，请给出你们选择。” “小哥哥挺幽默，平常没少玩寻宝游戏吧，我也经常玩，像什么丛林溪流、q版口袋妖、宝藏猎人等等，你平常喜欢玩哪一款寻宝游戏？”李红艳凑过去套近乎。 年轻道人脸微红，回应说：“宝藏猎人。” 李红艳娇笑道：“烧脑寻宝类啊，厉害了，一看你就是爱动脑筋小哥哥。” “我们课业多，休息时间偶尔玩。” “回头加个v，我们联网玩。” “嗯，啊……好……好啊。” “小哥哥哪人呐？” “本地人。” “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能告诉我吗？” “这个……不好意思，我不能说。” 李红艳又是一通娇笑，“小哥哥讲原则，那我们聊点能说的，石林是不是我们进来那片石林？” “对。” “密室和溶洞又是哪里？” “在前面，左手边进入密室，右手边下溶洞……” 年轻道士也是个妙人，竟然跟李红艳聊上了。 甘一凡和许菀也没闲着，在这间整体呈长方形的石室转悠。不久，李红艳过来。 “可以放松一下了，这个环节相当于送福利，危险性不大。不过在我们之前有四个队伍进来，包括郑光大他们。其中两个队伍进入石林寻宝，郑光大他们队下溶洞，最后一个队伍进密室。” 许菀说：“石林已经有两个队伍，不建议去，郑光大他们队进溶洞时间不长，比较合适，不过难免遇见尴尬，密室的话……小道士有说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吗？” “三小时以前。” “这么早。” “你们猜哪个队伍？” “难不成上京队。” “正是童峰他们队，何一璇也在，小道士认得她。” 第330章：炼丹室 李红艳一说上京队三个小时前进入密室，许菀和甘一凡都偏向下溶洞，毕竟上京队有六个人，加上进去的时间太长，有好东西估计也被他们先一步找到，而溶洞只有郑光大三人进去，且才进去不久，机会大了许多。 这个时候就顾不上遇见会不会尴尬了。 李红艳却说进密室。 两人都不明白，她解释道：“之前我们判断有误，我们只以为悬崖是尽头，其实不是，绕过悬崖也可以经过风阵，风阵出口两边都可以走。我们从右边山崖下来，左边山崖相同有入口，我们这边四个队，那边却有五个队，其中三个队伍选择石林，两个队伍选择溶洞，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只有上京队一个队伍选择密室。” “这么比较的话，确实密室机会更大。”许菀沉吟道，“红艳，溶洞和石林环境我们都清楚，密室环境我很难想象，你有没有问过小道士？” “问了，他不知道，他们这些小道士不能进去。” 甘一凡说：“有没有可能是以前古修修炼的地方？就像深渊空间洞穴底下。” “不大可能，山脊之内没有那么大空间，不过倒是有可能古修生活起居的地方。” 三人又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进入密室。 经过一条狭长过道，三人来到一间石室，石室四四方方，大概两百来个平方，地面积尘，脚印凌乱，中央一个高大香炉，看上去就像古代丹炉，得有两米多高。 三人摸索一阵，除了满手灰别无他物。 “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么明显的地方有东西也被上京队拿走，找出路。” 李红艳说：“那边是出口。” 许菀看了眼，“你懵圈了吧，我们从那个方向进来，你说的出口应该是另一侧进入这里的入口。” “出口在这里。”甘一凡往墙角走去。 这边是一面影墙，绕过去，又是一间石室，不过这间石室非常大，整体呈三角形，底部最宽的地方得有十来米，锥形向上，最高处间距大概在两米左右，非常深，站在入口看不见尽头。 中间一排丹炉，两边墙分三层，每一层都有成排凹槽。 整体给人感觉空旷，却压抑。 “炼丹室。”李红艳说。 许菀点点头，“九成九，按照丹炉规模来看，这家修炼门派古修人数非常多。” “可以想象。”李红艳啧啧有声，“这么些丹炉，我们要一个个摸过去？” 许菀咬咬牙，“甭管上京队过去多久，捡漏拼的就是细心，一凡，两面墙你来找，我和红艳找丹炉。” 甘一凡跳上一层，身边几个凹槽空空如也，他往前走去，好一会儿才见到一个凹槽内有东西，伸手一掏，全是灰，二层三层凹槽情况都差不多，大多数都是空的，少数一些也都是积灰，另一边墙找了一遍，也是一样。 一圈下来见到许菀和李红艳还在第五个丹炉里摸索，他看看时间，夜里八点多了，又回头往旁看，一溜丹炉，少说也有大几十个，这个速度下去，一整夜时间都不知道够不够。 “不找了，我们去下一处。”他说。 “为什么不找？”许菀仰起满是尘土的脸问。 “丹药有时效性的，跟药品保质期一样，二爷说过，保存最长的丹药也就百年，还需使用特殊方法密封存放，古修年代怕是得有成千上万年，太过久远，不可能有丹药保存下来。” 李红艳说：“不一定吧，千年玄丹万年仙丹，还有丹药能化为人形。” “你听谁说的？” “里写的啊。” 甘一凡不想理她，“要找找炉灶，炼丹要生火，生火就要使用工具，找火钳、铲子这些东西。” 许菀忽然笑起来，笑得甘一凡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呀？” “不是笑你，我就是觉得特别古怪，在我的印象里，炼丹是一件很仙的事情，仙气飘渺、仙风道骨、出尘脱俗，甚至唯美来形容都可以，可你这么一说，给我感觉一点都不美，一大帮超凡脱俗的古修穿着长袍，却在做些劈柴烧火的事……” 说着又笑了。 李红艳也跟着笑，“看来我们都被仙侠剧带偏了，现实古修往往庸俗。” “我们找吧，按一凡的意思找炉灶。” 一个多小时过去，三人站在丹炉尽头，满身满脸的灰，脸上却压制不住惊喜。 谁能想到，从炉灶里没有找到火钳铲子之类，居然找到四柄残剑。 其中三柄都是断剑，却有一柄相对完好，只有剑锋处几道缺口。 此刻这柄几道缺口的残剑就在李红艳手中，是她找到的，许菀和甘一凡只找到断剑。 她舞了几下，“不太趁手，比我的姹女剑长太多，你应该用的惯，给你。” 许菀接过残剑试了下，比起她在深渊空间得到的古剑重了些，不过长度差不多，还算顺手。 李红艳又拿起几柄断剑一一试了试，“不顺手，感觉像在耍刀。”说着往甘一凡腰上看。 甘一凡之前得到的短剑就插在腰上。 “一凡，跟你商量件事呗。”李红艳嗲声嗲气。 甘一凡受不了这个，拔出短剑给她，取了柄断剑插回腰间，其他两柄断剑收进背包。 出口不用找，跟之前石室一样，绕过影墙就是出口，经过一条长廊，出现下行石阶。 三人也没停步，这边灰尘虽然没有丹房灰尘厚，却同样有脚印留下，跟着脚印走就是。 “你们说上京队在丹房有没有收获？”下行途中，李红艳问道。 “不一定，不过我估计他们就算有收获也不大，前边几个丹炉有翻动痕迹，炉灶底下也差不多，而我们找到古剑的炉灶积灰完好，如果他们找到古剑，不可能放弃其他炉灶。” “跟我想的差不多，那你们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已经离开密室？” “这谁知道，总之大家都小心一些。” 几句话的工夫，三人下到底部，甘一凡脚步一顿，“有滴水的声音。” 两女听不出来。 “你们在这等我，我先去看看。” 走过一道回形走廊，滴水声就在前边不远，灯光照过去，一个水潭，水滴的声音就是从这个水潭传出，抬头上看，几根钟乳石倒垂下来，水珠滴落。 两侧摞着成堆木材，更多木材凌乱堆在墙角，表面厚厚一层粉末，水潭边还有一堆燃尽火炭，犹有余温。 见此情景，甘一凡大喜，招呼两女一声，丢下背包下水去了。 至于水下会不会有危险，甘一凡根本不在乎，从小在水里长大，他最不怕的就是水下。何况还有那堆燃尽的火炭，八成就是上京队留下。 水潭挺深，大概有四五米，不过这个深度对于甘一凡来说只能用太浅来形容，他一般都在百米水深区域活动。 水潭底部一层厚厚的淤泥，甘一凡本打算摸索一番，不过看清淤泥全是被踩踏的痕迹，顿时放弃这个打算。 上京队童峰就是水行异能，这个水潭肯定被他翻了个遍，有东西也早被他取走了。 甘一凡爱干净，两个女孩更爱干净，没条件还能忍受，有条件哪里还能忍得住。 甘一凡给她们生了堆火，远远走开。 “别走太远，就站在那。”身后传来许菀喊声。 甘一凡了解她胆子其实不大，笑说：“别怕，水潭我检查过，连条鱼都没有，安全得很，我先到前边探探路。” “我怕。”李红艳娇笑道，又撩上了，“站那别回头啊，我脱了衣服还没下水……” “别闹，快洗干净，上京队还在前边。” “逗逗你小男朋友心疼啊。” 许菀没反驳，只催促她快洗。 李红艳怪话却不少，一会儿说你在健身房多推推胸，一会儿又说你腿太细，现在男人不喜欢瘦高个，腿上要有肉…… 等她们洗完澡，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半，三人干脆就在这边稍事休息，吃点东西，打算修炼完再启程。 甘一凡修炼速度最快，不到半个小时醒来。 三人距离不远，中间亮着一盏头灯。 甘一凡在看许菀。 他不再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没谈过恋爱却没少见同学亲亲我我，有时候他也会憧憬一番，而往往憧憬的对象就是许菀。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毕竟没有经历过，分不清是不是把许菀当成姐姐。 他的听力很好，刚才李红艳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一阵阵面红耳热，也会想许菀为什么没有解释小男朋友。 就这么呆呆看着许菀，想着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一些事，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浑然未觉另一侧李红艳饶有兴致盯着他看。 “你的思思姐漂亮还是我漂亮？” 李红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女人跑到自己身边。 他坐远一点，没吭声。 李红艳又贴上去，语出惊人：“你偷看我洗澡。” “我没有。”他下意识否认。 “没有吗？”李红艳似笑非笑，“个人赛第一天……” “我……我没看见，不是，我只看见你后背，孙利出来我直接进去，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没必要解释，我又没怪你，我只想问你好看吗？” 甘一凡狼狈跑开，他只觉得这会儿李红艳就是个女妖精，太可怕了！ 第331章：种植园 许菀不知道这些，她修炼的时间略长，醒来的时候晾在火堆旁的衣服也干了，收拾装包准备启程。 “你们发现没有，这边修炼效果比风阵入口强。” 李红艳和甘一凡也有相同体会，李红艳说：“灵气含量更浓，不过没法跟深渊空间相比。” “说不定再往里走灵气更浓。”许菀说：“炼丹房出来是水潭，按照这个布局来看，我估计附近可能会有种植区。” “不一定吧，这里是地下，不见阳光药材也生长不了，我觉得古修在外头采集药材回来炼丹更有可能。” 甘一凡说：“不是所有药材都需要日照，云集岛终日大雾，岛上药材就有很多。” “光合作用并不需要阳光直射，只要有光，可这里深入地下不见光，绝大多数植物都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生长。” 三人边议论边往前去，跟着脚印走，又是一间石屋。 这间石屋比较奇怪，周围墙上遍布线条，像符又像阵图，两边平台，就像大通铺那样，平台上空吊着几个像石盘一样的东西，表面相同布满线条。 底下没什么好找的，空空荡荡一目了然，石盘离地不算太高，甘一凡上得去。 “上边有什么东西？” “全是圆石，大的拳头大，小的鸡蛋那么大” 圆石？ 两女都感到奇怪，一堆石头吊在半空做什么用？ “你带几块下来看看。” 甘一凡在几个石盘转了一圈，各捡了几颗圆石下来。 “全是小孔，给我感觉像火山岩。” 李红艳说：“我看像磨脚石，正好这几天走多了，带几块走做足底按摩。” “正经点，谁会把磨脚石放上边。” 甘一凡插了一句：“汗蒸房里的桑拿石，二爷家桑拿石就像这样。” “桑拿石吗……”许菀打量四周若有所思。 李红艳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说这间石屋的作用，会不会是用来烘干药材？” 许菀说：“我也是这么想，药材铺在两侧平台，用这些石头加热，墙上以及圆盘底部线条估计是某种阵图，通过这些阵图散热烘干药材。” “你们搞错了吧，没听说过汗蒸房可以用来烘干，湿气太重。” 两女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李红艳说他是憨憨，许菀也笑说：“我们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兴许这些圆石是桑拿石，也不可能浇水散热。” “你试试用火烧。”李红艳说。 甘一凡输出离火，不曾想，圆石直接被烧成粉末，他只以为自己离火太烈，又用木材烧，结果却没有改变，圆石相同变成粉末。 “兴许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 李红艳突发奇想，“会不会是灵石？” “什么是灵石？” “你连修仙都没看过，跟你说你也不懂。”李红艳怼他一句，对许菀说：“古修用灵石修炼，开启阵法也可以用灵石，如果这些都是灵石，我们推测就有依据，灵石为法阵提供能量，法阵发光发热用来烘干药材。” “可这些都是里写的。” “那又怎样，对我们来说，古修不神奇吗？深渊空间不神奇吗？没有亲身体会我们也会认为只有里才有的东西，可却真实存在，灵石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存在？” 李红艳越说越激动，“这里一大堆用过的灵石，说不定里头有没用过的灵石，其他东西我们都要上交，灵石不用啊，我们可以直接用来修炼。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我们快去找灵石。” 说的跟真的一样，许菀都无语了。 “你慢点，大家一起走。” 两人连忙追上去。 “到底什么是灵石？”甘一凡没好意思大声问。 许菀说：“大概意思就是用来储存灵气的特殊石头，可以吸收里边灵气修炼，不过你别信这些，都是虚构的东西。” 离开这间石室，后续又经过几间石室，不过都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从一扇半开石门出来，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身前是一条地下河，河面很宽，却没有像刚进入溶洞那条河上的浮桥，只有高低两根锁链从头顶上空联通对岸。 “这边有台阶上去。” 上边是一处石台，两根锁链固定在岩壁，而岩壁下方一位中年道人盘坐黑暗中，看上去像在修炼。 三人等了一会儿，中年道人没有苏醒迹象，李红艳等不及，过去叫醒道人。 从道人处得知，三人已经离开密室，同样给出选择，他们可以就地返回，也可以穿越地下河，不过如果选择穿越地下河需要签署一份免责声明。 “道长的意思，这条河过去都是未经勘察区域？” “不全是，部分区域经过勘察，与未知区域接壤，存在较大危险。如果你们选择过河，一定范围内会有指示牌告之，贫道需要提醒你们，越过指示牌你们将无法发出求救信号，一切危险都需要你们自行应对。” 甘一凡和许菀都签过一份免责声明，再签一份而已，现在主要看李红艳愿不愿意签字。 李红艳略微犹豫，取出一块圆石问：“请问道长，河对岸有没有这样的石头？” 中年道人微微一笑，“相同的问题之前也有人问过我，本不应透露你们知晓，不过只是这样的圆石可以告诉你们，对岸有很多。” “我签。”李红艳再不犹豫，果断签字。 甘一凡和许菀也都签了。 道人说：“你们可以把所得之物暂存在我这里。”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三样农具、长弓、两柄断剑暂存，其他都随身携带。 锁链桥难不住三人，甘一凡的平衡感最好，直接踩着低的那根锁链过去，跟走钢丝一样。 两女速度会慢点，小心一些也都顺利过去。 “你背包里装一块石头干嘛，也不嫌重。”刚才甘一凡取农具的时候，李红艳见到他背包内那块石头。 “不是石头……”甘一凡简单解释几句。 李红艳好奇道：“还有这样的事，我看看是不是葫芦。” “别在这看了，要能蒙混过去，到时候再看。” 李红艳想想也是，要是带不出去，看了也没意义，她换了话题说：“你们刚才注意到了吗，道长身后还有一个袋子，我看应该是上京队存放的东西，感觉袋子里东西不比我们的少。” “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许菀摘下古剑拿在手中说，“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谨慎起来，一凡你在前边探路，小心点。” 甘一凡和李红艳也都把武器拿在手中。 眼下三人进入一片石林，不过这片石林范围不大，没多久走到边缘。 “等一下。”他刚从一根石笋转出，远远见到灯光闪烁，立刻退回石笋后边。 两女上来问情况，甘一凡要她们关掉头灯，接着说：“我见到灯光，应该就是上京队。” 两女都往远处看去，果然见到灯光。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李红艳莫名道。 “我就是不想他们发现我们。” “所以呢，你看得见我吗？” “看不见。” “你都看不见我怎么找灵石？用手摸呀？” 许菀莞尔道：“距离这么远我们能看见他们，说明前边空旷，空旷地带不想他们发现不可能，迟早都会遇上，各找各的就是。” 甘一凡想想是这么个理，完全黑暗环境，灯光太显眼了，不可能不被他们发现。 三人都重新打开头灯，转出石林，这才发现身前非常空旷，头灯光线所及几乎全是平地。 李红艳忽然惊呼出声：“你们快看上面！” 两人抬头看去，这一看也是被惊到了，就见顶上到处都是一个个石盘，就能看见的起码大几十上百。 “一凡，你能上去吗？” “至少十米高，我上不去。” 李红艳郁闷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三人周围查看一番，许菀说：“我想我们现在是在一座岛上。” 除了三人进来的小片石林，空地两边沿河，目力可及的地方，也都临河。 李红艳叹了口气，说：“估计你的判断是对的，我看这里应该就是种植园，上边那些圆盘就像一盏盏大灯，可以想象得到，数量如此多的圆盘如果全都发光发热，种植在这里的药材完全可以成活。只是手笔也太大了，我甚至感到恐惧。” “我也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地下居然会有如此广戎空间，身在其中只会让人感到渺小。” 就在两女抒发感慨之际，甘一凡见到前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灯光追过去，却又找不见了。 “有活的东西，你们小心，别离开我太远。” “什么东西？毒蝎吗？” “不是，但我没看清，一起找找，速度很快。” 三人小心往前去，忽然之间李红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甘一凡还以为她被什么东西袭击，一把抱起她飞退。 结果李红艳并不是受到袭击，刚才走过的地方塌陷而已。 这样一来，三人都发现了，地面有不少坑洞。 甘一凡对这样的坑洞太熟悉了，云集岛地面也有类似坑洞，那些都是野兔的窝。 “难道刚才我看见的是野兔？”甘一凡嘀咕道。 第332章：灵石 不管是不是野兔，地下这些坑洞都存在不确定性，三人尽量避着走。 没过多久，唰唰声从不远处传出，这一次甘一凡看见了，居然真是野兔，速度非常快，个头还不小。 这下问题来了，野兔吃什么？ 都知道野兔是食草动物，这一大片空地就算曾经是种植物，却也是相当久远的事，地面光秃秃，全然不见植物。 “莫非还有根茎留下？” 抱着这样的疑惑，三人开始挖坑。 殊不知在他们身前几百米之外，到处都是人为挖掘留下的坑洞，而在更远的地方，此刻有不少人还在挖坑。 工兵铲舞得飞起，几个人从不同方位沿着野兔坑道卖力挖掘，经常挖出大大小小的圆石，他们只是随手扔在一边，继续挖掘。 当他们挖通坑道，如果见到里边有野兔，顿时如临大敌刀剑相加，异能频频施展，而往往野兔速度太快，他们没能捕杀，有时候，还会有人被野兔当场撞翻，捂着被撞部位疼得直咧嘴。 尽管如此，他们还会继续找另一处区域继续挖坑。 类似场景并不是只有一处，而是好几处。 有时候两队人会因为争夺挖掘区域争吵几句。 这些甘一凡三人都不清楚，他们只以为适才见到的灯光是上京队，其实不然。 再说三人挖坑，药材根茎没挖到，挖到圆石，这颗圆石跟他们之前见到的圆石有些区别，之前找到的圆石表面网眼较大，而这颗圆石网眼很小，拿在手上的重量也不一样，网眼小的更重。 甘一凡用离火焚烧，留下的不再是粉末状，而是颗粒状。 李红艳表现很兴奋，甘一凡却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李红艳说：“说明这些耗尽灵气的灵石有区别，既然存在区别，就有可能存在未曾耗尽灵气的灵石。” 甘一凡眨巴眨巴眼，还可以这样推理的吗？ “别发呆，快挖，我有非常强烈的预感，再挖下去肯定能找到，相信我！” 李红艳信誓旦旦，甘一凡也不好意思撒手走人，只好一起挖。 就这样挖了好一会儿，挖出几颗相同网眼细小的圆石，甘一凡不想挖了，觉得在做无用功，却听见李红艳惊呼出声，她挖出一颗表面没有网眼的圆石。 清水洗净，拿在手中居然觉得圆润。 这下许菀也好奇起来，难不成真是灵石？ “烧吗？”甘一凡问。 李红艳直摇头，“不烧，我能感觉到不同，你们等我一下。” 她说着走开几步，背身对着两人坐下，摆出修炼姿势。 只是一会儿工夫，李红艳走回，摊开手掌，刚才那颗表面圆润的圆石已经布满细密网眼。 “我很确定，这就是灵石。” “所以你刚才吸收灵气才会变成这样？” 李红艳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遗憾灵气太少，充其量能抵得上几分钟修炼。” “那有什么用。” “好像是没有多大作用……”李红艳也挺郁闷，她异能吞噬，如果真能找到灵气充沛灵石，吞噬异能就能助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境界精进，“除非能找到灵气充裕的灵石。” 话是这样说，她自己也知道这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 “我们不挖了，马上走，这里不可能找到灵气充裕的灵石，但既然有这许多失去灵气的灵石，就有可能在未知区域存在。” 许菀表示赞同。 三人继续往前去，很快他们见到地面到处都是挖掘痕迹，大大小小的圆石随处可见，甚至不乏表面圆润的圆石。 甘一凡和许菀都尝试了一下，发现跟李红艳说的没两样，圆润圆石确实内含灵气，却太少了。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我特么终于逮着兔子啦！” 几人循声望去，距离还是太远，只能看见三盏头灯光线，喊声也不再传来。 “他们好像不是上京队。” “那边只有三人，上京队有六人，肯定不是。” “也不是郑光大和好恒的声音。” “在我们之前有几百个团队进溶洞，其他团队先到这里也不奇怪，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三人加快速度赶过去，期间也见到几只野兔，不过野兔速度太快，转眼钻地下去了，在没搞明白原因之前，他们也没打算捕捉。 距离渐渐近了，也渐渐发现这片区域并不只有一个团队，有好几个，都在挖坑。 “嗨，你们捉了几只野兔？”李红艳凑过去套近乎。 “你是李红艳？” “我是，哦，你是河北秦岛队小光，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来。” 李红艳就有这个能耐，到哪都能遇见熟人。 不久，李红艳回来了，拉着两人往回走，“回去，我们抓兔子。” “到底怎么回事？” “兔子体内有灵石。” “兔子体内有灵石？”许菀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具体什么原因小光也解释不清，他们几个团队都是听上京队童峰说的。” “童峰？” “对，他们已经走了，听说他们队得到不少灵石，临离开才把这事告诉他们。” 甘一凡问：“他们去了哪里？” “这还用问，未经勘察区域。他们说过去有座桥，过了桥就属于未知区域。” 许菀脚步一顿，“你见过兔子体内灵石？” 李红艳一听立刻明白许菀顾虑，“你怀疑童峰说谎？” “不一定说谎，也可能借此机会拖延大家时间。”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见到灵石了，灵气充足。” 许菀斟酌道：“未知区域风险难料，能带几块灵石进去，随时都能补充消耗，不管童峰什么心思，我们先捉只兔子看看再说。” “没那么容易，小光他们从石林过来，比我们早到几个小时，比上京队还早，他们一共才捉到两只，而且他的队友还因此受伤，兔子速度快力量还不小，能把人撞翻……” 李红艳说到这里停下来，她想到眼前两位队友在省城特训变态表现，变异蝙蝠速度比这些古怪野兔也不慢，还是在天上飞的，两人联手却能轻易捕杀。 “好吧，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们两人配合默契，用不上我，我就在旁负责取灵石。” 事实也是这样，捉野兔对两人来说并不难，稍难一点的是找野兔，不过有甘一凡在，他找野兔经验太丰富了，往洞里放把火，以离火特性，野兔根本藏不住。 等到野兔蹿出地面，只要不是距离太远，许菀目光所及，野兔行动速度顿时放慢，基本没跑了。 就这样，不到一个小时，三人捉到十几只野兔。 野兔体内确实有灵石，区别只在灵气含量多寡，不过就算少的也能提供十分钟左右修炼所需，含量多的，三块左右就相当于完整修炼一次。 “差不多了，我们走。” “不多收集一些吗？”李红艳有点不甘心，她甚至想把这里的野兔全抓光。 许菀了解她的心思，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要继续在这里抓野兔？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发现古修居住的地方，说不定过了桥……” 话没说完，李红艳立刻道：“去，马上就走。”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郑光大三人来了。 他们三人来到这片区域跟甘一凡三人感观其实差不多，他们也见到野兔，也曾挖到耗干灵气的灵石，不过他们走的是溶洞路线，没有密室经历，并不知道圆石是灵石。 他们远远见到这边多处灯光，走得近了便看见几个队伍都在捉野兔，其他队伍他们都不熟，过来也是想搞明白。 相互打招呼。李红艳手里拿着一块灵石，不无炫耀的说：“你们来得这么晚，我们都准备走了你们才来。” 孙利说：“你手里石块跟我们见到的好像不一样，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地上的是石块，我手上的叫灵石。灵石你们知道吧，修仙用的，我们准备用灵石修仙……” 李红艳还想继续扯，许菀打断她，“别闹，说正经的。未经勘察区域有多危险你们也知道，这些灵石内含灵气，随时都可以吸收，建议你们离开前也捉几只野兔，灵石就在野兔体内。” 好恒阴阳怪气：“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灵石这种虚构的东西。” “爱信不信。”李红艳没好气道。 郑光大哈哈一笑，“我们当然相信，好恒开玩笑的，回头我们捉几只野兔有备无患。我说一凡，你没尝尝这些野兔滋味，我馋了。” 甘一凡乐了，“我早想吃，思思姐不让。” 许菀瞪他一眼，“什么地方的野兔你都敢吃，郑光大你也别吃，这些野兔古怪得很，少碰为妙。” 甘一凡三人离开之后，好恒嗤之以鼻，“灵石，嘿，一堆破石头当宝，光大你还真信啊……” 孙利说：“为什么不信？她们没必要骗我们，再说你看看其他团队，他们不都在抓野兔，你不要疑神疑鬼，捉几只野兔花不了多长时间。” 好恒还待再说，郑光大摆摆手，“不要在这里争论，捉一只野兔什么都清楚了。” 以三人能耐，捉只野兔也不是太难的事。不久，当孙利从野兔体内取出一颗灵石时，好恒傻眼了。 而这个时候，甘一凡三人已经来到桥头。 这是座拱桥，横跨地下河，桥头两侧几根立柱直通顶部，每根立柱直径达到三米多，表面相同遍布古朴线条。 三人打量一番，并无其他发现，估计就是支撑这片地下空间立柱。 桥头指示牌明确写明过了这座桥就到了未经勘察区域，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不过桥，取灵石过程虽然比其他队伍轻松许多，消耗却也不少，过了桥进入未知区域，充满不确定性，趁现在安全区域恢复体力。 “郑光大他们收获看来也不小。”李红艳看着远处灯光说道。 刚才遇见，郑光大还拿着大扫帚，好恒和孙利手里都拿着古剑，好恒手中古剑也是一柄断剑，孙利手中古剑却完好无损。 “寻宝环节多少总会有收获。”许菀不在意说道，“其实我不担心郑光大他们，之前好恒表现我们都清楚，他并不想冒险进入未知区域。” “个人赛他排第九，积分只有28分，比我还少两分，基本无缘前五，他不想冒险也能理解。”李红艳微微一笑，“我跟孙利积分只差一分，只要我们团队赛成绩超过他们队，我有很大希望进前五。这样一看，我们甘宁队三人参赛三人全进前五，真牛。” 甘一凡说：“不一定，上京队刘健跟你也只差一分，假如上京队团队赛拿第一，你进不了前五。” 李红艳白他一眼，“会不会说话啊你，哪有给自己人泼冷水的，我憧憬一下不行么！” 三人聊了几句各自修炼，不久，三人结束修炼过桥。 这个过程，郑光大他们也收集了一些灵石，远远见到桥上灯光，郑光大和孙利都有些着急。 “差不多了，我们抓紧时间追上去。”孙利说。 “依我看，我们并一定要去冒险。”好恒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呀？说好了一起去，字都签了，你现在要反悔吗？” “我没反悔，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团队赛规则我们只要把有价值的东西带出去都算成绩，假如没有发现这些灵石，我们当然要去冒险，但现在既然发现灵石，我们完全可以留在这里收集灵石。以我们三人效率，几天时间起码可以收获大几十，何苦非要去冒险，还不确定冒险得到的东西能比灵石更有价值。” 不得不说好恒这番话合情合理，进入未知区域风险太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找到有价值古物，而在这里灵石收获明摆着。 一时间，郑光大都犹豫了。 好恒又说：“你们想想，这么些团队都留在这里，八成也不打算去冒险，而我们收集灵石效率远高他们，甘一凡他们要去冒险随他们去，我们留在这里。说不定他们过了桥才发现，风险与收获不成正比，到最后还会回来，平白浪费时间。” “光大，你觉得呢？”孙利进入过未知区域，险些没命回来，如果不是郑光大坚持，她其实也不想去冒险。 郑光大沉默下去，桥头上的灯光已经看不见了，他回头看向两名队友，“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去。” 孙利急了，“那不行，你去我也跟你一起去。” 郑光大摇摇头，“之前你差点没命回来，现在还让你们陪我去冒险，是我欠考虑。你们也别多想，我去是因为跟甘一凡有赌约，他去我必须去，不想胜之不武。” “可是……” “就这样决定。”郑光大断然道。  第333章：无尽长廊 过了桥，是一个广场，两侧立柱林立，没有桥头立柱粗大，也没有那么高，不过柱身盘龙浮雕，栩栩如生，走在两排立柱中间，就好像被一群龙盯着似的，压力山大。 没走多远，许菀忽然停下来。 “重了吗？”甘一凡自己感受不到重力变化，以为许菀是发现重力变化停下。 “没有。” “有发现？” “没有，我鞋带开了。” 甘一凡：“……” 许菀蹲下去打算系鞋带，却发现自己鞋带系得好好的，并没有松开。 “明明感觉鞋子松了……”许菀嘟囔了一句，也没在意。 一会儿，李红艳神叨叨的说：“好像有东西跟着我们。” 三人东张西望一番，又哪里有什么东西。 “不要疑神疑鬼，人吓人吓死人。”许菀不满道。 “我刚才真觉得有东西跟着我。”李红艳也很郁闷。 她这么一说，许菀紧张起来，本来胆子也不大，要甘一凡走两人身后。 有甘一凡跟在后面，两人倒是不紧张了，继续往前去，走着走着，两人又感到不对劲，她们完全听不见甘一凡的脚步声。 在这样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明明知道甘一凡跟在身后，却好像身后根本没有人一样，这样其实会让她们更紧张。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回过头去。 甘一凡却好端端跟在身后。 许菀埋怨道：“你走路不能出点声音吗？很吓人的好吧啦。” 李红艳也想埋怨几句，却忽然发现甘一凡在笑，头灯映衬下那个笑容特别诡异。 “你不要笑。”她说。 许菀也看见了，又惊又怕，“你干嘛呀，别开这样的玩笑……你别笑啦！” “我没笑。” 甘一凡莫名其妙，他好端端跟在两人身后，两人忽然回过头来，说他走路没声音，可他就是正常走路，他自己都能听见脚步声，怎么又会没声音了？ 谁想更莫名其妙的事情在后边，两女忽然说他在笑，而他根本就没笑。 “你们怎么啦？我正常走路，也没笑……”他边说边往前走。 “站住！”两女异口同声，甚至用剑指向他，一个满脸惊慌，“你别过来！”另一个大喊：“你不是甘一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甘一凡怔愣当场，他真不敢往前去，虽然不知道两女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能感受到危险，他要是再敢往前迈步，她们真会一剑刺来。 “行行行，我不过去。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是甘一凡，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话还没说完，两女居然同时向他出手。 他连忙向后退，两女却继续向他刺来，许菀长剑甚至爆出一道剑芒，那明显就是剑气外放，黑暗中格外醒目。 甘一凡避开许菀剑气，挥剑隔开李红艳短剑。 “噹！” 一声脆响过后。 甘一凡飞退几米远，两女也停下攻击，好似大梦初醒那般，看看甘一凡，看看手中剑，满脸迷惑。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两女茫然看向甘一凡。 “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出手？”甘一凡也在看她们，满脸戒备。 “我刚才看你在笑，特别诡异的笑，嘴角咧到耳根，舌头伸出来，太可怕了！” 许菀接着说：“我看见的你也是这样，叫你别笑你越笑越大，叫你站住，你一声不吭忽然扑向我们……” “不对，是幻觉。”许菀反应过来，立刻招呼两人往回退。 “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许菀停下脚步，“我以为鞋带开了，而事实上鞋带系得好好的，走没几步，红艳觉得后边有东西跟着，却没有，现在想来，我和你都产生幻觉。” “不应该呀，我们三人在一起，我跟你都产生幻觉，一凡却好像没有。” “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幻觉还分男女？” “跟性别没关系。”甘一凡说，“先前下崖进入未知区域，思思姐和郑光大、孙利三人都感觉到重力，我没有，估计这里也是一样，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明白。” 李红艳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去纠结原因，甘一凡不受影响，对她们来说只有好处。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许菀沉吟道：“你先留在这里，我试试看。”她说完往前走去，默念清心咒。 一直走到刚才动手的地方，没有发现异样，许菀心里有数了，回来说：“我没有问题，现在就差你。你试试默念功法口诀。” “这样也行？” “我可以，你不一定。”许菀想到自己功法本身就属于静心功法，心境安宁不惧幻觉，但她不确定李红艳也可以，“一凡，你跟红艳一起进去，一旦她出现异样，叫醒她。” “就怕叫不醒，刚才我也叫你们，你们听不见。” “红艳把短剑给一凡，刚才我们就是听见撞击声清醒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干脆让一凡背我过去简单方便。” “你滚，想得倒美。”许菀白她一眼，“快点吧，不要耽误时间。” 两人往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默念功法的原因，这次李红艳并没有出现幻觉。 不过因为有了之前经历，重新出发，三人格外谨慎，时不时就会相互提醒一番。 走过广场，却是一面大湖，头灯照射下，淼淼水雾之间，两道长廊分别向两个方向延伸出去，不知尽头。 “走哪边？”李红艳问。 甘一凡分别踏上两道长廊，不一会儿回来说：“上京队走右边，左边也有人经过，不确定哪个团队。” “左边几人团队？” “三人。” “过去多长时间能判断出来吗？” 甘一凡摇摇头，“判断不出来，不过左边三人应该要比上京队更迟，右边气息较浓。” “那我们走左边。” 三人踏上长廊，李红艳赞叹道：“你太神了！这样都能闻得出来。” “主要这边环境封闭，气息流失缓慢，时间再长点我也闻不出来。” “就这也够牛的，我一点都闻不到。” 走了十来分钟，前方出现岔道，甘一凡甄别了一下，前一个团队往右边廊道去，三人便走左边廊道。 走了没多久，居然又见岔道，这下没有气息可供甄别，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走左边廊道。 这一次走的时间比较长，大概二十多分钟过去，三人停下脚步相顾愕然，在他们身前，依然是岔道。 “不能再往左边走，再往左搞不好兜圈子。” 三人往右边走，然后——岔道，岔道，岔道…… 不论他们怎么选，都会遇见岔道。 更古怪的是，几个岔道过去，甘一凡再次发现前一个团队留下的气息。 “迷宫，肯定是迷宫，这边雾这么大，我们连方向都搞不清楚，这么走根本走不出去。不行，我要歇会儿，累死我了。” 走了这么久，许菀也累，心更累，一次次选择，各种判断，绞尽脑汁，结果始终走不出去。 甘一凡倒是不累，看着身周弥漫雾气也会感到茫然。 “要不我们往回走。”他提出建议。 “都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我们回得去吗？” “我可以带你们回去。” 就像李红艳说的那样，这么走根本走不出去，只能回头。 往回走途中，他们遇见另一个团队，甘一凡很容易分辨出对方三人就是先他们进来的团队。 然后发现是熟人，浙省王明辉的杭州队。 王明辉个人赛成绩不错，跟上京选手刘健得分相同，排名还要在好恒之上。不过现在王明辉和他的两个队员个个都是晕头转向，见到甘一凡三人跟见到亲人似的，大呼小叫迎上来。 他们比甘一凡三人提早近两个小时来到这里，一直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得知甘一凡三人往回走，他们也打算跟着回头。 等回到广场，他们不打算继续冒险，一致决定回头抓兔子，临走的时候还劝说甘一凡三人一同回去。 “要不我们也跟他们一样回去抓兔子……”李红艳动摇了，来回这一通折腾给她带去不小打击。 “不找古修居住区了？” “这种情况有心无力啊，就算对岸是古修居住区，里边有大量灵石，可我们连湖都过不去，还不如回去多抓几只兔子取灵石实际。” “上京队没回来，搞不好他们已经到对岸了，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试试。” “你说的可能性很小，两边廊道都是一样，更大可能他们还在里边转悠。”话是这么说，李红艳已经往右边长廊走去。 “你不累么？”许菀笑着跟上去。 “累，怎么不累，不去转一圈心里放不下，早点走早点回去抓兔子。” 三人走上右边长廊，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眼前出现岔道，而过了这么久甘一凡已经察觉不到上京队队员气息，却意外发现郑光大气息。 “郑光大过去了。”甘一凡说，“只有他一个人。” “不出预料，好恒不想冒险，孙利经过前一次冒险差点没命，这次没有跟来也说得过去。”许菀沉吟道，“我们再往前走走，要是跟之前一样，我们也回头吧。” 三人继续往前，再次经过两个岔道之后，李红艳彻底失去信心，“回吧，我看他们八成被困在里边，连出来的方向都找不到。” 许菀也在叹气，“没办法了，只好回头。”  第334章：过湖 回到广场，两女是真累了，身心俱疲，没形象的往地上一坐，只有甘一凡像没事人一样。 从小在山里奔走，走几个小时的路对他来讲真不累，只要有东西吃，他估计能不眠不休走上几天几夜。 “轰！” 两女休息一阵缓过劲来，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雷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现雷声，不会有其他人，只能是郑光大。 三人面面相觑，许菀有点担心道：“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李红艳说：“哪有什么危险，我们在湖面走了那么久也没有遇到危险，依我看他大概也是走不出来，急的。” 说着话，又有一道雷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水声。 甘一凡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犹豫道：“他离我们不是太远。” “怎么，你想带他出来？” 甘一凡点点头，“他只有一个人，也不确定是不是遇到危险，我想去看看。” 许菀说：“直线距离兴许不太远，但你不见得能找到他。” “我从水下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菀眼前一亮，说：“水面长廊如同迷宫千回百转，水面走不通水下兴许能走通。” 李红艳也兴奋起来，“对呀，我们完全可以从水下走，搞不好童峰他们就是从水下走。” 于是三人决定下水。 两女把怕水的东西用防水袋密封装包，甘一凡下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招呼两女下水。 然后，悲剧了。 两女就像两个秤砣一样，直接往水下沉，搞得甘一凡莫名其妙，等了一会儿没见上来，慌了，连忙潜下水，就看见她们陷入淤泥之中，甭管她们如何用劲，双腿就像灌铅一样，一个劲往淤泥里下陷。 好在这是岸边，水不算深，甘一凡救她们上来不算太费力。 尽管如此，两女慌乱之下没少喝水，上岸直呕。 “怎么回事啊……咳……你下水没事，我们下水根本游不起来……咳咳……” “是重力，水下重力忽然变大。”许菀很快冷静下来，“不是不能游，而是不能沉底，岸边水浅，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沉底，水底重力更大。” 许菀这么一说，甘一凡也回过味来，原来这里不是没有重力场存在，而是在水下。 “不好！郑光大！” 许菀忽然提到郑光大，甘一凡和李红艳都是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雷声响起的时候还有水声，而现在，十几分钟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传来，郑光大会不会跟他们一样，下水了？ “郑光大……” 三人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传来。这么一看，真有可能下水。 甘一凡一头扎入水中，迅速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 郑光大确实下水了，不过跟三人判断有出入，他是被动下水。 两个小时之前，他来到广场，跟许菀和李红艳一样，相同产生幻觉，一度疑神疑鬼止步不前，不过他异能特殊，抬手一道雷，轰隆声中，幻象皆无。 来到湖边，挑了右边长廊，然后就是长达一个多小时转圈子，转的他是头晕脑胀，当他再次来到一处岔道前，脾气上来了，扬手一道雷，雷声中，他猛然清醒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他仔细观察雷击过后的长廊。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几分端倪，受到雷击的长廊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竟似隐隐变得透明，头灯光线照在上边，部分光源居然穿过长廊投射水面。 这一发现顿时让他兴奋起来，照着同一部位又是一道雷击。 随之，异象突显。 整条长廊凭空消失，只剩下另一侧长廊。 只是他比较悲剧，他站在消失的长廊上，结果可想而知，他直接掉进水中。 这一下水，他立刻察觉不对，就好像脚下有东西拼命拉拽似的，只把他往水下拉扯。 更悲剧的是他还拿着大扫帚。 一阵心慌意乱，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沉入水中四五米，也好在这边水深，他没有沉底，连忙扔了扫帚往水面游去。 好不容易爬上长廊，扫帚却丢了，他哪里甘心，脱掉衣裤下水，适应了一下水下重力，便往水底潜去。 水重力作用下，上浮艰难下沉容易，只是很短的时间，郑光大潜到水底，而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水底重力更大。 扫帚不难发现，刚掉进水里还没有完全被淤泥埋没，但显然变得很重，他拽不动反而被拖进淤泥，等他发现淤泥重力更大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离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甘一凡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赶来，找到郑光大的时候，只见到留在淤泥外头的一只脚，不知生死。 好不容易把人拖上长廊，甘一凡都无语了，怪不得死沉死沉的，郑光大手里死死拽着大扫帚。 人没死，满嘴泥，给他冲洗干净，人也清醒过来。 见到甘一凡，郑光大表情格外精彩，最后满脸无奈的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送你回去。”甘一凡不想多聊。 郑光大诧异，其实他有一肚子疑惑，比如甘一凡怎么发现他？又比如甘一凡怎么能在水里救他？包括甘一凡如何送他回去？ 还有跟甘一凡无关，那道消失的长廊，这会儿竟然再次出现。 不过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收拾东西跟甘一凡走。 这次走的时间有点长，毕竟郑光大在长廊停留时间很长，分辨气息也不是很容易的事，用去近一个小时才走出来。 这么些时间过去，两女体力基本恢复过来，打算等郑光大离开后，再讨论是否还从水下过湖。 郑光大却没有走的意思，在一旁吃东西。 许菀问他：“你不回去？” 他摇摇头，“等我填饱肚子带你们过湖。” 三人面面相觑，李红艳说：“你确定没说错话，要带我们过湖？”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郑光大没解释，几口吃完东西，拎起大扫帚说：“走吧。” 三人将信将疑，跟着走了一段路，第一个岔道出现的时候，郑光大一边一道雷，随即伸手一指，“走这边。” 几次过去，三人多少看出端倪，郑光大也不再隐瞒，将自己发现告诉三人，不过这个方法只有郑光大可以用，他们却用不了，甚至甘一凡使用离火也达不到雷击效果。 湖面并没有想象中辽阔，不到半个小时，身周水雾渐淡，再无岔道出现，头灯照射范围，长廊笔直通往岸边。 几人上了岸，抬头就见一个牌坊，上边用古篆写着“倾城”二字。 “倾城。”甘一凡轻声念道。 “青城！”李红艳惊讶，“青城山？莫非我们是在川省青城山？” “‘城’我认得出来，不过前面那个字是‘青’字？我看着不像。” “倾国倾城的倾城，不是青城山的青城。”甘一凡解释道。 李红艳脸微红，其实自从她修炼《姹女心经》也认得不少古篆文字，刚才是没仔细看，只是听甘一凡念。 “应该是古修门派名称。” “倾城派……有点怪。”甘一凡嘀咕道。 郑光大也说：“是有点怪，倾城一般形容漂亮妹子，用倾城做门派名称，难道这个门派里边全是漂亮妹子。” “再漂亮的妹子也都成了灰，别管这些，我们快上去。”李红艳催促道。 走过牌坊，百余级台阶上去，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广场，广场两边是兵器架，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架子上有没有兵器，正对过去是一个高台，高台上边摆着一张宽大的椅子。 几人相互看看，谁都没动。 其实此刻四人之间有点微妙，甘一凡救了郑光大，却是郑光大带三人过来，现在有了发现，如果找到东西归谁？ 许菀犹豫了一下说：“两边都有兵器架，我们现在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兵器，郑光大，这次你先选，你选一边，另一边归我们。” 郑光大摇摇头，“之前跟你们分开，就是怕遇到这种情况。这次我不选了，找到东西都归你们，不过我会先走，后天傍晚六点以前我会回到这里，你们如果打算跟我一起回去，后天傍晚六点以前在这里等我。” 郑光大说完径直穿过广场离开。 “他人还不错，办事讲究。”李红艳赞了句，接着说：“别愣着了，郑光大先走一步，上京队的人还不知道有没有进去，抓紧时间啊！” 三人分开找，甘一凡跑向右边兵器架，许菀和李红艳去了左边，两边情况都差不多，空有架子没有兵器，兜了半圈来到高台。 椅子宽大，三人坐在里边还有空余，雕龙画凤，古意盎然，不知什么石料制成，触手冰凉。 搬是不可能搬得动，边边角角摸索一阵，什么也没有发现。 “得了，白高兴一场，走人走人，赶快去找古修居住的地方。” 高台两边都有下行台阶，三人没往右边走，郑光大刚才就是从右边下去。 三人下了台阶一看，全傻眼了，居然又是一面湖，相同两道长廊，相同湖面水雾氤氲，看不到对岸。  第335章：岛屿与城墙 怎么会这样？ 三人都挺郁闷，倒不是怕过不了湖，郑光大从另一侧石阶也是来到这里，右边那道长廊留下他的气息，有甘一凡在，完全可以追踪郑光大气息过湖。只是刚刚分开，甭管广场有没有找到东西，郑光大都等于把机会让给他们，现在又跟在郑光大屁股后边过湖，多少都会不得劲。 “跟着走吧，没什么好纠结的，大不了我们走慢点，过了湖不跟他走一个方向就是。” 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跟着郑光大气息走，没走多久，眼前出现第一个岔道，三人不约而同停下来，齐齐往右边岔道看去。 湖面雾气弥漫，能见度不高，大概也就几十米距离，而右边几十米处出现一座亭子。 三人相视一眼，往亭子走去。 雾气渐淡，能见度渐高，三人还没走到亭子就已发现不远处就是湖岸。 亭子内一张石桌，几张石椅，没有其他东西，三人扫了眼几乎没有停步，直接上岸。 这是一座岛屿，四面环水，沿岸高低石笋林立，中间一座山，山顶与洞顶连接。三人身前一道石阶曲折向上，通往山腰处，距离比较远，眼下无法判断石阶尽头是否有洞口。 “我们上山吗？”甘一凡纠结道。 两女也纠结，因为郑光大捷足先登。 “回头。”一会儿许菀说道，“炼丹房和种植园，还有我们刚刚走过的广场都足以说明古修数量众多，类似岛屿肯定不止这一座。” 事实证明许菀判断正确，三人回头继续沿着长廊前行，不久之后又见到一处岔道，岔道尽头相同有一个石亭，过了石亭又是一座岛屿，岛上环境跟之前那座岛差不多。 三人再不犹豫，沿曲折石阶快步登山。 石阶尽头果然发现一处洞口，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洞口已被钟乳岩封堵大半，难以过人。 不过难不到甘一凡，离火焚烧拓宽洞口，不久之后，三人进入山洞。 洞内空间并不算太大，六七间石屋，几张石床，能看出来生活痕迹，不过绝大多数物件都已腐败，保存还算完整的却都是一些石质器皿。三人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件相对有价值的凤簪，却不完整，簪头流苏剩几根，凤凰翅膀也没了半边。 至于李红艳念念不忘的灵石，那是一块也没有，甚至这边修炼环境跟桥头比起来，灵气含量也差不了多少。 尽管所得寒酸，三人并不弃垒，第二座岛屿出现完全可以证明继续沿着长廊下去还会有其他岛屿，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离岛返回长廊。 感觉像在和时间赛跑，三人速度飞快，途中几乎没有交流，很快便来到第三个岔道，拐过去一看果然还是一座岛屿。 不过这座岛屿环境跟前边两座岛屿不同，面积更大一些，岛上有两座山，两座山上都有洞穴，洞穴内倒是没有多大不同，一样是六七个石室，几张石床，室内摆设大同小异，有价值的东西几乎没有。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甘一凡还好，不怎么累，期间有吃东西，也不饿，两女很累，不过她们顾不上休息，下了山继续奔跑。 话说郑光大在第一座岛屿收获也不大，他只有一个人，用去的时间比较长，离开第一座岛屿，他也发现第二座岛屿，上岛一看，洞穴留有焚烧痕迹，立马想到甘一凡三人来过，片刻不停回头就跑。 有趣的是，当他跑到第三个岔道口的时候，甘一凡三人刚从第三座岛屿踏上长廊。 两边遇见都是一愣，其实都想问问对方有没有收获，结果谁也没开口。 郑光大扭头就跑，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甘一凡三人也没有客套的意思了，在后边紧追不舍。 终究郑光大更快一步，往岔道口一拐，气喘吁吁停下来，大扫帚横拦身前，那意思明摆着，我先到，我上岛。 三人跑过，也没停，李红艳丢下一句：“没人跟你抢，我们上前边。” 前边还有岔道，三人拐进去，跑到石亭已能看见岛上有两座山，许菀忽然停下脚步，“这座岛我跟红艳搜索，你到前边去。” 甘一凡一想也是，几座岛跑下来，都没有遇到危险，不如分开来找。 他立马回头狂奔，找到第六座岛屿。 这座岛上相同两座山，他也没耽误时间，立刻上山搜寻。 两座山搜完，只找到一块缺了一角的玉佩，玉佩上边刻有“倾城”二字。 刚下山见到郑光大气喘吁吁跑来，他呵呵一乐，举起手中玉佩示意。 郑光大见此，嘟囔了一句，撒腿往回跑。 甘一凡也不慢，紧跟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岔道口，许菀和李红艳像一阵风跑过去。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郑光大郁闷了，大呼小叫。 李红艳边跑边乐，“怪得了谁，要怪只能怪你队友不跟你一条心。” 几人这边你追我赶，都以为还会有下一个岔道，还会有第七第八……第n座岛屿，结果跑着跑着，用去成倍的时间没有再见岔道，自然也就没有岛屿。 当长廊开始向左前方延伸的时候，许菀和李红艳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郑光大和甘一凡先后到来，也都停了下来。 “没有岛屿了吗？” “估计没有了。” “一块灵石也没找到，捡到的东西全是残次品。”李红艳失落道。 许菀也感到失落，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回头对郑光大说：“前途风险未知，你一个人太危险，还跟我们组队吧，谁捡到归谁，不抢。” 郑光大没拒绝，就他自己一个人，不确定因素太多，也确实太危险。 不过他说：“我们都走右边长廊，估计左边长廊还有其他岛屿，如果岛屿数量跟这边相同的话，我要两座。” 这边一共六座岛，郑光大的要求并不过分，三人都表示同意。 三人往前去，许菀说：“上京队比我们早过桥三四个小时，而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他们，兴许他们早已到来，走的就是左边那条长廊。” 李红艳接着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他们还在前一个大湖绕圈，郑光大带我们过湖肯定会碰上。他们有六人，其中童峰和刘健都是水行异能，除了何一璇之外还有三人，他们之中还有没有水行异能不确定，不过就算只有两个水行异能，以童峰实力，加上刘健，领其他人从水下过湖并不是不可能。” 郑光大郁闷道：“照这么说，那面的岛屿全都被他们找过。” “有没有岛屿还不确定，都是我们猜测。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他们人在哪里？” 许菀这么一说，三人都感到困惑，如果另一边也有岛屿的话，上京队比他们提前几个小时到来，应该早已经找完那面岛屿，相同会猜测这面也有岛屿，而这面六座岛屿他们上岛之前并没有留下其他人查找痕迹。 “我推测两种可能。”许菀分析道，“第一种可能那面不是岛屿，而是更广阔空间，也可能是建筑类，他们搜查需要大量时间，现在还在那边。另一种可能，那边相同是岛屿，他们搜查完打算往这边来，途中有其他发现。” “你漏了一种可能。”李红艳说，“他们所有人全都在水底上不来。” 李红艳说的可能不是没有，但可能性太小了，童峰实力有目共睹，之前那个湖水下虽有重力场存在，大概率难不住童峰。 几人边走边谈，不久之后，再见岔道，不过这个岔道跟之前不同，是由另一侧长廊合并过来，继续往前延伸。 郑光大若有所思道：“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几人不再多聊，加快速度前行。 没过多长时间，几人上岸，李红艳惊呼出声：“那是什么呀！” 不远处是一片城墙，很高，几乎要和洞顶连接在一起。走到近处再看，城墙凹凸不平，就像是被重物多处撞击所致，有的地方出现裂纹，就像巨大蜈蚣趴在上头似的。 而一路走来稀少见到的尸骨，城墙之下随处可见，靠近墙根一段距离，尸骨堆积如山。 可以想象得到，不知年月的某一个时刻，在这里爆发过一场大战。 几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往城墙根冲去，在他们概念里，远古战场除了尸骨之外，肯定会有武器留下。 结果，四人没跑几步，全都被弹飞出去。 身前除了尸骨别无他物，却有一层无形屏障阻挡他们靠近。 “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啊，可我好像撞了墙。” “我也一样。” 搞不清状况的几个人变得谨慎，小心靠近，就在刚才被撞飞的位置，他们摸到一层像乳胶触感的东西，却依然看不见是什么。离奇的是，头灯灯光却能穿透过去。 在这层屏障前，几人来回跑，找不到突破口，郑光大使用雷击，没用，甘一凡也尝试使用离火焚烧，一样没效果。 而左右两边是岩壁，与洞顶相连，并无通路。  第336章：狼狈的上京队 时间来到十一点，几人重新聚在一起。此前细细寻找每一寸土地，试图找到挖掘痕迹，甚至两边岩壁，甘一凡都曾仔细搜查过，但都找不到屏障入口。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证实上京队到过这里，地面有他们留下的脚印，岩壁也有他们攀爬痕迹。 可现在，不知去向。 郑光大说：“上京队不可能凭空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进去了。” 李红艳没好气道：“这还用你说，明摆着的事，他们来到这里没有往我们来的方向去，只能是进去了，问题是他们怎么进去？” “眼下还有一种可能。”许菀看向湖面说，“他们从水下进去。” 水岸线不算很长，但想要从水下找入口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何况这面湖相同有重力场存在，甘一凡不受重力场影响，却也只能在湖边一带搜寻，至于水底，淤泥那么厚，就算真有入口，也被掩埋在淤泥之中，不可能找得到。 其他三人轮番下水，岸上留人牵引绳索，倒不担心陷入淤泥难以自拔。 就这样找了一个多小时，找遍湖岸也没有找到入口。 “看来他们也不是从水下进去，那会从哪里呢？” 几人商量一阵，决定不在这里干耗，往另一侧长廊去。 另一侧长廊跟他们判断差不多，都有通往岛屿的岔道，岛屿环境也差不多，数量上要比他们找过的右边岛屿多了几座，不过这边的岛屿全都被翻找过，四人等同白跑一趟。 等四人重新回到城墙脚下，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几人又累又困，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地休息。 这一觉甘一凡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郑光大和李红艳还在睡，许菀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此刻站在湖畔。 “想什么呢？” “想你。” 甘一凡愣了一下，“想我？” 许菀脸微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受重力影响。” “我自己也不明白。” “不单单这里，深渊空间你也很奇怪，我在想这两个地方会不会存在某种关联。” “都是远古修炼门派遗址。” 许菀白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一直有在想原因，为什么你第一次进入深渊空间就能知道洞穴之下另有空间，但一直也没想明白，你能告诉我原因？” 甘一凡摇头。 许菀却不打算放弃，追问：“你是不明白原因，还是不想告诉我？” “不是不想，是不能说。” “那么这里呢？” “这里我不知道。” “好吧，不聊这些。”许菀表示无奈，换话题说：“上京队比我们早来几个小时，他们有六人，推算他们搜寻岛屿时间，来到这里大致在早上五六点钟，而我们上午八点四十五来到这里，现在是傍晚六点，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在里边停留时间至少九个小时以上，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继续等下去吗？” 甘一凡想了想，不答反问：“如果我们不等，还能去哪里？” “回种植园收集灵石，或者继续往回走，回到遇见第一个道人那间石屋。左边通道迷失心智我们不走，可以走右边通道，我大致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回去，大概要用去半天时间，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回到石屋，接下来我们还有三天时间。” 甘一凡回头看向城墙，不甘道：“里边可能是一座城。” “是有可能，只是我们没办法进去。”许菀轻叹口气，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她当然也想进去。 不一会儿，李红艳和郑光大醒了，就去留问题四人展开讨论。 就在四人讨论的时候，城内忽然传来人声。 声音清脆悦耳，蕴含力量，虽然距离比较远，却很容易判断是何一璇发出的声音。 四人安静下去，注意力都放到城内。 “轰！” 只是不久，远远传来撞击声。 甘一凡听力更佳，其他三人只听见撞击声，他却能听出撞击声中夹杂喊声，很像童峰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何一璇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比刚才距离更近。 “上京队遇到麻烦了。” “很显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听动静像大家伙。” “大家小心，他们往这边过来……” 几句话的工夫，里面传出的声音变得杂乱，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小心，从你们方向过来，快退……” “不要走城门，上城墙……” “躲到上边不要动，它们看不见……” “一璇你快上去……” 童峰的声音接连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次次撞击声。 何一璇的声音传出：“刘健上去，我跟你一起把它们引开。” 童峰的声音：“来不及了，引它们走城门出去，刘健保护一璇先走。” 三束光线出现在城墙上边，紧接着两束光线出现在城门，城墙上的人看不见，从城门出来的两人正是何一璇和刘健，两人飞快往外跑，然后又被无形屏障弹回去。 就听刘健着急道：“这边走不通，透明障碍又出现了。” “找地方藏好，不要发出声音。”童峰声音从城门内传出，紧接着又有剧烈撞击声响起，他从里边倒飞出来，刚落地，人还没站稳，竟是一头钻进骸骨堆中躲藏。 什么东西能让上京队如此狼狈？ 甘一凡四人又紧张又好奇。 “轰！” 一声巨响声中，原本只是敞开容人通过的城门被完全撞开，从里边探出一个黑乎乎的大脑袋，然后是身体。 从城里动静传出，几人都在猜测上京队遇到的是什么东西，他们能判断出来是个大家伙，但都没想到这个大家伙会有这么大，更没想到这个大家伙看上去像一条龙。 华夏关于龙的传说有很多，龙可以说是华夏人图腾标签，大街小巷古迹住宅都能见到它们画像雕塑。 去年罗布泊出现过一条龙，蜿蜒直上九天，许菀和李红艳都曾亲眼目睹，记忆犹新。 眼前这条龙不能跟罗布泊惊鸿一瞥那条巨龙相提并论，没有显赫龙威，没有盘龙云海直上九霄气魄，但也绝对不小，它就像是刚从泥土里爬出来一样，身上覆盖泥土与岩石，看不清具体长相，只有头顶那一对足有两三米长的犄角能看出它的身份。 哦不，不是一条龙，是两条。 前一条从城门游出来，后边又出现一条，只不过因为前一条龙体型太过庞大的缘故，城门外并不算宽广的区域几乎都要被它填满，另一条龙只露出一个脑袋。 没人动弹，没人出声，只有庞然大物游动之间发出的声响。 何一璇趴在地上，她的头灯亮着，刚才没想起来关，现在是不敢关。 她的手里握着一柄古剑，这柄古剑就在城里得到的，不仅仅是她，童峰五人也都在城里找到武器，全是古剑。 跟许菀判断差不多，上京队一行六人早晨五点出头来到这里，刚开始也跟四人一样，被无形屏障所阻，一直在寻找入口，一直也没找到。 而当时间来到六点的时候，无形屏障忽然散发微光，入口出现。 他们进入城中，眼前是一个硕大广场，广场周围全是一座座宫殿类建筑，当时把六人激动坏了，迅速冲向距离最近的一座宫殿。 来到宫殿前，六人变得谨慎起来，毕竟未知区域风险未知。 推开紧闭大门，没有遇到危险，在宫殿搜寻也没有遇到危险，他们渐渐放松下来。离开一座宫殿之后，分头寻找，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六人将广场周围宫殿全都找了一遍，收获颇丰，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找到武器。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都很累了，没有继续往前，原地休整，一个小时后重新出发。 然后他们又发现成排宫殿，而在他们前行方向不远处是一栋形如庙宇的建筑，大概三层楼那么高，占地面积很广，建筑前两根粗大石柱，各有一条龙盘旋其上，龙头位置在顶端，却是居高临下，就好像在看着他们一样。 当然了，在他们眼中，只是觉得这两条龙形象逼真生动，只把它们当成雕塑看待，也没有在意。 他们推门进去，里边相当空旷，只有正前方高台摆着一张龙椅，找了一圈基本没有收获，几人都挺失望。 正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经意间忽然见到柱子背面挂着一柄古剑。 这一发现六人顿时激动起来，里边柱子有十多根，六人分散寻找，居然在每一根柱子背面都挂着一柄古剑。 六人纷纷爬上柱子，而等他们摘下古剑的时候，忽然感到地面震动，紧接着整栋建筑都在晃动，他们顾不上取其他古剑，纷纷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就见到两根粗大石柱表面出现一道道龟裂，而原本悬在半空的两个龙首居然摇动起来，就好像原本两条龙被困在石柱内，现在正在挣脱石柱。 几人哪里还敢留在原地，撒腿就跑。 没跑出多远，两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去，就见两根粗大石柱轰然倒塌，两条龙从倒塌的石柱中脱离而出。  第337章：两条龙 开始追逃过程中，两条龙兴许刚刚摆脱禁锢，速度并不快，六人还算从容，也是因为此，他们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往更深处跑去。 没过多长时间，两条龙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追上他们。 六人都非庸手，与龙展开搏斗，搏斗过程他们发现两条龙都看不见东西，反应也比较迟钝，于是分两路把两条龙引开，集中力量对付一条，回头再对付另一条。 他们计划挺美，谁想随着时间推移，两条龙产生变化，速度力量增强不说，连体型都在变大变长，而且他们的攻击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他们甚至连一条龙都对付不了，只能边打边跑。 此刻，上京队其中三人在城墙上，他们头灯都开着，照在城下，跟何一璇一样，之前是忘了关，现在不敢关。另外三人在城外，童峰钻进骸骨堆躲藏，何一璇和刘健躲在岩壁角落，全都一动不动。 城门内的龙探出大脑袋东张西望，出城的龙在无形屏障与城墙之间游走。 屏障外甘一凡四人也趴在地上不敢动，之前他们想打破屏障进城，现在他们就怕屏障挡不住两条龙。 距离太近了，近到触手可及。 如果他们的手可以穿过屏障，那么就能摸到龙躯。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点点过去，忽然“空空空空……”，童峰藏身之地，一颗骷髅头骨滚落。 随即“轰”一声巨响，龙头撞击骸骨堆，随着骸骨像爆炸一样四处乱飞，童峰也被这股巨力撞飞，重重撞在城墙上，又重新掉在尸骨堆中。 生死关头，他倒是能忍，掉落骨堆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他打算蒙混过关。 只是城门方向还有一条龙，他侧身躺在尸骨堆上，相同未曾关闭的头灯斜照城门方向，那条龙正好落在光照内，此刻弓起龙躯，头顶犄角迎着光线撞来。 不躲不行了，要是被犄角刺中，九条命也活不了。 他纵身跃起，避开犄角攻击范围，却不料另一条龙甩尾来攻，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撞飞出去。 这还没完，身在半空，另一条龙龙头再一次撞向他。 可以预见，如果童峰避不开，就算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他又哪里避得开，旧力未尽，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只能将手中古剑挡在身前。 就在这时，何一璇暴起，疾冲而出，对龙头发起声波攻击。 她的异能显然要比卢雨燕更强，音波尖锐刺耳，光线在这一刻呈现扭曲波纹，龙头向后仰起，童峰得以安然落地。 音波消散之际，高高仰起的龙头再一次俯冲而下，这次的目标变成何一璇。 何一璇迅速向旁闪躲，童峰和刘健同时扑上前去，两人合力挡下这一次撞击。 城墙上另外三名队员这时也顾不上躲藏了，纷纷垂下绳索，打算下城相助。 童峰大喊：“你们别下来，这边走不通，城门被另一条龙堵了，我们退不回去，你们把它引开，往庙里跑。” 三名队员迅速往城墙内侧跑，前去引开堵住城门的龙。 “一璇怎么样？”童峰回头问。 此刻何一璇脸色苍白，显然之前那一次声波攻势让她消耗非常大，“我没事，缓一会儿就好。” “把剑给我。”童峰忽然说。 “为什么？” “我怀疑是因为我们取走庙里长剑，两条龙才会紧追不放。” “你要把剑送回去？” “对，现在没有其他办法，把剑送回去试试，如果两条龙不再追我们，等我们可以离开的时候再取剑也来得及。” 几句话的工夫，城门里那条龙被同伴引开，童峰拿过何一璇古剑说：“退后藏好，我和刘健引走它，不要着急来找我们，如果我判断正确，等你恢复过来我们已经回来了。” 何一璇略作犹豫答应下来，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她的异能比较特殊，每一回全力施展之后都要用去一定时间才能恢复，现在跟去只会添乱。 童峰和刘健倒是没有费多大工夫把龙引走，就好像童峰判断的那样，何一璇手中没有古剑，就再也没有受到攻击。 打斗声越来越远，城外一片安静。 何一璇在无形屏障内抓紧时间恢复消耗，甘一凡四人在屏障外一声不吭。 好一会儿之后，李红艳低声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郑光大嘀咕道：“能怎么办，进都进不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许菀想了想说：“你们在这里等我。” …… …… 不久，何一璇恢复过来，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童峰他们却都没有回来，她打算去找他们。 “你没事吧？” 许菀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很久了，一直找不到入口，见到你们被追杀干着急也帮不上忙。” 何一璇下意识问：“甘一凡呢？他也来了？” “我们一起来的，他在那边。” 何一璇没再问甘一凡，沉默会儿说：“现在进不来，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我们就是在今天早晨六点进来。” “现在还不到七点，到明早六点十多个小时，你们怎么办啊？” 何一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他们。” “等一下。”许菀叫住她，“刚才你跟童峰对话我有听见，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因为取走庙里的剑，才会招惹两条龙。” “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童峰他们回去还剑，我想他们估计是被堵在庙里出不来。” “有可能，两条龙太大进不去……可我担心它们撞塌古庙。” “我觉得不可能，它们为庙内古剑追杀你们，理当不会损毁古庙。” “希望吧。”何一璇走出几步回头说：“谢谢你安慰我，不过我还是要去找他们。” “你去有什么用。”甘一凡走过来说，“如果真像思思姐说的那样，他们只是被困在古庙，你这一去只会添乱。” 何一璇瞪他一眼，“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甘一凡说：“是没关系，可你去会把其他人害了。”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你自己想想，你去了，两条龙找上你，童峰他们要出来救你，这不是害人么？” “话糙理不糙。”许菀接着说，“你如果非要去也不是不行，远远看一眼，千万不要惊动两条龙，如果真像我说的那种情况，赶紧回来。” 何一璇点点头进城，十来分钟又独自从城门走出。 证实许菀判断，两条龙将童峰等人困在古庙。 何一璇将现场情况讲述，几人讨论营救方法，末了也没多聊，因为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早晨六点才能见分晓。 假如明早六点无形屏障能出现入口，他们进去救人，但如果没有出现，他们也只能回去找宁北枳想办法救人。 他们几人在这里商量，被困在古庙里边的童峰几人也在商量对策，他们同样不确定明早六点无形屏障是否能出现出口，尽管如此，最后也决定六点以前突围。 时间在等待中渡过，当外头旭日东升，几人也都从修炼中苏醒，经过一夜休整，几人疲惫一扫而空。 眼下就等入口出现。 不一会儿，无形屏障微光轻闪，露出一道容人进出门户。 几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甘一凡、郑光大和许菀三人迅速进入其中，而李红艳则留在外头，无形屏障门户不知维持多久，他们三人进去救人，万一在这个过程门户消失，总要留个人在外边策应，再不济也要知道门户持续时间。 几人几乎没有停留，在何一璇带领下全都往城里冲去。 广场面积很大，几人速度也都不慢，很快来到宫殿前。 宫殿后面就是古庙。 还没等他们查看古庙情况，童峰他们已经与堵在门外的两条龙激烈交手。 没有隐藏的必要了，甘一凡和郑光大当先冲上前去，一人火攻，一人雷击。 许菀的速度也不慢，长剑在手，剑气纵横。 何一璇则放慢速度，她将承担起阻碍两条龙任务。 有了三人参战，童峰几人顿时感到轻松许多，不过两条龙太强，众人联手勉强抗衡，但想要伤害到它们太难了。 且战且退。 当众人退到宫殿旁，何一璇施展声波异能短暂阻碍两条龙脚步。 声音方落，配合已久的童峰立刻带她飞退，回头间忽然见到许菀和甘一凡没有跟着其他人撤退，正要开口叫他们退后之时，忽然许菀身上光芒大放，太过强烈的亮光让他眼睛都睁不开。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全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委实这个场面太震撼了，两个庞然大物居然在突如其来的强光中动弹不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都不相信。 郑光大还好点，他亲眼见过许菀施展这招控制巨蝎，不过巨蝎没法跟龙相比，相同感到震惊。 “坚持不了多久的，快走啊，你们还傻待着干嘛！” 只有甘一凡保持冷静，在许菀施展异能之前，提前背过身避开强光，却哪里想到后边这些人居然全都停了下来。 被他一吼，大家全都回过神来，连忙拔腿就跑。 时间确实很短，不到四秒，许菀坚持不住了，甘一凡一把抱起她发足狂奔。 第338章：逃离古城 有了何一璇和许菀阻碍，众人跟两条龙拉开一定距离，不过它们速度太快，没过多久又追了上来，何一璇和许菀倾尽全力再度施展异能延缓它们脚步，就这样非常艰难的逃到城门口。 “快点！入口马上要消失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李红艳喊声，众人大吃一惊。 此刻跑在前边的上京队三名队员才刚刚跑进城门洞，许菀和何一璇在门洞口，而甘一凡、郑光大、童峰和刘健四人正在对抗两条龙，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 三名上京队队员全力冲刺，相反许菀和何一璇不约而同放慢脚步。 从她们所在位置能看见无形屏障光芒正在消退，那道容人进出的缺口也渐渐染上一抹微光，就在三名上京队队员冲出去那一刻，光芒全都消失不见，这也意味着出口封闭。 两女相视苦笑，许菀回身喊：“出口消失，退回古庙。” 昨晚几人讨论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来不及离开便退回古庙，所以甘一凡和郑光大第一时间避开攻击。 而童峰和刘健也有相同预案，他们同样选择避开。 两边应对方法相同，两条龙表现却截然不同。 童峰和刘健对付的那条龙继续追杀二人，而甘一凡和郑光大对付的那条龙却并没有继续追杀他们，飞快穿过城门洞追向三位上京队队员，结果一头撞在屏障处。 “轰”一声巨响，屏障无损，却把外面四人吓了一跳。 这条龙并没有就此离开，几次撞击之后，竟是留在原地，而那双宛如石化的双眼更是对着三名上京队队员方向。 再说城内，另一条龙紧追童峰与刘健远去，甘一凡几人直接被无视了。 到了这会儿，所有人都明白，两条龙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古庙里的剑。 童峰和刘健当然也明白，两人没有进古庙，直接把他们手中古剑扔进古庙，紧追不放的那条龙果然不再追杀他们。 其实到现在，他们反而不紧张了，两条龙的目标既然只是古剑，只要不取剑就不会受到攻击。 …… …… 此刻几人都站在城楼上，那条盘卧城下的龙也没有攻击他们，童峰叹口气说：“明天怎么离开是个问题。” 甘一凡说：“把剑还给它们，拿了剑离开，我们出去，并不难。” 童峰瞥他一眼，没开口。 何一璇没好气道：“说得轻巧，我们拼死拼活得到几把剑，已经送回去三把，现在这三把好不容易带出去，还要还给它们？” “可不还回去，这条龙一直拦在这里，我们都回不去。” “到时再看吧，如果没有其他办法，还给它们就是。”童峰接了句，回头说：“这次多亏你们帮忙，既然大家都留在城里，还有一整天时间，傍晚六点以前我们不进去，六点以后各凭手段。” 甘一凡三人离开，一直没吭声的刘健过来说：“我们真的等到傍晚六点才进去？” “不情愿？” “那倒不会，毕竟他们是来帮助我们，只是有点担心他们找到更有价值东西。”刘健回头望着正往远处走去的三人说，“你看他们收获应该也不小，郑光大那柄大扫帚不似凡物，甘一凡和许菀都找到武器，还有外边的李红艳，她手中拿着柄短剑，而我们眼下除了带出去的三把剑没有其他武器。假如明天早上六点，我们要把仅有的三把剑还回去的话，我们等于什么武器都没有得到。” “灵石还剩下多少？”童峰回头问何一璇。 “大概还剩三十几块。” “拿十块给我。” “你要这么多灵石做什么用？” “明天你就知道，我有办法引开这条龙。” 童峰收起灵石也没解释，往一旁走去说：“白天时间修炼，养足精神晚上找东西。” “峰哥到底什么打算，我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个人赛成绩李红艳比我多一分，孙利比我多两分，她们两队任何一队超过我们，我都没有希望进入前五。” 何一璇安慰道：“别担心，就以眼下我们队收获来看，肯定要超过他们。峰哥有分寸，他并没有告诉他们广场周围建筑我们都寻找过，我们用去一个白天时间才把十几栋宫殿类建筑找遍，他们人数没有我们多，花费的时间肯定要比我们更久，这样一来，说不定傍晚六点我们还能更早进入其他建筑。” 刘健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峰哥厉害啊，人情还了不说，时间也拿捏得刚刚好。” 甘一凡三人正如何一璇说的那样，进入宫殿寻找，三人也没有进入同一座宫殿，郑光大自己进了另一座宫殿。 就这样错开找了几座宫殿，时间已经来到中午。 许菀和甘一凡从宫殿走出，许菀边走边说：“算算时间，上京队从早上六点进城，傍晚六点多逃到城外，也就是说他们用去一个白天时间找到古庙，我们现在找的宫殿他们肯定都找过，不在这里找了，我们往里去。” “我去叫郑光大。” 许菀拽住他，“你傻呀，叫他干嘛，他自己能想到这一点自然会到别处找，如果想不到，那就在这找喽，里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郑光大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依旧在这边宫殿寻找，一直到傍晚，他已经找过六七座宫殿，来到最靠近古庙的那座宫殿时，恍然想起一直没有见到甘一凡和许菀两人，回头却见到童峰三人快步走来，停都没停，径直绕过古庙远去。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辛辛苦苦搜寻的宫殿全都被上京队搜过了，郁闷之下，连忙跟着绕过古庙追去。 一整晚的时间，大家都在寻找中渡过，倒是没有遇到其他危险，各有各的收获。 早上五点半，大家全都往回走，每个人背包都装得满满的，显然收获都不小。 回到城门口，临近六点。 童峰对外头队员喊话，要他们在屏障出现缺口之后扔一柄古剑给他。回头对几人说：“时间一到，我会把它引开，你们马上出去。” 何一璇着急道：“只你一人行不通，我留下帮你。” “不要担心我，我有办法离开。”童峰自信满满。 时间很快到来，无形屏障一如之前闪烁微光，缺口出现。 童峰独自一人从城门洞往外走，其他人都在城楼上做好垂降准备。 外边上京队员也已经做好准备，只等童峰招呼，便会将古剑扔给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目光都击中在城下童峰身上，五分钟，童峰挥手，外边上京队员立刻将手中古剑扔给他。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直保持静止状态的那条龙昂然而立，张牙舞爪扑向童峰。 童峰回头就跑，那条龙也紧跟着追入城门洞。 甘一凡等人迅速垂降城外，顺利跑过缺口，回头看，龙尾刚从城门洞消失。 “峰哥一人对付不了。”刘健担忧道。 另一位上京队队员说：“要不我们进去接应。” 何一璇阻止道：“你们谁去了都没用，只有我去。” “你更不能去。”刘健一把拽住她，何一璇是祁远山外孙女这事，外边知道的人很少，上京队内却有不少人知道，刘健当然也是知情人，哪里敢让她再去冒险。 “干嘛呢！”旁边一位上京队员忽然手上一空，古剑被甘一凡取走，怒目而视。 甘一凡没理他，瞥了眼何一璇，回身冲了进去。 上京队几人都愣了，谁也没想到甘一凡居然会进去，等他们回过神来，甘一凡已经消失在城门洞。 “他……他什么意思呀？” “废话，当然是救你们峰哥。”李红艳没好气道。 许菀也在这个时候往里走，手里拿着那面古镜。 何一璇跟了上去。 “谢谢！” “不是为了童峰，没必要道谢。” “总之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许菀摇摇头，“一凡冤枉你，这次就算正式向你道歉，今后两不相欠。” 甘一凡进城才知道童峰此刻有多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留在古庙的那条龙也出现了，现在是两条龙，童峰根本应对不了。 他一声不吭，上去就是一剑，离火沿着古剑挥洒而出，落在其中一条龙身上，却跟之前没有多大区别，离火只是在龙躯表面岩石上燃烧，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 而因为他的出现，这条身躯冒火的龙回头向他攻来。 童峰也因此压力大减。 尽管如此，两人也难以和两条龙对抗，且战且退，一路往城门方向后撤。 时间在流逝，等他们退到城外，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两条龙盘旋之姿，将两人团团围困，短时间，两人想要逃离很难办到。 就在这时，何一璇施展异能，尖锐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正在进攻童峰的那条龙仰起了龙头。 几乎同一时间，许菀手中古镜大放光明，却不再是发散的光，而是形成一束照向进攻甘一凡的那条龙。 有了她们相助，甘一凡和童峰摆脱它们围困，并在无形屏障缺口闭合的前一刻，四人顺利逃离。 第339章：拍照 剧烈撞击声在身后接连响起，已经踏上长廊的众人回头看去，仍然心有余悸。 “它们是龙吗？” “看着像，从石柱里爬出来的。” “五爪龙，四爪蛟，光线太暗，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我好像只见到四爪。” “……” 直到这时，他们才有心情谈论庞然大物的真面目。 但到底是龙还是蛟，谁也说不清。 过湖再经广场，他们回到第一面大湖，上京队一干人正在做下水前准备，很显然，之前他们也是从水下过湖。 甘一凡四人此刻特别默契，以修炼为由留在岸边，谁也没提可以从长廊走。等到上京队六人下水，他们飞快从长廊过湖。 现在已经是团队赛第四天，还有两天比赛时间，不过算上回程的话，大概也就剩下一天左右。 几人在城内收获都不少，包括郑光大也是一样，背包都快装满了，只剩下一天时间，都不打算再进未知区域，就到种植园抓兔子取灵石，上京队相同也是这个打算。 上岸过桥，种植园多了不少人，东一簇西一簇全在捉兔子，几人也不耽搁时间，郑光大找队友汇合去了，甘一凡三人也加入抓兔子行列。 上京队回到这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见到甘一凡几人挺惊讶，心想几人不是在修炼吗，怎么会比他们更早回到这里？刘健凑过去问，得到答案回来，几人别提有多郁闷。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今天是7月31日，团队赛结束的日子。 从上午八点开始，陆陆续续有参赛队伍返回。 而在此之前，几天时间，超过半数参赛队伍放弃比赛，甚至有少数参赛队伍在比赛第二天就已经放弃比赛。 这些队伍，包括后续几天放弃比赛的队伍，绝大多数都被困在第一道关卡，迷魂阵、迷宫，以及选择走右边通道的队伍，除了走中间通道进入迷宫的队伍近四成成功通过之外，选择进入两边通道的队伍弃赛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 一千多人参加比赛，不到四百人闯过第一道关卡，后续又有各种状况发生，陆续还有个人乃至团队弃赛，今天离开溶洞的人数还不到三百人。 一个个队伍走出溶洞，监察员们严格检查每一个人，他们所得之物经由几位老道甄别赛选，挑选有价值古物记录在案。 时间到了十点，已有两百多人返回，目前排在第一位的队伍就是蒙区巴特尔他们队。不过巴特尔在个人赛前十榜单最后一名，排在前十榜单的选手都还没有露面，眼下这个成绩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大家关注点都放在前十榜单其他团队身上，其中又以上京队和江省两个队最令人期待。 上京队童峰个人赛第一，江省队甘一凡和郑光大并列第二，同样是江省队许菀、孙利和李红艳分列排在四五六位，大家关注最多的就是他们六个人，至于上京队刘健和江省队好恒，前者和浙省选手王明辉并列第七，后者排第九，就没什么人关注了 。 当然，最引人关注的还是公众人物何一璇，这位大明星没有参加个人赛，只参加团队赛。没人在乎为什么，他们只在乎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跟他们一样，都是变异人。 时间来到十一点，一群人从洞里出来，正是童峰、甘一凡和郑光大等人，几乎所有在种植园捉兔子的队员全都在这群人之中。 人数有点多，光检查有无夹带就用去半个多小时，甄别工作进行缓慢，没有那么快出结果。 上京队那边就像追星现场，一大群人围着，江省队这边也有不少人围过来，李红艳喜欢这样的场面，乐在其中，甘一凡和许菀不好热闹，挤出人群在旁等候结果。 两人都比较轻松，刚才接受检查上交背包的时候，郑光大他们队收获明显不如他们，上京队在他们之前接受检查，他们判断不出来，单从背包上来看，收获要比他们更多。不过具体结果，还要看所得之物价值。 “老师拿走的骨头算不算在我们成绩内？”许菀看着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李红艳说道。 “应该算吧。”甘一凡也不确定。 “郑光大他们应该不如我们，我只担心上京队，他们人数多，六个人所得肯定要多过我们，假如他们拿第一，我们第二的话，刘健积分跟红艳持平，红艳在个人赛打败刘健，她还有可能进前五。” 许菀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我把孙利漏算了，如果苏州队第三，孙利积分也跟红艳相同，可红艳在个人赛中败给孙利，这么算起来，最后红艳还是不能进前五。”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甘一凡想了想说：“老师拿走的那块骨头很重要，如果算进我们成绩，说不定我们能拿第一。” “也不一定，上京队得到的三柄剑不简单……” 两人正聊着，祁远山和宁北枳到来，现场变得安静。 一会儿纪磊上台说：“比赛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大家都别在这边围着，饭菜已经准备好，先去吃点东西，等结果出来，我会通知大家。” 人群渐渐散去，甘一凡倒是不饿，回来路上把干粮全吃了，他进山把藏在山里的圆珠取回，回来准备再去吃点东西，许菀却告诉他，宁北枳找他。 龙须沟二期工程进展并不顺利，几处挖掘区域都涌出大量地下水，挖掘进度缓慢，就在宁北枳和祁远山过来之前，挖掘工程已经叫停。 宁北枳找甘一凡就是打算让他再去一趟深坑所在区域，确定方位，以便重启二期工程有一个准确方向。 甘一凡没有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宁北枳安排如道人和紫云道长陪他一起进去。另外还有两位陌生道人，其中一位青城山青云观观主朝元，另一位居然是如道人师姐茗玉真人。 一路往回走，甘一凡基本没开口，几位道人也很少交流，下崖重新进入石林。 蝎群已经退去，偶尔才会见到几只毒蝎子，根本构不成威胁。 很快，几人来到水潭附近，四位道人围着那口水缸打量一番，越过水潭继续 前行。 “往前二十米怪力变强。”紫云道长说道。 “有多强？”青云观朝元观主问道。 “大概是此地三倍。” 二十米距离很快走到，除了甘一凡之外，几人都感到浑身一沉，不过他们道术高深，还在可以承受范围。 继续往前去，大概也就是百来米距离，重力持续增强，如道人和紫云道长止步不前，朝元道人与茗玉真人则继续跟在甘一凡身后走了一段，重力持续增强中，他们也停下脚步。 “一凡小友可感到不适？”朝元道长问道。 “还好。”甘一凡不冷不热回道。 “着实神奇！”朝元道长感慨，“小友务必谨慎。” 甘一凡离开后，朝元道长说：“茗玉真人稀少离山不问世事，这次却主动前来青城山，老道想问一问真人所为何事？” “不干你事。”茗玉真人年纪比如道人还要大上十来岁，看上去却像四十来岁，她少与人打交道，不善言词，说起话来略显生硬。 朝元道长不以为意，他听说过茗玉真人，终南山也去过好几次，不过见面却是首次。 “听闻真人绛雷之术堪比惊雷，当世无人能出其右，过几日青城法会，如道人也会前去，真人若无它事，不如一同参会，讲经论道。” “没空。”茗玉真人直接拒绝，也没等朝元道人开口，回身走开。 如道人和紫云道长这会儿已经回到水潭边，正在研究那口水缸，嘴里聊的却跟水缸没关系。 “你这老道不地道，我们说好了内经的事你知我知，各凭手段，你现在却把你师姐叫来，言而无信。” 如道人冷笑道：“许你叫你师弟，不许我叫我师姐，什么道理？” 紫云道长说：“我并没有告之我师弟内经的事，他来此只是受总局相邀，并非我找他来。” 如道人说：“巧了，我也没有告诉师姐内经的事，她来此是受总长邀请，跟内经无关。” “你觉得我会信？”紫云道长黑着脸，“谁不知道你师姐常年闭关不出，不问外事，会因为总长相邀出山？” 如道人没好气道：“爱信不信，总之我并没有将内经之事外泄，我师姐过来也确实有其他的事，跟内经无关。” “什么事？” “那能告诉你吗，别疑神疑鬼的，跟以前一样，你知我知。” 紫云道长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再谈这事。 等朝元道长与茗玉真人过来，四人便专心研究水缸。 再说甘一凡，已经走过一次的路径，不长时间重新来到深坑边缘，他也没有探究的意图，取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迅速离开。 四位道长也没多留，甘一凡回来后一同离开。 一去一回也就用去一个多小时，比赛结果还没有出来。甘一凡也没有再去见宁北枳，手机由如道人带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比赛结果出来了。 第340章：山体裂缝 祁远山站在高台宣布比赛成绩。 不出预料，上京队获得团队赛第一，江省甘宁队第二，江省苏州队第三…… 团队赛积分方式跟个人赛差不多，第一名满分，第二名少一分，以此类推。 团队赛成绩出来，也预示着个人总成绩尘埃落定。 童峰以总分99分的最高成绩位列第一；甘一凡总分96位列第二；郑光大个人赛成绩跟甘一凡并列，团队赛成绩少了一分，最终成绩95分排在第三；许菀以91分总成绩排在第四名。 他们四人毋庸置疑都将参加国际异能赛事。 而排在第五名的却有三人：孙利、李红艳、刘健。 跟许菀推测差不多，刘健个人赛以29分成绩与王明辉并列第七，团队赛上京队拿了第一，总分89分；李红艳个人赛以30分排在第六，加上第二名团队赛成绩总分相同89分；孙利个人赛以31分成绩排在第五，团队赛虽然排在第三，加起来总分却也是89分。 这样一来三人总分相同，而在擂台赛中孙利战胜李红艳和刘健，所以最终参加国际赛事的第五人选定为孙利。 团队赛结束，代表着首届华夏异能大赛落下帷幕。 其他选手陆续返回，甘一凡五人也将在明天离开须尾沟，他们要在特事局总部进行为期半月特训，也就是在上京行动组地下基地。 李红艳离开了，虽说没能参加国际赛事比较遗憾，但对于她来说，取得这样的成绩，回到甘宁之后必然会被重用，没见赵熊烈带她上车的时候满脸笑，一口一个红艳叫着，再不是连名带姓。 当天下午，因为甘一凡提供的照片，坑洞方位基本确定，大批勘察人员正在寻找坑洞入口。另一边，宁北枳亲自带队前往城池，童峰和郑光大同行，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回来，回来之后，宁北枳立刻重启龙须沟二期工程，调配大量水下开采设备进场，尔后带着甘一凡进山。 勘察人员在早上七点多钟找到坑洞上方洞口准确位置，距离溶洞入口不算太远，位于龙须沟二期工程入口往西几里群山中。 山不算高，怪石嶙峋，四个洞口隐藏在怪石之中。 勘察人员都是普通人，他们只负责寻找洞口，确认洞口方位便由特事局人员接手，宁北枳带着甘一凡到来的时候，特事人员已经对坑洞进行过初步勘探，但因为坑洞底部崎岖不平，地势复杂多变，勘察设备无法带回更多影像。 他们改用无人机，无人机放下去，一会儿工夫失去联系，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坑洞太深，连动静都听不见。 一位红级异能者试图垂降下去，却不料下降几米距离而已，顿时感到一股难以承受的巨力将他往下拉拽，要不是上边的人见机不对将他拉回来，搞不好就回不来了。 甘一凡不受重力影响，这也是宁北枳带他过来的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块被巨蝎带进深坑的骨头。 来的路上，宁北枳将自己对于骨头的判断告诉甘一凡，他说——龙骨。 他曾通过卫星画面见到怪兽模糊影像，如道人也是因此前往甘家庄，初步判断怪兽是一条龙，不过不是华夏神龙，而是翼龙，或者说西方龙。 他曾在罗布泊亲眼目睹神龙升空，当时有上千人见到这副画面，却只有他发现神龙不真实。 加上甘一凡在深渊空间神奇表现，以及如今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会受到莫名力量影响，宁北枳脑洞虽然没有那么大，不可能把仙侠剧中关于夺舍啊重生啊这些情节放到现实中来，但他几乎可以肯定，不论是罗布泊深渊空间还是须尾沟溶洞空间跟洞明湖神兽存在某种关联。 而洞明湖神兽跟甘一凡密不可分。 其他人被宁北枳支开，这处洞口只有他和甘一凡，他说：“底下非常危险，你可以选择不去。” “你要不告诉我是龙骨，我才不下去……”甘一凡心里吐槽。 宁北枳只是猜测，但对于他来说，猜测兴许就是真相，因为他知道怪兽原本就是一条龙，身死魂迁，夺取土拨鼠精怪身体直至如今。 原来的怪兽死了，尸体又会在哪里呢？ 怪兽没有告诉过他，但现在看来，怪兽原来那具身体真有可能就在脚下这片大地，不然其他所有人都会受到重力影响，只有他不会，当那块骨头从他手中交给宁北枳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恋恋不舍。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 “老师，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找到巨蝎身上那块骨头，我想带走。” “你想带走……”宁北枳微怔，沉吟片刻才道：“也不是不可以让你带走，不过只能带走几天，等你从家里出来带去上京，我在上京等你。” 甘一凡答应下来，他只想带着骨头去见怪兽，弄明白真相。 阳光猛烈，一束阳光穿过洞口照进坑洞，照在那棵古树上。 从这个视角看深坑与甘一凡之前在悬崖看深坑两个概念，悬崖边还能看见深坑底部花花草草，但从山上洞口完全看不见底部情形，只能看见古树并不茂盛枝叶。 古树就在洞口下方，甘一凡也打算垂降古树，再从古树寻找巨蝎。 现在的他一身作训服，没背背包，随身带着一长一短两柄剑，短剑是他找到的那把，长剑是上京队从古城带出的其中一柄。 他当然习惯用刀，不过从溶洞里带出来的武器清一色全是剑，包括一众领队探索另一处未知区域带出来的武器也依旧全是剑。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把剑当刀使。 沿绳垂降，从阳光照射区域进入黑暗中，再落到古树枝桠，粗略估计超过两百米。 一片死寂。 他大气不敢喘，短剑咬在嘴上，连头灯都不敢开，在黑暗中一点点往树下挪。 越往下动作越轻，接近地面十来米处停下，借助几束光线勘察周围环境。 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这处坑洞底部非常宽，能看见的几个方位全都是往里凹陷，看不见里边情形。 找了一圈找不到巨蝎，他怀疑巨蝎如果没有被隐约见到尾巴的东西杀死，很可能钻到看不见的角落去了。 小心翼翼下到离地三四米的树上，将头灯固定方位，打开，迅速蹿到高处。 在这样险恶环境，再如何小心也不为过。 头灯照向悬崖方向，巨蝎就是从那里下来，没有见到巨蝎，不过可以看出经过一场大战。 给头灯调整角度，继续回到高处观察，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趟，赫然见到一处山体裂缝。 裂缝很宽，最宽的地方估计至少有二十米，一直向上延伸，裂缝底部也有十多米那么宽。 见到这处裂缝，不知为什么，甘一凡忽然兴起一股冲动，很想进去看一看。 就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样。 他犹豫了很久，同时也观察许久，一直没有听到异响，也没有闻到异味，最后决定一探究竟。 调整头灯角度，他必须确保光源的前提下，还不让自己暴露在头灯光线内。 下树，长剑在手，悄无声息向裂缝接近。 距离越来越近，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那是属于巨蝎血肉的腥臭味，再往前便看见一截黑乎乎的东西，那是巨蝎一条断腿，臭味也是从这条断腿散出。 难道巨蝎钻到里面去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甘一凡越发谨慎。 进入裂缝，没有见到巨蝎，踩着高高低低的石笋往里去，那种好像受到召唤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同时他再次闻到巨蝎味道。 刚才巨蝎那条断腿的臭味带着股腐烂气息，那么现在就是单纯巨蝎身上的腥臭味。 巨蝎没死，就在里边。 甘一凡确定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见到匍匐角落的巨蝎。 巨蝎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但甘一凡通过气息判断，可以确定巨蝎并没死。他考虑了一下，猜测巨蝎在争斗中受创，又因受到此地重力影响，才会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但到底是不是这样，还要试一下才知道。 他爬到高处，轻轻落在巨蝎身上，做好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 一会儿，巨蝎没有动静。 他胆子大了，轻手轻脚往巨蝎头部走去。 一直走到巨蝎头部，巨蝎依然一动不动，低头看去，微弱光线下，那块拳头大小的骨头还在，只是几天时间过去，骨头表面爬满血线，不难判断巨蝎应该是在吸收骨头内含神秘力量。 这会儿甘一凡反倒犹豫了，裂缝深处那种奇妙的感觉十分强烈，他很想去一探究竟，但骨头就在眼前，伸手可得。 如果现在抢走骨头，脚下这头巨蝎肯定会被惊动，他不可能在惊动巨蝎的情况下还能探究裂缝深处。 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到了里头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又想到隐约见到的那条尾巴，能打伤巨蝎肯定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会不会就在裂缝深处呢？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亲眼见到巨蝎下崖，进入黑暗不久立刻传来激烈打斗声响，而这处裂缝距离悬崖并不远…… 第341章：倾城隐修 甘一凡咬咬牙，迅速作出决定。 一剑下去，斩断血线，抓起骨头撒腿就跑。 巨蝎果然被惊动了，那根桅杆般的尾巴拐着弯刺来，轰轰隆隆的声响中紧追在后。 不过这里的重力对于巨蝎来说太过沉重，它追不上甘一凡。 甘一凡在怪石嶙峋的地面奔跑，回头看去，巨蝎离他越来越远，不由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裂缝内钻出一个庞然大物，回头时间有限，他没看清模样，却在打算再次回头看清楚的时候，又一个意外情况出现了。 远处头灯光线忽然暗了一下。 头灯固定在树身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忽然变暗，只有一种可能，有东西短时间遮挡。 他没时间考虑什么东西遮挡光线，本能察觉危险，一头钻进乱石堆躲藏。 下一刻，一阵腥风扑面而过，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从他身体上方游过。 …… …… 宁北枳在洞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没见甘一凡回来，越等越心焦。 忽然听见底下传出动静，这么深的距离动静还能传上来，可见底下声响有多剧烈。他顿时坐不住了，附身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正着急间，身旁绳索一紧，他连忙拽绳。 甘一凡回来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宁北枳紧张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甘一凡摇头，气喘吁吁：“龙……两条龙……” “活的？”宁北枳问。 就在今天早上，他进入古城亲眼见到两条龙，屏障出口开启时间有限，他还要赶回来忙事，未能仔细观察，留下几位特事人员与几位道长作进一步观察。但他却能通过精神感知判断两条龙没有生命，兴许是石龙傀儡，也兴许是骨龙傀儡，并非真正的龙。 现在却听甘一凡说深坑之内有两条龙。 “当然是活的。”甘一凡心有余悸说道。 “你看清了？” “头灯被撞偏，没机会仔细看。不过我大致看见其中一条，底下有一道大裂缝，一条龙从裂缝爬出，我看见它脑袋，足有房子那么大，另一条从我身上爬过。” “像不像古城那两条？” 甘一凡摇头，“一点都不一样，古城那两条浑身裹着岩石，只能闻到泥土的气味，而底下那条有腥味，从我身上经过的时候，我能清晰感觉到鳞片，比云集岛白蟒要大了许多。” “有气味，有鳞片，看来真是活体。”宁北枳嘀咕一句，接着问：“巨蝎呢？找到它了吗？” “要不是因为它，也不至于闹出大动静……”甘一凡把经过说了一遍，拍拍口袋说：“龙骨在我这里。” 宁北枳见甘一凡没有把龙骨交给他的意思，也没强求，叫来特事人员，要他们放下监控设备找到山体裂缝并监视。 从山上下来，宁北枳告诉甘一凡不要对任何人透露龙骨秘密，收走两把剑转道龙须沟二期工程，甘一凡则独自返回营地。 营地帐篷正在拆除，一辆大巴候在一旁，童峰几人已经在车上了，许菀跟紫云道长以及如道人在车旁说着话，见到甘一凡回来，许菀招呼一声，跟甘一凡一起上车。 紫云道长和如道人没有上车，两人也跟甘一凡打招呼，只不过甘一凡没理他们，他从来都不是一位心胸开阔的人。 跟来的时候一样，车窗全封闭，他们，包括先离开的一千多名参赛队员全都要先返回上京，然后再从上京回返各地。 车上没几个人，除了童峰郑光大和孙利之外，监察纪磊在车上，另外还有茗玉真人竟然也在车上。 甘一凡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只不过跟茗玉真人坐在一起的居然是郑光大，而且郑光大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这就耐人寻味了。 两人在前排坐下，甘一凡低声问了句，许菀也不清楚郑光大和茗玉真人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年长女道人道号。 “她是如道人师姐茗玉真人。”甘一凡低声解释。 许菀惊讶，忽然笑起来，“你岂不是也可以叫她一声师姐。” 甘一凡直撇嘴，“两个老道找你做什么？” “你说呢，想跟你修复关系呗。” “当我没问。”甘一凡没好气，“我背包呢？” “上边行李箱。”许菀紧接着说：“东西在里边，现在别拿出来。” 许菀口中的东西就是甘一凡进入溶洞不久得到的葫芦，葫芦表面覆盖钟乳岩，不仔细分辨只会认为奇形怪状的石块而已，还真被他蒙混过关。 不过甘一凡现在心思都在兜里的龙骨上，要是许菀不提他都要把葫芦给忘了。 龙骨很重，揣在兜里就像揣了个铅球似的，很不舒服。 把龙骨装包，抱在怀里，舒服了心里也踏实。 车至军用机场，转机直飞上京，抵达上京军用机场，纪磊下发个人手机，童峰四人上了辆依维柯，他们现在就要去基地报道，茗玉真人也一同前去，而甘一凡则上了辆吉普车，开车的人居然就是纪磊。 “我到甘宁行动组办事，顺道送你回去，四号傍晚你到行动组找我，我带你回来。”吉普车开出军用机场，纪磊和颜悦色说道。 “有劳监察。”甘一凡客套道。 他心里当然清楚怎么回事，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本来也没打算私吞龙骨，带回去给怪兽证实一下，宁北枳担心龙骨安全派纪磊接送，他完全可以理解。 凌晨四点多，纪磊把甘一凡送到甘家庄，直接驱车去往行动组基地。 看着熟悉的环境，甘一凡长舒口气，一去半月，多数时间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现在回到家，尽管天还没亮，勤劳的甘家庄人已经忙碌起来了，菜农果农和渔民忙着给各家饭店送去新鲜蔬菜瓜果和湖鲜，路上来来往往的三轮车，熟悉的一张张面孔，都让甘一凡感到轻松。 表妹徐雯还没起床，偷偷看了一眼，搂着空调被睡得正香，没忍心叫醒她，蒸上一大锅粥，趁这工夫修炼离火术，收功冲洗下楼，粥也熟了。 弄几样小菜桌边等，没多久，徐雯伸着懒腰从房间出来。 “哥！” 一声尖叫过后，她像一只树袋熊挂在甘一凡身上，惊喜之后又是一通埋怨：“一去那么长时间，电话打不通，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妈过来陪了我几天，也等了你几天，昨天刚走，要知道你今天回来，她就不走了……我录取通知书下来，你也没有在我身边，几个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同学都请过客了，他们一直催我请客，我都没请，就等你回来……” 巴拉巴拉一大通，回过头来说：“哥你怎么不说话，跟我说说这半个月都干嘛去了？” 甘一凡笑说：“哥的事不能说，听你说。” 徐雯也没追问，吃完早饭，甘一凡没有马上去找怪兽，八月初游客很多，这会儿太阳刚升起来，山上游客正是最多的时候，过个把小时上山游客就少了。 许菀医科大录取通知书下来，月底报道，这段时间几乎都没出门，一直在甘家庄跟二爷学医，今天也是一样。甘一凡陪表妹过去，顺便把那块包裹葫芦的钟乳岩带上。 用离火焚烧可以取出葫芦，不过葫芦又不是古剑，古剑烧不坏，谁知道里边的葫芦会不会被烧坏，好不容易带出来，烧坏了岂不可惜，钟乳岩本身也是一味药材，二爷自然有办法取出葫芦。 趁二爷吃早饭的时候，把边边角角钟乳岩去除，再用二爷调配的药水浸泡，不久，葫芦完整剥离出来。 这是一个歪嘴紫葫芦，个头不大，底部大概抱拳大小，上边一节葫芦肚也就半拳大，表面光滑，一幅负剑道人图案，另有形如印章标记，写着“倾城”两个古篆文。 “倾城……这是个女道士？”徐雯好奇道。 “看不出男女，不过倾城应该是古时某个江湖门派的名称。”这句话不是甘一凡说的，而是二爷。 “二爷听说过？”甘一凡表示惊讶。 二爷端详葫芦，缓缓道：“从师十余年间，我和师兄跟随先师遍访名山古迹，时常听先师提及‘倾城’二字，初时我和师兄都以为是青城山的‘青城’，后来才知乃倾国倾城之‘倾城’。” “先师曾言晚清时期，宫廷太医院来了一位女道士，擅长炼丹术，传闻功能生死人肉白骨，深得太后重视，先师也曾与其有过交集，颇为佩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女道士离开太医院，到底去了哪里谁也不知，再后来太医院解散，先师隐居深山不问外事，某日女道士忽然来访，盘桓数月离去，临别之际赠给先师一册丹经。” “先师苦心钻研丹经，也曾数次开炉炼丹，但炼制出的丹药总难达到预期效果，用先师话来说便是缺少灵性，往往炼制出的丹药要么药性寥寥，要么药性相斥，灵丹成毒丹，先师也因以身试丹仙去……” 说到这里，俞二爷轻叹口气，看了眼甘一凡说：“女道士自称倾城派隐修，而她赠予先师丹经现在便在你手中。”  第342章：空间法宝 甘一凡愣了半天，俞二爷给过他两册医书，其中一册乃是二爷亲笔所书，他转交给徐雯，留在手中的只有另一册毒经。 毒经就是丹经？ 他满脸惊讶看向俞二爷。 俞二爷点点头，似乎还有话想说，兴许徐雯在场的缘故，二爷没有继续说丹经的事，转而说道：“类似的葫芦我也在女道士身上见过，她们一般用来盛放丹药，我估计这个葫芦作用大致相同。不过年代有待考究，从颜色上看，我见过的葫芦飘红带紫，而这个葫芦却是深紫色，年代显然要更加久远，至少千年以上，几千年都有可能。” 徐雯忽然吃吃笑起来，冒出一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爷笑骂道：“没个正经，看你的书。” 徐雯咯咯笑道：“二爷，打开看看嘛，说不定葫芦里边有仙丹。” 甘一凡笑说：“就算当年有仙丹，也保存不了这么久。” 二爷微微一笑，“不尽然，寻常丹药至多百年，灵丹不在此例。” “就是，白蛇千年化为人形报恩，灵丹千年化形，说不定葫芦里边藏着个小人，哥你打开看看嘛，我特好奇。” 葫芦里边当然不可能有小人，却有一股异味，味道还不小，就像一年没洗脚脱了鞋子那味儿，又熏又臭。 甘一凡嗅觉本来就比常人敏锐太多，这下可好，直接被熏得受不了，连忙开窗通风，好一会儿怪味才散去。 二爷忽然说：“这不是丹药的味，是酒味。” “酒这么臭的吗？”甘一凡满脑门子问号。 “不臭了，你再闻闻看。” 甘一凡皱着眉头一闻，果然像二爷说的那样，不臭了，竟然还有股子酒香味。 “这得是几千年的酒香啊！”他忍不住叹道。 刚才一样被熏得受不了的徐雯从门口探头说：“正好给哥当酒葫芦。” 甘一凡满脸嫌弃，刚才那味让他想起来就反胃。 徐雯只感到有趣，拿了葫芦去清洗。 甘一凡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没等徐雯回来，回家背上竹篓直接上岛。 经过半年多休养生息，岛上山鸡野兔渐渐多了起来，甘一凡随手捉了几只，取出之前藏在岛上的竹简，也没在岛上多留，下水往湖底洞府游去。 越接近洞府甘一凡越紧张，算算时间，怪兽也差不多这些日子苏醒，但不确定是哪一天，加上今天他只有三天时间，五号就要去上京参加特训，他只希望怪兽醒来。 临到入口，心冷了一下，洞口附近全是密密麻麻的月牙蟹，个头都不大，八成是月牙母蟹生的仔，这也说明怪兽没有离开过洞府。 果然，月牙母蟹从淤泥钻出来，跟上回一样阻挡他进去。 他不耐烦，绕开月牙母蟹一头钻进淤泥。 沿着狭长水道进入洞府，由水下往上看，水面上的冰层倒是消失了，轻轻浮出水面再看，之前笼罩怪兽的冰山也消失了，怪兽正躺在石屋前。 原来什么睡姿，现在依旧什么睡姿，地方也没动过。 “还真是一睡半年啊！”甘一凡心里轻叹，轻手轻脚上岸，就在怪兽脑袋边安静坐着。 他却不知道，此刻俞二爷家，一老一少在盯着紫葫芦发呆。 原来徐雯清洗葫芦内部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怪现象，就是这个葫芦好像装不满，葫芦个头就那么大点，几倍水量灌进去只能听个响，重量随着水量注入改变，越来越重，可葫芦就是装不满。 往外倒也是一样，小小的葫芦能倒出一大盆水。 爷俩都懵了。 甘一凡在洞府待了一上午，怪兽始终没有苏醒迹象，他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叫醒怪兽，还有两天时间，就算要叫醒怪兽也等到离开前。 竹简放回石屋，轻手轻脚装了筒水出来，想了想，把那块骨头轻轻放在怪兽身边，离开洞府。 比起去年暑假，洞明湖沿岸更热闹了，增加了不少水上游玩项目，更远一些的水面，东一艘西一艘小船停泊，这些还都是来钓鱼的。 从洞府回来，远远看着热闹场面，甘一凡仿佛又回到在岛上的日子，只觉得那些人跟他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热闹是属于他们的，而他习惯与怪兽为伴，可怪兽一睡半年，他到现在也适应不了。 上岸，回家，两条狗在院子里撒欢，拎起两只野兔扔给它们，进门看见俞二爷也在家里，桌上放着紫葫芦。他也没在意，边往厨房走边说：“岛上的山鸡野兔又多了起来，捉了几只中午吃。” “哥，你先别忙，出来有事跟你说。” “来了。”放下竹篓，拎着竹筒出来，一人给倒了半杯，“小雯把水喝了，二爷，您也喝。” “泉水？” “嗯。” “我这杯留着，回头长安过来让他带回去，桂芝胃寒老毛病又犯了。” “二爷也治不好吗？” “治好了又犯，长安也不好意思带桂芝总来找我，多大岁数的人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医术再好也没用。” 甘一凡觉得有趣，廖姨这人看上去严肃，没想还贪嘴，笑着说：“这杯您喝了，泉水还有，这筒喝完我还可以去取。” 二爷不再推迟，喝了杯中水。 徐雯早把水喝了，说：“哥，你看看这葫芦。” “怎么了？”甘一凡随手握住葫芦，打算拿起来看仔细，谁想葫芦变得很沉，一个不注意没拿稳，直接掉在桌上。 他惊讶了，原来葫芦跟一个空酒瓶差不多重量，就算装满水也不应该这么重，他有了准备，再拿起来掂了掂，“古怪，至少得有三四十斤，怎么会这么重？” 徐雯神秘兮兮的说：“我怀疑这是个空间法宝，看上去不大，里边空间很大。” “空间法宝什么东西？”甘一凡不懂。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储物袋，空间袋，念一段口诀，东西收袋里，就跟这葫芦一样，这还没装满，装满了拎不动，怕不得有百多斤。” 徐雯说着拿脸盆出来，“往里倒你再看。” 甘一凡也觉得奇怪，拔出塞子往盆里倒水，一直倒了大半盆，葫芦里才没有水流出来。 竟还有股淡淡的酒味。 兄妹俩就像得了新奇玩具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等吃完饭，徐雯午睡去了，俞二爷也有午睡的习惯，临走前说：“带去湖底给它看看，保不齐是上古奇物。” 二爷口中的“它”指的当然是怪兽小虫，他知道怪兽存在，只是没见过而已。 二爷走了没多久，吴长安来了，上来捶了甘一凡胸口一拳，竖起大拇指乐呵呵的道：“硬是要的，拿了个第二名，给甘宁特事处长脸……” 夸了几句，吴长安接着说：“另外还有件大好事，第五代觉醒药研发成功，宁曦晨要我给你带话，抽时间去一趟。” 甘一凡大喜，当即说：“现在就走，早去早回。” “别着急呀，我忙了一天，刚进门水都没喝一口……” 没等老吴说完，甘一凡直接把竹筒塞他怀里，“我着急回来还有其他事，竹筒里是泉水，你喝一些，剩下的带给廖姨，二爷说廖姨胃病又犯了，喝这个应该能好。” 吴长安手抖了一下，连忙抓紧竹筒，反过来催促，“走走走，现在就走，本来跟你见过面，要带你廖姨去医院，现在好了，有了泉水，你廖姨肯定能好，先回我家，给你廖姨送水，省得我回头还要带她去医院……” 去了趟老吴家，廖桂芝正难受得不行，喝了泉水立刻感到肠胃暖洋洋，别提有多舒服。 两人也没久留，甘一凡将剩下的泉水也留给廖桂芝，叮嘱她密封保存，并在三天内喝完，随即和老吴一起去往晨曦医药公司。 薛澜之接待的他，没过一会儿，宁曦晨和陈玉波来了，身上都穿着白大褂，估计此前还在研究室忙碌。 “听说你在异能大赛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恭喜。”宁曦晨笑脸相迎，回头却说：“五代觉醒药通过临床试验，正式投入使用，我答应你的事现在就办，一颗觉醒药马上就能给你，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呢？” 甘一凡愣了一下，心说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泉水。”陈玉波在一旁轻声提示。 甘一凡顿时不乐意了，“我没答应过你。” “你说半年后，现在时间差不多了。” 其实甘一凡有想过带些泉水过来，不过转念一想，第五代觉醒药物既然已经研究出来，没必要节外生枝。宁曦晨这个女人，他并不愿意多打交道，岛上竹林被砍伐一空就在前不久的事，教训太深刻了，要是让宁曦晨知道他又可以得到泉水，还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是他小气，只是很不喜欢宁曦晨办事方式，直接摇头说没有。 老吴在旁闷不吭声，如果不是因为宁曦晨救治吴恒的关系，他其实也不喜欢跟宁曦晨打交道，这个女人太厉害。 “什么时候能有？”宁曦晨却没有放弃的打算。 “不确定。” 宁曦晨直视甘一凡，沉默片刻方道：“签字吧。” 签了几份文件，五代觉醒药终于到手，甘一凡一刻也不想多留，告辞离开。  第343章：特效减肥药 陈玉波送他下楼，电梯里说：“宁总没有要挟你的意思，五代觉醒药虽然研制成功，但比起之前使用泉水研制出的觉醒药药效有一定差距，她也是着急。” 甘一凡说：“我这次回来只有三天假，时间很紧，回头还要赶去上京，泉水的事等比赛完再说。” “还没恭喜你取得好成绩，厉害了，全国第二……”陈玉波也不再提泉水的事，接着说：“红艳可惜了，跟前五失之交臂。” “是挺可惜，得分一样，擂台赛败了。” 聊了几句比赛的事，甘一凡临上车的时候，陈玉波轻声问：“你有没有发现红艳跟以前不一样？” 甘一凡没心思跟他聊李红艳，敷衍道：“实力变强，当然不一样。不说了，我还要赶回去，回头再聊。” 看着车子远去，陈玉波摇头苦笑，前两天李红艳回来，两人见了一面，李红艳就好像忘记关禁闭前答应做他女朋友这件事，昨晚通了个电话，也是寥寥几句挂断。 他完全摸不清李红艳心思。 老吴开车送甘一凡去紫金山庄，路过一个公交车站，老吴往旁努努嘴，要他看车站宣传海报。 海报主人公就是他和许菀，两人身穿作训服戴口罩，后边几位模特做了模糊处理。 “这么快！”甘一凡挺惊讶。 老吴说：“海报贴了有一周，逸芬作训系列服饰赶在昨天，也就是八一建军节上市。另外严组长安排杨芬和马景逸见了一面，马景逸最近表现不错，估计受训半个来月能回家。” 聊了几句杨芬和马景逸，老吴接着说：“小恒上月末回来一趟，给我看他的臂章，黄色的，三道杠，还说下次带红臂章回来。” “吴哥没问题的，突破迟早的事。” 老吴叹了口气，说：“我不担心他级别，可三十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和你廖姨都发愁啊！之前刑警队小方，我找人打听了，人根本没谈朋友，是小恒误会她，小恒离开这几个月，小方经常找梁博打听，梁博给我来电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小恒回来我没敢提这事，回头你给小恒通个电话提一提。” 甘一凡答应下来，有段时间没跟吴恒通电话，他也想知道吴恒最近过得怎么样。 老吴终归不太放心甘一凡，又说：“别太刻意了，随口提一句小方还单着，让他心里有个数就行，藏南那地儿变异人事件频发，说多了怕他分心。” 回到紫金山庄，老吴开车走了，家里没人，上午的时候，徐雯已经给汪兰打过电话，今天周六店里忙，徐明亮也在店里帮忙，傍晚会一起到甘家庄。 甘一凡也没多留，书房保险柜取了丹经，又到地下室带上黑刃开车回甘家庄。 他对医术热情不高，二爷给的手抄医书已经转交表妹，现在这本原以为是毒经的丹经继续放在自己这里不合适，他打算还给二爷，至于二爷打算什么时候传给表妹，那就看二爷的意思了。 至于黑刃，他打算带去湖底洞穴，过两天要到上京特训，比赛不允许私带武器，也不知道要进行多久，之前是因为湖底洞穴冰封，没法放进去，现在怪兽虽然还没醒，但冰层已经消失，黑刃放在里边最安全。 回到甘家庄，直接到二爷家，徐雯已经在这里了。 老爷子一直觉得甘一凡是传承自己衣钵最合适的人选，而且甘一凡修道，如果专研医道，说不定有朝一日真能炼制出带有灵性的丹药，之所以会把丹经早早交给甘一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甘一凡却对医道不是那么热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幸现在还有一个徐雯，学医天赋不比甘一凡差，更是热衷医术，老爷子也把徐雯当成衣钵弟子传授。至于丹经，老爷子没打算现在交给徐雯，如果徐雯没有修道天赋，丹经交给她意义不大，充其量就是一部毒经。 老爷子收起丹经，跟甘一凡在院子里嘀嘀咕咕。 对于徐雯能不能觉醒这个问题，爷俩已经探讨过很多次，最后一次讨论是在发现岛上的竹子具备一定泉水功效之后，只不过对徐雯依然不见效果。 后来老爷子说让徐雯修道。 此刻爷俩就在讨论要不要让徐雯知道这是觉醒药。 其实还是担心徐雯会再一次失望，那对她的打击太大。 暑假过去一半，一个月的时间徐雯进步非常大，不论种植、配药、煎药，还是中医必备望闻问切之术都有模有样，甚至在针灸一道也能给二爷打下手，偶尔一些简单病症，二爷让徐雯上手，治疗效果还不错。 学医心态很重要，如今的徐雯渐入佳境，是否觉醒在二爷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他反而担心徐雯吃了觉醒药之后，依然无法觉醒影响心态。 最后爷俩决定不告诉徐雯实情。 “小雯，给你个好东西。”甘一凡笑呵呵的拿着觉醒药进房。 “什么东西？”徐雯正在用假人练习针灸，头也没回说。 “特效减肥药，一粒就见效。”甘一凡直接把药丸放进徐雯嘴里，回手递过去一杯水。 “哥你嫌我胖。”徐雯不乐意了，噘着嘴说，却也把觉醒药吃了。 “哥跟你开玩笑，补药来着。你继续练针，哥不打搅你。” 徐雯继续练针，爷俩就在一旁悄悄观察。 十来分钟过去，徐雯蹙起眉头，狐疑道：“哥你真给我吃了减肥药？” 甘一凡担忧道：“感觉怎么样？” “肚子里怪怪的……我要上厕所。” 没过一会儿，徐雯捂着肚子出来，没走几步，又跑进厕所。 折腾好几趟，徐雯脸都白了。二爷给她把脉，一声不吭出去，甘一凡安抚几句跟着出去。 “没效果。”二爷摇摇头说。 甘一凡叹口气，彻底死心了。 觉醒药副作用就是拉肚子，对身体伤害不大，有二爷在些许伤害也不用担心，一剂药下去，徐雯很快精神起来。她还挺逗，上秤称了称，回过头来说：“哥，你给我的减肥药效果真好，一下瘦了三斤，再给我几颗。” 甘一凡：“……” 傍晚汪兰和徐明亮过来，二爷家里还有病人，没过去，甘一凡和徐雯在家吃的饭。 甘一凡又开始郁闷了。 这半个多月，福平古玩店生意进入正轨，不能跟刚开业那几天火爆程度相比，却也因为那几天买断货的因素，使得福平古玩店在揽月古董一条街名声大噪，生意一直不错。 甘一凡郁闷，是因为汪兰又带了账本过来，一摞账本要他看，脑袋都大了。 吃饭的时候，说起徐雯请客的事，按汪兰的意思等下周三，店里生意不忙，请徐雯同学在外头吃顿饭。 到了这会儿，甘一凡不得不明说：“小姨，我没时间，这次我是请假回来，只能待三天，后天就要离开。” 徐雯顿时不乐意了，“哥你骗人，说好了回来一直陪我，现在又要走。” 甘一凡之前没说就是担心徐雯生气，苦笑道：“哥其实是去参加一个比赛，之前国内比赛，哥得了第二名，之后还要参加国际比赛，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一定。” 徐明亮惊讶道：“参加什么比赛？没听你提过。” 甘一凡继续苦笑，心说：“就因为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敢透露。” 汪兰拍了徐明亮一把，“一凡没提就是不能说，你问个什么劲。雯雯也不要难为你哥，你哥有正事要办，等他比完赛回来就能陪你喽。” 徐雯噘着嘴说：“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晚点我都去省城上学了。” “你二号报道，哥争取二号前回来，送你去上学。” “真哒。” 甘一凡心里暗暗叫苦，话张嘴就来，他又哪里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比赛，硬着头皮点点头。 徐雯开心起来，“那行，我原谅你了。妈，就明天吧，明天请几个同学到家里来，就在家吃顿饭。” 这下轮到汪兰苦恼，明天周日，正是一个星期生意最忙的时候。 “明天店里生意忙，要不后天……”汪兰想了想说，“一凡后天什么时候走？” “傍晚。” “时间来得及，小雯，你通知同学，后天中午到家来吃饭，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徐雯说：“不用，妈，笑笑姐说了不止一次，要我请同学上她家饭店，还有甘帅哥哥也提了几次，要我去他家饭店请客，去哪家不去哪家都不好，我想了一下，干脆让他们饭店送菜到家里来，不用妈忙。” 请客的事就这么决定下来，甘一凡其实不大喜欢陌生人进家门，不过徐雯开心最重要，他不会反对。 吃完饭，徐雯给二爷送饭，甘一凡耐着性子看账本，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坐不住了，趁小姨去洗澡的工夫，直接开溜。 到北山给吴恒打电话，聊了一会儿，甘一凡把方巧蓉的事说了，吴恒那头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说：“已经不是一路人，算了。” 吴恒情绪不高，之后也没多聊，挂断电话。 感情的事旁人掺和不清，何况是甘一凡这个感情方面愣头青，只是会觉得吴恒和方巧蓉挺搭，就这样不联系比较可惜。 收起手机上岛，他没在岛上瞎逛，径直过岛下湖。  第344章：未能相见 进入洞府，怪兽仍然沉睡，甘一凡心里叹气，不过还有两天时间，倒也不急在这一时，走得远些修炼。 洞府灵气浓度很高，吸入体内的火元素明显要比外界精纯。 也不知是不是长时间没在洞府修炼的缘故，这次修炼用去较长时间，等他从修炼中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丹田臌胀，摁压上去就好像里边有一个肿块。 而往常他修炼只要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感到体内离火充盈，且丹田虽臌胀，却绝不像今天这样。 他感到奇怪，不过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明就里。回头看了眼怪兽，怪兽尚在沉睡之中，不可能找它解惑。没有马上离开，等了一个多小时，怪兽依旧没有苏醒迹象，他轻叹口气，回到云集岛。 离火燃于黑刃，一刀接连一刀，往常如果持续施展离火术的话，最多也就十多分钟，今天却能坚持二十多分钟，这才将体内火元素消耗干净。 显然修炼时间变长不是坏事，体内元素存量比起之前饱满许多。 他就地盘坐修炼，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体内火元素重新变得充盈起来，仔细感受，腹部肿块好似更硬了一些，但差别细微，他也不能确定。 看看时间，夜里十一点多了，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去洞府，打算等周一下午离开前再过去。 继续修炼地光玄刃术。 地光玄刃术第一第二以及第四招早已滚瓜烂熟随心所欲，擂台赛过程一直想要使出第三招，却一直没能突破，直到这一刻，内息蓬勃旺盛如火如荼，终于在内息即将耗尽的时候将其掌握。 第三招十几个字一蹴而就，最后一笔“点”出，刀芒贯穿树身。 这一招刀法不如第四招“竖”威力大，不过胜在精准，甘一凡很满意，继续融会贯通这招“点”，熟练使用方才下山。 第二天上午，甘一凡继续出湖，这次他没有去湖底洞府，跟老倔头渔船来到南北交界水域捉鱼。 离开半月，老倔头与一众渔民为甘家庄农家乐提供许多变种小罗非，说是小罗非也只是跟那些百多斤的大罗非相比，却也有十几二十斤重。 物以稀为贵，变种罗非鱼数量多了，价格自然也降了不少，不过主要还是小罗非价格相对便宜，大罗非价格依然居高不下。 捉了几条大罗非返航，收到消息的甘晓晓和甘帅都在老倔头家候着，对甘一凡一走半个多月，两人都十分好奇，特别是甘晓晓，见到甘一凡没少打听一同失联的许菀。 甘一凡自然不会说实话，应付几句，话题转到明天表妹请客，两人都说到自家农家乐操办，甘一凡委婉拒绝，只向两家各借一位厨师到家开伙。 下午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陪表妹，一个个电话打出去，徐雯同学听说是在甘家庄请客都挺意外。 三年高中生涯过去，他们都知道徐雯家庭条件很一般，而甘家庄农家乐消费可不低。徐雯又是个低调的性子，这段时间家里的变化也没有对外人提及，以至于她的同学私下议论纷纷。 有说她打肿脸充胖子的，也有劝她就在市内找一家普通饭店吃一顿等等。 不过不管怎样，大家也都来了，有的来得很早，头天夜里就住到甘家庄饭店，准备明天早起看日出，顺便在甘家庄玩一天，至于中午这顿饭倒是不抱多大期望。 大多数同学都在上午到来，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过，来到北山脚下，三三两两都给徐雯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搞错了，北山脚下最近的一家饭店就是笑笑饭庄。 “不是笑笑饭庄，北山脚下大院，外边游客多，到了我给你们开门……” 一上午的时间，徐雯解释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到了中午，随着几位老师到来，人基本全了。 客厅里一桌，院子里三大桌，几十个人聚在一起，一样样山珍湖鲜送上桌，格外热闹。 “哇！这是什么鱼？这么大的鱼头！整鱼不得有百八十斤……” 硕大鱼头从大锅里捞出来，奶白奶白的鱼汤，好几位同学瞠目结舌。 “变种大罗非，整鱼一百三十多斤。”徐雯不无炫耀说道。 “这，这太昂贵了！小雯妈妈破费了。”徐雯班主任大吃一惊，早已听说过甘家庄变种鱼，一斤上千价格可绝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汪兰满脸堆笑道：“高中三年，多亏各位老师教导有方，才有小雯今天，平常老师都忙，也没有机会聚一聚，趁今天这顿饭，感谢各位老师这些年的付出，陈老师、吴老师、王老师……这第一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这顿饭汪兰喝醉了，徐明亮也喝醉了，把人送走，扶两人进房的时候，嘴里都没停，一直说酒话。甘一凡完全能理解小姨姨丈心情，这么些年过去，因为生活拮据，一直省吃俭用供养徐雯上学，其他家庭能给孩子提高生活品质，而他们却办不到，只能维持最低生活乃至学习标准，他们一直都觉得愧对女儿，也只有今天，他们才感到扬眉吐气。 从房间出来，两家饭店过来帮忙的厨师和几位乡亲在帮忙收拾，徐雯靠在门边望着外头傻乐，她也喝了不少，不知道醉没醉。 “小雯，老师同学都走了，进屋歇会儿。” 徐雯回过头来，直愣愣看着他乐，“哥，刚才有人向我表白了。” “啥？” 徐雯咯咯笑，“他说我是全班最漂亮的，以前没发现，今天才发现，还说我是宝藏女孩，要我做他女朋友。” 甘一凡挠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徐雯却说：“他是富二代，家里开了几家饭店，高中三年几乎全班同学都到他家里饭店吃过饭，只有我没有去过。今天我也没有请他，他自己来的，进门就问我这个院子是谁的，我说我哥的。” 说到这里，徐雯顿住，踉跄了一下，甘一凡连忙扶着她。 “他一直跟我打听你，临走的时候忽然向我表白，说喜欢我……”徐雯晃了晃脑袋，接着说：“他当我傻吗，又哪里是真心夸我，看中这个大院子而已，哼，渣男一个，我叫他滚……” 看来也醉了。 甘一凡轻叹口气，把表妹送进房休息，打扫完送走厨师和乡亲们，已经近下午三点，时间比较紧，甘一凡也没继续耽搁下去，先把行李收拾好放进车里，打算从湖底回来直接去基地。 心里有太多疑惑，包括陨石生物、龙骨等等。 另外还要征询怪兽意见，取洞府修炼功法给表妹。 林林总总都需要跟怪兽进行交流。 一路急赶，穿岛入湖，临近洞府的时候，忽然发现封堵洞口的巨石移开了。 小虫醒了！ 甘一凡顿时激动起来，进入洞府一看，怪兽确实醒了，却不在洞内。 等了良久，不见怪兽回来，找来月牙母蟹询问，却碍于沟通困难，不明所以，只能大致推测怪兽离开洞府，不知去了哪里。 …… …… 时间来到傍晚七点，行动组基地。 几人吃完饭，正在严鸿君办公室。 “怎么还没来？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严鸿君对赵熊烈说道。 赵熊烈无奈道：“打过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猴子和熊猫到甘家庄也没见到人。” 纪磊蹙眉问：“手表定位呢？” 赵熊烈摇摇头，“八成在岛上，手表定位功能失去作用。” “这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东西……”陈独有点生气，他这次也要一同前往上京总部，站起身说：“干等耽误时间，我和老纪先去甘家庄，回头找到他直接从甘家庄出发。” 纪磊表示同意，二人便驱车往甘家庄赶去。 到了甘家庄，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黄云林和刘丰鸣在院子外边车上，见到陈独和纪磊，连忙下车汇报。 “一凡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表妹徐雯在。” “徐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黄云林摇摇头，“不确定，今天中午徐雯请同学在家吃饭，多喝了几杯醉了，醒来已不见一凡，不过一凡车子在。” 甘一凡的大皮卡就停在旁边，陈独过去，手一摸车门，车门自动打开，副驾驶放着甘一凡收拾好的行李。 “不会出什么事吧……”陈独忽然担心起来。 而就在这时，甘一凡回来了，从山上下来，看上去无精打采，见到几人也没有什么表示，取了行李坐上吉普车，一声不吭。 见此情景，陈独莫名其妙之余倒也没有当场质问，给严鸿君发了个消息，上车直奔上京。 “怎么回事？”车行路上，甘一凡看着窗外始终一言不发，陈独忍不住问道。 好一会儿，甘一凡回应了一声：“没事。” 陈独被气到了，“怎么就没事，说好傍晚基地集合，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对不起！” “不需要你道歉，我要知道原因。” 甘一凡回头看他一眼，倔强不出声。 “我相信一凡是个守时的人，迟到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不想说就不要追问了。”纪磊打圆场，早一点迟一点回到上京基地倒无所谓，他只担心龙骨，接着问：“骨头呢？” 第345章：怪兽会来吗？ 骨头在甘一凡手中，不过却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 他在洞府等了怪兽许久，一直没等到怪兽现身，骨头就在地上，他打算上岛继续等，而在他捡起骨头的时候，忽然发现骨头内含那股神秘力量消失了，他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分辨出来，他可以，因为骨头之前带给他的奇怪情绪不复存在。 现在这块骨头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他递给纪磊，后者却没接，要他亲手交给宁北枳。 甘一凡收起骨头，也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在考虑怪兽去向。 以他对怪兽了解，他判断怪兽很有可能去往倾城派遗址。至于为什么不跟他见个面再离开，到了现在，他大致也能考虑明白，估摸着怪兽也要搞明白一些事情，回头才会告诉他。 事实上，甘一凡的猜测是对的，怪兽在洞府醒来，第一时间发现那块骨头，顿时大吃一惊。几乎没有停顿，冲出湖底隐身而去，飞越千山万水，径直来到龙须沟，并一头飞入溶洞之中。 在地球上，古往今来，存在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古修，远古修炼门派，包括一些载入人类未解之谜等等。 只有那些活过很长岁月的物种，或者同样活过很长岁月，却因为太过强大，地球越渐削弱的灵气无法支撑其修炼，甚至影响到其生存的缘故，无法在地球表面生存下去的人类，他们才能了解。 罗布泊深渊空间，龙须沟溶洞空间，还有至今尚未被发现的其他神秘之地，这些地方都隐藏着惊天隐秘。 怪兽，也就是甘一凡口中的小虫，它知情，但基于甘一凡太弱小的原因，它一直没有提及。 但现如今，甘一凡带回的那块骨头，让它有些乱了分寸。 甚至都忘记知会甘一凡一声，匆匆赶去探查。 而这些，甘一凡不得而知。 …… …… 清晨的阳光照耀大地，一辆吉普开进上京基地。 十几分钟之后，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基地前空地，宁北枳从机舱下来，面色冷峻，快步进入基地。 就在前不久，他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从龙须沟打来的，勘探人员发现一块巨大龙骨，但就在勘探人员打算近距离观测龙骨的时候，一股强劲怪风忽然将他们全都刮走，回头再看，那块龙骨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溶洞空间几处正在勘探的神秘区域，那股怪力忽然增强，甚至在已经反复确认的安全区域，也忽然变得难以靠近，身在溶洞内的人员正在撤离，挖掘工程也陷入僵局。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从得知。 而宁北枳却隐约有个猜想，本打算赶往龙须沟一探究竟的他中途转道前来基地，就是打算先跟甘一凡见一面，验证自己的猜想。 “这块骨头……”当宁北枳从甘一凡手中接过那块骨头，他立刻发现其中不同，但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了眼甘一凡，对应他要求前来上京基地的陈独说道：“电话里已经跟你提过，苏州行动组有两名队员即将参加国际赛事，其中一名女队员金属性，找你来主要就是针对性指导她。” 回头又对纪磊说道：“安排一间静室，让陈独了解孙利能力，尽可能短期提升她实力。” 纪磊和陈独离开办公室，室内只剩下甘一凡和宁北枳。 一阵沉默过去，两人相互看了看，宁北枳问：“怎么回事？” 甘一凡说：“应该就是您想的那样。” 宁北枳双眼一亮，甘一凡连忙接着道：“我的意思是说，骨头里的神秘力量被吸收了，但您其他的猜测我还没有得到证实。” 宁北枳眉头又皱了起来，疑惑道：“你这次回去难道没有和它交流？” 甘一凡苦着脸摇头，“其实一直在沉睡，很长时间了。昨天下午离开前我本打算叫醒它，没想到它自己醒了，我到的时候已经离开，没有机会交流。” “大概什么时候离开？”宁北枳略显急切，顿了顿，补充道：“确切时间。” 甘一凡想了想，“不确定确切时间，可能是昨天上午，也可能下午，嗯，三点半以前吧。” 宁北枳神情凝重，缓缓道：“我在一个小时前接到消息，溶洞内发现一块大型龙骨，不过忽然刮起一阵怪风，随后龙骨消失不见。” 甘一凡眨巴眨巴眼，欲言又止。 宁北枳瞥了他一眼，接着说：“不仅如此，几处区域重力成倍增加，原先安全区域也变得不再安全，人员正在撤离。” “您的意思？” 宁北枳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貌似在打哑谜，彼此心里却都明白，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怪兽造成。 可为什么怪兽要这么做，甘一凡一头雾水，相反宁北枳有些想法。 他带甘一凡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底层密室，几位研究人员正在研究几块龙骨，宁北枳让他们先行离开，带甘一凡走到台前。 两大一小三块龙骨安安静静躺在台上，看上去是那么不起眼，内里却蕴含无穷能量。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不论在总局三处研发部门还是在这处行动组内部研究室，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谁也没法提取其中能量。 宁北枳将手中龙骨一并放在台上，端详片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甘一凡：“会来吗？” “谁？”甘一凡下意识问道。 宁北枳没有回答，回头看他。 甘一凡明白了，忽然紧张起来。 “你别紧张，我没有其他意思。”宁北枳解释道，“灵气复苏三年多来，全国各地陆陆续续出现一些神秘之地，有的我们已经发现，有的还隐藏在不可知之地。诸如罗布泊深渊空间，我和你都曾下去过，你能下到更深处，却没法探底。溶洞空间倾城派遗址，我们无法深入，也只有你不受太大影响。两处空间，两处古修门派遗址都跟它有关，而你跟它最是亲密。” 说到这里，宁北枳话锋突变，“疫情之后十来年间，西方国家上蹿下跳，搞霸权外交那一套，时至今日依然不肯罢休，我们国家强大崛起，却无时无刻不再面临西方各国压力。早几年，我国应对得当，打破多国经济制裁框架，已然成就超级大国，但近两年灵气复苏，世界各国变异事件频发，国际局势再度扑朔迷离，西方诸国蠢蠢欲动……” 听着宁北枳大谈国际局势，甘一凡似懂非懂，忍不住道：“老师，您说的这些我听不大懂。” 宁北枳停顿片刻，道：“简而言之，大国有大国顾虑，西方诸国分裂我**心不死，在可预见的将来，经济制裁难以平息，局部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而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引发冲突的南海争端，除了国与国之间核威慑取得暂时平衡之外，再有就是异能领域……” 甘一凡入世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左右，而这一年时间，除了上学与修炼，空余时间他也很少跟外人交流，对于国家大事他了解不多。 像“核威慑”这些从小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国人都清楚，可他也只是一知半解。 宁北枳没有继续长篇大论，简单说道：“你只要明白如今进入灵气复苏时期，异能已经成为国与国之间竞争的新领域，异能领域强大与否，直接关系到国际影响力，继而影响国家在国际社会话语权。” 甘一凡似懂非懂点点头，“所以老师打算……” “见面。”宁北枳慎重道。“面对面，详谈一次。” …… …… 满天星斗，风从河面上刮来。 基地后山码头，停泊几艘舰船，随着水波荡漾轻摇。此刻码头人员全都撤离，只有甘一凡独自在这里。 已经是抵达基地的第二天夜里，昨天他也在这里，没有等到怪兽前来，今天跟昨天一样，宁北枳撤走码头所有人员，为他营造一个与怪兽单独见面的环境。 怪兽会来吗？ 当然会！ 甘一凡相当笃定，因为他在这里。 问题只在于怪兽愿不愿意见宁北枳。 现在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多，甘一凡抛开杂念修炼。 与此同时，基地内部监控室，宁北枳独自坐着，监控屏幕正在显示基地后山画面，他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好像生怕错过怪兽出现场面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时间来到凌晨十二点半，可以看见甘一凡从修炼中苏醒，正在那演练刀法。 对于这套刀法，宁北枳其实很好奇，从来也没见过有人像甘一凡那样，刀法像写字，只不过甘一凡没有说明，他也明智不去询问。 毕竟甘一凡身上的秘密已经足够多，有些见怪不怪了。 月色下的码头显得昏暗，如水月光洒在辗转腾挪的甘一凡身上，身如鬼魅。 一段时间过去，甘一凡身形慢下来，手中却不慢，第三招“点”一次次演练击出。 随着演练纯熟，速度也越来越快。 轻微水声响起，甘一凡停顿下来，无需回头，他知道怪兽来了。 第346章：地心结界 此刻在监控室的宁北枳并没有察觉异样，因为画面中的甘一凡短暂停顿之后，以指代笔，在水泥地面一笔一划写着。 由于监控角度问题，只能看见甘一凡在写字，却看不见他其实一直在说话。 直到甘一凡忽然凭空消失…… “腾”的一声，宁北枳从椅子上跃起，凑到屏幕前，却又哪里能见到甘一凡，只有那骤起的劲风吹动几艘舰船。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宁北枳只以为是甘一凡打来，立刻接通电话，却是底层研究人员来的电话，告之那几块龙骨不翼而飞。 他大吃一惊，飞快来到底层密室，研究人员讲述事情经过。其实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之前还好好的，龙骨就放在案台上，密室门紧闭，通风管道同样没有异响，几块龙骨就那么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 宁北枳眉头皱成“川”字，他能猜到是怪兽所为，但如何取走龙骨完全没有思考方向。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正是甘一凡打来的，他连忙接通电话。 “老师，那个……小虫说，现在还不到见面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宁北枳感到非常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松了口气，至少将来有机会见面。 “你们在一起。”他说了句废话。 “嗯，小虫要带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甘一凡没回应。 “好吧，我不问，你注意安全。” 通话到这里结束，宁北枳强忍没有询问龙骨去向，沉默了会儿，他回到监控室。 说心里话，他还是不甘心，立刻叫来技术人员，要他们通过腕表锁定甘一凡位置。 很快，代表甘一凡位置的红点在电子屏幕中显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飞离上京地界，并呈一道直线往西去。 “会去哪里呢？”望着闪烁的红点，宁北枳目光向红点延伸方向移动，直线向西，正是罗布泊方向。 “难道是去罗布泊？”宁北枳不太确定，打算继续等待看看。 没多久，技术员汇报：“进入蒙区地界，依旧直线向西移动。” 到了这会儿，宁北枳基本确定了，怪兽大概率就是带甘一凡去罗布泊，他没有继续停留，交代技术人员随时汇报进度，转身快速离去。 红点移动的速度委实太快了，堪比导弹，刚过半个小时，技术员惊呼：“进入蒙中地带……” 而此时宁北枳已经出现在机场，正在登上一架歼20战机。 夜空，战机如一支穿云利箭呼啸而去，许久之后，身在战机内的宁北枳最后一次接到汇报，甘一凡的位置消失在罗布泊。 罗布泊深渊空间，如今已经成为特事队员修炼基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一批队员前来试炼，其中不乏黄级队员，偶尔甚至有红级队员入深渊修炼。 比起半年前，罗布泊湖泊不知扩大了多少倍，且还在持续扩大，湖心喷涌水柱早已不可见，只能看见那些令人生畏的一个个大漩涡。 此刻，湖心漩涡暴起一股水浪，瞬间平复下去。 下一刻，怪兽身形在水**现，宛如一头巨蜥飞速下潜，甘一凡就趴在它后背。 时隔两个多小时，歼20战机自湖面上空一掠而过，宁北枳从高空飞降，直入湖心。 而此刻，怪兽带着甘一凡重新来到水渊底部冰层下方，并继续盘旋向下。 此前，甘一凡曾凭一己之力下到六七千米深度，最终承受不住极度阴寒回返，但此刻，怪兽下降的深度早已超过六七千米。 寒雾越来越重，眼前几乎不可视物，怪兽体表也凝结一层薄冰，而他还好，在怪兽的保护下，感受不到身周阴寒。 又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马上到了。” 随着怪兽话音落下，浓雾突然之间消失，眼前豁然开朗，探头下望，竟然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不过距离还非常远。 “这……这也太神奇了！”甘一凡惊呼出声，“居然跟老师推测一样，真有一片森林！” 怪兽没吭声，收拢翅膀站立，脚下一无所有，它却像站在坚实地面似的。 很快，甘一凡也发现了，啧啧称奇。 怪兽要他下来，他初时胆颤，不过怪兽就在身边，他鼓起勇气下来，双脚落下就发现跟落在实地没什么区别，试着走了几步，并没有突然掉下去。 不过脚下不知什么东西，形如实物，肉眼看去却又空空如也，还是会感到紧张不安，没敢离开过远，走了几步回到怪兽身边。 “这是什么地方？” “地心结界。” 甘一凡表示不明白。 “你实力太弱，解释你也不懂。” 一听这话，甘一凡不乐意了，说道：“你总说我这不懂那不懂，你不说我当然不懂，而且这跟实力强弱没多大关系好吧。” 怪兽嗤之以鼻，“谁说没关系，关系大了，拿你修炼离火经来说，九层心法你掌握第一层心火，处在第二层，堪堪能使用离火，连第三层心法你都还没学，更别说第九层焚天心法，而结界堪比第九层焚天心法，我直接教你第九层心法你能懂？” “我又不是现在要学，简单了解而已，你跟我说个大概意思不行吗？” 怪兽想了想说：“地球好比一个大圆，地心好比小圆，地心结界就好比大圆与小圆之间屏障，只不过这个屏障是人为设置，相当于封印。” 甘一凡似懂非懂，却也没有细问，接着问：“你带我到这里来干嘛？” 怪兽打了个响鼻，看上去挺无奈的模样说：“现在对你说这些太早，不过没办法，你那老师实力不够，脑子倒是好使，胆子还不小。带你来是让你亲眼看看结界。类似的结界共有五处，这里只是其中之一，为漓水结界，龙须沟之下是另一处厚土结界，另外还有天金、原木、始火三处。 现如今地表灵气初复，任何一处结界眼下都不容有失。回头给你老师带话，让他不要瞎搞……” 接下来，怪兽对甘一凡说了许多，良久才带他离开。 …… …… 深潭之上，九龙护壁，龙口衔圆珠绽放斑斓光彩，随着水流倾泻深潭，溅起五颜六色的水珠。 宁北枳独自站在深渊入口平台，原本停留深渊的特事队员全都被他打发离开，此刻的他紧闭双眼，使用他独特异能感知身周一切细微变化。 不知过去多久，水面漾起波澜，风声骤起。 隐约之间，宁北枳似乎感知一条巨龙遨游出水，宛如那日巨龙出水直上九霄云外，睁开眼来，却什么也看不见。 “嗡！” 徒然一声低沉却穿透力十足的怪响于水面上空响起，宛如闷雷。 一条从石窟探出头的沙虫，在这声异响中呆滞，下一刻飞也似缩回石窟深处慑慑发抖。 显然这声异响不是针对沙虫，影响不大。宁北枳首当其冲，他只感到脑袋一震，如遭重击，鲜血从七窍溢出，一头栽倒在地。 恍惚间，好似听见甘一凡叫了声小虫，然后有个声音在说：胆大妄为，看在他是你老师的份上，略施小惩，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再然后，他彻底晕了过去。 甘一凡从半空显露身形，落下，看着七窍流血的宁北枳，也感到无奈，没想宁北枳居然会跟到这里，怪不得怪兽会生气。 左右看看，进来前还能看见其他特事队员，这会儿一个也没见，估计都被宁北枳打发走了。 “你先回去，等老师醒来，我跟他一起走，回头比完赛我回家陪你。” 怪兽沉睡半年苏醒，其实伤势还未痊愈，这一番东奔西跑，对它消耗也是非常大，它还要把龙骨送回溶洞空间，将被破坏的厚土结界修补完全，尔后才能返回湖底洞府继续修养。 怪兽离开了，甘一凡也没叫醒宁北枳，怪兽能耐他了解，虽然没有下重手，但也不是宁北枳可以承受的，让他自然苏醒伤害更小。 深渊之下结界，怪兽对他说了许多，但他基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有少数他亲身经历过的一些事能明白个大概。 比如陨石生物，怪兽说那是移居地心世界的大能炼制的火焰傀儡。 火焰傀儡为什么会出现？ 怪兽也给出答案，就是来找怪兽的。 但找怪兽做什么？ 甘一凡问了，怪兽没解释，却告诉甘一凡火焰傀儡出现不会只有一次，之后肯定还会再来，但不一定是相同的火焰傀儡，也可能会是其他类型傀儡。 还比如溶洞空间那些骨头，怪兽也明确告诉他，骨头正是它本体骸骨，也就是龙骨。 而为什么怪兽本体骸骨会出现在溶洞空间，怪兽却没解释，只告诉他厚土结界遭到破坏，龙骨是用来加固厚土结界，不容有失。 正如怪兽所言，以他如今经历以及境界，很多事就算告诉他，他也不明白。只有等到他修炼到一定境界，能与天地产生共鸣之际，才能逐渐明白内里含义。 宁北枳昏迷时间不算太长，近一个小时醒来，张口就问龙骨去向。 甘一凡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道：“老师你会读心术？” 第347章：最后备战 只能说甘一凡还是太嫩，到现在才知道宁北枳拥有读心能力，而且还是怪兽告诉他的。 不过他倒不是太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宁北枳知晓，因为怪兽还告诉他，读心术对他的作用有限。 宁北枳没有否认，坦诚自己读心能力，接着又问龙骨去向。 甘一凡也没有隐瞒，直言：“小虫取走了。” 验证自己猜测，宁北枳不感到过于意外，只是会对怪兽如何取走龙骨感到好奇。 上京基地防卫森严，不说人为因素，单是建筑本身防卫等级就非常高，他委实无法想象怪兽如何取走龙骨。 “搬运术。”甘一凡说，“小虫只告诉我术法名称，具体如何取走我也不懂，它带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在它手中。” “那本来就是小虫的……”甘一凡想了想接着说，“老师判断没错，确实就是龙骨。” 不知道宁北枳想什么，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感慨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龙！” 感慨过后又是疑问：“可为什么看上去却像翼龙？” 甘一凡反问：“老师见到过小虫？” 宁北枳随口嗯了声，说隐约见到，没看清。 甘一凡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以前是因为不相信怪兽身死，魂魄重生的那些离奇话，现在相信了，却不会告诉宁北枳。 “老师。”他正色道：“倾城派遗址所处地域关系重大，挖掘工程不能继续进行下去。” 宁北枳微微一怔，“你接着说。” 甘一凡指向深渊道：“这里，一直向下，超过万米的地方有一道屏障，屏障之下更深的地方有一片森林。” “森林！”宁北枳惊呼出声。 “是的，正如老师猜测的那般，深渊之下是森林。但我现在要说的是那道屏障，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小虫说，那是结界。” “结界？” “嗯，好比封印。”甘一凡把怪兽告诉他大圆与小圆的内容相告，接着又道：“以前地球上有一些强大古修，因为地球灵气变化的缘故，他们难以适应，没法在地表生存下去，全都移居地心，而地心结界就是一道屏障。 原本这道屏障是他们设置，用以阻止地心灵气涣散，守住最后一块灵气净土。现如今地表灵气复苏，他们感觉到了，有些想法……” 说到这里，甘一凡略作停顿，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说：“他们中有些人急于返回地表，试图打破地心结界，而另一部分人阻止。后一部分的人应该是觉得地表灵气刚刚复苏，他们如果来到地表，很可能导致地表灵气再次陷入枯竭。到时候，不论地心还是地表，都没有他们容身之地……” “你等一下。”宁北枳打断甘一凡，沉重问道：“你所说的‘他们’有多少人？” “哪一部分？” “全部，所有在地心的人类。” “应该有很多……”甘一凡边回忆怪兽所言边说，“也可能没剩几个了。” “怎么讲？” “小虫说转移地心的古修很多，但因为地心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生存，只有强大的修士才能在其中生存修炼，大多数后来都死了，所以应该剩下不多。” “只是它猜想？还是它也曾进入地心？” “这个我没问，不清楚。” 宁北枳着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你找机会问清楚。” 甘一凡点点头，又说起陨石生物：“老师另一个推测也是对的，陨石生物确实来自地底，它们不是人类，或者说它们不是活物，而是那些大能修士炼制的傀儡，上次过来那几个叫火焰傀儡。” “这些火焰傀儡为什么来？” 甘一凡略作犹豫，坦然道：“因为小虫。小虫守护地心结界，他们其中有人想要对付小虫。” 接下来甘一凡将怪兽对他说的内容转述，原来那几个火焰傀儡是地心大能施展术法，将其传送外太空，由外太空进入地球，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怪兽，却因为怪兽当时在湖底洞府沉睡，几个火焰傀儡就将目标放在甘宁市灵气波动最强烈区域，也就是甘宁行动组基地。 结果当然找不到怪兽。 不过有件事怪兽眼下并未发现，甘一凡当然更不知道，就是最后那位火焰傀儡遇到甘一凡，从他身上察觉怪兽气息，临消失前在甘一凡身上留下特殊印记。 宁北枳思索片刻，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说地心有位大能将火焰傀儡传送外太空，初始形态是一座山峰，而山峰在进入大气层之前被一道光芒击穿，又是谁击穿山峰呢？” “这个问题我问过小虫，因为它没有亲眼目睹无法确认是谁出手，不过它推测很可能是……” “是谁？” “一位故人。” “故人！”宁北枳满脸惊讶，“难道是传说中得到离火内经的火工道人？” 甘一凡也惊讶了，“您知道？” “听说过。”宁北枳面露震惊，自言自语道：“真有人可以活几千年……” 两人后续又谈了很长时间，宁北枳关心的另一个问题，甘一凡也代表怪兽给出答案。 龙须沟倾城派遗址，挖掘工程必须停止，不过等一个月后，地底厚土结界重新稳固下来，溶洞内那些没有受到重力影响的区域还是能够进入的，就跟这处深渊空间一样，可以作为一处修炼基地供特事队员修炼。 谈话最后，宁北枳满心渴望提出和怪兽见一面。 甘一凡看了看他脸上尚未擦净的血迹，没忍心打击他，委婉道：“小虫说了，等将来时机成熟，它会跟您见面。” 离开深渊，宁北枳没有跟甘一凡一同返回上京基地，他去往龙须沟，次日才返回上京，不过依旧没有去往基地，在上京总部停留两日方才前往基地。 这几天，甘一凡在上京基地，除了许菀之外，都没见到参加国际赛事的其他三人。 听许菀说，他们三人都有专人指导，陈独过来就是指导孙利，那位来自终南山的茗玉真人原来是郑光大的不记名师父，这次郑光大就是跟随茗玉真人修炼，而指导童峰的却是一位老和尚。 至于许菀自己，紫云道长专程来过几天，指导她剑术修炼，不过在甘一凡回来的前一天离开了。 所以这几天，两人都是自己修炼，宁北枳回来之后，才在他的指导下针对性修炼，不过大多时候，宁北枳都是在指导许菀，甘一凡依旧自己修炼的时间比较长。 就这样到了八月中旬。 十三号这天夜里，宁北枳带着两人来到一间会议室，童峰、郑光大和孙利三人先后露面，跟他们一起来的正是陈独和一道一僧。 有些日子没见，童峰的变化不大，依旧沉稳内敛，孙利和郑光大的变化却不小。 如果说之前孙利给人的感觉像一柄带鞘的剑，那么现在剑出鞘了，锋芒毕露。 而郑光大多了一对黑眼圈，嘴唇也是黑的，还有他的双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用雷用多了，两只手看上去就像鬼爪，乌漆嘛黑。 宁北枳和一道一僧在外头说话，会议室内五人也相互打招呼。严格说起来，这是国内比赛过后，五人第一次聚在一起。 “你没睡好么？”甘一凡跟郑光大比较熟，开口问他。 郑光大有些闪烁的目光，悻悻道：“不是没睡好，用雷过度，要过两天才会淡下去。”说完走到一边跟童峰说话去了。 “他好像躲着我。”甘一凡莫名其妙。 许菀轻笑道：“他当然要躲着你，比赛输了，你的条件还没提。” 甘一凡笑起来，他都忘了这事。 没过多久，宁北枳进来说：“赛事日程已定，八月十八日正式开赛，地点在南海，届时世界各国都会派遣特事人员参赛。比赛方式与我们国内比赛差别不算太大，也分为个人赛与团队赛，具体方式回头详细再说。出发时间定在十七号，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短短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你们修炼任务非常艰巨，除了个人修炼、对抗之外，还要进行团队训练……” 会议结束当晚，宁北枳给几人自由活动时间，并允许他们与外界联系。 几人都抱着手机，甘一凡也是一样，因为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将离开地下基地，搭乘舰船进入基地后方的湖心岛，他们将在岛上进行为期三日的最后备战。 而且一直到比赛结束，他们都不能使用手机。 其他几人联系的人比较多，甘一凡就比较简单了，只给表妹徐雯通了个电话。 之前与怪兽见面，甘一凡没忘记提徐雯修炼的事，怪兽说它会安排。 电话里，徐雯特别兴奋，说前几天忽然在院子里见到一只神奇的大胖松鼠，松鼠会功夫，两只狗都不是对手，松鼠还会写字，在青石板上写下一篇修炼功法，更神奇的是松鼠居然拿她的手机拍照，尔后又将青石板上的字迹抹去。回头又在青石板上写字告诉她，要她按照功法修炼，不懂的可以问它…… 听着表妹叽叽喳喳，甘一凡想到那只充当怪兽眼线的肥大松鼠，忍不住笑了。 第348章：吉化岛 南海，在上世纪中后期争议颇多，新世纪初愈演愈烈，不过到如今，近百年时光过去，随着华夏崛起，明面上的争议几乎不存在，但背地里小动作仍然不断，其中尤以临岛国与西方老牌强国跳得最欢，不过嘴炮者多。 8月16日这天，晴空万里，海不扬波，是一个出海的好日子。 几艘海警船只跃于海面，后边跟着一艘舰船，五星红旗迎风招展，乘风破浪。 烈日下，五人在桅杆周围盘坐，迎着海风闭目静修。 前甲板栏杆处，一位身穿作训服的中年男人背风而立，帽檐下的双眼就像得了白内障的患者，瞳孔给人浑浊感，却又带着水绿色，他望着五人对身旁纪磊说道：“除了孙利适应能力稍差，其他四人都还不错，中饭过后，让孙利来找我，我带她下海转转。” “下海吗？”纪磊不无担忧的问。 男人回头走开，轻描淡写的说：“转一圈回来，差不多就能适应，要是仍然适应不了，干脆换人。” 看着男人走进船舱，纪磊面露苦笑。 这个男人有点狠，原南部战区海军某师直属蛙人队教官，属于最早一批变异军官，只比宁北枳晚了几个月。变异之前曾进行海底作业长达半个月，期间带领蛙人小分队捣毁他国别有用心暗藏我领海海床工事。 变异之后更狠，以一己之力捣毁某国私下潜入我国领海海域潜艇一艘。 他姓齐名恒，简简单单的名字，却因为另一个名号太过响亮的缘故反而鲜为人知。 ——海鬼。 一个让南海周边国家海军闻之色变的名号。 同时，他还是一位传闻中耸人听闻的“鲨骑士”。 灵气复苏，陆地以及淡水湖泊生物变异不少，海洋内的变异生物相对来看反倒不是太多，不过这些已发现的海洋类变异生物却多是一些让人闻之色变的大海怪。 比如变异之后能进入淡水的巨型八爪鱼，还比如不少影片中作为头号大boss出场的巨鲨…… 传闻海鬼的坐骑就是一头变异之后比史前巨鲨还要更加恐怖的存在，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人可以给出准确答案，因为旦凡见到海鬼坐骑的人基本都已经葬身海底。 那些抱着侥幸心理偷入我国领海的船只，最害怕的就是遇见他，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会从哪片海域出现，更可怕的是会不会真有变异巨鲨…… 而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以及你所在的船只，大概率会从此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在他的眼里，只有准入与入侵两种概念，没有获得准入的船只统统视为入侵，雷霆手段，不问缘由。 灵气复苏几年来，全球范围出现的异能者数不胜数，但如果以华夏异能等级划分来看，绝大多数的异能者都处在红级以下，达到红级的异能者数量不会超过两千，其中华夏占据三成，而红级之上顶级战力数量更加稀少。 纵观欧美几个老牌强国，国内能有两三位顶级战力就算是强大的了，其他国家有一个顶级战力坐镇也能算是影响力较大的，而华夏有五位，且其中一位超越顶级。 东川，西鹰，南鬼，北狐，中一念。 这是华夏特事队伍脱离军部改制以来，渐渐为国内异能界熟知的五个人。 中一念说的就是宁北枳，一念之间定生死，也是唯一一位超级战力。 东川和西鹰说的就是李大川与段红缨，两位顶尖战力。 而南鬼正是齐恒，同样是一位顶级战力。 只不过华夏人素来低调，网络上经常出现，让其他国家民众视为神明般存在的顶级战力，却从来没有华夏顶级战力身影，所以国外异能界并不清楚华夏到底有几位顶级战力。 这次南海举行的国际异能大赛，便是以齐恒为首，但明面上的领队却不是他，而是上京行动组第一副组长沈伟力。 此刻沈伟力在舰船指挥室与舰长说着什么，纪磊进来说起这事。 沈伟力面色微变，“乱弹琴，他办事不分轻重，小孙跟他下海太危险……你也是，身为监察组长，不能让他乱来。” 纪磊苦笑道：“我哪敢啊，就他那怪脾气，搞不好直接把我丢下海。” 沈伟力眉头一皱，他跟齐恒比较熟，了解齐恒办事不按常理，没有为难纪磊，自己去找齐恒。 不一会儿回来，郁闷道：“那家伙简直就是个土匪，完全说不通。” 纪磊就问：“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孙利交给他，左右不至于要了命。”回头又说，“你得盯紧点，别真把人玩坏了，明天就要报道，换人可来不及。” 当事人孙利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今天早晨上船，她便感到不适，强忍着坚持，一上午过去，倒是适应一些，也能勉强自己在甲板修炼，不过晕船的滋味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吃完中饭，原打算回舱房睡一觉调整，被纪磊叫走了。 跟她同一舱房的许菀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回来，叫上甘一凡到甲板聊天。 集训十来天，甘一凡就像变了个人，很少开口，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许菀感到奇怪，很想找机会跟他聊聊。 “你对童峰有意见？” “没有。” “真没有？”许菀不信，“要是没有意见，你跟他切磋的时候跟拼命似的。” 甘一凡想了想说：“我跟他打能放开手脚。” 许菀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啊，跟我切磋放不开手脚？” “没那意思，我跟你太熟，下不去手。” 许菀白他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看你最近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有解不开的心事？” 甘一凡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我的事你帮不上忙。” 许菀沉默了会儿，“担心比赛还是担心家里？” “比赛没什么好担心的，尽力就是。”甘一凡说。 许菀懂了，“因为小虫？” “嗯。”甘一凡微微颔首。 许菀还待细问，忽然舰船后头传来一声尖叫，她听得出来，那是孙利的声音。 “孙利怎么了，快去看看……” 许菀边说边往船尾跑，甘一凡也跟了过去。 舰船航速不慢，船尾波涛汹涌，卷积的水流中，孙利像一条挣扎求生的鱼拼命追赶，却往往被大浪卷入海下。 见此情景，甘一凡一脚踏上栏杆，就要飞身入水，却被一旁纪磊拽了回来。 得知原因，甘一凡和许菀都表示无法理解，只是晕船而已，用得着把人往死里操练吗？ 仅仅几分钟过去，海面上已经看不见孙利身影，这下纪磊也着急起来。 就在这时，齐恒从水下升起，一手拎着奄奄一息的孙利踏浪而来。跳上船尾，把人往甲板一丢，貌似并未尽兴的样子说：“太弱，经不起折腾，不过用来比赛勉强够用。” 对于齐恒，甘一凡保持敬畏。 从上京基地出发前，宁北枳就对他和许菀私下介绍过，要两人对齐恒保持必要的尊敬，以及距离。 尊敬，甘一凡当然明白，对于一位顶级战力自然要保持尊敬。 可距离，甘一凡初时不明白，后来听说了一些齐恒事迹，明白了。用宁北枳的话来说：那是一位原则性强，行事不留余地，果敢狠辣的人。 从孙利这件事，甘一凡见识到他的狠辣，不过是晕船而已，却把人往死里整。 没敢吭声，带着奄奄一息的孙利回舱房救治。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会晕死过去？”闻讯赶来的郑光大又惊又怒，孙利被叫走的时候他在场，不过他不认为是纪磊，瞪了眼甘一凡，不确定道：“是你干的？” “齐教官。”许菀说道。 “是他。”郑光大脸色微变，“为什么？” “因为孙利晕船。” “只是晕船？”随后跟进来的童峰接了句，他和郑光大相视一眼，都感到无语。 孙利其实无大碍，只是消耗太大加上担惊受怕，睡一觉醒来照常修炼，晕船的症状反而不再有，修炼过后显得神采奕奕。 时间来到夜里，风浪渐大，气温也降了下来。 此行目的地吉化岛，预计抵达时间在凌晨四点左右。 吉化岛靠近巴士海峡，属于半人工半自然岛屿，岛上建筑不多，主要以防御工事为主。 新世纪初有我国团级单位驻军，岛上构建防御工事便是那个时期留下来的，后来南海争议归于平静，岛上驻军大部回撤，现如今一般作为海警船只补给基站，不过常年也有一个排战士镇守海疆。 因为要在这里举办国际异能大赛，战士们接到通知提前离开吉化岛，眼下在岛上除了检修比赛场地的地勤人员之外，其他基本都是异能者。 吉化岛算上人工扩建钢筋水泥面积也不算太大，却有可供战斗机起降的机场。 随着夜幕降临，岛上生活区、训练区与港口机场都亮起一盏盏照明灯，前行上岛的工作人员按部就班做好接待各国异能者准备。 距离吉化岛上百海里太平洋公海海域，一艘没有国籍标识的舰船停泊在夜色下。不一会儿，远处海面上浮一艘潜艇。就听见一声高亢鹰鸣，从舰船上飞出一头巨型白头鹰，还能看见鹰背上站着一人。 巨鹰飞向潜艇，背上的人进入潜艇，随着潜艇下潜，巨鹰展翅高飞消失在夜色中。 尔后，这艘舰船升起星条旗向着吉化岛方向驶去。 稍晚一些时候，另一片公海海域出现类似一幕，相同有一艘潜艇接走舰船上的一个人，随着潜艇下潜，舰船挂出米字旗驶向吉化岛。 相似的情形还在其他公海海域出现，有挂三色旗的，也有挂太阳旗的…… 月黑风高，海浪起伏，一切都在悄摸摸进行，却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第349章：赛前勘察 甘一凡几人上岛的时候，岛上已经有七八个国家代表队抵达，因为时间在凌晨四点多钟，先到的其他国家代表队队员都已经前往住所，彼此并未照面。 晚些时候，吃完早饭，又有好几个国家代表队抵达。因为明天就是正式比赛，这些人，包括凌晨抵达的参赛选手都没有选择休息，抓紧时间熟悉比赛场地。 甘一凡几人同样在纪磊带领下熟悉地形，彼此有过碰面，不过之间都不熟，相互打量便错身而过。 岛上有座高山，最高峰海拔近千米，正是后几日团队赛比赛场地之一，从峰口形状以及峰体岩石来看，疑似火山喷发所形成。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座岛屿是一座死火山，地层含有丰富矿石，站在峰口天坑边缘往下看，还能看见各类型矿石。只不过这座岛屿位于海疆附近，战略意义大于开采价值，这才没有开发。 这座山植被茂密，半山腰往下随处可见高大树木，枝繁叶茂，纪磊领他们到山脚先回去了，几人沿着林中小径上山，越往高处走灵气越发浓郁，童峰说道：“这边灵气很浓，我打算比完赛在这里多留几天。” “可以留在这里修炼？”郑光大和孙利也想留下来。 “这要看你们了。”童峰爬到一棵树上边记录周围地形边说，“如果大家都愿意留下来，可以一起申请，留条船给我们应该没问题。” 郑光大说：“我和孙利都想留下来，你们呢？” 许菀见到一朵长在高处的花，甘一凡跳上岩石给她摘下来，说：“比完赛我要马上回去。” 许菀闻花道：“我跟一凡一起回。” “这就难办了。”童峰从树上下来，“正常岛上物资补给船一个月来一次，估计也要比赛过后一个月才会来。我倒无所谓，什么时候想走，泅渡也能上岸，你们俩就不成了。” 几人边聊边走，期间没少看见其他国家队参赛选手在密林中钻进钻出。来到山腰处，一栋简陋的石亭，小径也到了尽头。再往上树木减少，地势变得险要，随处可见裸露的山体岩石。 “这座亭子应该就是之前留下的瞭望台，再上去没路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之后不休息了，争取上午把整座山地形摸透。” 几人坐下没多久，又有一行人从林子里钻出来，站在不远处向这边注目。 许菀轻轻拍了拍甘一凡，甘一凡回头看去，见到几张熟悉面孔。 “你们好。”一男一女上前来，操着流利中文问好，“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你们。” “你们好。”甘一凡和许菀上去打招呼。 来人同样五个人，都是邻国巴基参赛队员，其中三人都有在甘宁接触过。 巴基女孩阿布，甘大中文系留学生迈德，以及动过手的橡胶人马姆希，另外两人不认识。 迈德与阿布都很热情，毕竟之前甘一凡和许菀帮助过他们，马姆希比较冷漠，仔细看还能从他眼中看出敌意，他和另外两人站在远处没过来。 巴基与我国交好，巴基人对待国人也都比较热情，不过之前发生在阿布身上的事关系到他国内政，不便交流，在此遇见两人表达感激之情，简单交流几句离开。 “他们应该属于不同阵营才对，怎么会一起来参赛。”如果是另一位留学生拉克奥在这里出现，甘一凡不会感到奇怪，却是马姆希出现在这里，耐人寻味。 “估计问题解决了吧。”许菀也不确定，“政治上的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前一刻的对手下一刻可能就是盟友。” “那位女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你们熟悉？”两人回到亭内，孙利说道。 “说不上太熟，打过一次交道，女孩中文名叫阿布，罕见空间类异能，不过没有见她出过手，不清楚异能特性。”许菀简单解释。 “应该不算强。”甘一凡说，接着把当日马姆希掳走阿布经过讲述，又道：“马姆希异能也很特殊，属于体肤类，四肢能无限延伸，就像橡胶人一样，战力很强，如果我们遇上他要小心。” 孙利惊讶道：“橡胶人路飞！” “谁？”甘一凡没看过海贼王，茫然不知。 “漫画人物。”许菀简单解释，接着说：“差不多那样，进攻手法多变，防不胜防，总之小心没大错。” 几人在亭子里歇息一阵，继续往上走，越往上海风越强，灵气也好似被风吹散，反而不如山峰中段来得浓郁。 顶峰天坑形状，直径超过两百米，几人上来的时候，另一边已经有两队人在天坑边缘，看臂章能分辨两队人国籍，加拿与法兰，其中加拿国的队员有两位已经往天坑内垂降，法兰国队员也在做垂降前准备。 每个国家代表队报道以后都会得到一份地形图，甘一凡他们也是一样，只不过作为东道主国家队员，知道的会多一些。当然了，实地勘察必须要进行。 “按计划勘探，甘一凡下天坑，我和许菀一组，郑光大和孙利一组勘山，描绘详细地形图。”童峰说着看看时间，接着道：“中午十二点3号点集合。” 几人分头行动，许菀临走前低声叮嘱甘一凡：“水下雷达监控范围有限，难免有遗漏区域，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别跟他们距离太近。 地图标记，天坑底部有三条通道，其中一条通往山腰，另外两条联通大海，三条通道都在水下，童峰所说的3号点就是其中一条联通大海的通道出口。 下崖对于甘一凡来说没什么难度，他不需要借助工具，身体轻盈如猴，东点一下西踩一脚，比加拿与法兰的队员都要快上不少到达底部。 天光照下来，照亮一片参差起伏的岩石层，硫磺味依然呛鼻。 走过岩石层，光线黯淡下来，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嗨，朋友你好。” 正在准备下水，身后传来招呼声，回头看去，一位加拿队员操着生硬中文快步走来。 多年前，加拿人做的一些龌龊事，国人对他们都没好感，不过甘一凡不知道这些，眼下谈不上恶感。 “你好。”他礼貌回了一句。 “请稍等，我队长找你谈。” “什么事？”甘一凡皱了皱眉，对方态度可以，不过却挡在他下水一边，这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往后让了让，对方没有跟过来，只是示意他稍等。 一会儿，另一位加拿人往这边走来，甘一凡又不舒服了，心说你找我谈事，慢吞吞的走算什么事。 “你好。”对方上前握手。 “你好，找我什么事？” “贾斯汀，来自加拿多伦多，很高兴见到你。” “嗯，甘一凡，华夏江宁，什么事？” 这叫贾斯汀的加拿人看上去是个华夏通，得知甘一凡来自江省，先说了几句江省风土人情，接着又说很少见到像甘一凡这么高的华夏人，又问甘一凡平常是不是喜欢打篮球…… 总之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感觉像在拖时间。 这个时候，两位法兰人也已来到水边，直接在另一边下水离开。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甘一凡耐着性子道。 “我十分喜欢华夏文明，雄伟长城、秦淮风光、山城人文，还有那辽阔的蒙区草原，洁白的羊群，藏区的天路，敦煌壁画等等，而我一直想去罗布泊看一看，看那地球之耳地貌，却一直没有得到你们政府许可，听说罗布泊仙湖再现，还听说神龙出水，翱翔天空……” “你到底想说什么？”甘一凡不耐烦了，直接打断对方。 贾斯汀却不急不躁，说道：“你们华夏有句古话，一回生两回熟，我们初次见面聊得愉快，下次见面就是朋友了。我在华夏有些朋友，不过没有异能界的朋友，你是第一个。很荣幸认识你，同时希望有机会你能带我见识仙湖。” 到了这会儿，甘一凡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来耽误他时间的，不再搭理他，丢下一句“没机会”，下水离开。 贾斯汀眉头微皱，旁边另一位队员手往后腰摸去面露狠色，作势要追赶甘一凡。 “时间差不多能错开，没必要在他身上节外生枝。”贾斯汀制止了他，接着又说：“告诉上边的人都下来，我先下水摸清雷达监控盲区，等我通知下水。” 贾斯汀说完，快速下水离开。 水下有光，光源来自岩壁一盏盏灯，间距百米左右就会有一盏灯悬挂，灯光照射区域显得明亮，但也有些光线照射不到的区域，仍然隐在黑暗中。 在这样忽明忽暗的水下环境，影响不到甘一凡速度，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游出几百米远。 到了第一处通道，甘一凡往里头游了一段折回，这条通道是通往山腰2号点，通道比较宽，弯度不多，没有必要继续往前。 折回往1号点出口通道游去，当他游过一段昏暗水域的时候，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找了一阵却没发现异样。 而就在他离开这段昏暗水域的时候，在一块凹型石壁内水流莫名搅动，就好像有一个肉眼不可见的人快速游开似的。 第350章：黑匣子 1号点水下通道比较狭小，有些地方估计胖一点的人都过不去，通道地形也相对复杂，弯道较多，甘一凡把整条通道游了一遍，到达1号点出口方才折返，然后往3号点游去。 游过一段距离，头顶上方有明亮光线，应该是一处换气点，从下水到现在，只换了一口气，换作其他非水异能者肯定受不了，甘一凡倒是还好，这会儿只感到有些憋气。 露出水面换气，正待继续下潜，忽然又感到不对劲，回头看去，却是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岸边一块岩石拐角处，此刻都在盯着水里的他。 在甘一凡眼中，欧美人长得都差不多，很难通过面貌判断属于哪一国人，仔细看他们臂章，发现是山姆国人。 其中一人没有佩戴臂章，而且年纪不小，应该有三四十岁。 由华夏主导举办的这届异能大赛，年龄有明确限制，不超过25周岁才能参赛，这位中年男人显然不在此列。 这是一处山腹内洞穴，头顶灯光照下来，照在几位山姆国人阴晴不定的脸上，似乎甘一凡的出现干扰到他们，面色不善，而那位中年男人此刻被其他人遮挡，看不见了。 “兴许是他们领队吧……”甘一凡这么想着，也没有太在意，潜水而去。 岸上安静片刻，几位山姆国人相视一眼，其中两人似乎打算下水，另一人指了指安装在不远处的监控设备，那两人犹豫不觉。这时中年男人用英语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男孩而已，发现不了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抓紧时间布置。” …… …… 3号点出口在一片礁石群中，甘一凡上岸的时候，其他队员都还没有过来，四周看看，有几位其他国家参赛选手，正在绘制详细地形图。 甘一凡也没怠慢，取出纸笔，按照特训时候学过的方法绘制水下三条通道地形图。 忙完这些，看看时间，距离集合还有半个多小时，左右无事，他也没闲着，下水捉了几条海鱼烤了吃。 海里的鱼和湖里的鱼就是不一样，个头不大力道十足，一条斤把重的海鱼力道能比得上四五斤重的湖鱼，肉味也更加紧致鲜美。 不过海里的变种鱼稀少，甘一凡游了一个多小时，没少见海鱼，却一条变种鱼也没见着。 “有机会抓一条变种海鱼尝尝……”他嘀咕着说。 话音刚落，高处传来郑光大喊声：“留一条给我。” 郑光大和甘一凡有个共同点，都是吃货，吃得多，消化快，还不经饿。 自从跟甘一凡打赌输了，一般情况他都避着甘一凡，只有在甘一凡烤东西吃的时候才变得主动。 “都是烤鱼，为什么你烤出来的鱼特别香？老远就能闻到。”这个问题郑光大一直想不通。 “还剩一条给你。”甘一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把剩下另一条烤鱼给许菀。 “我不饿，给童峰吧，刚才就说饿了。” “不给。”甘一凡自己吃。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其实甘一凡和童峰之间还算比较融洽，只不过每次交手甘一凡往往被动，倒不是说甘一凡跟童峰实力差距很大，而是童峰的“空山印”太过诡异，防不胜防，让甘一凡吃了不少暗亏。 偏偏他一直找不到破解办法，以至于每回跟童峰切磋，他都想方设法近战，离火术频频施展，尤为激烈。 这也是许菀认为他跟童峰切磋像在拼命的原因。 而也可能他的离火术还处于第二层心法修炼阶段，离火对童峰的异能效果有限，正应了水克火，结果往往被童峰施展“空山印”击退。 童峰现在是五人小队队长，正事上甘一凡服从管理，但在小事情上不时就会像现在这样，耍耍小性子。 童峰也习惯了就是，没当一回事。 “山峰险要，实地勘察比计划中更加艰难，北面山体还没来得及勘察，回头我们往北边绕一下。”童峰吃着巧克力顶饿，回头问甘一凡：“水下通道地形记录下来了？” 甘一凡点点头，取出手绘地形图给他，想了想说：“我在离开1号点通道往3号点途中，发现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外。” 孙利轻笑一下，说：“老外显老，你看他三四十岁，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再说天坑不允许非参赛人员进入，你八成看错了。” “我以为是他们领队……”甘一凡嘀咕道，“不过我不会判断错误，那老外肯定有三四十岁。” “你确定？”童峰问道。 “确定。” “哪国人？” “山姆。” 孙利冷笑道，“如果是山姆国人，那还真有可能，他们从来都不遵守公约。” “这件事我要汇报上去。”童峰郑重道，“事不宜迟，你们三人从北边往回走，我跟甘一凡走水下通道。” 许菀三人离开之后，甘一凡带着童峰重新回到那处换气的洞穴，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哪里还能见到中年老外。 “当时他就站在这个位置，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被其他几人挡住视线。”甘一凡走到原先中年老外站的位置，说着皱起眉，“这样一看，好像他刻意躲着我，而且这个角度正好避开监控。” 童峰若有所思点点头。 两人周围仔细查找，又在水下检查一番，没有异常发现。浮出水面，甘一凡忽然说：“还有一个地方也给我很奇怪的感觉，那里光线昏暗，也不在监控区域。” “去看看。” 甘一凡带着童峰来到距离2号通道不远的水域，指了指身周，意思就是告诉童峰，就在这一块区域。 两人展开搜寻，这一次却有发现。 甘一凡在一块凹型石壁底部找到一个金属质地的小黑匣子，以甘一凡的见识，轻易就能分辨这个小黑匣子才入水不久。 而当童峰见到这个小黑匣的时候，满脸郑重，他认得出来这个黑不溜秋的小黑匣是一个简易卫星信号接收器，他迅速收起黑匣跟甘一凡一同从2号点出口离开。 时间来到下午，童峰和甘一凡两人一直没有回来，许菀三人在营地修炼，一边等二人回来。 三点来钟，甘一凡和童峰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甘一凡正要解释，童峰阻止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议论，我们精力主要放在比赛上，不要为其他事情分心。” 童峰离开后，三人都围了过来。 抛开异能者身份，其实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正是好事的年纪，明知道有事，又哪里会不打听。 “有人悄悄在水下放置卫星信号接收器……”甘一凡轻声解释。 “是哪个国家的选手？” “肯定是山姆人。” 甘一凡摇摇头，“不确定，我们找过去的时候没有见到山姆人，信号接收器是在另一处水域发现。齐教官说定位器应该出自英吉国，但不一定是英吉人，可能是山姆人，也不排除加拿人与法兰人。 其实我在刚下水的时候，加拿参赛队队长曾阻扰我下水，而跟他们一起下天坑的法兰人先一步下水。他们这些人都有嫌疑，另外齐教官还说，不排除几个国家联合的可能。” “又玩这一套！”郑光大义愤填膺，“这么不要脸的吗，一家干不过我们，联合几家就能行了？经济上玩不转，军事上被我们反超，用人权说事在打自己的脸，拿棉花说事回过头来求着我们出口棉花，航天技术剽窃我们成果，结果前两年把自家卫星给爆了，反打脸……现在灵气复苏，他们又要开始作妖，这些国家都是不长记性的吗……” “看来是没把他们打疼。” “依我看就是我们国家太仁义，这个世界有太多白眼狼，放羊政策行不通，就得照死了打压。” “……” 上百年的近代史到现代，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西方国家从开始的明目张胆打压，到后期联手施压，再到近几年玩不转了，明里热脸贴上来，暗地里使些小手段，都是可耻的行径。 在这些问题上，几个年轻人都是抱着相同观念，憎之，厌之。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毕竟他们都清楚认识到，这样的事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接触到的领域，而在这里发牢骚也并无作用。明天就是正式比赛，现如今只有在赛场上把他们打垮，才是他们应该努力去办好的事。 至于隐在背后的黑手，自然会有人去收拾。 “老师要过来。”甘一凡口中的老师当然说的是宁北枳。 在吉化岛发现别国卫星信号接收器，几乎可以肯定背后有大阴谋，宁北枳必然是要来一趟的。 几人听说宁北枳会过来，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许菀问道：“老师什么时候会到？” “我跟老师通过话，他只说会过来处理，但没说哪天过来。” “你也不问清楚。”许菀埋怨了句，不过她心里明白，宁北枳不会大张旗鼓过来，有必要才会现身。 没有多聊，各自找地方修炼，争取在明天开赛之前调整到最佳状态。 第351章：被针对 8月18日，新的一周开始，也是国际异能大赛开赛的日子。 晨光初显，海面上雾气飘摇，吉化岛上空的雾气出现五光十色景象，让那些负责后勤的特事编外人员叹为观止。 由于太多异能者聚集在岛上，又几乎在同一时间修炼，灵气变化万千，吉化岛上空的雾气染上多种色彩，难得一见。 旭日东升之际，那些彩色的雾气变得稀薄，就像是一道道彩虹挂在半空，而随着气温升高，这些彩虹也消失不见。 七点钟，各国参赛选手全都在广场集合，没有载歌载舞的开幕式，有的只是凝重气氛。 这一场比赛的结果，明面上是各国年轻异能者争锋，从而决定一部面向全球普通人播放的影片占比，却也有着更深层次意义，决定灵气复苏时代，哪一个国家将站在世界之巅，主导人类预防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剧变。 台上，是联合国前年才成立的环境异变部门主官，讲述世界环境气候变化，讲述人类对自然造成的影响，以及自然给人类带来的影响，最后他说：“空气质量变化带给我们人类影响非常大，诸如在场各国异能年青一代佼佼者，你们是幸运的，空气质量变化带给你们生理以及心理上的变化，是有益的，希望你们珍惜自然界赋予你们的能力，用来造福人类。” 这位联合国环境异变部门主官是华夏人，他用中文说完之后，上去一位老外用英语重新讲述一遍。 虽然现在世界各地使用中文的人越来越多，但毕竟时间还短，不是所有国家都把中文列为国际通用语言。 习惯的养成需要时间，或许还要几年，也可能要十几甚至几十年，中文才能真正成为国际通用语言。就像货币一样，华夏币早几年就已取代美元地位，但也不是所有的国家都使用华夏币结算国际贸易。 联合国环境异变部门官员讲完，五常国代表发言。 代表华夏发言的正是沈伟力，另外四个常任理事国代表也都是身负异能的官员，这也预示着进入比赛议程。 八点二十，人员退场，进行第一项负重障碍赛前准备。 负重障碍比赛，顾名思义，负重进行障碍跑较量。 不允许使用异能，身体素质综合较量。 第一轮选拔赛制，每一场十个国家参赛选手进行比赛，取前三名进入下一轮比赛，以此类推，经过几轮较量，决出前三名。 华夏队参赛选手是甘一凡和孙利，选拔赛两人轻松胜出，到了第二轮半决赛，甘一凡依然遥遥领先，顺利进入明天举行的决赛，而孙利没能进入前三，无缘明天决赛。 当负重障碍赛进入第二轮半决赛的时候，异能赛也开始了，华夏队由童峰和郑光大参加。 异能赛比赛方式跟国内赛事差不多，硕大铁球置于滑道，选手施展异能击打，用时最短胜出。 唯一的区别，就是铁球比国内赛事使用的铁球更大。 比赛规则有一定出入，要经过选拔赛和半决赛，半决赛中位于前三的选手才能进入明日举行的决赛。 以童峰和郑光大的异能水平，半决赛进入前三并不难，不过两人没有急于表现，特别是童峰，半决赛成绩甚至还不如郑光大，不过也在他们那组排进前三。 比赛的节奏很快，今天一天就能完成负重障碍与异能比拼半决赛，下午五点半结束。 夜里，甘一凡对童峰和郑光大在比赛中表现表示不理解，在他看来，两人实力远不止于此。 童峰说：“今天只是半决赛，能保证不被淘汰就行，没必要全力以赴。” “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们有这个自信。” 郑光大接着说：“你表现太抢眼，明天要小心一点，可能会被针对。” 甘一凡愣了一下，狐疑道：“他们都追不上我，针对从何说起？” 孙利卷起裤腿，露出胫骨一道青紫伤痕，“光大说的很有可能，今天第一轮比赛我跟在你身后，同组第二，结果第二轮比赛刚开始不久，旁边跑道选手突然对我出手，他被罚下场，可我也没能进入前三。” 甘一凡诧异，“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孙利郁闷道：“我怎么说，说了让你去跟人打一架吗？还要不要比赛了？” 许菀郑重道：“一凡，明天比赛你确实要小心，今天我没有参赛，全程观看你们比赛。不仅仅是孙利被针对，你也是一样。第二轮你旁边跑道选手有针对你的举动，不过你的速度够快，他没来得及出手。而你在比赛中发挥出色，几乎把所有人都落下一大截，依我看，明天兴许有人会在比赛中使用异能对付你。” “不可能吧，如果使用异能直接被取消比赛资格。” 孙利翻了个白眼，“取消比赛资格怎么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选手被淘汰，换你拿不了第一，太值了！” “所以你们俩在异能比赛中才没用全力。”甘一凡后知后觉道。 “你以为呢。”郑光大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明天决赛，你最好从一开始就不给他们近身机会，一骑绝尘兴许能逃过暗算。” 童峰拍拍郑光大，轻笑道：“不要有太大压力，比赛规则内动些手脚有可能，使用异能应该不会，今时不同往日，在我们的地界上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乱来。” 可事实证明，童峰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各国选手重新来到比赛场地。 今天要进行的是最后一轮负重障碍与异能比拼决赛。 两项赛事参赛的选手比昨日少了一大半，负重障碍这边剩下三组选手，一共只有二十七人，异能那边同样剩下三组选手，有三十人。 跟昨天一样，先进行负重障碍赛，甘一凡首发，在第一组参赛。 这场比赛中，甘一凡就像郑光大说的那样，一骑绝尘，从发令枪响起那一刻，他铆足全力狂奔而出，没有给其他选手机会，直接以同组第一的成绩进入总决赛。 等到另外两组决出前三名，一共九人进入到最后一场比赛。 稍事休息，十点整，负重障碍总决赛开赛。 九名选手一字排开，各人都在属于自己的跑道上做着赛前准备，甘一凡左右看了看，挺巧，左右两边都是在天坑底部见过面的，左边那位是法兰人，右手边这位正是加拿队队长贾斯汀。 贾斯汀对他露出微笑，伸出大拇指夸了他一句，说你的身体素质太棒了！ 甘一凡挺烦他，自顾准备。 贾斯汀讨了个没趣，看似也不在意，目光与另一赛道选手相视，别有深意微微颔首，也开始准备比赛。 甘一凡对潜在危险格外敏感，那是他在云集岛经年累月养成的，目光看向前方，注意力却放在两边，他能感受得到，贾斯汀与那位法兰人都对他不怀好意。 “砰！” 随着发令枪响起，甘一凡像一支离弦之箭笔直跑出，与此同时，两边跑道的两人也做出相同动作，紧随其后。 可能是甘一凡分心他顾，也可能是贾斯汀与那位法兰人在之前比赛中隐藏实力，这一次甘一凡没能一骑绝尘，三人呈三角姿态咬得很紧。 过一道障碍，甘一凡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而两人也并没有作出伤害甘一凡的举动。 异能赛决赛要在下午举行，童峰几人都在观众席紧张注视甘一凡比赛。 赛事过了三分之一，甘一凡跟两人拉开距离更大了，超过三米，跑在第四名的选手距离他们五米以上。 到了这一刻，童峰几人都放下心来，距离拉开了，意味着就算有人想对甘一凡不利也追不上他。 甘一凡本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放松下来。 谁想，当赛程过半，甘一凡领先优势越来越大的时候，排在第四位的选手忽然加速，脚不沾地一举超过贾斯汀与法兰选手，直追甘一凡。 人群一片哗然，在场几乎全是变异人，对于是否使用异能往往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而这位后来居上的选手显然使用了异能。 “风属性异能！”郑光大惊呼。 “不好，一凡危险。”许菀也变了脸色。 而甘一凡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追来，直到距离快速缩短到不足一米，本能察觉危险，他下意识作出规避动作，迅速附身，头顶双脚一掠而过。 可以想象，如果甘一凡慢上一丁点，双脚就要与他的后脑亲密接触。 人落在身前，停下了，居然回头对他微笑。 甘一凡怒从心起，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前去动手，就在这时，赛道旁冲出两人，迅速控制违规施展异能选手。 与此同时，在甘一凡还在犹豫是否报复回去的时候，两道人影几乎不分先后从他身旁掠过，正是贾斯汀与法兰选手。 “别管他，快追！”场边许菀着急大喊。 甘一凡猛然回过神来，急忙追了上去。 到了这会儿，谁都看得出来，违规选手不过是代罪羊，目的就是为了延误甘一凡比赛，从而帮助贾斯汀或者是法兰选手赢得比赛。 如果甘一凡被他所伤，那也就直接达到目的了，现在甘一凡避开他的异能攻击，没有受到伤害，但延误比赛的目的也基本达到。 甘一凡追出去的时候，与前两名的距离已经达到六米远，剩下近半赛事，他还能追得上吗？ 第352章：道术不属于异能 “乱弹琴，这他娘的明目张胆不要脸！”主席台上坐着的沈伟力低声咒骂，恼怒的目光看向一侧加拿国领队，后者心里有鬼，回避他的目光。 他冷哼一声，又往法兰国领队怒目而视，法兰国领队却是一副无辜的模样，这让沈伟力更加气愤。 违规使用异能的选手既不是加拿国的也不是法兰国的，不过是附庸加拿国的小国选手，沈伟力干上火，却拿他们没办法。 观众席上的童峰三人也在着急，不过他们也一样无法可想，只有许菀这会儿神情有异，她的目光追随甘一凡身影，双手掐起一道手印。 传音，出现在武侠剧中那叫传音入密，而出现在仙侠剧中，叫做神念传声。 现实中怪兽能轻而易举办到，无需开口，声音在甘一凡脑海中响起，宁北枳也能办到，只不过没有那么轻松，还有一人可以，就是许菀。 “道术不属于异能。” 就在甘一凡用尽全力追赶却只能稍稍拉近距离的时候，细如蚊蝇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甘一凡不笨，他只是不懂变通，收到许菀传声立刻明白过来，道术非异能，杜绝使用异能却并非不能使用道术。 默运离火术，离火之气在体内运转，始于足下，速度顿时加快。当然了，为避免被误判使用异能，他没有表现太过，只是逐步加速，临近终点之际，堪堪超过两人些许，第一个冲过终点。 场下响起雷鸣般掌声，喝彩声同样络绎不绝。 “好小子，硬是要的！”沈伟力与有荣焉，兴致高涨，满脸得意回头看向面色难看的加拿领队与法兰领队，嘴里嘀嘀咕咕：“让你们丫的耍手段，有毛用，都是弟弟……” “我怀疑他使用异能，取消他的比赛成绩。”开口的却不是加拿队领队与法兰队领队，而是坐在沈伟力旁边的山姆队领队。 山姆国素来霸道，数十年来，一直充当世界警察角色，可事实上他们从来都是双重标准，自己国内事情都处理不好，人权问题愈演愈烈，却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幌子，高举人权口号欺压鱼肉，他们关心哪个国家，哪个国家的命运从此坎坷…… 太多令人发指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也无需多说。 山姆国领队发声，包括加拿领队与法兰领队在内的几个领队全都跳了出来，异口同声指责甘一凡使用异能，取消甘一凡比赛成绩。 沈伟力当场发怒，“胡说八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他使用异能？” 山姆国领队却不正面回应，坚持说甘一凡使用异能。 坐在沈伟力另一侧的罗斯国领队冷笑道：“你们说他使用异能，我们都没看出来，全程比赛使用异能的只有一位，已经被取消参赛资格。何况比赛全程录像，是不是使用异能，看回放清清楚楚。” 主席台上的争论导致比赛中断，哪怕看过回放，证明甘一凡根本没有使用异能，以山姆国领队为首的那些人依然以视频不足以证明甘一凡未曾使用异能为由，坚持取消甘一凡比赛成绩。 这就是耍赖了。 要是放在十几年前，山姆人玩的这一套强权逻辑兴许还行得通，但现在不行。 华夏异能领域发展已经到了西方国家难以企及的高度，不仅仅异能者数量全球之冠，异能科技也要让他们仰视。 或许因为异能的特殊性，常规视频录像不能成为最有力的证据，但由我国自主研发的异能气息采集器完全可以证明。 用数据说话。 遍布跑道的异能气息采集器陈列主席台前，输入电脑，一行行数据显示出来。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除了那位明显违规使用异能的选手之外，法兰选手和加拿选手贾斯汀居然也悄悄使用异能，也亏他们掩饰得好，全场观众都没有看出来，却被异能气息采集器发现了。 这番争论最后，甘一凡成绩真实有效，反而是第二三名的法兰选手与加拿选手贾斯汀成绩作废。 妥妥打脸。 一场打脸事件过后，上午的比赛也等于进入尾声。 基于赛场发生的事情，沈伟力高度重视，在下午比赛开始之前，亲自来跟队员们见面，三令五申强调安全事宜，特别是下午要参加异能赛决赛的童峰与郑光大。 异能赛的规则所限，被算计的可能性其实不大，不过童峰和郑光大也做好应对变故的心理准备。 下午比赛开始，郑光大分到第一个十人组，童峰则在第三个十人组。 郑光大先上场，小心提防的同时正常发挥，并没有意外发生，拿了个同组第二顺利进入总决赛。 然后是第三组的童峰，他也没有遇到意外，低调以同组第三名的成绩进入总决赛。 九位选手，身前是及人高的硕大铁球，选手与选手之间间距三米，每一位选手身后都站着一位裁判，这样的布置下，选手之间相互干扰基本很难实现。 郑光大排在第二位，童峰排在倒数第三位。 第一位选手是山姆人，在之前的比赛中都是以同组第一的成绩进入总决赛，这一次他发挥同样出色，出手三次，硕大铁球重重撞击终点，耗时仅仅4秒33。 打出迄今为止最好成绩。 这个成绩让郑光大感到吃力，他之前比赛最好一次成绩超过5秒，虽然说有所保留，但4秒33的成绩，他不确定自己全力以赴能不能打破。 细密电网掌心交织，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可以开始了。 郑光大掌心猛然亮起一道强光，随着他双掌拍出，雷鸣之声响彻全场。 第一击，铁球飞速转动，直接滚上第一道缓坡。 他爆喝一声，迅猛前冲，再次双掌拍出，将铁球击下缓坡，沿着滑道滚上第二道缓坡。 就以他出手两次情况来看，基本与前一位山姆选手前两次击打铁球速度差不多，能否打破4秒33的最快速度，就要看他第三次攻击。 铁球已经滚到第二道缓坡的最高点，是时候进行第三次攻击了。 郑光大不敢怠慢，腾身而起直扑铁球，耀眼强光在他双掌中闪烁，形如球状雷电。 而就在这时，不知什么原因，腾身而起的郑光大身形忽然微不可查一顿，堪堪推出的双掌也因为这一顿的缘故，原本如篮球大小的球状雷电，等到离手而出的时候，变得只有足球大小。 而这一次攻击虽然也使得铁球重重撞击终点，耗时却多了那么一点点，没能超过4秒33。 人群中传出一片叹息，很多人都感到惋惜。 而他们并没有看出郑光大在即将出手那一刻变故。 但不包括沈伟力一干异能强者，他们看出不对，可也只是看出郑光大状态不对，却不明原因。 包括郑光大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出手之前都还好好的，却在出手那一刻忽然好像被人拽了一下，可身边几米范围并没有人。 等同吃了个哑巴亏。 比赛继续。 后续几位选手都没人打破4秒33成绩，山姆选手暂列第一。 很快，轮到第六位选手，下一位就是童峰。 “不对劲，你看那人。”以甘一凡眼力，不难看出郑光大状态不对，他怀疑有人动手脚，但当时也没发现是谁。 直到后续几位选手比赛过后，甘一凡看出名堂。 “你说谁？”许菀没明白甘一凡说的是谁。 “第五个选手身后那人。” “裁判？”许菀仔细看了看，除了发现对方是山姆国人，并没有其他发现，“哪里不对了？” “现在看不出来，刚才郑光大比赛的时候我没有留意到他，只以为郑光大临场没有发挥好，但接下来三位选手比赛，我无意间发现第三位和第五位选手出手的时候，那位裁判都有抬手的举动，而在他抬手的时候，两位选手都出现失误，所以我怀疑刚才也是他影响郑光大发挥。” 说着话，第六位选手已经准备出手了。 这是一位格外肥壮的选手，比身高近两米的童峰还要高出一头，重量估计有三个童峰那么重，他长着一副东方面孔，佩戴太阳旗臂章，是一位倭国选手。 这位倭国选手名叫山本弘一，原来是倭国一位普普通通的相扑运动员，突发变异之后，不仅体格更加庞大，实力更是大增，相扑界所向披靡，后被倭国政府征召，一年多来埋头苦练，实力与日俱增，如今已经是倭国年青一代异能力士，国内异能界罕有对手。 倭国领队派他参加个人异能环节比拼，是抱着夺冠的心理去的。 而事实上，山本弘一表现也相当出色，前两轮比赛也是以同组第一的成绩胜出，他的最好成绩是4秒40，仅仅比眼下山姆选手创造的最好成绩4秒33多了些许用时，非常有希望超过这个成绩。 他是一位纯力量型异能选手，身体就是他最强有力的武器。 就见他双脚轮番跺地，整个身体重心往前压下，随着一声大吼，山本弘一往前冲出，以肩膀撞击铁球。 轰然一声大响，铁球飞快滚上第一道缓坡，再一次撞击，铁球以更快的速度冲上第二道缓坡，接着他再度猛冲而出…… 第353章：暗算 “你看，他抬手了！”随着甘一凡低语，那位站在第五赛道的裁判微微抬起手臂。 角度很小，得亏甘一凡提醒，要不然许菀还不一定能够看出来。 而随着这位山姆国裁判抬起手臂，山本弘一前冲的庞大身体忽然一个踉跄，本来是用肩膀撞击铁球，结果变成脑袋撞在铁球上。 异能赛发生意外比较正常，前几轮也有选手击打铁球的时候反遭铁球所伤，不过伤势都不算重。 而这位倭国选手就比较惨了，一头撞上去，直接头破血流。 比赛因此中断，这也给了甘一凡与许菀思考对策的时间。 他们所在位置距离赛场上百米，以许菀能耐，勉强可以做到无声提醒童峰，不过光是提醒并无大用，反而容易导致童峰分心。 揭发那位裁判，显然也不行，缺乏有力证据证明裁判动手脚。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阻止。 甘一凡站起身说：“我找他去，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许菀摇摇头，“没有证据，你警告他作用不大，反而让他有准备。” 孙利说：“向沈组长汇报，让沈组长警告他。” “都说了没证据，不是谁出面警告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童峰被暗算。” “当然不能，我有办法，你们别跟来。”许菀说着往前去，一直走到最前排，回头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微笑。 医护人员在场边给山本弘一疗伤，比赛继续进行。 童峰的水行异能有别于其他水行异能，其他水行异能往往都是正常水光，而他所施展的水异能呈现黑色。当他站在大铁球前，淡淡一层黑色光芒出现在他身上，他双手胸前虚抱，汩汩水声自双掌中响起，便有颜色发黑的液态水能量胸前流动。 随着他双掌推出，液态水能量迅速膨胀壮大，颜色也越发深邃。 偌大撞击声中，铁球速度飞快。 两次出手，铁球滚动速度比起第一位山姆选手还要更快，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全力以赴的童峰实力比起第一位山姆选手强大不少。 主席台上的沈伟力稳稳坐着，内心却不如表面平静，郑光大失利，后续又有三位别国选手发挥不正常，频率也太高了点，基本可以断定有人暗地里动手脚。 他却发现不了。 此刻童峰已然出手两次，目前来看只要第三次出手正常发挥，完全可以超过山姆选手夺得第一。 可包括郑光大在内的四名选手，都是在最后一击中出现失误，他非常担心童峰也会在最后一击遭到暗算。 跟他抱着类似心理的还有罗斯国领队，罗斯国在个人异能赛中也是派上两名选手，这两名选手都顺利打进总决赛，其中一位罗斯选手已经比赛结束，就是郑光大后边上场的第三号选手，同样因为最后一击失误没能取得好名次，另一位选手排在最末，也就是第九位。 他同沈伟力一样，都在怀疑有人背后动手脚，可他也没能发现端倪，暗自揪心不已。 反观沈伟力另一边坐着的山姆国领队，老神在在，翘起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然后…… “轰！” 一声巨响，童峰双掌猛击铁球，铁球竟是被巨大的力量平推出去，脱离轨道直接撞上终点。 3秒42。 这就是童峰取得的最终成绩，碾压山姆选手的4秒33。 对于沈伟力来讲，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可对于山姆国领队而言，就是太意外了！ 这一刻他有些上头，一拍扶手站起来，难以置信盯着那位裁判，似乎在质问。 裁判的表现很奇怪，他神色惊慌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事实上，这位裁判在童峰最后一击出手前也试图加以暗算，只不过，当他正要施展特殊手法的时候，忽然晕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一把掐住他的神经，头皮发麻，整条脊椎都好像过电一样。 等他回过神来，童峰已经完成最后一击。 他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紧接着，他想到一个人。 传说中华夏最强异能者，一念之间定生死——宁北枳。 心慌意乱！ …… …… 今晚风浪较大，海浪拍击礁石震耳。 不过这个程度的风浪对于异能强者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海滩，礁石群。 山姆、法兰、英吉三国领队背向大海，在他们面前站着那位裁判。 山姆领队怒声道：“不可能，根本没有收到宁北枳过来的消息，不要为你的失败找借口。” 裁判情急道：“上帝，我发誓，我说的句句是真。就在我出手前一刻，忽然头脑发晕，整个后背都像过电一样，除了传闻中宁北枳拥有这种能力，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人。” 英吉领队狐疑道：“难道宁北枳真的过来了？” 法兰领队表示担忧，“如果宁北枳真的过来，我想需要终止原计划。” “不会是宁北枳。”山姆领队冷笑道，“如果真是宁北枳，你连出手机会都不可能有，而我们所有布置都逃不过他那双上帝之眼。” 裁判想想有道理，“如果不是宁北枳，那会是谁？” “这次华夏参赛选手中有两位选手是他的学生，其中一位甘姓，参加障碍赛得到第一的那位，不过他不足为虑。另一位许姓，是个女孩，有消息称她才是宁北枳真正弟子，拥有雷同异能。” 法兰领队与英吉领队都感到诧异，他们消息没有山姆领队灵通，并不知道这些。 裁判却是一副恍然的模样说：“我知道她，比赛现场我还见过她，当时就在场边，距离我并不远。” “这么说来，是她出的手？” 山姆领队点头说：“应该就是她了，想不到宁北枳教出来的弟子也这么强，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暗算你。不能掉以轻心啊，明天的比赛我们需要重新计划一下，让谁对付她是个难题。” 接下来几人话题转移到之后的擂台赛，密谋良久方才散去。 擂台赛是个人赛中最重要环节，跟国内赛事不同，吉化岛举行的国际异能大赛分男女组别。 赛制也有区别，第一轮淘汰赛，划分国籍对抗，获胜一方晋级，失败一方直接淘汰。 淘汰赛之后打循环赛。 晋升循环赛的选手同样区分国籍，每一个国家的选手都要打三场，胜一场得三分，败一场得一分，平局各得两分。 只有总分达到六分的选手才能晋级下一轮对抗。也就是说，最低标准一胜一平一败可以晋级，如果连败两场也不用进行第三场对抗了，直接出局。 8月20号，第一轮淘汰赛如期举行。 已经比完赛的负重障碍跑与异能比拼，皆是由华夏选手夺得第一名，华夏选手实力已经隐藏不住了，妥妥第一序列强队，而且是唯一一支。 西方老牌强国队伍，以及罗斯、倭国、巴西只能是第二序列强队。 其他在前两轮比赛表现还算过得去的国家队，归到第三序列。 淘汰赛的时候也挺有意思，每每第二序列强队遇到华夏队，总是派出最弱的选手上场，第三序列的队伍就不用说了，最强的上场也是被淘汰命运。 经过三天淘汰赛，三个序列之外的国家队基本都被淘汰了，第三序列队伍能进入循环赛的也只剩下五个队，而且其中两个队伍只有女选手晋级，男选手被淘汰。 加上第二序列强队与华夏队，剩下的队伍总数不过十五支。 相比华夏队轻松胜出，其他国家选手经过三天实打实对抗，都感到疲惫，特别是男选手之间的争斗格外激烈，几乎个个带伤，重伤的也有好几位。 不过好在，由华夏木属性异能者组成的医疗队给力，轻伤选手基本无碍，几位重伤选手经过治疗也基本恢复过来，勉强可以再战。 考虑到几位重伤选手都是男性，循环赛头天先进行女选手之间的比赛，给几位伤员多一天恢复时间。 剩下的女选手其实并不多，十五个国家一共只有二十八位。 今天风浪较大，携带腥味的海风吹过赛场，三座擂台的女选手不由自主微微眯起了眼。 此刻站在正对主席台擂台上的华夏女选手是孙利，她的对手是英吉人，一位身高一米七五的金发女郎。 孙利只有一米六出头，光看外形比较下来，孙利显得格外娇小。 可她的动作却绝对狂野。 率先发动攻势，像一匹烈性小野马凶猛前冲。 能打进循环赛的英吉女郎自然也不是善茬，大长腿抬过头，照着冲来的孙利直劈而下。 说孙利像小野马真没错，就见她根本没有考虑躲避，一个转身后踢，大长腿堪堪落到她后背的时候，率先一步踢中对方大腿内侧。 大腿内侧吃不住劲，那酸爽滋味这会儿只有英吉女郎心知肚明。 她一屁股跌倒擂台。 孙利根本没有片刻停顿，一脚建功，立刻团身扑上，拳脚肘膝如雨点般落在对方身上。 配合她那金属性异能，一拳一脚都像铁锤挥动，没有给英吉女郎起身再战机会，直接一波流打晕。 孙利胜！ 第354章：女子组赛事 孙利第二场比赛对阵的是罗斯国选手。 战斗民族姑娘当然不能小觑，这位叫娜塔莎的女选手具备战斗民族特征，战斗风格强硬，敢打敢拼。她拥有元素类水异能中较为罕见的冰异能。 孙利初次遇上拥有冰能力的选手，开局并不占优，炎炎夏日忽然遭遇寒冰，这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一番激烈争斗过后，就见娜塔莎脱离战圈，起脚踏地，平地起寒风，冰层从她脚下迅速向孙利脚下蔓延过去。 其实刚才孙利已经吃了个暗亏，深知脚下冰层不能接触，否则双脚将会被冰层封冻，虽然时间很短，但短时间失去移动能力，导致孙利遭到娜塔莎暴风骤雨般攻势，左肩与胸口都受到连续击打，疼痛还在其次，刺骨寒意非常影响接下来的发挥。 不过娜塔莎这招也有短板，就是她本人也无法移动，一旦移动，地面冰层便会随之消失。 所以此刻孙利选择腾跃，径直往对手头顶跳去。 娜塔莎双掌拍出，一面如同圆盾般的冰层阻挡孙利身前。 “叮叮当当”一阵破冰之声接连响起，冰层出现道道裂纹。 经过陈独半月指导，孙利对金属性异能的掌握上了一个大台阶，攻势更加犀利。随着全力一击，冰层碎裂，孙利借力拔高，身在空中旋转半周，头下脚上的姿势挥拳。 小小的拳头在阳光下泛起金属色泽，照着娜塔莎头顶击落。 两人已经交手几分钟了，娜塔莎也深知对手拳头厉害，在她使用异能击伤孙利的同时，也被孙利的拳头击中过，那滋味并不好受，就像被铁锤砸中似的。 她选择避让。 随着她移动避让，地面冰层瞬间消失，孙利安然落地，没有给娜塔莎再次冰封地面机会，瞬间前冲，双拳连环打出。 而娜塔莎的异能当然不止冰封地面这招，一面面冰质圆盾随着她后退接连出现在孙利进攻线路上。 一方制冰，一方破冰。 短时间孙利想要打破这些冰盾并不容易。 循环赛比赛分为上下半场，半场时间为五分钟，中途休息三十秒。如果在十分钟内，双方都没能击倒对方或者将对方打下擂台的话，将会判定平局。 照两人这个趋势下去，平局的可能比较大。 “胜一场平一场够了，保证晋级的情况下，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给孙利暗号，让她以拖延时间为主。”童峰轻声对郑光大说道。 郑光大点点头，给孙利比划手语暗号。 孙利接到暗号放缓攻势，对方也似乎抱着类似心态，没有继续强攻。 就这样，两人打满十分钟，谁也奈何不了谁，以平局收场。 没过多久，许菀第一场比赛开始，她的对手是一位德意姑娘，披肩短发，个头不矮，身材健美，手臂肌肉线条明显。 上场就摆出一副拳击手的姿态，然后……满场跑。 这是一个只有许菀上场才有的独特现象，淘汰赛许菀上场两次，淘汰两位选手。而每一次她的对手都像这位德意女选手一样，始终保持移动状态，并且从不与许菀对视。 童峰分析，许菀精神类异能八成已经不是秘密，所以这些选手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许菀挺无奈，前两场个人赛她都没有参加，现在她只想好好打一场擂台赛来着，只是好像对手没有给她机会。 上半场的时间，许菀几乎都在追逐，交手次数屈指可数。对手能躲也能拖，显然是打算拖延到比赛结束，拿平局两分。只是终究没能如愿，拖到下半场临近比赛结束的时候，许菀抓住机会控制对手，一脚将其踹下擂台。 对许菀来说，枯燥的比赛十一点又进行了一场，情形类似，下半场将对手打下擂台获胜。 上午两女比赛到这里结束，下午各自还有一场，不过这一场胜负已经不重要了，孙利一胜一平积五分，第三场就算落败也有一分，许菀的形势更好，连胜两场已经先一步积六分，两人都稳妥晋级。 此刻擂台上还有一组选手比赛，分别是巴基女选手与印国女选手。 这两个国家可以说是恩怨重重，历史遗留问题争端从未停止，反应到异能赛中，也是从头至尾针锋相对。 巴基与华夏交好，反观印国这个奇葩国度，国人都对他们好感缺缺，何况现在台上的巴基女选手还是甘一凡和许菀的熟人阿布，所以几人都希望阿布能战胜印国选手。 阿布已经打过一场循环赛，前一场的对手是战斗民族女选手，就是之前跟孙利打成平局的娜塔莎，以失败告终。 眼下是她第二场比赛，尤为重要，如果这一场落败，她将无缘决赛。 阿布的异能很特殊，空间系，至今为止华夏从未出过空间系异能，放眼全球也是少之又少。 她的对手是一位体肤类异能者，擅长瑜伽术，经常做出一些超越人体极限的无骨动作，让她应对起来颇感吃力。 好在空间异能不白给，往往在她身陷险境的时候，能使用空间术避开攻击。 如同此刻，印国选手连番强攻将阿布逼到擂台角落，双手挥动之间好似拥有四只手臂，完全封锁阿布躲闪空间。 而就在印国选手发动必胜一击的时候，阿布身形小幅度晃动，忽然出现在擂台另一侧，只留下一道模糊残影接受印国选手强力一击。 孙利赞叹：“原来空间异能还能这么用，这么看来拖到比赛结束不是大问题。” 郑光大说：“不一定，她在对阵罗斯选手也用过这招，前两次效果不错，可第三次罗斯选手预判准确，直接把她打下擂台。” 童峰说：“她的异能乍看无迹可寻，但只要留心分辨，还是能看出行动轨迹，比如她打算往左边移动，身体重心自然而然向右倾斜，反过来往右边移动也是一样。” 许菀点头说：“确实，欲动过于明显，我看她估计缺少实战经验，如果能改掉这个毛病，娜塔莎不见得能打败她，至少拖到比赛结束没问题。” 孙利不服道：“我们在边上能发现，不见得印国选手能发现，何况还要分对手，娜塔莎比印国选手强得多，如果我对上这位印国选手，最多一分钟就能打败她，阿布坚持到比赛结束还是很有可能的。” 许菀没有跟她争辩，回头问：“一凡怎么看？” 甘一凡判断出人意料，他居然说阿布能赢得比赛。 “怎么说？”许菀感到好奇。 “她前一场跟娜塔莎的比赛你们俩在准备没看见，我仔细看了，确实像你说的那样，缺乏实战经验，被娜塔莎提前预判击败，不过这一场比赛阿布表现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童峰也好奇起来，“她跟娜塔莎的比赛我也看了，我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同。” “眼神。” 几人纷纷回头仔细观察，正赶上阿布又一次施展空间异能躲避，却因为距离较远的缘故，看不真切那双眼。 孙利道：“到底哪里不同，我们看不出来，你别卖关子直接说。” “不是卖关子，说不明白……”甘一凡想了想，又说：“总之他们往下看，我怀疑她已经了解自己的毛病，眼下是在诱导对手。”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 孙利嘀咕声中，几人不再交谈，继续看比赛。 上半场结束，两位选手回到擂台角落暂歇，很快，下半场比赛开始。 如同许菀判断的那样，当阿布又一次被对手逼到角落施展空间异能躲避，对手捕捉到她的落点，只不过差之毫厘没有击中阿布，险之又险躲过。 接下来阿布似乎有了顾忌，一段时间都没有使用空间异能，显得非常被动。 而就在她再度被逼到擂台角落的时候，就像迫不得已似的，她身体有一个向右边倾斜的举动，并迅速施展空间异能。 印国选手这时显得成竹在胸，抢先一步向左侧移动，锁定阿布落点。 满以为阿布下一刻就会出现在眼前，已经做好全力一击的准备，却没想到，阿布压根没有在左侧出现，而是出现在反方向。 结果可想而知，印国选手面向空无一人的角落全神戒备，却将后背不设防留给阿布，遭阿布强力一击，直接摔落擂台。 见此结局，几人看甘一凡的目光都不同了，孙利甚至怀疑甘一凡也拥有精神类异能，能看穿人心。 “我只是看得比较仔细。”甘一凡谦虚道。 女子组比赛经过上午激烈对抗，部分选手已经提前知道结果，两连败直接淘汰，两连胜等同提前晋级，还有像孙利这样一胜一平的，也等于提前晋级，剩下那些一胜一负和两场平局，以及一平一负的选手，才会紧张最后一场对抗。 阿布就是一平一负积三分的选手，下午第三场比赛至关重要，平局都不行，只能胜，战胜对手才能积够六分。 如果单以实力论，阿布显然不是印国选手之敌，能打败对手，主要靠她精湛演技，成功骗过对手。 但显然，这样的取巧方式不可复制，下一场比赛就要靠实力作战。 而她的运气并不好，抽到的对手竟然是华夏队孙利。 第355章：一个小要求 “一凡，问你个事，你救过阿布的命，她应该非常感激你对吧？” 临上场前，孙利忽然问了个古怪的问题，甘一凡不明所以，敷衍的“嗯”了声。 孙利放低声音又问：“许菀跟你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甘一凡想了想说：“她是我姐。” “哦，怪不得，我看你们也不像男女朋友，这么说你没有女朋友？” “嗯。”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看阿布小姑娘挺漂亮的，你又救过她的命，搞不好发展一下她能做你女朋友。” “……”甘一凡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孙利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忽然很想吃你烤的鱼，可每回你只把烤鱼给许菀，都不给我……”孙利一副惆怅模样，又说：“我送你人情，为你创造机会，比完赛答应我一个小要求。” 甘一凡继续茫然。 孙利反而急了，“你倒是说话呀，就这么个小要求都不答应么？” 甘一凡心想甭管你说“送人情”是什么意思，左右一顿烤鱼的事，轻而易举，随口答应下来。 “那我们一言为定，你真好！”孙利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甜甜的说完上台去了。 许菀靠过来问：“孙利笑得那么开心，你跟她说什么了？” “她说送我一个人情，要我请她吃烤鱼。” “送什么人情？” 甘一凡双手一摊，“其实我也不清楚。” “真的？”许菀不相信，回头往台上看去，孙利正在跟阿布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随着比赛开始，许菀也没再问，注意力放到擂台上。 孙利战斗照常狂野，开局一通猛攻，把阿布逼得东躲西藏，仅仅一会儿过去，就把阿布逼到擂台角落，可接下来一幕，让甘一凡几人都大跌眼镜。 就见阿布无处躲藏之际，施展空间异能移形换位，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而孙利却好似没察觉阿布已经转移到另一个方位似的，照着那道残影发起猛攻，然后……掉下擂台。 孙利居然掉下擂台！ “她搞什么？”童峰皱着眉头，莫名其妙。 郑光大同样一头雾水，“不知道呀，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可能啊，阿布的异能她又不是不知道，比赛前还信誓旦旦，一分钟内结束战斗。” “就这么结束的？”童峰气恼道，“太轻率了！” “她故意的。”许菀沉吟道，“具体什么原因一凡知道，你们聊，我去抽签。” “我……我也不知道啊……” 面对童峰和郑光大质疑目光，甘一凡都无奈了。 等到孙利回来，两人还没机会问，阿布竟然跟着孙利一起过来。 她扭扭捏捏走到甘一凡跟前，正色道：“首先我要感谢你，你帮助过我，等于救了我的命，我心里是感激你的。不过我不能答应你，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听见阿布这番话，甘一凡只感到一万只乌鸦从眼前飞过，没等他开口，阿布转身跑了。 “这都什么事……孙利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童峰摆摆手，“先不说这些，孙利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故意输掉比赛？” “我答应送甘一凡一个人情，帮阿布晋级，谁想阿布居然有男朋友，这我也没想到。” 童峰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甘一凡喜欢阿布？” “谁喜欢她了，我跟她都不熟。”甘一凡急了。 这时候说不熟可没人信，童峰不再追问孙利故意输掉比赛，脸上漾起古怪笑容走开，郑光大也是一副看戏的态度。 孙利却说：“你急什么，总之我已经帮过你了，你答应我的要求也要兑现。” 甘一凡不想理她，走到一旁看比赛，郑光大挺好奇，“他答应你什么要求？” 孙利笑的得意，却不明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菀第三场比赛没有什么可说的，对手是倭国女选手，如果换成亲善华夏的其他国家选手，许菀兴许放放水，倭国选手不行，没给对方机会，直接将其控制踢翻台下。 后续两天进行的都是男子组擂台赛，以童峰、甘一凡和郑光大的实力，轻松晋级。 8月25日，周一，比赛第八天。 今天将要进行的是女子组擂台赛。 其中许菀与山姆国选手詹妮，以及一位法兰选手科蒂，三人以三战全胜积九分的战绩跳过这一轮直接进入半决赛。 孙利循环赛成绩一般，刚好积六分，参加上午比赛。 这一轮比赛每一场的时间设定二十分钟，比前边的比赛延长一倍，中间休息时间为一分钟。由于参赛人数并不多的缘故，一共五场十人之间的比赛只在一个擂台进行。 孙利的比赛靠前，排在第二场。 第一场阿布参赛，对手是一位加拿女选手，她的运气没那么好了，坚持到下半场被加拿女选手打落擂台。 第二场孙利发挥不错，将之前败在许菀手中的倭国选手击败，成功晋级半决赛。 随后三场比赛都打得十分激烈，最后胜出的三位选手晋级半决赛。 半决赛一共八人，跟前一轮比赛一样，捉对打一场，胜方晋级，失败淘汰。 孙利表现依旧不错，成功战胜对手。 许菀正常发挥，也将对手击败。 而另两位晋级选手就是山姆选手詹妮与法兰选手科蒂。 她们四人的比赛放在后天，明天将进行男子组比赛。 几天比赛过去，选手们对吉化岛都已经比较熟悉了，高山附近将要成为团队赛赛场之一，已经封锁布置，傍晚吃完饭，选手们都在山脚与海边走动。 甘一凡几人也在海边，这处海滩等同于他们户外修炼点，这几天的修炼基本都在这里进行。 现在时间还早，没到修炼时段，几人成绩都不错，心态也比较放松，在海滩边闲聊。 童峰心情不错的样子，他说：“傍晚我跟一璇通电话，她很好奇阿布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甘一凡斜他一眼，“你很八卦诶。” 童峰呵呵一笑，“难得嘛，一璇很关心我们比赛，要我跟她讲一讲，可比赛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提了一嘴孙利故意败给阿布的事。” 孙利一副后悔的样子说：“早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也不送这个人情了。” 甘一凡气道：“我看你是在说风凉话。” 孙利没再提烤鱼的事，嘻嘻笑着拉走郑光大。 童峰也不再多说，往他这几天修炼的礁石后走去，只剩下甘一凡和许菀。 “你上当了。”许菀忽然说道。 甘一凡没明白，许菀摇头苦笑道：“孙利给你下套，骗你答应她一个条件。” 甘一凡晕了一下，“不就是一顿烤鱼吗，我烤给她吃就是。” “她有明确说是一顿烤鱼吗？” 甘一凡回想当时情形，狐疑道：“是呀，她先说想吃我烤的鱼，后来要我答应她一个小要求……难道她说的要求不是烤鱼？” “你中了她的语言陷阱，你以为是烤鱼，她想的却不是。” “那是什么？” 许菀没解释，说：“等比赛完再说吧，免得影响你比赛发挥。”回头又说：“以后注意点，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不要轻易答应人。你在这修炼吧，我往前走走。” 甘一凡思考了一阵没想明白，也就不去想，静下心来修炼。 对于明天比赛，他并不担心，或者说不是很在乎，甚至重中之重的团队赛他都不是太在乎，来到这座岛屿，他心里想的还是小虫。 自从融入人群，了解这个世界常态，渐渐发现小虫身上有很多秘密，以前问，小虫不告诉他，后来发生不少事，小虫也渐渐告诉他一些隐秘，而越是了解越是迷茫，越是觉得小虫深不可测。 他只想尽快结束比赛，回到小虫身边。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着急越容易出现意外。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海面上忽然刮起狂风，刚亮起的天色被卷积而来的乌云遮挡，随之惊涛骇浪暴雨倾盆。 比赛无法正常进行，除了一些水异能选手往海边跑，其他选手基本都留在营地。 童峰也出去了，对于正常人而言可怕的暴风雨天气，对于他们来讲却是修炼的最佳时机。 几人站在窗前，看着童峰跑进风浪之中，闲着无聊，甘一凡对郑光大说：“你怎么不出去？” 郑光大愣愣道：“我又不是水行异能，为什么要出去？” “有雷。” 郑光大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雷属性异能，不代表我不怕遭雷劈。” 甘一凡呵呵说：“我以为你喜欢天雷滚滚。” 郑光大气道：“我还渡劫呢！” 两人斗了几句嘴，甘一凡忽然安静下来，看着高空云层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郑光大发现了，顺着甘一凡目光看向空中，却除了乌云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在看什么呢？” 甘一凡没回应，忽然打开窗跳了出去，站在暴雨中，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高空云层。 隔壁房许菀发现这一幕，高声询问，甘一凡却没有回应，她连忙跑出去。 此时此刻，宁北枳站在天坑边缘，也如甘一凡那般盯着高空云层，面露骇然之色。 第356章：云中恶龙 云层压得很低，狂风卷积云层高速移动。 抬头看去，会给人一种时光快速流逝的错觉。 甘一凡的眼力一直都非常好，他看得极远，一般人发现不了的事物他能发现。 云层好几层，压得低的是乌云云层，往上云层偏淡，再往上是白云。 甘一凡能看穿第一层乌云，第二层偏淡的乌云中，有巨大生物煽动翅膀飞行。 站在天坑边缘的宁北枳其实看不见，可他能感知得到，好比罗布泊演化神龙出水的怪兽，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一条神龙，而在宁北枳的感知中，却似是而非。 他能感知高空有可怕的生物飞过，那是从未感受过的强大压力，而这种压力其他人感受不到，只有到了宁北枳这个程度的变异人，还需拥有强大精神能力，才能感受得到，那是一种包括怪兽都没法带给他的强大威压。 以他如今的实力，其实具备飞上云层一看究竟的能力，可他腿软，甚至提不起勇气去看上一眼。 这股强大无匹的威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风浪尚未平息，云层中庞大生物渐行渐远。 暴风雨略见小，许菀拉着甘一凡回到屋檐下，着急问：“怎么回事？你发现什么了？” 甘一凡只是摇头，许久方说：“你听说过西方恶龙吗？” 许菀立马变了脸色，显然她听说过。 “我要赶回去。”甘一凡忽然说。 “开什么玩笑，等暴风雨过去，马上要继续比赛，你怎么能走。” 甘一凡凝重道：“看恶龙前行方向，我很怀疑它去找小虫，小虫伤还没好，我必须回到它身边。” 许菀急了，甘一凡却不容她再劝，冲入雨幕狂奔而去。 他的速度太快，许菀根本追不上他，情急大喊：“你回来，你怎么去啊……” 甘一凡充耳不闻，跑过海滩，径直跳入大海。 暴风雨来得猛烈，去也去得干净，一个多小时过去，云散雨歇，碧空如洗，阳光重新洒落海面。 现在时间近八点，比赛延后九点准时开始。 营地内，纪磊已经接到消息赶来，此刻正在跟童峰商量对策。 离开赛还有一个小时时间，童峰和郑光大先准备比赛，纪磊则出海寻找甘一凡，争取在比赛之前把甘一凡带回来。 “无组织无纪律，太任性！”又急又气的纪磊丢下一句匆匆离开。 童峰面色冷峻，回头问许菀：“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忽然说要回家，真实原因是什么？” 许菀摇头不语，她没法对童峰解释。 停机坪，纪磊边往直升机跑边与沈伟力通电话，等到直升机升空，沈伟力电话打过来，要他往山头飞。 直升机飞越天坑背面，宁北枳飞身而上。 “总长，甘一凡……” “我知道了，他走不了太远，赶得上。” 听宁北枳这么说，纪磊顿时松了口气。 甘一凡确实没有离开太远，心急则乱，说的就是他，别提吉化岛距离内陆海岸有多远，就他一口淡水都没带的情况下，又能游出多远？何况还是在风浪中前行，体力消耗不是在洞明湖可比的。 海面上，八点多钟的阳光已经很烈了，此刻甘一凡浮在水面暂歇，手里抓着一条海鱼。 没用离火，生食海鱼，饥饿尚在其次，主要为解渴。 直升机由远及近，这个过程中甘一凡有考虑下潜躲开，但结果他没动，一方面发现自己很难就这样游上岸，另一方面他看见直升机内的宁北枳。 “老师……”甘一凡欲言又止，有些话不能当着其他人面谈。 “等会儿再说。”宁北枳显然也了解这点，拉了他一把，不再开口。 直升机从天坑背面飞过，宁北枳带着甘一凡跳落。 一来一回，四十多分钟过去，选手们已经开始入场，直升机降落，纪磊匆匆跑进赛场。 直升机起降，有很多人都看见了，细心的人这会儿都已经发现华夏队少了一名队员。 甘一凡在负重障碍跑比赛表现突出，在擂台赛表现也同样可圈可点，很多人都把他当成劲敌。 今天要进行的是男子组擂台赛，经过这轮比赛，将决出半决赛选手。 男选手数量比女选手多，今天要在二十八名男选手中决出参加半决赛的四名选手，可以说时间紧赛事密集。 不过在上午这轮比赛没有那么多场，女子组有三人在循环赛保持三战全胜战绩，直接跳过一轮比赛，男子组同样有几位选手三战全胜，跳过这轮比赛，但都没有华夏队选手。 童峰和郑光大是隐藏实力，童峰在循环赛中胜一场平两场，郑光大则胜两场平一场。 而甘一凡没有隐藏实力，三场比赛皆全力以赴，成绩却跟郑光大一样两胜一平，不过他平局的那场是没办法短时间击败对手，因为对手会飞，全场比赛落在擂台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能平局。 所以三人都要参加上午这轮比赛，缺席等同弃权。 有些国家领队打算用甘一凡未参加抽签大做文章，试图取消甘一凡参赛资格。 但其实说不过去，抽签这个环节完全可以由队友代抽，结果自然不成立，只要甘一凡准时参加比赛，他不可能被取消参赛资格。 “一凡比赛在第四场，能来得及吗？”候场区，童峰低声问纪磊。 “应该来得及，他跟总长在一起。”纪磊轻声回应。 童峰松了口气说：“我的比赛在第二场，尽量拖延时间等他回来。” 纪磊点点头，告诫道：“再有把握都不要掉以轻心，这轮比赛不比循环赛，没有平局一说，只能胜。你在这准备，我找沈组长电话催一催。” …… …… “嗯，好的，我知道了。”山腰密林中，宁北枳挂断电话，沉默片刻，才对甘一凡说：“你确定是恶龙？” “确定，我能看见它。” “什么模样？” “看不太清楚，但轮廓跟小虫很像，而且我感觉比小虫大很多，飞行速度也要比小虫更快。” “所以你不顾一切往回跑。”宁北枳摇摇头，“你呀，总是我行我素，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 “老师，我想回去，请您帮我。”甘一凡打断宁北枳，着急道：“我有非常强烈的预感，恶龙就是去找小虫，我必须赶回去。” “着急解决不了任何事。”宁北枳沉稳道，“我先问你，它能找到小虫吗？” 甘一凡想了想说：“应该找不到。” “这就是了，它不见得能找到小虫，可你如果赶回去，搞不好就暴露小虫方位。” “啊……为什么呀？” “据道家记载，双龙之争发生在清朝末期，东方神龙陨落，而西方恶龙重伤离去。我们做个假设，东方神龙并没死，西方恶龙一直在疗伤，最近痊愈。而在近期，小虫频频出没，它身上带有神龙气息，被西方恶龙发现，这才找过来。 按你说的，小虫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西方恶龙也不见得能找到。而你如果赶回去，不确定因素增多。陨石生物就是从你身上察觉小虫气息，可以想象西方恶龙比陨石生物强大太多，它当然更有可能通过你找到小虫藏身地点，所以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能回去吗？” 甘一凡连连摇头，“我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回去。” “就是了，而且近段时间，你尽量都不要回去。” 甘一凡又急了，“那，那我怎么办？我总要回去一趟才能放心。” 宁北枳说：“也不是不能回，至少不能太靠近小虫藏身的地方。” 甘一凡犹豫道：“我给我表妹打个电话，要她留意洞明湖。” 宁北枳摇摇头，“如果我是你，会马上安排亲人离开甘家庄，以防万一。” 甘一凡悚然一惊，宁北枳的顾虑不是没道理，如果恶龙真的找到洞明湖去，搞不好就是一场大灾变，波及甘家庄完全有可能。 “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会安排人员监控洞明湖，如果有必要，可以最快速度撤离所有居民，封锁南北岸。”宁北枳说着脸色冷峻下来，沉声道：“何况现今社会，没有谁可以在华夏乱来，龙也不行。” “你现在不要为这些事分心，老师会安排妥当，你的责任就是打好比赛。” 甘一凡下山去了，宁北枳一个电话打到上京总局。没过多久，东部战区江宁地区陆军某团整装出发，火箭军待命。 而在甘宁行动组基地，除了新队员之外，老队员几乎全员出动，所有人都配备枪支弹药往洞明湖集中待命。 当然这些，甘一凡眼下都不知道。 童峰的比赛是第二场，正如他所说，这场比赛他拖到临近结束才把对手打下擂台，给甘一凡回来争取时间。 此刻甘一凡赶回来了，他已经站上擂台。好巧不巧，他的对手正是循环赛最后一战让他无可奈何的飞人，来自德意选手汉斯。 汉斯在循环赛的成绩也是相当奇葩，别的选手要么胜要么负，平局其实不多，但在他身上却不同，三场皆平局，正好积六分晋级。 三场比赛他几乎全程都在空中飞，少有和对手正面对抗，偶尔落在擂台也是借力，足尖轻点继续展翅高飞，所以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到现在也是一个未知数。 第357章：战鸟人 “鸟人最讨厌！”这似乎就是跟汉斯打过擂台的选手心声，包括甘一凡也是这么认为。 汉斯这个德意鸟人比较高壮，身材都快赶上郑光大了，这与其他长翅膀的鸟人都不同。 比如现在网络中经常在国际板块出现的两位鸟人，都是相对偏瘦的体型，甘一凡在考场发现的翅膀男生吴耀飞也是一样，比较瘦。 相对来讲，瘦的鸟人比高壮鸟人看上去更不违和。 汉斯张开翅膀的时候，难免给人一种违和感，粗壮的身材，配上并不十分宽大的羽翼，不禁让人担心他随时会掉下来。 两人之间的比赛进行几分钟，甘一凡给人的感觉一直不在状态，汉斯在半空绕来绕去，他在擂台上转来转去，假如汉斯手中有一根绳子的话，那么只会跟在汉斯下方移动的甘一凡看上去更像一个提线木偶。 “四分钟了，他们没有交过一次手，之前甘一凡和汉斯比赛，虽说也很少交手，但甘一凡始终占据主动，而不像现在这样跟着跑。”孙利担忧道，“他不对劲啊，这样下去搞不好会输。” 郑光大也感到着急，“我到前面去提醒他。” 童峰说：“你要准备比赛，我去吧。” “谁都别去。”许菀忽然说道，“我了解他，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快点结束比赛。” 孙利反驳道：“着急结束比赛就不应该这种状态，像游魂一样，根本不像在找出手机会。” 许菀却道：“你们看他像游魂吗？我看他像一匹孤狼。” 孤狼在没有找到机会之前，只会夹起尾巴低垂脑袋游离在猎物周围，而当猎杀机会出现，孤狼就会瞬间露出獠牙一击必杀。 几分钟过去，汉斯只下落一次，在擂台边缘轻点，重回半空。 他其实也着急，这轮比赛不比循环赛，循环赛坚持到比赛结束，只要双方都留在擂台上就算平局，这轮比赛不存在平局一说。 假如双方比赛时间结束都留在擂台，那么就要看哪一方有效攻击次数更多，造成伤害更大，而当双方如果攻击次数一样，伤害也不相上下的时候，就要看裁判怎么判了，一般情况都会判给主动攻击的一方。 汉斯着急就着急在这里，按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他飞在半空等同消极避战，哪怕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交过手，也会因此被判输掉比赛。 他打算找机会进攻了，哪怕只有一次有效进攻，不论能不能伤到甘一凡，之后天高任鸟飞，他将不再落地，一直到比赛结束。 有了计划，他决定付诸实施。 跟之前一样，下降一些高度，把甘一凡引导擂台一侧，随即突然加速往擂台另一侧飞落。 这样的战术他用过很多回，基本每回都能达到目的，安然落于擂台，随后再度高飞。 但这次，他不打算立刻升空，他故意做出脚底打滑举动，打算引甘一凡赶来予以全力一击。 跟他计划一样，在他脚下不稳之际，甘一凡快速冲来，只不过这时甘一凡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快，快到让他有一瞬间失神。 “怎么能这么快呢？”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甘一凡已经来到眼前。 汉斯不淡定了，决定放弃这一次进攻计划。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汉斯身体后仰，双脚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一颗炮弹一样向后弹射出去。 他自信甘一凡不敢追来，因为他有翅膀，离开擂台范围再远都能飞回来，甘一凡可没有翅膀，一旦冲出擂台范围……好吧，他忽然十分期待甘一凡追赶他，这样的话搞不好直接赢了。 事实如他所愿，甘一凡追出擂台范围，只不过下一刻甘一凡的操作让他欲哭无泪。 就见甘一凡猛然蹿出擂台，半空全身舒展，长胳膊一探，刚好抓住汉斯。 之后他纯熟的骑乘动作引来吃瓜群众一阵惊叹，纷纷议论这位来自华夏的高个选手，是不是有一只变异大鸟当坐骑。 甘一凡当然没有大鸟坐骑，可他从小坐在怪兽身上遨游天际。 怪兽的飞行速度又岂是普通变异大鸟可比，更不用说汉斯这个鸟人了。 “服不服……”甘一凡双腿夹紧汉斯腰部，再用地面技中的“断头台”锁技锁住他的脖子，一边敲他脑袋一边喊话。 这一幕完全出乎汉斯预料，他哪里想到甘一凡居然上他身把他当坐骑，而且如此纯熟，真正是欲哭无泪。 可他不死心，一边挣扎反抗，一边全力煽动翅膀升高，并在达到最高点一刻猛然下坠。 “松手，不然我跟你一起死。”他声嘶力竭。 甘一凡不为所动，就这个下坠速度对他而言跟小儿科没两样。 “你放心，我敢保证死的是你，而我将毫发无伤。” 汉斯企图做最后挣扎，再度煽动翅膀，加快速度冲击地面，看那势头，貌似真打算跟甘一凡同归于尽。 “不够快，这样的速度能摔死你，可奈何不了我。” 甘一凡太淡定了，古井无波的一句话，直接打破汉斯最后一丝希望，他终于屈服了。 这一场比赛，甘一凡等于完全没有使用道术，仅凭夏美教他的格斗技巧战胜汉斯，成功进入下一场比赛。 这一轮除了四位全胜选手直接晋级之外，其他二十四位选手要打两场，第一场淘汰一半，剩下十二人再打第二场，最后剩下六人参加下午比赛。 目前四场比赛打完，华夏选手已经占了两位，还有八场比赛，另一位华夏选手郑光大的比赛在第七场。 他的对手却是甘一凡和许菀都打过交道的马姆希，就是那位在甘宁绑架阿布的橡胶人。 比赛打到现在，较弱的选手基本全都淘汰，巴基队也只剩下马姆希一人进入这一轮比赛。 而在循环赛中，马姆希用他独特异能出其不意打败两位选手，战平一位选手，战绩还是不错的。 当然了，单以实力论，哪怕郑光大在循环赛没有全力以赴，战绩还不如马姆希，却很少有人看好马姆希，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拥有雷电异能的郑光大能轻松打败马姆希，甚至包括沈伟力以及大多数国家队领队。 就是在这样几乎一面倒的支持声中，自信满满的郑光大和面色阴沉的马姆希走上擂台。 裁判重申比赛规则，几人在场边也聊开了。 孙利说：“这场比赛打完，光大一凡和童老大三人再打一场，然后就是下午的比赛，只要他们发挥正常，打进半决赛肯定没问题。不过这样一来，跟我们女子组不同，我们是四个人，他们却有五个人，这要怎么打？” 许菀想了下说：“我估计一人轮空，四人对决，等到四人决出胜负，败的两人再打一场，留下胜方再进行比赛。” “这样好麻烦，我们女子组就简单多了，四个人打一场，败的两人争第三，胜的两人争一二名。诶，许菀，你说要是最后我们俩争一二名，你让我拿第一呗。” 许菀斜了她一眼，“谁拿第一比赛说了算。” “就知道你这人没趣，开不起玩笑，你放心，真要到了那时候，我会全力以赴。” “这样最好。” 孙利撇撇嘴，说：“其实第二名也挺好，男子组童老大八成拿第一，光大第二，我也是第二，这样就挺好。”说着自己偷乐，也不知道乐些什么。 许菀轻哼了声，“为什么一凡不能拿第一？” 孙利愣了半天，“哟，你胃口也太大了吧，连童老大都不放在眼里，两人实力明摆着好不好，甘一凡根本不是童老大对手，光大也能胜他。” 两个女人已经开始争论名次高低了，另一侧比完赛的童峰也在跟甘一凡交谈。他问甘一凡为什么要私自离开，甘一凡直言说回家，童峰又问他为什么急于回家，甘一凡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想家。” 童峰当然知道甘一凡没说实话，可他也知道甘一凡不会向他解释，换了问题：“总长找你回来的？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甘一凡觉得他烦，“不告诉你。” “……” 四人似乎都觉得郑光大稳操胜券，而在裁判下场之后，两人的比赛却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郑光大没把马姆希看得有多重，马姆希能力甘一凡已经详细告诉过他，他知道马姆希怕火，而他的异能却是雷，比起火异能更加强大，也更具破坏力。 “小心，我要出手了。”他还挺客气。 马姆希却不客气，在他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使用异能之前，马姆希先出手。 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人向后退，同时左手直击郑光大面部，右手绕过擂台从侧面击打郑光大太阳穴。这样的攻击方式够怪异的，可却还没结束，他单脚支地，空出一只脚延伸出去，拐了几道弯最后竟然踹向郑光大裆部，可谓阴狠。 场下一阵哗然，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攻击方式，哪怕跟他交过手的人也没有见过，包括甘一凡。 最多也就是双手攻击，或者手脚配合攻击，而不是两手一脚同时发动攻击，攻击的部位截然不同，有攻击正面同时起到遮挡视线作用的左掌，有袭击太阳穴分散注意力的右拳，更有拐弯抹角最后奔着裆部去的阴毒一脚。 郑光大目光受限，还要分心侧面攻势，他可能都没有发现踹裆一脚，这要如何破解？ 第358章：乾坤一点 马姆希这一波出手，让场下吃瓜群众全都跟着紧张起来。 怪异！ 刺激！ 时间太短，没有人来得及发表意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郑光大身上。 就见郑光大临危不乱，双手扯起两道电弧，一道电弧正面打出，正打在马姆希左掌，另一道电弧击中侧面右拳。 同时，他向后退出一大步。 显然，郑光大不白给，他并没有被马姆希连环攻击迷惑，挡下攻击头部的拳脚，并且在第一时间后撤避开踹裆一脚。 孙利刚刚还很紧张，暗骂马姆希阴险毒辣，这会儿见到郑光大应对得当，不由眉开眼笑。 不过下一刻，她笑不出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郑光大这会儿就是吃了习惯的亏，满以为后撤一大步就已经避开踹裆一脚，却忽略了马姆希不能以常理来论，他的脚可以无视距离。 “嘭！” 随着这声响动，郑光大立刻体会到一阵酸爽，双掌电弧肉眼可见缩小变细，满脸痛苦之色，踉跄后退。 要知道，异能比赛擂台虽然远比常规擂台更加宽敞，但也有限，郑光大原本站在靠近中间区域，第一次后撤一大步就是一米多，这下裆部遭到重击，又是一连退了好几步，眼看已经来到擂台边缘，这要是再退两步，直接就要掉落擂台。 好多人都惊呼出声，其中也包括提醒的声音，郑光大反应过来，强忍裆部疼痛止住后撤脚步，险之又险站在擂台边缘。 但现在他的状况非常不妙，裆部遭重击，气息紊乱，连声都发不出，满脸涨红，身上也好似没了力气。 而马姆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像弹簧一样冲来，手脚又像面条似的，歪七扭八胡乱打来，感觉完全没有章法。而恰恰就是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让郑光大穷于应对，挡得了一边挡不住另一边，上边挡住了，脚下却挡不住。 就这样，随着郑光大迫不得已再度向后撤步，掉下擂台。 这样的结局任谁都没有想到，开场仅仅二十来秒，连半分钟都不到，备受瞩目的郑光大居然就这样被打落擂台。 他也因此失去擂台赛资格，惨遭淘汰。 后续几场比赛，华夏队选手都没怎么关注，郑光大太惨了，脱下裤子才发现，裆部整个红肿，血丝渗出。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今后的婚姻生活。 他全程黑着脸，一声不吭，只在治疗完躺在床上，对即将参加下一场比赛的童峰和甘一凡说：“遇上他，给我讨回来。” 一轮比赛打完，剩下十二人，甘一凡和童峰不会抽到彼此，抽中马姆希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不过这种事说不准，要看运气。 两人去抽签，途中遇到阿布和迈德，他们应该是刻意在这里等候。 擂台赛比赛规则虽然没有严令禁止攻击下体，但在这样一个国际性质擂台大赛中，等同约定俗成，除了马姆希之外，没有人会专攻对手下体。 另外从国家层面出发，巴基与华夏交好，不论是在基建、经济，甚至战略等诸多领域，并且如今进入的灵气复苏时代，两国之间展开新一轮密切合作。 在这样的国情背景下，马姆希对郑光大使阴招很不应该，其实影响很大。 阿布和迈德就是为此前来道歉，而且在此之前，两人去看望郑光大未果，被孙利给赶了出来，现在托甘一凡转达歉意。 甘一凡说：“跟你们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找马姆希，让他祈祷不要在擂台上遇见我们。” 抽签回来，孙利迎上前去，“怎么样，谁抽到他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遗憾摇头。 孙利咬牙切齿，“该死的家伙，我希望他这一轮比赛胜出。” 这轮比赛一共六场，打完六场比赛，获胜方将与之前直接晋级的四位选手再进行一轮比赛，最终决出五人晋级半决赛。 童峰比赛在第一场，对手是倭国选手山本弘一。 山本弘一在前几天个人异能赛击打铁球过程中遭算计，撞了个头破血流，伤势较重，不过伤愈后，这个原相扑运动员在擂台赛发挥不错，倭国男选手参加擂台赛三人，打到现在就剩下他了，估计也是倭国选手最强的一位。 可惜他遇到童峰。 开场没多久，山本弘一陷入童峰为他制造的异能漩涡中，任他冲撞不休也没能突破黑水漩涡，最终被漩涡裹挟台下。 甘一凡的比赛在第三场，对手正是加拿队长贾斯汀。 贾斯汀实力很强，如果不是在循环赛中遇到山姆队队长惜败，搞不好他能三战全胜。 哪怕是这样，在上一轮比赛中，他也打败战斗民族选手，成功来到这一轮。 他的异能跟童峰类似，也是水行异能，但与童峰黑水异能存在差别，他比较擅长水箭攻势。 战斗民族选手就是抵挡不住他层出不穷的水箭攻势，硬生生被逼下擂台。 现在，他也打算用相同的方式将甘一凡逼下擂台。 就见他十指连弹，一枚枚由水能量形成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甘一凡。 反观甘一凡稳步向前，身体表面罩上一层离火，旦凡射向他的水箭遇到离火迅速气化消失。 这波攻击根本伤不到甘一凡。 “火焰厉害！”贾斯汀开口称赞，接着继续用中文说：“既然我的漫天箭雨难不住你，那么让你尝尝水能炮威力。” 贾斯汀说完双手胸前抱圆，姿势就像打太极，水光在他胸口出现，从一根小臂粗水柱很快变成大腿粗，隐隐然像一颗炮弹形状。 “水能炮发射！”贾斯汀很二的高喊出声，双掌猛然推向甘一凡。 “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甘一凡心想，打算试一试水能炮威力。 离火拳面凝聚，一拳打出。 “轰”一声大响，拳头撞上水能炮，水光与火光交相辉映，再一次发出一声大响，水花四溅，火光也随之湮灭。 然而，水能炮的冲击力却并未就此消失，甘一凡明显感到一股强大推力，将他击退几步。 威力还可以，但远远没到他的承受极限，他不打算拖延下去了。 在贾斯汀再一次准备水能炮的时候，甘一凡迈步前冲，水能炮当胸击来，甘一凡错步避开，与此同时高抬右臂，玄刃术第四式单掌劈出。 刀形光芒一挥而就。 贾斯汀反应不慢，双手交叉，立刻在身前布上一面水盾，挡下甘一凡这招。 不过甘一凡的攻击从来都不会只有一招，第四式刚劈出，旋身第二式横刀出。 贾斯汀矮身避让，他也不甘示弱，避让同时，双手连扬，一枚枚水箭脱手而出。 对于并不密集的水箭攻击，甘一凡没有使用离火护体，他像条蛇一样穿插在水箭之间，左手火光乍现，右手刀芒闪现。 这段时间苦修没有白费，不仅练成地光玄刃术第五招刀法，更大收获是能同时使用离火术与地光玄刃术。 当然了，所谓同时并非融会贯通，而是分开了使用。 左掌拍出，离火携带炙热高温喷薄而出。 贾斯汀识得厉害，全神贯注胸前画圈，一面面水盾凝结而出，挡在火焰前。 离火烈焰拥有附着属性，第一面水盾燃烧消融，紧接着第二面、第三面…… 一面面水盾被离火焚烧消散，到了眼前，贾斯汀连退数步，全力再凝一面厚实水盾，终于将离火扑灭身前。 然而，甘一凡右掌在这个瞬间击出。 如刀光芒一闪而没，快到肉眼难见。 地光玄刃术第三招刀法“点”，甘一凡眼下已能熟练掌握，“点”不是威力最大的，却是速度最快最难防御的一招。 俗话说“以点破面”，就是这一招刀法要义所在。 贾斯汀刚刚化解前一招离火攻势，还没来得及调匀气息，甘一凡第二招临身，速度太快，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 没奈何之下，他只能选择硬接，双臂交叉挡在身前。 “噗！” 声音不大，就像一刀扎入身体，贾斯汀交叉身前的双手小臂都受到贯穿伤，不仅如此，当他放下双臂之时，还能看见他胸前衣衫破了个口子。 胸前没有血液流出，跟他小臂贯穿伤一样，只能看见一道白痕，却真切感受到小臂被贯穿。 他甚至不敢动弹身体，就好像胸口真的**一柄刀似的。 “你输了。”甘一凡没有继续攻击。 “我输了。”贾斯汀面露惊容，“我想不通，你明明使用火行异能，却有另外的……难以描述的类似匕首的攻击手段，难道你拥有双异能？除了火异能之外，还有钢铁异能？” “钢铁异能？”甘一凡可不知道西方没有五行之说，粗糙的将金属性异能用钢铁来形容。 “不是钢铁异能，刀法。” “刀法！功夫！上帝，我了解了，请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甘一凡摇头说不行。 “或者你能告诉我打伤我这一招功夫名称，我想我有权知道。” 这话说的，甘一凡都不想理他了，转念想想告诉他也没关系，于是他说：“我这一招叫乾坤一点。” 第359章：瘪了 贾斯汀被医护人员抬下擂台，甘一凡也回到场下。 “名字不错，乾坤一点，形象生动。” 甘一凡大胜贾斯汀，许菀心情不错，笑意盈盈，“依我看你早该给你的刀招取几个好听的名字，免得别人一问，你净拿笔画糊弄，一点气势都没有。乾坤一点就不错，那招‘横’可以借用‘我自横刀向天笑’，就叫横刀向天，或者横刀问天也行，还有那招‘竖’，干脆大气到底，直接用开天斩。” 甘一凡也笑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挺好，我更喜欢横刀问天，开天斩够霸气，还有另外两招你也给取个名。”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回头再说，抓紧时间休息，还有一场比赛呢。” “不着急，看完下一场比赛再休息。” 下一场就是马姆希的比赛。 马姆希的对手是一位英吉选手，这位英吉选手亨特曾在之前比赛中败给童峰，不过他的实力也不弱，给童峰造成一定困恼。 兴许上一场马姆希与郑光大一战给人留下印象太坏，英吉选手亨特打比赛开始就一直注意下半身防御。 尽管如此，马姆希这家伙死性不改，时不时就会往下半身攻击，引得亨特十分不满，场下吃瓜群众也看不过眼，有的甚至公然叫骂。 终归是第一届国际异能大赛，规则不是那么完善，马姆希没有因此遭到裁判警告，反而是台下叫骂的吃瓜选手没少被场边裁判警告。 “他这么搞就不怕引起众怒。”孙利蹙着眉头说。 童峰说，“生死之间阴招狠招再正常不过，只要能克敌制胜，什么招都能用，可擂台赛毕竟不是你死我活，虽然他没有破坏规则，但道德存在缺陷。” “我感到奇怪。”许菀往阿布所在方位看了一眼说：“按道理来讲，参加这类国际赛事选手都要经过精挑细选，因为每一位选手都代表国家出战，马姆希这么搞，阿布作为队长无动于衷，我估计他们领队也并没有制止。” 甘一凡说：“阿布也不能说无动于衷吧，她过来向我们道歉了。” 许菀摇摇头说：“不是一回事，阿布来道歉是因为他伤了我们一方选手，换成其他国家选手，估计不会有道歉这回事。” “你的意思是他们另有所图？”童峰听出弦外之音，“巴基这一二十年发展迅猛，不过近年来听说他们国内政坛不稳，会不会跟这些有关。” “兴许吧，阿布之前遭马姆希等人绑架，为首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木元素变异人，不过这事老师下了禁口令，我不方便细说。而他们这次却一同前来参赛，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你们想复杂了。”甘一凡说，“我只知道马姆希用下作手段打伤郑光大，找机会用相同手段打回去，仅此而已。” 孙利轻轻拍了拍甘一凡，微笑道：“我第一次看你这么顺眼。” 许菀莞尔一笑，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甘一凡简单认知反而不会自寻烦恼，毕竟是别国的事情，没有必要追根问底。 几人议论的工夫，上半场比赛结束，马姆希与亨特站在擂台两侧歇息。 从上半场比赛来看，英吉选手亨特并不适应马姆希古怪异能，没少挨拳脚，不过亨特属于防守型选手，他的异能也是防御大于攻击的土行异能，挨些拳脚对他来讲伤害不大。 一分钟休息时间过去，下半场比赛开始。 如果说观战人群中，有谁希望马姆希获胜，那么除了他本国选手之外，估计只有华夏队几人。 当然，他们心思不单纯。 他们都希望马姆希打败亨特，然后在下一场抽签中抽中马姆希，并狠狠教训他。 两人一直打到比赛结束，谁也没办法把对方打下擂台，最后裁判判定马姆希获胜。 这样的评判没人提出质疑，毕竟马姆希这个家伙拳脚攻击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单单有效攻击就要比亨特多出一倍不止，获胜也是理所应当。 后续两场比赛打得都很激烈，也相同战到最后一刻，由裁判裁定胜负。 当时间来到下午四点一刻，这一轮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六位胜出的选手将与自动晋级下一轮比赛的四位选手抽签对战。一共十人进行五场比赛，胜方五人将进入明天进行的比赛。 比赛到了这一步，可以说留下来的全是高手。 甭管童峰在之前比赛中保存实力，到现在，基本所有人都把他列为头号夺冠选手，要说谁能与他争夺冠军，大家看好的不是同为华夏选手的甘一凡，而是山姆队队长乔恩，一位拥有蓝色火焰的火行高手。 再下来，才轮到甘一凡，以及罗斯队队长伊万列夫，大家认为第三名最有希望在他们两人之间展开争夺。 很快，进入抽签环节。 让华夏队兴奋的是，甘一凡抽中马姆希。 而让众多吃瓜群众略感遗憾的是，童峰这一轮比赛没有遇上乔恩，不过也因此，对明天将要进行的比赛倍感期待。 这一轮比赛中，童峰依旧是第一场出场，他的对手是法兰队选手，没有多大悬念，童峰在上半场击败法兰队选手获胜。 第二场比赛是罗斯选手伊万列夫战德意选手，以伊万列夫获胜结束。 到了第三场，郑光大迈着鸭子步来到台下观战。 甘一凡对阵马姆希。 两人不是初次交手，在甘宁那次，甘一凡曾参与群殴马姆希，了解马姆希长处以及弱点，他有把握击败马姆希。 “你完了。”很少在动手前开口的甘一凡开口说。 马姆希冷笑道：“鹿死谁手不得而知，不要得意太早。” 再无对话。 马姆希抢先动手，跟对付郑光大一样，拳脚同时对甘一凡发动攻势，其中一脚居然又是踢裆。 甘一凡眼中寒光一闪，他是真怒了。 径直前冲，对于击打头部的双拳视若无睹，只在前冲之际，抬膝撞开马姆希的脚。 而马姆希明显乱了章法，打出的双拳在接近甘一凡瞬间回收，甚至都不敢碰触甘一凡头部。 要说甘一凡了解马姆希，那么马姆希对甘一凡也相同了解，他吃过甘一凡火焰的苦头，如果当时身边没有水源，他很可能要被离火焚烧重创。 此刻向他冲来的甘一凡身周，就有一层紫色离火，他深知离火威力，又哪里敢于接触，擂台上可没有水源。 可以说同级别存在，甘一凡是绝大多数体肤类异能者克星。 也就是他不想当场把马姆希烧死，否则直接离火攻势，马姆希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可以预见的，甘一凡对上马姆希等同立于不败之地，只看他打算用哪种方式为郑光大出气。 “稳了。”只看到第一次交锋，孙利已经下了断言。 郑光大表示同意，却说，“好气哦，该死的马姆希趁我不备强攻，要是给我一点点准备时间，我特么把他轰成烤猪，败的太冤了我。” “算了，别为过去的事置气。”孙利安慰他，“咱们都引以为戒，以后对敌莫轻敌，加倍小心，能打趴下绝不让他站着，一点机会也不留给对手。” 郑光大深以为然，“不得不承认甘一凡这点做得到位，甭管什么样的对手，他都全力以赴。” 两三句话的工夫，台上甘一凡已经把束手束脚的马姆希逼到角落。 狗急还跳墙呢，马姆希也是被逼急了，一蓬血花忽然从他口中喷出。 许菀大吃一惊，“不好，他要血爆！” 郑光大三人听了都是一愣，搞不明白“血爆”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甘一凡和许菀疏忽了，两人都把马姆希这招给忘了。郑光大上台前没提，现在甘一凡也只顾着用离火威逼马姆希，忘了马姆希还有一项特殊技能。 血爆，顾名思义，用血液引爆。 甘宁的时候，马姆希就用过这招，威力不小，而且还能爆出强光。 现在他又用这招。 可以看得出来，马姆希用出这招本人也会受到伤害，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一大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煞白。 同一时间，血液爆炸，刺眼的强光从擂台绽放，就好像一轮太阳落在擂台上似的，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双眼。 然后就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再然后，忽然安静下来。 此刻强光还未散去，谁也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 直到，强光消失，甘一凡的声音随之响起。 他说：“去！” 众人就看见马姆希不知怎么搞的，手脚全都缠在身上，这会儿的他更像一个肉球，被甘一凡一脚踢上半空。 这一脚踢的位置让场下众人一阵恶寒，郑光大更是感同身受，捂着裆打了个哆嗦，“够狠，我喜欢。” “啊……”叫声凄厉，马姆希从半空落下。医护人员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七手八脚把马姆希抬上担架，没眼看那几乎被踹瘪的裆部，飞跑离开。 这一场比赛之后，不论之前对甘一凡实力评价如何，都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报复心极强，也够狠。 第360章：蛇人詹妮 第四场比赛在山姆队长乔恩与巴西选手之间展开，尽管巴西选手近战能力非常强，一路过关斩将打到现在，但终究实力存在差距，碰上有望争夺冠军的种子选手也感到无奈，上半场不敌败下擂台。 最后一场比赛在英吉选手与印国选手之间展开，话说这位英吉选手与亨特是亲戚，一个叫亨特，一个叫亨利，至于是不是亲兄弟搞不清楚，两人异能也相同，都是土行异能。 亨特在上一场比赛败给马姆希，而亨利却是四位直接晋级的选手之一，异能相同实力却存在不小差距，亨利明显要比亨特强。 印国选手也是玩火的，他最擅长的一招口吐火莲，威力惊人。 比方说此时此刻，亨利重拳出击，印国选手腾空而起，大嘴一张，哇哇大叫声中，一朵绚烂的火莲从天而降，面积几乎涵盖整个擂台，声势浩大，直接把亨利笼罩其中。 而亨利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落败，他有自保手段，重心下蹲浑身一震，顷刻之间一座土丘油然而生，将他自己牢牢保护其中。 火莲燃烧了有十来秒，亨利破土而出，毫发无伤，再度与印国选手大战。 这也是上半场比赛最大亮点。 到了下半场，印国选手故技重施，火莲再一次从天而降，亨利也如之前那般积土成丘，但这一次他异能演化土丘主要不是用来保护自己，而是进攻。 就见亨利出拳击打土丘，土丘随之震散成沙土，弥漫开来，其中一部分沙土覆盖自身，另一部分占比更重的沙土倒卷而去。 这一变化显然出乎印国选手预料之外，来不及做出应变，被重新汇聚起来的土丘包裹其中。 然后亨利穿过火莲范围，冲天而起，直接把被困土丘的印国选手打下擂台。 到此，今天男子组擂台赛结束，参与明天比赛的男选手分别是童峰、甘一凡、伊万列夫、乔恩以及亨利。 第二天大早，华夏队四人早早起床修炼，吃完早饭去看望郑光大。 郑光大情绪比较低落，华夏队一共五人，四人打进半决赛，只有他被淘汰。 如果实力不如对手落败，他无话可说，可事实上是因为轻敌大意，难免情绪低落。 不过好在，他的伤恢复不错，已经不影响正常走路，再有一天时间就能好全。 擂台赛将在今天打完，上午先进行女子组半决赛，尔后就是男子组半决赛，决赛放在下午。 时间比较紧，早上八点准时开赛。 女子组上午一共只有三场比赛，四名选手两两对抗，胜方进入决赛，败方再打一场争夺第三名。 华夏队两名女选手进入半决赛，抽签也是由她们两人来抽，孙利抽中山姆女选手詹妮，而许菀抽中法兰女选手科蒂。 孙利与詹妮打第一场，抽完签没多久，两人站上擂台。 “这一场不好打。” “詹妮属于体肤类变异人，应该是蛇人，灵活速度快。” “她前几场比赛我有专程留意，我判断她不仅仅体肤变异，很可能还拥有力量类异能。” “双属性异能？” “对，她体力非常好，打满全场游刃有余。” “耐力异能。” “嗯。” “确实不好打。”郑光大看着台上说，“孙利速度不弱于她，进攻方面比她强，但孙利短板也很明显，没法久战。” 童峰道：“整场比赛二十分钟，控制体能消耗的话，孙利打满二十分钟勉强可以办到，不过对手是詹妮，她也属于强攻型，可能很快进入对攻战，这样一来，孙利很难控制体能消耗，所以关键在上半场。” 许菀点点头说：“两位选手我和孙利都有聊过，分别做过赛前预案，对于詹妮，孙利也是这么认为，只有在上半场占据全面优势才有可能赢下这场比赛，如果拖到下半场就很难说了。” 几人在场下说着话，裁判已经离场，两人准备动手。 詹妮瞳孔发生变化，由正常瞳孔变为竖瞳，随之变化的还有她的皮肤，如蛇一样的鳞片从脖子延伸到脸部，将整张脸都覆盖。 能看见她露出袖口的双手也布满细密鳞片，估计衣服遮挡下的身体也是一样的吧。 她开始像蛇一样扭动身躯。 孙利外形上不会有变化，变化的是气势。 双目如刀，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长刀。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冲向对方，同时向对方出拳。 这一拳两人拳头对在一起，一个明显停顿过后，詹妮收拳回撤，而孙利上步再出一拳。 显然第一次对攻，孙利占了上风。 但孙利第二拳没能击中詹妮，甚至接下来连续拳脚攻势全都被詹妮避开。 她力量不如孙利，却要比孙利灵活。 首轮交锋，孙利攻击连绵不断，长达四十秒的时间内，居然一次有效打击都没有。 微微气喘，孙利选择暂退。 可詹妮却不给她拉开距离，孙利一退，她立马跟上，待孙利再次发起强攻，她继续闪躲。 见到这一幕，华夏队几人都感到不妙。 童峰说：“节奏被带跑了。” 郑光大说：“这样下去要遭，孙利恐怕支撑不到上半场结束。” 许菀微微摇头，“这种情况我们昨晚有聊到，孙利需要时间适应对方节奏。” “太被动了！” “被动也没办法，孙利擅长快攻，而詹妮太灵活，但再灵活的对手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完全避开，总有被击中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就是孙利抢回主动权的机会。” 比赛进展正如许菀说的那样，在第四分钟，詹妮没能完全避开孙利攻击，被一拳击中腹部，节奏顿时乱了。 孙利抓住机会，迅速贴身猛攻，一连几拳拳拳到肉，把詹妮逼到擂台边缘。 而就在孙利打算一鼓作气将詹妮打下擂台的时候，詹妮忽然一把搂住她。 这个时候的詹妮完全就是一条蛇，身躯软弱无骨，而且滑不留手，竟然在孙利身上缠来绕去。也不知怎的，忽然绕到孙利身后，并迅速摆脱孙利回到擂台中央。 郑光大捶胸顿足，连声可惜，不小心扯到蛋，又疼得哇哇叫。 确实可惜，就刚才孙利的机会太好了，要是换一个对手，保准直接打下擂台。 可惜对手却是詹妮，完美化解困局。 忽然之间，孙利踉跄了一下，给人感觉好似体力不支。 而在这时，刚刚退去的詹妮突然猛冲而来，她好似忽然不害怕孙利犀利进攻了，凶猛扑向孙利。 再看孙利刚刚站稳，连呼吸都没有调匀，立刻被詹妮一通猛攻搞得手忙脚乱。 眼下孙利所处位置太不利，她刚错失良机，距离擂台边缘很近，这样一来面对詹妮凶猛攻势就格外危险，一着不慎很可能直接掉下擂台。 华夏队几人当然能看出孙利危机，郑光大更是伸出双臂，好似担心孙利从擂台掉下来似的。 结果孙利抗住这一波攻势，但都能看得出来，她非常吃力。 几人都感到奇怪，以孙利体能状况，不至于消耗这么快，现在上半场才刚刚过去一半时间，仅仅五分钟而已，对攻强度再大，也不应该这么累才对。 可孙利偏偏就是一副勉力支撑的模样。 “认输吧，你不是我对手。”詹妮说着拗口中文，脸上充斥美式傲慢。 “你想多了。”孙利咬牙坚持，深吸口气，迈步逼近詹妮。 反观詹妮微微摇头，“我讨厌倔强对手，不识抬举。”身如游蛇，晃动之间快速逼近孙利。 孙利一拳打出，詹妮竟是直接抓住她的拳头，转身一记后旋踢将孙利踢倒在地，再起一脚，把孙利踢下擂台。 孙利败，山姆选手詹妮率先打进决赛。 接下来一场比赛在许菀和法兰女选手科蒂之间展开。 孙利被打下擂台，伤倒是不重，充当医护人员的都是木元素异能者，他们不见得有丰富的治疗经验，但他们能通过异能快速治疗。 许菀上场前，孙利伤势已经痊愈，但有一点很奇怪，她依旧感觉乏力。 对于正常搏击选手来说，一场比赛打下来乏力啊脱力啊，那都是很正常的，但在异能者身上就不太正常了。 以孙利体能，半场十分钟激烈对抗下来，或许会感到乏力，但仅仅五分钟时间就出现脱力现象，绝不正常。 而且之后还有木元素异能者输入能量助其疗伤恢复，按理来讲，一个循环下来，伤势痊愈不说，体能也差不多恢复个七七八八了，可孙利依旧感到乏力，甚至通过修炼恢复也比平常缓慢许多。 许菀了解这个情况之后，上了台变得不紧不慢起来，因为这一场比赛结束，最多半个小时，孙利还要再打一场。 科蒂是一位防御型选手，许菀分析过她的几场比赛，有把握短时间战胜对手，现在拖延，是为了给孙利多一些恢复时间。 她甚至在比赛中还能分心思考孙利落败的真正原因。 詹妮双属性异能已经可以确定，其一体肤类变异，蛇人，但另一种异能当真只是耐力吗？ 根据詹妮前几场比赛表现来看，确实是一位拥有超强耐力的选手，但经过刚刚这场比赛来看，许菀隐隐有了另一个推测。 第361章：惨败一战 李红艳自从参加比赛回来，这段时间颇受重用，经常跟在夏美身边出任务，为今后独立带队打基础。 今天凌晨，她在夏美指导下，带领分队出色完成一项绞杀变异兽任务，押送变异兽尸体送往晨曦实验室，这会儿刚在返回基地途中。 电话忽然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卫星号码段，连忙接通。 电话是甘一凡从吉化岛打给她的，没等她询问开口就说：“我有急事问你……” 一通电话时间不长，挂断之后，李红艳一头雾水，嘀咕道：“好好的问我吞噬异能干嘛呢……” 甘一凡打这通电话，完全出自许菀猜测，根据孙利表现，许菀判断詹妮拥有的第二异能并非耐力，而是吞噬。 吞噬异能非常罕见，甚至比精神类异能更甚，华夏地大物博，人口数量稳居世界之冠，当之无愧第一大国，在异能者数量上，同样如此。但众多变异人之中，至今为止只发现一位吞噬类异能者，那就是李红艳。 吞噬异能通过身体接触能够吸收对手异能，这点是许菀和甘一凡都了解的，李红艳可以做到这点，但与詹妮还不同。 李红艳吞噬对手异能需要一定时间转化，才能为己所用，而根据詹妮几场比赛表现来看，如果詹妮真的拥有吞噬异能，她的异能等级要比李红艳更高，因为詹妮可以短时间转化对手异能为己用。 另外还会对对手造成后遗症，就如孙利此刻表现，异能恢复变得缓慢。 上半场许菀和科蒂比赛不温不火，双方胜率差不了多少，到了下半场，许菀逐步增强攻击，全程都没有施展神经异能操控对手，只以有效攻击为主。 就这样一直到比赛结束，许菀以有效攻击次数获胜。 接下来就是孙利与科蒂进行第三场比赛，争夺第三名。 比赛有半个小时间隙，这个时间段男子组进行抽签。 男子组比赛规则定下来了，并非许菀判断的那样，而是有三张空签，两张战签，抽到空签的三名选手不用打这一场，抽到战签的两名选手对决，获胜选手留下，失败一方直接下场。 之后才是剩下的四人决战。 所以这一轮抽签其实比较关键。 童峰第一个抽签，运气不错，空签。 乔恩第二个抽签，居然也是空签。 剩下三个人，三张签，其中两张为战签。 甘一凡随手掏，摸出来一看——战。 他歪着脑袋，看剩下两名选手。 伊万列夫哈哈一乐，露出一口大白牙，“你的战斗方式我很欣赏，期待跟你一战。” 结果他抽了个空签，他耸了耸肩，“希望下轮遇见你。” 最后一张战签到了亨利手中，他走到甘一凡身前说：“你的烈火对我无效，不想挨顿暴揍，早点认输。” 挑衅意味十足。 只是碰到不善言辞的甘一凡，口舌之争争不起来，甘一凡都没怎么理他，回头走人。 经过半个小时恢复，孙利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虽说不再有乏力感，但异能恢复不过十之五六，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上台迎战。 科蒂倒是恢复得不错，此刻站在擂台上就像一只高傲的公鸡。 说来也有趣，法兰民族先祖图腾是高卢鸡，高卢鸡也是法兰象征。法兰国家足球队上场前，经常会把公鸡赶到场上，由此提升队员斗志。 科蒂异能就是公鸡，她的变异形态头顶红冠，嘴巴变尖，有一对短小翅膀，用于辅助腾跃，却飞不起来。 不过也不能小看她那对翅膀，她的战斗方式偏于防御，主要还是因为一对翅膀坚韧厚实，可以为她提供盾牌般保障。 同时她的尖嘴也是攻击利器，堪比短刀，在之前比赛中，没少在对手身上留下一个个窟窿。 “我应该将她重创。”台上二人准备作战，台下许菀忽然嘀咕道，语气不无后悔。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比赛很快展开。 尽管孙利没能调整到最佳状态，但进攻依然犀利，率先发动攻势，双拳就像两个铁锤，带着劲风，铿锵有力。 科蒂战斗方式一如之前，防御为主，偶尔才会还击一二。 开局来看，孙利还能占到上风，死死压着科蒂进攻。 单单按照有效进攻来看，开局几分钟，孙利的有效进攻次数几乎可以媲美其他选手整场比赛。 其实这也是逼不得已而选择的战术，体能不足强攻来凑，能一股脑打败科蒂皆大欢喜，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也能先抢到不少有效攻击数值。 就这样强攻大概进行了四分多钟，科蒂坚持下来了，孙利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放缓攻势。 科蒂却并未就此展开反攻，而是继续以防御为主，只不过攻击也相对增加了一些。 上半场比赛结束，孙利已经气喘吁吁，不过有效攻击次数依然遥遥领先科蒂。 她大口喝水，努力平息翻腾气息。 擂台另一角，科蒂也在喝水，小口喝，目光没有离开孙利，看那样，应该是在判断孙利体能消耗状况。 等到下半场开始，科蒂一改上半场防御战术，变得主动且凶猛。 孙利不甘示弱，坚决反击。 没过多久，孙利再一次感到乏力，转攻为守，而科蒂攻势越发凶猛。 下半场第三分钟，孙利见血。 她的胳膊被科蒂尖嘴所伤，一个血洞，鲜血直流。 下半场第五分钟，孙利身上多处受创，浑身染血。 第七分钟，科蒂有效攻击次数反超孙利…… 比赛进行到现在，科蒂基本已经锁定胜局，而孙利异能几乎耗尽，全凭一股意志站在擂台上。 她坚持到第九分钟，距离比赛结束只有十来秒的时候，科蒂张开她的翅膀，接连几次强攻将本已摇摇欲坠的孙利打下擂台。 孙利当场昏厥。 郑光大气得咬牙切齿，他觉得科蒂完全没有必要把孙利打下擂台，孙利已经没了反抗之力，却还要发起一轮强攻，明摆着就是为伤人。 华夏队其他几人也感到气愤，如果可以丢白毛巾认输的话，他们早已丢出白毛巾，可比赛没有这个规则。 “有机会找回来。”许菀冷哼道。 郑光大猛点头，“对，还有团队赛，到时候搞残他们队！” 撂下狠话，郑光大也没看接下来甘一凡和亨利的比赛，照顾孙利去了。 “亨利异能与严鸿君组长雷同，不过战斗方式存在差别，严组长等级高实力强，一般情况都不会使用大面积杀伤性异能，光凭双拳即可。亨利实力肯定不能跟严组长相比，也无法有效做到以攻代守，从前几场他的比赛来看，他比较擅长范围类攻击。而你的火焰对土行异能杀伤力不够，我建议你先破防，再以火焰攻击。” 甘一凡表示认可，接着叹了口气，“要是有刀在手就好了。” 童峰轻笑道：“听说你用刀很厉害，有机会我们练练。” 甘一凡斜他一眼，“我怕一刀劈死你。” 童峰再笑，“但愿如此，团队赛允许使用军刀，你先劈死他们几个。” 他说的明显玩笑话，甘一凡却当真了，问：“团队赛允许杀人？” 童峰愣了一下，紧张道：“当然不允许，你别当真啊，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 “伤人呢？”甘一凡问的很认真。 “伤人避免不了，不过……” “行了，只要能伤人就行，大不了不砍死。”甘一凡说着往擂台走去。 看着甘一凡背影，童峰没来由心里一紧。 “他这话什么意思？” 许菀说：“他可能着急回家吧。” 童峰表示不明白。 “到时候就知道了。”许菀微微一笑，“另外我要提醒你，不要试图跟他使用武器对练，有刀在手的他真的很厉害。” 随着裁判离场，甘一凡和亨利的比赛就此展开。 亨利确实很强，按常理来说，土行异能者往往以防御为主，可他不这样，他主攻。 不过正如许菀评价的那样，他无法有效做到以攻代守。 比如开局他主攻，重拳出击，甘一凡不跟他对攻，灵活避让迂回作战。 几个来回之后，亨利意识到常规攻击对甘一凡无效，立刻开始他最擅长的范围类攻击。 先给自己施加一道异能，身上立刻出现一件形如中世纪的土质盔甲，将他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再施一道异能，沙尘漫天飞旋，将整个擂台笼罩其中，并逐步缩小范围，集中在甘一凡身上。 甘一凡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没有施展离火术，以地光玄刃术对阵，一竖一勾，正是地光玄刃术第一式，同时也是他掌握最为纯熟的招式，破开一道豁口，纵身跃出。 脱离沙土包围，身在半空的甘一凡再挥一掌。 以掌带刀，刀法名为横刀问天。许菀昨天给起的名字，他很喜欢。 一掌出，刀芒乍现。 似乎因为这一招有了名字，威力都变得更大了似的，直接在亨利胸口留下一道深痕，险险破防。 亨利大吃一惊，连忙再给自己加上一道保护，挥手间，一面土盾挡在身前。 恰恰好挡住甘一凡紧随而来的第二招开天斩。 相当霸气的刀法名，威力比横刀问天还要大，将亨利刚刚凝聚的土盾一分为二。 第362章：男子组半决赛 亨利不是吃素的，就听他大喝一声：“陨石天降！” 刹那间，沙尘汇聚高空，迅速演化一块块大石从天而降，将甘一凡所在区域完全覆盖。 这样一来，甘一凡没能继续攻击亨利。大石威势惊人，一块块呼啸而来，真有几分陨石下落的势头，他要专心应对，才能避免被砸中。 这一场“石头雨”足足有二十秒，无差别范围攻击，甘一凡只能小范围辗转腾挪，一次次险之又险避开。 “石头雨”密集犀利，要是换成其他人，搞不好这一波攻势就要被砸倒在地。 一波“石头雨”过去，擂台地面厚厚一层砂石，当然这些都是亨利异能所显，也是他刻意留下的。 就在石块纷纷落地，甘一凡刚刚缓了口气的时候，堆积地面的砂石突然高速旋转起来，那赫然又是一个范围类攻击，比起之前亨利对付印国选手的攻势要增大好几倍。 砂石急旋，昏天暗地，甘一凡在其中甚至很难睁开眼睛，他干脆闭上双眼。 亨利站在漩涡外，双手大弧度挥舞，并渐渐缩小弧度，最终胸口抱球。 砂石漩涡随着他手臂挥舞的弧度变化而变化，此刻只剩下两米来宽，并随着他的抱球姿势，旋转速度渐渐放缓，却越发凝实，宛如石丘。 亨利开始在擂台上走动，颇有几分举步维艰的沉重感，只因他的每一次走动都会将体积硕大的石丘推动几分。 甘一凡被困石丘内，这会儿貌似没了动静。 亨利继续迈步，石丘随之移动，一点点向擂台边缘靠近。 “他破不开吗？”童峰又紧张又疑惑，按照他对甘一凡了解，一两次攻击或许破不开石丘，但多来几次完全可以。 “我不知道。”许菀也感到疑惑，“他应该有他自己的暗算。” “希望吧。” 甘一凡当然有他的打算，他完全有能力破开石丘，但时机未到。 此刻已完全石化的石丘内部，像一个高温火炉，火当然是甘一凡施展的离火，不停焚烧身周，石丘内壁早已碳化，且碳化规模正在向外壁渗透。 亨利应该是能感觉到的，但他认为甘一凡施展的火焰无法短时间焚烧他施展的异能，所以此刻他全力以赴，争取在甘一凡脱困之前将他逼落擂台。 三米……两米……一米…… 当石球距离擂台边缘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亨利面孔狰狞，显然已经用出吃奶的力气，就见他突然一声爆喝，用尽余力将胸口石球推出。 同一时间，困住甘一凡的石丘脱离地面，迅速向擂台外落去。 “糟糕！” “就是现在！” 童峰和许菀同一时间发声，只不过前者紧张，而后者满怀希翼。 终究是许菀更加了解甘一凡，就在这一刻，石丘爆裂开来，一道刀光径直劈向亨利。 亨利大吃一惊，匆忙之间施展异能将一面石盾挡在身前。 却哪里挡得住甘一凡蓄势已久的这一刀。 乾坤一点！ 以点破面，经过蓄势的这一招威力之大绝不是亨利仓促施展异能所能抵挡。 石盾瞬间爆裂，其胸前土质盔甲也在下一刻破裂，露出他身穿比赛服。 甘一凡选择在最后一刻出手，一击破防，紧接着屈指一弹，一朵火苗顷刻点燃亨利胸口衣服。 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 如果这会儿亨利能够保持冷静，施展异能扑灭火焰，兴许不会受到太大伤害，但现在的亨利乱了分寸，只会扑打胸前火焰。 其实这也难怪亨利，离火温度太高了，且具备腐蚀性，一旦附体迅速往皮肉里钻，那滋味谁也受不了。 “赢了！”许菀兴奋不已，“我就知道他会选择最后关头出手，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一举拿下比赛。” “不得不承认他对时机把握非常到位。”童峰感慨道，“希望他在接下来的比赛还能出色发挥。” 打赢亨利不是最终胜利，半决赛刚刚开始而已。 上午还有三场比赛要打。 最后一轮抽签环节，由乔恩与伊万列夫上场抽签。 主办方早有规定，同一国家选手决赛前不相遇，也就是说甘一凡和童峰不会在半决赛相遇，他们的对手只能是别国选手。 之前女子组比赛也是一样。 所以乔恩和伊万列夫面前只有两个名字。 绝大多数人都希望见到童峰与乔恩决战，所以在乔恩抽签的时候，场下越来越多人喊起甘一凡的名字，而抽签结果也符合大众祈盼，乔恩果然抽中甘一凡，伊万列夫则对上童峰。 由于甘一凡刚刚打过一场比赛，所以他跟乔恩的比赛放在第二场，先上场的是童峰和伊万列夫。 伊万列夫个头不是太高，一米八四左右，比起近两米的童峰矮了不少，可他却相当粗壮，加上他皮肤比较白，身穿比赛服也是白色，此刻站在擂台上就像一头北极熊。 他也属于体肤类变异，熊，不过却不是北极熊，而是棕熊。 当他显露异能形态时，棕色毛发从他四肢生长出来，还有他的脸部也长出浓密毛发，兴许是他皮肤比较白的缘故，毛发颜色看上去偏淡，甚至有些毛发偏白。 所以也有人说，他的异能属于二次变异，具有一定北极熊特性。 “请！”伊万列夫斗志高昂，向童峰伸手示意。 童峰礼貌回应，退后两步，单手划动，一汪黑水悬于身前。 伊万列夫见童峰已经做好准备，不再礼让，身体前倾迈出一步，沉重的脚步给人感觉好像整个擂台都震了一震似的。 他由慢到快，在很短的距离内发起冲刺。 他的攻击方式简单明了，一记正拳。只是因为他的体重加上冲刺速度，这一记正拳非常重，童峰也接不下。 悬于身前的黑水只坚持刹那便被拳头穿过，到了眼前。 双臂架挡，噔噔噔连退几大步，方才把这一拳力量卸掉。 “好拳！”童峰高呼，“你也接我一拳试试。” 伊万列夫嚎了嗓子，摆出一个金刚造型，“放马过来。” 童峰一声轻喝，右拳提到腰侧，黑色水光拳面荡漾，上步重心下压，双腿呈弓步，一拳击出。 典型的一招弓步冲拳。 当然他的弓步冲拳不能以常理论，双方之间起码两米距离，一拳打出，原本在拳面荡漾的黑水瞬间变成黑色拳头打出，迎风暴涨，打到伊万列夫身前之时，足有脸盆大小。 伊万列夫不闪不避，跟童峰一样，只以双臂架挡，“轰”的一声，伊万列夫迅速向后退去。 “奇怪，我看他们不像比赛，反而像在切磋。”甘一凡轻声嘀咕。 “他们之前就认识，而且比较熟。”许菀解释道。 “哦，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许菀斜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多了，童峰不仅跟伊万列夫相熟，还动过几次手，他跟乔恩也交过手，另外败在你手中的亨利，一样交过手。” “什么时候的事？” 许菀想了想说：“具体什么时候不确定，老师说几个月前西方几国异能强者曾来我国交流，其中就有乔恩与亨利，童峰也是在那次跟他们认识。至于伊万列夫，他来过几次，基本每次过来童峰都在场。” “谁更厉害？” “跟童峰比吗？” “当然。” 许菀简明扼要，“童峰。” “乔恩也不如童峰？” “至少几个月前是这样。伊万列夫差距更大，每回跟童峰交手都输，估计这次也没有例外。”许菀说着回过神来，瞪了甘一凡一眼说：“你怎么跑出来了，下一场就是你跟乔恩对战，赶紧回休息室调整状态。” 甘一凡嘀咕道：“左右都是输，调不调整无所谓。” “别看了，童峰肯定能赢。”许菀拉着他进休息室说：“不是一定要让你输，假如你有绝对把握打败乔恩，你可以赢。” 甘一凡摇摇头，“哪有绝对把握，童峰也没有绝对把握打败乔恩吧。” “那是童峰的事。”许菀放低声音说，“大家都想看童峰跟乔恩争第一名，他们俩是最引人注目的，而你在之前比赛中已经相当高调了，障碍跑比赛你还拿了第一，如果不想继续引人注目就要主动输掉比赛，这样方便你在团队赛表现。” 甘一凡诧异，“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许菀轻哼：“不知道。” 甘一凡气道：“你知道，你用异能偷窥我。” “说的那么难听，哪来偷窥，我根本没有对你使用异能，而是你跟童峰对话我猜到的。” “好吧，我相信你，总之你不能对我使用异能。” “行啦，不对你使用异能，好似谁稀罕了解你的内心世界一样。” 甘一凡呵呵一乐，回头问：“你支持我在团队赛伤人？” “废话，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去。”许菀说着脸微微一红，似乎觉得自己这话太露骨，掩饰道：“其实我也想早点结束比赛回家。” 里边两人嘀嘀咕咕，外边的比赛持续进行，不过正如许菀说的那样，伊万列夫虽然很强，但跟童峰比起来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眼下已露败相。 上半场结束之后，单以有效攻击次数比较，童峰已经占据完全上风。然后到了下半场，比赛进行一半的时候，伊万列夫被童峰打下擂台。 第363章：女子组决赛 接下来甘一凡和乔恩比赛，其实这一场比赛还是颇为引人瞩目的，毕竟甘一凡之前的表现一直不错，障碍跑拿了第一名，之前的擂台赛也未尝败绩。 两人都玩火，一个火焰呈紫色，另一个火焰呈蓝色，两种火焰争锋本应极具观赏性，可却因为甘一凡的不作为，整场比赛没有多大亮点，甘一凡甚至在上半场就输了比赛。 而且输了不止一场，接下来他和伊万列夫的比赛，他再一次让人侧目，从头到尾真真乏善可陈。 许菀在底下看得直皱眉，心说这家伙不能好好打完吗，就算要败也败的稍微像样一点。 因为这场比赛，台下不满的声音多了起来，纷纷指责甘一凡放水。 就连伊万列夫也对甘一凡不满，他很想跟甘一凡认认真真打一场，可结果甘一凡完全不在状态。 不过不管怎样，甘一凡的目的达到了，很少有人会再关注他。 沈伟力不在此例，他不明原因，赛后专程找到甘一凡。 一两场比赛失利虽然对大局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何况童峰才是擂台赛争冠主力，但沈伟力更担心之后团队赛，假如甘一凡还是这种状况参加团队赛，结果令人堪忧。 甘一凡不擅解释，只说发挥不好，沈伟力自然不满意，后来才从许菀口中得知甘一凡打算，忧心之余，也通过许菀告诫甘一凡不要搞出人命。 甘一凡和伊万列夫比赛结束，上午的赛事也到此为止，女子组第三名科蒂，男子组第三名伊万列夫。 然后就到了下午的重头戏，女子组决赛与男子组决赛。 仅有的两场比赛没有时间限制，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吃完午饭，甘一凡没有留在营地，独自去往海边。 今天风浪不大，阳光猛烈，一般人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准保汗流浃背，稍微站久一点，脱层皮再正常不过。 甘一凡显然不是一般人，这点热度对于他而言小儿科，汗都不带有的。 海滩基本没有其他人，他跳上礁石往海平面远眺。 距离三海里海域，一座灯塔立于海面，灯塔附近临时搭建平台，平台狭长，这次参加异能大赛的各个国家国旗一字排开，在这些国旗前边另有一道长条凹槽，凹槽内填充泥土。 这些布置都是为团队赛做的准备，团队赛也可称为夺旗赛，一共三十面旗帜，分别放在山上与天坑内部，所有参赛选手寻旗，并将找到的旗帜插在平台处对应选手所在国旗前凹槽，旗帜最多的队伍获胜。 规则简单，但有限制，前往三海里平台插旗的选手，每次只能携带一面旗帜，而且中途不禁止争夺。也就是说，你找到旗不代表就能稳妥插旗，旗帜没有插进凹槽之前都不算成绩。 换言之，只有把找到的旗帜插进凹槽才算成绩。 可以想象，单单这条限制，护旗引发的争夺绝不在少数。 甘一凡默默观察许久，比赛开始前半小时方才返回。 “你干嘛去了，找你半天没见人。”许菀一见他就埋怨。 “随便走走。”甘一凡敷衍道。 许菀也没追根问底的意思，拉着他往高处走，边走边低语：“一排第三人、第七人；二排第五人和第六人；三排第九人……”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到了高处又道：“这些人都是实力比较靠前队伍的水属性异能选手，记住他们。” 甘一凡低低“嗯”了声。 许菀着急道：“你记住没有啊？” “正在记。” 许菀松了口气，“知道我的意思吧？” “嗯。” “我的比赛一会儿就要开始，你别管比赛，专心记牢他们。” “嗯，你小心，詹妮不好对付。” 许菀甜甜一笑，嘴里却说：“用不着你操心，我有办法对付她。” 许菀离开没多久，女子组比赛率先展开。 詹妮确实不好对付，许菀常规攻击对她起不了多大效果，反而詹妮强攻给许菀造成不小难度。 不过还好，经过这段时间强化训练，加上许菀吞食婆娑法纳果叶片，积攒体内能量陆续为她吸收，面对詹妮强攻能够抗衡下来。 近十分钟时间，许菀都处在下风，被动迎战。 而詹妮好似不知疲惫为何物，越战越勇，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 场下，郑光大和孙利在看比赛，童峰的比赛在下一场，他眼下在休息室备战，没有过来。 郑光大和孙利的伤基本都好了，眼下在为许菀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在试探而已。”甘一凡记下那些人，过来见到郑光大和孙利担忧模样，轻声说道，回头问孙利，“修炼速度恢复了？” 孙利摇摇头，“还是慢，不过比起上午快了不少，晚上修炼再看看。” “听说你连输两场。”郑光大说。 甘一凡嗯了声，无所谓道：“打不过。” 郑光大乐了，“我只输一场，你输两场。” 这有什么好比的？甘一凡斜他一眼，没理他。 “证实了？”孙利问。 甘一凡点点头，“我问过李红艳，基本确认。” “怪不得我越打越没劲，她却越打越猛。看起来她的吞噬异能比李红艳更厉害。我跟李红艳交过手，也不会打得这么憋屈。” “确实比李红艳更强。”甘一凡说，“许菀推测詹妮吞噬异能不仅能吞噬对手异能，对于常规攻击也有一定吞噬作用，所以现在她才会一直使用常规攻击试探。” 孙利松了口气道：“我就说许菀不会这么弱，她都没有施展异能……”说着又紧张起来，“你说詹妮吞噬异能会不会连精神类异能也能吞噬啊？要是这样就糟了。” “应该不能吧……”甘一凡也不确定。 事实上，能。 旦凡异能遇到吞噬异能，都会受到影响，不论力量类异能、体肤类异能还是元素类异能，甚至精神类异能。 只不过精神类异能比起其他异能而言，受到吞噬异能影响较小而已。 詹妮一直在回避许菀目光，但战斗中难免对视，十分钟之内至少有四次目光交接，前三次都是一触即分，最后一次詹妮双臂缠上许菀双臂，下肢互搏，脸对脸，四目相对时间略长。 许菀把握住机会，施展精神类异能，打算控制詹妮。 而詹妮确实受到一定影响，身躯有过片刻僵直，但这个时间非常短，短到许菀刚刚摆脱詹妮双臂，来不及出手，詹妮恢复过来，反而一脚把许菀踹开。 郑光大和孙利直呼可惜，甘一凡却说：“至少距离拉开了。” 确实，在这十分钟，许菀几乎全程被詹妮纠缠，一直没能摆脱，直到这一刻，两人距离才拉开。 而距离对于许菀有利。 就见许菀足尖轻点，横向跳跃，身体悬空，右手剑指直指詹妮。 常规攻击受限，异能攻击作用一般，许菀全都弃之不用，她还有一门道术在身——紫薇剑诀。 许菀只学过剑诀入门剑法十二式，后边高深剑术紫云道长没有传授，却将气剑之法私下相授。 气剑三分，运剑、离剑与去剑。 早在对付陨石生物那时，许菀已踏入运剑门槛，尽管间隔时间并不长，对于运剑之术，许菀却已能做到如臂指使。 无剑在手又何妨，剑指足矣。 剑指出，破风之声骤起，下一刻，詹妮捂肩爆退。 鲜血从她指缝间溢出，詹妮变了脸色，叽里咕噜一串英文，回头又用拗口中文说：“你这是什么招数？” 主席台上的山姆国领队也变了脸色，只有他知道詹妮本人吞噬异能其实对抗精神类异能威力很小，是他私下运作，甚至不惜冒着暴露暗中前来的本国顶级异能者风险，恳请其为詹妮施术，以达到短时间加强抗衡精神类异能的效果。 一切只为拿下擂台赛女子组冠军。 可他万万没想到，明明许菀已经被压制，却还留有这一手，他也很想知道许菀使的什么招。 “剑术。”许菀回应。 詹妮不解，“你没有剑。” 许菀说：“你不懂，手上没剑，心里有剑。” 詹妮完全理解不了，怒道：“你耍我。” 遇到不讲理的人，许菀不打算继续解释，“耍你又怎样，接剑。” 话音落，剑指频出。 对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声的怪招，詹妮倍感无奈，也曾试图强行接近，许菀却哪里会给她近身机会，轻盈跳跃，詹妮追都追不上。 这个时候个人利益至上的山姆人劣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光挨打还不了手，詹妮可不干，到了这一步，她已经顾不上去看领队脸色，径直跳下擂台，等同认输。 “呵呵……”沈伟力开心的笑着，评价道：“詹妮这姑娘挺实诚，打不过就跑。” 山姆国领队听了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别得意，还有男子组比赛，乔恩一定能打败童峰。” 沈伟力“呵呵”变成“哈哈”，如果说他对许菀不太了解，不确定能否打败詹妮的话，那么他太了解童峰了，童峰打败乔恩，他有很大把握。 童峰最拿手的一招佛门绝学“空山印”，在之前的所有比赛中从未用过。如果说许菀的气剑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声的话，那么童峰的空山印连声都没有。 哪怕经常跟童峰切磋的甘一凡，比较了解空山印，却依然防备不住。乔恩就算真比甘一凡更强，以他对空山印茫然无知，童峰出其不意突然施展出来，估计他想防也无从防御。 沈伟力正是深知这点才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山姆领队见到他态度心里忽然没底，不过这个时候距离开赛也就剩下半个小时，再想搞些小动作完全来不及。 只能寄希望乔恩身上。 比赛开场前三分钟，双方选手站上擂台，裁判重申比赛规则，离场，擂台赛最后一场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第364章：擂台赛最终战 外海，两个中年男人站在海平面凸起的一块黑色礁石上，目光看向吉化岛方向。 其中一位外表儒雅，像个大学教授，而另一位眼睛发绿，又像得了白内障的患者，脸上充斥桀骜，两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从他们这里看过去，吉化岛只剩下一个黑点，距离其实非常远。 “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两人应该聊了好一会儿，这会儿眼睛发绿的男人问道。 外表儒雅的男人说：“你还差点，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也可以感受到。” “没亲眼看见，委实难以相信。” 儒雅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惊惧，又叹道：“其实我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嗯……非常可怕！” 绿眼男人惊疑不定，“那到底是什么变异兽？又去了哪里？” “具体是什么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不能简单用变异兽来形容，至于去了哪里，洞明湖你知道？” “听说过，网上传得邪乎，洞明湖神兽，神龙，龙王爷，说什么的都有，我压根不信。” “我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信，因为我亲眼见过。” 绿眼男人甩了甩头发的水珠，又抹了把脸，“宁北枳，你不要危险耸听。” “齐恒，你窝在南海太久，消息闭塞，罗布泊仙湖再现神龙出没，上千人亲眼目睹，你也不信，给你看视频，你说制作视频的是电脑高手，仍然不信。灵气复苏时期，有太多难以理解的现象，我们可以怀疑一切，但要用心求证，不要一味以老观点看待新时期。” 绿眼男人就是海鬼齐恒了，他沉默片刻，摇摇头说：“等我亲眼见到我才会相信。先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神怪，你刚才说甘一凡亲眼看见天上的东西，连你都看不见他能看见？” “嗯，他不能以常理论，总之再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都不要大惊小怪。” 齐恒显然不信，呵呵道：“他是你学生，你怎么说怎么是。不过他上午比赛连输两场，连第三名都没保住，不怎么样嘛。” “他这么做一定有其他原因。” “在我看来别管什么原因，能胜没胜，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如果不是你来了，在我这里他没好果子吃。” “无关大局的比赛不要那么认真，其实在我的计划里，擂台赛一个冠军头衔够了，童峰这场也可以输，重点是团队赛，可局长不同意。” 齐恒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还有你为什么非要赶来？几个跳梁小丑我自己完全可以搞定，你来了，说不定他们按兵不动，白白错失干掉他们的机会。” 宁北枳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问题，反问：“你真这么想？” 齐恒自信道：“当然，在这片海域，我要谁死阎王都拦不住。” “还好我来了。”宁北枳苦笑，似乎不想打击齐恒自信，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这什么意思，有话就说，别整阴阳怪气那一套，我是打不过你，不过你那俩学生还在我的地盘，不说明白我收拾他们。” “你看看你，就这么个德性，怪不得局里没人喜欢你。” “用不着那帮大老爷喜欢。” “得了，不跟你争这些。实话对你讲，据我得到消息，这次来到南海的顶级强者有六位，目标不是别人，就是你。你在海上称霸，能对付一个两个顶级，最多对付三个好吧，同时来六个你对付得了？” “管他来几个，我在海里，他们来再多能拿我怎么办……” “别嘴硬，就你那性子，没事还要制造事端，明知有人偷入你的地盘，你会放任不管？” 齐恒不吭声了。 宁北枳正色道：“这次六国联盟一共出动六艘潜艇，每艘潜艇都有一位顶级强者，他们所在海域我们无法精准探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有把他们引出来，各个击破。” “他们既然针对我，我就是最好的靶子，我去把他们引出来。” “当然得你去，不过不是现在，等团队赛结束再说。另外这几天你不要露面，找地方把自己藏好。” 宁北枳说完轻轻在黑色礁石上一点，身体随之升空。 齐恒看着他升入云端，眼中不无羡慕。 “靠，真会飞呀，够牛的……”他嘀咕着跺了跺脚，原本露出海面的黑色礁石忽然移动起来，并带着他沉入海中。 原来礁石并非礁石，而是变异海兽。 他们两个对话不传六耳，吉化岛赛事却有数百人围观。 相当激烈也相当精彩。 黑色的水，蓝色的火焰，此起彼伏。 擂台上空云集大量水汽，烈日照射下能看见彩虹，不过因为擂台上的激烈对抗，出现的彩虹很快被震散，却会有新的彩虹出现。 随着彩虹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擂台上的争斗也渐渐进入白热化。 五行相生相克，照相克规律来讲，水克火。 两人施展的水与火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水元素能量与火元素能量，单从颜色来看，童峰的水能量漆黑如墨，而乔恩的火能量如深海幽蓝，却也遵循五行相克规律。 两人境界相当，按照华夏异能等级划分，大概都处在红级二段，也就是第八级，不过因为异能属性相克的缘故，童峰要占据一定上风。 眼下双方异能对抗几乎已经到达极限状态，水与火的碰撞、相斥、升腾成为主旋律，两人也因此呈现胶着状态，谁都不能后退。 一旦有一方先退一步，对方异能势必汹涌而至，再难收拾。 这种情况如果放在武侠世界，那么就是内力比拼，凶险非常，往往两败俱伤的结局。 放在异能比拼上来说，这种情况就叫异能对冲。 除非外力介入，否则谁都不敢当先收回异能。 台上凶险，台下焦急，拼到这个份上，双方领队都没有料到。 两个原本争锋相对的老男人经过磋商，决定介入中断比赛，等把两人分开，再继续这场比赛。 两位领队同时来到擂台，站在中央，位于水火交织中心两侧，同时出手，各自接下己方选手异能。 “这样下去搞不好你我双方队员都要受重伤，依我看不如就到这里，两人平局并列第一。” 从擂台下来的山姆领队突发奇想，小声跟沈伟力交流。 沈伟力明显一愣，回头看他，嘴角抽抽道：“想什么呢？我们有句古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决赛来个并列第一，开什么玩笑。” 山姆领队沉下脸，“本来就是玩笑话，试探试探你，你还当真了。” 至于是不是玩笑话，他自己清楚，沈伟力当然也心知肚明，没再接话。 比赛重新开始。 经过刚才那一幕，两人都变得格外谨慎，尽量不与对方正面硬抗，这样一来，两人对战形势顿变，你攻我闪，我攻你避，满场都是他们追逐身影。 “累不累啊，明明一招就能解决的战斗，非要拖下去，浪费时间。”甘一凡看着无趣，不满嘀咕。 郑光大附和道：“我看也是，直接给他来几下狠的，尽早结束，早点结束早点准备明天的团队赛不好么。” 许菀轻轻摇头，“童峰有他自己的打算，能不用空山印尽量不用，留到团队赛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这样下去搞不好又像刚才那样异能对冲，最后弄个两败俱伤，就算赢了这场比赛，受伤太重短时间恢复不了，反而影响团队赛。” “再看看，估计再有几分钟，童峰要是仍然拿乔恩没办法，该用空山印还是会用。” 正如许菀说的那样，童峰确实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空山印，如果不在乎这些，他根本没必要和乔恩进行最凶险的异能对冲，他想把空山印继续留作杀手锏，用在最主要的团队赛中。 不过现在看来，乔恩实力太强，不使用空山印的话很难拿下这场比赛。 有了决定，童峰开始创造出手机会。 当乔恩施展蓝火攻来，他如之前那般避让，回头还以黑水攻势，不过这次他施展的黑水异能属于范围类，将乔恩四周躲闪区域尽数覆盖，迫使乔恩只能离地躲闪。 乔恩如他所愿纵跃避让，而在其落地瞬间，他暗戳戳掐起空山印。 就见乔恩落地，忽然感到右腿膝盖剧痛，就好像被铁锤狠狠砸了一记似的，痛得他呲牙咧嘴，而可怕的是童峰离他足有四米远，更不知道童峰用什么手段打伤他。 他倒是能忍，强忍疼痛双手连扬，一簇簇蓝色火焰呈扇形攻击，打算先逼退童峰，给自己争取时间恢复。 童峰确实被他火焰逼退，不过下一刻，莫名其妙的，乔恩左腿膝盖又是一阵剧痛，搞得他双腿一软，差不点当场跪倒。 “发生了什么？”山姆领队失声惊呼，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乔恩双腿遭到重击，可他同样莫名其妙，并没有发现童峰使用何种方法打伤乔恩。 越来越多吃瓜观众发现乔恩窘境，议论声此起彼伏，惊疑不定的目光纷纷看向童峰。 事到如今，乔恩不认输都不行，他不情不愿的道：“我败了。” “承让。”童峰礼貌回应，忽然一口鲜血喷出，踉跄下台。 突如其来这一幕，看傻了乔恩，他严重怀疑童峰施展某种忌术打伤自己，而他本人也受到重伤，要不然怎么会吐血？ 沈伟力也看傻了，他了解童峰，施展空山印不可能遭到反噬，可就是因为了解，所以对童峰忽然吐血更加惊疑不定。 同样感到疑惑的还有甘一凡几人，他们连忙追上童峰。 “你怎么了？” “哪里受伤了？” “乔恩伤的你吗？我们都没看见……” 几人七嘴八舌询问，童峰搭上郑光大肩膀，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架势，“送我回去再说。” 第365章：开局杀四方 营房内，童峰坐在椅子上，几人都围在身旁。 “你们别围着我，我没事。”童峰微笑说道。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吐血了。” “站都站不稳，我背你回来……” “我真没事。”为了证明自己没事，童峰刻意做了几个动作，尔后说：“真没事，我是故意那么做。” 郑光大、孙利和甘一凡三人都不明白，只有许菀明白了，她恍然道：“你故意做出遭受反噬举动，是为了让他们误判空山印。” 童峰点头说：“就是这样，乔恩实力跟我不相伯仲，不使用空山印很难拿下，可我依然想把空山印留作杀手锏，只有假装使用空山印遭到反噬，我才能把空山印的影响力减到最低。” 孙利惊叹道：“童老大，真有你的，连我们都被你骗过去，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发现你是装的，太厉害了，实力影帝啊这是！” “不过吐血怎么回事？”郑光大仍有疑惑。 童峰伸出舌头，一道牙印依然清晰，还有血丝渗出。 他也是够狠的。 这时门口传来轻咳声，沈伟力带着纪磊推门进来。 “组长。” “领队。” 沈伟力满脸微笑连连点头。前几分钟他可不是这样的，格外紧张童峰伤势，一路走来都绷着一张脸，到门口听到几人对话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好，好，非常好！特别要表扬童峰和许菀，分别拿下男女擂台赛冠军……” “个人赛到此结束，三项赛事我们全都拿到第一，四十分总分我们拿满分，为你们骄傲……” 一番夸奖之后，沈伟力正色道：“个人赛结束了，团队赛马上要开始，规则你们都已经清楚，实地也已经勘察过，接下来就要看你们战术配合。夺旗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们不妨多研究研究比赛规则。其他的不能跟你们透露太多，毕竟我们本身就是东道主，规则也是我们提出制定，说多了难免影响比赛公平公正。总之一句话，希望你们群策群力，争取团队赛也来一个大满贯。” 当晚，几人没有多聊，修炼完早早睡下，第二天早早起床修炼。 五人之中，甘一凡和许菀几乎没受什么伤，童峰是假受伤也不用担心，只有郑光大和孙利多少会让人担心。 不过郑光大还好，他的伤势基本痊愈，只要不是再被击中要害，不影响发挥。孙利的状况稍微差点，异能恢复方面不如之前，不过比起昨天又快了不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原定三天的团队赛只会在头天受到一定影响，后两天应该没问题了。 眼下已经到了八月底，临近九月的太阳早早升起，海平面波光粼粼。 天气不错，没有大风浪。 早饭结束的时间放晚半个小时，因为之后三天将不提供任何食物，所有参赛选手也不能携带任何食物，只允许带一壶淡水，所以今天早晨这顿饭大家都尽可能多吃。 孙利和许菀，女孩子家家比较注重身材，比平常多吃半个馒头的量，放下筷子，三个大男人还在往嘴里塞馒头。 几分钟后，童峰拍拍肚子，差不多了，两个吃货郑光大和甘一凡依旧在吃。 又过了十分钟，郑光大吃下最后一个大白馒头，打着饱嗝说：“不能吃了，再吃跑都跑不动。”回头见到甘一凡还在往嘴里塞馒头，嘀咕道：“你个吃货，比我还能吃。” “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东西过去操场集合。”童峰也担心甘一凡没节制，招呼大家一起走。 临走，甘一凡还拿了几个馒头，搞得几人都很无语。 回营房打包装备，装备都是统一下发，工兵铲、军刀、绳索三件套，加上水壶、医药包和其他一些打火机、指南针、腕表定位器这类小物品。 八点整，几百号人身穿各式各样的丛林迷彩操场集合。 联合国环境异变部门主官上场致开场词，接下来沈伟力与山姆领队分别讲述比赛规则以及注意事项。 八点三十分钟，随着沈伟力一声令下：“出发。”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开进山林。 从初时喧闹，到只剩下脚步声，再到全员潜入深山，只用去不到五分钟时间。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尽管这些选手有很多都不是正规军出生，但他们并不缺少正规军素质。 几百号人分散开来，进入丛林，从山下已经很难看见他们身影。 团队赛也在这样的气氛下展开。 团队赛也可称为夺旗赛。 夺旗先寻旗。 旗帜呈三角，共有三十面，每一面旗帜上都有联合国会徽标记，做不得假。 不好找！ 这是进入山林中的选手们第一个发现的问题，三角旗他们刚才在操场都见过，展开正常旗帜大小，可卷在一起真不好找。 这种情况下就要考验选手们眼力。 甘一凡眼力别提了，绝对所有选手第一，他没有意外成为第一个找到旗帜的选手。一面跟旗杆卷在一起斜插在高处树枝的旗帜被他发现，三两下上树，取到旗帜也不下树，开始在树梢上往山顶方向飞奔。 “那是谁？” 山脚几位领队发现树梢上奔走的甘一凡，不过除了华夏队身穿草绿迷彩，还有其他几个国家队员也都穿着同色系的迷彩，加上距离比较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分辨不出。 “个头不矮，非常灵活。” “看着像南非队员，或者巴西队员。” “我看像华夏队员，童峰和那姓甘的队员身形都差不多。” “是我的队员，甘一凡。”沈伟力不无炫耀道，“估计他是第一个找到旗帜的选手。” “那不一定，兴许我们法兰队员更早找到旗帜，眼下正在赶往山顶，只不过我们队员不像你们队员高调罢了。” “我们英吉队员绅士，就算先一步发现旗帜，也只会慢条斯理上山。” 沈伟力呵呵一乐，“争论哪一方选手最先发现旗帜没有多大意义，要看哪一方选手最先插旗。我们也别在这里等着了，大家都往海边走，在那里可以看清楚。” 上百位领队纷纷往最接近灯塔平台的海边走去，那处海滩早已备好休息区。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密林飞出，双翼挥动之间，迅速追上甘一凡。 “那是汉斯，我德意选手。”德意领队高呼出声，好似怕其他领队不知道那个长了翅膀的鸟人是他们队选手似的。 而他话音才落，汉斯忽然从半空跌落，惨嚎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一阵沉默过后，众多领队像炸了锅一样。 由于距离比较远，他们很少人看清甘一凡出手，多数人都在问怎么回事，少数几个隐约见到甘一凡出手的领队说：“速度太快了，汉斯刚接近他身后，就被他一刀砍伤。” 德意领队属于没看清那伙，阴沉着脸问：“你们确定他砍伤汉斯？伤到哪里？” 这下回答的就多了，有说砍伤肩膀的；有说砍伤胸口的；也有说砍伤翅膀的……搞得德意领队特郁闷，都不知道自家队员到底伤到哪了，更主要的问题是还能不能坚持比赛？ 德意队在个人赛中成绩并不理想，进入团队赛环节，可以说他们非常重视，并围绕飞人汉斯展开团队协作部署，如果作为插旗主力的汉斯打开始就身受重伤，团队赛哪里还有取得好成绩的希望。 这里边估计只有沈伟力心知肚明，汉斯还想继续比赛估计难了。 事实上也是这样，距离恶龙离开已经好几天了，期间没有收到宁北枳传来消息，甘一凡比任何人都急于结束这场比赛。 许菀叫他记住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负责插旗的水行异能选手，其中也有例外，汉斯就是例外。 绝大多数选手插旗路线都要从水下通过三海里海域，从而将旗帜插到属于本国的国旗前，而汉斯不同，他是长了翅膀的鸟人，能直接从空中飞到平台插旗，比其他选手都具备优势。 甘一凡在树梢现身，并高调从树上登山，目的正是为了引诱对手夺旗，然后将其重创。 他也没想到，第一个前来夺旗的选手居然就是汉斯。昨天夜里制定计划的时候，讨论如何拦截汉斯恰恰是最多的，也是最困难的，而汉斯最先送上门来，甘一凡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将其重伤才是应有之意。 领队见到他出手，都以为只出手一次，其实他出手三次，第一刀差点将汉斯胳膊砍断，第二刀当胸，第三刀断翅。 只不过他出手速度太快，快到三刀犹如一刀，所以在几位领队口中就会出现几个版本的不同说法。 而汉斯是第一个企图夺旗的选手，却不是最后一个。 山脚距离海滩不远，几百米的距离而已，而就是领队们走的这几百米路程，另有四人都试图抢夺甘一凡旗帜。 其中三人与甘一凡有过短暂接触，全都被甘一凡所伤，从高处摔落，只有一位选手见机得快，就要追上甘一凡的时候选择退去，也只有他全身而退，那三人不同程度都受到不轻伤害。 等到众多领队来到海滩落座的时候，甘一凡已经消失在山顶天坑。 第366章：夺旗战 “太牛了！”孙利满脸喜气从树上下来。 童峰和郑光大其实对甘一凡提出的计划并不感冒，只是因为甘一凡执着且不听劝，两人也没奈何，顺着他的思路完善计划。 而在甘一凡找到第一面旗帜离开的时候，他们并不放心，于是让身形最小巧的孙利上树观望。 汉斯发难，因为距离不算远，那声惨嚎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略略放心的同时也对甘一凡是否能够招架后续拦截选手而担心。 直到这时，孙利从树上下来，他们才知道甘一凡不仅重伤飞人汉斯，还在抵达天坑之前，先后重创另外三名选手，只有一位选手放弃夺旗全身而退。 “这家伙真有这么强……”郑光大暗自嘀咕。 童峰也在疑惑甘一凡实力，再一次询问经过，孙利将自己所见仔细重申，他这才相信许菀之前所言，有刀在手的甘一凡和没刀在手的甘一凡，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么接下来按照原计划进行，你们三人负责寻旗，我去接应甘一凡。”童峰正色道，“另外你们三人不要分开太远，甘一凡伤人在先，恐怕会遭到其他队伍敌视，自保为主，找到旗帜先不着急交给我，等我信号。” 三人应下，许菀郑重道：“一凡伤人消息没那么快扩散，你是他们第一目标，小心。” 童峰离开之后，剩下三人保持一定距离分散开寻旗，并往山顶方向移动。 另一边密林中，山姆、英吉、法兰等六国选手汇聚一处。 山姆乔恩说：“刚才发生什么？我听着像德意汉斯惨叫，是谁伤了他？” 法兰女选手科蒂说：“哦，我们也听见了，不过正在赶来途中，没有留意。” 倭国选手山本弘一说：“我好像见到一人从头顶飞过，接着就听见汉斯叫声。” 英吉选手亨特说：“我看见那人踩着树梢飞掠，身材像华夏童峰。” 加拿选手贾斯汀道：“如果是童峰的话能说得通，也只有他能在短时间伤害汉斯。” 英吉选手亨利道：“他手上有一面旗帜。” “……” 众人七嘴八舌用英语交流，乔恩双手压了压，说道：“不一定是童峰，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高调行事，但不管是不是他，都已经有人先一步找到旗帜，我们按计划行事，每队抽调两人跟我一起下天坑夺旗，其他人分散搜寻。” “记住，别手软，特别是见到华夏选手，见一个灭一个，只要不杀人不算违规。” 众人纷纷点头，面露狠色，迅速分散开来，一队人往山顶追去，剩下的人分头寻找。 这个时间，领队们注意力全都放在海面上，从甘一凡进入天坑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十分钟的样子，而甘一凡已经出现在三海里的海面。 也就是说，甘一凡仅仅用去十分钟时间，甚至还不到，就已经穿过天坑之下的狭长水道进入大海。 一道水线在海面上延伸出去，惊人的速度，仅仅片刻就已来到灯塔平台，一面刺绣联合国会徽的三角旗帜稳稳插在五星红旗之前。 华夏队取得开门红，沈伟力与有荣焉，兴奋道：“华夏选手插上第一面旗帜，影片片头可以提前确定了，由我华夏特事战士最先出场。” 原来第一个插旗的国家享有最先出镜权，怪不得沈伟力这么兴奋。 山姆领队酸溜溜的道：“第一个十秒归华夏，相信第二个十秒是我们山姆国。” 法兰领队接着说：“希望第三个十秒归我们法兰。” 英吉领队歪了歪嘴，没吭声。 影片片头算上字幕总共四分钟片长，一首主题曲《守护》时间，而只有前三十秒时间分成三段，每段十秒，归团队赛插旗前三名，至于后续除去字幕剩下的大概一分半钟时间，就要被切割零碎，往往一个国家异能战士出境只有几秒，而且先后顺序依然要看插旗顺序。 英吉领队当然希望自己国家选手能在第二位插旗，可他没敢跟山姆领队争执，至于法兰领队，他是不想口舌之争。其实一切都要看队员表现，领队在这里争辩也没多大实际意义。 再说童峰抵达天坑，并用最快的速度穿越一号通道，这个时候距离团队赛开赛半个小时都不到，天坑底部通道也都没有遇见人，童峰也不着急，抬头往灯塔方向看去，一面带有联合国会徽的旗帜插在五星红旗前凹槽，而甘一凡不见踪影。 童峰笑了笑，嘀咕一句：“这家伙倔归倔，真不赖。”左右看看，找了一处礁石后头隐藏起来。 风浪渐渐大了些，不过对于天坑内部通道没有影响。乔恩带着一群人紧赶慢赶终究没能追上甘一凡，旗已经插上，改变不了。他们寻觅一番，没有找到华夏队员，便返回天坑底部，隐藏在三条通道内出口。看他们架势，是打算埋伏除他们六国联盟之外的所有选手。 沙鲁克是一位印国选手，拥有高种姓，曾是一位印军山地师少尉，觉醒异能之后转到某海军继续服役。他的年龄其实不大，今年二十六岁，在印国来说算是年少有为。 不过对于由华夏主办的国际异能大赛，他的年龄超了，可军部大笔一挥，帮他改了年龄，就这么地，他来参加国际异能大赛。 他起初并不愿意来，因为他害怕华夏军人，那些军人太倔强，太较真，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往他们边境线迈出一步，就好像要了他们的命似的，真跟你拼命。 而他听说邻国特事战士，大多数都是从正规军转过去的，他可不想跟他们在赛场上遇见。 不过后来他当上校的父亲私下告诉他，西方列强跟我们组成七国联盟，一同对抗华夏，他顿时自信感爆棚，再也不说不参加的话。 就这样，他兴匆匆来到吉化岛。 可谁知那些西方强国选手好似都不待见他，包括跟他一起参加赛事的其他四名选手，他们五人已经够低调，够奉承的了，可依然如此，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父亲说的那样七国联盟，而是将他们排除在外的六国联盟。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搞不懂。 但来都来了，也不可能中途跑回去，只好参赛。 个人赛他参加两项，一项障碍跑，另一项擂台赛，至于击打铁球的比赛，他没参加，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觉醒水行异能并不适用力量型竞争，根本不可能和其他国家队选手争锋。 当然了，障碍跑也就是参与性质，还有擂台赛，也不是他的长项，第一轮淘汰赛就被淘汰。 他的长项是潜水，同比印国年青一代变异人，他的水性是最好的，速度也是最快的，所以他被赋予插旗重任。 他的队友非常幸运，开赛不久找到一面旗帜，在他队友帮助下，他携带旗帜迅速登山，这个过程遭到其他国家选手阻挠，都是他的队友拼尽全力护他上山。 幸运之神还是相当眷顾他的，成功在被追上之前进入二号通道。 二号通道入口在山腰，可以直通天坑底部。他拼老命跑进水中，这才松了口气。 他有这个自信，一旦入水，很少有人可以追上他。 事实上也是这样，他成功穿过二号通道。 可他哪里想到，刚游出二号通道内出口，身周忽然出现几个人，直接劈头盖脸一顿暴揍，抢走了旗帜，而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一国的选手偷袭他，带着满身疼痛逃离通道。 随着时间持续，类似印国选手沙鲁克的遭遇时有发生，一面面旗帜被六国联盟选手抢夺。而他们也没想到，抢到手的旗帜居然又会被别人抢走，甚至因此身受重伤，不得不提前退出比赛。 最先遭到偷袭的人是法兰女选手科蒂。 这次异能大赛，除了鸟人汉斯有翅膀之外，还有一人也有翅膀，那就是科蒂。 虽说科蒂飞不起来，不过借助海水浮力在海面上也能像飞一样，甚至比起从水下潜行的水行异能选手还要更快。 所以，她也是第一个被偷袭的选手。 当时她以时速二三十海里的速度海面飞奔，那模样其实真不美，跟水鸭子踩水飞奔似的。 而就在她距离灯塔平台仅仅剩下几百米，海滩观望的法兰领队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时候，突然沉入水中。 法兰领队双手僵在头顶，满脸的欣喜变成惊愕。 科蒂却迟迟不见浮出水面。 法兰领队醒悟过来，他知道出事了。 “是你的人水下偷袭，无耻！”他愤怒指责沈伟力。 沈伟力没工夫搭理他，因为他猜到托科蒂下水的人是甘一凡。而甘一凡自从插旗露了一面，直到现在也没有在水面上见到，甘一凡并非水行异能者，他能在海水中坚持多久呢？ 沈伟力又兴奋又紧张。 没过多久，科蒂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扔上平台，随之甘一凡跳上平台插上第二面旗帜，继续下水。 “好样的！”沈伟力兴奋低喊，这样一来，片头前三十秒的第二个十秒又归华夏所有。 然而，连沈伟力也预料不到，这才只是开始。 第367章：特殊人才布莱克 英吉这次参赛的五位选手中有三位男选手，其中亨特和亨利都是土行，只有第三位男队员是水行异能，而在科蒂被甘一凡拽入水下期间，他也正在水下往平台接近。 只不过他拿到旗帜比科蒂更晚，加上科蒂速度比他更快，这会儿他才离开海岸不远。 而在他身后是第一个拿到旗帜的乔恩，却被华夏队员童峰拦住去路，至于要不要留下一起对付童峰，只在一念之间立刻作出决定，没有什么比插旗更重要的，自然视而不见。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追上法兰科蒂，争取成为第二个插旗人。 潜行一段距离，他浮出水面看了眼平台前方，却惊讶发现科蒂不见踪影，而法兰国旗前空空如也。 难道科蒂出现意外？ 他兴奋想到这点，立刻潜入水下全速前进。 他却不知道，在他潜水不一会儿，科蒂被扔上平台，而华夏五星红旗前多出第二面旗帜。 他没看见，乔恩却看见了，阴测测对童峰道：“早就猜到打伤汉斯的人不是你，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都一样。”童峰说，“很难遇见你这样的对手，擂台上没尽兴，不如我们在这广阔海域再打一场。” 乔恩冷笑道：“我又不傻，水里是你主场，跟你在水里打斗吃亏的是我，要打岸上打。” 童峰呵呵一乐，忽然发问：“你是不是猜到我在这里？” 乔恩没回应。 童峰左右看了看，心里产生疑问。 按理说乔恩火行异能，插旗不应该由他来，可他却来了。如果不是猜到自己埋伏在这里，刻意过来引出自己，那么还会有其他原因吗？ 童峰正琢磨着，忽然发现不对劲。 乔恩身上的旗帜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看见他将旗帜插在后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莫名消失。 另外有人从他身后悄悄取走了？ 不可能，乔恩很强，不可能任凭他人取走旗帜。 童峰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取走旗帜的人跟乔恩一伙的，但很快排除这个可能，他又不是瞎子，有人从乔恩身后取旗他不可能没看见。 “你的旗呢？”童峰猜不到，干脆直接问。 乔恩神秘一笑，并不回答，反而纵身而起，跳到童峰身前礁石上，挥手之间，蓝火乍现，竟是直接对童峰发起攻击。 童峰一看，更觉得不对劲，刚刚还说不跟自己在海面上动手，现在却主动挑起争斗。 童峰果断避让，不与乔恩争锋，立刻潜入水中离开。 他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甘一凡有危险。 此刻甘一凡藏在几十米海底，头顶的海水湛蓝清澈，一目了然。 不远处，英吉选手正在拼尽全力游动，速度并不慢，只一会儿就游到甘一凡上方水域。 甘一凡也于此刻悄无声息跟上。 敌明我暗，加之甘一凡水下实力比英吉选手更强，结果不言而喻。 没过多久，英吉选手成了第二条死鱼，被扔上平台，甘一凡随之插上第三面旗帜。 可就在这时，不经意间，他忽然发现米字旗前多了一面旗帜。 什么时候插上去的他完全不知，可平台周围海域几乎都在他监视之下，以他的眼力，没有人可以不被他发现插旗。 他狐疑看向灯塔上的几位裁判，难道是裁判作弊？ 可当他看见裁判中一张华夏人面孔的时候，立刻否决。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在他对付英吉选手的时候，山姆选手插旗。 人呢？ 平台上没有，只能在水下，他立刻下水。 阳光很烈，海水透亮，以他的眼力完全可以看清一海里水域，结果没看见山姆选手，反而见到童峰向他游来。 童峰见到甘一凡没事，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想太多了，以甘一凡水下能耐，自己应对起来都倍感吃力，何况是其他人。 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表达自己担忧，要甘一凡加倍小心。 童峰离去后，甘一凡重新潜入海底隐藏，继续等待机会。 十分钟过去，只有医护人员乘坐快艇接走平台二人救治，没有插旗人前来。 半个小时过去，依然没有插旗人到来，甘一凡有点闷了，浮出水面换气。 他看见童峰正在跟乔恩几人周旋，乔恩一方有四五人，从各个角度围追堵截童峰，不过童峰实力在那里摆着，又是在海边，上岸可攻，下海可避，倒是没有多大危险。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打算去帮童峰，能砍伤一两个对手也能给童峰减轻压力。 而就在他准备过去的时候，忽然看见加拿选手贾斯汀从一号出口悄悄下水，身上有一面旗帜。 他立刻放弃支援童峰，打算先把贾斯汀收拾了再过去。 如之前那般潜入海底，他藏身的地方是一片珊瑚礁，身穿迷彩藏身这里，基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不过因为之前山姆选手神不知鬼不觉插旗，加上童峰特意过来提醒，他没敢放松警惕，搜寻了几处可以藏人区域，没有发现异样这才埋伏起来。 贾斯汀同样不敢大意，法兰科蒂和英吉选手的遭遇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医护人员接走二人他亲眼看见，两人都处在昏迷之中，身上血迹斑斑，显然要提前退出比赛。 加上华夏国旗前那三面旗帜，他当然能判断出华夏选手干的。 但到底是华夏哪位选手干的他确定不了，童峰是最大嫌疑人，可童峰却在岸边，不可能是童峰出手。 他想到甘一凡，但自己就把甘一凡推翻了，因为在他的观念里，甘一凡拥有火行异能，水火不相容，就如乔恩一般，乔恩蓝火再厉害也不敢轻易在水下和水行异能者搏杀。 所以他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判断出手的人是许菀。 他认为华夏队除了童峰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法兰科蒂与英吉选手打成重伤，还有许菀，拥有精神类异能的许菀也拥有这个实力。 得出这个结论，贾斯汀倍加小心，也因此他的速度比较慢。 甘一凡埋伏了好一会儿，没见到贾斯汀进入视线范围，都有点着急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分钟，这才看见贾斯汀进入一海里范围。 “这家伙有够慢的……”甘一凡心里嘀咕，“怕是有了准备不好对付。” 他缩了缩身体，藏得更加隐秘，防止被贾斯汀发现。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来到头顶上方，甘一凡一动不动。 贾斯汀也发现海底珊瑚礁再次放慢速度，仔细查看。 他并没有发现，加快速度向平台游去。 甘一凡始终关注贾斯汀，见到这一幕，觉得时机成熟了，可就在他准备追去的那一刹那，忽然感到后背剧痛。 本能反应向后挥刀，却只感到水流搅动，回头根本不见人影，而后背插着一把军刀。 …… …… 布莱克是一个阳光大男孩，英俊帅气。他出生在洛杉矶，好莱坞就坐落在洛杉矶郊外，他一直向往有朝一日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个玩笑。 就在去年的一天，他参加剧组试镜，成功得到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当晚他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庆祝。他家临湖而建，环境相当不错，跟朋友在湖边饮酒作乐，结果一个没留神，踩到一只蜥蜴，蜥蜴断尾逃走，逃走前给了他一口。 小小蜥蜴而已，当时他也没在意。 谁想第二天醒来，身上开始发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皮肤里边往外钻一样，痒得难受。 不过今天他还要赶去剧组拍戏，也没顾得上去医院，匆匆忙忙开车出门。 准时赶到剧组，可等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人看他的眼神很怪，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了，还要化妆呢。等他来到化妆间，屋子里的人都怪叫起来，他感到不对了，再一看镜子，顿时愣在那里。 镜子里的人还是他吗？ 青色的脸，皮肤爬满细密鳞片，那就是个怪物。 他连忙跑回家，脱下衣服再看，身上也都是青色的，同样有着细密鳞片。 还没等他研究怎么回事呢，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群人直接把他带走。 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变异了，变成一个蜥蜴人。 大明星的梦想从此破碎，他的生活也发生天翻地覆变化，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他被限制自由，成日里都关在一个铁笼内，被研究，被实验。 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想要变回正常人，想要离开这里。 变回正常人的愿望没能实现，而离开，他成功了。 在被人研究的过程中，他也在反复研究自己，终于有一天，他掌握一种能力——变色。 通过变色，成功骗过看押他的人，成功脱逃。 可他逃不远，因为他的体内被植入芯片，具备定位功能。 不过这一次被带回来待遇完全不一样，他被安排在宽敞舒适的别墅，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还有专人伺候，以及专人指导他训练。 从那之后，他展现与众不同的异能天赋，从一位单纯的体肤类变异人成长为拥有第二种异能的变异人。 而他第二种异能就是隐身。 在特定环境，可以完全隐去身形，比如草丛，还比如水中。 第368章：背后一刀 因为拥有隐身异能，布莱克接下来的生活充满紧张刺激，他归属莱恩生化科技公司，这家公司拥有官方背景，实力雄厚，乔恩也在这家公司。公司安排给他的任务一般都是其他异能者很难完成的，而他完成十分出色，有时候跟乔恩搭档，两人配合默契。 他越来越受到重视，他也开始享受这种奇异的生活方式。 这一次由华夏主办的国际异能大赛，公司安排他和乔恩参加。乔恩在赛场上表现出色，而他一直都是一个隐形人。这里说的隐形人不是说他的第二异能，而是公司没有安排他参加个人赛，全程只跟队不开口，非常低调，公司只要求他参加团队赛。 团队赛开赛之后，他便跟在乔恩身边，上山，下天坑，入海，然后就是等候。 等到乔恩取到旗帜，由他前去插旗。 乔恩被童峰阻拦，可以说是乔恩刻意为之，目的就是拖住童峰，而旗帜当然是布莱克隐身取走。 插旗途中，他其实有见到甘一凡偷袭英吉选手，当时他也想过出手相助，但甘一凡出手犀利，他自认非其敌手，选择避开，先把自己手上的旗帜插上再说。 然后，他隐身入海底。 其实他在比赛开始前已经跟甘一凡打过照面，就是在参赛队员抵达吉化岛进行实地勘察地形之时，甘一凡在天坑底部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正是他在放置卫星信号接收器，只不过他看得见甘一凡，而甘一凡看不见他就是了。 偷袭是他最擅长的对敌方式，以往与乔恩配合，乔恩负责明面进攻，而他负责偷袭，往往起到一击必杀效果的人就是他。 他杀过人，其中不乏敌对政要。 他也懂隐忍，总会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出手，他就像一个影子杀手。 比如对付甘一凡。 他其实就藏在甘一凡不远处，但他一直没有动手，直到甘一凡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贾斯汀身上，即将动身前一刻，他出手了。 如果不是比赛不能要人命，他出手就不是甘一凡后背，而是后脑。 一刀刺出，迅速远离。 这是基于他对甘一凡反应力判断，甚至刀都没有收回。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甘一凡反应太快了，几乎就在刺中甘一凡后背的瞬间，甘一凡挥刀劈来。 所幸他提前拉开距离，没有被甘一凡反杀。 但是，他低估了甘一凡坚忍程度，而且他不了解甘一凡。 甘一凡有过非凡经历，从六岁开始就跟在怪兽身边，而怪兽恰恰拥有隐形能力。 长达十二年的朝夕相处，甘一凡对于隐形方式并不陌生。比如山林地带，他能通过气味锁定怪兽位置。还比如水里，甘一凡能通过水流波动判断怪兽方位。 前一次在天坑底部，甘一凡没有发现布莱克，那是因为甘一凡并不知道身边有人，而且当时布莱克一动不动，但这次不一样，结局自然不同。 此刻甘一凡静静站在水底，左拳半握，紫色火苗拳心燃烧，右手握刀，刀尖低垂。 然后，他闭上双眼。 甘一凡反常规的突兀举动，令布莱克感到紧张。 偷袭过不少变异人，每每偷袭得手，对方要么直接躺下，要么惊慌失措玩命奔逃，却从来没遇到过甘一凡这号的。 一动不动算怎么回事？ 被插了一刀难道不疼吗？ 更过分的是连眼睛都闭上了，他想干嘛？找出自己吗？ 布莱克脑子里一堆问号，忽然觉得此刻的甘一凡十分可怕，他忍不住想要远离。 他小心翼翼向后退。 水流轻微波动，甘一凡察觉到了，眼皮动了动。 布莱克立刻止步，到了这会儿，他当然能看出甘一凡是要找出他，倍加小心。 他不动，甘一凡也没了动静。 两人就这样在水底僵持，直到贾斯汀到来。 贾斯汀成功插旗，他自己也在怀疑，为什么没有遇到许菀？ 前边两位选手都被重伤，而到了他这里，许菀却不露面。 “难道她看我太帅，不忍心对我下手？” 贾斯汀突发奇想，甩了甩被海水打湿的金发，重新戴上帽子一跃入水。 再次经过珊瑚群的时候，他往下方潜游，期待与许菀来一次美丽邂逅。 结果哪有什么许菀，只有甘一凡在水底。 咕噜噜大串水泡从他口中吐出，看他满脸惊讶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见到的不是许菀惊讶，还是见到甘一凡后背插着一把刀惊讶？ 这时，甘一凡忽然动了，一掌拍出。 从贾斯汀角度看去，甘一凡打出一片紫色火焰，火焰遇水居然不灭，将不远处一块珊瑚礁点燃。 而让贾斯汀感到更加古怪的是，随着紫炎燃烧，竟然烧出一个人来。 “布莱克！”贾斯丁迅速认出布莱克，忍不住失声惊呼，咕噜噜的水声伴随一串气泡响起。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华夏队藏在水里的人不是许菀，是甘一凡，而甘一凡没有偷袭他是因为布莱克的存在。 “该死的家伙。”他心里咒骂，咬牙冲向甘一凡。 甘一凡根本没有理睬贾斯汀，现在他一脑门子心思都放在眼前，以离火逼出对方，甚至还没等对方身形完全显露出来，蓄势一刀抢先刺出。 布莱克终究低估了甘一凡。其实在他一开始打算撤离的时候，甘一凡已经发现他的方位，只不过不是非常确定，所以甘一凡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继续等待更好的时机出现。 贾斯汀的出现，恰恰就是最好的时机。水流些许波动被他捕捉到了，迅速出手逼出布莱克，紧接着一刀隔水刺出，刀气射穿海水，正中布莱克胸口。 布莱克胸口瞬间一片血色，他慌了。 他最擅长偷袭，几乎没有与对手正面交锋的经验，这或许正是莱恩公司没有安排他参加擂台赛的原因。 贾斯汀速度非常快，转眼追来，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甘一凡一刀刺伤布莱克，迅速近身，唰唰两刀，直接将布莱克双肩砍伤，绕其身后，再将布莱克踹向贾斯汀。 论起水下搏杀，甘一凡相当纯熟，不谈与怪兽嬉戏般打斗，单只变种罗非鱼就不知道杀了几条，而在水下，变种罗非鱼个体战斗力不亚于寻常水行变异人。 布莱克完了，胸口遭创，双臂也等同废了。甘一凡将他踹向贾斯汀，他徒劳挣扎，却只有双腿能用，勉强停在贾斯汀身前。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甘一凡这番操作行云流水，根本不像背后被插了一刀的人，贾斯汀能看出来甘一凡水下能耐，那其实不是自己可以独立对抗的。 可现在不单单是自己，还有一个几乎失去战斗能力的布莱克。 见死不救，自己逃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否决，毕竟只是比赛，不是生死斗。 他对甘一凡做出暂停手势，见甘一凡没有冲上来动手的意图，连忙带着布莱克浮出水面，并迅速把布莱克送上平台，自己也上了平台。 他其实很担心甘一凡追上来动手，而平台是禁止动手的地方，在这里安全。 甘一凡当然想对贾斯汀动手，只是他现在有心无力，刀还插在背后，没有流血是因为插太深，而血液被刀堵住，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甘一凡也上了平台……嗯，爬上去的。 然后静静坐在那里，刀子插在后背他够不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贾斯汀用布莱克的腕表发送求救信号，回头看向甘一凡。 他忽然很后悔，早知道甘一凡是这种状况，在水下就该收拾了，怪只怪自己当时被甘一凡生猛举动吓到。 “你不求救吗？”他隔着十来面旗的距离问甘一凡。 “关你屁事。”甘一凡不想搭理他。 贾斯汀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们华夏人都倔强，哦，应该是坚强，好的，你继续坚强，再见，希望之后的比赛还能再见你。” 他说完自顾离去，比赛还在继续，加拿跟山姆一样，都是一面旗帜，现在山姆缺了布莱克，他有很大信心超过山姆，而英吉和法兰插旗手全都退出比赛，被他们反超的可能太低，他甚至想超过华夏夺得团队赛第一名，因为甘一凡也深受重伤，退赛迟早的事。 甘一凡会退出比赛吗？ 肯定不会，他现在就在等医护人员到来，帮他拔出军刀。 一旦拔出军刀，以他被离火改造过的体质，坚持比赛完全没有问题。 …… …… 海滩，各国领队休息区。 几乎所有领队都在举着望远镜，其中当然包括沈伟力和山姆领队。 布莱克和甘一凡的状态，两位领队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偶尔目光对视，都是恶狠狠的。 “看来你的队员坚持不住了。”罗斯领队见到甘一凡端坐不动，低声对沈伟力说道。 沈伟力“嗯”了声，现在他也没心情说话。 “悲哀的年轻人，你在伤害汉斯的时候可有想过现在？”德意领队幸灾乐祸。 法兰领队紧随其后，“我一直以为华夏男儿翩翩君子，崇尚好男不和女斗，可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啊，对美丽可爱的科蒂也能下狠手。” 英吉领队也不甘落后，接着说：“暗箭伤人最可恨，缺乏自信的人才躲在水里偷袭，我们大英帝国男儿不屑于此，活该他被重创，罪有应得。” 他这话把山姆领队也得罪了，虽然眼下没人知道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山姆领队基本能猜到是布莱克偷袭刺伤甘一凡。 “比赛各尽其能，只有不道德的人，没有不道德的方式。”山姆领队说话有水平，为布莱克开脱之余，不忘夹枪带棒讥讽甘一凡。 第369章：赛事愈演愈烈 沈伟力懒得跟他们进行口舌之争，他现在只担心甘一凡状况，这要是甘一凡无法继续比赛，华夏队能不能拿到第一就是未知数了。 医护人员乘坐快艇正在赶往平台，众多领队远远看着，看见医护人员将布莱克带上快艇，到了甘一凡身旁，他却拒绝了。 “他打算做什么？” “似乎不打算弃赛。” “哦，天啦，他打算当场拔刀，然道他不担心破伤风？不担心没命吗？” “拜托，他是变异人，哪那么容易得破伤风。不过看刀子插得很深，这么直接拔刀太危险！” “哦，上帝，血喷射出来。” “这年轻人够坚强，这样居然都没倒下。” “……” 领队们议论纷纷，沈伟力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即担心甘一凡退赛，又担心甘一凡扛不住倒下。 就这样过了不久，医护人员为甘一凡包扎伤口离开了，而甘一凡依然稳稳坐在平台上，并没有跟着离开。 “他非常棒！”罗斯领队由衷赞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次大赛过后，前往我国异能交流的人员中有他。” 这次异能大赛过后，我国异能界将与参赛各国展开更深层次的异能交流，罗斯国与我国交好，将排在交流的第一梯队。 沈伟力没有当场答应下来，毕竟甘一凡身份比较特殊，又是总长学生，要征求过宁北枳意见才能决定。 甘一凡依然坐在平台上，他的伤情不明，沈伟力依旧担心。 不过其他国家领队不再持续关注甘一凡，都把视线投入山中，寻找己方队员身影。 山里的竞争一直没有停止过，几百人聚在一座山中，碰面是迟早的事，而往往碰面之后就会有摩擦发生，擂台赛积攒下来的怨气需要宣泄也罢，夺旗也罢，见了面不打上一场都会觉得错失机会。 当然了，经过擂台赛竞争，各个队伍的实力其实众人心里都有数，实力相差太大的，自然不会充当冤大头上去硬抗，给其他队伍留机会。 华夏队自然称得上强队，哪怕没有甘一凡和童峰在，许菀三人也非一般队伍敢于挑衅。 除非他们遇到早有预谋的队伍。 比如六国联盟选手。 比赛进行到十点来钟，一直没受到多大干扰的华夏队三人，收获还是不错的，两面旗帜在身，许菀和郑光大各持有一面。 三人打算先给童峰送旗，这个时候来到半山腰，距离半山腰的亭子也就几十米远。 “等一下。”充当尖兵的孙利握拳半蹲，观察一阵回头低声道：“亭子周围有埋伏。” 许菀问：“哪个队的？” “不清楚。” “有多少人？” “确定不了，不过给我感觉不会少于六人。” 许菀在三人队中间位置，她招手示意殿后的郑光大靠近，将孙利发现简单说明，接着说：“依我之见，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跟他们冲突，绕道走。” 郑光大持不同意见，“只有弱队才会结盟，我们途中遇到不少都是这样，他们并不敢招惹我们，我的意见不要怕他们，直接上去。” 孙利过来说：“我的意见跟光大一样，从亭子走距离天坑最近，也最好走，要是绕路得多走几里地。” 许菀略略考虑同意下来，三人按照之前队形往亭子走去。 孙利走在前头，满脸冷酷，一刀在手，一手握拳，脚步很稳，隐隐然有那么几分陈独的风采。 她最先进入亭子，接着许菀，郑光大最后。 而埋伏的人并没有出现，似乎跟郑光大说的那样，没敢招惹他们。 三人也不做声，只当不知道有人埋伏在旁。 亭子上去没路，要翻过一道近乎垂直的短崖，上去才是斜坡。 孙利依然先走，甩绳上崖，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异常，招呼两人上崖。 许菀先上，沿着绳索攀岩，当她上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见脚下传来郑光大骂声，低头就见几块石头从林子里砸向郑光大，紧接着几人从林子里围上来。 “你先上去，几个小毛贼我搞得定。”郑光大挥手打碎石块，说着话，双手扯起电弧。 许菀犹豫了一下，没有就此上崖，找了块落脚点站稳，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郑光大长得高壮，往崖下那么一站，颇有几分一夫当关的架势。 “尔等毛贼，速速退去，再敢上前半步，休怪本大爷拿雷劈死你们。”他估计戏精上身，气势却不弱，拉起电弧发出刺刺啦啦的声响，看着挺吓人。 对方却不吃他这一套，就听一人说：“郑光大，别嚣张，我不怕你的雷。” 说话这人是英吉选手亨特，擂台赛先败在童峰手下，后来和马姆希对决，又以点数落败。 说来也有趣，他和郑光大同样败在马姆希手中，貌似郑光大开场不久就被打落擂台，而他坚持到比赛结束以点数落败，这样看起来，好像他要比郑光大还强。 事实当然不能这样看，如果所有参赛选手有排名的话，亨特大概能排进三十名以内，而郑光大至少能排进十五名以内。 不过实力高低不代表一切，有时候异能本身就决定了很多事，比如相克。 土不见得能克制雷，雷却也不见得能攻克土，要看发挥。 而他确实不怕郑光大雷击就是了。 因为这里可以说是他的主场，不比擂台周围只有沙尘，土行异能施展受限，而这里有砂石。 随着他话音落，四周砂石无风而动，迅速汇聚而来，形成足有三米多高的圆形石球声势浩大砸向郑光大。 郑光大当然不是光说不练的货，他的实力同样在那里摆着，双手合拢，电弧压缩于拳面，一拳打出。 轰然爆响，石球四散飞溅，电弧也随之消散。 这一次对攻，势均力敌。 “山本！” 就听见亨特大喊，林子里传来沉重脚步声，然后就看见倭国选手山本弘一以相扑手的攻击姿态凶猛冲向郑光大。 郑光大冷笑，心说你块头再大也是血肉之躯，老子劈死你。 可结果山本弘一跑着跑着，身前忽然多出一面厚实土盾，随着山本弘一前冲，土盾始终护在他身前。 这显然是亨特与山本弘一的一次配合进攻。 郑光大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时之间有点乱神，仓促打出一道雷，只将土盾击溃，山本弘一却已经撞到身前。 也亏他这段时间经历过不少打斗，对敌经验相对丰富，没有被山本弘一正面撞上，却也让他吃了亏。 山本弘一冲撞力度太猛，避开正面，侧面被撞，直接跟山崖来了个亲密接触，踉跄好几步才站稳，半边身子都麻了。 山本弘一也不好受，被见势不妙的许菀从高处跳下，当头踩了一脚，咕咚咚滚到亭子底下去了。 “亨特，你们不去寻旗，却来围攻我们，就不怕破坏比赛规则遭淘汰？”许菀并不想跟这伙人争斗，送旗要紧。 亨特自认绅士一笑，有礼有节道：“比赛并不禁止争抢，我想我们没有破坏比赛规则。女士，我们并不打算针对你，你可以先离开。” 许菀付之一笑，目光扫了几人一眼，重新落在亨特身上，“这么说我要感谢你……” 亨特立刻回避许菀目光，双手连摇说：“nonono……妈妈告诉我，华夏女人笑起来越美丽越危险，尊敬的许菀女士，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无法正视你，请你马上离开。” 许菀不为所动，拔出军刀。 “哦，不，美丽的女士，如果你对我出手，我们也将对付你。” 许菀直接挥刀刺出，“我们不讲‘女士’这套，我们更干脆，看剑。” 手中无剑，心里有剑，剑指出即为剑气。 手中有刀，心里是剑，刀出相同是剑气。 刺耳的破风声中，亨特迅速凝聚土盾抵挡，剑气刺穿土盾在他胸口留下一道血印。 而许菀出手并非只针对他一人，随着她持刀连击，一道道剑气射向身旁几人。 郑光大也在这时打出一道道电弧。 两人联手很强，直接将包括亨特在内的几人逼退。 而就在这时，孙利在崖上忽然传来呵斥，紧接着便有刀具碰撞的声音传出。 原来埋伏在这里的六国联盟选手并不只是崖下几人，崖上还有。 一场混战就此开打。 这也是华夏三人组面临的第一场硬仗。 而童峰那边，持续一个多小时的单打独斗，也已经很疲惫了，他一次次被逼入海中，又一次次从海里暴起伤人，但终归对方人数太多，还有诸如乔恩的强手，童峰快要坚持不住了。 贾斯汀自从插旗成功归来，也被留在这里对付童峰。按他自己的打算，当然不想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可布莱克被甘一凡重伤退赛，他总得过来跟乔恩打声招呼，结果就被留下了。 面对童峰的顽强，他恨得牙痒痒，心说你直接跑吧，我还要插旗呢。 可童峰就是不退。 而他偏偏又是水行异能，被乔恩要求下水对付童峰。他倒是不傻，明知自己不是童峰对手，每每下水也是假模假样的追逐一番，童峰回头立马逃开，等到童峰冲出水面，他在水中咋呼几声，这样也能顾全自己颜面。 这次也是这样，童峰又一次躲进海里，他和其他两位水行选手一同下水围追。 可这次下水，他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似的。 第370章：炽白凤凰 不得不说，贾斯汀第六感格外敏锐，这也使得他逃过一次厄运。 他和另外两位水行异能选手紧紧追在童峰身后，每当童峰回头来攻，他总是第一个跑开，另外两名选手就比较憨了，每每要挨几下童峰拳脚才懂得避让。 不过这也使得童峰没法在水下恢复异能，情况愈发艰难。 其实童峰也想过暂避锋芒，先去找郑光大他们，前后近两个小时过去，郑光大三人应该能找到旗帜，拿了旗帜回头再去找甘一凡。 可他不放心甘一凡。 三海里，接近六公里距离，从这里能看见平台，可想看清平台上的人比较困难，刚才他能分辨甘一凡坐在平台上，两位医护人员跟他有过接触，加上贾斯汀去而复返成功插旗，可以想象得出甘一凡受伤了。 如果他这时候离开，以乔恩为首的这些人去对付甘一凡怎么办？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留在这里，至于郑光大三人如果找到旗帜，只能由他们送过来。 眼下围攻他的人增多，从原来的五人增加到八人，其中三人在水下，五人在岸上。他现在要想办法先把水下三人搞定，这样才能有机会恢复异能，也才能继续跟乔恩等人周旋。 这片浅滩已经比较熟悉了，左边靠近一号出口的水浅，海底较平坦，多砂石，没有可供回旋场地。而右边靠近三号出口水深，海底有一片礁石群，可以把三人往礁石群引，找机会收拾他们。 贾斯汀三人见到童峰往礁石群游去，并不感到意外，之前追逐过程，童峰也没少往礁石群躲藏，可都被他们逼出来，相信这次也不例外，三人毫不犹豫尾随追去。 来到礁石群上方，三人跟之前一样，稍稍分散，然后开始对整片礁石群发起无差别攻击，这样的方式最有效，不需要接近童峰，却能防止童峰恢复。 果然，没过多久，童峰被逼现身。 贾斯汀一见童峰现身，立刻游开，保持安全距离。 另两位水行异能选手也学乖了，不再紧逼童峰，保持一定距离对其发起攻击。 见到这一幕的童峰也感到无奈，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早点对他们下狠手，现在都不知道该先对付哪一个。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刻，忽然发现贾斯汀身后有人接近，再一看竟然是甘一凡，顿时大喜，立刻做出一些举动吸引贾斯汀注意力，以便甘一凡行事。 贾斯汀属泥鳅的，他虽然注意到童峰，却并未放松警惕，就在甘一凡发动进攻那一刻，他察觉到了，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甘一凡没有退赛吗？ 什么时候跑身后来了？ 转念想到之前不安，说不定就是甘一凡潜在暗处。 想通这一层，回头就跑。 可甘一凡攻击已经临身，上身避开，腿没跑了，被甘一凡狠狠砍了一刀。 此刻站在礁石上的乔恩感到不对劲了，这次水下追逐时间太长了点。 “再叫两人过来，到三号出口守着，这次一定要把童峰堵在岸上。” 一人进入一号口叫人，其他人也都密切关注水面。 不久，贾斯汀从水里上岸，鲜血染红了他的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我需要治疗。”他喊道。 加拿另一名队员连忙过去给他包扎伤口。 “怎么回事？”乔恩询问。 贾斯汀心有余悸道：“别提了，我们追杀童峰到礁石滩，已经把他逼出来了，可谁知他有援手……” 贾斯汀话还没说完，童峰从水里冒出来，手里拎着两人往岸上一丢，“你们的人，不想他们没命赶紧求救。” 这时候就能看出中西方处事区别了，如果是我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的，会先为两位队员求助，可乔恩他们不这样，他们甚至都没有去理睬那两位昏迷过去的队员。 就听乔恩大喊：“围住他，绝对不能再让他跑回海里！” 其他人纷纷围上童峰。 乔恩也没闲着，话刚说完纵身跳起，落在童峰不远处的一块礁石，双掌火焰升腾，蓝汪汪的声势不小。 可就在他准备再一次起跳进攻童峰之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跳不起来了。 甘一凡不知何时埋伏在礁石旁，在他落脚之际已然出刀，在他还未跳起之时，一刀扎穿脚背，将他钉在礁石上。 乔恩也是个狠人，临危不乱，强忍疼痛双掌拍向甘一凡，蓝色火焰随之席卷甘一凡全身。 结果，甘一凡屁事没有，不仅没事，还把他的火焰给吸收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乔恩目瞪口呆。 他对甘一凡不能说不了解，由于两人异火都比较奇特，比赛期间他没少观察甘一凡，还曾与甘一凡打过擂台，并打败甘一凡。 他却不知道，甘一凡跟他比赛根本没出全力，敷衍成分居多，草草败下阵来。 要不然以甘一凡的离火术，够乔恩喝一壶的。 所以此刻乔恩对甘一凡的表现格外惊讶。 “玩火，我不怕任何人。” 甘一凡现在心情不错，从治伤到现在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期间多数时候都在平台调整。以他经受过离火锤炼的身体强度，加上十二年间不知喝下多少湖底泉水，再有俞二爷经常给他药浴，身体自愈能力近乎逆天，只要刀拔出来了，伤口其实恢复很快。 就现在，伤口还在，还疼，但咬咬牙能坚持，已经不太影响行动。 乔恩是这群人中最强的一位，他偷袭得手，遏制乔恩行动范围，可以说这个时候乔恩对于甘一凡来说，就是砧板上的肉。 乔恩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他不信邪，再一次对甘一凡施展异能火焰。 结果，甘一凡笑纳了。 别说，乔恩施展的异火比起赵熊烈给他的高爆燃油效果还好，用来恢复体力可谓一剂良药。 来而不往非礼也！ 甘一凡秉承华夏人原则，回馈乔恩一撮火苗。 “哦，谢特，卖糕的……”火苗在脚面上燃烧，揪心的灼烧感甚至比起被刺穿的脚背还要让乔恩难以忍受。 他的模样也让他的同伴们胆寒，纷纷离甘一凡远点，再远点。 而童峰从来都不会做个闲人，有甘一凡前车之鉴，他不再顾忌伤人太狠，接连出手，将围着他的几人全都打伤，并逼迫他们发出求救信号，包括伤了大腿的贾斯汀。 主办方发给所有参赛选手的腕表，具备求救功能，但只要发出求救信号，就代表他们退出比赛。 童峰正是逼迫他们退赛。 乔恩也不例外，在甘一凡熊熊燃烧的手掌贴近他面门的逼迫下，终于摁下求救信号，等同退出比赛。 所谓六国联盟，没了乔恩这帮人的中坚力量，再兴不起半点浪花。 不过，这个时候山腰混战双方还不知道这些。 孙利挂彩了，山崖上头三名六国联盟选手，她以一对三根本没有胜算，身上多处中招。 郑光大的状态也不大好，兴许是那些人畏惧许菀精神类异能，都尽可能避开许菀对付他，如果不是许菀时不时过来冲杀一番，郑光大的情况还要更遭。 “别打了！”许菀再次冲杀到郑光大身边，放声大喊，“你们到底想怎样？真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亨特出来说话，“只要你们把旗帜放下，我们放你们离开。” 许菀抬头看了眼崖上形势，急道：“让他们先住手。” 亨特却道：“不不不，你们先放下旗帜，他们住手。” “你在逼我。”许菀脸色沉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光大，闭眼。” 郑光大愣了一下，这种情况闭眼算怎么回事？不过再看许菀不像开玩笑，咬咬牙闭上眼。 山腰亭子周围，树木稀少，他们在这里的混战，海滩领队们依稀可见，那面山崖，以及山崖上头没有遮挡物，领队们看得十分清楚。 沈伟力当然也看见了，从混战开始，就一直为三人担心。 这时山崖下方树枝不再乱晃，异能光芒也消失不见，只有山崖上头的孙利还在和三人拼杀。 沈伟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感到不安起来，举着望远镜一直找角度，想要看清山崖下情形。 却没想，忽然一道强光刺眼，他连忙放下望远镜闭眼。 很多领队都在跟他做着相同的动作，全都把眼睛闭上，同时也都感到好奇，什么东西能在烈日下发出强光？ 第二个太阳吗？ 吉化岛另一座不高的山上，长着一颗千年老榕树，茂密的枝叶间，宁北枳身处其中，只有他清晰看见山崖下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炽白耀目。 应该说郑光大对许菀非常信任，否则在对手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许菀要他闭眼，他不可能把眼睛闭上。 不过现在，他克制不住想要睁眼，因为太奇怪了，哪怕闭上双眼的他都能感觉到眼前突现强光，然后，身旁风声频传，接着就是一干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忍不住，睁开眼。 这一睁眼顿时傻眼。 六七号人全都捂着眼满地打滚，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迹，而许菀站在人群中，拎着她那把军刀，刀尖淌血。 第371章：提前退赛 许多认识许菀的人都会对她心生畏惧，这是精神类异能带给身边人的压力，随着许菀在国内大赛中崭露头角，她的锋芒已经不是宁北枳可以隐藏得了的。 郑光大对她的印象其实不怎么好，精神类异能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她的性格。 少开口，却强势。 不过他还真没见过许菀动怒。 现在见识到了。 这个女人有点狠。 山崖上的战斗也受到光芒影响，那三位六国联盟选手其中两位被强光耀花眼，另一位因为跟孙利一样背身的缘故，反而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但随着崖下传来怪叫，他低头看见许菀伤人一幕，胆战心惊。而当许菀目光看向他时，他慌忙避开目光，退到树林内。 “走。”许菀说。 等两人上崖，崖上三名选手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孙利伤得不轻，许菀上来询问。 “我可以。”姑娘倔强。 “童峰一直没回来，我担心他们出事。赶时间，光大，你背孙利跟着我。” 三人继续往天坑走，途中孙利忍不住问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郑光大嘀咕一句：“我也没看见。”看了眼走在前头的许菀，低声道：“这事透着古怪，别在这聊，回头再说。” 海面上，两艘护卫艇疾驰，两条艇上都有几名医护人员，他们正在赶往一号点出口。 山脚，另有几名医护人员往山上赶去，他们接到亨特一干人求救信号，正在赶往亭子。 山姆领队与六国联盟其他几国领队脸色都不好看，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山上队员具体伤情，不过这会儿，他们还不是太担心，山上参赛队员毕竟不是各国看重的选手，是否伤重弃赛对比赛结果影响有限。 不久，当两艘护卫艇带着乔恩一干人返程之时，他们彻底变了脸色。 特别是山姆领队，本来乔恩和布莱克的配合是他们夺冠最大希望，可先有布莱克伤重退赛，现在连乔恩也受伤退赛，山姆国夺冠希望等同于零。 他不干了，立刻找沈伟力理论。 跟他一起找沈伟力理论的还有其他几国领队，纷纷要求暂停比赛，他们甚至提出要求，等乔恩他们治疗之后，允许他们继续参赛。 沈伟力不干，罗斯国领队与其他非六国联盟领队也都不愿意，不过这些领队中，只有罗斯领队与巴基领队以及伊朗、匈牙等少数几位领队据理力争，至于其他领队迫于六国联盟压力，没敢声援。 最后这事闹到裁判组，裁判组取决不下，又把这事汇报联合国环境异变部门官员。 他们这里争执不下，一直到下午也没个定论。 比赛却并未暂停，华夏国旗前已经不再是三面旗帜，而是九面，多出来的六面旗帜，其中三面是许菀郑光大和孙利三人成果，另两面是甘一凡伤人夺旗而来，最后一面则是童峰得来。 许菀三人原本只找到两面旗帜，进入天坑之后，从六国联盟其他选手手中抢来一面，一起交给童峰插旗。 而童峰那面旗帜得来毫不费工夫，甚至可以说白捡。 这面旗原本属于澳大利选手所有，童峰插旗回来途中偶遇，结果那位澳大利女选手直接丢下旗帜逃走。 其实童峰真没想强抢，已经有八面旗帜，几乎锁定胜局，多一面影响也不大，加上这位女选手童峰还认识，之前欧美一些国家异能者前来我国交流，澳大利女选手也在其中，相处得还算过得去，童峰就打算放她一马，可谁想对方一见他，丢下旗跑了，童峰也只好捡起来再跑一趟插旗。 所以现在华夏拥有九面旗帜。 而其他国旗前的旗帜也起了变化，除了山姆与加拿各有一面旗帜之外，另有罗斯、伊朗、巴基、匈牙等七国插上旗帜。 其中罗斯拥有两面。 说起罗斯这两面旗帜，他们真应该感谢许菀，如果不是许菀劝说甘一凡，后者肯定会伤人夺旗。 甘一凡对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太清楚，他也顾不上这许多，现在的他只打算拼尽全力夺旗，然后早早结束比赛回家。 领队们的争执，一直到当天夜里才有结论。 裁判组发出第一道命令：比赛暂停一个小时，所有选手原地待命。 半个小时之后，裁判组宣布比赛规则变更。 选手之间严禁争夺旗帜； 选手发出求救信号视个人情况定夺，除了裁判组判定伤势过重必须退赛之外，其他情况可以选择继续参赛； 比赛时间延长一个小时，到8月30日上午九点结束。 这样一来，乔恩等人可以继续参赛，其他国家选手也不用担心自己找到的旗帜被抢夺。 而对于华夏来说，规则变化其实不重要了，因为已经有九面旗帜在手，加上其他国家已经插上的十面旗帜，外头还没有被找到的旗帜一共也只剩下十一面，基本等于提前锁定胜局。 一个小时之后，比赛重新开始，选手们几乎都集中在山林地带寻旗，天坑之下反而鲜有人去。六国联盟等同瓦解，比赛规则变更之后，他们结盟已经没有实际意义，各找各的才是道理。 漫山遍野都是人，上蹿下跳甚至挖地三尺，杂乱的头灯光线在夜色下林子里穿插来去，偶尔有人找到旗帜，便会兴奋大喊，不用在意被人暗算抢走，他们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在这种没有夺旗压力的竞争下，华夏队员优哉游哉不紧不慢，寻旗交给运气，享受比赛才是他们现在的心情写照。 不过，这些都跟甘一凡没有关系了。 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提前退赛。 …… …… 港口，一艘华夏运输物资货船起锚。 船舱内，宁北枳与甘一凡相对而坐。 “你必须要回去一趟了。”宁北枳说这话满脸苦笑。 两人之前已经聊了一会儿，甘一凡明白原因，此刻他的表情也有点古怪，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 他小声问了一句：“听说我们华夏火箭军世界第一？” “当然，你如果有关注军事，应该清楚火箭军是我们华夏大国地位的重要支撑，同时也是维护****的重要基石。” 甘一凡关注这方面消息太少，轻轻“嗯”了声，说：“那为什么……” 宁北枳表情又苦了下来，“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本来一切都安排好的，如果恶龙真找到洞明湖，没它好果子吃，可谁想中控系统忽然莫名其妙出现问题，居然还有一枚导弹凭空消失。” 甘一凡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虽然不了解什么中控系统问题，但他能猜到这事八成是小虫干的。 除了小虫，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力量可以无声无息带走导弹。 “你还笑得出来，因为这事，军部全面戒严彻查。而行动是我部署，现在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大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不笑不笑。”甘一凡连忙收敛笑容，“我回去一定把事情搞清楚，老师您也别急，如果真是小虫干的，我让它马上送回去。” “肯定是它干的……”宁北枳话里也带有怨气，辛辛苦苦忙活一通，本着帮怪兽的忙，兴许可以与怪兽联手一起对付外来恶龙，可谁曾想，怪兽八成察觉异样，反过头来对付自己人，这他哪能不生气。 货船起航，宁北枳也没着急离开，跟甘一凡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要他沿途多留个心眼。 有些事对宁北枳来说，同样没法常规态度面对，恶龙与怪兽的存在，其实已经打破了他的观念，他正在适应这种神奇现象。 而甘一凡虽然眼下还不算强大，但因为怪兽的存在，甘一凡潜力无穷。 这些事他几乎没人可以聊，也只有跟甘一凡能说上几句。 恶龙横空出世，只有他跟甘一凡发现了，说给别人听，别人会认为天方夜谭，但事实存在。 陨石生物能从甘一凡身上察觉怪兽气息，不能排除恶龙也能从甘一凡身上找到怪兽，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不会让甘一凡冒险回家，但怪兽搞出来的麻烦事牵扯面太大，大到他这个特事队伍参谋总长都要小心翼翼解释。 不得不冒险让甘一凡提前回家。 “你伤势没问题吧？”临走的时候，宁北枳问道。 甘一凡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这要感谢乔恩，没有他的异能火焰我不能好得这么快。” 宁北枳也笑了，他亲眼目睹甘一凡与乔恩一幕，当时也感到神奇，不过正如他对海鬼齐恒所说的那样，发生在甘一凡身上的任何怪事都不要奇怪。 不过还有一件想不通的事，他觉得有必要问一问甘一凡，走到舱门口，他回过头来说：“许菀今天使用过一种形如凤凰的强光，你知道怎么回事？” “凤凰？”甘一凡愣了一下，他只知道许菀能通过古镜发出强光，但形如凤凰的强光他也没见过。他摇摇头说：“不清楚，老师您应该问她。” 第372章：大阵仗 夜里海上风浪较大，船行海面起伏不定。 看着夜空，看着波涛起伏的海面，甘一凡忍不住长叹。 现在距离恶龙出现已经过去几天，期间宁北枳也没有得到恶龙任何消息，而他知道小虫回去会留在湖底洞府静养，恶龙不见得能发现。 可现在小虫搞出这么大件事出来，他又不得不赶回去，反而是他容易被恶龙发现。 保险起见，他一直没有走出船舱，早饭也是在船舱里吃的，到了第二天中午船靠码头，岸上专车接送，驾驶员估计得到命令，往军用机场一路疾驰，全程窗帘都没拉开，甘一凡偶尔掀开道缝看看天空，并无异样。 车入机场，迅速登机直飞甘宁，他也享受了一把战斗机接送特高规格待遇。 下午三点抵达甘宁军用机场，一下飞机大阵仗。 来了好几辆车，三位组长全来了，前边军车开道，后边还跟着一辆重卡军车，不知道里边藏着什么武器，光看车就让人感到压力山大。 赵熊烈开车，陈独坐副驾驶，严鸿君跟甘一凡坐后座。 三人都绷着脸，甘一凡上车也是一言不发，搞得他相当不自在。话说比赛回来，他表现不错，三位组长怎么着也应该给个口头表扬什么的，可碰上这样的事，甘一凡也挺无奈。 车队没有从城区走，绕城行驶，走了一条甘一凡从没走过的路，方向也不是往甘家庄开，车行途中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去洞明湖南边港口。 车到南港码头，严鸿君给他一件潜水服，回头又从后备箱拿了一套全封闭式防护服要他穿上。 “太夸张了！”甘一凡忍不住吐槽，“马上下水，穿防护服太麻烦了！” “叫你穿你就穿上，下水再脱，哪那么多废话。”陈独没好气，声音压得很低，接着说：“等会儿有人要见你，规规矩矩的，别给我们惹乱子。” 甘一凡只好把防护服穿起来，跟着三人往楼里走，路上见不到一个闲杂人等，来去匆匆全是军人，其中也有跟他一样身穿防护服的军人，他们都拎着一个小箱子，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指挥部设在楼内，一路上楼，见到不少熟面孔，多数甘宁行动组人员，也有几位省里行动组熟人。 到了三楼，清一色正规军，荷枪实弹戒备森严，甘一凡被带进一间休息室。 没过多久，进来一位穿便装的老人。 甘一凡不认识，不过他也不笨，外头这么大阵仗，要见他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敬礼，“首长好。” 老人倒是和善，夸了他一句为国争光，尔后直入主题，最后老人给他一个电话号码说：“我们之间谈话内容保密，找到东西打这个电话。” 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甘一凡离开了，拒绝严鸿君开快艇送他，直接脱了防护服下水。 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他现在只希望尽快找到导弹，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敢耽误，径直往洞府游去。 熟悉的水情却让他感到几分陌生，偌大洞明湖一艘货船、渔船都看不见，游船同样一艘没有，整个湖面如镜面一般，平静得让人心里泛波澜。 而这只是他看见的，他看不见的甘家庄，眼下也是风声鹤唳，整个甘家庄旅游区除了本庄人之外，一个游客都没有。从几天前开始，村口军管戒严。哪怕是本庄人，也都被要求留在家中，禁止外出。 甚至终日雾气笼罩的云集岛都不得安宁，数队身穿防护服的军人荷枪实弹穿插其中，就连岛上的变异兽都乖巧老实，纷纷找地儿躲了起来。 “本来说二号报道，现在提前一天，一号就要到学校报到。今天都29号了，也不知道哥什么时候回来。外头那么些兵哥哥走来走去，看着怪让人紧张的……” 这几天徐雯都在二爷家住，徐明亮和汪兰倒是有过来，不过在戒严当日离开了，本来是想带徐雯一起离开，不过徐雯要在这里等甘一凡，他们只好自己走。 二爷的病人也都在戒严当天转到市里医院，这会儿徐雯闲的发慌，跟老爷子絮絮叨叨。 二爷倒是镇定，病人走了他乐得清闲，并不在乎损失的那些小钱。 “你哥忙正事，不要没事就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免得他分心。” 徐雯嘟着嘴，“打电话关机，发消息没回，看不看得见都不知道，分不了他的心。二爷，您说哥知不知道庄里的事？” “这我哪知道。” “您肯定知道，哥说你什么都懂，只是不爱开口。” 二爷乐呵呵道：“我要是什么都懂，没必要跟你这小丫头在这干着急。” 徐雯说：“您一点也不像着急的样子。” 二爷继续乐，“放心吧，你哥既然答应过你要送你去学校，他就一定会赶回来。” “真的？” “嗯。” 徐雯高兴了些，一会儿又蹙起眉说：“可庄里都戒严了，哥回来还能送我出去吗？” “戒严归戒严，你要上学是大事，他们还能挡着不让你上学啊？不会的，咱们的兵为人民服务，戒严也是为了我们好。” “二爷肯定知道发生的事，前几天陈独叔叔来见您，你们说了什么也不让我听，回头还不是您叫庄里人待在家里，要不是您出面，指不定庄里人不会那么听话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都不做生意不打渔了吗？” “跟二爷没关系，那是咱们庄里人觉悟高。” 徐雯给二爷添茶，又给二爷捶背，撒娇的说：“您老啊别瞒我了，你就告诉我嘛，我肯定不会对别人说。” “你就是想对别人说也没人听。”二爷又乐了，喝了口茶说：“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不过二爷觉得有些秘密由你哥告诉你比较合适。” “秘密吗？”徐雯想了一下，“那还是等哥告诉我吧。” 爷俩正聊着呢，徐雯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啊……是哥诶，喂，哥，你回来了吗？” “哥回来了，小雯，你和二爷都还好吗……哥问你件事，这几天家里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比如池子里的水无缘无故满起来了，或者两条狗不敢靠近池子？” “不知道啊，我在二爷家呢，凡凡和雯雯也都在身边，外边都是兵哥哥，戒严了，这几天都没出门。” “哦，这样啊，那行，哥这里还有点事要忙，你就在二爷家，不要到处乱跑，晚点哥再去二爷家接你。” 湖面上，甘一凡踩着水，半个身子露出水面，他一边把手机重新装进防水袋内，一边东张西望。 脸上露出苦恼又迷茫的表情。 就在刚才，他回了一趟湖底洞府，在入口处发现大青石板又一次堵路，没见着守洞口的月牙蟹，到了洞府里边，也没见着怪兽小虫。 他顿时惊了。 浮出水面，先给老倔叔打电话，问了岛上情形，老倔叔这几天也都待在家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接着给表妹打电话，依旧是这样。 “应该在岛上。”甘一凡轻声嘀咕，往云集岛游去。 临近云集岛，甘一凡发现好几艘快艇停泊废弃码头，晨曦医药的游艇居然也停靠码头。 甘一凡心情立马不美丽了，他一直把云集岛当成他的地盘，现在这么些船停在这里，他有理由怀疑宁曦晨趁火打劫。 直接跳上游艇，不曾想，才刚落在甲板上，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口令！” “平安。” 两名战士从船舱收枪出来，敬礼问：“哪个部队的？” “甘宁行动组。” “证件。” 甘一凡给他们看证件，问了句：“宁曦晨呢？” “不认识。” “游艇是宁曦晨的。” “被我们征用了。” 好吧，原来不是宁曦晨趁火打劫，甘一凡心里舒服了点。 “你们有多少人上岛？”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回答你。”一位战士说。 甘一凡琢磨着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问，收回证件上岛。 往防空洞去，沿途又遇见不少战士，甘一凡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了，不过还好，这些战士都比较守规矩，没有在岛上乱来。 经过两只熊领地，在树洞深处找到它们，交流一番，心里有数了。 怪兽确实上过岛，还曾交代过它们，见到甘一凡让他去找白蟒。 到了这会儿，甘一凡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不再去管那些战士，迅速赶到防空洞，白蟒从洞里游出来。 一段日子没见，白蟒似乎又粗了一圈，原来身上鳞片还有一些暗色的，现在全都变白了，不过神情看上去很紧张，估计是被战士们手中的家伙事吓到了。 “马上带我去见小虫。” 甘一凡说完跳上白蟒后背，白蟒也没抗拒，立刻带着他往大河方向游去。 云集岛终日云山雾罩，从空中俯瞰，就像一个巨大的白蘑菇，偶尔透过云层稀薄处，隐约可见岛屿一斑。 南港指挥部，一台台电脑显示屏上显示卫星监控画面，画面涵盖洞明湖全景，以及周边村庄山林河流地带。 “报告，六号机发现异常。”负责监控战士大声汇报。 第373章：金光闪耀 “信号接过来。”老人从沙盘往主机走，江省行动组组长莫涛和严鸿君跟在身后。 主机画面上，甘一凡骑白蟒身影一闪而没。 “那是什么？”老人奇怪道。 白蟒速度太快，莫涛也没看清，只有严鸿君猜到是什么，他说：“岛上有一条变异白蟒，应该就是它。” 紧接着，八号机、九号机和十二号机监控战士先后汇报，都发现白蟒一闪而过的身影。 几台电脑信号传输主机，放慢下来看，能比较清晰看见甘一凡坐在白蟒身上。 “往河流方向去。”莫涛说，“要不要通知他们追上去看看？” 老人摆摆手，“这速度没人追得上，先由他去，注意跟踪监控。” 没过多久，白蟒载着甘一凡从崖边直落大河，很快消失不见。 “三号水下感应器异常。”另一边负责水下侦测的战士汇报。 短短二十来秒，又有一位战士汇报：“二号水下感应器异常。” 大河内一共设置四个水下感应器，白蟒下水的位置在三四号感应器之间，二号感应器在上游，距离几里水路还有一号感应器。 很显然，白蟒逆流而上。 莫涛说：“过了一号点，我们将失去水下信号源，我觉得有必要派出空中力量进行信号追踪，首长您看呢？” 严鸿君接着道；“我看最好不要。” 老人回头看他，“说说理由。” 这几天严鸿君也跟着着急上火，甘一凡怎么说都是他手下的兵，要真出个什么事，他有推卸不了的领导责任。 他清清嗓子说：“洞明湖神兽……哦不，湖底生物来去无踪，我们在洞明湖放置几十个水下感应器，要么忽然信号采集不到，要么发现的不是目标生物，包括河流四个感应器也是一样，显然它在躲着我们。甘一凡和它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方式，他现在应该就是去见它，如果我们派出空中力量追踪，搞不好它再一次消失无踪，要是连甘一凡都找不到它，那就麻烦了。” 老人沉吟片刻，微微点头道：“甘一凡在异能大赛中取得好成绩，小宁又是他老师，嗯，我们可以多给他一份信任。” “谢谢首长。” 老人微笑道：“不用谢我，这份信任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也希望他值得我们信任。” 水下，白蟒带着甘一凡逆流而上，经过一道相对狭窄河道，进入宽敞河湾，这里的水也比较深，最深处得有二三十米。 进入河湾，白蟒速度放慢，甘一凡从它身上下来。来到这里，已经不用白蟒带了，他知道怪兽在哪里。 多年前，怪兽带他沿河而上，去过几个地方，这处河湾就是其中之一。 记得当时他好奇问过怪兽，怪兽对他一通比划，大概意思就是说：狡兔三窟。 让白蟒原地等候，他独自来到水底一面石壁前，也不知他怎么捣鼓，石壁裂开一道门户，在他进入之后关闭恢复原样。 经过一条水道，有石阶在脚下出现，沿着石阶上岸，头顶一颗硕大明珠散发柔和光芒。 他知道这颗圆珠叫避水珠。 “小虫。”他高喊。 声音在这个不算宽敞却岔道众多的山腹空间内回荡。 “你再不来，我把他们全都灭了。” 怪兽的声音依旧雄浑，震得甘一凡脑瓜子嗡嗡直响。 “你小点声。”他不满，走到怪兽身边，见到它一副憋了一肚子气的模样，精神头倒是不错，他开心笑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怪兽哼了声，“我都要气炸了，几百年都没有受过这等窝囊气，要不是想到你，我也来个水漫金山，全给他们淹喽。” 甘一凡呵呵笑，趴在怪兽身上说：“你错怪他们了，他们不是来对付你，是来帮你的。” 怪兽用脑袋宠溺的顶了顶他，语气却不善，“你不懂，他们往湖里丢下好些仪器，沿湖不下千人，有枪有炮。这还不算什么，以南两百余里山腹内，至少有十枚导弹对准洞明湖，我要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他们真把我当软柿子。” “所以你把人家中控系统破坏，还拿了人一枚导弹。” 怪兽继续生气，“这也就是现在，换成以前我直接把整座山都平了。” 甘一凡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过来？” “当然知道，我又不聋，他们说我是恶龙，只要我出现就要炸死我。”怪兽呲牙咧嘴。 甘一凡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哭笑不得道：“小虫啊，人家说的恶龙并不是你。” 怪兽一愣，“不可能，整个华夏大地只有我是龙，哪里还有其他龙。” “你都说了，整个华夏大地只有你一条龙，可西方呢？” 怪兽目光沉重起来，“你是说……” 甘一凡点点头，将前几日在吉化岛上空所见，以及宁北枳部署方案和盘告诉怪兽。 这个过程，怪兽表情一直在变化，从最初的愤怒，到疑惑，到迷茫，最后……缩了缩脖子。 “你在害怕！”甘一凡初次从怪兽脸上见到这种情绪，十分惊讶。 “屁，我会怕它，区区一条大蜥蜴，放在以前，我一屁股坐死它……” 怪兽又开始说以前，甘一凡反而确认怪兽确实在恐惧。 回想之前如道人跟他提及清末终南山双龙大战，东方神龙陨落，而西方恶龙只是重伤离去，忽然明白怪兽为什么会恐惧。 “你那什么表情……”怪兽一看就猜到甘一凡在想什么，郁闷道：“都跟你说过你不信，我再郑重对你说一次，当年它们有几条，而我只有自己，所以才会被它们搞死。单对单，它们都是渣，我能虐死它们。” “我信，我信，你别那么激动，震得我脑子都晕了。”甘一凡捂着脑袋说，“关键现在你不比从前，你已经不是龙了，加上伤还没好，我们真干不过它。” “谁说我不是龙，只要……”怪兽说着停顿下来，似乎还有一些事不能现在跟甘一凡坦白，换了话题说：“你刚才说那些当兵的是来帮我的？” 甘一凡猛点头。 怪兽露出嫌弃表情，“他们能帮上什么忙，让他们都撤了吧，留在这里添乱。” “让人家走也可以，你得把东西还给人家。” “什么东西？我没拿。” 甘一凡愣了半天，“导弹啊，你拿了人家导弹，这会儿怎么又说没拿了？” “我不知道什么导弹，我没拿。” “可你刚才明明说……” “我什么也没说。”怪兽直接打断甘一凡，“总之你出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走，留在这里反而容易暴露我，湖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也一并带走，其他你别管。” 甘一凡明白了，怪兽越是这么说越表示导弹就是他拿的，只不过它不想还给人家。 为什么不愿意还给人家呢？ 甘一凡想了想，大致猜到怪兽心思。 估计怪兽知道导弹厉害，想要留下来对付恶龙。 可导弹这种武器要怎么用啊？ 甘一凡猜到怪兽心思，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想办法说服怪兽把导弹交出去，而是考虑导弹该怎么用。 只能说他太在意怪兽安危了，甚至不惜违背所有人意愿。 “你会用吗？”他考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怪兽嚯嚯一乐，“不会。不过没关系，我和大蜥蜴都知道导弹威力，拿在手中吓唬大蜥蜴，它指定得跑。” 甘一凡也乐了，掏出手机发现没信号，“你等一下，我到上面查查资料，看有没有关于导弹使用的。” 甘一凡说完准备离开，怪兽却叫住他。 这一刻怪兽目光跟平常很不一样，有种神光湛湛的感觉，它说：“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以前的样子，我跟你说我是一条龙，你嘴上相信，心里仍然存疑，现在你看看我从前的样子，真的很威风。” 随着一阵刺眼强光，等到甘一凡睁开双眼，土拨鼠形象的怪兽不见了，眼前出现一条金光灿灿的五爪金龙。 “记住了，这就是我。” 它的声音更加雄浑，整个山腹空间都在震动，而甘一凡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压力震晕过去。 金龙张嘴，一朵紫红色的像花蕊一样的东西从它口中飘出。 如果这时候甘一凡还清醒，就能知道这是——婆娑法纳果。 千年开花，花开千年，再过千年结果。 许菀吃下婆娑法纳果叶片，可抵十年苦修，而三千年结果的婆娑法纳果能抵百年苦修。 深渊空间，怪兽曾对他说，因为开启地光九元阵消耗太大，婆娑法纳果被它吃了。 现在看来，怪兽根本没吃，一直给他留着。 紫红色的果实接触到甘一凡嘴唇，立刻化为一道汁液渗入甘一凡口中。 而甘一凡也在不久之后浑身剧烈颤抖，随着颤抖一簇簇深紫色火苗从他身体燃起，身上的衣服瞬间气化，腕表、手机高温炸开，变成一地零碎，甚至身下泥土都承受不住炙热化为粉尘。 再过了不久，甘一凡完全沉入地下，被粉尘掩盖。 “想要陪你成长，现在看来没机会了。我是龙，作为龙族仅剩下的五爪金龙，不能给我的种族蒙羞。龙族只有战死的龙，没有畏战的龙。一凡，可能你醒来我已经不存在了，也可能我会变成另一种形态活着。不论怎样，都不要试图找我。除非将来你真正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凭借你的力量独立破开地心结界，到那个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来见你。” 留下一段话烙印在甘一凡记忆中，洞内金光渐渐消散无踪。 第374章：云从龙 《周易.乾》有云：云从龙，风从虎。 比喻事物之间相互感应。 此刻洞明湖上空云层堆积，湖面起浪。 “变天了。”指挥部打开的一扇窗前，老人仰望天空低喃，回头下令：“全体都有，一级战备。” 严鸿君和陈独紧随老人身侧，他们负责老人安全。 莫涛已经下楼去了，眼下江省行动组以及甘宁行动组所有人员都归他调配，风云突变，他忙着部署。 甘家庄家家户户院子里、窗前，老老少少男男**都在仰望天空。 “二爷，我怕。”徐雯紧挨俞二爷身边，声音有点抖。 “别怕，二爷在呢，没有谁会伤害你。”二爷轻声安慰。 老倔头在院里匆忙布置香案，摆上贡品，拉着一家老小跪拜，高呼：“龙王爷显灵了！” 停靠码头的一辆军用重卡旁，一列战士摆出战斗队形，枪弹上膛，时刻准备着。 “轰！”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正劈在他们身前水面。 如同炮弹炸响，浓烟滚滚，水浪炸起十几米高。 烟尘消散，水浪落下，莫名丢失的导弹莫名出现，安安静静横陈岸边，如同一开始就在那里放着。 战士们面面相觑，恍然醒悟过来，连忙召集人手回收导弹。 专用运输车辆驶向岸边，战士们全神戒备跟随左右。 就在他们搬运导弹之际，天空电闪雷鸣，又有一道惊雷劈落，距离他们前方水面不足十米炸响。 水面电流如灵蛇舞动，声势骇人。 “小心啊！”莫涛大喊，同时带领行动组人员冲到战士前方，各施异能撑起一道防护墙。 “什么东西？是恶龙来了吗？” “没听说过大蜥蜴会呼风唤雨。” “说的跟你见过大蜥蜴似的。” “我没见过，听道长说过，呼风唤雨只有我们东方的龙才会，西方大蜥蜴只会喷火。” 行动组人员尽管也紧张，可他们毕竟非常人，见识过各种各样古怪现象，胆识比常人强大许多，面对眼前非自然现象，他们议论纷纷。 听到有人说只有东方神龙才会呼风唤雨，一时间，都变得安静下来。 一会儿才有人说了一句：“你们说，会不会是罗布泊那条神龙来了？” 他的话音才落，不远处忽然水浪大作，形成一个硕大漩涡，漩涡深处有光线透出，瞬间照出水面。 远远看去，金光闪闪，仿佛异宝出土。 “那是什么？”窗内老人也不淡定了。 “罗布泊神龙出水，也有过光芒四射，但那是一条青龙，这里的光却是金色的……”严鸿君沉吟道，“应该不是罗布泊那条神龙。” 老人没吭声，其实他看过罗布泊神龙录像，但作为无神论者的老人，并不相信，或者说难以接受。 老人相信变异人，因为是由人类产生异变，他能接受，但龙这种传说中的华夏图腾生物，他始终接受不了。 陈独低喃道：“我听说一个时期只会出现一条龙，只有这条龙死亡，才会有新的龙出世。” 严鸿君反驳：“你那是神话故事。” 陈独却道：“难道龙本身不是神话故事？” 严鸿君哑口无言。 谁料，下一刻，龙首探出湖面。 几乎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条金光灿灿的五爪巨龙，单只龙首就有一栋二层楼那么大，当巨龙完全露出水面，盘旋之姿不知几里长。 空中都被金光占据，好似整个天空都染上一层金色。 惊雷自金龙出水再未停歇，好似天地之间不允许有神龙出没似的，一道接连一道直劈而下。 “龙王爷显灵了！” 老倔头声嘶力竭喊着，他的家人也在这时高声附和，没过一会儿，整个甘家庄都传出“龙王爷显灵”的呼声。 只有俞二家里，一老一少安安静静看着。 只见金龙张牙舞爪顶着一道道雷升空，越飞越高，直至升入云层，看不见金龙，却还能看见雷电交织与金光闪耀。 也不知这一场龙王爷与天争锋能不能赢。 “我哥呢？”徐雯忽然清醒过来，不顾一切冲出门。 “小雯，别乱跑，小雯，回来……”俞二爷又哪里能叫得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往老倔头家跑去。 她的速度出奇快，快到几位身强力壮的战士都追不上她，只好跟着她跑进一家院子。 “老倔叔，我找我哥，你带我去找我哥……”她拽着老倔头哭喊。 老倔头吃惊道：“你哥回来了？” “回来了，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他在湖里，你带我去找他……” 老倔头一听甘一凡居然在湖里，顿时乱了分寸。 这里只有他最了解甘一凡和龙王爷之间的关系，眼看龙王爷在与天斗，一道道雷劈下来，有的落在湖面，惊涛骇浪，要是甘一凡跟龙王爷在一起，还能活命？ 他根本没有工夫细想，全然不顾家门口冲进来的几位战士，拉起徐雯飞奔上船。 “回来，你们快回来，不能下水，会没命的，快回来……”战士们追到河边，渔船已经开足马力驶向入湖口，又哪里还能叫的回来。 “报告，报告，甘家庄有一男一女开渔船入湖……” 战士汇报声在指挥部响起，严鸿君和陈独都听见了。 他们相视一眼，都有种不妙的感觉。 陈独拿过一台对讲机，“庄里哪户人家？” 一会儿对讲机传来战士声音：“紧靠大河渔民家。” “是老倔头。”严鸿君说着脸色微变，抢过对讲机问：“女的呢？是不是一位年轻女孩？” “是的，年轻女孩，有听见人喊她，叫小雯。” “糟糕！”严鸿君又气又急，“我一猜就是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 “一凡电话打不通，腕表也失去信号，假如小雯出事，一凡肯定炸锅，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小雯肯定不能出事，我去抓她回来。”严鸿君着急忙慌往窗户跑。 “你自己去不行，叫上夏美。”陈独后边追着喊。 “我知道，你别跟着来，保护首长要紧，叫老赵上来顶替我。” 严鸿君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从窗口跳下去，落地边喊夏美边往直升机方向飞奔。 此刻夏美就在湖边，之前莫涛带人保护战士们运送导弹，她在场，李红艳也跟她在一起。 导弹已经安全送回重卡，此刻技术人员正在车内检测导弹。她们跟在莫涛身边，还留在湖边。 听见严鸿君喊她，她向莫涛知会一声，连忙带着李红艳赶去与严鸿君汇合。 “组长，你叫我。” 螺旋桨由慢到快，坐在副驾的严鸿君正在跟刘志敏通电话，要他抓紧时间离岛拦截渔船，头也没回说道：“上来。” 刘志敏上过几次云集岛，这次军区团部特战队员上岛搜寻导弹，就是由他配合。在岛上转了几天，时不时就会回到码头跟严鸿君汇报进度，这会儿幸好他在码头，否则岛上没信号，严鸿君根本找不到他。 不过时间赶不上了，入湖口距离云集岛码头很近，渔船的船速开到最大，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从远处湖面开过。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追上去，甘一凡表妹在船上，快去。” 严鸿君说完挂断电话，正要催促驾驶员赶快升空，却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从高空传来。 响声如雷，又像是某种大型生物怒吼。 抬头看去，这时才发现，持续不断的雷击停止了，高空云层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吹散，云层之上五爪金龙若隐若现，另外竟然还有一头拥有肉翼的庞然大物相同若隐若现。 “大蜥蜴……”严鸿君喃喃低语，忽然醒悟过来，“快！快升空！” 仿佛在与时间赛跑，直升机低空疾飞。 港口行动组成员与战士们纷纷退离空旷地带，寻找遮掩物；沿湖数百战士也都纷纷远离洞明湖，有序进入一处处战备点；而甘家庄上百名战士立刻着手转移计划，他们要在最短时间转移所有甘家庄村民。 这一切，都在预防空中恶斗有可能带来的灾难性毁灭。 与此同时，一位位道士从洞明湖周边山林现身，就像早已蹲守在侧，于此时纷纷现身。 他们之中，多数年长，年轻的也有四十来岁，穿着不同式样道袍，有的手中持有法器，而有的布袋随身，袋子里或是法器或是符箓。 俱都神情凝重仰望高空。 唯独一老一少例外，空着双手。 他们好像凭空出现，没有与任何一队道人同行。 老道须发皆白，连眉毛也是白眉，而少年道士看着只有十七八岁，长得憨厚，却拥有一双清澈双眼。 “师父，昨日夜观天象，双星胧月，怕不是应在这里。”少年老成，说起话来老声老气。 老道抚须微笑，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故地重游，也不知能否与我那胞弟见上一面。” “只要你留下老命，就能跟你胞弟见上一面。” 粗犷的声音忽然从林中传出，随即一位身穿迷彩的中年男人从林中大步走出。 他看向老道的目光满是恨意，可当他的目光望向少年道人之时，却变得复杂，似乎心痛，似乎恨其不争。 与此同时，林中树梢出现一位中年女人，双目如鹰隼，鲜红披风在身，随风舞动。 第375章：双龙恶战 东川西鹰及时赶到。 站在树梢的披风女正是西鹰段红缨，身穿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东川李大川了。 “糟糕。”少年道人一见李大川如同耗子见了猫，回身就跑，那并不长的双腿跑出飞人速度，东一脚西一脚，转眼跑进林子里不见踪影，也不知跑哪去了。 李大川气恼顿足，他倒是想追，可好像追不上。 “这臭小子……”他嘀咕着，目光再度看向老道，咬牙切齿道：“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老道又哪里像要跑的样子，从李大川和段红缨出现，到少年道人落跑，他好像都无动于衷，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站住！”李大川大步追向老道，却忽然发现，他追不上老道步伐。 “古怪。”李大川感到奇怪，挥手示意站在高处的段红缨截下老道。 鲜红披风铺张开，段红缨由树梢飞落，随着她俯冲直下，一对羽翼自她后背展开，快如星火，很快追上老道。 可不曾想，老道看似随意迈步，待她落地之时，老道莫名其妙跑到另一边去了，她再度升空追去，结果一连几次辗转都没能拦住老道。 不过也因为她的阻挠，老道曲折前行，为李大川接近老道创造机会。 一声爆喝，李大川重拳出击，一拳之威飞沙走石，径直击向老道后背。 老道仿佛后背长了眼，迈步之间，已在几十米之外。 “今日非为你而来，休要再追。”老道说着一步踏空掠上树梢，“小壮，走了。” 少年道人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身上多了一个药篓，他没敢回头看李大川，却相同一脚踏空，追上老道，接着竟是升空而去。 “还追吗？”段红缨站在高处问李大川，神情复杂看着老少二道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节节升高，不由感叹：“你家小子学成大能耐！” 目瞪口呆的李大川听了段红缨的话，突自嘴硬：“屁个大能耐，装神弄鬼。” “你倒是装个神弄个鬼我看看。”段红缨斜了他一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身法应该就是道门梯云纵。” 李大川嗤之以鼻，“杜撰的你也信。” “不然呢？你不信你飞一个。” 李大川哑口无言，干脆转了话题：“都什么时候了，严鸿君乘直升机入湖，乱来嘛。” “懒得跟你废话，都不知道叫你来干嘛。袁老在指挥部，你去保护他，我上去。” 段红缨说完展翼升空，李大川在底下大喊：“看着点我家小子。” 高空风劲，吹乱了云层，吹打着红披风猎猎作响。 越往上气压越低，段红缨升空速度不快，她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盘旋向上。 抬头见到一老一少，她心里产生疑惑，“道门轻功也不能飞这么高吧，他们又是用什么力量支撑飞行？” 带着这个疑惑，她稍稍加快速度，打算找机会问一问老道，说不定能由此悟出超级战力的飞行秘密。 一老一少也不是全然不受影响，到了一定高度，少年道人速度明显慢下来，他掐起手印，嘴里念念有词，背篓里一柄药锄出现在他脚下，并渐渐变大。 少年踩着药锄继续升高，而老道脚下无物，速度略微减慢，但随着他偶尔甩动衣袖，就像大鸟挥动翅膀，速度不时得到提升，这会儿已经距离高空云层比较近了。 云层之上，双龙对峙。 五爪金龙蜿蜒盘旋，它身上的金光淡了许多，此刻看上去像一条银龙。云雾在它身周汇聚，星星点点化雨，再由雨点凝结成冰，气温骤降。 反观恶龙，火焰遍布周身，宽厚肉翼微微煽动，身周云层化气，升上更高空中，它偶尔张嘴，狰狞口中便有颜色更加鲜艳的火焰吞吐。 突然之间，恶龙猛烈煽动肉翼，身上火焰暴涨，形成一条火焰河流向五爪金龙席卷而去。 地面的人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见一片红光天空蔓延，而空中的人看的清楚一些。 但不论地面上的还是空中的人，都知道双龙之争此刻展开。 直升机驾驶员在严鸿君接连催促下，将速度提升到最快。 沿湖数个战备点，一门门对空火炮撕下迷彩伪装，炮管高抬，只等实时卫星信号传输过来，锁定目标发射。 轰隆隆的声响从高空传出，冰与火的碰撞声势浩大，宛如下了一场冰火雨，湖面响起连串噼噼啪啪的声音，那是呈碎片状的火焰与冰块从天而降。 说是碎片，其实火焰与冰块体积都不小，体积大的不比常人小，而体积小的也有锅碗大。 如果不是落在水中，而是落在房上，或者砸在人身上，搞不好房塌人亡。 直升机就受到影响，一蓬火焰从旁落下，所幸没有砸中机身，却也让直升机一阵颠簸。 火焰是从副驾一侧擦着机头落下，严鸿君被火焰自带高温烫卷了头发，连忙取水给自己降温。 “你有没有事？”他一边把脑袋探出窗外观察，一边问夏美。 夏美和李红艳都说没事。 严鸿君听见两个声音愣住，回头一看，惊讶道：“李红艳，你怎么也跟来了？” 李红艳莫名其妙，“我一直跟着啊。” 严鸿君着急忙慌的也没留意，一直以为只有夏美跟来，可这会儿都已经接近湖心了，总不能再把李红艳送回去。 “都小心点。”事已至此，他也没说其他。 高空再一次传来轰鸣声，火花与冰块又一次从天而降。 驾驶员不愧是老手，在冰与火之间穿插飞行，险险避开一波又一波冰火。 双龙大战位于洞明湖南部上空，暂时没有波及洞明湖北部水域，直升机飞过湖心受到影响小了许多。 而仍然位于湖北面水域的老倔头与徐雯，此刻倒是把渔船停了下来。 老倔头就算一时昏了头，带着徐雯入湖寻找甘一凡，但时间一长，加上前方落下的冰与火，他也该清醒了，哪里还敢继续往前开。 “小雯啊，现在不是龙王爷跟老天斗，是在跟一个会喷火的怪物斗，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可我还没找到我哥……”徐雯急哭了。 “哎呦，别哭别哭……”老倔头一番安慰，“小雯啊，你听老叔跟你讲，一凡福大命大，龙王爷都听他的，他肯定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你看现在前边火焰跟下雨似的，还有那么些大冰块，这要是从我们头顶掉下来，咱爷俩都得完。不能因为老叔犯浑带你出湖啊，你要是有个好歹，老叔可没脸活了，听老叔的，咱们先回去，等龙王爷宰了那个大畜生，咱再找你哥。” 徐雯是心急不是傻，眼前如同末日景象，她当然也看见了，也会害怕，听了老倔头一番话，尽管担心表哥安危，却也没有任性，含泪点头说：“听老叔的，我们回去。”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就在老倔头转舵过程，一蓬火焰居然砸在船上，直接把船头甲板砸穿，却没有砸落水中，而是在船头内部燃烧起来。 没经历过大事的徐雯当场慌了，老倔头倒是能沉得住气，全力转舵，他想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开，尽快把船开回去，哪怕能坚持开到云集岛码头也是好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舵坏了，发动机还在转，整艘船也跟着原地打转。 这下，老倔头也慌了。 慌忙之中，连忙去解挂在船舷的救生圈，就在这时，刘志敏开快艇赶到。 两人上了快艇，老倔头眼中含泪，一直盯着自己的渔船。这艘渔船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跟了他半辈子，可现在眼看着就要沉没，他心疼啊！ 说来也巧，前有火焰砸穿船头，现在一大块冰居然也砸在同一个位置，“轰”的一声，直接把船头底部也给砸穿了。 船头有一个倾斜，湖水灌入灭了火，接着船头竟然翘了起来。 “没沉，没沉……哈哈哈……我的船屁股重，沉不了哈……龙王爷保佑啊！” 喜极而泣的老倔头直接在快艇上跪倒，对着高空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刘志敏却慌了，因为双龙大战正在向他们头顶上空转移，他连忙调转船头飞驰。 冰与火的碰撞，冰块与火花四射飞溅，一次次从天而降，并持续往北边天空转移。 刘志敏驾驶快艇速度飞快，可再快也比不过双龙转移速度，只是片刻，火花与冰块就从头顶落下。 水情凶险，波澜起伏不定，刘志敏不仅要注意从天而降的火花与冰块，还要小心驾驶，免得被变化多端的水情掀翻快艇。 一时间险象环生。 徐雯小丫头一个，哪里经历过这等凶险，吓得哇哇大哭，老倔头反而淡定下来，从自家渔船捡了一条命，上了快艇，亲眼见到龙王爷保佑自家渔船。他此刻没道理的信心十足，确认龙王爷会一直保佑他，一点都不紧张。 “小雯别怕，说不定你哥现在就跟龙王爷在一起，要不然老叔的船啊可没那么好运气，有你哥在，伤不着你。” 徐雯被泪水糊了眼，模模糊糊往天上看，“真的吗？” 第376章：道门助力，三清三境 当然不是真的！ 此刻甘一凡仍在河湾之底，山腹之中。 双龙之战距离比较远，没有波及河湾周围，不过在山腹内，甘一凡境况并不是那么美妙。 他仍然处在昏迷中，身周全是被高温碳化的土石灰烬，而且随着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紫炎越来越多，山腹内温度连连上升，甚至连那颗避水珠都好似失去作用，河水渐渐漫上来，又被高温熏烤，大量水蒸气几乎将整个山腹空间覆盖。 什么时候能苏醒？没人知道，估计连怪兽都不确定。 婆娑法纳果功能造化，食之能增加百年修为。不过并非一般修炼之人可以服用，需要心灵纯净的人服用，才有机会获得百年修为。 千年前，曾有古修偶得一枚婆娑法纳果，吞食修炼，却因涉世太深心思不纯，加上果实本身太过霸道，不仅没能获得百年修为，反而遭到反噬爆体而亡。 甘一凡幼年失足落水丧失记忆，岛上十二年，怪兽可说尽心尽力培养照顾，为他保得一颗纯净之心。甚至甘一凡迟迟没能恢复记忆，都与怪兽有关。 如果甘一凡没有过早入世，而是在岛上继续隐世修炼的话，那么他将是世间唯一符合食用婆娑法纳果的人选。 可以这么说，早在十多年前，怪兽已经计划让甘一凡食用远在罗布泊深渊之下的果实。 但甘一凡提前入世，虽入世时间不长尚能继续保得一份纯净之心，可避免不了受到俗世礼法道理熏染，如果时间再长一些，怪兽也不敢让他轻易服用婆娑法纳果。 所以，去年年底的时候，怪兽主动前往罗布泊制造事端，并不全是因为洞明湖过于引人注目。其实通过种种迹象都能看出，甘一凡最后到了罗布泊，都是怪兽刻意推动的结果。 在那时，怪兽就打算让甘一凡服用婆娑法纳果。 只是世事难预料，甘一凡并未主动采摘，最后怪兽收走果实。 洞府内的那番对话，怪兽不止一次试探甘一凡，甘一凡的表现让它感到欣慰，其实在那个时候，怪兽又一次打算给甘一凡服用果实，却因为甘一凡心态无法平和的缘故，它选择暂时不给。 然后就到了现在，事实上眼下甘一凡状态也并不符合吞食果实的要求，但大敌当前，怪兽必须面对，只能冒险给甘一凡服用果实。 先将其震晕，使其处于昏睡状态，再给其服用果实。 这是眼下最合适的服用方式，昏睡大脑等同宕机，全凭本心指引吸收果实蕴含能量。 如此一来，成功几率才会大大增加。 这些甘一凡眼下一无所知，只有等他过了这关，将来才有可能了解。 不过，怪兽还有将来吗？ 这个问题，估计怪兽自己也没法回答。 此刻，云层之上，双龙之争还在继续。 云层之内，一老一少两位道人，加上一位段红缨。双龙之争声势浩大，他们没法靠近，只能远远跟着。 “敢问道长，你使用的可是道门轻功梯云纵？”段红缨终于找到机会问这个问题，她悄悄把佩戴胸前的监控探头对准老道。 老道却头也没回，踩着药锄的少年道人回应：“蒙人的。” 段红缨见老道没理她，也不自讨没趣，回头对少年道士说：“小壮，你告诉阿姨现在用的是什么功夫。” “你认得我？” “我跟你爸很熟，看过你照片。” 少年道人自然就是李大川儿子李小壮，清华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他不去，机缘巧合遇见老道，便一直追随老道身边修道。 而老道当然就是俞二兄长俞大，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方老道，道门中人心目中的老神仙。 “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老道劝你尽早离开。”这是老道对段红缨说的第一句话。 段红缨当然不会听他的，宁北枳叫她过来，主要为观战，从而收集有关双龙信息。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出手试试。 “道长如何得知此地双龙际会？”她问道。 老道依旧未曾回应，李小壮说：“我师父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便能得知。” 段红缨没接茬，她不是非要弄明白，只是没话找话，见老道依旧不愿搭理她，往李小壮身边靠过去，轻声问：“小壮啊，阿姨问你个事，你脚下踩的药锄有什么讲究吗？” 李小壮说：“当然有，这是祖师爷用过的药锄，祖师爷传给师父，师父又将它传给我，现在属于我。” 段红缨想打听的不是这个，她才不想知道药锄来历，“之前我看这柄药锄也就一尺来长，可现在却有一米长，我看你能踏空飞行，这柄药锄起到很大作用吧？” 李小壮点点头，“这是我的法器，至于具体作用……” “小壮，走了，我们到恶龙后边去。”老道说着双臂挥动，往侧方向飞去。 “具体作用不能告诉你。”李小壮微微一笑，嘴里念念有词，跟随老道加速飞行。 段红缨不死心，嘴里说着“你爸要我保护你”，跟了上去。 三人绕了个大圈，来到恶龙侧下方。 此刻双龙还在争斗，而五爪金龙身上的金光更加淡了，几乎看不出金色。还有它的身躯，也不似初时那般庞大，肉眼都能分辨出缩小了不少。 “神魂受损，坚持不了多久啊！”老道摇头轻叹，伸手一招，李小壮药篓内飞出一个葫芦。他手托葫芦交代李小壮：“等我出手，你发信号。切记，你只有一击机会，一旦出手，不论成败立刻远遁。” “我记住了。”李小壮郑重点头，目送老道穿过云层，之后继续绕到恶龙后方，将药锄拿在手中。 “小壮，你这是打算出手？”段红缨跟过来，见到李小壮模样，紧张问道。 李小壮摇头不语，此时的他注意力全都放在师父身上。 段红缨见他如此，顿时有点急了。开什么玩笑，面对恶龙连她都不敢轻易靠近，更何况李小壮对恶龙出手，那几乎就是寻死。 “你不能出手。”段红缨飞身拦在李小壮身前。 “让开。”眼看师父距离恶龙越来越近，随时都有可能出手，段红缨却忽然拦在他身前，他也有点急了。 段红缨哪里会让开，不仅没有让开，反而伸手要去抓李小壮。 而就在这时，老道拔下葫芦嘴，挥掌击打底部，葫芦口忽然喷出一股浓烟，浓烟迅速扩散开，竟是将恶龙笼罩其中。 “就是此刻！”老道大声疾呼。 李小壮哪里还顾得上段红缨，一口鲜血喷在药锄上，下一刻，药锄迅速变大，伴有阵阵雷鸣之声，光芒大盛。 “来了，大家出手。” 一时间，沿湖出现的众多道人纷纷大喝，手中有法器的都把法器高高举起，各色光芒大放。同一时间，成千上万张符箓从其他道人手中打出，于空汇聚一面巨大的动态八卦图案。 如同齿轮咬合声响中，八卦图旋转起来，法器发出的光芒于此刻凝聚八卦图中心，似乎经过某种神秘变化，再从八卦图中心射向云层之时，已是变成一个盘坐道人模样。 而此刻，身在云层中的李小壮也变为盘坐姿势。 旁边的段红缨根本没法近身，干着急，却也惊讶眼前所见。 好似盘坐八卦图的道人起身，光芒万丈。 与此同时，李小壮也站起身来，此刻他的双眼如炬，高高举起的药锄相同大放光芒。 段红缨忽然感到一股无比庞大的威压，迫使她接连飞退，一直退到远处才不再受到威压影响。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她心里狂呼。 显然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三清三境，天尊下凡，仙凡同体，斩妖卫道……” 如同经文诵念声中，李小壮高举药锄一飞冲天，穿云钻雾，直至恶龙上空。随着李小壮挥动药锄，药锄释放万丈光芒，重击而下。 “嗷！” 光芒中，传出恶龙一声怒吼。 半空八卦图于此刻化为一阵轻烟消散，光芒道人同时消失不见，地面上的众多道人少有还能站得住的，大多踉跄坐倒，好似李小壮这一击已经耗尽他们力量。 而李小壮此刻恢复原样，从云层中跌落，被疾飞而来的段红缨接住。 “送他下地。”老道紧随而来，见此情景对段红缨说道，回头又往高空去了。 由于光芒太过刺眼的缘故，其实很少有人看清云层之上发生了什么，包括协助李小壮的一干道人，他们其实也不清楚。 甚至都不知道空**现的光芒道人是哪位天尊。 两天前，他们还在各家道观或是深山老林静修，门中来人找到他们，将部分心法口诀交到他们手中，并要他们在前来洞明湖途中掌握。 可以说，他们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直到他们来到洞明湖，并在如道人与紫云道长引荐下见到老道，这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以及要面对什么。 由此也能看出老道在道门中分量有多重。 此刻老道重回云层之上，他手中仍然托着葫芦，不过这会儿，他没有到恶龙那边，他飞临五爪金龙身前。 稽首为礼，递出葫芦。 第377章：渊源 上世纪六十年代，兄弟两人来到甘家庄，哥哥岁数比弟弟大不少，近三十岁，而弟弟还不到二十。 兄弟俩都有一身好医术，只不过弟弟醉心研究医术，对于治病救人一道不太热衷，而哥哥正好相反，热于治病救人。 七十年代，哥哥离开甘家庄不知去向，只有弟弟一直留在甘家庄。 他们从何而来没人知道，一身高超医术由来庄里人倒是知道一二，兄弟俩都是拜前朝御医为师。但天下之大，以他们兄弟俩医术造诣哪里都可去得，却偏偏来到甘家庄一个小渔村。关于这点，众说纷纭，有说甘家庄是风水宝地的，也有说兄弟俩是被云集岛药材吸引等等，不过具体为何而来没有人知道真相。 包括后来哥哥走弟弟留，哥哥为什么走？弟弟为什么不一起走？等等这些疑问，老辈人茶余饭后经常有聊起，而随着时间流逝，老辈人基本都老了，也渐渐不再有人谈及。 事实上，关于兄弟二人来到甘家庄，跟他们老去的前朝御医师父有关。 更早几十年，清末最后一个皇帝退位，预示着清朝覆灭，满朝文武死的死走的走，太医院御医也是一样，自由离开的不多。 其中一位老太医在清朝覆灭之前提前离开，于终南山人迹罕至之地避世隐修，某一年，他山中采药，偶遇一只成了精的土拨鼠。 当时这只土拨鼠精很奇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见到人也不躲，不仅不躲，还伸出大脑袋往他跟前凑，好似要看清他的面貌似的。 老太医别看年事已高，可他由医入道，不仅医术高超，道术同样精湛，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精怪之物，他可不怕这只土拨鼠精。 他看出这只土拨鼠精患有脑疾，也就是脑子不正常。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退隐老太医看过之后，好奇问了一句，没想这只土拨鼠精能说人言。一番交流过后，老太医判断这只土拨鼠精神魂分离，正巧他近年来研究养神之术，这次采药也是为调养精魂。于是，他将这只土拨鼠精带回家，着手研究治疗之法。 前后大半年，他治好了土拨鼠精，而在土拨鼠精离开之前，对老太医说了一段话，大意就是说：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但你老了，没有多少年好活，等将来你收了徒弟，就让他们到洞明湖畔居住，我保他们一生平安。 当时的社会环境可不是现在，正处于战火连天时代，平安就是最大奢求。 于是，若干年后，老太医仙去，洞明湖畔多了一对兄弟。 这就是俞家两兄弟落户甘家庄的前因。 只不过树有高矮，人有胖瘦，俞家兄弟性格不一，这段隐秘之事只有得到老太医真传的哥哥俞大了然，而只学医术的弟弟俞二毫不知情。 而俞大的离开，却是与那只土拨鼠精有关了。 六十多年前，俞大遇到一位古怪病患，格外瘦，却查不出具体患有什么病。他是个非常好强的人，自认天下没有他医治不了的患者，至少也能为其续命。可就是这么一位看上去只是瘦的病患，他绞尽脑汁，甚至收其为徒倾心传授医术，结果依然无法挽回。 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很大，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终日山中徘徊，冥思苦想，以露水青草为食，就差把自己熬成人干了。 然后有一天，他来到湖边，当时的他已经非常瘦，更要命的是他精神状况堪忧，双目无神如行尸走肉。 他站在湖畔三个日夜，滴水未进，寸草未食，最终晕倒在地。 昏迷中，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将他拎起来似的，然后他感到一股寒流入喉，接着胸腹之间一片温暖。 他醒了。 身边是一只巨大的土拨鼠精。 他也是个奇葩，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比我师父形容的更大，也更丑。” 土拨鼠精没跟他计较，居高临下说：“你师父隐士高人，医术道术都不错，可你就是个笨蛋。” 俞大顿时怒了，“你骂我什么都可以，绝对不能骂我笨。因为师父就是看上我聪明好学，才会对我倾囊相授。你要骂我笨，就是在骂我师父没眼光，我跟你急。” 土拨鼠精嗤之以鼻，“你师父能为我巩固神魂，而你连个相思病人都治不好，还说不笨？” “谁说我治不好他，我教他医术，让他忘记伤他心的女人，只要再给我一年半载，我肯定能治好他，只是……只是他不给我时间啊……” 俞大痛哭流涕。 土拨鼠精哈哈大笑，“你师父只有不想治的病，没有治不好的病，区区相思成疾，要是在你师父手中，他至少有一百种方法治好他。可你只懂药石之术，传授医术相同如此，却不通人情世故，十年如一日困在这小山村，你能学得什么医？悟得什么道？” 土拨鼠精这番话如醍醐灌顶，俞大顿悟。 医术医人更医心，医者只知药石之术，能医人却医不了心，如同治标不治本。 只有走出去，纵观大千世界人生百态，尝遍人间冷暖，世事无常，才能有朝一日厚积薄发，医人医心。 从此之后，俞大飘然远去，几十年如一日，观世事，尝冷暖，悟通医、道二术，当此归来，二术造诣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刻他递出葫芦，葫芦里什么药？那是他继承发扬师门对于精魂药石研究成果，用去几十年时间，走遍大江南北，才配置出的养魂药剂。 这是连他师父都未曾达到的高度。 “给你，报答你昔年骂醒我之恩。” 这时候的怪兽，不再是土拨鼠外形，它是神龙，哪怕身上金光褪去，哪怕龙躯缩小到只剩下不到里长，但它依然是神龙，华夏大地独一无二的龙族。 龙族有龙族的尊严，不以真面目示人之时，他可以接受俞大师父相助，但现在不行。 “我不追究你插手我的战斗，但仅此一次。如果你真想报恩，那么你去找一个人，现在就去。” “葫芦里养魂之物，对你伤势大有裨益。”老道只以为对方不知。 怪兽却道：“我知，你所炼制养魂丹比你师父更强，不过有人比我更需要，你去找他。” “甘一凡？” “嗯。” 老道沉吟良久，重新盖上葫芦嘴，“他在哪儿？” 怪兽将位置告诉他，轻挥龙爪，老道乘风而去。 “如果有可能，替我照顾他。” 浑厚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震得老道一阵头晕，他勉强空中立足，回道：“尽力而为。” 当老道飞离云层，再度抬头看去，云层之上晶莹剔透，原来的神龙已经变成一条冰龙。 此刻日头偏西，余晖映衬冰龙绚烂夺目，可在老道眼中看来，好比回光返照。 “轰……” 冰与火的碰撞再度展开，老道一声长叹，落地带走李小壮，再不停留，往怪兽指引方位掠去。 众多道人也于此刻纷纷离场，军中将士登场。 实时卫星信号传输显示，炮弹上膛，校准目标，只等合适机会数炮齐发。 双龙再战，火花与冰块四散飞溅，从高空往下砸落，湖面再度水深火热。 刘志敏驾驶快艇穿插在冰火之间，低空，直升机同样在冰与火之间穿梭。 云层之上发生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此刻严鸿君已能看见湖中快艇，正在催促驾驶员靠近。 飞机预警系统从第一次险些被火花砸中就一直响个不停，这会儿依然如此，驾驶员打起全副精神一次又一次避开高空落下的冰与火，终于将直升机飞到快艇上空。 可是根本没法有效接近，直升机一旦失去速度，就不可能做短距离变向操作，如此一来，有很大几率被火花冰块砸中，驾驶员不敢冒这个险。 快艇道理也是一样的，只有在高速行驶中，刘志敏才能有效避开冰火，一旦放慢船速，灵活性也会随之降低。 所以，现在让徐雯留在快艇对大家都更安全。 “到云集岛码头放我们下来。”严鸿君果断道。 双龙之战还未波及云集岛，严鸿君策略还算明智，而且他有把握，只要踏上土地，他能在最短时间构建土石工事保得众人平安。 直升机迅速穿过危险区域，往云集岛飞去。 而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就在直升机飞离危险区域不久，刘志敏驾驶快艇终究还是出了事。 没有被火花与冰块砸中，却被大浪给掀翻了，冲出水面几十米，船身倒扣过来，徐雯在中途被甩出快艇，而老倔头和刘志敏被倒扣船下。 刘志敏不用人救，毕竟是变异人，经得起折腾，他还能助老倔头一臂之力。 可徐雯这丫头不好了，她倒是会游泳，可被快艇甩出去，整个人都是懵的，掉进水里也不知道划水，直挺挺往水下沉。 好一会儿过去，才像是如梦初醒那般，手忙脚乱起来。 而人在慌乱的时候，往往会忘记很多东西，比如原本会水的人被淹反而想不起自己会游泳，只会胡乱挣扎，结果越挣扎越浮不起来，最后被淹死了。 徐雯此刻就有这样的征兆，手忙脚乱挣扎，越挣扎越往下沉，灌了一肚子水。 第378章：神药 徐雯此刻就有溺水征兆，什么游泳，什么道术，全都抛诸脑后，只会手忙脚乱挣扎，越挣扎越往下沉，灌了一肚子水。 直升机跳下两人，夏美和李红艳，两人都不是水行异能者，不过两人水性都不错，特别是拥有软体异能的夏美，水下能耐不见得比水行异能差。 两人速度都不慢，很快赶到快艇位置，见到刘志敏和老倔头，问明徐雯落水方位，迅速赶去。 可她们在二十米以上水域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徐雯踪迹，两人一琢磨，莫不是沉入更深的水域？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面色大变，对于常人来说，十几米的水深就是极限了，很少有人可以不使用任何工具潜入二十米以下，所以她们才会在二十米以上水域搜寻。 可现在，二十米以上水域找不见徐雯，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沉到二十米之下。 洞明湖水深，这是人所共知的事，百米都是小儿科了，最深处超过两百米。 这处水域虽然不是最深的，但百米左右大致有。 夏美安排李红艳继续在二十米以上水域寻找，扩大寻找范围，因为随着水面水情波动，徐雯有可能被冲到更远的水域。 而她则一路下潜搜寻。 三十米……四十米……六十米…… 这里的光线已经显得暗淡了，水温也很低。 夏美适应了一下，继续往下潜。 其实这会儿，她心里已经给徐雯定了性，如果真在下方找到她，估计也不能活了。 当她下潜到八十米左右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徐雯，却在这时，忽然发现一侧水流涌动，回头看去，竟然是一条巨大白蟒。 她吓了一大跳。 看不出情绪的白蟒却没有理会她，从她身侧游过，直往水面游去。 而在白蟒尾部经过她身边时，她惊讶发现，徐雯被白蟒尾巴卷住，此刻正跟随白蟒上浮。 她又惊又喜，连忙跟着白蟒上浮。 白蟒将徐雯送上码头，比刘志敏几人都要早。 此时码头只有着急等待的严鸿君，他见到白蟒顿生警惕。 白蟒通人性，它能把徐雯从水下救回，却没法救徐雯的命，它甩尾上岸，把徐雯交给严鸿君，也不离开，从水中露出个大脑袋盯着严鸿君。 严鸿君小有压力，却把游艇上的两名战士紧张够呛，端起枪来对准白蟒，还是在严鸿君呵斥下，两名战士才把枪口移开。 他们可不知道，这要是继续用枪指向白蟒，说不得这会儿担心徐雯安危的白蟒会对他们不利。 徐雯情况不容乐观，肚皮滚圆，脸色苍白带紫，牙床紧闭，感觉不到呼吸。 严鸿君连忙施救，湖水从徐雯口中溢出，不少，可徐雯却依然没有呼吸。 这时夏美上岸，两人一同施救。 忙活了好一会儿，徐雯终于有了呼吸，只是眼下还没清醒。 李红艳和刘志敏搀着老倔头上岸，严鸿君招呼李红艳过去帮忙继续施救，他则立刻施展土行异能，为大家构建一道坚强防护。 这个过程，刘志敏在一旁虎视眈眈，不过对象是白蟒。 去年差不多这个季节，他带队上岛，结果好悬没被这条白蟒给搞死，他也是因为这事变异了，说不上来好坏，不过再次见到白蟒，他心里不是滋味。 想对白蟒出手不合时宜，也有点发憷，白蟒变化很大。 去年见到白蟒没这么大条，身上也有暗色鳞片，时隔一年再见，白蟒变得更大了，身上鳞片全白，看上去更加凶猛，他并没有把握能对付得了。 白蟒却一直没看他，好像已经忘了他这号人，只对经常来喂它的老倔头点点头，尔后注意力都放在徐雯身上，见到徐雯活了过来，它才把注意力放到高空。 那里有它畏惧的存在，同时也是它羡慕的存在。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化龙翱翔于空？ 抱着这样的心情，白蟒悄然离去。 双龙之争短时间怕是结束不了，好在它们之间的战斗没有离开洞明湖上空，战斗余波对甘家庄影响不大，就连云集岛也很少遭到破坏。 这应该是化身冰龙的怪兽刻意规避的结果吧！ 河湾，水下。 老道带着弟子来到石壁前，对于石壁隐藏机关难不住他，这许多年他见过不少类似机关，不过就在他打算开启门户之时，一条黄金巨蟒挡在前边。 老道自然不怕，他有把握最短时间收拾它，不过转念一想，估计这条黄金蟒是怪兽安排在此看守门户，也不好对它动手。 他唇齿微启，声音形成一线直入黄金蟒脑域，“神龙要我来此，让开道路。” 黄金蟒保持沉默，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倾听，就见它抬头往上方看了眼，尔后才对老道点头，并退让开来。 老道猜想很大可能神龙一直在关注这里，黄金蟒的举动也证实他的猜测。 师徒二人进入山腹，沿石阶冒出水面，顿时如临蒸汽房。 李小壮耸了耸鼻子，“什么味？好奇怪。”抬头就见被水雾遮挡的避水珠，“师父你看，上边有颗会发光的珠子，是夜明珠吗？” “避水珠。”老道稍稍打量，立刻判断出来，“我看神龙非常着急，我们别耽误工夫，抓紧时间找人。” 人其实很好找，只要顺着发热源很快就能找到，一片碳化低洼地，甘一凡就在下边。 老道找着了，指着碳化地面说：“这里温度最高，人应该就在底下。” 李小壮受不了这里的高热，一边擦汗一边说：“这里温度太高，站在边上都受不了，人要是在底下，八成活不了，师父，我们赶紧走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道肃容说道，一边试探地表温度，一边取粉末入口浅尝，尔后道：“如果为师判断不差，甘一凡应该是吞服某种火性药物，药效猛烈前所未见，恐伤及神魂，否则神龙也不至于着急要为师前来。” “可现在人在底下埋着，我们不明药性，自也不能轻易下手把人挖出，见不到人，我们想救也救不了。” 李小壮愁眉苦脸说完，突发奇想：“要不我去取水先给他降降温？” 老道斥道：“胡闹，水火不容，此刻取水就是要他的命，孽徒，基本药理都忘在脑后。” 李小壮被骂习惯了，满不在乎的说：“可药理也有相克之术……” “闭嘴，休在这里胡言乱语，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去，嫌热到水里待着去，不要打搅我。” 李小壮真不愿留在这里，那如遭火燎的滋味让人受不了，一溜烟跑水里泡着去了。 他倒是对那颗避水珠更感兴趣。 不知过去多久，老道出来了，满头大汗，精神萎靡。 李小壮一见顿时大惊，“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老道摇头长叹：“神药啊神药！传说中的神药居然在今日得见，老道不枉此生了。” 李小壮顿时来了精神，“他吃的是什么药？竟能让师父用神药相称。” “千古奇书药王典有云：西域有果，千年开花，花开千年，千年结果。前后三千年才有一颗果实成熟，便是那传说神药婆娑法纳果。” 李小壮听了一头雾水，还待再问，老道摆摆手说：“神药太过凶险，为师以精血为引，导养魂丹入体，此刻已是过于疲惫，过后再说，为师歇一歇。” 老道一歇就是一夜。 这一夜高空战斗仍在持续。 夜里不比白天，白天烈日高照，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云层之上异常，但到了夜间，冰火交相辉映，几乎整个甘宁市的人都能看见。 因为战斗发生在云层之上，普通人看不真切，他们只能看见光芒四射，然后就是从天而降的火光，至于冰块他们看不见。 很多人猜测，高空有两只大型变异兽争斗，而且两只变异兽都会喷火。 可到了晚些时候又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判断出高空的争斗是在洞明湖上空。 洞明湖神兽传闻很早以前就有，去年暑假发生的一些事，让越来越多人深信不疑，现在知道高空争斗就在洞明湖上空，他们立刻联想到洞明湖神兽。 看热闹是华夏人本色，传说中神兽之间的争斗，甘宁人可不得疯了，全都往甘家庄跑。 人来的太多，密密麻麻全都挤在甘平镇，这还是来得早的，那些来得晚的，全堵高速上了。 汪兰和徐明亮来得早，两人傍晚就赶来了。 徐雯落水，手机也丢了，他们打不通女儿电话，就给俞二爷打电话，俞二爷那么一说，两人都慌了，早早赶过来。 比他们来得更早的人，就是吴长安。 吴长安不是变异人，省里部队开进甘家庄，他倒是知道这个消息，但具体什么事他不清楚。白天他依然在西城区那片转悠，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电话陈独打听甘一凡消息，结果陈独说甘一凡回来了，他再问，陈独又不说了，这下他猜到肯定有大事发生，立刻驱车赶来甘家庄。 他赶到甘家庄的时候，庄里的人都在镇上街道，而镇上的人也都聚在路边，他倒是想进甘家庄看看情况，可他也进不去。 正着急呢，甘家保从人群中挤出来，带他去见俞二爷。 第379章：锁定恶龙，开炮 庄里辈分高的一些人，大多都在村口菜市场楼顶，这里的视线最好，能看见大半个甘家庄，拿个高倍数望远镜，甚至能看见云集岛废弃码头。 没过多久，汪兰和徐明亮也来到菜市场楼顶。 大家都在担心甘一凡，担心徐雯。 至于老倔头，大家虽然也担心，可埋怨的也不少，怪他在那样危险的情形下干蠢事，居然带着徐雯入湖找甘一凡。 他老妻也在菜市场楼顶，站在角落一边眺望一边抹泪。 “老婶子，不怪倔叔，怪只怪小雯不懂事，反而连累倔叔。”尽管汪兰揪心两个孩子安危，但在这个关头，表现豁达大度，轻声安慰。 另一边，吴长安正在跟俞二爷低声交流，回头给严鸿君打电话。 第一遍打没接通，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等到打第二遍，电话通了，传来严鸿君声音：“老吴你别问，我什么都不会说，就这样，挂了。” “等等等等……”吴长安着急忙慌，“我不问其他，就问一凡和小雯，他们怎么样了？” “徐雯溺水……” 吴长安开的是免提，严鸿君说了这四个字，汪兰直接大哭起来。 严鸿君大喘气，接着却说：“不过救回来了，人没事，我带她暂时留在云集岛等候救援。另外告诉老倔头家人，他也跟我在一起，让他们放心。” 汪兰哭声顿止，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可再一想，心又提了起来，侄儿呢？ 吴长安明明问的是甘一凡和徐雯，严鸿君没提甘一凡，只说徐雯和老倔头。 难道甘一凡出事了？ “一凡呢？他在哪？”汪兰抢过电话大声问。 可严鸿君已经把电话挂了。 “再打，你再给他打电话，我要知道一凡在哪里……”汪兰心急如火，一个劲催促吴长安。 吴长安也着急，不过他跟俞二爷聊过之后，知道甘一凡只是打了通电话给徐雯，一直没露面。 他认为严鸿君也不一定知道甘一凡去向，不过汪兰催得紧，他也没有拒绝，再次给严鸿君打去电话。 他却不知道，严鸿君这会儿正面临挑战，哪有工夫接他电话。 一大块冰砸中工事，直接把工事砸出龟裂纹，藏在里边的徐雯和老倔头吓得大呼小叫，直往外跑。 徐雯眼下还虚弱，跑没两步摔倒在地，被夏美带到一旁。 工事受损，严鸿君不敢怠慢，连忙施展土行异能巩固工事，可就在这时，李红艳指向天空，那里有一大团火球正在往码头砸来。 火球可不是火花，火花顶多跟人差不多大小，可这团火球远远看去声势惊人，大略估计直径超过三米。 从几千米高空往下砸，可以想象一下，落到地面威力得有多大。 这么一大团火球，严鸿君就算及时修复工事，八成也是扛不住的，只有跑路，而放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下水，第二往山上跑。 火球落点无法精准判断，下水太危险，哪怕跟火球落点有一定距离，几千米高空掉下来的火球堪比炸弹，下水不被烧死也会被震死，所以下水不可取，那就只有往山上跑。 两名留在游艇上的战士，此刻也见到那团火球，顿时面色大变，以他们的速度可跑不过火球砸落速度。危急关头，刘志敏冲了过去，抓住两人撒腿飞奔。 “他没接电话。”楼顶吴长安放下手机，无奈道。 话音才落，大家忽然感到脚下微微震动，接着便听见云集岛方向传来不小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徐明亮缩着脖子低喃。 “那边，就在云集岛方向，我看见一大团火球砸下来……”有村民大喊大叫。 几人一听回头看去，黑暗中，一团火焰正从云集岛码头方向升起，很快消失不见。 但距离毕竟太远，没人可以确定火球是不是砸中云集岛码头。 “谁看清了？有人看清吗？是不是砸中云集岛码头？”汪兰紧张得不行，一连三问。 别说，还真有人看见了，举着高倍数望远镜的陈桂芳，哆哆嗦嗦的说：“我好像看见了，砸中码头……” 吴长安直接抢过望远镜，一看，果然在云集岛废弃码头见到一团火光。 “哪里呢？码头在哪里呢？”汪兰也从吴长安手中抢过望远镜，却找不到云集岛码头位置，急的直跳脚。 严鸿君刚刚才在电话里说带着徐雯在云集岛，而云集岛只有码头可以站人，特别是入夜之后，寒雾范围扩大，也就只有半截码头不会被寒雾覆盖。 汪兰怎能不急。 “那里。”吴长安给她指明方向，嘴里说道：“你也别太着急，严鸿君是个有大能耐的人，有他在，小雯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没事……”所谓关心则乱，汪兰现在就是这样，前一刻甘一凡生死不明，下一刻连女儿也生死不明，她都快崩溃了。 “刚才我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人往雾里跑……”陈桂芳这么一说，大家全都向她看去，她紧张道：“不过我不确定啊，刚才火光冲天，是有见到几个黑乎乎的东西钻进雾里，应该……应该就是他们。” “哎呦喂，怎么不往水里跑，往雾里跑那不是要命吗？没被烧死也会被冻死……” 一个甘家庄老人唉声叹气，不过也没人顾得上怪他不会说话。云集岛寒雾甘家庄人太了解了，接近一定距离都冻得浑身发抖，何况是跑到寒雾里头，时间一长，不被冻成冰棍才怪。 “不能往水里跑，那么大团火球砸下来，跟烈性炸药差不多，往水里跑才是真的找死。”吴长安反驳老人，接着说：“短时间没事，我亲身体验过的，只要不超过三分钟，回头二爷给开副药准没事，二爷在这呢，他最有发言权。” 汪兰泪眼婆娑看向俞二爷，俞二爷对她点点头，“短时间没事的，放心。” 只有二爷清楚，他口中的短时间和吴长安口中的短时间不是一回事，因为只有他知道，徐雯可以在寒雾内待上半小时。这归功于甘一凡经常给她喝的泉水，以及近段时间徐雯练习道术有小成。 就在部队开进甘家庄前两天，徐雯还带着两条狗上了一趟岛采药，足足停留半个小时才离岛。 不过对于老倔头和那两名普通战士而言，他们在岛上停留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 至于严鸿君夏美四位变异人，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 而事实上，一干人也没有在雾里停留多长时间，不到三分钟纷纷走出寒雾。 眼前景象让几人心有余悸。 码头被砸断一截，几艘原本停靠码头的船只全都东歪西倒，包括宁曦晨那艘游艇，也都侧翻进水。 他们只能先下水，等严鸿君重新构建工事再躲进去，毕竟留在剩下的半截码头距离寒雾太近太冷了。 而他们也没有在码头停留太长时间，战士们从甘家庄码头冒险开船前来救援。 徐雯和老倔头被战士送到村口，而严鸿君四人则乘坐直升机绕行飞回南港。 高空战斗一直持续，镇上的人不见离开；高速上的车流不见松动；指挥部整晚灯火通明；炮团战士守着火炮，却苦于夜间无法达到精准射击要求，一炮未发；山腹内老道静修整夜，甘一凡则不知生死。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天光放亮，当东方露出鱼肚白，人们惊讶发现，高空云层越发深厚，黑压压连成一片。如果不是常有轰鸣之声遥遥传来，如果不是还有大大小小的冰块火花从天而降，人们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即将暴雨倾盆的天气。 指挥部内，熬了整夜的老人萎靡不振，上年纪了，强打精神也扛不住，他将指挥权临时交给副手，只在一旁行军床上闭目歇息。 旁边一栋楼，成为特事队伍临时驻地，李大川和段红缨都在楼里。 段红缨回来后，两人调出监视画面，反复观看双龙争斗，期间还给宁北枳传输画面，不过宁北枳那边好像很忙，一直也没有回复消息。 “天都亮了，看了一夜你看出什么名堂？” 李大川伸了个懒腰，“我能看出什么名堂，等老宁回消息再说吧。” “也不知道他们那里进行得怎么样了？”段红缨走到窗前往天空看，嘴里说的却是吉化岛的事。 “老宁是个精细人，没把握的事他不干，不会出意外。” “这倒是。”段红缨表示认可，接着说：“上边打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这个真不好说，我听老宁提过，清末那阵，终南山附近也发生过类似情形，打了几天几夜，最后居然是大蜥蜴赢了。”李大川说着摇了摇头，“老宁跟我说的时候我压根不信，只当趣闻听，可现在看来，未必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唉！灵气复苏时代，说起来好听，变化却太快，快到让我都看不懂了。” “是啊，谁能想到这个世界真有龙，东方龙，西方龙，搞不好还有朱雀白虎凤凰来着，这要真有那么一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得问老宁。” 段红缨抿嘴一乐，“你倒是图清闲，什么事都指着他。” “不然呢，就我这脑子想破天也想不出一条龙来，没有来这里之前，你能想到啊？” 段红缨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你留在这，我再上去看看。” 李大川抢前一步拽住她，陪笑脸说：“你带我一个。” “滚。”段红缨直接不给面子，甩开他飞出窗口。 李大川悻悻道：“了不起么，我家小子飞的比你还高……”说着话愣了愣，嘀嘀咕咕开始骂老道，回头又去翻看录像，专找儿子画面看。 “快看快看，有只大鸟在天上飞诶！” “那不是鸟，好像是人。” “怎么可能是人，肯定是鸟，我都看见翅膀了，红色的翅膀。” “不是人，也不是普通鸟，八成变异鸟。” “……” 高速路距离南港码头不是太远，堵在高速上的不少人见到段红缨飞上高空，顿时吵杂一片，不过因为段红缨速度太快的缘故，他们看不清楚，所以说什么的都有。 “不好，大校又上天了！” 指挥部，老人副手正在紧张部署，现在天色渐亮，能见度大大提高，只要锁定恶龙，随时都可以下令开炮。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段红缨竟然又往天上飞。 老人副手知道段红缨，以前打过交道，他口中的大校就是特事队伍没有脱离军队系统之前段红缨的军职。 老人瞪着通红的双眼走过来，见到显示屏段红缨画面，气得拍桌子，“给她打电话，要她立刻回来。” 此刻段红缨已经飞升高空，距离云层很近了，兜里电话忽然传来震动，她其实不想管，又担心是宁北枳打来的电话，拿出来一看，卫星段号码。 “小段，你怎么回事，我们这里马上要动手，你快下来。” 电话里传来老人责备声音，段红缨犹豫了一下，高空悬停，准备掉头回返地面。 “你们看，快看，我就说那是人，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哎呦，我的天呐，真是人，看上去好像还是个女人。” “这么远你们怎么看得见，胡说吧。” “你那什么破手机，华为手机才能看清，我这一亿多像素华为手机，开玩笑呢。” “老婆，拿你的华为手机看……” 段红缨不知道她悬停高空这么短一会儿，就被高速路上的人捕捉到了，不过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震动从云层之上传来，抬头看去，云层之上曝出强光，给段红缨的感觉就好像集束炸弹引爆。 紧接着，亮闪闪的冰晶铺天盖地溅落。其中有一枚冰晶打在段红缨翅膀上，冰寒刺骨，一穿而过。 她忽然兴起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再度掉头，一边躲避飞溅冰晶，一边顶着低气压穿入云层。等她来到云层之上，却只见到恶龙独自舔舐伤口，而那条冰龙消失无踪。 同一时间，指挥部也通过卫星画面见到这一幕，这里反而看得更加清楚，那条冰龙在与恶龙最后一次撞击中全身爆裂开来。 现场一片死寂，好一会儿之后，老人沙哑着嗓子：“锁定恶龙——开炮！” 第380章：带我上天 山腹内，老道从修炼中惊醒，抬头上看，目光好似穿透山石，久久沉默。 “师父，你看见什么了？”李小壮惊讶莫名。 “没事，去看看甘一凡醒了没有？”老道低沉道。 李小壮往低洼处走去，发现蒸汽不是那么浓了，也没有先前那么热，走到低洼处，见到一个岁数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坐在里边。 “你就是甘一凡？” 甘一凡低着头没回应。 李小壮又问：“你是和尚？” 他会这么问，是因为现在的甘一凡头皮锃亮，一根头发都没有。 “不是。”甘一凡抬起头来，泪水从他脸颊滑落。 “很痛啊？我看你在流泪。”李小壮酸溜溜的说，“我师父说你吃了婆娑法纳果，刚刚醒来痛一点也正常。” “不痛。”甘一凡擦了把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很伤心。” 李小壮听了直撇嘴，“你那不叫伤心，应该叫喜极而泣，我师父说婆娑法纳果三千年才结果，功能造化，你吃了它修为精进，心里酸酸的是太开心。” “是这样吗？” 甘一凡觉得好像又不是，他皱起眉头，回想怪兽将他震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全身热的受不了。对于火焰他基本免疫，离火温度之高不是其他火焰可以比拟的，可偏偏昏迷之后本能觉得非常热，那种焚烧心灵的热度，甚至比离火还要高出几倍。 兴许就是眼前这位陌生道士说的那样，小虫并没有吃下婆娑法纳果，而是一直保存果实，最后给了他，强烈的烧灼感，也是因为吃了婆娑法纳果造成的。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李小壮，师父带我来的。” 甘一凡再问：“你师父又是谁？他怎么知道这里？” 李小壮说：“师父就是师父，大家都称他老神仙。师父能掐会算，知道这里一点不奇怪。” 甘一凡不信，这么隐蔽的地方他也仅仅是第二次来，李小壮的师父又怎么可能知道。 没有任何预兆，甘一凡忽然暴起，手掌如钢爪箍住李小壮咽喉，将其狠狠顶在墙上。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敢说半句假话，我立刻杀了你！” 李小壮都愣了，他没想到甘一凡会忽然对他出手，更没想到甘一凡居然可以瞬间控制他。 而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他没有回答甘一凡问题，反而呆愣的说：“你怎么做到的？” 甘一凡一时也有点懵，心想这年轻道人是傻的吗？这么威胁他，他居然不关心自己生死。 “别废话，我问你到底是谁，怎么到的这里？”杀气从甘一凡眼中释放，他不是在开玩笑，假如李小壮没有给他一个理由，他真会下杀手。 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他和怪兽知道，而现在怪兽不知去向，身边却多了个陌生道人。 “放开小壮，是神龙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老道适时出现。 甘一凡并没有立刻放开李小壮，反而警惕道：“你又是谁？” “我是小壮师父。”老道说着，兴许觉得这么解释甘一凡依旧搞不明白，接着说：“我叫俞大，假如你认识俞二，兴许听说过我。” “您是俞大爷！”甘一凡怔愣当场。 他没少听俞二说起俞大，几十年没回来，这会儿忽然出现在眼前，他简直难以置信。 “您真是俞大爷？” 老道点点头，其实有些无奈，对于“大爷”这个称呼，他很不习惯，“你可以称我俞道长，老道也行。” 回过神的甘一凡哪里会去在乎什么称呼，还是喊大爷，说：“俞大爷，是小虫找您来的？哦，小虫就是神龙。” 老道面色一黯，勉强道：“是它，它告诉我你非常危险，要我给你送药……” 甘一凡根本没留意老道后边说的什么，抢着问：“那小虫呢？它现在哪里？” “还能在哪？天上，跟大蜥蜴打了大半天，估计现在还在打。”李小壮摸着脖子悻悻道。 甘一凡一听拔腿就往外跑，老道一把拽住他：“你去哪儿？” “我找小虫。” “它在天上你怎么去？还有就算你真要去，先弄件衣服穿上，光着身子像什么样子。” 甘一凡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光屁股，而他衣服早都被火焰化为灰烬了，包括他的手机、腕表等等几乎所有随身物品全都化为灰烬。 唯独原本挂在胸前那颗明珠没有受损，只是挂明珠的绳索消失了，明珠还在，他一直抓在手心里。 “小壮，拿你的衣服给他。” 李小壮不情不愿从药篓里取道袍，抬头却看见甘一凡根本没停留，已经跑到出口去了。 “师父，他，他跑了。” “看见了。”老道叹了口气，“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甘一凡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一心只想立刻见到小虫，光屁股也不在乎。 离开洞口，浮出水面，看天。 厚重云层仍在，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我来找你的时候，神龙与恶龙还在云层之上恶斗。”老道从水下升起，如同没有重量站在水面上说道。 “俞大爷会飞吗？”甘一凡忽然问道。 “会一点。” “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甘一凡说完一头扎入水中不见。 一大串气泡从老道脚下冒出，李小壮满脸惊愕钻出来，“师父，他……他……他速度太快了！好像在水里飞一样……” 老道并未去看甘一凡，他一直望着天空，良久才道：“神龙陨落。” 李小壮怔愣当场。 又过了好久，老道再叹：“走吧！跟为师去一个地方。” 甘一凡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速度有多快，只是片刻工夫，他来到云集岛，他从水里直接跳上十多米高的山崖，在树梢间狂奔，形如一道闪电，往常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云集岛另一边，可现在，他仅仅用去几分钟。 而他一门心思只想快点，再快点，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多么可怕的速度。 他跳进洞明湖，又仅仅用去十来分钟回到湖底洞府，而当他从湖底洞府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身破旧军装，手里拎着他的黑刃。 昨天回洞府没找见怪兽，他停都没停，直接离开了，连黑刃也忘了拿，这次匆匆忙忙回来，就是要带着黑刃上天帮怪兽打恶龙。 这是质朴到极点的想法。 拿了刀，他依然片刻不停，迅速往回赶。 尽管到了这时，他依然没有发现自己的速度太过恐怖，相同，他也根本不知道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包括此刻留在洞明湖周围的南港军人与特事队员，以及先前开炮轰炸恶龙的炮兵战士。 他们在雨水中如临大敌，神情紧张注视着周围每一个方向。 就在十几门对空火炮齐鸣声中，云层之上洒落大片血液，而恶龙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恶龙消失之后第一次现身，有两门距离不远的对空火炮几乎同时受到袭击，火炮被烈焰烧成一堆废铁，而操作两门火炮的战士们全都葬身火海。 当恶龙第二次现身，又有一门火炮被毁，战士遇难，而这个时候，段红缨和李大川及时赶到，联手合战恶龙，并将其打退。 以恶龙展现出来的实力，原本可以轻松杀死二人，不过它在与怪兽争斗中，虽然杀了怪兽，但它本身也受到重创，加上被十多门对空火炮同时击中，伤上加伤。 它本应立刻离开养伤，却因睚眦必报心性留下来，定要将伤了它的那些火炮，那些人类全都灭亡才甘心。 所以哪怕它依然拥有杀死李大川和段红缨的能力，却不愿让自己伤势加重，忍气吞声退避。 而这些事，这样压抑的环境，老道本应可以察觉得到，可他也因为心绪难宁并未察觉。 此刻老道带着弟子李小壮就站在云集岛废弃码头，他陷入回忆，六十多年前，就是在这里，他见到土拨鼠精，被大骂了一通。 六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回到这里，土拨鼠精已经变成神龙，却陨落了。 “师父，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李小壮不明原因。 老道也没解释，只让他跪下，尔后老道也跪下了，一连磕了三个头。 李小壮哪里见过师父磕头啊，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跟着磕头，然后跟着师父一起诵经超度。 一篇经文诵念小半，甘一凡从湖里冒出来，他可不管其他，上来就对老道说：“带我上天。” 老道不拘小节，没有执意要将整篇经文诵念完全的意思，怜悯望向甘一凡，正待开口，却忽然听见西岸传来爆炸声响。 甘一凡也听见了，回头看去，只见一道火光从西岸林中燃起，但距离毕竟太远，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道也看不清，可他拥有感知能力，可以清晰感知西岸丛林出现恶龙气息。 “你留在这里。”老道叮嘱甘一凡，迅速踏空而起。 甘一凡哪里会听，一见老道升空，想也不想纵身跃起，一把抓住老道左脚，就那么跟着老道往西岸飞去。 第381章：危机重重 恶龙怒了，阴魂不散的两个变异人类，它决定一并取了他们性命。 就在刚刚，它找到隐藏林间的另一门对空火炮，一口烈焰喷出，火炮瞬间爆燃，可不知为什么，之前烧毁的火炮周围堆积着弹药箱，烈火到处全都引爆，这门火炮周围却没有弹药箱。 不仅没有弹药箱，连操控火炮的人类都不见了。 它却不知其实这门火炮是陷阱，故意让它发现，操控这门火炮的战士提前搬走弹药，只有一枚上膛炮弹来不及搬走留在火炮内，而其他几门火炮都把炮管对准这里。 爆炸等同信号，就在恶龙感到疑惑之际，一阵炮声轰鸣，数发炮弹几乎不分先后打来。 “轰隆隆……”地动山摇。 恶龙旧伤未去再添新伤，不过它终究是上古异兽，没可能这么轻易被炸死。 关于这点，布置陷阱的李大川和段红缨都有清晰认识，他们的布置也不仅于此。 就在恶龙从烟尘中显露庞大身躯之际，尖啸声紧随而至，那是十多名炮兵战士肩扛火箭筒发射，但这会儿恶龙已经意识到遭了埋伏，火箭弹收效甚微，只有寥寥两颗击中它，造成不了大伤害。 战士们来不及发射第二轮火箭弹，恶龙转移方位，机会稍纵即逝。 但进攻并未就此结束。 李大川出现在恶龙前方树上，一跃而下，身在半空两条胳膊突然膨胀起来，比他自个大腿还粗，轰轰两拳，飞沙走石，全都打在恶龙脑袋上。 恶龙怒吼，张嘴一团火焰喷出。 段红缨紧随而来，一把抓住李大川抛向空中，她则展翅飞入林中，并迅速飞回，手中多了一杆重机枪。 “咚咚咚咚……”重机枪喷射火舌，子弹往恶龙脑袋倾泻，巨大的后坐力甚至强如段红缨都很难在空中保持平衡，被带着直往后退。 枪声暂歇的同时，李大川从天而降，一拳一刀。 这一拳李大川用尽全力，巨大的力量将恶龙脑袋打得低垂三分，可那一刀没能建功，恶龙脑袋太硬了，寻常军刀根本刺不穿，刀身反而因此崩断。 李大川吃了一惊，在恶龙脑袋上重重一脚，借力退开。 “咚咚咚咚……”李大川一退，段红缨操控重机枪顶上，挥舞着翅膀协调空中平衡。 就这样，两位人类顶尖战力联手对付恶龙，足足近一分钟时间，恶龙几乎都处于挨打局面。 估计它也有点懵吧，神龙都被它搞死了，居然被两个小小变异人连番伤害。 他怒了，决定杀死这两个变异人。不过眼下，两个变异人攻势太猛，以它伤重之躯有点扛不住，打算先下水避一避。 它往湖边奔去。 可让它没想到的是，湖里居然还有埋伏，就在它抵达湖畔正打算跃入水中之际，迎面一股巨浪向它打来。 浪高二十多米，泰山压顶般照着恶龙狠狠拍下。 以莫涛为首的十多名水行异能者，于湖中共同施展异能，一浪接一浪，坚决不让恶龙下水。 恶龙没来之前，他们一度认为不会往这边来，因为恶龙属火，水火相克，他们判断更大的可能恶龙会升空。 而对空的埋伏才是最大杀招。 但没想恶龙居然往水边来了，他们只能拼尽全力阻拦，尽可能给对空埋伏争取时间。 “怎么搞的，恶龙往湖边去了。”距离湖畔三里多地，一处灌木丛间，如道人放下对讲机皱眉说道。 “现在怎么办？”他问身旁紫云道长。 紫云道长同样眉头深皱，“阵型早已布下，移动起来又怕恶龙从其他方位入湖，我们追不上它速度。” “用不着追着它，你们只管以此刻恶龙方位为中心转移阵型，其他的交给我们。” 说话之人乃是青城山青云观观主朝元，边说边从两人头顶上空一掠而过。 紧接着如道人师姐茗玉真人掠过，丢下一句话：“听他的，其他不用你们操心，我们来办。” 如道人初遇甘一凡那阵，曾经跟他聊过国运与龙运，以及道运。 华夏数千年文明史，朝代更迭，道教文化始终贯穿其中，有兴盛期，有衰败期，但从未断了传承。时至今日，道教教派不胜枚举，名山胜景，古道荒山皆有之。 他问甘一凡知不知道道教分布为何如此之广。 甘一凡回答：传播道教文化。 如道人说传播道教文化只是其一，更有寻龙之责。 寻真龙，也寻恶龙。 如道人当时就已经将道教态度表达明白，寻真龙为守护，寻恶龙为杀戮。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道门中人眼里的老神仙，只是一句“真龙现世”，旦凡接到消息的道门高人全都赶了过来。 为守护真龙，同时杀死恶龙。 他们原本已经随着老神仙离开而退到远处，一方面为了不影响军中战士对付恶龙，另一方面则是恢复元气养精蓄锐。 而在双龙大战中，真龙处于劣势，最终不敌恶龙陨落，他们全都赶回来，誓要杀死恶龙。 因为李大川仇视道门的原因，他们没有与李大川联系，自行布阵，原打算拼了老命与恶龙死战到底，另一位顶级战力段红缨主动联系他们，这才有了眼下这番部署。 适才使用对讲机跟如道人通话的人正是严鸿君，他告诉如道人，恶龙往湖边去了，此刻特事人员正在阻挡恶龙下水，并表示撑不了多久。 “通知大家，我们转移阵型。”如道人低沉道。 紫云道长随即打出一道符箓，使用道门中人特殊联系方式告之其他人。 山中，林间，凹地，一位位道人跳跃腾挪，用他们最快的速度赶往恶龙所在位置重新部署阵型。 在这个过程，恶龙距离水面已经非常近了。 莫涛等水行异能者很难挡得住恶龙脚步，掀起的大浪之中甚至可以闻到血腥味，那都是参与拦截恶龙的水行异能者过度施展异能呕血所致。 李大川和段红缨也来到湖畔，不过二人没有从恶龙身后攻击，而是配合莫涛等人阻拦恶龙下水。 段红缨甚至扔了重机枪，以身为饵，一次次从空中对恶龙发起猛攻，企图引得恶龙升空追杀。 但恶龙也怪，按理说它是一条火龙，不应该总想着往水里钻，何况它还有一对宽厚无比的肉翼，升空才是道理，可它就是不升空。 没道理可讲。 两分钟时间过去了，众人围着恶龙手段尽施，依旧没能将恶龙逼上空中，反而它的脑袋已经探入水中。 “水里的人躲开！”李大川不得不让莫涛等人躲避，一旦恶龙进入水中，而莫涛等人还没有离开的话，将是一场噩梦。 “红缨，拼了！”李大川再次大吼。 段红缨以行动回应，就见她从高处俯冲直下，双手抽搐般抖动，当她飞临恶龙身体，双手变成鹰爪，死死扣在恶龙背部，似乎想凭借一己之力将恶龙拽离地面。 而恶龙太过庞大，单只本身体重就不是段红缨可以拽得动的。 就在这时，李大川不顾危险冲到恶龙身前，他的双臂相同起了变化，格外粗壮，而他的拳头真正意义上沙钵大。 一声爆喝，双拳猛击。 结合两位顶级战力的全力以赴，终于使恶龙脱离地面。 但显然想要就此送恶龙上天太难了，只是离开地面而已，甚至都不足一米高。 而恶龙当然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货，它现在最想搞死的人就是李大川和段红缨。 恶龙体型跟怪兽确实比较相像，后腿粗壮，前肢短小，肉翼又宽又厚，拥有一条粗长尾巴。 此刻身体离开地面，而他的后腿仍然站在地上，粗大的尾巴倒卷，重重抽向段红缨。 与此同时，它低下头，大嘴一张，长满如刀尖牙的嘴里，一口烈焰喷向李大川。 段红缨正在拼尽全力拉拽，并未注意到恶龙尾巴，直接被抽打飞出，掉进远处湖里。 李大川更危险，要是真被火焰临身，搞不好直接被烧成灰。 关键时刻，莫涛带人来救，掀起水浪迎击烈焰。 李大川得以死里逃生，莫涛几人就比较惨了，被恶龙一头撞飞。 这个时候，一干道人已经赶到周围布阵，他们都看见这一幕，眼看再没人可以阻止恶龙下水，心里着急，却没办法可想。 包括如道人和紫云道人也是一样。 他们只有将希望放在青云观朝元道长与茗玉真人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恶龙摆脱牵制飞身入水那一刻，一道剑光自水中激射而出。 朝元道人身随剑走，剑势如虹，闪烁即至。 恶龙兴许知晓厉害，身体悬空，肉翼煽动，避开剑锋所向。 却在此刻，湖畔地面炸裂开来，茗玉真人自地下穿出，以身化雷，给予恶龙当胸一击。 恶龙吃痛，怒吼声中升空而起。 众多道人顿时眼前一亮，本已布置差不多的阵型迅速完成，在如道人与紫云道长齐声大喝中，一件件法器绽放光芒，亦有符箓升空，迅速形成一幅太极图案。 如道人舞动拂尘升空。 同一时间，紫云道长御剑升空。 两人迅速并入太极图，各为阴阳，补全太极阴阳鱼空缺。 第382章：恶龙死了吗？ 体型庞大的恶龙升空，老道和甘一凡都看见了，不过他们距离恶龙还有一段距离。 “小虫呢？”只见恶龙不见怪兽，甘一凡兴起不妙预感。 老道没应声。 甘一凡还待追问，身侧李小壮踩着药锄超过他们，冷不丁说了句：“死了。” “放屁，小虫怎么会死……”甘一凡下意识开骂，可心里却越发酸楚，泪水控制不住滑落。 从小失去记忆，只有小虫陪在身边，他把小虫当成唯一的亲人。长达十二年之久日夜相伴，彼此之间心意相通，你撅个屁股，它就知道你拉什么屎，它看你一眼，你就知道它要说什么。 亲密无间。 山腹清醒那一刻，心伤伤，泪流满面，这会儿只见恶龙不见小虫，再次泪流满面。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结果，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 恰在这时，脑子里忽然响起小虫的一番话： “想要陪你成长，现在看来没机会了。我是龙，作为龙族仅剩下的五爪金龙，不能给我的种族蒙羞。龙族只有战死的龙，没有畏战的龙。一凡，可能你醒来我已经不存在了，也可能我会变成另一种形态活着。不论怎样，都不要试图找我。除非将来你真正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凭借你的力量独立破开地心结界，到那个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来见你。”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握着黑刃的手泛白，骨节嘎吱作响。 他强忍悲痛问道：“俞大爷，你以前见过小虫对不对？” 老道长叹，“见过！如果不是因为它，就没有现在的我。”老道将与小虫见面经过简单讲述，接着说：“我用去几十年时间，成功炼制一枚养魂丹，原打算送来给它使用，可它拒绝了，让我把养魂丹给了你。” 甘一凡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老道大惊，脚下用力把甘一凡拉到身旁，迅速从葫芦里取了颗丹药送进甘一凡口中，一边安慰道：“神龙不死不灭，不入轮回，我们所见到的死亡只是表象。” 甘一凡死死抓住老道手臂，“你的意思是说小虫没死？” “肉身消亡，魂魄不亡，若干年后它会回来的。” …… …… 高空，恶龙腾飞，似要就此离去，又似要回头反杀。 恶龙作为西方供奉上古异兽，存活了几千年之久。几千年以来，没少与东方神龙对抗，绝大多数都是以失败告终。而在清末时期，恶龙拖家带口共抗神龙，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将东方神龙给搞死了。 但到了它们这个境界，都知道一个不死不灭的道理，它或者神龙，肉身会受到伤害，会死亡，但魂魄不死不灭。 话说，神龙当年被它拖家带口杀害，而它也受到重创，原本肉身失血太多基本不能用了，回到西方之后，换了现在的肉身。 不过龙魂太过强大，龙魂与肉身融合过程旷日持久。就像怪兽，其实直到现在，龙魂与土拨鼠精肉身并没有完全融合，原有实力能发挥个三四成就算好的了。 恶龙的情况好点，它有儿有女，夺了儿子的肉身养龙魂，经过这么些年磨合下来，基本能够发挥原有实力七八成。 所以这次，它单枪匹马前来，再一次把神龙搞死。 不过这具肉身也伤得不轻，如果现在离开，过个几年能修复这具肉身伤势，可以继续使用下去，不用再去换女儿肉身。 话说它也只有一子一女，儿子的肉身已经用了，就剩下女儿的肉身，再用掉的话，以后也没其他合适肉身可换。 可如果它继续留下来，这具肉身遭到更大伤害，估摸着也不能用了。 几千年的老怪物，拥有的智慧不能以常理论，哪怕它原本只是一头大蜥蜴，大蜥蜴化龙，那也是龙，智商绝对在线。 它为什么老往水里钻？ 其实在它中了埋伏之后，已经猜到人类还有其他手段，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空中对付它，所以它偏偏不升空反而往水里钻。 可这帮人类不能小觑，居然硬生生逼得它下不了水升空。 空中危险，它能感觉得出，可它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非要把这些伤过它的人类全给搞死才能甘休， 所以现在它犹豫不决。 它的心思，一干道人可不懂，他们只知道恶龙升空了。 太极图横空，阴阳鱼游动，这是道门古老相传大阵，阵法名为鱼龙变。 鱼就是阴阳鱼，而龙……来了。 随着阴阳鱼游动，渐渐相融，合二为一。徒然一道光芒自太极图中心区域绽放，一条光芒万丈的神龙显形而出。 神龙由光芒形成，皓日当空也比不上神龙耀眼，自太极图中心遨游而出，张牙舞爪直扑恶龙。 此时容不得恶龙犹豫，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它果断选择面对，身上再度燃起烈焰，双翼猛烈挥动，火焰集群汹涌而出。 然而，由光芒组成的神龙竟是不受烈焰影响，直接穿过烈焰扑在恶龙身上。 只是很短的几秒钟时间，恶龙周身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数百道，每一道伤口都好似被利刃划开，鳞甲残破，血流如雨下。 这一幕清晰出现在指挥部电脑屏幕上，老人振奋异常，紧握双拳大吼：“锁定！开炮！” 剩下的近十门对空火炮于此刻齐齐开炮，无一虚发，全都打中恶龙。 一时间浓烟滚滚，腥风血雨。 恶龙仿佛被炸死，自高空掉落湖中，湖面久久未曾平息，却已不见恶龙踪影。 “死了吗？”这是在场所有人此刻心中疑问。 太极图空中解体消散，如道人与紫云道长飞降落地，踉跄几步站稳，其他道人上前搀扶，一同往湖边跑去。 莫涛和几位水行异能者，此刻方从湖中上岸，他们之前被恶龙撞飞，伤得不轻，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精神，将比他们伤得更重的段红缨一同带上岸，此刻也都围在湖畔往恶龙落水处观望。 “应该死了吧。”段红缨捂着胸口低喃。 “要不我去看看。”江省行动组三队队长姚刚轻声说道。 此前他与莫涛共进退，一同阻拦恶龙下水，一同搭救李大川，一同被恶龙撞飞，不过他的伤势不算重，下水没问题。 “你小心点。”莫涛叮嘱，“不要急于接近，一定要观察仔细，再三确认之后再做决定。” “放心吧，我知道利害关系。”姚刚说罢纵身入水，迅速往恶龙落水处潜去。 此刻另有一人也在往水里钻，他就是甘一凡。 其实从埋伏恶龙到恶龙升空被击落，前后加起来最多也就六七分钟，老道飞行速度虽不慢，却也不能这么短时间从云集岛码头飞到湖西岸，加上还要带着甘一凡，速度更快不起来。 恶龙落水之际，他大概飞行三分之二路程，还需几分钟才能抵达。 反而是独自一人踩药锄的李小壮距离西岸更近一些。 恶龙在空，甘一凡可望不可及，有力无处使，可恶龙落水，甘一凡忍不住了，立刻下水赶去。 姚刚入水小心翼翼，毕竟恶龙掉落的位置距离岸边并不太远，真死了还好，直接到水底找就是，这要是没死，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这片水域埋伏恶龙之时已经勘探过，不算太深，大概四五十米的样子，保险起见，姚刚没有使用照明灯，仅凭自然光线搜寻。 恶龙体型庞大，其实并不难找，到了地方下潜十来米就看见躺在水底的恶龙。 他停下了，观察一阵发现恶龙没有动静，轻手轻脚划水，打算离近一点仔细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上的人都很紧张，包括指挥部的人也都一样，他们通过卫星监控画面屏息注视那处水面。 忽然间，水面震动，在大家还没反应出什么事的时候，哗啦啦水浪翻卷，恶龙从水下腾起，而它的口中叼着姚刚，就像示威那般，低沉咆哮从它咽喉发出，头部猛烈甩动，姚刚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随着恶龙摆动，低垂的手脚无力甩动，八成已经被恶龙杀死。 “姚刚！”莫涛睚眦欲裂，悲愤大吼。 “嗷！”恶龙似乎在回应他，猛然发出一声怒吼，火焰从其喉间喷出，姚刚顿时被烧成灰烬。 “你们都要死！”带着英伦腔的中文出自恶龙之口。 这是它首次发出人言，也是唯一的一次。 震慑人心！ 它似乎已经不顾一切，熊熊火焰从它口中喷出，顷刻之间，西岸离湖十米之地尽皆变成焦土。 逃得快的捡回一条命，逃得慢的直接被烧成焦炭，只是这一波范围攻击，至少有五六人葬身火海。 强如李大川和段红缨，面对这等威势的烈焰，也只有逃离一途。全力出手的恶龙，跟他们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级别的存在。 一众道人也无计可施，鱼龙变只能化龙一次，一次攻击过后，把他们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力量消耗大半，已经没有余力再组阵化龙，也只有逃离一途。 眼下唯一还有可能击退恶龙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启用导弹。 指挥部老人正在着手安排，只是先前被怪兽破坏的中控系统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检测用去太长时间，到现在才刚刚检测完成，重启系统与定位都需要时间。 远水解不了近渴，老人再着急也急不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名战士忽然大喊：“报告首长，年轻道士正在飞向恶龙……” 第383章：有人从恶龙脑袋爬出来 几年前，山东有一位高三学生，是全校师生眼中的学霸，同时也是同班同学眼中的怪胎。 这个少年似乎光顾学习，跟同龄人很少交流，甚至同班同学跟他说过话的也没几个，而往往跟他说过话的同学都像得了便秘似的，有口难言。 用语出伤人来形容这位少年比较恰当，每每开口总是容易得罪人，而他自己尚不自知。 比如同学问他一道题，他开口先说：你是笨蛋吗？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 诸如此类，久而久之，没有同学找他问问题，找他搭话的同学也越来越少。 但不论怎样，这个少年成绩是真好，当年高考市状元，被清华大学录取。 要说这少年吧，也确实是个怪胎。 高考结束之后放飞自我，拿着父母给的奖励游山玩水去了，他还跟别人外出旅游不同，别人家的孩子出去玩，要么跟团，要么约上三五好友同行，去的地方也都是名胜古迹旅游胜地之类的，而他不一样，他没朋友，也不跟团，甚至都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就连买高铁票那也是到窗口买，手机就是摆设。 而且他买票还跟别人不一样，售票员问他去哪，他说就近一班高铁。 就这么着，没有目的随意走了几座城市，他觉得没意思了，开始往深山老林里钻。 这一天，他来到秦岭终南山某个偏僻小山村，这处村落风景是真好，白天空谷幽兰，竹山树海，入夜清风明月，树影婆娑，有时候走着走着，还会遇见某位隐士，令他忘却城市喧嚣，心情大好。 甚至兴起结庐隐居的念头。 当然他知道不可能，要是他真敢这么干，他那暴脾气的军人父亲会把他打个半死。 要说他的运气真心不错，老林子里瞎转悠居然遇到一只国宝大熊猫。 在他的印象里，大熊猫都是动物园里那种蠢萌蠢萌人畜无害的可爱样，可他哪里知道野生大熊猫性格可不好，那是熊啊，凶起来能一屁股坐死你。 他想跟大熊猫亲近。 刚靠近，大熊猫对他呲牙，那对墨镜眼露出凶光。 那个憨货却不自知，还以为国宝在跟他闹呢，伸手就要摸脑袋。 野生大熊猫多凶啊，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呲牙向他扑去。 直到这会儿，他才发觉不妙，可再想躲哪里还来得及，直接被大熊猫扑到在地。 眼看这个憨货要被大熊猫当成入侵者对待，竹林里忽然传来人声：“孽障，不得伤人。” 一位老道出现眼前，他力大无穷，拎起大熊猫就像拎小猫一样，顺手打了熊猫屁股，扔回竹林里。 这位老道就是道门老神仙俞大，而这位高三学生就是李大川之子李小壮。 一老一少初次相遇，其实没谈几句，老道离开了。 不过他们两人是真有缘，第二天再次遇见，又一次交谈，这次两人谈了时间稍长一些。 可没想，第三天两人居然又见面了。 而这次见面，一个在地上，另一个在天上。 常人如果见到一个在天上飞的人八成大惊小怪，可李小壮不会，他就是个憨货，抬头问老道：“你会飞呀？” 老道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笑容可掬反问：“你想学吗？” 李小壮当然想学，是个人都想学好吧！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李小壮跟在老道屁股后边走遍大江南北。 几年时间，不仅学了一身精湛医术，也学会了飞天遁地的道术。 期间放弃清华，不见父母，救过不少人，见过不少精怪，也整治过不少恶人，杀过几只作恶精怪。 几天前，老少二人青城山中静修，老道夜观天象，言道：天象有异。 前日，二人来到洞明湖畔，入夜老道再观天象，又言：“双星胧月，月明星坠。” 昨日至今日，双龙大战，神龙陨落，尚有恶龙横空。 今天前去云集岛码头途中，李小壮曾询问老道：“双星胧月，月明星坠。胧月之相已显，可星坠是一星坠还是双星坠？” 老道未答。 李小壮又说：“如果是一星坠，神龙陨落应验，若是双星追，恶龙尚在。” 老道答：“本为一星坠，却有神药现世，再生因果。” 李小壮不太明白，老道却不作解释，直到李小壮在云集岛码头见到从水中冒出的甘一凡，他恍然明白“再生因果”的“因果”应在谁身上。 按前日天象来看，双星胧月，月明星坠，星坠更大可能单指神龙陨落。昨日天象如何，师徒俩都在山腹之内不得而知，但神药现世，李小壮当然明白指的就是吞服神药的甘一凡。 恶龙杀死神龙，因果再生，此因果正应在甘一凡身上。也就是说恶龙杀神龙，甘一凡杀恶龙。 得出这个结论，李小壮心有不甘。 为什么是甘一凡杀死恶龙而不是他？ 所以他抢先一步赶去西岸，目的只为打破因果，由他来杀死恶龙。 当恶龙被打落云端落水，他的心情颇为微妙，即希望恶龙就此死去，又担心恶龙没死，反而给甘一凡创造屠龙机会。 他情不自禁回头看去，恰巧看见甘一凡下水，顿时醒悟，恶龙应该没死，因为作为因果的另一方尚未到场。 果然，没过多久，恶龙腾空，凶焰滔天。 他再不犹豫，单枪匹马直冲恶龙。 他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有没有能力杀死恶龙，如果此刻他能静下心来反思，说不定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嫉妒甘一凡。 距离飞快缩短，此刻李小壮距离恶龙接近百米。 直到这时，他恍然清醒，自己要如何杀死恶龙？ 但事已至此，他顾不上了，药锄在手，精血喷吐，拼尽全力对着恶龙脑袋猛砸而下。 然而，此刻的恶龙不是刚才的恶龙，刚才的恶龙有顾虑，现在的恶龙抛开一切，誓要杀死所有伤害过他的人类。 药锄正中恶龙脑袋，开了个大口子，白的红的直往外冒。 恶龙却好似忘却痛苦，回头一记烈焰杀。 艳红火焰汹涌烧来，还未临身，李小壮已经感受到皮肤发烫，想要避开却办不到，之前那一击用尽全力，几乎没给自己留余地，现在旧力方去，新力未生，他连移动都困难。 眼看火焰即将临身，一股熟悉的吸力从身后传来，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拽离危险区域。 老道及时赶到，他手中的葫芦就是他的宝物，可作为空间法器储物，亦可当做战斗法宝使用。 刚刚挽救李小壮那一下，就是葫芦用法之一。 “朝元，茗玉，助我一臂之力！” 老道凝气传音，青云观朝元道长与茗玉真人顿时拔地而起，二人做不到像老道那样翱翔于空，甚至做不到像李小壮那样御物飞行，但升空一击还是可以办到的。 就见朝元道长身随剑走，剑气如虹，从恶龙一侧发起必杀一击。 茗玉真人再度使出绛雷术最强一招以身化雷，从另一侧击杀恶龙。 上方是老道，指尖精血挥洒，于葫芦刻画符咒，眨眼间，一个“禁”字显于葫芦表面，顿时金光四射，葫芦迅速放大，像一座山从天而降。 三个方向，三道攻势，以老道攻势最猛也最快，如山葫芦砸中恶龙，大大的“禁”字仿佛烙印在恶龙身上，恶龙顿时动弹不得。 紧接着，如虹剑气由恶龙一侧刺入，透体而出。 以身化雷的茗玉真人由另一侧击中恶龙，顿时在“禁”字咒的基础上再添一道电网。 有一个大概两三秒的时间，恶龙完全动弹不得，从高空跌落，而在距离水面几十米处，它缓过来了，巨大肉翼煽动，烈焰覆盖自身，将“禁”字咒与电网同时解除。 “哎呦！可惜了！”身在指挥部的老人扼腕叹息，回头问副手，“牙山那边系统重启完成了没有？” 副手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也只顾看卫星画面，忘了跟牙山联系，连忙拨通卫星电话，回道：“已经重启完成，正在锁定目标。” 老人一拍桌子，急吼吼道：“告诉他们，以最快速度锁定恶龙，炸死他个狗养的！” 亲眼见到炮团战士被恶龙活活烧死，老人吃了它的心都有。 可却在这时，一直盯着监控画面的战士弱弱的道：“报告首长，有人从恶龙脑袋爬出来……” 战士自己都不相信亲眼见到的一幕。 “啥？”老人副手愣了一下，大声斥道，“你做梦呢，胡说八道……” 可当他看向监控画面，顿时哑口了。 一个血淋淋的人真真切切站在恶龙头顶，还能看见这个人拿着一把又细又长的黑刀，一刀接着一刀刺恶龙，而恶龙就好像死了一样，从空中跌落湖中完全没有反抗，就那么让他刺。 由于卫星监控角度原因，负责监控的战士没看见这个人是从哪里出现的，而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就是从恶龙脑袋里钻出来。 卫星监控画面拍不到，不代表没有人看见，地面上一干道人与两位顶级战力，加上莫涛严鸿君几位异能强者都看见了，但那些普通战士，他们同样没看见，只因这个人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见。 第384章：屠龙 这个从恶龙脑袋爬出来的人正是甘一凡。 当恶龙解除符咒与电网限制那一刻，甘一凡从水下蹿出，如果闪电还有零点几秒的时间，那么他眼下的速度快过闪电，一蹴而就。 如同之前分心他顾，他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拥有可怕的速度一样，此刻他同样没有发现自己拥有不可同日而语大的杀伤力。 仅仅一刀，刺穿恶龙下颚，再从脑袋贯穿而出。 或许恶龙的下颚部位比较薄弱，但恶龙头顶可以说是全身最坚硬部位，可现在，甘一凡手起刀落，一刀接一刀，刀刀没顶。 大多数人没有看清甘一凡出手贯穿恶龙脑袋，但此时此刻，站在恶龙头顶的甘一凡一刀接着一刀，所有人都看清了。 从空中往下掉的朝元道长与茗玉真人看直了眼，地面上包括两位顶级战力在内的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他们中除了军中战士与部分道门中人以外，其他人都知道甘一凡，但他们现在彻底打破对甘一凡认知。 如果说他们认为以前的甘一凡已经很强，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语言。 两位顶级战力甚至拿他跟宁北枳作比较，惊讶发现，哪怕是宁北枳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那不就是说，此刻甘一凡实力已经在宁北枳之上？ 当甘一凡随着恶龙掉进湖中，李大川与段红缨骇然对望，满脸的难以置信。 再有就是如道人与紫云道长了，两人跟甘一凡都有过节，而且是他们企图谋夺甘一凡道术，从而结怨。 此刻见到这一幕，两人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因为他们了解甘一凡，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们也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暗戳戳溜了。 “屠龙……”不知是谁嘀咕出声，岸边顿时哗声一片。 古有屠龙勇士，但那其实屠的是兴风作浪的蛟龙，跟真龙差着级数，而西方恶龙却是真龙，被甘一凡屠戮。 一时间群情汹涌，都在等着甘一凡出水，确认恶龙之死。 然而，左等右等不见甘一凡，大家都有点急了，担心恶龙就像刚才那样并未死，甘一凡反而遭到恶龙反噬，可又因为姚刚的前车之鉴，这会儿岸上都没人敢轻易下水。 干着急。 “下水看看。”天空老道对李小壮说。 李小壮心不甘情不愿“嗯”了声，从高空直入水中。 没过多久，他浮出水面，“底下没人，只有恶龙尸体。” 岸上的人一听这话，按捺不住纷纷下水，寻找甘一凡还在其次，主要还是想近距离观看恶龙尸体。 可当他们亲眼见到恶龙尸体时，顿时瞠目结舌，恶龙掉进湖里的时候还是完整的，可现在，那让人望之生畏的头颅不见了，只剩下庞大身躯。 是谁取走恶龙头颅？ 又是谁有能力取走恶龙头颅？ 两个问题都指向甘一凡。 以甘一凡之前表现来看，只有他有能力取走恶龙头颅。 可甘一凡为什么要取走恶龙头颅？ 这个问题很多人茫茫然，却有几位比较了解甘一凡和洞明湖神兽关系的人隐约猜到原因。 到现在，明了内情的几人都知道，洞明湖神兽就是神龙，而恶龙杀死神龙，甘一凡取走恶龙头颅完全可以理解了。 水下纷乱，大家一起动手，打算把恶龙尸体带到地面。 而水面上，老道降落，他悬于水面几尺高，静静看着爱徒。 只有他知道，终南山三次相遇并非偶然，而是老道刻意为之。 几年前，李小壮进入偏僻山村，老道已经在远处见过他，老道深谙相人之术，见此子骨骼清奇双目清澈，浑然天成如璞玉，细心雕琢必成大器，所以才会有三次偶遇，而在第三次刻意施展道术横空出现，目的就是为把李小壮收入门中。 短短几年过去，李小壮如他所愿，医术道术一日千里，比起那些隐世修行几十年的道门中人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李小壮不为俗世影响，始终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然而，今时今日，李小壮的表现让老道心生警惕。 修道修心，心乱了，还如何修道？ “神龙有恩为师，如今陨落，为师本应为其超度三载，然为师尚有要事在身，便由你替代为师，日日诵经超度，三载方休。” 李小壮一听顿时急了，“可是……” 老道没等他说完，打断道：“这些年你随为师云游四海，学了几分本领，老话常言学以致用，趁此三年期间，济世救人，便暂留你师叔处帮忙。” “师父，小壮是不是做错事了？”这会儿的李小壮好似明白了些。 老道摇头轻叹，升空而去，声音却在李小壮心中响起：“是非对错只在人心，你自觉错便错了，你自觉没错便没错。修道之人，不被外物所扰，道心不坚何以成大道？” 老道离去，一干道人帮忙将恶龙尸体抬出水面，也相继离开。 道人离开没多久，炮团战士们撤离，南港战士一同撤离。 再过了不久，两架直升机横空而来，共同牵引一个集装箱落在西岸，恶龙尸体被装进集装箱。随着两架直升机升空离去，省城行动组人员撤离，只留下甘宁本地行动组人员打扫战场。 而作为省城行动组老大的莫涛却没走，他希望能跟甘一凡见上一面。 可一天过去，甘一凡没露面，两天三天过去了，甘一凡依旧没露面，到了第四天中午，莫涛等不了了，登门拜访俞二爷，后留下一封书信离开。 他离开当晚，李大川出现在俞二爷家门口。 李大川心里苦啊，好不容易盼到见儿子一面，儿子却依然避着他。等恶龙一战尘埃落定，老道独自离开，他可谓是欣喜若狂，心想这回儿子总该回家了。 可谁曾想，一连几天，他是见到了儿子，儿子却一句话也没跟他说，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就那么呆呆站在云集岛码头，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他就算脾气再大，对儿子再多怨气，可见到这副模样的儿子，他又哪里敢下手教训，别说动手了，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无尽温和。 就担心声音大点，又会刺激儿子似的。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给宁北枳打电话求救。 宁北枳听他解释，要他去找俞二爷。 于是，他憋着一肚子火气登门拜访。 俞二爷心情也难以平静，不说大哥兼师兄过门不入，更重要的是甘一凡失踪。 徐雯因为表哥一直没露面失魂落魄，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早过了省医大开学时间，她却提都没提。 汪兰和徐明亮为这事心急上火，可两人也不敢拿重话催促，因为不仅徐雯担心甘一凡，汪兰和徐明亮同样担心，他们早把甘一凡当成自家孩子。 为人父母都不容易，两人是这样，李大川也是这样。 李大川从未像此刻这般心累，看着眼前与他无比厌恶的老道有着相似面孔的老人，他低下了头，“俞老，我有一事相求。” “不敢，请讲。”俞二爷客套道。 李大川深吸口气，把对老道的所有怨念全都压在心底，简单叙述儿子有家不回，有学不上，跟随老道修道一事，尔后道：“现在俞道长独自离开，丢下我儿子在云集岛码头，三天两夜啊，滴水未进，我苦劝不听，实在是没办法了，您老帮帮忙，把我儿子叫回来，那怕让他再去修道，我也认了。” 从来不知眼泪是何物的坚强男人，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 俞二爷长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壮的事我知一二，师兄临走前留话给我，要我照顾小壮三年，我不知小壮一直在云集岛码头，倒是我的失误了，我这就动身去找他。” 说着话，徐雯哭哭啼啼从屋里跑出来，扑进二爷怀里，“二爷，我要找我哥，我要找我哥……” 一直重复这句话，搞得追出来的汪兰和徐明亮也红了眼，泪水直流。 俞二爷无奈之下，只好把徐雯一并带上。 出门，一群人围在门口，除了吴长安和赵熊烈之外，全是庄里乡亲。 吴长安和赵熊烈是在李大川进门之后出门，之前也一直在俞二爷家，这会儿跟甘家保老倔头几人在门口抽闷烟。 “我要入湖。”俞二爷说。 湖里发生的事，甘家庄人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前几天电闪雷鸣乌云滚滚，火焰与冰块从天而降，加上枪炮声，吼声……庄里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到几分。 大家都怕。 其实军队撤走甘家庄人回来这几天，几乎没有渔民敢于入湖，只有老倔头借了一艘渔船去把自家渔船给拉回岸边。 所以此刻俞二爷说了话，一时间没人应声，一会儿之后老倔头站出来，说他去。 老倔头的渔船还没修好，他借了一艘渔船出湖，吴长安和赵熊烈都跟上船，甘家保咬咬牙也想跟上船，不过被吴长安阻止了，一同被阻止登船的还有汪兰。 至于徐明亮，天性胆小，他一听出湖腿肚子直抖，没敢往前凑。 第385章：寻人 渔船径直驶向云集岛码头，没过多久，便看见仍然站在码头的李小壮。 渔船灯光刺眼，照在李小壮身上，李小壮却头也没回，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几年下来，他已经习惯跟随师父左右，尽管师父经常喝骂他，甚至有时动手教训，即便如此，他依然非常尊敬师父。 因为他心里清楚，师父打他骂他都是为他好。 可从来没有像这次严重，师父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独自离开了。 他仔细回忆师父态度变化前后，只在他贸然出手对付恶龙被师父所救，尔后，师父态度就变了。 是怪我不爱惜自己吗？ 好像不是。 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他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 “岛上冷，你穿的太少。” 一个和师父有几分相似的声音耳旁响起，李小壮忍不住回头看去，便看见一张与师父有些相似的面孔。 “师叔。”他低低叫了声。 “嗯。”俞二爷应了，看着眼前年轻道士，他不由想到以前的甘一凡，以及师兄昔年没能治好的相思病人，都是那么瘦。 出于职业习惯，俞二爷伸手把住李小壮脉门，李小壮微微挣扎，俞二爷却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吃不住劲松了手。 李小壮立刻醒悟，眼前的师叔不懂道术，连忙主动把手腕伸到俞二爷手中。 脉象强劲有力，比起二爷把过脉的几位变异人脉象不遑多让，且多出几分沉稳。 不过，触手冰凉。 “冷不冷？” “我不怕冷。” “可师叔怕。”俞二爷紧了紧临上岸老倔头给披上的军大衣，“师兄把你托付给我，因为有些事耽误了，师叔没有及时过来接你，你心里该不舒服了吧？” 李小壮语气低沉，“不会。” “那就好，否则师叔该自责了。”俞二爷说着话，脱下军大衣给李小壮披上，“师叔要到湖里找个人，你在这里别冻着，等师叔回来，再带你一起回家。” 李小壮想要脱下大衣还给俞二爷，俞二爷拍了拍他肩膀说：“师兄素来说一不二，想来你跟随他多年应该清楚这一点。” 李小壮点了点头。 俞二爷肃容道：“尊师重道，乃师门铁律，一旦有违，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取其性命。师兄要你留在我身边三年就必须是三年，少一天多一天都不行。而师兄将你托付给我，从此刻起我代师兄管教你，我之言与师兄之言无差，你可明白？” 李小壮正容施以道礼，“弟子明白。” “既然明白，还愣着作甚？随我登船。”俞二爷说着接过军大衣披上，径直上船。 李小壮心说师叔你刚刚还让我留在岛上等你，现在又叫我随你登船，我到底是留下还是登船啊？ 当然这会儿，俞二爷拿师门规矩压他，他真不敢质疑，只好跟随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师叔上船。 “填饱肚子，回头要你下湖找人。”上了船，俞二爷扔下一句话，自顾到船舱跟老倔头交流去了。 李小壮老老实实吃东西。 这一幕幕李大川都看在眼里，着实无语，又哭笑不得。 心想自己作为父亲，劝说了几天还顶不上一个所谓师叔吓唬几句，却也不得不承认，俞二爷这套管用。 他凑到儿子身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他早该离去。 藏、蒙、疆三地近几年由于变异人频繁入侵的缘故一直都不太平，如今李大川还在藏南实施绞杀组任务，而段红缨已经从蒙区调到疆区，两人配合实施打击境外入侵变异人。段红缨当天就赶回去了，而他因为儿子的缘故拖延几日，藏南那边公务堆积成山，都要他赶回去处理。 “你瘦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不过开了个头，后边的话就顺了，他说：“爸想通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拦着你。只是你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又常年在外，你有时间回家看看她。” 李小壮吃饭速度慢下来，抬头看了李大川一眼，低低“嗯”了声，又开始大口扒饭。 “臭小子，提起你妈你才理我，我这个爸真失败。” “我……其实也会想家，想你们，不过我心向道，只能放在心里。” 李大川轻哼了声，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发作，语气却也温和不下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吧，我还有事先走，不去见你妈也记得给你妈打个电话。” 说完，他再不停留，重重跺脚腾空而起，像一只大鸟直接从船头跳上码头，几个起落消失在岛上寒雾间。 李小壮静静看着父亲离开，走到一旁靠着船舷坐下发呆。 离他几米远，徐雯也靠在另一侧船舷发呆，李大川离开，整艘船晃动了一下，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吴长安以一个老刑警的直觉，早已发现李大川绝对不同于一般变异人，他阻止甘家保和汪兰上船也是这个原因。不过眼下，他没顾得上打听，一直关注徐雯，很担心这丫头没见到甘一凡想不开做傻事，这会儿站在不远处和赵熊烈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赵熊烈倒是对李小壮十分感兴趣，前几日李小壮对付恶龙的表现他叹为观止，一度把李小壮和甘一凡拿来作比较，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都有非凡表现。 而很显然，在甘一凡没有屠龙之前，他认为李小壮比甘一凡强大太多，当甘一凡屠龙之后，他把两个年轻人放在同一高度，甚至他认为李小壮仍然要比甘一凡更强。 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比较熟悉甘一凡，深知甘一凡那柄黑刃厉害，把屠龙之功更多归功于黑刃。 其实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观点，严鸿君、陈独几人，都抱着相同观点。 而他会留在这里，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甘一凡，但另一方面还有李小壮的缘故。 甘宁行动组三位组长，除了赵熊烈之外，严鸿君和陈独都跟宁北枳走得很近，特别是陈独，虽说他和宁曦晨名义上离婚了，但事实上宁北枳依然把他当成家人对待。 有了这层关系，打听李小壮来历并不难。 简单来说，甘宁行动组三位组长都想把李小壮留下来。 刚才因为李大川的缘故，赵熊烈没敢过去跟李小壮搭话，这会儿李大川走了，他便往李小壮走去。 打算先混个脸熟，回头再计划拉人。 船舱内，俞二爷愁眉不展，对于师兄弟子，他有的是办法，可对传承自己衣钵的徐雯，他除了找到甘一凡没有其他办法劝慰。 夜里九点多，渔船来到甘一凡和恶龙一同沉没的水域，俞二爷也没客气，指使李小壮下船找人。 尽管李小壮明知不会有结果，可他也没抗拒，下水找了一圈上来，摇摇头。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心里都有数，并不如何失望，渔船掉头，往湖心方向驶去。 途中，李小壮下水好几次，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洞明湖太大了，这么找不是办法。”赵熊烈递了块毛巾给李小壮，接着说：“一凡不可能留在水里几天几夜，我琢磨着他应该在岛上。” “不一定。”李小壮冒出一句，他想到山腹内那颗避水珠，假如甘一凡拿了避水珠，在湖底待多久都没问题。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咒我哥吗？” 徐雯突如其来的激烈语气，令李小壮莫名其妙，“我怎么咒你哥了？” 徐雯怒道：“你说我哥能在水里几天几夜，那不是在咒他吗？” “莫名其妙啊你，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不与你争论。” 李小壮扭头就走，徐雯却拽住他不放，“你给我说清楚，不是咒我哥又是什么意思？还有每次都是你下水，上来就说没找到，我看你根本没用心找，下水那么短时间能找到什么……” “小雯，不要胡闹。”俞二爷见到这一幕，当然能看出徐雯心态彻底崩了，李小壮下水找人，她就把气撒在李小壮身上，已经有点无理取闹，俞二爷的语气也重了点。 “二爷……”徐雯直接蹲在地上抹泪。 二爷摇头苦笑，拍了拍李小壮，示意他不要跟徐雯一般见识，回头又去哄徐雯。 没过多久，船上又一次陷入沉默。 徐雯被二爷下了副药睡过去了，李小壮跑船尾呆坐，其他人都站在船头沉默不语。 “二爷，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老倔头从船舱里出来说道。 “有话就说。” “诶。”老倔头指了指舱顶贡品，“前几天龙王爷跟老天斗，后来不知跟什么怪物也打了一场，最后听他们的意思是说怪物被打死了，既然怪物都死了，龙王爷肯定没事，而龙王爷没事，一凡就没事。” 俞二爷跟吴长安相视一眼，都露出苦笑。 老倔头不知道“龙王爷”被恶龙杀死，俞二爷已经知道了，就是因为知道这事，才会担心甘一凡想不开。 老倔头继续说：“一凡从小岛上长大，十二年喽，他都能活下来，那是因为龙王爷在保护他。二爷，跟您说一句真心话，很多年以前我亲眼见过龙王爷，年前还见过一次，加上这次就是三次，不会错的。一凡有龙王爷保护，甭管他在水里还是在岛上都不会有事。我想啊，他没回来八成是有其他事，可能……我说可能啊，可不是在咒龙王爷。可能龙王爷受了伤，一凡在照顾它，只要等龙王爷伤好了，一凡肯定就回来了。” 第386章：寻人（续） 老倔头并不了解事实真相，所以他说起话来自然没有说服力，不过他有句话说到点子上了——甘一凡可能有其他事。 看看时间，夜里十点过半，俞二爷让老倔头把船先开回去。 洞明湖太大，又是在夜里，甘一凡如果不想露面，谁也找不到他，不如先回去，明天白天再来找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甘家庄十几艘渔船同时出湖，昨晚老倔头驾船出湖平安无事归来，渔民们心也就渐渐放下了，在甘家保号召下，大清早所有渔民都把渔船驶入洞明湖，庄里乡亲不少都跟着出湖，只为寻找甘一凡。 而另一边，赵熊烈连夜找了二十几套防护服过来，他和老吴带着庄里的年轻人穿上防护服从北山上岛找人。 还有一路人由老倔头开小船从码头上岛，俞二爷带着李小壮和徐雯跟船。 俞二爷和老倔头没上岛，他们留在码头等消息，只有李小壮和徐雯上岛。 以李小壮修为当然用不着防护服，背着个药篓轻轻松松。 赵熊烈倒是给徐雯准备了一套防护服，可徐雯嫌穿上防护服行动慢没穿，牵着两条狗一上岸直往寒雾里钻，老倔头在后边着急叫唤也没用。 “小壮啊，你赶紧的，把防护服带给小雯，二爷让你保护好她，你可不能让她出事喽。” 李小壮满脸无奈，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根本就不想来，可师叔放话他得听，只好来了。 接过防护服看眼师叔，师叔好似并不担心徐雯，他也不吭声，两个起落挡在徐雯面前，“穿上。” 两条狗对他汪汪叫，他一瞪眼，全跑徐雯屁股后边躲着去了。 “凶什么凶，我不穿。”徐雯瞪他一眼，蹲下交代两条狗：“凡凡雯雯，哥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岛上我也不太熟，就要靠你们把哥找出来。” 两条狗直摇尾巴，也不知听没听懂，徐雯刚把绳索松开，飞一般往西边林子里钻去。 “哥肯定在那里。”徐雯一见满心欢喜，追着两条狗跑去。 “她好似并不受寒雾影响。”李小壮嘀咕了句，也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徐雯停下脚步，在她面前是一群体型庞大的狼，她被狼群包围了。 事实证明两条狗就是笨狗，它们又哪里是发现甘一凡，而是来找母狼。 “凡凡雯雯回来。”不明真相的徐雯紧张叫唤。 可两条狗根本不听，围着体态妖娆的母狼猛甩尾巴，那亲热劲徐雯都没见过。 “你是狼后。” 她想起两条狗小时候被甘一凡丢上岛跟着狼群生活，甘一凡有对她描述过这匹母狼。 “你是狼王？” 母狼身边一匹长得像雄狮的白狼威风凛凛，跟甘一凡对她描述的略有出入，她不是很肯定。 白狼当然就是狼王，它其实认得徐雯，当初甘一凡曾带徐雯在码头上喂狼，它远远见到过，此刻狼王也不是在针对徐雯，它露出警惕的目光盯着高处树梢呲牙低嚎。 狼群好似接到命令，纷纷往那处树梢下方围拢。 母狼则靠近徐雯，绕着她转悠一圈，最后蹭了蹭她的腿。 徐雯明白这个信号代表着什么，顿时大喜，忙不迭问道：“狼后，你能告诉我我哥在哪里吗？我哥就是甘一凡。” 母狼应该是听懂了，再度蹭了蹭徐雯大腿，却对她摇头。 徐雯感到失望，不过并不泄气，“狼后，我哥跟我说过，他在岛上的家就在一处防空洞里，可我不知道防空洞确切位置，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母狼似乎在犹豫，目光看向白狼，尔后回头看向树梢。 徐雯很快明白过来，“李小壮，你快下来，让它们看见你。” 树梢上的人当然就是李小壮，下方群狼对他构不成威胁，只是怕麻烦。他从高处跳到低处树枝，满不在乎的说：“一群变异狼，加上两条即将成精的狼，呵，岛上风水不错啊！” 徐雯白他一眼，回头对母狼解释：“他跟我一起来的，你们不用担心。” 另一队庄里年轻人，从索桥上岛之后分开两路，一路由赵熊烈领着径直穿岛寻找，另一路吴长安领着往防空洞方向去。 赵熊烈那一路倒是没有遇到危险，而吴长安那一路人找了半个多小时遇到一条巨蟒挡路。 眼前是一个小湖，湖对岸一块巨石高耸，巨蟒脑袋看不见，身体横陈巨石前，尾巴延伸到灌木丛里也看不见。 巨蟒通体金黄，身体得有小桌大，不知有多长，庄里年轻人都被吓得不轻。 吴长安还好，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没少听甘一凡和老倔头说起，正是那条不久前上岛的黄金蟒。 不过这会儿，黄金蟒看上去很奇怪，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也不知是在睡觉还是怎么了？ “动静轻点，我们绕过去。”安静等了十来分钟，黄金蟒仍然一动不动，吴长安等不及了，示意几个年轻人放轻手脚。 哪里想到，刚绕过黄金蟒，白蟒忽然从树上垂下来，硕大脑袋正对吴长安。 吴长安吓了个激灵，不过他认得这条白蟒，连忙把头罩摘下来，让白蟒看清他，连声解释上岛是来找甘一凡。 白蟒并没有难为他们，一会儿缩回树上去了。 虚惊一场，吴长安连忙重新戴上头罩，带着几个年轻人加快脚步。 赵熊烈的行动路线横穿云集岛，尔后往防空洞方向去，如果没有找到甘一凡，等汇合吴长安一行人，回头再沿着岛屿中间区域往西寻找。 云集岛说大不大，但想在一天之内找遍全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都穿着厚重防护服，对体力和耐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赵熊烈没事，只是苦了吴长安和一帮甘家庄年轻人，一个小时多点，全都累得呼呼直喘，吴长安一路人走了不到六里地，赵熊烈他们也才刚刚横穿岛屿。 而这时，母狼领着徐雯进入两头变异熊领地。 徐雯不能在寒雾里停留过长时间，最终还是把防护服穿上了，来到两只熊领地才把防护服脱下来。之前甘一凡把两只熊带回家照顾，她跟两只熊比较熟悉，并不害怕，主动靠过去问它们有没有见到甘一凡。 两只熊记得徐雯，对她很是亲热，不过它们也没有见过甘一凡。 岛上，大家都在寻找叫喊，湖里，十几艘渔船上的近百号人也在呼唤甘一凡，从清晨到中午，再从下午到傍晚，不停的找，不停的喊，却得不到甘一凡任何回应。 老倔头那句话其实没说错，甘一凡确实有其他事脱不开身。 那天剁下恶龙头颅，他在水底一路扛着往湖底洞府走去。恶龙头颅又大又沉，比起土拨鼠精外形的怪兽还要大不少，哪怕在水底也相同沉重，可甘一凡一点都不觉得累，他一门心思只想带着头颅回到洞府当祭品。 他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足足走了大半天才回到湖底洞府。 直到这时，他清醒过来，恶龙头颅如此庞大，根本不可能带到洞府里边，可如果就放在洞口，目标太明显，假如有水行异能者下到附近水域，一眼就能看见，洞府暴露的风险太高。 他继续扛起头颅往前去，前边有一个大坑，那是月牙母蟹的窝，正好用来放置头颅。 至于月牙母蟹，管不了那么多了，让它再去周围找个窝就是。 丢下头颅，月牙母蟹从大坑里疯了般钻出来，甘一凡还以为它要找自己拼命，却没想到，母蟹钻出大坑片刻不停，转眼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它在恐惧。 甘一凡能感觉出来母蟹情绪。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如果说恶龙活着的时候，月牙母蟹望之生畏狼狈逃离说得过去，可如今恶龙只剩下一个头颅，还是破破烂烂的，月牙母蟹却依然表现恐惧，这未免说不过去。 不过甘一凡此刻仍然沉浸在小虫死去的悲痛中，根本不会去多考虑月牙母蟹反常举动。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在水底一连走了大半天，不需要呼吸也没有窒息感。 他盯着恶龙头颅，又抽刀捅了几刀，似乎心里舒服了点，开始搬运湖底杂物掩盖恶龙头颅。 这一通忙活又是一个多小时，直到看不见恶龙头颅了，甘一凡才回到湖底洞府。 一上岸，看着不再有小虫存在的洞府，泪水夺眶而出。 他躺在怪兽经常躺的位置，蜷缩身体，就像蜷缩在怪兽怀里似的，无声哭泣，许久，他昏睡过去。 他做梦了，起初是怪兽出现在梦里，重温昔日时光，尔后，儿时失去的记忆纷沓而来，他在梦中重新经历一遍，见到爷爷，见到父母，也见到了父母惨死…… 梦里的他悲痛万分，现实的他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突然从水里蹿出，直接没入甘一凡眉心不见。 他的身上忽然燃起鲜红的火焰，同时还有紫色的火焰燃起，他那身破旧老式军装顷刻化为乌有。 两种颜色的火焰相互纠缠，就像相互吞噬一般。 一会儿鲜红火焰压倒紫色火焰，一会儿紫色火焰反扑，将鲜红火焰压倒。 渐渐的，两种火焰都显露形态，鲜红火焰显露的形态与恶龙外形一般无二，只不过缩小了许多，紫色火焰显露的形态正是甘一凡本人。 第387章：半个月 此刻甘一凡身体剧烈颤抖，继而引发抽搐。 他无法控制的梦境中，刚刚才与家人团聚，下一刻忽然发现家人全都不见了，出现在他脑海深处的是恶龙，恶龙身上烈焰升腾，张牙舞爪向他扑来，他顿时暴怒。 他的身上腾起紫色火焰，猛冲上去，与恶龙打成一团。 此刻，他的潜意识认为还在做梦，所以对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感到奇怪，哪怕出现在他眼前的恶龙比他大不了多少。 脑海深处，他与恶龙疯狂厮杀，而他身体上方，紫炎形态的他与烈焰形态的恶龙相同斗得激烈异常。 没有章法可言，似乎一切都凭本能对抗。 这一场内与外对抗进行的时间很长，从第一天不相上下，到第二天恶龙占了上风，再到第三天甘一凡几乎完全被压制。 到第三天夜里，甘一凡抽搐的身体平静下来，然而身体平静并不能代表他摆脱危险，相反险恶非常。 鲜红火焰几乎覆盖他全身上下，唯独眉心位置一点紫。 那是缩小到极致的甘一凡形态紫炎，仍然苦苦支撑。 此刻嵌入山体的石屋，甘一凡拿走黑刃留在屋内的圆珠，忽然轻微抖动起来，紧接着流光溢彩，一条缩小无数倍的金龙在圆珠内时隐时现，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就会发现这条微型金龙格外焦虑。 只是或许因为甘一凡没有将它佩戴身上，它又无法自行移动，只能眼看着甘一凡最后一丝清明即将失守。 而脑海深处的甘一凡也被恶龙吞下，只剩下一条胳膊挂在恶龙嘴边。 甘一凡并不知道脑海深处发生的事情跟他性命息息相关，那是恶龙魂魄正在吞噬他的灵魂，假如恶龙将他完全吞噬，那么他将从此魂飞魄散，徒剩身躯为恶龙所用。 也就是遭恶龙夺舍。 百年前，东方神龙被西方恶龙一家子杀死，龙魂夺舍土拨鼠精重生。 同一个时期，恶龙回到西方，舍弃重创龙躯，夺舍其子重生。 它们都经历过夺舍重生，而现在恶龙意外被甘一凡杀死，只剩龙魂不可能长途跋涉回到西方，它只能就地夺舍。 月牙母蟹正是因为发现恶龙头颅内藏有可怕的龙魂，所以才会亡命逃离。 而甘一凡被悲痛蒙蔽，丝毫未曾察觉危险，所以他成为恶龙夺舍目标。 灵魂即将被完全吞噬，外在只剩下眉心一点清明，他该如何自救？ 倒悬洞府上方参差不齐的钟乳岩，五光十色灿烂夺目，眼下也被鲜红火焰取代，整个洞府都笼罩在鲜红火焰之中，包括甘一凡手中的那柄黑刃。 自从甘一凡得到黑刃以来，这把黑刃始终只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器，并未展现其他神异之处。 此时此刻，在甘一凡即将魂飞魄散的紧要关头，黑刃似乎苏醒了某种神奇的力量。 一道黑光浮现，在完全笼罩在鲜红火焰的环境下，这点黑光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恰恰就是这点黑光的出现，让内外交困的甘一凡猛然清醒过来。 黑光遁入甘一凡眉心，那抹仅剩下的紫炎微微振动，甘一凡睁开双眼，手起刀落，斩烈焰。 “嗷……”若有若无的惨嚎声响起，笼罩洞府的鲜红烈焰一分为二。 同一时间，脑海深处，那条胳膊猛然立起，遁入眉心的那道黑光变成一柄缩小版黑刃出现在手中。 下一刻，灵魂深处传出恶龙惨嚎之声。 遍布洞府的鲜红火焰迅速缩小，重新变为一道红光进入水中，只是这道红光比初时缩小了许多。 而刚刚恢复清醒的甘一凡一头栽倒，再度陷入昏迷。 这次昏迷的时间更长，长到外边找他的人都已经放弃寻找。 …… …… 九月十五日，距离甘一凡失踪半个月。 甘家庄重新成为旅游胜地，许是因为半月前发生的事，比起往年的这个时候，游客多出好几倍，甚至比暑假旅游旺季来的人还要多一些。 白天，甘家庄人迎来送往，说的最多的一些话就是：“哪有龙，你们不要听网络上乱讲，那不是龙，湖里的变异兽而已，如今也被政府抓走了……” “当然要封村，变异兽超级大，比我们房屋都大，还会喷火，庄里来回跑，房子都被烧了几栋，我们哪敢留在村里……” “会飞的人？哪有会飞的人，那就是一只变异大鸟，红色的翅膀，看上去像个人而已……” “云集岛没有遭到破坏，还跟原来一样，你们也一样，就在桥这边看看，千万不能过桥……” “出湖游玩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我们这里规定，游客不能自行驾船出湖，要庄里人带着才行，还有就是云集岛码头附近不能去……” 庄里人说的这些话，都是经过吴长安统一口径，目的只为尽量减少社会不良影响。 网络时代，几乎天天都有夺人眼球的奇闻轶事，放在整个华夏网络圈子，哪怕是神龙这等传说中的神物出现，热度也无法持续太长时间。 经过半个月时间发酵，外界关于洞明湖神龙出没的帖子已经快要沉底了，也只有在甘宁，乃至距离洞明湖最近的甘家庄依然还有不少人关注。 这点谁也没办法，甘家庄本来就是旅游区，前来甘家庄旅游的游客大多都是冲着神龙来的，只有让村民们引导舆论走向。 到了夜里，甘家庄禁止游客出湖，而这个时间出湖的人只有甘家庄渔民。 生活还要继续，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或者消失停滞不前，哪怕这个人是甘一凡。 赵熊烈回去了，此前甘宁行动组派了几十号人过来，一同帮忙寻找，但也在寻找无果之后全数撤离。 吴长安也不经常过来，他有他的事情要忙，只在隔三差五的夜间才会到来，问一问甘一凡消息，然后在二爷家停留一会儿离开。 徐雯也离开了甘家庄，她已经错过省城医科大开学日，又拖延近十天，如果不是暑假前去了一趟省城医科大，得到几位医科大教授认可，搞不好她的入学名额已经被其他人占去。 只有汪兰，每天下班都会回到甘家庄，到二爷家做饭，饭后就在甘一凡家里歇会儿，深夜出门，跟着老倔头出湖打渔。总要在经过云集岛码头的时候发一会儿呆，余下的时间都在注视水面。凌晨三四点钟回来，把甘一凡家里收拾干净，再去给二爷做顿早饭。 二爷担心她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劝过她很多次，她不听，依然坚持每天来甘家庄。 今天也是一样，给二爷做完饭后，在甘一凡家里睡一觉，夜里十点多出门跟船出湖。 今天又不一样。 往常渔船经过云集岛，岛上码头总是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今天有个人站在那里。 个头高挑，穿着一身迷彩服，身上背着一个大盒子。 灯光照过去，乍一看跟甘一凡真有几分相像，连背在身后的大盒子也很像甘一凡的刀匣，可到了近处再看，差别很大。 那是个年轻姑娘。 许菀。 华夏举办的国际异能大赛在甘一凡离开的两天后落下帷幕，没有意外，华夏队拿到团队赛冠军，同时也是这届异能大赛总冠军。 而许菀结束比赛之后没有回甘宁，她和童峰代表华夏异能界前往罗斯国进行异能交流，今天早晨才回到上京。 本以为一回来师父宁北枳就会联系她，没想到第一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是李大川。 去年年末，罗布泊试炼期间，许菀已经答应毕业之后前往藏南，由于比赛的缘故，行程一拖再拖，李大川的这个电话就是催她前往藏南。 她答应了，不过要先跟宁北枳见上一面，然后回甘宁收拾行李启程藏南。 李大川带给她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坏消息，宁北枳受伤了，如今在海南。 而第二个坏消息，甘一凡失踪，生死不明。 至于宁北枳如何受的伤，李大川没有明言，只告诉许菀伤快好了，另外告诉许菀，宁北枳会先到甘宁，再从甘宁返回上京。 而关于甘一凡失踪，李大川也没有多讲，反而是关于李小壮留在甘家庄的事说的多些，希望许菀回甘宁的时候去看看李小壮。 挂断电话，许菀第一时间买了飞往甘宁航班，下午抵达甘宁，匆匆回家收拾行装，立刻驱车前往甘家庄，途中跟甘晓晓通过电话，基本了解事情经过。 傍晚抵达甘家庄，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身背负剑匣来到北山脚下。 静静站了会儿，见到甘一凡小姨开门进去，一楼亮起灯光，二楼甘一凡的房间始终漆黑一片。 她由北山上岛。 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受到寒雾伤害，她在林中穿行，身如鬼魅忽东忽西，只用去一个多小时就将云集岛找了个遍。 她见到横陈在地的黄金蟒，见到挂在树上的白蟒，见到狼群，见到两只熊，见到大大小小的野猪…… 这些甘一凡曾经对她描述过的岛上变异动物，她基本全见到了，唯独没有见到甘一凡。 她站在废弃码头，久久凝视湖面。 直到渔船灯光照过来。 第388章：只是来等人 两个年龄相差二十多岁的女人相互看着，没有言语，彼此却都能感受到对方心意，渔船错开，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凌晨渔船返程，再度经过云集岛码头，许菀依然站在那里，两个女人再度对视，汪兰红了眼圈，轻叹道：“回吧！” 许菀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阿姨先回，我等天亮。” 汪兰再叹，泪水直流。 渔船远去，老倔头声音遥遥传来：“这姑娘喜欢一凡吧，唉！也不知道一凡有没有这个福气……” “喜欢吗？”许菀低喃。 “喜欢吧……” 她静静站在岸边，等到天光放亮，一跃入水。 没过一会儿，李小壮从岛上下来，盘坐码头诵念经文。这段时间，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诵经，一段超度经文诵念完毕，便开始修炼。 当天上午，一辆军绿色suv停在俞二爷家门口，宁北枳和严鸿君从车上下来，吴长安开的门，领着两人进房。 俞二爷一见宁北枳的面，便让吴长安和严鸿君两人到门外去，宁北枳也很自然坐在俞二爷身旁，伸出手。 二爷把脉，片刻道：“恕老朽直言，你的病我能断但治不好，你应该找我师兄。” 宁北枳苦笑道：“真人云游四海居无定处，有心无力啊。” 俞二爷摇头轻叹道：“若是早来半月能遇着，如今老朽也不知师兄去往何方……你若不嫌弃，等师兄弟子回来，让他给你看看。” “小壮？”宁北枳诧异。 俞二爷点点头，“论精神类疾病，小壮得我师兄真传，兴许可以为你治上一治。” “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往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到家，今天估计有事耽误……” “师叔，我能进来吗？”俞二爷话还没说完，李小壮已经到了房门口。 今天他确实耽误了点时间，这段时间每天从岛上去码头，都会见到黄金蟒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一次两次的话，他不觉得奇怪，也没什么好奇心，可每天都是这样，他打算一看究竟。 黄金蟒显然已经成精，还有那条盘在树上的白蟒，李小壮都能分辨出它们成了精。 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成精的巨蟒，当年跟随老道云游，曾见过一条蟒精。蟒精残暴，为非作歹，便是李小壮亲手灭了它。 那条蟒精块头比不上这条黄金蟒，大概跟白蟒差不多大小。 几年前他已经有能力独自灭杀蟒精，现在修为大进，自然不怕这两条蟒精。 白蟒认得眼前道人，知晓厉害，见对方并无恶意，只盘在树上观望。 李小壮拨开灌木，见到黄金蟒头颅，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他检查一番，黄金蟒没有苏醒迹象任由他摆弄，不过他也没看出状况来。 带着疑惑回家，打算问一问师叔，开门见到吴长安和严鸿君站在院子里，而师叔房门紧闭，便猜到有人来找师叔。 “小壮，进来。” 宁北枳在里边招呼，李小壮立刻听出他的声音，反而犹豫了，他并不打算跟宁北枳见面。 “磨蹭什么呢？快进来。” 俞二爷的话他得听，推门进去，只当不认识宁北枳。 “关门。” 李小壮把门关上。 “看看这位病人。”俞二爷让开位置，李小壮也没抗拒，坐下把脉。 一会儿皱起眉头，“病人精神消耗太大……只能靠养。” 俞二爷自然能看出李小壮有未尽之言，不过当着宁北枳的面没有点破。 宁北枳没说其他，微笑告辞。 等到宁北枳一走，俞二爷沉下脸来，“师兄让你留在这里，是要你治病救人，以此锤炼医术。普通病症起不到效果，只有疑难杂症才能对你提高医术有帮助。对方是什么人，拥有什么身份不重要，我们只把他们当成病人。你若无法施救，我不怪你，可你能救不救，有违医德。” 李小壮默不吭声。 俞二爷心里叹气，缓和语气说：“你自己想想吧，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师叔，我有一事相询。”李小壮忽然说道。 “什么事？” 李小壮把黄金蟒的情况说了一遍，俞二爷微微沉吟道：“体表无伤，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腹部可有肿胀迹象？” 李小壮说：“我也曾怀疑误食异物，不过并非如此，腹部无肿胀。” “不食不动静卧数日，如果不是误食异物造成消化困难，只有一种相对合理的解释，头部受损。” “检查过，头部并无明显外伤痕迹。” 俞二爷陷入沉思，许久方道：“莫不是……进化。” “进化？”李小壮惊讶，“蟒蛟变！” 古有传言：蟒修五百年化蛟，腹生四爪，蛟修千年化龙，再修五百年化角龙，角龙之后千年化真龙。 李小壮的惊讶也在于此，他说：“可我并未见到腹部有明显隆起。” 道门对于蟒蛟变有较为详实记载，巨蟒化蛟腹部会有四处明显隆起，等隆起处破开，便是蛟龙四足。 这点李小壮要比俞二爷更加清楚。 “可如果不是蟒蛟变，那又是因为什么呢？”俞二爷也捉摸不定，“你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是否发生变化。” 李小壮点点头，又说：“师叔，弟子上岛采些药材。” 俞二爷也没问他干嘛用，只说：“一般药材院子里有，岛上的药材后院几乎都有，用量少的话，后院采摘就是。” 李小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开炉炼制养魂丹。” “养魂丹！”俞二爷大吃一惊，他知道养魂丹炼制方法，那是师门几代人研究方向，到了他师父清朝御医那一代，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完整的炼制方法，但老御医却因为道法修为不够的原因，没能炼制出完整的养魂丹。 李小壮说道：“师父已然成功炼制出养魂丹，不过成丹只有一枚，原本师父打算赠予神龙，神龙拒绝，最终这枚养魂丹给了甘一凡。” 说到这里，李小壮暗暗撇了撇嘴，接着说：“不过弟子炼制的养魂丹不能跟师父相比，属于最低层次，所需药材种类不多，在岛上都有见到。弟子也是初次尝试，很难确保第一炉就能炼制成丹，所以用量应该会很多。” “打算在岛上开炉？” 李小壮点点头，“就地取材，无人打搅，方便。” “有几成把握？” 李小壮思考了一下，“大概四成。” 俞二爷老怀畅慰，欣然点头，道：“你这就去吧，如果能成丹两枚，留一枚给师叔研究研究。” 李小壮收拾一番上岛，俞二爷给吴长安打去电话，让他问一问宁北枳什么时候回上京。 接到俞二爷电话，吴长安正在陪宁北枳登上老倔头家渔船，修补好的渔船焕然一新，随着马达声响，渔船往入湖口驶去。 吴长安询问宁北枳，回复道：“最晚明天下午必须启程。” 又说了两句，吴长安挂断电话，看了眼站在船头的宁北枳，过去问：“老宁，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受伤了？” 宁北枳轻描淡写道：“小伤，不碍事。” 吴长安明显不信，“你都专程来找二叔了，怎么可能是小伤。你要真伤得很重，就不要急在一时，等你养好伤再来找一凡。” 宁北枳轻笑道：“用不着我，如果一凡没有离开洞明湖，另外有人能找到他，我只是来等人。” 吴长安满脸问号，他虽然无法判断如今的宁北枳到底有多么强大，但他毕竟也是特事局一员，深知宁北枳是整个特事局异能最强大的人，可宁北枳却说用不着他。 还有谁可以在茫茫大湖中找到一个人呢？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藏身一两百米的湖底某处，除了宁北枳还有谁能做到？ 宁北枳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许菀昨天先到，夜里已经找过云集岛，现在应该在湖内。” 吴长安当然知道许菀，也听说过许菀在吉化岛举办的异能大赛表现优异，不过也只是听说而已，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离开甘宁之前。 “她行吗？”老吴忍不住问道。 宁北枳不置可否，“到时你就知道了。” 渔船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宁北枳叫停，然后也不开口，静静站在船头。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许菀从不远处水面露头。 “我需要绳索，越粗越好，长度至少两百米。” 渔船上绳索当然有，还是钢丝索，长度足够，几吨的鱼获都能拉上来。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用到两百多米长的绳索？ 吴长安和老倔头茫茫然，宁北枳和严鸿君倒是猜到一二。 按照许菀指引，渔船开到一处水域，放下钢索。 许菀也没有上船，随着钢索下沉，一路沉到湖底，许菀拽着钢索来到一处浅坑。 浅坑上原本堆积杂物，已经被许菀清理差不多了，露出一颗狰狞龙头。 显然，这颗龙头就是甘一凡亲手埋在这里的恶龙头颅，不知许菀用什么方法找到了。 只是许菀并未发现距离不远处淤泥覆盖的青石板，那里就是湖底洞府入口。 当恶龙头颅被拽离，许菀忽然发现深坑内还有一只超大月牙蟹。 第389章：失之交臂 晨曦医药研究室地下仓库，一个特大号集装箱摆放仓库中央。几名研究员打开集装箱，冷气扑面而至。里头除了那具已经被切割部分的恶龙尸身之外，堆满了冷却干冰。 晨曦医药研究室成功研发五代觉醒药物，为特事队伍提供强大助力，但第五代觉醒药物对云集岛变异兽血液的依赖性太强，甘一凡参赛的这段时间，很难取到岛上变异兽血液，五代觉醒药物库存几乎为零。 基于这个原因，前段时间宁曦晨亲自带队，已经着手研发第六代觉醒药物。 第六代觉醒药物是在第五代觉醒药物基础上进行改良，希望能通过其他变异兽血液替代云集岛变异兽血液，但一段时间过去，没有取得新进展。 也就是在恶龙尸体运送过来的这半个月时间，经过反复试验，证明恶龙尸体比起云集岛变异兽血液功效强大得多，如果使用恶龙尸体研制觉醒药物，可预见的，将会远超第五代觉醒药物功效。 但研发从来都是一项最严谨的作业，容不得半点马虎，哪怕前景再好，也要一步一个脚印按部就班进行。 此刻，宁曦晨就是打算摘取恶龙脏器进行试验。 “你们几个仔细点，我要完整的脏器，剥离脏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宁曦晨郑重其事交代几位研究员。 “如果能找回头颅，说不定第六代觉醒药物也能提前进入攻坚阶段。” “谁说不是呢！”宁曦晨轻轻叹了口气，回头问：“有没有甘一凡消息？” 陈玉波脸色一暗，摇摇头道：“还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躲哪去了？为什么要躲着不见人啊？想不通。” “他向来我行我素，凭喜好做事，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也不奇怪。” 陈玉波深以为然，说道：“可他实力提升实在是太过惊人！就这么个大家伙，居然一刀屠戮，如果不是那么多人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 “实力提升只是一个方面，他那把黑刀助力不小……” 两人还在议论，薛澜之匆忙进来，低声道：“总长来电。” 宁曦晨连忙到外头接电话。 一会儿她满脸喜色招呼陈玉波：“叫上你那组人跟我走，到南港取恶龙头颅。” …… …… 月牙蟹蟹壳有两瓣形如月牙标记，两瓣月牙相对，便是一轮满月形状，很好辨认。 但许菀对月牙蟹认知还停留在宝带湖变异月牙蟹，最大的不过脸盆大小，绝对没有像眼前这么大只。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她没顾上细看，一路护送恶龙头颅上浮。 临出水面，宁北枳叫停老倔头，感到奇怪的老倔头回头看去，看见原本平淡无奇的宁北枳双眼宛如星辰，摄人心魄。霎时间一阵强烈眩晕感传来，昏迷过去，早已等在一旁的严鸿君将他送进船舱。 老吴知道规矩，可亲眼看见老倔头无端昏迷，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他嘀咕道：“别对我出手，我不看不听不问。”说着就要往船舱去。 宁北枳轻笑道：“没打算让你回避，不要外传。” 吴长安反而愣了一下，回头问：“是不是特事电影快要上映？” 宁北枳点点头，说道：“在此之前，一处督查办要进行改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吴长安轻轻一叹，“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我也该正式退休了吧！” “那倒不一定。”宁北枳示意许菀上船，接着对老吴说：“传统警力将分为两个部门，其中一个部门保持原有职能不变，分出来的新部门并入一处督查办，类似你们这批经验丰富的老干警，继续留下一部分担任督查办中层领导职务。” “那我……” 宁北枳打趣道：“你不算太老，身体也不错，想退都难。” 吴长安乐了，干了一辈子刑警，因身体原因提前内退，好不容易盼到重新启用，加入特事一处，现在身体啥毛病没有，老当益壮，他才不想退呢！ 宁北枳给宁曦晨打电话的时候，严鸿君也在打电话，他调集分布市内的行动组人员封锁南港，恶龙头颅要运到南港装车带往晨曦实验室。 开船对于能读取记忆的宁北枳来说一点也不困难，他转舵南港，回头问许菀：“还没找到一凡？” 许菀摇头，“我歇会儿再下水。” 宁北枳若有所思道：“一凡带走龙首，现在龙首找到了，他应该就在附近。” “我也是这么考虑，不过周边我都找过了，大大小小的洞口发现几个，不过都不像可以供人长时间逗留的地方。” 宁北枳把船停下，正色道：“多问问，多找找，只要他在湖底，一定要找到他！” 天色见晚，许菀在船上胡乱吃了点东西，稍事恢复，带上照明工具再次下水。 灯光吸引不少鱼类，其中也有变异鱼，许菀逮着一只变异大罗非，跟它眼对眼，一会儿失望丢下大罗非，再去找其他鱼类。 就这样一路“问”，重新来到深坑前，那只超大月牙蟹还在原地，灯光打在它身上，它也好似未曾察觉一般，一动不动。 毕竟是个从未见过的大家伙，许菀也不敢大意，把照明工具放在一旁，取剑在手，闭眼，再睁眼，双眼射出一道光线，控制超大月牙蟹。 拿古剑拨弄月牙蟹，月牙蟹好似不受力，整个翻过来，八爪朝天怪模样。 “不会是只死蟹吧？”许菀心里泛起嘀咕，游到月牙蟹正面，企图施展精神异能读取记忆，可忽然发现她的精神力竟然无法探测。 以她如今修为，只要是活物，没可能逃得过她的精神力探测。 眼前这只月牙蟹看上去确实不像活物，可许菀却总觉得它没死。 很古怪的感觉。 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月牙蟹也没有动静。 许菀决定放弃，离开深坑，继续寻找其他水下生物。 恶龙头颅就是她通过异能手段，读取水下生物记忆发现的，同时也发现甘一凡扛着恶龙头颅从洞明湖西岸水域一路走到这里。 但之后，甘一凡去了哪里，没有水下生物发现，所以她也找不到。 她不死心，以深坑为中心，扩大寻找范围，兜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没有新发现，最后她站在一片水草上方，脚下是没膝的淤泥。 频繁施展精神异能，她也累了，站在淤泥里打量周围，结果仍然徒劳无功。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她决定先回头，等明天再来寻找。 她却不知，此时此刻她踩着的淤泥之下，就是洞府入口，只不过入口被一大块石板堵塞。 而此刻洞府内，甘一凡从昏迷苏醒，捂着脑袋坐起身。 不过他虽然醒来，状态却很差，头疼欲裂，好似有人拿根大**把他脑浆全给搅混了一样，站都站不起来，就连坐着也是摇摇欲倒，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 轻轻甩了甩头，还是疼得厉害，他也不坐着了，手脚并用爬进石屋，一头扎进泉眼中。 差不多时间，经过一次次尝试的李小壮终于成功炼制一颗养魂丹，不过他不打算就此停下，趁着状态还在，继续炼制下一炉养魂丹。 一味味药材按照先后顺序投进丹炉，掌控火候，该燃则燃，该温则温，已经成功炼制一颗，有了经验，经过一个多小时炼制，再次成功出丹，这一次成功两颗。 稍事休息，清洗干净丹炉放回药篓，用玉瓶装了三颗初级养魂丹兴冲冲往回走。 来到俞二爷家门口，远远看见宁北枳一行人过来，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将丹药直接交给宁北枳，回屋交给俞二爷两颗，将服用方法告之，自己带着一颗避开宁北枳又跑岛上去了。 …… …… 凌晨五点，许菀从笑笑饭庄二楼醒来，匆匆洗漱吃了点东西，跟陈桂芳打声招呼出门，原打算直接上岛，想起昨夜宁北枳在俞二爷家服药，便打算先去看看情况再上岛。 推门进去，正赶上刚做完早饭的汪兰往外走。 “阿姨……”她欲言又止。 汪兰牵强笑道：“吃早饭了吗？今天做得多，没吃的话在家吃点。” 看着眼前妇人憔悴的面孔，许菀忍不住说道：“一凡……没事的。” 汪兰双眼一亮，尔后又暗淡下去，苦笑道：“谢谢你，我知道一凡肯定不会出事。” 看着妇人强忍泪水离去的背影，许菀心里叹气，她也想把自己发现告诉对方，可这种事没法说。 难道要告诉对方：我通过异能见到甘一凡扛着恶龙头颅走了很远？ 太不现实！ 宁北枳昨晚就在俞二爷家留宿，他伤的是大脑，用道家语言来说，就是神魂受损，养魂丹可谓对症下药，但毕竟是初级养魂丹，不能马上让宁北枳生龙活虎，还需将养几天才能痊愈。 这已经出乎宁北枳预料之外了，他的异能特殊，原本以为只有找到俞大神仙才能有效治疗，可俞大神仙见首不见尾，根本不知上哪找去，只好退而求其次，来找俞二碰碰运气。 没想俞二治不了，李小壮却能带给他惊喜。 第390章：化蛟现象 “小壮一心向道，他爸拿他没办法，真人又不知去向，今后还要靠您老多多照顾。” 吃完早饭，两人在房中饮茶，宁北枳一边为俞二爷添茶一边说道。 俞二爷微微一笑，“小壮是我师兄弟子，和我弟子一样，你不用担心，何况以他的医术修为，搞不好是他来照顾我。” 宁北枳也笑道：“您老啊，身体硬朗着呢，比年轻人身体还好。小壮医术兴许高明，但为人处世这一块还要您老多加提点。” 俞二爷喝了口茶，叹道：“这孩子性子倔，跟一凡很像，你也不要怪他，他呀，就担心他父亲找人来带走他，所以才会避不见面。” “他爸表过态，不再阻止他修道，您老转告他，让他放心。”宁北枳说着把严鸿君叫进来，接着说：“小壮毕竟是年轻人，应该多与外界接触，如果他在您这一段时间想到处走走看看，您老给鸿君知会一声，让鸿君带他到处走走。” 严鸿君立刻道：“寻常地方估计他没兴趣，我们那里练习过道术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您老随时电话我，随叫随到。” 俞二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从俞二爷家告辞出来，吴长安也到了，宁北枳没让吴长安陪同，把严鸿君也留下，带着许菀上了北山。 他其实不看好李小壮能加入特事队伍，不过严鸿君意愿强烈，他便也帮着做做工作。吴长安和俞二爷走得很近，留下严鸿君跟吴长安合计合计也不是坏事，至于最后能不能说动李小壮加入行动组，就要看严鸿君的了。 现在看日出的游客正在下山，师徒两人今天都穿着便装，戴着帽子眼镜，如果不是许菀背着剑匣，两人看上去跟普通游客差不多，尽管如此，倒也不会过于引人注目。 登上北山，山顶还有不少游客滞留不去，师徒两人也没耽误时间，径直穿过索桥上岛。 其实许菀心里有点奇怪，假如是她自己的话，她会从岛上入湖，而老师一起走，应该走水路方便，哪怕不用庄里人开船，借艘小艇也是很简单的事。 可老师却连都没提。 “我中午的飞机，你跟我一起走。”走了一段山路，宁北枳忽然说道。 许菀没吭声。 宁北枳摇摇头道：“留两天也行，我跟大川知会一声，” “老师……”许菀欲言又止。 宁北枳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想去藏南了？” 许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近段时间不想离开。” 宁北枳脚步一顿，“如果是因为一凡大可不必如此，今天老师跟你一起下水，总能找到他。” “一凡只是原因之一，另外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忽然发现去藏南对我修为提升用处不大，反而留在甘宁更合适。” 宁北枳皱了皱眉，“你先说说具体原因。” “我打算买下凤凰山。” 宁北枳诧异，“为什么？” 许菀犹豫道：“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那次在凤凰山对付陨石生物，我有意外收获，便觉得凤凰山是我的福地，想要在那里修炼。” “团队赛你以一敌众，曾有一道形如凤凰光芒释放，莫非那就是你在凤凰山意外收获？” 许菀点了点头。 宁北枳沉吟道：“既然是这样，我不反对你留在凤凰山修炼，但不是现在。提升修为固然重要，边防安全同样重要。眼下藏南地带局势紧张，红缨也从蒙区调往疆区协同大川镇守边防，我本来也打算亲自去一趟，不过被南海的事耽误了。” 宁北枳拨开横生树枝，回头说：“你是不是很好奇老师怎么受的伤？” 许菀当然好奇，只是宁北枳之前没提，她也不方便询问。 “在你们抵达吉化岛当日，六国联盟六艘潜艇，六位顶尖战力，在没通知我方的情况下偷入我国领海，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除掉齐恒。” 许菀大吃一惊，继而愤怒。 “生气没用，不管是在任何年代，实力永远是决定因素，灵气复苏时代更是如此。放在国家层面体现在国防、经济，放在个人层面体现在修为，西方列强亡我之心不死，以前对我们炫耀武力，经济制裁等等手段，随着我国军事、经济实力双双跃居世界第一，他们的手段由明处转到暗处，却从未停止。” “海防是现阶段我国发展重中之重，决不允许外来势力侵犯，多国联盟也不行。所以这次我和齐恒联手，击毁他们两艘潜艇，当场击杀三位顶尖战力，重创两位，只有一位倭国顶尖战力见机得快逃了，齐恒因此受伤不轻，而老师也在他们围攻下受了伤。” 寥寥几句，许菀听得热血沸腾，她能想象得出战况激烈程度，心生向往。 宁北枳却不继续往下说，话锋一变，道：“个人修为与边防安全相比，哪头重哪头轻，你心里要有数。” 许菀惭愧道：“老师，我错了。” “这种事没有对错一说，家国天下都重要，守小家是本分，不给国家添乱，舍小家为大家是义，只在取舍。” “老师，我懂了，我会去藏南。” 宁北枳欣慰道：“不是要你立刻启程，等找到一凡，老师先回上京，你呢，可以多留几天，安抚一凡情绪，另外也可以托人办理凤凰山的事。给你个建议，老吴人面广，不出预料一处改制之后，还是由他负责西边，凤凰山在他管辖范围，你可以找他帮忙。” “老师，我知道了，等回头我就去找他帮忙……” 师徒俩边走边谈，速度却不慢，没过多久，来到小湖边，见到横陈在地的黄金蟒，同时也看见李小壮和白蟒。 话说李小壮昨晚上岛就没回去，多出的一颗养魂丹他带来给黄金蟒吃了，然后就一直在旁观察。 蛟蟒变现象，华夏上下几千年文明史，从道门衍生至清朝，历朝历代都有过记载，甚至更高一层次的蛟龙变也曾在道门典籍留下几笔，可自清朝之后，别说蛟龙变，蛟蟒变也再未出现过。 昨日与师叔一番交流，得出黄金蟒可能处在蛟蟒变阶段，李小壮就留了个心眼，正好养魂丹多出一颗来，他也打算尽一份力，有机会能亲眼看看这等罕见奇观，对自己悟道说不定还能有助力。 只是一夜过去，黄金蟒一直没有动静，腹部也没有“化爪”迹象出现，他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道家典籍记载蟒蛟变绝不是朝夕可以完成，快的也要小半年，慢的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有，黄金蟒现在才几天，就算得了养魂丹助力，估计再快也要几个月时间，急不得。 有件事说来挺有趣，他在喂黄金蟒吃下养魂丹的时候，白蟒凑了过来，竟然还用蟒首蹭他，看那模样估计知道养魂丹是好东西，也想要一颗。 “等你化蛟之日再来找我要，不过我只在这里停留三年，三年内化蛟，我助你一臂之力。”他很认真回复白蟒。 此刻天光大亮，他打算先到码头诵经，等回头看看宁北枳有没有离开，离开的话，就在家里补一觉，没离开还来岛上休息。 谁想刚起身就看见宁北枳站在湖对岸，他吓了一激灵，还以为宁北枳是来抓他回家，飞也似钻进密林逃走。 “诶……诶，小壮，你跑什么呀……回来……” 却又哪里叫得回。 “这孩子……难怪大川操不完的心，这也太滑溜了！”宁北枳苦笑道，“我就是想上岛跟他道声谢，另外想问问他师父去向，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八成以为我要带他回家。”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过去看看蟒蛇。” 成了精的白蟒知道谁可以亲近，谁连接近都不能，见到宁北枳走来的第一时间，丢下黄金蟒迅速遁走。 宁北枳并不在意白蟒是否离开，他打量一番黄金蟒，得出一个与俞二爷相同结论，“这是要化蛟。” 宁北枳在打量黄金蟒的时候，许菀也在观察，她更彻底，直接使用异能打算入侵黄金蟒脑域。 可结果精神力如泥牛入水，没有半点反馈。 “化蛟吗？”许菀露出一抹疑惑，“老师，有件事我没跟您提，在我发现恶龙首级的深坑同时发现一头超大月牙蟹，那头月牙蟹看上去跟这条黄金蟒情形类似，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我曾试图使用异能感知，结果很奇怪，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刚刚我也尝试使用相同方法感知黄金蟒，得出相似结果。” 宁北枳脸色微变，拉了把许菀，“怪我没有提醒你，蟒化蛟非同小可，像我们拥有精神力能直接感知脑部，最是危险，一个不慎会危及它生命。” 许菀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倒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说话甚至搬运它，对它造成不了影响。”顿了顿，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还有一头月牙蟹？” 许菀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宁北枳蹙起眉头，“这就怪了，蟒类生命出现这种状况可以判断化蛟，螃蟹……这个我也没听说过，带我去看看。” 第391章：他……飞起来了 师徒两人穿过岛屿，临到码头又看见李小壮，而李小壮就像受惊的兔子，顾不上经文念了一半，一头扎进湖里。 宁北枳满脸苦笑，“有机会你也跟小壮聊聊，开导开导他，一心修道可以理解，但也不能不要父母，再不济打个电话也是可以的嘛，都不知道他脑袋瓜子想些什么东西。” 许菀今天把潜水衣穿在里边，脱下外衣装剑匣内，提前取出古剑准备下水。 “老师，您跟我一起走水下还是？” 宁北枳看了看四周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湖面没什么人，老师带你一程，到地方再下水。” 说着要来许菀剑匣，往水里一丢，带着许菀脚踩剑匣横渡。 此刻在湖底洞府，甘一凡盘坐在地，经过一夜泉水滋养，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感到头疼欲裂，勉强可以进入修炼状态。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结束修炼，却仍然紧闭双眼。 十多天前的梦境此刻清晰出现在他的记忆中，而他也知道，这并非梦境，而是六岁以前失去的记忆。 没有给他多长时间沉浸回忆中，那一日如梦似幻的经历跃然眼前，“恶龙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他感到茫然与不安。 下一刻，他迅速起身进入石屋。 石屋一侧，竹简堆集，他一卷卷翻看，最后捧着其中一卷竹简仔细解读。 良久，他咬牙切齿，“该死的恶龙，居然想要夺舍我，我今天就要让你魂飞魄散！” “刀来！”他下意识大喝一声，原本放在屋外的黑刃瞬间落入他手中。 而他也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拎着刀一头扎入水中。 弯曲的水道中，他如一道黑色闪电，片刻便来到洞口，穿过淤泥入水，并迅速往掩埋恶龙头颅的深坑游去。 与此同时，附近水面，宁北枳和许菀正在下潜。 两人速度也不慢，很快来到深坑上方，自然而然发现早到一步，此刻正悬在深坑旁发愣的甘一凡。 而甘一凡也同时发现两人。 这种情况相遇，三人都没想到。 一时间水下气氛格外古怪。 咕噜噜…… 大串水泡从许菀口中冒出，她指着甘一凡吐出一串古怪音节，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羞涩。 怪只怪甘一凡一心想要让恶龙魂飞魄散，匆忙之间根本没想起自个还光着身子。 “你……有衣服吗？” 宁北枳水下传音，甘一凡猛然醒悟过来，一溜水花迅速远去。 师徒俩相视一眼，双双露出惊讶目光，只因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听见”甘一凡说：“你们别跟来。” 声音直接传到他们脑子里，这跟他们使用精神力传声类似，可之前甘一凡根本不具备这种能力。 甘一凡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在情急之下，想要阻止两人跟来，结果莫名其妙用出一项新技能。 等他再次出现，破旧军装在身，背着竹篓，刀匣拎在手中。 他指向深坑，质问的目光紧盯宁北枳。 意思很明白，他在质问宁北枳是谁取走恶龙头颅。 “是我。”许菀传音。 甘一凡看了她一眼，继续将目光看向宁北枳，显然他不信。 “真的是我，昨天我来找你发现恶龙头颅……”许菀把经过简单解释。 甘一凡没传声，刚才他误打误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他发不了声，指了指头顶。 许菀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心里奇怪，却也径直上浮。 宁北枳不打算现在离开，他还想观察月牙蟹，只是甘一凡一直盯着他，他挺无奈，只好先上浮再说。 他哪里知道，比起恶龙头颅，甘一凡更加担心他发现湖底洞府，又哪里肯让他独自留下。 三人浮出水面，甘一凡也不吭声，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宁北枳。 许菀气道：“你别不识好歹，失踪半个月，我和老师一起来找你，老师身上有伤，中午就要赶回上京，你这是什么态度！” “用不着你们找，你们现在马上离开。”顿了顿，又说：“恶龙头颅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到它。” 许菀更气了，“甘一凡你搞清楚，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 “头颅在哪里？”甘一凡现在哪有心思听这些，他焦躁道，“立刻，马上，我要见到头颅，我要毁了它！” “一凡，你冷静一点，头颅已经送到曦晨手中，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来解决……” 宁北枳感觉不对了，只不过此刻的甘一凡完全无法沟通，他话还没说完，甘一凡已经踩水离开，速度之快，连他看了都咋舌不已。 许菀更是目瞪口呆。 “你马上给陈独打电话，让他通知曦晨藏好恶龙头颅，我去追他回来。”宁北枳也着急起来，话音落，踏水升空，像一支利箭急追而去。 而此刻许菀盯着远处甘一凡背影，再度露出震惊表情，嘴里喃喃低语：“他……他……他竟然飞起来……” 紧追在后的宁北枳相同震惊，要知道排除拥有翅膀的异能者，再把道门老神仙俞大排除在外，放眼全国，真正意义可以独立飞行的人只有他一个，而他是绝无仅有的超级战力。 眼前甘一凡居然飞了起来，而且速度之快并不亚于他。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甘一凡现在的状态就好比他刚刚离开山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速度有多么恐怖。 包括他那屠龙一刀，他同样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地光玄刃术与离火术融合使用，这才有了那可怕的一刀屠龙壮举。 可以说从他吞下婆娑法纳果至今，他就没有真正正视过自己，全凭本能行事。 本能想去帮助怪兽杀恶龙；得知怪兽陨落，本能想为怪兽报仇……一直到现在，当他发现恶龙企图夺舍他，本能要将恶龙龙魂消灭。 这并不难理解，对于甘一凡来说，他的时间不是半个月，而是一觉醒来。 他的心神还沉浸在悲痛中，加上刚刚发现恶龙企图夺舍他，悲痛之余增添一份恨意。严格说起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非常差，好比重度抑郁症病人，一心只想找到恶龙头颅，定要让恶龙魂飞魄散！ 只是，本能也有清醒的时刻，特别是他飞起来了。 那种曾经坐在怪兽背上翱翔于空的熟悉感觉，让他恍惚间清醒过来，左右看看，并不是怪兽带着他飞翔，而是他自己在飞。 结果，悲剧了。 当本能状态消失，身体由大脑重新控制，体内离火与气息不受控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飞，直接从几百米的高空掉下来。 宁北枳亲眼目睹全过程，不知怎么的，当他见到甘一凡手舞足蹈从高空往下掉的时候，他忽然兴起一个古怪念头，觉得甘一凡掉下来才合情合理。 当然，想归想，也不会任由甘一凡掉落水中。几百米的高空掉进水里，跟掉在实地上几乎没有区别。 他在低空接住甘一凡，下坠力道太大，连他也难以控制，只能勉强滑翔一段，双双掉进湖内。 重新从水里冒出头来的甘一凡，尽管依旧着急，不过给宁北枳的感觉好多了，至少可以沟通。 寥寥几句，甘一凡道出实情，宁北枳脸色大变。 “夺舍”一说，对宁北枳来讲太过荒谬，哪怕他曾在道家典籍中看到过类似记载，但他只当成古修弥留之际臆想随笔，经不起推敲，甚至比不上活佛转世重生来的可信。 可现在，甘一凡居然说恶龙龙魂企图夺舍他。 “你有什么根据？”宁北枳显然半信半疑。 “我说的话就是根据。”甘一凡断然道，“我亲身经历过的事不可能骗你。” 宁北枳担心他又激动起来，安抚道：“我没说不相信你，只是夺舍这种事……” 说着，他愣住了。 甘一凡也愣住了。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怪兽。 怪兽之所以是怪兽，就因为它本体死去，龙魂夺舍土拨鼠精存活下来。 而关于这件事，甘一凡曾经对宁北枳提起过。 此刻两人几乎同时想到，既然恶龙死了龙魂能夺舍甘一凡，那么有过一次夺舍经验的怪兽死了，龙魂呢？ 两人相对久久无言，直到…… “老师……” “别过来！”两人异口同声，着急忙慌赶过来的许菀顿时愣住，远远停了下来。 “老师，恶龙龙魂必须死，绝对不能留下来。”甘一凡语速飞快。 “我知道，研究所那边我亲自过去，这里交给你。”宁北枳的语速相同很快。 甘一凡猛点头，“我能感觉到小虫气息，我一定可以找到它。” 宁北枳迅速升空，甚至来不及跟许菀知会一声。只是下一刻，他又从空中落到水面，苦笑道：“假如我在恶龙头颅内发现龙魂，我该怎么杀它？” 甘一凡愣住了。 是啊，怎么杀？ 拿刀捅吗？ 还是用火烧？ “我……我也不知道。”甘一凡别提多郁闷。 宁北枳直翻白眼，“那你刚才一头热啊，我还以为你知道怎么消灭龙魂，原来你也是个二愣子。” “等一下。”甘一凡忽然想起之前在洞府看过的那卷竹简，他其实根本没看全，只是看到描述夺舍方法，立马联想到自己经历的一幕，确认恶龙龙魂是在夺舍他，脑子一热拎刀就出去了。 “我很快回来。”他丢下一句，火急火燎往洞府赶。 第392章：恶龙龙魂去向 竹简在石屋内，甘一凡回到洞府却没有马上观看，而是在洞府内一通寻找，上到光怪陆离的钟乳岩每一个犄角旮旯，下到地面每一寸土地，包括石屋角角落落，他都细细查找一遍，最后失望了。 “小虫没有回来……”洞府是怪兽生前的家，他以为怪兽死了龙魂会回到这里，只是并没有。 收起失落情绪，翻看竹简。 这部无名竹简详细记录夺舍方法，以及夺舍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可偏偏没有记录如何杀死魂魄。 他不甘心，继续翻找其他竹简。 结果依然没有。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洞府待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回过神来，连忙往外走。 没想离开洞口不一会儿，却在深坑旁发现宁北枳。 “等你太久，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好，许菀告诉我有一只月牙蟹古怪，先下来看一眼。你放心，我没有乱走，更没有觊觎你秘密的意图。”宁北枳传音解释。 甘一凡接受宁北枳解释，他当然知道月牙蟹的存在，并未在意，示意宁北枳浮出水面。 宁北枳下来有一会儿了，月牙母蟹还如许菀见到时一样，沉在深坑内一动不动，他也试图使用精神类异能探测，结果和许菀探测结果相同，精神力如泥牛入水，没有任何反馈。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当他们上浮不久，一只只小个头的变异月牙蟹从深坑周围淤泥内钻出，全都爬进深坑。没过多久，这群变异月牙蟹托起超大月牙母蟹离开深坑，渐行渐远。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怎么杀死恶龙魂魄？” 甘一凡摇摇头，“不过魂魄很脆弱，一般来讲只有一次夺舍机会，成功夺舍或者被反噬。” 宁北枳古怪看他一眼，甘一凡苦笑道：“书上是这么说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不知道这么解释。大概……可能龙魂跟古修魂魄相比更强，而我比较弱，它虽然没有成功夺舍我，我也没能反噬它。” “有一个问题。”宁北枳想了想说，“既然恶龙魂魄已经离开头颅，你又怎么可以肯定魂魄还会回到头颅内呢？” “因为夺舍条件比较苛刻，在我身上失败了，找不到合适的人再次进行夺舍，它只能先回到头颅内。” “为什么一定是人？”宁北枳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我没猜错，你看的书应该是关于古修夺舍，而不是龙。龙毕竟不是人，它不一定需要夺舍人，也可以是其他生物。” 甘一凡想了想说：“我记得小虫曾经对我提过，龙魂很强大，寻常生物根本承受不住，只有成了精的生物才勉强可以。” “成了精的生物吗……变异生物算不算？” 甘一凡无奈道：“这个我也搞不懂。” “行了，我先去一趟研究所，相信如果恶龙魂魄还在头颅内，我应该可以察觉出来，到时候我想办法解决它。另外你也不要光顾寻找神龙龙魂，多花点时间研究研究自己。” 宁北枳说完升空离去。 “什么意思啊？”甘一凡追着问了句。 “你问许菀。” 许菀就在不远处水面，把剑匣当船，坐在上头有一下没一下划水，有点百无聊赖的感觉。 “姐。”甘一凡叫她。 许菀“哼”声回应。 “不识好人心，你还不如一直不出现，我就当你死了。” 置气话甘一凡当然听得出来，陪个不是说：“姐，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回头我再来找你。” “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老师瞒着我也就算了，连你也要瞒着我？” 甘一凡沉吟道：“跟小虫有关，倒不是刻意要瞒你，这种事过于玄妙，说了你也不相信。” 甘一凡显然把许菀看低了，发生在许菀身上的事情同样不能以常理解释。哪怕那面古镜是甘一凡赠予许菀，可甘一凡并未发现古镜玄机，反而是许菀阴差阳错发现。 论玄妙，古镜飞出一只凤凰来不玄妙么？ 所以此刻许菀很淡定，她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小虫没死，哦，没死透……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小虫死了，但灵魂还在，我现在就要找到它的灵魂，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许菀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贬低甘一凡表达能力的同时，直接用修炼套路理解：“不就是元神出窍，肉身死亡，元神不灭。” “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许菀却道：“可要真是这样的话，你该怎么找？元神无形无色，肉眼不可见，只能用神识感知，你懂神识吗？” 甘一凡哪里懂得什么神识，他连修仙都没看过，摇摇头说：“我不懂，不过我能感觉到小虫灵魂存在。” 许菀瞪大双眼，好奇道：“在哪里？” 甘一凡苦笑道：“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要找啊，至少要接近一定范围，我才能感受到小虫存在。” “也就是说你现在根本不知道小虫灵魂在哪里，而你要找遍整个洞明湖？” “对，一天找不到，我找一年，一年找不到，我找十年，一定会找到它！” 许菀看着态度坚定的甘一凡，忽然感到心酸，“可你还要上学。” 甘一凡直接摇头，“不上了。” 许菀又道：“老师不会同意你一直留在这里。” “我不管，谁也无法阻止我。” 许菀咬了咬下唇，语气坚定道：“那好，你要找，我陪你找。” “不用，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我说我陪你找！” 许菀忽然放声大喊，把甘一凡都给吓了一跳，他完全搞不明白好好说着话，怎么就忽然激动起来了。 许菀也察觉自己失态，收敛情绪道：“我可以使用精神力帮你。” 这话没毛病，许菀拥有的精神力放在古修年代，跟神识也没多大差别，而且以如今许菀精神力修为，怕是跟宁北枳差距也不大。 到了这会儿，甘一凡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不能拒绝许菀心意，同意下来。 上午的时间，两人都在水下寻找，直到临近中午，宁北枳打来电话，两人才匆匆上岸。 北山脚下，宁北枳先一步来到甘一凡家门口，两人从山上下来，一起进了院子。 关上门，宁北枳也没有让许菀回避的意图，直接说：“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恶龙魂魄绝对不在头颅里边。” 宁北枳语气斩钉截铁，甘一凡尽管不愿相信，但不得不信。这件事上，宁北枳不可能骗他。 “不在头颅内，那会在哪里呢？”随着甘一凡轻声嘀咕，三人都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过去，许菀忽然说道：“会不会是那只超大月牙蟹？” 甘一凡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宁北枳却有相同判断。 他说：“根据我的观察，这只月牙蟹首先可以确认变异体，而且是非常强大的变异生物，兴许与所谓精怪差不多。我们做个推理，恶龙夺舍你失败，可以想象它的魂魄处在虚弱状态，也可能面临魂飞魄散局面，假设它打算回到头颅内，可在回去途中遇见月牙蟹。你们想象一下，如果是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夺舍月牙蟹？” “我会，至少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至于月牙蟹合不合适夺舍，那是活下来之后再考虑的事情。” 许菀表示认可。 甘一凡没有发表意见，他其实觉得不可能，很难把看门的月牙母蟹和恶龙联系起来。 宁北枳忽然问道：“一凡，你应该见过那只月牙蟹？” “经常，我对它比较熟悉。” 宁北枳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它是在什么时候？” “掩埋恶龙头颅的时候。” 宁北枳听了双眼一亮，紧接着问：“它什么表现？” 甘一凡想了想说：“原本那个深坑就是月牙母蟹的家，我把头颅扔进去，它直接跑了。” 许菀惊呼出声，“你的意思是说你最后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还能跑？” 甘一凡莫名其妙道：“你这话古怪，它当然能跑，不仅能跑，速度飞快，在水里我都不一定能追上它……”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发现不对了，自言自语道：“它为什么要跑呢？” “问题就在这里。”宁北枳一拍大腿，“我们从头捋一遍，你打算把恶龙头颅埋在月牙蟹的家，它不仅不反抗，反而回头就跑。为什么要跑？只能说明它发现让它极为畏惧的东西，连家都不要了。” “如果恶龙活着，那么月牙蟹见到恶龙逃跑解释的通，可当时恶龙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头颅，根本无法对月牙蟹造成威胁，所以唯一解释就是月牙蟹发现头颅内的魂魄，本能逃离。” “之后恶龙魂魄夺舍你失败，打算先回头颅内躲藏，而在此期间，月牙蟹发现头颅内没有让它畏惧的东西，它回来了，恰好遇见恶龙魂魄，恶龙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直接夺舍月牙蟹。” “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许菀发现月牙蟹是在深坑底部，恶龙头颅被取出，它在底部一动不动形同死亡，包括我见到它也是一样。所以我可以肯定，恶龙魂魄眼下就在月牙蟹体内。” 不得不说，宁北枳这番分析有理有据，几乎与事实一般无二。唯一差别，是宁北枳不了解月牙母蟹，把月牙母蟹想简单了。 第393章：矛头直指月牙母蟹 十几天前，甘一凡扛着恶龙头颅丢下深坑，月牙母蟹逃之夭夭，而在不久之后，月牙母蟹去而复返，它就是冲着恶龙魂魄去的。 富贵险中求。 这是人类世界流行的一句话，一种冒险精神。 放在月牙母蟹身上也行得通。 作为月牙蟹中的绝对王者，它本身就不是善茬，没有变异之前就在宝带湖称王称霸，变异之后变本加厉，不知有多少湖中生物被它搞死，势力范围扩展到岸上，连普通人也因为它死的死变异的变异。 只不过它比较倒霉，快活日子没过多久被怪兽盯上了，面对怪兽淫威，它不得不屈服，心甘情愿做一名合格看门员。 哪怕在它产子之后，怪兽和甘一凡当着它的面吃它的孩子，它都能做到视而不见。 这份心性放在人类世界中，本身就是极为可怕的。 当然这样的比喻不够形象，它的孩子太多，不过也足矣说明月牙母蟹能忍。 然后这一天，怪兽加诸在它身上的某种禁令忽然消失无踪，兴许它不知道怪兽已经身死，但它清楚知道自己不再受怪兽无形牵制，恢复自由身。 紧接着，甘一凡扛着恶龙头颅过来，它第一时间发现头颅内隐藏着让它畏惧的灵魂，它下意识逃之夭夭，但在不久之后，它悄悄回来了，它要吞噬这道让它畏惧的灵魂。 而显然，它高估了自己，也把恶龙灵魂想象太弱。 毕竟是存活几千年的龙，活着的时候可以跟东方神龙抗衡的存在，哪怕死了，灵魂夺舍甘一凡失败，继而受损，受损的灵魂依然是龙魂，绝不是月牙蟹中的王者可以亵渎，经过一番称不上激烈的争斗，恶龙灵魂牢牢占据月牙母蟹大脑，成功夺舍。 月牙母蟹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原以为可以得到贪天之功，却把自己赔了进去。 三人有了结论，立刻动身。宁北枳直接升空赶去，而甘一凡不顾庄里乡亲又惊又喜的目光，直接跳上一艘不知谁家的摩托艇，带着许菀飞驰赶去。 宁北枳先到，等甘一凡二人赶到的时候，他悬浮在深坑旁，坑内却哪里还有月牙母蟹踪迹。 “周围我找过了，没有。”宁北枳传音透着郁闷，要是早一步发现，绝对不会让月牙母蟹逃走。 甘一凡回头游开，游到一半阻止两人跟随，他怀疑月牙母蟹进入洞府。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许菀情急传音。 甘一凡连连摇头，黑刃在手，独自离开。 许菀不放心，想要跟上去，不过被宁北枳拦下了。 进入洞府的甘一凡目露凶光，却也保持足够警惕，沿着弯曲水道谨慎前行，不久来到石屋前。 地面没有月牙母蟹脚印，空气中也没有月牙母蟹气息，基本可以确定月牙母蟹没有进入洞府。尽管如此，甘一凡依然把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再三确认月牙母蟹没有进来，这才离开。 三人重新汇合，又在周边地带找了许久，依然没有月牙母蟹踪迹。 三人浮出水面，徒劳四顾。 浩渺洞明湖，水面如镜，远山只有模糊的影子，如此广阔水域，又要到哪里寻找？ 宁北枳没有久留，他必须离开了，国际异能赛事结束，捣毁他国潜艇，诛杀他国顶级战力，尔后又在海南养伤，他一直没有回上京，时间耽误下来，局里积攒太多事情都需要他出面处理。 甚至没有工夫坐车去机场，交代两人几句，直接升空飞去。 甘一凡也坚持不住了，半个多月下来，他除了喝一肚子泉水，几乎没有吃过任何食物，全凭一股意志支撑，身心早已透支，现在极度失望之下，内外交困，直接晕死过去。 他在俞二爷家醒来，直接干掉半锅粥，这才恢复几分精神。 “饱了吗？”汪兰红着眼站在身旁。 “饿太久，没敢吃太多。”甘一凡陪着笑脸。 “你这孩子，这么些天都干嘛去了，人人找不见，电话打不通，急死小姨了……”汪兰说着眼泪哗哗直流。 “电话坏了，小姨别哭呀，我这不好好的吗……”甘一凡就怕汪兰抹眼泪，一时间手忙脚乱。 二爷来救场，让汪兰给许菀送点吃的过去。 现在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下午汪兰接到俞二爷电话，直接关店赶来，见到跟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的甘一凡，就差哭天抢地了，然后才从二爷口中知道甘一凡只是饿晕过去，这才破涕为笑。 忙不迭做饭，忙不迭给女儿打电话报喜，又把许菀安排到女儿房间休息，这才守着甘一凡醒来。 她其实最不容易，说服女儿上学，提心吊胆操劳半个多月，几乎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眼瞅着整个人瘦下去，要不是二爷时不时的给她熬些中药滋补，指不定能坚持到现在。 就算这样，她也到了极限，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一旦放松下来，出门没走两步也倒了。 甘一凡家，许菀被门铃声吵醒，睁眼一看，居然已经快九点了，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微微错愕，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李小壮，依旧一身道袍，手里拎着篮子，“给，你的晚餐。” 许菀道了声谢，接过来问：“一凡他醒了吗？” “他醒了，他小姨倒了。”李小壮站在门口，没有进门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眼许菀，“你是宁北枳弟子？” “嗯。” “他走了吗？” 许菀不答反问：“你找我老师有事？” “我不找他，就是问问。” “不好意思，老师行踪保密，我不能告诉你。” 李小壮也不再问，回头要走，许菀却叫住他，“我听说你一些事，有时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李小壮斜了她一眼，“多管闲事。” “不想管你的事，只是你妈身体很差，听说活不了两年。” “胡说八道！”李小壮突然激动起来，“我妈身体好好的，你再敢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许菀就好似没看见他发怒，自顾说道：“听老师说，你一心修道，清华不念，有家不回，连父母也不认，在我看来，老师说的不对，至少你还知道心疼你妈。我是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妈身体好坏，不过可以想象有这么个儿子，她身体肯定不好。” “你再说一句！” 许菀无视他，“十句我也说，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同样脚长在你身上，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了你。不过你别忘了，你妈生了你，将你养大成人，你修道也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也罢，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李小壮一步迈入院内，恶狠狠盯着许菀。 许菀半步不退，回望他。 李小壮忽然发现，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双眼在放光，那双眼好似能看穿人心，他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并回避对方目光。 “你连正眼都不敢看我，你还打算跟我动手？” 听了这话，李小壮怒从心起，再次与对方对视。 一会儿许菀主动避让目光，似笑非笑道：“你赢了。” “莫名其妙。”李小壮忿忿离去。 他没有回俞二爷家，而是往山上去，没走两步，忽然听见许菀笑声，从憋笑到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都憋不住似的。 “神经病！”李小壮嘀咕了句，三两步登山而去。 晚些时候，许菀来到俞二爷家，刚进门就听见徐雯笑声，还有徐明亮和吴长安的声音也从屋里传出。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进门，给吴长安发了条消息，往笑笑饭庄走去。 夜深了，甘一凡好不容易把表妹哄睡，看着表妹憔悴的面孔，再想到小姨因为自己失踪累倒，心里很不是滋味。 轻手轻脚关上房门，他在客厅里站了会儿，悠悠长叹，取出黑刃悄然离开。 现在已经进入秋季，月朗星稀，天气也渐渐转凉，站在北山看对岸，忽然发现岛上的雾气似乎没有以往浓郁。 甘一凡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站在这个位置看云集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不过眼下，他顾不上仔细分辨，他要去见白蟒和黄金蟒，让它们帮忙寻找月牙母蟹。 眼下，他还不知道黄金蟒处在化蛟阶段。 上岛，直奔防空洞而去，没过一会儿，却看见横陈小湖边的黄金蟒，再然后，他看见白蟒以及李小壮。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李小壮见到他心气不顺。 “你不应该在这里。”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这又不是你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甘一凡被刺的没脾气，好言好语道：“我的意思是二爷自己在家，你应该陪在他身边。” “跟你没关系，我晚点会回去。” “随你。”甘一凡不想搭理他了，不过见到躺在湖边一动不动的黄金蟒，误以为李小壮伤害了它。 “你怎么它了？” 李小壮也不愿搭理甘一凡，没好气道：“我没怎么它，它化蛟。” “化蛟？” “蟒蛟变不懂么？” 甘一凡真不懂，好奇过去踢了黄金蟒一脚，没想到白蟒一头把他顶开，护在黄金蟒身前。 “就你这样还修道术，连蛟蟒变都不懂，在外别跟人说你是道门弟子，丢人。”李小壮冷言冷语。 第394章：秋去冬来 甘一凡不跟他计较，他本来也不是道门弟子，修道倒是真的。 把白蟒叫到一边，嘀嘀咕咕说：“有件事要你帮忙。” 白蟒回头看眼黄金蟒，又回过头来对他摇摇头。 甘一凡明白它的意思，要守护黄金蟒。 “别担心它，这座岛上能伤到它的除了狼群只有野猪，这片没有野猪过来，至于狼群，等会儿我跟狼王说一声，让它不要往这边来，或者我直接让狼王过来守护……你放心，有我在，狼王绝对不会乱来。” 白蟒犹犹豫豫点头，甘一凡也不废话，直接一声狼嚎，不久狼王和母狼一起出现。随着它们出现，甘一凡养的两条笨狗也屁颠颠跟在后边来了。 甘一凡眼下没心思搭理它们，嗷嗷几嗓子，狼王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靠近黄金蟒嗅了嗅，眼中露出惧意，退到远处才对甘一凡点头。 李小壮见到这一幕挺羡慕，“你懂狼语？” 甘一凡说：“懂不懂狼语都没关系，你跟它说中文它也听得懂，我只是习惯狼嚎交流。” “听说你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十二年，看你现在岁数也不大，那么小年纪上岛，没被冻死算你命大。” “我不怕冻。”甘一凡哪有心思跟他废话，回头交代白蟒：“现在跟我入湖，我要你找到月牙母蟹。”担心白蟒没见过月牙母蟹，比比划划一通，形容月牙母蟹模样。 他的担心有点多余，白蟒虽说大多数时间都在岛上，不过也没少在湖里瞎逛，对于正常人类几乎无法到达的湖底洞府附近，白蟒轻而易举，还曾因此跟月牙母蟹干过一架，谁也奈何不了谁。 后来倒是不去洞府附近了，只因怪兽遥遥“呸”了它一声，差点把它冻成冰雕，它哪里还敢放肆。 在甘一凡眼中，两条巨蟒、狼王狼后、两只熊以及几头大野猪都是变异兽，相对他在外头遇到的变异兽，它们可能更强，但也只是更强大的变异兽而已。 但在李小壮眼中不这样，这些岛上强大的变异兽，在他眼中都成了精。 所谓精怪定义，除了拥有远超同类的寿命之外，有属于自己的技能，而最重要的一点，它们智商颇高，不仅通人性，还通灵。 怪兽陨落，冥冥中它们都感觉到了，其实它们现在对甘一凡的态度，已经不再是因为怪兽的存在畏惧，而是甘一凡本人。 他已经拥有让它们畏惧的实力。 自然法则，强者为尊，在它们身上体现淋漓尽致。 抛开哪怕成了精脑子也不大好使的几头野猪不谈，现在甘一凡的话，在这座岛上具有绝对权威，等同王命。 李小壮能看出这点，心里又不痛快了。 其实李小壮本性纯良，否则也不可能被老道看中收为弟子，更不可能拥有清澈目光，他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看甘一凡不顺眼，可以说都是老道对甘一凡的态度造成的。 在他眼中，老道就是天，而老道却对甘一凡器重有加，甚至不惜以精血为引，助甘一凡脱离困境。 这就好比孩子见到父亲对另一个陌生小孩特别好，孩子心里不舒服了。 终究是涉世太浅惹的祸。 不过眼下他什么也没说，看着甘一凡带领白蟒远去，目光回到黄金蟒身上。 他忽然兴起一个念头，打算把黄金蟒据为己有。 从这天开始，他每天都要守在黄金蟒身旁，炼制初级养魂丹相助，有时候甚至就在黄金蟒身旁睡下。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甘一凡几乎日夜都泡在湖中。 汪兰也不住市里别墅了，直接搬来甘家庄，每天早出晚归，总要见到甘一凡一面才放心。 徐雯则每个周末都回来，也只有周末的时候，甘一凡在家里的时间会稍微多一些。 至于许菀，在甘家庄停留一周后离开，离开前夜，她陪着甘一凡在码头坐了半夜，两人聊了很多，关于神龙龙魂与恶龙龙魂；关于特事一处改制；关于甘一凡修炼；关于……唯独没有聊跟她有关的话题。 以至于甘一凡根本不知道她第二天就要离开，等他夜里到家，许菀已经走了。 反而是李小壮知道许菀什么时候走的。 许菀临走之前跟他见了一面，什么也没说，送给他一个手机。 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李小壮不是不想跟家人联系，而是他没有手机，也没有钱。 那日，许菀以激将方式引得李小壮与她对视，从而得到这个信息，这也是当时她憋不住放声大笑的原因。 谁能想到，跟着老道云游四海，走遍道家胜地名山，到哪里都被尊崇，当成上宾对待，而老道不食人间烟火，搞得他也跟着不食人间烟火，结果就是老道离开之后，他连世俗最基本的生活条件以及联系工具都没有。 李大川要是知道这点，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吐血。 秋去冬来，雪落大地，今年的冬天特别冷，雪下得也很密，一两天总要飘一场小雪，隔三差五大雪纷飞，陈雪未化又增新雪，甘家庄始终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 临近春节也是如此，大家都说今年瑞雪兆丰年，怕是有点过了。 几个月过去，甘一凡一直都在寻找，可一直没有进展，找不到怪兽龙魂，也没找到月牙母蟹。 不过，他也确认了一件事，就是云集岛的寒雾正在变淡。 往年的这个时候，云集岛寒雾范围早已将整个云集岛覆盖，包括周边十几米范围，可今年寒雾连云集岛都无法覆盖，露出边缘地带。 几个月过去，甘一凡瘦了，不像健身那阵肌肉分明，现在的他身上多了一层水光，却也显得丰润了些。 反之，李小壮胖了。 以前总是跟在老道身边风餐露宿，只有走进道观的时候才能吃几顿好的，所以那几年他很瘦，跟刚离岛的甘一凡有的一拼。 这几个月天天有吃有喝，跟家里也取得联系，心态放松下来，人也就胖了些，看上去像个正常二十来岁青年人。 他也是个有恒心的人，几个月下来，几乎每天都要在黄金蟒身边待上两三个小时，处在蟒蛟变状态的黄金蟒也似乎熟悉了他的存在，偶尔身躯会挪动几下。 值得一提的是，黄金蟒腹部明显出现四处凸起，按照李小壮观察，兴许再过个把月，蛟龙爪就要成型破体而出。 另外就是它的头部，正在向着蛟龙头部转变。 而这件事，因为李小壮刻意隐瞒，加上每回甘一凡路过的时候，他总是远远迎上去，阻挡甘一凡接近黄金蟒，所以导致甘一凡全然不知。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甘宁这边没有三十串门的习俗，乡里乡亲的都在今天走动，跟去年一样，甘一凡家里各种各样的年货礼品堆积成山。 然后就是俞二爷家，年货不比甘一凡家少，只不过俞二爷闭门谢客，那些年货礼品全都送到甘一凡家来。 等到春节这天，俞二爷直接带着李小壮住到甘一凡家里，不过甘一凡和李小壮跟平常日子一样，凌晨出门，要到夜里才会回来，白天家里只有汪兰一家三口和俞二爷。 他们也都习惯了，包括每个周末都跑回来的徐雯，她也懂事了，不再对甘一凡撒娇，只是每天夜里都要等到甘一凡到家才会回房间。 今天甘一凡和李小壮都回来比较早，天还没黑前后脚进门，要在家里吃顿团圆饭。 华夏人都有大年三十电话拜年的习惯，一顿饭汪兰一家三口电话时不时就会响起，要么是短信，要么是电话打进来，而俞二爷、甘一凡和李小壮三人，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鲜明对比，也是挺有趣的。 饭后不久，进入春晚时间，汪兰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而俞二爷和甘一凡李小壮三人在院子里喝茶。 由于两个年轻人各怀心思，院子里的气氛好像天上的月色，清清淡淡。 屋内气氛却很热烈，不时有笑声传出。 “你们呐，不要太执着了，过了年一凡二十整，小壮二十三，都是大好年龄。你们同龄人谁不是欢欢喜喜过年，可你们一个整天往岛上跑，一个成天往湖里钻……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你们，就是希望年后你们抽时间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弦崩太紧容易断。” 两个年轻人相互看一眼，嗯嗯啊啊敷衍过去。 俞二爷也拿他们没办法，早早睡下了。 “诶，你天天往湖里钻，什么时候是个头？”李小壮给自己倒杯茶，拿了把瓜子边嗑边说。 甘一凡端起杯子低沉说：“六岁那年，我家出了变故，我也差点死了，是小虫救了我，从那以后十二年，我都是跟它在一起，它跟我的家人一样。我不相信它会离开我，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它。” 李小壮摇摇头说：“师叔说的一点没错，你呀，太执着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跟神龙有关。”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听见有关小虫消息，甘一凡指定会追着问，但经过几个月寻找，他心态渐渐平和下来，性情也趋于内敛，虽说依然很想知道俞大爷对李小壮说了什么，可他不会表露出来，静等下文。 第395章：春晚插播3D动画 “你这人怎么这样，整天像无头苍蝇一样找，现在我打算给你指条明路，你却是这副态度，我不说了。” 李小壮作势欲走，甘一凡说：“都是年轻人，有话痛快讲，藏着掖着不像你，如果你真能给我指条明路，回头我送你一样宝贝，就当是新年礼物。” 李小壮果然只是做样子，好奇问：“什么宝贝？” “到时你就知道了。”甘一凡卖了个关子，“不过我可以提前透露一点给你，你师父有，你没有，是件古物。” 李小壮猜不到，犹犹豫豫说：“师祖曾经帮过神龙，那是在神龙夺舍精怪初期……”接着他把昔年老御医遇见土拨鼠精经过讲述。 甘一凡听了之后两眼放光，“你的意思是说小虫夺舍土拨鼠精需要经历一个很长阶段，而在这个阶段它的行为颇为怪异？” 李小壮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几个月过去了，你一直没找到神龙龙魂，我想应该已经完成夺舍，正处于这个阶段，所以你可以找那些行为与平常区别较大的精怪。” “精怪到底如何区别？”甘一凡回忆这几个月湖中见闻，倒是还真遇到过一些行为古怪的湖中生物。 “简单来说体型比同类庞大，寿命变长，通人性，就像岛上的狼、蟒和熊，它们都是精怪，假如你拥有神识，能很轻松分辨出来。” 甘一凡若有所思，忽然问：“变种大罗非算不算精怪？” 李小壮嗤之以鼻，“你以为精怪数量那么多么，区区变种罗非给精怪提鞋都不配。” “岛上野猪呢？” “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有其中领头的那只能称为精怪，其他两三只个头虽然也能称为庞大，但脑子是个问题，有辱精怪这个称呼。” “那只龅牙猪？” “对，就是前些日子跟白蟒打了一架的那只龅牙野猪。蛟蟒变进入后期阶段，附近精怪会心生感应，估计龅牙野猪正是察觉到黄金蟒变化，想来占便宜。” “原来是这样。”甘一凡想了想，话锋一变，“有件事我一直感到奇怪，每回我上岛经过小湖，你总拦着我不让我靠近黄金蟒，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想占黄金蟒便宜？” 李小壮愣了愣，略显紧张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蟒蛟变百年难得一见，我只是怕你什么都不懂，惊扰到它。” “真是这样？” “不然呢，蛟蟒变历时长久，说不定要个五六年才能完成蜕变，而我满打满算在这里也就三年时间，说不定师父提前过来接我，我随时都会离开。你这人挺有意思，我能占它什么便宜？” 甘一凡心说：“你前两句话才说黄金蟒蛟蟒变进入后期阶段，现在又说要过个五六年，明显自相矛盾。”不过他没点破，不置可否笑笑，纵身跳上二楼，一会儿拎着葫芦下来，“给你的新年礼物。” 这个葫芦自然就是甘一凡在青城山脉溶洞空间所得，他吧，有那么些轻微洁癖，嫌弃紫葫芦古人用过，一直丢在家里角落落灰。 李小壮见到这个紫葫芦却是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有倾城古修法器……不，这不是法器，是宝器，从何而来？” 甘一凡并不了解李小壮口中的“法器”与“宝器”乃是古修遗留法宝的两种品级，法器为次，宝器为上，而这两种法宝品级又有上中下三品之分。 近百年前，老御医山中隐居，曾有一位倾城女修来访，盘横数月方去，临别之际，赠予老御医一册丹经，另有一件葫芦法器。 这件事俞二爷曾对甘一凡提及，只不过俞二爷只知丹经一事，并不知晓另有葫芦法器。 老御医临终前，将丹经传给俞二爷，药锄传给俞大爷，而葫芦法器便是老御医私下传给的俞大爷，也就是俞大爷一直使用的葫芦。 葫芦法器传到俞大爷手中之时，还只是中品法器，大几十年过去，经过这么长时间随身温养，当初的中品法器也已初具宝器品相，勉强称得上初品宝器。 而此刻李小壮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紫葫芦却是一件地地道道的宝器，具体处在哪一个品级他尚不清楚，但以他的认知，大概能判断比他师父的葫芦法宝品阶更高，搞不好就是中品宝器。 “哪里来的你别管，这个葫芦比较古怪，别看它只有巴掌大小，能装下一缸水，本来我是打算留着装酒，不过那天见到俞大爷有一个类似的葫芦，干脆就把这个葫芦送给你。” 紫葫芦已经到了李小壮手中，可他仍然感到难以置信，“你……你真把它送给我？” 甘一凡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如果我现在反悔，你肯还我吗？” “休想！”李小壮一跳七八米，死死搂着葫芦说：“道门中人金口玉言，言出必践，既然说过送给我那就是我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直接跳墙走了。 见到他这副模样，刚才还只是开玩笑的甘一凡真有点后悔了，嘀咕道：“看来这个葫芦不简单啊，我是不是太大方了……” 只有李小壮知道，那岂止是大方可以形容，如果非要让他做出选择，他甚至可以用师门传承药锄来换取这个葫芦。 迫不及待上岛，又是滴血又是念咒一通操作，紫葫芦忽然悬浮当空，表面浮起紫光，瓶口氤氲紫霞流出，渐渐蔓延，只是在这个关头，李小壮忙不迭盖上，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这一切甘一凡全然不知，现在的他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就在刚刚，徐雯忽然大叫大嚷，他进去一看，原来是何一璇出现在电视里。 却不是春晚舞台，而是身处一座海岛。 这个节目是一首音乐短片，按照春晚直播惯性，插播这么一曲音乐短片显得十分突出。 相同的一首《守护》，增加男声合唱。画面中正在播放音乐前奏，何一璇一袭飞天古装，背负一对雪白翅膀，徐徐升空，古典美中透着一股脱俗仙气，夺人眼球。 镜头也以何一璇视角展开，白云苍狗，白驹过隙，海上明月……渐渐的，真实画面变成3d动画画面。 风云变幻，山呼海啸，形如一片末日景象，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变异生物从森林蹿出，从城市地下钻出，从海里跃起……变异兽追逐人类，撞毁高楼，捣毁船只……造成各种破坏。 各种肤色的人们奔走呼号；各个国家乱象频生；各国警方引导人们；各国军方与变异兽展开殊死搏杀。 尔后，一段低沉古筝片段，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安静了，各个国家都是一副断壁残垣的模样，奇形怪状的变异兽地面横行，活着的人们聚集在角落慑慑发抖，军警成为最后一道生存屏障。 随着何一璇魔性歌声响起，一个个角落，不同肤色的军警之中出现一位位变异人，他们高喊“世界由我们守护”，奋不顾身冲向变异兽，一场席卷全球的变异人与变异兽之间的大战拉开帷幕。 其中有暴力血腥，也有温情脉脉，无不显示变异人大义与大爱，不分国界，不分国籍，不分种族，为保护全人类奋战到底。 音乐短片最后，随着何一璇的魔性声音与没露面的男性声音婉转低沉响起，充满希望的情感中，变异兽被杀的被杀，被收服的被收服，世界恢复秩序，人们开始重建家园，他们脸上洋溢笑容，他们眼中充满希望。 这个节目过去，几位央视主持人上台，开始介绍下一个节目，竟是没有对音乐短片给予任何解释。 就好像信号坏了，被外星人忽然插播一段3d动画似的。 而恰恰就是这个反差，留给全国观众联想空间特别广阔。 比如汪兰一家三口，都不去看后边的节目，交头接耳一通议论。 这或许就是制作方想要达到的效果。 过了十二点，家家户户放鞭炮，新的一年到来，甘一凡二十岁了。 放完鞭炮，汪兰和徐明亮睡下了，兄妹俩都没睡意，在院子里随意走着。 “哥，璇姐那首歌不会那么简单，背后的用意你清楚吗？” “了解一些。” “我能知道？” “就这几天的事，告诉你也没关系。初五有部电影上映，片名就叫《我们守护世界》，主题曲你刚听了，何一璇和一男人合唱，影片内容涉及变异兽与变异人，没有动画片那么夸张，写实为主。” 甘一凡不是个会说故事的人，换成另一个明了内情的人，说这些事总会带些激昂情绪，可从他口中说出，就跟白开水一样。 尽管如此，也算得上半个明白人的徐雯激动起来，“那就是说通过这部电影，特事队伍将正式亮相。”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初五之后，各个城市都会举办为期一周的特事大会，到时特事队员都会出现在街头巷尾与大众近距离接触。” 徐雯两眼放光，“哇！那肯定超酷的，哥，你也去吗？” 甘一凡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 这话一说，徐雯直接没了聊天兴致，怏怏不乐回房，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可怜兮兮回头说：“哥，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电影。” “可以呀，网上同步播放，到时候哥在家陪你看。” 徐雯直摇头，“我不要在家看，我要去电影院。”说着话，赌气似的关上门，留下甘一凡独自苦笑。 第396章：打你个龟孙 时间过了夜里十二点，那就是正月初一，不少地方都有祭祖传统，跟过世亲人说说心里话，寻求保佑什么的。 二楼父母卧房，甘一凡上香。自从恢复六岁以前记忆，甘一凡对父母的印象越发深刻，然逝者已矣，他不会花太多时间去追忆，更不会再去找甘厚斌家人麻烦，不过假如甘厚斌活到现在，他八成会把甘厚斌干掉，为父母报仇。 跟父母有些话可以说，把这些年自己经历概括一遍，回头对爷爷道歉。 甘大上学，是老教授最后心愿，他上了，就一年，勉强算是给老教授一个交代。 “尽管我不再上学，但我不会放弃学习，前两个月我同学把大学四年的所有课本都送来给我，对我说是陈子康校长让他送来，嗯，陈校长对我不错，爷爷可以放心，大学课程我会自学完成。” 从父母房间出来，有心给熟人发条拜年消息，但拿起手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会儿也才发现有两条短消息。 吴恒一条，许菀一条。 两人现在都在藏南，估计大过年的还在出任务，消息都很短，发过来的时间也都在十二点半。 看看时间，快一点了，给吴恒回过去：“新年快乐！” 给许菀回：“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会儿，两人都没回消息，他也不等了，到后院静修。 几个月前，宁北枳临离开让他好好研究研究自己，当时他不明白，后来跟许菀聊过才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一刀屠龙；水下传声；凌空虚度……这些在本能驱使下能达到的高度，清醒状态下只有那一刀能够再次用去，不过威力不能跟屠龙一刀相比。 后续的几个月他也不是光找怪兽龙魂，修炼从未放松。 如今的他已完全掌握地光玄刃术八招刀法，离火术修炼也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两种道术融合使用趋于完善，虽然还无法施展出屠龙一刀，但差距已经不大了。 至于传音，怪兽很早以前就对他说过，传音只是小道，一种用气法门而已，如今没有怪兽指点，却有成堆竹简，从中找出传音道术并不难，掌握传音之术也不难。 包括飞行之术。 竹简记载，飞行之术有两类，一类御体飞行，另一类御物飞行。 而御体飞行与御物飞行还有两种方式，其一以气御之，其二以神御之。 以气御之为古修惯用方法，也是相对简单的飞行方法，比如俞大爷就是以气御体飞行，而李小壮则是以气御物飞行。 甘一凡现在也能做到以气御物飞行，不过还处于初级阶段，飞不高，飞不远，容易摔。 至于以神御之，在古修时代也属于高端飞行术，通过神识御体或者御物飞行，现在的甘一凡连神识都还没有，完全摸不着边。 接触到飞行术，他也曾经思考过俞大爷与宁北枳之间的区别，两人都是御体飞行，他能判断出俞大爷使用的是以气御体飞行，但宁北枳的飞行方式他判断不出来，如果说宁北枳拥有神识，那也太扯了点，最后总结宁北枳是精神类变异人，不在道门飞行术范畴。 新年第一天，凌晨时分，两个不同命运，却都具备大福泽的年轻人。一个在岛上研究紫葫芦，一会儿把葫芦变大，一会儿把葫芦缩小，一会儿又用葫芦吸水或是收纳花花草草，不亦乐乎。另一个坐在家后院树下静坐修炼，偶尔变化手印，便能看见头部有微弱光芒浮现。 如果这会儿道门老神仙俞大看见甘一凡头部光芒，兴许能判断出他在修炼神识。 神识一道，于道门而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们没有完整的修炼体系，只能靠自身参悟。清末至今，参悟神识略有小成的道门中人，大概只有老神仙俞大了，李小壮只能说是摸到一点门槛。 而甘一凡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却能自己修炼神识术，很显然非他天资聪慧，而是湖底洞府留有完整的神识修炼方法。 晨光初显，雪花飘摇，一片雪花落在甘一凡睫毛，他睁开双眼，眼中如有火炬，雪花瞬间气化。 没有打搅熟睡的人，他驾起黑刃，摇摇晃晃飞过后山，一不小心掉到河里，又从河里飞上云集岛，再一次掉到岛上。 “不会飞就不要瞎飞，还好这次我提前收功，没有被你惊扰。” 之前两人关系其实很一般，李小壮时不时就会刺他几句，而甘一凡看在俞二爷面子上往往不跟他计较，经过昨晚相处，两人关系稍微改善，眼下李小壮说话虽然不太客气，但语气比较缓和，带有玩笑口吻。 甘一凡有点尴尬，毕竟有过几次干扰对方修炼的事实，笑了笑招呼白蟒。 白蟒不太情愿跟上他，辛苦了几个月，找遍整个洞明湖也没有发现月牙母蟹，它基本可以断定月牙母蟹已经离开洞明湖，不过甘一凡执着，每天都要让它下湖寻找，它也是有口难言。 “葫芦呢？”甘一凡冷不丁回头问道。 李小壮一阵支吾，后说：“我收药篓了。” “药篓在哪？我没看见。” 李小壮着急上岛，根本没带药篓，谎言被戳破顿时急了，“什么意思呀你，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你管我收哪去了。” “我就是好奇问问，葫芦也不小，我居然没看见你收到哪儿去了。” 李小壮干脆不理他，等他走了，才把手心摊开，随着一阵紫光浮现，葫芦由小变大，恢复正常大小，他把葫芦挂在腰上，嘀嘀咕咕说：“这人真是，都给了我还问什么呀，以后得注意点，不要让他看出什么来……” 整天时间，甘一凡一如既往湖中搜寻，到了夜里才回，不过这次跟以往空手而归不同，他扛着一只硕大鳄龟回来，轻手轻脚放进泳池，站在池边看着大鳄龟发愣。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俞大爷习惯十点前上床，汪兰夫妻稍微晚点，这个时间也已经睡下了，只有徐雯还在等他回来。不过今天徐雯还在生气，见到甘一凡扛着一头硕大鳄龟回来，心里其实好奇，却只是轻哼了声回屋睡觉。 “哟，你往池里放的什么东西？”早回来一会儿的李小壮没有见到大鳄龟，捧着饭碗从屋里出来，边扒饭边问。 “我也不知道。” 甘一凡的回答让他摸不着头脑，凑近了看，狐疑道：“你搞什么呀，捉只大乌龟回来，打算清蒸啊还是红烧？” 甘一凡有点急了，“你看清楚一点，这是一只变异鳄龟。” 李小壮说：“我看清了，是一只变异鳄龟，可那又怎样，外来物种破坏生态，不过味道不错，有嚼劲。” 甘一凡郁闷道：“你再看仔细一点，它跟平常鳄龟不同。” 李小壮莫名其妙，“废话，变异鳄龟当然跟平常鳄龟不同。” 甘一凡解释不清，急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要你仔细看，它的脑袋像不像龙头？它的尾巴像不像龙尾？它是不是成精的变异鳄龟？” 李小壮恍然大悟，“感情你想说的是神龙龙魂夺舍这只鳄龟。” 甘一凡直点头，“是不是很像？我跟你讲前段时间我见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像，不过当时我没多想，昨晚你跟我说了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好不容易找到它，再三分辨，越发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李小壮的脸已经黑了下来，拿着手中空碗好似要往甘一凡脑袋砸去，这个举动反而把甘一凡搞得一头雾水。 “你什么意思啊？” “我打你个龟孙。”李小壮气呼呼的道，“你知不知道神龙到底代表着什么？亏你敢想，要是让我师父知道这件事，非得收拾你一顿不可。别说我师父，那些隐世道门前辈知道这事，也得千里迢迢赶来围殴你。” “什么玩意嘛！”李小壮余怒未消，“龙翔九天，真龙现世，那都需要顶礼膜拜的，我们道门存在的意义就为守护真龙，你却拿这么个玩意儿来亵渎神龙，当真不该。” 甘一凡哑口无言，良久方道：“我……我那不是带来问问你嘛，只是觉得像，又没有说就是它，至于生那么大气吗。” “赶紧把这东西扔得远远的，一想到你居然把它当成神龙夺舍对象，我什么胃口也没了。” 甘一凡只好把变异鳄龟捞出来，扛到门口还不死心回头问：“它真不可能？” 李小壮直接拿碗砸他。 出了门的甘一凡越看鳄龟越来气，几巴掌煽得鳄龟晕头转向，直接拽着尾巴一路拖着往笑笑饭庄走。 庄里饭店初五以前都不营业，不过家家户户都是大门敞开，大红灯笼高高挂，地面上全是鞭炮屑，要过了正月初一才会打扫。 “陈姨。” 甘一凡在门口喊了一嗓，一会儿，陈桂芳和甘晓晓都从内院跑了出来。 两人原本满脸是笑，可一见到地面那只变异大鳄龟顿时吓得往后躲。 “甘一凡，你干嘛呢？大年初一半夜你来吓人！”甘晓晓没好气道。 第397章：处理变异鳄龟 甘一凡别提多郁闷，“我在湖里抓到这只变异鳄龟，就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没存心吓你们，既然你们害怕，那我给家保叔送去。” 陈桂芳说：“等等，你这是变异鳄龟？” “那你看，当然是变异鳄龟，普通鳄龟哪有这么大个头。” 母女俩嘀咕一阵，甘晓晓说：“你别往家保叔家送，这头鳄龟我要了，不过这么大个头变异鳄龟我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具体价格，你先收着，明天我让望月阁采购部开车过来取，到时候给你报价。” 钱不钱的甘一凡不在乎，现在这头变异鳄龟就像烫手山芋，他只打算尽快送走，“我等不到明天，你要就马上拿走，不要我送家保叔家去。” 甘晓晓有点急了，虽然现在变异兽相比以前常见，市里餐桌上经常出现，价格也没有以前那么高了，但毕竟是变异兽，相比寻常可食用兽类还是少见，而往往一只变异兽就能为一家店带来不小声誉，更何况是一只极为少见的变异鳄龟。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出来匆忙，甘晓晓没带电话，连忙跑回去打电话。 陈桂芳有一句没一句和甘一凡聊着，一会儿工夫，甘晓晓回来说：“等一个小时左右，店里有车来接，具体价格车来了有人跟你谈。” 甘一凡有点不耐烦，陈桂芳说：“等等吧，这么凶的大家伙，除了你谁也看不住，庄里饭店要到初六营业，你就算送去家保店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甘一凡想想也是，庄里不比市里，庄里饭店停业几天，市里大饭店照常营业，加上又是这么一只近两百斤的变异鳄龟，送去给甘家保，他也不见得敢养几天。 “别在这等了，到家里坐坐。”陈桂芳发出邀请。 甘一凡摆摆手拒绝，“有这大家伙在不方便，就在这等吧。” 陈桂芳奔五的年龄，不能跟年轻人比，先回家睡了，甘晓晓陪在一边。 “一凡，最近有没有跟思思联系？” “昨晚她发来消息，我发消息过去她没回，白天没带手机，现在回没回还不知道。” “给你发消息不给我发，重色轻友的女人……”甘晓晓嘀咕了句，对甘一凡说：“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几个月没见到人，电话不接，消息过去总要等很久才回，欧阳阿姨都急哭了。” “欧阳阿姨在甘宁？” “这几个月都在，好像在魔都那边闹不愉快，几个月都没回去了。” 甘一凡“哦”了声，他对这些其实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甘晓晓却继续道：“你知道思思有个弟弟？” “嗯，听她说过。” “她弟叫许哲凯，典型花花大少败家子，前段时间还跑到我家店里来找我，问我思思在哪，我实话说不清楚，你猜他混蛋到什么地步，居然指使他带来的几个人砸我家店。”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甘晓晓白他一眼，“你能知道什么呀，成天都看不见你人影，我家出这么大事，庄里人都赶过来帮忙，最后还是家保叔把人给撵走。” “思思姐知道这事？” 甘晓晓叹口气道：“这种事怎么说呀，没跟她提。” “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欧阳阿姨亲自上门道歉，我还真能告他呀！” “那你还在望月阁上班？” “一码归一码，我在望月阁是因为思思，跟许哲凯没半毛钱关系……”说着又激动起来，“你是不知道许哲凯这家伙有多混蛋，在望月阁还找我麻烦，扬言要我好看，欧阳阿姨骂他，他居然当着大家的面顶撞，甚至推了欧阳阿姨，我大耳光抽他的心都有，真真气死个人。要不是因为思思，我真不想待在望月阁。” “童旭呢？” “你提他干嘛。” “他不是对你很好么？” “好有什么用，不动脑子尽帮倒忙，把许哲凯给打了，回头我还要给欧阳阿姨道歉，你说多气人。” 甘一凡忽然笑起来，“看不出来，童旭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 “光知道动手打人还不讨厌呀，你们男人都一样，就知道打打杀杀。” 这下连甘一凡都看出来甘晓晓口是心非。 两人又聊了几句，甘晓晓忽然说：“诶，甘一凡，听说初五有部关于变异人的电影上映，是真的吗？” “童旭跟你说的？” “我看春晚猜的。” 甘一凡忍不住笑了，“春晚可没提电影，更没提什么时候电影上映。” 甘晓晓脸一红，嗔道：“你这人真烦，管我从哪里知道的呢，就说是不是。” 甘一凡笑笑说：“其实谁告诉你的都没关系，估计这两天宣传就会出来。” “竟然是真的！”甘晓晓面露惊愕，“那这么说等电影放映，你们就要堂而皇之出现在大众面前？” “嗯。” “思思呢？她也会在电影中出现？” 甘一凡愣了愣，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怎么会这么问？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 甘晓晓没有回答，面露忧色，好一会儿才道：“等会儿欧阳阿姨会亲自过来问你，你千万别跟她说实话！” 欧阳芳华比预计来得更早，半个小时多点先行来到，从车上下来，很热情跟甘一凡打招呼，解释道：“阿姨在外头，接到笑笑电话先过来，店里的车要晚点才能到。” “没关系，左右都是等，不着急一时半会儿。”甘一凡礼貌道，“阿姨先看看这只变异鳄龟。” 欧阳芳华绕着变异鳄龟打量，与其说是打量不如说扫了几眼，根本没仔细看，却连连点头说：“不错，阿姨这就把钱转给你。” 她连价格都没提，直接转了五十万给甘一凡。 “你看看这个价钱还满意吗？” 甘一凡两手一摊，“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出来。随便给点就行，我不能多要你钱。” 欧阳芳华明显一愣，对她来说五十万买只变异鳄龟肯定多给了，真实价格绝对不超过二十万，多出来的三十万，那是她提前给甘一凡好处，只是为了打听女儿准确消息。 甘一凡却没带手机。 终归是商界精英人士，应变能力非年轻人可比，也不在乎多给的几十万，一笑带过，进入拉家常模式。 “有些日子没见，一凡变化真大，这要走在街上，阿姨只以为是哪家高门大户公子哥，帅气。” 没被人这么夸过，对方又是许菀母亲，甘一凡略显尴尬。 “阿姨不要见外，我和思思姐姐弟相称，都不是外人。” 如果说之前欧阳芳华对甘一凡的印象，停留在瘦弱的、不通人情世故的乡下小子，那么此刻，欧阳芳华要重新认识甘一凡。 几个月的时间变化可以这么大吗？身形上的变化且不论，欧阳芳华并非没有见过身边人经过一段时间锻炼，身形大有改变，但谈吐与气度上的变化却不得不让她另眼相看，简直判若两人。 拉了几句家常话，欧阳芳华果然开始询问许菀去向。 其实不用甘晓晓刻意交代，甘一凡也不可能实话实说，直接跳过许菀在哪里的问题，说道：“昨晚我跟思思姐有联系，不过我发的消息她没回，眼下手机不在身上，等回头我看了手机再告诉您。” 欧阳芳华老江湖了，她不会揪着一个问题不放，点点头说：“不管再晚，你都给阿姨说一声。” “一定。” 欧阳芳华应该还有其他事情想单独跟甘一凡谈，支开甘晓晓说：“一凡，眼下形势跟以往不一样，阿姨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如果阿姨没猜错，你应该是变异人对吗？” 甘一凡含糊道：“我是特事队员。” “那就没错了。”欧阳芳华微微点头，“阿姨有些人脉关系，了解一些特事局内幕，你没有隐瞒阿姨，阿姨感谢你。” “应该的。” “阿姨想问问你，思思也是特事队员吗？” 甘一凡不觉得这件事应该由自己说出，摇摇头说：“您还是直接问思思姐，我不方便告诉您。” 到了欧阳芳华这个级数的商界人士，听话听音，甘一凡不算回答的回答，她已经能够确定答案。 “知女莫若母啊！”她长叹道，“其实阿姨早猜到是这样，哪有一个姑娘家整天不着家，家里饭店不管不顾，毕业了也没个正经工作，除了有特殊事情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唉！只是一直不愿相信而已。” 甘一凡忍不住道：“其实阿姨您不用紧张，我们除了拥有某种特殊能力之外，跟正常人并没有多大区别。” “阿姨知道，你们都不会变得奇奇怪怪，阿姨不紧张。”欧阳芳华嘴里说着不紧张，脚下却很诚实，往后挪了两步才接着说：“你们从事的工作是不是针对变异兽？” “差不多这样，有时候也会针对扰乱社会秩序的变异人。”甘一凡坦诚道。 “哦，很危险吧？” 甘一凡看出欧阳芳华紧张担忧，安慰道：“有一定危险性，不过阿姨放心，思思姐能力很强，自保肯定没有问题。” 然而他却不了解为人母的心理，他越是这么说欧阳芳华越不安。也没了心思再跟甘一凡交流下去，叫来甘晓晓跟甘一凡对接，上车先走。 两人也没多聊，等望月阁采购车到来，甘一凡帮着捆绑变异鳄龟送上车后斗，回家去了。 第398章：我们不能吃亏 李小壮还在院子里等着，见到甘一凡空着双手回来，这才罢休，轻哼了声说：“明天我跟你下湖转转，免得你二四六不懂，再抓一些乱七八糟的变异兽亵渎神龙。” 话说的不好听，但甘一凡能感觉出李小壮善意，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 李小壮没有回屋睡觉，以他的修为隔三差五睡一觉即可，拔地而起，在墙头轻轻一点，落在北山隐蔽处修炼去了。 甘一凡其实也有受到他的影响，一般情况也不怎么睡觉，就在后院静修，只有实在坚持不住，才会倒头睡上一觉。 厨房里汪兰都有准备吃食，甘一凡吃了东西上楼。手机在房间内，打开一看，好些消息。 同学的，组里的，还有吴长安和吴恒的，当然也有许菀的消息。 同学的消息看了看，不打算回。组里的消息也大略看了看，说的都是影片上映隔天，也就是正月初六即将开始的特事大会的事，问甘一凡能不能参加，甘一凡只给赵熊烈回了一条，说自己不打算离开甘家庄，不会在特事大会露面。 吴恒说过年期间事多，短期回不来，让甘一凡去趟家里看看他母亲。 吴长安的消息有提到特事大会，不过主要让甘一凡春节期间到家里吃顿饭。 然后就是许菀的消息，也有提到过年期间事比较多，十五以后会打申请回来。 甘一凡考虑了一下，给欧阳芳华去了条消息，笼统的说许菀年后会回来。 欧阳芳华估计一直等着他消息，立马道谢的消息回过来，也没有多说其他。 打开数字银行短信，赫然发现欧阳芳华打了五十万过来。 “这也太多了……”甘一凡嘀咕了句，留下二十万，把余下的三十万转回去。 结果欧阳芳华拒收，估摸着早猜到甘一凡会把多出的钱转回来，提前设置拒收款项。 甘一凡想了想，干脆把三十万转给许菀，简单说明情况。 消息刚发出去，许菀视频请求发过来。 “你干嘛给我打钱？”许菀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给你发消息说明情况，你先看看。”甘一凡看着视频内半卧在帐篷里的许菀说道。 一会儿许菀说：“原来是这样，我妈给你的你收着就是，她不在乎几十万，回头给你转过去。” “原则问题，该多少就多少。” “那行，反正你也不缺钱，我收着了。”许菀不矫情，看上去很疲倦的模样，打了个哈气问：“最近有没有进展？” 甘一凡实话实说，把鳄龟乌龙事件当成笑话也说了。 许菀呵呵直乐，“怪不得你会抓了只变异鳄龟，不过李小壮说的也不无道理，方向应该没错。过段时间等我回去，我再陪你找。” “嗯。” 甘一凡点点头，看着视频里疲倦的许菀，忽然很想她，又问了一句：“能确定回来时间？” 许菀摇摇头，狡黠一笑，压着嗓子说：“李大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到时候我会演一场戏，消息传到你那里，不要当真。” “嗯。” “行了，先不跟你多说，好不容易休息一晚，我要抓紧时间睡个美容觉，你也早点睡。” 挂断视频，甘一凡呆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有话没跟许菀说，但想到许菀疲倦模样，便打算白天再发消息问她。 简单冲洗，到后院修炼。直到天蒙蒙亮，到北山叫上李小壮上岛。 这次没有叫白蟒，其实他心里清楚，经过这么长时间寻找，假如月牙母蟹还在洞明湖水域，不可能不被白蟒发现，每天叫上白蟒也只是图个万一。 而白蟒不情不愿，他也能体会到，干脆也就不叫它了。 李小壮还跟之前一样，没让甘一凡靠近黄金蟒。两人路过小湖，直接穿岛过去，途中甘一凡随手捉来几只野兔，烤了和李小壮分食，后又给了他一杯量的湖底洞府清泉。 关于清泉，李小壮喝过好几回，头回是俞二爷给他的，喝过之后便询问泉水来处，俞二爷只让他问甘一凡。 甘一凡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不过也会隔段时间给他喝上几口。 李小壮每每喝到泉水，总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每每也会问上几句，这次也是一样。 “你怎么那么小气，不就是泉水么，告诉我在哪里都不愿意，鄙视你。” 甘一凡也跟以前一样回答他：“给你喝你就喝，不要试图跟踪我，否则从今以后泉水跟你无缘。” “行行行，你了不起。”李小壮翻了个白眼，拿葫芦往甘一凡眼前凑，“这次多给我一点，装满就行。” 甘一凡直接送他一个“滚”字。 现在距离灵气复苏初始已经超过三年半时间，世界各地变异兽比起一年前出现更加频繁，变异人也是如此。 一年前洞明湖内还只有很少种类的变异生物，到了现在，经常就有垂钓的游客钓上变异鱼，甘家庄渔民更不用说了，几乎每天都能捕捉到除了变异罗非之外的其他变异鱼类。 种类繁多。 两人下水不长时间，发现的变异生物已经不下十余种，罕见的庞大变异生物也有一两种，而每每发现大型变异生物，李小壮便会以传音的方式指导甘一凡辨认变异生物与精怪的区别。 这样一上午时间过去，甘一凡基本掌握精怪特征，而湖内现状却让他感到失望，遇到这么些大型变异生物，一只跟精怪沾边的都没有。 不过他早已习惯失望，不会因此放弃寻找怪兽龙魂。 李小壮中午回去了，他现在下午跟随俞二爷学习。 甘一凡还给俞二爷的那部丹经，俞二爷并没有传给徐雯，用他的话来说，徐雯火候不够，要等徐雯医理达到一定水平，才会把丹经传给她。 李小壮医理水平足够，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俞二爷。但丹经一道，俞二爷理论知识还要在俞大爷之上，用来教授李小壮完全没问题。 这或许也是俞大爷留下李小壮的另一个原因。 甘一凡没回去，他中午都是在洞府内休息，早在两个月前已经把所有大学四年课本全都搬到洞府，他利用中午的时间自学。 两只烤的通红的变异月牙蟹，一会儿工夫变成空壳，一掌拍出，全都沉入水下，落在成堆的月牙蟹壳上头。 甘一凡怨气不可谓不重，找不到月牙母蟹，就拿它的子孙撒气，几个月下来，起码啃了一顿量的变异月牙蟹。 他给自己定下的学习时间两个小时，时间一到，会用去一个多小时练刀，尔后继续下水寻找，到了晚上才会回家。 今天想着联系许菀，回家比较早，天黑不久便往家走，到家还不到八点。 家里只有徐雯在，李小壮陪俞二爷遛弯去了，汪兰和徐明亮赶着送礼的活还没回来。 兄妹之间没有隔夜气，徐雯给甘一凡准备吃的，只是在甘一凡吃饭的时候啰嗦几句，说今天《我们守护世界》电影已经开始宣传，宣传力度铺天盖地云云，总而言之，她还是希望甘一凡陪她看电影去。 “行吧，初五我早点回来，我们晚上去看。”甘一凡松口了。 徐雯顿时大喜，立马掏出手机预订初五夜场电影。 结果翻找好几个售票窗入口，居然全都没票，把徐雯都快急哭了。 “别着急，哥想办法，你把哥手机拿来。” 徐雯噔噔噔跑上楼，拿着手机下来。 甘一凡一个电话打给赵熊烈就把电影票的问题解决，给徐雯高兴坏了。 “哥，你把那古怪葫芦给了李小壮。” “嗯，他帮了哥的忙，加上俞大爷有一个类似的，我就把葫芦当新年礼物给他了。” “人家还想要呢……” 徐雯轻声嘀咕，耳尖的甘一凡听见了，说：“咱不要那玩意，不知道多少人用过。” 徐雯想想也是，不再纠结葫芦，换话题说：“二爷也是，偏要我叫李小壮师兄，看他那样子傻乎乎的，我都不惜搭理他。” “小壮是俞大爷弟子，你是二爷弟子，他入门比你早了几年，按道理也应该叫他师兄。你别管他傻不傻，人家有真本事。没听二爷说么，寻常伤病小壮缺少经验，但针对疑难杂症，特别是关于脑部疾病，反而是他医术更高，你要摆正心态虚心向他学。” “哥你教训我。”徐雯不乐意。 “不是教训你，实话实说。”甘一凡点了点徐雯脑袋，“医、道不分家，二爷医术是极高的，但不懂修道，而俞大爷医道兼修，他教出来的弟子也是一样。另外跟你说个秘密，小壮懂炼丹。” 徐雯“哇”的一声，“真的吗？就像仙侠剧那样，用丹炉炼丹？” “差不多吧。我跟你讲，趁着假期，你多跟他套套近乎，我琢磨着俞大爷单独留下小壮，搞不好就是让小壮跟二爷学丹经，我们不能吃亏，你也要想办法把小壮的炼丹术学来。” 徐雯振奋，“对，不能吃亏，他来学丹经，我就学他的炼丹术。哥你太棒了，等他回来我就缠着他让他教我。” 徐雯是个想到就做的性子，晚些时候，李小壮陪着俞二爷回来，她立马纠缠上去，直言要学炼丹术。 二爷呵呵乐，也不劝就那么盯着李小壮看，搞得李小壮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第399章：老吴发牢骚 炼丹术又岂是那么好学的，不仅仅要熟知各类型草药，对医术也有很高的要求，另外还必须有道术的底子。 关于这点，甘一凡能想到，俞二爷当然更懂。 徐雯学医前后算起来差不多一年多，修道半年时间都没有，虽说徐雯天资很高，但修道这种事天资只是一个方面，要讲机缘，讲悟性，更要刻苦钻研。徐雯机缘是不缺的，悟性也不缺，唯独刻苦不够。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现在还在读医科大，要以医学为主，侧重点不同，加上没有人可以指导她修道，所以修道进度不快。 现在又不一样了，寒假期间，加上李小壮出现，说不定这个假期徐雯道术能够得到精进。 吃完晚饭，甘一凡上楼联系许菀，昨晚视频里许菀困乏，甘一凡也忘了说电影的事，不知道电影里有没有许菀镜头，假如有，估计许菀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住，提前告诉她一声。 结果联系不上，编辑短信过去说明情况，等了会儿没回，他也不等了，到后院修炼。 第二天正月初三，甘一凡天还没黑早早回家，简单冲洗了一下开车出门。 今天他要到吴长安家里吃晚饭，本来想叫上徐雯一起，徐雯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脏兮兮的丹炉，跟李小壮在后院忙活，看她大冬天的一头汗，甘一凡干脆也不叫她了。 这次出门，可以说是他近半年来第一次，头发半长不短的不大舒服，想到街上理发，却没看见有理发店开门，干脆自个捋捋头皮，把头发烧个精光，矿泉水浇头，还挺清爽。 镇上倒是挺热闹，车来车往，走街串户，顽皮小孩不定从哪个角落丢出炮竹，又会招来大人叫骂，不过大过年的也不会真骂，都图个吉利，吓唬居多。 停好车，拎着大包小包上三楼，开门的竟然是方巧蓉。 说起来有近一年没有见到她，还是那么高挑漂亮，就是瘦了点。 “方姐。”他打招呼。 方巧蓉落落大方，“你来的最迟，大家都在等你开饭。” 进门，梁博也在，跟吴长安一起迎上来。 梁博也有大半年没有见到甘一凡，照面笑着说：“壮实了。” 吴长安却说：“半年前更壮，现在哟又瘦了。”说着叹气。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廖桂芝埋怨他，拉着甘一凡上桌，“我看这样正好，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看着舒服。”说着又叫其他人上桌。 一顿饭吃下来，甘一凡基本没怎么开口，听吴长安和梁博聊一些工作调动的事。方巧蓉也没怎么开口，时不时拨弄手机，给甘一凡的感觉像在和谁发消息。 吃完饭，梁博和方巧蓉还有事要忙先走，甘一凡坐了会儿也打算告辞，吴长安跟着下楼。 “今年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还跟之前一样留在家里。” 吴长安点支烟说：“你主意正，谁的意见你都不听，我也不来劝你，总之一句话，多为将来考虑，日子还长着呢。” 甘一凡点点头，他其实好奇方巧蓉到老吴家，忍住不问道：“方姐这次来？” 老吴苦笑道：“就知道你会好奇，你廖姨偷偷给她去的电话，连我都瞒着。” “那她现在……” “单着呢，你没来前，你廖姨跟她聊了挺久，孩子是个好孩子，一直在等小恒。就是不知道小恒什么意思，他也不回来，电话里也不表态，搞得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小方，别扭。” “不说他们，总之我现在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去，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无所谓，只要小恒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回头你跟许菀联系的时候告她一声。” “什么事？” “承包凤凰山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就差她本人签字。不过昨天许菀她妈忽然找上我，要把承包材料拿走，我不清楚许菀知不知道这事，又联系不上她，没把材料给她妈，闹了点不愉快。你要是联系上许菀，让她给我来个电话。” 甘一凡听了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许菀委托吴长安承包凤凰山的事。 还没等他问，吴长安发起牢骚：“承包凤凰山很麻烦，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好不容易理顺了，就差本人签字，她妈却横插一脚……不过这事还不能怪她妈，她妈倒是挺客气，可她弟居然想要抢材料，毛头小子乱来嘛……” 这是甘一凡第二次听见许哲凯的事，不过他依然没搞明白。 “吴伯，我没听许菀提起承包凤凰山的事，你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吴长安没隐瞒，将许菀委托他承包凤凰山一事简单解释，接着说起昨天欧阳芳华找到他，提出看看承包材料的事。 吴长安认识欧阳芳华，也知道许菀是欧阳芳华女儿，只以为欧阳芳华是为女儿把把关，也没在意，把材料给她看了。 结果欧阳芳华忽然提出要把材料带回家看，老吴觉得不大合适没同意，欧阳芳华怎么说都是一个有身份的商人，做不出抢材料这种事，可许哲凯干得出来。 他可不知道吴长安底细，只以为是个跑腿老头，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抢材料。 吴长安能惯着他么？当然不会，简单两下就把许哲凯撂倒，如果不是欧阳芳华赔不是，搞不好老吴没那么容易放过许哲凯。 其实到现在，老吴也不清楚欧阳芳华为什么要带走材料。 回到家给许菀去电话，依旧没人接，消息过去也没回。转而联系吴恒，结果吴恒也没回消息，八成两人都在忙。 想了想，给宁北枳打去电话。 宁北枳心情貌似不错，开口就说：“你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么个老师了，大年初一不给我拜年，现在才想起给我电话。” 甘一凡挺尴尬，要是没有许菀这事，他压根没想起给宁北枳拜年。 “说吧，找我什么事？”宁北枳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老师知道许菀承包凤凰山？” “这事啊，我知道，老吴给办的，办下来了？” “差不多，就差许菀签字。”接着甘一凡把欧阳芳华的事简单说了。 宁北枳沉默片刻，“我先了解情况，等会儿回你。” 没过多久，宁北枳电话回过来，“这事比较麻烦，外人不方便插手。” “到底什么事啊？” “徐志远和欧阳芳华两口子闹离婚，已经走到清算家产这一步……说了你也不懂，回头我直接跟许菀联系吧。” 离婚清算家产这种事，甘一凡确实不懂，挂断电话他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等了会儿没等到许菀消息，便自顾修炼去了。 第二天甘一凡又一次联系许菀，依然没有联系上，不过吴恒联系上了。 问起方巧蓉，吴恒支支吾吾，甘一凡也不是非要了解两人关系，没有追问，问起许菀，吴恒却说不清楚。 两人先后去往藏南，待遇却不同，吴恒去了藏南只是绞杀组普通队员，跟着沈宜秀小组出任务，而许菀去了藏南直接当小组长。 这些事，甘一凡之前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吴恒说不清楚许菀去向，甘一凡也没再问，只是让吴恒见到许菀的时候告诉她一声，让她尽快给吴长安去个电话。 初四一过就是初五，明天庄里农家乐开始营业，大家都忙活起来，为明天营业做准备。 傍晚甘一凡早早回来，吃完饭带着徐雯去市里看电影。 市里的电影院很多，基本都在大型商场里头，而唯一一家独立电影院在西区，组里给甘一凡安排的电影票就在这家独立电影院。 这家电影院占地面积很大，里边大大小小放映厅得有十来个，正门大幅宣传画，几乎都被《我们守护世界》占据，只有最旁边的两个广告牌保留原有广告，却不是电影画报，而是服装广告。 其中一张是一身作训服，蒙着脸的甘一凡，身后几名同样穿着作训服的模特都给虚化了，显得甘一凡格外显眼。 另一张同样是逸芬作训服系列画报，只不过画报中是甘一凡和许菀，虽然两人都蒙着脸，不过两人都是身高腿长，别具一格的独特气质，颇为吸引人注意。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提杨芬和马景逸，马景逸几个月前就已经恢复自由身，成为行动组编外人员，不过他的主营业务还是本行。 杨芬凭借作训服系列服饰，再一次海内外时尚圈扬名，逸芬服饰主打作训服系列，不仅在国内热销，海外市场也大赚特赚，不得不说，她很有先见之明。 甘一凡和许菀的蒙面形象也成为一个热点话题，杨芬在出席巴黎时装周的时候，还被记者追问两人身份。而在国内，甘一凡和许菀的形象被万千少男少女争相模仿，只不过甘一凡和许菀本人都没在意就是了。 电影院的停车场在地下，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好家伙，电影院前人山人海，警察出动维持秩序，没票的都不让往里进。 甘一凡票没到手，同样被拦在外头，电话打过去，好一会儿猴子黄云林从里边挤出来送票，这才得以进入电影院。 第400章：全球同步上映 电影院内人也不少，来来往往几乎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而这些年轻人中近半数都穿着作训服，也有不少人戴着跟画报相同款式口罩。 黄云林在甘一凡耳边嘿嘿直乐，笑得甘一凡浑身不自在，“你有病啊！” 黄云林也不在意，继续怪笑说：“他们都在模仿你，要是知道你本人就在这里，嘿嘿……有热闹看了。” 徐雯在另一边也噙着笑意，不过她的笑跟黄云林不一样，有种与有荣焉的成就感。 三人来到休息区，刘丰鸣和吴耀飞都在，加上甘一凡，四人小分队算是半年来首聚。 刘丰鸣和黄云林，徐雯都比较熟悉了，吴耀飞却是初见，甘一凡给两人相互介绍，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是同届高三毕业生，只不过徐雯考上省医科大在省城上学，而吴耀飞就近甘大上学。 “一凡哥，我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带我？” 甘一凡微微一笑，“怕是没那么快，你先跟着猴哥猫哥出任务，好好锻炼锻炼。” 小分队以甘一凡为首，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便是由黄云林暂代分队长，三人小队出任务。 吴耀飞苦着脸告状：“每回出任务，他们俩只顾自己开心，都不照顾我。” 刘丰鸣在旁呵呵傻乐，黄云林拍了吴耀飞脑袋一下，笑骂道：“特么的多大的人了，还跟奶娃子似的要人照顾啊。” 吴耀飞继续告状：“一凡哥你看，猴哥动不动就打我脑袋，都被他打傻了。还有猫哥更坏，总拿竹子要我吃，我不吃就打我，我吃了也打我，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徐雯憋不住笑：“你拿了不吃，等猫哥没竹子吃了，你再还给他，他指定不打你。” “我怎么没想到……” 几人笑闹了会儿，时针指向七点四十五分，他们往入口走去。 八点整，将是华夏全国同步播放第一轮《我们守护世界》影片。而在世界其他国家，不会因为时差的关系有先后之分，也将在这个时间段同步播放。 他们看的是巨幕电影，位置正中，不一会儿人就坐满了，随着灯光变暗，何一璇的歌声率先响起。在这个宽大却封闭的场合，显得格外空灵。 观影人群沉浸在听觉盛宴中，忽然一道雷声炸响，歌声中断，巨幕也好似被雷劈开。 突如其来的声效冲击，场中响起阵阵惊呼，却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卧槽，这特效太牛逼了，跟真打雷一样，差点把老子吓尿。” 说话的人就坐在几人前排，声音不小，几人都皱了皱眉。 不过紧接着电影画面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就见水流喷涌的浑浊水面，一股粗大水柱冲天而起，呈盘旋态势越升越高。忽然间，水柱传出一声巨响，伴有龙吟之声响彻天地，水柱现出本来面目，那是一条盘旋升空的巨龙。 哪怕是坐在放映厅中的观影人群都能清晰体会到一股沛然霸道气势。 电影画面震荡，那种真实感扑面而至。 画面中，远远近近有人被震飞出去，更多围拢在岸边的人群被从天而降的巨浪掀翻出去。 黑屏，厚重男声响起：某年某月某日，华夏惊现神龙，享有“地球之耳”美誉的罗布泊仙湖再现，举世轰动！ 甘一凡情不自禁拽紧拳头，这是他抵达罗布泊之前发生的事，听过却从未亲眼见过。 接下来进入片头，甘一凡在国际异能大赛率先插上的两面旗帜在这里得以展现，前二十秒都是华夏特事军人征战变异兽片段，后续十秒归功被甘一凡重创的布莱克，他抢在甘一凡之前插上第三面旗帜，由山姆国特事战士展现片段。 前三十秒过去，后续两三分钟涵盖全球多个国家特事战士风采。 进入正片，同样是华夏最先出场，祖国大好河山，各地名胜古迹，再到城市灯火，车水马龙，再到人们生活的画面。 这些画面甘一凡从罗布泊回来的时候，在基地观影曾见到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电影只是经过粗剪，还没有加入其他国家内容，现在出现在正式影片，加入世界各国显目地理标签，当然依然是以华夏为主。 相同一声兽吼过后，华夏某旅游景点，崇山峻岭风景如画，游人穿行其中悠然写意，突然一头变异巨熊攀山越岭而来直扑人群…… 之后的画面跟甘一凡看过的不同，不再是华夏境内发生的事。 国外某海域，几艘捕蟹船正在海面作业，白皮肤黑皮肤的渔民起网清点收获，海面忽然掀起大浪，一条巨型变异海鳗闪烁电光冲出海面…… 类似变异兽出没画面还有几个，大到变异巨兽，小到人们生存环境的变异猫狗，给世界各地普通人带去极大生存隐患。 然后，依然是华夏主持人现身解说：“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变化，总体来说变化是可喜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好，雾霾沙尘天气越来越少，广大民众也越来越健康，兴许未来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长寿村。但随之而来物种演变，需要广大民众提高警惕……” 接着是国外几个具有代表性人种的主持人，以不同国家语言现身解说，内容大致与华夏主持人相同。 画面再变，华夏主持人采访路人，增加了国外几个国家主持人采访，同样是以“你是否见过变异兽”与“你如何看待变异兽”为主题展开采访。 路人操着各国语言接受采访，他们的回答也是多种多样，不过跟甘一凡第一次见到粗剪影片不同，如今几乎很少人不知道变异兽，甚至国外绝大多数人都能说出变异人，乃至特事队伍。 当画面重新回到华夏主持人身上。 “相信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变异兽存在，部分人亲眼所见，更多的人消息来源网络。而事实上，从发现第一只变异兽开始，至今已有近四年时间。我们将这个时间段称为灵气复苏初始阶段，在将来三五年，甚至十几二十年时间，灵气复苏将伴随我们所有人。而在这个特殊时期，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变异兽，它们绝大多数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也存在攻击性很强的变异兽。如何应对攻击性强的变异兽，将是今后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 一番话过去，轮到国外几个国家主持人讲解。 然后屏幕暗下去，随着几声铿锵有力的鼓点声响起，屏幕又亮了起来。 画面延续第一头变异巨熊出现那一刻。 变异巨熊从山中跳出冲向人群，几位身穿作训服戴口罩的华夏特事队员从人群中疾冲而出，与巨熊争斗，并很快将巨熊生擒； 破水而出的巨型海鳗，迎接它的是一张大网，几位相同身着作训服的国外特事队员一拥而上制服海鳗； 辽阔的草原，一群变异草原狼疾冲而下，两架直升机横空而来，枪声大作，伴随枪声，一位位特事队员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他们使用军刀与棍棒驱逐狼群； 花丛中蹿出的变异狸花猫，抓向小朋友的利爪落在一位特事队员身上，利爪划破他的衣衫，却被他回手打晕带走…… “如果你见到具有攻击性的变异兽，或者发现你身边人发生某种不寻常变化，务必第一时间拨打报警电话，我们的特事战士会在最短时间抵达现场。” 华夏主持人说完这段话，陆续还有全球各国主持人说了类似的一段话。 尔后，画面回到各国特事战士身上。 他们用各自国家的语言，整齐划一高喊：“我们是特事战士，我们将与你们共同守护我们的星球！” 至此，影片结束。 严格说起来，这不是一部传统电影，而是一部全球同步上映的宣传片。 全片只有一个小时，其中的信息量却太大了！给普通民众带去的震撼也太大了！ 特别是华夏民众，我国监管有力，不论民间还是网络，基本没有出现特事战士，他们兴许从国外网站已经知道有变异人存在，但发生在本国的变异人他们只能靠猜。 然而，今天之后，以变异人为主的特事战士将会正式出现在他们生活中。 可以想象，带给他们的冲击是非常大的，就以跟甘一凡同一个放映厅看影片的观众来说。 影片结束后，很长时间没有人移动，也没有人开口，全场鸦雀无声。 直到“卧槽”一声世界流行骂之后，甘一凡前排有人站起来大喊：这特么的，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真实发生的…… 随之国骂阵阵，整个放映厅躁动起来。 似乎不骂上两句，很难缓解心中震撼。 喧闹声中，甘一凡几人悄悄离开，走到外头还能听见放映厅内喧闹声，好一会儿才有人往外走。 随着第一场观影结束，全国乃至全球数以百万计观影人群喧喧闹闹，而同一时间，又有相同数量的人群进入影厅观影。 这一晚，乃至这一日，世界各地将不再平静，也将从此迈入全民皆知特事，全民皆知灵气复苏时代！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的话题都会围绕“特事战士”展开。 而对于甘一凡来说，这就是稍微不平静的一夜，他没有在外逗留，告别黄云林三人，带着徐雯回甘家庄。 第401章：不平凡的一天 后续几日，外界喧闹没有影响到甘一凡，整个正月期间，他一如既往寻找怪兽龙魂，却也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该修炼的时候修炼，该学习的时候学习。 直到正月十五这一天。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这一天注定不平凡。 元宵佳节是华夏传统节日之一，赏花灯、吃汤圆、猜灯谜、放烟花等传统民俗活动，不少地区还增加了游龙灯、舞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打太平鼓等传统民俗表演，甘宁地区就有游龙灯和舞狮子表演。在2008年6月，元宵节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上元节”——是为道教对元宵节说法，这一天是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几乎每一家道观都会举办上元法会。 佛教也在这一天“燃灯供佛”。唐朝佛教大兴，官员百姓都会在这天“燃灯供佛”，佛家灯火于是遍布民间，自唐代起，元宵张灯便成为法定之事。 而这天，黄金蟒从沉睡中苏醒对月长吟，四爪破体而出，经过半年沉静，它终于成功化蛟。 蟒化蛟不是蛟化龙，还不入老天爷法眼，天空飘过几朵乌云，就好像老天爷百无聊赖瞅了一眼，再不重视似的。天象也没有产生什么变化。 不过甘一凡看着眼前金色蛟龙有些恍惚，类似金龙的头颅，体表鳞片在月色下闪烁金芒，也与金龙外形的怪兽有几分相似。 可他清楚知道，相似不等于是，金色蛟龙是黄金蟒蜕变而成，充其量就是一条威风养眼的黄金蛟，虽然有些类似金龙，但他却没有自它身上察觉怪兽气息。 黄金蟒成功化蛟的这一夜，其实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除了岛上几头精怪远近窥视，就只有甘一凡、李小壮和徐雯三人在场。 甘一凡内心微起波澜，却很快平静下去。 徐雯就是个看热闹的，这么些天下来，她虽然没学会炼丹术，但道术却得到精进，又有甘一凡提供大量洞府泉水相助，已不再受到岛上寒雾影响。 只有李小壮格外激动。 从第一次发现黄金蟒处在蛟蟒变阶段，他亲力亲为守候整个演变过程，直到这一刻，亲眼见证黄金蟒成功化蛟，内心除了激动还有一份期待。 他期待不久之后，眼前这条黄金蛟能成为他的坐骑。 而在甘家庄，兴许有庄里人或者游客发现了，却也只听到那声似是而非的龙吟，以及见到岛上闪烁不久的光芒。在这个全民皆谈变异人与变异兽的特殊过渡时期，这些现象只会被他们理解成又一起变异事件，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时间来到夜里十点多钟，甘一凡和徐雯离岛回家，李小壮没走，他依然守在黄金蛟身旁。 兄妹俩回到家，汪兰夫妻都没睡。初八过后，汪兰已经不在甘家庄长住，搬回紫金山庄别墅，徐明亮也因为上班的原因，不经常过来，也搬到紫金山庄陪汪兰。今天过来除了过十五，还因为徐雯明天就要回学校。 收拾完行李，夫妻俩交代几句回房。 甘一凡在吃晚饭，徐雯过来说：“哥，明天你真的不送我呀？” “说好了小姨送你，哥走不开。”甘一凡边吃边说，“别忘了明早去跟二爷告别，专心学习，修炼也别耽误喽。” “晓得了，哥越来越啰嗦。”像是有什么事想跟甘一凡说，磨蹭了会儿坐到甘一凡对面，“哥，我得提醒你，李小壮看上黄金蟒了，我猜他想带走黄金蟒。” 甘一凡“嗯”了声，不以为然。 “你怎么不着急呀？黄金蟒是你的，现在黄金蟒成了蛟龙，肯定非常厉害，你就眼睁睁看着李小壮带走它？” 甘一凡微微一笑，“黄金蟒不属于我，白蟒和狼王狼后它们都不属于我，它们只是住在岛上，要走要留随它们自己。” 徐雯嘀咕道：“你倒是看得开，白白便宜李小壮，我心里不舒服。” “要叫师兄。”甘一凡放下碗筷，掐了她鼻头一下，“李小壮教你也算尽心尽力，这段时间你修炼进步很大，都亏了他，他想要黄金蟒就给他呗，当做教你的报酬就不会心里不舒服。” “这些我都清楚，可我总觉得你把紫葫芦给他，又让他带走黄金蟒，太便宜他了。” “他是你师兄，跟自己人差不多，没必要计较那么多。”甘一凡边收拾碗筷边说，“再说了，他想带走黄金蟒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黄金蟒要是不跟他走，他带不走。” 徐雯抢着收拾碗筷，嬉笑道：“我就知道哥不会轻易让他带走黄金蟒。” “我可没说不让他带走，要看黄金蟒自己意愿。” 甘一凡说着准备上楼，徐雯却拉着他撒娇说：“人家想要黄金蟒啦，不给他。” “你……”甘一凡皱眉，“你不行。” 徐雯不乐意了，“我为什么不行？”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简单来说，你道行不够。李小壮有能力压制黄金蟒，也能压制现在的黄金蛟，你行吗？” 徐雯愣了愣，耍赖道：“我不管，总之我要黄金蟒，哥不能给他带走。” 甘一凡想了想说：“行，哥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 徐雯笑颜逐开，“哥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甘一凡也笑了，“哥的条件很简单，眼下距离小壮离开还有两年半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假如你拥有驾驭黄金蛟修为，那么黄金蛟就是你的。” 简单吗？ 徐雯心里直叫苦，嘴上却不泄气，信誓旦旦两年半内拥有驾驭黄金蛟修为。 在她看来，只要甘一凡答应下来，甭管两年半还是三五年，都不可能让李小壮带走黄金蛟。 甘一凡也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凡事讲亲疏远近，跟李小壮比起来，徐雯当然更亲，徐雯想得到的东西，他肯定不会让李小壮抢走。 但毕竟是将来的事，甘一凡也没太放在心上，上楼拿手机，意外发现宁北枳未接电话。 不知怎么的，见到这通未接来电，他忽然感到不安。 电话拨回去，宁北枳很快接了，听筒里的声音却挺杂。 此刻宁北枳正在终南山上元节法会现场，而在此之前，他刚从藏南边境地带回来，一回来立刻赶往终南山，参加上元节法会只是顺道，另有要紧事。 “许菀出事了……”宁北枳简单解释经过，接着说：“我现在终南山上元法会，茗玉真人和如道人已答应相助，将在明天启程前往藏南，我希望你能来。” 这个电话把甘一凡平静生活全部打乱，他甚至等不到天亮，匆忙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拎着刀匣上车，连夜开车出发。 只留下追到院门口目瞪口呆的徐雯。 说好走不开的呢？ 到底发生什么事？火急火燎出门？ …… …… 藏南地处喜马拉雅山脉南侧，从印度洋吹送而来带着大量水分和热量的西南季风，使得这里温暖而多雨，年平均降水在9000毫米以上，是全球降水量最多的地区之一，可种植多种多样亚热带作物，土地肥沃，有藏区“江南”之称。 同时，藏南是世界上山地垂直自然带最齐全的地方，也是管窥全球气候变化的要地，藏南地区森林覆盖率达到90%以上，是华夏三大林区之西南林区的重要组成部分。 华夏和印国两个古老国家，拥有近两千公里边境线，但新世纪前后两国一直未正式划界，只有一条“传统习惯线”：沿着喜马拉雅山南麓，邻接印国阿萨姆平原。 两国边境问题久远复杂，最早可追溯到印国成为英吉殖民地之后，藏南地区争议领土面积约九万平方公里，新世纪初一二十年仍然有三分之二领土被印国非法占据，直到几年前，华夏成就超级大国才得以解决纷争。 然而，印国政府一直以来给世界人民的印象都不大好，经常说一套做一套，枉顾国内民生凋零，却总爱在世界舞台打肿脸充胖子。与华夏的边境条约也是如此，尽管几年前华夏强势收回属于本国领土，却仍然有印国军人经常越界挑衅。 灵气复苏以来，印国对变异人监管不力，也不排除他们刻意为之的结果，绝大多数潜入我国的印国变异人，就是在这片被我国收回的九万平方公里土地上胡作非为。 边境线太长了，边境线存在也是防君子国难防小人国，有限的边防力量可以防一防印国军人，但对于变异人根本防不过来，他们也缺少应对变异人经验。 所以，李大川才会带领绞杀组坐镇在这里，而段红缨也因为印国变异人入侵太多的缘故率领她的鹰组坐镇疆区，协防藏南。 正月十七这一天，距离雅鲁藏布江不太远的群山中，边防哨卡前走来一行四人。 其中三人两男一女，年纪都不小，全做道士打扮，另一人身穿作训服，背着一个长盒子。 “站住！” 哨兵叫停几人，正打算上前询问，头顶山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放他们通行。” 哨兵再不过问，敬礼，放行。 第402章：越界追踪 此刻已近傍晚七点，但这里的天色依然很亮，太阳斜挂西山未落，一轮圆月早早高挂枝头。 四人走过哨卡，山顶男人示意他们跟上。 在哨兵带着好奇的目光中，四人腾身而起，跟在男人身后越过一座座小山，最后消失在密林中。 群山环绕，山高水长，河边一块相对空旷高地，几顶帐篷，几个人在帐篷前磨刀，几条枪架在不远处。 男人带四人来到这里，几人纷纷停下手边动作，向四人看去。 “背刀匣的就是甘一凡吧？” “肯定是，像他那么高的队员没几个，听说他的刀匣是许队长送他的。” “两位男道士我见过，终南山清守观观主如道人和龙虎山紫云观观主紫云道长，他们都是国家道协副会长，那位女道士没见过，你们知道她是谁？” “我听说过她，半年前国际异能大赛，有一位终南山女道长到上京行动组基地指导参赛队员郑光大，听说这位女道长非常强大，能以身化雷，道号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听许队长提过，好像叫茗玉真人。” “……” 几名绞杀组队员窃窃私语声中，五人先后走进帐篷。 “李组长，许菀在哪里失踪？”甘一凡早已迫不及待，刚进入帐篷立刻询问李大川。 李大川昨天接到宁北枳消息，知道他们今天傍晚抵达，六点来钟已经在哨卡旁等候。 许菀失踪，他同样着急，苦于官方身份无法越界搜寻，包括前几天亲自赶过来的宁北枳也是一样。 “你先别急，等我把事情跟你们交代清楚。”李大川打开一张军用地图，指着一道红线说：“这是两国边境线，我们现在所处位置在这里，距离边境线六公里，许菀带队从这里追踪入侵变异人进入紧邻边境线的这片山脉，成功抓捕入侵变异人，但在押送回来途中遇到意外。” 说到这里，李大川叫来外头几名队员说：“他们几人就是许菀小队队员，让他们详细说明事发经过。” 经过几人叙述，甘一凡他们明白事情经过，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在许菀带组押送两位入侵变异人回程途中，遭遇一头孟加拉虎和一头犀牛干架，通过孟加拉虎体型很容易可以判断出是一头变异虎，而犀牛却不容易判断，毕竟犀牛体型本来就比老虎要庞大许多，这头变异孟加拉虎的体型比普通孟加拉虎大了一倍不止，而犀牛又是这头变异孟加拉虎一倍大。 因为这个对比，视觉上很难分清犀牛是否变异。 不过甭管犀牛是不是变异，就以犀牛本身体格与冲撞力，顶级战力以下的特事队员除非万不得已都要避着走。 更何况，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头疑似变异犀牛与一头变异孟加拉虎战斗，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招惹。 而就在他们打算避开绕行的时候，两头凶兽居然停止战斗，双双回头看向他们，就好像他们的出现打搅了战斗乐趣一般。 然后，可想而知，疑似变异犀牛一次冲撞，他们根本无法形成有效防御队形，直接被冲散开，紧接着变异孟加拉虎扑来，许菀迎上前去。她想方设法吸引孟加拉虎注意力，企图将其引开，不料孟加拉虎太难控制，片刻挣脱她的精神力操控，回头一巴掌把其中一位入侵变异人脑袋打爆，接着又向一名队员挥掌拍去。 许菀情急之下放大招，形如凤凰强光绽放，将孟加拉虎与向另一侧队员冲撞而去的犀牛短暂控制，并趁此机会，迅速将己方被强光刺眼的队员转移方位。 几名队员目不能视，只听见冲撞声、惨叫声，以及许菀渐行渐远的呵斥声。 等到他们恢复视觉，许菀不见踪影，两头凶兽也失去踪影，唯独另一位入侵变异人挂在树上，胸口一个大洞血流如注，当场死亡，显然是被犀牛给顶穿。 “这么说你们也不确定许菀往哪个方向逃离？”紫云道长开口问道。 李大川斜他一眼，没吭声。 一名队员解释道：“我们被袭击位置距离边境线很近，许队长声音也是向边境线方向转移，加上地面痕迹，基本可以确定许队长越界引开它们。” “以许菀身手完全可以上树避让，没必要越过边境线。”如道人带着疑惑说道。 李大川冷笑道：“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上树避开很正常，因为你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生死。” 如道人被李大川噎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李大川真没说错，假如许菀不顾队员死活，避开两头凶兽确实轻而易举，但许菀不可能无视队员死活不顾，只有从地面将两头凶兽引开才能挽救队员性命。 而他们前行方向是回营地，把两头凶兽往哪个方向引开也是许菀考虑过后的结果，只有对面，越界引开。 “印方知不知道这事？”茗玉真人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尽管李大川对道士打心底没好感，这个时候不得不耐心回应：“起初不知道，我们都以为许菀很快就能回来，并没有知会印方。等到第三天，许菀仍然没有回来，我们不得已知会印方，寻求他们帮助。” 说到这里，李大川怒意上来，“他们可气就可气在这里，完全不顾我方人员死活，揪着越界一事大做文章，我们也是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将会严肃处理许菀，他们这才同意帮忙找人。可结果几天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和总长都怀疑他们根本没有帮我们找人。万般无奈之下，总长才会找到你们。” “今天第几天？”甘一凡忽然问道。 “第六天。” 甘一凡立马往外走，李大川叫住他：“你不能这么过去。” 甘一凡根本不理，继续往外走，却在这时，宁北枳电话打过来。 甘一凡接通电话，脚步也停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回到帐篷，从刀匣内取出自己身份证以及代表自己特事战士身份的证件，臂章和腕表也摘下了，一股脑放在桌上。 “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脱离特事队伍。” 李大川明显急了，上前两步拽住他，“你别冲动，总长在电话里也跟你说的很明白，等明天中午，相关文件就会送来，以交流名义，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过界。” “六天了，许菀生死不知，一分钟我都等不了。” “说实话我也不想等……”李大川心里咒骂印方办事效率低下，想要劝甘一凡的话也说不出口，叫来一名队员交代：“你带一凡去出事地点，再把他送到边境线。” 回头对三位道人说：“你们呢？明天中午正规手续送来，你们可以等到明天中午出发。” 如道人放下自己证件，对甘一凡讨好一笑，“我跟师弟走，找人要紧。” 紫云道长紧随其后，放下证件说：“许菀也算是我不记名弟子，我不希望她出事，不等了，现在走。” “救人要紧。”茗玉真人话不多，她也没有带证件出门的习惯，直接往外走。 看着几人背影，李大川久久无言，一个“谢”字含在嘴里，终究成见太深没说出口。 亚热带森林，尽管在冬季，仍然显得湿热，杂草丛生，一行五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事发地点。 地面还有痕迹残留，入侵变异人惨死的那棵树上依然留下斑斑血迹，成堆蚊虫附着其上，几人一来，顿时四散乱飞，嘤嘤嗡嗡好不烦躁。 甘一凡轻拍一掌，不见火光却有惊人热度，周边飞舞的蚊虫全都被烫死掉落，现场也变得安静下来。 如道人与紫云道长相视一眼，眼中都有惊讶目光，以他们对道火认知，可以很清楚的发现，甘一凡此刻使用的道火非常像传闻中的无形之火。 如道人的认知要更深一层，他有修炼离火外经，对离火内经的境界以及威力也从全真典籍中知晓一二，甘一凡释放的高温更像离火内经修炼到第四重境界体现。 “无形、无色、无味，由内而外焚烧万物。” 这是全真典籍记载离火内经第四重境界威力，他惊讶之余急于求证，悄悄捡起几只蚊蝇细看，果然发现蚊蝇体内已成灰烬。 甘一凡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估计也不在意就是了。 沿着许菀队员指明方向走去，越走越低，最后趴在地面仔细感受。 片刻，他站起身说：“你可以回去了，你们跟着我。” 说完，不等那名队员开口，迅速追踪气息进入密林，如道人三人连忙跟上。 不久之后，甘一凡在以河为界的边境线停下脚步，目光看向河对岸说道：“可以确定许菀从这里过河，河对岸不是我国领土，你们确定要跟我一起过河？” 如道人陪着小心说：“师弟不用跟我们见外，已经跟你来到这里，自然是要一起过去。” 甘一凡回过头来，目光依次看向如道人和紫云道长，最后落在茗玉真人身上，点了点头说：“我先走一步，你们按照我留下的记号跟来。另外，我替许菀谢谢你们。” “师弟不用……” “小友没必要……” 如道人和紫云道长正想说句客气话，甘一凡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足有三十多米宽的对岸。 速度之快骇人听闻，三人之中实力最强的茗玉真人都惊叹不已。 第403章：越界追踪（续） 甘一凡拥有远超常人嗅觉，尽管时间已经过去近一周，但以他如今修为只要有极其细微的气息残留他都可以判断出来，并以此确定寻找路线。 过了河，是一片乱石堆集的河滩地，许菀的气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追踪起来比较困难，不过还好，两头凶兽的气息更容易分辨，三股气息纵横交错，一直延伸进不远处密林。 从这点，甘一凡可以判断出两头凶兽一直追杀许菀。 这让他倍感焦急。 他的速度也放到极致，一边追踪三股气息，一边在林中飞速穿梭。 不久之后来到一个峡谷，下方是河流，河流过去一片开阔地，几栋木屋矗立，门外有人类生活痕迹。 许菀和两头凶兽的气息在这里消失，显然过了河。 仔细观察周边环境，甘一凡判断这处开阔地很有可能是印国边防驻地。 他没敢大意，取出口罩戴上，黑刃也拿在手中，静等片刻不见动静，他径直从不高的山崖跳进河中，顺流漂浮一段距离，仍然没有发现动静，这才悄悄上岸。 此刻太阳才落山，天色变得昏暗，甘一凡没有冒进，原地等候，打算等到天色全暗下来再入内一探究竟。 三位道人追寻他留下的记号也来到不高的山崖边，从他们角度可以看见隐藏草丛中的甘一凡，见到甘一凡静止不动，他们也猜到甘一凡打算，没有就此前去汇合，就在崖边隐蔽下来。 “甘一凡的功法令我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茗玉真人喝口水轻声说道。 如道人和紫云道长下意识相视一眼，目光交流中，如道人含糊说道：“是有那么些熟悉，他应该学过类似我全真门中火行古法。” 茗玉真人不疑有他，微微颔首道：“他与神龙朝夕相处十二载，学会高深古法并不奇怪。不过他修炼进度令人吃惊，记得半年前上京见他，绝没有此等修为，与光大相比不过略胜一筹罢了。” “洞明湖一刀屠龙，在老生看来非他本身实力有多强，更多是因为他手中那柄黑刀，如果老生判断不错，他手中那柄黑刀很有可能是一件主战宝器。主战宝器世所罕见，哪怕古修年代也是罕见的，他却是从哪里得来，令老生向往啊！” 紫云道长苦笑道：“谁说不是呢，早一年罗布泊相遇，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短短一年时间过去，修为估计还要在我之上。如果不是知道他与神龙关系亲密无间，我都要怀疑自己修的道法是假的。” “莫要妄自菲薄，正一道底蕴深厚，道法自然是极高明的。” 全真与正一正统之争由来已久，灵气复苏之前双方依然竞争激烈，不过在灵气复苏之后，彼此竞争反而淡了，全都把精力放在千年不遇的灵气修炼环境中，两方道人往来也变得密切起来。除了那些举着道教幌子招摇卖弄的假道士，正儿八经钻研道术的道人对待彼此都是客客气气。 此刻也是一样，出身全真教的茗玉真人客气话一说，出身正一教的紫云道长也是客客气气恭维全真教道术精湛。 这样一来，也算是把跟甘一凡修炼功法的话题错开了。 “屋里不见灯火。”如道人把话题拉回眼前。 “我们下去跟甘一凡汇合。”紫云道长紧接着说。 茗玉真人不同意见：“情况不明，分两路为宜，相互照应。” 两人顿觉有理，便都安静下来，静观其变。 屋里没亮灯，甘一凡当然也发现了，此刻从隐藏草丛往木屋接近。 事实上这片依山傍水的开阔地确实就是印方边防站，这里长期有一个班印军驻防，不过因为这里补给困难，条件艰苦，往往一个月就要换防一次。这一次换防士兵驻守这里只有半个月时间，距离换防还有半个月。 眼下却不知什么原因，木屋内黑灯瞎火，也没有见到印军士兵出现。 甘一凡前进方向草丛中躺着一杆步枪，保险打开呈击发状态，上头有血迹。往前去不远一个老式发电机，上边都是尘埃落叶，看上去有段时间没人用过，再往前去靠近简易围栏，其中一段围栏倾倒，地面还有杂乱脚印。 人类的脚印，以及诸多野兽脚印，另外还有一些印军军服碎片，碎片留有血迹。 这一系列发现，甘一凡几乎可以确定木屋内没有活人。 果然，当他推开木屋，入眼就是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另外还有两具残缺尸体在角落。 他对别国军人死亡不感兴趣，随意扫了眼周围，去往其他木屋。 当他来到一间倒塌过半的木屋前，再度发现许菀气息，随之许菀气息出现的还有其中一头凶兽气息，应该就是变异孟加拉虎。 循着气息走了一段，第二头凶兽气息出现，许菀气息也往不远处密林延伸过去。 甘一凡手心燃起火焰，向山崖方向招手示意，不等他们过来，迅速追踪许菀气息进入密林。 这一夜，甘一凡都在追踪，期间遇见几只变异兽，遇见几个印国变异人，另外还发现第二处印军边防站，不过这处边防站是完整的，有印军士兵站岗，许菀气息从不远处经过。 而不论是人是兽是边防站，甘一凡都没有惊动，他像鬼魅一样绕过。 直到天光放亮，他来到湖畔，傻眼了。 不知名的湖很大，对岸只有模糊的山影，偏偏许菀的气息消失在湖畔。 这要上哪里找去？ 远远见到站在湖畔发愣的甘一凡，三位道人不再远远跟着，全都来到他身边。 “师弟，你发现什么了？”如道人依然陪着小心。 “追丢了。”甘一凡摇摇头，“许菀气息只到这里，眼前大湖，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 三人都沉默下去，好一会儿之后，紫云道长小声问：“你只发现许菀气息吗？” 甘一凡有气无力摇头，“犀牛和老虎的气息也一直都在，到了这里，许菀气息消失，犀牛气息也消失，只剩下老虎气息，应该往那边去了。” “难不成许菀被犀牛追下湖……”如道人说的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以许菀能力，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摆脱两头凶兽的机会，可偏偏两头凶兽始终追在许菀身后，这其中本来就是一个疑点。 紫云道长说出疑点，“许菀有很多机会逃脱，不可能被逼入湖中。” 甘一凡关心则乱，一路追来他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经过两人提醒，他也觉得许菀不可能入湖。 “或许可以追踪老虎。”茗玉真人给出建议。 如道人轻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师姐所言有理，我怎么没想到，你们看啊，从我们经过这么多地方来看，以许菀的能力完全可以轻易摆脱老虎和犀牛，可她并没有，依照留下痕迹观察，我更偏向许菀另有打算。” 紫云道长也想到了，紧接着说：“她的打算八成生擒猛虎。” “生擒猛虎？”只有甘一凡没想明白。 紫云道长解释道：“许菀气息在湖边消失，犀牛气息也在湖边消失，而只有老虎的气息往一旁去了，我们分析许菀不可能被逼迫入湖，那么犀牛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下水，不过这跟许菀没关系了，因为许菀很可能骑虎离开。” 话说到这个份上，甘一凡当然明白，不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许菀捉老虎干嘛？没意义啊？” “怎么会没意义，意义大了去。”如道人忍不住说道，“变异猛虎啊，可遇不可求，捉来当坐骑，或者看守山门，简直不要太威风。” 紫云道长说：“可不是怎的，换成是我遇见变异猛虎，拼老命也要捉住它。” 连茗玉真人这种常年避世苦修的世外高人也忍不住轻叹：“若老生能遇见，定也是要捉了！” 甘一凡不以为然，他连黄金蛟都不在乎，何况只是变异老虎，跟怪兽比起来都是渣，他眼里只有怪兽。 不过，种种迹象表明，许菀真有可能捉拿变异老虎。 今天天气相比昨天要热一些，能见度也要更高，几人追踪变异猛虎气息绕了个大圈，再一次从甘一凡发现的第二处印军边防站经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边防站内响起枪声，几人还以为被印军发现，连忙找地方隐藏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位黑袍人从不远处丛林蹿出，并向他们这个方向跑来。几名印军士兵叽里咕噜追在后头，又开了几枪。 几人一看，都猜出印军士兵并非发现他们，而是追杀那位黑袍人，不过黑袍人冲他们跑来，被印军士兵发现的风险变大。 黑袍人显然不是普通人，速度很快，身手也非寻常人可比，一边躲避子弹，一边上蹿下跳，不时发出怪叫声。 甘一凡之前遇见的几个变异人，其中也有跟眼前黑袍人打扮相同的，他判断黑袍人也是一位印国变异人。 不过眼下，距离飞快拉近，甘一凡没把握现在离开不被印国变异人发现，只能尽量将身体蜷缩起来减少暴露风险。 枪声越来越近，黑袍人距离几人只剩下不到二十米距离，形势危急。 就在这时，半空忽然传出异响，一道雷光乍现，直接把黑袍人劈倒在地嗷嗷叫唤。 突如其来的雷击，让几位印军士兵大吃一惊，不过他们估计训练不到位，愣了好几秒才趴下，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从地面爬起，上前把被劈伤的黑袍变异人带走。 一场虚惊。 雷自然不会凭空而来，四人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茗玉真人。 四人悄悄退开，走得远了紫云道长真诚恭维：“真人及时出手化解一场危机，全真绛雷术果然名不虚传。” “道友见笑，事发紧急，老生也是无奈之举。” 第404章：许菀中枪 经过之前那场虚惊，四人都变得谨慎起来，毕竟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进入邻国，不暴露行踪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追踪继续，变异孟加拉虎的气息渐渐变得浓郁，按照甘一凡经验判断，变异孟加拉虎过去大概在两天左右，期间间断也有发现许菀气息，可以证实许菀骑虎离开，甘一凡悬着的心也稍微放松。 又追踪半天，距离边境线越来越远，甘一凡心里又变得着急起来。 “师弟，歇会儿。”后边传来如道人轻喊，甘一凡尽管不愿也停下脚步，他其实也很累了，近一整天时间光喝水没有吃东西，不仅累更饿。 三位道人跟他差不多，出来匆忙谁也没带吃的，只在前来边境途中吃过东西，开始追踪之后也是粒米未进。 “等我一会儿，去去就来。”甘一凡说着回身入林，没过多久捉了几只野味回来，抬头不见茗玉真人，诧异问其去向。 如道人说师姐吃斋，自己找野果充饥。说着和紫云道长一起接过野味，打算去剖洗干净，甘一凡没让，自己动手，三下五除二熟练收拾野味，离火炙烤，片刻都熟了。 三人吃着野味，如道人与紫云道长频频目光交流，就听如道人干咳一声，说：“师弟，以往我们有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紫云道长紧跟着说：“以往错将神龙当恶龙，只以为小友与恶龙为伴，我们才会千方百计想要夺你功法，如今真相大白，神龙与小友为伴，万万不敢再有其他念头，也希望小友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甘一凡沉默片刻，忽然说：“我想看看你们两家有关神龙记载。” “这有何难。”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如道人接着往下说：“等找到许菀，我们立刻回去，把有关神龙记载全带上。” 甘一凡点点头，“先谢过两位前辈，回头你们到甘家庄找我。”顿了顿，他试探说：“或者你们可以在甘家庄多留一段时间，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两人一听大喜，一口答应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打算去往甘家庄，只是因为甘一凡的缘故，他们迟迟没敢前去，现在好了，甘一凡主动邀请他们。 甚至他们都能猜出甘一凡要他们帮什么忙，神龙陨落龙魂不灭，只会就近寻找新的宿主，这点他们要比甘一凡更早知道。 寻龙之功得天独厚，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至于离火内经，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奢求，只要甘一凡不提他们肯定不会主动提及，巴不得甘一凡忘记最好。 吃完东西，茗玉真人还没回来，如道人说去找她，紫云道长主动为甘一凡警戒，等到甘一凡修炼完成，如道人和茗玉真人一同回来。 这么巧的事，甘一凡自然不会相信，更大可能是如道人担心师姐发现他修炼离火内经，说去找师姐，其实是去拖住师姐，直等到他结束修炼才回头。 看破不说破，甘一凡早已不是昔日懵懂少年。 “三位前辈在此休息，我先走一步，沿途相同留记号，你们随后跟来就是。” 甘一凡离开之后，茗玉真人奇怪道：“他好像忽然变客气了。” 如道人呵呵一乐，“师姐说哪里话，一凡师弟原本就是一位懂礼的人，之前是因为心急少言寡语，现在基本确认许菀行进方向，他也不那么着急了。” 茗玉真人没有多问，毕竟她跟甘一凡交集不多，只是因为洞明湖屠龙一刀，她才对甘一凡另眼相看，或者说对甘一凡持有黑刃另眼相看，她其实只想知道甘一凡黑刃出处。 三人没有修炼太长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启程，沿着甘一凡留下记号一路深入印国境内。 这次追踪的时间更长，太阳下山了，他们还没有追上甘一凡。如果不是沿途发现甘一凡留下的记号，他们都要以为把甘一凡追丢了。 前边是个小村庄，几辆军车停在路边，村民们正在对士兵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几辆军车开出村子。 “听得懂他们说什么？”茗玉真人问如道人。 如道人之前摸到近处，刚回来，摇摇头说：“叽里咕噜的听不懂，不过大致能猜到这里的村民受到变异老虎惊吓，路边有栋房屋被撞塌，地面还有老虎脚印，那些印国军人八成在追踪变异老虎，师姐，你看我们要不要……” 茗玉真人目露狠辣，做了个下劈的手势，显然是打算劈死那帮印国军人。 紫云道长连忙制止，“不可不可，我们眼下属于非法入境，没被发现最好，被发现也不能搞出人命，非常麻烦！” 全真教和正一道在修行教义和饮食起居上都存在差别，全真教讲究内外丹修炼，最初规定全为住庙道人，用出世修行老形容比较恰当。只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很多全真道人入世，这个规定不是那么严了，一般住庙道人多戒荤腥，俗家弟子不在此例，当然也有住庙道人外出行走的时候不戒荤腥，就像如道人这样的。 而正一道没有严格要求住庙修行，他们很多都是以散居的形式存在，由于修炼符箓为主，所以他们对饮食戒律较为宽松，一般来讲，住庙道人奉行斋戒，而散居道人只在法会前后三日斋戒，用入世修行形容他们比较贴切。 因为这个区别，正一道对世俗法理接触更多，了解也更加深刻，所以紫云道长才会有此一说。 如道人之前只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把那些印国军人给灭了，听了紫云道长这么一说，也改变态度，回过头来劝师姐不要造杀孽。 三人重新启程，这回简单多了，只要跟着军车走，基本与甘一凡留下的记号重合路线。 就这样，又经过几个村庄，军车停停走走，他们也随之停停走走，不久之后重新进入山林地带。 前边已经没路，几十号印国士兵荷枪实弹进山，他们悄摸摸跟在后边。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前边忽然传来一声狼嚎，尔后一声虎啸远远传来，紧接着枪声大作。 三人大吃一惊，连忙上树往前赶去。 山坳，变异老虎凶猛，子弹打在身上半步不退，一个前扑，撂倒两人，再来一个甩尾，又把另一名印军士兵抽倒在地。 就在这时，枪声忽然停了，从印军士兵中蹿出数人，他们身手矫健，全都拿着冷兵器，围着猛虎上蹿下跳发起攻势。 不难看出，这几位印军士兵都是变异人。 如道人三人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一直往战场后方探寻，只是并没有发现甘一凡，也没有发现许菀。 三人简单商量一下，分头从侧面绕过去。 不久，他们绕到后边山上，一番寻找，终于找到甘一凡，而甘一凡此刻正拦腰抱着许菀藏身树洞内。 许菀受到枪伤，大腿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人也昏迷过去。 茗玉真人二话不说，接过许菀着手抢救。 甘一凡从树洞出来，目露凶光。 眼下，他其实不清楚许菀经历过什么，见到许菀的时候，她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却还死死抱紧猛虎，听见甘一凡的声音，短暂清醒过来，却也因此被猛虎甩落。 甘一凡接住她，猛虎扭头向他扑来，甘一凡刚接住许菀根本来不及躲闪，情急之下放声大吼，如同狼王怒吼把猛虎镇住，就在这个瞬间，甘一凡飞身上树。 猛虎好似清醒过来，回以甘一凡一声虎啸，虎跃而起，竟是直扑树上的甘一凡。 而就在这时，一阵激烈枪声忽然响起，一位位印军士兵从对面山上怪叫着冲来，猛虎中了几枪，甘一凡见机得快，迅速躲在树后没有中弹，等到猛虎转移目标去对付那些印军士兵，甘一凡连忙带着许菀上山，本打算就此离开，却忽然发现许菀大腿中弹，鲜血直流。 甘一凡顿时心急如焚，左右看看，就看见一头熊在树洞前探头探脑，他哪里还管其他，上去就是一脚，赶走了熊，带许菀藏身树洞。 再有一会儿，三位道人找了过来，茗玉真人主动为许菀疗伤，而他走出树洞，只想把那些打伤许菀的印军士兵全都搞死。 黑刃在手，作势欲冲。 “一凡，不要伤害小花……”树洞内忽然传来许菀叫声，接着沉静下去。 “小花？”甘一凡愣了愣，回头看向山坳处那头被几位变异人围攻的猛虎，一阵无语。 他冷静下来，“茗玉真人，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茗玉真人回道：“子弹没有留在体内，上药包扎即可，反而许菀精力消耗太大，需要找地方静养才行。” 甘一凡想了想，“我记得前来途中经过一个山洞，你们知不知道？” 紫云道长说：“你留的记号就在山洞旁，我们都进去过。” “那好，麻烦你们带许菀先去山洞等我。” 如道人愕然道：“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甘一凡摇摇头，看向山下变异孟加拉虎，沉声道：“许菀给它起了名字，它属于许菀，谁也抢不走。” 第405章：小花 山坳战况非常激烈，七八位印军变异士兵手持冷兵器各种输出，时常就会在猛虎身上留下一道伤口，而猛虎也十足凶悍，面对七八个人类围攻左扑右咬，每当有人被它碰到，往往就是皮开肉绽的下场。 甘一凡藏身树上静静看了会儿，抬头目光看向后方，后方山上并不黑暗，几盏手电照向山坳，居然还有士兵举着火把，这让甘一凡感到惊讶。 甘一凡不了解印国是个缺少电力的国家，像这样临近边境的偏僻地方，基本都是低种姓人生活区，电力在这里几乎不存在，油灯蜡烛火把才是常备物。 印国阶层森严，等级制度能让不了解印国的人倍感惊讶，比如早已废除却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这种制度大体可分四等。 婆罗门为最高等级种姓，他们往往是掌管精神世界的神职人员；刹帝利为第二等级，掌管世俗权力；吠舍为第三等级，从事工农畜牧业和商业。 除此之外就是处在第四等级“首陀罗”的低种姓人，他们处在印国底层，大都从事体力劳动，打扫卫生、车夫、工地工人、搬运脚力等等。 而且还有更奇葩的规定，比如扫地的种姓不能洗衣服，洗衣服的种姓不能打扫厕所…… 而他们在印国并不是最低级的人群，还有一种被排除在种姓之外的“贱民”，他们才是最痛苦的人群。从事最肮脏最低贱的工作，他们也被称为“不可触摸者”，如果哪个种姓人不小心碰到贱民会被认为受到“污染”，要请祭祀做法事来消除。 他们没有受教育的权利，不允许学习宗教经文，不允许进入寺庙，不允许进入商店等公共场合，不能在公用饮水处喝水，不能跟别人并肩行走，甚至他们的影子都带着原罪，如果他们影子碰到别人也是不允许的。 他们中的妇女不允许佩戴首饰，他们下雨天不能打伞，甚至不能穿鞋…… 种种奇葩规矩，只会让了解这些制度的人不由自主产生怀疑——难道他们生活在奴隶制社会？ 然而，这就是印国最底层民众现状。 这里的士兵也差不多情况，那些拿着手电的士兵搞不好就是高种姓人，而那些举着火把的士兵八成都是低种姓人。 甘一凡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对现今社会，还有士兵举火把照明感到惊讶。 不过也只是片刻惊讶而已，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悄无声息下树，向后方山上潜行而去。 很快，他来到所有士兵后方。几十位印军士兵虎视眈眈，有的手里端着枪，有的手中拿着钢叉，还有几人合力拉开一张大网。 他观察一阵，盯上一位站在几位举着手电的士兵中间的军官。 辛格是一位刹帝利高种姓军官，可以说子承父业吧，祖上几代都是武士，到了他爷爷辈成为军官，他父亲继承家风，然后就是他。 他是一位边防军官，早几天在驻地听手下人说一头变异孟加拉虎闯进村庄，老虎背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他一听就急了，立马召齐部下士兵沿途追赶。 他之所以心急，当然不是担心变异老虎伤人，对于拥有高种姓的他来说，那些低种姓人生死跟他有个毛关系，他只想要那头变异老虎。 而他想要变异老虎却不是自己想要，打算用来送给上级军官，给自己增加升官筹码。 于是乎，召集部下乌泱泱追来，一路追到这里见到变异老虎，他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变异老虎出乎想象的雄壮威猛，欢喜的也是因为变异老虎的雄壮威猛，只有这种猛虎送给上级军官，升官筹码才拥有足够分量。 他准备充足，一轮射击之后，变异老虎受创，立马命令手下变异士兵生擒活捉。 目前来看情况喜人，手下这群变异士兵相当给力，没有给变异猛虎逃跑机会，生擒活捉只是时间问题。 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先给上级长官打个电话报喜，或者干脆发个视频请求，让长官亲眼看见他卖力捕捉变异猛虎的过程。 想到就办，他从兜里掏出好不容易买来的一部华夏最新款华为手机，不忘让身边人给他整理衣冠，再往脸上洒点水。 大冬天的脸上有汗水，才能说明此行有多艰难。 心情不错，发出视频请求。 不过这里的信号很弱，一连几遍都没有拨通，给他气的，咒骂几句国内糟糕的网络，往高处走了一段，终于拨通了。 “什么事？” 对面是一个满脸严肃的老男人，辛格满脸堆笑，高高举起手机，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同时还能看见山坳处那头变异猛虎。 长官满脸惊容，随即兴奋大嚷，一番夸奖，一番承诺，却忽然发现辛格那张胖脸定格不动，而后方战斗场面却依然继续。 长官感到莫名其妙，一连叫了辛格几声，谁料辛格忽然露出痛苦表情，紧接着一股紫色火焰从他嘴里冒出，他的双眼也被紫色火焰覆盖。 长官大吃一惊，他竟以为辛格在这个关头变异，连声提醒辛格克制情绪，说他马上赶来。 视频中断，还在亮着的屏幕照在辛格脸上，那张脸由红变紫，再变黑，已是形如焦炭。 辛格倒地，由内而外的紫火片刻将他烧成一堆灰烬。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身旁几位给他照明的士兵慌了神，大呼小叫起来。 场面顿时大乱。 躲在暗处的甘一凡无声冷笑，悄无声息往山坳潜行而去。 辛格的死当然是他的手笔，如道人猜测的也没有错，如今的甘一凡已经达到离火内经第四重高度——心火内燃。 将自身心火渗入对方体内，伤人无形，却威力惊人。 山上乱作一团，没有人再给山下照明，山坳处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对于那些变异士兵来说就是灾难，而对于连番受创的变异孟加拉虎而言就是福音。 突围不足以平息怒火，搞死几个才对得起森林之王称号。 甩一甩虎头，舔一舔虎爪血液，再来一声虎啸，变异孟加拉虎一瘸一拐进入黑暗中。 “小花。” 不知过去多久，变异孟加拉虎蜷在草丛中舔舐伤口，忽然听见身边传来讨厌的人声。 “小花”这个古怪的称呼让它苦恼了好几天，拜那个能与它心灵沟通的女人所赐，尽管这个女人会发光很厉害，但它并不认为自己就要被她骑。 做一个威风凛凛的森林之王不好么？ 所以几天下来，它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摆脱女人，可它毕竟变异时间不太长，觉醒的能力以及灵性都不够强，能想到的方法纯朴，除了上蹿下跳就是东撞西撞。可上蹿下跳不足以脱困，撞树撞墙也摆脱不了，那个女人就好像水蛭一样缠着它，超级烦。 后来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它终于成功摆脱女人，原打算把两个人类全都吃了，却忽然涌出一大堆人，还打伤了它。 它怒火万丈，回想自己变异之前除了大象犀牛之外，它横行丛林，而自从变异之后，它连犀牛也不怕，打算先咬死犀牛再去咬死大象，可谁想正跟犀牛干架呢，就遇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女人居然叫它小花，多么羞耻。 现在居然又有个男人跑来叫它小花，它完全忍不了，哪怕现在它的状态很差，也想要把这个男人咬死。 “嗷！”它充满威胁低声咆哮。 “叫个屁，如果不是思思姐要你，老子一把火烧死你。” 甘一凡可不惯着它，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它踹倒在地。 “听得懂人话吗？”甘一凡退开两步，防止困兽犹斗，“听不懂也没关系，看这个。” 紫炎掌心升腾，剧烈高温把变异老虎身上的毛发都给卷曲了。 “两个选择，老老实实跟我走，或者我一把火烧死你。” 变异老虎目露恐惧，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后退。 甘一凡挥了挥手，一道火线蔓延开来，离火威力无穷，瞬间燃起一圈，直接将变异老虎所有退路全给封了。 “我没工夫跟你磨蹭，跟我走点头，不跟我走现在就死。” 尽管变异老虎觉醒时间不长，也只是初具灵智，但它清楚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太可怕，它屈服了。 甘一凡也没难为它，回收火焰，从刀匣内取绳子牵着它走。 一人一虎走了没多久，头顶飞过一架武装直升机，甘一凡想到印军军官临死前与人视频通话，心生不妙预感，连忙拽着老虎藏在树下。 等武装直升机飞过，他踹了老虎一脚，“便宜你了。”说着取出刀匣内自己节省下来打算给许菀喝的洞府泉水喂给老虎。 老虎喝了泉水，再看甘一凡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尽管甘一凡只通狼语不通虎语，可他能从老虎眼中看到贪婪与渴望，他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好好跟着思思姐，表现好以后让思思姐给你喝，表现不好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喝了泉水的变异老虎行动利索不少，眼神也变得温顺了些，一人一虎再度启程，向十几公里外的山中洞穴走去。 第406章：归途不平静 佛罗伊是一位印军少校团长，负责南部一段与华夏毗邻国境线事宜，他本身还是一位变异人。自从《我们守护世界》这部影片全球上映之后，许多人的命运从此改变，包括他手下部分士兵命运。 这些士兵原本属于低种姓人，觉醒之后能力得到大幅提升，但社会地位乃至军中地位依然要比普通高种姓人低了一头，绝大多数依然只能成为普通士兵。于是乎，有很大一部分变异士兵当了“逃兵”。 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拥有比正常人强大许多的特殊能力，却还继续受到高种姓士兵欺压，这让他们心里极度不平衡。其中有些变异士兵暴起伤人，对象就是那些曾经欺压过他们的高种姓士兵，也有杀高种姓军官的。这些变异士兵不打算在印国继续生活下去，便往边境逃蹿，结果全都跑到华夏去。 这是发生在前两三年的事情。 而根据最新军部指示，低种姓变异士兵可以享受高种姓普通士兵待遇。 这个规定从新年开始实施，那些选择忍辱负重的变异士兵终于有了盼头，短短一段时间，他们在军中地位都得到提升，其中就有一位佛罗伊一手带出来的低种姓变异士兵。 这位叫萨瓦的变异士兵曾经救过他的命，曾几何时，佛罗伊一度想要提拔他，可就是因为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一直没能成功，他便把萨瓦带在身边给予亲信待遇。今年不一样了，军中新政策下来，佛罗伊决定火速将他提拔为中尉军官。 可印国军职同样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与此同时，他手下还有另外一位高种姓少尉军官辛格也在觊觎中尉军职。 尽管辛格是一位普通高种姓人，但辛格出身军人世家，他父亲军职比佛罗伊还要高一级，是一位中校，而他爷爷曾经是一位大校，他们家族在军中拥有一定影响力，给佛罗伊带去不小压力。 今晚佛罗伊正在为这事苦恼，突然接到辛格视频请求，他其实并不打算接受，但转念一想或许可以跟辛格本人商量一下，先稳住他，过段时间再来安排。 谁曾想，辛格居然正在抓捕一头变异孟加拉虎，从视频里都能感受到变异老虎的威猛霸道，他当时就决定了，只要辛格将猛虎送到他面前，中尉军职先给他，至于亲信萨瓦可以先接替辛格原有军职做一位少尉，等将来有机会再提拔。 接下来的事更让他坚定信心，因为他从视频中发现，辛格居然在这个关头觉醒了，貌似觉醒的火能力非常强大，竟然拥有非同一般的紫色火焰。 他当即挂断视频，连夜搭乘直升机赶去。 等他抵达现场才发现，辛格被烧成灰烬。 其实刚看见被烧成灰的辛格之时，佛罗伊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死了就死了吧，变异孟加拉虎他自己来捉，提拔亲信萨瓦也变成水到渠成的事情。 至于辛格死因他根本不在乎，随便给出一个觉醒失败自焚的理由够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即指挥士兵寻找变异孟加拉虎，而他则继续搭乘直升机空中寻找。 在他想来，变异孟加拉虎块头够大，何况离开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居高临下找到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事实上，变异孟加拉虎并不好找，在空中兜兜转转大半个小时都没找见，后来扩大搜寻范围，又用去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处密林中发现孟加拉虎行踪。 “萨瓦，我能不能得到这头孟加拉虎全靠你了。”佛罗伊拍着身旁拥有猎豹双眼的健壮年轻人说道。 此时，身在密林小溪旁的甘一凡也发现盘旋头顶上空的直升机，其实不止见到一两次，一个多小时赶路途中，起码见到四五次，而前几次他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把自己和孟加拉虎隐藏好，这次被发现也是无奈，孟加拉虎刚趴在小溪边喝水，灯光打下来，孟加拉虎被照个正着，再想隐藏根本来不及。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遮挡了真实面目，以往有所顾忌不敢去做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往往就会放手去做，比如杀人。 甘一凡就是这样，严格说起来，辛格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杀了人会有种种不良反应，他觉得稀松平常，就跟杀条鱼，杀只兔子没什么区别。 而他现在好像又要杀人了。 直升机的灯光打在地面，他半个身子在阴影中，半个身子在灯光照射下，他不打算回避，将变异孟加拉虎绑在身旁树上，没有取出识别度太高的黑刃，空着双手站在光暗中，抬头看向直升机刚刚打开的舱门。 由于背光的缘故，他看不清此刻出现在舱门的男人，只觉得这个人好像很高很壮。 “砰！” 男人从直升机上跳下来，落地的声音很重，而他行若无事，慢慢站起身。 这确实是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皮肤比较黑，看上去年纪也不太大，大致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萨瓦，一位两年前觉醒猎豹能力的印军士兵，浑身肌肉虬结，却拥有超越猎豹的敏捷与速度。 “嗷……”变异孟加拉虎低吼了声，也不知是担心甘一凡待会动手误把它烧伤，还是忌惮刚刚落地的变异士兵，它示威性的叫了声，竟躲到树后边去了。 “你是谁？哪个部队的？” 萨瓦应该是才发现甘一凡存在，先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询问，见甘一凡没反应，改用印地语又问了一遍。 甘一凡依旧没反应，别管英语还是印地语他都听不懂，事实上就算他能听懂，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声回答。 兴许萨瓦发现甘一凡露在外边的眉眼部位和手都比较白吧，他怀疑甘一凡是一位拥有高种姓的变异士兵，这让他有点无措。 他继续用英语问了几句，直升机上的佛罗伊不耐烦了，吼道：“别管他是谁，先把老虎抓了再说，他敢阻拦，连他也抓了。” 佛罗伊对于萨瓦而言，跟主子无异，当即目露凶光，警告甘一凡不要插手，径直往孟加拉虎走去。 “噗……哗啦啦。” 就见甘一凡原地没动，手起掌落，萨瓦身旁一棵小腿粗落叶树从中断开倒下。 这是来自甘一凡的警告。 萨瓦显然感受到了，但他没有因此退却，回以甘一凡一拳。这一拳打在另一棵稍粗的树上，树同样断成两截。 这一拳让甘一凡警惕起来，如果说之前对这个大块头心存轻视，那么现在不会了。在他认识的国内年轻特事队员中，估计只有郑光大和童峰能打出这样一拳。 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 上步，冲拳。平实无奇。 与此同时，萨瓦也做出相同出拳动作。 拳未至，拳风扑面。 两个拳头正面对撞，甘一凡纹丝不动，萨瓦倒退几步。 “厉害！”萨瓦用印地语大喊，紧接着又喊：“再来！” 再来也是一样的结果，萨瓦又一次被打退。 此刻他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褶褶生辉，他的脸部变得狰狞，同时他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 军装被浑身鼓起的肌肉挣裂，露出强劲肌肉的同时，还有毛发露出，上身弯下来，毛茸茸带着利爪的双手抓地，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放大几倍的猎豹。 除了没有尾巴。 他张口，发出的不再是人声，而是类似猎豹的吼声。 对于这类变化，甘一凡并不陌生，吉化岛赛事，他见过不少类似的，当然，他也清楚知道，这是对方变异形态，战斗力也将呈直线上升。 但，他依然没有使用黑刃的打算。 猎豹形态的萨瓦，性情也趋于兽化，不再对甘一凡身份忌惮，现在对方在他眼中就是猎物。 他纵身跃起，率先发动攻势。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对手竟好似全无防备，利爪过去，径直将对方撕裂…… 不，他忽然发现撕裂的并不是身体，而是这个身体的残影。 当速度快到极致，人离开了，原地会留下一道残影。 萨瓦撕裂的就是这道甘一凡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 而此刻的甘一凡已经从树上跳下，双脚重重踩在萨瓦后背，顿时将他踩趴在地。 接着，他跳到萨瓦身前，对他挥挥手。 意思很明白——你不是我对手，离开。 甘一凡并不是杀人狂，他杀辛格，一方面是因为许菀中枪，而另一方面，只有杀了辛格才能制造混乱，从而变异老虎离开，他再带走变异老虎。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对方没有杀他的意图，只打算抢走变异老虎，所以他也没打算杀死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便罢。 但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可不这么想。 就在甘一凡以为萨瓦会就此离开的时候，头顶上空忽然传来密集枪声，那是只有机载机枪才能发出的动静。 甘一凡第一时间避让，并在最短时间远离。 现在的他可扛不住子弹威力。 躲在黑暗中，甘一凡抬头看向空中直升机，眼中杀机毕露。 他不惹事但从不怕事，人不伤他，他一般不会主动伤人，而人若想杀他，他必杀之。 黑刃出鞘，在幽暗的环境中闪烁深深幽光。 第407章：地光玄刃术第五式 直升机盘旋于空，探照灯来回扫射，每当发现疑似人形物体，机载机枪顿时喷吐火舌。 在这样极端危险环境下，甘一凡也不敢贸然升空，要知道以他现在的飞行能力，只能直线移动，要是在升空过程被发现，他可没有能耐空中变换角度，很有可能被射成马蜂窝。 他躲在暗处等待机会。 与此同时，猎豹形态的萨瓦正在接近甘一凡，直升机无法确定甘一凡方位，他可以，他觉醒的猎豹能力其中就有嗅觉这一项，去年年初他就是依靠这个能力从老虎口中救下佛罗伊。 佛罗伊因此产生变异，而他则成为佛罗伊心腹。 此刻，他在灌木丛中匍匐匍前进，悄悄靠近隐藏大树后的甘一凡。 双方距离渐渐接近，甘一凡似乎毫无所觉，萨瓦双眼越来越亮。 就是现在。 萨瓦双眼冒绿光，从灌木丛中飞扑树下。 不知有多少次，他凭借猎豹的潜行能力扑杀过各种猎物，乃至佛罗伊私下让他除去的对手，其中不乏有异能实力在他之上的变异军官。 他相信只要让他接近三米以内，没有人可以逃得过他的利爪。 他的飞扑速度快到惊人，从六七米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三米以内，而甘一凡似乎仍然没有发现，仍然背身对他。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残忍的笑意，双爪猛然扣向甘一凡……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甘一凡依然没有回头，不过他的黑刃不知何时脱手飞离，在萨瓦飞扑临身之际，从侧面刺穿萨瓦，并将他钉在树上。 自信的笑意变成惊愕，萨瓦难以置信看着刺穿身体的刀，由于黑刃太过锋利的缘故，他的身体正在徐徐下滑，而他被刺穿的创口也在一点点变大。 “嗷……” 惨嚎从下方传出，佛罗伊听得出来是萨瓦的声音，一时间也有点愣神，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以萨瓦的能力居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遇害，密林中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他此刻顾不上考虑对方身份，已经得罪狠了，甭管对方什么身份，都必须赶尽杀绝，只有死人才不会留下后患。 他推开机枪手，亲自操纵机枪，照着萨瓦发出惨嚎的位置一通扫射。 可怜萨瓦被甘一凡一刀刺穿，不一定马上就死，但现在，他直接变成马蜂窝，死的不能再死了。 甘一凡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狠辣，连自己人都不管不顾，不过好在，探照灯打过来的第一时间，他抽刀飞退，没有遭到枪击。 直升机悬停低空，当甘一凡以为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出手时机之际，忽然一阵怪风从头顶吹来，他能非常清晰的分辨出这股风绝对不是直升机带来的，因为风中带有老虎的气息。 “又是一位变异人。”甘一凡盯着从天而降的佛罗伊心里念叨。 佛罗伊酷爱狩猎，最喜狩猎猛兽，比如生存在这片土地的森林之王孟加拉虎，在他的狩猎收藏中，就有两张孟加拉虎虎皮。 他本来应该有三张孟加拉虎虎皮，但在去年年初，这原本能成为他第三张虎皮的孟加拉虎却在他追踪的时候突然变异了，不仅没能猎杀这头孟加拉虎，还险些因此丧命。 这也是他把萨瓦当成亲信的由来，萨瓦救了他。 没过几天，也是因为被这头孟加拉虎咬伤，他成为变异虎人。 兴许他不顾一切想得到眼前这头变异孟加拉虎，也与这段经历有关吧。 此刻的他没有像萨瓦变身猎豹那么夸张，局部虎化，只有脑袋变成了老虎的脑袋，斑斓毛发长满了脸，手上还端着一挺机载机枪。 一落地疯狂扫射，逼得甘一凡满地打滚狼狈不堪。 如果不是甘一凡速度够快，提前预判机枪扫射方向，在如此猛烈的火力覆盖下，恐怕只要零点几秒他就会变成筛子。 尽管如此，他也不能全身而退，被四散飞溅的碎石树枝击中多处，脸上身上都有鲜血流出。 可能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吧，可给甘一凡的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金属撞击声“咔咔”作响，弹夹空了。 佛罗伊片刻不停，扔了机枪拔出匕首猛扑甘一凡。 而甘一凡此刻才刚刚从地面爬起，满头满脸的血，刀匣丢了，黑刃也在躲避子弹过程中脱手。 他甚至来不及收回黑刃，埋头避开佛罗伊割喉一刀，迅速起脚反击。 却不料佛罗伊根本不闪不避，顶着他的脚再度割喉。 甘一凡连忙后仰避开，企图踢飞佛罗伊匕首，而佛罗伊的应对再一次出乎他预料之外。 就见佛罗伊曲肘下沉，肘部正正砸在甘一凡脚背，与此同时，他起脚踢倒甘一凡，又一次挥刀割喉。 佛罗伊三次割喉一气呵成，那干净利落的身手很难让人相信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军官，使得甘一凡穷于应对，无奈之下只能用手臂挡下对手割喉一刀。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这是甘一凡第一次如此窘迫，命悬一线，他甚至能听见刀锋划过小臂骨骼的声音。 但甘一凡也不白给，吃了对方一刀，借机踹开对方，便在起身之际，一把沙土扔向对方面部。 正是这把沙土把佛罗伊进攻势头缓了一缓，甘一凡才得以拉开距离，也才有机会调动体内离火气息。 紫色火焰掌心击出，佛罗伊显然吃了一惊，脸色微变，迅速避开火焰轨迹，一脚踩在身旁树上，借力再杀甘一凡。 但这一次，甘一凡已经有了准备，受伤的右手开合之间，刀气后发先至，抢先一步劈中佛罗伊胸口。 大概是手臂受伤的原因，这一刀刀气没能给佛罗伊带去多大伤害，但也将佛罗伊逼退稍远。 “原来是你。” 佛罗伊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中文，甘一凡顿时愣住，没经过大脑接了一句：“你认识我？” 话出口才反应过来，却又哪里还能够隐瞒自己华夏人身份。 “果然是你。”佛罗伊阴沉着脸，再度吐出三个字：“甘一凡。” 甘一凡并不知道华夏参赛五名选手资料早已形成各国文字，摆在世界各国异能组织案头，而其中他和童峰、许菀三人更是得到各国异能组织冠以华夏年青一代最强三人称号。 佛罗伊作为一位邻国边防军官，还是强大的变异人军官，又哪里会没有看过几人资料。而在国外异能组织眼中，甘一凡最显著的标志性异能，就是紫色火焰。 其实佛罗伊在视频中见到辛格口中吐出紫炎之时，就已经觉得熟悉，不过那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辛格和变异孟加拉虎身上，一时间忽略了。 包括他见到被烧成灰烬的辛格之时，也是一样，并没有联想到甘一凡身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甘一凡对他使用紫色火焰。 他完全可以断定眼前戴着口罩的陌生人就是来自华夏的异能战士甘一凡。 “这么说来，骑在虎背上的女人也是华夏人，或者是和你一同参赛的女选手许菀？”他试探的语气说道。 甘一凡没开口。 “哼哼……”佛罗伊连连冷笑，忽然抬头对直升机喊出一串英文，再低头看向甘一凡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死定了！” 甘一凡一时不明所以，忽然听见上空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一颗信号弹升上高空，如烟花绽放。 尽管甘一凡不清楚这颗信号弹代表的意义，但他深刻明白，自己一行人回国之路将充满艰难。 但眼下，他只想做一件事，也必须完成这件事。 伸手一招，黑刃入手，再无半分迟疑，挥刀直劈佛罗伊。 佛罗伊背身飞退，他并不打算继续和甘一凡硬碰硬。如果说之前他不了解甘一凡身份，担心留下后患必杀甘一凡，那么现在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甘一凡属于非法越界。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很快就会有大批人马赶来，到时候甘一凡必死无疑，而他无过有功。 他退的远些，仍然在冷笑，“你杀了我也没用，何况我了解你，以你的实力杀不了我。” “是吗？”甘一凡也在冷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佛罗伊莫名其妙，他说：“你已经死了。” 他说完不再搭理佛罗伊，纵身上树，并迅速蹿上树梢，黑刃悬于身侧，他口中念念有词，一指头顶直升机，黑刃化为一道幽光飞闪而出。下一刻洞穿直升机驾驶舱，带着一串血花重新回到甘一凡手中。 失去驾驶员的直升机打着旋往下掉，甘一凡犹自不停手，踩上黑刃飞向直升机，一掌拍出，离火击中直升机，瞬间引爆。 许是直升机爆炸的震动波影响到地面站着的佛罗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正在滑落，紧接着是另一侧身体离他而去。 还站在地面的他此刻就像一个肉尖，呲呲往外飙血。 如果他的消息能更灵通一些，知道甘一凡在半年前就已一刀屠龙，那么他或许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地光玄刃术共有八式，第一式“竖勾”，第二式“横”，第三式“竖”，第四式“点”，而从第五式开始不再是简单的笔画，而是文字。 地光玄刃术第五式——人。 第408章：后有追兵 下雪了，鹅毛大雪飞飞扬扬，落在这片亚热带丛林，如果站在高处往北看，兴许可以看见沐浴在雪中的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峰。 丛林变得泥泞，其中行走越发困难。 如果只是甘一凡自己，他根本不会受到气候影响，但他还牵着一头孟加拉虎，只能在地面深一脚浅一脚前进。 或许也是因为下大雪的原因，半个小时过去了，天上并没有发现印方直升机踪影，这也给甘一凡带去不少便利。 翻过一座山，山洞就在前边那座山上，他长吁了口气，加快脚步。 与此同时，几道人影出现在之前战场，他们看见被射成蜂窝的萨瓦，也看见支离破碎的佛罗伊。 没有人去关注萨瓦尸体，他们都围在佛罗伊尸体旁，其中一人用英语说道：“切开处光滑平整，他只用了两刀。” 旁边几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说：“不可能，如果真是甘一凡，他绝对没有这等实力！” 另一人说：“用华夏异能分级来说，佛罗伊达不到顶级也拥有红级二三段。资料显示，甘一凡在吉化岛期间，战力顶多红级二段，他两刀杀死佛罗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认为来的人不是甘一凡。” “我也认为不是他，只有顶级战力才可能做到这一点。” “难道是李大川亲自过来？” “不是他，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将军质询华夏方，李大川曾出现在视频中。” “如果不是他，那只有段红缨。” “也不是她，她不用刀。”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华夏又多了一位顶级战力？” 这话一说，其他几人都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说：“如果华夏真的再次出现顶级战力，那么非法入侵我国的变异人真有可能是甘一凡。” “说来说去还是他。” “也不一定，据将军推断，华夏最有可能出现的顶级战力是童峰，甘一凡可能性很小。” “那到底是童峰还是甘一凡啊？” “我也不确定。” “别争了，浪费时间，追上去不就知道了。” 几人一番商量，决定留下一人原地等候将军，其他人放下背包，只带方便战斗的手枪、手雷与刀具追踪而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雪停了，甘一凡来到山洞附近，他回头看了眼变异孟加拉虎，又往身后雪地看去，一行足迹清晰刺眼，他却只能无奈苦笑，以他的能力当然可以做到不在地面留下痕迹，可孟加拉虎不行。 许菀醒了，还很虚弱。枪伤对她的影响不算太大，只是前几天企图收服变异孟加拉虎过渡使用精神力，不是短时间可以恢复过来。 当她看见满身是血的甘一凡走进山洞，腾的一下从地面站起，顾不上腿上的伤，一瘸一拐跑到甘一凡身边着急询问。 “我没事。”甘一凡说。 以他那变态的恢复速度，除了小臂上那一刀太深还没有愈合之外，身上其他伤口都已经结痂。 “你的脸……”许菀看着甘一凡露出口罩的眉眼部位一道鲜红疤痕，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真没事，过几天疤痕一掉看不出来。”甘一凡敷衍着说道，接着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思思姐，我把老虎搞丢了。” “丢了就丢了吧，人没事就好。”许菀反过来安慰他。 “师弟，你手臂的伤要马上处理。”如道人拿着针线过来说。 甘一凡摆摆手，“回头再说，眼下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我杀了几个人，估计追兵很快会到。” 几人都不意外，凌晨偌大动静，相距十几公里都能听见爆炸声，还有那如同烟花的信号弹，他们都看见了。如果不是跟甘一凡约好此地汇合，他们恐怕早已离开。 东西已经提前收拾好，茗玉真人背上许菀，几人往洞口走去。 来到洞口，之前变异孟加拉虎留下的足迹已经被甘一凡抹平，他们并没有发现异常。 “现在我们不能一起走，思思姐，你身上有伤，三位前辈先护送你回国，我把追兵引开。” 许菀略犹豫，却也只能无奈轻叹，自己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还需茗玉真人背负，如果跟在甘一凡身边，只会拖累他。 “你小心，我在国境线等你。” 甘一凡微笑点头，对三位道人施以道礼，郑重道：“有劳三位前辈。” 如道人与紫云道长双双回礼道：“保重，国境线见。” “国境线见。”甘一凡微笑以对，等几人离开，脸色阴沉下来，将几人留下的脚印抹去，放了把火又将山洞里的痕迹焚烧干净，回头到林中牵出孟加拉虎，将最后一口泉水喂给它，解开绳索说：“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也不知孟加拉虎有没有听懂，眨眨眼盯着他看，并未就此逃开。 甘一凡走出几步，回头拍了拍竹筒说：“如果你还想喝泉水，可以选择跟我走。”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孟加拉虎留在原地未动，尔后，它垂下脑袋走到甘一凡身边蹭了蹭他。 甘一凡畅快笑了，他又哪里真的肯放孟加拉虎离开，不过是耍了一个小计谋。嚎了一嗓子不是那么像样的虎啸，打头往几人离开的反方向跑去。 “嗷！”孟加拉虎回以虎啸，略显踉跄跟了上去。 湖底泉水可谓妙用无穷，孟加拉虎喝过之后，身上伤势变得轻了不少，跟在甘一凡身后速度并不慢。 一人一虎很快消失林中，不久之后，印方数人追踪到此。 他们发现山洞，在洞内转了一圈出来，其中一个大胡子男人用确认的语气说：“现在可以肯定，入侵华国人就是甘一凡，我熟悉他的火焰味道。” 这个大胡子男人曾经跟随印国领队参加过吉化岛竞赛，亲眼目睹甘一凡几次战斗，对他施展的离火并不陌生。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有个矮壮男人说：“既然确定是他，我们应该按照他的异能特点布置猎杀计划。” 大胡子男人点点头，一边取出卫星电话将情况汇报上去，一边追踪孟加拉虎留下的足迹，一会儿，他挂断电话说道：“将军命令我们活捉甘一凡。” “活捉？”矮壮男人脚步一顿，惊讶道，“你没听错吧，以我们几人实力计划周全杀死他应该没问题，可要活捉他太难了。” “再难也要执行命令。”大胡子男人阴沉道，“他是宁北枳弟子，活捉他才能利益最大化。你们放心，将军正在赶来途中，另外异能理事会派出顶尖高手前来协助抓捕，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赶来。” 印国异能理事会性质相当于华夏特事局，不过他们的异能理事会没有完全脱离军部，属于军部半独立机构。 当然了，因为华夏在首届国际异能大赛中杰出表现，《我们守护世界》这部面向全球播放的影片也是由华夏主导，所以异能理事会这个称呼只有在他们国内使用，国际上相同使用特事队伍。 这点，全球各国国内不同称呼的异能机构，放在国际舞台也是相同的，统称特事队伍。 …… …… 此刻甘一凡遇到状况，随着时间流逝，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迷路了。 原本就是别国陌生丛林，他从来没来过，加上一心想要远离许菀等人离开方向，结果走着走着自己失去方向。 他跳上树梢仔细甄别，发现极远处一座耸入云端高峰。云层环绕山头，见不到高峰全貌，只能看见云层之下冰雪覆盖山体，蔚为壮观。 “那座山应该就是珠穆朗玛峰。”甘一凡自言自语道，“往那个方向走，翻过去就能回国。” 确定方向，甘一凡再不迟疑，带着孟加拉虎翻山越岭而去。 与此同时，两架直升机飞入距离他并不是太远的丛林低空，从直升机下来几人，其中一人五十来岁，肩膀扛星，另外几人一看就是异能强者，个个气度不凡。 大胡子几人上前对肩膀扛星的老男人敬礼，口称将军。 将军大手一挥，加起来近二十人蹿入山林，沿着孟加拉虎留下的足迹发足狂奔。 他们速度提升上来，甘一凡的速度却没有多大变化。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甘一凡发现身后追兵。 此时已近中午，太阳露了下脸，又被厚重云层遮挡，雪花再度飘落。 “照这个方向一直走，你会看见一座冰雪覆盖的高峰，在山脚等我，我带你回家，给你喝很多很多泉水。” 甘一凡倒挂树上给孟加拉虎指明方向，又以泉水引诱，孟加拉虎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甩了甩大脑袋，往他指明的方向奔去。 一行清晰的足印留在雪地中，甘一凡翻身上树，看着身后丛林冷冷一笑。 没过多久，印方一行人来到这处山腰，一群人脚步不停，追踪孟加拉虎足迹攀上另一座山峰。 大胡子男人指着远处那座冰雪覆盖的高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甘一凡往干城章嘉峰去，估计他打算绕过干城章嘉峰进入尼泊尔境内，再由尼泊尔回华夏。” “华夏有句话，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格外残酷。”五十多岁的将军文绉绉冒出一句中文，接着大手一挥，改用英语下命令：“我命令你们，半个小时之内活捉甘一凡，全速前进。” 第409章：你是来添乱的吗？ 河道弯弯，有浮冰从上游随波逐流，这条不深但很宽的河道是华夏与印国边境线。 河道这头，一列华夏士兵荷枪实弹整齐站队，人数不多却军容整齐，器宇轩昂。 河道那头，一群印国士兵挤在岸边，他们人数众多，气势汹汹，却难免给人虚张声势的感觉。 十几年前，同样是在中印边境，那是如今属于华夏国土的另一条河流，曾经发生过印军士兵过线挑衅行为，结果被远远少于他们人数的华夏边防战士狠狠收拾一顿。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华夏战士从来都不惧怕任何挑衅。 不远处高地几顶帐篷，其中最靠近边境线的帐篷敞开，许菀坐在里头，她穿着便装，手中拿着几页纸。目光却没有看着手中纸张，似乎在看着对岸那群印军士兵，却没有焦距。 旁边空地，三位道人面面相觑，不时发出一声轻叹。 后边最大的一顶帐篷内，李大川愁眉不展，跟他一起在帐篷内的是段红缨，满脸遗憾的表情。 “该死的，我恨不得把他们全给搞死！”李大川怒意勃然。 “我也想搞死他们，可没用，许菀非法越界是事实，甘一凡也是一样，他们抓住这点说事，我们不占理，只能把两人开除特事队伍。” 李大川依然怒意未消，拍着桌子说：“宁北枳也不知道干嘛用的，就那么两个弟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现在全特么给除名了，他倒是轻快，一纸电文送过来，连面都不露，到底他们是谁的弟子啊……” 段红缨说：“你以为他想啊，鬼都知道他比谁都心痛，可国际纠纷，印国驻华大使都嚷嚷到中海去了，他能怎么办？” “我就是生气。” “生气顶个屁用，许菀已经接到通知，默不吭声主动换上便装，她已经接受事实，而甘一凡还在印国境内，生死不明，赶紧想办法接回甘一凡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事。” 李大川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唉声叹气说：“我也知道，可我能怎么办？也脱下军装非法入境？回头再把我给开除了？” 段红缨白他一眼，“说的屁话，你已经不是军人了，脱个屁的军装……我去吧。” “你歇着吧，就你那辨识度比我还高，真想被当成活靶子打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吧？” 李大川一巴掌拍烂桌子，“特么的只能等。” 确实，只能等。 包括宁北枳也是一样，只能等。 但有一人等不了，他就是俞二爷。 甘一凡临走当晚，徐雯根本睡不着，大半夜跑去找俞二爷，把甘一凡着急忙慌出门的事添油加醋说了。 俞二爷一听顿时不淡定了，给甘一凡打电话，甘一凡没接。他没办法了，只好给吴长安打电话，如此这般一说，吴长安也不淡定，急匆匆赶来俞二爷家，又给宁北枳去电话。 宁北枳初时只字不提，直到电话落在俞二爷手中，俞二爷连番追问之下，他才把实情相告。 俞二爷对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不是那么了解，只以为甘一凡单纯去找回许菀，可吴长安了解啊，他把其中利害关系给俞二爷解释，俞二爷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叫徐雯上岛找回李小壮，拿师门规矩说事，逼李小壮去把甘一凡找回来。 李小壮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可经不住师叔逼迫，只能连夜启程。 可怜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可他死要面子只字不提，结果就是没钱坐车，昼夜奔行。 不过好在他会飞，速度不比客机慢多少，夜间偶尔还能搭一趟顺风机，就这样用了三天时间来到边境。 可新的边境线超过两千公里，他到的时候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甘一凡从哪里进入印国，想来想去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手机，也亏得他基本不用手机，加上新款华为手机电池给力，给师叔打电话要来宁北枳号码，又给宁北枳打去电话，这才知道甘一凡从哪里进入印国。 还待问得仔细一些，结果手机自动关机，太久没充电，华为手机也顶不住啊。 这天是正月十八，李小壮进入印国境内。 如果说甘一凡依靠嗅觉追踪许菀，那么李小壮依靠的是经验，那么些年跟在老神仙俞大身边走南闯北，而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之中渡过，可以想象李小壮的丛林生存能力。 他很快发现甘一凡为如道人他们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而去。 隔天天亮不久，他遇见如道人四人，突然现身的他把如道人四人都给吓了一跳，一番交流之后，他再度启程。临走不忘叮嘱如道人，不要让他父亲李大川知道他前来。 所以李大川压根不清楚他的儿子跟他擦肩而过，假如他知道的话，搞不好会不顾一切越过边境。 如道人当时其实也想跟着走，但当他看见李小壮速度，立马绝了这个念头，拍马也跟不上啊！ 而李小壮不久之后来到山洞，此刻地面脚印杂乱，绝大多数都是军靴留下的脚印，这些脚印从山洞周围往密林中延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中间最深的一行脚印属于孟加拉虎。 “变异老虎不是丢了么……”李小壮嘀咕了句，飞身入林。 又过了不久，李小壮发现雪地里脚印凭空增加不少，他抬头往空中看了看，大致推断出有一群人从空中飞降。 这一发现让李小壮幸灾乐祸起来，他忽然很想亲眼看一看甘一凡被群殴的场面，那一定很精彩。 抱着这个古怪的念头，他加快速度追踪而去。 只是当他远远见到甘一凡的时候，却不是甘一凡被围殴，而是甘一凡设伏伤人。 从雪地里蹿出，快如闪电出刀，斩断落在外围一位印军变异士兵大腿，又如一阵风消失不见。 印军士兵惨嚎，一群人赶了过来，却哪里还能见到甘一凡，只有断了腿的变异士兵倒在血泊中。 李小壮见到的这一幕，其实不是甘一凡砍伤的第一位印军士兵。 至于第几个，估计甘一凡自个也不记得了。 他对数字一直都不敏感。 可有人记得清清楚楚。 “第六个了……”将军咆哮，“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人，给我分头找，一定要把他活捉！我要扒了他的皮……” 剩下十来位变异军人相互看了看，眼中有忌惮，同时也有恼羞成怒的怒火，那些被甘一凡偷袭杀死的变异士兵，在他们这群人中能力很一般。也就是说甘一凡专找弱的对付，而剩下的十来位变异军人实力普遍很强。 十多个人三三两两分组，一手刀一手枪，手雷也放在最趁手的位置，迅速分散开来搜寻甘一凡。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李小壮暗暗撇嘴，心里直呼：“没劲……” 而当他想要去寻找甘一凡的时候，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把他吓了一激灵。 “你怎么会在这里？”甘一凡倒挂在他头顶，满脸疑惑。 李小壮一把拍开甘一凡的手，郁闷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师叔叫我来的。” “二爷？”甘一凡茫茫然，“他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废话那么多，自个问去。”李小壮不耐烦道，“我来找你回去，走不走？” “走不了。”甘一凡实话实说，“我要到珠穆朗玛峰山脚汇合孟加拉虎，把它带回去。” “我听许菀说老虎丢了。” “没丢，我瞒着她。” “你这人真有意思，一头变异老虎而已，有什么好瞒的。” “跟你说你也不懂，我没事，你自己回去。” “凭什么要我走啊？”李小壮不乐意了，“我大老远来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跟我走，你是不是杀人杀上瘾了，我告诉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人杀多了容易产生心障，道门大忌懂不懂，到时候你想破境都难……” 李小壮的声音明显高了，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忽然从林中丢过来，冒着白烟。 这个时候就能看得出李小壮太缺乏经验，居然像个阿呆似的傻乎乎的问：“什么东西冒白烟？” “手雷呀！”甘一凡连忙拽着他飞逃。 “轰！”一声巨响，断枝横飞，震得树上积雪大片大片往下落。 还好甘一凡见机得快，没有被手雷震荡波波及，不过他的行踪也暴露了。 “你是来添乱的吗？”他气不打一处来，凝神倾听周围脚步声，狠狠刮了李小壮一眼。 “原来那就是手雷，威力不小。”李小壮话是这么说，可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周围看了看，轻哼道：“一群变异人而已，休想围住我，至于把你搞得那么紧张……” “你闭嘴。”甘一凡气坏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别以为他们好对付，我之前对付的那些人都是实力差的，剩下这些人应该都有红级一段以上实力，你千万别大意！” 听了甘一凡解释，李小壮终于感到压力，他说：“现在跟我走，我带你飞出去。” 甘一凡无语道：“我自己能飞，可现在不能飞，他们手中都有枪，升空就是活靶子。” 李小壮着急了，“飞也不能飞，该怎么办？” 甘一凡看了看左右，面露狠色，“西边只有两人，我们从西边杀出去！” 第410章：遭遇顶级 甘一凡的听力跟他嗅觉视觉一样出色，发现西边丛林只有两人逼近并不困难。 临突围的时候，甘一凡忽然发现李小壮没有蒙面，快手快脚从刀匣内取出一个新口罩给他，却被李小壮拒绝，说他用过的他不要，也不知李小壮怎么变的，往腰间一抹，一块手帕出现在他手中。 而他腰间只有那个紫葫芦，甘一凡狐疑瞥了眼紫葫芦，李小壮也似乎才醒悟过来，掩饰道：“手帕我系在葫芦上，正好用来蒙面。” “是吗……刚才我怎么没发现？”甘一凡心里嘀咕没说出口，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做了个禁声手势，又往旁边指了指，意思告诉李小壮从现在开始不要出声，要他从左边绕行，对付左边那位印方变异人。 李小壮应该是明白的，可他偏不听甘一凡，往右边绕去。 甘一凡也拿他没办法，轻声提醒他小心，往左边去了。 左边丛林那人就是那位矮壮的印军军官，而右边那人是大胡子军官。 他们俩可以说在第一批追踪甘一凡的几位印军变异军官中实力最强的两位，而大胡子军官实力还要强过矮壮军官。 没跟他们交过手，甘一凡也判断不出两人谁更强，但凭他对危险的本能直觉，他能判断出大胡子军官所在方位比矮壮军官所在方位带给他的威胁更大。 他让李小壮对付左边那位也是出于对李小壮保护，可李小壮不听他的，那也只好换过来。 甘一凡往左边走出一段距离，已经能很清晰听见前方传来的踩雪声，他悄悄上树隐藏。 之前他埋伏印方军人都没有选择上树，原因正是因为树上积雪，哪怕再小心，身体也有自重，压弯树枝避免不了闹出动静。 不过现在不一样，手雷威力惊人，带给甘一凡威胁的同时也为他带去便利。 他才刚刚藏好，忽然右边丛林传来枪声，紧接着听见李小壮惊呼声，他大吃一惊，却不得不按捺焦急，因为一位矮壮军人已经出现在视线内。 而这时，右边传来英语大喊：“在这里，我打中他了。” 周围脚步声顿时变得杂乱，其中还夹杂着英语呼喊声，刚刚出现在视线内的矮壮军人也大喊大叫往右边跑去。 甘一凡一句都听不懂，可他感觉不大妙。 此刻李小壮背靠大树喘息未定。就在刚刚，一位大胡子军人刚出现在视线中就对他开枪，枪法很准，打的是他的左腿。 然而，他并没有被击中。 毕竟是医道双修的高高手，在一干出世隐修的道门高人中，实力也能排在前列，虽说没有被人用枪打过，但以他的道行，挡下一颗手枪子弹勉强还是可以办到的。 子弹击中一挥而就的药锄，尔后巨大的力量使得药锄反弹砸中他的大腿，很疼，但相比直接被子弹打中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倍。 “兴许我应该走左边……”他嘀咕了一句，心态还是不错的。 揉了揉被砸中的大腿，又酸又痛，屈指一弹葫芦，一枚丹药凭空出现，他吞下丹药迅速化开药力，顿时感到大腿舒服许多。 身周看了看，树后是那位开枪打他的大胡子军官，此刻正举着枪逼近，大胡子军官旁边是一个矮壮军官，也在举着枪逼近，更远一些暂时看不见人，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听不懂的对话。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心有点乱。 “如果师父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他冷静下来思考。“呸呸呸，师父怎么可能遇到这种情况，就这么几个变异人师父一巴掌全拍死了……” “可我现在怎么脱困？”他抬头看看上方，又低头看看脚下，“不行，他们有枪，厉害，升空会被当成活靶子。钻地速度太慢，距离也太近了，很容易就被发现……” 就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忽然听见惨叫声，回头一看，一道黑光一闪而没，刚才那位举着枪逼近他的矮壮军人手断了，枪也掉在地上。 见此情景，他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被手枪吓傻了，太沉不住气，甩手扔出药锄，药锄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拐着弯击向大胡子军官手中的枪。 大胡子被矮壮军人突如其来的断手吓了一个激灵，此刻正在那东张西望，等他警觉不对的时候，又哪里还来得及，药锄一闪而过，他握枪的右手钻心疼痛，手枪也抓不住了，直接被打飞。 趁此机会，李小壮猛扑而出，身在半空连环几脚把大胡子军官踢得连连后退，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李小壮招手药锄飞回，挥手一锄砸晕大胡子。 几乎同一时间，甘一凡也对矮壮军人做出差不多的举动，用刀背拍晕矮壮军人。 两人相视一眼，往同一个方向突围。 不料没走多远，“站住”，一声暴喝从树后传出，紧接着将军从树后转出，他没拿枪也没带刀，手里拿着一根金色手杖。 当他看见身前站着两个蒙面人，似乎感到诧异，手杖指指点点，最后指向甘一凡，用中文说：“你是甘一凡。” 甘一凡没吭声，他又指向李小壮，“你又是谁？” 李小壮犯傻，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讲道礼，对将军施以道礼，正要开口被甘一凡制止。 “我不是甘一凡，你也别管他是谁，让开路，我不伤你。” “伤我！”将军冷笑，“你配吗？不过是刚入顶级，想要伤我找你老师来差不多。至于你，华夏道门中人，哼，我最讨厌装神弄鬼的臭道士，必须死。” “他在虚张声势，别理他，我们分头走。”甘一凡传音李小壮。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第一次有了默契，双双出手进攻对方，却都是虚招，待到近前，脚底抹油分到两边。 不曾想，印方将军并不是虚张声势，只见他手杖打向甘一凡，横出一脚扫踢李小壮。 一人同时对付两人。 两人冲劲正猛，没有回旋余地，只能硬挡。 两人几乎同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手臂发麻，一连退了几步。 而将军却也退了一步，他似乎对自己后退一步感到难以置信，再一次出手，又是同时进攻两人。 而这一次，甘一凡和李小壮都选择避让，没有与他硬碰硬。 也就是在这时，一群人出现在他们身后，手枪全指向两人。 被十多把手枪指着，李小壮心乱了，一连传音几次问甘一凡怎么办。 “别紧张，缠住他，他们不敢开枪。”甘一凡认清形势，眼下唯一突围可能，就是缠住眼前这位疑似顶级战力，尔后找时机突围。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吉化岛的时候见过，对方好像就是参赛印方选手领队。 他忍不住问道：“你去过吉化岛？” 将军哈哈大笑，“去过，当然，我就是印国领队，只不过为了不引起你老师注意，我换了身份。不过现在，我允许你称我拉吉普特将军。” 甘一凡才不在乎对方叫什么，他只想证实自己判断，也是为了分散对方注意力。 “动手！”他传音李小壮。 李小壮吐气开声，挥动药锄砸向拉吉普特将军，药锄击出时正常大小，而在临击中对方之时忽然放大几倍，当头砸落。 拉吉普特将军略感诧异，惊讶于忽然产生变化的武器，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被击中，挥杖挡下，同时起脚踹开李小壮。 李小壮也是发了狠，硬扛一击重脚半步不退，再度挥动药锄猛砸。 甘一凡也没闲着，看准机会一招乾坤一点，抽冷子刺向对方腹部。 三人顿时战作一团。 要说拉吉普特将军确实厉害，他是印国唯二之一顶级战力，哪怕对上华夏四大顶级战力也不落下风，迄今为止，他唯一忌惮的一个人只有宁北枳。 而他企图生擒甘一凡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逼宁北枳说出超级战力飞行秘密。 对于天空的向往不分国界，拉吉普特将军也想成为超级战力，自由翱翔于空。 不得不说拉吉普特将军拥有远大志向，但他好像找错了人。不论是甘一凡还是李小壮，这两人的真实实力甚至已经可以与宁北枳比肩，只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个还不适应突然暴增的实力，哪怕过去半年，依然没能灵活运用，而另一个太缺少实战经验。 所以此刻，他能以一人之力压制两人。 但随着时间推移，两人越打越顺手，反过来拉吉普特将军反而心有余而力不足，渐渐感到吃力。 “一帮傻鸟，还不动手，找死啊！” 一帮傻鸟平常哪有机会见到拉吉普特将军出手，这会儿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将军叫骂，连忙收起抢，操刀子围杀上来。 见此情景，甘一凡反而暗暗松了口气，谁被十几把枪指着不脊背发凉？能跑也不能跑，只能纠缠对手才不至于挨枪子。 现在好了，全都围上来，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而最佳机会就是现在，趁人群还没有围拢，而拉吉普特正在后退，身前身后有充足缓转余地，他立刻传音李小壮，就一个字——飞！ 第411章：干城章嘉峰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升空，一人脚下踩着药锄，另一人脚下踩着黑刃，像两只大鸟穿过枝叶飞上蓝天，进而往远处疾飞而去。 人类对天空的向往自古就有，据记载，世界最早的飞行器出自华夏古文明，乃是一只风筝。 “斫木为鹞，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说的就是墨子研究三年，终于用木材制成一只木鸟，但只飞了一天就坏了。墨子制造的这只木鹞就是世界上最早的风筝飞行器，距今已有2400年。 尔后墨子把制作风筝的技艺传给他的学生公输班（鲁班），鲁班根据墨子的理想和设计，用竹子做风筝，在空中飞翔三天。 《鸿书》上说：“公输班制木鸢以窥宋城。” 可以说木鸢就是人类已知最早载人飞行器。 然而，这些都是俗世对飞行的认知，诚如古修御物飞行之术，那个年代还要更早，只是古修在世俗界往往被当成传说故事，并没有记载。 而于世俗传颂最多的反而是“一苇渡江”典故。达摩，古印国人，他生于南天竺，刹帝利种姓，传说他是南天竺国香至王第三子。原名菩提多罗，后改名菩提达摩，通彻大乘佛法。 “一苇渡江”可以说是世俗记载较早的御物之术。 而道门记载御物与御体之法却鲜为人知。 拉吉普特将军同样出身刹帝利种姓，他对达摩颇有研究，曾模仿过“一苇渡江”之术，在印国军中引起很大轰动。 但他却不满足，一苇渡江之术毕竟借助水的浮力，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凌空虚度。 可现在，两个年纪轻轻的华夏人，居然在他眼前上演了一幕飞天之术。 这让他羡慕嫉妒恨的同时，老脸有点挂不住。 “开枪啊！一帮傻鸟，给我打死他们。”他恼羞成怒，也不打算活捉甘一凡了。 只是已经越过枝头的两人，尽管飞行速度不够快，却也被层层叠叠枝叶遮挡，一帮傻鸟只能若隐若现见到他们，胡乱放了几枪，却又哪里还能打中。 虽说天高任鸟飞，可两人也没敢飞太久，担心丛林里还有其他印军士兵，不久之后降落在一处山头。 “这里太危险，他们迟早还会追来，你马上原路返回。” 李小壮犹豫了一下，“你呢？真不跟我一起走？” 甘一凡摇摇头，指向远处那座冰雪高峰说道：“我要去珠穆朗玛峰把老虎带回国。” 李小壮狐疑道：“你有没有搞错啊，那座高峰不是珠穆朗玛峰，是干城章嘉峰，我跟师父曾经去过。绕过去也不是回国，而是到了另一国家尼泊尔。” 甘一凡愣了半天，“不是珠穆朗玛峰吗……干城章嘉峰，咦，好像谁跟我提过这座山峰……” 一会儿，他两眼放光，“我知道了，既然是干城章嘉峰那我更要去一趟。”却没解释原因，接着催促李小壮回去。 李小壮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啊，我根本就不想来，我只有带你一起回去才不会被师叔逐出师门，要走快走。” 甘一凡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苦恼了，他前往干城章嘉峰其实是想起怪兽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些事情，打算实地走一趟，不能让李小壮知道。不过他想了想也没拒绝，两人立刻启程赶往干城章嘉峰。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看着高山就在眼前，可真走起来，没个几天时间都到不了。 甘一凡和李小壮毕竟不是正常人，跑的肯定比马快，却也用去近一天时间才抵达位于印国与尼泊尔锡金邦交界区域的干城章嘉峰主峰山脚下。 这一天之中，沿途没少遇到拦截，但都被两人成功闯过，最近的一次截杀也是最危险的一次，就在半个小时前，起码有几百名印军士兵拦在前往干城章嘉峰必经路上，拉吉普特将军带着阵容更加庞大的变异军人队伍提前赶到那处峡谷设伏。 两人可谓是冒着枪林弹雨，九死一生闯过峡谷。甘一凡还把拉吉普特将军给烧伤了，而拉吉普特手中金色手杖也被他用黑刃斩断。 可以想象战斗激烈场面。 两人也因此多处受伤，好在有李小壮层出不穷的各种灵丹妙药，两人才能撑过来。 尽管如此，当他们抵达干城章嘉峰主峰山脚下的时候，已是疲惫不堪。 甘一凡甚至没精力去找孟加拉虎，直接和李小壮钻进一处冰层裂缝中调养生息，直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钟，两人才离开裂缝。 以甘一凡能耐找到孟加拉虎并不困难，只是在这样一个冰雪环境，带着色彩斑斓的孟加拉虎行走，哪怕在凌晨三四点钟，不被发现也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却不知为什么，闯过几层包围圈，一直没有见到拉吉普特将军，变异军官倒是增加不少。 不过没有最难对付的拉吉普特将军，对付这些相当于红级一二段段位的变异军人并不是太困难。 回国路艰难重重，又过了两天，他们才千辛万苦进入尼泊尔境内。 进入尼泊尔境内两人基本安全了，但因为有孟加拉虎的存在，两人没有进入人群聚集地区域，只在荒山野岭中前行。 以至于甘一凡想联系许菀都办不到。 干城章嘉峰位于印国与尼泊尔边境，是世界第三高峰，也是全世界14座8000米高峰中最东的一座，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干城章嘉峰都有着巨大宽阔的山体，有五个不同峰顶组合成的巨大山块。 两人一虎走了两三天，其实都没有离开干城章嘉主峰范围，这一天下午，两人一虎在林中歇息，甘一凡忽然说：“小壮，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办件事。” 李小壮问：“人生地不熟的，你有什么事要办？” 甘一凡依旧没解释，只说：“你别问那么多，替我看着点小花，我大概明天凌晨回来。” 李小壮顿时不乐意了，“你搞什么呀，跟着你出生入死，现在你要自己离开，我不管，你去哪我都得跟着，我一定要把你带到师叔面前。” 甘一凡苦恼道：“真不能带你，我不是去其他地方，我要上山……实话跟你说吧，我要去一处禁地，这处禁地只有我可以进去，其他人进去都得死。” 李小壮哪里肯信，“胡说八道，你比我厉害吗？有什么禁地是你可以进去我不能进去的？” 甘一凡不是一个擅长劝说的人，他挺无奈，说道：“你如果一定要跟来也行，不过你不能逞强，到了你没法进入的地方必须停下等我回来。” 李小壮哼哼道：“我还不信了，现在就走？” “走吧。” 甘一凡把孟加拉虎留下了，这头变异大老虎也挺有趣，跟了甘一凡一路越来越听得懂人话，也越来越听话，现在甘一凡跟它交流有点像以前跟怪兽沟通那样。 两人开始登山，没有孟加拉虎跟随，他们的速度快了许多，寻常登山队员要用去好多天才能抵达的区域，他们顶多一个小时。 越往高处走，氧气越稀薄，山风也越来越大。随处可见大大小小冰川裂缝，有许多都是深不见底的，山风吹过，总能听见奇奇怪怪的声响，像女人呜咽，又像是孩童啼哭，瘆得慌。 但两人艺高人胆大，对这些怪现象一概无视，层层拔高，很快来到8000米左右高度。 到了这个高度，普通登山队员已经举步困难了，可他们两人几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两人穿的都不多，甘一凡里边穿了件秋衣，外边迷彩作训服，就那件秋衣还是汪兰看着他觉得冷，非要让他穿在里边。李小壮也差不多，里边一件单衣，外罩道袍。 如果这个时候有登山队员见到他们，估计会怀疑人生。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其本上已经寒暑不侵了。宁北枳或许比他们实力更高一点，可他却做不到这样。 现在的他正穿着军大衣站在国境线旁。 由于甘一凡迟迟没有回来的缘故，他亲自赶来了，不过等他到了地方，许菀告诉他，李小壮过境的事，大致推断两人在一起。 宁北枳得知此事倒不是那么紧张了，在他看来两人都是年青一代佼佼者，只要不遇见印方顶级战力，安全无忧。 可没想到，许菀跟他说完不久，他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国内军部转接过来，电话那头居然是印国总理。 “一凡闯大祸了！”他长叹口气，看着对岸正在云集的印军士兵，对身旁李大川和段红缨说道。 “不就是一根权杖么，拉吉普特敢拿来耍，就要有被折断的觉悟，要怪怪他们自己去。”段红缨气愤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经不起我方有错在先，不管怎样一凡都属于非法越境，他们找我们赔偿也说得过去。” 李大川冷笑道：“老宁啊老宁，我看你是实力越强胆子越小，全球唯一一位超级，管他什么总统总理，找到你头上，你直接怼回去，看他们能变出什么花来。” 段红缨也说：“就是这么个精神，甭管来的是谁，问问拳头答不答应。再说了，这都是他们一面之词，未经证实就搞陈兵边境这一套，算什么玩意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越界。从以前到现在他们就会玩这套，也只会玩这套，无聊透了。” 宁北枳摇了摇头，“不是胆量问题，是一凡和……”他把到嘴边的李小壮咽回去，现在还不能让李大川知道李小壮也过去了，要真让他知道，搞不好直接越界找儿子去，那就真的乱套了。 “我主要考虑一凡安全问题，他一天没回来，我一天不能给出明确态度。” 说到甘一凡安全问题，李大川和段红缨都沉默下去，由于印方封锁消息，现在他们完全得不到甘一凡任何消息。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甘一凡和李小壮早已离开印国，更不知道，此刻两人正打算进入一处深不见底的冰层裂缝。 这是一处不知存在多少岁月，冰层比铁还硬的狭长裂缝。 说其狭长只是相对巨大山体而言，实则冰层入口最宽处起码有六七米。 “你确定要跟我进去？”甘一凡这个问题已经问了第三遍。 李小壮懒得回答，当先往裂缝跳下去。 甘一凡吓了一跳，连忙扑下去抓住他，一刀刺入冰层，借力回弹，重新回到裂缝边缘。 “你干嘛呀！”李小壮不满道。 “你找死吗？”甘一凡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担心李小壮不听他的乱来。 要知道这处裂缝与其他任何一处裂缝都不同，其中蕴含神秘力量，哪怕是怪兽来到这里都不敢直接往下跳，因为下到一定深度之后将无法飞行。 李小壮压根不明白其中危险，就他那么直接往下跳，到达一定深度，就真的直接掉下去了，必死无疑。 甘一凡一把拽住他领口，声色俱厉：“我警告你，想下去必须听我的，不然你趁早下山，我不想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李小壮愣了好半天，一把推开甘一凡，“你神经病啊，就这么一道裂缝，你当是阴曹地府么，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也要闯一闯！你别再拦我，拦我跟你急。” 甘一凡气笑了，“行，我不拦你，明年今日我烧纸钱给你。” 说完也不去管李小壮，收起黑刃，手掌变得通红，就像是烧红的烙铁插入冰层，双手交替支撑全身重量，依次向下。 “至于嘛……”李小壮见他如此费力往下走，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真个再往下跳。 他又不是笨蛋，甘一凡都说明年要给他烧纸钱了，他才不会真的傻到是非不分，那么说也是被拽了领口，面子上放不下。 话说他第一次见甘一凡猝不及防之下被甘一凡锁喉控制，视为奇耻大辱。也是从这一次之后，他对甘一凡各种羡慕嫉妒恨，直到甘一凡把紫葫芦给了他，他才对甘一凡有了好脸色。 刚刚甘一凡忽然又拽他领口，这让他完全接受不了。 甘一凡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听到上方传来动静，抬头上看，李小壮正沿着他留下的痕迹慢慢往下爬，心里也松了口气。 “小心点。”他说。 “知道。”李小壮依然没好气。 “不是不让你跳，是这里不能飞。”甘一凡想了想，还是打算对李小壮解释清楚，免得李小壮又乱来，“到了一定深度，所有力量都不能释放体外，御器飞行更不行，但具体要到多深深度我也不清楚，所以不能直接往下跳。” 李小壮应该接受他的解释，没有再行反驳，只是会感到奇怪，“你来过这里？”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不能告诉你。” 李小壮又被气到了，“爱说不说，我还不想知道了。” “这样最好，不要问，跟着走，走到不能走停下来等我。” 大概下行一百多米距离，两人先后感觉到无形压力笼罩全身，甘一凡还好，提前有了准备，下崖方式也是离火气息体内运行，并未散出体外，受到影响不大。 李小壮受到影响稍大，毕竟甘一凡提醒过他，多少也有准备，只是下崖过程单凭身体力量太累，他将气息运到体外用于支撑身体，当无形压力突然出现的时候，他顿时感到气息被压制，身体一沉差点掉下去。 “刚才错怪你了，没你拦着，我搞不好真要完。” 李小壮认错态度不错，可甘一凡一开口，他又气的不想搭理他，就听甘一凡说：“你本来就傻，我没怪你。” 第412章：天金结界 这处冰川裂缝着实古怪，不仅仅能遏制气息外散，下到更深处的时候竟然还有金铁交鸣的声响从脚下隐约传来，甚至偶尔还有光芒闪现，就像是刀气剑气之类的，在坚硬如铁的冰层表面留下一道道痕迹，胆子稍小一点的人估计得双腿发软。 不过话说回来，胆小的人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甘一凡胆子从来不小，而李小壮现在看来更像个傻大胆。有时候甘一凡会想，是不是俞大爷太照顾李小壮，不舍得让他冒险，以至于他不知天高地厚。 “还支撑得住吗？” 两人合力在冰壁上挖出一个落脚点，各自都把兵器刺入冰壁稍歇，甘一凡看见李小壮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往下方探看，轻声问道。 “你行我就行。”李小壮依然嘴硬。 甘一凡也习惯了，不再搭理他，闭目调息。 挂在冰壁上的姿势比较怪，不过到了离火内经第四重境界，外在姿势对气息运行影响不太大，只要能静下心来气息便能运转自如。 李小壮修炼功法不知出自那部道经，或者古修门派倾城派遗留功法也未可知，他也能像甘一凡一样，在这种极端险恶环境进入内息修炼状态。 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恢复差不多了，继续往下方攀爬。 再往下去，裂缝外的光线照不进来，越往下越黑暗，甘一凡摘下胸前圆珠含在口中照明，继续向下攀行。 而当他们在黑暗中下行两个多小时之后，冰壁不再是笔直向下，而是内陷。 这样的极端环境跟深渊空间之下有类似之处，极阴极寒，不过阴寒程度稍缓，估计宁北枳过来这里也能够承受得住。 “小心。”甘一凡发声提醒，接着说：“再坚持一下，大概百来米距离有一处可供歇息的冰洞。” “你又知道。”李小壮郁闷道。 甘一凡没有回应，冰层角度倾斜，需要消耗的力量成倍增加，他也没有更多精力回应。 下降百米，露出一个冰洞。 冰洞不大却很深，外头冰层布满一道道爪印，就像是大型野兽用爪子生生挠出来一样，往里头走几米有一道冰层裂缝，这道裂缝连通山体土石层，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这处山体内有一个人类生活过的空间。 李小壮前前后后打量一番，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外边山洞出自神龙之手，而里边不是，神龙来过这里，时间不会太长。” 他判断并没错，土拨鼠精形态的神龙半年前确实来过这里，因为这里就是第三处通往地心的必经之路。 只不过甘一凡没有解释，他到内洞转一圈出来，期间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墙壁前停留时间稍长，出来说：“往下的路更加艰难，你留在这里等我。” 这次李小壮没有纠缠，不是那么情愿说道：“等多久？” 甘一凡想了想，“不确定，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更久一些。” 李小壮也是真累了，往地面一坐，有气无力的说：“你尽早回来，另外把夜明珠留下给我照明用。” 甘一凡斜他一眼，心说你想多了，取下圆珠装回网兜重新挂回胸口，山洞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明珠光亮再现，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甘一凡把明珠含在嘴里说：“不想死不要偷偷跟着我。” “谁稀罕似的。”李小壮言不由衷。 “最好是这样。”甘一凡说完往外走，犹自不放心道：“如果你真想下去见识，等我摸清情况，下次再带你下去。” 李小壮撇撇嘴不吭声，倒是没有跟着他往外走。 继续下崖。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甘一凡来到一处凸出冰层的平台。 到了这里，下方传来的亮光增多，已然可以清晰听见形如刀气剑气的声响，忽明忽暗，呲呲有声。 甘一凡从刀匣内取出长绳，一头绑上竹筒垂降下去，没过多久传来竹筒碰撞地面的声响，他心里有数了，将长绳另一头固定在冰层平台。 垂降到底，脚下不再是冰层，而是硬土，同时在他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一空，他尝试离火外放，果然，离火不再被压制体内，可以离体施展。 一朵紫色火苗在他掌心燃烧，验证他的判断。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忽然听见密集声响，那就像成千上万柄刀剑同时释放气息一样，并且这些刀气剑气全都向他所在方位打来。 他脸色大变，连忙收回离火趴下。 就听见万千刀剑之气从身体上方袭过，在他身后岩壁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 明珠往身后照去，再一看，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慢了半步，直接变成马蜂窝。 “小虫也没告诉我啊……”他嘀咕了一句，再不敢将离火释放体外。 不远处是一道人字形裂缝，不时有零散的气息从裂缝穿出，呲呲有声，打在地面便是一个深坑，打在坚硬的冰层同样留下一个深坑。 甘一凡不敢大意，此等威力的刀剑之气是他如今无法达到的高度，好在这些刀剑之气不是针对他而来，也不是人为施展，速度并不快，对他造成不了太大干扰。 从裂缝过去是一个硕大空间，空间中央一座山，山上插满了刀剑。 几千年前，成千上万名古修来到这里，那个时期，这里没有山，只有一个通往地心的洞穴，是他们共同施展术法，以土石之术凭空造山，又把所有人的随身法宝留在这座山上，再度施展术法，将这处空间硬生生打造成一处结界。 即罗布泊深渊空间“漓水”结界与龙须沟溶洞空间“厚土”结界之后的第三处五行空间结界——天金结界。 半年前，怪兽发现龙须沟溶洞空间“厚土”结界出现问题，那几天它四方奔走，检视另外四处地心结界，自然也来过这处相当于进入地心的所有古修存放法宝的“天金”结界。 那时它已经发现这处“天金”结界山上，有几柄法宝蠢蠢欲动，是它不惜消耗全力镇压，并打开毁掉这处结界的控制中枢，以此隔空威胁地心之内企图强行突破结界的古修。 怪兽离开这里之后，在深渊空间“漓水”结界处与甘一凡有过长时间交流，其中着重点名“天金”结界，这处结界只能由外部打破，而不能由地心往外突破。 甘一凡之前不了解，甚至在见到这座结界山前一秒也不清楚，现在他明白了，成千上万件法宝，全都是进入地心的古修所留，他们将所有法宝留在这里，或许就意味着进入地心世界和平相处，而一旦有古修从此处结界突破而出，可以想象，所有的法宝都将落在一位或者几位古修手中，这样一来，古修之间的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所以这处结界才会设下控制中枢，而控制中枢的掌控权就在神龙手中。 也只有控制权在神龙手中，那些远古古修才能放心进入地心世界，因为神龙哪怕真身陨落，龙魂也将不死不灭。 换句话来说，只有神龙有权力决定进入地心世界的古修何时返回地表。 这或许正是地心世界的某些古修使用大法力制造陨石生物，企图杀死神龙的原因。 他们感受到地表灵气复苏，等不及想出来。 而如今神龙真身陨落，龙魂不知去向，便只有甘一凡这位半懂不懂的知情人。 其实他这次过来，除了见识一番之外，另有打算。 怪兽离开前曾留言给他：……不论怎样都不要试图找我，除非将来你真正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凭借你的力量独立破开地心结界。到那个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我会来见你。 半年时间过去，甘一凡每天都在寻找怪兽龙魂，却一无所获。 误打误撞来到干城章嘉峰，他打算试一试，尽管他有自知之明，凭自己现在的实力不可能破开地心结界，尽管他自己也清楚，仅仅半年时间，怪兽龙魂都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新的躯体，不可能会来见他，但他还是打算试一试。 只是到了这里才清楚知道，这处结界没有透明光罩，竟然一整座山都是，他完全不知从何处下手。 难道要劈山？ 他看着庞大山体苦笑。 劈不了山，破不开结界，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本身对这处结界半懂不懂，对眼前这座结界山缺少敬畏之心。他绕着山脚转了一圈，看见太多各种各样的法宝，其中以刀剑居多，也有葫芦、玉净瓶、四方印之类的法宝，他摘下一个挂在剑柄上的葫芦法宝打量一番，发现这个葫芦样式与他给李小壮的相仿，也有“倾城”二字，个头更大，颜色也更深，不过他没取走，重新挂回剑柄。 往山上走，没走几步便感到莫大压力，压力无形似有形，就好像成千上万双眼盯着他看，而每一双眼都能轻易决定他生死似的。 他深吸口气镇定心神，却也没敢继续往高处走，左右看看，取走一个摆在古筝上的玉净瓶下山。 才到山脚，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声音，好像在说“放下”，仔细听又没有，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打量一番这个样式古朴玉质却极佳的玉净瓶，没有发现任何标记，也没有发现结界山异常。 怪兽曾告诉他不能取走任何一件法宝，否则很有可能破坏结界，但现在看来怪兽有点危言耸听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结界山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变化。 他放下心来，一边将玉净瓶收入刀匣，一边自言自语：“嗯，这个带给小雯正好……” 第413章：回国 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阴冷环境，等的越久，李小壮便越不耐烦。 他一模腰间紫葫芦，一个打火机和一根半截蜡烛出现在手中，他轻哼了声，自言自语道：“以为没有光，我就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举着半截蜡来到内洞那面凹凸不平的墙壁前，“你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长，这面墙壁肯定内藏玄机……” 拿着药锄叮叮当当一通敲打，然后在一个凸起处停下，侧耳倾听，再次轻敲，果然发现不同。 用相同的方式，他又发现好几处凸起位置回声异常，加起来近十处凸起，他琢磨良久，尔后从葫芦内取出一截蜡笔将凸起位置相连，退远几步再看，他双眼一亮，靠近涂改一番，再度退远了看，竟是一幅简化版太极图案。 这一发现，让李小壮兴奋起来，可就在这时，半截蜡燃烧到尽头忽明忽暗，而恰恰就是这样巧合的光暗交替之间，李小壮忽然发现眼前这副太极图变得极为复杂，一根根线条纵横交织，看得他眼花缭乱。 闭眼，睁眼。 这一个十分短暂的过程，太极图案再生变化，从图中忽然探出一个龙头，无声嘶吼，李小壮根本承受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威能，一头栽倒在地。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等他醒来，甘一凡已经回到身边。 明珠放在地上，照亮内洞空间，他在墙上画下的太极图案依然简陋，那些复杂的线条不再出现，也没有龙头探出。 有心问一问甘一凡，却见到甘一凡抹去墙上痕迹。 不在他昏迷中抹去，而在他清醒之时抹去，意味不明而喻，就是不打算跟他谈这件事。 “原本打算下次带你过来，但现在看来你的好奇心太重，好奇心太重放在其他地方兴许不是坏事，但在这里不行，会要你的命，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 甘一凡说完往外走，李小壮一咕噜爬起来跟着走，频频回头道：“用不着你带我来，师父去过的险恶之地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言外之意：我已经到过这里，下次来用不着你，我可以跟我师父一起过来，有我师父在，无论如何险恶之地也能如履平地。 甘一凡听出他话里意思，皱了皱眉道：“你最好不要把这里的事告诉俞大爷，否则俞大爷极有可能被你害死。” 李小壮不以为然，“你能去得我师父去不得？” “总之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地方关系重大，甚至可以说关系到全人类命运……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神龙，这话是神龙亲口对我讲，如果你真要对你师父明言，也请你把这句话转告俞大爷，让他衡量厉害关系。” 提及神龙，李小壮不吭声了。 甘一凡也没多讲，对李小壮这种人，说再多意义不大，或许将来等见到俞大爷，亲口对他说比较妥当。 两人原路返回，回到崖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时分，乌云笼罩山峰，大雪飞扬。 谨慎起见，甘一凡融冰抹平下崖痕迹，直到百米上下不再有痕迹留下，这才启程下山。 下到4000米左右，两人遇到一队登山队员，不过眼下还早，这些登山队员都在帐篷内熟睡，甘一凡悄悄取走其中一部手机，电话打给许菀。 当天下午，两辆车先后停在主峰脚下，许菀从前边一辆越野车下来，见到甘一凡瞬间红了眼圈，不过还算冷静，没有做出扑入怀中举动，旁边还有驻尼泊尔大使馆工作人员。 后边一辆运输大卡，专门用来运输变异孟加拉虎。 估计孟加拉虎从来没有进入过类似车厢的封闭空间，相当抗拒，许菀安慰没用，甘一凡当先进入车厢，它才犹犹豫豫跟着上车，李小壮也跟着进去，许菀倒是想进去，不过还要有人跟大使馆工作人员交流，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能作罢。 就这样一整天过去，当车厢门打开，已经进入两国交界区域。 使馆工作人员与尼泊尔边防哨卡办交接，许菀独自走过边境，匆匆往华夏一方营地赶去。 甘一凡和李小壮带着变异孟加拉虎已经提前下车，并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回到我方营地，比通过正规渠道回国的许菀更早。 此刻，变异孟加拉虎在营房后头山林间无聊等候，甘一凡和李小壮也在营房后头，不过没有进入山林，就在营房与山林间空地，他们身前是表示关心的宁北枳和满脸郁闷的李大川。 甘一凡给许菀打去电话，通话过程被李大川听见了，这才知道自家儿子居然跟甘一凡在一起。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跟宁北枳翻脸，怪他一直隐瞒李小壮一事。 不过现在亲眼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内心是开心的，郁闷是因为李小壮不跟他交流。 “我是你爸，你一声不吭算怎么回事。”李大川终于忍不住了。 李小壮依旧满脸倔强，不过却把手机递过去。 “什么意思？”李大川愣了愣，恍然道：“你有手机不告诉我，臭小子，给你妈打过电话没有？” 李小壮微微点头，又把手机拿回来，“手机别人送的，没电了，我记不住电话号码，回头充上电给你打过去。” 李大川嘴角抽抽，终究还是挤出笑脸，“你要修道就修道，我不阻拦，你也不要总避着我，怎么说我都是你爸，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以后记得跟我通通电话，让我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嗯。” 得到儿子肯定回复，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要随便收别人东西，人心隔肚皮，搞不好人送你手机别有用心，回头把钱给人家。” 李小壮又变得沉默了。 “你不会没钱吧？”终究是父子，没修道之前还是比较了解的，李大川试探问道。 结果，李小壮低低“嗯”了声。 “天杀的死老道，虐待我儿子，老子跟你没完……”李大川憋着一口气，心里怒骂，脸上却没表露出来，缓和语气说：“爸现在身上也没带卡，回头你给爸打电话，爸把钱转给你，赶紧把钱还给人家。” “我不要你的钱。” 李大川气得想揍他，憋着气说：“谁给你的手机？是不是甘一凡？要是他，我直接转钱给他。” “不是，是她。”李小壮指向刚刚跑来的许菀。 “思思姐。”甘一凡打招呼。 许菀白他一眼，跟宁北枳打声招呼，回过头一连掐了甘一凡好几下，似乎不解气，又踹了几脚，“让你骗我，让你瞒我……” 甘一凡只会呵呵傻乐。 宁北枳看着两位得意弟子，心里却在叹气。 从今往后，两人再不是特事队伍一员，只剩下师生情谊。 “运输车辆已经为你们准备好，可老师没法送你们回去，等过些日子，老师这边不是那么忙了，再去看你们。” 一肚子的话想说，说出口的却只有临别之言。 “真心不想放你走，这半年时间习惯你为我出谋划策，比起你老师对我的帮助更大，只是天不遂人愿啊，突然发生这样的事，突然就要走了，我连挽留都做不到，越想越来气，真想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李大川发了通牢骚，回头又对甘一凡说：“还有你，原本打算等你毕业我亲自去请你过来，可现在，你也要离开特事队伍……唉！我最看好的两个人全都要离开，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凡，许菀，临别之际，最后有件事要托付你们。”说着把儿子拉到身边，接着说：“就是他了，我儿子，一门心思修道，我也管不了他，以后他会留在甘家庄，一凡多照顾他。另外许菀，我先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儿子手机，我这个父亲哟，真真不称职，连自己儿子身无分文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李大川低声咒骂了几句臭老道之类的，又说：“回头把手机钱转给你，我再多转一点，你给他办张卡。” “组长放心，我虽然不在甘家庄，不过我经常会过去，小壮就像我弟弟一样，钱的事你别管了，我和一凡都不缺钱。” “那不一样，你们的钱是你们的，小壮……” 李小壮打断道：“我说过不要你的钱。” 李大川这个气哟，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满脸张红，眼看就要发怒。 许菀连忙道：“小壮能通过自己能力赚钱，对他来说赚钱很简单。” 李小壮接着说：“对，我可以通过自己能力赚钱，谁的钱我也不要。” 李大川彻底无奈了，“行行行，翅膀硬了不要爹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是这么说，可真等到卡车远去，李大川也是红了眼圈。 “所以我不结婚，不要孩子。”宁北枳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把陷入离别情绪的李大川硬生生拽了出来。 “老宁，你他娘的就是个怂蛋！” “只要让他们俩全身而退，怂蛋就怂蛋，我认了。” 宁北枳面临的处境没有人比李大川更了解，许菀非法越界一事还好说，开除特事队伍了事，可甘一凡不单单非法越界这么简单，他在印国造成的破坏太大了，特别是拉吉普特将军手中那根权杖，意义非凡，却被甘一凡一刀斩断。 第414章：总不能飞走了吧 越界一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个人行为，放大了说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事。 国事无小事。 而那根权杖事实上不属于拉吉普特将军，他只有使用权，权杖真正的主人乃是婆罗门三大主神之一毗湿奴，当然这里边宗教色彩浓厚了些，也符合印国人夸张本性，不过也足以说明权杖重要性。 但这些事情在宁北枳刻意隐瞒下，甘一凡几乎一无所知，想之前，他被拉吉普特逼入绝境，拼尽全力用出玄刃术第六式解围，从而一刀斩断权杖。 对于甘一凡而言，权杖不过是一根拥有法力的坚硬手杖罢了，他根本不知道权杖重要性。 解围即刻逃蹿，压根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只在回程途中，许菀跟他提了一嘴，他才知道自己斩断的权杖颇有来头，不过也仅限于此，宁北枳并没有对许菀详细说明权杖重要性，所以许菀也是一知半解。 回家路远，大卡车轰隆隆开了两三天才抵达甘宁市，由于变异孟加拉虎的缘故，卡车没有开往甘家庄，往凤凰山开去。 凤凰山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单指哪一座山峰，而是指凤凰山群峰，许菀承包的凤凰山当然不是整片山脉，只有形如凤首的凤凰山最高峰，以及相邻两座形如凤凰双翼的山峰。 行动组基地在凤凰山以北十几公里处，凤凰山以南山脚下还有一个凤凰村，去年陨石事件给凤凰村带去灾难，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休整，凤凰村早已恢复原貌，被损毁的道路也早已修缮完全。 卡车开过凤凰村不久便到了许菀承包的最高峰山脚，这里原本是一处旅游景点，不过兴许距离市中心太远，也可能凤凰山不够吸引游客，一直没有起色，陨石事件之后，原先留在最高峰寺庙内的几个老和尚也都去了其他寺庙，长时间没人看顾，寺庙也现荒凉。 不过今天，山脚下却停了三辆车，其中一辆是甘一凡借给吴长安的那辆红旗车，另一辆奔驰轿车，还有一辆吉普。 红旗车自然是吴长安开过来，而那辆奔驰车却是欧阳芳华开来。 至于吉普，车里坐着陈独和赵熊烈。 不知几人在这里等了多久，当大卡车开到近前，几人都从车上下来。 “妈，不是不让你过来吗，我这还有其他事呢。”许菀从卡车下来，见到自己母亲感到惊讶，路上已经联系过，本来说好过两天再去市里见面，却没想母亲当天赶过来。 “你一去半年，妈当然要在你回来第一时间过来，让妈看看瘦了没有。” “妈，我这有要紧事，你先回家，等过几天安顿好，我再回家看你。” 是真不方便，许菀说着把母亲往车里推。 “你这孩子，妈也有要紧事跟你说……哎哟，行了行了，妈自己走，你把你的事赶紧处理完，妈找你有正经事。” 许菀满口答应，催促母亲离开。 欧阳芳华也挺无奈，家里的事一团糟，丈夫不省心闹离婚，走到清算家产这一步，儿子娇生惯养尽给她惹事，好不容易最懂事的女儿回来了，却连话都不让说。 奔驰车开走，许菀长舒口气，这才有功夫跟其他人打招呼。 “孟加拉虎呢？”陈独随口问了句往卡车走去，赵熊烈也跟了过去。 车厢门打开，甘一凡和李小壮从车上下来，随着一声低沉虎啸，变异孟加拉虎露出大脑袋，虎目威猛，盯着走近的陈独和赵熊烈呲牙。 “好家伙，块头够大，够威风！”陈独赞道。 甘一凡向两人问好，约束孟加拉虎凶性，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熊烈长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离开特事队伍不代表不见面，你跟许菀都一样，以后组里有解决不了的事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可别推脱不来。” 甘一凡和许菀都说不会，只要组里需要他们，他们一定第一时间赶来帮忙。 陈独打趣说：“你小子大能耐，怕使唤不动你。许菀承包凤凰山，距离近，以后真有什么难事，我们找她。” 甘一凡小尴尬，却也实话实说：“我平常比较忙，手机也不常带身上，不一定能及时赶来。” 陈独轻轻一叹，正色道：“你的事更重要，一般情况我们不会打搅你，而你如果遇到难事，可以直接给我们打电话。” 几人在山脚聊了一阵，陈独和赵熊烈先离开，两人今天过来主要就是安抚许菀和甘一凡，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交代许菀约束孟加拉虎便离开。 如何安置孟加拉虎，甘一凡和许菀在路上讨论过，按照甘一凡的意思，先把孟加拉虎带到云集岛暂时安顿，等许菀这边收拾妥当，再把孟加拉虎转移过来。 不过许菀没同意，她打算直接把孟加拉虎送到凤凰山来，这几天她什么事也不干，先和孟加拉虎培养感情再说其他。 吴长安带来承包凤凰山手续，许菀签了字，从这一刻开始，三座相邻山峰法律上已经归属许菀所有。 许菀也不打算做出多大改变，山上的寺庙简单修缮，能住人就行，生活用品这些东西网上就能采购齐整，她已经做好陪孟加拉虎露宿山林几天的思想准备。 晚些时候，吴长安把甘一凡和李小壮送到紫金山庄，他还有事要忙，见到匆匆赶回来等在家门口的汪兰便告辞离开。 “你呀，真不知道要让小姨操心到什么时候，老大不小了，做起事来莽撞冲动，以后你再要突然离开，至少离开以前先给小姨说一声……” 两人还没进门，汪兰开启絮叨模式，甘一凡陪着笑连连点头，李小壮就在一边看热闹。 “还有你，小壮，你也不让人省心，二爷多大年纪了，你既然来照顾二爷，就要担起责任来，几天不见人，二爷都瘦了。赶紧的，你们俩也别在这待了，现在就回庄里，好好跟二爷说道说道。” “一凡，别忘了到家给小雯去通电话，如果不是小姨拦着，她呀，连学都不想上了，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在汪兰絮叨声中，甘一凡驾车带着李小壮落荒而逃。 “你小姨那嘴比子弹还厉害，子弹还能躲开，她说的话直往耳朵里钻，躲都躲不掉。”李小壮埋怨道，“是我想离开呀，明明就是师叔逼我去找你回来，现在反而怪我不担责任。” 甘一凡笑着说：“我小姨就是这么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我还就喜欢我小姨这点，被她骂了心里别提多开心。” 李小壮瞥他一眼，“你那是欠骂。” “无所谓，有人骂总比没人理要好。”这是甘一凡心里话，至于李小壮能不能体会得到，他也不在乎。 车子开回甘家庄，径直停在俞二爷家门口，院门敞开，二爷沉着一张脸坐在院子中央，看那架势，十有八九要训人。 两人相视一眼，老老实实往里走…… 当天夜里，甘一凡在俞二爷家吃的饭，吃完饭立马钻湖里去了。 李小壮也差不多，吃完饭收拾完碗筷，一溜烟上岛。 现在他最紧张的是黄金蛟。 黄金蟒化蛟，关键的半年时间，他始终护在左右，却在成功化蛟当晚被逼离开，错过了与黄金蛟培养感情的最佳时间。 而且一去八九天，黄金蛟这些天会有什么变化他完全不知道。 上了岛，匆匆赶到小湖边，哪里还有黄金蛟身影，连白蟒也不知去向。 不过黄金蟒化蛟之后，体型增大许多，经过的地方会留下明显痕迹，他倒也不太着急，沿着痕迹找去。 这一走就到了防空洞，白蟒在防空洞内，可黄金蛟却如凭空消失一般，不在防空洞也没有留下移动痕迹。 “总不能飞走了吧……”李小壮盯着一问三不知的白蟒气急败坏。 白蟒吞吐蛇信，就像拼了老命那样直立向上，尔后重重摔在灌木丛中，看那意思，好像真的在说黄金蟒飞走了。 李小壮愣了半天，怒道：“你简直胡说八道，刚化蛟怎么可能飞得起来，就算是千百年老蛟也没有飞天一说。” 白蟒吞吐蛇信。 “它到底去哪儿了？” 白蟒继续吞吐蛇信。 “被你气死，我自己找去。” 这一找把整座岛搞得鸡飞狗跳，却依然没有找到黄金蛟。 而甘一凡抱着“万一”的心态，匆匆忙忙回到湖底洞府，浮出水面那一刻，他又一次失望了，洞府内根本没有属于怪兽的气息。 仰面躺下，久久盯着五彩斑斓的钟乳岩，不知不觉睡去。 他其实很累了，从离开甘家庄，长达八九天时间几乎没有正儿八经合过眼，一路追踪到被追杀再到干城章嘉峰探访天金结界，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回到国内才能放松下来，却又因为孟加拉虎的存在，也没能好好合过眼。 直到这一刻，他回到从小生长的环境，心神完全放松下来，直接睡过去。 一觉醒来，洞府内没有变化，外头却已是艳阳高照。 延绵月余的雨雪天气，今天终于放晴，当甘一凡浮出水面，见到头顶当空正阳，也不由得感到温暖。 而在另一处湖面，用去整晚加半天时间入湖寻找黄金蛟的李小壮，哪怕头顶烈日却也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黄金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在岛上，也不在洞明湖。 第415章：黄金蛟失踪 今天不想看书，往码头方向搜寻。 没有意外，任何收获都没有。 上岛弄了点吃的，往西边去。 自从半年前徐雯带了两条狗上岛，两条狗再也没有回去，甘一凡没心思理它们，徐雯倒是早想把它们带回家，可两条狗躲着她，她还拿它们没办法。 到了狼窝，狼王狼后都在，两条笨狗也在。 甘一凡看出不对劲，狼王好像受了伤，走起路来有点瘸。 一问之下，才知道李小壮来过这里，把狼王给打了。 他感到莫名其妙，半年来，李小壮和狼王也熟悉了，却不知什么原因好端端突然对狼王出手。 喂了狼王几口湖底泉水，又喂了狼后几口，尔后带着两条不情不愿的笨狗回家。 两条狗早已变成大狗，这半年在岛上生活，体型远超寻常猎犬，原本一身黄毛也起了变化，黄白相间，现在看起来挺丑，也挺威猛。 回到家，拎耳说教：“今天周五，晚上小雯回来，周末两天你们俩老实呆在家里，乖乖听话，表现好，等过了周末我还让你们上岛，如果表现不好，以后都别想上岛了。” 两条大狗在甘一凡面前半点脾气都没有，老实听着。 甘一凡也没多训它们，分了点泉水给它们喝，把家里收拾一番，只等徐雯回家。 临到傍晚，院门敲响，甘一凡以为是小姨姨丈提前回来忘带钥匙，过去开门，却见李小壮蔫头巴脑站在门外。 “你怎么了？” “黄金蛟不见了。” “嗯？” 没过多久，汪兰和徐明亮拎着大兜小兜回来，两人到甘家庄过周末，汪兰比较辛苦，明天白天还要回市里开店，只有晚上的时间能陪陪女儿。 院门没锁，一推就开，汪兰说：“一凡回来了，再有一个来小时小雯也该到家，你利索点，把院子打扫干净到村口接小雯，我在家做饭。” 徐明亮不爱打扫大院子，愁眉苦脸进院，一看笑了，“一凡已经打扫过，用不着我，我这就到村口等女儿。” 汪兰不惯着他，“着什么急，女儿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花花肠子，又要到谁家偷喝酒，老实点，到厨房给我打下手，到点再去接女儿。” 徐明亮呵呵乐，“喝酒不开车，去接女儿我哪能喝酒，你净瞎猜。” “不喝酒你也吃肉，少来这套……” 两口子边说边往里走，两条大狗忽然从房里钻出来，把两口子吓了一跳。 徐明亮气得想打它们，却被两条狗耍得团团转。 “去去去，不让你们进房你们偏往里跑，哎哟，我看一凡八成又出去了，要是他在，它们根本不敢进房。”说着叫了几声，果然没听见甘一凡回答。 “人呢？又跑哪去了……” 甘一凡自然在岛上。 “没可能真飞走吧……”看着白蟒作出升空动作尔后摔倒灌木丛中，甘一凡同样感到疑惑。 “当然不可能，化蛟又不是化龙，没听说过蛟能飞。” 甘一凡犹豫道：“现在天快黑了，小雯马上到家，先回去，明天凌晨我们再来找。” 李小壮颓然道：“估计找不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找，岛上，湖里全找遍了，都没有。” 甘一凡说：“洞明湖多大呀，你才找了一天一夜，我找了半年都不敢说找遍洞明湖，何况如果黄金蟒化蛟入水，也不见得一定会到洞明湖。” 李小壮两眼一亮，“你是说大河里。” “现在谁说得准，明天再说吧。” 近七点，甘一凡独自到家，李小壮没跟来，看那架势，不找到黄金蛟不罢休。 “小姨，小雯还没回来？” 汪兰在厨房说：“你姨丈到村口接她去了，应该没那么快，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吧，你要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不饿，等小雯回来一起吃，小壮晚上不在这吃，我先去叫二爷。” 接二爷过来，徐明亮也接到徐雯，兄妹俩见面好一通亲热，两条狗这会儿也乖巧了，围了两人猛甩尾巴。 李小壮果然一夜没回来，饭后二爷问起，甘一凡也没隐瞒，徐雯在旁边听见，顿时焦急万分，甘一凡说：“这种事急不来，别管是以前的黄金蟒还是如今的黄金蛟，它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它想走拦不住，不过想来它如果当真要走，应该会跟我见上一面再走。” 徐雯说：“哥的意思黄金蛟并没有离开？” “我没这么说，可能是暂时离开，过一阵子还会回来。” 徐雯狐疑道：“哥是瞎猜的吧？” 俞二爷说：“我赞同一凡观点，芸芸众生各安天命，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强求不得，有缘自然会再见。” 第二天凌晨四点来钟，甘一凡结束修炼脚踩黑刃飞上岛，便看见李小壮在云集岛桥头等他。 以气御物飞行还不太熟，见到人在桥头控制不住速度，往里飞了一段落在树梢。 “你怎么那么笨呢，这么长时间还掌握不好飞行术。” 甘一凡从树上下来，无所谓道：“我本来也不聪明，半年飞不好飞一年，总有随心所欲的时候。” 李小壮也没心思继续这个话题，他说：“十里河段我找过了，没有。” “十里找不着找二十里三十里，再找不着到运河找，只要想找肯定能找到。” 李小壮翻白眼，“你说得轻巧，几百里运河难道都要找遍？” 甘一凡说：“那是你的事，对于我来说，黄金蛟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李小壮顿时无语，好半天才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说黄金蛟没有化蛟之前都生活在这座岛上，跟你朝夕相处，总也有感情，你真忍心让它远走高飞？” “纠正一下，黄金蟒跟岛上其他土生土长的变异兽不一样，它上岛的时间也就一年左右。” 李小壮想了想说：“相处一年也有交情，现在这个世道不比从前，大川沼泽人迹罕至之地，不知有多少变异兽，其中不乏能与黄金蛟相提并论甚至更加强大的存在，再说黄金蛟才刚刚化蛟，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要是在外头被强大变异人发现，捉了至少还能活着，杀了呢，你我再也别想见到它。” “说的有道理。”甘一凡点点头，“不过那依旧是你的事。” “你这人……”李小壮说了半天，就想甘一凡帮忙寻找黄金蛟，可甘一凡态度依然。 甘一凡摆摆手，打断道：“你也别跟我说那么多，今天我陪你找，如果今天找不到，明天开始你自己找，我没那工夫。” 两人从凌晨找到入夜，大河找了五六十里水路，运河也找了几十里水路，依然没有发现黄金蛟踪影。 李小壮垂头丧气，相反甘一凡十分淡定，安慰他说：“别泄气，只要你用心找，肯定能找到。” 李小壮有气无力道：“我不是你，黄金蛟也不是神龙，你能一直找下去，我做不到，再找几天吧，如果还是找不到，我打算放弃了。” “你自己决定，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甘一凡没说套话，他确实有事要办。本来昨夜就要去一趟凤凰山，因为徐雯回来的缘故，他推迟一天过去。 从运河回头，先去了一趟湖底洞府取泉水，又到岛上砍了一截新鲜竹节用来灌装泉水，这样泉水蕴含灵力挥发会慢一些。 到家陪表妹说说话，到了十点来钟，表妹上床睡觉，他则开车往凤凰山去。 夜里车少，开了快两个小时已经来到甘宁市西边郊区汊河镇所在地，距离凤凰山也就剩下半个来小时车程。 这边过去属于乡道，车辆稀少，行人几乎看不见。 甘一凡将车子停在道边，背上刀匣走了一段，左右看看不见人，取出黑刃甩手抛出，轻轻跃起脚踩黑刃升空。 剩下的路程，他打算飞过去。 他其实有好强的一面，凌晨李小壮说他笨，掌握不好飞行术，他嘴上无所谓，心里却在意上了，趁现在月黑风高无人烟，打算好好练练以气御物之术。 以气御物之法，洞府竹简就有详细记载，他现在进入离火内经第四重，体内离火气息足够御物所用，黑刃又是极好的法宝，如今欠缺的只是修炼时间。 其实说白了，以气御物飞行跟开车没有多大差别，都是熟练工夫。 开车离合、档位与油门相互配合，而以气御物飞行便是气息运行、外放与空中平衡。 甘一凡不缺空中平衡，只要熟悉气息体内运行路线与外放协调，御物飞行对他来说并不难。 扶摇直上，速度渐渐加快。 直线飞行自然要比开车走盘山路要快上不少，没过多久便飞临凤凰山。 比较有趣的是，在他从山脚飞过的时候，意外见到许菀正在山脚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 这一分心他顾，体内气息又乱了，从高空直往树林里掉，也好在他习惯了，借力跳起落在树梢，回手一招黑刃入手，没有惊动山脚下两人。 他也不着急下去，远远看着许菀对面男人忽然感到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在看电影的时候见过，就是坐在前排那位高声叫喊的男人。 再仔细看，忽然发现这个男人跟许菀长得有点像。 “难道他就是许菀弟弟许哲凯？” 第416章：不生气 一母同胞的姐弟俩，无论身形相貌都比较像，不过气质上截然不同，许哲凯身高腿长，相貌出众，举手投足却带着股娘气，而许菀因为修道的缘故，带着几分出尘气。 不过现在，姐弟俩正在争执，弟弟声色俱厉，而姐姐也没了出尘气，语气颇为激烈。 “你到底想怎样？爸妈离婚，你爱跟谁过跟谁过，不要来问我的意思。今天我把话跟你说清楚，我卡里的钱都是我自己挣来的，甘宁这套别墅在我名下，那也是爸妈在我二十岁生日送我的礼物，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套破别墅你自个留着吧，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先把望月阁股份过给我。” “甘宁望月阁分店是我在经营，如果爸妈真的离婚，挂在我名下的望月阁股份我可以不要，你也别来找我，找妈去。只要妈点头，我二话不说直接把股份转到你名下。” 许哲凯冷笑道：“这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候别反悔。” 终究是自己亲弟弟，许菀一番发泄言语，心里的怨气平淡下去，也不打算继续和弟弟争执，缓和语气说：“还有事没事？没事回去吧，别让妈再担心。” 许哲凯却道：“当然有事，我要凤凰山。” 许菀一听愣住，她当然了解自己的亲弟弟，来要股份她不意外，毕竟不论望月阁总店股份还是甘宁望月阁分店股份，随随便便都是千万级别的数字，可凤凰山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几座荒山，哪怕用金钱衡量，三座山的承包费用也不过就是一年二十几万，十年也才两百来万。 两百来万对于许家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弟弟名下几辆车，最便宜的一辆也不止这个数。 “你要凤凰山有什么用？”她狐疑问道。 许哲凯意气风发道：“甘宁旅游局全是一帮蠢人，几十年都没把凤凰山旅游业做起来。实话跟你讲，我找人测算过，你承包的三座山，加上周边几座山，投个几千万下去，完全可以打造成一处捞金景点，两三年回本，之后每年至少营收八位数……” 许菀越听越不靠谱，打断道：“你找的谁？” “我找的人你应该都认识，秦朝钢铁秦叔儿子秦汉文，万福地产莫叔女儿莫茹，他们俩还打算跟我合伙开发凤凰山。” 许哲凯越说越得意，接着又道：“我也不瞒你，爸跟我说过，只要我跟他过，我干什么他都支持。这段时间我找了好几个项目，不过只有两个项目靠谱，除了凤凰山之外，我还看中甘家庄。” 听弟弟提及甘家庄，许菀脸色变了，“你不要乱来，甘家庄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许哲凯嘲笑道：“有什么不一样，甘家庄人都是一帮土鳖，放着4a旅游区不懂开发利用，守着几栋破房子搞所谓农家乐，他们懂吗？一帮农民。” “跟你讲，我连地方都看好了，就在北山脚下。听说那家人特倒霉，死的只剩下一个儿子，以前好像也搞过农家乐，现在居然不搞了。我真是心痛啊，放着整个甘家庄最理想的地理位置，居然不搞餐饮，大把钞票掉在地上都不懂得弯腰去捡，你说那家人儿子是不是个傻子？秦汉文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实地看过才知道，那真就是个傻的不能再傻的大傻子。” 许菀脸色越来越古怪，“这些都是秦汉文跟你说的？” “是啊，当时莫茹也在，他们俩其实都想拿下那个大院子，只是甘家庄人抱团不好对付，这才一直拖到现在。话说回来，如果他们拿下了，还有我什么事，你说是不是？我跟你讲，那个大院子旁边还有一大块空地，再过去就是你那闺蜜甘晓晓家，我打算把她家也收购了，一起搞个大型餐饮……” “行了，你别往下说。我可以直白告诉你，甘家庄你想都不要想，你敢过去闹事，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许哲凯一愣，顿时暴怒，“许菀，你疯了……” “或许我应该现在就把你扔回魔都，免得将来给你收尸。” 许哲凯其实还是有些害怕姐姐，他来甘宁时间也不短了，特别是《我们守护世界》电影放映之后，大街小巷哪哪都在聊特事战士，而他基本猜到自己的亲姐姐也是一位特事战士。 “你别乱来，我跟你讲，我是你亲弟弟……”他虚了，边说边往车上退，上车嘴又硬了，“许菀你别嚣张，我治不了你，找爸妈治你，凤凰山我要定了，甘家庄我也要定了，你给我等着。” 跑车在不太平坦的路面飞驰离去，车尾灯也看不见了，许菀长叹口气，给她母亲打去电话。 已经是凌晨时分，欧阳芳华早睡下了，电话没打通，许菀又给她父亲打电话。 她父亲许志远是个大忙人，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一两点钟，电话打过去，一会儿通了。 “小婉，找爸有事？”电话里传来许志远略带疲惫的声音。 “爸……”叫了声父亲，许菀本打算把弟弟的事跟父亲说一说，让父亲把弟弟叫回去，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含糊道：“没事，爸你别忙太晚，早点休息。” 那头许志远倒是说了几句，希望离婚后许菀能跟他一起生活。 “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你跟妈走到这一步。” 电话那头沉默下去，良久一声长叹，“大人的事太复杂，有感情但过不到一起去，就这样吧，爸还有点事没忙完，你是女孩子，别总熬夜。还有你弟弟，这段时间在甘宁，你多照顾着点，别让他受欺负了。” 电话挂断，许菀心乱了，连甘一凡和孟加拉虎从台阶下来都没有注意到。 孟加拉虎跟甘一凡挺亲热，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甘一凡带来的湖底泉水缘故。 甘一凡不着急打搅许菀，在台阶上坐下，孟加拉虎也趴在他身边，还拿脑袋蹭他。 一边撸虎一边轻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呐！ 怪只怪他的听力太好，姐弟俩对话几乎一字不落听在耳中。 不至于生气，对于他来讲，许哲凯就好像被宠坏的孩子，尽管他的岁数还没有许哲凯大，可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不会计较许哲凯嘴里不干不净。 “你……什么时候来的？”许菀终于发现坐在台阶上的甘一凡，有那么几分小慌乱。 甘一凡也没隐瞒，直言道：“你跟你弟吵架的时候。” 许菀脸微红，窘迫道：“你都听见了？” “嗯。” “生气吗？” 甘一凡笑了笑，“其他人那么说我会生气，你弟弟不会。” 许菀比较了解他，他说没生气就是真的不生气，不由松了口气，“泉水带来了？” “小花喝了小半，剩下的都在这里。这次来得匆忙，就带了这么些。等下回过来，我多带点泉水，你也喝。” 许菀低低应了声，走到甘一凡身旁说：“我弟被我爸妈宠坏了，在甘宁也没什么朋友，不知怎么的跟秦汉文凑到一块去，我估计秦汉文对你怨恨未消，怂恿我弟为难你，如果他真的跑到你家，你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我来处理。” 甘一凡轻笑道：“你不放心我？” 许菀也笑起来，“不是不放心你，是怕你生气。我弟那人不分好坏，有时候做起事来乱七八糟，每每总要我爸妈给他善后。这段时间我爸妈闹离婚，顾不上管他，只有我这个姐姐来管。” “我来吧。”甘一凡忽然说。 “嗯？”许菀没听明白。 “我说我来管他。” 许菀只当听了个笑话，没当回事。在她看来，甘一凡连自己都需要人照顾，根本没能力帮她管不省心的弟弟。 两人边聊边上山，孟加拉虎便跟着两人一同往山上走。 不过两人没到峰顶，中途拐道往另一侧山腰走。这两天施工队进场，白天施工，夜里就住在庙里，许菀带着孟加拉虎在山腰密林中搭了顶帐篷。白天的时候基本不让孟加拉虎离开密林，只有到了夜里，才带着孟加拉虎四处转转。 其实现在这种全民皆谈变异人变异兽的特殊时期，也不十分担心孟加拉虎被外人看见，不过毕竟孟加拉虎块头太大，能减少一些麻烦还是尽量避免。 时间进入二月末，已经过了春寒料峭的初春季节，昨天是个艳阳天，今天凌晨星星点点，两人坐在帐篷前轻声细语，竟也感受到几分春意盎然。 像这样促膝夜谈，之前两人都没有经历过，聊出兴致不知时间流逝。 直到孟加拉虎打了个大大的哈气，两人才清醒过来，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我该走了，要不小雯起床找不见我又该生我的气。” 许菀不舍点点头，“没见你开车来，你怎么来的？” “开车啊。”甘一凡说，“车子停在汊河镇，剩下的路我用飞的。” 许菀羡慕道：“也不知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飞。”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取黑刃在地面写写画画，一边说：“我最近练字颇有心得，天亮你看看，看完了别忘记擦掉，我可不想让我的字被其他人看去。” 许菀呵呵直乐，打趣说：“行，等天亮我细细品鉴甘大家书法真谛。” 第417章：痴呆傻 许菀如今睡眠也很少，甘一凡离去后，她睡了一个来小时，静坐修炼，再醒来天还没大亮，只在东边出现一抹霞光。 她简单洗漱，取泉水喂孟加拉虎，尔后来到字迹前。 甘一凡写的字颇有古韵，在行家眼里兴许少了几分挥洒自如，但在修道者眼中看来，却多了几分肃杀劲道。 逐字逐句看下来，许菀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甘一凡说“不想让别人见到字迹”的真实意义，这哪里是写给许菀观赏的，明明就是一篇博大精深的飞天之术。 开篇点题：以神御物。 后有详细运用精神力之法。 许菀本就冰雪聪明，对于道术造诣不见得有多深厚，但她得天独厚的精神力异能，恰恰正是修炼以神御物之法的不二人选。 其实甘一凡可以说是歪打正着，这篇以神御物飞行术他记得很熟，但练不了，因为他没有神识。 也可以说他胆大妄为，或者无知无畏，居然把飞行术中有关神识运用之法直接用精神力替代。 偏偏许菀的精神力与宁北枳的精神力存在不同，这里说的不同，并非神经元异能，而是许菀吃过婆娑法纳果叶片，她拥有的精神力层次比宁北枳精神力层次更高，无限接近神识。 所以甘一凡这一出只能说是歪打正着。 换一个人，哪怕宁北枳都不可能练成以神御物之法，许菀却有非常大的希望。 而且效果出乎预料完美。 仅仅一个多小时过去，阳光刚刚普照大地，许菀居然已经初步掌握以神御物之法，脚踩古剑摇摇晃晃飘离地面。 估计甘一凡如果见到这一幕，也会大喊匪夷所思，毕竟他自己练习以气御物之法，足足过了半个月才初窥门道。 这个时间点，甘一凡在后院查看徐雯修炼进度。 他到家的时候天刚亮，徐雯也才洗漱完。 不想让徐雯知道他刚回来，悄然翻墙上二楼，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与徐雯见面。 “让哥看看你修炼进度。” 于是兄妹俩来到后院，徐雯盘膝而坐有模有样，甘一凡则在一旁细细观察。 不得不说李小壮指导有方，徐雯去年自个修炼，修炼进度很一般，而经过李小壮指导之后，不到一个月时间，修炼进度可喜。 假如用异能等级划分的话，徐雯如今至少也有黄级二三段水准，照这个修炼速度，估计再有两三个月时间就能达到红级。 “小雯，哥打算送你一样宝贝，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摸清哥送给小壮那个紫葫芦使用方法。” 徐雯眨巴眨巴眼，“空间容器么？” “应该是，很漂亮，估计比紫葫芦还要厉害。” “真哒？” “嗯！” “我现在就去找他。”徐雯兴奋极了，雀跃往外跑。 “不要急在一时半会儿，早饭还没吃呢……”甘一凡从后院追出来，徐雯根本无暇理会，在大院子里飞跑，“你知道他在哪吗？你找不到他……” “找得到，我起床见他在院子里等你，我说你在睡觉，他回二爷家去了。”话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大门外。 “原来已经回来了，真没耐心……”甘一凡嘀咕了句，简单吃了点东西，出门上山。 这两天天气好，游客数量猛增，现在七点钟左右，不少上山看日出的游客正在下山，甘一凡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偶尔还会跟认出他这位“神秘护林员”的游客回以微笑。 穿过人群上桥，听着身后“护林员”或者“变异人”的窃窃私语声，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回头看向大河上游，加快脚步过桥。 上了岛，脚下生风，如飞往东去，不一会儿便来到岛屿最东面，直接跳进大河，逆流而上，经过一道相对狭窄河道进入宽敞河湾。 他在想黄金蛟有没有可能私自进入河湾洞府？ 这处洞府隐秘，但开门方式着实简陋，石壁下方一块山石，推动山石既能打开门户，黄金蟒和白蟒都知道这处洞府，估摸着也知道打开方式。 熟门熟路开启门户进入，拾阶而上。 这半年他寻找怪兽龙魂，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不过都没有收获，后来也就不来了。 头顶避水珠压制水面上浮，散发光芒，让他可以轻易看清洞府一定范围情况，不过洞府岔道众多，大部分地方一片黑暗。但对甘一凡影响不大，只要有微弱光线，黑暗中视物难不住他。 往里走了几步，他闻到一股异味，有点像黄金蟒原有体味，但又存在较大区别，也可能是化蛟之后产生变化的体味。 “难道真在这里……”甘一凡脸色沉下来，甚至把黑刃拿在手中。 他生气了，哪怕他不经常过来，这里也相当于他和怪兽的另一个安身之地，他决不允许有人或兽不经他同意进来。 循异味往里走，拐过几个岔口，果然见到黄金蛟藏身其中。 他大怒，“滚出去！” 黄金蟒化蛟当晚，甘一凡在场，亲眼见到它体型变化，原本圆桌粗的围度增加近一倍，长度也从原来的几十米增长到百多米，可以说是甘一凡除了怪兽金龙本体与恶龙本体之外见过最庞大的异兽。 尾巴在甘一凡眼前，蛟躯在相对狭小的弯道绕来绕去，都不知道脑袋在哪里。 此刻甘一凡狠狠踹了它一脚大骂，从它身上弯腰跑向头部。有的地方太窄了，还得爬过去，气得他重重捶了几拳。 可就是这样，黄金蛟却一动不动，等他找到头部，这才发现黄金蛟双眼是睁开的，可却好像没有焦点那般，呆呆傻傻，甘一凡到了它面前，它也只是微微偏头看一眼，然后继续发傻。 这样一来，甘一凡颇有一种有气无处发的感觉。 “诶，我叫你滚出去，听见没有？” 黄金蛟再次偏头看他，目光却依旧涣散无焦距。 “你脑子坏掉了。”甘一凡敲了它一记，他依然如故。 甘一凡感到无奈，冷静下来一想，这或许不是坏事，最好黄金蟒傻个两年半，等李小壮离开了再恢复正常，这样一来，徐雯便可以名正言顺拥有它。 这么一想，甘一凡不生气了，甚至因为自己能想到这么远感到沾沾自喜。 到大河里捉了几条鱼，也不管黄金蛟吃不吃，全都塞它嘴里。 “我允许你留在这里，而且隔三差五会送吃的给你，不需要你感恩图报，等将来你恢复正常，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他甚至没有想过黄金蟒顺顺利利化蛟，却在化蛟之后痴呆傻是什么原因，不得不说甘一凡有时候也有一颗大心脏。 如果换成李小壮见到这一幕，或许他可以看出端倪来。 只可惜李小壮这个人道心是坚定的，可却缺少耐心。假如他不轻言放弃，多一点耐心，将黄金蟒化蛟之前到过的所有地方都彻查一遍，那么他应该也能想到这处洞府。 毕竟半年前他跟随老神仙俞大寻找甘一凡，曾来过这处洞府，而且他见到甘一凡之前，先看见的正是挡在洞府前的黄金蟒。 现实没有如果，缘深缘浅来形容比较妥当，李小壮跟黄金蟒有缘，却不够深。 接下来十多天，甘一凡来喂过黄金蛟两次，去找许菀也是两次。 第一次见许菀没什么不同，山顶寺庙仍在修缮，许菀还住在山腰帐篷，除了没看见许哲凯，两人跟前一次见面差不多，兴致很高，聊到凌晨才散。 第二次去看许菀，相同是在深夜，不过这一次不同，甘一凡飞临山腰石阶竟然闻到一股人血的血腥味。 山腰密林内的帐篷拆了，许菀在山顶庙前平台。 平台一侧新建一栋凉亭，就在去年他击杀陨石生物躲藏的那棵大树下，孟加拉虎趴在凉亭前舔舐毛发，而许菀靠在凉亭柱子上发呆。 人血的气味从孟加拉虎爪子上又一次闻到，不难猜出是孟加拉虎出手伤人。 甘一凡皱了皱眉，“思思姐，发生什么事？” 许菀见到他明显有些情绪失控，也不开口解释，一头扑进他怀中，不一会儿泪水便把他胸前打湿。 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觉，甘一凡心里冒气一股火，双拳紧握，仿佛要把让许菀伤心的人一拳打死，紧接着轻拥许菀，紧握的双拳落在许菀背上，已经变成温和双掌，轻轻拍打安抚。 原来还是因为许哲凯。 今天上午，寺庙竣工，许菀刚给工人们结算完工钱，许哲凯带着一大帮人来了。 仗着人多势众，许哲凯也不怎么怕许菀，招呼带来的人把许菀围在中间，嚷嚷着要许菀把承包凤凰山合同交给他，再签一份转让协议，如果许菀不同意，他要把刚修缮完好的寺庙砸烂，还要给许菀好看。 许菀当时又气又无语，许哲凯找的这帮人她见过不少，其中一部分是望月阁竞争对手秦王府内保人员，这些人以前在她经营望月阁期间没少跟在秦汉文身后去店里闹事，另一部分人跟她没什么交集，不过她也认得其中几人，他们是莫家万福地产安保人员。 第418章：风华绝代 这么些对于普通人来讲能造成偌大威胁，而对许菀来讲无异于阿猫阿狗的人，她不至于太生气，而她真正生气，是因为许哲凯太不懂事，把竞争对手当朋友，居然带着竞争对手的人来要挟她。 那已经不能简单用不识大体来形容，简直就是没脑子。 不过她也比较了解她这个弟弟，像这样没脑子的事情真没少干，以前在魔都也是因为类似的事情，没少让父母头疼脑热。 有过教训，却不知悔改。 有时候许菀自己都在怀疑，许哲凯跟她到底是不是亲姐弟，差别太大了！ 甚至因为他胡闹行径，父母经常发生争执，不排除父母走到离婚这一步，不是因为在教育许哲凯的问题上分歧过多的因素。 许菀决定今天好好给弟弟上堂课，让他切身体会世道险恶。 她也没做其他，精神力沟通孟加拉虎，打算让孟加拉虎出面走个过场。 当孟加拉虎从林中走出，这一群人全都吓傻了，居然有人吓到当场尿裤子，也有人慌了，乱舞带来的棍棒，还有人慌乱之下捡起石块砸孟加拉虎。 结果孟加拉虎凶性大发，一个飞扑，当场拍躺两人，不至于开膛破肚，骨头断了几根是必然，血流了一地。 然后，人全跑了，许哲凯跑在最前边，连滚带爬。 受伤的两人还是许菀叫来行动组的人带走治疗。 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许菀也不至于这么伤心。 过了没多久，她先后接到父母电话。 不论父亲还是母亲，与往常态度截然不同，不分青红皂白全都在责骂她，他父亲许志远甚至撂下狠话，如果许哲凯被吓出个好歹，他将断绝父女关系。而她母亲欧阳芳华也没好多少，责骂一通，要她明天回魔都办手续，把望月阁所有股份全都转给许哲凯。 听到父母说出这样的话，许菀岂能不伤心难过。 “我六岁父母双亡，一个人长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能听得出来，甘一凡是在安慰许菀，不过他的安慰方式却让许菀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也就是我了解你，换一个人听你这么说，准以为你用心险恶，我并不想跟我父母脱离关系。” 甘一凡尴尬道：“我没那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许菀白他一眼，却忍不住叹气，“我弟小时候很乖的，跟我也亲，那时父母生意没这么大，也不会整天不着家，记得我上初三那年，父母生意做大了，见面的时间也少了，家里保姆从一个增加到六个，零用钱从几百几千涨到几万，可我弟也变了，变得越来越不着调，书不想念，成天跟一帮坏学生混在一起。 家里房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因为我弟经常在学校闹事，不得不经常转学，我也跟着转学，有时候在这个家住一段时间，有时候在那个家住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甚至会回错家。” 许菀苦笑，“这样的日子兴许别人很羡慕，但我很不喜欢，高中毕业那年，爸妈让我考魔都大学，我偷偷考了甘宁大学，不想留在那个家，不想整天搬来搬去……” 许菀一直诉说，诉说大学生活，诉说觉醒之后的生活，甘一凡只在一旁安静倾听。 “我是不是变唠叨了？”许菀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又到了凌晨三点多钟。 “不会。”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一辈子的话都在今天全说完了，你不许笑话我。” “不会，我爱听。” 许菀看看他，脸色微红，“其实我不在乎爸妈离婚与否，他们没离婚也跟离了婚差不多，很少在一起。我想，我以后的婚姻不应该是这样，我只想要一个小家，家里有个男人，在我烦心的时候听我絮叨，在我开心的时候陪我开心。” “你说，我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吗？” 甘一凡早已不是当初傻大个，现在的他能听得懂许菀话里情意，他郑重点头，“一定能！” “我等着这一天。”许菀笑了，比花还娇。 都说女人只有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最美，此刻的许菀风华绝代。 …… …… 今夜月半圆，斜挂高空，星星点点，夜色下的洞明湖风平浪静，甘家庄勤劳的渔民凌晨劳作，此刻也已满载而归。 湖面如镜，偶尔鱼儿出水荡起涟漪，不久便归于平静。 两道人影在夜色中划过湖面，往云集岛码头方向去，打破了这份平静安宁。 “你那头可有收获？” “没有，只找到几只体型较大的变异兽。” “我这边也是一样，看来短时间想要找到龙魂宿主太难太难！” “不奇怪，一凡师弟在湖中找了半年多一无所获，我们才来几天，找不到正常，明日夜间我俩到运河转转，神龙龙魂宿主不明，难寻，已知恶龙龙魂宿主变异月牙蟹，想来找到它相对容易。” “有理，以一凡小友能耐，这么长时间没能在洞明湖找到恶龙龙魂宿主，大概率进入运河，只是不知一凡小友能否容我们在此常驻？” 湖面掠过的两人自然就是如道人和紫云道长，甘一凡跟许菀通电话之后，许菀前去接应甘一凡，而两位老道各自回山，收集门中记载神龙相关古籍孤本，没过几天相约来到甘家庄，这几天他们就住在笑笑饭庄。 对于两人如约到来，甘一凡表示欢迎，刚来那天，还在家里宴请两位道长，俞二爷和李小壮也在一起吃的饭。 只不过他们带来的古籍孤本对于寻找神龙龙魂帮助不大，尽管如此，甘一凡对他们依然表示感谢，食宿问题也都是他主动承担。 许是因为甘一凡如今实力让两位老道深感忌惮，哪怕甘一凡对他们客客气气，他们也不敢造次，寻龙之功得天独厚，他们很想留在甘家庄，却担心甘一凡不同意。 如道人想了想说：“应该不会赶我们走，一凡师弟如今需要我们帮忙寻龙魂，只要我们不再觊觎离火内经功法，他能容下我们。” 紫云道长若有所思点点头，却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可以放下？” 如道人叹了口气，说：“不放下还能怎样，今时不同往日，师弟修炼离火内经已经达到第四重境界，我们俩加起来都不够看，只能将心思放在寻龙之上，希望有朝一日寻得真龙，你我也能凭此功德立身。” 紫云道长跟着一叹，道：“失之桑榆，得之东偶，大概就是我们如今处境。” 两位老道凌波虚度，不久便来到云集岛码头。 李小壮此刻正在码头诵经，两人默不作声，各自在一旁坐下，也加入诵经行列。 甘一凡回来的时候天蒙蒙亮，正是一天之中北山游客最多的时间，都在等着看日出。 而湖边几乎没人。 甘一凡回家简单收拾，没走北山，从湖边虚度上岛。 正好看见三人诵经。 对于道经他基本一窍不通，自然没有参与，只在一旁静候。 等到三人诵念完毕，他对紫云道长说：“有件事我想请前辈帮忙。” 紫云道长立刻道：“小友无需客气，只要力所能及，老道一定全力以赴。” 甘一凡真不客气，直言道：“我想请前辈去一趟凤凰山，最好能多留几天。” “因为许菀？” “对，许菀今天要回魔都，担心小花无人照看惹出事端。” 紫云道长二话不说，拍胸脯答应下来，问什么时候过去。 “越快越好，许菀着急赶回魔都办事。” “行，老道即刻出发。” 甘一凡说：“倒不急在这一时，我还有些话单独对你讲。”说着，甘一凡改用传音之术，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将车钥匙交给紫云道长，“车子停在我家门口，你开车过去。” 紫云道长接过车钥匙正要离开，李小壮忽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去干嘛？”甘一凡诧异。 李小壮说：“想离开几天散散心，这两天静不下心修炼，离开几天调整心情。回头你跟师叔说一声，就说你有事要我帮忙。”说完也不等甘一凡同意，直接踩水而去。 紫云道长巴不得李小壮一同前去，乐呵呵跟了上去。 话说紫薇剑诀气剑三分，运剑、离剑与去剑，他早已到达去剑阶段，停在这个阶段有些年头了，曾触类旁通，想要参悟紫薇剑诀更高一层次剑术，也就是千年来从未有人练成的“摘星”，却不得其门而入。 而李小壮跟随老神仙修道几年，一身道术修为甚至还要在他之上，他倒是想有这个机缘追随老神仙，哪怕像如道人那样短短一月也行，可老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去了哪里，李小壮却在眼前，能与李小壮单独相处几日，他岂能不暗自开怀，说不定几天相处下来，还能套出老神仙修炼心得。 如道人其实也想跟着去，甘一凡却没叫他，颇有几分失落。不过接下来甘一凡对他说的话，让他兴奋异常。 就听甘一凡问道：“你懂御物之术？” 第419章：头皮发麻 几千年前，古修盛行时代，以气御物乃至以气御体飞行术常有，而以神御物乃至以神御体飞行术只有极少数高端古修才能拥有，但不论哪一种飞行术，到了如今都已失传。 两位老道千里迢迢而来，应他所求搜集相关古籍孤本，又帮忙寻找龙魂宿主，甘一凡打算将以气御物飞行术传给两人作为回报。 不过他没有点名飞行术，如道人显然理解错了，只以为甘一凡问的是御物伤敌之术，他谦虚道：“略懂。”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再好好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修炼的道术，不过事先声明，我不可能将离火内经传授给你。” 如道人老脸一红，连连摆手，“此事休提，老道再不会提半句离火内经之事。”回过头来一想，狐疑道：“莫非你之前想传我御物飞行之术？” 甘一凡点点头，“是呀，小虫没有禁止我将飞行术外传，而你符合以气御物飞行修炼条件，我便打算传你，不过你既然懂得御物之法，回头我再找其他道术传给你，就当是你前来助我寻找小虫回报。” 如道人都急了，“师弟呀，我的好师弟，老道理解错了，我不要其他道术，就要以气御物飞行术……” 这天之后，岛上多了一个经常摔得鼻青脸肿的老道，却乐此不疲。 之后几天，甘一凡哪儿也没去，重复之前寻找、修炼、自学的生活，倒也清净。 直到三月中旬。 许菀从魔都回来了，没有直接回凤凰山，先到的甘家庄。 她看上去跟以往没有多大区别，清清冷冷，只有和甘一凡独处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一面。 比如此刻，圆月高悬，两人站在北山桥头。 “岛上雾气变淡了。” “嗯，小虫离开后开始变化，前几个月比较明显，现在变化小了，我想就这样吧，之后也不会继续变淡。” “岛上灵气有变化吗？” “这倒不会，跟以前雾浓的时候差不多，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冷，如道人和紫云道长都能适应岛上环境，你更没问题，一会儿上岛看看。”甘一凡说着偏头看她一眼，“这次回去事情处理怎么样？” “就那样，不好不坏，本来也不属于我的股份，只是暂时挂在我名下，转给我弟我也能轻松不少。” “那你爸妈……” 许菀轻轻靠在甘一凡肩头，甘一凡明智不往下问。 一会儿，许菀嫣然一笑，“我能飞过去……不过掌握不好落地，你要接住我。” 甘一凡诧异的目光一闪而逝，只是轻轻“嗯”了声。 古剑悬空，许菀一跃而起脚踩古剑飞渡大河。 “真能飞呀！”甘一凡感慨了句，连忙跟上，脚踩黑刃伴其左右。 片刻，两人飞临对岸桥头，许菀身形摇晃，控制不住往下掉，甘一凡略略提速，托了她一把，助她平稳落地，而他自己却失去平衡挂在树上。 “来追我。”许菀看上去很开心，轻喝一声，再度御剑飞起。 甘一凡自己也在笑，脚踩树干，借助树干反弹力再度踏上黑刃，御刀直追。 不久，两人飞临小湖上空，想要降落却都控制不住，晃晃悠悠摔成一团，就这么着，莫名悸动在两人心间流淌，目光流转情不自禁。 “你们……”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道背靠湖边大石，被从天而降的两人吓了一跳。 许菀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如道人，忙不迭推开甘一凡起身见礼。 如道人连忙回礼，尴尬道：“没想打搅你们，可老道摔伤了腿，这个……你们继续，就当老道不存在。” 许菀脸一红，掩饰内心慌乱，提出给老道治腿。 老道双手连摇，“扭伤了脚而已，歇会儿无碍。” 甘一凡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没关系，道长也刚学飞行术，跌倒次数多了，受点小伤难免。” 如道人呵呵乐，“正是，正是，些许小伤不碍事，老道一会儿还要继续修炼飞行术。” 两人往深处去，就像甘一凡说的那样，岛上环境起了变化，不再像以前彻骨阴寒，许菀完全能够适应这等程度阴寒。 不过，此刻许菀却好似不那么开心。 “你把飞行术也教给如道人了？” 甘一凡点点头，说：“两位道长前来助我寻找小虫，作为回报，我把飞行术传给他们。” 许菀不吭声。 甘一凡似乎觉察到什么，接着说：“他们学的飞行术跟你不一样，我教他们以气御物之术，而你学的是以神御物之术，比起以气御物之术，以神御物要高端许多，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习练。” “你也学不了吗？” “学不了。” 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妙，刚刚还闷不吭声的许菀，听了甘一凡解释开心了。 “老师也学不了吗？” “这个不清楚，不过老师不一样吧，他早已能够自如飞行。” “御物飞行之后是御体飞行？就像老师那样？” 甘一凡想了想，“体系不同，老师应该也属于御体飞行，但应该不是以神御体。等你掌握以神御物飞行术，我便把以神御体飞行术给你。” “嗯，听你的。” 许菀在岛上待了一晚，甘一凡陪她走遍整座岛屿，跟狼王狼后见过面，跟两只熊和白蟒见过面，甚至甘一凡不愿搭理的几头变异大野猪，许菀都去见了见，甘一凡其实有点不明白许菀为什么要这样，但只要许菀开心，他便陪着。 这一夜，两人就像其他小情侣逛动物园一样，自然而然牵手漫步，只不过他们是在密林中停停走走，看的动物也都是变异兽。 许菀凌晨四点多开车离开，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视线内，甘一凡怅然若失。 他却不知道，这一次分别差不点变成永别，不是许菀出事，而是他自己。 当天下午，紫云道长与李小壮一起回来，甘一凡的担心其实多余，之前他安排紫云道长过去凤凰山，除了照顾孟加拉虎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担心许哲凯趁许菀不在闹事，当然也担心孟加拉虎凶性大发。 事实上，许菀姐弟前后脚离开甘宁，许菀回来了，许哲凯还要在魔都多留两天。变更股东这等大事，自然要经过董事会，许哲凯要开过董事会才会再来甘宁。 甘一凡自然不知道这些复杂的事情。 紫云道长回来当天，甘一凡也把以气御物之术传授给他，这样一来，岛上经常摔得鼻青脸肿的老道就变成两位。 而李小壮似乎也找到新乐子，经常在两位老道出丑之际哈哈大笑，能看出来，他已经从黄金蛟消失的阴霾中走出来。 今天又是一个星期五，徐雯傍晚到家，这个周末，汪兰店里忙回不来，徐明亮也到店里帮忙不过来， 这个周末只有两兄妹一起过，甘一凡也打算趁这个周末将玉净瓶交给徐雯。 其实甘一凡也不确定玉净瓶是不是类似紫葫芦的空间容器，自从拿回玉净瓶，他便放在房间，一直也没研究过，今天下午早早回来，取出玉净瓶擦拭干净，然后用来装水测试。 结果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玉净瓶不过巴掌大小，比紫葫芦还要小巧，可容纳的水量却超乎想象，水龙头注水半个多小时，没有一滴水溢出，拿起瓶子居然和空瓶状态差不多重量。 “水都装到哪去了？”甘一凡看着小小的玉净瓶头皮发麻。 时间差不多了，他到村口接徐雯回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玉净瓶交给她。 对于太过神奇的玉净瓶，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需要搞清楚原委才能放心交给徐雯。 饭后，两兄妹去往二爷家，二爷考校徐雯医理，甘一凡单独叫走李小壮。 “问你件事，现在紫葫芦能装多少水？”紫葫芦到了李小壮手中变化很大，尽管李小壮一直藏着掖着，甘一凡却也了解一些，是以有此一问。 李小壮一把捂住腰间紫葫芦，紧张道：“你到底想干嘛呀，给了我的就是我的，别想要回去。” “是你的，我没想要回来。”甘一凡郁闷，“实话跟你说，我得到另一件空间容器，比紫葫芦体积小，却能装下比紫葫芦还要多许多的水，我也不大懂这些，就想问问你。” 李小壮狐疑道：“真的？” “千真万确！” “给我看看。” “我打算送给小雯，你迟早能看见，你先跟我说说现在紫葫芦能装多少水。” 李小壮依然不愿相信，要知道空间法宝太罕见了，据他所知除了他师父拥有空间法宝之外，就只有甘一凡送给他的紫葫芦。不过甘一凡不像说谎，由不得他不相信。 他考虑了一下，说：“空间法宝不能以外观大小界定，也不能简单用装水多少划分品级……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法宝等级划分？” 甘一凡摇头。 李小壮嗤之以鼻，却也耐心解释道：“法宝大致可分为三等，最低等的法宝称为法器，法器又分上中下三品；高一等的法宝称为宝器，同样分为上中下三品；最高等级的法宝则称为魂器。不过魂器只在传说中，我也不太了解，只跟你说法器与宝器……” 第420章：一间房 李小壮解释完法器与宝器，接着说：“空间法宝分级差不多，如我师父使用的葫芦法宝，师祖传给他的时候只是一件中品法器，经过师父几十年韵养，如今大概处在下品宝器，而你给我的紫葫芦要比师父的葫芦品级更高，内含空间也更宽敞。” “有多宽？能装下两缸水吗？” 李小壮郁闷道：“你别总拿装多少水说事，粗鄙。” “好好好，我粗鄙，你接着说。” “空间法器容量大概在一个立方到三个立方之间，而空间宝器容量可翻倍，大概在三个立方到九个立方之间。” 甘一凡“哇”的一声惊呼，“九个立方，那不是能装下一池子的水……” 李小壮怒目而视，甘一凡连忙道：“你继续你继续，我不插嘴。” “你这人特讨厌，都跟你说过不要总拿水说事，好烦的……” 李小壮埋怨几句，接着说：“不管是空间法器还是空间宝器都可以按照个人意愿，将内里空间划分区域，比如师祖刚传给师父的中品空间法器，师父将其划分多个区域，可以分门别类收纳丹炉、丹药、药材以及随身物品等等，而法器晋升宝器之后，分区更多，所能收纳事物也相同增多，甚至还可以把活人收纳，当然不能长时间把活人收入其中，那样会憋死……” 听李小壮侃侃而谈，甘一凡眼珠子直往他腰间紫葫芦瞟，现在他是真后悔把紫葫芦送给李小壮。俞大爷的葫芦都已经这么厉害，妙用多多，何况他送给李小壮品级更高的紫葫芦。 “你往哪看，我的！”李小壮怒道。 “你的，看看也不行……”甘一凡别提多郁闷，心不在焉道：“说了法器和宝器，你也跟我说说魂器。” “都说了我不太了解，说不上来。” “不太了解总比我什么都不知道要强，就说你了解的。” 李小壮想了想说：“魂器有灵。” 甘一凡还在等下文呢，李小壮却不往下说了。 “就这样？” “是啊，师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魂器有灵。” “什么鬼，说了跟没说一样，灵是什么东西？” 李小壮也不确定道：“应该就是魂魄一类的东西。” “魂魄吗……”甘一凡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神叨叨往回走，连徐雯都忘了。 回到家，他盯着黑刃发呆，良久，他苦笑道：“明知道你在里边，可我怎么才能和你取得联系呢？” 又呆坐了一会儿，他一拍大腿，抄起黑刃翻墙疾飞而去。 云集岛寒雾变淡，范围也相对缩小，探出岛屿的废弃码头除非特殊天气，基本都不被寒雾覆盖，两位老道闲来无事，经常在码头饮茶论道，或者相互验证以气御物之术。等到天色全黑，湖面不见人影，他们便会入湖或者穿越洞明湖进入运河寻找真龙宿主，以及搜寻恶龙宿主变异月牙蟹。 今天也是一样，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收拾茶具，正待入湖之际，忽然看见甘一凡从头顶一掠而过。 “师弟今夜兴致颇高啊！莫非遇到好事，不如我们追上去看看。” 紫云道长也来了兴致，轻捋长须道：“追是要追的，就怕追不上。” 当然追不上，怎么说甘一凡也练了半年以气御物之术，他们才几天。两位老道各自升空，小心翼翼维持平衡，飞出不远全都掉进湖里，等他们露出水面，甘一凡早去得没影了。 也亏他们追不上甘一凡，因为甘一凡回湖底洞府，要真被他们追上，搞不好甘一凡直接翻脸赶人。 湖底洞府可以说是甘一凡的宝库，里边竹简种类繁多，刚才他听李小壮说及魂器，联想到黑刃，而当初他险些被恶龙龙魂夺舍，正是黑刃救了他一命，虽然当时浑浑噩噩还不清醒，但多少也能察觉黑刃之内有类似魂魄的东西存在。 他怀疑黑刃就是一件魂器，而洞府竹简就有记载，只是之前翻找竹简见过却没在意，此刻想起自然要细细研读一番。 没费多少工夫，找到几卷跟法宝有关的竹简，其中有专门介绍炼制法宝的方法，甘一凡对古修炼器之术一窍不通，看都看不懂，随手放在一边，拿起另一卷竹简，这卷竹简详细介绍法宝分类。 针对法器与宝器，跟李小壮解释差不多，会更详细一些，他大略看了看这部分内容，翻到后边便是针对魂器介绍。 李小壮说的也没错，区别魂器就在于法宝内是否有灵，而灵指的正是器灵，也可以理解为器魂。 不过甘一凡看完这部分内容傻眼了，因为使用魂器必先认主，而魂器认主需要神识。 也就是说，只有拥有神识的修士才能与魂器器灵沟通。 而他还处于神识培养初期阶段，根本没有神识可用，也就谈不上与黑刃器灵沟通。 有点失望，不过不至于太失望，毕竟黑刃跟他之间已经建立某种奇妙联系，相当于认他为主，与黑刃器灵沟通也只在早晚。 离开洞府之前，他又详细看完法器与宝器的使用方法，回到家，徐雯也已经回来了。 甘一凡不再犹豫，将玉净瓶交给她，并告之使用方法。 徐雯却嫌他啰嗦，她早已从李小壮那里得知使用方法，迫不及待尝试。 嘴里念念有词，徐雯划破指尖，往玉净瓶滴入血液，这个过程相当于认主。 不知什么原因，玉净瓶没有任何反应，徐雯滴落的血液也没有被玉净瓶吸收。 她又尝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两人都搞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最后甘一凡说：“估计是你不熟悉口诀，你先把口诀念熟悉，咬字要精准。” 徐雯反复诵念口诀，熟悉后再行尝试，果然，玉净瓶有了反应，徐雯滴落的鲜血缓缓融入玉净瓶。 “成了！”徐雯兴奋大喊，却不料，跟竹简记载的不一样，竹简记载法宝认主会将鲜血全部吸收，可眼下玉净瓶却只吸收部分鲜血，剩下的鲜血跟之前滴落的鲜血都从瓶身滑落。 “怎么会这样？”甘一凡不明白，“我给小壮打个电话问问看。” 徐雯却道：“不用，好神奇哟，哥，我好像看见瓶子里边。” 甘一凡一听也不问了，好奇道：“你看见什么了？” “哥别出声，我现在看不大清楚。”徐雯说着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玉净瓶。 一会儿，她睁开双眼，带着几分疑惑道：“有点奇怪，瓶子里边好像有一层雾气，我只能看见大概两立方区域，其他地方都被雾气遮挡看不清。” 甘一凡想了想说：“估计跟你修为有关，你现在修为不够，所以看不真切，等你修为够了，说不定就能看全。” “估计就是这样。”徐雯再次兴奋起来，“两立方足够用了，我可以把书包换洗衣服放里边，还有医药箱，药材……不对不对，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把丹炉放里边。” 说着往后院跑，甘一凡好奇之下也跟了过去，就看见徐雯尝试几次，真的将丹炉收到玉净瓶内，端是神奇。 不过接下来，徐雯又把丹炉取出来，跑到房间开始将一样样东西收纳取出，一直重复这样的举动，玩的不亦乐乎。 甘一凡看了会儿，又羡慕又后悔，当然不是后悔将玉净瓶送给表妹，而是后悔将紫葫芦给了李小壮。 他的东西多，秘密更多，要是有一件随身携带的空间法宝，再也不用担心秘密被别人发现，只是紫葫芦给都给了李小壮，李小壮回过头来像防贼一样防他，他还真拿不回来。 时间来到深夜，甘一凡一如既往后院修炼，到了凌晨四点来钟，他也如往常那般入湖寻找，哪怕找到怪兽龙魂宿主越来越渺茫，他依然坚持，到了中午，他在洞府自学大二内容，尔后也如往常一样练刀。 练完刀，他到石屋内灌装泉水，无意间看见一面玉牌。 这面玉牌三指宽三寸长，能看出来雕刻一条龙，上面还有几个字，不过由于沁色严重，看不清写的什么字。 这面玉牌正是在深渊空间和古镜黑刃一同发现，古镜给了许菀，这面玉牌却一直存放洞府，如果不是今天看见，他都把它给忘了。 如今的他也不是以前那位懵懂无知的少年。 他拿起玉牌端详片刻，再次翻开那卷介绍法宝的竹简，越看越兴奋。 竹简记载，空间法宝不全是容器类，也有玉牌形状，甚至根据古修喜好，将空间法宝炼制成乐器形状也有。 “这面玉牌会不会也是一件空间法宝呢？” 甘一凡决定尝试一番。 熟悉口诀，以免发生跟表妹类似情况。 熟悉之后，诵念口诀，划破指尖往玉牌滴落鲜血，鲜血瞬间被玉牌吸收。 出奇顺利。 而且玉牌就好像被饿狠的吸血鬼，遇到血液玩命吞噬，一滴鲜血根本不够，甘一凡又滴入几滴，直到光芒骤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块仅仅三指宽三寸长的小小玉牌居然能释放形如太阳的光芒。 夺目刺眼。 甘一凡被骤然亮起的强光刺得双眼通红，而就在他闭上双眼那一刻，一个绝对超过九立方米的大空间出现在他脑海内。 那是一间房。 第421章：与死神擦肩而过 房内有桌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有成堆的竹简，有堆成小山一样的灵石，还有很多甘一凡认不出来的东西。 甘一凡被脑海内的画面深深震撼。 可在下一刻，随着光芒暗淡，脑海内画面开始变化。 就好像时代更迭沧海桑田，房内的所有物件都在蜕变，桌椅腐朽化尘；瓶瓶罐罐、成堆竹简、小山一样的灵石，以及甘一凡认不出来的那些东西，转瞬之间全都化为尘土。 这是时间的力量，甘一凡怀着敬畏之心目睹这一切变化。 而他不知道的是，如果玉牌原主人还活着，玉牌内的东西会受到时间之力影响，但不至于全都化为尘埃。 一定意义上来说，空间容器相当于冰箱保鲜，能在一定程度延缓内里物品自然降解过程，但如果原主人死亡，而这件空间法宝没有认新主，降解过程却会加速进行。 比如塑料制品自然降解需要两百年以上，在空间法宝之内，可以延长到四百年以上，但法宝失去主人，塑料制品就会在短短几十年时间内降解。 甘一凡之前看见的一幕完整画面，更像是跨越时空的留影，那些其实早已化为尘埃的物品，在强光中忽然显现在甘一凡脑海内，这个过程十分短暂，当强光消失，一切归于真实尘埃。 尽管甘一凡不明白其中原因，但亲眼见证这一幕，他久久无法平静。 除了满地尘埃，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甚至还有一道门，只是甘一凡无法打开这道门，他只能使用这个房间，却无法改变这个房间。 换句话来说，他可以把物品放进这个房间，也可以取出来，但不能在房间内移动物品。 但对于甘一凡来说，玉牌内有一个房间足够用了。 他并不打算将洞府内的所有东西都转移到玉牌空间内，只打算将用得上的部分放在里边。 比如离火内经以及修炼神识竹简，比如他带到洞府的课本等等。 玉牌本身此刻也显出原貌，沁色尽去，雕刻其上的龙露出金灿灿的龙躯，看上去竟然跟怪兽本体十分相似，那几个字也现出原貌——地光九元令。 这显然是一块令牌，不明白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他也不在意就是，仔细端详金龙浮雕，越看越像怪兽本体，不免猜测怪兽与深渊空间古修门派之间的关系。 胡思乱想一通不得要领，他便不去多想，将令牌和圆珠一同挂在胸前兴冲冲往回走，回到家把刀匣、竹篓、药箱、衣服、手机、充电器等等平常用得着的东西全都收到玉牌房间内，甚至那两条周五带下山陪表妹的狗，他都恶趣味的将它们收入其中，吓得两条狗在玉牌房间内没命叫唤，把它们放出来的时候，腿都软了。 这还没完，他又跑到门口盯着那辆大皮卡跃跃欲试。 不远处来来往往的游客让他打消这个主意，大白天把车子变没喽，不造成轰动才怪。 玩尽兴了，才想起没看见表妹，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五点，最后一班市里开往省城客车经过甘家庄的时间是五点半，忙不迭取出手机给徐雯打电话，却没想到电话铃声从屋内传出。 “在家吗？刚才怎么没看见……”他嘀咕着往回跑，电话铃声还在继续，是从徐雯紧闭的房间内传出，他也没多想推门进去，便看见站在床边的徐雯。 “你在家怎么不叫我一声，时间要来不及了，快收拾东西，哥送你到村口坐车……” 他边去拿徐雯书包，边招呼徐雯赶紧收拾行李，根本没有注意到从他进房徐雯一直低垂着脑袋，她的双手也一直放在背后。 直到这一刻，她抬起头，扭曲的面孔，挣扎的目光。 忽然一阵古筝旋律响起。 扭曲的面孔不再扭曲，苍白如纸。 挣扎的目光不再挣扎，一抹诡异的阴狠。 “哪里来的音乐声……”甘一凡莫名其妙回头。 当他见到熟悉又陌生的表妹面孔，无来由感到极度危险。 却已经来不及了。 徐雯出手，快逾闪电，一刀刺向甘一凡心口。 徐雯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汪兰说放把剪刀在枕头底下就不会做噩梦了，赶巧甘一凡听见，当时他正在磨刀，笑呵呵的将刚磨好的短刀给徐雯。 就是这把刀，此刻刺向他心口。 只听见“噹”一声脆响，刀尖刺破衣服没能刺入甘一凡体内，正是刚刚挂在胸口的地光九元令牌为他挡下这一刀，但短刀具备远超徐雯所能拥有的力量，使得甘一凡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烂衣柜。 可以想象，如果这一刀刺进甘一凡体内，他基本上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小雯，你疯了……” 甘一凡又惊又怒，却没等他起身，徐雯再度扑来，举刀再刺。 那股疯狂狠辣，好似甘一凡是她生死大敌一般。 而她此刻拥有的速度与力量，甚至可以说甘一凡生平仅见。 急切之间，甘一凡不容多想，就地起脚踹出。 这一脚收了力，不管怎样，眼前的人是徐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她。 可此刻徐雯却已丧失理智，甘一凡一脚踹出对她造成的阻碍可以忽略不计，仅仅停顿瞬间，短刀已经刺入甘一凡左肩，差之毫厘刺中颈左动脉。 甘一凡又一次体会到与死亡擦肩而过。 生存欲望驱使，甘一凡不等徐雯拔出短刀再刺，拼尽全力搂住她，不论她在怀里如何挣扎，坚决不放手。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徐雯忽然整个人松懈下去，软趴趴躺在甘一凡怀中。 直到这一刻，甘一凡才感受不到死亡威胁，他推开徐雯，连滚带爬跑到门口，回头再看，徐雯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时间，几经生死，甘一凡只感到浑身无力瘫坐在地，甚至连取出收进玉牌空间内的手机都办不到。 好一会儿过去，他缓过劲来，没敢靠近徐雯，取出手机给二爷打电话。 二爷听了甘一凡如此这般一说，惊讶莫名，他甚至以为甘一凡在编故事，匆匆忙忙带着李小壮赶来，就看见肩头插着短刀的甘一凡，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小雯为什么要杀你？” 甘一凡自己都是满脑门子问号，他又哪里解释得清，只能将当时情景简单讲述。 徐雯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甘一凡顾不上自己伤势，也没让二爷靠近徐雯，让李小壮先看看徐雯情况。 李小壮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走到徐雯身旁，拿药锄顶了顶徐雯，不见动静，这才将徐雯翻过来。 那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好似在承受极大痛苦，半睁半闭的双眼看不见瞳孔，眼球却在眼眶内抖动，牙关紧咬，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 “神魂失守！”李小壮惊呼。 “失魂之症！”与此同时，俞二爷大惊失色，“小壮，快，守魂针！” …… …… 客厅里，甘一凡焦急等待，肩膀的短刀已经取下，伤口也经过包扎，可他一刻也坐不住，就在徐雯门前左右徘徊。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指针指向十点一刻，二爷开门出来。 “小雯怎么样？” 俞二爷轻轻关上房门，疲惫道：“暂时无碍，小壮在里边守着，不宜打搅。” “到底怎么回事？” 俞二爷苦笑道：“我也说不清，等小壮出来你问他。” “小壮什么时候能出来？” “过了子时。”二爷说着在躺椅躺下，喝口泉水稍事歇息，才接着道：“日为阳，夜为阴，入夜阴气盛，子时达到巅峰，过了子时阴盛而衰，阴阳协调，神魂稳固。” “就是说还要等到十二点以后，才能确保徐雯无恙？” 俞二爷点点头，却又缓缓摇头，“不一定，小雯情况太特殊，造成失魂原因不明，要找到根源才能根治，否则不定何时又会发生……具体等小壮出来再议，二爷累了，先歇会儿。” 甘一凡扶二爷到房里休息，关门出来，他阴沉着脸坐下。 到了此时此刻，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但一切都要等跟李小壮谈过之后才能确定。 时间刚过十二点，李小壮从徐雯房里出来，手中拿着玉净瓶。 见到这一幕，甘一凡基本确定自己猜想。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叫醒俞二爷，默契往外走。 “我要知道这个玉净瓶来历。”李小壮直入主题。 到了这个时候，甘一凡不可能隐瞒他，直言道：“玉净瓶是我从干城章嘉峰裂缝底部得来。” 李小壮看他一眼，冷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玉净瓶十有**就是传说中魂器，你居然敢把魂器交给徐雯，你是要她的命吗？而且我可以非常肯定告诉你，玉净瓶原主人没有死。” 甘一凡显然被吓到了，特别是李小壮最后一句。 “你凭什么判断玉净瓶原主人没死？” 李小壮再次冷哼道：“明摆着的事。尽管我对魂器不太了解，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一点，玉净瓶原主人如果死去，玉净瓶将成为无主魂器，器灵也将陷入永恒沉睡之中，直到遇见新主才会苏醒。而徐雯显然就是被魂器内的器灵强占身体，所以我断定玉净瓶原主人没死，更因为你取走玉净瓶，器灵视你为必杀之人，所以才会发生今天这一幕。” 第422章：地球是圆的 “你应该庆幸魂器器灵虚弱，你更应该庆幸徐雯意志坚定，否则，今夜将是你和徐雯死期。” 李小壮说着将玉净瓶还给甘一凡，目光都不往玉净瓶看上一眼，接着道：“从哪里拿来还回哪里去。” 甘一凡愣住，“我毁了它不行吗？” 李小壮冷笑道：“在你将玉净瓶交给徐雯之前可以，但现在不行，因为玉净瓶吸收过徐雯精血，如果现在毁了它，徐雯将遭到器灵反扑，被占据身体还是小事，更大可能同归于尽。” “一定要还回去？”甘一凡不情不愿。 “必须还，而且一定要快。器灵已经苏醒，此刻估计消耗太大陷入沉睡，但已经醒转的器灵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师父不在，我不知道遏制器灵离开魂器方法，所以你送玉净瓶回去的时候也要格外小心，一旦器灵再度醒转，极有可能直接对你发起灵魂冲击。” 照此看来，把玉净瓶送回去势在必行，但路途遥远，干城章嘉峰又是在尼泊尔边境，就算不经过正规途径立刻出发，至少也要两三天时间，谁也不知道玉净瓶器灵再次醒转时间，要是在途中醒来，甘一凡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头大了，原本以为带走玉净瓶只要不破坏地心结界就没事，哪里想到后续会如此麻烦，险些害了徐雯不说，自己也差点没命。 忽然很后悔没听怪兽告诫，把玉净瓶给带回来。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两位道长有没有办法控制器灵离开玉净瓶？” 李小壮考虑了一下，说道：“可以试试看，你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要是打不通就是在岛上。” 电话打过去，通了。 两位老道此刻刚回到云集岛废弃码头，而自从寒雾笼罩范围缩小之后，码头信号也随之增强，他们接到甘一凡电话连忙赶过来。 两位老道尽管也没见过魂器，不过他们看的古籍多，对于魂器反而要比李小壮更加了解。 明了事情经过，两位老道啧啧称奇，争着抢着把玩玉净瓶，看那架势，颇有几分将玉净瓶据为己有之意。 当然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有主的魂器他们又岂敢据为己有。 全真一脉注重内修，对外物一道涉猎较少，如道人也想不出遏制器灵有效方法。而正一一脉恰恰相反，他们主修符箓术，紫云道长在这方面成就斐然，他使用符箓封印玉净瓶。 但毕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紫云道长也是初见魂器，符箓封印是否有效还是未知数。 大皮卡车轮滚动，一路疾驰军用机场。 原本打算乘坐航班直飞藏区，不过最近一趟航班也要在上午十点左右，根本等不及，只有求助宁北枳。 尽管甘一凡已经不属于特事队伍一员，但宁北枳依然对他信任有加，甚至都没有详细询问缘由，立刻为他调用军用飞机。 距离军用机场不远有加油站，甘一凡给大皮卡加满油，开到僻静处，将大皮卡收进玉牌空间。 又将非法越界，军用运输机顶多将他送到藏区边境，剩下的路程需要他自己想办法，带上大皮卡起码能为他节省六七个小时时间。 当天下午抵达边境，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掩去本来面目穿林越界，尔后取出大皮卡一路疾驰，直到把车开没油，改用双腿赶路。 就这样，第二天上午，他重新站在干城章嘉峰山脚。 到了这里，他才能稍微松一口气。一天多时间，玉净瓶一直没有动静，估计紫云道长封印有效，不过他也不敢怠慢，稍事恢复，直奔8000米冰川裂缝。 然而，在他临近冰川裂缝之时，他看见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裂缝处有人，而且人数不少，大致一数十好几人。 他们都穿着登山服，在裂缝边缘徘徊，交流也是用的英语，甘一凡听不懂，不过看他们着急的模样，好像是有人掉进冰川裂缝。 他看了看自己穿着，除了单薄之外，跟他们穿的登山服相差不大，取一件作训服当头巾用，戴上墨镜，再把书包背上，这样一打扮更像了。 他向裂缝走去。 叽里咕噜交流在继续，有人放绳索，有人凿冰层，有人沿绳索下降…… 甘一凡趁没人注意到他，凑到跟前一看，确实有人掉下去，背包挂在冰柱上，就在深度六七十米区域。 他依稀记得这根凸出垂直冰壁的唯一冰柱，是他抹除下崖痕迹用来垫脚所用，不得不感叹这人命大。 不过紧接着，他发现不对，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 这处裂缝冰层远比其他裂缝冰层坚硬，寻常人就算使用工具也极难凿开冰层，而眼下，腰间系绳索下崖的两人凿开冰层并不太难，哪怕他们身体悬空，敲击几次便能凿开一处落脚点。 沿绳索下降的人速度远超常人，一会儿工夫便来到落崖之人上方，而站在裂缝边缘牵绳几人力量十足，每根绳索都只由一人牵引，稳稳当当。 这一发现让甘一凡警惕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批人都是变异人，不过这些人几乎看不清面貌，他也分辨不出属于哪国变异人。 他决定退回去，等这些人离开之后再来。 救援进行很顺利，大概二十来分钟把人救上来，不过这些人好像不急于离去，依然围在裂缝处，而这时，甘一凡也发现那两位凿冰下崖的人一直没有上来。 “难道他们打算进入裂缝？” 眼前一幕由不得甘一凡这么想，他顿时着急起来。 倒不是担心这些人发现裂缝底部情形，其实也根本用不着担心，就算这些人都是变异人，也不可能下到裂缝底部。 他只担心时间被耽误。 取出玉净瓶仔细观察，符箓封印没有松动迹象，他决定再等等看。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跟他判断差不多，那些人确实打算深入裂缝，眼下已经有五六人下崖。 通过这段时间观察，他发现这群来历不明的变异人以一位女人为首，同时他也发现这个女人身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些人全都穿着厚厚的登山服，身材或多或少都有点走样，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见过。 直到其中一位拉绳的人点起一支烟。 他显然托大了，单凭一只手拉绳，下方凿冰的人突然发力，绳索打滑，一只手根本拽不住。 而就在这时，为首的女人动了，距离足有六七米，中间还有两三人，女人身如灵蛇，绕过中间几人一把抓住绳索。 就是这个举动，甘一凡立刻判断出女人身份——蛇人詹妮。 吉化岛大赛，孙利败在她手中，由此许菀判断詹妮拥有双重异能，其一体肤类变异，其二吞噬。 是一位相当难缠的女选手，以全胜战绩进入决赛，最终败在许菀手中。 认出詹妮，再看其他人，甘一凡忽然发现这些人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位拉绳的人很像英吉选手亨特与亨利，那位被救上崖的人很像印国选手沙鲁克，而下崖救人那位像是加拿选手贾斯汀，再有为贾斯汀拉绳那位格外粗壮的男人又像是倭国选手山本弘一…… 这些人为什么凑到一起？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认出这些人身份，甘一凡疑窦重重。 “难道他们也知道这处地心结界？”他忍不住想道。 苦于听不懂英语，不明白他们都交流了些什么。 要是许菀在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等下去。 …… …… 地球是圆的，理论上来讲，不论从地球表面哪一处区域都能深入地心，而古修不单单只有黄皮肤古修，也有其他肤色的古修，只不过称呼不同，华夏以古修相称，而其他国度或称巫，或称魔法师等等。 在那个不知具体年月的年代，地球灵气渐渐枯竭，这些超凡之人很难在地球表面生存下去，纷纷前往地心避难。 当更多消息不够灵通，或者实力不够的古修在历史长河中随着灵气枯竭死去，地球表面只剩下两条知情龙。 东方神龙与西方翼龙。 它们都是存活过几千年的古老巨龙，不死不灭。那个时期的隐秘不单单只有东方神龙知晓，作为老对手的西方翼龙同样知晓，只不过西方翼龙参与不多，了解得也不是那么透彻罢了。 但这处位于尼泊尔与印国交界区域的“天金”结界，以及分布在华夏之外的原木与始火结界，西方翼龙虽然参与不多，却知晓方位。 而蛇人詹妮的真实身份绝不简单，严格说起来，她是欧洲人后代，只不过入籍山姆国，她可以说是最接近西方翼龙的山姆国人。 在遥远的欧洲某处神殿，她的父亲就是专门侍奉西方翼龙的红衣主教，她父亲去世后，作为唯一一位传承血脉的她，破例入驻神殿侍奉西方翼龙，但只是名义上侍奉西方翼龙，实际是为西方翼龙之女服务。 而她拥有的吞噬异能，并非自主觉醒，严格意义上来讲不能称为异能，而是西方翼龙之女赐予吞噬之力。 有关詹妮的真实身份，甘一凡当然一无所知，他现在只想把这些人赶走。 第423章：灵魂冲击 没有亲眼目睹过雪崩的人，不会知道雪崩有多可怕。 甘一凡有制造雪崩的能力，而他只打算制造一起小规模雪崩，把裂缝处那些人吓走即可，可他并不清楚，雪崩会引起连锁反应。 一阵轻微声响从头顶上方传来，詹妮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沙鲁克意识到了。 作为此行向导，沙鲁克不是第一次登上干城章嘉峰，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处狭长裂缝，只是以前他都避着裂缝走，这次却因为詹妮的缘故，他掉进裂缝险些丧命。 此刻的他没有加入下崖行列，他认为詹妮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原本只以为这些在吉化岛结识的几国选手，只是闲来无事登山玩玩，他还刻意避开途中大大小小的冰川裂缝，谁想到了这处避不开的冰川裂缝，作为此行领队的詹妮却忽然说要下去看看。 他当然不同意，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以身试险，结果好悬没摔死。 现在这些人也不知那根神经搭错线，把他救上来后竟嚷嚷着要下到崖底，就好像崖底有宝贝似的。 他想不通，也阻止不了，只能退到一边冷眼旁观。 忽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响，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警告詹妮雪崩在即，撒腿就跑。 詹妮身份特殊，实力也很强，但她绝不是一个合格领队。 她听见沙鲁克警告，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召回下崖几人，只是告诉崖边的其他人做好防御。 好吧，都是变异人，他们也都没有亲身经历过雪崩，自以为可以凭借本身异能抗衡雪崩威力。 事实上，当第一波小范围雪崩临头的时候，他们确实顶住了，只是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一座座雪山露出狰狞面容，大范围雪崩现场，他们再想逃离根本来不及，全都被积雪埋葬。 甚至冰川裂缝也都被大范围雪崩掩埋。 亲手制造这一切的甘一凡也被吓到了，他站在高处自责几秒钟，纵身一跃，跳进被积雪掩埋的裂缝之中。 其实有想过救人，但时间不允许。大型雪崩现场地动山摇，他自己也受到波及，而随身携带的玉净瓶在这个关头轻微震动，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玉净瓶散发，紫云道长设下的封印松动。 他真切意识到再不把玉净瓶送回去，等待他的将是一场灵魂冲击灾难。 他甚至顾不上是否暴露，离火融雪开道，直下深崖。 下行百米身前一空，似有无形力量阻挡积雪，百米之下空空如也，他险些控制不住一头栽落深崖。 “我在这里，上面什么情况？”声音从不远处冰壁传来，冰壁一行小孔正是甘一凡上次下崖所留，此刻正有一人挂在上头，由于对方说的是英语，甘一凡没听懂，反而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四目相对。 那人明显诧异，用英语惊呼：“你是谁？不是我们的人。” 甘一凡哪管他说的什么，一看没见过，心理压力顿时小了，他虚拍一掌，再不管他，奋力扑向冰壁，沿着前次留下的孔洞迅速下崖。 只是片刻，头顶一团紫火亮起，原本挂在冰壁上的陌生人变成一团火球掉下深崖。 本无杀人意，但他必须死。 如果换成怪兽，上边所有人都会被灭口。 因为有上一次留下的痕迹，甘一凡这次下崖速度快了许多，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他来到冰洞。 对于杀了个陌生人，他不后悔，也没工夫多想，就这一个小时时间，玉净瓶震动加剧，紫云道长设下的封印越发松动，粘贴在瓶身上的符箓已经变成灰色，轻轻一碰自然脱落，只剩下瓶口的封印还算坚强，但看上去也坚持不了多久。 从冰洞下到底部，再快也要一个多小时，而且下崖必须小心翼翼，一个不慎搞不好直接掉下去，要是这段时间封印失效，甘一凡完全没把握能撑得住器灵发起的灵魂冲击。 怎么办？ 他取出黑刃，盯着震动不停的玉净瓶犹豫不决。 一刀劈下去？ 距离这么远，还会影响到徐雯吗？ 如果一刀只是毁掉玉净瓶杀不死器灵又该怎么办？ 犹豫一阵，甘一凡收起黑刃，事关徐雯，没把握的事他不敢尝试。 “前辈，我……晚辈少不更事，行事鲁莽，没有经过主人同意擅自带走玉净瓶，这是晚辈过错，晚辈知错，现在正在送玉净瓶回去途中，望前辈不要怪罪晚辈……” 硬的不行来软的，甘一凡尽可能模仿古人腔调，跟器灵道歉。 谁料，他话还未说完，玉净瓶剧烈震动，瓶口封印的符箓就在这一阵震动中灰白飘落，玉净瓶漂浮半空，一股沧桑气息扑鼻而至。 很难形容此刻甘一凡感受到的，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切感受到器灵存在。 压力宛如实质，充斥在这个并不宽敞的冰洞的每一个角落。 古筝之声断断续续响起，每一个音符都带着难以言表的威压，直接穿过甘一凡血肉抵达灵魂。 就好像有人用重锤一下又一下敲打灵魂。 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甘一凡甚至无法动弹。 只是几秒钟时间，甘一凡口鼻溢血，再有几秒钟时间，双耳也有鲜血溢出，双眼通红如血。 危急时刻，黑刃虚悬半空，刀锋有一股淡淡黑烟似要破刀而出，可以想象，那是黑刃器灵企图对抗玉净瓶器灵，但不知什么原因，黑刃器灵没能脱离刀身。 黑刃也救不了甘一凡，情况越来越危急，甘一凡充血的双眼鼓起，血液从眼角滑落，口鼻耳流出的鲜血更多。 而就在这时，甘一凡胸口金光闪耀，伴随金光，一条五爪金龙浮现，对着玉净瓶张牙舞爪。 只可惜甘一凡此刻五感受限，看不清，听不清，也闻不到，他唯一能看见的颜色是血的颜色，唯一能闻到的气息同样是鲜血的气息，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是自己如雷心跳。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不知道期间发生过什么，在他感觉自己要原地爆炸的时候，忽然之间，一切压力消失无踪，所有感觉顷刻之间全部恢复。 玉净瓶还是那个玉净瓶，好端端放在原地。 如果不是头疼欲裂，满脸鲜血，甘一凡都要以为刚才的一幕全是虚幻。 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下崖到冰洞本就已经感到疲惫，现在更是疲惫不堪。 他强提精神盘膝而坐，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才恢复过来。 再一看玉净瓶，没有任何异样。 “莫非是我诚心道歉感动了它，它只是给我一个教训……”心里这样想，他也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对玉净瓶施了一礼，这才把玉净瓶送回去。 经此一遭，他哪里还敢觊觎其他法宝，将玉净瓶放回原位，灰溜溜返回冰洞。 下崖的时候临近中午，取出手机看了眼，信号肯定是没有的，时间显示正常，现在是傍晚六点半，他没有急于回去，在冰洞内静修。 上边情况不明，他不确定自己下崖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以防万一，他要养足精神恢复到最佳状态。 结束修炼，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好现在的他拥有一件空间法宝，大皮卡都在里头摆着呢，吃的肯定不缺。 填饱肚子，又看了看时间，差十分钟九点，调好闹钟，决定先睡上一觉，等到凌晨三点回头，预计上崖时间一个多小时，赶在四点半以前回到积雪处，再视情况定下一步计划。 不得不说，甘一凡成熟了，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多，管他有人没人，先冲出去再说。 现在的他步步为营，将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出预案。 一觉醒来三点半，甘一凡喝了几口泉水开始往回走。 时间计算正好，四点二十回到积雪处，由于积雪不化也不会往下坠落的缘故，余下百米距离，相对而言反而要轻松许多。 他钻进积雪稍事休息，喝完剩下的泉水，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到了百米区域，已经不会受到百米之下无形压力影响，内息可以外放。 但他依然不敢大意，谨慎上行，仔细分辨上方传来的动静。 一个又一个雪窟窿出现在他眼前，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是之前被雪崩掩埋的变异人离开所留。 从雪窟窿往上看，看不见天空，只能看见压得很低的云层。 下雪了，空中的雪花受大风影响，打着旋往下掉，而掉进雪窟窿的雪花显得轻柔，飘飘扬扬落在他脸上。 会有一飞冲天的冲动，但他没有这么做，天知道上头有没有埋伏。 话说昨天急于将玉净瓶送回去，钻雪下崖，肯定会留下痕迹，被发现也不是太意外的事情。 他只看了一眼，立马缩回去，从另一个方向钻出。 举目四顾，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呼啸的风雪。 “难道没有发现我？”他忍不住想道。 但直觉告诉他——不可能。 他没有选择下山，而是往山顶走。 冰川裂缝位置在8000米，干城章嘉峰海拔8586米，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高度足矣致命，但对于甘一凡来说，仅仅只是几百米落差而已，不长时间就已抵达。 乌云盖顶，风雪肆虐，甘一凡站在世界第三高峰，却没有一览众山小的心情。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此刻山顶不是只有他自己。 第424章：苦行僧 印国是一个多语言，多种族，多宗教的国度，人口达到十二亿。 进入灵气复苏时代，印国先后出现两位顶级战力，其中一位拉吉普特身在军中，而另一位顶级战力非常神秘。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叫什么，他没有固定的居所，常年游走在喜马拉雅山脉，不论严寒酷暑，永远都是一件单衣，常年赤足，皮肤糙黑，给人的感觉就像被排斥在种姓制度以外的底层“贱民”。 但绝对没有人会真把他当成“贱民”，几乎整个印国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打扮像“贱民”，实则拥有高贵种姓的苦行僧，每隔十二年在哈瑞德瓦举办的大壶节，总会有一个拄着拐杖的巴巴（苦行僧）接受全国各地参与大壶节的几百万名巴巴礼敬，而分辨他的方法也非常简单，那就是他手中的拐杖。 当然不是普通的拐杖，乃是象征其身份地位的神杖。 见过他的人们尊他一声赛巴巴（印国圣人），但他往往说自己只是一位普通巴巴（苦行僧）。 而此刻他就在干城章嘉峰。 甘一凡登上峰顶，见到一位赤足、单衣、光头却满脸胡须的老男人盘坐石上，好像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仔细听还能听见轻微鼾声，身上斜挎破布包，一根脏兮兮的木棍插在身前，别提有多另类。 可甘一凡丝毫不敢大意。 海拔八千多米的雪山，极端恶劣的气候环境，出现这么一位赤足单衣，竟还能睡得着的行僧，谁敢忽视。 不用怀疑，肯定是冲他来的。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甘一凡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看了看四周，不见其他人，干脆也席地坐下。 既然被发现，没必要藏着掖着，等对方出招，见招拆招就是。 山下，距离6000米营地一两里地，詹妮从一个背风山洞走出，她正在通电话，边通电话边往山上看，等她挂断电话，回头对山洞内说：“你们继续在这里等着，我去见见拉吉普特将军。” 亨利从山洞内走出，将帽子往下压了压，“我陪你一起去。” 詹妮没拒绝，两人往营地走去。 拉吉普特将军就在营地内，外头寒风呼啸冰雪连天，营房内温暖如春，十多位军人站在营房外吹冷风，他在喝咖啡，沙鲁克一旁服侍。 “因为什么原因甘一凡要制造雪崩？他又为什么要进入裂缝……”拉吉普特将军似乎在自言自语。 沙鲁克可不敢真以为将军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应道：“雪崩来临，我提醒过詹妮，她不当回事，最后导致所有人都被大雪掩埋，三人失踪……” “找不到人就是死了，跟我们无关。”拉吉普特喝了口咖啡，“你继续。” “我侥幸没有被大雪掩埋，等我离开雪崩范围，看见一个人从山顶跳下，当时我不知道是甘一凡，要知道是他，我一定会冲上去抓住他……” “实话实说。” 沙鲁克尴尬道：“担心受到雪崩波及，我没敢上前查看，不过我可以肯定一件事，甘一凡绝对不是第一次登上干城章嘉峰，他对周边环境非常熟悉，从山顶往下跳，直接跳进被大雪掩埋的裂缝中。” “不是第一次……”拉吉普特将军微微皱眉，“看来上回他就是到干城章嘉峰，搞不好就是进入那道裂缝……詹妮对你说了什么？” “她很少开口，一般都是亨利跟我交流，直到8000米裂缝，她才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说什么？” “她问我有没有人下去过。” 拉吉普特将军陷入思考，一会儿才道：“你怎么回答她？” “实话实说，那道裂缝处在登顶必经之路，地势险要，不少登山队都有人掉下去，再也没上来。” 说到这里，沙鲁克心里也有气，向拉吉普特将军告状：“詹妮蛮不讲理，她居然逼我下去，要不是我命大，再也回不来了。” 拉吉普特将军却根本不在意，他只对詹妮说的话感兴趣，继续追问后续细节。 不久，詹妮和亨利到来。 拉吉普特将军对两人非常热情，招呼两人一同坐下喝咖啡。 詹妮明显没心情，对拉吉普特将军的热情回应冷淡，她带着山姆人傲慢说道：“将军，究竟是什么人在山顶？我对故弄玄虚这套不感兴趣，请你直言。” 拉吉普特将军不以为忤，保持表面热情道：“没有刻意隐瞒意图，只是那人不跟陌生人打交道，长年累月行走在喜马拉雅山脉，我也是费了好些工夫才找到他。为了说服他对付甘一凡，不惜自揭伤疤，以甘一凡亵渎神杖为由，才把他请过来。” “神杖……”亨利嗤笑道，“不过是你们美化之言，一根寺庙供奉权杖而已，据我所知，类似权杖几乎各大寺庙都有供奉。创造神焚天使用过的神杖，呵，也只有华夏人才会相信。” “亨利，休要胡说八道，将军使用的神杖岂是……” “闭嘴。” 沙鲁克义愤填膺，却被拉吉普特将军制止，将军偏头看了眼亨利，皮笑肉不笑道：“你说得没错，只是一根普通供奉权杖。看来老杰克眼光不如他学生，几次三番托我重金购买的神杖也只是一根普通权杖。回头老杰克再来电话，我会告诉他，让他学生到寺庙里找一根，用不着求我办事。” 亨利听了拉吉普特将军如此说，脸色都变了，因为拉吉普特将军口中的老杰克正是他兄弟二人的老师，同时也是一位英吉顶级战力。 吉化岛赛事期间，老杰克就是英吉秘密派往南海部署的顶级战力，他运气不错，没有被宁北枳当场击杀，重伤逃回英吉。他有一根手杖，这根手杖恰恰就是来自印国寺庙供奉的权杖，在大战中遗失南海。养伤期间，曾多次电话拉吉普特将军，希望能得到一件拥有信仰之力的神杖。 这件事亨利当然清楚，他之所以对拉吉普特将军态度恶劣，也有这个原因，因为拉吉普特将军收钱不办事。 不过显然，他分量不够，拉吉普特将军没把他当回事。 詹妮对两人谈话内容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山顶那人能不能杀死甘一凡。 拉吉普特将军对待詹妮态度明显不同，信誓旦旦道：“其他地方不好说，但在喜马拉雅山脉，他就是山神。只要他出手，甘一凡肯定跑不了，别说是甘一凡，哪怕他老师宁北枳亲自赶来，他也能击败宁北枳。” 一位顶级战力说出这样的话，詹妮尽管不相信，却也不方便继续追问。两人离开后，亨利一通吐槽，话里话外都在讽刺拉吉普特将军言过其实虚张声势。 詹妮沉着脸没搭腔，回到山洞才对众人说了一席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印国人不靠谱，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杀死甘一凡报仇。 甘一凡还不知道詹妮等人一直守在山下，打算找他报仇。此刻他坐在冰天雪地里，时间长了屁股发麻，他有点不耐烦。 看看对面，分不清年龄的苦行僧依然如故，轻微鼾声，脑袋一点一点。 “你如果只是到这里睡觉，我走了。” 甘一凡说走就走，拍拍屁股准备下山。 谁料，抬起的脚迈不出去，原本身后普普通通的雪地，就在他抬起脚那一刻变了，变成如同泥沼。 他大吃一惊，回头看苦行僧，对方好像刚刚醒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半个月没吃东西，这会儿有点饿，你身上有带吃的？” 说的中文，带着藏区一带口音，甘一凡勉强能听明白。 也不知道甘一凡怎么想的，居然真取出食物给他。 他开始吃，甘一凡就在一边看，偶尔回头看看身后雪地，雪地已经恢复原样，但他不确定自己如果现在走，雪地会不会又变成泥沼。他决定不冒这个险，再等等看。 苦行僧格外珍惜食物，小口吃着，细细咀嚼，吃的倒是不多，吃完后，将剩下的食物拿在手中说：“前两日有只顽皮的雪豹咬坏我的手杖，我十分生气，拔它一颗牙，把他囚困在方寸地以示惩戒，估计这两天饿的厉害，我打算将剩下的食物带给它。” 说完抬头看向甘一凡，好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甘一凡注意到他的眼睛，看上午格外纯净，可瞳孔的颜色却给人怪异的感觉，乍看呈灰色，再看又变成蓝色，一会儿又变绿了…… “是自己眼花还是阳光反射的结果？” 他回头看身后天空，果然看见朝阳露出半边脸，将附近云朵渲染成五颜六色，可回过头来，再看前方天空，乌云密布，天都还没亮，哪来的阳光。 他有点懵。 “可以吗？” 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 忽然之间，他感到牙床剧痛，一颗沾血的牙齿掉在脚下雪地，白里透着一点鲜红，格外刺眼。 还没等他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忽然嘴里被塞进一块肉骨头。 而这块肉骨头正是他送给对方的食物，对方没吃完拿在手中，现在却塞进他嘴里。 他甚至没有看见对方移动。 “到底怎么回事？”甘一凡彻底晕了，心里在呐喊。 第425章：方寸之地 苦行僧在印国也叫禁欲者或苦行修道者，在印教已有数千年历史。印教把人的一生分成净行期、居家期、修行期和苦行期四大阶段。他们一般经过学业、工作以及成家立业等几个人生重要阶段，在子女长大成人后离家出走，去当神的使者或仆从。 苦行僧的主要任务就是冥想修行，通过把物质生活降到最为简单的程度来追求心灵解脱，摆脱无尽轮回之苦。因此，苦行僧经千年而不衰。他们被许多人看成来凡间普度众生的“神的使者”。 而他们通过冥想修为得来的能力称为——念力。 一念生一念死，这是他们冥想修为的最高境界，一般他们自己称为“神的境界”。 既然是“神的境界”，被称为“神的使者”的苦行僧自然达不到，不过他们之中的一些非常强大的苦行僧拥有的念力也是非常可怕的。 比如，长年累月游走在喜马拉雅山脉，为求心灵解脱，把自己名字都忘记的老行僧。 此刻他对付甘一凡的能力就是可怕的念力。 印国流传一句话，如果你得罪了苦行僧，千万不要回答苦行僧任何问题。因为一旦你回答了，冥冥之中就会有一种神秘力量驱使你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就好像你和他之间建立一道心灵桥梁，他可以通过这道桥梁传达直击心灵的念力。 甘一凡正是因为回答老行僧问题，所以才会受其控制，导致牙齿不受控制脱落，那块肉骨头也因此到了他的嘴里。 念力，可以理解为精神力的一种体现，放在古修年代，便是神识之力。 尽管甘一凡不了解念力，他也没有神识，但他拥有完整的修炼神识方法，并且修炼过一段时间，他的精神力要比普通人强大得多。 此时此刻，他默念神识修炼功法，渐渐清醒过来，同时也渐渐摆脱老行僧操控。 黑刃出鞘，前冲，一刀劈出。 “噹！” 黑刃与神杖交锋，高高弹起，甘一凡一退三四步。 手持神杖的老行僧也并不好过，神杖刺进雪地里，老行僧坐着的那块山石出现一道道裂纹。 “咦！”老行僧感到惊讶。 “小小年纪能破老僧念力，你老师教导有方，传言他拥有普天之下一等精神力看来不虚。” “你到底是谁？” “记不得了。”老行僧摇摇头，接着道：“你的老师现在何处？” 甘一凡摇头不语。 老行僧又道：“老僧无恶意，只打算请他到此一见。” 甘一凡说：“你要见我老师大可直接去找他。” 老行僧却道：“不可，老僧去找他定然要落败，他来见老僧，老僧方有一定胜算。” 甘一凡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也没追问的意思，他说：“我老师很忙，他没时间来见你。” 老行僧微微一笑，“他会来的，因为你在这里。” “你想留下我？” “等你老师过来，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甘一凡气道：“你留不住我。” 老行僧却笑了，“你可以试试。” 甘一凡根本不信，如果说之前他不了解老行僧能力遭到暗算，但现在他深知老行僧深不可测，不跟他硬拼，走还走不掉么？ 他往后退了几步，脚下发软，低头一看，泥沼再现。抬头再看，身周雪地全都变成泥沼，只有脚下一米见方还是雪地。 他伸脚试了试，泥沼根本不受力，好似泥沼之下虚无无物。 但他并不弃垒，地面走不通，难道空中也走不通么？ “你留不下我！”他自信道，说罢纵身而起。 如果放在平常，他这一跃至少也能跳上四五米高度，可现在却仅仅跳起一米，接着便感到头顶上方压力倍增，硬生生将他压回地面。 他又尝试向其他几个方向突围，结果依然无法离开。 他被困在方寸之地。 …… …… 山下，6000米营地，拉吉普特将军站在营房前，望着詹妮一行人上山，回头对沙鲁克说：“你跟去看看，注意……” 话没说完，他突然一怔，似乎在倾听，一会儿之后，他面露喜色，跑回营房给宁北枳去电话，等他从营房出来，把周围十多位变异军人叫到跟前，接着对沙鲁克说：“其他人死活不用管，詹妮不能出事，你带他们跟上去，一旦詹妮遇到危险，用你们的性命也要确保她的安全。” 天亮了，阳光在几十里外温暖大地，干城章嘉峰上空不见阳光，乌云盖顶，风雪肆虐，跟天黑也没多大差别。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清晨到上午，又到了中午，风一直刮，雪一直下，甘一凡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可不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离开方寸之地。 山下詹妮等人也遇到跟他类似的状况。 按照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冰雪天攀登世界第三高峰应该不算太困难，但此时此刻，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山顶就在眼前，可不论他们怎么走，却好似永远也到不了山顶。 只有拉吉普特将军老神在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通过敞开的窗户远眺上山路径。 就这样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登山路上出现两道人影，在风雪中高速行走，没过多久来到6000米营地。 宁北枳来了，跟他一起到来的还有童峰。 话说宁北枳的确很忙，特别是《我们守护世界》全球反映之后，有太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更多的事情需要他拿主意。 到了现在，特事队伍全球同步，华夏特事局高层几位非变异人的老人基本已经退居幕后，绝大多数跟特事相关的国内外事物都要宁北枳出面协调定夺。 原本宁北枳只是华夏一国特事队伍领导人之一，现在甚至可以说是全球特事队伍带头人。 他每天休息时间已经压缩再压缩，基本上每天能眯眼一个小时就已经算好好睡了一觉。 因为此，特事局退到幕后的几位老人授权他大力培养新人，其中童峰就是重点培养对象之一。 吉化岛大赛半年来，童峰除了罗斯国一行，几乎没有再出去过，有许多国家都希望他能前去交流异能经验，但他也没时间。 他和几位重点培养的新人几乎都跟在宁北枳身边，帮忙处理各方面事物，甚至有时候修炼都没时间。 以至于，原本最有望半年内第一个迈入顶级行列的他，迟迟没能跨出最后一步，这一次因为甘一凡被困，宁北枳百忙之中匆匆前来，他主动提出跟随，目的正是为了能与印国顶级战力一战，从而突破自我。 两人抵达6000米营地，拉吉普特满脸笑容迎上前来。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竟然又有两道人影如飞而至。 一位中年人，一位年轻人，都是山姆国人。 年轻那位童峰很熟，山姆乔恩。吉化岛男子擂台最终战，就是在他们之间展开，最后乔恩惜败童峰空山印之下。 而那位中年人童峰没见过，宁北枳却很熟。 吉化岛赛事期间，以山姆国为首的六国联盟打算在南海截杀南鬼齐恒。出动六艘潜艇，六位顶级战力齐至，结果被宁北枳提前发现，与齐恒联手大败六国顶尖战力，当场击杀三位顶尖战力，重伤两位，唯一一位倭国顶尖战力毫发无伤，只因他见机得快，提前逃离。 这位跟乔恩一同出现的山姆国中年男人，就是当时被宁北枳重创的山姆国顶尖战力伯德戴维斯。他要感谢他收服的巨鹰，如果不是巨鹰及时带他逃离，搞不好他也要死在南海。 而另一位侥幸逃得一命的英吉顶级战力，正是之前拉吉普特提及的老杰克，亨利兄弟的老师。 当然了，背地里的龌龊事归背地里，没有人会拿上台面，宁北枳和伯德戴维斯在南海生死搏杀，但在这里，两人谁也不会提，相互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话说伯德戴维斯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冲着甘一凡而来，之前詹妮接到的电话就是乔恩打给她的，得知甘一凡独处干城章嘉峰，乔恩立刻联系伯德戴维斯。 他们出发还在宁北枳和童峰之前，只不过路途较远，反而落在后边，却也只是前后脚抵达。 他们实际并不知道宁北枳亲至。 而拉吉普特将军知道宁北枳会来，却不知道伯德戴维斯居然也会前来，一时间，他发现事情变得棘手。 这样一来，三方同处一地，气氛就显得有点古怪。 干城章嘉峰位于印国与尼泊尔交界处，拉吉普特将军算是半个主人，也是他主动挑起话题，缓解三方气氛。 明面上的寒暄不可免，几句话之后，宁北枳直入主题：“甘一凡现在何处？” 拉吉普特将军没那么蠢，事到如今拿非法越界说事一点意义都没有，反而担心宁北枳会因为忽然出现的伯德戴维斯联想到其他。 “他在山顶。”看似直言相告，实则隐瞒了苦行僧的存在。 尽管宁北枳心生疑惑，却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追问，他叮嘱童峰留在这里，在两国顶尖战力注视下徐徐升空而去。 两位顶级战力不约而同啧啧有声，看着升空而去的宁北枳露出羡慕眼神，尔后相视一眼，伯德戴维斯也叮嘱乔恩几句，一声唿哨，巨鹰从天而降，他骑鹰尾随宁北枳升空，而拉吉普特将军略微犹豫，选择留下来。 第426章：逼问 甘一凡拥有常人难及的高品质，锲而不舍永不言败！ 就这样的品质让老行僧也感到头疼。 话说他将甘一凡困在方寸之地需要长时间消耗念力，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就甘一凡这样不知疲倦突围，他早已坚持不住，只是几十年如一日在喜马拉雅山脉行走苦修，山脉赋予某种力量，让他在前几年突然觉醒，从而与这座巨大无比的山脉心生共鸣。 换言之，他能借助山脉的力量。 风雪飘摇，甘一凡还在为突围努力。 忽然间他发现身周泥沼开始变化，渐渐还原雪地，他一脚踩上去，雪地没有变成泥沼。 他又喜又怒，被困这么长时间，早憋了一肚子气，操刀子就要杀向老行僧。 宁北枳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头也没回传音：“下山。” 甘一凡一愣，心里叹气，原来不是自己的力量突破老行僧囚困，是老师赶来救援。 “他的力量非常奇怪，像精神力，却不完全，更像一座大山。”甘一凡以传音回应。 “是念力，与佛门冥想力类似，想一想童峰空山印。”宁北枳简单解释，接着传音道：“童峰在6000米营地，乔恩和拉吉普特将军也在，你现在去跟童峰汇合，小心点拉吉普特。” 甘一凡没走，他看向空中。 巨鹰盘旋，伯德戴维斯一跃而下，没有落在山顶，落在詹妮一行人附近。 “山姆国顶尖战力伯德戴维斯，不用担心他，他不敢对我出手，反而是你和童峰需要小心，汇合童峰之后尽量忍耐，等我下山。”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果断下山。 老行僧虽然厉害，但甘一凡并不认为比自己强多少，被困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不了解，而老师显然比自己了解对方。 反而山下童峰危险，单只乔恩就不弱于童峰多少，加上一个顶级战力拉吉普特，假如两人联手，童峰性命堪忧，要是再算上正在下山的詹妮一群人……相比之下，老师这边根本不需要担心。 甘一凡不受恶劣气候影响，哪怕不使用飞行术，下山速度依然远比詹妮等人快了许多。 山顶到营地2000多米直线距离，用去不长时间就已抵达。 却不知什么原因，童峰居然已经跟乔恩动上手了。 6000米营地，只有五六间靠山平房，院子很大，依山构建防风带，根据季节风向打造四米多高的弧形围墙，留有两个出入口，形成一个一千多平弧形院落。 童峰和乔恩就在院子里动手，而拉吉普特将军只在一旁观战，见到甘一凡进入营地，他皮笑肉不笑迎上前去。 “扎西德勒！”操着藏区口音并不流利的中文，拉吉普特将军先行向甘一凡问好。 “你好。”甘一凡回他道礼，其实不想理他。 “童峰，詹妮亨利一帮人正在下山，不要拖延时间，速战速决。”他传音童峰。 下一刻，“砰”，童峰挨了乔恩一脚，被踢翻在地。 抛开空山印不谈，童峰和乔恩两人势均力敌，甘一凡的声音忽然在童峰耳边响起，就好像窃窃私语那般，尽管童峰偶尔也能收到宁北枳传音，但收到甘一凡传音却是第一次，而在异能大赛期间，甘一凡并没有这个能力。 他大吃一惊，分心之下挨了乔恩重重一脚。 见到这一幕，甘一凡醒悟过来，尴尬道：“我只想提醒你，没诚心干扰。” “就你能耐！”童峰瞪他一眼，挥拳扑出，两人又打在一起。 甘一凡尽管心里着急，却也不方便再次传音，他往几间平房走去。 上回进入印国境内，没少遭到拉吉普特将军袭杀拦截，比较了解这位阴险狠辣的印国将军。眼下这里只看见对方一人，他担心营房内另有埋伏。 一圈下来，没有发现其他人，他也不打算靠近拉吉普特，就在另一个出口停下脚步。 “我的人不在这里。”拉吉普特将军好似看穿他心思，又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靠过来。 甘一凡没理他，冷脸不答。 拉吉普特将军却依然如故，就听他说着拗口中文：“两国邦交，睦邻友好，你却一次又一次非法越界，破坏两国友好关系。前一次进入我国境内盗走山神，毁坏神杖，犯下滔天大罪，这一次又来，你又想犯下多大罪行？” 甘一凡忍不住道：“非法越界是我不对，我也因此受到惩罚，驱逐特事队伍。但你拿手杖做武器，被我斩断了要我赔偿，没这个道理。再说哪来山神，我根本没有盗走你们山神？” 拉吉普特将军冷笑道：“孟加拉虎就是我们山神，我一次次阻拦，你一次次强闯，强行带走我们供奉的山神，打死打伤我方士兵不计其数。这等滔天大罪，仅仅驱逐特事队伍就可以了？我倒是要问问宁北枳，他是怎么管教学生的？” 甘一凡愣了半天，心说孟加拉虎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山神了？ 也就是甘一凡不了解印国人语言艺术，他们擅长夸大其词，无中生有，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孟加拉虎说成山神对他们来说属于小儿科了。 “你到底要我怎样？”甘一凡想起宁北枳叮嘱，选择忍耐。 拉吉普特说：“很简单，赔偿神杖，还我山神。” 甘一凡忍气吞声：“我没有神杖，也没法把孟加拉虎还给你。” 拉吉普特轻哼道：“两个条件你一个也完成不了，那我只好留下你。” 这是甘一凡一天之内第二个人说要留下他，前一个人是老行僧，他被困在方寸之地无法突破，早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拉吉普特又说要留下他，顿时一股恶气涌上心头，忍不住了。黑刃出鞘，刀指拉吉普特道：“你试试留下我。” 也不知道拉吉普特是忌惮黑刃还是有其他原因，甘一凡刀锋所指他居然没动怒，反而和颜悦色道：“年轻人不要冲动，我说留下你并非想要为难你，只要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为难你，而且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什么问题？” “你先把刀放下。” 甘一凡放下刀，他其实也不想和对方真个动手。 拉吉普特问道：“你前来干城章嘉峰，目的何在？” 甘一凡说：“不是我想来，是被你们逼的。” 拉吉普特冷笑道：“你第一次到来可以说是我们逼你，但这次过来，我们可没有逼你。” 甘一凡想了想说：“山上风景好。” 这个理由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可他找不到其他理由。 果然，拉吉普特根本不信，“我不是三岁小孩，不要拿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我。” “下一个问题。”甘一凡找不到合适理由，干脆跳过。 可拉吉普特不愿意，他怒道：“甘一凡，你毁我神杖，夺我山神，杀我手下，我本打算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问题，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甘一凡悻悻道：“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你，那是……我的私事，换一个问题。” 拉吉普特仍然一副怒意勃然的态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答案，你两次到来都是为了8000米处那道冰川裂缝，我问你，只是要你一个态度。你若继续避而不答，我立刻调动大军封山，今天你们俩，还有你老师宁北枳，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不要怀疑我有这个能力，山下一个团的兵力随时等候我的命令，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老师插翅难飞。” 赤果果威胁恐吓，如果换成宁北枳肯定不吃这一套，拉吉普特也骗不过宁北枳，可甘一凡不是宁北枳，他妥协了，给出肯定答案。 如此一来，拉吉普特验证心中猜想，同时心里有数了，此刻甘一凡在他眼中就是一位实力强横但涉世不深的小年轻，他趁热打铁继续问道：“裂缝之下有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触及甘一凡底线，他不可能实话实说。 他摇摇头道：“裂缝之下突生怪力，我根本下不到底。” 拉吉普特半信半疑，“形容一下怪力。” 甘一凡想了想说：“形容不出来，总之下到百米深度，异能无法施展，只能依靠身体力量。” 拉吉普特信了几分，正打算问得细致些，童峰与乔恩却在这时分出胜负，他立刻道：“今晚我在裂缝等你，只要你带我下去，之前的不愉快就当没有发生过。” 甘一凡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拉吉普特又补充道：“这是我和你的私人约定，不能让你老师知道。” 甘一凡再次应下，却也补充道：“我只带你一个人下去。” 拉吉普特将军微微一笑，“当然。” 乔恩再次败在童峰空山印之下，可能经过这一战有所领悟，直接进入一间营房闭门不出。而童峰经过这一战却没有多大收获，来到两人跟前，也不跟甘一凡搭话，径直对拉吉普特将军提出挑战。 拉吉普特将军对待甘一凡和对待童峰态度截然不同，对待童峰客客气气，有礼有节，不过最后还是拒绝了童峰挑战。 第427章：精神力对冲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大雪稍歇，狂风依旧，远处的大地沐浴在阳光之中，远处的天空清澈透亮，干城章嘉峰却依然笼罩在乌云之下。 山顶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宁北枳和老行僧有没有交上手。 8000米之下詹妮一行人正在下山，距离6000米营地已经不远了。 拉吉普特将军拒绝童峰挑战，离开营地不知去了哪里，此刻在营地上山出口处，甘一凡和童峰正在看着下山一行人。 “听说许菀家里出了点事？” “嗯。” “解决了？” “算是吧，她现在甘宁凤凰山静修。” “隐居？” “差不多。” “那头孟加拉虎？” “跟她在一起。” 两人一问一答，交流起来干巴巴的，一会儿，童峰问道：“许菀现在是不是顶级？” 甘一凡想了想，“应该吧。” 童峰郁闷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呀！” 甘一凡也挺郁闷，“我都不知道如何评定顶级战力，给不了准确答案。” 童峰回头一想，表示无语。 事实上，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评定顶级战力的具体标准，甚至对于超级战力评定也不是那么准确，当时特事局高层以超级战力评定宁北枳，主要原因是宁北枳拥有独一无二的精神力异能，加上宁北枳忽然飞了起来，这才把“能不能飞”作为一个超级战力的标杆。 而顶级战力却没有一个明确界定，只把当年国内最强的四位异能者定为顶级战力。 而当年全球范围也没有一个清晰判定顶级战力的标杆，加上华夏异能发展全球第一，自然而然把能与华夏四大顶级战力抗衡的其他国家异能者定为顶级战力。 但异能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初步显示其局限性，用华夏划分异能战士红黄蓝三个标准，可以准确涵盖全球异能水平，可想要更进一步却不是异能所能达到，那需要诸如道术、佛法、传武、巫术等等传统修炼方式加持。 比如东川李大川就是传武出身，异能觉醒可以让他达到红级最高层次，却无法让他更进一步，通过苦修传武才能让他成为华夏四大顶级战力之一。 西鹰段红缨也差不多，家传武学《铁臂鹰爪》内外兼修，让她成为四大顶级战力之一。 而另外两位顶级战力大体情况也差不多，南鬼齐恒精通水下博弈传武，北狐则出身北派盗墓世家。 再说甘一凡、许菀和童峰等一波年轻一代强者。 甘一凡本来就没有觉醒异能，他至始至终都在修道；而许菀觉醒精神异能，先有如道人给予全真一脉道术《清心咒》，后有紫云道长传授正一一脉道术《紫薇剑诀》，加上最近甘一凡给予《以神御物》道术；童峰又不一样，他觉醒水行异能，另钻研佛门术法《空山印》。 异能只能说是基础，让普通人一朝觉醒，成为可以修炼的非常人，想要跻身顶级强者行列，必须兼修。 童峰这半年来协助宁北枳处理公务，修炼一途反而耽误了，他其实听宁北枳提过许菀和李大川在藏南曾有一战，可不知道结果，而许菀非法越界被开除特事队伍，他跟许菀之间也没联系，是以才会询问甘一凡。 而甘一凡之所以说许菀应该是顶级战力，也因为许菀在藏南期间，曾与李大川交手未落败。 但具体能不能称为顶级战力，甘一凡也不确定，所以才会给出一个大概的答案。 “你呢？”童峰又问。 半年前甘一凡屠龙壮举，童峰当然也听说过，甚至看过详细报告，只是报告着重点出甘一凡手持黑刃，把屠龙壮举更大功劳归功黑刃，而不是甘一凡本身实力。 “我也差不多。”甘一凡同样只能给出大概的答案。 “你肯定是！”心高气傲的童峰感到心里堵得慌，郁闷道：“我还不是。” “不是什么？” “顶级。” “哦。” 甘一凡心不在焉，童峰觉得自己被羞辱，恼道：“你什么态度啊，半年前我比你们都更接近顶级，可你们全都成为顶级战力，我却没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甘一凡莫名其妙，“没有，我在考虑其他事情。” 童峰更气了，“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却在考虑其他事情，明摆着就是看不起我。” 甘一凡看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在想詹妮那些人下山该怎么对付，没有看不起你。” 童峰轻哼道：“有什么可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动手奉陪到底。” “可我不想跟他们打。” 童峰奇怪道：“为什么？” “浪费时间。”甘一凡直白道，“我想到山顶看看。” “到底什么人能困住你？”童峰现在才想起这事。 “一个很厉害的苦行僧，老师说他拥有念力。” 童峰脸色微变，问道：“他是不是有一根手杖？” 甘一凡诧异，“你怎么知道？” 童峰郑重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位苦行僧八成就是印国另一位顶级战力，在我们收集全球顶级战力名单中，他的信息量最少，也是最神秘的一位，传闻他常年在喜马拉雅山脉苦修，得到某种神秘力量，印教视他为赛巴巴，拥有无限接近神的力量，甚至在这片山脉他就是神。” 甘一凡紧张道：“老师对上他……” “其他地方他不是总长对手，但在这里不好说。”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从山顶传来，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伴随轰隆之声，整座山峰雪崩不断。 正在下山的詹妮一行人又一次被雪崩掩埋，就连6000米营地周围，也有大量积雪滑落。 两人所在之地空旷，倒是没有受到雪崩波及，另一处没有受到雪崩波及的地方就是山顶。 一道人影从山顶弹射而起，落在疾飞而至的巨鹰身上，显然这人正是伯德戴维斯。 不知他什么时候去了山顶，看上去像是在避让某种强大力量。 “你留在这里。”甘一凡说着御刀直飞山顶。 “我也去……”童峰话刚出口，骤然见到腾飞而起的甘一凡，顿时愣在当场。 “他……他是超级！？”受雪崩影响，刚从营房跑出的乔恩正巧见到这一幕，难以置信低喊。 “他不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位超级战力出现，对全球异能平衡而言影响太大了，童峰直接否认，“飞行道术而已。” 甘一凡飞临山顶，见到宁北枳好端端站在那里，而老行僧站在悬崖边沿，手杖插入地下，道道如蛛网般裂纹从手杖下方向四周蔓延。 显然刚才两人之间的冲突，宁北枳占据上风。 甘一凡不由松了口气。 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方式，引得两位顶级战力侧目，只有宁北枳不为所动。 “还比吗？”宁北枳问老行僧。 老行僧收回注视甘一凡的目光，宣了声佛号，道：“超级名不虚传，老僧甘拜下风。” 宁北枳客气道：“精神力对冲凶险非常，若非大师提前收手，我也很难将你击退，我们之间只能是平分秋色。下月中旬，全球异能研讨会将在华夏举办，届时各国顶级战力齐聚，大师不妨华夏一行。” 老行僧摇了摇头，道：“苦行之人受万劫之苦，远离尘世。他日得空，还请再来此地一见。” 老行僧说完离开，径直迈向身后悬崖，却不腾跃，沿着悬崖一步步下行，如履平地，速度却出奇迅捷，很快消失在冰雪世界中。 空中站在巨鹰背上的伯德戴维斯也走了，貌似从他现身到离开，一言未发，只不过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甘一凡一眼。 甘一凡还在飞，不了解他如今以气御物飞行术的人只会以为他在炫耀，因为他一直绕着山顶飞。 事实是他落不到山顶，直线飞行如今他基本掌握，小角度空中拐弯也可以做到，但角度太大他也抓瞎，只能一圈圈的飞，渐渐接近山顶。 “你下来。”显然宁北枳也不了解，他开口催促甘一凡。 “我下不去……”甘一凡正在想办法落到山顶，这一分心回应，顿时失去平衡一阵乱晃，好在他早已习惯了，大力踩踏黑刃跃起，堪堪落在悬崖边缘，可黑刃被他一脚踩到山下。 宁北枳见此恍然明白过来，好气又好笑，他往老行僧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往伯德戴维斯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轻声说道：“回头再捡刀，注意警戒，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 说着，盘膝于地。 原来宁北枳与老行僧冲突表面上看，宁北枳大占上风，事实却不是这样。老行僧念力太强，宁北枳使用精神力与他进行长时间精神力对冲，期间凶险只有二人自知。 许是老行僧不愿就此两败俱伤，提前收回念力，被宁北枳精神力所伤，险些掉下悬崖，可宁北枳的精神力也受到相当程度损伤。 不至于没有再战之力，但他却要提防冷眼旁观的伯德戴维斯。 对于宁北枳而言，相比老行僧，伯德戴维斯这个曾经联合六国顶级想要一举斩杀南鬼齐恒的顶级战力才是最危险的。 一旦稍有不慎，他敢肯定，伯德戴维斯会在第一时间对他出手。 哪怕现在，他同样不敢大意，伯德戴维斯看似离开了，可空中乌云密布层层叠叠，谁知道伯德戴维斯是不是藏在云层之中等待机会。 第428章：有备无患 意外的发生，更多时候其实不是意外，而是不够严谨。 宁北枳是一位非常严谨的人，在大方向不明朗期间，他已拥有超级实力却选择隐忍，直到罗布泊巨变，他才展露超级实力，一举截杀五位邻国入侵变异人。 其实当时给他考虑的时间极为有限，但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虽然不可避免被调到特事局总部，但并没有受到高层忌惮，反而因此平步青云，到了如今几乎可以说是特事队伍头号人物。 今天也是因为他的严谨，避免一场灾难。 伯德戴维斯确实离开了，不过并没有走远。 他全程旁观宁北枳与老行僧对战，精神力与念力对冲，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其中凶险，他甚至考虑过趁二人对抗中途出手对付宁北枳。 只是南海一战，宁北枳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没有十足把握他不敢出手。 当两人对抗方式从静态发展到动态，老行僧口遭创退到悬崖边，宁北枳却行若无事，他庆幸自己没有草率出手，等到甘一凡飞来，他大吃一惊的同时更加庆幸，最终在老行僧离开后也选择离开。 不过离开后他越想越不对。山姆国毕竟是老牌超级强国，其情报机构并不在华夏之下，特别是在东亚之外的其他地方，他们的情报系统要超越华夏。进入灵气复苏时期，几乎全球都侧重异能领域，山姆国当然也不例外，自然而然将情报系统往异能领域倾斜。 加上印国对山姆国诸多依赖，便于他们收集印国国内变异者相关情报。老行僧作为印国唯二之一的顶级战力，且大概率是印国最强顶级战力，自然成为他们首要关注对象，所以他比宁北枳更加了解老行僧。可以说在这片山脉，老行僧实力并不逊色宁北枳。 而老行僧受到重创，宁北枳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念及此，他恍然醒悟，立马回头，藏在云层之中观察。 一来一去时间其实很短，正巧看见甘一凡拙劣落地方式，由此他断定甘一凡绝对不是超级战力。 而宁北枳的表现也证实他的判断，但他并没有着急出手，选择继续等待，等待更加合适的时机出现。 干城章嘉峰一天之内经历两场雪崩，前一场雪崩造成的连锁反应规模虽比不上第二场雪崩，但雪崩范围也不小，特别是7000米左右的积雪差不多落尽。詹妮一行人正在下山途中，大概高度差不多6500米左右，受到这一次雪崩的影响反而不如上一次，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长时间都从雪堆里钻了出来。 十来号人与乔恩汇合，不由分说直接把童峰给围了。 童峰昂然不惧，他正处于突破边缘求战心切，没能与拉吉普特将军战上一场，退而求其次，能与一帮老对手大战一场，对他来说求之不得。 山下大战一触即发，童峰以一敌十越战越勇。 而山顶，一片肃静。 雪停了，风吹不止，空中乌云越来越厚，似乎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风雪。 甘一凡目光从云层看向山下，以他超常目力可以很清晰见到营地正在进行的战斗，十来号人围殴，童峰并未露出败相，反而奋勇异常。 乔恩并未参战，他站在环形围墙墙头，目光也没有注视战局，而是往山顶看来。 由于距离比较远，甘一凡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不过这不重要，只要乔恩不参战，童峰短时间不会有太大危险。 身旁老师呼吸趋于平稳，大概可能进入深层次修炼状态，回头往另一侧山下看去，黑刃掉在距离近二百米的雪地里，距离比较远，以他如今和黑刃之间联系没法做到“招手即来”。 他犹豫了一下，往黑刃掉落的位置下山。 起初走得很慢，每走十来米就会停下来观察四周，空中云层也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内。渐渐越走越快，当与山顶距离拉开百米，他突然加速。 云层里伯德戴维斯一眨不眨盯着这一幕，当甘一凡离开山顶超过五十米，他拔出匕首驱使巨鹰徐徐下落，当甘一凡距离山顶达到百米，他反握匕首，从巨鹰身上一跃而下，目标直指盘坐在地的宁北枳。 他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几十米的高度而已，顶多三秒落地。 他计划刺杀宁北枳时间为六秒。 三秒落地，三秒刺杀加上离开。 以甘一凡展现出来的速度，三秒钟只够抵达黑刃掉落位置，根本发现不了他，等甘一凡回头，他已经乘鹰离开了。 不得不说他选择的刺杀时机恰到好处。 只是他并不知道，甘一凡早已发现了他，这个绝好的刺杀时机正是甘一凡为他创造的。 百米距离是甘一凡如今能够牵动黑刃的最远距离，他停停走走，一方面麻痹伯德戴维斯，另一方面则是在感应黑刃。 就在他成功与黑刃距离缩小到百米以内之时，黑刃已经受到牵引正从雪地里钻出，而甘一凡猛然加速，看似往前，实则只是一个前冲，黑刃入手瞬间施展以气御物之术疾飞而回。 而他百米之外的举动，伯德戴维斯根本没有注意，当伯德戴维斯从巨鹰背上一跃而下，他的眼里只有宁北枳。 距离飞速拉近，三秒刚到，伯德戴维斯落到宁北枳头顶，当即翻腕出刀，一刀直刺宁北枳头顶。 结果，他刺中一个竹篓。 竹篓六七十公分高，正好是匕首加上他的小臂长度。 横向一股大力冲撞，那是甘一凡借助以气御物冲势用身体撞击伯德戴维斯。 冲劲太大，甘一凡自己也控制不住落点，两人直接从宁北枳头顶上方飞过，落到另一侧山崖下。 两人在落崖中途有过一次交锋，身在空中，伯德戴维斯从竹篓里取回匕首，回刺甘一凡，而甘一凡黑刃在脚下来不及取回，只能继续用竹篓抵挡伯德戴维斯刺杀。 匕首刺中竹篓，竹篓未损，却撞在甘一凡胸口，一阵气血翻腾。 不过伯德戴维斯也没能全身而退，被甘一凡一脚踹中小腹。 空中两人分开跌落，全都掉进雪堆中。 等甘一凡从雪堆中跃出，只能看见伯德戴维斯背影，巨鹰带着他再度飞入云层。 伯德戴维斯深谙刺杀之道，一击必杀，若没能成功，迅速远遁。 甘一凡没敢追入云层，以他以气御物道行，空中直线作战还成，也就只有一击之力，真讲空中作战，欠缺太多。 他御刀飞落山顶。 宁北枳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甘一凡回来的时候，他正看着伯德戴维斯消失方位。 “老师……” 宁北枳微微一叹，回头笑道：“你进步非常大，今天多亏你保护老师。” 甘一凡连说不敢，心里产生疑惑，“老师，其实你早知道他藏在云层之中对吗？就算我不出手他也伤不到你。” 宁北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被积雪掩盖的冰川裂缝问：“裂缝底下是什么地方？” “另一处地心结界。”甘一凡没有隐瞒。 “果然。”宁北枳恍然道，接着问：“底下也有古修门派？” 甘一凡摇头道：“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短时间来了两次？” 甘一凡脸一红，将大致情况介绍一遍，接着说：“我不该不听小虫的话，差点害了我表妹。” 宁北枳听甘一凡介绍底下有座山遍布古修法宝，怦然心动，将甘一凡最后一句话忽略了。 “不见得所有法宝都有主，毕竟过去太长时间，进入地心的古修能活下来的肯定很少，我们可不可以取那些失去主人的法宝？” 甘一凡果断摇头：“不行。” “为什么？” 甘一凡说：“根本无法分辨那件法宝有主，哪件法宝无主。” “你分辨不出不代表我分辨不出。” 宁北枳郑重道：“一凡，我也不瞒你，这半年来与全球各国特事队伍接触密切，发现他们手中拥有大量古武以及法宝，据可靠消息，这些古武与法宝多出自三大文明古国。” “你应该知道除了我们华夏，还有古巴比伦、古埃及和古印度三大文明古国，古巴比伦就是如今伊拉克地域，古埃及没有变化，再就是古印度，印国和巴基等国都属于古印度区域。” “虽说我们从罗布泊深渊和龙须沟溶洞取出不少古物，但以古武居多，法宝稀少，如何分配一直是个老大难题。所以到了眼下，也只有少数重点培养的红级战士分到刀剑之类古武，法宝由于数量太少的缘故一直留在手中，这其实是一种资源浪费。” “你的黑刃就是一件高品质法宝，你应该知道越早使用法宝，越能尽快掌握，如果我们能得到大量法宝，尽早分发下去，成规模建制，形成以古武与法宝为核心的特事队伍，我们才能在之后的全球特事竞争中依然保持领先地位。” 宁北枳说了这么多，甘一凡依然摇头。 宁北枳有点急了，“你是不是因为被开除特事队伍，所以不打算帮老师？” “不是。”甘一凡说，“如果可以我会帮老师，问题是不行，除了我，其他人都下不去，老师你也下不去。” 这话宁北枳相信，因为不论深渊空间还是溶洞空间，触及地心结界一定范围，宁北枳根本下不去。 第429章：两招夺剑 师生二人在山顶交流，山下6000米营地战事如火如荼。 童峰尽管还不是顶级战力，但他的实力显然要比詹妮一伙任何一人都要强上不少，面对十几人围攻，敢打敢拼，坚持许久才渐渐显露颓势。 当宁北枳和甘一凡从山顶飞落，这场围殴之战自然而然中断，詹妮等人都把目光看向落在墙头的甘一凡，宁北枳反而成了陪衬。 甘一凡飞上山顶的时候，只有乔恩看见，詹妮等人被雪崩掩埋并未看见，此刻见到甘一凡飞落，个个目瞪口呆。 “你们大多数人都曾参加过吉化岛异能大赛，是各国特事队伍佼佼者，相互切磋有利于异能提升，我不反对，但尽量避免相互残杀。下月中旬，全球异能研讨会将在华夏举办，我代表华夏欢迎你们到来。” 宁北枳这番话相当于给詹妮等人围殴童峰定性，他们都听得出来，可以切磋，但不要闹出人命。 他说完没有多留，先行下山，把时间留给这些年轻人。 兴许过于惊讶，宁北枳离开后的几分钟都没人开口，直到詹妮忽然跳上墙头。 她来到甘一凡面前，盯着他手中黑刃道：“你就是用这把刀刺杀龙神？” 对于“龙神”这个称呼，甘一凡感到惊讶，“你管大蜥蜴叫龙神？”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以侍奉龙神之女为荣的詹妮，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甘一凡却接着问：“你跟大蜥蜴什么关系？” “放肆！”詹妮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一串英语。 甘一凡听不懂英语，不过从詹妮神态也能猜到几分，带鞘黑刃指向詹妮，冷声道：“我不管你跟大蜥蜴什么关系，但只要你跟它有关系就是我的仇人。” 这话说的霸道，却也怪不得他，毕竟不是因为恶龙的缘故怪兽也不见得身死，且苦寻半年多，怪兽龙魂宿主一直没有找到，就连恶龙宿主月牙母蟹也不知去向，他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无从宣泄。忽然听见詹妮称恶龙为龙神，杀心顿起。 詹妮面露惧色，连退几步，在她身后的乔恩让过她挡在甘一凡身前，“我亲眼见到你掉落山顶，你并非超级，不过是华夏道术而已。” 他这话一说，詹妮脚步一顿，两人用英语低声交流几句，詹妮又对亨利等人说了几句，亨利等人明显松了口气，看向甘一凡的目光不再畏惧，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而这时詹妮改用中文厉声道：“甘一凡，我们相约攀登干城章嘉峰，你却无端制造雪崩陷害我们，造成我们队伍三人葬身冰川裂缝，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如果詹妮继续拿“龙神”说事，甘一凡搞不好会直接动手，可詹妮不再提“龙神”，反而说起他制造雪崩的事。 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况且这件事从表面上看确如詹妮所言，一时间感到理亏。 亨利等人见到甘一凡如此，纷纷鼓噪起来，十来号人像变魔术一样，都从背包里取出武器。 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曾参加过吉化岛赛事，可以说都是各国年青一代异能精英。宁北枳在山顶对甘一凡提及各国拥有大量古武和法宝，其中就包括他们这些人此刻取出的武器。 这些武器以中世纪十字阔剑居多，亨利兄弟和贾斯汀几人人手一把，倭国山本弘一举着一个大圆锤，也不知道他原先背包里是不是只装了这个大锤，而法兰科蒂拿了一柄类似秀剑的细长兵器。 不再被众人关注的童峰见到这一幕颇为惊讶，之前他们动手大家都没有使用武器，没想到这些人随身都带有明显不是现代工艺制造的冷兵器。 他其实也有一柄古剑，正是在龙须沟古城内找到的其中一柄，用起来挺顺手，离开溶洞空间上交，后来宁北枳给着重培养的新人分发古武，他又拿了回来。 不过这把古剑却留在国内，眼下身上带了把进入尼泊尔境内顺道购买的弯刀。 见到眼前这些人都取出武器，他犹豫了一下，没把弯刀取出来，劝道：“大家冷静，宁总长有言在先，切磋可以，禁止互相残杀。一凡，你也冷静一点，先把刀收起来。” 詹妮阴测测道：“如果我没听错，宁总长说的是尽量避免，并未禁止。而且我们也不打算相互残杀，只是为死去的队友报仇。我们只找甘一凡，跟你无关，你可以先走。” “总长，我劝也劝了，可没人听我的……”童峰嘀咕了句，像是在对宁北枳解释自己的无奈，眼中却露出兴奋神采，拔出弯刀大步走到甘一凡所在墙头底下，与一干人对峙。 他的这一举动令詹妮感到为难，宁北枳没有出面之前，她可以召集众人围殴童峰，但现在不一样。 况且童峰和甘一凡身份已经不同，甘一凡不再是特事队伍一员，围杀甘一凡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童峰不一样，他不仅是特事队伍一员，还是宁北枳着重培养的人员。 杀了甘一凡可以是私人恩怨，但如果杀了童峰，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就在詹妮为难之际，乔恩低声说：“童峰交给我和亨特，你专心对付甘一凡。”不过他紧接着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杀了甘一凡，我要他的刀。” 两人交流声音很轻，用的又是英语，甘一凡尽管听得清他们交流，却听不明白。童峰听不清，却也察觉不对。 乔恩和亨特逼上前来，亨特手中拿着十字阔剑，而乔恩手中也多了一把短刀，这把短刀相同不是现代工艺打造，带着欧洲中世纪刀具特点，应该是一把撒克逊战刀。 “空手较量我不如你，使用武器你不一定能赢我。”乔恩用中文说道。 童峰看看自己手中弯刀，再看看乔恩手中撒克逊战刀，心里郁闷了一下，却不露怯，轻哼道：“谁赢谁输打过才知道。” 三人走到一旁，甘一凡也着实松了口气，童峰把最强的乔恩带走，剩下这些人就不是太难对付了。 “轰！” 一声巨响，童峰三人才刚走开，山本弘一率先发起攻势，一个前冲，只凭身体力量将甘一凡所在围墙撞塌，紧接着挥动大圆锤砸向甘一凡。 甘一凡不可能被他砸中，在围墙倒塌那一刻腾身而起，一刀劈向站在另一侧墙头的詹妮。 詹妮速度并不慢，她本是体肤类变异，身具蛇类特征，身体裹上一层蛇鳞游弋避开，回手之间，一根长鞭抽向甘一凡。 甘一凡缺少对战此类兵器经验，一刀劈中长鞭，不料长鞭不受力，尾部倒卷而回，抽打在他身后竹篓，发出一阵刺啦声。 甘一凡吃了一惊，再看长鞭尾部，竟全是倒刺。 这要是刚才收起竹篓，被长鞭抽中，搞不好就是皮开肉绽下场。 呼喝声从身周传来，贾斯汀和科蒂等人从四面八方围杀过来，此刻不容他多想，再次腾跃出刀杀向詹妮。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懂，而且他不缺少被围杀经验，从小与狼群搏斗，给他带去丰富的逐个击杀经验。 他的第一击杀目标就是詹妮。 詹妮却不应战，再一次避开黑刃，躲到亨利身后。 甘一凡第三刀劈向亨利，亨利以十字阔剑格挡，刀剑相交，亨利闷哼出声，承受不住甘一凡大力，一连退后好几步，才勉强挡下甘一凡这一刀。 詹妮从旁甩出长鞭，甘一凡有了一次经验，没有硬接，埋头避开长鞭，并在同一时间再次向亨利劈出一刀。 地光玄刃术八招刀法，甘一凡已经完全掌握，但相对而言用得最熟悉的还是前四式，其中第二三四，三招刀法许菀给起了名字，只有第一招刀法还未取名，甘一凡现在用的就是第一招“竖勾”。 一刀竖劈，回手一勾。 亨利深知甘一凡力量太大不可力敌，侧身避开甘一凡竖劈，却没想到招式未尽，被甘一凡回手一勾挑飞十字阔剑。 如果这时，甘一凡有心杀人，亨利绝对逃不开身死下场，但甘一凡没有再对他出刀，一脚踹翻，腾跃而起，将十字阔剑收入背篓。 “好！” 那边童峰三人还没有开始动手，都被甘一凡神乎其技吸引目光，在甘一凡收剑瞬间，童峰忍不住大声喝彩。 他忽然发现观战甘一凡似乎比与乔恩再战一场对他突破瓶颈更有帮助，回头对乔恩说：“不如我们先观战，等他们结束之后，我们再分个高下。” 殊不知乔恩跟他的情况类似，从吉化岛回国之后，他没有选择到别国交流异能，在家中闭关苦修，直到月前修炼达到瓶颈，这才选择出关。 之前跟童峰空手较量，虽然再一次败在童峰手中却给他带去不小启发，当即进入营房思索，只是被雪崩打断。 此刻看见甘一凡出手深受启发，当即表示同意。 只有亨特感到无语，他实力不如两人，拥有的异能也是以防御为主的土行异能，体会不到甘一凡技法奥妙。被乔恩拉来对付童峰，他明白自己的作用就是承担乔恩防御，现在两位主角停手不战，他该怎么办？ 可乔恩现在理都没理他，与童峰目不转睛观战，他只能傻兮兮待在原地。 第430章：天罗地网 亨利仅仅与甘一凡交手两招，十字阔剑被夺，人也被踹翻在地，这一幕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本来打算和亨利攻防配合对抗甘一凡的詹妮，顿时感到心惊肉跳，化身灵蛇钻入人群中躲避甘一凡追杀。 可她不知，甘一凡经过之前追逐，深知短时间很难拿下她，已经改变战术，打算把她留在最后收拾。她溜得越快，甘一凡追得越欢，其他人反而因此投鼠忌器，很难对甘一凡形成有效拦截。 结果就是詹妮每逃到一个人身后，甘一凡立刻对付这个人。 这群人中，詹妮和亨利实力应该差不多，算是除乔恩之外最强两位，贾斯汀和山本弘一实力也不弱，却要逊色詹妮与亨利，之后才是科蒂等人。 大概就是按照这样的顺序，亨利被踹翻，詹妮先找的贾斯汀，结果贾斯汀跟亨利差不多，没坚持两招就被甘一凡击倒收缴十字阔剑。她又找到山本弘一，打算借助山本弘一肥壮体格对付甘一凡。山本弘一比前两位稍微坚强一些，坚持的时间略长，结果却没有变化，一样被甘一凡撂倒在地，只不过他的大锤甘一凡看不上，随手扔远。 这样一来，等詹妮找上法兰科蒂，科蒂就像一只受惊的山鸡，呱呱乱叫跑开。 可就算这样，甘一凡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法兰科蒂，异能高卢鸡，拥有一对翅膀，翅膀短小无法飞行却坚韧，可以用来防御，她的异能形态还有一个类似公鸡的尖嘴，吉化岛女子组擂台赛中，她就是凭借异能形态击败孙利夺得女子擂台赛第三名的好成绩。 可也是因为在与孙利打擂过程，明明已经获胜，却依然没有放过孙利，造成孙利多处外伤，最后更是直接将陷入昏迷的孙利打下擂台。 当时激起华夏队极大反感，甘一凡也不例外。在团队赛中，甘一凡第一个收拾的人就是她，曾将她重创，现在也不打算放过她。 没有使用地光玄刃术刀法，平淡无奇的一刀斜劈，黑刃却带着紫色火焰，一刀劈在异能形态的科蒂翅膀上，落下一地鸡毛的同时，火焰附着燃烧。 冰冷的空气中一股羽毛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 “放过我。”科蒂主动扔出长剑，在雪地里打滚，满脸哀求之色，哪里还有当初面对孙利之时的法式傲慢。 甘一凡对她没有杀心，也懒得对付一个满地打滚的女人，收起长剑回头继续追杀詹妮。 剩下的这些人几乎连甘一凡一招都接不住，詹妮现在更像个瘟神，所到之处众人规避，而面对紧随而来的甘一凡，他们很识趣，纷纷把手中古武主动交出。 詹妮主导的围杀眼下已经演变成一场闹剧，直到詹妮无处可躲，求助乔恩，这场闹剧才算落下帷幕。 “你很强，我不是你对手。”乔恩说道。 站在他身旁的詹妮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再变。 “但我依然要挑战你。”乔恩接着说。 “我没兴趣。”甘一凡紧了紧竹篓，整一竹篓十多件古武颇为沉重，他盯着詹妮冷声道：“你想杀我。” 詹妮连忙否认，“我没想杀你，宁总长有言在先，只可切磋不可相互残杀，我只是为死去的队友找你要个说法，仅此而已，绝对没有想杀你的念头。” 山姆人双重标准特点此刻在詹妮身上体现淋漓尽致，相同情况，同样的一句话，之前一套说词，现在又是另一套说词。 甘一凡算是领教了，他不动声色道：“你要什么说法？” “我……我……”此时的詹妮哪里还敢要说法，不被杀死就是万幸。 “不杀你们算不算给你们交代？” 詹妮一愣，随即大喜，“算，当然算，只要你不杀我，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可以马上离开。” 甘一凡冷笑道：“可以不杀你，但你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詹妮不由自主看向甘一凡身后装满古武的背篓，就见她咬咬牙，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样式古朴的手镯，依依不舍交给甘一凡。 甘一凡瞥了眼手镯，满脸嫌弃，随手扔进背篓，摇摇头：“一个破镯子买不了你的命，加上你的鞭子。” 詹妮长鞭来头可不小，那是她父亲侍奉西方神龙一生，临老才得到神龙赏赐之物。而长鞭本身材质更加非同一般，乃是西方神龙夺舍其子重生后，用原本自身残破龙躯炼制的几件神兵利器之一。 詹妮当然不可能交给甘一凡，她激动道：“不不不……甘一凡，那不是普通手镯，它是一件神器。” “神器？” “对，神器，它能装下一房间的东西。” “难道这也是一件空间法宝？”甘一凡心头一动，取出手镯细看，只是以他的道行，单看却分辨不出真假。他犹豫了一下，道：“空口无凭，你演示给我看，如果真是一件神器，我可以放你离开。” 詹妮面露苦涩，“哦，天哪，我不会，我不懂怎么使用它，但请你相信我，它千真万确就是一件神器，它来自古印度，据印国高僧讲述，古印度神灵曾使用过它，将一房间的金银珠宝全部收进去，说不定现在还在里边……” 童峰在旁吐槽：“胡说八道，你当它是修仙剧里的空间神器吗，一房间金银珠宝，更是个笑话，谁信呐，真要是这样，印国僧人会把这个镯子给你？” 詹妮双手直摇，“不不不……这不是印国僧人送给我的，而是龙神……抱歉，我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这是一个神奇的手镯，你只要戴上它，过些时候你会梦见神奇的……” “我相信你。”甘一凡忽然打断詹妮，接着说：“你可以走了。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 詹妮依依不舍看了眼手镯，带着其他人纷纷离去。 “你不走吗？”甘一凡似乎很着急，他回手一刀劈在乔恩身前，刀气与离火共同施展的威力太过惊人，直接在雪地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烙痕，就连站在一旁的童峰也被吓了一跳，乔恩自不用多言。 他再也说不出挑战甘一凡的话，灰溜溜走了。 童峰跟甘一凡相处的时间不短，乔恩等人看不出甘一凡焦急，童峰看得出来，他往周围观察一番，并无发现，疑惑道：“你发现什么了？” 甘一凡眉头紧蹙，微微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但很危险。”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童峰指定认为故弄玄虚，可甘一凡不同。 “借剑一用。”他从甘一凡背篓里取了把十字阔剑，拿在手中掂了掂，“够沉，看来是真家伙……危险来自哪个方向？” 甘一凡分别指向两面山崖，“两个方向都有。” 童峰诧异道：“什么人会从悬崖峭壁过来？” 甘一凡没回应，示意他安静，凝神静听片刻，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来人是苦行僧，人数将近二十。”紧接着他又道：“山下也有人上来，脚步显得杂乱，极有可能是印国特事军人。” 童峰大吃一惊，“我立刻给总长打电话。” “来不及了。”甘一凡说着将背篓内所有古武都交给童峰，果断道：“你立刻下山，走右手边小道，那个方向没有危险。” 童峰哪里肯走，执意留下，并取出电话准备打给宁北枳。 甘一凡阻止道：“老师来了也没用，我跟印国特事军人没少打交道，他们跟我们不一样，都随身带枪。你先走，他们目标是我，只要见到我在这里不会追你，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走山顶从山后飞下去。” 童峰犹豫了一下，“行，听你的，我马上走，电话留给你，用这个电话可以联系总长，最多一个小时，我汇合总长立刻打电话给你。” 甘一凡应下，目送童峰下山。没过一会儿，山崖两侧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山下一群人先露头，正是由拉吉普特为首的印国特事军人。 目光看向山崖两侧，一位苦行僧当先踩雪而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两边山崖人数各九位，一共十八位苦行僧，他们所在高度大概在7000米左右。 甘一凡不敢怠慢，御刀直飞山顶。 不料，刚飞临7000米高度上空，忽然从雪堆里钻出一群印国特事军人，十几把枪口对准了他。 “甘一凡，下来。” 这群人正是之前拉吉普特安排保护詹妮的印国特事军人，沙鲁克也在其中，此刻正是沙鲁克开口。 雪崩发生，他们全都被掩埋，不过他们毕竟都是变异人，死伤不重，只有两人丧命，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沙鲁克还没钻出雪堆的时候就收到拉吉普特消息，要他带人就地埋伏。 而拉吉普特自拒绝童峰挑战之后，立刻召集队伍，并在同一时间联系上这群常年在冰天雪地苦行的僧人，布下天罗地网。 这些甘一凡丝毫不知，就连宁北枳都没有察觉。 此刻面对黑洞洞的十几把枪，甘一凡没得选择，只能落地。 十八位苦行僧散落四周，将他围在中间。 第431章：请将军放心 酝酿许久的暴雪从天而降，风雪吹打在甘一凡身上，他第一次感到寒冷。 拉吉普特在风雪中抽着雪茄，一口烟雾喷出，迅速被风雪带走。 他说：“天黑了。” 此刻上京时间还不到六点，而在这里日落至少要七八点钟，不过干城章嘉峰乌云笼罩，大雪纷飞，跟天黑也没多大区别。 甘一凡说：“你没必要带这么多人来，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办到。” 拉吉普特看了眼被他支开的下属士兵与十八苦行僧，像是自嘲道：“我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你的行事作风我有耳闻，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对我自己不够信心，陌生环境，习惯带点人在身边，这样我才有足够安全感。” “可我只答应带你一个人下去。” “由不得你。”拉吉普特笑了笑，“我很喜欢你们华夏一句话，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谁有枪谁说了算。我有人有枪，所以你要听我的。” 甘一凡不置可否，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与童峰约定一个小时时间只过去二十分钟。 不过，这不影响他借题发挥。 “我跟老师约定时间，一个小时通一次电话，现在还有四十分钟，如果你现在逼我带你下去，底下接收不到信号，到时老师打不通我电话。” 拉吉普特脸色微变，宁北枳的存在没有人敢无视，他一把夺过电话，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是一部卫星电话。 他尬笑道：“没有逼你马上下去，冰川裂缝被积雪掩盖，我的人清除积雪需要时间，等你和你老师联系过我们再下去。你是聪明人，该怎么说不要我教你吧？” “不需要。”甘一凡想了想说，“往返裂缝大致需要五六个小时，就按七个小时来算，六点四十我跟老师联系一次，我会直接告诉他，我要下去一趟，等到明天凌晨一点四十左右再联系一次。” 拉吉普特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当然，只要你履行约定，我也能保你平安归来。手机我暂时保管，只要你留在原地，我不会为难你。” 拉吉普特说完离开，找苦行僧说话去了，沙鲁克带着一帮特事军人围拢上来，重新将甘一凡包围。 甘一凡不在意，自顾盘膝坐下。经过刚才争锋相对交流，他确认自己暂时安全。 其实对于他来讲，暂时安全足够了，拉吉普特不安好心，他又何尝真心诚意。 不过有一点拉吉普特没有说错，他确实要在这段时间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这个时候体现出身怀空间法宝的好处，手伸进空无一物的背篓，将放在空间法宝的食物酒水转移到背篓内，神不知鬼不觉。 从背篓里取食物填饱肚子，有点渴了，伸进背篓拎出一瓶二锅头，一口气喝光。高度白酒入腹迅速分解，酒精炼化为气，融入四肢百骸。 以他如今修为境界，一瓶二锅头所含酒精根本不够，于是又从背篓里取了几瓶，旁若无人喝着。 沙鲁克吧唧吧唧嘴，话说他没有变异之前也好酒，变异之后酒量暴增，看着甘一凡一瓶接一瓶喝着，浓郁酒香直往鼻子里钻，他馋了。 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能喝上一瓶华夏二锅头绝对是顶级享受。 “给我一瓶。”他冷着脸讨要。 甘一凡斜他一眼，将手里最后半瓶二锅头一饮而尽，“不好意思，没有了。” “我不信。”沙鲁克举着手枪过来，探头往竹篓内看，空空如也的竹篓又哪里还有二锅头的影子。 被勾起酒虫的沙鲁克气得要死，飞起一脚踢飞甘一凡身前酒瓶，乒乒乓乓一阵响动，引得不远处拉吉普特如飞赶来，搞清楚状况，他狠狠抽了沙鲁克一耳光，一通大骂。 …… …… 干城章嘉峰山脚营地，宁北枳独坐营房喝茶。 选择在这个季节攀登干城章嘉峰的人很少，一般登山队多选择四五月份登山，眼下三月下旬，前来这处营地的人多是一些前期准备人员，寥寥几人。 无人打搅，看漫天雪花飞扬，这样的环境特适合小资情调。 宁北枳一生未娶，却不缺小资情调，他好茶，喝的茶也讲究，大吉岭红茶。 大吉岭红茶被誉为世界名茶之一，英吉贵族的宠儿。而这种茶的前身其实是华夏闽地武夷山正山小种红茶。1857年英法联军入侵华夏，一个英吉深谙植物学的军官发现正山小种红茶价值，收集茶叶苗、茶籽，并把技术工人带到印国，在大吉岭试种，这才有了享誉世界的大吉岭红茶。 一边喝茶一边等候，没过多长时间，童峰背着一大包武器气喘吁吁赶来。 放下大包迫不及待问：“总长，几点了？” 尽管宁北枳感到疑惑，却也回他：“六点半。”往门外看了眼，“一凡没有跟你一起下山？” “他遇到危险，不过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没见到人，只听他说有近二十位苦行僧以及印国特事军人……” 童峰气喘吁吁，解释起来不清不楚，宁北枳有点着急，“你先喝口茶缓缓，慢慢说。” 一路下山，紧赶慢赶，近一个小时童峰滴水未进，也确实渴得厉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稍微缓过劲来，顾不上解释，先拿宁北枳卫星电话给甘一凡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通了，传来甘一凡不疾不徐的声音。 宁北枳拿过电话询问情况，甘一凡也没多做解释，只把他对拉吉普特说过的话大概讲述，随即挂断电话。 “他没事吧？”童峰问。 宁北枳沉吟良久，摇摇头：“我了解他，越是轻描淡写越危险。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山一趟。” “总长稍等。”童峰叫住他，“印国特事队伍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随身带枪。我原本要打电话给你，甘一凡没让，我想他是担心你安全，不希望你上山。” 宁北枳却没回头，步入风雪中。 “我了解他，他却不了解我。” 声音传到童峰耳朵的时候，宁北枳已然升空而去。 …… …… 冰川裂缝一侧积雪清理出一条通道，甘一凡站在崖边，回头看向留在周围的十八苦行僧，“他们不一起下去？” 拉吉普特也在崖边，不过他身周围着一群准备下崖的特事军人，他没回答甘一凡问题，指了指崖下，“你先下，我的人保护你。” 甘一凡有点不明白了，“难道你不跟我一起下去？” 拉吉普特戏谑道：“当然要下，什么时候下用不着你操心，你只管走你的。不过我要提醒你，别耍花样，老老实实下去什么事都没有，否则你老师也救不了你。” 甘一凡索性不问，只是会感到奇怪，十八位苦行僧不跟着走，另有十几位特事军人不知去向，拉吉普特到底有什么计划？ 抱着疑虑，甘一凡沿着给他准备的百米长绳下崖。一位位印国特事军人从他两侧紧随而下，裂缝边缘还有几位特事军人举着枪对准他。 显然眼下不是合适的脱身机会。 他也不着急，过了百米区域，有的是机会脱身。 但他把拉吉普特想简单了。 能成为印国将军，哪一个都不简单。 “你跟他们藏好，假如宁北枳出现，你们不着急露面，让十八行僧对付他。十八行僧如果阻止不了宁北枳，你们再找机会干掉他。记住，宁北枳下崖，你们干掉他，如果没有下崖，你们不要开枪。” 听见将军安排，沙鲁克直冒冷汗，但他清楚知道，如果不按照将军安排办事，他必死无疑。 “如果宁北枳没有来，你们给我盯住十八行僧，一旦他们想要下崖，开枪，一个都不放过，全部干掉。” 沙鲁克又冒了一身冷汗，可拉吉普特交代未完，继续道：“假如前面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那么你给我盯紧了，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先一步回来，开枪，不管是甘一凡还是其他人统统干掉。” 如果说枪杀宁北枳与十八行僧，会让沙鲁克紧张不安，那么射杀同僚，他接受不了，仅存的良知不允许他这么干。 拉吉普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沙鲁克，你父亲和你都是我的心腹，你父亲年龄超了，很难再进一步，只能停留在校级军官。可你不一样，我更看好你，现在你只是少校，过几年，你就是上校，再过几年，我退下来之前保你进入将门行列。只要你好好干，若干年后，一定让你父亲以及整个沙鲁克家族都以你为荣。” 风雪淡化不了此刻沙鲁克内心澎湃，仅存的良知完全抛之脑后，他重重点头信誓旦旦：“请将军放心，看沙鲁克表现！” …… …… 铅云厚重，风劲雪疾，远处的天空残阳斜照，余晖洒落大地一片金黄。不过这片金黄不包括干城章嘉峰范围，偌大山体起伏，宛如蜿蜒千里黑龙。 小儿巴掌大的雪花随风飞舞，吹打在脸上就像被煽耳光一样。 沙鲁克把两边帽檐放下挡脸，透过防风镜死死盯着十八行僧。 有时候他也挺佩服这些苦行僧，半个身体都被积雪掩埋，可他们依然坐在雪中纹丝不动。 不像他身边的这些同僚，隔段时间就要钻进藏身雪洞驱寒。 不过这个鬼天气确实太冷了，往年这个季节虽然也有暴风雪，却不会像今年这样下个不停，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第432章：罗汉古阵 “嘿，你们几个出来，把人给我盯紧，绝不容许半点差错……”沙鲁克钻进属于他的雪洞，招呼其他几人轮换盯梢。 雪洞狭窄，仅够一人进入，连转身都困难，不过胜在可以遮挡风雪。 他吃着巧克力补充热量，随手抓起一把雪塞嘴里，一会儿又吐了出来，“该死的甘一凡，连一滴酒都不给我留下，等着我爆你的头……” 他低声咒骂着，等了一会儿，发现轮换盯梢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他只以为这些人怕冷不听指挥，气得他又钻了出去，正待开口叫骂，忽然感到脑子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一掠而过，在远处雪地出现，正是宁北枳。 他说他了解甘一凡，而甘一凡不了解他。 事实上，他能了解几乎所有他想要了解的人，而恰恰就是甘一凡是他无法深刻了解的，因为他的读心术对甘一凡失效，他所说的了解只是常规意义上的了解。 而甘一凡确实不了解他，甚至几乎没有人了解他。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一个独*夫。 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不论是前几年帮助李大川扫清边境隐患，还是当下主导全球异能走向，他都起到决定性作用。 读心术好比他的金手指，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几乎没有人可以隐瞒他。 他悄无声息到来，读取一位印国特事军人记忆，发生的事情了然于胸。 十几位缩头缩脑的印国特事军人，对于他而言几乎构不成威胁，精神力过处，成片倒地不起。 反而冰川裂缝周边十八位苦行僧，让他感到一些威胁。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这些苦行僧只是随意围坐在裂缝周围，但在他眼中看来并非如此。 每一位僧人都有固定方位，包括他们的朝向都有讲究，十八人围坐就是一座阵法。 他站在高处静观，与佛门记载古阵相互对照，很快甄别出他们摆出的阵型，类似少林十八罗汉阵。 当然，他了解的十八罗汉阵并非当下广为人知的简化版十八罗汉阵，而是鲜为人知的完全版十八罗汉古阵。 辨认出十八位苦行僧摆出的阵型，宁北枳依然没有轻举妄动，这些苦行僧能摆出罗汉古阵，显然实力非同一般，何况他所了解的罗汉古阵也只是从佛门典籍中见到相关描述，并未亲眼目睹真人布阵，其中的差别需要他花时间甄别。 当远处残阳西下，天地之间陷入一片黑暗，宁北枳这才从高处飞落，无声无息落在相邻较近的两位苦行僧之间。 如果这时有人站在高处就会发现，宁北枳此刻站位颇有讲究，除了相邻两位较近的苦行僧之外，其他十六位苦行僧所在方位与他之间的距离几乎一模一样。 很难形容这种现象，明明十六位苦行僧远远近近，绝不是一个圆的形状，可当宁北枳落下后，看上去就是一个圆。 而两位相邻的苦行僧就坐在圆的中心。 佛语有云：勘破虚妄。 就好像一双无形大手，拨开迷雾见真实。 几乎在宁北枳落地的一瞬间，相邻两位苦行僧睁开双眼，紧接着周围十六位苦行僧睁开双眼。 十八个人，十八双带着惊讶、警惕与疑惑的目光全都看向宁北枳。 “华夏宁北枳见过诸位高僧。”宁北枳以佛门礼仪相见。 “原来是你。”身旁一位苦行僧用英语说道，就见他扫去一身积雪，从地上勉强站立。 “不不，请坐下。”宁北枳用英语说道。 苦行僧没有坐下，身体晃了晃站稳，不过看得出来此刻他在承受某种强大力量压制。 其他苦行僧也在这一刻纷纷有了动作，有的也跟这位苦行僧一样勉强站立，而更多的苦行僧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宁北枳不再开口，往身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落下，几位勉强站立的苦行僧如遭雷击，身体左摇右晃。 宁北枳显然也不轻松，他抬起另一条腿，这条腿宛如千斤重，一点点脱离地面，抬高，虚悬，他郑重道：“不要逼我伤人！” 似乎他这条腿落下，就会对苦行僧众造成重大伤害。 事实就是如此。 罗汉古阵原为十六位阿罗汉所创，最早也仅是十六罗汉阵，后期增加两位尊者，才定为十八罗汉古阵。 而这两位尊者在罗汉古阵中分别镇守“生死门”，“生门”为困，寓意困住对手不杀，“死门”也很好理解，必杀之局。 “生死门”的生与死，不单指被困古阵的对手，同时也针对布阵阿罗汉，一旦阵眼被夺，“生死门”的生与死等同掌握在占据阵眼之人手中。 此刻宁北枳所站方位正是罗汉古阵阵眼，先前迈出的一脚踩“生门”，一方屈服，古阵自解，算是双方和解。而他抬起的后脚脚下正是“死门”，一旦落下，双方等同不死不休局面。 十八位苦行僧摆下罗汉阵，他们当然了解其中含义，宁北枳脚踩“生门”，他们不打算就此罢手，还想跟宁北枳斗上一斗，可当宁北枳犹有余力起脚踩“死门”，他们屈服了。 没有刀光剑影，过程也相对短暂，但却比刀光剑影更加凶险百倍。 看着一干苦行僧渐行渐远，纵是全球异能领域第一人也出了身冷汗，以一对十八，又哪里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容易。 当一众苦行僧消失在风雪中，宁北枳脸上出现一抹异色，鲜血随之溢出嘴角。 他看向身旁冰川裂缝，苦笑叹气，“老师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事要你自己面对。” 一行清晰孔洞笔直向下，超过千米深度，一行人正在沿着孔洞艰难向下移动。 最下方几位印国特事军人，甘一凡在中间位置，头顶上方另有十余位印国特事军人，拉吉普特在最上方。 进入裂缝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仅有的下行通道正是甘一凡留下的孔洞，如果说下崖之前拉吉普特将军信心满满，过了百米深度他已经不淡定了，因为率先下崖的几位下属士兵中，刚过百米深度就有两人失足跌落，惨嚎声回荡裂缝，却久久听不见落地声。 基于此，他严重怀疑甘一凡所谓五六个小时往返，但他没有就此提出质疑，只是在中途歇脚的时候，亲手给甘一凡穿上一件背心，并明确告诉甘一凡背心内装置遥控炸药，而遥控器在他手中。 甘一凡为此激烈反对，只是被几杆抢指着，迫于无奈只好穿上。 这也是到了这个深度，甘一凡一直没有脱身的原因。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群人像肉串一样挂在崖壁暂歇，从上头垂下一根绳索，拉吉普特沿绳而下，降到甘一凡身侧。 他仔细检查背心暗扣，嘴里在问：“还要多久到底？” 甘一凡说：“以我的速度两个小时足够。” 拉吉普特一愣，皱眉道：“你之前说顶多五六个小时往返，难道你说的是你的时间？” “我和你。”甘一凡说，“如果只是你跟我下崖，六个小时足够往返。” 拉吉普特暗怒，道：“按照这个速度呢？” “起码增加一倍时间。” “你耍我！”拉吉普特震怒。 甘一凡摇摇头，淡定道：“我遵守带你下崖诺言，是你违约在先，怪不得我。我跟老师约定七个小时，如果现在你单独跟我走来得及按时回来。” 拉吉普特阴沉着脸，取出遥控器作势摁下，“你信不信我立刻炸死你？” 甘一凡说：“不信，你离我太近，炸死我你也活不了。” 拉吉普特愣了好半天，忽然笑道：“你果然跟传言一样，不会说谎，很好！” 这是一次莫名其妙的交流，至少甘一凡是这么认为的。 拉吉普特没有其他举动，只是在回到上方崖壁之时顺走甘一凡黑刃。 其实在下崖之前，拉吉普特就曾打算收走甘一凡黑刃，遭到甘一凡强烈反对，许是当时不打算撕破脸，这才没有强行收走。而到了现在，拉吉普特认为甘一凡已经穿上炸弹背心，小命等同拽在他手中，此刻取黑刃甘一凡不敢反抗。 取黑刃过程也似乎就是这样。黑刃放在背篓内，要说甘一凡没察觉不可能，可甘一凡看上去无动于衷，就好像没有察觉一样，任由拉吉普特取走黑刃。 下方温度越来越低，印国特事军人下降速度开始变得缓慢，意外不可避免发生。 当陆续几位印国特事军人失足跌落，其他印国特事军人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向拉吉普特提出返程请求。 让他们意外的是，拉吉普特将军竟然同意他们请求。 二十几位印国特事军人，其中半数都不打算继续往下，只是他们比较了解将军手段，没敢将后背留给将军，一直等到将军从他们身旁经过，下得远了，他们才真切意识到将军没有要他们小命的意图。 他们又哪里知道，不是拉吉普特不想要他们的命，而是拉吉普特不打算自己动手杀他们。 安排在外头的沙鲁克等十几人才是要他们命的人。 只是拉吉普特根本不知道沙鲁克等人已经被宁北枳制服，这些离开的特事军人只要活着抵达裂缝出口就能活下来。 第433章：太极图再现 走的那些特事军人都不是拉吉普特心腹，而留下的这些特事军人多数都是拉吉普特心腹，剩下几位也是抱着为将军卖命从而成为将军心腹想法的军人。 人数少了，又都肯卖力，队伍行进速度比之前提升不少。 但极端恶劣环境跟他们卖不卖命关系不大，和他们自身能力成正比，而显然，这些选择留下来的特事军人大多数都不具备这个能力。 几个小时过去，当他们来到往内凹陷的冰壁处，十几位特事军人只剩下七位，近半数都在下行过程跌落深崖毙命。而剩下这七位特事军人看见往内凹陷的冰壁，顿时连最后一丝勇气都消失了。 面对这种情况，拉吉普特将军也感到棘手，他再一次询问甘一凡距离底部还有多远。 甘一凡说：“不远了，顶多两个小时。” 拉吉普特这回学乖了，多问一句：“你的时间？” 甘一凡点头。 拉吉普特气得直翻白眼，掏出手枪顶住甘一凡脑袋吼道：“你骗我，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这样的环境根本没有人可以下去，你也不可能。” 甘一凡不疾不徐，指了指脚下说：“信不信由你，我下去过，底下有我留下的落脚点，再往下百来米深度还有一个冰洞，你不信可以亲自下去看看。” 拉吉普特盯着甘一凡很长时间，尔后往下垂降，只是几个身位距离，他看见倾斜的冰壁处果然留有孔洞，他信了几分，正犹豫是否要再下去找一找冰洞，而就在这时，下方忽然一道亮光轻闪，他诧异道：“那是什么？” 甘一凡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再往下去类似的光点会更多。” 拉吉普特冷笑道：“你既然下去过，怎会不知光点是什么东西？别想瞒我，说实话。” 甘一凡悻悻道：“我能判断是底下宝物发出的光芒，但无法确定是哪件宝物发出，所以我也解释不清。” 拉吉普特眼中异彩连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听他用英语对剩下的下属士兵说道：“你们来到这里已经证明你们对我的忠诚，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回去或者继续，选择回去的人我不会亏待他，官升一级，选择继续的人，官升三级，而且底下的宝物可以分给你们一件。” 甘一凡听不懂拉吉普特说什么，不过剩下七位特事军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他多少也猜到几分。 “你先走，别耍花样。”拉吉普特手握遥控声色俱厉。 甘一凡很老实，沿着自己留下的孔洞缓缓下行，几位特事军人亦步亦趋跟随，拉吉普特则留在最后。 甘一凡最先抵达冰洞，他依然很老实的样子，就站在冰洞洞口等候。 七位特事军人依次向下，内陷的冰壁，极寒的温度，仅有小孔可供落脚，意外自然而然发生，又有两人失足跌落，安全下到冰洞洞口的军人只剩下五位。 只是这五人几乎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全都累倒，连回应拉吉普特询问都显得有气无力。 反观甘一凡，跟没事人一样，还很好心的帮每一位印国士兵拉进冰洞。 只是这些士兵都没有发现，甘一凡在拉他们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摸一把他们的枪。 等到拉吉普特下来，甘一凡依然伸手相扶。拉吉普特又哪里会要他帮忙，直接跳进冰洞，一边警告甘一凡不要轻举妄动，一边打量冰洞环境。 甘一凡却在打量他。 黑刃别在他腰侧，右侧一把手枪，遥控器在左边口袋。 从被逼穿上炸弹背心那一刻起，甘一凡就在考虑一个问题，信号无法传输的环境，遥控炸弹到底能不能引爆？ 他趋向无法引爆，但是没有十足把握，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也试图将炸弹背心转移到玉牌空间内，可背心卡扣容易烧毁，绕过胸口的两根线又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毁了线会不会直接爆炸，他又不是拆弹专家。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解决方法，那么只剩下夺取遥控器一途。 拉吉普特够谨慎，一直没有找到夺取遥控器机会，直到拉吉普特收走他的黑刃。以他对黑刃的掌控，可以隔空操控黑刃夺取遥控器，此前因为环境限制，加上还有特事军人手中的枪，没有绝对把握，所以他一直没有出手。 现在身处相对宽敞的冰洞，寥寥五位特事军人累倒在地，那些枪也都被他做了手脚，眼下就是机会。 不过机会仅有一次，只能成功，所以他没有马上动手，他往内洞走去。 内洞有一个更好的机会，当初李小壮就是在内洞瞎画线，结果被搞晕过去，而那面石壁的秘密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懂得正确开启石壁大阵的方法，并不担心其他人误打误撞毁掉天金结界封印。 如果也能让拉吉普特将军注意到那面石壁，或许不用他出手抢夺遥控器就能彻底摆脱困境，只不过不太了解拉吉普特好奇心重不重，实施起来比较困难，需要他加以引导。 “站住。”拉吉普特当即叫停。 甘一凡不动声色道：“我渴了，洞内有几瓶我上次留在这里的酒，取来解渴。” 拉吉普特没有阻止，本意打算让手下士兵跟着进去，回头却看到他们一个个全都累躺在地，没好气道：“你走前边，我跟你一起进去。” “随你。”甘一凡说着进入内洞，在拉吉普特头灯灯光照射下，刻意站在石壁前，弯腰往角落摸去，玉牌空间内的几瓶二锅头瞬间转移，手抬起来的时候，几瓶二锅头拎在手中。 “要么？”他问拉吉普特，作势走向他。 拉吉普特掏枪指向他，“不要过来，给我的士兵送去。” 甘一凡很听话，自己只留下一瓶，将其他二锅头都给了特事军人。 冰天雪地已经不足矣形容这个深度的恶劣气候，如果是平常人在这里绝对坚持不了一分钟就会被冻成冰雕，几位特事军人此刻跟沙漠中找到水源没两样，把着酒瓶大口喝着，不一会儿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头倒是足了不少。 拉吉普特下令休息半个小时，留下两位特事军人监视甘一凡，另外三位特事军人裹上睡袋在外洞与内洞交界区域闭目修炼，而拉吉普特本人则进入内洞。 “将军。”甘一凡忽然叫住他。 拉吉普特不明就里，却听甘一凡说：“里边危险。” “危险？”拉吉普特满脸惊讶，继而失笑。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里边有危险，甘一凡不可能提醒他，可甘一凡却提醒他，这说明内洞不仅没有危险，更大可能是有甘一凡在意的不愿让他发现的东西。 “哦，有什么危险？说来听听。”他戏谑道，脚步却不停，继续往内洞走去。 “将军……”甘一凡变得激动起来，快走两步似乎想要阻拦拉吉普特进去，被两位特事军人用枪顶住胸口，另外三位特事军人也纷纷端枪指向他。 “留在原地别动。”拉吉普特警告甘一凡，回头又用英语交代下属士兵几句。 其实甘一凡如果没有开口，拉吉普特只是打算到内洞歇息，顺便观察一番，但不会细致，可甘一凡连番阻止，反而激起他的好奇心，势必要细细观察。 这正是甘一凡所希望的。 拉吉普特进入内洞仔细观察洞内摆设，并未看出异样来，不过当他的目光注意到墙体石壁，渐渐看出端倪。 那是一面相对平整的石壁，上边却有并不显眼的凸起，敲敲打打之间，他双眼越来越亮，犹如李小壮那般将一处处凸起处划线相连，得到一个简化太极图案。 前一次李小壮相同画出一幅太极图案，而当时他使用蜡烛照明，当他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蜡烛燃烧到尽头，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出现一个可怕的龙首，龙吟声震慑心灵，他当场昏厥过去。 事实上李小壮受到光线影响，并未看清太极图案形成那一刻本身会发光，曾隐现阴阳鱼演化龙虎图案，只因他的最后一笔结束在左，所以出现的是一个龙首，而这一次拉吉普特将军最后一笔连线在右，使用的也不是蜡烛而是头灯，没有出现光暗交替情况，他清晰看见太极图案自身发光，阴阳鱼演化龙虎图案，扑面而来的非龙而是咆哮猛虎。 而这正是甘一凡等待的最佳机会。 虎啸声传出的同时，甘一凡双掌成刀，直接杀死身前两位特事军人。另外三位特事军人也被突如其来的虎啸吸引，纷纷回头看向内洞，并未发现甘一凡已将他们同伴杀死。 等他们察觉不对，甘一凡已然来到跟前，手起掌落，再杀一人。另外两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人估计怕打死甘一凡不好交代，挥枪猛砸，另一人没顾得上考虑，直接扣动扳机。 枪口对着甘一凡胸膛，枪响炸膛，甘一凡平安无事，开枪的士兵反而被自己的枪炸膛所伤。 而这时，甘一凡硬挡砸来枪托，一脚踹躺对方，再出一掌劈死开枪士兵，没顾得上杀死最后一名士兵，飞身扑入内洞。 第434章：必杀之心 拉吉普特的头灯掉在地上，打出一束倾斜光线，正好照向太极图。 此刻太极图失去光亮，扑出的猛虎也已失去踪影，只有那声虎啸回音仍在。 飞身而入的甘一凡站在内洞中间，身旁一张结了冰的石桌，而在石桌另一侧，是仰面躺倒在地的拉吉普特将军。 以甘一凡夜视能力，只要有一点光源就能看清周围一切，何况头灯光线并不暗。 情况不容乐观，他清晰看见拉吉普特紧闭双眼，看上去十分痛苦，却不像李小壮那样直接昏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当他目光看向拉吉普特上衣口袋，竟然见到拉吉普特的左手插在口袋里。 外洞被他踹躺在地的士兵撕心裂肺叫嚷着，用的是英语，甘一凡压根听不懂，挺后悔没有直接宰了他。 内洞却一片寂静，只有拉吉普特显得粗重的呼吸声，他伸进口袋的手也一直没有取出。 此情此景对于甘一凡来说，跟煎熬没两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洞士兵声音越来越低，渐渐鸦雀无声。 甘一凡不确定拉吉普特眼下到底是不是陷入昏迷，没敢轻举妄动，考虑了一下，悄悄退后，打算先解决外面那位士兵。 不曾想士兵已经死了。 甘一凡了解自己腿力，单单一脚顶多踹断几根肋骨，要不了士兵的命。八成是受了伤，加上体力透支严重，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没法修炼恢复，最终被活活冻死。 尽管如此，甘一凡依然感到无可奈何。 重新回到内洞，也只能眼睁睁盯着拉吉普特。 大概过了十分钟，拉吉普特忽然睁开双眼，“嗷”的一声大叫坐起。 而甘一凡敏锐的听力却听出其中夹杂一声细微声响，顿时脸色大变。 然后就看见拉吉普特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握在手中，细微响声正是从手中传出。 拉吉普特也很紧张，他看了眼遥控器，忽然怪笑道：“注定本将军命不该绝，你也用不着一副跟我同归于尽的模样，遥控没坏，只是裂开了还能用……”说到这里他愣了愣神，怒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看那模样，像是受到虎啸影响，处于半昏厥状态，此刻才完全清醒过来，似乎并没有听见外洞士兵叫嚷。 甘一凡犹豫往外走，没走几步，拉吉普特忽然又叫住他，语气变得缓和，“甘一凡，我不应该怀疑你，这里确实很危险。不过现在我要你告诉我，石壁后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石壁后面有什么，我只知道这面石壁是一座阵法。” “什么阵法？” “两仪阵。”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读过你们华夏《易传》。”说到这里，拉吉普特回头看向太极图，喃喃道：“两仪分阴阳，四象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八卦定吉凶……既然是两仪阵，阴阳相对，东西相向，西有虎东有龙，我只看见虎，却没见到龙，这又是为什么？” 甘一凡说：“不知道。” “不，你知道。”拉吉普特再次将目光看向甘一凡，带着几分热切，“只要你帮我破阵，我可以不计较你杀死我属下士兵……” 听到这里，甘一凡心头一紧，暗道：“原来他知道……” 拉吉普特似乎看穿甘一凡心思，皮笑肉不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并没有昏迷，不怕实话告诉你，从他们跟我下崖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他们命运，全都要死。区别只是死在你手中还是死在我手中，你杀了他们反而为我省事。你应该庆幸没有对我出手，所以我也不会杀你。” 甘一凡斟酌未答。 “你考虑一下，我这个人并不贪心，崖底的东西我不要了，只要你帮我破阵，得到石壁后边的东西，立刻放你离开，我也会跟你一起离开。这样一来，时间完全来得及，你能活命，我也用不着承受你老师怒火。等我们回到上方，你我各走各的，只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可以帮你破阵，但我有条件……” “不不不，不要跟我谈条件。我比你想象得更加了解你，首先我不会把刀还给你，有刀在手的你太危险，另外炸弹背心我不可能现在让你脱下，下崖之前我对你说过，我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如果没有制约你的手段，我没有安全感。” 甘一凡摇摇头，“我不相信你。” 拉吉普特也摇了摇头，举起遥控器道：“主动权在我手中，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甘一凡思考片刻，坚定道：“你我各退一步，刀还放在你那，炸弹背心必须脱下，不然我不会帮你破阵。” “不可能！”拉吉普特态度强硬，停顿了一会儿，稍稍缓和语气道：“甘一凡，你也曾是一名军人，应该了解塑胶炸药威力，哪怕是我，爆炸范围半径三米之内也很难保全性命。何况是在这样一个相对密封环境，炸弹威力至少是空地几倍。只要你不耍花样，老老实实为我破阵，我可以给你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离开你三米之外，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甘一凡犹豫不决，对他来讲，黑刃无所谓，就算是现在，只要他招招手，黑刃就会飞回他手中。主要还是炸弹背心，塑胶炸弹他当然听说过，哪怕不是正规军人，也没少听说，甚至亲眼见过。 那是在罗布泊对付巨型沙虫期间，赵熊烈就曾用塑胶炸药炸死一条沙虫。 他记得那股独特的气味，而背心内传出的气味就是塑胶炸药所有，甘一凡一直都知道，没有怀疑过拉吉普特虚张声势。 另一方面，他更担心破阵之后。 毕竟他只是听怪兽讲过，并未动手破阵，而这处结界控制中枢太过重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冒这个险。 但现在，好像必须要冒险了。 内洞石壁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在这一角，相邻三块石壁相对而言比较平整，中间这块石壁正是两仪古阵主要分布区域，也就是太极图所在石壁，而左右两块石壁分布较少。 其实李小壮和拉吉普特将军所用方法都没错，不过他们划线顺序不对，加上石壁十处凸起其中两处无用，只有八处按照伏羲八卦布局的凸起才有用，他们却全给连上了，另外他们忽略了左右两块石壁的布置。 就见甘一凡分别往左右两块石壁打出一拳，片刻便有机括声隐隐传出，可以看见拳头击打的位置凹陷下去，露出两个小孔，甘一凡伸手进去猛力拉拽，分别从两个孔中拽出一根似青铜质地的锁链，接着便是一阵密集机括之声。 等到机括声消失，甘一凡来到正面石壁前，也如李小壮和拉吉普特一般划线，以指代笔，指尖闪现紫色火焰，左一划右一划石屑纷飞，看似毫无规律，却蕴含先阳后阴、一阳一阴特定规律。 这一切操作，他都没有刻意回避拉吉普特。如果这时拉吉普特注意到甘一凡目光，或许会后悔逼迫甘一凡为他破阵。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抱有必杀之心。 当最后一笔划下，甘一凡让拉吉普特后退，他自己也跟着往后退开。 太极图亮起光芒，两条阴阳鱼也没有演变龙虎，却像活过来似的在整面石壁游走。 这一奇观，不仅让拉吉普特瞠目，就连甘一凡自己也叹为观止，只是现在他没心情欣赏，往身前地面一指，说：“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随着他话音落下，地面裂开一个方形坑洞，露出两根金银异色的降魔杵。 降魔杵即金刚降魔杵，是藏传佛教法器之一，原也属于古印度兵器的一种，拉吉普特自然是很熟悉的。 不过这两件降魔杵显然非同寻常，单看外形古意盎然，金色灿烂，银色内敛，似乎完全不受时间影响，不知存在地下多少岁月依然光彩夺目。 拉吉普特目光贪婪，却并没有失去自我，依然保持警惕，道：“你既然知道开启两仪阵方法，为什么没有取走它们？” 甘一凡说：“我虽然知道它们存在，但我用刀，用不上它们。” 拉吉普特明显不信，却也没有继续追问，目光重新落向两根降魔杵。 “你退后。”他说。 甘一凡依言后退两步。 “再退远点。” 甘一凡又退后两步，拉吉普特还不满意，又让甘一凡往后退。 “三米距离。”甘一凡提醒他。 拉吉普特这才作罢，却依然不放心，绕到对面盯着他，一手握住遥控，另一只手伸向降魔杵，拔出金色那根。 就在这时，太极图光芒绽放，游走石壁的阴阳鱼重新吻合归位，两只“鱼眼”凹陷，也就是代表少阴与少阳的黑白点嵌入石壁，露出两个孔洞。 见此情景，拉吉普特不知道发生的一幕会给他带来什么，顿时脸色大变，似乎想要把降魔杵插回去，又似乎舍不得到手的宝贝，犹豫不决。 忽然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从他腰侧传出，他听得出来那是刀剑出鞘的声响，立刻反应过来是甘一凡的黑刃出鞘，似乎想要做点什么，却哪里还来得及。 就见一道黑芒闪过，拉吉普特握住遥控器的左手齐腕而断。 第435章：险象环生 如果这时拉吉普特能放手降魔杵，兴许还有机会掏枪应对，可贪婪之人又岂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宝物。 他做出这一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用降魔杵击打黑刃。 仅有三米距离，甘一凡操控黑刃得心应手，剑指向下，黑刃随之向下，避开降魔杵的同时挑飞断掌。 好一个拉吉普特，危急关头强忍疼痛，降魔杵对准自己被斩断的手掌疾刺而下，只是甘一凡速度却比他更快，已然来到近前，一脚踢中降魔杵，顺势接住断掌，另一只手握住黑刃回手一招横刀问天，直接将拉吉普特一刀两段。 被腰斩的拉吉普特并没有马上死去，徒劳挣扎。 恶臭充斥山洞。 时间不长，这一切都被冰封，臭味也变淡了许多。甘一凡取下降魔杵重新插回去，少阴与少阳两只“鱼眼”部位孔洞恢复原样，紧接着地面方形坑洞合拢，左右两边锁链也缩回石壁，太极图渐渐暗淡无关。 小心翼翼脱下炸弹背心，连同遥控器一同收入玉牌空间。到了这会儿，才能松一口气。回想先前一幕，忍不住出了身冷汗，旦凡出现丝毫差错，他很有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 最大危机解决，甘一凡不认为自己就安全了。 下崖前留在裂缝周围十八位不明底细的苦行僧，没有跟着下崖的沙鲁克一干印国特事军人，包括那十多位先一步离开的印国特事军人。 他并不知道宁北枳早已到来，此刻还在裂缝旁候着他。迅速清除石壁痕迹，把几具尸体全都抛到崖下，玉牌空间内剩下的几瓶烈酒一股脑全喝了，带着满身酒气往回走。 离开裂缝的时候，天还没亮，雪停了，只有冰冷的风持续刮着。 守了一夜的宁北枳亲眼见到甘一凡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而甘一凡见到老师在场，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老师。” 宁北枳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拉吉普特人呢？” “死了。” “你杀的？” “嗯。” “尸体在哪里？” “崖底。” 宁北枳看了眼他，神情复杂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自己摔死的。”接着又说：“你确定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到不了崖底？” “我确定！” 宁北枳微微颔首道：“你先走，过境之后边防站有车等你，会把你送到机场。到家后多留意前去甘家庄旅游的外国游客，能不露面尽量不露面，假如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直接给严鸿君打电话。” “多谢老师。”甘一凡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老师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十八位苦行僧？” “打发走了。”宁北枳轻描淡写。 “还有一些提前回来的印国特事军人……” 宁北枳打断道：“老师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老师自有安排。早点回去，你家里的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宁北枳连番催促下，甘一凡离开了，几次纵跃来到6000米营地，回头看去，宁北枳还站在那里，却不像在目送他，而是抬头望着天空云层。 “不对，老师太奇怪了！”甘一凡嘀咕了句，躲到围墙角。 雪虽然停了，笼罩在山峰上头的云层却未消散，层层叠叠如云山。 从甘一凡角度看去，宁北枳好像站在云层中，长时间一动不动。 再看云层，却因为天还没亮的缘故，哪怕以他的超强目力也看不穿。 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宁北枳身上，忽然发现宁北枳变矮了一截，就好像云层中存在莫大压力将宁北枳压入冰雪地面中。 甘一凡越看越不对劲，御刀疾飞回去。 还没等到他飞上8000米高度，大概7500米左右，他忽然察觉到巨大压力，飞行速度顿时变慢，下一刻掉在雪地中。 “快走！”宁北枳声音传来。 甘一凡又哪里会走，顶着压力向上攀登。 如果在正常状态下，四五百米的高度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可现在，足足用去半个小时，他才接近8000米高度。 而到了这个高度，他有种举步维艰的感受，距离宁北枳仅仅剩下二三十米距离，却好似怎么也走不过去一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奋力大喊。 宁北枳似乎承受的压力太大，连开口都办不到，只对他摆了摆手，依然示意他离开。 此刻距离云层更近，可甘一凡依然没有看清云层内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能给宁北枳带去如此大的压迫。 包括他自己也承受着莫大压力。 他停在原地做思考状，忽然向后退去。 顶着压力上山百倍艰难，下山却比他全力飞行还要快得多，就好像有一双无形大手重重推开他似的。 重新回到7500米区域，压力顿减，甘一凡再度驾驭黑刃升空，不往宁北枳方向去，垂直升空。 果然，这种方式没有感受到压力，顺利升入云端，但他没有就此改变方向，依然向上直飞。 大概飞了三四十秒，他停下了，身周全是浓雾，甚至比云集岛的雾还浓，能见度顶多两三米，依然没有发现云层内有东西。 不过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把收进玉牌空间的炸弹背心猛甩出去，默数几声，摁下遥控器。 “轰！” 爆响声中，浓烟升腾，巨大的爆炸余波将甘一凡掀翻出去。 与此同时，一声怒吼从云层中传出，爆炸巨大声浪竟然掩盖不住这声怒吼。 云层翻滚，隐约可见内有庞然大物翻腾。 而被气浪掀飞半空的甘一凡听见这声怒吼，顿时脸色大变，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硬生生止住去势，伸手一招，黑刃入手，竟然不需要借助黑刃御空，回身杀入云层。 这一幕被同样受到爆炸气浪震翻在地的宁北枳看见，惊讶之余，却又见怪不怪。 当初在甘一凡失踪半个多月，刚找到他时，他在水下展现出令人咂舌的速度，之后更是直接升空，在洞明湖上空飞行好长一段距离。 现在的情形跟那次差不多。 云层之中传出的那声怒吼就是导火索，使甘一凡再度进入一种奇妙境界。 对于他来说，类似的吼声他听过不止一次，而更多时候听见的类似吼声是在潜意识，他被西方恶龙夺舍之时。 西方龙与东方龙不同，东方龙刁然一身，而西方龙有子有女。 几百年前，西方龙一家子围杀东方龙，母龙当场战死，西方龙也因伤势太重，拖着残破龙躯回到西方夺舍龙子重生。半年前洞明湖上空那一战，甘一凡所屠西方龙正是夺舍其子重生的那条，它没机会回到西方夺舍其女重生，又因夺舍甘一凡失败龙魂遭创，只能就近夺舍月牙母蟹，至今不知去向。 也因为此，它的女儿活得好好的。 此时此刻，甘一凡听见的怒吼正是它的女儿所发。 一条年轻母龙。 说她年轻，是以龙族悠长寿元来讲，比起她存活几千年的父亲而言，还不到千岁当然是年轻的龙，不过，她却拥有媲美父亲的庞大体型。 现在，她被炸伤了。 在她近千年岁月中，唯一一次受伤就是在全家围杀东方龙的时候，几百年过去，作为被西方诸国当神灵一样供奉的她，谁敢伤害她？谁又能伤害她？ 她甚至已经忘记几百年前的伤痛。 直到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她再次受创，几近尘封的伤痛记忆汹涌而来，她震怒，却更害怕，不假思索逃之夭夭。 所以在甘一凡进入某种神奇状态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 当甘一凡从奇妙状态清醒过来，就跟半年前宁北枳所见洞明湖上空一样，直不楞登往下掉。 不过好在，经过半年多时间苦练以气御物之术，再不会像半年前那样完全失去应变能力，接近地面的时候重新驾驭黑刃降落，有惊无险。 可还没等他安全落地，雪崩如期而至。 昨天两场雪崩，几乎已经把山上陈年积雪清空，飘了一夜暴雪，都在这场雪崩中倾泻。 宁北枳被埋了。 等甘一凡挖出他，人事不知。 …… …… 山脚营地，童峰一夜没睡。宁北枳离开不久，他便一直守在登山路口，暴雪来袭，他也没有离开，就在雪中边修炼边等候。 早晨七点多钟，雪停了，天还没亮，他也没心情晨练，在路口徘徊，忽然听见如雷巨响传来，亲眼目睹山顶雪崩。 他能听得出来不是雷声，而是爆炸声响，心里不安更甚，果然，没过多久，甘一凡背负宁北枳如飞而来，顾不上询问，连忙带着甘一凡进入营房。 宁北枳的状态很差，七窍残留血迹，身体骨骼多处受损，小腿骨更是直接折断，而这些伤势还不是最要命的。现在的宁北枳体温低到吓人，跟被冻僵的人几乎没两样，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轻微脉搏跳动，童峰都要以为宁北枳彻底凉了。 “我打电话找使馆医生……”童峰又惊又急，声音都变调了。 “来不及。”甘一凡急切道，“出去等着，我救老师。” 童峰没走，反而推开甘一凡，“你别乱来，总长生死关系重大，我懂急救，你帮手。” 现在根本不是争论的时候，甘一凡反手推开童峰，用的力量较大，把童峰推倒门边，却也顾不上童峰有没有出去，立刻解下胸前圆珠放在宁北枳胸口。 第436章：截肢保命？ 圆珠散发柔和光芒，将宁北枳胸口完全笼罩，肉眼可见宁北枳胸前的冰雪融化，渐渐变成水汽挥发。 被推开的童峰又急又怒，原本打算抢上前去施救，可见到这一幕顿时熄了念头。 他懂急救，可只懂得常规急救法，宁北枳本非常人，常规急救法到底能不能够救醒宁北枳，他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现在见到神奇的明珠功效，他忽然对甘一凡充满希翼。 而甘一凡了解明珠功效，宁北枳的冻伤却太重，加上还有其他伤情，单靠明珠过于温和的驱寒效果只能帮助宁北枳守住心脏温度，至于身体其他冻僵部位，还要靠离火烘烤缓解。 离火温度太高，自然无法贴身烘烤，不过以他如今离火内经境界，只要拉开一定距离掌握火候，并不用担心造成宁北枳伤上加伤。。 大量水汽从宁北枳身上蒸发，继而被距离稍远的离火蒸干。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甘一凡不惜消耗施展离火内经的情况下，宁北枳的脸色有了些许血色，可依然未曾清醒。 “体表寒气我有办法驱除，可体内寒气太难！”甘一凡擦了把额头汗水，苦笑说道。 “现在该怎么办？”童峰着急道，“救援直升机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抵达，要不我来做心肺复苏？” “不需要，老师脉搏恢复平稳，呼吸较弱但已无大碍。” “可总长没醒。” 甘一凡横他一眼，“你到底懂不懂寒气入体危害？要让老师醒还不容易，你再大声喊，老师就醒了。” “你的意思，总长随时都能醒？” “不然呢。”甘一凡没好气，“老师体内寒气太重，加上身上多处骨骼受损，寒气侵入骨髓，这种情况如果不能尽快祛除骨寒，以后都要坐轮椅。” “有没有那么严重啊？” 甘一凡没回答这个问题，取回宁北枳胸前明珠，说道：“等救援飞机到了你再叫醒老师，让他多睡会儿。我先走，到家给你电话。” 他说走就走，门一开一关，等童峰追出去，人已经跑没影了。 如此突兀举动，童峰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以为甘一凡其实根本没有治好宁北枳，这才赶在救援人员到来之前溜走。 他哪里知道甘一凡急于赶回家取泉水。 对于寒疾，不论是那种程度的寒疾，只要没有当场冻死，湖底泉水都有奇效。 这是俞二爷给出的判断。 不过宁北枳情况比较特殊，对于他来讲，身体冻僵并不是最严重的，身体冻僵加上全身骨骼多处受损，这才是最严重的。 甘一凡也不确定泉水能不能把侵入骨髓的寒气给逼出来，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抓紧时间往回赶。 来的时候用去一天半时间，回去的时候因为大皮卡没油，多用去几个小时，第二天下午才从甘宁军用机场出来。 边往外走边联系童峰，得知宁北枳当天夜里已经回到上京，原本打算连夜手术，可局里几位医生给宁北枳做过全身检查之后，手术一事再也没人敢提。 问题就在寒气侵入骨髓太严重，仅仅一个白天时间，就已经造成包括断裂的小腿腿骨与股骨头在内的几处骨头坏死，如果不能尽快祛除寒气，手术接骨也不用做了，直接截肢才能保住宁北枳性命。 那头电话很快到了宁北枳手中，他问：“吴长安的老毛病是不是你根治？” “我给他喝过一种泉水。” “还有吗？” “有。我刚从机场出来，正打算取水给老师送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宁北枳说：“不用送来，我去甘家庄。” 他的声音虚弱却果断。 这样一来，甘一凡不敢怠慢，先给俞二爷去通电话，将宁北枳情况简单说明，要老爷子去自己家里提前准备一下，接着又给李小壮打电话，电话却是表妹接的，听声音已经无大碍了，甘一凡也算是松了口气，简单说了几句，让她把楼下客房收拾出来，等俞二爷过来听老爷子安排做事。 找了个僻静处取出大皮卡，加油站加满油，大脚油门轰出，直接往南港码头疾驰而去。 相比甘家庄，从南港下水要近许多。 没过多久来到南港码头，相同把车开到僻静处，收进玉牌空间下水。 此刻在上京特事总局三处研究所门口，童峰与郑光大一行人护送宁北枳往外走，几位白大褂神情忐忑跟在后边。 特事总局有专属医院，内里医务人员以木元素变异人为主，这些年纪普遍在二三十岁的年轻医务工作者，从医学角度来说，他们水平只能说一般，但针对治疗同为变异人的特事战士来说，他们通过自身异能治疗反而是最合适，也是最有效的。 其中小部分灵能等级达到c+级的医务人员，他们会被抽调三处研发部参加研究工作，为此，特事局内部人员都知道，一般不太严重的伤势到专属医院接受治疗，而重伤则到研究所。 宁北枳不论身份还是身上的伤势，都会送来研究所接受治疗，只是经过一整夜加一个上午的三轮会诊，最后得出的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 截肢保命！ 开什么玩笑，作为全球唯一一位超级战力，截肢本身就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他也没有责怪几位研究员，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自身能力不够。 半个小时前，甘一凡打来电话，当时他正在和宁曦晨通电话，事实上，如果甘一凡电话没有打过来，他也要到甘宁接受治疗，不过不会到甘家庄，而是到晨曦医药研究所。 晨曦医药研究所如今的地位其实比较尴尬，前三代觉醒药都是上京总局研究所研发，而后续两代觉醒药却都是晨曦医药研究所开发。 一个是总局研究所，另一个连省级研究所都算不上，只是市一级研究所，后来研发出第四代觉醒药物，才成为省级。 面对这种情况，不管是谁主持总局研究所工作都会感到脸上无光。 宁北枳在甘宁做行动组组长的时候，晨曦医药尽管惹人注目，却也不会有人动歪脑筋，可等到宁北枳进京，就跟甘宁行动组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晨曦医药也成为各城市研究所挖墙脚的主要对象。 短短几个月时间，研究人才流失严重。 如果不是半年前宁北枳送给宁曦晨一颗龙头，搞不好晨曦医药研究员流失更加严重。 恶龙龙头，宁北枳没让送回上京总局研究所，而是留在晨曦医药研究所，他的这个举动等于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支持晨曦医药研发第六代觉醒药物。 现在跟在他身边的几位白大褂研究员，可以说是总局研发部年青一代中坚力量，他们在总局研究所的地位就好比陈玉波在晨曦医药，备受重用。 宁北枳打算带他们一同前往甘宁，不论是晨曦医药研究所还是甘家庄，都有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 一行十多人乘坐专机直飞甘宁，这些人中除了几位研究员之外，其他人都是宁北枳重点培养的年青一代特事战士。 参加国际异能大赛的童峰、郑光大和孙利，以及在国内异能比赛中表现突出的巴特尔、余凌波、王明辉、刘健等人。 专机降落甘宁军用机场，童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宁北枳出来。晨曦医药宁曦晨带着薛澜之和陈玉波，以及行动组严鸿君、陈独、赵熊烈等人已等候多时了。 人很多，却几乎没人开口，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重。 …… …… 车队开到北山脚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甘一凡和两位老道出门相迎。 人有点多，甘一凡不擅长迎来送往，也没那心情，他只和甘宁行动组几人点头示意，推着宁北枳进院，至于其他人他都丢给两位老道安排。 俞二爷已经提前准备好，李小壮和徐雯都给他打下手。 推人进房，甘一凡没有跟着进去，就他那半吊子医术这种场合用不上他，该他出力的地方已经出过力，一管湖底清泉摆在床头。 他站在门口充当门神。 “我进去看看。”宁曦晨其实一直都跟在后边，她想都没想往里走，却被甘一凡挤了出来。 “你不能进。”甘一凡说。 宁曦晨莫名其妙，压着嗓子说：“他是我二叔，我进去帮忙。” “跟老师没关系，医疗体系不同。你学的西医，二爷用中医治疗，你进去帮不上忙。治疗这块你别担心了，我跟二爷聊过，治好老师至少有七成把握。” “七成！”宁曦晨大吃一惊，宁北枳情况她了解，常规综合治疗加上异能疗法，她所带领的研究小组顶多只有五成把握，而这五成把握并不是完全治愈，只是不让宁北枳失去双腿，后期还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祛除宁北枳体内寒毒。 而听甘一凡话里意思，俞二爷有七成把握治愈宁北枳，宁曦晨不是很相信。 “俞老使用哪种疗法？” “针灸加刮骨疗法。” “不够。”宁曦晨沉吟片刻道，不等甘一凡回应，接着又说：“除非还有一味主药。” 至于主药是什么，宁曦晨没说，甘一凡也没应，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主药说的正是泉水。 第437章：彻夜治疗 院子里的人有点多，好在院子足够宽敞，不显得拥挤。大家也都识趣，没有一股脑凑到门口来。 宁曦晨到一旁跟陈独几人说话，童峰带着几位研究员过来，给甘一凡简单介绍完说：“他们几人进去帮忙。” 其实甘一凡认得其中两人，吉化岛异能大赛，这两人曾在场救治伤员，孙利受伤就是他们两人负责救治。 尽管如此，甘一凡依然拒绝他们进入。 童峰凑到耳边说：“总长带他们过来，就是希望他们跟着学习。” “回头吧，二爷治病不习惯有外人在场。” 童峰看上去有点为难，跟几位研究员低声说了几句，其中一位研究员上前说：“你好，甘一凡，我叫陈铭。” 甘一凡客气道：“我认识你，吉化岛见过面，总局三处b级研究员。” 陈铭也挺客气，他说：“有个情况要向你说明一下，关于总长病情，我们所里得出结论，必须尽快截肢。可总长本人不同意，执意要到你这里来，我们只好跟着来。 说实话，我们都非常担心总长安危，骨头坏死耽误时间越长越危险，我们给出的最后时间明早七点以前，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总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担不起责任。” “所以呢？” 陈铭正色道：“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们一个准确答复。” “现在给不了。”甘一凡坦言，都还没有开始治疗，谁也给不出准确答复。 “那么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劝一劝总长，让他回去接受治疗，现在走还来得及赶在明早七点以前手术……” 听到这里，甘一凡明白过来，陈铭压根不相信俞二爷能治好宁北枳。 他摇了摇头说：“老师受伤都是因为我，我不会让老师失去双腿。” “失去双腿总好过失去性命。”陈铭着急道：“甘一凡，不是我们为难你，也不是我们不了解俞老，恰恰因为了解，我们才担心俞老治不好总长。说句得罪人的话，如果现在里边的人是另一位俞老，那么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可你也知道，另一位俞老神仙般存在，谁也找不到他老人家。所以甘一凡，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去劝一劝总长，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可否认，陈铭确实是为宁北枳着想，但这样的话听在甘一凡耳中让他很不舒服。他也没反驳，自己进门一会儿出来，说：“你进去吧，安静看不要出声。” 陈铭莫名其妙，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考虑太多，他还打算最后努力一把，再劝一劝宁北枳。 进了门，一个微胖的年轻姑娘带他去洗手消毒，穿上无菌鞋套进入临时手术室。 进到由卧房改成的临时手术室，陈铭骂人的心都有了，环境简陋不合格不说，根本不像术前准备，而且宁北枳居然在喝水。 “总长，我强烈建议你跟我们回去治疗！”陈铭强忍着才没有破口大骂，但语气颇为激烈。 俞二爷不以为杵，微笑着又给宁北枳倒半杯清泉，“喝完水等几分钟，我们开始。” “您老见笑，年轻人脾气大，别跟他一般见识。”宁北枳对俞二爷歉意说道，回头让陈铭安静，“允许你进来是给你学习机会，没大没小，连基本礼貌都没有。” 陈铭心不甘情不愿道歉，还打算劝说宁北枳，宁北枳直接让他闭嘴。 “感觉怎样？差不多我们开始。”过了没多久，俞二爷从针盒内捻出一根细针说道。 宁北枳说：“您老这一针下来，我这条命就等于捏在您手中。” 俞二爷微微一笑，“或者你可以选择清醒状态下手术。” 宁北枳自嘲道：“不了，我就是一凡夫俗子，比不得关二爷刮骨疗毒面不改色，我还打算给自己留点颜面，晕过去的好。您老动手吧。” 有时候能看透别人心思其实不是好事，比如现在，宁北枳能看透人心，俞二爷在脑海里演练的刮骨疗法，他相当于亲眼目睹。如果不知道刮骨疗法残酷性，他兴许能在清醒状态下坚持到底，可提前了解刮骨疗法需要承受的痛苦，他宁愿自己昏迷不醒。 “俞老稍等。”就在俞二爷打算给宁北枳下针之时，陈铭终是忍不住打断。 宁北枳眉头一皱，俞二爷却不为所动，对宁北枳微微摇头，一针直插入脑，轻微捻动，宁北枳全身一阵轻颤，渐渐闭眼昏迷。 “什么事？”直到这时，俞二爷才回头问陈铭。 陈铭无语了，心说您老都已经下手扎晕总长，我还能劝谁去？ “没事闭嘴，安静待着！”李小壮捏着一柄小刀从旁走过，不耐烦丢下一句。 陈铭没吭声，心里却念叨开了，“这小道士谁呀……” 他在旁边心念念，那边三人已经开始动手。 就见俞二爷往宁北枳左腿连下两针，李小壮一刀划开小腿，黑色的血顿时涌出，等到黑血变成鲜红的血，二爷再出一针止血，而李小壮伸出两指插入伤口，直接找出断裂的腿骨，另一只握刀的手没有片刻停顿，迅速用小刀刮骨。 陈铭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生猛了！ 关键好像有效。 陈铭不得不承认，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治疗，兴许真的可以保住宁北枳双腿。 看似简单，实则千难万难，单单控制血液流失这一项就要难倒大多数人，俞二爷却只用几针做到这一点。刮骨就更不容易了，一般手术刮骨都需要专业机器，说是刮骨，实则需要一丝一毫细细研磨。除了眼前这个年轻道士，陈铭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单凭一把小刀刮骨。 而且只把坏死部分切除下来，不会伤到完好部分。 懂得人自然就懂了，这份眼力、控制力与手部力量，陈铭只在今日见识到。 “这个年轻道士到底是谁？”陈铭思考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刮骨接骨正骨依次完成，俞二爷把位置让给徐雯说：“相同处理方法，另一条腿下针交给你来。” 徐雯小紧张，李小壮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平常练习一样，前两针找准穴位下针，非常简单，第三针小腿失血变形，定穴有点小难度，不过难不住你。抓准时机，果断下针，来吧。” 徐雯点点头，深吸口气下针，一连两针准确无误，李小壮一刀下去，黑血喷涌。随着黑血涌出，小腿肿胀消退，挤压肌肉，肌肉基本失去弹性，一压一个坑，要好久才会恢复过来。 很快，流出的血由黑转红，陈铭不由紧张起来，就在刚才，俞二爷正是在这一刻下针止血，可眼前看似俞老弟子的年轻姑娘却并没有下针。 他忍不住提醒：“快下针！” 他却没有意识到好心提醒其实已经影响到徐雯，如果他没有出声，徐雯尽管会稍慢一点，可也不会耽误事，他这一打岔，徐雯一紧张，这针根本没法**肉里。 都知道针灸讲究巧劲，掌握不好巧劲的人很难把头发丝那么细的针刺穿皮肤。 不过好在，徐雯基本功扎实，经过初期慌乱，很快镇定下来，看准时机，一针精准刺入，顿时将流个不停的血液止住。 右腿手术有惊无险完成，陈铭被腾出手来的李小壮拎了出去，他倒是想反抗，可完全反抗不了。 “怎么了这是……” 陈铭被扔出房门，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位研究员纷纷围上来询问，陈铭苦笑摇头，带着几人到一旁去了。 手术进行的时间不算太长，大概两个小时多点，徐雯出来说：“手术基本成功，腿保住了，不过另有颅内暗伤需要治疗，大家保持安静。” “小雯姑娘，我可以进去吗？我保证只看不开口！”陈铭态度180度大转弯，如果说之前没有猜到李小壮身份，那么现在他知道了。迫切希望见识老神仙弟子治疗颅内伤方法。 可徐雯直接摇头，“不行。” 现在时间刚过十点，从宁北枳一行抵达甘宁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上京总局三处研发部、四处行动组处长亲至，同行几位老中医。省里接到消息较晚，莫涛等人赶来的时候，上京几位大佬已经先一步到了，他便协同严鸿君安排保卫工作。 来的人多了，留在院内的人反而少了。童峰郑光大等人都离开院子，配合甘宁行动组人员执行安保任务。 在这个过程中，甘一凡一直好像有件事忘了，却一直没想起来什么事，直到徐雯出来说话，他才恍然想起没把宁北枳过来治病的消息告诉许菀。 等到许菀匆匆赶来，已经又是一个小时后了，宁北枳的治疗仍在持续。 “怎么回事？老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客厅里，俞二爷靠在躺椅歇息，旁边临时手术室门外，许菀用传声方式询问甘一凡。 甘一凡也用相同方式讲述经过。 没说几句，李小壮出来低声说：“我和小雯到后院开炉炼丹，你们看着点，如果他提前醒转，可以把剩下的泉水给他喝。” 甘一凡应了声，跟许菀轻手轻脚进房，一边继续传声讲述经过。 “杀得好！拉吉普特早该死了……提前回来那些士兵呢？”徐雯眼中充满煞气。 “当时老师没让问，我也不清楚。” 许菀想了想传声说：“既然老师没让你问，以后你也别问。” “为什么？”甘一凡反而不明白了。 “你就当他们全死了。”许菀也没细说的意思，停顿了会儿，突然传声道：“直觉告诉我，那条突然出现的龙跟詹妮有关。” 第438章：不得安宁 严格说起来，干城章嘉峰遇见之前，甘一凡跟詹妮并不熟，甚至都没有过交流，只是因为比赛需要才会打听，但对于詹妮背景可以说一片空白。 反而是许菀对她背景略有了解。 话说吉化岛异能大赛结束之后，许菀曾与童峰一同出访罗斯国，期间没少与罗斯国选手聊起詹妮、乔恩几人。 作为与山姆国最不对付，却拥有世界上数一数二情报机构的罗斯国而言，他们掌握的山姆国选手资料要比华夏掌握的资料更加全面且细致。 诸如乔恩与詹妮两位最有希望夺冠的选手，自然是情报收集重中之重。 关于乔恩信息比较全，而詹妮信息就不是那么完善了，知道她父亲是北欧人，在世时司神殿红衣主教神职，也知道她本人虽入山姆国籍，却与北欧神殿有千丝万缕关系，但究竟在神殿充当什么神职，具体负责什么则不得而知。 不过对于许菀而言，了解这些，加上听甘一凡讲述经过，判断詹妮与西方龙之间存在关联并不难。 “詹妮吗？”甘一凡带着疑惑扭头看眼沉睡中的宁北枳，不再费劲传音，低声道：“你有什么依据？” 许菀也没用传音，白他一眼低声说：“我的直觉就是依据。” 好吧，其他人要是这么说属于胡搅蛮缠，可许菀不一样，她的直觉一般都非常精准。 两人在房内轻声细语，聊了有半个来小时，一声异响忽然从后院传出。 “炸炉了，我去看看。” 甘一凡说着轻手轻脚往外走，他担心表妹徐雯因此受伤。 炼丹炸炉一般情况都不会对炼丹人造成伤害，就像饭烧焦，汤熬干那样，可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炼制带有灵性的丹药，也就是灵丹，一旦炸炉，很容易造成炼丹人受伤。 宁北枳的伤势很重，不单单身体上的，还有脑域伤势。 龙毕竟是龙，哪怕只是一条年轻母龙，却依然不是人类超级可以比拟。 更何况，在此之前，宁北枳曾与印国最强高僧有过一次念力对抗，精神力受创，没等恢复过来却又一次使用精神力破解十八僧人罗汉古阵，之后就遇上母龙，在其强大压迫之下，宁北枳精神力受创更加严重。 中西医治疗对他受损精神力作用不大，只有灵丹才行。 这其实也是宁北枳决定来甘家庄治疗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因为李小壮在这里，目前来讲，这世上除了见首不见尾的老神仙俞大之外，仅有李小壮有能力炼制灵丹。 之前宁北枳脑域受创，正是服用李小壮炼制养魂丹治愈。 如果用等级来划分养魂丹，俞大炼制的养魂丹属于高级完整版，李小壮炼制的养魂丹属于低级简化版，这次宁北枳受的伤更重，简化版养魂丹灵性不足，需要提高丹药灵性。 就李小壮目前炼丹水平而言，炼制高级完整版养魂丹办不到，却也比几个月前炼制低级简化版要强，加上这段时间言传身教的徐雯搭把手的话，勉强可以炼制更高灵性的养魂丹。 不过此刻李小壮满脸无奈，看着炸开的丹炉郁闷不已。 徐雯则满脸烟熏妆站在一旁，有点懵。 “怎么了？”甘一凡跑来，一看表妹模样，吃了一惊连声询问。 “我……我没事，丹药炸了。” “炸了就炸了，人没事就好。”甘一凡松了口气安慰道。 “说得轻巧！”旁边李小壮不乐意，埋怨说：“已经是第二炉了好吧，第一炉让你控制火候，你控制不好炼废，我也不怪你，可第二炉让你看准时机添加药材你也能犯错导致炸炉……” “误差一点点，也就一秒钟时间……”徐雯理亏，躲在甘一凡身后嘀咕。 李小壮一听大怒，“一秒还不够长吗？紫萝茎本身起到催化融合作用，遇火即溶，放入丹炉从融化到完全融化也就一两秒时间，与其他药材融合顶多三秒，你耽误这一秒整炉丹药全部作废！” “我错了。”徐雯立马认怂。 李小壮带着几分无奈道：“行了行了，抓紧时间重新开炉，出手要果断，不要犹犹豫豫……还躲在你哥身后干嘛，赶紧整理药材准备下一炉炼制！” 徐雯“诶”了声，老老实实整理药材去了。 甘一凡张了张嘴没吭声，有打算袒护表妹，不过转念一想李小壮做得对，让表妹挨挨训不是坏事。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回到房内，宁北枳醒了，许菀在喂他喝泉水。 看上去比较虚弱，宁北枳自我感觉却不错。 “帮我请两处处长进来。”喝了水精神了些，宁北枳对许菀说。 甘一凡拦着，指了指脑袋，摇摇头说：“小壮丹药还没有弄好，老师等吃了药再叫他们。” 宁北枳想了想也没坚持马上见到他们，他现在还很虚弱。等到满脸烟熏火燎的徐雯拿着一枚养魂丹进来，吃了丹药，又在李小壮要求下调息半个来小时，这才与两位处长关起门来谈话。 眼下总局四处行动组已经不是祁远山任处长，随着特事队伍公开化，非变异人的祁远山等领导层退到幕后，而以宁北枳为首的几位变异人站上前台。 三位特事大佬在房内说话，几位跟着一起过来的老中医也没闲着，在客厅与俞二爷讨论后续治疗。 年轻点的陈铭几人围在徐雯身边，其实他们想找李小壮说话，李小壮不搭理他们，这才找的徐雯。 夜色下，一辆救护车安静驶来，停在院门口。 甘家庄是旅游区，肯定不合适宁北枳疗养，刚做完手术也不可能长途跋涉上京，晨曦医药便成为最合适的疗养地。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甘家庄，院子里重新变得空荡，院外诸多警戒力量也已经撤离，跟往常没两样，全是游客。 三四月份是甘宁最美的季节，烟花三月说的就是这座城市，甘家庄也因此游人如织。 这一夜，对于普通人来讲，平常的一夜，但对于华夏，甚至极有可能因为一人造成全球异能领域动荡的一夜平静过去，宁北枳保住双腿，华夏保住唯一超级。 二爷回家歇着去了，上了年纪熬夜操劳遭罪。李小壮不得闲，带着徐雯连夜上岛，两人还要继续炼制养魂丹，成功一炉只有一颗能用，却不够用，在岛上才能安静炼丹，回头还要赶在中午以前炼制最少一颗，晚上还要一颗，明天和后天各要三颗，加起来三天要服用九颗，才能确保宁北枳康复后不会留下后遗症。 “中午跟我一起过去？”甘一凡和许菀正在收拾临时手术室，等李小壮炼制养魂丹，中午的时候许菀要送药到晨曦医药，她一边冲洗地面血迹一边问。 甘一凡拖布拖地，摇摇头说：“我不过去了，不喜欢那边。” 许菀说：“随你。不过其实我很生气。” 她说的是甘一凡没有及时通知她，甘一凡自然听得明白，尴尬道：“下次不会了，肯定在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还有下次啊！”许菀飞了他一眼，拿着空水桶到洗手间提水回来说：“这段时间你不要留在甘家庄，到我那去吧。” 甘一凡犹豫：“我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这里人来人往太不安全，我那清净，视野清晰，距离基地也近，真要有人找来，我们方便应对。” “我妹怎么办？” “她不上学吗？” 甘一凡想想也是，等这两天事情忙完，徐雯要回学校。不过转念一想，甘一凡摇摇头说：“我还是留在这里。” 他其实自己清楚，这次干城章嘉峰一行造成的后果非常严重，不知道山姆英吉等几个国家特事队伍将会以何种方式对待他，同样也不知道印国态度。 尽管他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他杀死拉吉普特的证据，可拉吉普特这位印国将军确确实实死在他手上，明面上的压力以及私底下针对他的运作肯定会有。 许菀要他离开甘家庄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同样的，他不离开甘家庄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担心那些人找不着他的话，会对他身边人不利。 许菀沉默下去，应该也是考虑到这点，不再要求甘一凡跟她走，说：“上午给老师送完丹药，下午我回去，晚上过来。” 甘一凡说：“你也不用刻意过来，小壮练好丹药，我直接让陈玉波过来取，不用你来回跑。” 许菀轻哼道：“我乐意，晚上我过来。” 甘一凡忽然想到什么，干笑一声，微微红了脸，却也有几分期待。 上午李小壮和徐雯成丹两炉，成功率提高不少，两炉都有两颗成丹，加起来四颗，不过显然不够，回头还要继续。 许菀也不停留，拿着丹药送去晨曦医药，李小壮和徐雯则呼呼大睡。炼丹其实是个辛苦活，长时间炼丹两人都累得不轻。 现在天气暖和，中午北山也有不少游客滞留，山路上总有来来往往的人声。 仿佛预示接下来的日子，北山脚下这座大院子将不得安宁。 关上门，将吵杂声拦在外头，甘一凡走到院子里对两位老道说：“你们过来有些日子了，我也不留你们，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送你们去机场。” 第439章：空间手镯 两位老道相视一眼，都表示没有离开的打算。 尽管他们还不清楚甘一凡此行干城章嘉峰遭遇了什么事，以及后续会带来多大影响，但从宁北枳遭到重创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事肯定小不了。 他们却选择继续留下来，不排除寻龙之功，但也有感激甘一凡的私交在里边。 中午吃完饭，甘一凡带了点吃食来到河湾洞府，黄金蛟在睡觉，双眼紧闭，呼吸悠长。甘一凡也没吵醒它，把吃的往它嘴边一丢，靠在石壁上端详手镯。 手镯金属质地，样式古朴，表面有着类似符文的纹路，正是詹妮用来买命的手镯。 这几天没腾出空来，一直收在玉牌空间内。初步判断应该也是一个空间法宝，不过没有亲自尝试，原来打算将这件手镯送给表妹当做补偿，但转念想想不合适，如果真按照许菀判断那样，西方龙和詹妮有关联，那么这件手镯就不安全了，至少以表妹修为守不住，反而有可能因此遭难。 前有玉净瓶险些要了表妹的命，他可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将发生在干城章嘉峰的事情前前后后仔细回忆一遍，詹妮、乔恩这些人脸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拉吉普特那张老脸在脑海里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再就是那条龙。 其实只听见龙吟，并未看见龙。 很自然的就把没看见的龙用自己在湖里杀死的恶龙代替，忽然发现，这个画面一点都不违和。 “应该问一问如道人，西方龙到底有几条……”他嘀咕了一句。 这个问题晚些时候得到答案，却不是从如道人处得知，宁北枳刻意打电话来告诉他的。 就在今天下午两点来钟，雷达探测藏边空域有大型飞行生物出没，消息汇报宁北枳，他判断这个飞行生物很有可能是那条龙。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深入，盘横片刻飞离。 “许菀推测詹妮与龙有关联。” 李小壮和徐雯再次上岛炼丹，如道人以保护为由，死皮赖脸跟着上岛，目的不言而喻，全真一系修道人痴迷炼丹一道。 此刻家里只有他和紫云道长，他拿着电话走到院子里，倒没有刻意避开紫云道长的意思，示意他一会儿有话说。 宁北枳在电话那头“嗯”了声，接着说：“许菀跟我提过，我的推测也差不多。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西方龙不止一条，至少两条，一条被你杀了，龙魂夺舍月牙蟹不知去向，另一条就是伤我那条。我推测当时被炸弹吓到，回头想想可能觉得没面子，或者其他原因，今天找来，进入我国领空之后，察觉雷达信号又离开了。” “它会去哪里？”甘一凡忽然问道，估计认为这个问题不具体，接着又问：“老师了解西方龙老巢在哪里？” 宁北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想做什么？” “杀了它！” 宁北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直接把电话挂了。 甘一凡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回头对紫云道长说：“你对西方龙了解多少……” 当晚，许菀如约回到甘家庄，她竟然把变异猛虎一同带过来。 还好现在是夜里，山道没有游客，要不然一头大老虎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外人看去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 “怎么把它给带来了？”甘一凡头疼，这么大个家伙只能安置在岛上，倒不担心它无法适应云集岛气候环境，本身生活区域也足够冷，加上喝过不少湖底泉水，岛上环境对它造成不了伤害，只是老虎并非寻常变异兽，那是要称王的。 “临时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帮我照顾小花。”许菀出人意料说道。 甘一凡怔愣：“没听你说呀，家里的事？” “不是，其他事。” “什么事？去哪？” “你别问了，就几天时间，回来再告诉你。” 甘一凡没有追问的习惯，尽管他特别想知道，目送许菀开车离开，目光从小车转移到门口运输老虎的大卡车，再转移到身边陈玉波身上。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许菀因为什么离开。”没等甘一凡发问，陈玉波先开口，说着话走到卡车旁敲了敲车厢，接着说：“我来拿药，另外有人要见你。” 这其实是一辆挂车，多加了一节车厢，先前老虎就是从后挂车厢下来。 这会儿前边车厢下来几位军人，甘一凡打眼看他们眼熟，不过没想起来哪里见过。 几位军人向他敬礼，其中一位文职军官递过一份文件。 甘一凡看过文件愣了好一会儿，“这样合适吗？” 文职军官说：“以你立下的功劳完全没问题，主要你现在不在军中，也离开特事队伍，上头想要补偿你并不好办，最后决定以承包性质将云集岛划归你个人所有……这里还有一些地方需要你签字。” 等甘一凡签完字，文职军官接着说：“我们要在码头安装一套北斗卫星定位系统，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打算连夜安装，设备都在车上，一晚上的时间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属于哪个部队？” 另一位军官笑着说：“具体番号不方便透露，我们从牙山来。” 一听“牙山”，甘一凡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人看着眼熟，半年前大战恶龙，参战部队就有牙山火箭军，这几人应该都是那时照过面。 所以打算安装的北斗定位系统是为火箭军服务！ 甘一凡表示同意。 其实他心里有数，人家征询意见是客套话，别说人家送了这份大礼，就算没有这回事儿，你也不能拒绝。 何况他能想到，这应该是宁北枳为保护他作出的安排。 军人开大挂车离开，打算连夜赶工，甘一凡到云集岛码头转了一圈，寒雾并未波及码头，不会影响军人动工。等到军人运送设备上码头，留下紫云道长照应，他带着变异孟加拉虎岛上转悠，跟狼群、熊和白蟒都认识一下，尔后带到岛内小湖边安顿。 李小壮和徐雯就在小湖边炼丹，甘一凡驱走猛虎，让它周围熟悉一下，他则安静看两人炼丹。 不大的丹炉，火焰变化，徐雯顶着一张烟熏火燎的脸孔小心翼翼往丹炉内放草药，李小壮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御气操控炉火强弱，不时从小湖内引水给丹炉降温，两人配合明显比昨天默契许多。 随着明火熄灭，丹炉温度降下来，李小壮从炉内扣出一小块糊状丹药，搓成球装便是三颗养魂丹。 徐雯小心将养魂丹装入丹瓶，兴奋道：“哥，你看，我们现在一炉可以成丹三颗，再开一炉足够用了。” “洗把脸歇会儿。”甘一凡笑着给她擦了擦脸上灰烬说。 “都练完了再洗，反正也没有外人看见，倒是真累了，得歇会儿。” 徐雯到一边恢复，甘一凡示意李小壮到另一边，把手镯给他。 “什么？” “应该是一件空间法宝，你给掌掌眼。” 李小壮愣了好一会儿，看上去有点生气的样子说：“你这人说不明白么，刚刚把玉净瓶送回去，你现在又拿这么个玩意儿来，不害死小雯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不是地下的东西，从人手中抢来的。” “真的？”李小壮很难相信，他跟师父云游四海，见到的法宝其实不少，空间类法宝却少之又少，从甘一凡这里却接二连三出现，就好像白捡来的一样。 “我不骗人。”甘一凡说，“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打算送给小雯。你先看看。” 李小壮对法宝认知要远远高于甘一凡，时间不长给出答案，确实是一件空间法宝，初步判断入宝器品阶，不过处在宝器那个等级不确定，那需要宝器认主之后才可以确认。 “你这运气……”李小壮啧啧有声，将手镯还给甘一凡，“不管你从谁手上得来的宝贝，都不要把它给小雯。手镯品阶太高，小雯修为不够，有害无益。” 甘一凡没打算把手镯给徐雯，不过听李小壮这么一说感到好奇。 “小孩拿大刀，伤人伤己。”李小壮解释道，“以修为论，养气三境只适合使用法器，达到御气境界才能使用宝器。假如以养气三境修为使用宝器则有害无益。” 甘一凡大概明白了，问了句：“假如给许菀用呢？” 李小壮沉吟片刻道：“许菀用应该没问题，我预估手镯品阶处于宝器中上品，许菀修为大致在御气二三境的样子，合适。” “养气御气……有什么说法？” 李小壮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修炼体系？” “头一次听说。” “古修修炼体系复杂多门，几乎全都断代失传，找不到有序传承，大概几百年前，道门前辈整理出一套相对完整的修炼体系，养气三境与御气三境囊括其中……具体你问如道人去，我没工夫给你解释。”李小壮打发走甘一凡，就地修炼恢复，等会儿还要继续炼丹。 第440章：一些变化 如道人死皮赖脸跟上岛自然不会走远，李小壮炼丹之时，他赖在一旁观摩，倒也不是全无作用，时不时的能驱赶一下小动物。 甘一凡见到他的时候，正在手机上整理备忘录，都是关于炼丹的内容，倒是挺用心好学。 “你不会炼丹么？”甘一凡随口问。 “当然会。”如道人呵呵一乐，收起小本说，“寻常丹药都可以，灵丹练不了，里边区别很大。” 甘一凡没什么兴趣了解，就修炼等级的疑问问他。 如道人挺惊讶，“你不知道吗？” 甘一凡说：“只知道异能等级划分，没人跟我提修为等级划分。” 如道人乐了，笑说：“估计都以为你知道，谁也没想起跟你说。其实很简单，养气三境，御气三境，跟异能等级体系对比很容易理解，养气三境一境对三个级数，也就是说第一境相当于前三个等级，二境对比四到六级，三境对比七到九级。御气三境对比异能顶级战力，顶级战力其中也有强弱，强的能比得上三境强者，弱的也就一境的样子。” 甘一凡好奇道：“你在几境？” 如道人唏嘘：“说来惭愧，老道修道几十年，十几年前就已入御气境，结果在一境停留十多年……” “你也不怎么样嘛。”甘一凡心说，嘴里安慰道：“一境也能比顶级战力，不错了。” 如道人摇头轻叹：“异能修炼进度神速，真没法比！我们想要破境太难太难。不过……”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展颜道：“不过我现在算二境，最近的事。” 甘一凡其实不大明白一境二境区别，不过也表示恭喜。 如道人真心诚意施礼，说：“我能破境离不开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以气御物之术，我想破境还不知要到何年马月。” 道门修炼体系汇总成型的时间大概在三百年前，渐渐被修炼者接受的过程长达几十年，大概在两百年前左右传播最广。后来因为年代的局限性以及国内诸般变化，那个年代的修士死的死，归隐的归隐，修炼体系渐渐泯灭人前，罕为人知。 入门修炼首重养气，养气三境。养气有所成，气息外放为御，便是御气，同样有三境之分。 再往上还有入神与出神的说法，只不过这两个境界只在传说中，貌似只有修订修炼体系的高人记忆中那些飞天遁地的大能。三百年来，道听途说的有，现实中却从没有出现过。 按如道人说法，拿道门修炼体系与异能修炼体系同比而论，诸如他现在御气二境，相当于异能顶级战力中的佼佼者李大川段红缨等人，而之前处在御气一境，大概相当于被甘一凡干掉的拉吉普特这个水准。 顶级战力有强有弱，拉吉普特将军属于这个阶层比较弱小的存在，而与宁北枳在干城章嘉峰单挑的无名老行僧那就处于这个阶层的强者，如果用道门修炼体系衡量的话，能达到御气三境。 至于道门修炼体系中的入神，没有一个清晰概念，大概可能与异能修炼体系中的超级战力差不多吧。 宁北枳是全球唯一一位超级战力，而被认为很可能达到入神境的道人，估计也只有老神仙俞大了。 “我呢？”甘一凡忍不住问道。 如道人愣了愣，“你呀，真不好说……” 确实不好说，就甘一凡正常境界的话，大概在御气二三境的样子，不过他能进入一种神奇状态，比如洞明湖斩杀恶龙前后，以及前几天追杀年轻母龙的时候，肯定超过御气三境，不过那不属于正常状态，且不受他自己控制，所以他到底处在哪个阶段真不好说。 也只是忽然好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今晚炼丹相对顺利，到了后半夜李小壮和徐雯又成功一炉，把宁北枳三天所需都准备好了。 北斗定位系统安装看起来也不太复杂，忙碌一夜，接近凌晨的时候完成。 晨辉下，军人们从水路撤离，甘一凡、李小壮和如道人、紫云道长四人，围绕北斗定位系统琢磨了会儿，除了李小壮之外，三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安全是一方面，监视就是另一方面了。 以前因为怪兽的缘故甘一凡会在乎，不过现在他根本不在乎，甚至希望通过卫星监控可以帮他尽快找到怪兽。 接下来几天，没有想象中的危机重重，更没有剑拔弩张的场面，似乎没人来找甘一凡麻烦，又似乎宁北枳重创并没有给华夏异能界带来多大影响，至少在缺少消息来源的甘一凡看来是这样。 这几天，庄里乡亲基本都知道云集岛日后归甘一凡个人拥有，不过跟平常也没有什么区别，大家心照不宣，该怎么的一如既往，也没有人多嘴多舌四处宣扬去。 只有老倔头生活轨迹多了一些变化，每天夜里出湖打渔的时候，总要往岛上搬运一些东西，都是简单的生活用品，一些食物，柴米油盐这些。 岛上来了十多位道士，其中年轻道士四五个，其他都是中年道士。 这些道士分成两拨，一拨在岛东南方向外沿结庐而居，另一拨岛东北方向外沿结庐，基本避开游客视野。 因为他们的存在，由于寒雾缩小范围，笼罩不到的边沿地带，每到夜间多了几分烟火气。 夜深了，靠近防空洞的一簇火堆，一只野兔在火焰上翻转炙烤，周围寒雾被烟火熏出形状，看上去像一个心形，心形里头雾淡，外头依然很浓。 “你怎么想的？” 两位老道相对而坐，紫云道长一边转动手里的野兔一边问。 如道人望着滴落火焰的油脂，勾了勾嘴角说：“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紫云道长嘿嘿一乐，“那就这么决定了！” 如道人嘟囔道：“废话，徒子徒孙都招来了，难道还回荒山野岭去……” 那两拨道人就是分别来自终南山清守观与龙虎山紫云观，两位老道门下。 前几天甘一凡跟他们聊去留问题，他们不仅没离开，反而把家底给搬了过来，两个道观加起来不到二十号人全都来了这里。 甘一凡说不感动是假的，原打算跟庄里谈谈，让一众道人在家旁边空地盖道观，不过两位老道却没接受，直言门人都安排在岛上，等将来门人适应岛上环境，就地建造道观。 放在以前，甘一凡会把任何一位登岛的人当成威胁，哪怕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不一样，云集岛正儿八经属于他个人，加上怪兽失踪，让这些道人驻扎岛上并不反感，所以他没拒绝。 “观主……”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两位老道相视一眼，如道人站起身来往声音方向看去，不确定道：“我的人还是你的人？” 紫云道长拎起野兔往声音处走去，边走边嘲讽：“连自家徒子徒孙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也不知道你怎么做老大的……是我的人，我去看看。” 已近四月，春意盎然，夜间的风也带着些许暖意。 甘一凡从水里上岸，气息流转之间，一阵湿气弥漫，潮湿的衣服顿时变得干燥。 两位老道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前，他却早已习惯，只是扬眉看了眼，“有事？” 有事。 比较古怪。 紫云道长简单解释几句，甘一凡露出惊讶表情。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山脚家中。 院子里躺着几个人，蒙着面，一动不动。 院墙上站着几位道人，警惕周围一切。 甘一凡扯下几个人蒙面，蹙眉道：“倭国人？” 如道长旁边说：“感觉不像，棒子国的吧？” 他也不确定。 “都不是。”紫云道长说，“就是本国人，抓他们的时候听见他们喊叫，说的中文，口音还就是本地口音，而且都是普通人，所以才会感到奇怪。” “本地人？”之前紫云道长说抓到几个小偷，他挺奇怪，就算真有小偷，也不应该这个关头才对，他琢磨着八成不是小偷，而是那些外国势力对他报复行径，可现在紫云道长却说是本地人，还是普通人。 想不通。 他仔细打量几人面孔，一个都不认识，陌生得很。 “小凡。” 如道人一般管甘一凡叫师弟，这声“小凡”自然不是叫的他，而是站在墙头的其中一位他的弟子，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白白净净中年道人。 “师父。”中年道人跳下墙头，来到如道人面前。 “问问来路。” 中年道人嘴角勾起，看着像笑，却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就见他点点头，从随身布兜里掏出一盒银针走向地上其中一人。 “嗷……” 也不见中年道人怎么着，像是随意的挥了挥手，地面那人忽然鬼哭狼嚎起来，那突如其来的怪叫把正在琢磨这些人来路的甘一凡吓了一跳。 “叫什么名字？” “王云海。” “哪的人？” “市里的，我就本地人。” “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我……我们……” 王云海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中年道人冷哼一声，扬了扬手，月色下，指尖一抹寒芒落在王云海眼中，他顿时大呼小叫道：“别别……别动手，是有人找我们来的……” 甘一凡几人相视一眼，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中年道人接着问：“谁找的你们？” “秦王府老板秦汉文。”  第441章：秦家父子 甘一凡脑门子飘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跟秦汉文之间的矛盾那是发生在前两年，起因变种罗非鱼，牵扯出秦汉文父亲秦明，当时闹出的动静不小，不过后来因为陈独的介入，后续影响在几番周旋之下解决，况且以眼下大形势来看，怎么想也不应该回头来找他这个“变异人”的麻烦。 而且这个时间点不对呀，却也由不得他不多想。他甚至考虑到对方是否受到境外势力胁迫。 给吴长安打电话，没过多久，吴长安带人赶来处理。 这段时间，甘宁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随着特事甚嚣尘上，而华夏作为特事最强国度首当其冲，国际各方势力明里暗里进入华夏绝不在少数。 特别近几天，华夏首屈一指全球唯一一位超级战力身受重伤，虽然因为华夏刻意控制消息外散，国内诸省知情者少，但禁不住消息由外而内，更有参与过干城章嘉峰的一众几国年青一代杰出变异人因素，短时间想要隐瞒兴许还能办到，但时间一长，不可能完全控制消息。 就这两三天工夫，国内外都有变异机构或明或暗派人前来打探消息，甘宁这地自然而然成为重中之重。 而外表平静的甘宁，实则暗流涌动，给布防带来不小麻烦。多的不说，单说吴长安，以他的级别乃至在甘宁的权限范围，原本不该知道这件事，这几天却调回甘平，一直带人守在甘家庄村口，哪怕宁北枳已经离开甘家庄，他也没有撤回甘宁西边，而是依然带人留在甘平镇。 究其原因，自然还是因为甘一凡的缘故。 严格说起来，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甘一凡，要不是他手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也不至于再往干城章嘉峰一行，没有这次出行自然也就不会有后续的宁北枳遭创了。 不过这种事没法说，怪责甘一凡也很没道理，如果没有外部势力集聚干城章嘉峰，自然也不会有后续的事。 或者说，新时代到来，风起云涌，各方势力都有一个适应过程，而这个适应过程就是彼此摩擦的过程，哪怕没有甘一凡，会有其他人引发，哪怕不发生在干城章嘉峰也会发生在其他地方。 时也运也，大势所趋。 吴长安到来之后，甘一凡跟他说明经过，以他的老江湖也搞不明白其中关系，沉思半晌，皱着眉头说：“要不你直接给秦朝钢铁老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甘一凡犹豫了一下说：“我没他手机号。” “我有啊。” 甘一凡郁闷道：“你有他的号码自己怎么不打？” 吴长安说：“我跟他其实不熟，不方便。” “我跟他也不熟……”甘一凡嘀咕了句，倒也没拒绝，拿过号码给秦朝钢铁老总拨去电话。 夜色如水，已是深夜，时针渐渐指向深夜十二点。 豪华办公室内，除了头发半白其他根本看不出老态的秦朝钢铁掌舵人秦明，此刻仍然在灯下办公，都说成功没有侥幸，上位者要付出的努力远远要超过普通人，从这点来看，秦明的成功绝非偶然。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秦明喝了口茶，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目光飘向窗外夜空，眉心在不知不觉中微微蹙起。 这几年，随着变异事件影响，秦明的买卖受到的影响不算太大，真要说影响也是好的一面，市场对钢材需求不减反增，特别是部队，准确来说是逐渐脱离部队的特事部门，不论是打造特事基地还是建造对付变异生物的特殊武器，对钢材的需求同比增加不少，针对后者，还需要研究特质钢材打造冷兵器供给特事部门。 所以在生意上，秦明是不用太担心的，反而是孩子的事让他牵挂不下。 觉醒药物的事情，到了如今早已经不算什么秘密，就他的关系网来说，甚至已经提前得知第六代觉醒药物正在进入研发阶段。 早些时候，他为秦汉文“买”来一枚觉醒药，原本以为自家孩子能一朝觉醒，从而赶上时代变迁的早班车，可谁曾想，高价换来的觉醒药就是个屁。 说是“屁”一点都不夸张，相反真实。秦汉文吃完觉醒药之后，反应就是一个屁，虽说很响很臭，可特么的确实只有一个屁，别说成功觉醒，更大的反应“一泡稀屎”都没有。 这就很让人无语了。 要说秦汉文资质不成那秦明没话说，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医药公司针对他们这些政商精英阶层流出的一批觉醒药，完全就是敷衍品质，较真起来估计连四代觉醒药都比不上，估摸着也就早期二三代觉醒药水准。 要知道，早期二三代觉醒药可供觉醒的概率就太低了，诸如严鸿君、陈独之流，这些拥有相当资质体质的人，才有可能使用早期觉醒药后觉醒成功，而秦明的儿子秦汉文以及甘宁市范围……甚至整个江宁省地域所有的政商精英阶层，这些没有达到觉醒条件，打算取巧通过觉醒药物觉醒的后代子孙，几乎都不在此列，没有一例成功觉醒。 医药公司唯一良心之处，就在于这批敷衍品质觉醒药副作用减少，虽说没有成功的，也没有出现因此活受罪甚至丧命的。 而作为希望子孙能赶上时代浪潮的秦明等一系列甘宁政商精英来说，他们肯定不希望就此放弃，消息灵通些的，从去年开始跑门路找关系，消息不灵通的也在年初大电影播放之后醒悟过来，急吼吼的找关系找门路。 只是太难！ 几乎没有人可以从特事部门得到第五代觉醒药物。 管控太严了！ 不过国内政商环境永远需要相辅相成，也总会有特权阶层存在，管控虽然非常严格，却不会一概而论。 如果说前几年人们对新时代的概念还比较模糊的话，那么从年初《我们守护世界》这部宣传电影全球反映，对于新时代这个概念就清晰起来了。 而随着特事队伍公之于众，同时也有着越来越多不适合战斗以及没有被特事部门吸纳的变异人出现在公众视野。 比如味觉变异人，他们更合适从事餐饮业，还比如嗅觉变异等等，他们并不适合战斗乃至做研究之类的特事工作，便只有回到正常人之中讨生活。 只是并不会相处太融洽。 一方自认变异，已经不是普通人，高人一等。 另一方则接受不了变异人，始终排斥抵触，随之而来双方相处变得越发敏感，争执冲突随之而来。 对于这类乱象，政府部门早有遇见，一处督查办的二级单位“协调工作组”应运而生。 那些原本隶属一处督查办的大多数普通人全都划归工作组，与当地警务部门协同办公，主要解决变异人与普通人之间矛盾冲突。 严格说起来，吴长安也隶属这个部门，只不过因为他资历老以及与特事部门行动组关系良好，所以还在督查办办公，不过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全是普通人，其中也有变异人。 类似吴长安这种情况的小领导还有几位，他们都留在督查办，除了分管一摊协调变异人与普通人关系之外，还有一项“引入”任务。 所谓“引入”，其实很好理解，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引导普通人觉醒，从而充实特事队伍。 特殊手段自然就是觉醒药，他们所引导的普通人也不是平头百姓，恰恰就是拥有一定特权的阶层人员。 当然，特权阶层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就拿秦明来说，之前援建部队千万钢材，只得到敷衍品质觉醒药，想要得到正儿八经的五代觉醒药，可以想象一下需要付出多少。 秦明为了后代舍得付出，他也得到一张入场券，只是此刻的他仍然心存担忧，倒不是担忧觉醒药真假，已经半公开化的事情，特事部门不可能继续敷衍他们，只是担忧自家孩子能不能够成功觉醒。 四月的甘宁，早晚清寒，推开窗户冷风吹在身上还会感觉有点寒，正打算关窗回家，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看着屏幕显示人名，秦明忍不住直皱眉，却也在心里泛起嘀咕：“这个人怎么会忽然给我打电话……” 甘一凡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他却有甘一凡的电话，这会儿只当做不知，接通后淡然道：“我是秦明，哪位？” “甘一凡。” 有那么几秒时间，秦明一声不吭，一会儿用热情的语气道：“哎呦，原来是一凡小兄弟，你好，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甘一凡的声音古井无波，一如既往淡然。 秦明没来由心里一紧，迟疑片刻才道：“什么事？” “关于秦汉文……”甘一凡想了想说，“几句话说不清楚，我这边抓了几个人，秦总最好来一趟甘家庄。”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秦明的声音传来：“我现在立刻过去，给我一个小时。” 电话挂断，吴长安看了眼手表，啧啧有声说：“现在马上夜里十二点，你一句话，堂堂秦钢老总屁颠颠赶来，面子够大的呀。” 甘一凡说：“其实我也奇怪，按说我和他关系根本没这么好，反而用仇人形容也不为过，可他却是这么一副态度，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吴点起一支烟，半眯着眼睛说，“如果让我查出秦家父子勾连境外势力，秦朝钢铁该换主人了。” 老吴这话说得霸气，不过他有这个底气。 今时不同往日，在特事渐渐成为主旋律的今天，阳光下，不论任何与特事搭边的事情都没有小事。别看老吴现在依然只是甘宁特事一处西城区负责人，但手中掌握的权力绝对不小，假如秦朝钢铁老总秦明真敢勾连境外势力，拿下他并不算太困难。 “秦汉文不确定，秦明不至于。”甘一凡琢磨着道，“那个老人当过兵，我跟他交过锋，有股子硬气，这种人不可能当汉奸。”  第442章：有人死了 秦明来的很快，没到一个小时，一辆红旗商务车停在院门口，三四个随从人员跟随秦明下车走向院子，不过除了一位身穿西装套裙的女人之外，另外几人都没有跟进院子，只在院门外站着，他们应该是秦明的助理和保镖。 走进院子的秦明目光很自然落在地面躺着的几个黑衣人身上，却也没有多看，只是扫了几眼便将目光看向还留在院子内的吴长安，最后看向甘一凡。 “不好意思，打电话的时候在处理文件，过来晚了……”秦明很客气，尽管他赶过来的...... 《一凡有条龙》第442章：有人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3章：像个纸人 红旗轿车掉头，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在与笑笑饭庄相邻的停车场内。 “爸，怎么又停下了？”秦汉文满脸不解。 秦明轻哼了声，道：“许哲凯不来，我们反而不能走。” 秦汉文终归不是傻子，转念明白其中道道，郁闷道：“我也不确定他到底会不会来，刚才通电话的时候……” 秦明摆摆手打断他，疲惫的揉搓眉心，轻叹口气。 “爸，你没事吧？” “没事。”秦明抬头看儿子一眼，复又叹气，颇有所感的道：“怪我哦，从小怕你这样怕你那样，惯...... 《一凡有条龙》第443章：像个纸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4章：王云海死因 院内，围墙上边的道人们已经撤去，两位老道没离开，在不远处靠近院门口的地方站着，窃窃私语几声，便将目光看向葡萄架下。 葡萄架下之前放置王云海尸体的石桌旁，现在半坐半靠着许哲凯，醉眼迷蒙的模样，在这个关头跟个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甘一凡站在一旁，喝口酒扫一眼，喝口酒又扫一眼……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请问你是？”眼下这种情况没法和许哲凯交流，甘一凡将注意力转向搀扶许哲凯进来的女人身上。 长腿女人微微一笑，“我在怡...... 《一凡有条龙》第444章：王云海死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5章：不在服务区 几人等候的工夫，如道人忽然说道：“一凡，有个人老道认为可疑。” 紫云道长立刻接道：“哪来的可疑，一凡，你别听如老道瞎猜乱了方向，还不允许人姑娘家脸白了。” 甘一凡莫名其妙之间，李红艳和黄云林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神情中看出疑虑，李红艳眉心微皱道：“两位道长，我们也有些猜想，在此之前，我们想听一听如道长发现。” 如道人仿佛得到肯定，斜瞥了眼紫云道长，哼声道：“你个老道不信有人信。”说着不理紫云道长，瞥了眼一楼...... 《一凡有条龙》第445章：不在服务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6章：扑朔迷离 “拥有双翼，并不代表战斗能力出众，只是比别人多了一种攻击手段罢了，有心人防范之下，其实作用也不太大，反而用来躲避或者逃跑更加实用……” 初生双翼，吴耀飞拥有凌云之志，只觉得天下尽在掌握之中，豪迈无限。 而自从跟随西鹰身边修炼，几次实战历练下来，他才深刻意识到并非如此，西鹰对他的教诲他铭记心中，特别是最后一句：“当然了，拥有双翼等同于拥有天空，除了翱翔的能力之外，眼力才是关键。” 几百上千米，甚至几千米高...... 《一凡有条龙》第446章：扑朔迷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7章：三个女人 听见听筒里许菀给出的时间，宁北枳心如电转，一组组数字在脑子里依次闪现。 当他挂断许菀电话，第一时间拨打另一个电话，略显急促道：“我知道了，没有第四艘无人飞艇，有人利用我们惯性思维，安排了一个局，在第三艘飞艇被我们击落之后的两到三分钟之间，有条龙偷溜进来……” 没忍住的宁北枳，爆了几句粗口，随后两边都是一阵沉默。 这通电话打给先前那位空军少将，宁北枳也是气糊涂了，如果是正常的入侵事态，消息给对方，对方能决...... 《一凡有条龙》第447章：三个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8章：与虎谋皮 兴许是没有得到白怜追击指令，当甘一凡重新潜回的时候，卢雨燕还在击退他的水深处悬浮着。 “燕子，你认得我吗？” 甘一凡企图唤醒卢雨燕意识，后者却只是凶巴巴盯着他，犹如落水雌虎，随时准备伸爪抓挠那样，显然他在做无用功。 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坑内情形，不过此刻坑洞范围显得格外浑浊，根本看不清内里情况。 甘一凡也没有非要凑过去看清楚的意图，急急赶回来只为证实心中猜测，如今见到坑内浑浊情形，心中基本有了答案。 他双眼微...... 《一凡有条龙》第448章：与虎谋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9章：树上树下 天色将明，昼夜交替，朦胧的晨光，可以让葡萄架下几天看清楚彼此面孔。 那是一张平淡无奇中年男人的面孔，穿了身样式古旧，事实上穿了好些日子没有更换的道袍，刚醒酒见到这样一个中年道人眼睁睁盯着自己，自然会感到几分惊悚。 特别是见到对方从自己脑袋拔下一根足有二十厘米长的银针的时候，那份惊悚平添几分。 “你们是谁？我在哪儿？”许哲凯偷偷瞥了眼不远处两位同样道人装扮，年纪更大却带着几分仙风道骨风度的老道，声音控制不...... 《一凡有条龙》第449章：树上树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0章：莎妮和妮莎 「给熊猫送去吃的，几个女人都没露面。小飞打过电话，说没在湖面看见她们，叫我们不要管他，他跟老倔头在一起，船上有吃的……」黄云林叼着油条进房，满嘴油的说，往窗外瞄了几眼，啧啧有声，「李红艳这妞真够味儿，不过是真的只能看可以想却绝对不能碰的妞，会要老命哦。树上那女人，嚯，啧啧，真特么白，那双腿能玩几个月不腻……」 老江湖的荤话，甘一凡充耳不闻，拿了点吃的，边吃边走到老槐树下，塑料袋往姹女剑上挂，「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吃完要瞪眼再继续。」 说着也不管李红艳自翻白眼，往树上扔出另一个塑料袋，边说：「白怜说在我们还没有翻脸以前，你要听我的，吃。」 塑料袋没有掉下来，甘一凡也没有抬头看，自顾在一旁吃早点。 窗内的黄云林砸吧嘴，「这小子能耐啊，气质这块拿捏的死死的，颇有我当年几分神采。」 甘家庄并不宽敞的马路，人群川流不息，一片热闹景象。几辆外表普通的车辆混杂在人流中，陆续停靠笑笑饭庄旁停车场。 进入四月的天气，上午的阳光透亮却也带着几分热意。草木花卉吸收天地馈赠精神蓬勃，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偶尔从打开寸许的车窗飘出几缕烟雾。 甘一凡从家里出来，应该是刚挂断电话，拿着手机思考状，返身把背包背上，往岸边走去。 自从有了玉牌空间，他很少背包了，而背包更多时候是为了从空间内取东西不至于太突兀。当然这次背包不仅如此，估计有一场大战要打，重新把竹篓放进背包，好比给后背戴上保护罩。 经过旁边停车场的时候，看了眼几辆安静停靠的车，轻轻叹息一声。 身后不远，莎妮和李红艳肩并肩，乍看上去像一同出游的闺蜜，实则目不斜视，倒是保持着各自的呼吸频率，偶尔气息驳杂，有可能是两人暗地里交锋。 来到湖边，那辆宝马商务依然停靠路边，熊猫人四仰八叉躺在不远处，遮阳帽挡在脸上，起伏的胸膛像在熟睡，却在甘一凡看过去的时候对他眨了眨眼。 「老莫，你们到了。」安静站在湖边的甘一凡接通莫涛手机，目光也往视线不可及的湖对岸望去。 此刻在南港码头，随着一列军车车队停下，空中落下几架武装直升机，声势不小。 「刚到，你那边什么情况？」莫涛从直升机跳下，一手压帽檐一手拿手机，劲风吹起他摘掉肩章的迷彩衣角，轰隆隆的声响中，他的声音仍然清晰传到甘一凡耳中。 「没什么变化。」甘一凡说着望向天空，不大确定的语气接着说：「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确定会来吗？」 莫涛此刻也往空中望去，回道：「来不来这里不确定，但来了可以确定。」 今天气温怡人，穿件薄外套湖面来风不觉凉，空中云层稀薄，估计刚有飞机飞过的原因，稀薄的云移动速度略快。 「如果来了应该就会来找我。」甘一凡收回目光，抬起一条腿架在身旁石墩上头压着，边说：「传说龙喜爱金光闪闪的东西，除此之外记仇，大蜥蜴也是龙，我炸伤过它，它如果来了一定会来找我。」 「部队那边要时间布置，如果，我是说万一那玩意真找来了，你尽量拖延时间。」 听筒里莫涛语气有些急促，甘一凡点点头，「我尽量。」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时间紧，清场不大可能，所以我们没有安排人去甘家庄，你心里有点数，能在湖里解决的事情不要带上岸。还有这次装备不如上一次多，不过杀伤力更大，也更隐蔽。另外除了俞老神仙联系不上之外，能赶来的大佬几乎全都赶来了，你不用太担心……」 跟莫涛聊 了几句，甘一凡挂断电话，抬头望天，微微眯起眼。不知道他想起什么，回头看向不远处和李红艳并肩而立的莎妮，嘴角竟然挂起一抹笑意。 刚收到消息的时候，确实很紧张，尽管在干城章嘉峰的时候，曾经给这条西方龙吃过苦头，但那毕竟不是自己实力。对方来寻仇，他不确定自己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是否能够激发潜能，从而劈出斩龙首的一刀。 不过紧张之余生出几分期待，就好像期待不速之客白怜能够找到小虫龙魂一样，他期待另一条西方龙的到来，能把小虫龙魂引出来。 就在刚刚，他想到另一个可能，兴许能借助白怜的力量做些事情。 他给如道人发去一条消息，对方没回，可能在水里不方便，他也没有干等，找了条小船出湖。 小船速度不快，方向舵操控起来简单，只要注意调整方向就行。 甘一凡坐在船尾，伸手往背包一掏，从随身空间取出几瓶二锅头，一边喝一边观察四周。 莎妮半蹲在船头，她似乎格外中意板砖，钢钎搁在脚边，板砖却还拿在手里，不时回头看李红艳，示威性的敲打船舷。 李红艳在甘一凡和莎妮之间，分开双腿虚坐，随时都能向前扑去的架势，归鞘的姹女剑回应莎妮，也不时敲击出声。 仿佛两人在赌气一样。 甘一凡对此表示莫名其妙，有些无奈道：「你跟她有什么好争的，休息会儿不好吗？」 「谁跟她争了，无聊找点事情干。」李红艳头也不回说。 甘一凡选择闭嘴。 女人心海底针，仍然莫名其妙。 离岸十几里，眼前辽阔水面已不见游客船只。 几瓶酒下肚的甘一凡神采奕奕，取了瓶水给李红艳，给莎妮也丢过去一瓶，一边拉筋一边说：「好些天没有捉鱼了，我下水转转。」 「嫌我们烦？」李红艳喝口水，轻擦红唇似笑非笑。 甘一凡不接这茬，鱼跃入水。 「你在搞什么东西？陪人喝酒陪到男人床上去了？这就是你信誓旦旦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水面恢复平静，李红艳却忽然像炸毛的猫，媚态尽失，尖声质问。 李红艳家住在城西，新城区和老城区交界区域，早些年，处于壮年的父亲还在，家庭条件虽然称不上富裕，但小康还是有的，不过在父亲意外去世之后，家庭条件变化不小。 母亲从一位家庭主妇变成一位酒店清洁，工资不高，不过好在父亲意外单位给赔了抚恤金，李红艳还可以比较从容上大学。 如果日子就这样平淡过下去，父亲留下的抚恤金和母亲劳动所得，够她安然读完大学，找工作，然后嫁人生子，就算还有个弟弟，她挣钱了能反哺家庭，供弟弟上大学，不会因为没了父亲生活变得窘迫。 只可惜老话里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急于想挣钱，却在丈夫的保护下并没有经历太多社会毒打的母亲，跟人学理财，结果可想而知。 那是李红艳上大二时候的事，家里一度穷得揭不开锅，而母亲也因为此事自责不已，大病一场，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现实社会，李红艳和她才上初中的弟弟求爷爷告奶奶找亲戚借钱，好歹给母亲凑上了医疗费，更多的没有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 时候，特别是夜里，交杯换盏灯红酒绿之间，妆越画越浓，笑越来越媚。 这个阶段，有个夜场女孩经常帮她挡酒，帮她应付形形***的男人，两人成了患难好友，相互鼓励，抵挡夜场诱惑，保留自身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年轻的身体最后一道底线。 整整一年时间，几乎每天夜里她都在夜场渡过，凌晨才回到学校。终于有一天，家里的债务全部还清，母亲也重新站了起来，而她可以重新回到学校过正常大学生应该过的生活。 记得告别夜场那日凌晨，姐妹俩抱头痛哭，李红艳嘧啶大醉，只记得醉死过去之前听姐妹说：「你放心回学校，好好上你的学，从今往后，别让姐在这种场合见到你，不然见一次揍你一次……」 最后这位特仗义的姐妹信誓旦旦：「别担心我，这种场合老娘怕个屁，谁来也不好使，只要老娘不乐意，谁也别想把老娘骗上床。」 李红艳还记得当年在夜场的时候，花名叫妮莎，而相互帮衬的姐妹花名叫莎妮。 板砖敲击船舷的声响一顿，复又使劲敲了一记，此刻脸色如纸白的莎妮重重哼道：「你以为谁都有你好命？说离开就能离开，我特么的也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李红艳愤然打断：「你特么需要钱可以跟我说啊，我现在有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不够我去借给你！」 莎妮冷哼道：「两百万。」 李红艳一滞，狐疑道：「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莎妮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板砖扔到一旁，恨声道：「我特么爱上一个不该爱的老男人！」 第451章：洞明湖上 小船上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李红艳没有去问这个老男人是谁，也没有去问为什么要两百万。 因为她了解真名叫李素的姐妹没有变，正如李素当年能为她一口气喝下整箱啤酒，喝到吐血也不让客人带她离开时的仗义，她也能想象李素为了所爱的男人做出牺牲。 「后悔吗？」一如当年在医院病床上，李红艳又问出相同的问题。 「屁！」也如当年，李素轻描淡写，但紧接着重重叹了口气，「人不同，不一样。当年是你，见到你的脸，轻轻一笑我就觉得值。现在，真特么不值。他有老婆，有孩子，还是个烂赌鬼。他老婆都不知道他烂赌，只有我知道，我特么陪人睡觉帮他还了多少赌债，很多次都想干脆离开，可每回见他被人追债被人打，我特么又不争气……」 不远处水花翻涌，李素眼里的泪水还在流，眼中神情却从悲苦转为警惕，两种神情变化显得十分生硬，但却真实出现在一张面孔上。 李红艳也看见这一幕，紧咬牙关没吭声，目光随之望向不远处涌起的水花，见到重新下潜的甘一凡消失，内心轻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等到对面姐妹眼中重新露出悲苦神色，才说道：「现在他人呢？」 李素怅然若失，摇头说：「不知道，感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上一次跟他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年初，初几不记得了，看了场奇奇怪怪的电影出来，他说去上洗手间，我在路口等他，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片雪花落在我头顶，然后……」 说到这里，李素话声一顿，目光由原先的恍惚变得犀利，冷冷盯着李红艳不再言语。 李红艳也不言语，身躯不动声色微微后靠，一直没有离手的姹女剑稍稍往身前挪，停在一个最方便拔剑的位置。 小船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李素目光渐渐缓和，出现如之前一般恍惚神情，李红艳轻嘘口气，刚要开口，就见李素目光再变，迅速看向一侧水面。 甘一凡再度从水里冒头，这次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下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确定的问：「你们刚才吵架？」 李素没言语，李红艳轻哼了声，「来的真是时候。」 翻身上船，体内气息运转，湿漉漉的身体腾起一阵水雾，片刻工夫，身上衣衫重新变得干爽。 「你之前认识莎妮？」唇齿微启，声音直入李红艳耳中。 李红艳诧异回头，没有立刻回答，满脸惊讶盯着他看，显然是在为甘一凡忽然展露的能力惊讶。 甘一凡却在对方目光下略显窘迫，「当我没问过。」 「姐妹，跟亲姐妹一样的姐妹，我是妹妹。」 李红艳忽然冒出这句话，让甘一凡愣了好一会儿，却只「哦」了声，没有下文。 「你不好奇？」 甘一凡瞥了眼莎妮，「当然好奇，不过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追问。」 「我不想说。」甘一凡又是一愣，心说你既然不想说，开这个头有意思吗。 「借我点钱。」 话题转变太快，甘一凡奇怪看了眼李红艳，点点头说：「好。」 「钱有点多。」借钱遭人白眼的经历太痛苦，而甘一凡连原因都没问直接点头应下，李红艳心里暖暖的，补充一句。 【鉴于大环境如此， 「多少都没关系，我有钱。」甘一凡微笑，也补充了句：「除非你要上千万。」 「用不了那么多。」李红艳白他一眼，舒了口气。 站在船头的莎妮一声不吭，表情却颇为古怪，目光游离在二人身上，时而狐疑；时而恍然；时而懵懂；时而又变成警惕……就像是个表情玩偶，随着发条转动，一个个形态各异的表情万花筒般变化。 甘宁水路畅通，哪怕城区内陆，吨位不大的游船都能其中穿行，如果是吨位大些的楼船游艇，进不了市中心水域，但在周边还是能畅通无阻的。 靠近南港码头的一条连通洞明湖的支流，一艘三层游艇驶向洞明湖，船速不算快，船身平稳，能看见几位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在二三层走动，甚至在这样一个尽管温暖，但并不适合游泳的天气里，有几人身穿泳衣，从游艇三层平台玩跳水。 男人无不体格健壮，冲劲十足，高高跃起，重重拍打水面。女人也不同寻常身材好的东方女性，肤色白净或呈小麦色，肌肉线条清晰，从跳水与入水的姿势都能看出其核心力量不弱。 「前面游艇注意了，洞明湖有强大变异兽出没，禁止入内！请调转船头，速速离开！」 入湖口岸几辆水上摩托艇巡视，都是单艇双人配置，其中一辆摩托艇向游艇方向驶去，坐在后边的迷彩服男人喊话。 游艇并没有改变方向，就在迷彩服男人打算用英语喊话的时候，游艇方面传出中文回应：「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你们有什么权利阻拦我们进入洞明湖？」 「特事特办！」摩托艇后座迷彩服男人喊道。 游艇那头没了声响，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以前说「特事特办」，大多有走后门嫌疑，但如今世道大变初期，「特事特办」已经成为特事战士办事口号。 字面意思：特事战士处理特殊变异事件，闲杂人等回避。 显然游艇上有明白人，八成在给那些不知哪里来的外国游客解释。 事实上也是这样，游艇操作仓内，一位白白胖胖的青年正在为几位外国人解释，他身旁站着一位卷发高挑美妇人，总是习惯将垂落的鬓发掖到耳后，露出手腕佩戴的那块价值十几万的卡地亚女表。 不过，片刻之后，那位白白胖胖的年轻人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跑到船头喊话：「我姓甘，本家就是甘家庄人，船上的都是我朋友，我带他们去家里老宅做客。」 「庄里哪一户？」迷彩服问道。 「五巷，不是，是六巷老街……」 「六巷老街几号？」 白胖青年额头汗水直冒，他哪里记得清楚啊，拢共没去过几次，更不用说门牌号这种不留心根本不会刻意去记忆的事物，能记起来哪一巷哪条街就不错了。心急之下回头求助似的看向那位卷发高挑美妇人，那是他老婆。 好在他老婆心眼多，记性也好，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说道：「六巷老街86号。」 摩托艇上两位迷彩男人相视一眼，眼里都透着古怪，依然是后座男人开口，就听他问道：「你们是甘一凡什么人？」 …… …… 小船飘荡水面，发动机引擎早已经关闭，此行其实没有既定目的水域，只要远离人群就可以了。 三人位置不变，只是两女气氛不同之前，没有争锋相对，更多时候都是各自望着一侧水域。偶尔目光相接，有时微笑以对，只是这个微笑多了几分不由自主的苦涩；有时冷眼相对，那必然是占据李素身体的傀儡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 甘一凡以旁观者姿态自处，他其实不关心两个女人以前的故事，没那么重的好奇心，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沉默不语，甚至有时连呼吸都是静止的。 他好像进入一个神异的状态，一个闭上眼却似乎能看清眼前人，甚至水底事物的状态。 眼前两个女人看的清晰一些，不过没有色彩，就像以前的黑白照片，却是动态的。 水下情形也是黑白色，距离近一些更清楚一些，时有游鱼经过，能看清是鱼但看不清是什么鱼，百米左右基本模糊不清，近视八百度既视感。 不过这种神异的状态没法长久，断断续续，而且相当耗费精神，「看」上十来秒开始头昏，「看」上几十秒目眩，必须停下。 甘一凡其实能判断这种神异现象，他曾在古朴竹简中见到过类似记载，也没少听小虫吹嘘过。只不过兴许是因为太过基础，竹简记载不够详细，往往一笔带过，而小虫之口形容却天马行空，什么「我闭眼可知天下事」，或者「放眼望去，千里河山尽在眼底」之类，甘一凡总觉得当不得真。 所以对突然产生的脑中画面，他不是很确定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神识。 揉揉胀到要爆的眉心，甘一凡抓紧船舷才没有一头栽倒，这是他刚刚强行支撑，想要坚持稍久的结果。 「你怎么了？」李红艳发现异常，侧身搀扶，眼角余光没有放松对李素关注。 「没事，忽然有点头晕。」甘一凡勉强解释。 「靠，你不是晕船吧。」李红艳说着不自觉露出笑意，她当然不相信甘一凡会晕船。 「矮子想登天，井底之蛙。」李素不合时宜出声嘲讽。 李红艳不明就里，回头盯着那双冷漠眸子，顿时怒意勃发，「你什么意思？说特么谁是井底之蛙？」 甘一凡却并未动怒，他听出莎妮话里意有所指，乍一想船头女人身体里那个纸人傀儡来处，他忽然有所明悟，诚恳道：「你能察觉我刚才的举动？」 「初出茅庐的雏鸡，蝼蚁尔，我家主人一指头碾死。」 第452章：神识萌芽 听话听音，甘一凡听出傀儡嘲讽中的言外之意，没有被蔑视的难堪，反而加深自己判断。 应该就是神识的萌芽状态了。 他灌了几口酒，长舒口气，从头疼欲裂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看眼时间，拨打甘家保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又拨通吴耀飞手机，确定渔船位置，驾驶小船靠过去。 两船距离其实不远，没过多久三人登上渔船，安排老倔头开小船回去。 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麻烦找来，乘船出湖游玩的游客中午以前上岸，后续想要湖上玩耍，估计最多只能在离岸二三十米水域游玩，一旦发生事端，也有时间逃回岸上。 刚才给甘家保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件事。 老倔头也一样，不合适继续留在渔船上。 至于南港那边的船只货轮，甘一凡管不着，不过也会在甘宁行动组和已经赶来的省城行动组人员协调下靠岸，或者离开洞明湖。 「麻烦联系白怜，我有重要事情找她。」 尽管莎妮没有给过甘一凡好脸色，却也没有拒绝，闭上眼睛唇齿无声微启。 适才甘一凡传声李红艳，李红艳对他展露的新能力好奇无比，这会儿忽然见到莎妮的举动，似乎跟甘一凡传声一模一样，好奇心顿时爆棚，目不转睛盯着对方。 不过她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甘一凡不一样，在莎妮闭目瞬间，他也随之闭目，尽管不太清晰，却也能依稀察觉身周空气有形如波纹传播轨迹，想要探查细致一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让他立刻从萌芽神识状态中脱离出来，随即一阵干呕。 「你不会真的晕船吧？」李红艳递了杯水给他，狐疑道。 甘一凡苦笑，漱了漱口，目光看向船头方向。 远处，一艘游艇突兀出现。 「这个时候，谁会来洞明湖？」李红艳也看见了，讶异道，「不大可能是晨曦医药啊，老师在那边，宁曦晨不可能不了解情况，没理由掺和进来。」 甘一凡眼力比李红艳好了不少，摇摇头说：「不是晨曦医药，船上有几个外国人。」 毕竟还远，能模糊分辨，但看不真切。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甘一凡看了眼来电手机号码，诧异发现竟然是童旭。 自打离开行动组，跟童旭宁涛他们几乎没有打过交道，倒是听许菀提起过，他们两人和卢雨燕组成三人小队，没有因为许菀离开申请增加新队员。 「你好，我是甘一凡。」谈不上热络，公式化招呼。 童旭电话里所说，却让甘一凡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还没等他挂断电话，莎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了。」 湖面一道如水箭波纹，从游艇一侧水面掠过，踏浪而来，由远及近，速度比之游艇船速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只是几秒钟时间，身穿职业套裙的白怜已经站在渔船船头，冷漠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什么事？」 甘一凡还没开口，李红艳抢先道：「你就是李珂？我的人呢？你把卢雨燕和顾翎带到哪里去了？」 白怜听而不闻，目光只是望着甘一凡，眼中不耐烦的神色重了几分。 眼尖的甘一凡注意到了，不动声色横移两步，挡在李红艳身前说：「一件突发事情有必要跟你沟通一下。」 游艇二层甲板，白白胖胖的甘宏图一边擦拭貌似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额头冷汗，一边用眼色示意不远处的妻子赵婉晴，希望妻子有点眼力见，带远道而来的重要客户先回舱房。 去年发生的那件事，祸福相依，从开始公司被打压开不下去到惊天大逆转，公 司从一个看秦朝钢铁脸色的小小经销商一跃成为大经销商，享受最优惠的拿货价，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一切都与自家堂弟息息相关。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也让他一家人心里都不踏实，总有危机感，拓展业务范围就成为必然。 有了经济支撑，仅仅半年多时间贸易业务量大增，年初已经不满足国内贸易，将业务拓展到国外，今天前来洞明湖游玩的客人可不就是公司刚发展起来的几国商贸合作伙伴，那是一定要招待好的。 可谁想刚进入洞明湖竟碰到这样的事，心里直呼晦气。 尽管这段时间关于变异的事情层出不穷，人们也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但见到归见到，只是见到变异人或者变异兽，却很少有人真正在现实中见到变异人展现能力，甘宏图也不例外。 因为甘一凡的关系，他多少会比普通人早一些了解到变异人，也没少见到变异人，但相同的，却没有真正亲眼见过变异人施展超能力。 而就在刚刚，一道人影居然从他身旁飞过去了，那速度比飞鸟还要快。 听见水浪声响，回头，人影已经掠过去了，再回头，对方已经站在远处船头。 那还是个人吗？他严重怀疑。 后悔拿甘一凡做借口进入洞明湖，如果这个女人只是飞过去，经过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对于特别的人乃至特别的事情有了一定免疫能力，还能当做没事发生继续前行，可对方却落在堂弟乘坐的渔船上。 在他看来，变异前和变异后是两个世界，他和如同堂弟那些人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只是一个小老百姓，顶多是个有点钱的小老百姓，可不想也不敢接触另一个世界的怪人。 太可怕了！ 「同志！宁同志……」见到妻子陪同几位客人走进船舱，甘宏图忍不住了，大声叫喊特事战士。 宁涛和童旭的见识，自然不是甘宏图可以比较的，不过尽管二人自身是变异人，也亲眼见过飞来飞去的变异人，可却没有见过速度快如闪电的。 拨通甘一凡手机还没挂断，身边一道人影飞过去了，两人虽然能看见是一个女人，但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两人连高矮胖瘦都没看清，更别说看清长相。 他们甚至在人影一掠而过的那一刻，脑子里同时想起一个人，似乎只有尚在养伤的华夏第一人才能拥有同等速度。 当人影出现在渔船船头，两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不确定是不是还要继续靠前。 而就在这时，听见游艇上头甘宏图叫喊声，后座上的宁涛抬起扩音器问：「什么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距离近了，能看见踏***人面孔，宁涛轻咦了声，说好像在哪里见过，童旭也觉得对方面善，不过毕竟还有段距离，看的不是很真切，打算靠近了再看。 可当两人接近渔船的时候，那套裙女人纵身跃起，两条在阳光下显得晃眼的大长腿交替踩踏之间再次踏浪而行，尽管迎面而来的距离更近了，却因为对方速度太快，反而更看不清楚。 李红艳之前碰了个的钉子，她也识趣，没有去听甘一凡和白怜交谈，见到快速驶来的童旭和宁涛二人，开口问：「什么情况？谁的游艇？怎么掉头走了？」 宁涛解释几句，把事情说明白，童旭好奇问道：「李队长，刚才那女人是谁？不是我们组里的人吧？据我所知，省里好像也没有这号人物，可奇怪的是我居然好像见过她，觉得面熟。」 「鼎鼎大名的秦朝钢铁大秘，你们见过她不奇怪。」李红艳瞥了眼白怜离开的方向，情绪不高道，「我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是她！」宁涛和童旭都吃了一惊，接着宁涛说：「没听说她觉醒啊，看她能力，难道是风属性……」 没等他说完，李红艳打断道：「别乱猜，她不是变异人，燕子就是被她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先回南港，把这件事报告组长。另外我的队员顾翎也跟燕子一样。一凡见过她们俩。两人眼下脑子都不清醒，没办法沟通交流，能力却比原来强很多……」 说到这里，李红艳回头问甘一凡：「燕子和顾翎处在什么等级？」 甘一凡斟酌回道：「顶级一二层。」 李红艳也是第一次听见甘一凡对顾翎和卢雨燕当下实力评估，脸色白了一下，回头对两人道：「你们听见了，就按他说的报告组长。」 第453章：眉眼上挑的小女孩 阳光下，童旭和宁涛快速驶离，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早一步驶离的游艇并未走远，而且有点偏离航道。 船头，甘一凡喝了口酒，将黏在身上的几片鱼鳞弹落。之前下水捉了几条变异罗非，收进玉牌空间，刚刚放进鱼舱，只当是用了渔船给老倔叔的报酬。 「起风了。」他抬头看天，轻声低喃。 天边飘来几片云，挡住了阳光，好像整片天都暗了下来。 不久，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雨帘中，吴耀飞从远空飞来，远远见到立于船尾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打算另找着陆点，却看见甘一凡从船舱出来对他招手示意。 翅膀被雨水打湿，飞行起来不是那么爽利，也比较费劲。 吴耀飞一边给翅膀擦拭，一边低声问甘一凡：「那女人看见我没关系吗？」 甘一凡摇摇头，他没说其实现在吴耀飞帮不上忙了。运转离火内经功法，收敛火焰，双掌泛红光，只以热度为吴耀飞烘烤翅膀，「等雨停了，你先回我家，让猫哥也不????????????????用等在岸边。」 吴耀飞诧异问：「不找她们？」 「事情有点变化，我可能需要她们反过来帮忙。」 吴耀飞更加不解，「帮什么忙？你能找到她们？」 甘一凡往船尾努努嘴，「有她在，我能联系上她们。其他事你别问，我暂时也说不清。」 吴耀飞「哦」了声，不再说话，等到甘一凡帮他烘干翅膀，他闷闷道：「一凡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你帮了我不少忙。」 吴耀飞愁眉苦脸都囔：「哪有帮上忙，连找个人都找不到。」 他其实特别想为甘一凡做点事情。在他觉醒那日，如果不是甘一凡冒险抓住他，他在完全不懂飞翔的情况下展开翅膀高飞，极有可能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编入甘一凡小队，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始终没能跟在甘一凡身边执行任务，许多关于甘一凡的事迹，都是在甘一凡离开行动组之后听说来的。 这点其实后加入行动组的新人都跟吴耀飞差不多，对于罗布泊深渊、龙须沟溶洞以及国内外两场大比，甘一凡的表现出色，早已成为新人推崇对象，后来穿越边境救人导致被迫离开行动组，这种带有强烈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事迹传到其他人耳中，推崇也渐渐变成个人崇拜。 吴耀飞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一样崇拜甘一凡，把他当成自己的追赶目标。 望着皱眉背靠舱门的甘一凡，吴耀飞轻轻叹了口气，「一凡哥，菀姐今天能回来吗？」 「不确定。」甘一凡摇摇头，许菀离开的时候没跟他说去哪里，只说过几天回来再告诉他。不过得知母龙越界这件事后，甘一凡多少猜到许菀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应该快了。」他抬头望了望天，轻声说道。 四月的雨下不长，断断续续，没过多久，云开雾散雨歇，吴耀飞没有继续船上停留，振动翅膀一飞升空。 飞得远了，回头看去，渔船只剩下一个小点，看不清船上的人。 「层次高了啊！」他轻轻叹息，认识到与甘一凡境界实力差距，他不知道自己拼命努力修炼还能不能追上。 心情有些低落，找了个没人的湖岸降落，左右看看，往岩石缝隙挤了挤，解开裤子尿了一大泡。 他以前恐高，不是很严重的那种。敢上到高楼天台，绝对不敢靠近边缘，敢走上透明玻璃栈道，绝对不敢往下看…… 只是在这些时候，往往都会有比较强烈的尿意。 现在能飞了，基本克服恐高，不过尿意不减 ，每次飞翔之后，总是习惯尿一泡。 这处湖滩比较偏，乱石成堆，除了抓蟹子的时候甘家庄人基本不来，也不会带游客过来这边。 吴耀飞选择这边降落，自然也是不喜欢引人注目，甭管什么时候，被当成怪物的感觉总不是那么美丽。 正舒舒服服放水呢，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了眼，没有异样，也没太在意，尿完了整理下衣服，把翅膀收进衣服里边，拉上拉锁。 给猫哥去电话，猫哥还在沙滩守着，便打算去与他汇合。 没走几步，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出现了，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看似的，不过跟上回一样，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古怪。」吴耀飞滴咕了句，毕竟没有多少出任务的经验，遇上这种怪事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加快脚步小跑起来，跑出这片不大的乱石堆，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跟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暗骂自己疑神疑鬼。 刘丰鸣仍然躺在沙地，甘一凡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阵雨对他好像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手中多出一根咬了半截的竹子。 「猫哥，走了。」吴耀飞走来，掀开遮阳帽说。 熊猫人乐呵呵起身，也不问原因，跟着吴耀飞离开沙滩。 「一凡哥让我们撤……」熊猫人没问原因，吴耀飞却会解释，只不过提了一嘴甘一凡之后，他略作停顿，情绪不高接着说：「猫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都帮不上忙，连找个人都找不到。」 熊猫人答非所问，扭头看了眼吴耀飞身后，「那人是你朋友啊？」 吴耀飞估计没听清，继续都囔几句，才好像刚听明白一样，诧异回头，见到一个皮肤很白的小女孩。 今天他对肤色白的人格外敏感，顿时警惕起来，摇摇头低声说：「我不认识。」 熊猫人显然看出吴耀飞紧张情绪，说了句：「不是她们。」 话说的没头没尾，吴耀飞却听明白了，眼前女孩皮肤虽然白，并不像李珂几人那样，当下也是松口气。 「你是游客？」 吴耀飞礼貌询问，对方并未回答，接着又问：「你是跟同学一起来玩？」 「还是跟你家人？」 「你父母呢？」 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模样，皮肤白皙，大概一米四左右，长相……脱俗奇特。 只看眉眼，长眉凤眼，眉梢飞起，眼角上挑，给人一种身居高位日久的威严，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上，却有一张标准鹅蛋脸，鼻梁高挺，加上几乎占据半张脸的嘴唇。 吴耀飞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特色的一张脸，他想不出其他形容。 女孩忽然笑起来，露出一嘴细密如锯齿的牙。 这一瞬间，吴耀飞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股寒意从尾椎直透后脑。 几声惊呼从四周传来，近处几位见到这一幕的游客纷纷走开，这也引得远近更多游客将目光看向这里。 在这些人的眼中，看见的只是一个外貌渗人的小女孩，猜测是个变异人。毕竟不是面对面那么近，看的不那么真切。 不过在刘丰鸣和吴耀飞眼中却不是这样。 吴耀飞看来，这个女孩很恐怖，不单单外貌，还有张开嘴那一刻显露出来的气势，极具压迫感。 在此之前，他只以为第一次被师父斥责的时候，师父展露的压迫感平生仅见，但这一刻感受到的压迫甚至要强过师父。 然而，刘丰鸣这位当初的大象养殖员的感受还不一样。 当初他还是正常人，亲手养大的大象变异，将一对如 刀象牙对准他，并对他露出森森白牙那一刻，他感受到死亡临近。 然后，他被象牙刺穿身体，????????????????远远甩了出去，重重摔在水泥地面。 那一次，他是幸运的。本来面临死亡的他，在即将闭眼的前一刻，体温迅速升高，发生变异，烧坏了脑子，却留下性命。 但这一次，他好像没有那么幸运。 一只稚嫩的手掌当胸穿过，突兀从他后背穿出，带着血污和破碎脏器。 而他啃了半截的竹子也刺入女孩嘴里，只不过女孩的嘴好像很深，剩下半米多长的竹子完全刺进去，女孩却完全没有受伤，脸上带着玩味，嘎吱声中，不仅嚼烂了竹子，连带着咀嚼刘丰鸣的手掌。 白骨森森。 强烈的刹车声响中，几辆吉普急停路旁，一位位全副武装的特事队员跑出。 其中郑光大和孙利向前飞奔。孙利速度快，划出一道残影，一刀噼向小女孩胳膊。郑光大速度略慢，出手却比孙利还快，下车前已经蓄势的一记雷击当先击向小女孩腋下。 与此同时，刘健和王明辉从另一辆车上钻出，飞奔向被刘丰鸣拉拽身后，还未反应过来的吴耀飞。 很显然，特事队员的反应速度比起普通人来要快上许多许多，何况他们这批从各省市挑选入京的佼佼者。 直到这时，才有游客反应过来，惊叫着跑开，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却也在片刻之后变得安静。 整条马路，除了特事队员与一位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再无旁人。 而此时，郑光大的电光击中小女孩腋窝，孙利的刀噼中女孩手臂。 刘健和王明辉架起吴耀飞后撤，便在最短时间内返回。 电光从女孩腋窝向她身上蔓延，滋滋啦啦的声响中，女孩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她浑不在意扫了眼眼前长刀，轻轻抖了抖胳膊。 孙利顿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长刀崩碎，带着她的身躯向后仰。她后撤半步，倔强的性子让她不愿再退后哪怕一寸，咬牙硬挺，反手拔出腰间短刀，拼尽全力刺向女孩胸口。 这一刀刺中了，但跟前一刀没有两样，没能伤到女孩。 接着她被一巴掌拍飞出去。 第454章：有的人忍不了 农田里，孙利一阵气血翻涌，翻身站起，检视了下自身，还好没有缺胳膊断腿，再看手中短刀，刀尖已然崩碎，不由一阵胆寒。 「光大，用枪。」她低喊，其实并不确定子弹是否可以对古怪女孩造成伤害。 在孙利刺向古怪女孩的时候，郑光大拽了一把刘丰鸣，后者踉跄倒地。 就是这么一次交锋，孙利被拍飞出去。他听见孙利喊声，不过却没有其他反应，没有掏枪，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跌飞农田的孙利。他双手掐诀，双眼死死盯着近在迟尺的女孩。 刘健和王明辉在此时返回，左右站在郑光大靠后一些的位置，同样是神情紧张蓄势待发。 其他多名特事队员也于此刻包围过来，把古怪女孩圈在中间，有的取出枪械，有的手持分发到手不久的冷兵器，纷纷将枪口以及刀剑锋芒对准中间女孩。 女孩没有继续出手，她环视左右，眉眼上挑，嘴角微翘，饶有兴致。 又好像在等待某人到来。 诡异的安静中。 「猫哥！」 仿佛刚从噩梦中苏醒的吴耀飞一声悲嚎。 就在刚刚，他问女孩「你父母呢」。 女孩笑了，轻轻抬起手臂。 刘丰鸣一把将他拽到身后，紧接着他看见一只纤细的手掌从猫哥后背透了出来，鲜血淋漓。 很显然，如果没有猫哥拉他一把，被贯穿胸口的人就是他。 这大半年，他经历的事情不少，因为认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师父，他比其他同批特事队员进步更快，经历的战斗更多，见闻自然也更多。 他师父喜欢飞到最高处翱翔于空俯瞰大地。 而他的翅膀比不上他师父，飞翔能力也比不上，飞不了太高，但他也喜欢这种俯瞰的感觉，欣赏过大江大河、峭壁松涛、也曾见识过大漠黄沙…… 游弋在江河里的鱼；行走在峭壁间的山羊；蹦跳在松林的松鼠；大漠的风沙与蛇鼠……也曾在师父的带领下，观摩变异兽厮杀，乃至变异人之间厮杀。 他参与过几次围剿变异兽的战斗，只是动手的机会很少。 因为他的队友总会在身旁保护他。 这次也是一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队友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这次又不一样，以前战斗结束后，队友总会笑呵呵地告戒他这样那样，他经常嫌弃队友啰嗦，不喜欢队友把他当小朋友保护起来。这次队友躺在血泊中，双眼从未有过的清澈，可是想开口冒出的却是血，说不出话了。 当甘一凡收到消息的时候，马路上的对峙还在继续，只不过期间郑光大与古怪女孩之间有过一次短暂交流。 郑光大不是这次行动领队，他是副队，他跟领队童峰也不在一辆车上，收到卫星监控部门发来消息的时候，几辆一早停在笑笑饭庄和甘一凡家之间的车辆迅速赶往湖边，他和童峰都在其中。 当见到女孩那一刻，正副领队有过一次短暂交流，由郑光大出面救人，而童峰则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其实在孙利用短刀进攻的时候，童峰和郑光大都有过一同出手的打算，只不过孙利败退太快，两人强力杀招绛雷术和空山印都还没有准备妥当，加上古怪女孩肉身防御委实过于强横，孙利两刀强攻连表面防御都破不开，导致这一次合击无疾而终。 童峰选择继续隐藏，郑光大出面与女孩交流。 他询问女孩姓名来历，为什么出手伤人，都没有得到回应，当他问女孩到这里做什么的时候，女孩怪里怪气吐出几个字。第一遍郑光大没听清楚，女孩重复了一遍，郑光大猜测着反问：「找甘一凡？」 女孩点头。 而甘一凡先后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童峰的，告诉他岸上发生的事，第二个电话却是宁北枳的，他询问甘一凡一个古怪的问题：「龙能变成人形吗？」 化形——甘一凡以前还真问过怪兽这个问题，只不过怪兽没有给出准确答复，大概的意思就是说：看怪兽自己愿不愿意。 那个时候甘一凡还小，问话的时候也只是童真童趣，希望怪兽可????????????????以变成人陪他玩耍。 他还记得自言自语说：「如果你可以变成人，模样会不会很奇怪？身上会不会长毛？会不会有尾巴？力气会变小吗……」 自言自语问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怪兽有一搭没一搭回应，大概意思如果变成人受到的限制很多，模样多半和正常人类不一样，有的胡子拉碴；有的腋毛很长；有的嘴很大；有的留下尾巴根……本来可以一爪子踏平一座山峰，如果变成人的话只能跺一跺脚，踏碎一块山石…… 原本已经模湖的记忆，在宁北枳提问后，记忆变得清晰起来，甘一凡说：「化形应该是存在的，不过跟正常人不完全一样……」 他一字一句，将记忆中怪兽回应归纳转达宁北枳，最后盯着宁北枳发过来的女孩照片说：「八成就是那条母龙，我今天要弄死它！」 他说得咬牙切齿。 刘丰鸣的死已经确定，他看见刘丰鸣临死前照片，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澈，好像在告诉所有认识他的人：我不傻，我清醒死去。 第一次失去队友，他十分伤心。 马力全开的渔船速度很快，甘一凡依然嫌慢，当然了，不管他是水下畅游还是御空而行，速度都要比渔船快许多，可他依然留在船上。 他已经将消息给了白怜，一边等候白怜过来汇合，一边思考屠龙计划。 经历过那么多事，早已不是懵懂少年郎，遇事不再无脑冲动。 但有人忍不了。 没有变异之前，专靠坑蒙拐骗讨生活的黄云林，从来都不是一个讲义气的人，除非上头的时候。 当他看见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刘丰鸣，那双本来因为吸食火药过渡泛红的双眼变得血红。 「***你祖宗！」他咬牙切齿。 失去理智的人不止他一个，包围圈外，吴耀飞一步步走到两位特事队员身后，透过缝隙死死盯着女孩后背。猫哥被手掌刺穿的后背画面，在这一刻重叠。 他红了眼眶，拉开胸前拉锁。 因为收纳翅膀的缘故，他穿的衣服比较宽松，前边和后背都有一道拉锁，后背安置拉锁方便收放翅膀，前边的拉锁当然是普通的拉锁，不过藏在肋下的东西绝不普通。 他师父发现他变异的飞行属性后，一度哭笑不得。他自己得知后也是一样，好几天情绪低落。 「不是所有长了翅膀的变异人都战斗强悍，羽翼如鹰隼最出彩，具备鹰隼的目力、力量、敏捷、狠辣等等，羽翼如鹏鸟夜莺之流稍逊，他们因为觉醒飞行属性强悍的缘故战力也相对强横。当然也有像你这样，翅膀短小如鸽的……」 段红缨说了几句，估计是见到新收的弟子情绪低落，开解道：「不过你也别泄气，鸽子有鸽子的长处，耐力好嘛，而且翅膀短小也是有好处的，比如穿一件宽大点的衣服，就可以把翅膀收起来，不会让人把你当小怪物看待，呵呵呵，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乐呵起来，要强了一辈子，收了几个弟子也都是空中战力强横的，到了这会儿，收到一个因为喝了变异鸽子汤觉醒的弟子，哭????????????????笑不得之余，也要为注定不擅长战斗的弟子小命做打算。 「师父前些年也很弱小，除了飞得高一点，跟人对战就是战五渣。这把枪是师父第一件缴获物品，威力很大，打在身上就是一个大窟窿。好几次师父都差点死了，靠着这把枪才活下来……」 「后来师父变强了，用不上它了，一直留在身边当个念想。现在师父收你为弟子，这把枪也转赠给你，希望以后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这把枪也能帮助你活下来。」 段红缨的初衷是希望这把带给她幸运的枪也能带给弟子幸运，能在危险中活下来。 不过这次吴耀飞打算用它为队友报仇。 大口径的沙漠之鹰，在雨过天晴的阳光下银光闪闪。跟他第一次握住这把枪一样，手抖得厉害。 可能是紧张害怕，也可能是怒火攻心，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把枪口对准女孩后背。 鼻尖却已嗅到一股火药味。 哪来的火药味？ 颤抖之余，吴耀飞分神思考，忽然觉得这股火药味如此熟悉。 一股浓烟突兀出现，弥漫四周，并在很短的时间向中心汇聚，将女孩包裹其中。一道高瘦驼背身影冲到女孩身前，他嘴里骂骂咧咧。伴随咒骂声，浓烟持续从他嘴里喷出，尽数汇集女孩身周，彻底将女孩笼罩其中。 「猴哥。」吴耀飞失去目标，手也不抖了。他不知道队长赶来，忽然见到队长心神恍忽，不知道是该悲喜交加还是不希望队长赶来。 或许下意识里，他觉得队长不应该会为猫哥报仇，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队长就不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同时，他也不认为队长比猫哥强多少，猫哥被怪女孩轻易杀死，队长能杀得了她？ 跟吴耀飞有着相同心思的大有人在，包括郑光大和孙利，两人跟黄云林打过交道，知道对方可以口喷烟火，加上浓烟自带麻痹效果比较难缠，但综合实力绝对不如他们任何一人。 他们都不认为黄云林可以对付得了古怪女孩。 第455章：打不死 黄云林的表现出乎所有人预料，就见他一把将女孩从浓雾中提拉出来，张嘴怒吼，一股子黑红火焰顿时将女孩脸庞覆盖。 「砰砰砰……」 一连七枪，枪口怼在女孩胸口，枪枪命中心脏部位。 「搞不死你！」发了狠的猴哥大声咒骂，犹自不解恨，收起打空弹匣的手枪，同时抽刀直往女孩身上扎。 不过，这一刀却没有刺中女孩。 火焰依然在女孩脸庞燃烧，女孩的手却抬了起来，抓住黄云林胳膊，看似轻描澹写的一抓，黄云林愣是没法再将匕首推进女孩分毫。 叮叮当当的声响中，一颗颗变形的弹头掉落地面，不多不少正好七颗。 「像喝醉酒，晕。」女孩吐出怪腔调的中文，双眼在火焰中睁开，黑红火焰就像遇到海绵的水，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之后，女孩吐出一口冒烟的黑痰，继续用她那怪异的强调说：「难吃。」 旁边人都看得出来，眼下黄云林形势????????????????危急，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黄云林却没有这个自觉，哪怕他被女孩抓住的右臂已经开始扭曲变形。 他就好像失去痛楚感官一般，用完好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几口喝光小瓶内液体，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嘶哑嗓子吼：「火药搞不死你，火油能不能搞死你！」 显然不是问句，他说完胸腹一阵翻涌，腮帮高高鼓起，张口，顿时一股带着剧烈高温的赤红火焰喷吐而出，再一次将对面女孩脸庞覆盖。 他绝对是个狠人，右边胳膊已经完全变形，刀子竟然始终没掉，这会儿左手一把抓过匕首，再一次往女孩扎去。 伴随火焰燃烧的声响，刀尖与钝器碰撞的声响接连响起。一刀刀刺向女孩身躯，刀尖已然渐渐崩碎，女孩身躯却依旧完好，甚至连穿的衣服都没有被刀尖划破。 赤红火焰也没能给女孩带去伤害，跟之前的黑红火焰一样被女孩吸收，那张奇特的脸孔再一次清晰出现在黄云林眼前。 「开枪！」黄云林扔掉半截匕首，忽然拼命抱住女孩大吼。 枪声如约响起，这一次吴耀飞终于没有抓瞎，找准女孩后背心接连扣动扳机。 由于后坐力太大的缘故，每一发子弹都打在女孩身上的不同部位，最高一发打中女孩后脑，最低一发打到女孩小腿，却都有一个共同点，打不穿。 变形弹头欢快跳跃，撒着欢往地面掉落，完全不顾忌开枪人和旁观人的心情。 「哎幼！」黄云林惊呼出声，他只感到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大力量，被重重摔趴在地，接着女孩抬脚踩在他身上。他就好像泰山压顶，根本动弹不得。 吴耀飞又惊又急，手上不停，枪声大作，嘴里跟着乱喊乱叫：「猴哥，怎么办？我打不死她呀……」 「跑！」满脸涨红的黄云林，一口气没上来，牙关挤出一个字晕死过去。 「跑？」女孩冷笑，手伸向吴耀飞，遥遥一抓。吴耀飞顿时动弹不得，就好像被一只利爪抓住，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等一下！」郑光大急声道。 女孩根本不加理会，五指如钩，做出一个拉拽动作，就看见吴耀飞被硬生生拉扯到女孩跟前。 「救人！」 郑光大高喊的同时，隐藏在不远处的童峰异口同声。 两人都选择在这一刻出手。 一边是郑光大蓄势已久的绛雷术术法，不同于以往，经过茗玉真人改良，用改良不够完整，应该是还原之后的改良。还原的是几百年前雷真人初代绛雷术手印，改良的是历经几代人凋琢，到了茗玉真人这一代找到雷法真谛，最强绛雷术攻 势不再是以身化雷，而是引动天雷。 当郑光大手印高举过头，高空传来回应，云层中有肉眼不可见的电流交织，并在郑光大手印指向女孩的一瞬间，肉眼不可见的交织电流汇聚一道刺眼雷光，自云层中轰然砸落。 另一边是同样蓄势足够久的空山印法诀，跟绛雷术类似，此刻的空山印也有了变化，相同的手印却不再无声无息，隐有风雷之声。 当郑光大施展的绛雷术雷光击中女孩，女孩浑身哆嗦，尽管不是很剧烈，却也使得女孩抓不牢吴耀飞。 下一刻，女孩好似被一座大山撞到，矮小瘦削的身躯平移出去三四米，落地依然力未竭，踉跄几步方才站稳。 人群飞快往远处移动，没忘记将死里逃生的吴耀飞和晕死在地的黄云林带离，很快，女孩身周十米空无一人。 女孩显然没料到会吃亏，那双眼角上挑的眼睛绽放神采，双掌成爪，手指肉眼可见变长，她的身躯也在发生怪异至极的扭曲，并在扭曲中逐渐拉长。 一股无法言表的威压扩散，弥漫在在场每一个变异人心头，就好似忽然有人往心头压上一块大石，且这块大石不断发生变化，正在一点点变大变重，难以承受。 「等一下！」郑光大再一次喊叫。 女孩回头望向他，声音不再尖细，瓮声瓮气说：「滚！」 「我们没有恶意。」郑光大擦了把额头冷汗，说了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女孩果然无动于衷，变化依旧。 「我们没有恶意。」童峰也说了，却义正言辞，「如果不是你伤人在先，我们根本不会为难你，来者是客，我们会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你。」 「对，就是这个意思。」郑光大瞥了眼童峰，心下叹服，论不要脸还是对方更强，他接着笑脸迎人说：「你不是要找甘一凡吗，我们一早通知他了，他正在赶来，马上就到。」 女孩变化渐渐缓慢，童峰趁热打铁道：「你找甘一凡什么事，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先告诉我，我提前跟他说，让他做好准备，你也可以直接跟他通话，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郑光大迅速掏出手机，找到甘一凡号码，屏幕亮给女孩看，舔着笑脸问：「靓女需要吗？需要的话，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女孩变化停止了，不仅如此，片刻之后，恢复到原来的矮小精瘦模样，她说不需要通话，要了酒菜，等甘一凡过来见面。 于是，当甘一凡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算宽敞的马路中央，一桌酒菜，几个人轮番上菜，桌旁地面摞起一摞吃光的碗碟，一个坐着下巴能搁在桌面的瘦小女孩大吃大喝，一帮子特事队员在马路两边候着，不时还有人给吃喝的女孩讲段子。 甘一凡握紧黑刃刀柄，无视眼前荒唐一幕，神色肃穆走向女孩。 身后跟着的是一同上岸的李红艳和莎妮两人，没有其他言语，只是默默跟在甘一凡身后，一个手握剑柄，另一个板砖在手，钢钎插在后腰。 三人身后还有三人，白怜三女，她们没有跟着前行，落在后边。 白怜见到餐桌旁的女孩，原本不耐烦的脸色略略惊讶，尔后对身后二女使了眼色，顾翎和卢雨燕便往马路一侧民房绕行，白怜则步下路面，????????????????在另一侧田埂缓行。 甘一凡走到餐桌前五米盯着女孩看，他其实也蛮好奇的，化形这样的事情终究只是屏幕或者里的东西，现实中没有人亲眼见过，他虽然有怪兽这个大杀器，却也没有真正见过怪兽变成人形。 照片的效果不够立体，见到真人让他大开眼界。 颇具威严的眉眼，却有一张直抵耳垂的大嘴 ，一口半只鸡，连同鸡骨头嚼得嘎吱作响，露出上下两排锯齿一样的尖牙，着实瘆人。 她的坐姿很是奇怪，腰和臀不正常扭曲着，两条腿更不正常，像麻花一样交叠盘在椅子上。 满场寂静，只有咀嚼声。 「饱了。」女孩喝光最后半瓶酒，打了个饱嗝，拍拍自己肚皮站在椅子上，目光看向一边端着空餐盘的饭店老板，露出赞许的目光，「不错，下回我过来还吃你家酒菜。」 老板抹了一把额头汗水，苦笑点头。 眼前这个怪小孩，一顿吃了他八只鸡、九条鱼、半扇猪、两个羊腿，外加三大箩筐蔬菜瓜果和六瓶精装五粮液。合计着找谁要钱呢，回头见到甘一凡走来，唯有苦笑，饭钱是没法要了。 「一凡，这小姑娘是你朋友啊？」老板心疼酒菜，多问了一句。心想如果这个变异小姑娘不是甘一凡朋友，回头还得找叫他送餐的特事队员要钱。 甘一凡松开握刀的手，笑呵呵回道：「家保叔，她是来找我的，你先回去，回头我给你结饭钱。」 甘家保摆摆手说：「几个小钱的事，既然是你朋友，老叔请了。」说着左右看了看，凑到甘一凡身边低声说：「这小姑娘不简单吧，来了这么些人，啧啧，老叔不笨，这就走得远远的。一凡啊，你自己也小心点，危险就跑，可别傻了吧唧往上冲，悠着点啊！」 甘一凡微笑点头，看着家保叔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苦笑不已。赶过来的时候只想着怎么搞死这条母龙，可真上了岸，到了地方，才注意到环境不允许啊！ 第456章：少女蓝金凯丽 虽然说化形的妖物战力大打折扣，可到底打了几折谁也不清楚，一两折是大折扣，三四折同样是，按照最后死在甘一凡刀下的恶龙战力为参照推算，哪怕这条母龙战力不到恶龙一半，那也不是宁北枳级别的超级战力可以比拟。 干城章嘉峰上空，不用露面，就给宁北枳带去巨大伤害的一幕才刚发生不久。 如果是按照这样的战力评估，折扣大小就有的讲究了，估计打个对折下来，变异人战力巅峰的宁北枳依然不是对手，四分力有待商榷，三分力兴许可以一战。 而这是最理想的计算方式。 战力却很难量化，心情好坏、天气好坏、环境优劣等等客观因素，都会对战力造成影响。 没有人敢保证能在母龙现出真身之前将其搞死。 谁也保证不了。 如果母龙现出原形，别说甘家庄占地这么点的小村庄会被夷为平地，相邻的甘平镇八成也逃不开被抹平的命运，到时候平民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没人敢冒这个险，甘一凡当然也不敢，再大的怨气怒气也得憋着。 云集岛上空，雾气不是那么浓郁，一棵变异老槐树树冠，显得纤细却韧性十足的枝桠处，宁北枳站在上头，纹丝不动。 另外一根更加纤细的枝桠末端，段红缨刚刚飞落。轻风浮动，身形随着枝干起伏不定，比起大病初愈的宁北枳更多几分飘逸出尘气息。 不过她的面色并不好看。 其实她赶来有段时间了，在吴耀飞第一次遇险的时候，她已经赶来，不过那时刚到上空，距离比较远，尽管看见新收不久的徒弟遇险，却没有办法及时救援，好在亲眼见到徒弟被另一位特事队员拉开没有受到伤害，只是遗憾拉开徒弟的那名特事队员却被重创，而她无能为力。 吴耀飞第二次遇险，她其实已经降到可以营救的高度，却没想阴沟里翻了船，正要俯冲营救，忽然被电打了。 尽管知晓郑光大同样是救人心切，无心之失，她在见到徒弟脱险之后，也是狠狠丢了好几个白眼下去。 「怎么？」宁北枳看着远处马路，不走心随口问。 段红缨没有回答，她整理衣衫，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束好。 「你恢复怎样？能动手？」她问。 宁北枳摇摇头，苦笑道：「哪有那么快，这次伤得太重，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 段红缨烦躁道：「没问你什么时候好全，神魂我又不懂，问你身体呢，能不能动手？」 宁北枳听她语气不对，回头看她，见她一副焦躁模样，转念明白过来，轻叹道：「太难！基本不可能实现。」 「你偷窥我！」段红缨大怒。 宁北枳连连摆手，这老娘们撒起泼来他也受不了，连忙解释：「我猜的。跟你们有过约定，我不会去打破，何况以我眼下状态，想要窥探你们内心也做不到。」 段红缨松了口气，谁也不愿内心世界被外人窥视，何况到了她这个层次。 「不算你。我，大川，老鬼，加上小壮和几位老道也不行？」 段红缨甚至没有提及童峰郑光大几人，因为她十分清楚，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中，未入顶级或者没有相当于顶级战力的道门力量，参战就等于送死。所以哪怕童峰郑光大几人近在迟尺，她也没有计算进去。 宁北枳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仔细琢磨，依然摇头道：「我理解你们想为我出头，诚心感谢。不过我亲身经历过，这身伤也拜她所赐，就算她现在变化人形实力大降，我们能杀她的机会依旧太渺茫。」 段红缨忽然乐呵道：「我现在确认你没有偷窥我。」 宁北枳莫 名其妙。 段红缨接着说：「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在地面动手。」 宁北枳顿时皱起眉头，「最理想的交手地点在湖面上空，造成的破坏最小，可这样一来，要面对的将是完全状态的一条龙。我们对她的了解太少，对其战力评估尽管不如被甘一凡斩首的那条，可就算这样，她拥有的战力也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你没有把热武器????????????????计算进去。」 宁北枳轻叹，微微摇头道：「飞行轨迹无法预判，直接锁定相比她的移动速度难度太大，几乎不可能实现。」 段红缨点点头，却道：「常规定位行不通，假如我们提前把定位器安放在她身上呢？」 宁北枳目光一亮，随即暗澹下来，苦笑道：「针对个体来讲，理论上存在可能，但实施起来不大现实。化形的身躯成功率高，可最先进的自粘定位系统粘贴在人身上也绝对不小，太显眼了，就像身上挂个馒头，哪怕最不被注意的后背也不行，自重在那里摆着，不可能不被发现。显出原形的龙身躯庞大，定位系统体积可忽略不计，可安装又不大现实。」 「我可以！」段红缨显得胸有成足。 一个计划的实施，需要调动的人力物力，需要准备的事情多且繁琐，宁北枳最终接受段红缨想法，迅速制定作战计划。 谁也不知道母龙什么时候发飙显形，时间非常紧迫，计划一经制定，在宁北枳亲自督促协调之下，官方与民间，各部门与各集体迅速进入准备阶段。 甘家庄涌入大批军警，在各个路口与沿街房屋筑起临时防御带，村委工作人员连同村里威望高的甘家保几人约束村民与游客，尽可能避让远离事发路段。 围绕在事发路段周围的特事队员，也在接到命令之后分散开来，少数几人依然留在原地，其他人迅速离开。 童峰、郑光大和孙利三人留了下来，不过他们没有靠近甘一凡，站在马路牙子两边，两位身躯高大的年轻战士相同手掐印诀，侧身相对，凝神注视马路中间站在椅子上的小女孩。 甘一凡依然站在小女孩正对面，其实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些什么，对面女孩也好像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这样气氛古怪僵持下来。 站在椅子上的女孩忽然偏了偏脑袋，往路旁一栋房屋看去。 那是一栋村民自建房，三层小楼，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院，一米来高红砖围墙，院门低矮。甘家庄类似的小楼起码几十栋，很寻常。 女孩目光落在低矮院门，略作停留收回目光。 她看向甘一凡，「雪山上的人是你？」 西方龙高傲异常，尽管他们这个群体从远古传承至今数量越来越少，有一种说法却始终没变——龙族之外皆蝼蚁！ 他们看不起任何族群，包括人类。 他们不会去留意某个人类长什么样，就像我们看见蚂蚁，不会分辨记忆某一只蚂蚁的模样一样，哪怕看见了，他们也不会刻意去记忆这个人类模样。 【鉴于大环境如此， 除非某个人对他们产生威胁。 母龙不记得甘一凡模样，那日在干城章嘉峰上空，她根本不会去注意一个小小蝼蚁，直到忽然产生的巨大空爆伤害到她，而她被恐惧情绪支配，逃之夭夭。 而她十分记仇，回头想想，居然被一个渺小的人类伤害，她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只打算找到这个东方小子，一口吞掉他。可当他了解到这位名叫甘一凡的东方小子正是最后斩掉她父亲头颅的人类，她顿时兴趣大增。 只是亲眼见到甘一凡，她 打心眼里不相信眼前这个孱弱的东方年轻人有能力砍下她父亲头颅，她一直在打量甘一凡。 甘一凡的目光也刚从那栋三层小楼院门口收回，心里直呼侥幸。 就在女孩开口之前，悄无声息进入院内的白怜传声告诉他，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动手了。 从洞明湖回转的时间内，他和白怜详细聊过西方龙，不过其实没什么好聊的，因为他自己对这条母龙也是知之甚少，更多时间谈论杀戮。 根据陆续收到的消息，甘一凡制定了几个方案，白怜心不在焉听着，临上岸的时候白怜说：「小题大做，一条刚能化形的精怪而已，我本体要是在的话，动动手指头给灭了，不用那么啰嗦，配合我动手即可。」 白怜不重视，甘一凡表示无奈，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的话，他反而更加放心。 只是上岸之后，他反应过来不能在岸上动手，心又悬了起来。 和白怜短暂传声交流，说服白怜放弃暴起发难，这才对小女孩点点头，装作没听清的模样说：「不好意思，没听清你问什么。」 女孩不疑有他，又问了一遍。 甘一凡点头说：「是我，你专程过来找我？」 女孩不置可否，从椅子上跳下来，略显僵硬的步伐走到甘一凡身前，抬头盯着他看，饶有兴致问：「你杀了黑曼卡迪？」 甘一凡一头雾水，这回是真没听明白女孩生硬怪异的中文。 女孩估计也有自知之明，埋怨道：「中文好难，拗口。」 说完露齿一笑，看得甘一凡头皮发麻，女孩笑着说：「没关系，我耐心很好。自我介绍一下，蓝金-曼卡迪……哦不，我有中文名，少女蓝金凯丽就是我，你也可以称我蓝金凯丽。本来对你弄伤我，我非常愤怒，要把你撕成碎片再吃掉，不过听小妮妮说你砍下黑曼卡迪头颅，我对你好感大增，可以让你多活几天，而且我要吃你，可以不把你撕成碎片再吃，一口吞掉，让你不痛苦。」 第457章：一同乘船出湖 「哦，你不知道黑曼卡迪有多残忍，他是我父亲，我那善良的拥有美丽幽蓝鳞甲的母亲本来可以活下来，被他吃了，还有我的哥哥，被他害死了，他还抢走我哥哥身体……」 自称蓝金凯丽的小女孩似乎回忆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笑容不再，满脸憎恶与恐惧，语气略带颤抖，「哦，如果你没有砍下他头颅，他会像对待哥哥一样对待我，我肯定，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亲爱的凡，我要谢谢你，当然，我一样会吃了你，我说过的……」 女孩变得絮叨，甘一凡安静听着，尽管不是全都听懂，却也从中听出些东西来，比如对方提到一个名字「小妮妮」，以及那复杂的亲属关系。 没有人会去打断一个可怕女孩的述说。 紧张的氛围中，童峰和郑光大不敢懈怠，始终掐着手印，只是在蓄势的这个过程中，往往不会让气息运转达到临界点，这使得他们不那么辛苦，也有多余精力分心他顾。 「你什么时候来的？」童峰见到忽然出现在身侧的高挑女孩，诧异极了。 「我也是重点班一员好么！」何一璇白了他一眼，她口中的「重点班」实是大家对宁北枳挑选上来重点培养的特事精英戏称，重点班成员偶尔也会相互打趣这么说。她盯着路中央女孩仔细打量，悄声说：「又不是没有一起对付过龙，这个小家伙难道比那两条土龙可怕？」 童峰苦笑：「不确定，不过土龙只是阵法演化，没有自我独立意识，这位却是活生生的。如果真有机会让我做选择的话，我宁愿选土龙。」 何一璇悄悄点头，「说的也是，活的总比死的难对付。」说着俏皮轻笑，「我倒是希望看见现出真身的长虫。」 童峰吓了一跳，仔细观察不远***孩，貌似对方没有听见，舒了口气悄声说：「你注点意，别乱讲话，那家伙心眼小报复心强。」 甘一凡没有注意何一璇到来，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怎样才能把眼前女孩带到湖里去？ 不料，女孩一通絮叨之后，忽然正色对甘一凡说：「你带我去一趟黑曼卡迪死亡的地方。」 想什么来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想事成的甘一凡从来没有过的礼貌，一边陪同小女孩往岸边走，一边露出亲切的笑容说：「不着急，慢慢走，那片水域我熟得很，坐船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 女孩狐疑歪头看他，心想这个东方青年是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我到了地方就会吃掉他？ 各怀心思的两人像一对兄妹相谈甚欢。 沙滩处，刘健迎上来，不顾甘一凡询问目光，带两人上了一艘船。 仍然是渔船，却不是老倔头那艘，看起来很新，更加高大结实。 甘一凡依稀想起前些日子家保叔买了条新渔船，应该就是眼前这艘。船上几乎闻不到鱼腥味，想来家保叔买这条船主要不是用来打渔，接待游客游玩居多。甘一凡和小女孩上了船，一直跟在甘一凡身边的李红艳和莎妮继续尾随上船，童峰、郑光大、何一璇、孙利四人紧随其后，反倒是甘一凡找来的主要助力白怜不见踪影，不过甘一凡也不是很紧张，他知道白怜肯定会跟来。 小女孩似乎对跟上船的一帮人毫不在意，上了船，直接走到船头，貌似对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感兴趣，船速提起来后，跃出水面的鱼儿越发多，小女孩当真像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拍着手乐呵呵的。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去，女孩忽然转过身，好奇盯着甘一凡，笑问：「这么长时间，你一直没有出刀，是因为不愿干那背后伤人的恶心事，还是有其他顾虑？」 「或者怕一刀杀不死我？」女孩又笑着问。 甘一凡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略显尴尬，不过他依然坦诚，坦言道：「怕杀不死你，怕离岸太近。」 女孩咯咯直乐，连连点头：「你果然跟小妮妮说的一样，诚实。我欣赏你的人品，尽量在吃你的时候不让你太痛苦。」 「哼！」一声冷哼从船头下方发出，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随后跃上船头。 她像一只轻盈飞鸟，落地无声，单脚站上栏杆，另一只脚没等落下，横空出腿，一脚将刚回过头的小女孩脑袋踢歪，整个人横飞出去，撞中桅杆重重落地。 桅杆直接被撞弯，可见这一脚力道之大。 「嚯，漂亮！」惊叹声在封闭的船舱内响起，一个眼睛冒绿光的大叔赞叹不已，不过那双水绿色的双眼貌似没有离开过套裙女人双腿，也不知他赞叹的是女人这一脚踢得漂亮，还是女人双腿漂亮。 船舱里还有另一个老男人，沉着一张扑克脸，「往哪看呢，你个老色胚，注意点。」 眼冒绿光的大叔毫不在意，痞气十足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少年且风流，人到中年得珍惜送到眼前的风景，再不多看看，转眼见老，到时候风景在前却提不起精神头，那才叫可悲。」 啧啧有声继续说：「你看看，纤细修长不失浑圆饱满，极品小少妇啊，这种极品看一眼少一眼，劝君且看且珍惜。」 刻板老男人鄙夷道：「那就是个纸片人，荤素不禁啊你。」 绿眼大叔嘿嘿直乐。 歪斜桅杆下的女孩身体歪曲躺在地面，好似昏厥又好似发呆，脑袋呈现一个扭曲弧度，双眼无神涣散，静默不动。 「还不动手等什么？」白怜厉声轻喝。 甘一凡目光一凝，再不犹豫，抽刀递出，黑刃带着寒光斜噼而下，正中女孩脖颈。 不过甘一凡却在下一刻勐然飞掠爆退。 自称蓝金凯丽的小女孩不仅没有被甘一凡一刀斩首，反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甘一凡这一刀的缘故，那涣散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也不见脖子有多重的伤势，黑刃过处，一道刀痕，微微散发蓝色光芒。 白怜轻咦一声，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声不吭消失在船头栏杆处。甚至在跳下栏杆的时候，嘴角挂起一抹莫名笑意。 自称蓝金凯丽的女孩站起身，身躯略带扭曲，周身关节咯吱作响，足足响了半分钟才停下，这个时候再看她，已经不是刚才小女孩的模样，身高暴涨，比身材高挑的何一璇还要高出不少，跟身高相同比例的身体曲线随之出现，该涨的地方涨，该瘦的地方瘦。 原本身上那身衣服也很古怪，身材矮小的时候穿着略显宽松，现在身高暴涨，衣服裤子也跟着起变化，只是更加贴身了，忽然变得养眼起来。 眉眼好像瞬间长开，光看眉眼的话，确实有股子君临天下的大气魄，不过那张也随之变大的嘴，以及满嘴尖牙，看上去却更加瘆人心魄。 不能再用小女孩形容她，少女也不形象，没人遇见过这种事。 ????????????????甘一凡紧了紧已经出鞘的手中刀，略作思量，沉声说：「蓝金凯丽，是我和她对你出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忽然长大的女孩似乎没有听见甘一凡言语，她摩挲依然留在脖颈处的伤口，好奇问：「你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我父亲？」 「嗯。」甘一凡点头承认。 「只用一刀？」女孩又问，望向黑刃的目光忽然变得热切起来。 甘一凡注意到对方目光，同时也感受到一股曾经从恶龙魂魄感受过的压力，他深吸口气，缓缓道：「对，我只用了一刀，从下颚贯穿头顶而出。」 似乎为了增强说服力，开口的同时手指指向自己下颚，继续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也想尝试一下，可以用你的本体真身来试一试。」 女孩咧嘴一笑，再次抚过脖颈伤痕，不屑道：「站着让你砍，你也没能砍下我的脑袋，说大话你们东方人跟西方没法比，不过你想找死我可以答应你，等到了地方，我看看是不是直接吃了你。我对你手中这柄黑刀比较感兴趣，似乎很多年前听我母亲提起过……」 她陷入思考，好一会儿才撇了撇嘴，似乎想起不愉快的过往，伸手指了指甘一凡，又指向船头栏杆，嘲讽道：「你和她，哪个她？」 甘一凡诧异回头，又哪里还有白怜身影，不由愕然不已。 「人呢？」他扭头问莎妮。 莎妮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甚至连李红艳也不搭理了，施施然走到一边，表示不参与。 见此情景，哪怕再迟钝，甘一凡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办法挽回，只能将其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应对眼前困境。 女孩却不搭理他了，自顾走到船头，继续看那戏水游鱼。 蓝金凯丽似乎还不适应这具身躯，几步路走得扭捏，不过也只是几步路而已，等她走到船舷之时，整个人看上去已然变得协调起来。 第458章：船行水面，下有巨物 「你怎么看？」船舱内，刻板男人声音低沉响起。 「有点过了。」绿眼大叔喃喃道。 刻板男人不是很明白，疑惑问：「什么过了？」 「身材啊。」绿眼大叔理所当然道，「太丰满高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刻板男人怒目圆瞪，压着嗓音咆孝道：「齐老鬼，你是不是有毛病，都这关头了还在胡说八道！」 绿眼大叔没有被刻板老男人吓唬住，依然我行我素，慢条斯理说：「老李同志，不要急躁嘛，我们现在又不能露面，困在狭小船舱，说点男男女女女的快活事不无聊。」 「老子不爱听。」刻板男人黑着脸。 「成成成，你不爱聊这个，我们聊其他。」绿眼大叔一本正经道，「甘一凡指使你儿子和两位老道跟踪纸片人，他一早露面，你儿子却一直没有露面，会不会两位老道看你不顺眼谋算你儿子？或者你儿子被那纸片娘们发现，拖到阴暗处给榨干……」 「滚！再胡说八道，老子……」刻板男人气炸了。 绿眼大叔不以为意，斜眼看去，一副挑衅姿态，嘴里也不闲着：「老子个锤子哦，你是哪个老子，两个大老爷们不聊女人聊锤子，有胆你李大川直接出面，把女娃子给端喽，老子服你。」 斗嘴不是李大川长项，又不是在岸上，陆地他不怕齐恒这老小子，水面上不行。斗嘴不行，打又不能打，也打不过，只能憋回去。 齐老鬼得理不饶人，怪笑道：「你说你跟来做啥子，脚下没根，你跟旱鸭子有啥子区别，回头动起手来，老子还得分心照顾你。不如留在岸上，跟形势走，漫山遍野狂奔，才是你李大川风格嘛。」 李大川继续憋着。 齐老鬼一阵怪话，忽然闭上嘴，透过玻璃盯着船头高大女孩，勐然瞪大双眼，「格老子，就说嘛，女娃上船不久就一直盯着水下，被她发现了。」 洞明湖水深，离岸十几里水深达百米，更深处可达两百多米。 渔船侧下方贴近水底深度，一头庞然巨物缓缓跟随，估计有人叮嘱过这个大家伙，所以大家伙在水里的动静很小，基本不张嘴。 不过毕竟不是澹水生物，很少见到澹水鱼类，小鱼小虾的还成，能管住自己的嘴，可遇见变异大鱼也会忍不住张嘴。就像现在，几只百多斤的变异大罗非经过，庞然巨物只是偏了偏头，立刻激起暗流翻涌，一口吞掉三五只，剩下几只仓皇逃窜。 显然，类似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水底暗流涌动，其实影响水域不算太过宽广，还不至于波及到水面。不过要看是谁站在船头观望，一般人发现不了，龙可就未必了。 「龟儿子馋嘴货……」齐老鬼似乎见到这一幕，低声咒骂。 李大川正色说：「叫它别跟着。」 齐老鬼琢磨片刻，摇摇头，「现在离开反而不妥，应该是我多虑了。没人能发现我跟它的联系，龙也不行，我想想……干脆让它现现身，四处转悠，只要不离开我太远，不会跟丢。」李大川说：「我知道目的地，给你方位，让它先过去等着。」 齐老鬼冷笑道：「我们谁了解龙？谁敢保证路上不显出原形？到时候你扛还是我扛？扛得住吗？」 李大川不言语了。 船头风大，单薄衣物被风刮得紧紧贴在高大女孩身上，甘一凡一直盯着对方后背，一直犹豫。 之前那一刀尽管没有出尽全力，却也将玄刃术发挥极致，然而并未对女孩造成多大伤害，只在女孩脖颈留下一道浅显伤口，加上听闻黄云林和吴耀飞枪击对方，都没有起到多少效果，所以此刻甘一凡非常犹豫，对自己融合离火术的刀法，是否可以斩杀对方相当没 自信。 「好看吗？」李红艳扯了扯甘一凡衣袖，轻声在他耳旁说。她倒是有一颗大心脏，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打趣。 甘一凡一脸懵。 郑光大满脸怪笑，他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甘一凡没听明白，他清楚得很，因为刚才孙利也问过他类似问题。 童峰就要正????????????????经许多，他基本不正眼看船头女孩背影，反而目光不时在身旁何一璇和身前不远的甘一凡之间游移。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船身忽然摇晃了一下，几个人都感觉到了。 没过一会儿，船身再度摇晃，比起上一次动静大了不少。 几人不明就里，目光纷纷落在甘一凡身上，认为是甘一凡招来某个不可名状助力。 他们哪里清楚，甘一凡跟他们一样摸不着头脑。 如果是在半年前，甘一凡肯定认为怪兽搞怪，但怪兽已经死亡，龙魂也无处寻找，这种状况肯定不会是怪兽搞的鬼。 他这才发现后方的何一璇，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何一璇丢给他一个白眼，真不愿搭理他，跟上船这么久，居然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酸熘熘怪难受的。 忽然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就好像水下有庞然大物撞击船底，几人都不是正常人，船身摇摆虽然剧烈，却一个个跟脚扎实，依然站定稳固。 船舷一侧异物隆起，像一座硕大礁石露出水面，看不见头尾，却能从那一道形如根根粗大长矛的骨刺背鳍看出端倪。 「变异鲨鱼吗？」李红艳不确定都囔。 「没见过，洞明湖没有这种鱼，我很确定。」甘一凡狐疑瞥了眼身前高大女孩，误以为是对方搞的把戏。 高大女孩并无太大反应，她澹澹看着身侧巨鱼，眼中似乎有波光流转，尔后撇过头去看向别处，再不往船头下方瞅上一眼。 而那条巨鱼也就此没入水中。 「侥幸！」齐老鬼轻嘘口气，他承认自己小看高大女孩了，他与变异巨鲨心意相通，巨鲨感受到的一切他都能感同身受，而就在船头高大女孩目光与巨鲨对上时，他能很清晰捕捉到女孩眼中的高高在上，那是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的蔑视，以及杀意。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只要巨鲨继续跟随渔船，高大女孩就会出手。 千里水道，由南海转入东海，由海水奔入澹水，给巨鲨的适应时间都没有，一路逆流长江而上，终于在大战之前赶到。他其实不累，受累的是巨鲨，一路疾行基本都是巨鲨出力，不停歇千里水道下来，巨鲨也受不了，却仍然在宁北枳一道密令下，叮嘱巨鲨暗中跟随渔船。 平稳水域一两个小时休憩，对于消耗过大的巨鲨来讲远远不够，如果可以放任吞食湖泊澹水鱼，说不定还能恢复快些，可为了隐藏行迹，他没让。 这种情况下，巨鲨的战斗力十成发挥不出五成，对上变为人身的龙肯定要吃大亏。 「被发现其实也不错，小家伙可以敞开了吃。」齐老鬼点支烟，微微一笑，笑容罕见带着些宠溺意味。 李大川鄙夷道：「每次听你叫它小家伙，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你见谁管泰山叫小山包？」 齐老鬼忿忿道：「你啥也不懂，啥也不是，我家小齐还是个孩子。」 李大川一阵恶寒，呸呸几声，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羡慕。 好事人给他们四位顶级战力冠以东川、西鹰、南鬼、北狐说法，貌似他以「东川」之名排在最前，战力四人最强，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单论个人战力，兴许四人相差不多，发挥得好可以领先，可论综合战力，他李大川绝对垫底，只因除了他之 外，另外三位顶级每人都有变异兽傍身。 在特定环境下，三人加上各自变异兽综合战力，连宁北枳都不敢说必胜。 海战以拥有变异巨鲨的齐恒为王；拥有变异妖狐的北狐陆战无敌；空战则以西鹰为尊。 西鹰段红缨从来不是个会说大话的人，她敢信誓旦旦在一条龙身上安装定位器，凭借的当然不是她自己的能力，这次她把从未离开西部的变异伙伴带来了。 水下巨鲨沉沉浮浮，空中巨鹰起起落落。 这本就是宁北枳计划重心。 一个多小时水路过去，距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甘一凡的视线内忽然出现一艘游艇，远远停泊。 李红艳瞥了他一眼，「他们居然还没离开，需不需要我叫人驱走他们？」 甘一凡眉心微蹙，对于自家倒霉亲戚他是真没半点好感，不过也没办法眼睁睁看他们遇害，点点头说：「你发消息吧。」说完又接着叮嘱道：「让他们小心点。」 李红艳诧异远望，并未见到游艇有人走动，好奇问：「你怀疑什么？」 甘一凡的目力虽然远超李红艳，却也没法穿透船舱反光玻璃，一样见不到内里情形，不过见不到不代表没问题。他斟酌着改用传音：「蓝金凯丽过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给她指路她没这么快找到我。老师给我电话，提起思思姐与詹妮见过面，詹妮先离开，她离开之后思思姐紧跟着回国。我听蓝金凯丽提过小妮妮这个名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妮妮很大可能就是詹妮。」 李红艳惊讶问：「你怀疑詹妮在游艇上？」 甘一凡摇头苦笑，「没亲眼见到，不确定。」 李红艳神色凝重，小跑到船尾联系上级去了。 第459章：打她 说来也巧，李红艳刚走开，甘一凡心思微动，心神进入空间玉牌，看清来电显示，略作犹豫，取出手机接听。 听筒里边传来尖锐女声，甘一凡把听筒拿远一些，一声不吭，等到听筒里的女声换成男声，他才开口说：「见到游艇，没见人。」 「一凡，以前都是大伯一家对不起你，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大伯肯定加倍补偿你……」 甘一凡冷静道：「我还有事。」 「一凡，一凡，你听大伯说，你堂哥宏图和婉晴两口子都联系不上，两个小时前我们还跟婉晴通过话，她说准备往回走，让我们放心，可现在联系不上了……只有你啊，一凡，洞明湖就跟你家一样，只要你出面，你堂哥两口子肯定能全须全尾回家，一凡，就当大伯求你了……」 听到这里，甘一凡双目一凝，打断大伯言语，问道：「谁告诉你他们出事？」 听筒里甘常书明显一顿，「没，没有别人告诉我们呀，电话打不通，又是在水里，肯定出事了呀，一凡……」 甘????????????????一凡耐着性子，「大伯，我现在真有事，你如果继续隐瞒，我挂电话了。」 甘常书连忙道：「别别别，大伯跟你说实话，确实有人打电话，是一位客户，就是宏图带去游湖的一个外国客户。他说只要你出面，宏图就能安全回家。」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知道了。」甘一凡说完挂断电话，直接收回玉牌空间。他甚至都没有问甘宏图的客户是哪国人，叫什么名字，因为都不重要。 只要不是华夏人，跟他有怨的外国人就那么几个，还都是变异人。如果跟眼前这位化形为人的母龙联系起来，必然只有詹妮那一小撮变异人。 「停船！」 渔船渐渐停下。 船舱里齐恒和李大川都有点郁闷，两人都不方便露面，甘一凡等于明面上领头人。此刻两人没有收到宁北枳传讯，不明白甘一凡忽然停船想要做什么。 甘一凡没有解释，只对船头高大女孩说：「蓝金凯丽，我要离开一会儿。」 高大女孩挑了挑眉，似有不悦。 甘一凡沉着脸，依旧没有解释，只是担心女孩伤害船上其他人，又说道：「不会耽误很久，去去就回。」 高大女孩眼波流转，往远处那艘游艇瞥了眼，玩味笑道：「你要上那艘船？」 甘一凡心里一动，重重哼道：「你猜对了，我要上那艘游艇杀人！」 后边两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高大女孩傲然道：「就凭你？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没有杀你，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我点头。」 甘一凡沉默，突然道：「詹妮在游艇？你怕我杀了她？」 一连两问，甘一凡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斩钉截铁，很突然。 高大女孩明显一怔，随后无所谓道：「都说你笨，我看你可不笨，相反聪明。既然你发现了，也没必要躲藏下去。」 高大女孩说完挥挥手，远处游艇舱门打开，甘宏图两夫妻跟着一位金发女人走出，尽管 距离很远，眼尖的甘一凡却一眼认出这位金发女人正是詹妮。 就见她嘴里嚷嚷着什么，其他两层舱门先后打开，走出七八个人，除了两位气度不俗的中年男女之外，其他几人都在干城章嘉峰交过手的老熟人。 「你们华夏人很奇怪，总把人民挂在嘴上，哦，我必须承认，也放在心里。你们常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放弃任何一个人民，你们做到了，我很佩服。小妮妮说用你 亲眷性命要挟你，多捉一些普通群众，这样你会听话，你们国家政府军队也会听话。」 高大女孩说着戏谑一笑，摇头晃脑说：「尽管我的父亲死在这里，我甚至可以想象飞弹漫天追逐我父亲的场面，使得我父亲精疲力竭，最后死在你的刀下。但我不认为有必要这样，你的刀杀不了我，而我随时可以杀你，我跟我父亲不一样，说的清楚些，能力不一样。你们的飞弹可以伤害我父亲，却伤害不了我，因为你们的飞弹连我的影子都追不上。」 高大女孩十分得意，她越说越开心，边拍????????????????打栏杆边指向湖面说：「如果你们的龙没有死，我不敢来，现在不一样，它死了，我的父亲也死了，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哦，孤独的我将是世界之王，无可匹敌的，所有国度都将臣服在我脚下，至高无上的龙王！」 「吼！」 突如其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出自高大女孩口中，一道蓝光从女孩身上透出直升高空绽放，看上去就像一头庞大无比的蓝色翼龙。 此情此景，虚无却蕴含巨大压力，渔船上众人皆感到头皮发麻，游艇处有人单膝跪地，虔诚俯首，有人惊骇仰望。 吼声力量感十足且绵长浑厚，不过在几秒之后忽然戛然而止。 高空蓝色翼龙宽阔的背脊处猛然绽放紫光，似乎有火焰熊熊燃烧，本就虚幻的影像渐渐淡去，那抹紫意却并未完全消失，落在渔船上。 船头栏杆处，依然保持仰首咆哮姿态的高大女孩，原本一副「天下尽在我手」的傲然神情，因为猝不及防与疼痛，骤然变得震惊恐惧与扭曲。 她后背插着一柄黑黢黢的长刀，刀身紫炎升腾。 「打她！」 处在震惊中的几人，反倒是粗枝大叶的郑光大最先反应过来，爆喝声中，掐诀引雷。 童峰立刻回应，同样掐诀打出一记空山印。 两人施术需要一点时间，攻击最先落在高大女孩身上的是李红艳和孙利。 专研《姹女玄功》已有小成的李红艳，此刻姹女剑出鞘，原本长相不俗的她，玄剑在手，相互映衬之下，端是美艳绝伦，估计只要是男人看上一眼，都会沉迷进去，八成不会注意到那柄与紫炎颜色相近的二尺短剑刁钻刺入船头女孩后腰。 她刺的是左后腰，右后腰同样有利刃刺入，是孙利。 几年时间过去，变异人修炼体系虽然仍处在完善过程，不过大体框架已经搭建完成。变异人分类更早完善，其中体肤类和力量类最多，元素类的变异人相对少见，一百个变异人中，元素类变异人大概占到两成五左右。 而在元素类这个大分支中，金属性元素类更加少见，一百个元素类变异人顶多出现三五个金属性变异，如果加上性别因素的话，女性金属性变异人大概只有千分之一出现概率。 孙利就是那千分之一。 凭借对金属的特殊感知，当陈独将亲自为她挑选的一件古武交到她手中的时候，她立刻意识到这柄刀身色泽灰暗的柳叶刀内有玄机，细细感知发现刀内有刀，乃是一件子母刀。 母刀尺余长度，用于近身厮杀，而子刀长不过寸许，专门用于封喉断脉，真真阴险毒辣，防不胜防。 她十分喜爱！ 此刻插在高大女孩后腰右侧的短刀便是母刀，而子刀夹在指间，锋芒毕现。她在等对面女孩转身，随时准备补刀封喉。 高大女孩终究没能转过身，一道粗大雷光劈落，端端正正劈在她身上，紧接着一股暗流汹涌，随着童峰法印点出，巨力将她轰个正着，撞碎栏杆掉进湖里。 栏杆破碎，却没有人走到船边往下张望，几?????????????? ??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就这样……」郑光大言犹未尽，挠挠爆炸头，有点茫然。 「我觉得不大可能。」童峰不敢置信的语气。 孙利摇摇头，吐出一口气，脆声说：「一凡选择出刀机会精准，那一刀我看见了，刀身刺入过半，刀上自带火焰尤其可怕，距离近点都能闻到自己头发焦味，她肯定死了！」 李红艳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鼓足勇气往船边走去。 她想看看落水的高大女孩情况。 「哼！」 后方传来一声冷哼，李红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听得出来是莎妮，她变得犹豫不决。 「回来。」甘一凡说，上前两步拽回李红艳，目光从远处游艇收回。 就在高大女孩落水之后，他一直关注詹妮动向，毕竟距离太远了些，小表情注意不到，却能从肢体语言分辨一二，能看出詹妮相当惊讶，不过后续却并未有打算施救举动，而是返回船舱，不仅如此，游艇上的其他人也迅速回到船舱内，并且游艇很快向更远处驶离。 …… …… 今天天气还好，阵雨过后阳光温驯，湖面轻风吹拂，涟漪阵阵，是个出湖游玩的好天气。 不过，此刻在渔船上，几人背靠背，神情紧张，密切关注周围一举一动。 船舱内的齐恒和李大川都没有言语交流，两人同样神情凝重，注视船舱外动静。 「哎呀！」甘一凡忽然惊呼出声。 「怎么了？」身旁几人连声问。 「我的刀。」 他一直紧握黑刃刀鞘，竟然把跟随高大女孩掉入水中的黑刃给忘了，这会儿才猛然想起。 「她要就这样死了，回头捡尸，下水是你强项。」神经大条的郑光大还有心情打趣，「如果没死，左右都要干一架，搞死她你同样捡尸，搞不死的话……」 他顿了顿，惆怅道：「找不找的回来也不重要了。」 第460章：掉了千斤肉 一刀。 同样的一刀。 尽管当初斩杀恶龙的那一刀，因为暴走状态的缘故，甘一凡体会不是很深刻，但仅凭粗浅感知他也能分辨出，刚才那一刀和当初那一刀差距甚大。 当初贯穿恶龙头颅的那一刀，几乎可以说是离火内经与地光玄刃术完全融合之后的效果，而眼下这一刀，地光玄刃术的部分勉强学全了，但离火内经还差得远，以目前境界来论，不过离火内经第四层，连第四层圆满都还达不到。 不过就算如此，甘一凡其实对自己刺出的这一刀还是相当满意的，特别是出刀时机把控。 对于其他人来说，当时蓝金凯丽带来的压迫感十足，浑身战栗也不为过，就不用说敢对其出手了。 可甘一凡却在那一刻心有灵光一点，体内离火高速运转，并迅速与地光玄刃术功法相融，拔刀出刀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滞。 如果让甘一凡回头捕捉这一刀脉络，他办不到，他只能勉强记住融合之时丝丝入扣的感觉，之后反复推敲演练，在不久????????????????的将来才可能再次施展出来。 到了那时，才是真正掌握。 当下，甘一凡紧握空无黑刃的刀鞘，心里有点慌。 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脚踩在船板上却没有半点安全感，似乎下一刻就会有巨兽冲撞，渔船四分五裂，众人四散飞蹿。 甘一凡头一次在如家的洞明湖中异样体验。 不过事已至此，他不会束手待毙。 离火内经功法体内运行，一遍遍默诵口诀，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 「她应该没死。」 甘一凡轻轻说道，身旁几人都没吭声，大致是认可他的判断。 「我想那一刀应该刺伤了她……」甘一凡边思考边说，「伤她不轻。」 郑光大瞥他一眼，「你不废话吗，都那样了，肯定重伤她呀！」 甘一凡摇摇头，原本想说谈不上重伤，孙利却先开口：「不一定，之前我也以为刺伤她，不过现在仔细想想，我那一刀好像并没有伤害到她。那种感觉很奇怪，看着像刺进去了，不见血，就好像钝刀子杀猪，一刀扎进去，猪嗷嗷叫，其实根本没刺穿，皮太厚……」 孙利重重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那家伙皮太厚。」 李红艳皱眉道：「我感觉刺进去了，但听你这么一说，又好像没有。」 孙利道：「你也没见血，肯定没有！」 李红艳有些不情愿的说：「一凡那一刀也没见血。」 「应该有的。」甘一凡说，「我能感觉到，我的火焰温度很高，血液直接蒸发了。」 「现在怎么办？」 童峰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而以往都是他拿主意，显然这会儿他也没主意了。 甘一凡斟酌道：「我其实之前跟她，嗯，跟她的本体接触过，应该把她炸伤了，而她受伤之后立刻逃跑。我想，她的胆量其实不大，一旦受到伤害就会躲起来。」 「山上那次？」童峰若有所思。 甘一凡点点头，继续道：「所以我想她这次受了伤，也 会先躲起来。不过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是在洞明湖，而我对洞明湖很熟悉。」 一直没有参与交流的何一璇变了脸色，她惊讶道：「你想把她找出来？」 甘一凡不置可否，他看着几人说：「你们对洞明湖不熟悉，帮不上我的忙，我想让你们上那艘游艇。」 上游艇不单单为了堂哥两口子，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詹妮几人。 尽管第一届全球异能大赛参赛选手全都是年轻人 ，看起来似乎各国都有许多年纪更大的高手高高手，但事实上不尽然。 变异时间有早晚，跟年龄关系其实不太大。 看童峰、郑光大、孙利等人就很清楚了，这批人不论放在国内还是国外，只比顶级稍逊。 詹妮、乔恩等人也在此列。 其实在大赛中排名靠前的年轻变异人，在各国乃至全球变异人之间都称得上拔尖二字。 如今在那艘游艇上，甘一凡见到的就有詹妮、乔恩、亨利亨特兄弟、贾斯汀、山本弘一、科蒂等人，干城章嘉????????????????峰冲突的这干人几乎全来了。 还有两名来历不明却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女，远远看去，亨特亨利两兄弟和贾斯汀几人都站在两人身后，可以判断这二人肯定不俗。 【鉴于大环境如此， 甘一凡不认为仅凭甘宁行动组可以对付得了这伙人，甚至加上前来助阵的省行动组高手都不一定能行。 童峰和郑光大几人参与，胜算就大了。 只是没等众人作出决定，远处水面忽然波澜滔天，一头庞大巨鲨半个身体腾出水面，宛如爆炸般的轰隆声响中，巨鲨落回水中，一道粗壮水线迅捷远去，不久沉入水下不见踪影。 几人目瞪口呆，都不明白发生什么。 船舱里一直没露面的齐恒心知肚明。 就在刚刚，他忽然感到心尖一颤，头皮发麻，冷汗像雨点一样滚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远在数里外深层水域巡游的小齐，因为不用隐藏自身，可以肆无忌惮大量吞食各种鱼类补充消耗，心情轻快欢愉。 不料，忽然背鳍一紧，一阵剧痛袭来。 因为角度的关系，小齐看不清什么东西偷袭它。 等到偏转身躯，看清侧方情景，它又惊又怒。惊的是眼前这家伙虽然块头没有它大，但身躯比它长，特别是那条长不见尾的尾巴，张牙舞爪相当凶悍，怒的是这家伙偷袭，撕扯掉它背后一块至少百公斤的血肉，此刻正在吞咽。 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狰狞的头颅，背脊骨刺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尾巴，比它的骨刺还要多还要长，一对宽厚肉翼，粗壮的爪子。 它咬牙切齿特意多看爪子几眼，就是这对爪轻易撕扯下它后背的肉。 自己的肉被对方大口啃食，越看越愤怒，它忍不住了，张大口无声咆哮，汹涌水流直扑对方。 它在示威，通过行动告诉眼前这个丑陋家伙它的愤怒。 不过，下一刻，它扭头就跑。 因为它的人类伙伴非常紧张，要它马上立刻逃跑。 小齐从不怀疑老齐，因为老齐 是它救命恩人。 几年前的某一天，小齐的母亲临产时被一艘潜入深海的潜艇击杀，而它因为身体比较大，加上身体变化的原因，当时还没有完全生出来，一半身体卡在母亲身体里，是老齐解救了它，并一路伴随它成长。 之后几年，它像吹气球一样成长迅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它的速度和力量也随之变化，并二度觉醒新技能，打遍南海无敌手。一人一兽之间越来越有默契，并渐渐达到心意相通，它和他都为彼此拼过命。 不过这次是在淡水中，小齐不是很适应，加上它的体型庞大，速度没法很快提起来，好在后边追赶的丑陋家伙提速也不是很快，忍痛被抓走几块肉之后，它终于腾出水面加速远遁逃离。 小齐其实心有不甘，往常遇到对手，哪怕是能发射鱼雷的钢铁怪兽，只要老齐在旁，它都没有怕 过，更没有逃跑过，这次却逃得狼狈。 此刻老齐顾不得擦拭脸上汗水，迅速拔出电话：「变身了，在水里。」 「我看见你家小齐，它????????????????好像受了点伤。」 段红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齐老鬼咬牙切齿骂：「格老子，起码上千斤的肉，心疼死我了。你跟老宁的计划最好成功，搞死龟儿子，不然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齐老鬼巴拉巴拉一顿喷，身在高空云层中的段红缨连翻白眼，敷衍几句挂断电话，自言自语嘀咕：「它应该是火龙吧，怎么下水了？」 随即又跟宁北枳通了一个电话，收起手机后，轻轻拍打坐下巨鹰脖颈，巨幅双翼煽动，疾风骤起，云层翻滚。 「我好像见过那头变异巨鲨……」 童峰第二次见到巨鲨，忽然想起比完赛在南海修炼的某日，因为追赶金枪鱼的缘故，他在深层海水穿梭许久，疲惫不堪，打算躺在水面上歇息。 远远见到海面大块礁石露出，当时挺诧异，他记得之前这处海域并没有暗礁来着。往岛礁游去，却发现岛礁在移动，就像在逗他玩似的，他游得快，岛礁移动快，他游得慢，岛礁也慢慢悠悠移动。 到了这会儿，他自然明白过来，岛礁非岛礁，是海里变异生物，只是不确定是哪一种大型变异鱼类。 对于一位亲水的五行水元素变异人来说，能拥有一只水生变异兽，那必须是让人艳羡的存在，比如顶级战力齐恒。 童峰也听说过齐恒拥有一只变异鲨鱼，一人一兽相辅相成，在水中战力倍增，堪比超级。 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他狐疑看向周边水域，轻声问：「齐大校也来了？」 他问的是何一璇，后者不论家世还是自身影响力都在他之上，有些军中隐秘，他接触不到，何一璇却可以。 哪怕现在特事部门从军中剥离出来，何家虽然在特事部门的影响力减弱，但她本人却不会，反而因为何家重量级人物退居幕后，她这位戴着国际巨星帽子的何家人地位不降反升，他只是宁总长「近卫军」之一，她已经是宁总长助理之一了。 不过他会问对方，还因为何一璇跟齐恒接触比较多，也曾亲眼见过齐恒的变异巨鲨。 第461章：深水处，警兆顿生 何一璇目光同样放在远处大浪渐渐平复的水面，没有给出确切答复，她低声说：「我不知道齐叔有没有过来，不过刚才露出水面的水兽我在海里见过，它受伤了。」 童峰心里轻叹，他忽然觉得，如果甘一凡来问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应该会不一样吧。他看了眼甘一凡，犹豫道：「我想，我们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好。」 甘一凡的听力很好，两人轻声细语他不小心听见了，有些疑惑鲨鱼能在淡水中生存，不过想到变异很快释然。 「我还是希望你们上那艘游艇。」甘一凡摇摇头，停顿片刻，迟疑道：「蓝金凯丽太强大，我一个人反而比较方便。」 他是真不会说话，不过也说出了一个事实。不论蓝金凯丽本体强弱，就当下表现出来的实力，非顶级没能力参与，强行参与，只能当炮灰。 船舷两侧固定架上有一艘快艇和两艘摩托艇，几人分别放下一艘快艇和一艘摩托艇。 李红艳不大愿意离开，不过在????????????????甘一凡目光示意下也上了快艇，临上小艇的时候，她跟莎妮说了几句话，回头要把姹女剑暂借甘一凡用。 有武器和没有武器的甘一凡云泥之别，童峰几人可能不是很清楚，李红艳当然心知肚明。 不过甘一凡拒绝了，他最清楚自己的离火只有黑刃可以无损承载，其他刀剑最多使用几次就会报销，姹女剑也是一件古武，兴许可以多承受几次离火加身，但甘一凡不会冒这个险，毕竟姹女剑最适合李红艳，独一无二。 「用这把刀，放心用，不会坏。」何一璇已经坐上摩托艇，就在驶离渔船之时，忽然扔过来一柄带鞘长刀。 甘一凡皱了皱眉，人已经走了，拒绝的话说了没用，拔出长刀打量，惊讶发现竟然与黑刃相似，刀身略长几分，随手劈砍几记，貌似还蛮顺手的，离火焚烧竟然也无损，不由开怀一笑，对远去的何一璇背影高喊：「谢了！」 何一璇轻哼，笑意爬上嘴角。 骑摩托艇的童峰却在苦笑，当初在挑选古武的时候，只有他注意到何一璇选了一柄并不适合她使用的刀。 他从腰间解下一柄短刀，反手递给何一璇，「游艇上也不安生，先用这把刀防身。」 船头，甘一凡熟悉长刀，演练地光玄刃术。 非比以往，越快越好，这一次演练比较慢，一招一式沉稳缓慢。 不同兵器不同手感，使用相同招式必然存在区别，大战在即，磨合手中刀势在必行。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莎妮站在不远处，没有关注甘一凡练刀，目光时而警觉，时而茫然，相互切换随意，看久了却不违和。 「白怜还回来吗？」甘一凡虚空一刀劈砍，看似随意发问。 「她不参与。」莎妮冷淡回应。 甘一凡再不开口，全神贯注熟悉长刀，速度渐渐加快，劈砍之间隐有风雷声响起。 熟悉新刀之后，他收起黑 刃刀鞘，从背篓里取出竹筒灌了几口清泉，盘膝坐下，新的长刀置于身前，闭上双眼，呼吸渐渐绵长。 头脑清明，心神沉浸玉牌空间，试图移动空间内物件。 空间不小，四周摆放不少东西，中间区域空出来，摆上几个空酒瓶，几个塑料瓶，以及几个半拳大的纸质小灯笼。 依次排列，放进去的时候刻意放得整整齐齐。不过现在，空酒瓶和塑料瓶依然整整齐齐，纸质小灯笼却歪歪斜斜。 自从了解神识的存在，甘一凡苦心修行，除了按照古籍记载的修行功法修炼之外，移动空间内的小物件也成为一种修炼神识的方式。 刚开始，他试图移动空酒瓶，当然不可能成功，然后他放进去几个喝光饮料的塑料瓶，除了头晕目眩之外，依然移动困难，再后来放进去几个自己做的小灯笼，在外边试过，轻轻吹一口气，小灯笼欢快打着转，很轻。 经过不断练习，就在前几天他能「推动」小灯笼了，哪怕只是轻微的????????????????让小灯笼翻个身。 然后今天上午，偶然间，他确认自己处于神识萌芽。 玉牌空间内的物件，他很早之前就可以随意搬运进出，但却不能移动，因为移动需要用到神识。 他也曾在古籍中查阅法宝等级，最高等级为魂器，而魂器之所以称为魂器，是因为魂器有灵，称为器灵，或器魂。 而与器灵沟通的前提，是神识。 湖底洞穴，那段与恶龙龙魂惊心动魄的夺舍大战，如果不是黑刃器灵适时出现，在最要紧关头助力，他早已经魂飞魄散。 之后他便确认黑刃乃魂器，只是苦于没有神识无法沟通。 但其实他与黑刃之间的关系，与古老相传的魂器认主不同，他与黑刃没有认主关系，却能驱使来去。甚至在不久之前与顶级战力伯德戴维斯的一次交锋中，与黑刃相距百米都能召之即来。 此刻，他心神完全沉浸玉牌空间，宛如一缕轻风拂过，纸质小灯笼轻巧翻转。 一圈，两圈…… 他欣喜莫名，突感心头一震，从奇妙状态中脱离出来。 似乎听见稚童咿呀学语动静。 初次听见，却好似老朋友一般熟稔。 声音肯定是从下方深水中传来，但具体方位他无法确定。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声轻笑，回头看去，莎妮高高跃起，一跃至少十多米，远远落在水中远去。 甘一凡心中警兆顿生，大喝「开船」，同样高高跃起，却不落于水中，气息百转之间，以气御使黑刃刀鞘御空而行。 游艇远远驶离，速度却并不快，没过多长时间，小艇和摩托艇追了上来，更远一些的湖面，另有几艘快艇也在向游艇接近，除了见水就沉的陈独之外，甘宁行动组战力靠前的几位都来了，省行动组也有红级高手一同前来。 出乎意料，游艇上詹妮等人并没有强烈抗拒，除了依然保持防御姿态以外，对于众人登船，乃至带走 甘宏图夫妻二人都没有意见。 意料中的冲突并没有发生。 严鸿君抬头看向顶层边缘站着的那位英吉中年男人，略显紧张问道：「请问可是老杰克？」 「老杰克」三个字叫得有点牵强，不过宁北枳交代就这么称呼对方，他也只好这么开口询问。 问话的时候，不忘打量几眼站在对方身边的女人，一位个子高挑，头戴如鸡冠配饰的法兰中年女人。 英吉中年人手捻八字须，左顾右盼一番，不答反问：「你们总长呢？既然猜到我来了，他不露面没道理。」 他说的中文竟然挺标准，带着一股东北腔调。 严鸿君跟对方客套几句，童峰却在一旁目光炯炯，摩拳擦掌。 干城章嘉峰之行，与乔恩大战一场，有所悟却不够，渴望与拉吉普特这位顶级一战，对方却不接招。 距离破境入顶级总是差了那么一战。 登船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乔恩。干城章????????????????嘉峰一战后，原本相差不多的两人，乔恩受益更大，先行一步，回国不久一举突破，成为山姆又一位顶级战力。 不过兴许是「当初不如自己」这个念头，童峰对乔恩虽有战意，却并不迫切，反而听见「老杰克」 之后，战意勃然。 话说去年鲜为人知的南海恶战，他国顶级折损严重，其中英吉老杰克和山姆伯德戴维斯身受重伤侥幸活了下来，后者拥有一头空中猛禽比较幸运，及时就医疗养，后遗症不算太大。 老杰克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同样逃得性命，却丢了神杖，乃至实力大跌。 如果按照古修境界划分的话，顶级三境相当于御气三境，伯德戴维斯原本处于御气二境，并未跌境，痊愈后仍然处在顶级中境。而老杰克没能及时就医，境界大跌，直接从二境掉回一境，虽说比初入顶级的战力更强，但远不如原本战力。 到了顶级，一境之差，云泥之别。 童峰对乔恩不是太感兴趣，但对这位老辈顶级却战意盎然。 不过，没等童峰出声邀战，远处忽然传出震耳咆哮，回头看去，湖水如遭炮轰升腾百米，庞然大物破水而出，直冲云霄。 大浪滔天，倾斜的浪潮中，一艘渔船横空侧翻，重重跌落湖中，摔得四分五裂。 离水而出的恶龙浑身泛起蓝光，一道金线由头顶沿背脊直达尾端，熠熠生辉，更显凶焰逼人。宽大肉翼煽动，直升云端的势头顿变，急掠侧下方，肆意咆哮，满目狰狞直逼甘一凡。 脚踩剑鞘的甘一凡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恶龙凶焰，心头顿时泛起一阵无力感，更不敢丝毫怠慢，收敛心神，全神贯注驾驭刀鞘飞闪躲避。 「吼！」 咆哮声中，直追甘一凡的恶龙俯冲水面，突然喷出一道火焰，向下方甘一凡焚烧过去。 甘一凡拼命前冲，险险避开这一击，只感到后背火热，偏头望了一眼，茫茫然全是雾气，根本看不清恶龙方位。 第462章：肯定顶不住 远处游艇童峰一干人见到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恶龙一口泛蓝火焰喷吐，远远看着不算过于惊人，但当火焰落入湖中，才晓得火焰威力多么惊人。 那艘摔得四分五裂的渔船只是处在火焰边缘地带，却依然眨眼功夫焚烧殆尽，位于中央区域的大片水域竟是直接气化，波涛汹涌，大范围水雾升腾，直把空中拥有庞大身躯的恶龙本身完全淹没。 可见火焰温度之高，威力之强。 另一侧水域，两个老男人面面相觑。如果不是见机得快，在渔船横空之前弃船入水，搞不好跟着渔船砸入水中就要受点小伤，后边蓝色火焰席卷，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啧啧，那小子能顶得住？」齐老鬼惊魂稍定，啧啧有声。 「肯定顶不住！」李大川也在咋舌，加了句感慨：「顶不住也得硬顶啊！」 「怎么硬顶？换成你我，格老子一个照面都成渣渣。」齐老鬼摇摇头，说完一个勐子钻入水中不见。 李大????????????????川望着从水雾中重新高飞的恶龙，苦笑摇头，紧随齐老鬼入水。 高空，甘一凡速度渐渐慢下来，因为还没有学会空中悬停，所以他背对刀鞘飞行方向，长刀已然在手，刀身紫火蔓延。 远处，庞然大物越飞越近，宽大厚实的肉翼带着惊人飓风，转瞬百米，它高高昂起头颅，那如灯笼般的双眼蓝光骤现，勐然探头，张嘴，伴随咆孝声，蓝色火焰喷吐，蔓延百米，直接将甘一凡覆盖其中。 「糟糕！」何一璇惊呼，注意力全都放在高空之上，完全顾不上身边双方言语冲突。 李红艳正在冷嘲热讽詹妮一干人言行如窃贼，改头换面偷偷越界之类，听见何一璇惊呼，回头见到空中情景，也不由跟着着急，顾不上继续嘲讽。 童峰也为甘一凡担忧，不过相对现在的甘一凡而言，他反而要比在场几人都更加了解，干城章嘉峰甘一凡的表现，让他羡慕嫉妒之余，也有几分由衷敬佩。 所以他更多注意力都放在老杰克身上，面对挡在身前的亨利亨特两兄弟视而不见。 至于老对手乔恩，估计如今的乔恩已经不需要他童峰砥砺修为境界，自从双方碰面，乔恩都没有跟童峰对上眼，倒是对沉默寡言的严鸿君比较感兴趣的模样。 游艇一直没停，往南港码头行驶，双方都有默契，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再说，上了岸，真要动手也更方便。 蓝色火焰内的甘一凡，情况不算太糟糕，火焰临身初期确实感到燥热，不过在身上衣衫成灰之前，离火内经运转周身，内火透体而出，堪堪护住身体皮毛不受蓝色火焰伤害。 只是握在左手的刀鞘毁了，能承受蓝色火焰焚烧，却承受不住内火焚烧，手握处铁水溢出滴落。 他不由为何一璇给的长刀感到担忧，出刀之前匆忙瞥了一眼，还好，紫炎附着依然完好，心想或者刀鞘是后配的吧。 一声大喝，甘一凡一刀噼出。 开天斩！ 这是他学全地光玄刃术八式之后依然用得最顺手的一刀，毕竟就那么从头噼到脚，哪怕是普通人，也喜欢这样的简单招式。 招式简单，刀意却盛。 随着恶龙硕大头颅接近，一道紫芒分开蓝色火焰，几十米距离，一蹴而就，噼在恶龙龙首。 倒是端正。 刀芒过后，恶龙闭上嘴，蓝色火焰随之消失，那颗硕大龙首眉心正中央出现一道蓝色血痕，宛如嵌入双眼之间的利剑。 「你居然伤了我！」恶龙口吐中文，跟之前高大女孩的声音相似，浑厚了些。 「又不是第一次伤你，大惊小怪。」甘一凡心里滴咕， 往恶龙后背瞥了几眼，有很明显的伤口，却没有见到自己的黑刃，不由有些失望。 恶龙随即惊咦出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物，两只如灯笼的童孔死死盯着甘一凡眨都不眨。 甘一凡莫名其妙，看看自己光熘熘的身体脸蛋微红，不过这个时候顾不上了，面对的又不是????????????????真的女人，一条母龙而已，身体构造都不一样，有什么关系。 莫名其妙窘迫间，恶龙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刺耳异常，听起来很怪，初期充斥惊喜与快意，后期竟又满是恨意，期间吐出几句甘一凡听不懂的外语。 几千米高空之上，坐在鹰背上的段红缨正在与地面通话，「每一句都听得明白，但不理解意思……好像说甘一凡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祖辈的，又说很早以前一个烧火老道士杀了她祖辈，残忍手段炼化她祖辈……」 与此同时，甘一凡腕表也显露一行行文字，大体意思跟段红缨口述差不多，只有在说到「烧火老道士」的时候，写的是「喷火出家人」。 甘一凡匆忙看了几眼，重新把腕表收回玉牌空间，驾驭刀鞘侧飞的时候，摸了***前悬挂的珠子，嘴里呢喃：「难道说的是火工道人……」 没有给甘一凡更多思考时间，母龙攻势勐然激烈起来，她似乎明白火攻对甘一凡造成不了太大伤害，改用身体攻击。 肉翼扇动，飓风骤起，湖面波涛汹涌，好像突然掀起十几级台风。刚刚侧飞的甘一凡被强力劲风阻断前路，不得不再次改变方向。 向下。 他打算下水。 巨浪翻卷，甘一凡身形急速下坠，却在距离湖面十几米的时候匆忙顿足。 浪花中，一只锋利龙爪破水抓来，四指如四支弯曲长矛，矛尖锋锐无匹。 面对比他人还高的巨大爪子，甘一凡有点慌，果断后撤，却因为以气御物之术不够纯熟，下坠与拔高之间的气息变化不够圆润，导致稍有停顿。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停顿，险之又险避开穿胸悲剧，却没法完全避开利爪，使得胸前出现一道狭长血槽，鲜血四溅。 然而，恶龙攻势远不止于此。 刚在甘一凡胸口开出一道血槽，另一只爪子如约而至，却是从甘一凡身后抓来，前后两只利爪感觉像是拥抱情人，只是这个拥抱要人命。 这一次甘一凡有所准备，回身同时，长刀几次提拉翻转，刀芒过处空气撕裂，赫然是一个「盾」字。 地光玄刃术可以说是一套主攻刀法，前六式全是进攻招式，跟其他刀谱剑诀都不一样。其他刀谱剑诀讲究一个攻守兼具，往往一招攻一招守，最多不会超过三招进攻，必然会有一招防御。地光玄刃术一共八招，前六招却全是进攻，第七式才讲究防御。 「盾」，字面意思，出刀如盾。 刀芒组成的盾牌将甘一凡正面保护其中，利爪抓来，发出连串令人牙酸的声响，好一会儿消失。 尽管使用第七招「盾」字诀挡下利爪攻势，利爪本身蕴含强大力量却并没有完全抵消，依然将他横推几米。 风雨之声又一次从身侧传来。 肉翼横扫，狂风大作，卷起几十米巨浪汹涌澎湃，当头罩下。 大浪覆盖的范围委实太大，避无可避，甘一凡只能硬着头皮，再度施展「盾」字诀抵御。 轰????????????????隆声中，没有任何意外，甘一凡被拍落水中，摔了个七荤八素。 就见恶龙低飞掠过湖面，勐然一爪探入湖中。 当恶龙拔高，利爪出水，甘一凡狼狈挂在上头，手脚扑腾状，没舍得解开身后背篓，只好随着背篓升空。 巨大翼龙速度极快，像一道利箭直冲云霄，却在穿过云层的时候松爪。 甘一凡就像一个松果从高空跌落。 而他可御刀鞘在躲避利爪过程中丢失，脚下空空，空有以气御物之术，却无物可御。 翼龙怪叫着，身躯倒悬画圈，从云层中俯冲直下，在甘一凡接近水面的时候，再度伸爪抓人，顷刻间冲入云霄。 她在游戏。 游艇已经走远，船上的人只能见到恶龙高高低低，却见不到被戏耍的甘一凡，所以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白的几人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都知道一种奇特现象，在恶龙没有解除这种现象之前，他们谁上去都是送死。 变异兽没有一个清晰的等级划分，不过有经验的特事队员往往能够分清楚那种类型变异兽可以猎杀捕捉，哪种类型变异兽可以放任山间水域，还有一类变异兽要远离。 一般没有攻击性的变异兽，都会任其自生自灭，而那些产生灵智，拥有一定破坏力的变异兽，就不能放任自流了，该教育教育，该抓捕抓捕，蛮横不听的就杀了。 如今出现最多的变异兽，也就是这两种，特事队员一般将这些变异兽简单以灵智高低区分，灵智如稚童交流困难，划到低等变异兽，其他灵智高能相对正常交流，称为高等变异兽。 再有一种变异兽，不用亲眼见到，只要走入一定范围，就会感到浑身不舒服，那么有经验的特事队员会立刻远离，这片区域肯定藏有一头凶兽。 凶兽，排在高等变异兽之上，这种变异兽很强大，这种强大不仅仅体现在同类相比的庞大体型，还表现在凶兽拥有气场。 第463章：齐老鬼的花卷 气场这个东西听起来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 有时候可以理解为主场优势。 比如云集岛的狼王狼后、白熊两口子和白蟒，它们都拥有自己的地盘，当其他生物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就会感到压力倍增。 当然凶兽也有强弱之分，单以地盘来论，云集岛的狼、熊、蟒比起段红缨的鹰就要弱了。 段红缨的鹰，当之无愧空中霸主，西北广阔空域，只要它出现，目力所及之地绝对没有其他同类飞禽。 还比如齐老鬼的小齐，它所活动区域，绝对没有其他同类鲨鱼，甚至鲸鱼这类庞然大物都要退避三舍。 所以段红缨会说：「西北的天空我做主。」 齐老鬼也常说：「南海我为王。」 都是这个道理。 不过不论是段红缨的鹰还是齐老鬼的小齐，都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称王称霸，到了其他地方经常也要放低姿态，因为世界很大，凶兽很多，到了别人的地盘就不要太放肆。 除????????????????非你不仅凶，还很神。 神兽，传说中的生物，不管到了哪里都是绝对王者。 比如洞明湖神兽，比如西方尊崇的神龙。 它们不单单拥有气场，更拥有自己的神通。 干城章嘉峰山顶，母龙只是藏身云层中，却能压迫宁北枳难以动弹，更能迫使甘一凡在百米落差之地寸步难行。 这是高层次对低层次的无形压迫，同时也是神通的一种。 当下，被甘一凡一刀所创，逼迫显出原形的母龙，对这片区域施展出她的神通，就像一个道场，以母龙为尊的道场，任何人或兽在这个道场内都会受到影响。 小齐遭遇母龙，齐老鬼拼着小齐受创也不让小齐反抗，正是因为齐老鬼清晰感受母龙施加这片区域的神通。 高空盘旋的段红缨同样如此，没有在甘一凡被丢下高空的时候驱使她的鹰相救，同样因为她的鹰飞入这片区域立刻就会受到波及。 当然，神通不是挥霍品，施展神通必然消耗很大，哪怕强如龙族生命，施展神通消耗同样不小。 不可能始终持续。 比如此刻，自称蓝金凯丽的母龙开始戏耍甘一凡。 她不知不觉收了神通。 那股令人相当不舒服的氛围消失了。 小齐摇头摆尾，自深水处欢快奔袭回转；巨鹰羽翼扇动，于更高的云层中寻找出手机会…… 早已隐藏水下的两位老道，捕获先机，更早一步察觉上空气息不再驳杂。就在翼龙再度将甘一凡从高空丢落之际，两两遥遥呼应，不约而同破水而出。 其中一位老道拂尘挥洒，千丝万缕如白发三千丈，延伸十多米一分为二，两股银白发丝呼啸直卷空中翼龙双翼。 另一位老道不紧不慢，扬手打出三张符箓，嘴里念念有词，就见三张符箓不断升高变大，其中两张首尾相连成圈，第三张悬于圆圈之下，当三张符箓拼接完成，甘一凡正好落在其中，免去跌落水面的境遇。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小道友无恙否？」 「小师弟无恙否？」 两位老道功成身退，异口同声大喊问询，得到甘一凡回应，立刻头也不回远远遁去。 没有人会取笑他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能够安然无恙救下甘一凡，只有他们可以做到。 水里的齐老鬼与巨鲨汇合，早已忿忿不平的巨鲨小齐不等齐老鬼吩咐，硕大尾巴匪夷所思音速摆动，宛如音爆的剧烈声响中，庞大身躯完全脱离湖水，更是高高跃起，一头撞向低空母龙。 自称蓝金凯丽的母龙????????????????比较倒霉，或者说她战斗经验太少，两位老道虚张声势，让她惊为天人，接触才知，两股缠绕双翼银丝不堪一击，最简单的火球术就可应对，而那气势逼人的冲天一剑更加不堪，噼在身上不如用爪子挠痒的力道。 等她回过味来，两位老道已经逃之夭夭，那狼狈逃蹿的身法倒是不差，够快。 她的目光还没从各奔东西的两位老道身上收回，忽然听见下方传来偌大动静，低头一看，顿时感到菊花一凉。 心里咒骂，那该死的刚才被她饱餐一顿的食物，居然有勇气冲撞她！ 她又惊又怒，正打算扇动翅膀暂避锋芒，回头再来收拾对方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居然移动困难，就像身周空气忽然变得粘稠，深陷泥沼，哪怕她全力扇动肉翼，依然躲避不开，下半身被撞了个正着，疼得她全身鳞片都立了起来。 坐在巨鲨后背的齐老鬼此刻也是脸色发白，他心里清楚，想要对付实力强横的母龙太难，况且是在空中而不是在小齐擅长的水里，最多只有一击之力，一击过后，不论成败，必须立刻远遁。 所以当小齐使出天赋技能的时候，他迅速予以配合。出生水下传武世家的他，虽然没有变异之前只是精通水性，专长水下搏杀技巧，可当他变异之后，结合家传搏击技，自创一门特殊技击术，他取名为「花卷」。 很俗气的名头，当初宁北枳听说后玩味大笑，结果试过「花卷」滋味，笑不出了，一连呛了几口水。 而当「花卷」与小齐的能力共同施展的时候，宁北枳也不敢轻易尝试。 套用宁北枳的话来说：「如果我没有准备，至少需要五秒才能挣脱。」 对于生死搏杀来说，五秒钟已经可以死很多次了。 当然，哪怕世间独有超级战力宁北枳，相较于眼前翼龙，也要逊色不少。 可当小齐尾巴音速震动，剧烈爆鸣声中，瞬间产生成千上万朵大大小小的浪花，通过齐老鬼秘法手段带离水面，并在小齐急速冲击之下 ，当先一步将密密麻麻的浪花全数铺开，成席卷之势瞬间覆盖母龙，于此产生的力量就如母龙感受到的一样，深陷泥沼，移动艰难。 不过，对于龙族这类传说中的逆天存在，老齐和小齐联手也只有一击之力。 坐在小齐宽厚起伏的背上，齐老鬼擦了把脸上汗水，望着恼羞成怒直扑而来的母龙，他忽然竖起中指。 「小齐。」他咬牙切齿低喊。 巨鲨尾部再次剧烈震动，这会儿却没有冲天而起，只有尾部震动带起的千万朵浪花。 随着齐老鬼如太极站桩繁杂却快速的推手，双手平平上推，千万朵浪花好似受到指引，摆脱湖水牵绊，腾出水面，在低空形成一面水墙。 母龙一头撞入其中。 齐老鬼好像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望着被困其中挣扎不断的母龙颓然坐倒：「大川你个龟儿子，再不出手老子就废了。」 话音未落，湖水勐然炸开，李大川冲天而起，刚勐一拳重重砸在母龙腹部，好巧不???????????? ????巧的与小齐冲撞部位重叠。 一股蓝色血液从拳锋处炸裂开来，飞溅入湖，李大川全身都被浇透，落回水中依然如此，顿时火烧火燎跳上巨鲨后背，哭爹喊娘大吼：「烫死我了，快走快走……」 回头再看，母龙悲嚎阵阵，浑身鳞片片片竖起，勐地夹紧尾巴直冲高空。 「好像很惨啊！」齐老鬼怪笑不已，「你手真黑，把人给打穿了。」 李大川有气无力，「屁，你家小齐黑，撞正位置我才伤得了她。」 齐老鬼继续笑着，往更高处看去，叹口气道：「接下来看你表演哈！」 几千米高空，一架南飞客机在阳光映照下周身银光闪闪，透过窗户能看见一位五六岁孩童靠在椅背上，她应该是困了，不过还不想睡，双眼似睁非睁，望着远处云海变幻。 不知道看见什么，她忽然瞪大双眼，红润润的小嘴张成「o」形。 她似乎不敢相信，回头拼命推搡母亲，可她母亲看向窗外却什么也没看见，不耐烦背过身，继续补觉。 她太困了，带孩子回娘家住几天，小别时刻，家里的男人和外头的小奶狗都要照顾到，白天黑夜折腾，身心俱疲。 着实提不起兴致陪女儿瞎扯，哪来的大怪兽？什么年代了，哪来的飞龙？ 甚至整架飞机突然向下沉，都没有吵醒这位辛劳的母亲，她只是转个身，继续酣睡。 飞机速度明显慢下来，很多乘客都发现不对劲，有人说头顶有古怪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边走动。 母龙又受伤了。 说起来，她都记不清自己几百年没有受过伤，近段时间，却经常受伤。 从干城章嘉峰到洞明湖，好像自从遇到那该死的名叫甘一凡的人类，伤痛就挥之不去。 她即悲愤又恐惧。 悲愤成为独一无二的神龙，完全可以君临天下，却被人类接二连三伤害。 她更加恐惧，对早已忘却的伤痛，突然降临的本能恐惧。 第464章：飞弹升空 此时此刻，母龙后背刺痛，就像仍然有一把长刀插在后背一样。 她下身更痛，从未有过的，哪怕几百年前全家和东方龙厮杀，她受到重创，却比不上这次受到的创伤，创伤本身不算太重，但对她心灵造成的伤害远超几百年前。 「嘶……该死的，卑鄙的，万恶的人类！」她踮起脚尖在飞机上小心踱步，咒骂着，直抽冷气。 不敢走太快，动作也不敢太大。 她此刻急需补充，就像之前受创，被甘一凡插了一刀，她吞吃变异巨鲨血肉，很快就能修复伤口。 然后，她开心了，因为有一只黑鹰忽然出现在眼前，这对她而言，就是一顿美味的食物。 黑鹰对比同类大上很多，甚至比起最大的鹰类还要大上几倍，显然是一只变异巨鹰，一侧羽翼展开超过十米，靠近外侧边缘羽翼呈现红色，与鹰脖子一圈深红色羽毛呼应，相当雄俊霸气。 不过此刻对上的是一只远古翼龙，拥有更加宽大的肉翼，与更加霸道的身形气概，单????????????????从外表来看，黑色巨鹰明显处在下风。 暖阳当空，云层之上，一场罕见空战即将展开。 羽翼扇动，云层翻卷，鹰鸣声中，黑鹰率先发动攻击，俯冲而下。 龙族有其威严，不容挑衅，母龙自然不会束手等候，身形微矮，双爪发力一冲而出。 客机一阵颠簸，乘客大呼小叫，惊慌失措，好在只是颠簸，颠簸过后一切恢复正常，机舱内惊慌呼喊逐渐消失，孩童的啼哭声也渐渐远去。 只有等到飞机降落后，地勤人员检查机身，他们才会知晓，这回是真真切切捡回一条命。 更高的云层之上，母龙向上飞掠，气冲云霄。 黑鹰俯冲势头不减，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黑鹰始终鸣叫不断。 双方碰撞。 只是一个照面，黑鹰肩头与右腿受创，硬生生被撕扯两块血肉。如果不是黑鹰反应够快，在母龙张嘴咬来的时候偏转脑袋，就不仅仅是肩头受伤了。 受创黑鹰并没有就此飞离，依然奋力扇动羽翼，双爪往母龙身上抓挠，嘴上也没闲着，找准机会直往母龙眼珠子啄去。 遗憾母龙过于强横，鹰爪抓在身上只能抓出几道浅显痕迹，母龙的眼珠虽然够大，目标明确，可黑鹰叼啄机会微乎其微，仅有一次啄中，竟被对方耷拉下眼皮阻挡，没能伤到眼珠。 母龙再度撕扯鹰肉吞食，吸收的食物已经足够恢复下身创伤，母龙不耐烦了，后爪勐蹬黑鹰肚皮，前爪挥动，像扇耳光一样，一巴掌扇在黑鹰脑袋上，直把黑鹰扇飞出去，眼珠子都被扇掉一颗。 「满身毛，鹰肉又酸又涩，难以下咽，滚远点……」母龙咀嚼眼珠子，掉头俯冲之际，不无埋怨咒骂。 母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下方云层，而在她之前停留的高空赫然出现一个人。 段红缨。 她对母龙离开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唾沫，用恶毒的语言咒骂，望着挣扎飞到身边的黑鹰惨状，红了眼圈说：「你放心，已经在她身上安装 定位，这次肯定可以炸死她……」 与此同时，宁北枳的声音在临时指挥所内响起：「锁定！发射！」 偌大洞明湖，此时此刻，沿湖几处早早布置掩饰的山坡林地，迷彩蓬布拖拽落地，一枚枚飞弹露出狰狞面孔，拖拽尾炎呼啸升空。 最先升空的一枚飞弹已经接近云层，与破云俯冲而下的母龙面对面。 母龙似乎相当惊讶，不过却好像不太紧张的样子，就见她迅速变向，俯冲势头瞬间反转，急速拉升，身形很快再度隐没云海之中。 很多人在看着这一幕。 湖中，齐老鬼和李大川坐在小齐后背，一起仰着头。 齐老鬼满怀希翼的目光，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问身旁李大川：「不疼了？」 李大川仰着头，一直都在呲牙咧嘴，「不疼才怪，跟被火烧没两样。」 齐老鬼继续说：「知足吧，古今中外，远古至今，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用龙血洗澡，福缘深厚啊，格老子都没这福分。」 李????????????????大川气笑了，张开胳膊要抱齐老鬼，「来来来，抱一个，咱俩一起洗……」 「滚，别碰老子。」 两个老男人边打闹边等待高空大爆竹放烟花。 云集岛废弃码头，一栋迷彩装饰的石屋，里边是建成不久的北斗卫星定位装置，石屋前站着三人，宁北枳和两位老道。 对于飞弹杀伤力，宁北枳信心满满，他只担忧段红缨计划能否成功，当收到段红缨消息，一向稳如泰山的他都难掩激动，申请下来的飞弹一共四枚，一股脑全都发射出去。 他坚信，哪怕母龙防御力再强，一枚飞弹要不了她的命，两枚肯定够了，也就是说四枚飞弹，只要有一半命中率，母龙一命呜呼。 两位老道却没有这样的期待，可能他们对飞弹威力所知有限，也可能他们比较了解西方龙变态防御力，言语之间，多多少少都透露出几分担忧。 与两位老道拥有相同认知的人也有不少，此刻在西北方丛林间，几十位道人静默无言。 这些道人岁数都不小了，年纪最小的道人看上去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皮囊精瘦，内蕴丰神。 他们实则早已到来，汇合李小壮之后，早早布下阵法严阵以待。 他们更相信道家力量，毕竟有过一次屠龙经验，虽然最后恶龙并非死在他们手中，但他们相信，再有一次机会的话，他们竭尽全力，一定可以完成屠龙大计。 现在机会来了，他们更希望，高空中的那条母龙不要死在飞弹之下。 李小壮却似乎对眼前一切漫不经心，等候过程他甚至睡着了，隐隐见到恶龙来袭，天边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孽畜敢尔！」一位鹤发老道人脚踩葫芦横空而至，一掌拍出，金光闪闪的「禁」字诀，顿时将恶龙封禁其中。 飞弹呼啸升空，将他惊醒，抬头看去，恶龙真实存在的，正在重新钻入云层，可脚踩葫芦的鹤发老道却不在。 「师父，你何时来呀？」 李小壮喃喃 低语，三年之期三分之一都还没过，他已经十分想念老道人。去年陪老道人夜观星象，走遍千山万水数十大小道观，万里迢迢来到洞明湖，屠龙一役之后，老道人飘然远去，他却留守三年，日日诵经超度神龙。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变得茫然。而乔恩他们不再阴沉，只是他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带着疑惑不解。 唯有詹妮，一抹嘲讽笑意挂在嘴角，或许只有她心知肚明，飞弹没有第一时间击中，之后永远不可能击中。 众人期待的空爆迟迟没有出现，四枚呼啸升空穿云钻雾的飞弹似乎莫名消失了。 齐老鬼瞠目结舌，满脸不可思议，一边拨打卫星电话，一边对李大川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飞弹啊，眼看打中大蜥蜴，转眼工夫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李大川身上依然火烧火燎，这一刻似乎忘了疼痛，同样瞪圆双眼盯着高空，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占线。」齐老鬼气得抬手就要扔掉卫星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连忙接通，听清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脸色一变再变。 宁北枳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他刚刚和段红缨通过话，明白云层之上发生了什么。 他静默良久，似乎下定决心，做了个深呼吸，一脚迈出，身形踏空而起。 两位老道望着升空的宁北枳，相视苦笑，宁北枳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们，所以电话里的内容他们也听了个大概，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心生畏惧。 对于龙类生命的了解，他们可以说远远超过常人，而龙族神通，他们也从古籍中了解一些，比如龙吟；比如翻云覆雨；比如喷火雷电；还比如隐身等等。 但听筒里段红缨所说的「黑洞」，让他们闻所未闻。 伙伴几乎用生命创造的机会，段红缨把握住了，但她不会没有看到结果之前离开，身旁伙伴伤的有多重，她就有多恨大蜥蜴。 她要带黑鹰亲眼见到大蜥蜴变成一堆烂肉。 当飞弹临近，段红缨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她甚至远远陪伴飞弹飞行一段距离，直到飞弹即将击中母龙，她才迅速倒飞远离。 意料中的爆炸并未产生，这让段红缨诧异不已，她也是个胆肥的人，明知道飞弹空爆范围有多大，竟是再次飞掠靠近。 也亏她胆大，才能亲眼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465章：金光灿灿，龙威浩瀚 云海之中，身形巨大的翼龙一路倒飞，云层紊乱翻转。 一枚银白飞弹紧随其后，最近的时候，一度距离翼龙腹部不足一米。 然而不足一米的距离仿佛相隔一个天地。 没有任何征兆，翼龙胸腹之间忽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银白飞弹进入其中，没有兴起半点风波，就好像被一口吞食，从此再无声息。 段红缨没有见到第一枚飞弹消失过程，其实等她回转观察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枚飞弹了，这枚飞弹跟前两枚飞弹没有任何区别，毫无阻碍进入黑洞，再无声息。 然后是第四枚。 段红缨眼睁睁看着两枚飞弹被黑洞吞噬，连旁边的云朵都没有惊动，当真无声无息。 她哑然色变：「怎么会这样？」 徐徐升空的宁北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当他升入云端似乎想明白了，喃喃低语：「同样是吞噬异能，李红艳的吞噬，需要一定时间转换自身所需，而蛇人詹妮的吞噬，并不需要转换过????????????????程，能够立刻将所得异能加强自身，两人的吞噬能力应该属于正常范畴……」 鹰鸣声打断了他，抬头望去，一人一鹰俯冲而来，模样狼狈，在距离不到二十米的空中勐然分道两边，于是，宁北枳看见母龙尾随冲来。 他忽然点点头，恍然大悟般说：「是了，你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吞噬，空间转换。」 母龙没有直接冲向他，似乎对他比较熟悉，她放弃追杀段红缨，减速悬停不远处，口吐人言：「你猜到又怎样，从前我忌惮你，忌惮的却不是你这个所谓人类最强超级。」 硕大头颅甩了甩，应该是摇头，接着说：「你不会明白，有些规矩很早以前就定下，不论是我还是我父亲都要遵守，这也是我在干城章嘉峰没有当场杀你的原因。」 母龙似乎不愿多谈，扭头往悬停远处的段红缨瞥了眼，冷哼道：「我不会滥杀，但得罪过我的人类都该死。如果你阻拦我，我也有理由杀你。」 「可是去了哪里？」宁北枳忽然问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母龙诧异，改用中文问：「什么去了哪里？」 宁北枳说：「詹妮吞噬异能为己所用，能量融入她身躯，你的吞噬转换空间，飞弹去了哪里？」 母龙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沉吟片刻，没有正面回答，继续用中文说：「你们华夏人真的很奇怪，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都要找到跟脚出处，有意思吗？」 宁北枳理所当然道：「本来就应该这样，况且飞弹不是其他弹药，威力过于惊人，定位装置安装在你身上，飞弹最终目标原本是你，但是你使用特殊能力转移它们，四枚飞弹，四个目标，不排除这四枚飞弹将会击中同一个目标，如果最后落点是人类生活区域，哪怕只有一枚，造成的破坏力都将难以想象，如果有可能，我想补救。」 母龙摇摇头，像人类那样耸肩摊手，说：「我很遗憾。」 她说完往段红缨离开的方向飞离，宁 北枳正要一步迈出追上去，忽然见到她转身飞回，收回脚空中站定，气定神闲。 母龙似乎比较纠结，回转之后没有马上开口，许久才说：「这件事对你讲等同对牛弹琴，但目前他们都死了，也只能对你讲。我在无聊的时候，做过几项实验，吸入不同物质，企图找到最终落点，但其实我在做无用功，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跟踪，不论大小，不论金属、土壤、圆木等等，都无法追踪。」 她陷入思考：「黄石公园你知道？」 她显然不是真的询问，没等宁北枳开口，接着说：「你肯定知道，全球最大的火山，我经常在那里沉睡。有一次我从 沉睡中苏醒，忽然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我吸入岩浆烈焰会发生什么呢？于是，我做了，虽然这次过程是一样的，同样没办法追踪，但结果却不一样。事实上时间很短，打个盹的时间而已，也就一两天，或者三四天，空中下起一阵火雨。」 母龙狰狞的面孔似乎笑了一下，「没错，这阵火雨正是我吸入的岩????????????????浆烈焰，是不是十分奇怪？我也觉得十分奇怪。后来我在亚马逊雨林见到一根圆木，而我的记性虽然比不上我父亲，几百年前发生的大小事他都能记得很清楚，但发生在几年前的小事我还记得，这根圆木正是几年前我吸入的那根，哪怕已经破损腐败，我依然认得。」 母龙飞走了，以龙族睚眦必报的真性情，依然追杀段红缨而去，宁北枳却根本没有追上去的意思，他站在高空陷入沉思。 母龙回转说的这些话，如果落在其他人耳中，就真的像母龙开头说的那样，对牛弹琴。但母龙并不知道，甘一凡曾经对宁北枳提起过黄石公园和亚马逊雨林，而甘一凡之所以知道这两个地方，不是因为这两个地方有多出名，而是怪兽郑重其事对他提及。 所以哪怕母龙云遮雾绕的一番话，宁北枳却能从中听出非同寻常的意味，只是信息量太过庞大，千头万绪，他需要时间整理消化。 …… …… 黑鹰离开了，伤的太重，找地方疗伤。 如果是在全胜状态下，它有实力与翼龙周旋几个回合，但配合段红缨安装定位器，它硬拼翼龙遭到重创，已经没有余力帮助段红缨继续与翼龙对抗。 所以此刻，云层之下，只有段红缨独自逃亡。 她现在距离地面不到三千米，洞明湖西北方向那片丛林，是她最佳藏身地点，同时也是计划中的撤退地点。 假如轰炸母龙计划成功，撤退地点自然派不上用场。 但现在失败了，她要尽快赶去西北丛林。 因为这里，有道门中人接应，同时也是计划中对付母龙的重要一环。 当段红缨成功落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母龙距离地面仅有百米。 听起来百米并不近，但以母龙的速度，这点距离，大概就是眨眼间吧。 险之又险，堪堪避过。 她没有急于逃命，落地之后回望母龙，做出一副无路可逃的拼命架势。 然而，母龙对危险的预知超乎想象，转瞬一个急停变向，堪堪避开阵法震荡波动。 就听「嗡」一声令人窒息的声响，整片丛林地面震荡，好似有无数名道人奔走其中，尘土铺天盖地。 诸多法宝符箓升空，太极图再现。 两道身穿道袍的身影不分先后，爆射而出，升到最高处，跃入阴阳眼中，两尾阴阳鱼顿时加速旋转，引得横亘空中的阴阳图一同旋转起来。 鱼龙变，道门秘传威力巨大法阵，远古时代，专为屠戮为恶蛟龙所创，道门典籍多有「神龙出，蛟龙灭」的记载，此神龙当然不是真龙，正是鱼龙变演化之龙。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取得太大成效，包括以李小壮为主攻的另一座三清道门法阵，同样原因没有取得太大成效。 这次却不一样，不说作为后备的三清法阵，更具威力的鱼龙变主阵，不仅参与布阵的道门门人几乎人人修为提升，法宝品阶、绘制符箓多多少少都要强于去年，加上此次互为阴阳的「两条鱼」，不是当时只有御气初境，相当于初入顶级的如道人和紫云道长，换成实力更强境界更高的朝元道长与茗玉真人。 种种因素，都使得这次演化出来的神龙与前次差别颇大。 尽管相同是由光线组成的身躯，却好似拥有实质龙躯，阳光映照下，蜿蜒盘旋，遮天蔽日，龙威浩荡。 反观原本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母龙，见到神龙出现的这一刻，痴了一样，张着大嘴呆若木鸡，惊恐渐渐浮上她的双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母龙放声嘶吼，疯狂扇动肉翼，逃也似飞遁离开，还能听见她尖声嚎叫：「绝对不可能！你死了！你已经死了！不可能活过来……」 声音渐渐远去，母龙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天边。 留下一干目瞪口呆的道人。 怎么办？ 辛辛苦苦布阵，拼尽全力演化神龙，原打算一击必杀，哪里想到母龙跟见了鬼似的逃之夭夭。 就好像鼓足力气，却一拳打空。 李小壮没有过多注意逃跑的母龙，反而久久凝望头顶上空那条阵法演化而出的神龙。 「太像了！」不知是谁低声呢喃。 顿时，一片附和之声，众人这才注意到头顶上空依然盘旋的演化神龙。 他们基本都参与过去年那场屠龙恶战，也都亲眼见过洞明湖神龙真身，而此刻他们自己结阵演化而出的神龙，与去年那条真龙何其相似。 金光灿灿，神威浩瀚，五爪金龙。 第466章：偶遇云层之上 「小虫，是你吗？你回来了对吗……」水面，甘一凡死死盯着那片金光正在消散的天空，嘴里反复呢喃。 之前他被两位老道所救，黑刃刀鞘和何一璇给的长刀都丢了，空着双手回头再战也是送死的份，所以他第一时间入水，他的方向感还是很不错的，毕竟生活了十多年的湖泊，很快确定黑刃落水方位，并不很远。 他和黑刃有着非同认主的紧密连接，只要接近一定范围，自然而然可以感知黑刃确切位置，用不了多长时间，他找回黑刃，只是另一柄何一璇借给他的长刀找不回来。 不过眼下顾不上，他迅速上浮，打算再战母龙蓝金凯丽。 黑刃在手的甘一凡，信心增加许多，上浮过程提前运行离火内经，也已经考虑清楚见到母龙应该使用地光玄刃术哪一招，就在距离水面十来米的时候，两种玄妙功法只差最后一步融合。 只是当他即将破水而出，依稀看见空中金光闪闪，那是一条似曾相识的金龙。 他清晰记得，去????????????????年在河湾洞府，小虫和他告别的最后一番言语： 「你从来没有见过我以前的样子，我跟你说我是一条龙，你嘴上相信，心里仍然存疑，现在你看看我从前的样子，真的很威风。」 然后，他亲眼目睹五爪金龙。 而从那之后，这一幕只在梦中出现，他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次梦见，多少次泪湿双眼仍然不愿意醒来，就希望能在梦中多看一眼。 空中最后一点金色光芒消散不见，天空也似乎失去光亮，不知什么时候大片云层笼罩洞明湖上空，滴滴答答降下雨来。 甘一凡站在水面，直愣愣盯着那片天空，他忘了手里拎着刚找回来的黑刃，也把母龙忘在脑后。 不知过去多久，脸上满是水渍，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他胡乱抹了把脸，使劲搓脸，让自己精神起来。 「很像啊！」 身后传来宁北枳的声音。 甘一凡头也没回，只是点了点头，眺望高空问：「母龙呢？」 「吓退了。」宁北枳带着几分自嘲，「我们运气不错。」 甘一凡没开口，他继续说：「不确定会不会回来。」 甘一凡咬咬牙，「她不回来我也要去找她，我要杀她。」 宁北枳看着青年单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世上，估计也只有你能杀她！不过现在不谈这个，可能……」 宁北枳停顿片刻，思虑再三方才继续开口：「只是我个人判断，不代表就是事实，可能有比母龙更加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甘一凡回过头来，略带不耐说：「老师，吞吞吐吐不像你。」 事情太大条，宁北枳甚至想一想都会周身发寒，哪里会把自己的判断对旁人直说，也只有甘一凡，两人之间有过几次隐秘对话，内容同样不为第三人知，甚至连许菀都不能知道，所以他在思考清楚一些事情之后，第一时间来见甘一凡。 宁北枳将甘一凡下水之后的经过简单讲述，接着 说：「她对我提到两个地方，跟你对我提过两处地心结界重合，黄石公园和亚马逊雨林。」 甘一凡顿时脸色大变，「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母龙在几年前吸入黑洞的木头，几年后在亚马逊雨林见到？然后她在黄石公园吸入岩浆，过几天黄石公园下一场火雨？」 甘一凡越说越大声，说到「火雨」的时候，几乎用喊。 宁北枳苦笑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怀疑几枚飞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等宁北枳讲完话，甘一凡控制不住神经质般大吼，「她在撒谎， 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完全没有逻辑性……」 宁北枳没有打断甘一凡，他心里同样慌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等到甘一凡发泄完，他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事情就怕万一，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飞弹去处。」 「怎么找？」甘一凡下意识发问。 宁北枳斟酌道：「事情太大，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不过可以以寻找飞弹????????????????的理由上报，国家层面接触，办事效率更高。」 他看了眼高个子青年，苦笑道：「剩下的事情其他人帮不上忙，只有你跟我去做。」 雨云在洞明湖上空，洞明湖区域以及周边地界都在下雨，而更远一些的天幕，阳光依旧灿烂。一道靓丽色泽由远及近，速度非常快，甚至不比正在往那片空域掠去的翼龙慢多少。 云层在脚下，头顶上方依然存在更高的云层，不过那高高在上的云层，以及更高更远的天幕之上，罡风猛烈，温度极低，哪怕强如龙族都不能久留。 双方距离相隔几十里，在零下几十度的万米高空，却以惊人速度相遇。 原来那道靓丽色泽是一只五彩凤，远看不显，到了近前才发现不仅色泽艳丽，羽翼丰满，身上自带光芒。 绝美！ 不过美得不真实。 活了千年，母龙蓝金凯丽绝对称得上见多识广，地球上的生物几乎没有她不认识的，可眼前这只色彩斑斓的大鸟让她感到陌生，千年以来都没有见过活物。 刚刚被一条「死而复生」的东方神龙吓破胆，现在竟然遇见一只东方神鸟，西方母龙哪里敢大意，放缓飞行速度，警惕万分相询：「凤凰？」 因为知晓神鸟出处，所以母龙使用中文，没想到对方一语道破她真名：「蓝金.曼卡迪。」 母龙大吃一惊，迅速振翅后撤，加倍小心问：「你认识我？」 「那就没错了。」对面没有回答，说了一句，停顿片刻，语气沉重问：「你杀了甘一凡？」 「没有没有，我没有杀他……」听见对方提及甘一凡，母龙下意识快速回答，可能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示弱对方，轻咳反问：「你又是哪位？」 没想这一问，回应她的竟是一道强光。 烈日下的强光，宛如近在眼前的另一轮烈日，炽白耀眼。 不仅如此，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动弹不得，就像被老教皇伸指一点，全身僵硬，无法 动弹分毫。 听父亲说，那个久远的年代，年老教皇冠绝中西，无论多么强大的异类，只要老教皇伸指一点，异类束手待毙。 她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仅仅听父亲寥寥几句，便能体会那个年代的血腥与屠戮，那是一个龙族都需对人类毕恭毕敬的可怕年代。 这一瞬间，目不能视，身不能动，她恍惚一步迈入那个可怕的年代。 不知道过去多久，其实可能只是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她忽然可以自由行动，哪怕眼中光芒仍在，还不能清晰视物，可她哪里敢多留，恢复行动自由的第一时间，振翅逃离。 所以她没有看见身后五彩凤飞得也不慢，更像是跟她一样的逃离姿势。 当然更没有注意到五彩凤背后的一位年轻女人，可能是为了躲避母龙视线，年轻女人紧贴五彩凤后颈，姿势看起来比较古怪。 五彩凤的速度很快，不过在接近洞明湖上空的时候放慢速度，并很快降低高度。 洞明湖的????????????????雨还在下，五彩凤降到雨云上空，没有继续下降，后背的年轻女人也早已正常端坐。五彩凤身躯够大，后背显得很宽，坐着一个人，还有不 少空余。 年轻女人拍拍五彩凤，后者再次降低速度，只在云层上方缓缓盘旋。 她从身旁剑匣取剑在手，背负剑匣，反手取出古镜，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看向下方，正有一道身影破云直上。 见到这人，年轻女人又惊又喜，嘴里念叨几句，五彩凤立刻化为一道光影遁入古镜，而她脚踩古剑，念动间，古剑载着她一掠而出，迎向那道身影。 「老师，甘一凡没事吧？」 破云之人正是宁北枳，他与甘一凡聊过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而是打算先找母龙，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需要反复求证。 没想到，刚突破云端，竟然见到弟子许菀。 飞行这种事，在这个年代不算稀奇，因为可以凭借各种交通工具，但肉身飞行太稀奇。 除了诸如段红缨等拥有飞行异能的人，可以实现肉身飞行的人屈指可数，作为全球第一位迈入超级的宁北枳当然清楚，只有他本人和老神仙师徒，一共只有三位。 另外，甘一凡虽然能飞，却只能算半个，包括如道人和紫云道长也是差不多情况，达不到真正意义上的飞行。 他却不知，甘一凡除了传授两位老道以气御物之术，把更加高深的以神御物之术传给许菀。 所以此刻宁北枳特别惊讶，不过他着急追赶母龙，没有追根问底，点头说：「一凡没事，你在来的路上见没见到大蜥蜴？」 许菀说：「见到了，大概五六分钟前。」 宁北枳嗯了声，一步迈出十几米，冷不丁回头问：「你一路飞来的？」 许菀没打算暴露五彩凤秘密，却大大方方说甘一凡传她飞行功法。 宁北枳留下一道远去的背影，声音远远飘来：「一凡对你真心不错，啧啧，你飞得比他顺畅多了。」 第467章：母龙离开之后 望着老师迅速消失的背影，许菀莞尔一笑，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与詹妮分别之后，心里就在惦记甘一凡，只是回国多辗转，兜兜转转抵达江宁机场，甚至没有与前来接机的工作人员打声招呼，迫不及待御剑升空。 原本以为一路御剑赶去洞明湖是一件苦差事，鬼使神差，竟然在升空不久心生感应，古镜中幻化出一只五彩凤。 五彩凤出现初期，许菀同样一头雾水，她御剑当空，五彩凤伴飞左右，直到她忍不住好奇伸出手去。 当她与五彩凤接触之后，脑子里突然多出几句口诀，而她下意识诵念出声，原本虚幻且只有寻常火烈鸟大小的五彩凤，忽然产生巨大变化，羽翼迅速增长，色彩越发艳丽，最后竟然宛如实体。 那一刻，她发现自己与古镜之间建立从未有过的密切联系，如果不是着急赶路，没有过多研究，她可以挖掘更多古镜隐秘。 尽管如此，当她心神一次次催促之间，五彩凤的飞行速度随之一????????????????次次发生变化，似乎永无止境，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可当五彩凤达到一定速度的时候，她不敢继续催促，因为她当下的身体强度承受不住更快的速度。 意外遇见母龙只敢虚张声势也是相同道理。 她有自知之明，谨慎以对，依仗五彩凤吓唬母龙可以办到，单独厮杀纯粹就是找死。 【鉴于大环境如此， 其实还是有遗憾。 每个女生都会幻想，许菀也不例外，回国辗转途中，她不止一次幻想自己与甘一凡刀剑合璧，像传说中神仙眷侣一般，比翼双飞，合战恶龙。 可事实她迟到了。 万幸甘一凡没事，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老师已经远去，甘一凡既然无事，并不着急相见，她突然感到无聊，脚下洞明湖边际正在消失，俯瞰不算太大的湖泊，因为高度变化看上去越来越宽广。 她忽然看见岸边游艇，再一看，岸上好些熟面孔。她稍稍犹豫，绕飞远处降落，步行过去。 另一边湖岸，道人们仍然严阵以待，因为不确定母龙是否去而复返，他们都不敢太放松。不过阵型已经发生变化，不再是鱼龙变的站位，改成以李小壮为中心的三清法阵。 毕竟鱼龙变威力强大，消耗也大，不论人还是法宝符箓都经不起第二次演化，反而三清法阵规模较小，消耗却远不如鱼龙变阵型，威力却也不小。 金光消散，朝元道长和茗玉真人现出真身飞降地面，两人看上去神采奕奕，与身边其他道人的大汗淋漓反差很大。 其实大家都感到遗憾，鱼龙变演化神龙可以说拼尽全力，上品阶的法宝尽数施展，消耗的珍贵符箓达到四位数之多。 不会因为没有交战，法宝消散的灵力和使用的符箓还能挽回，当然不可能，只能说没有交战，法宝灵力消散得少一点，那些一次性符箓不能幸免消耗干净，品阶更高的可以重复使用的符箓，倒是能挽回一些损失。 所以地面布阵的道人们付出很大。 而演化阴阳鱼的朝元道长和茗玉真人却有另一番际遇，几乎所有消耗的法宝和符箓灵力都需要他们两人引导，最终变成演化而出的神龙威能，可神龙只是演化而出，并未上场厮杀，所以消耗灵力有限，剩余灵力逐渐消散天地间，在这个过程却多多少少会有灵力留在两位道人体内。 这也是二人落地仍然神采奕奕的原因所在。 可以想象，一座威力巨大的古阵，所需灵力必然庞大。 几十位道门中人，几十件 法宝，上千张符箓，一同引发的灵力何其磅礴，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对于个体而言，堪称巨大。 如果这次互为阴阳的人选依然是如道人和紫云道长，说不得两人承受不住这份意外馈赠，所以朝元道长和茗玉真人要比两人幸运多了。 兴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次隐而未发自然截留体内的灵力，对他们之后的修炼大有裨益。 李小壮站在三清法阵中心位置，他也在远眺母龙逃离的那片天空，估计是等????????????????了一阵子没见母龙回转，有些不耐烦了，他蹲在地上，用药锄有一下没一下刨地。 忽然，他身体僵硬了一下，手中药锄掉在地上，他却猛地起身说：「散了吧，恶龙不会回来了！」 说完，他好像火烧屁股，连弯腰都嫌多余，直接踩踏药锄升空，片刻不见人影。 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道人。 母龙离去，詹妮显得心神不宁，而以她为中心的一众异能者明显缺少斗志，原本约定三场较量，仅仅交手两场。 头一场发生在童峰与老杰克之间。 要是照常理来讲，他们两人这一战应该押后，毕竟老杰克是对方最强的一位，可童峰不依不饶之下，老杰克也有些恼火，说了句东北腔中文：「找死不惯你，干就完了！」 跌境的老杰克与急于破境的童峰，两人这一战，出乎所有人预料，竟然打得十分精彩。 话说老杰克重伤回国后，急于寻找新的法器，重金委托印国拉吉普特将军帮忙寻找，可等来的竟然是拉吉普特将军身死的消息，这让他气得呕血三升。 支付的定金虽然众多，可对于他来讲还是小事，找不到趁手法宝才是大事， 老杰克一直认为实力才是地位与金钱的保证，而他之前是站在英吉金字塔尖的顶级战力，有着与地位相匹配的待遇，重伤归来，境界大跌，虽然依旧留在顶级战力行列，却已经跌回初境，相对应的地位与待遇也会随之减少。 更让他惶恐的是，他的实力多半需要通过权杖呈现，拥有权杖，哪怕境界跌落，通过权杖也可以发挥媲美寻常顶级二层战力，而没有权杖，他可能连红级三层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 所以哪怕后期养好了伤，他也佯装伤势未愈，几乎闭门谢客，有一些推不掉的场合，他也尽可能保持低调。 这样一来，虽说英吉皇室乃至国家领导层对他依然礼敬，可他受不了这份憋屈啊，原本张扬洒脱的个性，硬生生被憋成个闷葫芦。 这样的日子，直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出现，开始改变。 他清楚记得，那一天雪后阳光很好，他在自家庭院内晒太阳，管家带着一位年轻女人进来，就是这个女人，让他重拾信心。 此刻他拿在手中的权杖，已经不仅仅英吉一国地位象征，有更深层次意义，带着传奇色彩。 如果只是平民百姓，他们会把北欧图腾视为神话，而在西方多国高层之间，却知晓北欧图腾并非神话，有专门的神职人员与神殿教士对接。 而神殿上下教众，以侍奉活图腾为荣。 老杰克的这柄权杖，杖首部位正是北欧图腾，一只展翅欲飞的翼龙雕塑。 在那个雪后的大晴天，为他送来权杖的年轻女人，正是当代侍奉活图腾的新任主教詹妮。 老杰克也水涨船高，摇身一变，成为神殿客卿，这次出行，由他负责新任主教詹妮安全。 手握权杖，可以分润部分信仰之力，这也是老杰克接受权杖的重要因素之一。 当????????????????然，拥有新的权杖，不会让老杰克跌境的修为立刻发生改变，他依然处在顶级一 层，目前来讲权杖在手，只是让他的实力能够发挥出来而已。 兴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老杰克日积月累，不断累积信仰之力，可以重新回到巅峰，甚至走上以前从未达到的高度都有可能，但却不是现在。 现在的他，实力大概和死在甘一凡手上的拉吉普特差不多吧。 尽管如此，老杰克也给童峰带去极大压力，如果不是童峰心性坚韧，且拥有极难防御的空山印功法，搞不好几个照面就要落败。 两人这场凶险异常，却斗法多于近身厮杀的较量，其实进行的时间不算很长，仅仅十几分钟。 童峰不知第几次从地面站起身，模样不算太凄惨，鲜血也只有嘴角几滴，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衣物遮挡下的身体不堪重负，双腿站不稳，腰也弯了下去，就连握剑的手都不可抑制颤抖。 他已经到达极限，眼中却有不同一般的光彩，他收剑入鞘，对老杰克微微点头，然后一头栽倒。 第二场较量进行的时间更短，五分钟都不到，不过两人都选择近身格斗，战况尤为激烈。 乔恩自从干城章嘉峰与童峰一战后，回国不久晋升顶级战力，这次是他跻身顶级之后第一次踏出国门。 而严鸿君虽然不是顶级战力，却是很早一批踏入红级的几人之一，跟在宁北枳身边几年，兢兢业业办事，沉稳钻研异能，接手甘宁行动组组长职位就已经处在红级三层，只差一步迈入顶级。 不过这一步太难迈出，需要沉淀与机缘，他沉淀有了，却缺少机缘。 用古修修炼境界来说，异能一到九层，相当于古修养气三境。 只是养气，感受和培养体内气机而已，远远达不到运行和使用。 所以养气三境之后，是御气三境，能御气才是真正踏上修行路。 所以异能顶级战力，其实才是异能修行的开始。 第468章：离开？ 严鸿君拥有的土行异能朴实无华，沉稳厚重，他的红级战力严格说起来，并不逊色处在第一层的顶级战力，只是那道坎迈不过去，对于异能更深层次运用始终无法领悟。 就这一战来讲，与刚刚跻身顶级的乔恩较量，他能击出厚重如大地的拳罡，乔恩虽然难以硬撼，却能凭借跻身顶级领悟的火行真意巧妙抗衡，避开拳锋，以蓝色焰火徐徐牵引，逐步化解厚重拳罡。 反之乔恩出拳火焰如龙，灵活多变，看似轻巧的每一拳，都需要严鸿君全力以赴，严防死守，才可以不被火焰粘身。 这样一来，单只双方消耗，严鸿君就要超过乔恩许多，如果时间拖长些，严鸿君落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两人交手过程，正是高空演化神龙，母龙狼狈逃蹿的时候。 当母龙飞逃，形势逆转，两人交手自然而然告一段落，胜负未分。 许菀就是在这个时候靠近，她脚步很轻，借着繁茂柳树枝叶遮挡没有很快现身，却能听见不远处两方对话。 原????????????????来之前双方约定三场较量，如果詹妮一方先获得两场胜利，那么她们可以自行离开，华夏一方不再追究她们暗中乔装改扮入境。 但如果詹妮一方先输两场，就要承担入境一事后果。 看起来是詹妮一方得了便宜，不论成败，她们都不亏，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单看昏迷在旁的童峰，就能明白这场较量的真实意图。 毕竟詹妮一方虽未报备特事总局，乔装入境，却并未造成华国人员伤亡，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真个惩罚起来，无非罚款、警告、驱逐出境这些，对詹妮等人不痛不痒，反而不如借此机会为童峰创造破境机会。 当然，需要这样机会的人还有两位，比童峰更早达到红级三层巅峰，一直缺少破境机缘的严鸿君，以及原本敲定的第三场，李红艳与詹妮之间的交手。 李红艳没有参加国际异能赛事，但她在国内选拔赛中的表现，也有资格入选宁北枳「近卫队」，没有调她进总局，只是宁北枳对老队伍的关爱而已。 她目前还不能和童峰相比，不过与其他同龄异能者之间比较，已经是红级二层巅峰的李红艳，绝对属于佼佼者行列，搞不好与詹妮一战，能看到红级三层风光。 此刻双方争辩的重点当然不是李红艳和詹妮的交手，她们两人还没开打呢。 詹妮一方认为第二战已经结束，处在弱势的严鸿君输了。 严鸿君不善与人争辩，基本是郑光大在和对方争执，郑光大自然不认为严鸿君落败，只是处在下风而已，当然不算输。按照郑光大的意思，第二场较量就算平手，直接打第三场，由李红艳和詹妮分出胜负。 詹妮却不同意，安排老杰克和乔恩出战，本就抱着连胜两场的意图，第三场就是个说法而已。主子耀武扬威的时候，她都不打算出手，何况主子莫名其妙离开了，看样子更像逃跑，她哪里还有心情动手。 严鸿君闷闷的说：「继续打，分出胜负。」 由于母龙忽然逃离，他和乔恩较量中断，打斗正起劲却 未尽兴，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所以他很希望继续和乔恩斗下去。 郑光大其实胜负心比较重，他看出严鸿君落在下风，不希望两人继续打，不过严鸿君自己提出来，他也表示无奈，只能抱希望严鸿君这么说是有底牌在手。 乔恩其实也想继续下去，站到顶级之上，对手难寻，国内同等级别的对手，谁有那闲工夫，压根不会跟他这么一位刚刚晋升顶级的年轻人动手，那叫提携。 不同国情，利益至上的国度，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无缘无故提携一位将来可能对自己地位造 成威胁的年轻人？ 而不如自己的红级战力虽然不少，值得动手的巅峰战力却没几个，然而同样的道理，乔恩也没心情给不如自己的潜在对手喂招。 出国就不一样了。 异国他乡找个合适的对手也难，但不会像在本国的诸多顾虑，碰上了小试牛刀也罢，酣畅一战也罢，总要痛痛快快打一场，明白自己真实水平的同时，看清未来要走的修炼大道。 【鉴于大环境如此， 站得????????????????越高，大道越窄。 这不仅仅局限在哪一国哪一地，也不局限古修与异能者，大道之争，都是相通的，越往上的风景越美，也越艰难。 所以像严鸿君这种停留红级三层巅峰许久的战力，是最合适验证自己真实水平的对手，他也期待酣畅一战。 他用英语低声说：「不打完走不了。」 心神不定的詹妮，晃动手中长鞭，低沉开口：「既然要打，抓紧时间打残他。」 乔恩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与詹妮之间并无多少交集，只是背靠公司高层有求詹妮，所以他才会陪同前来华夏，不过要说对詹妮此人观感，乔恩此刻态度就是答案。 很一般。 「我尽力。」他懒洋洋回了一句，望向严鸿君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气势顿变，一直走到严鸿君身前站定，已是战意萦绕。不过他依旧空着双手，那柄惯用撒克逊战刀跟之前交手一样，继续安安静静躺在刀鞘内。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许菀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想起自己已经脱离特事队伍，这些事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又把抬起的手放下，轻叹口气，悄悄离开。 她一直知道甘一凡在湖底某地有一处藏身地，不过她不知道确切位置，有时候想起也会有些小心思，总觉得甘一凡不该一直瞒着她。 以前关系不够近，瞒着也就算了，现在两人基本确定关系，继续隐瞒，她心里不大舒坦。 已近黄昏，雨也停了，落日余晖映照晚霞，一道彩虹在近处，远近相称，极美，许菀却忽然没了心情欣赏，甚至都不愿沾水，踏剑直飞云集岛。 她倒要看看，她不主动找甘一凡，后者什么时候能想起她？ 甘一凡可不知道确定关系不久的思思姐忽然耍起小心思，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也根本想不起来。 此刻他在湖底洞府，头顶倒悬石笋处挂着两个女人，水里飘着一位，最后一位叫白怜的女人笑盈盈站在他身前。他很不礼貌盯着对方好一会儿，原本坏脾 气的对方却好像失心疯一样，居然一直没发脾气。 「好看吗？」白怜破天荒语气温和。 她越这样甘一凡心越慌，有种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的错觉，他连呸几声，抛开心中胡思乱想，质问对方：「说好帮我对付大蜥蜴，你为什么掉头就跑？」 白怜已经不是职业套裙装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身仿民国素裙，淡雅的绿，穿在她身上显得身段婀娜，成熟与素雅兼具，很独特的女人味。 不过甘一凡不懂欣赏，他继续没礼貌，一把夺过白怜手中竹杯，自己喝光杯中泉水，「主人不在，不问而取是为偷。」 白怜依然不生气，无所谓说：「你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好好保管。」 甘一凡皱起眉头。 白怜接着道：「我准备离开了，你还能见到我，是因为我想看看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轻笑说：「当然，这个我不是我，是有人想通过我见一见你。」 甘 一凡没来由心里一紧，问：「谁？」 白????????????????怜呵呵一笑，「你猜。」 显然从白怜这里得不到答案，甘一凡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他皱着眉头思考，白怜说的「离开」，是离开洞府？还是彻底离开？ 如果只是离开洞府，甘一凡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之前有过约定，一起寻找龙魂，可如果是彻底离开，那么事情就大条了，很可能宁北枳的猜测成真。 光是想一想，一头冷汗。 「你很紧张？」白怜笑问。 甘一凡没有刻意掩饰，顾不得擦去额头汗水，盯着对方双眼问：「你已经找到龙魂？」 白怜似笑非笑：「你问的龙魂是那条被你斩首的大蜥蜴还是你的小虫？」 甘一凡一愣，起初确实搜寻过大蜥蜴魂魄寄生的月牙母蟹，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就不再搜寻，他几乎把这件事忘了，狐疑道：「你知道大蜥蜴魂魄在哪里？」 「并不难找。」白怜依旧似笑非笑，「只是我来此目的不为他，他也不值得我们付出大代价。」 「在哪？」甘一凡追问。 白怜没有马上回应，她半眯起眼，似乎在打量甘一凡，不过目光显得空洞，更像忽然专注思考某件事，也有可能是在接收某种信息。 甘一凡没有继续追问，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一些的，瞥了眼漂在水面的莎妮，瞅瞅挂在头顶的卢雨燕和顾翎，忽然发现三个人状态好像都有点不对。 进来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白怜身上，没有注意另外三女，这会儿忽然发现，三人好像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他正要仔细打量的时候，被眼前出现一幕吸引注意力，顿时把三女抛在脑后。 白怜掌心一道白光过后，变得雾霾升腾，雾气局限在掌心范围，缓缓增高，达到一尺高度不再上升，似乎有东西在雾气里边翻滚，不时有道道光线反射。 当雾气变淡，甘一凡看清里边翻滚的东西，脸色顿时苍白，记忆深处险些魂飞魄散的惨痛经历跃然眼前，不由自主一阵干呕。 第469章：站得越高责任越大 白怜似乎十分欣赏甘一凡的痛苦，面带嘲弄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甘一凡继续干呕，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断断续续说：「你，你捉了恶龙魂魄？」 白怜脸色变冷，摊开的手掌猛然握拳，光束消失，似乎有凄厉惨叫轻轻响起。 甘一凡目瞪口呆。 白怜脸色再度清冷几分，「你苦寻不得，于我而言却轻而易举，区区伪龙魂魄，妄想有朝一日取代中土真龙，可笑之极，真以为杀了真龙就能取而代之了？哼，痴心妄想！」 甘一凡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问：「你杀了它？」 白怜轻哼，没有回答显而易见的白痴问题，她抚了抚眉心，看看四周，似乎有些不舍说：「我还有些时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告诉你的知无不言。」 言外之意，不能告诉你的，问了等于白问。 甘一凡听得出来，斟酌道：「你刚才说离开，是离开……地球？」 白怜嫣然微笑，语调变得活泼几分：「对呀，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找到你的小虫。」 只是我寻找小虫？ 难道你来地球的目的不是寻找并彻底杀死小虫？ 甘一凡忽然觉得一颗心掉进谷底，声音微微发颤，「你真的，真的就这样返回地心？」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怜面前说出「地心」两字。 白怜依旧微笑，并没有因为甘一凡说出她的出处惊讶，不过她却摇头说：「离开地球，却不是返回地心。」 她轻声一叹，「来时艰难，本无归途！」 经历几层空间跳跃，出发的时候如她这样的傀儡数量很多，成功降落目的地却仅有唯一，来时艰难，也没有回去的路了。 她轻抚眉心，那处如水滴形状的纹路，鲜艳欲滴。 …… …… 云层之上，宁北枳追上母龙。 严格说起来，是母龙在等候宁北枳。 她重新化为人形，那是她的第二形态，体型高大。 她俯视宁北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如果不是迫于一些规矩，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该告诉你的已经说过，其他没有发生的事情，我又怎么可以说清楚，不要再追上来。」 她语气冰冷，宁北枳不为所动，至少表面保持冷静，沉稳道：「像你们这类高高在上的神物，存世岁月久远，兴许那些传说中的修士、女巫，嗯，魔法师什么的你亲眼见过？」 高大女人摇摇头。 宁北枳点点头，「原来你跟我们普通人一样，只认为是影视剧里的角色。」 高大女人冷哼道：「没有亲眼见过而已。」 宁北枳再次点头，蓦然转移话题：「龙族拥有悠长寿命，看来你的年龄却不大，估计也不知道亚马逊雨林和黄石公园的真正意义！」 高大女人瞳孔可见收缩，竖瞳如针紧盯宁北枳，后者却似乎陷入沉思，继续道：「这样看来，你毕竟太年轻，更不会知道干城章嘉峰以及塔克拉玛干沙漠……」 「你竟然知道这些地方！」他的话没有说完 ，高大女人出声打断。 宁北枳表现更加惊讶，「你也知道？」 高大女人忽然安静，瞳孔如深潭，久久无言。 宁北枳没有打搅对方，只是安静等待。 许久之后，高大女人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虽然知道这些地方，但你的能力太弱……」 话说半句，她再次叹气，看向洞明湖方向继续道：「我那恶棍父亲肯定不会想到会有今 天，否则他不会愚蠢到与真龙两败俱伤，如果这一天当真到来，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变异人，就连我也要暂避锋芒。」 她看向宁北枳，语气出奇诚恳，她说的是英语，大概意思是说：「假如事情真的如我和你判断的那样发展，那么听我一句劝，不要去干城章嘉峰，那不是你可以应付的，躲起来，能躲多远躲多远，最好三年五载不露面。」 她转过身，不再理睬宁北枳，露出真身翱翔远去，却有声音遥遥传来：「三五年之后，应该平静了吧……」 黄昏的高空，光线渐渐变暗，霞光也在????????????????变淡。 不知过去多久，悬空的宁北枳忽然一口鲜血喷出，一个踉跄从高空坠落，强行稳定下降身形，飘落一栋高楼天台。 他目光暗淡，完全没有心情去看身在何地，也不会去管脚下以及周边高楼见到这一幕的人，他就那么站在天台边缘。 站得越高责任越大。 不是一句空口白话。 作为全球唯一一位超级战力，宁北枳无疑是站在最高处的男人。 能与之并肩，或者相差不多的人有，但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冥冥中，他似乎有所感应，目光望向远空。 遥远的地球另一端，神圣教堂之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着身躯站在十字架下，经年不理世事的老人，那双浑浊的双眼注视权杖顶端蒙尘些许的宝石。 他轻轻擦去细小尘埃，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回头，浑浊的双眼仍然浑浊，却似乎看穿千山万水，与遥远的东方年轻人目光相撞。 另有一道视线，与白发老人来自同一个方向，不过却近了许多。那是一位老僧，梵音袅袅，轻烟弥漫的密室中，老僧将一串篆刻十八佛首的念珠拿在手中，起身，推门走出。 宁北枳的目光微微偏移，另一位老僧在雪山上。他依然盘坐雪里，枯瘦的身躯在这片冰天雪地的山脉中，却似乎拥有无穷大的能量。 枯瘦老僧双手合十，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只是随意点头的样子，远在高楼之上的宁北枳却心有所感，郑重其事抱拳回礼。 他最后的目光回望洞明湖方向。 …… …… 蜿蜒水道，水流平缓，经过一个大大的回湾，水流速度貌似快了几分。 年轻道人心无旁骛，只管踏水前行，原本三年之后才能相见，没想到愿望成真，师父竟然真的在这个关头赶来了，现在的他哪还管母龙会不会回来，一心只想见到师父。 只是来到河湾的时候，心里产生一点疑虑，为什么师父已经到来，不去洞明湖坐镇，却单独叫他来河湾洞府？ 不过马上就可以见到师父老人家，他也没有多想，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不久从洞府内冒出头。 不是一两次来这处洞府，对避水珠隔离水源不再感到惊讶，只是没走几步，闻到洞内熟悉又陌生的腥臭气息，李小壮不由自主露出惊喜的表情。 「原来你躲在这里！」他忍不住轻喝出声。 「闭嘴！」 师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李小壮缩了缩脖子，回过头去满脸堆笑，亲昵叫着师父师父，我好想你…… 脑壳被敲了记板栗，李小壮吃痛没在言语，却依然腆着脸笑着，只是目光时不时偷瞄一眼几乎塞满洞穴的一截庞大金色身躯。 那好像只是一截尾巴，他瞠目结舌，变化也太大了吧！ 「跟我到外边。」 老神仙带着徒弟走出洞穴，在入水石阶处盘坐。 「属于你的机缘跑不了，不是你的莫强求。」老神仙眼里带着几分遗憾 ，语带宽慰。 当初责令弟子留在洞明湖三年，除了以超度真龙之名????????????????磨炼其心志之外，另有更深层用意。 老神仙第一次见到黄金蟒的时候，就已经看出黄金蟒隐隐流露化蛟迹象，不过化蛟非同寻常，时间也无法准确推算，所以在真龙陨落之后，干脆让弟子留守三年，便是希望黄金蟒能成为弟子大机缘。 而事实上，黄金蟒化蛟之初，老神仙的判断都没有错，李小壮对黄金蟒照顾有加，如果自然发展下去的话，保不准黄金蟒化蛟成功之后真能与李小壮缔结某种契约。 只是外力干涉，黄金蟒虽然化蛟成功，灵魂深处却已经另有主导者，自然而然，原本的机缘也成为泡影。 时隔一年，老神仙初见弟子，第一句话就是告诫，可谓用心良苦，对于李小壮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李小壮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师父话里意思他自然能明白，只是好不容易再见黄金蛟，原以为重续机缘，哪里想到这份天大的机缘，却已经不属于自己，不免怅然万分。 「痴儿！」老神仙轻抚弟子脑袋，低声耳语一番。 李小壮越听越惊讶，那份怅然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眼里只剩下震惊。 「师……师……师父，黄金蛟……不是，真龙魂魄在……」 老神仙扬手又是一个板栗，斥道：「闭嘴，叫你来是让你给师父搭把手，其他事别管，也别问。时间很紧，最多只有三天，一路赶去龙须沟山高水远，不小心就会显露痕迹，切记为师施术之后，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事情匪夷所思，又太大条，比起李小壮的机缘来讲天差地别，他哪里还有半点颓势，如小鸡啄米频频点头。 当夜幕降临，甘家庄的村民与游客忽然感到地震来袭，纷纷跑到屋外；正在撤离的军方与特事部门行动队员，也察觉到地下传来的震动，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就连身在洞明湖洞府的甘一凡也清晰察觉地层震动。 山崩！ 位于河湾一侧的山体突然崩裂，整座山峰倒塌，坍塌暴露在夜空的地层洞穴迅速被河水覆盖，前后相隔近百米的两道人影飘然升空，越飞越高。 第470章：小小金龙 作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必须拥有一颗大心脏之外，应变能力也不容忽视，处变不惊。 而大多合格飞行员，都经历过部队锤炼。 姚灵芝是个例外，她没有当过兵，却因为有一个当过战斗机飞行员，后来在省里一家航空俱乐部负责地勤的舅舅，有很多接触飞机的机会。 而她也确实天赋极高。 大二那年暑假，因为父母意外事故，整个暑假都在俱乐部渡过。 她舅舅朋克一族，打定单身一辈子，对这个外甥女却疼爱有加，姐姐姐夫意外离世，两边的家里也没有老人了，他自然而然把外甥女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 知道外甥女心情不好，有事没事带外甥女上天散心，甚至外甥女要求开直升机，他也没有反对，直接把操纵杆交到她手中。 从那一天起，后续的假期，姚灵芝几乎每天都在天上飞，头前几天舅舅会在一旁，几天之后，舅舅对质疑姚灵芝飞行水平的俱乐部二当家说：「如果在部???????????????队，灵芝三天的飞行水平比得上其他飞行员三年，包括男飞行员……」 后边的话姚灵芝舅舅没有说出口，因为其中涉及到姚灵芝的秘密，当时他也不明白，只是对外甥女超乎寻常的反应能力感到震惊，不打算让外人知道。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接触到另一个层面的特殊人类，才知道原来外甥女在父母意外离世当晚觉醒异能。 姚灵芝大学毕业之后，就在俱乐部上班，而在这个与以前很不一样的世道，她也多了一重身份，特事编外重点人员。 特事编外人员，加了个重点，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只是编外人员，要么觉醒异能不属于战斗类型，要么灵能等级太低，没法成为正式队员。 加了「重点」，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这些变异人一般也不属于战斗人员，却能给予战斗人员强力辅助，比如觉醒目力的变异人，成为狙击手观察员；比如觉醒嗅觉的变异人，由他辅助搜捕小队…… 姚灵芝觉醒的异能相对全面，就好像五感都得到大力提升，却拥有超乎寻常的稳定性，对于飞行员而言，这种异能等同作弊器。 不论面对任何突发状况，都能保持稳定，几倍常人的手速与灵活度，以及对危险的预判，使得姚灵芝的飞行事故少到令人发指，处理突发事故的完成率百分之百。 前两天姚灵芝接到一个任务，运送一波特事队员去甘宁，临出发的时候，他舅舅笑呵呵的对她说，只是一个简单任务，把人送到洞明湖，过几天再把人送回基地。 然而，等小型运输机升空没多久，他舅舅电话追过来，语气气促的说：「到地方以后，你把钥匙交给莫涛，别管飞机，自己找个远离洞明湖的地方躲起来，什么时候回去接人，等舅舅电话通知你。记住，把人送到地方就离开……」 临挂断这通电话的时候，姚灵芝还能听见舅舅在那一头气急败坏咒骂某人，怪对方没有事先说清楚洞明湖任务内幕。 尽管姚灵芝也不清楚这一次飞行任务内幕，但她一点都不紧张。 相当从容把人送到地方，交出钥匙，也没有听舅舅的找地方躲起来，就在湖畔一处安静的地方看风景。 觉醒异能之后，她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很感兴趣，就像书里说的，世间一切在我眼里都是风景。 她淡定望着空中出现的西方神龙；天幕出现那条金光灿灿的五爪真龙，她依然淡定望着…… 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她只觉得各有各的美，都蛮好看的。 当西方神龙划过天际逃之夭夭之后，她重新拿到小型运输机钥匙，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操纵运输机升空，运送 一队特事战士返回省城基地。 升空不久，不知什么原因，远处一座临水山峰突然崩塌，动静不小，身在密封机舱内都能听见轻微震动声响。 机舱内的特事战士都很惊讶，大呼小叫凑到一侧悬窗观看，甚至带偏飞机，姚灵芝却如没事人一般，不仅没有开口劝诫，竟也???????????????把脑袋凑到同一侧悬窗。 不过她跟其他特事队员不一样，表情平平淡淡。 她没有操纵运输机过去看看的好奇心，些许倾斜的小型运输机在空中划弧爬高，舱内的特事队员渐渐平静，坐回座位，却忽然身子一歪，好几位队员没有站稳摔倒。 就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撞上来。 姚灵芝也感到奇怪，往发生撞击的一侧悬窗望去，并没有发现其他飞行物，可当她看向另一侧悬窗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擦着悬窗升高。 那模样相当古怪，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导致身体紧贴悬窗。 哪怕是这样，姚灵芝心态依然平稳，古井无波的面孔凑到窗前大声问：「要帮忙吗？」 「推我一把。」 居然真的听见年轻道士的声音，姚灵芝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操控运输机往年轻道士方向倾斜升高。 其实有点担心这样一来会把年轻道士挤成肉酱，不过怪人见得多了，姚灵芝也不是太担心。 果然，年轻道士并没有被挤成肉酱，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会很舒服就是了，看那吃力的模样，就好像拎着千斤重物一样。 速度却出奇快。 只是眨眼工夫，年轻道士飞出百多米，姚灵芝这才发现，另外还有一个年长的白胡子老道人在不远处天空。 老道的姿态跟年轻道士相像，也如拎重物，只是老道要比年轻道士从容不少，速度却相同快捷。 一老一少两位道士停留在姚灵芝视线内的时间并不久，如果从年轻道士离开悬窗开始计算的话，大概只有两三秒时间。 「奇怪！」 心态稳如姚灵芝，也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惊讶。 …… …… 空旷的湖底洞府，白怜已经不知去向，挂在头顶的两女与漂在水面的莎妮，此刻安安静静躺在水边，甘一凡坐在一旁，有些愣神盯着不远处水面 ，白怜不久前才从那里离开。 顾翎、卢雨燕和化名莎妮的李素，用白怜的话来讲，要办的事情超额完成，一步到位，三个被傀儡附体的女人运气不错，不用死了。 不过虽然不用死，活罪难免。特别是顾翎和卢雨燕，几乎被纸片傀儡完全占据心神，没几个月恢复不了，相对来讲，李素能好些，调养得当，个把月就能恢复过来。 至于被白怜附体的李珂，她的命运估计要凉了。 甘一凡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三女身上，不过很快转移视线。他走回石屋，把之前仓促收进玉牌空间的竹简等物重新放回原处，归纳整齐。 取了杯山泉水，坐在石门台阶上慢慢喝着，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三个女人，他叹了口气，回到石屋，把刚刚归纳整齐的物件再一次收入玉牌空间之内。 倒不是担心三个女人清醒后找到这里，白怜离开前说过，三人被附体这段时间的记忆都将缺失，自然不会记得这处洞府。 甘???????????????一凡担心白怜，或者说担心制造白怜这具傀儡的人。 儿时遭遇造就甘一凡格外注重细节，很多常人容易忽视的细节，他了然于胸，只是习惯性沉默而已。 白怜某些时刻的表现，让甘一凡判断她可以和地心世界联系。 白怜可能确实回不去了，可能存在的时间也不会久，但甘一凡判断，她此行所见所闻，并不会随着她的消失而消失。 他再次长叹，喃喃自语：「要是小虫在就好了，我谁也不怕。」 好像是在回应他，忽然之间地下传来震动，轻微的轰隆声传到耳中，甘一凡错愕之下左右张望，扑簌簌的灰尘落下，再无其他发现。 胸口却在这个时候发烫。 他大吃一惊，胸口除了玉牌之外，只有圆珠。 玉牌正常，原本装在丝网内辅助修炼的温润圆珠，此刻竟然泛起红光，超乎寻常的热量也是从圆珠内散发。 他连忙拆开丝网，取圆珠在手。 「小虫！」他失声惊呼。 此刻圆珠周身泛红光，一条微小的与真龙本体几乎一模一样的五爪金龙盘横其上，似乎在挣脱某种钳制，微小的金龙时不时出现在圆珠表面，甚至有细小的龙爪探出圆珠。 然后在某一刻，热度极高的圆珠骤变，变得极寒，圆珠表面也闪烁起雪花状霜花，随即一条金光闪闪的小金龙脱离圆珠。 甘一凡下意识把它托在手心，一股寒意笼罩全身，同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充斥全身，情不自禁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滚落。 小小金龙环绕甘一凡手掌飞舞，沿着手臂绕到甘一凡脸颊，亲昵游弋。 尔后，一飞冲天，穿过倒悬石笋消失无踪。 甘一凡仰头望着小金龙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尽管他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却隐隐有种感觉——他要失去小虫了。 地下震动在持续，甘一凡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着急忙慌离开洞府，最快速度冲出水面。 第471章：乱局 破水而出，黑刃在脚下，渐渐升高。 甘一凡遥望四周，并没有看见先离开的小金龙，却依稀察觉震动传来的方向，他飞身赶去。 时间不长，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倒塌的山峰，却见到高空有人，再一看，竟是不知何时到来的俞老神仙和李小壮师徒二人。 两个相隔百来米悬空而立，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往湖心方向掠去。 此刻正有一架小型运输机穿越湖心上空，眼尖的甘一凡见到李小壮莫名其妙撞击运输机，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远去。 「俞大爷……」 甘一凡满心不解，俞大何时到来？又为什么要离去？李小壮也要一起离开了吗？ 两人行迹古怪，如果是在往常见到这一幕，他早追上去问个明白，不过这会儿他心思完全不在两人身上，见到两人不声不响飞远后，他再一次将目光望向河湾。 那里一座山消失无踪。 他收刀入鞘，踏浪来到原先山峰的位置，再次确认之后，他潜???????????????入水中。 不久，他重新露出水面，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惊讶。 四通八达的洞穴消失了，从痕迹可以得出一个惊人结果，整座山是被巨力掀翻，就好像有一位巨人，双手探入洞穴，然后抬起，将整座山掀翻。 「难道是黄金蟒？」 甘一凡站在断裂山崖凸起的石头上神情凝重，他想起化蛟之后躲藏洞穴内的黄金蟒，此刻无影无踪；想起离开湖底洞府消失无踪的小小金龙，又联想高空老道师徒二人飞离…… 他在崖边站了十来分钟，直到许菀到来。 「你回来了！」许菀归来，给了他乱糟糟的心里一丝慰藉，他有些惊喜。 许菀脸色不大好看，也没给他笑脸，冷冷清清走到身旁，欲言又止。 甘一凡没什么眼力见，看不出女孩心情好坏，他自顾说道：「发生一些事，不可预估，可能很大，大到难以想象……可能地下的人跑出来，会死很多人……」 许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轻言细语：「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放松一点，你是人不是神，做好自己那一部分，其他的事交给老师，要相信老师，天大的事，老师也总能安排应对。」 甘一凡苦笑摇头，他心里清楚，如果事情真如他预料发展，那么除了小虫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解决。 母龙蓝金凯丽的只言片语，虽然含混不清，但其实已经说明她所掌握的吞噬黑洞特性之一，吞噬物质消失之后，会在几天之内出现在对应同属性物质的结界区域。 比如黄石公园正是五大结界之始火结界所在地，蓝金凯丽使用黑洞吞噬岩浆，几天之后黄石公园下了一场火雨；还比如蓝金凯丽几年前吞噬的一根木头，几年之后在亚马逊雨林见到，而亚马逊雨林正是五大结界之原木结界所在地。 五大结界之天金结界，地点就在干城章嘉峰之中，按照黑洞吞噬物质属性将会出现在相对应结界区域来看，四枚飞弹将有 非常大的概率出现在干城章嘉峰。 这是一件让阅历丰富，且了解事态的宁北枳细思极恐的事情，他甚至大胆推测，蓝金凯丽所掌握的黑洞吞噬技能，极有可能是灵气进入衰弱期之后，进入地心世界躲避的某位大能深谋远虑的一招妙手。 提前千年的先手布局。 宁北枳甚至觉得，这个推测很可能就是事实，对于空间的运用，地球表面没有人可以与进入地心世界的人相比，深渊空间的传送阵，以及先后两拨地心来客无不说明这一点。 甘一凡虽然没有宁北枳的阅历，不过因为小虫 的缘故，他了解地心世界反而要超过宁北枳，所以他尽管没有过于丰富的联想，但对于蓝金凯丽所言，他冷静下来之后，反而比宁北枳更加确信。 而一旦推测成真，四枚消失的飞弹，真的落进天金结界所在的干城章嘉峰裂缝之中，估计就算小虫再生也改变不了结界崩塌的最坏结局。 所以目前宁北枳能做的，只有在飞弹进入干城章嘉峰裂缝之???????????????前拦截，这才有希望护住天金结界。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源于消失的飞弹去向只是猜测，而一旦猜测成真，鉴于黑洞吞噬的诡异特性，谁也无法判断，飞弹是否从天而降，或者直接出现在裂缝内引爆？ 而甘一凡最大的苦闷，是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包括眼前这一幕。 无端出现又消失的小金龙，他判断小金龙很有可能是小虫留在他身边的一缕残魂； 化蛟成功之后，躲藏在河湾洞府的黄金蛟，他判断眼前这座崩塌的山峰全都拜黄金蛟所赐； 还有俞老神仙，突如其来，一声招呼一个暗示都没有，和来时那般，无声无息离去…… 他长叹一声，贸然牵起许菀的手，语气至诚道：「思思姐，我现在脑子乱的很，很多事我明明知道却没有能力去办，我希望你能帮我。」 许菀看着眼前这张忽然透出一股沧桑气息的面孔，有些心疼，之前的不快抛之脑后，她柔声道：「我帮你。」 至于帮什么？如何帮？甘一凡没说，许菀也没问，或许甘一凡只是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而已。 两人同步升空，各自御器回返洞明湖。 夜色下的洞明湖风平浪静，却给人一种巨兽蛰伏其中的古怪感觉。 不久之后，两人潜入深水区，经过一处坑洞，甘一凡对许菀示意，让她等候片刻。 望着甘一凡快速离开的身影，许菀目光流转，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跟去。 不一会儿见到甘一凡返回，不过当许菀见到三位陷入昏迷的女人时，她忽然感到胸腔憋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吐出一大串水泡才缓解过来。 如果只是甘一凡一个人回来，许菀不会生气，毕竟她了解甘一凡，只要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许菀也并不打算强迫他。 可此刻她见到三个女人，可以想象甘一凡把她们安置在湖底隐秘地方，而这处隐秘场所，甘一凡却从来不曾带她去过。 「你把她 们安置在哪里？」 「湖底洞府。」 「里边没水？」 「有，不过水位不高，里边空间很大。」 两人传音交流，问答之间，把三女送出水面。 许菀压下心头郁闷，往南边天空看了眼，轻声说：「估计没有那么快过来接人，我们要等一会儿。」 甘一凡轻嗯一声，翻身就要下水，他还要下水找何一璇借给他的长刀，他不习惯欠人情。 许菀叫住他，「不着急，水里找东西这种事，我不比你差，等人接走，我陪你找。」 甘一凡点点头，他了解许菀特殊能力，陆地搜寻，他肯定强过许菀，但在水下真不一定，因为许菀可以直接使用精神力「询问」水下生物。 「里边灵气充裕吗？」 甘一凡略微愣神，恍然明白许菀问的是湖底洞府，他点点头，实话实说：「比深渊空间灵气更加浓郁，也更加适合修炼。」 许菀轻嗯了声，心里生气，不想说话。 甘???????????????一凡看她一眼，犹豫道：「以后有机会我带你进去。」 听了这话，许菀更气， 一声不吭，干脆把脑袋扭到一边。 甘一凡其实意识到了，又不是真傻，只是他从来没有把湖底洞府当成自己的地盘，那是属于小虫的。 十年孤岛生活，让他对领地意识格外强烈，谁的领地谁做主。 破例带白怜进去，完全是抱着万一的心理。 可是无端带其他人进去，甘一凡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包括亲密如许菀，他也希望能征得小虫同意之后，再带许菀进去修炼。 三个昏迷的女人在水面沉沉浮浮，有些碍事，甘一凡也担心她们没有死在傀儡术后遗症之下，反而被溺死。 他从空间取出一块块木板，这些木板原本是一个完整书架，湖底石屋内堆放竹简等物件，不过这会儿也没有其他准备，直接拆开取出再用绳索简单捆绑扎紧，做成一个简易木筏。 这个过程，许菀始终保持安静，不过那双偶尔瞥过来的眸子，总也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网游、、屏幕……哪哪都存在空间，各种稀奇古怪五花八门，也曾听老师说起现实的确存在空间法宝，但亲眼见到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她不可能不惊讶好奇。 当甘一凡从空间内取出吃食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空间戒指？」 甘一凡轻笑，亮出玉牌说：「空间戒指没见过，我的空间法宝是这面玉牌。」说着把玉牌挂回胸前，反手握拳，再打开，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忽然出现一件样式古朴金属质地的手镯。 他没有隐瞒手镯出处，直言来自詹妮，并把李小壮对手镯的判断转述，见到许菀将手镯戴在手腕处，不由赞道：「你戴上真好看。」 此刻许菀早已收起对甘一凡的不满，她眼里只有空间手镯，抬起胳膊对着月光细看。如出水莲藕的小臂，在月色下莹莹生辉，甘一凡只觉得特别好看，乱糟糟的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第472章：这一夜雾气消散 月色如水，人在水中。 许菀忽然轻声说：「手镯里边好像有东西。」 甘一凡诧异：「我还没有把使用方法告诉你，你能察觉里边空间？」 许菀双眸微眯，轻轻摇头道：「不真切，只是感觉。」 甘一凡啧啧有声，「精神类异能果然不一般，你的感觉靠谱，詹妮说手镯是一件神器，里边有一屋子金银珠宝。」说着将使用空间法宝的方法告诉许菀。 「法器宝器我知道，更高层次的魂器，也听老师提起过，现实又哪有神器。」许菀说完，划破手指，当血液滴入手镯，她双唇微启念念有词，渐渐闭上双眼。 甘一凡没有打搅她，自己刚发现玉牌是空间法宝的时候，也有类似操作。 腕表轻微闪烁，甘一凡低头瞧了眼，悄无声息入水，从远处冒出头来，接通电话，里边传来宁北枳声音：「现在动身前往干城章嘉峰部署，你呢？一起去吗？」 甘一凡斟酌无言，干城章嘉峰肯???????????????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那条小小的金龙，通过小金龙寻找小虫，只有找到小虫，才有希望解决大概率即将发生的巨变。 在他的认知中，只要小虫在，天下无难事。 尽管他完全不知道上哪里找消失的小小金龙，更谈不上找到小虫，他却莫名坚信小虫一定会出现！ 不久，平静的水面被一束光打破，直升机的螺旋桨噪音也在头顶响起。 将三位不知何时才会苏醒的女人送上直升机，甘一凡也将临时戴上的腕表交到李红艳手中。 临分别的时候，得知黄云林断了条胳膊，吴耀飞倒是没有多大事。至于熊猫人，甘一凡没问，已经知道的事情，问了徒增伤感。 李红艳告诉他，组里好些人马上要动身前往干城章嘉峰，包括她在内。 甘一凡没有更多语言，只是叮嘱她一切小心。 人接走以后，两人没有耽搁太长时间，找回长刀直接返回云集岛。不过两人没有在废弃码头登岛，而是在新开辟的崖道登岛。 所谓崖道，只是近期搬迁云集岛东边山林的两家道观道人，为方便上下崖开凿出的几处落脚点。 甘一凡只在相邻两家道观落成当日来过，也仅是走马观花，知道多了几间房屋，多了几位道人而已。 此刻已是凌晨，两人登岛便进入浓雾之中，有人影闪现，是轮值的一位中年道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调节明暗，倒是方便。 甘一凡除了交代如道人弟子将长刀送去给何一璇之外，几乎没有言语，两位老道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远处丛林传来一声虎啸，几人都听得出来，那是许菀寄养在岛上的变异猛虎，本来也心不在焉的许菀，跟几人示意了一下，径直离开。 「师弟。」许菀刚离开，如道人率先开口，斟酌着道：「师父老人家找过我，让我转告师弟，让师弟不用过于担心。」 紫云道长紧跟着道：「老神仙还说，大道轮回，天命难违，不用刻意强求，顺势而???????????????为即可。」 甘一凡朦胧间好似抓住什么，若有所思。 如道人瞪了紫云道长一眼，骂了句臭老道后说：「其实我不是很明白师父老人家大道轮回之说，师弟，你知道的多些，能否为我说道说道？」 紫云道长状若不屑道：「有那么难理解吗，灵气枯竭，灵气复苏，为一大道循环，千年一轮回……」 如道人怒目而视，打断道：「这还用你说，这么粗浅的道理我会不懂？你不知道我说什么就闭上嘴。」 紫云道长轻哼不语，没有反驳，两人都将目光看向甘一凡。 千年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灵气充裕时期，具体延续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而灵气何时开始枯竭，后期修炼困难甚至无法修炼，这个时期当下也无人说得清楚。 或许是几千年。 但灵气复苏节点，身处这个时代的人多少都有自己的判断，特别是他们这些骨子里仍然崇尚古武道法的人间修士，对灵气的变化更加敏感。 甘一凡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过多隐瞒，将有关地心结界的相关事情，挑选能说的讲给他们听。 哪怕是这样，他透露的部分信息也让两位老道心神失守，脸色煞白。 许久之后，如道人难以抑制颤抖说：「四枚飞弹真的会毁掉天金结界……那岂不是……岂不是大难临头……」 紫云道长也颤声道：「按照古籍记载，旦凡入神境大能便可移山填海，出神为地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言出法随……几千年过去，能在地心世界存活的大能，最低也应该是入神境，说不定化境的仙人都存在……简直不敢想象，这么一群人来到我们之中……」 他说不下去了，眼中布满惊恐之色。 「可……可俞老神仙让我带话给你，不用担心……就这，能不担心吗？」如道人惊骇之下，连便宜师父也不叫了， 紫云道长给自己灌了几杯茶，稍微冷静下来，说道：「老神仙也说了，让我们顺势而为。我想如果 真有这么一天，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可能一死一大片，而我们这些明了内情的人，只要不刻意跟他们作对，就不会死……吧？」 他其实也不确定，将疑惑目光落在甘一凡身上，似乎甘一凡可以给他答案似的。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甘一凡当然给不出答案。 他上岛本来也没有明确目的，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处，或许这样一来，不知所踪的小小金龙会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离开平房，也没有刻意去找许菀，前次相聚，他带着许菀熟悉整座云集岛，许菀自然也了解他在云集岛的落脚点。 他回到防空洞，从金属丝网内取出圆珠，光亮遍布小小的房间。 简单整理一番，刻意换上一套破旧老式军装，如往年那般往床上一坐，紊乱的心绪便渐渐安宁，闭目，入定。 紫色火焰指尖跳跃，如精灵般舞蹈。片刻之后，火焰燃遍全身，整个人犹如火人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奇妙??????????? ????的是，往常焚毁万物的紫炎竟然没有伤及毛发，甚至连他身上穿的破旧军装，以及座下草垫，竟然全都完好无损。 防空洞内另一个方向，躺平的白蟒好像受到惊吓，高昂头颅，蛇信子接连吞吐。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放低头颅，轻巧却快速游弋而出，盘踞在洞口虎视眈眈周围一切。 天光放亮的时候，许菀坐在猛虎后背来到防空洞前，她自然认识白蟒，并且因为甘一凡的关系，白蟒对她也比较亲近。 不过这会儿，距离防空洞还有百来米距离的时候，白蟒率先游弋过去，高昂头颅，蛇信子呲呲有声，态度并不友好。 座下猛虎伏低身体，目露凶光。 许菀察觉情况不对，连忙下地劝开坐骑，并通过精神力与白蟒沟通，明了甘一凡处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甘一凡高兴。 她并没有进入防空洞，已经修炼道术有成，哪里会不知道破境之时，最忌干扰。 云集岛的雾气虽然清减不少，覆盖的范围也相对减少，但早晚依然浓郁，特别是中心地带，越靠近中心区域越浓，反之清淡。 防空洞的方位在云集岛东边，距离中心区域还有一段距离，虽比不得中心区域雾浓，但相隔十米左右也看不清人。新建的两边平房也在这个区域，距离防空洞并不多远。 当晚甘一凡离开之后，两位老道一直在屋内，枯坐到天亮。等他们精神萎靡走出屋子，忽然发现身周浓雾变淡了许多，特别是靠近防空洞方向，浓雾几乎消散不见。 在他们上岛的这些日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也确认，往前逆推几十年，云集岛的浓雾都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奇的老道，加上他们早已好奇的十几位弟子，纷纷往防空洞走去。 缺少雾气的空气相当古怪，竟然隐隐透出一股子热意，吸入鼻腔好比吸入一口热腾腾的蒸汽，并且这样的情况随着他们接近防空洞越发明显，空气也越发干燥炽热。 第473章：天塌下来要有人顶上去 此情此景，身负离火外经的如道人恍然明白过来，面露震惊，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才多长时间，他如何能够做到……」 紫云道长见此也猜到真相，同样面露惊讶，低语：「他原本应该处在三四层之间吧，这是破四了？」 如道人轻声感慨：「岂止，如果我判断不差，定然破五！」 紫云道长啧啧有声，继而相同感慨：「要是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哪怕半年呢，破六的话，成为传说中的地仙，保不齐可以跟那些人掰腕子……」 如道人瞥他一眼，轻哼道：「想屁吃呢，这些话闷在肚子里。」 紫云道长罕见没有跟如道人抬杠，他明了轻重，离火内经本就高深莫测，放在古修盛行的年代，那也是道家概不外传的顶级功法，传闻进入第五层，打遍上三境无敌，甚至可以与普通出神境地仙媲美，要是晋升第六层，只要一脚踏入，纵是出神境的地仙大佬也要忌惮三分。 两位老道越发慎重，没有再让弟子们跟随，轻手轻脚靠近。 对???????????????于他们到来，许菀没有拒之千里，不过也没有让二人过于接近。 对于如道人，许菀观感其实一般，哪怕如道人曾经赠送过她一门道家心法清心咒，对她精神异能增幅很大，她承情却更明白对方是看在甘一凡面子上赠书。 紫云道长则不同，虽然起初同样是因为甘一凡的缘故传授入门剑术，但后期却真心实意把她当弟子一样对待，甚至将紫薇剑诀中的不传之术私下相授，她必须承情，哪怕她如今对于紫薇剑诀的掌握其实已经高于紫云道长，依然以礼相待，把对方当成半个师父对待。 不过眼下是甘一凡破境的关键时刻，不论任何人靠近，她都会小心戒备。 两位老道显然都是明理之人，也不言语，相互交换眼色，主动去往周围戒备，防止不长眼的岛上兽类乱闯。 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守就是三天。 防空洞内的甘一凡，静坐三天，紫色火焰在他身上燃烧三日，依然如初，不说毛发皮囊丝毫未损，就连身上破旧军装也是一样，甚至好似变新了。 而他自己却茫然未知，在他的概念当中，只是如往常般修炼几个周天而已。 当他从修炼中醒来，体表燃烧的火焰顿时熄灭，而他的双眼竟如紫色深潭，好似所有的紫炎都汇集在他眼中一般。而他的皮肤，也在几天的紫炎焚烧之下变得晶莹透亮，甚至肉眼可见鲜血在血管中流淌。 外在如此，内里变化更大，之前并不强大的魂魄，在这一刻壮大几倍。如果把之前的魂魄比喻成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那么此刻的魂魄就是一位可以自己行走的儿童。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既是离火内经奇妙之处，也是远古时期修炼过离火内经的古修，最难修炼的一道关卡——离火真意。 那个时期，道门修炼离火内经的古修并不在少数，但绝大多数在第四层停步不前，便是无法体会离火真意，无法点燃魂、心、丹三火。 其实按照竹简记载，只要体会其中离火真意，点燃其中一火，便能正式迈入离火内经第五层。但甘一凡知道的更多一些，小虫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正是小虫原先的主人，也就是最后得到离火内经的火工道人。 体会离火真意其中一火，虽然已经极为不易，正式进入离火内经高层次修炼阶段，但有其局限性。 只点燃一簇真???????????????火，未来修炼成就有限，这也是古修盛行时期，修炼离火内经有幸踏入第五层的古修，其成就止步六层的原因所在。 有天赋卓绝者，也曾在这个关卡体会不止一簇真火，同时点燃脑域或者丹田真火，但其最终成就也将止步七层，八层的风光是无法领略的。 从古至今，唯有一人在四升五的这个阶段同时点燃三簇真火，正是火工道人，而他也是迄今为止修炼离火内经层次最高的一人。 如今，要加上一个甘一凡。 古籍记载：真火现，神念起。 只要体会一重离火真意，就等于拥有修炼神魂的基础，而等到将离火真意修炼圆满，即可开启神魂修炼道路，从而拥有神念。 火工道人则不同，他不需要将其中一火修炼圆满，当三火同时点燃，即能进入神魂修炼阶段。 脑域真火为天，丹田真火为地，心火联通天地，在他体内离火构建而成的天地桥正式构建而成，离火真意源源不断，轻易便能达到神识外放。 这才是「真火现，神念起」的正确解读方式。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甘一凡要作出决定，因为三火不可能同时修炼，只能挑选其一展开，把其中一项内火修炼圆满，再修另外两火。 修炼三火的过程也是破境的过程，一火圆满入六境，相当于出神地仙，届时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这也是紫云道长惊叹所在，如果能给甘一凡多点时间，让他将其中一火修炼圆满，顺利成就地仙，那么对即将到来的巨变就有更好的选择。 尽管如此，意外破境的甘一凡心态已经产生变化，他不再干等不知何时会再次出现的小小金龙，也不再为很大可能到来的灾变惶恐不安。 他从床榻下来，做了个深呼吸，些许灰烬从他口中喷出，消散空气中。 他目光坚定，暗暗给自己鼓劲，大步走出防空洞。 大道理他不懂，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天塌下来要有人顶上去，顶得住最好，顶不住也要尝试顶一顶。 …… …… 刚过烟花三 月，进入人间四月天，江省正处在百花怒放的时节，喜马拉雅山脉却依然冰封大地，雪花漫天飞舞。 干城章嘉峰六千米营地，原本寥寥无几的营地此刻人满为患，这些人不局限哪一国哪一人种，也不全是变异人，绝大多数身穿军装，几大强国的军人都有。 几千人手提肩扛各种设备，在营地以及营地周围来回奔跑，嘴里呼喊着各个国家的语言，一副忙碌且急促景象。 小型运输机在空中往返，丢下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降落伞，而每顶降落伞都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几十辆雪橇奔行其中，将一个个包裹分门别类运往四方，不久几个方向清理出来的空地上便有防空炮台渐渐成型。 这是四枚飞弹消失的第二日。 七千米高峰，人数与装备没有 六千米基地那么多，但显然能站在这里的人都不简单，这里几乎清一色变异人。各色服饰皆有，身负大弓大剑；手握长枪大戟重锤；甚至头顶金银角、钢铁胳膊、半人马等等，各种怪形怪相。 反而军人的身影???????????????少了很多，除了正在组装的几门防空炮台周围，其他地方基本没有军人身影。 更高的地方，靠近峰顶的八千米区域，那道高空俯瞰如狭长眼眸的裂缝周围，另有一群人。 相比六七千米区域，这里人数最少，却一位位都是气场强大的存在，特别是帐篷内的几人。 帐篷空间不小，山风凛冽的缘故吧，周围有不少人帮忙固定帐篷，这些人以僧人为主，如果甘一凡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些僧人他见过。 帐篷内除了传入的风声，十分安静，没有人开口。 东边一位老僧有椅子不坐，赤足单衣坐在雪地里，似睡非睡，一根不起眼的拐杖放在脚边。 背对老僧另有一位老僧看上去更加苍老，一袭僧袍得体，身形高大，有规律捻动手串念珠，他不像另一位老僧似睡非睡，不过目光也没有在帐篷其他人身上，只是望着外头冰川裂缝。 宁北枳在帐篷里，他跟两位老僧都打过交道，前不久因为甘一凡赶来此地，交手的正是那位赤足老僧。老僧来自印国某高种姓，不过他几十年如一日山脉苦寒之地修行，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信众只尊称其为赛巴巴。 另一位老僧则来自藏区，名气很大，传闻活佛转世。 十几年前，宁北枳还没有变异的时候，曾到藏区旅游，机缘巧合之下见到这位转世活佛一面，不过那个时候也只是远远见过，根本没有机会搭话，也感受不到老僧与寻常僧人区别。 不过变异之后，特别是突破瓶颈，成为超级的那一日，他清晰感受这个世界大不同，有几道光出现在精神世界中，其中一道光就属于这位老僧。 后来他才知道，每一道光都代表着一位非同寻常的存在，除了两位老僧之外，还有其他人，包括此刻同一帐篷内的碧眼老人。 岁月的痕迹斑驳老人皮肤，那双原本应该碧蓝的双眼也显得苍老浑浊，他是前代教皇，西方世界年龄最长者。 几十年来，不止一次传出老人病危消息，而每次病危消息过后不久，又有无恙消息传出。 传闻将近两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