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那么强的超能力》 第1章 山 深山老林，清明节。 这能让人联想到什么？ 扫墓。 那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加上一座供奉着怪异石头的石龛，周围还挂着一圈红绳。 估计就不仅仅是联想到扫墓那么简单了…… 恐怖氛围一下子就出来了。 陈鹿思站在崎岖不平的溪涧中央，抬起手，比了个拍照手势，然后透过中间的空隙，看向不远处的石龛。 石龛位于溪涧的沟沿旁，看起来不大，正方形，上有石板做盖，两边石条做支撑。 而居中供奉，则是一块形状略显怪异，形状像婴儿的石头。 如此显眼的人造物。 再上那一圈天然让人不安的红绳。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地道…… 不过实际上。 这只是一座山神石龛而已，甚至搭这座石龛的人，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深山中的恐怖石龛。 说白了，就是石头崇拜习俗造就的老年版手办。 想到这。 陈鹿思自己都被老年版手办这个说法给逗笑了。 他放下手，往前几步来到石龛前，然后蹲了下来，面朝石头，拜了一下。 “希望保佑我接下来一年能顺利吧……再不济，保佑我能顺利下山也行。” 陈鹿思自己是不信这套的。 但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迷路了。 上山扫墓，却找不到下山的路。 直到此刻，山下几位堂兄都还在教他怎么下山。 他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许完愿，陈鹿思自己有些绷不住了。 毕竟真要说实现愿望，拜了那么多祖先，怎么也比这莫名其妙被生造出来的山神有用吧？ ……说到底还是心理安慰啊。 “真傻逼。” 陈鹿思看着那怪异的石头，拍了拍手，然后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但不知道是蹲太久了，还是剧烈运动后这一蹲一起太急了。 一站起来。 陈鹿思就觉得脑后像挨了一锤一样……巨大的晕眩感猛地袭来，视线瞬间被剥夺。 他直接眼前一黑，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下。 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陈鹿思赶紧重新蹲下，闭上眼睛，大口呼吸了起来。 直到感觉晕眩感渐渐开始褪去。 他才重新睁开眼睛……但眼前仿佛隔了一层雾，伴随着残留的晕眩感，看得依旧不是清楚。 而天旋地转间。 陈鹿思注意到了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不远处。 石龛中间那块形状很怪，像是婴儿的石头，仿佛活过来了。 那顶端如人头般凸起的部分，一边向前探，一边在笑…… 仿佛想要抚摸他。 “……” 瞬间。 陈鹿思感觉心跳都停了。 他愣了半秒，再次闭上眼睛，用力揉起了太阳穴。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 晕眩感消失了。 眼前隔的那一层雾也消失了。 石龛还是那个石龛，石头也依旧是石头。 它并没有露出笑容，也并没有移动。 一切都像是眩晕时的错觉。 但是。 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清明节，深山老林，恐怖石龛。 这能让人联想到什么？ 陈鹿思将视线从石龛处移开，缓缓站起身来，然后……转头就走。 虽然他很愿意相信那是错觉，但身处深山，老实说，还是有些瘆人。 他没有心思去探究和深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错觉，也并不想去探究。 他更情愿过后将这当作故事讲给别人听，而不是在深山中找什么答案。 总之。 先下山吧。 陈鹿思沿着溪涧，开始朝山下快步走去。 健步如飞。 但随着距离石龛越来越远，残存的错愕和惊吓也越来越淡。 狂奔了好一段路后。 陈鹿思脚步渐渐放缓了。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让他更加确信，刚刚的是错觉。 “自己吓自己。” 陈鹿思彻底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石龛所在的位置，带着笑调侃了自己一句。 但话音刚落。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几位堂兄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然后更进一步。 他发现，山林中常见的虫鸣鸟叫，好像也没了。 整座山。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活力’。 只剩下了微风吹拂树叶枝丫发出的簌簌声。 “……” 陈鹿思表情一僵，慢慢收起脸上所有表情，一刻都不想呆了。 他直接小跑了起来。 但深山老林，真的处处都是惊喜。 仿佛车轮滚过落叶，碾过泥土的声响……突然响起。 本来失去‘活力’的山林，忽然响起如此生动的声音，立刻就吸引了陈鹿思的注意力。 他在小跑途中，忍不住扭头向左侧看了一眼。 然后。 他看到了一张轮椅……那是一张很老式的折叠轮椅，车轮看起来有些变形，作为骨架的钢管布满了锈迹，而皮质的坐垫和靠背也都有脱落的痕迹。 而它此刻正沿着山坡，缓缓向下滚动着，仿佛正在跟随陈鹿思的步伐。 “……” 陈鹿思望着轮椅，沉默了。 忽然，右侧又传来了脚步声。 陈鹿思缓缓扭头。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正十分从容地向下走去。 目测，应该正和他并肩而行。 看起来很正常。 如果忽略他那身考究的西装，以及忽略他那……充当头部的，接近半米长的老式摆钟的话。 “……” 陈鹿思深吸口气，看向前方，打定主意接下来什么声音自己都不扭头去看了。 异响第三次传来。 这次出现在他身侧。 陈鹿思目不斜视，哪怕对方健步如飞，很快就追上了他。 他也依旧选择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 就这样僵持了十几秒。 脚步声消失了。 而前方，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他已经快到山脚了。 陈鹿思忍不住舒了口气，但他气还没来得急换。 刚放缓脚步。 正前方。 几米远的位置。 一个身影便犹如幽灵一般，又宛如云烟一般，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溪涧中央。 那是一个女孩。 她站在溪涧的中心，穿着一袭单薄的纯白长裙，安静地站着，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感和圣洁感。 ……换个说法就是。 仿佛没有实体，就跟个女鬼一样。 “…………” 陈鹿思看到女孩，逐渐放缓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他在距离对方两米多的位置站定，接着弯腰扶着膝盖，一边低头喘着气，一边思考起了对策。 对方不故弄玄虚，直接来了一记直球。 好像真的躲不掉了。 想到这。 战栗，惊恐，震惊，畏惧…… 一路上怪诞经历产生的各种情绪逐一消失。 陈鹿思望着鞋子，缓缓舒了口气，接着慢慢直起腰来，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女孩，建议道：“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传统意义上的鬼魂会那么朋克……但你如果想要我狗命的话，可以直接点，惊吓环节就不必了，真的太累人了。 你可以直接让我以为自己走在平坦的路面上，然后让我一脚落空摔下陡崖，然后在崖底安排个尖锐的木桩什么的，一了百了。 “……” 不远处的女孩没有动静。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还是没反应，对方没消失也没有说话。 他只能再次开口，商量道：“如果你不想要我狗命的话，那就让我过去吧，死在这里太丢脸了，感觉就像是自找的……如果在山上有得罪的地方，我这里陪个不是。” “……” 不远处的女孩终于有了反应。 她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陈鹿思才发现。 女孩没穿鞋，雪白小巧的裸足直接就踩在溪水中，踩在光滑硌人的石头上。 让人看着就觉得疼。 但女孩似乎没什么感觉，白皙俏丽的脸蛋也没什么表情……仔细看，这女鬼还挺漂亮的。 她往前走了一步，接着缓缓抬起手，伸出白皙手指，指向了陈鹿思的身后，山顶的位置。 “我就说了句老年版手办……你不会想要让我重新爬一次山吧？那你还不如让我现在就去死。” 陈鹿思顺着对方的手指，扭头看了眼身后，剧烈运动后肺部的灼烧感让他握紧了拳头。 拳头硬了。 但等他话说完，转回头来。 不远处哪有什么女孩。 “……” 陈鹿思愣了愣。 紧接着，下一秒。 眩晕感和短暂的坠落感猛地袭来。 消失的声音和生气重新出现。 包括山脚下堂兄不耐烦的呼喊。 陈鹿思再次踉跄地退后几步。 刚缓过来。 骤然响起的砍刀劈砍声就让他一个激灵。 他猛地扭头。 但预料之中的怪诞画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几个铁塔般的汉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警备军制式军装。 陈鹿思虽然奇怪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骤然放松了下来。 而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陈鹿思。 领头的人看了陈鹿思一眼，收起手中的砍刀，好奇问道：“来扫墓的？” “对。” 陈鹿思下意识应了一声。 “沿着我们开的路下去吧，我刚刚上山看到有人在喊，是等你的？” 对方听到确切的回答，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了一句。 “应该是。”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爬上溪涧高坡，来到了对方身旁。 对方示意其他人让开下山的路。 “……对了，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陈鹿思刚打算穿过人群，领头的人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陈鹿思立刻停下脚步，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什么。 但看到对方身上的制式军装，话到嘴边，却没敢说出口。 说什么？ 说自己遇到了一个长着钟表头的人，一张轮椅，一个白衣少女，还有一个模样都不知道的鬼东西？ 对方会觉得在自己在用鬼故事侮辱他们的智商吧？ “……没什么。” 最终。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打算回去问问村里的老人。 “那你下山吧，一路小心点。”领头的人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小心。 陈鹿思点了点头，正准备走，但离开之前，他看了眼继续开路的几人，多嘴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这又是……？” 领头的人闻言愣了愣，接着平静回道：“预防山火的。” 第2章 雨 接下来。 陈鹿思什么都没遇到。 很顺利就来到了山脚。 而他几位堂兄正坐在阴影处玩手机，看到他下来，勉强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烦，迎了上来。 “怎么那么久?”其中一位堂兄用家乡话抱怨了一句。 “抱歉。” 他们干等了那么长时间，有怨气很正常。 毕竟他们同系宗族的祖先都已经祭拜完了。 这次陈鹿思上山，是受人所托，祭拜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人。 陈鹿思也清楚这点，所以很诚恳地道歉了一声。 而对方看他这样，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毕竟几人虽然是同辈，但陈鹿思小时候真算不上合群，所以几人关系也算不上熟络。 这种情况下，还真不好说什么重话。 很快，对方就转移了话题。 陈鹿思犹豫片刻，突然问了一句：“对了，堂兄，刚刚除了我还有人上山吗？” “有啊，一队警备军上山了，好像是预防山火的。”堂兄随口答道。 “有没有女孩上山？”陈鹿思继续问道。 “你算不算？” 堂兄看向扎着马尾的陈鹿思，反问了一句。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习惯了。 看来真是老年版手办出问题了啊。 几人结伴踏上了归程。 最终，陈鹿思并没有跟他们说自己在山里的经历。 毕竟那就跟白日梦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像白日做梦啊。 陈鹿思最后扭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山林。 打定主意。 以后再也不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 …… 同一时间。 目送陈鹿思离去后。 吊在队伍最后的警备军士兵收回目光，突然看向同伴，问道：“刚刚那个小伙子穿的是不是白色衣服？” “嗯……对，怎么了？”另一位警备军士兵失神片刻，点了点头。 “哦。” 另一边。 警备军长官并没有注意到对话，他犹豫片刻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便接通了。 “喂，夏小姐吗？请问阿钺那边怎么说？”长官开门见山地问道。 “阿钺……” 电话那头的女人刚开了个头，还没来及说话，轻微的异响便响了起来。 接着一道男声传出，很阳光道：“老李啊，别怕，你们那个位置绝对没有有源典可追溯的存在，一切妖魔鬼怪在现代武器面前都将是纸糊的。” 警备军的长官愣了愣，似乎对阿钺亲自接电话这事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犹豫道：“话是这么说，但光靠我们……主要是清明节，正是大部分群众扫墓的时候，我刚刚才遇到了一个普通人从山上下来。” “那里从古至今都不是什么要地，就算有什么，估计也都是乡野传说级别的，昆仑那边拍着胸脯用头担保，我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大动静。” 电话那头的阿钺补充了一番，接着顿了顿：“不过我也理解你的担心，这样吧，晚点我过去一趟怎么样?” “……你过来？”警备军的长官显然被吓到了，“这……天策应该还有不少人才对吧？” “最近出问题的地方比较多，清明更是集中爆发的日子，人手不是很充足。” 电话那头的阿钺稍微解释了一句，但没有多说什么，紧接便话锋一转，笑道：“就这样吧，我大概半小时后出发，估计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你们那边，放心吧。” 警备军长官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道了一声谢，挂断了电话。 然后，收起手机后。 警备军长官长舒口气，取下背着的包，将里面的短突取了出来。 ……展开枪托，装载弹匣，打开保险。 他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一变。 看起来。 似乎不仅仅是预防山火那么简单。 …… 陈鹿思回到祠堂时，已经开饭了。 显然。 陈鹿思和几位堂兄是最晚回来的。 陈氏在本地算是一个不小的宗族，需要祭拜的祖先不少，所以每年都是分队去的。 而另外两队早回来，消耗又大，已经先开席了。 而他们吃饭的地方，就在陈氏祠堂旁，那有个晒谷场。 晒谷场并不算小，椭圆形，大约有百来平方，整个晒谷场用水泥铺成，但此刻上面却没有晾晒谷物，而是摆了数张圆桌。 整个陈氏男女老少正围坐在不同的桌子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互相聊起了近况。 而看到陈鹿思和几位堂兄回来，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问起了他们那么晚回来的原因。 主要应付的基本都是陈鹿思的几位堂兄。 陈鹿思本人其实有点社恐，虽然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但他确实不是很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长辈的问候也会答，就是有些敷衍。 简单来说就是……全是客套话，没有一点真情实意。 不过谁不是呢？ 陈鹿思一边掰一次性筷子，一边环视一圈相谈甚欢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主桌的几位老人身上。 他想了想，端起碗，正准备起身去问问他们搞出来的老年版手办到底怎么回事。 但还没来得及行动，手臂就被拉住了。 “堂哥，你应该喜欢玩手游吧？” 陈鹿思回过头去，发现是自己一个堂妹，年龄并不大，也就十五六岁，估计是孩子那桌位置不够才坐过来的。 “偶尔吧。”陈鹿思虽然跟对方不熟，但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 “那你喜欢玩什么，要不加个好友吧。” 堂妹冲陈鹿思很甜地笑了笑。 她对这位堂哥印象挺好的，性格好不说，还好看，脸型轮廓鲜明，五官立体，留长发扎个马尾，不仅没破坏形象，反倒有种俊美感。 直接在人均歪瓜裂枣的陈氏中脱颖而出。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说教。 所以每年，她都很愿意跟这位堂哥聊聊。 “……你玩什么？”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坐下，应付起了堂妹，打算吃完饭去问。 堂妹很兴奋，如数家珍地说起了自己玩的手游。 陈鹿思偶尔应一句。 很快，饭就吃完了。 整个过程很热闹。 气氛也不错。 毕竟是祭祖，平常无论有什么矛盾，这时候基本都不会说出来。 而午饭吃完，人就开始散了，大部分人该回哪回哪去。 整个清明其实也就上午聚一下。 酒足饭饱，也就宣告着一年一度的祭祖活动结束。 陈鹿思每年也是吃完饭就走。 不过这次他稍微推迟了点，主要是想要问问老人们，那山神到底有什么名堂。 此刻，虽然大部分年轻人都该回哪回哪去了。 但几个老人并没有走，他们正聚在一起喝茶抽烟打屁。 陈鹿思打发走堂妹，慢慢走向了主桌。 随着距离拉近。 几个老人也注意到了他，热情地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笑着迎上去，刚想开口喊一句叔祖。 突然。 一滴雨水落在了他的头顶。 紧接着。 第二滴，第三滴…… 陈鹿思停下脚步，仰起头，看向天空。 而不远处。 其中一位老人也注意到了什么，他伸出手，嚷嚷了起来：“落雨咯，落雨咯。”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雨水。 接着。 他顿了顿，十分疑惑道：“这雨……怎么是黑色的？” 陈鹿思：“……” 第3章 牢笼 雨是黑色的。 陈鹿思骤然听到这话，第一时间是怀疑那位叔祖老年痴呆了。 不过在他伸手接了几滴雨后。 他发现……雨好像的确是黑色的。 不断落下的雨滴，黑得犹如墨一般。 但触感又的的确确是水。 就很怪。 不过。 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要知道吃饭的地方是在晾谷场，头无半片遮瓦。 虽然饭吃完了，东西陆陆续续收拾了不少，但谁也没想到大晴天的会突然下雨。 所以还有不少东西没收拾，眼看雨势渐凶，还在场的人赶紧动员，一起收拾起了东西。 陈鹿思也在其中。 不过。 所有人都低估了……雨势之急。 从刚开始雨滴落下，到倾盆而下。 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很快，在场的人就顾不上收拾什么东西了，而是开始躲起了雨，一部分跑去了这次清明负责做饭的主家，一部分则跑去了祠堂。 陈鹿思跑去了祠堂，随行的还有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小堂妹，几个叔祖，以及两位堂兄。 祠堂外。 整个世界都已经被雨幕笼罩。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不知何时布满了重重叠叠的乌云。 转瞬间。 世界好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黑色的，让人不安的雨水，疯狂从天空坠入大地。 越下越急。 越下越急。 当无数黑色雨水串成线，无数线构成雨幕。 黑色的雨幕倒映在祠堂内所有人的瞳孔中。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张黑布。 再搭配不断堆积，最后仿佛伸手可触的乌云。 就仿佛……大家突然从现实来到了某个异常的空间内。 明明刚刚还在吃饭。 明明刚刚天气还挺好。 明明雨才刚下。 但为什么？ 这十分怪诞的一幕，让祠堂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紧接着。 回过神来。 便是紧张和不安。 几位叔祖瞪大眼睛看着祠堂外的黑雨，念念有词。 其中一位更是一蹦三尺高，冲向了供奉着祖先牌位的祠堂，一边颤抖着点燃供烟，一边拜起了先人。 陈鹿思同样目瞪口呆。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转身就想逮个叔组问山神的事。 可他刚转身，手臂就被抱住了。 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小堂妹用力抱住他的胳膊，小脸露出恐惧之色，瞪大眼睛，带着些许哭腔道：“堂哥，是不是有人在祖先坟前撒尿了啊！？是不是报应来了啊！？” 陈鹿思：“……” 怎么会有思维那么跳脱的人。 …… 同一时间。 山顶。 警备军的负责人站在高处，微微气喘地看着远处的一幕。 这边。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但不远处。 黑色的雨，不断堆积的乌云，却犹如一张无形的罩子，将他们眼前的事物，全都笼罩在了其中。 就像将世界分割成了两个。 实话说。 这种一边下雨，另一边天气晴朗的景象，并不算少见。 但如此夸张，让人看了就觉得离谱的景象，真的太不正常了。 加上那漆黑的雨…… “……” 警备军的负责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掏出了手机。 万幸的是。 信号还是有的。 而电话一接通，他便急促道：“阿钺，我这边可不像是乡野传说级别……”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明白了，马上就来。” “好，我也会尽量接近中心。” 负责人也干脆利落，留下一句话后，就准备挂电话了。 但刚拿下耳边的手机，他就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恼怒道：“对了，事情过后顺便帮我带句话给昆仑！甘霖娘！还拍胸脯保证！山上哪有什么山神？” 电话那边传来笑声，应了下来。 收起手机。 负责人深吸口气，看向旁边的士兵：“那边是不是有个村落？” “对。” “下山，注意安全，遇到失控的附身者……尽量制服，如果无法制服，自由开火。” “但山脚……” “总得做些什么，阿钺会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在他赶来之前，尽量控制住场面。” 负责人看了眼同样被雨笼罩的山脚，深吸口气，然后端起手中的短突，率先走下了山。 对于陈鹿思来说，下山挺难的。 但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难。 但真正走进仿佛隔绝出另一方天地的雨幕中后。 负责人还是忍不住心中打鼓。 因为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但踏入雨幕就像走进了一个没开灯，没开窗，只有微光从窗帘缝隙隐隐照进的暗室中。 而滂沱暴雨不断坠落，落在头上身上衣服上，砸得人生疼。 更别说无数雨滴坠落发出的强烈噪音了。 让人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十分不适。 “台风天都没那么夸张吧……” 负责人在雨幕中站定，微微仰头看着仿佛触手可及的厚重云层，喃喃道：“所以……” …… “这次又是什么？” 陈鹿思透过祠堂的屋檐，仰头看向云层。 他可以说亲眼见证了光线消失。 眼睁睁看着云层越来越厚，光线越来越少。 最后就像身处黑夜中，哪怕用手机的手电筒往外照也只能看到十几公分远的地步。 几位叔组虽然勉强冷静下来了，但面对陈鹿思的询问显然心不在焉，有个甚至还发火了。 而他们此刻正聚集在角落，包括那位脱线的小堂妹，每个人都拿着手机，不是在拨打电话就是在发信息。 这也是唯一的光源。 一片漆黑的祠堂。 手机屏幕光线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让本来就空旷的祠堂，显得更加怪了。 陈鹿思倒也想窝在角落里等雨停，因为理智告诉他，怎么着雨都会停。 但山上的经历又让他很不安，所以他一直站在祠堂门口，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大概，是想找到源头，或者说找到这场雨和自己在山上经历的相同点吧。 因为真的太怪了。 “但哪看得清……” 陈鹿思低下头，话音刚落，他就发现祠堂旁刚刚吃饭的晾谷场，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虽然能见度极低，但陈鹿思确信，那里真的有个人影。 看起来并不高。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的缘故，就像有个小孩站在雨幕中一样。 而一旦有了这么个想法，仔细去听，雨声中仿佛都夹带着一丝哭声。 但常理来说，这根本说不通。 哪怕是小孩，下那么大的雨，躲总会吧？ 所以陈鹿思犹豫了半秒，还是移开了目光。 但移开目光后。 那幻觉一般的哭声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更加更加清晰了。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逐步增强。 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的程度。 但慢慢的，哭声变得尖锐，最后甚至盖过了滂沱大雨坠下的白噪声。 “……” 陈鹿思听着逐渐增强的哭声，回头看了眼窝在祠堂角落的几位亲戚。 他们虽然依旧不安，但不安之色并没有增加，也并没有大呼小叫。 似乎没听到哭声。 陈鹿思叹了口气，听着再次增强的哭声，重新看向了祠堂外的重重雨幕。 那娇小身影仍孤独地站在原地。 孤零零站在雨幕中，就像等着别人来救一样。 实话说，陈鹿思后悔了。 你说自己回来祭什么祖啊…… 他深吸口气，一边后悔着，一边看着雨幕中那道身影，向外迈出了一步。 哗—— 半个小时不到。 祠堂外的积水就已经漫到了脚踝。 所以刚踏出一步，伴随着水花溅起，陈鹿思鞋子就全湿了。 紧接着，浑身上下都遭了殃。 骤雨拍打在脸上，十分疼。 “堂哥——” 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喊。 小堂妹发现了陈鹿思的举动，着急地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听到声音，另一只脚迈出，站定，转头正想回话。 但转身一看，身后哪有什么祠堂。 他身后只有重重雨幕。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环视一圈，周围的祠堂，晾谷场，那道身影，甚至哭声，都消失了。 他身周只剩下了厚厚的雨幕。 前后左右。 只剩下了雨幕。 就像身处牢笼中一般。 “……” 陈鹿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低下头，谈不上后悔，只是觉得有些蛋疼。 要知道上山下山都能遇到那么多屁事，就不回来祭祖了。 啪嗒。 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就像有人光脚踩在雨水中，声音甚至盖过了雨声。 陈鹿思抬起头。 前方。 厚重的雨幕中。 身穿白裙的少女慢慢朝他走来，正是下山途中陈鹿思遇到的那位。 虽然周围可见度依旧很差，但少女身上泛着淡淡的微光，哪怕隔着厚重雨幕，能见度如此差的情况下。 陈鹿思依旧能清楚地看到她。 她面无表情的俏丽脸蛋，垂至腰间的乌黑长发，仿佛透明一般的白色长裙，以及……手中薄而细的怪异红色长刀。 雨水仿佛有意绕开她。 她一尘不染地来到了距离陈鹿思一米远的位置，站定。 跟落汤鸡一般的陈鹿思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已经算施虐了……至于吗？” 陈鹿思再次抹了把脸上的水，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鬼魂都好了。 他就想问一句。 至于吗？ 但对方没有搭理陈鹿思，只是面朝他，慢慢举起了手中薄而细的怪异红色长刀。 然后，双手握住了刀柄。 她握住刀柄的瞬间。 传来了轮椅滚动的异响。 接着以少女为起点，无形的波向外扩散，世界开始褪色……少女手中薄而细的怪异红色长刀渐渐失去色彩。 整个世界就像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剩下黑白灰三色倒映在陈鹿思的瞳孔中。 而雨也停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雨滴保持着坠落的形态，定格在了半空。 接着。 咔哒。 清晰的钟摆声传来。 定格在半空中的雨滴，开始向上倒退而去，不仅仅是雨滴，还有脚下的积水，甚至是陈鹿思身上和头上的水渍，都逐一被剥离，恢复成了雨滴。 所有的水，都像倒转一般，化作从天空坠落的雨滴，转头朝天空而去。 再然后。 陈鹿思感觉身旁多了个人。 而眼前少女握住刀柄的白皙胳膊，毛细血管渐渐显现，皮肤如同透明一般。 她用力握了握刀柄，然后缓缓将刀抬起。 “——谢谢。” 她红唇微启，终于开口了。 空灵轻柔的声音传来。 陈鹿思张了张嘴，想说话。 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寒芒乍现，一闪而逝。 少女及腰长发在雨幕中飞舞，薄而细的怪异长刀斩碎倒退而去的雨水，落在了陈鹿思的身上。 陈鹿思反应过来时。 只看到少女身体前倾，手中长刀正不断滴落血珠。 他慢慢低头，看了眼胸前。 下一秒，血色骤然喷涌而出。 向前疯狂喷洒。 陈鹿思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踉跄退了一步，接着直接往后一倒。 哗啦。 巨大的漂亮水花溅起，然后又在半空中化作了倒退的雨滴。 陈鹿思躺在积水中，看着不断倒退而去的雨滴，因为剧烈的疼痛，疯狂喘息着。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那位少女来到了他的身旁，然后是一架轮椅，一个头上长着钟表的男人，一个不知道什么鬼样子的影子。 他们默默注视着躺下的陈鹿思，就像是什么告别仪式。 但陈鹿思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看清祂们了。 好像……真要死了啊。 还真是漫画感十足的死法啊。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真是鬼魂吗?不对，应该是某种超能力展开吧? 但自己招谁惹谁了啊…… 谜语人滚出去啊。 算了，要死了啊…… 想想其实挺好的。 这应该会像睡着一样。 不亏。 至少不用担心睡不着了。 遗憾……好像也没有了。 或许那两姐妹会挺伤心……但也不一定，真伤心的话，托梦道歉一声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生活嘛，总有意外发生。 这就叫生动的一课。 话说真疼啊…… 还有眼皮好重…… 血色在积水中渐渐晕染开来。 陈鹿思急促的呼吸渐渐放缓，眼前更加模糊，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眼皮更是变得沉重无比。 他最后强撑起眼皮，看了眼围着自己的四个怪胎。 而就像知道他命不久矣了。 四个怪胎在他的注目下，逐一消散。 轮椅，钟表，影子…… 最后就只剩下少女。 她没急着走，反倒又举起了手中的刀，将刀尖抵在陈鹿思的眼前。 还补刀…… 陈鹿思艰难移开目光，看向还被厚厚积云笼罩的天空，萎靡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预想中的补刀并没有来。 反倒是他头顶的厚重云层，缓缓消散，出现了一道空隙。 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缝隙，忽然洒落了下来。 洒在了陈鹿思的脸上。 就像暗无天日的牢笼被打开了一条缝。 陈鹿思注视着刺目的阳光，脸上露出解脱般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 “希望没来晚吧……这好像确实有点夸张啊。” 两公里外，一辆中档轿车停下。 车门推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看着远处乌云笼罩的区域，挠了挠头，无奈道：“这又得费多少功夫啊，希望别走到要摇人的地步。” 说罢。 他揉了揉肩膀，活动了一下身体，正要向前走去。 但远处的乌云，忽然开始肉眼可见地消散。 “嗯？这就找到宿主了？” 男人顿了顿，停下脚步，然后伸出手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第4章 气氛烘托到这了，但没死成。 梦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 身在其中的时候，无论内容多么怪诞，都察觉不到那是梦。 但醒了之后，却又很难记清楚细节。 刺目的阳光洒在脸上。 陈鹿思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刚睁开一半，他就忍不住抬起手，挡住了阳光。 太刺眼了。 他觉得刚刚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但骤然惊醒后，却又什么内容都记不清了。 ……不对。 陈鹿思渐渐适应了阳光，挪开挡在眼前的手，看着蔚蓝的天空，稍微回忆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嗨……醒了？” 而刚坐起来。 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便看到一件简约得体的白衬衫，以及被白衬衫包裹着的堪称惊人的胸怀。 陈鹿思顿了顿，然后视线缓缓上移。 美丽端庄的脸蛋出现在视线中。 带着天然的亲和力。 林莺低头和他对视着，轻轻甩了甩随意扎成的马尾，轻笑道：“不看久一点？” “你怎么会在这？” 陈鹿思没搭理她，一边问，一边掀起衣服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没有伤口。 不对。 有条疤……从右侧肩膀，一直延伸至左腹。 这代表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但如果不是梦，那几乎将他斩成两截的伤口，现在却只剩下一条疤了……自己这是睡多久了？ 想到这。 陈鹿思抬起头：“我睡很久了？” “应该不久。” 林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胳膊，让他看自己洁白手腕上的老旧腕表。 三点四十分。 才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 看清楚时间后。 陈鹿思沉默了，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气氛烘托到那了，但没死成，有点尴尬……” “嗯——” 林莺拉长音调，低头看了会陈鹿思的侧脸，然后拉过一张高脚椅在他身旁坐下，叹气道：“抱歉，我没想到拜托你扫墓也能扫出事来，还把你卷进来了……你去拜过爸妈了吗？” 陈鹿思下意识回道：“嗯，帮伯父伯母清理了杂草，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他之所以会上山，正是受这位所托。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好奇问道：“你道什么歉？” “……其实我没在外贸公司上班，撒了个谎。” 林莺那富有亲和力的白皙脸蛋露出歉意的表情。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解开陈鹿思的小马尾，帮扎头发的同时，将他的头掰过去，让他看向另一边。 这时。 陈鹿思才注意到。 另一边，还有一行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而领头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真的很高大，目测身高将近两米吧，虽然身材不算壮硕，但这身高光摆在哪，就十分有压迫力。 而他身旁还站着个女孩。 穿着简单的休闲裤和t恤，年龄看起来不大，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留着一头恰好挡住雪颈的俏丽短发。 挺漂亮的。 不知道是不是身旁高大男人的缘故。 她显得格外娇小。 当然，反过来说，也可以说她衬托得男人高大无比。 而两人身后，还有十多个人。 他们穿着警备军服，正是陈鹿思下山时遇到的那队人。 不过他们此刻就没有当时那么好说话了。 个个端着枪。 正戒备地盯着陈鹿思。 “我以为你们还要聊很久……你好，我叫夏钺，你可以叫我阿钺。” 高大的男人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抬起头来，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就像是打野球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很自然地就自我介绍了起来。 “阿月？” 陈鹿思抬头看天。 “刀锯斧钺的钺……算了，读音对得上就行。” 阿钺解释了一句，但这种事他似乎遇得多了，说到一半他就摆了摆手，没继续解释下去，而是道：“麻烦你说一下这天发生的事吧，特别是你在一个小时前的经历，遇到的怪事，具体的过程……总之尽量详细一点。” “真是超能力展开？”陈鹿思忍不住问道。 “你可以当做是超能力展开，具体情况过后我们会告知你，但现在……” 阿钺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是你先说吧。” 他身旁，那位娇小的女孩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同样看向了陈鹿思。 “好。” 陈鹿思深吸口气，虽然还没搞明白状况，但还是打算好好给这几位看起来很专业的人士解释一下：“我扫墓下山的时候，遇到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但他刚开了个头，就被帮他扎好头发的林莺打断了。 陈鹿思忍不住扭过头去，然后僵在了原地。 不远处，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萝莉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她拥有一张粉雕玉琢似洋娃娃的可爱脸蛋，几乎要到脚踝的乌黑柔顺长发。 虽然面无表情。 但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可爱。 除了陈鹿思。 虽然全面缩小了。 变成萝莉了。 但作为刚和对方达成剖腹之交成就的陈鹿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位萝莉是谁。 刚砍了自己一刀的少女。 “阿钺……当事人来了。” 陈鹿思一把拉住想要起身迎上去的林莺，然后回头看向那位自称阿钺的高大男人。 “哦？” 阿钺看向步伐不停的萝莉，有些惊奇。 其他人也纷纷向萝莉投去目光，然后……齐刷刷地扭头，怀疑地看向陈鹿思。 他们不信。 直到。 小女孩来到林莺身前，迎着正要说话的林莺，抬起了手。 她抬起胳膊，就像是要用小手抚摸林莺的脸庞。 但下一秒。 刷。 一缕青丝飘然落地。 她毫无杀伤力的小手，前端忽然变成了绽放寒芒的利刃，锋刃直接擦着林莺的脸蛋，出现在了陈鹿思面前。 “……” 小女孩抬起上半部分虽然还是胳膊，但下半部分已经变成细长锋刃的手臂，漠然注视着林莺。 林莺似乎挡她路了。 瞬间。 刚刚怀疑陈鹿思的众人，如临大敌，纷纷端起了枪，打开了保险。 而阿钺身旁的娇小少女反应最快。 锋刃出现的瞬间。 “刀？“ 她脸色一变，立刻将笔记本丢向阿钺，然后如同炮弹般冲向了小女孩所在的位置。 狂风卷起阿钺等人的衣角。 没等陈鹿思反应过来。 下一瞬。 身材娇小的少女便出现在了小女孩上方，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脑袋。 近乎凝固的时光里。 小女孩黑漆漆的双眸微微移动，看了一眼上方，接着将目光投向陈鹿思，身体忽然化作淡淡星光，如同烟尘一般缓缓没入了陈鹿思的体内。 半空中的娇小少女手一松，一个后空翻，飘然落地，视线掠过林莺，微微蹙眉，看向了陈鹿思。 而陈鹿思身体僵了僵，突然放开了林莺的手，猛地跳下圆桌，举起右臂。 刷。 手臂前端，薄长利刃乍现。 很怪异。 但又带着一种怪异的美感。 但陈鹿思顾不上什么美感，他瞪大眼睛，直接大喊了一句。 “卧槽……我身体自己开始动起来了！” 第5章 记忆错位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身体竟然还能拥有自我意识…… 陈鹿思真没想跳下来，他这一天累得够呛，躺还来不及。 就更别说将自己的手变成刀刃了。 但身体自顾自就开始动起来了，完全不听他使唤。 虽然思维没受到影响。 但他此刻真跟植物人差不多，真要说区别，大概就是身体虽然不听他指挥，但他还能感觉到。 就跟幻肢一样。 而也正因为这状况。 亲眼目睹自己的右臂前端的血肉向前蔓延，逐渐形成薄而长的锋刃这一幕……显得更加惊悚了。 感觉太怪了。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他的大喊，反应倒是不大。 只是都将视线投向了他的手臂。 而陈鹿思自己‘端详’了一番变成利刃的右臂后，看向了一开始冲向自己的娇小少女，右腿微微往后挪了挪。 下一秒。 他伏低身子，直冲娇小少女而去。 速度虽然比不上少女，但根据陈鹿思自己评估，比职业短跑选手快不少。 刷。 转瞬间。 刀刃便来到了少女脖颈前。 少女一个后仰，以一个普通人来做肯定能把腰给折了姿势，堪堪躲开了横砍过来的刀刃。 锋利的刀刃从她脸上掠过，几根发丝瞬间一分为二。 一击未中。 陈鹿思手臂一翻，刀刃由横改竖，朝向劈去。 少女再次从容地侧头躲开，直起腰来，静静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或者准确说被控制的陈鹿思并不气馁，再次攻了上去。 少女一边后退，从容地躲开陈鹿思一次又一次的攻势，一边看着不断发起攻势的陈鹿思，蹙起眉，喃喃道：“手臂变成刀，刀刃锋利程度超乎想象，普通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根本躲不开……你危险程度极高。” 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不是我。” 陈鹿思听到了，应了一声。 对，嘴还是他自己的。 他全身上下能操控的就只有嘴。 “似乎还保留了意识，但心理状况不好说。”少女没搭理她，而是继续一边躲刀刃，一边自言自语。 陈鹿思：“……” 她似乎对自己意见挺大的？ “嗨，帅哥，还有意识吗？还能说话吗？” 这时，远处的阿钺喊了他一声：“如果可以的话，你就继续讲吧。” “这种状况下？” 陈鹿思不能扭头，只能背对着对方回一句。 阿钺回道：“对，这样也能让我更好地评估你的情况。放心，我们一定会制服你的。” “行。” 陈鹿思微微气喘着。 虽然说控制不了身体，但疲惫气喘的感受却全是他的。 这一顿左劈右砍，他的肺又灼烧起来了。 他强撑着，气喘吁吁地开始讲述自己这一天的遭遇：“我扫墓下山……迷路了……然后途中遇到了座供奉山神的石龛……石头在笑……我选择立刻离开……” “然后一路下山，我没遇到其他怪事，但就要到山脚时，我突然遇到了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接着反应过来，人就消失了，我看到了警备军的各位。” 阿钺回头看了眼旁边警备军的负责人。 “对，我以为他是扫墓的普通群众，就没有多问。”负责人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接下来呢？” 阿钺重新看向还在砍人的陈鹿思。 “然后，我回来吃饭，刚开始很正常……但突然就下雨了……黑色的雨……雨势越来越大……我躲进了陈氏祠堂……莫名其妙看到雨中有人影，还有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就走了出去……刚走出去，祠堂就消失了，我站在雨幕中……然后那位身穿白裙的少女再次出现，一言不发莫名其妙砍了我一刀。” “接下来我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少女变萝莉，现在正操控我砍人。” “身穿白裙的少女，黑色的雨……” 阿钺摸着下巴，犹豫片刻后，又问道：“除了白裙少女，雨中没别的东西了吗？” “实话说，已经够呛了。” 陈鹿思苦笑一声，气喘吁吁道：“再来几个，估计就不是被砍一刀了，我这会能凑成个人样都悬。” “有道理。” 阿钺笑了笑，接着环视一圈：“但总感觉有点违和，这种地方的单一传说，照理来说不会有那么大阵仗才对。” “会不会是有源典追溯的传说？” 警备军负责人想了想，问了一句。 “如果是这类存在，危险程度不会这么低，这会我也不会有时间跟你聊天，虽然不否认有权柄错位的可能性，但不太像，哪有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变刀砍人的。” 阿钺笑道：“另外，昆仑那边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这都搞错。” “他们什么都可能搞错。”警备军的负责人绷着脸。 “哈哈，不愧是我们天策府的好兄弟。” 阿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就是中听。” 警备军负责人没有回话，而是重新看向砍人的陈鹿思，问道：“现在怎么办？” “嗯……借我把枪吧。” 阿钺想了想，伸出了手。 警备军负责人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短突递了过去。 “不至于。” 阿钺瞥了眼不远处安静站着，看向这边的林莺，无奈道：“这是林莺的熟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精神类能力者，我可不想人家撂担子不干，搞得又要到处去借人。 老李，你也不想回去你老婆不认识你，反而觉得你是家里的狗给你端上一盆狗粮吧？手枪，手枪就行了。” “……” 负责人眼角抽了抽，收起短突，拔出腰间的手枪递了过去。 阿钺接过枪，稍微掂了掂，然后抬起枪口，对准了不断腾转挪移的陈鹿思的头。 然后，枪口缓缓下移，瞄准侧腹。 这个位置躲开主要器官，问题应该不大。 阿钺食指用力，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烟雾缓缓自枪口喷出，连带着细碎的火星。 子弹在枪膛中旋转着，顺着膛线自枪口之中飞出，撕裂空气，飞向了陈鹿思。 本来还在不知疲倦砍人的陈鹿思在扳机被扣动的瞬间，忽然一个急停，骤然转身，一个旋身，左臂用力往后一甩。 寒芒乍现。 仿佛凝固的时光里。 半空中的子弹和薄细刀刃精准地撞到了一起。 火花迸射间。 子弹顺着薄细的刀刃，一分为二。 紧接着。 铛。 咔嚓。 气浪吹起陈鹿思的发丝。 两道声音传来。 前者是子弹击中铁器的声响。 后者，则来自于陈鹿思的手臂。 “嘶——“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脱臼了。” 阿钺将枪递回给负责人，摇头笑道：“肯定脱臼了吧……” “另一只手也能变，危险程度更高了。” 另一边。 娇小少女抓住机会，瞬间来到了陈鹿思身后，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不等陈鹿思反应过来。 她直接一个势大力沉的手刀，敲在了陈鹿思的后脑勺上。 陈鹿思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软软向后倒去。 同时双臂迅速恢复正常。 而娇小少女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敲晕陈鹿思后，虽然接住了他，但也只是帮他把脱臼的肩膀接上，接着往前一推，转头就走了。 林莺早就迎上来了，立刻快走几步，伸手接住了陈鹿思。 不过一个成年男性对于她来说似乎太重了。 虽然接住了陈鹿思，但她也没能站住，而是跪倒在了地上。 “……” 娇小少女本来转身就走，但突然感觉背后一寒……她疑惑地转过头，看着抱住陈鹿思的林莺，好奇问道：“林莺，怎么了？” “没什么。” 林莺跪坐在地上，让陈鹿思靠在自己怀里，接着朝她露出灿烂笑容。 如花儿一般。 第6章 C（感谢凌霄·末的盟主……） “男朋友？” 这时。 阿钺也走了过来，低头注视着倒在林莺身上的陈鹿思，直白地问道。 林莺从娇小少女身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行吧。” 阿钺也不在意，转而问道：“……对了，要不要试试让他加入我的小队?” 林莺闻言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犹豫。 “放心，那帮想要长生的老东西们看我再不顺眼，也不至于牵扯到底层人员，而且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 阿钺似乎知道她的担心，笑着道：“我还挺喜欢这个哥们的，这大概就是眼缘吧。另外，他表现出来的权柄确实不适合放养，实在不行半年后再退出呗。” “……行。”林莺认真想了想，看了眼陈鹿思，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要先确认序列。” 阿钺看向不远处的娇小少女，笑道：“夏盼秋，大侄女，干活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少女刚刚丢给自己的笔记本抛了过去。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褐黄色纸张，轻轻甩了甩。 “我一直在干活。” 名为夏盼秋的少女接过笔记本，抱怨了一句，然后不情不愿道：“你说吧。” “陈鹿思。” “危险序列，c” “能力序列，c” “重要程度，低” “天策府第三小队特招。” “嗯，就这样上报给昆仑吧。” 阿钺一边总结，一边拿起褐黄色的纸张，看向了陈鹿思。 下一秒。 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一般，微弱的蓝色光点从陈鹿思身上浮现，并慢慢凝聚成线，开始缓缓朝纸张汇聚。 另一边。 夏盼秋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上了阿钺的总结和评价。 然后，她抬起头来，认真道：“其他的我没意见，但危险序列我觉得要上调到a，他这种变刃的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危险了……另外，我不觉得让他加入天策是个好主意。” “c，刚刚你又不是没看到，砍个子弹手臂都脱臼了，虽然勉强可以算能对付现代武器，但如果换成全自动武器就不一定了。” 阿钺笑道：“有一定杀伤力，但能用现代武器对付，无论从哪个标准来看c的评价都没问题，至于加入天策这事……你觉得危险，让他加入天策不正好吗？” “……但你的标准还是有问题。” 夏盼秋闻言，没有再纠结对方加入天策这事，但对于序列，她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而且如果让你判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c和d，不能做准。” “听我的，没问题。”阿钺摆了摆手。 “a！我坚持如此！”夏盼秋寸步不让。 “aaa，啥都a，遇到条狗危险程度你都要说a。” 阿钺看着眼前顽固的侄女，没好气道：“你对自己胸部的怨念就那么深？” “……” 夏盼秋白皙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卷起手中的笔记本，用力朝阿钺脸上扔了过去：“你去死吧！！！” 阿钺伸手稳稳接住笔记本，笑着摇了摇头：“就这样上报上去，这人以后可能就是你的队友了，别太苛责别人……虽然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但这位陈鹿思明显不想要变成这副鬼样子。” “我不是苛责别人，我只是担心……你别忘了卢昊。” 夏盼秋抿了抿唇，冷静了下来，小声道：“还有他的结局……你应该也不想出现第二个卢昊。” 顿了顿。 他看向林莺怀里的陈鹿思，继续道：“而且，他很不对劲，哪有人被砍一刀还能那么冷静的，我怀疑他心理有问题。要么心理变态，要么极度悲观，这也是不稳定因素。” 林莺闻言，再次微微抬起头。 “卢昊是个例，别带有色眼镜看别人，这并不公平，至于心理问题，现在大家生活压力那么大，正常。” 阿钺将笔记本丢回给她：“而且你要是觉得不正常，那就去劝导他，去改变他，在这里说有什么用？” 夏盼秋伸手再次接住笔记本，没办法反驳，只能道：“……那你至少看看他的权柄属于哪一级，叫什么，再下判断！” “行吧。” 阿钺无奈地拿起手中的褐黄色纸张，看了一眼。 “怎么样？”夏盼秋问道。 阿钺看着纸张，没有答话，而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夏盼秋有些不耐烦：“喂。” “第三类。” 阿钺回过神来，将褐黄色纸张折了折，然后随意塞进兜里：“至于叫什么，你问本人吧，刚好熟悉一下，反正不叫控刃。” “接下来你也不用跟着了，真要担心就送陈鹿思回家，观察一下，顺便好好跟人家解释一下状况。” “你也喜欢这样的工作不是吗？这段时间等待说明的人也攒下来不少了，刚好一起。” “如果共事一段时间后，你还是觉得不妥……那再说。” “……” 夏盼秋低头看了眼陈鹿思，小脸露出思索的表情，许久后，喃喃道：“观察……行，我带他回去。” “林莺，陈鹿思应该不住这里吧？给盼秋地址吧，让她送人回去，身为宿主最好不要待在原地。” 阿钺看向林莺：“另外，人也交给盼秋，那边还有一堆普通人等着你催眠，这次阵仗太大了，亲身经历的人也不少，有的忙了。” “行。” 林莺想了想，倒是没有反对。 阿钺转过头：“老李，你也筛选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其他被觉醒者。” 警备军负责人点了点头：“好，那你呢？” “我去山上看看陈鹿思口中的石龛，然后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阿钺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啊……” 警备军负责人自动忽略后半句话，好奇问道：“你觉得那石龛有问题？” “没，只是好奇想看看而已。” 阿钺看向远方，笑了笑。 ……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陈鹿思统统不知道。 期间他倒是醒了一次，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就又觉得脖子一痛，晕死了过去。 而等他再次醒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租的房子里。 而且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 陈鹿思忍着头疼，从床上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鞋都没脱。 他看着搭在床上的脚，回忆了一下。 白天的记忆翻涌。 他忍不住抬起手，仔细看了看……是正常的手。 梦? 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起，陈鹿思就摇了摇头。 他从床上起来，绕到门口打开灯，然后掀开衣服看了眼腹部。 那条疤痕还在。 证明白天的一切并不是梦。 至于怎么回到租房的…… 陈鹿思环视一圈，很快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纸条。 他走了过去，拿起看了眼。 “遇到任何异常状况给我打电话，不许伤人，不许炫耀，不许主动使用权柄。” “我正看着你，好自为之。” “三天后，十二点，来鹏城正原大厦顶楼一趟。” “——夏盼秋。” “……” 后面附上了详细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陈鹿思看着手中的纸条，沉默片刻后，自言自语道：“三天后，是从今天开始算?还是从明天开始算？这么不严谨的吗？写日期很难？” 他话音刚落。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陈鹿思掏出手机，一开始他有些奇怪手机在大雨中泡了那么久还能用，但很快他就想到，最近防水是手机的卖点之一，便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低头唤醒手机，看了一眼。 新信息。 来自于夏盼秋——“从今天开始算。” “……” 陈鹿思缓缓将视线从手机移开，看了眼阳台，然后丢下纸条，直接来到床边往后一倒，看着天花板，喃喃道：“真恐怖啊。” 第7章 你为什么就看着 感叹完，重新拿起手机。 陈鹿思这才注意到林莺也发信息过来了。 她说了不少，对这次拜托他回去扫墓这事表达了歉意，同时解释了一下他会在租房的缘由。 还说自己妹妹马上高考了，希望他去陪对方吃顿饭，给她加加油之类的。 都是一些琐事。 至于其他的，她说等她回来再聊。 陈鹿思完整看了一遍，回了个ok的表情，然后丢下手机，重新看向天花板。 他在回忆这一天的经历。 但很快陈鹿思就发现，没什么好回忆的。 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想也是白想。 他从床上爬起来，将相关的事抛到了脑后，决定不想了。 等人解释吧。 他活了二十五年，一直活得很迷糊，搞不懂的事很多。 但活了那么久，经验还是有的，那就是——生活总会发生意外。 而无论多么难的坎，哪怕在当时来看无异于天塌下来了，但只要时间拉得足够长，总是能够迈过去的。 这次的事也一样。 当时被砍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却还活着，不亏了。 谁知道过两天自己是不是又会暴毙？ 所以怎么样都行吧。 陈鹿思从床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去阳台收来换洗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痛快地洗了个澡。 陈鹿思擦着头发走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 接着，他轻声哼着歌，重新回到浴室，站在镜子前，给自己下巴抹上一层刮胡膏，拿起了刮胡刀……准备收拾一下这两天感觉显眼起来的胡子。 电动刮胡刀方便是方便，但陈鹿思觉得生活需要些仪式感，而且他觉得手动刮胡子很解压，就一直没买电动的。 这也算是他一种独特的放松方式吧。 刮胡刀的刀片缓缓刮过下巴，泡沫连带着胡须一起消失。 陈鹿思抬起头，看向镜子，脸上刚露出笑容。 下一秒。 就僵住了。 因为镜子上倒映出来的身影不止他一个。 浴室门口。 一袭白裙的萝莉静静站在那里，微微仰起头，正一动不动看着他。 陈鹿思不知道她何时出现在那里。 反正他注意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站在那了。 他缓缓转头，手持刮胡刀看向门口，犹豫问道：“有事吗？” “……” 对方不回话。 只是仰着头，用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 陈鹿思深吸口气，转回头先刮完胡子，然后洗干净残留的刮胡膏，绕开门口的萝莉，留下一句‘你自便’，走出了浴室。 拿起手机。 拨通电话。 “喂?夏小姐是吧？”陈鹿思压着火，出于谨慎，先问了一句。 “对，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声音。 “又来了，那个操控我砍你的女孩，他就站在我家浴室门口……” 陈鹿思一边说，一边向后仰，看了眼浴室，发现对方还站在那，只是不再看向浴室，而是看向了陈鹿思此刻站立的地方。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 陈鹿思收回目光，继续道：“你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带走她之类的。” “不能。” 夏盼秋很干脆的回道。 “那能不能让她消失？”陈鹿思再次问道。 “不能，以后祂会消失，但短期内不会消失。”夏盼秋再次干脆地回道。 陈鹿思：“……” “她有伤害你的意图吗？” 这时，夏盼秋反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 “她有操控你出门砍别人的意图吗？” “暂时没有。” “她有做什么超出常理的行动吗？” “暂时没有……他只是看着。” 夏盼秋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都得到没有的答复后，总结般道：“那就晾着，当她不存在，该干嘛干嘛，你运气算好的了，至少跟着一个正常的类人体，还是毫无压迫力的幼儿形态。放心，一般人看不到她，你可以安心生活。” “……夏小姐。” 陈鹿思深吸口气，面无表情道：“我可以和人合租，但依旧选择一个人出来住，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夏盼秋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 “因为自由，因为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作为一个未婚，没有子女，单身许多年的男性，你突然告诉我，我要和一个熊孩子一起生活……我接受不了。” 陈鹿思木着脸：“这比杀了我还难受，这跟合租有什么区别？对方还不能帮忙分担房租……真的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吗？” “没有。” 夏盼秋斩钉截铁道：“而且我已经说过，你可以当祂不存在，甚至不把祂当人，我不认为类似影子一般的存在能影响你正常的生活，让你口中的‘自由’消失，或许需要一定的适应期，但我觉得这不是问题。” “那你觉得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会在明知房间里有个类人体存在的情况下，洗完澡后直接不穿衣服走出浴室吗？” “……” “这也是自由的一部分，现在这部分自由没了。” “……” “没话说了吧？” “……果然。” 终于。 夏盼秋开口说话了，她咬着牙道：“行，你可以这么做！影子！你就当她是影子！就这样！” 说罢。 直接挂断了电话。 “？？？？” 陈鹿思拿下耳边的手机，头上满是问号。 我是要你允许吗？ 我是在跟你讲道理！寻求解决方案！ 这是在说什么啊？ 陈鹿思看着手机，想打回去，但回忆了一下对方斩钉截铁的态度。 最终还是作罢了。 解决办法应该是没有。 只能寄托于对方自行消失。 而且他现在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再等两天吧。 丢下手机。 陈鹿思拢了拢还湿漉漉的长发，正考虑下一步怎么做。 敲门声先响了。 外卖到了。 陈鹿思走向门口，开门接过外卖，道了一声谢后，提着外卖回到了客厅。 他租的房子并不大，一室一卫一阳台，彼此相连，类似于公寓。 所谓的客厅，其实也是卧室。 如果两个人生活肯定逼仄，但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而作为一个单身狗，家具肯定是不需要的。 整个房间除了床，唯一的桌子就是摆放在阳台附近的长桌。 这既是他的餐桌，同时还是电脑桌，游戏桌，服务于所有需要桌子的生活场景。 而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那。 将键盘手柄往旁边挪了挪，空出空间放下外卖。 陈鹿思拉开椅子刚坐下，就注意到浴室门口的小女孩悄无声息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或许是没穿鞋子的缘故? 陈鹿思视线下移，看向她白裙下雪白的裸足。 小女孩走到他身旁，站定，不说话。 真就跟影子一样。 陈鹿思也只能当她是影子，解开外卖袋子，取出点的猪排滑蛋饭，就准备吃了。 但他还是低估了旁边站着个萝莉的压力。 她一动不动站在身旁，安静看着，一开始是看陈鹿思，但在陈鹿思打开外卖盖子后，她就将视线投向了炸得金灿酥脆的猪排上。 “……” 陈鹿思拿着筷子，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后，怎么也下不了筷。 他长叹了口气，认命地夹起一块猪排。 “你别看着我，搞得我跟虐待儿童似的……你要么一起吃，要么去一边玩可以吗？” 陈鹿思将一块猪排递到了她嘴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小女孩并没有动，也并没有吃的意思，只是仰头看着他。 陈鹿思举着猪排。 许久。 但对方一直没有反应。 他实在忍不了了，将猪排塞进自己嘴里，低头开始吃饭。 算了。 看着就看着吧。 而接下来。 小萝莉全程都在旁边看着。 第8章 婴儿般的睡眠（感谢hhhzz6的盟主das） 接下来。 陈鹿思又努力了一番，甚至几次询问小姑娘的名字。 但对方看起来真的没办法交流。 他也只能当对方是影子了。 而某种程度上，对方还真像影子一样，一直跟着他，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亦或者是睡觉。 万幸的是，对方虽然会冷不丁凑到他身旁看着他，但诸如上厕所等行为，只要关上门，对方也不会强行打开门看着他。 不然他高低得给对方跪下。 至于睡觉。 她会默默站在一旁。 但只要侧身睡，就能当对方不存在。 ……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凌晨十二点。 陈鹿思侧身看着墙壁，虽然看不到对方了，但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这让本来就有睡眠障碍的陈鹿思更睡不着了。 他只能唤醒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看起了没什么营养的短视频。 时间缓缓流逝。 很快就到凌晨一点了。 陈鹿思有些累地翻了个身，然后被吓了一下。 小女孩依旧站在床边。 “……” 陈鹿思缓了缓，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向黑暗中安静站着的萝莉，无奈道：“你不用睡吗？” 没有回应。 “那你能让我睡吗？”陈鹿思继续问道。 他依旧不抱什么希望。 但这次。 还真有了反应。 穿着白裙的小女孩缓缓抬起手，覆在了陈鹿思的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 陈鹿思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小女孩无声地念了句什么。 瞬间。 陈鹿思的意识崩断，睡死了过去。 …… 第二天。 早上十点。 陈鹿思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后，稍微回忆了一番昨晚发生的事。 便起身开始搜寻小女孩的身影。 房间就这么大。 很快就找到了。 这会她没站在床旁，而是安静地坐在电脑前，盯着漆黑的屏幕。 陈鹿思从床上起来，来到她身旁。 小女孩缓缓扭头，黑漆漆的眸子看向他。 陈鹿思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托起她搭在膝盖上的小手，握住，然后一脸坚定道：“以后！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了，人形安眠药！”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但陈鹿思也不介意。 他现在有点喜欢上这位小萝莉了。 不为别的。 就为她那一手瞬间入睡！ 这才是真正让人梦寐以求的超能力啊！ 多个人就多个人吧。 反正对方不吃不喝，还不用睡。 就跟影子一样。 虽然是有些许不便，但相对应的，他可以享受到婴儿般的睡眠。 这真的太棒了！ 而且根据夏盼秋的说法，对方还会消失。 既能享受一段时间婴儿般的睡眠，还不用负责，比如将对方抚养长大之类的。 这真的太棒了！ 陈鹿思感叹的时候。 小萝莉一直安静看着她，就跟精致的洋娃娃似的。 直到陈鹿思放开她的手，她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站在一旁继续看。 激动劲褪去后。 陈鹿思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适，但心情已经跟昨天不一样了。 压下被注视着的不适感。 他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洗漱，吃早饭，然后码字——他并没有正经的工作，说好听点叫自由职业者，说难听点就是无业游民。 为了活下去，他需要一份能给他提供钱的活。 而他颓废，不善交际，不爱出门，擅长脑补，完美契合了他自己印象中网络写手的形象。 然后他就成了网络写手…… 当然。 这是玩笑话。 他选择宅在家的过程其实很复杂，概括来讲就是……被辞了，找不到新工作，死马当活马医。 而他对网络写手形象的描述，也完全出于他对自己清晰的认知。 因为他也不认识第二个网络写手…… 总之，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他依靠这份活计顺利活了下去，虽然活得并不算很好，但作为一个物质需求低，维持简单生存就很满足的人。 还没有类似车、房、老婆等超规格的需求。 其实生活再怎么差，也差不到哪去。 他甚至还有积蓄，虽然只有几万块，但已经很好了。 反正陈鹿思自己对现状挺满意的。 另外，每本书完结他还可以自主选择假期的长短，这是最重要的，虽然期间不可避免会有焦虑等负面影响，但综合来说，确实要更加自由一些。 他目前就正处于自主决定的‘假期’中，正准备构思下一本书。 而新书想法是昨天晚上洗澡时确定下来的。 因为回老家的经历，他打算写本灵异小说。 名字嘛——就暂定为‘扫墓扫出个未来’。 …… 整个上午。 陈鹿思都坐在电脑前，期间就吃了顿午饭，勉强算休息，接着便继续编起了大纲。 而小萝莉一直站在椅子旁看着屏幕，也不觉得无聊。 下午四点多。 陈鹿思终于关掉了文档，转而打开了显示器一旁的主机。 虽然他物质需求低，但精神需求挺高的。 几大游戏主机都购买了。 游戏也买了不少。 而‘工作’了将近七个小时，陈鹿思觉得自己是时候摸会鱼了。 “这个应该会比看文档要来得有趣一些。” 陈鹿思拿起游戏手柄，一边打开游戏，一边侧头看向旁边站着的萝莉，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也不知道送快递的游戏看起来有不有趣，但游戏终归是游戏。” 没有得到回应。 陈鹿思也不介意，打开了前天的存档，继续起了自己的送货之旅。 而目前他的游戏进度，已经接近末尾了。 所以相较来说，难度比前期高了不少。 人菜瘾还大的他出了不少糗。 不过小萝莉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 终于，半个小时后，陈鹿思好不容易躲开一众bt，跨过了暴风雪肆掠的雪山，到达了灵修者基地。 陈鹿思松了口气的同时，微微侧头，自夸道：“牛逼吧？” 一直盯着屏幕的小姑娘缓缓扭头，漆黑眸子看向了陈鹿思。 “失败那几次不是我的问题。” 陈鹿思笑了笑：“你是不知道这游戏有多’反常识’，如果你玩的游戏够多，就知道这确实跟普通游戏不太一样。 单单全程都要握住手柄控制人物不让其失衡这点，就足够‘反常识’了，其实玩起来挺累人的。 接下来货物交了，下山肯定会轻松不少，不信你等着看。” 小萝莉闻言扭回头，重新看向屏幕。 但陈鹿思下山也并不轻松。 还是在山脚死了不少次。 “……至少歌挺好听的不是吗？”陈鹿思强撑着露出笑容。 这次身侧的小姑娘倒是没有转回，只是一动不动看着屏幕。 “你要玩吗？”陈鹿思犹豫片刻，将手柄递了过去。 虽然说是说当对方是影子。 但实际中，一个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像人的存在站在身旁，还是不由地会让人将其当做人来看待。 可对方毕竟不是人。 从始至终，小姑娘都没有伸手去接手柄。 陈鹿思看她一动不动，摇了摇头，不再坚持。 再一次告诉自己，对方不是人，便继续起了自己的游戏之旅。 不过很快。 他就破功了。 白茫茫的雪山，壮阔的风景，主角孤独且艰难地行走在其中。 空灵的音乐忽然响起。 “……挺棒的对不对？”陈鹿思再次侧头，自言自语道：“一开始我根本想象不到，这游戏的玩法会好玩。” “但真正上手后，出乎意料的还挺有趣的。” “虽然期间骂了不少次娘，特别是前面风电厂的部分。” “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删游戏。” “其实之前还有个更离谱的，背个人穿越整片大陆……” “……看，我下来了，牛逼吧？” 接下来。 陈鹿思都在玩游戏，偶尔会感叹一两句，但因为没有回应，很难分清楚，他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旁边的小姑娘对话。 而小姑娘也一直安静站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弹过。 一个说，一个听。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晚上。 甚至是第二天下午。 陈鹿思的生活堪称无聊。 第一天和第二天，基本没什么区别。 哪怕在回老家遇到那么大的事后，他也依旧按着自己的规律生活着。 …… 第二天，傍晚。 夏盼秋看着屏幕上玩游戏的身影，无奈道：“怎么会有……那么无聊的人？” 哪怕阿钺一再坚持陈鹿思的‘权柄’危险序列不高。 但直到此刻，她都持反对意见。 所以她做了很多准备。 但是，她没想到，这些准备……统统没用到。 连她打好腹稿的警告都没能说出口。 因为屏幕上这个逼，一直呆在房间里，除了码字就是玩游戏。 他不仅没去试试再将自己的手臂变成刀刃。 甚至……还跟不能交流的存在聊起了游戏。 还尝试投喂对方。 简直神经病！ 虽然摄像头看不到那位。 但夏盼秋不觉得陈鹿思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这操作在夏盼秋看来，没比自言自语好到哪去就是了。 “……” 夏盼秋重新看向屏幕，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小声道：“……真可怜啊。” 她不知道的是。 曾经也有两个人评价过陈鹿思的生活方式。 林莺的评价是——让人安心。 而她妹妹的评价是——路上随便拉条狗来都比他活得精彩。 另一边。 陈鹿思并不知道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娇小少女给了自己一个‘真可怜’的评价。 就算知道他也并不会在意。 因为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凌晨一点。 陈鹿思准时睡觉了——平常准时不了，但有了‘人形安眠药’后，这事便变得轻松了起来。 “谢了。” 当小姑娘冰凉的小手再次覆在自己的额头上，陈鹿思道了一声谢。 意料之中并没有得到回应。 但陈鹿思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 虽然依旧有诸多不便。 不过…… 念头至此。 陈鹿思没能继续想下去。 因为下一瞬，他便陷入了沉睡，坠入了名为安眠的深渊。 而这次。 他做梦了。 梦到自己回到了两天前的雨幕中。 这一次，不仅仅有身穿白裙的少女，还有一架轮椅，一个长着钟表脑袋的男人，一个影子。 他们围着濒死的陈鹿思，似乎在进行着最后的告别。 紧接着，刺耳的嗡鸣声响起。 混杂着听不清的低语。 嗡鸣声越来越大，直到来到受不了的程度。 陈鹿思醒了。 他看着天花板，第一时间就想要回忆梦里的细节。 但记忆就跟起床憋的尿意一样，醒来不久，便泄洪般地消失了。 想不起来。 陈鹿思揉了揉太阳穴，懒得想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坐了起来，并下意识搜寻起了小姑娘的身影。 但前两天都会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的的小姑娘，今天不在。 陈鹿思看了眼不远处的椅子，想了想，从床上起来，去了趟厕所，去了趟阳台。 甚至还打开衣柜以及冰箱看了眼。 整个房间也就几十平方。 不到五分钟，陈鹿思就完成了搜寻。 并没有找到人。 “…………” 陈鹿思轻轻关上衣柜，接着靠在上面，沉默了许久后，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了浴室。 今天还要去一趟外面。 先洗个脸吧。 第9章 说明 四月八号。 上午九点半。 陈鹿思洗漱完毕，换了套衣服，便出门准备搭车去鹏城了。 他所在的江长市距离那座超一线城市并不远。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毗邻。 过去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这也是他没选择昨天出发的原因。 一路无话。 十一点多。 陈鹿思到达了鹏城，并在十二点之前，打车来到了夏盼秋提到的那座大厦。 那是一座附近还算出名的写字楼。 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十二点又正好是大多公司午休的时间。 所以人来人往，大厦几部电梯几乎都是超负荷运行。 陈鹿思在楼下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稍微迟到了一点，等他赶到顶楼时。 已经十二点零四分了。 顶楼就一家公司，挂牌名字为‘天策商贸’。 陈鹿思来到前台。 那里站着一个妹子，他看了眼陈鹿思，有气无力地询问道：“请问你是……”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陈鹿思，夏盼秋小姐让我来的。” “哦——明白了，请往里走，一直走到尽头左转，就能找到会议室了。”妹子拉长声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给陈鹿思指了路。 陈鹿思道了一声谢，转身走进了这家公司的内部。 但说是公司。 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一家商贸公司如此空荡，哪怕是午休时间，都是极其不正常的。 陈鹿思一边观察着环境，一边往前，很快就找到了前台妹子口中的会议室。 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陈鹿思推门走了进去，第一眼就认出了夏盼秋。 他站在会议桌的最前方，相比起第一次见面的随便，这一次她看起来正式了很多。 这种正式主要体现在着装上。 她穿了套ol装。 不过在陈鹿思看来，他并不是很适合这套装束。 身材娇小的她穿ol装，甚至让人有种她在故意装成熟的感觉。 而除了夏盼秋这个‘熟人’之外，办公室还有十几个陈鹿思并不认识的人。 有老有少。 有看起来跟他同龄的青年，也有发际线已经退到后脑勺的大叔。 他们着装态度表情都不尽相同。 不过这会都在看向陈鹿思。 “抱歉，来晚了。” 陈鹿思扫了一圈会议室，道歉了一声。 夏盼秋看不清喜怒，只是点了点头：“请坐吧。” 陈鹿思再次扫了眼会议室，然后在会议桌末尾找了个椅子坐下。 而迟到的人似乎就他一个。 他刚坐下。 首座上的夏盼秋就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好，现在人到齐了，让我们开始吧。” “不过，有个前提，我必须要先跟你们说，那就是—— 你们是人，你们虽然特殊点，但你们仍然是人。 不是天选，不是怪胎，你们就是倒霉一点的普通群众。 简单来说就是受害者。 请记住这句话，除了加入天策府和昆仑的部分人，其他人请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收起自己大胆的想法。 我们有一套针对你们完善的刑侦流程。 这是一切的前提。 你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我之所以会跟你们说明，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去修仙成为什么超人，去追求什么力量。 只是单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世界发生了什么，心里好有个底，而不是胡思乱想，走火入魔。 毕竟无论是超能力还是感情，说清楚总好过让人瞎猜，沟通是人和人之间交流最原始和简单的程序。” 夏盼秋很熟练地说起了开场白。 而台下的人大多神色各异。 夏盼秋将所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并快速重新评估起了每个人危险程度。 虽然过程听起来很漫长。 但其实现实中也就过去了几秒。 夏盼秋顿了顿，很快便继续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我知道各位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那首先，先给各位各种奇怪的能力下个定义——” “我们称其为‘权柄’，源头来自于各种传说。” “至于来自什么传说……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们，我并不知道。” “因为太杂了。” “除了我们耳熟能详那些神话故事，我相信每个人从小到大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怪力乱神的民间传说。” “而这就是你们能力的源头。” “灵力复苏，神秘复苏……总之就是这么个概念，某种能量让这些民间传说所指向的虚拟生物‘活性化’了，他们成为了某种异常，附身在你们身上，你们便成为了觉醒者，并获得祂们的部分能力，这就是我刚刚所说的‘权柄’。” 夏盼秋说到这，并没有继续观察其他人的反应，而是喝了口水，接着道： “我举了个例子，各个地区最常见的报恩传说……这类故事套路一致，总之就是某某救了个反正不是人的生物，然后对方变成人来报恩的故事。 变得一般还都是姑娘……这应该都听过吗？” “这也是我们经常遇到的情况，这类传说活性化动静很小，他们赋予的权柄，一般也都是没什么威胁的‘变身’。 当然，这是常规情况，其实权柄赋予的过程中，是有概率发生‘错位’的，也就是所谓的‘权柄错位’。 简单来说就是，被寄宿者对某种指向性能力拥有强烈的渴望，而‘活性化’的传说恰好拥有相关的描述，比如报恩的乡野传说中，除了变身，还有力大无穷的描述的话。 那权柄就可能发生错位……这也是我说不清楚你们权柄来源的原因，因为太复杂了。” “这种情况不算少见。” “你们知道目前为止我遇到最多的‘权柄’是什么吗？” “……是隐身和力大无穷。” “在场的就有一位权柄为隐身的群众。” “我都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不过这种权柄错位，并不是万能的许愿机，毕竟传说传播的规模摆在那，相性摆在那，一般情况下。 哪怕宿主拥有极其强烈的感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得想要的权柄，威力也强不到哪去。 比如隐身，大多也就七八秒……力大无穷，可能也就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一点。 大部分地区的第三类接触，被赋予权柄能力的极限，只能到c。” 说到这。 夏盼秋再次顿了顿，犹豫片刻后，这才道：“说到接触，我顺便提一嘴吧，我们将所有传说所指向的虚拟生物‘活性化’分为了三个等级—— 第一类接触，指的有源典可追溯的正统神祇，这方面有人专门研究，以防万一，但基本没人会太当回事，因为传承了如此久，多民族数次融合，经过数个王朝官方民间无数人的演绎后，这些神祇的司职和权柄都极其混乱。 在真正接触神祇之前，没人能担保他们的司职和权柄，也没人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最早的权柄错位，其实指的是祂们的权柄错位。” “第二类接触，以前者为蓝本，杜撰出来的不同于前者，不属于正统的二创。或者，某些知名人物相关，传播极广的传说等。” “第三类接触，小范围传播的乡野传说。” “绝大部分人能接触的，我遇到的，都是第三类。” “第二类我就遇到过一次。” “至于第一类，我从来没遇到过，天策成立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几次。” “所以昆仑那边得出了个结论，相比较于乡野传说，第一类和第二类传说想要‘活性化’，需要的时间更久，也更难。” 看着底下若有所思的众人。 夏盼秋话锋突然一转：“好了，不用想了，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们记住。” “而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的能力，其实挺废的……特别这里还是南方，连中原的边都没挨到。” “所以别想着自己与众不同，无论是隐身还是力大无穷，真要对付，也就是一发子弹的事。” “在座的各位，都是第三类接触的受害者，你们无论得到了什么能力，在现代化武器面前都是不够看。” “这点，希望各位有自知之明。” 第10章 搞钱 夏盼秋话音刚落。 底下有几个人露出了讪讪的表情。 而她似乎习惯了，并没有太在意，只是继续起了说明。 不过后半段说明。 对于在场的大多人来说就有些无聊了。 夏盼秋主要讲解的是如何界定主动触发权柄和被动触发权柄的区别，以及各种情况的处理方案，还有各种注意事项，举一些倒霉蛋被抓的例子等。 而概括来讲就是…… 别想什么超能力了，别有什么大胆想法，老老实实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苦口婆心。 就差没给所有人戴上脚镣了。 而这方面的说明持续时间也最久，说了将近两个小时。 不过后排的陈鹿思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主要是这位夏盼秋讲故事天赋不错，各种‘就地枪毙’等夸张描述配合她娇小的身材和略显年幼的可爱脸蛋，有种反差萌。 而等第三次听到夏盼秋说自己抓了个企图利用能力搞钱的‘超能力者’，恨不得将对方就地枪毙的例子后。 夏盼秋终于停下了说明。 “好了，以上就是全部说明，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然后各种奇怪问题都出来了。 而很快。 就有人问起了‘跟着个人’这个话题。 看来不仅是陈鹿思感到困扰。 不少人其实也对自己多了个‘影子’这事感到不安。 而夏盼秋对此也给出了答案：“这没办法解决，现阶段没有，你们只能和祂们共处。 “但你们放心，祂们并没有思维，就像影子。” “一开始这样的情况是会比较频繁，甚至带有一定的危险性。” “但祂们寄宿成功后，不会伤害宿主。” “而且祂们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减少出现次数，直至消失……根据昆仑那边的结论，是因为传说‘活性化’也是有时限的。” 她这话一说出口，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接着这茬也算是揭过了。 提问环节又进行了半个小时。 直到最后没人再说话。 “好，那就这样吧。” 夏盼秋等了一会，发现确实没人有疑问了，再次拍了拍手：“原定加入天策的人留下，其他人离开吧，不过走之前，还有件事。” “你们需要前往前台录一遍指纹，口述一遍自己能力的特征，并留下电话地址。 总之具体的事项前台会跟你们说，你们直接去找前台就可以了。” “最后，还是那句话，请安分生活，半年后你们身上的权柄消失后，你们就可以完全忘掉这件事了……请回吧。” 她意味深长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然后来到会议室门口，打开了门。 众人面面相觑一会，纷纷起身。 陈鹿思也在其中，吊在队伍的最后，一边想着刚刚夏盼秋讲的枪毙小故事，一边跟着人流往外走去。 但临到门口，刚打算出门。 他就被拉住了。 “你要干嘛？”夏盼秋看着他。 “搞钱……” 陈鹿思下意识回道。 夏盼秋懵了懵，然后小脸猛地黑了。 “不是，回家啊。” 陈鹿思反应了过来，歉意道：“刚刚在想你说的故事，说秃噜嘴了。” “你留下。” 夏盼秋死死盯着陈鹿思，许久后，转身指了指会议室空出来的位置。 “……” 陈鹿思看了看向外走的众人，又看了看夏盼秋的脸色，无奈地坐了回去。 而留下的人除了他，还有个男人。 看起来二十多，留着一头寸发，模样清秀。 陈鹿思坐下后，他很自然地笑了笑：“你好，我叫李天。” “你好……陈鹿思。” 陈鹿思点了点头，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马尾挺帅的，留了多久？”李天看着眼前扎着马尾，看样子颇为文艺的陈鹿思。 陈鹿思刚想回答。 但夏盼秋打断了他。 他关上门，重新站回到会议桌的前方：“好了，大致上，你们应该对自己的遭遇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了。”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事情的另一面，你们都是阿钺钦定加入天策府的，我会将这部分讲给你们听。 如果你们不想加入的话，可以……” 陈鹿思慢慢站起身来。 “你不行。” 夏盼秋盯着他，斩钉截铁道：“你的能力就算是在第三类权柄中，也算是少见的能直接造成伤害的类型，这类型并不在放养观察的范围内，我需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而且你刚刚说要搞钱。” “你还真信啊？”陈鹿思有些好笑。 夏盼秋摇了摇头，绷着脸道：“不管我信不信，反正你不能走。” 陈鹿思大致明白了。 这位夏盼秋对自己的意见很大。 至于缘由…… 他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坐下。 李天倒是很自然道：“我愿意加入。” “嗯。” 夏盼秋对于李天的态度很满意，重新从陈鹿思身上收回目光，继续道：“所谓的另一面，指的是我刚刚省略没讲的部分，他们不需要知道，但你们要知道。” “那就是——传说‘活性化’，并不一定无害，哪怕是第三类接触。” “根据传说不同，是有可能会波及到除宿主外的普通人的。” “真实情况远比我刚刚讲得要复杂得多。” 夏盼秋叹了口气：“比如有的传说‘活性化’，是会害人的，无论是不是本身传说自带了部分相关的描述，但会危及他人性命是事实。” “又比如，不是所有宿主都能保持自主意识，有可能不是寄宿，而是夺舍。” “而更要命的是，有的宿主，可能本身就不正常，他们不会老老实实生活。” “他们会从受害者直接变成加害者。” “还有就是，被寄宿后，会有个短暂的契合期，寄宿者期间会有短暂失控的可能，比如操刀砍人之类的，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 说到这。 她看了陈鹿思一眼。 陈鹿思假装没注意到。 夏盼秋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接着道：“加上各地传说还都带有强烈的鬼怪色彩……” “总之，现实中的情况很复杂。” “而天策府就是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组织。” “别问为什么叫天策府，我也不知道，内部也没几个人知道。” “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专门处理这种状况的组织就行了。” “奔走于各地，击杀失控的被寄宿者，引导未失控的寄宿者，处理各种复杂的场面，就是我们的工作。” “所以你们加入天策，意味着，必须要承担一定的生命危险。” “这必须事先跟你们说清楚。” “……” “我明白了。” 依旧是李天先反应过来。 他应和了一声：“我加入！” “你确定？”夏盼秋再次问了一遍。 “确定。”李天坚定地回道。 夏盼秋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至于陈鹿思，她没问。 而后。 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留下一句稍等后，出门了。 几分钟后。 他重新回来，将两份还留着余温，刚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了陈鹿思和李天。 递给陈鹿思的时候。 她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给了。 陈鹿思低头翻了翻资料，然后抬起头，问道：“这是？” “修仙的办法。” “或者更准确的说，另一种力量。” 夏盼秋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被赋予的权柄基本是一成不变的。” “这也让大多数权柄的运用范围极其有限。” “而为了增加天策府成员的存活概率，便有了你们手中的资料。” “这也是我刚刚没说的部分，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除了赋予的权柄，你们还拥有了另一种能力。” “那就是能感应到空气中那让传说‘活性化’的灵。” “而这份资料就是教你们怎么吸纳空气中的灵，怎么将其转变为各类自保术式。” “至于为什么叫修仙……因为过程差不多，而且练到最后，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我也要提前给你们说。” 夏盼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道：“练了这个，就距离正常人类这个范畴更远了。” “大部分普通医院都不能去，因为血会变成蓝色的。” “你们自己考虑要不要练，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练练，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 “但别外传。” “另外，别用来干其他多余的事，我看着你们。” “……特别是你。” 最后。 夏盼秋又看向了陈鹿思，特别叮嘱了一句。 “……” 陈鹿思有些不解。 他还是搞不明白，夏盼秋对自己意见那么大的原因。 最后，他也只能归咎于眼缘了。 就像有的人天生就不怎么对付一样。 夏盼秋可能是看自己不顺眼吧。 第11章 修仙 下午四点多。 陈鹿思走出了大厦。 但并没有去车站，而是随便找了个小酒店住下了。 因为夏盼秋说明天还有事，让他今天别回去。 至于什么事，他没问。 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而他也懒得短时间内跑两趟，最重要的是，住宿给报销。 这种情况下，他挺乐意住一晚的。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老话说得好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没了电脑和游戏主机，吃完饭洗完澡，陈鹿思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刷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短视频后。 陈鹿思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不知道为何。 他突然有点想念那位呆了两天的小萝莉了。 不为别的，主要是想念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婴儿般的睡眠…… “要不要试试褪黑素……” 陈鹿思转头想拿手机，期间，恰好看到了旁边放着的几张a4纸。 拿回来后，他还没翻过。 陈鹿想了想，坐起身来，没有去拿手机，而是拿起几张a4纸，翻看了起来。 其实他并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你说他不好奇，那是假的。 特别是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下。 而陈鹿思翻之前，稍微想象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他想了很多可能，但他没想到。 里面的内容会那么……接地气。 “外部的灵大多数情况下并不能动用。 所以需要不断吸收外部的灵，聚集在身体内部，让其成为术的能量。 这会引起身体异变。 刚开始只是像练内功一样，能感受到体内多了股气流，慢慢的就会觉得自己血肉里全是灵，接着血会变成蓝色。 灵混在血中一段时间后，最终，会在心脏位置形成一个核心。 感性的一点的人称其为‘神格’，而理性一点的人则称之为‘结石’。 我建议你们都称其为结石，都务实一点。” 开篇的话，带着浓浓的个人喜好。 如果陈鹿思没猜错的话，估计是夏盼秋写的。 至于为什么说接地气，主要是看到了结石这个词…… 而继续往后翻。 写的也都是些类似解释‘原理’的话。 虽然大多听起来都很扯，解释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写这篇东西的夏盼秋显然不想将这东西神秘化，反倒尽可能从大部分人都能轻松理解的角度，解释了一番‘修炼’的原理。 比如。 之所以各个阶段能运用的灵，会呈指数级增长。 主要就是因为身体受到灵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了，后期会导致血液变蓝就是征兆之一。 心脏中央长块结石更是铁证。 而所谓的修炼，就是逐渐改造身体的过程。 一开始是硬吸灵气，憋在体内，让身体逐渐适应灵，这个阶段叫适应期。 而渡过适应期后，便要让血肉容纳灵，短暂将灵存在体内，这个阶段叫化身。 再接着便是渗血，让灵渗进血液，使其长久留存共生，随取随用，这个阶段叫渗血。 而再往后，就是比较难解释的部分了，比如成核……也就是灵在体内慢慢固化，渐渐在心脏上形成类似“核”一样的东西。 这部分夏盼秋估计没想明白，不好解释，干脆就不提了，只留下一句反正你们短时间内用不上，不用去想。 非常直白。 虽然上面没写为什么到了这种程度，人还能活着……估计这玩意夏盼秋都没搞明白，没办法解释。 但托她这么说的福，确实是比虚无缥缈的丹田识海容易理解一点。 “什么变异修仙法。” 陈鹿思忍不住笑了笑，觉得挺有趣的，继续往下看去。 而后半部分，就不是解释了，而是介绍了一套硬吸灵气，让身体逐渐适应灵的方案。 上面不仅详细说明了不适反应和各种注意事项，还特地说了件有些不可思议的事—— “如果自己有比较好的吸收灵的方案，可以不必遵循上面提到的方案，一切以自己为准。” 实话说。 陈鹿思觉得这真的挺搞的。 你给的方案还不是最优解？ 好在。 他的不理解，在后面得到了解答。 似乎是知道看这篇东西的人会有疑问。 夏盼秋特地在后面写上了缘由。 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让身体逐渐适应灵的方案，只是总结出来的最优解而已。 并不代表所有人都适用，也不代表是所有人的最优解。 每个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天策内部甚至还有死活都不能吸收灵的人，这时候还需要别人强行灌灵。 是的。 如果死活不能吸收到灵的话，还能作弊……直接让夏盼秋这样的人强行灌灵，渡过适应期。 只不过需要提前预约就是了。 天策内部有专门干这事的小队。 “真是……” 陈鹿思带着笑，翻开下一页，也是最后一页。 这一页讲的是术。 篇幅也最长。 所谓的术，简单来说就是依托于使用者体内灵创造出来的，拥有各种效果的招式。 天策对于‘修炼’这事，并没有严格管控，因为其他土法子不一定行不通，甚至于，某些天赋异禀的人能不自觉地吸纳外部的灵。 所以真正受到管控的，是运用灵的术，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最后一页，用了很多的篇幅，去描述灵的特质。 完整看下来，陈鹿思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完全可以称之为魔法般的万用能源了。 当然。 另一方面，夏盼秋也说了很多灵不能办到的事。 比如上面就提到，灵说到底只是一种能量体，本身并没有多特殊，并不能伐经洗髓，如果不主动运用的话，甚至连强身健体都做不到。 比武侠小说中的内力还要弱鸡…… 所以哪怕有那么一个人，能无师自通吸收灵达到心脏内长个结石的地步……那如果不知道如何运用，也没什么意义，一个强壮一点的猛男估计就能随便撂倒。 另外，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缺点，那就是——一般的人，无法控制离体一米左右的灵。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没有天赋，哪怕能吸灵吸成半神，那也做不到什么开山劈海……或者说，可以做到，但估计只有自爆这一个选择。 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同归于尽。 就……很有槽点。 概括来讲，这玩意拥有无穷的可能性。 但问题也一堆。 跟陈鹿思想象中的修仙，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而最后。 夏盼秋还稍微说了说术式的分类，大体上分为四种类型，功能型，杀伤型，防御型及管控最严的离体型。 不过也仅仅只是提了一嘴。 其他诸如具体术式的功能，练习的方案，统统没有提。 估计明天会说。 “挺有趣的……” 陈鹿思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这看起来比游戏有趣多了。 他重新翻回到写着修炼方案的那一页。 仔细看了一遍后。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打算试试看。 而夏盼秋给出的最优解方案，倒是终于有点修仙的样子了。 至少。 需要闭上眼睛了。 第12章 斩击 前几天的回忆翻涌。 陈鹿思闭着眼睛，坐在床上，莫名听到了雨声。 若隐若现的雨声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大，最后甚至传来了雨滴砸在脸上的错觉。 陈鹿思眼皮跳了跳，不过没睁开眼睛，这方面的错觉，资料里也有提到过。 他倒是有心理准备。 这是必经的阶段之一，根据夏盼秋的说法，这是在借由被寄宿的回忆，唤醒权柄以及感应到灵的能力。 过程伴有一定的异常是正常情况。 至于具体原理是什么…… 估计是因为比较唯心。 夏盼秋并没有说太多。 总之。 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陈鹿思倒是没有多慌张。 不过……确实有些夸张啊。 明明是在房间里。 但雨声却萦绕在耳边，伴随着雨点不断落在身上的错觉……某个瞬间，陈鹿思甚至觉得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湿透了。 可伸手去摸，衣服却又是干的。 就很怪。 不过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陈鹿思受不了的临界点。 密集的雨声，忽然停了。 就像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接着。 原先认知中的触感回归。 湿透的感觉褪去。 犹如拨开迷雾一般。 本来没有任何事物的眼前，忽然出现了点点蓝色微光。 明明闭着眼，却能清楚‘看到’周围密密麻麻如同灰尘一般的光点。 感觉更怪了。 陈鹿思扭头转了一圈，接着缓缓睁开眼睛。 酒店房间映入眼帘，但那些如灰尘一般的蓝色微光并没有消失，反倒如同空气中的颗粒一样，充斥在视野内的所有角落。 “这算成功了吧？” 陈鹿思伸手拨了拨身前，搅动着浮动的蓝色微光。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 但他知道，成功了。 因为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微妙的，类似气的东西，虽然不明显，不仔细感受完全察觉不到。 同时。 很神奇的……经过这一次冥想，陈鹿思还理解了自己的‘权柄’。 他尝试去追溯这种理解的源头。 但这玩意就跟‘使用筷子’这事一样，完全找不到源头，他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学会这项技能的。 反正自己需要用到这项技能的时候，就已经会了。 完全找不到源头。 只是‘权柄’比使用筷子更加夸张，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小时候学会的用筷子，只是记忆太过于久远，忘记了而已。 但几分钟前，他只是对‘权柄’有一个概念而已，现在却完全理解了其运转的原理。 甚至连名字都知道了。 真的太夸张了。 “斩击……” 陈鹿思将右臂抬到眼前。 而在他的注目下。 空气中满溢的犹如灰尘般的蓝色微光，开始不断涌入他的右臂。 他的五指开始变形，互相纠缠并向前延伸。 最终，扭曲成了薄而利的锋刃。 是的。 他的权柄，并不是单纯的将手臂变成刀，而是借助外部的灵，将原本的血肉扭曲改造成刀。 这并不局限于手臂，四肢都可以这么做。 而根据陈鹿思的理解，这个权柄的效果也很简单粗暴，就是‘切割’，切割一切事物。 “有点恶心……” 陈鹿思看着长在自己手腕上的短刀，虽然知道原理了。 但还是觉得不适。 这场面任谁看了，估计都一个感想——怪异。 他挥了挥手，驱散掉维持刀形态的灵，让自己的手掌恢复原状。 万幸的是。 这个过程虽然看着很怪异，但并没有疼痛感。 而且最重要的是，想要用这‘权柄’，并不一定要用自己的血肉改造……其实也能用血构成可以握着的刀，虽然效果会弱点，还不像手臂那么方便。 但陈鹿思觉得这比四肢变成刀刃容易接受多了。 他甚至怀疑，不像手臂变刀那么方便，是那位小萝莉灌输给自己的。 神经病。 双手握刀能耍个刀花，你手臂变成刀能耍吗？手臂都能给你折了…… 稍微捣鼓了一番莫名理解的权柄。 陈鹿思摇了摇头，转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身周漂浮着的蓝色微光上。 他再次抬起手。 四周的微光被牵动，开始朝他手心汇集。 直到房间内的所有微光消失殆尽。 万千光华聚于一点。 陈鹿思看着手心中由密密麻麻光点组成的小光球，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这是斩击权柄带来的好处……应该算好处吧。 因为改造血肉需要外部的灵，他拥有了聚拢外部这些灵的能力。 根据夏盼秋资料的说法，这些灵好像只能随着呼吸吐纳吸收才对，他这聚集在一起硬吞，估计算是作弊了。 食指和拇指轻轻捏合。 由光点构成的光球被压缩，变成了弹珠大小。 陈鹿思看着双指间的光球，犹豫片刻，张开嘴吞了进去。 瞬间。 体内的气感变得无比强烈。 略微有些不适，有点类似吃撑了。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更多的不适感了。 这便是适应期。 “应该够了吧。” 陈鹿思感受着体内的气感，一脸肃穆抬起左手，握拳。 然后，十分中二地对着空气做了个‘对他用炎拳吧’的姿势。 陈鹿思体内，无处可去的灵，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找到了去处一样，瞬间渗入血肉，随着奔涌的血液，经过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最终到达手部。 同一时间。 酒店房间内。 在陈鹿思的注目下。 他握拳的左手，忽然附上了一层跳动的蓝焰。 一开始只是手背一角。 但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拳头。 最终，蓝色焰火包围了他整个拳头。 “哈。” 陈鹿思看着拳头上随着空调风微微摇摆的蓝色焰火，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不过也就开心了几秒。 很快，燃料就用完了。 陈鹿思刚吞下去的灵，显然支撑不了太久的‘炎拳’状态。 而随着体内气感消失，拳头上的焰火也开始逐渐消散，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便是灵其中的一个特质，可以随意改变本质。 很有趣。 但也仅限于此了。 陈鹿思松开拳，往后一倒，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再次笑了笑。 这拿来玩玩可以，用来打架肯定是疯了。 打过架的人都知道，无论你打之前预想过多少次，但结果一般都会变成难看的扭打。 因为眼跟不上手，反应跟不上动作。 很多人甚至都不能克服开枪闭眼的本能，就更别说躲开挥舞过来的拳头了。 你手臂能变成刀又怎么样？拳头能烧起来又怎么样？ 就算这样，陈鹿思也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夏盼秋。 她能从容躲过近在眼前的刀刃。 陈鹿思可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面对那种速度的劈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挨劈。 就更别说反击了。 这也是他不理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的源头。 因为夏盼秋就算给训练方案他，他也不可能像对方一样针对性地训练。 眼跟不上，反应跟不上。 有毛用。 第13章 经典 第二天。 陈鹿思打着哈欠，半死不活地再一次来到了大厦顶楼。 昨晚他没睡好。 至于为什么…… 不能瞬间入睡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些蓝色微光，也就是所谓的灵太烦人了。 闭着眼也能‘看’到。 他研究到半夜，这才勉强搞明白怎么‘关掉’这项功能。 这导致他就睡了三个小时，能走过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走进‘天策商贸’。 前台妹子同样半死不活，一副不想上班的表情，看到陈鹿思也没打招呼，只是指了指会议室。 陈鹿思道了一声谢，走进了会议室。 夏盼秋跟昨天相比，没什么变化，依旧穿着那套不合衬的ol装，明明挺可爱的脸偏要板着，很严肃。 至于那位挺阳光的帅哥李天，倒跟陈鹿思差不多……似乎也没睡好。 夏盼秋看到陈鹿思走进来，直接开口道：“看来你们昨天都成功了……大概都理解了所谓的修炼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理解了。” 李天提起精神应了一声。 陈鹿思只是半死不活地点了点头。 夏盼秋再次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那说说你们能力的具体效果吧，名字，效果，持续时间，都说出来。 你们冥思后，应该都理解了自己的权柄到底是什么，别撒谎。” “……” 李天闻言看了眼陈鹿思，发现对方半死不活，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先行开口。 他犹豫了片刻，道：“……我的能力叫缚，效果是束缚视线内所有人的手臂，持续时间将近十秒。” “演示给我看看。” 夏盼秋抬起雪白下颌。 李天挠了挠头，小声说了句得罪了。 下一瞬。 半死不活坐着的陈鹿思突然一个激灵。 砰。 他扶着桌子的双臂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后甩去，带着残影，结实地打在椅子扶手上。 陈鹿思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甩手缓解疼痛感。 但手臂根本动不了……不仅动不了， 一股巨力还握住他的手腕，强行让他双臂背在了身后。 他被迫挺直腰，只能转回头，看向李天。 李天朝他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另一边。 夏盼秋同样挺直了腰，手臂不受控制地背在身后，被束缚了。 “明白了，挺有用的。” 夏盼秋对此并不介意，看着李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 这权柄的用处很大，特别是面对失控的附身者，效果极佳。 十秒钟，转瞬即逝。 陈鹿思感觉束缚手臂的巨力消失，轻轻甩了甩手。 “你呢？” 这时。 夏盼秋看向了他，略微有些不爽地问道。 “名字应该叫斩击。” 陈鹿思坦诚道：“效果是将四肢变成锋利的刀刃，持续时间暂时不知道，应该能维持十几分钟吧。” 夏盼秋闻言蹙眉道：“四肢？双腿也可以？” “虽然还没试过，但应该可以。”陈鹿思点了点头。 夏盼秋神色复杂地看向陈鹿思：“演示看看。” 陈鹿思抬起手臂，五指扭曲变形，最终形成了锋利的短刃。 “卧槽。” 一旁。 李天脸色怪异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也不知道是觉得怪还是觉得帅。 “可以了。” 夏盼秋神色更复杂了，她再次深深看了眼陈鹿思，顿了顿，接着道：“昨天的资料都看过了，你们也入门了，接下来就该跟你们说说术式了……” 李天闻言跃跃欲试。 陈鹿思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昨晚试了之后，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受管控的术式挺感兴趣的。 夏盼秋扫过两人的脸，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木着脸：“首先……” 但刚开了个头。 突兀手机铃声便打断了她。 夏盼秋蹙了蹙眉，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夏盼秋脸上慢慢露出了严峻的表情。 而挂断电话后，她也并没有继续说术式的事，而是转身朝门口走去：“跟我来。” 陈鹿思和李天对视一眼，站起了身。 两人跟着夏盼秋来到前台处。 前台妹子打着哈欠，将一个长方形的巨大箱子递给了夏盼秋，并隐秘地朝她眨了眨眼。 夏盼秋瞪了她一眼，同样隐秘。 而等她再次转回头来，又变回了木着脸的状态。 夏盼秋带着陈鹿思两人，顺着楼梯，一路来到了大厦天台。 “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 夏盼秋站在天台边缘，打开从前台妹子手中接过的巨大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柄看起来就极沉的大口径狙击步枪…… 她一边组装架设狙击步枪，一边头也不回道：“出事了，天策人员不够，等会我需要你们掩护我，我说开枪的时候，你们就开枪。” 说话间。 她已经熟练地安装好了两脚架，将狙击步枪架在了天台边缘。 陈鹿思并不是军迷，并不认识这柄狙击步枪到底是什么型号。 但仔细看，却也注意到了这柄狙击步枪的不同。 最显眼的便是……这枪没有弹匣，或者更准确的说，没有弹匣巢。 另外，这枪向前伸出的枪管上，还没有导气孔、消焰罩等东西，纯粹就一条枪管。 哪怕陈鹿思相关的知识再匮乏，也知道这行不通。 似乎是知道陈鹿思的疑惑。 夏盼秋直接道：“这不是普通的狙击步枪，射出的也不是子弹，看到瞄准镜下方那排导孔了吗？这是吸收外部灵能的装置。 枪内置了一块结石……你们叫神格也可以，反正就是那东西。” “我们内部叫这种武器为‘尖端’，专门对付失控附身者，或者活性化传说的。” 说罢。 她再次转过身，从装着狙击步枪的箱子里取出两个蓝牙耳机，分别丢给陈鹿思和李天。 “这武器序列不高，所以你们可以放心开枪，哪怕有普通人挡在中间，你们也可以开枪。” 夏盼秋木着脸，看着两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会感觉一阵风吹过，哪怕受到伤害，那也有限。” “……” 李天看了看夏盼秋，脸色瞬间变得怪异，但他很快就压下了怪异的神色。 陈鹿思则懵了懵。 “就这样，我去了，期待你们的支援，别让我死了。” 夏盼秋摆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呆头鹅一样的两人。 好一会后。 李天看向陈鹿思，小声问道：“你来？” “还是你来吧。” 陈鹿思摇了摇头，退后一步。 李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到了那柄狙击步枪前，抬起了枪口。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夏盼秋并没有让两人等多久。 十五分钟左右。 “准备好了吗？”陈鹿思戴着的耳机里传来了夏盼秋的声音。 “准备好了……”李天似乎有些紧张。 “看到我对面的人了吗？抓准机会开枪。” “但……” “开枪。” 夏盼秋没搭理他，而是不可置疑地命令道。 “但……很多人挡着啊。” 李天的声音微微颤抖，忍不住在大腿上抹了把手汗：“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那让陈鹿思来，我快坚持不住了。”那头的夏盼秋语气略显急促。 李天回头看向陈鹿思。 “……” 陈鹿思一脸不情愿地接替李天，握住握柄，抬起枪口，歪头看向瞄准镜。 贯穿商业街的人行天桥之上。 夏盼秋正和一个中年男人相对而立。 似乎在对峙，说着什么。 而他们所处的位置，人来人往，确实很容易出现普通人遮挡的情况。 这对于从未摸过现代武器的普通人来说……想要避开人流，精准地击中敌人，简直是天荒夜谭。 更别说，夏盼秋还故意在男人被挡住的时候喊开枪…… 真的太刻意了。 “开枪。”夏盼秋的声音再次传来。 同一时间。 瞄准镜中，那位和夏盼秋对峙的男人忽然转头，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哦。” 陈鹿思看着男人的双眼，顿了半秒，然后干脆地应了一声，抬起枪口，瞄准男人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卧槽——你真开枪啊。”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哭笑不得地喊道。 夏盼秋对面的男人在陈鹿思扣动扳机的瞬间，往后一跳。 而瞄准镜内，夏盼秋猛地扭头，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位置。 ……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摸样。 旁边。 李天看着陈鹿思，神色怪异地喃喃道：“哥们……那么勇的吗？” 第14章 论迹不论心 五分钟后。 夏盼秋以及那位中年男人一起出现在了天台。 踏上天台后。 夏盼秋完全无视李天，直接就朝陈鹿思快步走去，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口，压抑着怒火，质问道：“为什么开枪！？” “你说开枪。”陈鹿思木着脸，回道。 “如果我骗了你呢？如果我为了自己骗了你呢？那枪要能对普通人造成伤害呢？你有没有想过？” 夏盼秋咬着牙：“你就这样开枪？就这样不顾别人的死活？” 陈鹿思直接回道：“你演技很差。” 闻言。 夏盼秋愣了愣，接着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怒火彻底压制不住了：“那你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你就那么想杀人吗？” 陈鹿思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你果然……跟卢昊一样。” 夏盼秋五指缓缓用力，死死捏住陈鹿思的衣领，垂下脑袋：“你一定会做些什么，只要有机会的话，权柄也好，术式也好，都会成为你的武器……就像刚刚那样，你一定会伤害普通人，你本身就不正常。 陈鹿思沉默片刻，问道：“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 “是！”夏盼秋猛地抬头，直视陈鹿思。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比如看我不爽之类的？”陈鹿思继续问道。 “不是。” “哦。”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忽然拨开夏盼秋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反过来，直接揪住她的衣领，往上一提。 因为身材娇小的缘故。 夏盼秋直接被提了起来，被迫踮起了脚尖。 不远处的李天目瞪口呆。 至于夏盼秋，愣了半秒后，愤怒地扬起了拳头。 “你口口声声说我会伤害普通人。” 陈鹿思注视着她，平静问道：“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你说我有问题，那四天前我难道是什么罪人？我不是普通人？” 夏盼秋动作一顿。 “我虽然活得不算积极向上，但也算为社会创造了些许价值，每个月老老实实缴税，每个月都会去消费，我就回家扫个墓，我做错什么了吗？ 昨天你都说我是倒霉一点的普通群众，为什么这会就不记得了？” 陈鹿思看着她的脸，继续道：“你就是看我不爽，简单一点不行吗？搞这么一出很有趣？还装都不愿意装一下，那如果我选择不开枪，你是不是就说我装?” “就算退一万步，我不正常，假设你这个观点没错，那你觉得遇到那种事是我自愿的吗？” “我想让自己的手臂变成刀刃吗？” “还是说你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所以承认吧。” “你就是看我不爽，第一眼就不喜欢的那种，天生犯冲。” “原因跟你刚刚提到的卢昊有关。” “你将别人的影子投射在我身上了。” 夏盼秋怔了怔，抿着红唇，看着陈鹿思，拳头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沉默了许久。 她看着陈鹿思，终于开口了：“那你敢保证以后安分守己吗？” “不能，我们也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 “看着我的眼睛。” 陈鹿思没去看她的拳头，而是盯着她的眼睛：“来，跟我一起说——我讨厌你，生理上感到厌恶！” 夏盼秋听到不能这个答案，瞬间瞪大双眸，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她死死盯着陈鹿思的脸，直接道：“我讨厌你！” “……看，这不是很简单吗？不必绕那么大的圈子。” 陈鹿思满意地点了点头，松开手放下她，接着道：“我会继续待在天策，接受你的监视，你可以不用教我术式，这样可以吗？” 夏盼秋再次瞪大眼睛。 “简单的事，麻烦用简单的方案解决，一句讨厌就可以了，不用搞那么多事。” 陈鹿思伸出手，一边帮她整理衣领，一边道：“搞那么复杂，特别是这种堪称脑残的‘测试’，你都知道可以装，那除了搞得大家都不愉快，除了让你显得跟个白痴一样，有什么意义？是心理安慰？还是说……你真白痴到觉得这有用？” “……” 夏盼秋咬着下唇，瞪着陈鹿思，用力拨开了他的手。 “就这样吧，再见。另外……我不是卢昊。” 陈鹿思也不介意，告别一声，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陈鹿思走了。 夏盼秋用力握着拳，背对着李天和中年大叔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几秒后。 “啊……” 她忽然举起了小拳头，似乎想要往下砸泄愤。 “小盼秋，这是楼顶，下面是公司。”中年大叔赶紧提醒一句。 夏盼秋动作顿了顿，转过身，想砸在墙上。 中年大叔接着道：“那是电梯的机房，你也不想爬楼梯吧？” 夏盼秋动作再次一顿。 她失去耐心猛地转身，怒视着中年大叔，并小跑着冲了过去。 “诶诶诶……” 砰。 中年大叔被一拳撂倒。 “你怎么那么多话？说那么多会长寿吗？”夏盼秋俯视着中年大叔，怒道。 “迁怒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骂你白痴，而且我早就跟你说别这么搞，你不信。” “你再说一句白痴试试看？” “别怄气了。” 中年大叔笑着摇了摇头，就地躺着，一边揉着脸，一边语重心长道：“盼秋，虽然都是刀刃，但陈鹿思真不是卢昊，开不开枪这事先不提……你提卢昊，还说对方跟卢昊一样确实不地道，去道个歉吧。” “……” 夏盼秋闻言沉默片刻，随后坚定道：“我没错！阿钺随便拉人，而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对方的道德标准有多高，必须要有相对应的筛选机制……不然没人知道，他们转头会不会成为恐怖分子。” “这不还有我吗？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陪你演戏的？”中年大叔无奈道。 “你的直觉有屁用，只能知道一个大概，怎么可能准确。” 夏盼秋摇了摇头，接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你是不是引导陈鹿思了？” 中年大叔嘿嘿干笑。 “你去死吧。” 夏盼秋瞪了她一眼，恨恨地离开了。 中年大叔目送对方离开，这才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位……前辈。” 李天这时候凑了上来，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还有不用叫我前辈。” 中年大叔看向他，友好地笑了笑：“叫我吴忧就好了。” “好的，吴优哥。” 李天从善如流，接着犹豫片刻，实在忍不住了，好奇问道：“请问一下，卢昊是谁啊？” “卢昊啊……” 吴优闻言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原天策第三小队的成员，是个天才，无迹之刃这个天才术式的开发者，本来以为他能成为天策带我吃香喝辣的来着，可惜最后叛逃了……” “无迹之刃？”李天有些惊奇地问道。 “想学吗？”吴优看了眼他的神色，忽然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硬币，轻轻抛了抛。 “想……”李天下意识地回道。 吴优继续轻声问道：“那你学了之后想要做什么？” “想成为人上人，想要赚钱。”李天目光跟随着吴优抛起的硬币，继续回道。 吴优保持着笑容，再次问道：“只要看谁不爽，就砍他对不对？只要没钱，就去抢对不对？” “我……不对。” 李天猛地一个激灵，重新将目光投向吴优那满是胡茬的脸，略显慌张道：“不对的，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说。” 吴优叹了口气，收起硬币，轻轻拍了拍李天的肩膀，笑道：“别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个打工的，换个你们年轻人能理解的词……社畜，对，就是社畜，你懂吧？” “你刚刚也看到了，就因为小秋盼是顶头上司的侄女，我是敢怒不敢言啊，被打了连个屁都不敢放，所以我们是一伙的。” “你是前辈，我刚刚有些中二，可能说错话了。” 李天头摇了摇头，接着不卑不亢道：“抱歉。” “……行吧。” 吴优有些失望，收回手。 李天舒了口气。 “不过……” 吴优话锋突然一转:“你其实刚刚想开枪吧？想要试试之类的，对不对？” 李天悚然。 “嘿嘿嘿，这叫老社畜的直觉。” 吴优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同时摆了摆手：“别害怕，我们论迹不论心，你没问题的。” 第15章 你想买房吗？ 陈鹿思离开天台，搭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照理来说。 他不该说那么多才对。 或者说。 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开枪。 哪怕觉得对方的办法不妥，也应该陪对方演戏才对。 这才是最优解。 一开始他应该是这么想的。 但不知道为何，当真正握住枪的那一刻，或者更准确地说，当透过瞄准镜看到那位中年大叔的眼睛后。 他的想法突然就变了。 觉得很麻烦。 直接就开枪了，然后摊牌…… 很不对劲。 那位大叔？ 陈鹿思想到了那位陌生的中年男人。 “估计是了。” 陈鹿思摇了摇头，看电梯到一楼了，便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 真神奇啊。 这应该算催眠了吧？ 陈鹿思一边想着催眠，一边向外走去。 他并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前往了车站。 再住在这里没意义了。 还是回去玩游戏吧。 虽然才离家一天，但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的小窝了。 至于这次的事，虽然略微有些遗憾，但说耿耿于怀倒也不至于。 因为他也只是抱着学着玩的心思。 打架是真不行。 那不学什么术式也行。 回去打游戏其实也能获得差不多的乐趣。 想到游戏。 陈鹿思心情就好了。 虽然现在大多游戏同质化严重，每一次打开游戏都是前几个小时玩得津津有味，后面全程味同嚼蜡，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玩这样的游戏了。 可等睡一觉后，一天没碰，又怪想念的。 …… 一路无话。 陈鹿思顺利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刚打开房门，信息就来了。 “吵架了？”林莺先发了几个表情包，提醒自己在发信息，接着便说起了正事。 “你怎么知道？” 陈鹿思一边关门，一边好奇地反问了一句。 林莺：“吴优在群里直播，还拍照了[照片]，话说你把人家小姑娘提起来干什么？” “她就这么高，我有什么办法。” 陈鹿思看着照片，笑着回复道：“还有群啊，那看来我是测试没通过了。” “差不多，不过你为什么连装都不装一下？” “想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破功了。” “哦——我明白了，吴优引导你了。” “那位大叔？” “对，一位无趣的中年人。” 林莺给了吴优一个评价，接着继续问道：“感觉怎么样？被人先入为主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陈鹿思拉开椅子坐下，想了想，回复道：“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夏盼秋对我意见那么大，但又不好问当事人。” “因为卢昊，你听过这个名字吧？” “刚刚听到了。” “这人啊，好像原先是夏盼秋的队友，他的权柄跟你的变刃类似，叫控刃，人长得不错，说话又好听，然后……” “哦？到交代主角背景的节点了吗？然后是不是夏盼秋就和对方坠入爱河了？接着因为理念不合，相爱相杀？” “别打岔！又不是写网文，听我说。” “哦。” “说到哪来着，总之卢昊人还行吧，他的权柄某种程度上可以用来缴械，而且人聪明，刚入职不久，就开发了一个最高等级的离体型术式，简直就是天才的模版。 夏盼秋很看重他，不仅多次力保对方升职，共事期间也说了不少高层才能了解的事。” 陈鹿思一边打开冰箱拿可乐，一边称职地充当捧哏：“然后呢？” “然后就到你最喜欢的相爱相杀戏码了。” “聪明的天才，总是有很多心思，而卢昊也有，具体心路历程没人知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这位夏盼秋看中的年轻人，跑啦。” “一次出任务时，他杀了自己的同僚，还特地跑回去跟夏盼秋打招呼。” “他直接去夏盼秋家，骗她从天策分部出来，然后按着她父母的头，强迫夏盼秋交出一样东西，夏盼秋不愿意，他就将夏盼秋父母的双耳都割了下来。” “最后还打算割舌头来着，不过阿钺刚好在鹏城，就没成功。” “但这事确实给夏盼秋父母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现在都还有一位精神不太正常。” “而经过这样的事，你可以想象到人家小姑娘的心情。” “简单来说就是，封心啦~她不仅捣鼓出了那有些傻的测试仪式，还对所有新人都抱有强烈的怀疑。” “而你的权柄恰好又跟卢昊的权柄很像，就仿佛昨日重现，夏盼秋肯定看你不爽。” 终于。 故事说完了。 陈鹿思抿了口可乐，回复道：“真可怜。” “虚伪。”林莺回了一个词。 “你给我讲这样的故事，不就是想让我原谅她吗？” “原谅？不，我是想让你愤怒，最好能记恨夏盼秋。” “你有病啊。” 陈鹿思被逗笑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 林莺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沉默了会后，没头没尾突然问道：“陈鹿思，你想不想买房子？”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直接回道：“不想。我哪有这能力，我现在存款满打满算加起来才六万块，而且我是疯了才买房子。” “六万也不少了，加上我存的十万，再凑一段时间，估计勉强能凑够小城市一套房的首付。” “首付够了，以后呢？上百万的房贷怎么办？” “努力啊，我们一人出一半，区区三十年而已。” “区区……你杀了我吧。” “林婉肯定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你不是一直说什么养成的乐趣吗？这就是养成的乐趣。” “你少拿林婉当挡箭牌，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而且十多岁的话能当真？” “我转发给她。” “……行，我错了，你为什么突然想买房？” “我觉得，你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有一个目标了，比如背负房贷……这样你或许会更加鲜活一点，至少生气的时候能吼出来。” 陈鹿思看到回复，忍不住笑了笑，回复道：“那我真的谢谢你啊……还有抱歉啊，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鲜活的人。” “……” “发什么省略号？” “你真是个笨蛋啊……我下周会回去，帮我把衣柜里的衣服洗一下，顺便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就这样！我去忙了！” “……”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了个‘ok’，结束了聊天。 接着，他丢下手机，从椅子上起来，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床上。 林莺想买房啊…… 陈鹿思看着天花板，还真考虑起了可能性。 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不太现实。 主要是他收入不稳定。 虽然确实挺心动的…… 但还是再说吧。 陈鹿思压下相关的念头，转而想起了夏盼秋。 真是听了个不错的故事啊。 天才，美少女，相爱相杀。 啧啧啧。 光是想想，就有一堆可脑补的发展方向啊。 虽然这跟陈鹿思没关系…… 毕竟这卢昊听描述，就是那种一生之敌，高低要和夏盼秋纠缠大半辈子的boss，他也打不过。 但他还是一个写手啊。 听了这么个故事，他觉得自己有灵感了。 新书的灵感。 这搞不好能赚大钱啊…… 第16章 那我加入 “大侄女。” “叔叔。” “我不擅长应付女人，特别是那种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女人，我更喜欢和男人打交道，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所以你三十多岁了还单身。” “我打电话来不是让你来揭我伤疤的，好歹是你叔叔，给个面子。” “……那你有话就直说啊！” 夏盼秋有些烦躁地拨了拨耳旁的俏丽短发，低声道：“你要骂就骂。” “别太纠结过往，没什么意义。” 阿钺笑了笑，终于进入了正题：“人心是很复杂的，你没办法精准预测别人的行动，卢昊是如此，陈鹿思也是如此。” “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没意见，就当是保险了，你不爽陈鹿思，我也能理解，这是你的自由，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 “但我希望你能有一套清晰的判断标准，然后在这套标准内，去评价每一个新人。陈鹿思开枪了，你觉得对方不行，没问题，你可以这么觉得。” “但你不该将其当成卢昊，不该将别人的影子投在陈鹿思身上，你的判断不该基于某种程度的偏见，而是要基于自身公正的判断，至少不要偏太多。” “这也是我喜欢吴优的原因，他哪怕再喜欢某个新人，评价也能做到相对公正，反之亦然。” “你要搞什么测试，虽然不成熟，但没错。你想要防范于未然，也没错。” “但你问问自己，有没有将陈鹿思当做困扰自己的梦魇？有没有先入为主？” “还有安装摄像头这点，真的有点过了。” “……” 夏盼秋坐在椅子上，微微低下头，让刘海挡住脸，不说话。 “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 阿钺顿了顿，接着笑道：“你好好想想吧……说起来陈鹿思也有错啊，把你提起来就是他的不对了，这不是戳人伤口嘛。” “夏钺。”夏盼秋终于抬起头，有些恼怒。 阿钺有些嫌弃道：“行行行，你自己判断吧，我搞不明白你们女孩子在想什么，你要想着复仇还好办点，我还能帮上忙……啧，不如二次元。” “吴优的评价是什么？” 夏盼秋冷静下来，抿了抿红唇，忽然问道。 “都一般吧，一个是带有自毁倾向的虚无主义者，难以控制，一个则过于中二，野心不小。” “虚无主义者？野心不小？分别指的是谁？” 夏盼秋怔了怔，因为完全跟自己的印象对不上号。 阿钺笑了笑：“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吧，尝试好好跟两位麻烦的新人相处吧……别再钻牛角尖了。” 说罢。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 夏盼秋听着嘟嘟嘟的挂断声，慢慢拿下耳边的手机，手指无意识滑动着屏幕，看着上面自己和父母的合照。 她回想着刚刚阿钺的话，回想着这几天自己的心情。 犹豫了好一会后。 她找出了陈鹿思的号码，编辑了条短信。 但删删减减了半个小时。 最终，她还是没把短信发出去。 …… 接下来三天。 陈鹿思都呆在出租房里。 不是在构思自己的新书‘扫墓扫出个未来’，就是在玩游戏。 除此之外，基本没干别的。 其实也干不了别的。 毕竟他单身独居，爱好也不多，前两天那位小萝莉还在的时候，他还能讲讲游戏感受。 现在对方消失了，他也只能干玩了。 而期间，无论是夏盼秋还是阿钺，都没联系他。 陈鹿思差不多也猜到自己被刷下来了，没了心理负担，反倒更加放松了。 直到。 第四天。 陈鹿思照例睡到中午起来，洗漱完，点了个外卖，打开游戏。 刚准备扮演米尔人，货还没开始送，敲门声便先响了起来。 “外卖送这么快？” 陈鹿思有些奇怪，只能放下手柄，起身去开门。 但一打开门，陈鹿思就愣住了。 因为门外的并不是黄衣骑士。 而是夏盼秋，她今天倒是没有穿那套不合适的ol装了，而是换了件简单的白色短款体恤衫，搭配一条高腰款的阔腿牛仔裤，简约轻盈，终于有了青春少女的感觉了。 就是脸蛋明明挺好看的，一直板着有点可惜。 陈鹿思移开目光，看向另外两人。 一个是和他同期的李天，另一个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人。 而就在陈鹿思打量三人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十分自来熟地进屋了。 “小哥，没打扰你吧？” 他热情地搂住陈鹿思的脖子，自我介绍道：“我吴优啊，你给面子叫一声吴哥，不给面子叫我吴优就行。” “有什么事吗？”陈鹿思有些疑惑，问了一句。 吴优一边带着陈鹿思进屋，一边解释道：“附近有异常需要处理，你要一起去。” 陈鹿思倒不介意被人勒着脖子，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我不是被刷下来了吗？” 吴优笑嘻嘻道：“经过研究，我们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小夏盼也同意了，怎么样？开心吗？” “哦……” 陈鹿思扭过头去，看了眼跟着进屋的夏盼秋，问道：“可以不要这个机会吗？” “别啊，这工作是有危险，但待遇相当不错。” 吴优劝道：“就算是新入职，一个月也能拿两万块，还交五险一金，最高档的那种。” 陈鹿思：“……” “而像大叔我这样的老员工，每个月能拿这么多……”吴优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陈鹿思慢慢停下脚步，回过头：“……一金指的是公积金吧？这能在江长市买房吗？” “当然可以，不过可用额度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叔叔没有买过房。” 陈鹿思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回道：“……那我加入。” 吴优对陈鹿思的回答很满意，松开他的脖子：“那就这么决定了，有喝的吗？” “可乐，绿茶，矿泉水。” 陈鹿思热情了不少，来到冰箱前，问起了进屋的三人要喝什么。 “可乐。” “可乐。” “……矿泉水。”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两瓶可乐和一瓶矿泉水，同时道：“你们随便坐吧。” “……坐哪里？” 吴优接过可乐，然后环视一圈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电竞椅的房间，摊了摊手。 “床上吧。” 陈鹿思将另一瓶可乐递给了李天，随口道。 吴优没有犹豫，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李天犹豫了一会，也坐到了床上。 但夏盼秋没有动，而是倚靠着墙，静静看着他。 “你不习惯可以坐椅子。” 陈鹿思将矿泉水递给她，随后指了指电脑前的电竞椅。 “不用。” 夏盼秋摇了摇头，接过矿泉水，直接拒绝了。 陈鹿思也没强求，拉开椅子坐下，同时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吴优灌了口可乐，回复道：“主要是想让你们熟悉一下工作流程，我和小盼秋会陪着，应该没什么危险，别紧张。” “没紧张，主要是想问能不能等等？”陈鹿思想了想，问道。 “你有事？” 陈鹿思如实道：“还没吃饭，刚又点了个不算便宜的外卖，我想吃完再走。” 吴优很爽快道：“行，那我们等你。” “那你们随意，外卖估计很快就到了。” 陈鹿思一边回道，一边拿起了手柄。 主要是感觉接下来会很尬，那不如玩游戏，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而他的预感没错。 接下来确实很尬…… 一个小小的房间，挤进来了四个人。 但作为主人的陈鹿思却玩起了游戏，唯一一个开朗的人又是个中年男人，完全不懂游戏。 夏盼秋和李天一个不想说话，一个在吴优面前不敢说话。 最终，他们只能看着陈鹿思玩。 明明有四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房间里只有游戏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 吴优都有点顶不住了。 好在。 外卖终于送到了。 但更尬的来了。 陈鹿思一个人吃，其他三个人看着。 小小的房间，外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天和吴优坐在床上，咕噜咕噜喝着可乐。 陈鹿思坐在椅子上，咀嚼吞咽着。 完全没人说话。 “……” 夏盼秋斜靠着墙，拧开瓶盖喝了口矿泉水，从陈鹿思身上移开目光。 她倒是习惯了。 监控下，这人也这样，这几天都一个样。 第17章 第一次任务之旅 “久等了。” 下午一点。 陈鹿思终于准备好了。 “真的久等了。” 吴优站起身来，精神萎靡道：“第一次发现，去别人家做客是那么痛苦的事……鹿思啊，你该学习一下什么叫待客了。” “你看我像是那种会接待客人的人吗？” 陈鹿思反问道。 吴优无言以对，只能招呼李天一起出门。 陈鹿思紧随其后，正准备锁门，却发现夏盼秋没走，反倒在他房间里逛了起来。 陈鹿思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 他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逛就逛吧。 “……” 夏盼秋将回收的摄像头揣进兜里，转过身去，就发现陈鹿思和另外两人一起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神色古怪。 夏盼秋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毕竟是别人家…… 所以沉默片刻后，她看向陈鹿思，主动开口问道：“你的‘影子’跟着你？” “影子？” 陈鹿思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了。” “消失……知道了。” 夏盼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因为说话间，她已经走出了房间。 陈鹿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关上了门。 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之旅。 …… 下午三点。 陈鹿思跟队来到了目的地——吴茶镇。 这是江长市下辖的一个小城镇。 距离陈鹿思家乡并不远。 所以到达目的地后，陈鹿思刚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吴优就凑了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小哥，你来过这里吧？有什么特产介绍吗？” “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不是很清楚有什么特产。”陈鹿思摇了摇头。 吴优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家乡不就在隔壁吗？” “不怎么爱出门。” 陈鹿思环视一圈，随口答道。 “……” 吴优叹了口气，有些无趣地耸了耸肩，转头走向了李天。 陈鹿思则继续观察起了这座距离他家乡仅有十多公里远的小镇。 目前他们正身处小镇定期聚会交易的集市中。 集市虽小，五脏俱全，银行超市商店该有的都有，但今天显然不是赶集的日子，商店虽然都开门，但人流并不多，十分冷清。 而他们这些外地人的到来，也并没有吸引多少目光。 毕竟吴茶镇虽然偏僻了点，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山僻壤。 这时。 陈鹿思注意到了旁边的夏盼秋。 她安静站在车旁，不同于于一眼就能看出是外地人的陈鹿思和李天。 远远看去。 她那相比起同龄人来说显得娇小的身材，轮廓不太分明的可爱面容，再加上简约轻盈的装束烘托出来的青春气息。 这一切都让她看起来不像外地人，反倒更像是逃课出来的学生。 她跟陈鹿思印象中的高中女孩，也就差一头飘逸长发了。 或许，她就是觉得长发显得年龄小，才剪短的？ 就像她故意穿ol装一样，只是一种彰显自己成熟的举措？ 陈鹿思注视着她堪堪齐肩的俏丽短发，一边想着，一边主动开口搭话：“……接下来该干嘛？” “……等，顺便问问本地人有什么出名的志怪传说。” 夏盼秋转过头来，犹豫了会，回道：“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无用功，但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昆仑那边大多时候只能给一个大概的位置，一个大概的时间，但我们没办法提前处理，只能等待暴雷，然后尽量控制场面。” “就这样？” 陈鹿思注视着夏盼秋眼镜下的漂亮双眸，有些好奇：“这要暴雷了，不会大范围传播出去吗？” 说起来。 他好像没在主流网络社区上听说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 “传说活性化的一大特点，就是其本体以及相关联的异常现象，都没办法留存影像，只能眼见为实。” 夏盼秋伸手轻轻推了推小巧鼻梁上的眼镜，回复道：“而城市中心还没有发生过大范围传说活性化的例子，大多数情况下，传说活性化都发生在偏僻的小镇和深山老林中，目击者不会太多，我们会对这些目击者采取集体催眠，刻意让他们淡化相关的回忆。” “而目击者大多都难以回想起具体的场景，哪怕有漏网之鱼，将所见所闻发出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信吗？在这个各种鬼怪故事都能做成系列视频的时代。” “哦……” 陈鹿思设身处地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盲点：“那像我们这样的人呢？为什么不催眠让我们也忘记？你们又怎么能确信，我们不会传出去？” “你们淡忘了相关的回忆，然后不经意用出能力，会更加麻烦。” 夏盼秋直接回道：“还不如靠‘神秘部门’这样的噱头先老老实实让你们闭嘴，大部分人在听完说明后，大概率也都会安分一段时间，就算有少部分人想传出去，我们也能控制。 而半年后，大部分赋能者的能力都会被统一剥夺，那时候唯一的证据都消失了，亲身经历者的话也会被当做梦呓。” “剥夺？” 陈鹿思更好奇了。 夏盼秋望着陈鹿思。 “不能说？” 陈鹿思反应了过来。 但夏盼秋依旧没说话。 “抱歉。” 陈鹿思明白了，笑着道歉一声，接着道：“还有天台的事，也很抱歉……我不该说那些话的，特别是骂你白痴。” “……吴优用心声映照引导出来的都是心里话。” 夏盼秋小脸绷着，憋了一会后，硬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但心里话也分该说和不该说。” 陈鹿思笑着解释道：“我们不都这样活着吗？比如我刚刚要直接跟你说，你其实适合留长发，很适合穿短裙，然后评价你的腿纤细笔直可以试试白丝，你会怎么想？” 夏盼秋懵了懵，然后咬着牙道：“……有病。” “就是这个道理，哪怕是心里话，也分该说和不该说的，所以很抱歉。” “……” 夏盼秋闻言，望着微微低头的陈鹿思，挺起胸，猛地吸了口气。 抱歉啊。 虽然我心里想的是，你就是个白痴，但我不该说出来的。 所以我现在要道歉。 哇。 这真的好让人感动啊……个屁！ 鬼才会原谅你！ 鬼才会道歉！ 什么情商！ 夏盼秋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跟陈鹿思聊了。 “……哈哈哈哈。” 陈鹿思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夏盼秋大步朝前走去，还没反应过来。 吴优的笑声便传来了。 他再次伸手勾住陈鹿思的脖子，开心道：“鹿思啊，你生活中女人缘一定很好吧？” “吴优哥，反讽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陈鹿思转过头，道：“而且我不是故意的，以我和女人相处的经验，我确实觉得这种事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她压在心底，接下来我又莫名其妙被针对，这就叫……以真心换真心。” “以真心换真心……哈哈哈哈。” 吴优更乐了，使劲勒着陈鹿思的脖子，开心得不行：“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第18章 我灵呢！？ 陈鹿思和夏盼秋之间的小插曲，仅仅只是让吴优感到愉悦。 似乎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改善多少。 夏盼秋接下来都没搭理陈鹿思，而是开始了工作。 不过，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漫无目的的闲逛…… 四人分成两队。 开始打着收集资料的幌子，四处问起本地人，附近有没有出名的志怪传说。 陈鹿思这边。 大多数本地人都不太待见陈鹿思和吴优，毕竟两个大男人不买东西，就搭话硬聊。 谁愿意浪费时间啊。 但是……吴优真的太能聊了。 哪怕对方一开始有所戒备，但在吴优一声声的‘老哥’‘靓仔’‘抽这个’中，很快就会迷失自我，开始胡侃起来。 陈鹿思本来还打算用家乡话帮忙来着。 毕竟他家乡距离吴茶镇不远，语言是共通的。 后来发现根本不需要。 他干脆不说话了，只是跟着吴优，听他侃大山。 一个下午。 吴优从街头，一路侃到街尾。 陈鹿思听了数个版本的志怪传说故事，大开眼界。 “……怎么样？后悔跟我这个大叔了吧？” 橘黄色的残阳洒在两人身上。 吴优从店铺出来，一边点烟，一边笑着问了一句。 “没，挺有趣的。” 陈鹿思摇了摇头：“谈不上什么后悔。” 刚开始分队的时候。 吴优这个乐子人很想让夏盼秋和陈鹿思一起，但被夏盼秋狠狠瞪了一眼。 “行吧。” 吴优有些失望，叼着烟，继续问道：“你觉得我们会遇到什么鬼东西？听了那么久，应该有思绪吧？” “嗯……”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抛石人吧，一路上都听了三个版本了。”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也不一定，这玩意很玄学的。”吴优笑着说道。 抛石人。 这在本地似乎是个很出名的鬼故事。 故事并不复杂。 据说。 吴茶镇集市去附近一个名为石卵村的路上，有一座桥。 以前，桥下住着一个流浪汉，每天都昼伏夜出，总在十二点的时候，出现在桥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后来流浪汉死了。 死在桥上，死状极惨。 据说是吃石头硬生生撑死的。 他死后，大家都说他半夜出现在桥上，其实是在跟鬼玩游戏，每次输了他就要吃石头，输了就要吃石头，输着输着就撑死了。 而他死后，其实还在跟鬼玩游戏，如果半夜经过石拱桥看到他，一定不能说‘我要玩’，不然就会被他拉着一起玩…… 不过大多数人对此都嗤之于鼻。 直到有一天，有三个附近的学生，偷偷跑去黑网吧上网。 而三个学生刚好十二点路过桥……刚好看到了那个流浪汉。 月光下，流浪汉蓬头垢面，蹲在栏板旁，一边抛着石子，一边不断咕哝着：‘好玩，好玩，好玩’。 这诡异的一幕。 让三位学生都很害怕，但他们又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脸，只能强撑着靠大声说话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说着说着，三位学生说起了今晚通宵要玩什么。 而本来一直蹲着的流浪汉听到‘我要玩’三个字，猛地抬起头来，忽然像疯了一般，尖叫着冲向三个学生，一边朝他们丢石子，一边撕心裂肺道：“不要玩！不要玩！不要玩！” 三个学生哪见过这阵仗，当时就吓坏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立刻拔腿就跑。 网都不上了，一起跑回到了其中一个学生的家，躲进了被窝里。 经过紧张，怒骂，互相嘲笑三个阶段后。 三人也累了，打算睡觉了。 但其中一个学生迷迷糊糊间，就要睡着时，忽然隐隐约约又听到了‘好玩，好玩，好玩’…… 猛地一个激灵。 他醒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不在被窝。 而是在深山老林中，周围一片漆黑。 他和两个朋友，三个人正围坐在坟头前，抛着手中的石子。 借助月光，他清楚地看到，他两个朋友泛着眼白，正直勾勾看着他。 一边看，一边道：‘好玩，好玩，好玩，好玩……’ 接着。 那人就给吓死了。 嗯。 标准的胡言乱语式鬼故事。 陈鹿思甚至怀疑是家长编出来让孩子别晚上去上网的鬼段子。 “是不是觉得是编出来的？” 吴优看到陈鹿思的表情，笑着问道。 “嗯。”陈鹿思点了点头。 “其实大部分志怪传说都是编出来的……但别小看众口铄金的能量，特别是这种不算发达的地区。” 吴优伸了个懒腰：“而且这类鬼故事活性化后，挺烦人的。” “明白了。” 陈鹿思对此没什么发言权，只能应和。 “不过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信哥。” 吴优正经的摸样没保持多久，很快他就坐在台阶上，继续侃了起来：“哥身经百战，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吓人的鬼故事，小场面。” “那敢情好。” 陈鹿思有一搭没一搭和吴优聊着天。 大概十分钟后。 夏盼秋和李天出现在视线中。 吴优和夏盼秋稍微交流了一下，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先按‘抛石人’来处理。 今晚十二点去桥上蹲点。 四人随便吃了顿饭，然后找了家旅馆，开了三个房间。 但蹲点的时候，吴优和夏盼秋却没有带两人。 吴优给出的理由是，这次只是熟悉流程，不用他们涉险。 陈鹿思和李天两人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待在房间里。 半夜十一点。 目送两人出门。 李天舒了口气，放松了下来，看向陈鹿思，主动搭话道：“怎么样？哥们，有压力吗？” “还行吧……你感觉怎么样？”陈鹿思不怎么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但对方开口了，又不好不答。 “挺棒的……对了，你吸了多少灵了？渡过适应期了吗？” 李天有些激动道：“我前天试了试术式，真的贼帅！” “额……” 陈鹿思有些尴尬。 什么吸灵。 他这几天想着没什么卵用，光顾着打游戏了。 而李天看到陈鹿思的表情，似乎会错意了。 他挠了挠头，讪讪道：“我忘了你还没学，抱歉” “没事。” “其实你可以跟夏盼秋小姐说一下，她挺好说话的。” “嗯，看情况吧。” “那我先洗澡了。” “好。”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 不过两人性格差异确实很大，李天和陈鹿思也都不是吴优那种遇到谁都能侃两句的人，所以也就聊了几句，便草草收场了。 李天去浴室洗澡。 而陈鹿思坐在床上，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不能这样下去，现在他已经算入职了，搞不好以后还要干架…… 想到这。 他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通过冥想那天的大雨，开启了自己感受灵的能力。 下一瞬，密密麻麻如同灰尘一般的光点浮现。 陈鹿思睁开眼，故技重施，伸出手。 四周的微光被牵动，开始朝他手心汇集。 直到房间内，甚至旅馆周围所有微光消失殆尽。 万千光华聚于一点。 将凝聚的‘灵珠’一口吞下后。 陈鹿思直接躺了下来，一边消化着腹胀的不适感，一边等待灵再次充斥房间。 十分钟后。 李天出来了。 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陈鹿思，犹豫了会，还是没开口。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同伴有点咸鱼的样子…… 李天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丢下毛巾，然后盘腿坐在床上，同样冥想开启了感应灵的能力。 他也准备‘修行’了。 但他开启感应灵的能力后，预想中微光充斥眼前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嗯？” 李天睁开眼，奇怪地嗯了一声。 灵呢？ 陈鹿思听到了，但并没有出声。 他躺了好一会，直到腹胀感没那么严重后，这才坐起身来，走向浴室，痛快地洗起澡。 期间。 陈鹿思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再次举起了手。 外面。 李天坐在床上，不断重复闭眼冥想，睁眼疑惑的过程。 但漂浮的灵一直没出现…… 他一度觉得是自己身体出问题了。 捣鼓了好一会。 再一次冥想。 终于，熟悉的蓝色微光出现了。 李天猛地松了口气。 但他刚闭上眼睛，准备吸纳空气中漂浮中的灵。 他眼前跳动的微弱光点忽然快速移动，直接消失了。 “？？？？？” 李天猛地睁开眼睛，环视一圈房间，一脸震惊。 卧槽！ 我灵呢？ 闹鬼了！！？ 浴室里。 陈鹿思站在淋浴头下，双指捏合，犹豫了会，还是将由光点构成的‘灵珠’硬吞了下去。 刚吞下去。 反胃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他干呕几声，扶住墙，就一个念头。 这样硬吞，总感觉不太对啊……但他又说不上哪不对。 第19章 突变 时间稍稍往前推。 凌晨十一点。 吴茶镇前往石卵村的路上，夏盼秋以及吴优两人结伴而行，很快便找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石拱桥。 吴优趴在桥栏板边，叼着烟，借助月光观察了一番桥体缭绕着青藤的石栱桥，忍不住感叹道：“连个路灯都没有啊……怪不得有那样的鬼故事。” 夏盼秋靠着栏板石，没说话。 “为什么不带两个新人来？”吴优没得到回复，直起腰来，一边点烟，一边笑着问了一句。 “没必要。” 夏盼秋轻声回道：“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吴优看着夏盼秋的脸，拆穿道：“你是不想他们知道黄泉残卷的存在吧？” 夏盼秋没说话。 “其实根本没必要那么谨慎，卢昊的事真不怪你，哪怕你不开口，后续阿钺也会跟卢昊说的。” 吴优缓缓吐出在肺里转了一圈的烟雾，继续道：“而依他偏执的性格，哪怕是阿钺开口，他估计也会想办法抢回记录自己权柄的残卷。 毕竟记录自己权柄的黄泉残卷上交，就意味着自己的权柄随时可以被剥夺，这对于他来说，跟命根子交给别人没什么两样，他这样的人不会接受的。” 夏盼秋轻声道：“阿钺都交了。” “你不能指望人人都是阿钺。” 吴优笑道：“哪怕权柄被剥夺了，阿钺估计也只会耸耸肩，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夏盼秋抿了抿红唇，没回话。 吴优借助月光看着夏盼秋的侧脸，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怎么样，对两个新人的评价有什么变化吗？” 夏盼秋犹豫片刻，回道：“没有。” “真没有？” 吴优促狭地看向夏盼秋：“我还以为你答应叫陈鹿思一起来，是抛开了对他的偏见，想跟他说清楚来着，没想到啊……他跟你道歉说清楚了，你没有。” “他那叫道歉？” 夏盼秋没好气地瞪了吴优一眼。 吴优举起手，笑嘻嘻地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吴优，我知道你喜欢陈鹿思，但你别忘了……” 夏盼秋靠着桥沿，仰头看着头顶干净的星空，轻声道：“他真的开枪了，你的引导不仅针对陈鹿思，也针对李天，但后者能压制住内心的冲动，陈鹿思却直接开枪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人，假如有一天被激怒了，或者发自内心想要做些什么，是会不择手段且不会顾及任何后果的。 就像卢昊在听说自己的权柄可能被剥夺后，便毫不犹豫手刃同僚一样……这次不是偏见，也不是代入谁，我是真的觉得有这个可能，特别是在某些高压状态下，他可能会成为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你应该没忘记对他的评价吧？与之相比，李天反倒正常不少，虽然是功利了点，动不动就献殷勤，但至少他是可控的，稳定的。” “有道理。” 吴优看夏盼秋认真说起了自己的看法，收起了笑容：“不过人心这东西很难讲……就比如，你有没想过这么一个可能？其实陈鹿思在天台之所以选择开枪，主要是因为你歧视他？ 你想啊，陈鹿思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区别对待，还是在同龄人面前，这么丢脸的事，肯定会有火气吧？反正要换我，肯定有火气。 搞不好逆反心理都出来，你说我是卢昊是吧？那我就变成卢昊给你看看！毕竟都主动低头了，还爱答不理的，哪怕说一句没关系也行啊，客套一下也行啊！哪怕你解释一下歧视的原因呢！又不要钱！” “………………” 随着吴优的话语。 夏盼秋身躯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 她咬着莹润红唇，直起腰来，然后站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但她捧着手机，犹犹豫豫，一直在短信页面来回滑动。 吴优看着这一幕，脸上再次浮现出促狭之色，调笑道：“想解释了？这会不会太晚了？要不这样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说你适合长发和裙子，嗯……还有白丝，你要不试试穿成这样去解释？感觉会事半功倍啊。” “……你什么意思？” 夏盼秋一听这个，直接炸毛了，猛地扭头瞪着吴优：“你也觉得我是白痴是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么穿！” “别急啊，话也别说太满啊。” “我就是从桥上跳下去！独自前往黄泉！都不可能这么穿！” “我就开个玩笑。” 吴优看着明显红温了的夏盼秋，往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道：“你这不是挺可爱的嘛，别老板着脸，才二十岁，跟个老太太一样干什么。” “滚。” 夏盼秋别过头去。 吴优嘿嘿笑着，不再刺激她，而是靠着桥沿，仰头看向星空：“希望今晚能解决吧，路都封了，要什么都没发生，就尴尬了。” 可惜事与愿违。 当晚。 什么事都没发生。 …… 第二天。 清晨。 陈鹿思早早起来，硬吞灵的后遗症已经消失了。 腹胀感，反胃感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体内多了些异物的怪异感。 但具体哪有异物……陈鹿思感应不出来。 异物就像嵌入了皮肉中一样，就像浑身有蚂蚁在爬，让人感觉痒痒的，十分不适，却又没办法通过挠来缓解。 “化身……让血肉容纳灵，短暂将灵存在体内，但资料上也没说会那么难受啊。” 陈鹿思使劲搓了搓手臂，有些无奈。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适应了这强烈的不适感。 从床上起来。 陈鹿思拉开窗帘，想了想，还是喊醒了李天。 “要吃早餐吗？” 陈鹿思看着睡眼惺忪的李天，问道：“另外，我打算去桥上看看，顺便问件事，要不要一起？” “……去。” 李天本来想拒绝，但听到陈鹿思后半句话，他立刻强撑起了精神，坐了起来。 “昨晚睡得不好？” 陈鹿思等待他穿衣服的间隙，发现他脸色很差，多嘴问了一句。 李天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他妈的。 他身体好像出问题了！ 他一冥想，灵就会消失！ 一冥想就消失！ 跟见鬼了一样。 但这不好跟陈鹿思说，毕竟对方搞不好还没自己懂…… 他打算问问夏盼秋和吴优。 陈鹿思发现对方欲言又止，耸了耸肩，没有继续问下去。 五分钟后。 两人一起走出了小旅馆。 此时。 小镇还未苏醒，商店都还没开门，晨雾笼罩着整座小城镇，斑驳的霞光点缀在天边。 风景和空气都不错。 就是有点冷。 陈鹿思和李天都穿着短袖，刚出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缓了好一会，才一起去找买早餐的地方。 而卖早餐的地方并不难找。 很快。 陈鹿思就闻着味找到了包子铺。 大概是才六点的缘故，包子铺前并没有多少客人。 陈鹿思跟李天打了声招呼，去买了四人份的包子。 他提着包子，转身正打算去找等候的李天。 “帅哥。”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他身前。 那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穿着一袭连衣红色长裙，身姿妖娆，尽显熟女气质。 但最显眼的，并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脸上的纹身。 她面容姣好，一边白皙干净，一边却纹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哪怕陈鹿思如此见多识广，也还是第一次见将花直接纹脸上的女性。 所以第一时间，他就被吸引了目光。 而陈鹿思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陈鹿思，甚至看着看着，还舔起了红唇。 “有什么事吗？” 陈鹿思反应过来，问了一句。 “阿姨可以让你不努力，你想不想？”脸上纹着牡丹花的熟女身体前倾，舔了舔红唇，诱惑问道。 “啊，这……” 陈鹿思懵了懵，接着反应过来，憋笑道：“还是算了吧，我朋友还在等我，拜拜。” 他一边笑，一边说着借过，绕过了眼前的轻熟女。 同时感叹一句。 这里的民风还真是……开放啊。 轻熟女倒是没纠缠他，只是目送他离开，接着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一个化身期，一个适应期，权柄不明，估计是新人，夏盼秋和吴优就在这。” 没人回复。 她舔了舔红唇，继续道：“刚刚那个小男孩是我的。” “你只要别在他上你的时候喊他卢昊就行。” 而这次。 终于有了回复。 …… 陈鹿思咬着包子，想着刚刚的阿姨，只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李天看到陈鹿思的表情，有些好奇。 “没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将包子递给了他。 两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前往了那座连接市集和村落的石拱桥。 昨晚问过本地人。 路两人还是认得的。 因为昨晚吴优联系过本地的治安署，通向石拱桥的路都设置了路障，再加上一大早的缘故，一路上两人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很快。 陈鹿思就找到了桥，看到了夏盼秋和吴优。 两人看起来都恹恹的。 夏盼秋正低头摆弄着手机，而吴优脚底一地的烟头。 看起来十分无聊。 随着陈鹿思和李天走近。 吴优注意到了两人。 他立刻迎了上来，就像被迫加班的社畜一样，骂骂咧咧道：“妈的，昆仑明明说是今天，老子从十二点等到六点……鬼影都没见到。” 陈鹿思听到这话，大概也明白发生什么了，没说什么，只是将包子递了过去。 “谢了。” 吴优勉强压下情绪，叹了口气，蹲着吃起了包子。 “你要吗？” 陈鹿思望向不远处的夏盼秋。 夏盼秋张了张嘴，正想回话。 “……啧。” 吴优突然砸了一下舌头，大喊道：“盼秋。” 刚想要拒绝陈鹿思的夏盼秋脸色一变。 陈鹿思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注意到吴优丢下包子，猛地站了起来。 同时。 冰凉的触感从脖子上传来。 陈鹿思一个激灵，刚想转头，脖子上便传来了刺痛感。 “别动哦，帅哥……你刚刚没回复阿姨，所以阿姨追过来了，开心吗？” 娇媚的声音传来。 那位脸上纹着牡丹花的熟女将刀架在陈鹿思的脖子前，朝他脸上轻轻哈了口气。 “……” 陈鹿思立刻停下了转头的动作。 眼角余光瞥了眼旁边。 不只是他被挟持了。 另一边。 李天同样被捏住了脖子，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 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挣脱。 但提起他的男人，真的太壮了，跟座小山似的，单手捏着李天，纹丝不动。 李天刚开始挣扎，那壮汉便提起拳头，一拳砸在李天的侧腹上。 势大力沉的一拳。 直接让李天停止了挣扎，弓起腰，将刚吃进去的包子全都吐了出来。 “……” 吴优和夏盼秋眼睁睁看着李天和陈鹿思两人被制服，却没有选择动手，反而慢慢退后，站到了一起。 两人望着制服住李天和陈鹿思的一男一女，脸色十分难看。 弥漫着薄雾的石拱桥上。 画风突变。 第20章 卢昊 面对这突发状况。 陈鹿思挺懵的。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某个瞬间，他甚至以为这又是夏盼秋想出来的什么测试。 但当他看到夏盼秋白皙动人的脸蛋上满是做不了假的震惊和怒意。 他知道，这是出事了…… 陈鹿思想到这，开始用眼神询问站到一起的吴忧和夏盼秋。 但两人都没回应他的眼神。 反倒是陈鹿思注意到，夏盼秋娇小的身躯忽然颤栗了起来。 她瞪大美眸，死死盯着前方，陈鹿思的身后。 用力握紧了拳头。 “好久不见，盼秋。” 淡漠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 一道身影越过陈鹿思，出现在了前方，停在了距离吴忧以及夏盼秋两米远的位置。 那是位十分帅气的男人，长相端正，剑眉星目，长发用发带高高束起，仪态气质都颇有古风美男的味道。 “……卢昊！” 夏盼秋死死盯着出现在身前的男人，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对方的名字。 陈鹿思：“……” 不会吧？ 说好要纠缠大辈子的boss呢？ 这才过去几天？ 这就来了？ 你tm…… “吴优哥，好久不见。” 卢昊冲夏盼秋笑了笑，接着看向一旁的吴忧。 “确实好久不见。” 吴优看到来人，忽然收起了脸上的愤怒之色，嬉皮笑脸道：“这是有什么事啊？” “你知道的。” 卢昊淡然回道：“把你们带的黄泉残卷给我吧。” “黄泉残卷？可以啊，但我们两个只带了两份出来，这应该不够吧？” 吴优带着笑，看着卢昊的眼睛：“这点蚊子腿，有什么用，去找阿钺吧，他现在三秦，带着一叠黄泉残卷在身上，那才是大头，你现在完全可以和他掰掰手腕了。” “……吴优哥，你的心声映照对我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卢昊摇了摇头，失笑道：“我至今还记得你一开始引导我说出心里话时的场景，你觉得我不会有所防范吗？”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废物咯？天天装逼，却连阿钺都不敢碰一下？”吴优露出嘲讽的表情，歪了歪头。 “激将法也没用。” 卢昊并没有失态，只是摇头道：“你就别挣扎了，把黄泉残卷给我吧，我会去见阿钺，但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会找他的……只要我找到比他的‘巨蚁’还强的权柄。” “你真以为阿钺是靠权柄？” 这时。 一直沉默的夏盼秋也说话了，她看着卢昊，嘲讽道：“你哪怕找到更强的权柄，也照样是被两拳撂倒的废物。” 卢昊闻言并不生气，将目光投向夏盼秋，温柔道：“还生气啊？” “……滚。” 夏盼秋注意到他的目光，犹如炸毛一般，直接往前一步，怒视着卢昊，浑身颤抖了起来。 “当时我就邀请过你，让你跟我一起走，如果你当时取出留存的黄泉残卷，跟我一起走……” 卢昊说到这，顿了顿，叹了口气：“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我也不至于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对了，伯父伯母还好吗？” “……” 夏盼秋微微低头，哪怕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她已经怒不可遏了。 她深吸一口气。 脚下碎石缓缓浮起。 下一秒。 她往前踏出一步，瞬间加速，眨眼间便来到了卢昊的身前。 夏盼秋高高跃起，死死盯着卢昊，举起拳头。 卢昊脸上带着笑意，望着她。 “——盼秋！偏头！” 吴优的声音忽然传来，他大吼着，声音仿佛带着魔力。 夏盼秋瞬间清醒过来，本能地一偏头。 一阵微风卷起了她耳边的发丝。 夏盼秋遍体生寒，瞬间往后退去。 但另一边。 吴优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刚喊出夏盼秋的名字，卢昊就看向了他。 噗呲—— 吴优只来得及侧身躲开主要脏器。 而在陈鹿思看来，吴优只是被看了一眼而已，就莫名其妙闷哼了一声，捂住了腹部。 似乎受伤了。 因为吴优捂住腹部的手，慢慢溢出了淡蓝色的血。 “吴优哥，你好像退步了……之前你还能靠心声映照淡定躲开无迹之刃的，现在却中招了。” 卢昊望向吴优。 “嘿嘿，混久了，没办法。” 吴优捂着腹部，虽然很痛，但依旧笑嘻嘻：“而且这看不见的刀，确实很麻烦啊……” 夏盼秋重新回到吴优身旁，看着他那被逐渐染上淡蓝色的上衣，低下头。 吴优抬头和她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 陈鹿思被刀架着，听着三人的对话，只觉得一头雾水。 不过。 有一件事他倒是明白了。 场面，不太乐观……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 右手手心忽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陈鹿思愣了愣，低头看去。 小萝莉一袭白裙，轻轻牵着他的手，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鹿思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微微一怔，接着立刻抬头观察其他人。 但其他人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身旁的小女孩一样，完全没人看向这边。 而就在陈鹿思观察其他人的时候。 小萝莉牵着他，慢慢举起了另一只手，指向了夏盼秋和吴优头顶。 陈鹿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蹙了蹙眉。 夏盼秋和吴优头顶。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半空，忽然多出了三柄短刀……半透明的短刀。 短刀看起来十多厘米长，无柄，只有刀身和刃。 “看不见的刀……原来如此。” 陈鹿思恍然大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头看向脚下。 但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对！厉害吧？” 反倒是用刀架住他的熟女听到了他的话，忽然用狂热的语气，说道：“这就是看不见的刀！这就是天才！！” 陈鹿思沉默片刻，应和道：“……厉害厉害。” 陈鹿思这边的动静，没人在意。 另一边。 卢昊看着和自己对峙的两人，再一次提起了黄泉残卷：“别挣扎了，把黄泉残卷给我吧，我真的不想对你们动手，毕竟一起共事过。” “其实吧，给倒是可以给。” 吴优捂住腹部，勉强直起腰来：“但你想要的，不只有黄泉残卷吧？” 卢昊直接道：“你们也要跟我一起走，帮我找到黄泉的‘门’，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就知道你选择阿钺不在的时候堵我们，不止是想要黄泉残卷。” 吴优叹了口气：“这就没办法了，我这个人懒散惯了，找‘门’就算了，还是打吧。” 卢昊并不意外，看向夏盼秋：“你也是吗？盼秋？我知道当时我伤了你，但实话说，我后悔了，我也知道你爱过我……” “你别恶心人了！” 夏盼秋深呼吸着，勉强保持冷静，厌恶道:“我当时看好你，从始至终只是觉得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天策成员，只是没想到，你是个畜生。” “哦，那他怎么解释？” 卢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忽然转过身，指向陈鹿思：“你连选新人都照我的模版来选，难道是巧合吗？” “……” 夏盼秋闻言懵了懵，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也懵了懵，看向夏盼秋。 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 噗—— 陈鹿思别过头去，竭力忍着笑：“这么自恋的吗……” 虽然场合不太对。 但他真的绷不住了……什么按你的标准来选新人。 这人在说什么啊。 另一边。 夏盼秋望着绷不住的陈鹿思，抿了抿唇，莫名觉得舒爽和好笑。 但白痴……都快要死了啊。 “你有什么意见吗？” 卢昊听到了陈鹿思的话，第一次正眼看陈鹿思。 “没什么。” 陈鹿思感觉脖子上的刀逐渐收紧，刺痛感加剧，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确实不是能嘲笑别人的场合啊…… 第21章 恶劣 陈鹿思住嘴了。 但卢昊依旧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后。 他才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夏盼秋，再次说道：“盼秋，加入我们吧。” “别说了。” 夏盼秋也从陈鹿思身上收回目光，彻底冷静了下来：“你应该做好杀了在场所有人的打算吧？那就来吧，就是不知道，你做没做好被阿钺追杀的准备。” “我并不想这么做。” 卢昊摇了摇头，侧头看了眼被制服的陈鹿思和李天：“你应该也不想带出来的新人毙命吧？” 夏盼秋看了眼陈鹿思和李天，娇躯微微一僵，但她很快便释然了，笑道：“加入之前，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风险，要是一起死了，刚好一起埋，我会在黄泉为我的无能为力向他们道歉。” “真的？” 卢昊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鹿思和李天：“但他们会这么想吗？盼秋……我知道你还怪我当时伤害了伯父伯母，但在一些极端情况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失去理智的，包括这两个人。” “卢昊，别玩了。” 一直嘻嘻哈哈的吴优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捂着腹部往前一步。 但他刚有所动静。 陈鹿思就看到，几柄半透明的刀刃对准了他的脑袋。 吴优立刻停下脚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卢昊直接来到李天面前，看着捏住李天脖子，穿着白色背心神色木讷的男人，道：“弄醒他。” 神色木讷的男人举起蒲扇大的巴掌，拍了一下李天的脑袋。 李天缓缓醒来，发现自己依旧被提着，立刻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卢昊一挥手。 伴随着断指飞出。 大喊变成了哀嚎。 李天捂着自己的右手，看着血淋淋的断指，疼痛让他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捏住他的男人，纹丝不动。 “卢昊！！！” 夏盼秋也往前一步，但同样被透明的刀刃架住。 吴优赶紧拉住她。 “看着我。” 卢昊没去看夏盼秋，而是看着哀嚎的李天，直接道：“我来给你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你被俘了，现在你只能听我的，过后你想要钱，想要术式，我都会给你。 相反，你要是不听话，那就会死，明白吗？” 李天只顾着哀嚎，没有回应。 卢昊再次一挥手。 又一根断指飞出。 “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剧烈的疼痛，没有回应就要断指的恐怖直接让李天拼命点头。 “现在去杀了你的旧同伴，你就是我的同伴了。” 卢昊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陈鹿思。 “卢昊！！！” 吴优和夏盼秋实在忍不住了，两人不约而同无视那赤裸裸的威胁和杀意，直接冲向卢昊。 但实力差距比预想中大。 夏盼秋刚踏出一步，悬着的不可视刀刃便来到了她的身前，直接穿过她的手掌，带着她往后飞去，直到将她钉在了桥沿栏板石上。 而吴优躲开了一开始的攻击，但也没能靠近卢昊，面对更多的看不见的刀刃，他也躲不开了，同样被刺穿手掌，钉在了栏板石上。 简直是碾压啊…… 陈鹿思看着被钉在桥上的两位前辈，叹了口气。 自己这趟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你想要什么？” 这时。 卢昊来到了他身前，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鹿思看向卢昊，直接回道：“公积金，买房的钱，还有光明正大住进新房的身份。” 卢昊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钱不会少，房子也不会少，妹子更不会少，我挺喜欢你的，夏盼秋会招你进天策，证明你跟我有相似的地方，怎么样？要不要转投我们？” “还是算了吧。” 陈鹿思摇了摇头：“刚刚夏盼秋说阿钺要追杀你的时候，你脸色都变了……感觉没什么前途，而且当二五仔，哪怕能活着，估计也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在暗处，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那如果加上夏盼秋呢？” 卢昊并没有生气，反而低下头，凑到他耳边，犹如恶魔低语般，小声道：“我们没有天策的条条框框，要钱有钱，要房子有房子，要女人有女人，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要变强，那我可以随时教你强大的术式。 甚至夏盼秋，你都可以享用……你也喜欢她吧？可以和你背后的女人一起哦。” 身后架住陈鹿思的女人闻言，适时朝他脖子哈了口热气。 “哇……” 陈鹿思闻言微微蹙眉，道：“你这个人还挺恶劣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夏盼秋是你的白月光，没想到她也能成为筹码啊。” “什么都可以成为筹码。” 卢昊抬起头来，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玩味道：“杀了你的同伴，加入我们吧……顺便一提，你要是不动手，会死的哦。” 说罢。 他示意女人放开陈鹿思。 陈鹿思脖子上的凉意消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把短刀。 回头一看。 那位脸上纹着牡丹的熟女舔着红唇，看着他：“我看好你哦。” 另一边。 李天也被放下了，手中同样提着短刀。 再远一点。 吴优和夏盼秋两人都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只是两人表情有些差别，吴优面无表情，冷得跟铁一样，夏盼秋则咬着牙，眼睛似乎红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 夏盼秋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别过头去。 而更远处。 陈鹿思还看到了一团‘雾’，扭曲空间的雾。 雾里面，似乎有个人影，正不断抛着什么。 “……其实我一直认为，人活着是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 陈鹿思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望着颤颤巍巍走向自己的李天：“我并不介意去死，也不介意活下去，但我并不想活得难看，或者死得难看。 李天，别动手，没有意义的，斗蛐蛐一样取悦别人死去很难看，活下去更加难看。” “抱歉……抱歉……” 李天看到被钉在桥上的吴优和夏盼秋，心态似乎崩了，只是说着抱歉，脚步并没有停下。 哪怕他持刀的手颤抖得厉害。 很快，他便走到了陈鹿思面前。 陈鹿思没动手。 李天慢慢举起了短刀。 陈鹿思扭头看向卢昊。 卢昊和两个同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似乎并不介意陈鹿思劝诫李天，也一点都不担心两人会打不起来。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崩溃的李天动手，还是陈鹿思劝诫无果自保。 都是一种乐子。 那扭曲的恶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真恶心啊。” 陈鹿思脸上露出些许厌恶，忽然转身，直接朝卢昊竖了个中指。 所有人都愣了愣。 包括卢昊。 他微微一怔，接着露出残忍的表情，刚准备叫停两人的‘对决’。 【好玩——好玩——好玩——】 梦呓般的声音传来。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桥上。 他一边抛着手中的碎石子，一边重复着好玩。 ……希望管用吧。 陈鹿思看到雾中的流浪汉走了出来，立刻举起手，大喊道：“我要玩！” 流浪汉闻言，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然后将手中的石子丢向陈鹿思。 卢昊刚反应过来，举起手。 陈鹿思便直接消失了。 吴优和夏盼秋看到这一幕，怔了半秒后，跟着大喊：“我要玩！” 三人如云烟般消失了。 李天心态崩了，慢了半拍，等他想喊时。 那神色木讷的男人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我要玩。” 脸上纹着牡丹的熟女接替李天举起了手。 但那流浪汉并没有搭理，而是一边梦呓着，一边在桥上来回踱步。 熟女放下手，看向卢昊，妩媚笑道：“有人数限制……卢昊，你好像失算了。” “失算？这种地方的传说活性化，顶多也就坚持两个小时。” 卢昊看着还在抛石子的流浪汉，露出有些残忍的笑容：“我倒要看看，阿钺不在，笑笑只能呆在鹏城的情况下，短短两个小时，谁能救他们。” 第22章 耀眼 陈鹿思刚喊出‘我要玩’。 失重感便猛地袭来。 意识被撕扯。 眼前仿佛蒙着一层雾，无法得知自己身处何方。 只感觉自己一直在下坠。 一直在下坠。 咚—— 陈鹿思感觉自己下坠了将近三十秒，这才终于落地。 他揉了揉摔得不轻的腰，挣扎着坐起身来，然后愣住了。 他不在桥上，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黑压压的密林…… 而头顶圆月高悬，月光落在密林枝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但那黑影就像活物一样，扭曲可怖，根本不正常。 另外，他身侧，就是一个坟包…… “……还真就一模一样啊。” 陈鹿思往前挪了挪，看着拱起的坟包和坟包前的石子，刚想打量一番。 头顶忽然传来了呼呼风声。 两个人掉了下来。 其中一个直接往他身上砸来。 借助月光。 陈鹿思伸出手，勉强接住了从自己头顶落下的夏盼秋。 ……这位少女比预想中要轻。 不，准确地说，是非常轻。 这是正常人的体重？ 陈鹿思有些疑惑，但没等他问出口。 夏盼秋就跳了下来，仰头望向了头顶。 吴优也一样，刚落地，便立刻爬起来，戒备地望向上空。 陈鹿思想了想，很快便明白他们为何如此紧张了。 他可以说‘我要玩’，卢昊等人也可以。 不过。 两人盯着半空，盯了将近五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看来是有人数限制的独立异境……李天可惜了。” 吴优收回目光，舒了口气。 他直接一屁股坐下，转头看向陈鹿思，勉强笑道：“小哥，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还好你急智……还有抱歉，第一次出任务就出岔子了，这场面我真没见过，想保护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哦，没事……异境是什么？”陈鹿思有些好奇。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能活着回去，我再跟你说吧。” 吴优摇了摇头，捂着腹部，喘气道：“现在帮我个忙吧，帮我撕点衣服布料，包扎一下手，我单手不好弄。” “……行。”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来到他身边，暴力撕掉他的衬衣下摆，用布条帮他包扎起了手。 他右手手掌被捅了窟窿，血肉模糊，但血是蓝色的，而且凑近看，可以看他伤口上的血肉正在蠕动着……怎么说呢，有点恶心，不怎么像人。 这就是修行的代价吗？ 陈鹿思一边包扎，一边想着。 “最多坚持两个小时。” 另一边。 夏盼秋也挣扎着坐了下来，小声道：“这种地区的传说‘活性化’造就的异境，最多两个小时就会消散。” 吴优看向夏盼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什么主意吗？” 夏盼秋想了想，回道：“只能求援……先通知阿钺和笑笑。” “阿钺在三秦，短时间内肯定赶不过来，笑笑……她必须呆在鹏城。” 吴优轻声回道：“其他主力小队基本都前往中原了，剩下的小队过来也是送死。” 夏盼秋闻言沉默了。 “不过现在确实顾不了那么多了……先通知笑笑吧，让她想办法支援，哪怕送把‘尖端’狙击步枪来也好。” 吴优犹豫了会，下定了决心：“如果实在赶不上，那就能救一个救一个吧……妈的，卢昊肯定是算准了阿钺不在，这才来找麻烦的，他那个术式，我真没办法。” “……好。” 夏盼秋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 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那个术式……指的是看不见的刀？” 陈鹿思看他们说完了，好奇地问了一句。 “对。” 吴优转头望向陈鹿思，苦笑道：“术式的正式名称为‘不可视之刃’，这是个在天策内部序列都极高的离体型术式，术式构成是个人都能听明白，先用塑形将灵塑造成刀，再用改变特性赋予灵不可见的特性，最后在攻击的时候，用灵消去音波等相关痕迹。 说起来感觉我都能用……但不知道是不是卢昊权柄比较特殊的缘故，哪怕术式构成公开了，我们都没学会，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赋予灵不可见的特性。” “反倒是卢昊越用越熟练，对付起来特别麻烦，因为刀刃不可见，哪怕我能靠直觉大致预判攻击方向，他也可以在攻击的途中，通过塑型改变刀的形态，最后想要躲开只能靠本能和运气。 加上卢昊那个比的权柄能力是控刃，无论有没有实体，基本带刃的武器，都很难近他的身……你明白这有多难缠吧？” 吴优说到这，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苦笑一声：“另外，他已经跨过渗血阶段，心脏这里已经凝聚‘结石’了。 这意味着我们想要真正战胜他，只有打碎他心脏处‘结石’这一条路可走，不然就算打爆他的头，他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们都将毫无胜算。” 但这次出门，我就带了把手枪，带刃的武器又近不了他身，我也没带古物……” “怪不得他们敢直接塞把刀给我……控刃权柄和不可视之刃。” 陈鹿思听完，低头看了眼地上带进来的短刀，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原来体内的灵还能这么用啊，牛逼。” “是啊。” 吴优苦笑一声：“他确实是个天才，我也没想到会再次对上卢昊……看来阿钺真的逼急了不少人啊。” 陈鹿思闻言，并没有发表看法。 现在询问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根本没有意义。 还是先想办法活下去再说吧。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那如果……我能看到刀呢?你们有没有胜算？” “嗯？”吴优愣了愣。 “……”夏盼秋同样抬起头来，看向陈鹿思的背影。 陈鹿思将不久前看到小萝莉的事情稍微说了说。 “哈！？” “怎么可能！？” 吴优和夏盼秋两人听完，立刻坐不住了，一起望向陈鹿思，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从来没听过！赋能者还能被二次赋予权柄的！ 这怎么可能啊！ ……话说，那真的是权柄吗？ “如果能活下来，你们可以慢慢研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还是别想这事吧……先考虑一下怎么活下去，如果我告诉你们刀的位置，你们有胜算吗？” 陈鹿思看着吴优，直接问道。 “……” 吴优认真想了想，接着苦笑道：“不行，其实我也能靠心声印照大概猜到哪个位置会有刀，虽然没读心那么夸张……效果也比不上亲眼目睹，但只要卢昊在攻击的瞬间，有相关的念头，我还是能捕捉到的。 但问题是，攻击的速度真的太快了……我其实也可以支援盼秋，但卢昊动真格的情况下，靠话语提醒根本来不及。而我又很偏科，根本不擅长近身搏斗。” 陈鹿思喃喃道：“哦，你定位类似法师……” “对。”吴优点了点头。 “那我们不就只能等死了吗？” 陈鹿思帮他把手掌包扎好，无奈道：“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又要面对卢昊了，我还嘲讽了一波对方。” “其实挺帅的。” 吴优闻言朝陈鹿思竖起大拇指，勉强笑道：“这不亏……另外，虽然说是靠话语提醒根本来不及，但我们商量一下，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拖时间，尽人事听天命，万一活了呢？” “倒也是……腹部要包扎吗？” 陈鹿思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吴优捂着的腹部。 “不用了，手上要包扎主要是怕手滑，腹部伤口影响不大，而且已经开始愈合了。” 吴优摇了摇头。 陈鹿思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夏盼秋身旁蹲下，看向她。 夏盼秋微微仰头和他对视，白皙脸蛋带着些许疑惑。 “你不用包扎吗？” 陈鹿思看着她，轻笑道：“你不会到这时候还看我不爽吧？” “……谢谢。” 夏盼秋愣了愣，轻轻摇头，然后将手递了过去。 陈鹿思开始帮她包扎起来。 这时候区别就出来了。 她的手掌同样鲜血淋漓，伤口血肉同样在蠕动。 同样的场景，看着吴优的手，陈鹿思就觉得恶心……但看着夏盼秋纤柔的小手，陈鹿思忽然就觉得没那么恶心了。 这种想法的转变，还挺有趣的。 陈鹿思忍不住笑了笑。 “……你不怕吗？” 夏盼秋望着陈鹿思，轻轻抿了抿唇，忽然小声问了一句。 昨晚她认为的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这一刻，反倒成为了某种程度的救世主。 虽然远谈不上解除危险。 但他确实避免了最无力最难看的局面。 她甚至不敢想象，陈鹿思如果跟李天一样崩溃，会发生什么…… “还好吧。” 陈鹿思闻言回过神来，随口道：“还有希望不是吗？如果真山穷水尽了……我也没办法，只要别死得太难看，活得太难看就行，比如成为乐子自相残杀之类的，这就太难看了。” “别太难看……”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的眼睛，小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接着，她低下头，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捏住了陈鹿思的手腕。 陈鹿思：“？” “陈鹿思。” 夏盼秋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低声道：“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只要你能原谅我，答应我的要求，哪怕你现在让我下跪都可以。” “什么？”陈鹿思动作顿了顿。 “如果……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被制服了，请找机会杀了我。” 夏盼秋娇躯微颤，深吸口气后，颤声继续道：“无论你最后怎么选，都请杀了我，卢昊不知道你的权柄能力，你完全可以下手。 请一定不要让我在其他地方看到卢昊那张脸，因为这样活着真的太难看了，我会疯掉的。” 陈鹿思：“……” “还有我。” 吴优一边点烟，一边道：“这次卢昊想要黄泉残卷，还想带我们两个走，估计是想利用我们找去黄泉主流的‘门’……如果落入他们手中，皮肉之苦我倒是能抗住，但精神层面真不好说，卢昊所在的‘本我’控制人的手段挺多的，我不一定能抗住。 你到时候找个理由，绕到我身后，给我一刀吧。” “……” 陈鹿思沉默片刻，扭头看向吴优，无奈道：“你不觉得这对于我来说过于沉重了吗？” “我知道，这算私人请求，行不行另说。” 吴优吐出烟，随口道：“你没必要有压力……虽然已经道德绑架完了再说这个有点晚。” 陈鹿思望着没当回事的吴忧，有些无奈，回头重新看向低着头的夏盼秋，好奇问道：“你难道不想活着？” “当然想。” 夏盼秋闻言深吸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白皙小脸露出动人笑容。 她第一次在陈鹿思面前露出笑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非常非常想，我还有很多事想做，还有很多事没有经历，还有想见的朋友和家人……我还想活着。” “但我不想那么难看地活着……所以求你了，陈鹿思。” “……” 陈鹿思愣了愣。 他看着夏盼秋脸上动人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笑的缘故。 他突然觉得这位少女说想活着的时候……挺耀眼的。 就跟当初的林莺一样。 …… “陈鹿思，其实活着还是很有意思的。” “比如？” “可以和我一起长大，可以做很多现在还不能做的事，可以交到朋友，可以经历很多有趣的事。” “……” …… 旧日记忆仿佛在眼前重现。 陈鹿思看着夏盼秋，沉默了好一会后，回道：“那就想尽办法活下去吧，我会帮忙的。” 第23章 办法 吴优和夏盼秋就像交代后事一般，跟陈鹿思说完自己最后的要求后。 气氛有些凝滞。 两人都很清楚这对陈鹿思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在陈鹿思说‘我会帮忙’后，两人都没有回应，反倒沉默了。 陈鹿思帮夏盼秋包扎好后，微微抬头看着夜空，也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小时。 很快便过去了一半。 夏盼秋拿着手机，忽然道：“笑笑说会过来，但他必须承担监护人的责任，带‘女儿’一起来，她说不能拿整个天策府开玩笑……所以会很慢。” “能理解。” 吴优再次点了个根烟，舒了口气：“这已经是冒险了，我们尽量拖吧，希望这个鬼故事能撑久一点。” 【好玩，好玩，好玩……】 他话语刚落。 梦呓一般的低喃便响了起来。 吴优回过头，看着出现在坟包上，翻着眼白的流浪汉，叹了口气：“好吧，这种靠吓人的鬼故事撑不了多久。” “我想问一下。” 陈鹿思因为流浪汉的梦呓，也回过神来。 他收回盯着夜空的视线，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能让人提高反应能力，让人看清楚攻击的术式……” 吴优愣了愣，有些奇怪问道：“你指的是？” “比如我。” 陈鹿思指着自己：“我手臂能变成刀，但我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别说打架了，连炮灰都算不上……你们既然招我这样的人进来，应该有解决方案吧？比如说存在某些能改变这种状况的术式？” “……” 夏盼秋和吴优对视一眼，接着轻声回道：“确实有，但你学不了……或者说，目前阶段很难驾驭。” “为什么？”陈鹿思回头看向夏盼秋。 夏盼秋闻言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慢慢握拳。 月光下。 陈鹿思清楚看到，夏盼秋白皙纤细的胳膊上，皮下的血管渐渐显露了出来，而影影绰绰的湛蓝色微光正随着血液，缓缓游动。 “所有基于肉体的术式，都有一定的风险。” 夏盼秋轻声讲解道：“比如我正在用的‘部分强化’，这术式很简单，就是利用灵强化部分躯干，使自己短暂拥有超越一般人类的身体素质，但这样的术式渗血和化身两个阶段用出来，效果和后遗症是不同的。渗血阶段使用基本没有后遗症，但化身阶段使用这样的术式……有可能会导致肢体的肿胀、疼痛甚至是报废。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身体异化的程度，直接决定了能使用术式的效果和后果。 你说的术式是有，我们称之为‘眼’，是基础术式之一，能从感应端增强反射神经，但这个术式最低的使用要求是渗血阶段，因为只有到了渗血的阶段，灵跟随血液在体内奔涌，才能做到大幅度改变身体机能而不留下严重后遗症。 我不知道你目前到什么地步了，但肯定不到渗血，这种状况下你想要使用‘眼’，靠体内那些许灵强行改变身体机能，后遗症会非常严重。” “……比如？” 陈鹿思犹豫片刻，问道。 “变成瞎子，甚至脑袋炸开都有可能。” 夏盼秋放下手，轻声道：“直接作用于身体的术式，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就算你现在学，也来不及了，想要熟练使用一个术式需要大量的练习……而我们已经抛弃了用动作和短句强行记住术式的练习方法，短时间内基本不可能学会。” “这么可怕吗？” 陈鹿思有些无奈，想了想：“那你先教教看吧……万一学会了呢，另外，问一句，天策成员战死有抚恤金吗？”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的眼睛，摇了摇头：“……不用做到这样地步。” 吴优也插嘴道：“对，小哥，我们可不想你在我面前表演秒变瞎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说实话，就算你能学会眼，其实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其实我有个主意。” 陈鹿思犹豫片刻，捡起地上那位熟女塞给自己，本来用来和李天‘对决’的短刀，解释道：“我的权柄能力是变刃对吧？都是权柄能力，我变出来的刀，哪怕带刃，卢昊应该也不能控制吧？” “……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吴优带着疑惑，点了点头。 “其实我的权柄能力，除了能让四肢变成刀，还能通过放血来造刀。”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回答，举起手中的短刀：“那如果我将血覆在这柄短刀上，是不是就拥有了不受卢昊控制的武器？” 吴优借助月光看着陈鹿思手中的短刀，眼睛一亮。 “没用，就算拥有武器，你目前也不是卢昊的对手。” 夏盼秋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更别说刺穿他的心脏。” “这是给你们用的。” 陈鹿思摇了摇头，将短刀递给她：“这种情况下，真要打，我手臂变刀更好用。” 夏盼秋犹豫问道：“那你说的主意……” “我是这么想的……要不让我和卢昊‘对决’吧？” 陈鹿思通过冥想开启感应灵的能力，睁开眼后，一边解释，一边举起手，再次故技重施，牵动周围所有漂浮的光点，让他们聚集在自己手心。 “对决……” “陈鹿思，卧槽！你干了什么！？” 夏盼秋还在疑惑。 吴忧坐不住了，因为他亲眼看到，随着陈鹿思举起手，鲸吞般吸收周围的灵，那个在坟头上翻着白眼的流浪汉，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身体逐渐变得淡薄。 他猛地跳了起来，震惊道：“快停手，异境要崩溃了！” “……” 陈鹿思将手心中的超大‘灵珠’一口吞下，然后捂住嘴，压制住反胃感，含糊不清道：“那赶紧教我‘眼’，我真有个主意。” 吴优：“……” 夏盼秋：“……” …… “……甚至两个小时都撑不了。” 石拱桥之上。 卢昊看着身体逐渐变得稀薄的流浪汉，轻轻一笑。 “卢昊，刚刚收到消息，笑笑带着‘女儿’正往这边来。” 半张脸纹着牡丹花的熟女放下手机，突然开口。 卢昊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出发的？” “大概半个小时前。” 卢昊看着已经不再踱步，身体变得越发稀薄的流浪汉，嗤笑一声：“从鹏城出发，至少需要四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旁边。 李天捂着勉强止住血的右手，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 “害怕吗？” 卢昊注意到他，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语道：“别害怕，我刚刚说了，你的权柄能力我很喜欢，你只要杀了你的旧同伴，你就是我的同伴了……反正他们也抛弃你了，对不对。” “……” 李天颤抖着，不敢说话。 卢昊看着恐惧的李天，露出满是恶意的笑容，问道：“你要做什么？” 李天被注视着，战战兢兢地说道：“……杀了同伴。” 卢昊盯着他：“什么？” 李天低声道：“……杀了陈鹿思。” 卢昊还是没放过他：“还是没听到。” 李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回道：“杀-了-陈-鹿-思。” “哈哈哈。” 卢昊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对。 就是这样。 这种支配弱者的感觉。 那位脸上纹着牡丹花的熟女看着李天逐渐变化的神色，也被逗笑了，跟着笑了出来。 两人笑容交相辉映。 纯粹的恶意夹在其中。 李天慢慢低下头，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现在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早知道就不加入什么天策了。 没人说，会遇到这种事啊…… “卢昊。” 这时，神色木讷的壮硕男人突然喊了一声。 卢昊收起笑容，扭头看向已经快要彻底消散的流浪汉，似笑非笑。 时间缓缓流逝。 短短一分钟。 流浪汉就维持不住人形了。 逐渐解体，随风飘散。 三枚石子落地。 下一瞬。 陈鹿思，吴优，夏盼秋三人直接被驱赶出来，突兀地出现在桥的另一头，摔了下来。 “我们又见面了。” 卢昊看着地上的三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 陈鹿思爬起来，拍了拍屁股，看着卢昊，深吸口气，然后直接问道：“卢昊……你见过穿白丝的夏盼秋吗？” “……” 这问题一说出来。 所有人都给沉默了。 夏盼秋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力咬住下唇。 第24章 自以为是 谁也没想到。 陈鹿思会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甚至卢昊都愣了愣。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玩味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 陈鹿思一边说，一边往前：“我看过，真的很棒……特别是白丝半褪，圆润雪白的大腿露出来，她露出娇羞表情的时候。” 卢昊静静看着陈鹿思。 “是的，我跟你不一样。” 陈鹿思站在距离卢昊两米远的位置，一脸认真地说着羞耻的话：“你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而我则是舔到了……刚刚你羞辱了她，我越想越气，现在我要和你决斗！” “噗。” 脸上纹着牡丹花的熟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卢昊打量了一番不远处低着头的夏盼秋，接着看向陈鹿思，好笑道：“将近两个小时……你们就想了这么个拙劣的主意？你想激怒我来拖时间？想让我折磨你？笑笑半个小时前才出发，你觉得你能拖三个小时吗？” “不瞒你说，我确实是想拖时间。” 陈鹿思闻言，很坦诚地承认了。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突然道：“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是我刚刚听吴优说，你当过夏盼秋的舔狗……你知道吗？光听着，我都想象到你刚加入天策时对待夏盼秋的态度，为了术式，为了变强，用尽一切办法去迎合，毫无尊严去跪舔一个女孩。 然后你私底下肯定想过吧，以后变强了要怎么样怎么样……甚至你叛逃后会去找她，估计也是抱着‘这个女人看我这么强，肯定会拜倒在我脚下，反过来跪舔我’的心思，可惜事与愿违，所以你就恼羞成怒按着她父母的头，想要逼她就范。” 卢昊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同样也是因为这点，你才会说出让我享用她的话来吧？” “要让她后悔！要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拥有支配她的能力！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强者为尊！要打她的脸！顺便和那个为了变强当舔狗的自己切割。” “对吗？” 说到这。 陈鹿思忍不住露出笑容，继续道：“你这舔都能舔出仇来，不得不说还挺厉害的……你说我想拖时间？是没错。但如果你觉得我仅仅只是想拖时间，那你就错了，我之所以站在你面前，主要是因为夏盼秋说，我比你像个男人。” “所以我站在了这里，就是想证明一件事——她没看错，而真正的男人，敢于直面一切挑战，哪怕死，也会站着死！” 哇。 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 “哈哈。” 脸上纹着牡丹花的熟女闻言，彻底绷不住了，大笑了起来。 夏盼秋头压得更低了。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卢昊终于开口了，他看着陈鹿思，嘲讽地笑了笑：“虽然拙劣，但确实挺管用的，我还真想看看你口中真正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但可惜啊……”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现实生活不是电影。” 话语刚落。 半空中两柄透明短刃成型，一柄对准陈鹿思的脑门，一柄对准他的心脏，瞬间而至。 陈鹿思瞳孔一缩，体内刚刚积攒下来的半数灵力瞬间涌入双眼，猛地往旁边一滚。 但吴优没说错。 这b的术式……真的太快了。 哪怕陈鹿思早有准备。 也仅仅只是躲开了对准脑门的短刃。 对准他心脏的短刃没完全躲开，依旧洞穿了他的肩胛骨。 血色喷溅。 “嘶——” 陈鹿思摔倒在地上，立刻捂住被洞穿的肩膀，倒吸一口凉气，吼了一声。 “竟然躲开了。” 卢昊有些惊奇，看着陈鹿思疼得飙眼泪的样子，又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你口中真正的男人，看起来也不男人啊……喊得那么大声。” “你疼难道不喊？” 陈鹿思慢慢抬起头，瞳孔被染成了湛蓝色，倒映出卢昊的身影，两行血泪正沿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下，让他表情显得更加狰狞了。 “哦，怪不得能躲开。” 卢昊望着鹿思湛蓝色的瞳孔，轻笑道：“术式‘眼’啊……不过你一个小小的化身期赋能者，怎么敢用这种渗血阶段的术式的。” “这就叫勇气。” 陈鹿思喘着气，嘲讽说道。 “勇气，哈哈。” 卢昊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往前一步，随手一挥。 噗—— 一整条手臂飞了出去…… 陈鹿思微微一怔，扭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空无一物。 下一秒。 刺目的鲜血，喷洒而出。 “啊————————” 陈鹿思另一只手用力捂住左臂伤口，再次惨嚎了起来。 撕心裂肺。 卢昊身后的李天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脑袋一片空白，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裤裆处，水渍渐渐晕染开来。 “……” 夏盼秋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娇躯猛地一颤。 她吸了吸鼻子，深吸口气，握紧手中的短刀，往前踏出一步。 “卢昊！！！” 吴优忽然怒吼一声，犹如钟鸣，直接打断了她。 夏盼秋猛地扭头，红着眼睛看向吴优。 “吴优哥，怎么了？” 卢昊抬起头来，笑着回道。 “等着。” 吴优满是胡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请你等着！” “行。” 卢昊回了一句，接着看向提着短刀的夏盼秋，笑道：“盼秋，你口中真正的‘男人’凭借勇气，真的拖延了时间，他成功了，不过你确定要一直看着吗？” “……” 夏盼秋再次低下头，握拳的那只手，指甲全嵌入了肉里。 卢昊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仔细打量了一番吴优和夏盼秋，露出玩味的表情。 有什么目的？ 暂时还不知道。 杀不杀？ 杀了最好。 不过…… 卢昊将目光投向陈鹿思，脸上露出残忍之色，忽然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一男一女，吩咐道：“看着吴优和夏盼秋，只要他们不使用‘古物’，就让他们看着！” 神色木讷的男人直接走向了夏盼秋。 “可惜了……”脸上纹着牡丹的熟女看了眼陈鹿思，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才走向吴优。 “勇气？” 最后。 卢昊将视线重新投向陈鹿思，走到他身边，慢慢蹲了下来，玩味地看着弓起身，死死捂住左臂伤口的陈鹿思。 “……是啊，勇气。” 陈鹿思停下哀嚎，缓缓抬起头，眼泪混杂着强行使用‘眼’流出的血泪，本来还挺帅气的脸一塌糊涂。 “嘴确实挺硬。” 卢昊摇了摇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 陈鹿思忽然动了，仅剩的右臂猛地往前一甩。 伴随着破空声，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陈鹿思湛蓝色的双眸死死盯着卢昊的脖子。 铛—— 但他手臂前端形成的薄刃，停在了距离卢昊脖子十公分远的位置。 数柄透明短刀直接架住了他手臂血肉扭曲而成的刀。 明明距离只有十公分。 却初步不得进。 陈鹿思视线上移。 卢昊讥讽地看着他，双眸同样染成了湛蓝色：“这么有趣的权柄啊，怪不得……你就是想要我折磨你吧？一开始赌运气，让我以为你能看到我的无迹之刃，拥有精神类权柄。 然后再嚎几声，让我以为你骨头不硬，配合夏盼秋，引导我改变主意，升起打服你的念头，等我靠近后，再突然袭击……哈，恭喜你，你成功了。” 说到这。 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在虚空中一抓，握住一柄透明断刃，直接往前一捅。 噗。 陈鹿思弓起腰。 低下头。 猛地呕出大团血。 “但你似乎忘了，我也在天策呆过，我也会哦……眼。” 卢昊凑到陈鹿思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接着往前一推，松开手，站起身来。 陈鹿思直接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就剩下一个想法。 不愧是boss级别啊。 真难对付…… “自以为是。” 卢昊看着濒死的陈鹿思，扯了扯嘴角。 陈鹿思躺在地上喘息着，望向他，萎靡的脸上带着笑，嘴巴微微开合，似乎在说什么。 但听不清。 “什么？” 卢昊看到陈鹿思还在笑，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还不是上当了吗？” 陈鹿思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忽然抬起手，轻轻握拳。 卢昊一个激灵，全身鸡皮疙瘩瞬间冒起，他猛地抬头，第一时间看向吴优和夏盼秋。 但真正的威胁，并不来自于那个方向。 噗呲—— 入肉声忽然响起。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卢昊看着从自己胸前溅射而出的血色，有些疑惑。 血？为什么自己胸前会有血？ 他缓缓低下头去，眼前的景象在摇晃。 甩了甩头。 眼前的景象终于变得清晰了。 他心脏处出现了一个洞……透明的短刀在鲜血的浇灌下，渐渐显现了出来，短刀刀尖上，正挂着一枚如同蓝宝石一般璀璨的石头。 洞？ 我的神格？ 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 卢昊思考短暂停滞了。 直到。 呕—— 他忽然呕出大团蓝色的粘稠血液。 这才终于反应了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卢昊一边呕血，一边后退，脸色扭曲得如同恶鬼：“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可能————” 他想过所有可能。 唯独。 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自己的招牌术式。 “啊——” 远处。 脸上纹着牡丹的女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同样发出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 “你有没有看过漫画？别迷信什么大招……特别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防的大招。” “surprise……傻逼。” 陈鹿思躺在地上，朝他露出讥讽的表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夏盼秋所在的方向一挥拳。 哈，先用凝形将灵塑造成刀刃，再用改变特性赋予灵不可见的特性，最后在攻击的时候，用灵消去音波等相关痕迹……原来如此，真特么难用啊。 差点都要撑不住了。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轻声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随着陈鹿思一挥拳。 那沾染着卢昊心头血的短刀，抵着瑰丽的蓝色石头，破空而去……飞向了桥的另一头。 卢昊终于反应了过来，往前一步，举起了手。 但随着‘神格’离体……他身体已经快要崩溃了，不可视之刃没用出来，反倒又呕出了一大团血。 卢昊用手捂住嘴，踉跄往前几步，一边呕着血，一边像个疯子一样怒吼着：“巩滟！柴光！——快拦住她！拦住她！！快！！！” “柴光！！！” 脸上纹着牡丹花的熟女闻言尖叫一声，立刻奔向短刀。 但吴优往旁边一挪，挡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滚！！！” 巩滟看到吴优，再次尖叫一声，脸上的牡丹花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绽放。 她速度再次加快。 眼看就要越过吴优。 但下一秒。 呕—— 吴优双瞳染成湛蓝色，直接一拳捶在巩滟的肚子。 硬生生截停了她。 巩滟骤然停下，干呕一声，弓起身挂在了吴优的拳头上。 “我是不擅长战斗，但只是相对于卢昊来说，我甚至连不可见的刀都能勉强猜中方位，你觉得你比你们老大还难猜吗？” 吴优侧头，居高临下望着巩滟，咧开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我之所以站着，是怕你们老大狗急跳墙，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很强吧？” “……” 巩滟呼吸一滞，猛地抬头。 但下一秒，冰冷的触感沿着太阳穴传来。 她身体一僵，瞳孔缓缓移动，看到了吴优另一只手，以及……一把半自动手枪。 “下地狱去吧。” 砰—— 血色骤现。 浓稠的血液从巩滟另一边的太阳穴喷溅而出，泼洒在半空中，最后落在了吴优冰冷的脸上。 【道教及小说体系，牝狐延伸二级权柄——心声映照！】 “柴光！！挡住他！！！李天！束缚夏盼秋！束缚她！不然我杀了你！！！” 卢昊看到这一幕，呕着血，猛地扭头望向李天，吼了起来。 李天坐在地上，看着卢昊那扭曲得不像人的脸，那随怒吼喷溅而出的血沫，浑身颤抖着，下意识举起了手。 “束……” 桥的另一端。 夏盼秋缓缓吐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如蛮牛一般冲向自己的男人，看着那飞向自己的短刀，在李天吐出第一个字的瞬间，直接松开了手，任由手中的短刀坠地。 下一秒。 束缚生效。 她被迫挺直腰，双手被缚在了身后。 “……”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眼角残留着泪花，视线越过卢昊望向地上的陈鹿思，轻声道：“去黄泉做你的强者梦吧！” “夏盼秋——” 卢昊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吼了起来。 但也仅限于此了。 夏盼秋原地一个漂亮地回旋，抬起右腿，一个膝撞，狠狠撞在了自由落下的刀柄末端上。 重力袭来。 短刀瞬间加速，往前突刺而去。 瞬间穿过柴光的咽喉。 而露出的刀尖，正好和卢昊的‘神格’相撞。 锵。 淡淡的火星在空中迸发 卢昊的‘神格’一分为二。 【远古体系，鲲鹏延伸二级权柄——云起！】 “呃——呃——” 卢昊呆呆看着自己的‘神格’被一分为二，张了张嘴，又踉跄退后了几步。 接着。 呕—— 他再次呕出一大口蓝色的血。 但本来湛蓝色的血，在被他呕出来后，转瞬间便失去了色彩，恢复成了最原始的殷红。 那些将他的血染成蓝色的灵，正飞速从血中剥离，化作漫天的微光，随风而去。 卢昊看到这一幕，再次呕出一大口血，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陈鹿思身旁。 为什么？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卢昊想不通，他挣扎着看向不远处躺着的陈鹿思，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也会！！！ 这时。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陈鹿思挣扎着扭过头，和他对视一眼。 卢昊嘴唇无力开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陈鹿思扯了扯嘴角，喘息着，轻声道：“自以为是。” “……” 卢昊猛地瞪大眼睛，一口气没咽下去，死不瞑目。 这位曾被天策高层誉为‘将来最大的威胁’，‘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就这样死在了不知名的小乡镇中。 第25章 钟表男 好似。 陈鹿思看着死不瞑目的卢昊，再次扯了扯嘴角，扭回头去，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两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旁。 其中一个还差点摔倒了。 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谁。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想看清那两道身影，眼前就越模糊。 很快。 别说人了。 他甚至连光都看不到了…… 明明睁着眼。 眼前却一片漆黑。 不过，就算看不清，陈鹿思大概也猜到是谁了。 果然。 吴优和夏盼秋的声音响了起来。 “吴优……他好像不行了，快想想办法啊！快！！” “……已经晚了，盼秋。” “那难道……难道我们还要像刚刚一样眼睁睁看着吗？什么都不做吗！？” “……抱歉。” “……” 这也太尴尬了。 陈鹿思听到两人对话，略微有些尴尬，他勉强举起手，轻轻挥了挥，喘息道：“我草，我好像看不到了……” “……” 吴优和夏盼秋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谁跪在他旁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但没人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 陈鹿思有些不习惯，一边喘息着，一边继续道：“吴优哥啊，我就说围攻不靠谱吧，要围攻我们三个估计会被一刀一个，那个比一看就不好对付……我都演到那种份上了，都差点翻车。” “嗯。” 吴优沉默片刻，轻声道：“谢了，我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新人救下……” “感觉怎么样？” “不好，非常不好。” “哈……认真的，问一下，有抚恤金吗？” “……有的。” “麻烦给林莺。” “……好。” “……” 陈鹿思喘息着，说完最重要的事后，便沉默了下来，主要是他感觉说话越来越吃力了。 忽然。 他感觉有雨水落在了脸上，痒痒的，好似温柔的抚摸。 下雨了? 陈鹿思有些奇怪，刚想开口。 夏盼秋先开口了。 她声音微颤，轻声道：“陈鹿思，抱歉。” “……” 陈鹿思愣了愣。 啊，这。 夏盼秋不会是哭了吧？ 说实话，他还挺想看的……毕竟能让和自己不对付的人流泪，也算是一种成就吧？ 但可惜啊。 看不到。 陈鹿思想着想着，意识有些模糊，他只能放弃思考，开口问道：“这样活着应该不难看吧？” “嗯，不难看。” “那就行，说实话，你们真的很耀眼……” 陈鹿思想到了林莺，接着突然问道：“我死得应该也不算难看吧？” “一点都不。” “哈……我好像感觉不到身体了。” “……” 陈鹿思确实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他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似乎已经到极限了。 这是他第二次体验濒死的感觉了，倒是没有多慌。 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吧。 不过在此之前——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挺适合裙装的，白丝也不是开玩笑，还有你应该不近视吧……可以试试不戴眼镜，装成熟没意思的。” 陈鹿思带着些许恶趣味，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遗言。 万一死后还能看见呢？ 真正的勇士，就该在死前说出自己的xp！ 夏盼秋沉默片刻，柔声回道：“好。” 真答应了啊？ 陈鹿思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他笑了笑，放弃了。 ‘雨’似乎还在下啊。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任由意识坠入虚无，缓缓睡去。 …… 陈鹿思湛蓝色的双瞳逐渐失去色彩。 最后，彻底沉寂。 吴优木然站在陈鹿思身旁，看到这一幕。 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觉得有很多想说的。 但真正能说出口的，又只有‘谢谢’和‘抱歉’这两个词。 他没撒谎。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非常不好。 某个瞬间，他甚至后悔了。 ……后悔同意陈鹿思的计划。 但他知道。 这种后悔无济于事，如果当初自己反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三人一起围攻。 卢昊的戒备心只会更强，连一丝戏耍的心思都不会有。 那种情况下，陈鹿思将找不到任何机会。 而到时候就不仅是陈鹿思了。 他和夏盼秋都会被俘，黄泉残卷会落在卢昊手中，对方还可能找到黄泉主流的‘门’…… 但说一千道一万，心里还是堵得慌啊。 吴优看着躺在地上的陈鹿思，叹了口气。 一个新人。 一个半个小时就能学会‘眼’，听描述就tm能摸索着学会别人招牌术式的新人。 第一次出任务就死了。 相对应的，他和夏盼秋却活了下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好事…… 想到这。 吴优望向死死握住陈鹿思的手，依旧低着头的夏盼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算好的了，夏盼秋的心情应该比他更复杂…… 她因为卢昊，先入为主，处处针对陈鹿思。 但最后，却是陈鹿思杀了卢昊，让她从梦魇中解脱…… 这到底算什么啊…… 吴优想到这，忍不住苦笑一声，接着犹豫片刻，轻声道：“盼秋，先起来吧，我们带他回去……”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微微抬头。 “……！？” 但她还没得及开口 吴优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前方，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夏盼秋注意到他的异常，同样转过头去，然后也愣住了。 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小萝莉，不知什么出现在了陈鹿思的身旁。 她安静站着一旁，低头默默看着地上的陈鹿思，粉雕玉琢似洋娃娃的可爱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 吴优终于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问道：“……你！？” 但小萝莉没有搭理吴优。 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向了陈鹿思。 吴优和夏盼秋顺着小萝莉的手指，看向了陈鹿思。 而等他们再次抬起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萝莉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人！ 那人穿着贴身考究的西装，身材笔挺，就站在小萝莉身旁，同样低头‘看’向了陈鹿思。 但他的头部……并不是人头，而是一台巨大的，接近半米长的老式摆钟。 而此时。 摆钟下方那圆形的摆锤，正不断摆动着。 滴答——滴答——滴答—— 人身……和钟表头。 吴优和夏盼秋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们到底是什么？”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慢慢站起身来，往前一步挡在了陈鹿思面前，然后看着眼前的‘两人’，质问道。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钟表男看着陈鹿思，慢慢举起右手，握拳。 然后，直接一拳砸向了自己的脑袋——砸向了那隔绝摆锤的玻璃。 砰—— 玻璃应声而碎。 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 接着。 钟表男伸手握住摆锤，然后……将其往反方向扔去。 滴答——滴答——滴答—— 摆钟继续摆动。 时间开始流动。 于此同时。 吴优和夏盼秋亲眼见证，陈鹿思的断肢，呕出来的血液，落在地上的肉块……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倒转飞回到陈鹿思身上。 断肢重接，血肉重生，鲜血重归。 转瞬间。 陈鹿思便恢复如初，并……深吸了口气。 【哈……】 “！！！！！！” 夏盼秋和吴优对视一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等他们再次看向陈鹿思时……小萝莉还有钟表男，都已经消失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直到被遗忘的李天，指着陈鹿思，忽然尖叫一声。 吴优和夏盼秋才猛地回过神来。 但两人没搭理李天，而是立刻蹲下检查起了陈鹿思的状况。 呼吸匀称。 心跳正常。 完好无损。 确定陈鹿思除了没有意识外，一切都好后。 吴优看着呼吸匀称的陈鹿思，忽然颤声问道：“盼秋……陈鹿思是活了吗？” 夏盼秋娇躯微颤，轻声道：“对。” “但这怎么可能！！！” 吴优望着地上的陈鹿思，失态道：“这到底是什么啊？权柄能力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权柄能力。” 第26章 林莺 石拱桥上。 亲眼见证陈鹿思死而复生后。 气氛有些凝滞。 吴优和夏盼秋一肚子的疑问。 但显然。 陈鹿思还没醒过来的情况下，没人能解答两人的疑问。 两人只能独自消化内心的震惊。 当然。 还有欣喜。 不管如何。 没死就是好事……人只要还在，问题可以慢慢探究。 两人看着陈鹿思，消化起了诸多繁杂的思绪。 直到。 手机铃声响起。 夏盼秋才回过神来，使劲揉了揉小脸，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猛地抬头：“笑笑遇袭了。” 吴优脸上露出严峻的神色：“严重吗？” “目前只是试探。” 夏盼秋回道：“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我担心她继续往前走会遇到更大的麻烦，已经让她回去了。” “那就好。” 吴优闻言松了口气，接着苦笑道：“果然，我们是钩子啊……那帮老东西，长生就有那么好？真tm脑残。” 夏盼秋没有回应，她收起手机，慢慢跪坐在地上，再次看向陈鹿思，轻声道：“谢谢。” 真的谢谢了。 避免了最难看的场面。 另一边。 吴优也抱怨完了，他想了想，道：“我们先低调回去吧。” “好。”夏盼秋点了点头。 “不过要先联系治安署，真麻烦啊……李天，别呆坐着了。” 吴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李天，朝他招了招手：“想回去就过来搭把手。” 至此。 陈鹿思不算美好的第一次任务之旅。 正式落下了帷幕。 …… 黑雾。 天空翻腾着黑雾。 四周也弥漫着黑雾。 能见度极低。 而地面干枯漆黑，踏上去，就像踩在尸体上一样，脚底还会传来轻微的回弹感。 周围一片寂静。 这片不知名不知在何处的黑暗世界，孤独得像是在外太空……上下左右前后都只有无限延伸的黑雾。 “……” 陈鹿思站在黑雾中央，神色木讷，他木然抬起手，轻轻握了握拳，然后往前走去。 但刚走没两步。 嗒嗒嗒。 四周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接着，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两侧。 祂们排成两排，漠然注视着中间往前走去的陈鹿思，抬起手，指向他。 钟鸣一般的声音响起。 “魑魅。” “淫祀。” “异端。” “……” 钟鸣一般的声音不断响起。 陈鹿思脸上的凝滞木讷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变得生动。 他醒了。 他停下脚步，环视一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自己这是……死了吗？ 但这些人为什么要骂自己？ 大家应该都是死人吧？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突然，他发现，这些‘人’似乎不是在骂他。 陈鹿思缓缓低头，望向带领着自己往前走去，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小女孩。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一直走在他前面的小萝莉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可爱的脸蛋以及……一双湿润的金色双眸。 很快。 陈鹿思眼中就只剩下了那双金色双眸。 直到失去意识前，他还在想，为什么她的眼睛……会是金色的。 …… 梦中的记忆泄洪般消失。 陈鹿思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液气味。 花了大概三秒，才反应过来。 自己没死，也没瞎。 “这算什么啊……” 陈鹿思看着天花板，心情复杂。 这是第二次了吧？ 等等…… 手。 陈鹿思想到了什么，举起了双手。 确定自己的双臂完好如初后，他立刻松了口气。 还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活过来了。 但搞不懂的事……想也没用。 他最担心的是，人活过来，却成残废了。 真变成这样就麻烦了……如果手柄都握不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这到底算什么啊……” 陈鹿思再次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双笔直浑圆，色泽雪白，没有一丝赘肉的长腿。 陈鹿思愣了愣，视线缓缓上移，掠过雪白的大腿，贴身的黑色包臀裙，勾勒出玲珑有致身材曲线的白色衬衫，最后停在了林莺清丽而惊艳的脸蛋上。 林莺安静坐在一旁，美目宛若灵动的秋水，看着陈鹿思，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陈鹿思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高马尾很适合你，挺好看的。” “哦——” 林莺拉长音调，侧头拨了拨自己扎的高马尾：“爱好变了呀。” “不是爱好变了。” 陈鹿思轻笑回道：“你底子那么好，无论留什么发型其实都挺好看的……除了光头。” “这样啊……那这套衣服怎么样？” 林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陈鹿思面前转了一圈。 一身黑白配色的职业装，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身段起伏有致，一切都恰到好处。 十分赏心悦目。 “嗯……” 陈鹿思打量她一番，回道：“你把袖子撸起来看看。” 林莺闻言将衬衣袖子挽了起来。 “很好看。” 陈鹿思躺在床上，看着挽起袖子的林莺，满意道：“我看过不少穿职业装的美少女插图……你是最接近的那个。” 林莺歪头问道：“二次元？”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观感很接近。” “哦。” 林莺应了一声，然后伸手解开马尾，让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开来，同时将袖子撸下来：“那以后我再也不穿这套衣服了。” 陈鹿思无奈道：“……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二次元有意见？” “都有意见。” 林莺靠着椅背，长发落在精致的肩膀上，一瞬间的风情万种让人动容。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鹿思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转移话题：“还有这里是哪？我睡几天了？手臂是谁接上的？” “这里是医院，你睡一天了，我是昨晚回来的。” 林莺拢了拢长发，抬起头来，回道：“至于手臂谁接上的，具体的情况我还没了解。” “这样啊。” 陈鹿思举起左手，轻轻握了握拳。 不管是谁，技术真好啊。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这时。 林莺忽然问了一句。 “你在想什么？” 陈鹿思再次转过头去，称职地当起了捧哏。 林莺看着他，道：“你站起来我就告诉你。” “……” 陈鹿思闻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仔细感受了一番身体的状况。 接着，他跳下床，看向林莺，问道：“所以，你在想什么？” “……” 林莺再次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来到陈鹿思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他一番。 期间。 她还指挥陈鹿思做了些诸如‘跳’、‘挥拳’、‘转身’的动作。 一再确认无碍后。 她重新回到了陈鹿思面前。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陈鹿思再次问了一句。 “我在想……” 林莺顿了顿，脸上露出温婉动人的笑容，柔声道：“这套衣服我还是穿吧，毕竟挺贵的，帮我头发重新扎一下。” 说罢。 她直接转过身，将背影留给陈鹿思。 身材高挑的她，背影没有多少纤弱的感觉，线条柔美，成熟饱满。 “……” 陈鹿思一脸‘叫我站起来就为了这点屁事’的表情，但还是往前一步，帮她扎起了马尾。 挺熟练的。 毕竟他留长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林莺。 “陈鹿思。” 林莺背对着他，忽然喊了他一声。 “嗯。” “我想了想，我妹妹就要读大学了，小城市局限太大，我们还是在大城市买房吧。” “哈！？哪来的钱？” “我出一半，你出一半。” “……” “另外，三十年的房贷，我们也一人一半。” “你要不杀了我吧。” 陈鹿思一脸生无可恋：“那里有个枕头，你就盖我脸上，然后宣告我抢救无效死掉好了。” 林莺摆了摆脑袋：“不行……” “别乱动。”陈鹿思按住她的脑袋。 “不行。” 林莺保持看向前方的姿势，轻声道：“你必须要背负这个责任，另外……天策成员就算死掉，抚恤金顶天也就两百万，这不够付房贷的，以后别做那种事了。”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你听说了啊。” “嗯。” 林莺小幅度点头，接着道：“所以交房贷的三十年，这三十年内，你不能死掉。” 陈鹿思轻笑：“我还没答应你。” “答应我。” 林莺往后退了一步，仰起头。 陈鹿思想了想，回复道：“……我尽量。” 第27章 一个变数 “事情经过我大致听说了，所以……你们杀了卢昊和他带的两个干部？” 同一时间。 天策商贸。 阿钺靠着办公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吴优和夏盼秋。 夏盼秋纠正道：“确切的说，是陈鹿思杀了卢昊。” “半个小时，他就学会了‘眼’和‘不可视之刃’。” 吴优补充道：“虽然是有运气的成分……但我们两个还能站在这里，确实是全托他的福。” “半个小时，这不是妥妥的天才吗？” 阿钺看着吴优，有些惊讶：“卢昊研究那破术式，磨磨唧唧研究了快半年，最后用出来还是漏洞百出，还得靠你的‘心声印照’完善才达到可用的地步，他这看一眼就学会了？” “嗯，仔细想想……确实很不可思议。” 吴优舒了口气：“我现在都还没有实感。” 阿钺双手抱胸，仰头看着天花板，沉默片刻后，笑道：“陈鹿思救了你们啊，那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不过这事不好传出去啊，卢昊在‘本我’内部好像被称为圣子什么的，现在一个新人把人家圣子都宰了，这要传出去，不仅天策内部会有一堆麻烦，‘本我’也会来一堆人找陈鹿思麻烦。” “确实。” 吴优点了点头，接着道：“所以我们还没有把报告递交上去……另外，卢昊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理？” “事情先压着吧，你们要是有气，我过两天去帮你们出口气。” 阿钺想了想，回道：“至于陈鹿思，干了这么件大事，连个表彰都没有，确实很让人寒心……这样吧，我过两天去道歉一声，顺便问问看他有没有想要的补偿。” 吴优和夏盼秋闻言都没说什么。 卢昊身亡，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是阿钺干掉的卢昊，那公之于众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是……陈鹿思不是阿钺，他加入天策甚至不到一周。 这种情况下，往他脑袋上扣上‘天才’‘干掉卢昊’的名头，只会害了他。 “那么，下一个件事。” 阿钺放下手，收起脸上的笑容，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们说，亲眼目睹了陈鹿思死去，接着又亲眼目睹一个小女孩和一个长着钟表头的男人出现，将陈鹿思救了回来？” “对。” 夏盼秋轻声回道：“另外，他身为赋能者，还被二次赋予权柄，看到了理论上看不见的刀。” 吴优接替道：“还有，我亲眼目睹，他能凝聚灵，直接伸手凝聚灵……你能想象那场景吗？他将灵聚成一团，然后硬吞的场景？我知道大部分权柄在使用时有一定的聚灵效果，但我可没说过，有人能在不发动权柄的情况下凝聚灵。” “……” 阿钺闻言微微低头，思索了起来。 “阿钺……陈鹿思身上的谜团真的太多了，他的权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第三类权柄？” 吴优忍不住追问道：“记录他权柄能力的黄泉残卷在你手上吧？” 阿钺抬起头来，正想回答。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前台妹子探进头来，看着三人：“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陈鹿思醒了，一切正常。” 说罢。 她便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夏盼秋和吴优闻言，立刻舒了口气。 “阿钺，你确定他的权柄能力是斩击吗？” 刚刚稍显沉默的夏盼秋这时看向阿钺，同样问了一句。 “确定。” 阿钺点了点，回道：“我没看错，你们说的这些……我也很震惊，长着钟表头的男人，陈鹿思家乡有这样的志怪传说吗？” “应该没有。” 吴优摇了摇头：“而且就算有……他的‘斩击’又怎么解释？双权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权柄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远没有我评估得那么弱。” 阿钺笑道：“你想说这个，对吗？” “对。” 吴优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办？我记得你上报上去的评价……很低。” “报都报上去了。” 阿钺耸了耸肩，道：“能怎么办……而且这只是你们的瞎猜吧？你们确定钟表男是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吗？” 吴优和夏盼秋都没说话。 他们不确认，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正因为不确认，他们才会来问阿钺。 “所以啊。” 阿钺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开口道：“你们只是在瞎猜而已，现在陈鹿思已经醒了，等他出院跟他聊一下呗，把你们得知的情况跟他说一下，然后问问他知道的情况。这样哪怕依旧不能确认，也好过你们在这里瞎猜。” 吴优有些无奈道：“万一他也不知道呢？” “那就慢慢研究。” 阿钺直接道：“陈鹿思接下来正式编入你们小队，总有一天你们会搞明白的，到时候记得跟我说。” “……” “……” 夏盼和吴优都有些无语。 他们倒不是不欢迎陈鹿思………毕竟三人已经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了。 他们主要是对阿钺的态度有些无语。 “另外，你们跟陈鹿思说一声，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尽量让他搬到鹏城来吧。这次的事虽然会暂时压着，但不排除‘本我’那边找他报仇的可能，一个人独居还挺危险的，住附近刚好有个照应。” 阿钺想了想，补充道：“另外，盼秋，将黄泉残卷的存在告诉他，虽然还没搞清楚他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但以后记录他权柄能力的黄泉残卷有可能需要上交。 这种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重蹈卢昊的覆辙……算了，还是吴优去说吧。” 阿钺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 “不用。” 夏盼秋抬起头来：“我没事，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他不是卢昊。” 阿钺询问道：“你确定？” “嗯。” “行，那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阿钺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你们估计累得够呛，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都过去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吴优和夏盼秋虽然依旧有一肚子的问题，但确实累得够呛，只能告辞离开。 阿钺目送两人离开，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想了想，绕到办公桌的前方，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残旧的褐黄色纸张。 “你真该谢谢陈鹿思。” 门口。 前台妹子去而复返，靠着门框，突然出声道：“要不是他，吴优和夏盼秋都会被控制，你知道卢昊收集了多少黄泉残卷吗？我从他身上搜出了九十多张……这完全可以开‘门’了。 他之所以去找小盼秋，与其说是想抢她身上的黄泉残卷，不如说就是奔着羞辱她去的，我要是强行去救援，遇到的麻烦也一定不会少。” “是啊。” 阿钺抬起头来，叹气道:“我过段时间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所以，他黄泉残卷上记录的权柄到底是什么？” 前台妹子轻声问道：“别告诉我是三级权柄，你这话也就骗骗小盼秋，吴优估计都不信。” 阿钺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褐黄色纸张翻过来，展示给她看。 “……” 前台妹子看着空无一物的褐黄色纸张，疑惑道：“什么意思。” “什么都没记。”阿钺随口答道。 “哈！？” 前台妹子猛地离开门框，直起腰来：“怎么可能？他是外国人？” “不是，他祖宗八代都根正苗红。” 阿钺放下褐黄色纸张，回道：“我也奇怪，为什么他的权柄不能被记录。” 前台妹子表情严肃地问道：“所以说你也不知道他的权柄能力是什么？” “不知道。” 阿钺摇了摇头:“不过根据吴优的描述，我猜可能是黄泉根源权柄。” 前台妹子神色一滞，接着一脸错愕道：“国内不就一条黄泉主流吗？南方哪有的支流？黄泉根源权柄？你没开玩笑？” 阿钺回复道：“我正在查。” “那你还那么淡定？” 前台妹子蹙起秀眉：“一个完全不受控的黄泉根源权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阿钺一屁股坐下，接着看向前台妹子，轻声道：“但这其实是好事，不是吗？这次夏盼秋和吴优会遇袭，就是因为我们顶尖战力早就被研究透了。而陈鹿思的加入，相当于增加了一个变数，我们多了个‘秘密武器’，一个不受束缚的存在……” “……” 前台妹子闻言，陷入了沉思。 第28章 搞砸了 夏盼秋和吴优两人走出阿钺的办公室后，并没有在公司逗留。 两人这会都身心俱疲。 毕竟卢昊死去后，有一堆的事需要收尾。 两人已经三天没睡了。 虽然他们有一肚子的问题，但现在确实没人能解答他们。 所以互相道别后。 吴优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 而夏盼秋站在公司楼下，本来也打算回家的，但临走前，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注意到了手机上的短信图标。 她呆站了一会，伸手点开了那条编辑好却一直没发出去的短信。 接着，她看着短信，犹豫了许久，最终咬了咬莹润红唇，还是转头朝医院方向走去了。 另一边。 医院。 陈鹿思终于帮林莺扎好了头发，他拍了拍手：“转过头来看看。” 林莺转过身来，挺起傲人胸脯，轻轻甩了甩马尾。 “挺好看的。” 陈鹿思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吧。” 林莺温婉地笑了笑，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有，都挺好的。” “那检查一遍就出院吧。” 林莺直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气味。” “那住哪？” 陈鹿思问道：“我住院应该给报销吧？那不如住多几天。” “那我住哪？” 林莺反问道：“我昨晚回来，还没洗澡，你不会想让我睡椅子上吧？” 陈鹿思：“……” “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找医生给你检查一下，顺便办理出院手续。” 林莺看陈鹿思没话说了，帮他下了决定，转身直接走出了病房。 陈鹿思目送她离开，然后坐回到不算宽敞的病床上，活动了一下左臂。 虽然感觉是没什么问题。 但毕竟断过。 那种手臂没了的错觉依旧残留着，挺怪的。 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陈鹿思抬起头来，以为是医生，便开口道：“请进。” 门外。 夏盼秋听到请进，犹豫片刻，摘下了眼镜，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 陈鹿思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夏盼秋，直接愣住了。 同时，脚趾忍不住扣起了鞋子。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遗言’……自己说了什么来着？白丝？ 哇。 这也太尴尬了。 陈鹿思脸色有些异样。 不过夏盼秋并没有说那些让他尴尬的事，而是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陈鹿思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夏盼秋脸色没有异样，舒了口气：“没事，天策的技术挺好的，连这都能救回来，还把我手臂接回来了。” “救你？”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反应过来，回道：“不是天策。” 她将他‘死去’后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下。 “啊？” 陈鹿思听完指了指自己，惊讶道：“我？” “对……你当时没有意识。”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犹豫了会，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钟表男？” 陈鹿思微微蹙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回复：“我不知道……甚至那个穿白裙的小姑娘，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 “这样啊。” 夏盼秋闻言应了一声，接着沉默了下来。 她这次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寻求什么答案。 所以她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沉默了。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好奇问道：“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 夏盼秋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是有一件事。” 但刚说完。 她就后悔了，紧接着又急忙补充道：“然后还有看看你有没有大碍，同时想跟你道谢一声，真的非常感谢，还有……” 陈鹿思看着她。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微微低下头，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蛋，小声道：“还有之前不该针对你，把你当成别人，很抱歉。” 陈鹿思看着正儿八经道歉的夏盼秋，点了点，回复道：“这样啊……你以后别再把我当成别人就行，毕竟再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经历过生死了。” “好。” 夏盼秋低头应了一声，舒了口气。 陈鹿思又耐心等了一会，发现对方就道了个歉，提醒道：“你刚刚说有一件事。” 夏盼秋抬起头来，愣了半秒，这才反应过来，道：“……我想跟你说明一下黄泉残卷是什么。” “卢昊想要的黄泉残卷？” “对，这是一种很特殊的纸张，具体获取途径只有天策府的几位天策知道，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记录所有赋能者的权柄，而这种记录不单单是将权柄名称印上去那么简单……特定条件下，天策府可以利用黄泉残卷，剥夺上面记录的权柄。” 既然提到了。 夏盼秋只能继续说下去：“卢昊会叛变，就是因为天策府内部有要求，所有的天策，一级权柄拥有者，关键人物的黄泉残卷，都需要上交，卢昊开发出高序列的离体型术式后，也需要将黄泉残卷上交。” 陈鹿思有些好奇地问道：“上交到哪去？” “一式两份，一份放入黄泉，一份交到最高层。” “黄泉真的存在吗？” “存在，但我也没去过。” “这样啊……” “这其实算是一种保险，我之前跟你说，半年后大多数赋能者的权柄会消失……就是因为每隔半年，其中一位天策就会前往黄泉，对大部分不重要的权柄进行统一剥夺。” 陈鹿思失笑道：“怪不到，卢昊觉得黄泉残卷上交了，就不自由了，所以选择叛逃是吧？……对了，他最后得到了自己的黄泉残卷了吗？” 夏盼秋：“……” 陈鹿思反应了过来：“抱歉。” 他都叛逃了。 肯定是拿到了。 夏盼秋小声道：“卢昊叛逃之前，各小队的黄泉残卷是单独保管的，因为每个小队执行任务的时间地点都不同，很难集中管理，我也没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 “这不怪你。” 陈鹿思笑了笑，道：“你哪怕不说，他之后得知了，估计也会叛逃的。” “嗯。”夏盼秋应了一声，然后再次沉默了。 陈鹿思看了眼时间，觉得林莺差不多该回来了，便道：“谢谢你的解释……还有事吗？” “还有件事。” 夏盼秋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的眼睛，轻声道：“记录你权柄的黄泉残卷也需要上交，我想先跟你说一声。” 她这次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说清楚而已。 她也相信，陈鹿思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无奈道：“不是啊，你也挺恶劣的……还来测试我啊，我真没别的心思，真不会当二五仔的。” “……” 夏盼秋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小脸慢慢变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着陈鹿思，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咚—— 林莺忽然推开门：“陈鹿思。” “手续搞定了？”陈鹿思从夏盼秋身上移开目光，看向林莺。 “嗯，可以走了。” 林莺点了点头，同时自然地跟夏盼秋打了声招呼：“夏盼秋也在啊，中午好。” “来了。” 陈鹿思站起身来，最后看向低着头的夏盼秋，笑道：“放心，黄泉残卷上交就上交吧，我不反对的，你信我一次……拜。” 说罢。 他挥了挥手，和林莺一起走出了病房。 夏盼秋站在原地，直到陈鹿思走掉了，才反应过来。 她用力抿着莹润红唇，再次将头压低。 原来，先入为主让人这么难堪啊…… ……搞砸了。 第29章 你可以给她一拳 “对了，医生呢？” 陈鹿思走出门，才反应过来，看向林莺。 林莺回道：“他说你没问题，比他都健康，直接开证明给我了。” “那我衣服呢？”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你不会想让我穿这套衣服出门吧？” “你之前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不能穿了。” 林莺回头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先穿着吧，等会一起去买。” “为什么你不先买衣服给我换？” 陈鹿思吐槽道：“你跟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走在一起，不觉得违和吗？” “如果我穿着病号服跟你一起走出去，你会觉得违和吗？”林莺反问道。 “……也是。” 陈鹿思想了想，认可了她的说法。 “刚刚夏盼秋说什么了？”林莺看着前方，忽然轻声问道。 “告诉我黄泉残卷是什么，顺便又测试我一次。” 陈鹿思随口道：“卢昊都死了，她还是对我有意见，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 林莺忽然举起小拳头，很可爱地挥了两下，接着扭过头去：“你可以给她一拳。” “我为什么要打女人？”陈鹿思惊讶地看着她。 “表达不满。” “那还是算了吧。” 陈鹿思玩笑道：“我怕以后看你不爽也给你一拳。” 林莺动作一顿：“为什么你会想到我？” “嗯……她某些方面还挺像你的。” 陈鹿思想到说‘想活着’的夏盼秋，笑了笑：“不过只是某些方面，你们两个性格差别还是挺大的……都过去了，以后实在合不来，那就少接触好了。” “哦——” 林莺闻言，拉长音调：“我还以为你是看上她了，这才一再忍让。” “你怎么也喜欢往情情爱爱上面扯啊。” 陈鹿思好笑道：“我就搞不懂了，人生是一道综合性难题，其中绝大部分，都跟爱情屁关系没有，比如我跟夏盼秋，这跟情情爱爱有什么关系？” 林莺想了想，回复道：“但一般人或多或少都会往这方面去想吧？毕竟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龄。” 陈鹿思笑道：“你干脆明说我馋她身子好了。” “这应该也是爱情正常的组成部分吧？” “是，所以我才对某些一见钟情的桥段不感冒……明明掺杂了很大一部分的欲望，却偏偏要将欲望摘出来，强行纯粹，强行灵魂的共鸣。” 陈鹿思摇了摇头：“就不说别人，我和你一起长大，几乎是看着你变成这幅模样的，这么熟的情况下有时候都会往别的方面想，你跟我说一对陌生人是因为灵魂的共鸣而产生的感情，完全不掺杂任何别的什么，这谁信啊。” 林莺回头看了他一眼，得出了结论：“所以你只是馋夏盼秋的身子？跟爱情无关？” “一边去。” 陈鹿思没好气地扯了扯她的马尾。 林莺摆了摆脑袋，然后白了他一眼。 两人一起走出了医院。 接着一起购置了衣物，吃了顿便饭，最后来到了附近一个名为沁园和府的小区。 “因为我这两年需要呆在鹏城，所以在这里租了个房子。” 林莺一边带陈鹿思往小区里走去，一边解释：“这里算半个天策成员宿舍吧，因为有补贴，不少第三大队的成员都在这里租了房子。” “第三大队？”陈鹿思一边跟着她，一边好奇询问了一句。 “夏钺统辖的天策队伍，你现在也属于第三大队，听说这大队在天策内部排名挺高的，不过具体的我没问。” 说话间。 两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林莺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她租的房子并不算大，小户型，一室一厅。 但胜在原木风格的装修自然舒适，十分有家的感觉。 “你先去洗澡。” 林莺将刚买来的衣服递给陈鹿思，然后给他指了浴室位置。 陈鹿思接过衣物，没有反对，直接走进了浴室。 洗澡途中。 陈鹿思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胸口的疤痕还在，但手臂和腹部却连条疤都没有。 他可清楚记得，自己左臂断了，腹部也被捅了一刀。 现在却连条疤都没有……确实很神奇。 钟表男啊。 陈鹿思想到夏盼秋不久前说的话，觉得自己明天或者后天又要被盘问一次了。 不过这玩意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陈鹿思关掉淋浴头，摇了摇头，决定不想了。 到时再说吧。 他换好衣服，擦着头发，走出了浴室。 林莺看到陈鹿思出来，立刻放下手机，抱起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来：“冰箱里有喝的，吹风机在沙发上。” 陈鹿思和林莺错身而过，闻言点了点头，去沙发那边开始吹头发。 长发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头发难干。 陈鹿思将自己头发吹干……林莺甚至都洗完澡出来了。 “……顺便帮我吹一下头发。” 林莺从浴室中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热裤t恤，露出一双浑圆修长的雪腻长腿，踩着凉鞋，清新可人的模样。 “不干，自己吹。”陈鹿思看了她一眼，丢下吹风机。 “下次换我给你吹。” 林莺来到他身边，侧身坐了下来。 “你们两姐妹从我十三岁时就开始这么说，哪次兑现过？” 陈鹿思拿起吹风机，将风温度调整为中温，重新按下开关，同时拢了拢她两侧的发梢。 林莺惊讶道：“没有兑现过吗？” “没有，每次不是说要写复习，就是说肚子疼。” “那林婉还挺恶劣的，我回去说说她。” “那个说要复习的是你。” “我上学时成绩不好，确实要复习。” “……” 陈鹿思懒得搭理她。 林莺看蒙混过关，不再多说什么，安静了下来。 不过安静了没一会。 她就坐不住了，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你别乱动？”陈鹿思提醒一句。 “你先等会。” 林莺犹豫片刻，往前挪了挪，双手背过去，探到衣服里面。 啪嗒一声后。 她缓缓抽出手，将带出来的贴身衣物叠好，放到一边，重新坐正：“好了……刚刚洗澡我在想，现在我们都二十多岁了，完全不设防好像不太好，所以就穿了，但洗完澡后真的太不舒服了，还是算了吧。” 陈鹿思：“……” 第30章 汪汪汪 “你在想什么？” 林莺没听到回复，有些疑惑地侧过头去。 陈鹿思面无表情道：“我在想是不是把你们两姐妹搞混了。” “没那么夸张。” 林莺闻言，温婉笑道：“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我的内衣，而且我什么都没露啊……我只是觉得对你设防有点傻而已，那么多年了，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陈鹿思继续帮她吹起了头发，回复道：“还是设防比较好。” 林莺微微侧头，直接问道：“你难道馋我身子？” 陈鹿思懒得搭理她。 林莺并不介意，蜷缩起一双修长圆润的洁白玉腿，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一边感受着脑后呜呜传来的暖风，一边道：“有人吹头发真好啊。” 陈鹿思没说话。 林莺往后挪了挪，温婉道：“你在想什么？” 陈鹿思一边拨弄她柔顺的长发，一边开口道：“我在想，你一直问我在想什么，权柄能力不会是读心吧？” “当然不是，不然我就不会问你了。” 林莺展颜一笑，解释道：“我的权柄能力名为‘言语控制’，类似吴优的‘心声印照’，但他的‘心声印照’是双向的，他既能模糊地察觉到对方的心声，也可以将自己的心声印照给别人，达到一定的引导效果。 而我的权柄能力则是单向的，不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却可以靠言语达到较强的催眠和控制效果。” 陈鹿思有些好奇：“哦？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想知道吗？” 林莺忽然转过头去，睁大一双宝石般的美丽眸子，看着陈鹿思。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她清丽而惊艳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白皙中又透着健康的粉嫩感，十分动人。 陈鹿思还真挺好奇的，犹豫片刻，道：“你别做过分的事……” 但话没说完。 他思维就断线了。 沙发上。 林莺彻底转过身去，蜷缩起洁白无瑕的长腿，跪坐在陈鹿思面前，看着神色有些凝滞的他，举起手，忽然小声道：“右手。” 陈鹿思下意识将右手抬起，放在了她手心上。 “左手。” “笑。” “沮丧。” “愤怒。” “凶恶的表情。” 林莺不断用语言操控着陈鹿思，而陈鹿思全都照做了。 她看着表情不断变换的陈鹿思，眼底的笑意逐渐荡漾开来，犹豫片刻，继续道：“舔我的手。” 陈鹿思真低头舔了一下。 林莺脸蛋红了红，眼看陈鹿思就要脱离控制了，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学狗叫。” “汪汪汪……我靠，你干了什么？” 陈鹿思刚汪了两声，便猛地回过神来。 他提着吹风机，瞪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林莺：“我为什么会学狗叫！？” “你不是想知道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吗？” 林莺将双手背到身后，挺起腰肢，望着陈鹿思。 “所以你就让我学狗叫是吧？” 陈鹿思没好气道：“转回去，头发还没完全吹干。” “太麻烦了，剩下一点了，就这样吹吧。” 林莺摇了摇头，拒绝了。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往前挪了挪，面对面帮她吹起了长发。 动作有些别扭。 林莺倒是没有多少不适的感觉，扶着陈鹿思的腰肢，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任由他摆弄头发。 陈鹿思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继续问道：“除了学狗叫，你还让我干了什么？” “不告诉你。” “……那你的权柄是怎么来的？遇到危险了吗？” “我也是扫墓的时候得到的能力……没遇到什么危险，不然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那出任务呢？” “基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不算战斗人员，顶多算后勤人员。” “吴优应该也算后勤人员吧？他这趟出去差点就交代了……” “那我调到你身边怎么样？” 林莺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陈鹿思，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会保护我吧？” 陈鹿思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那过两天我就跟夏钺说，让他找别的精神类赋能者。” 林莺莞尔一笑，道：“不过明天我要回一趟江长市，毕竟这段时间你都要呆在鹏城，林婉又快要高考了，而夏钺找替代的人选估计也需要一段时间……可能要一两个月。” “我知道了……快低头。” 陈鹿思表示能理解，示意林莺低头，同时开始考虑起了别的事。 两人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 头发终于是吹干了。 “好了。”陈鹿思收起吹风机。 “谢谢。” 林莺道了一声谢，接着拢了拢长发，抬起头来：“好看吗？” “嗯。” 陈鹿思应了一声。 接下来，林莺跪坐在陈鹿思面前，用手拢了数个发型，每次都问他好不好看。 陈鹿思每次都说好看。 玩了大概十多分钟。 林莺有些累了，这才放下手：“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你呢？”陈鹿思想了想，反问道。 “睡觉，昨晚在医院坐在椅子上根本睡不着，有点困。” “不吃晚饭？” “都快下午五点了。” “那你去吧。” 陈鹿思靠着沙发靠背：“我随便打发一下时间。” “那我先睡了。” 林莺从沙发上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肆意展示着自己成熟饱满的柔美线条。 “那边抽屉里有房子的钥匙，你这段时间就住这里吧，还有早点睡。” 她放下手，一边交代，一边伸手去搓陈鹿思的头发。 陈鹿思嫌弃地躲开。 林莺探身去搓，成功搓到了才转身回房。 听到关门声。 陈鹿思松了口气，往旁边一倒躺到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时间缓缓流逝。 午夜十点多，陈鹿思意识模糊，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 他醒过来时，林莺已经离开。 陈鹿思掀开身上的薄被，拿起旁边的手机。 两条新信息。 第一条来自林莺。 【我睡了十三个小时，整整十三个小时呀……厉害吗？笨蛋。】 陈鹿思打了个哈欠。 已然迈向成熟，却又残留着少女感。 这句话放在林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她其实都有温柔大姐姐的感觉。 但不经意间，却又能窥见她十八岁时的身影。 真的非常神奇。 陈鹿思想了想，回复了林莺，接着点开了第二条信息。 第二条信息来自吴优。 【小哥，你根本不在医院！你在哪里！？】 陈鹿思看着第二条信息，叹了口气。 终于来了吗？ 事件结束后的质询环节。 第31章 打杂小队 四月十五号。 早上，九点。 陈鹿思再一次踏进了天策商贸。 而跟前几天一样。 虽然挂牌的是商贸公司，但整个公司，连个正常员工都没有，前台妹子也半死不活的，正在打哈欠，一副不想上班的模样。 陈鹿思刚走进去。 前台妹子就注意到了他，忽然开口道：“早上好，欢迎回来。”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打招呼，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回道：“早上好。” “吴优在会议室等你。” “谢谢。” 陈鹿思道了一声谢，前往了会议室。 推开门。 会议室里，吴优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正看着夏盼秋，似乎说了些什么。 夏盼秋抬起头来，刚想回复，就注意到了陈鹿思。 她微微一怔，然后低下了头。 “鹿思啊。” 吴优扭过头去，也看到了陈鹿思，他立刻站起身，勾住陈鹿思的脖子:“身体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 陈鹿思回复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先坐。” 吴优带着他走向椅子，然后放开他的脖子，让他坐下。 接着。 果不其然。 他问起了死而复生这事。 这问题夏盼秋昨天就问过，所以陈鹿思的回复很公式。 而他确实也不清楚。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答案，并不奇怪，只是沉思道：“所以说，你自己也不清楚那钟表男到底是什么……或者换个说法，你目前也不了解自己的权柄全貌？” “对。”陈鹿思点了点头。 “那这样吧。” 吴优想了想，建议道：“我们先暂时认为钟表男是你的权柄能力，然后我们再慢慢研究求证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 吴优看出了陈鹿思的疑惑，解答道：“你已经正式编入我们小队了，目前小队成员有我，你还有盼秋……为了以后合作顺畅，所以了解各自的权柄很重要。 说到这了，我也介绍一下自己的权柄吧，我的权柄能力是‘心声印照’……” 他介绍了一遍自己的权柄能力。 陈鹿思虽然昨天从林莺那边听说了，但为了表示尊重，还是摆出了认真的表情。 吴优介绍完，看向了夏盼秋。 “我的权柄是‘云起’。” 夏盼秋轻声道：“主要效果是让身体变得轻盈，同时有一定的速度加成。另外，因为身体变轻的缘故，加速术式能发挥更大的威力，极端情况下可以短暂滞空。” 陈鹿思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那么轻。 “这就是我们两人的权柄，小队人数是少了点……因为我主要负责的是新人的审核工作，而盼秋则是辅助我的，没事的时候我们会去各个小队帮忙，或者带新人去处理一些小体量的异常。” 吴优嬉皮笑脸道：“说好听点，我们叫机动部队，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打杂的。” “李天呢？”陈鹿思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他不适合天策府。”吴优闻言一顿，接着摇了摇头。 陈鹿思明白了。 “所以就是这么个情况。” 吴优笑道：“以后我们三个就是队友了，多多指教……当然，你要觉得打杂小队不好，也可以提，我可以帮你调到别的小队去。” “算了。” 陈鹿思看了眼夏盼秋，摇了摇头：“你们要是欢迎的话，我挺愿意打杂的……” “当然欢迎。” 吴优往旁边挪了挪椅子，再次用力勾住陈鹿思的脖子：“哥们两个一起打杂，打出一片天来。” “嗯。” “那既然是队友了……” 吴优放开陈鹿思脖子，表情严肃：“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能聚集灵吗？” “能，主要是我的权柄——我指的是斩击这个权柄，这需要用到外部的灵辅助，才能做到扭曲血肉改造成刀。” 陈鹿思举起手，展示了一遍变刀的绝活，接着道：“正是因为这个特性，我能将周围的灵聚集起来……” 吴优有些震惊：“真的可以啊。” “你精神类的权柄做不到。” 陈鹿思看向夏盼秋，好奇问道：“夏盼秋这样直接作用身体的权柄，难道做不到这点吗？” 夏盼秋闻言，小声回道：“做不到的……从来没听说过。” “对。” 吴优补充道：“虽然权柄能力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算是预设的术式，但这个预设的术式是个‘黑箱’，运行的原理一直是个谜，更别说以此为基础，发展出聚集灵的用法。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权柄拥有者能聚集灵的，我们吸收灵，主要靠的是吐纳，而发动术式，我们也只能使用自己体内的灵，除了一小部分同样具有‘黑箱’性质的古代术式……对了，你平常是怎么吸收灵的？” 吴优想到了什么，看向陈鹿思。 “额……” 陈鹿思闻言，犹豫片刻，回道：“将附近的灵聚成一团，然后吞下去。” 吴优：“……” 夏盼秋：“……” 两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陈鹿思亲口承认，还是感到震惊。 “真的假的啊？” 吴优哭笑不得道：“你这tm跟作弊有什么区别！？我们平常吸收灵，恨不得将舌头都吐出来，拼命去吸收，一晚上也就勉强清空身周的灵……你现在告诉我，你能大范围聚集灵，然后直接吞下去！？” “你要不要试试？” 陈鹿思想了想，回复道。 吴优愣了愣，接着感兴趣道：“要！” 两分钟后。 陈鹿思举起手，捏着一颗压缩的灵珠，递了过去。 吴优直接吞下。 然后。 他弯下腰。 “呕——” 看来。 这猛地吃下去，谁都会反胃啊…… 陈鹿思好笑地看了眼吴优，接着望向一旁好奇看着这一幕的夏盼秋，想了想，再次伸出手。 刚刚他留个心眼，没有将周围的灵吸收完，还能凝聚个‘灵珠’。 陈鹿思出声询问道：“你要吗？” 夏盼秋看向他，然后又看了眼干呕吴优。 “我换了个手。”陈鹿思想了想，回复道。 “……谢谢。” 夏盼秋愣了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道了一声谢，双手撑着会议桌，身体前倾，张开小嘴。 陈鹿思将灵珠塞进她嘴里。 “唔——” 一吞下去。 夏盼秋立刻捂住嘴，转过身去。 同样反胃了。 但表现得比较矜持。 “卧槽！真行啊！！！” 另一边。 吴优已经缓过来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按住陈鹿思的肩膀，惊喜地看着他，：“虽然很恶心……但这tm！吃一次顶一个月！鹿思啊！你以后就是我的异父异母的弟弟了！不对……应该是异父异母的父亲！！” “…………” 陈鹿思沉默片刻：“你是不是吃坏脑子了？” 第32章 打断术式的术式 吴优当然不是吃坏脑子了。 他只是太激动了。 有些语无伦次。 卧槽！ 这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全新修炼方法！ 另一边。 夏盼秋也转过身来了，她眼角残留着些许泪花，娇俏小脸还带着一丝红晕，看样子忍反胃感忍得相当辛苦。 不过。 哪怕如此。 她依旧难掩美目中的震惊。 竟然真的可以…… 不仅可以自己吸收。 还可以让别人吸收。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陈鹿思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些出神。 他想到了林莺，有些后悔。 早知道给她也塞几个好了。 吴优激动了好一会，才勉强整理好情绪，重新坐下，亢奋道：“真的太bug了……鹿思啊，我们打杂小队离不开你啊！” “嗯……” 陈鹿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应一声。 实话说。 他对赋能者的修行体系，还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 加上他从未体验过正常吸纳灵的过程。 所以真的很难跟吴优产生共情。 显然。 吴优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压下激动的心情，解释道：“说起来，我们还没有跟你详细说明过‘术式’，你很难理解能凝聚灵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刚好有机会，我好好跟你解释一下吧。” “刚刚我也提到了，绝大部分术式都只能调用体内的灵去释放，包括基础的六大术式，大部分复合术式以及基于权柄开发的术式。 而这些术式，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 “我举个例子，你想要释放火球。” 吴优一边说，一边张开手掌，轻轻往上托……一个蓝焰火球在他手心逐渐成型。 随着他手臂移动，火球规模逐渐变大，从一开始弹珠大小，逐渐演变成拳头大小，直到变成人头大小。 “如果我体内的灵足够，这个火球，理论上可以搓到无限大。” “虽然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但你懂吧？你能凝聚灵，可以比任何人都快突破上限，别人吐纳吸收灵吸个半年，才能凝聚拳头大小的火球，而你可能只需要几天。” “还有，特殊情况下，你凝聚的‘灵球’可以成为某种应急用品，比如使用大型术式之前吞下，强行提高体内的灵容量，增加术式的威力，或者在体内灵力消耗殆尽的情况下快速补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 陈鹿思闻言，并没有回应，而是望着吴优手中的火球，不知道在想什么。 “鹿思？” “基础的六大术式是什么？还有复合术式以及基于权柄开发的术式？”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向吴优的脸。 “基础的六大术式……你大部分都用过了。” 吴优看陈鹿思一点都不激动，莫名有些失望：“分别是强化身体的‘部分强化’、转化灵特性的‘改变特性’、改变灵形态的“塑形”、将灵附着在武器上或身体上的‘附着’、用灵包裹身体，并使灵拥有坚硬特质，起到保护作用的‘铠’、以及最重要的‘眼’。” “卢昊的‘不可视之刃’就用到了塑形，改变特性，以及附着。我刚刚释放的火球，同样用到了改变特性和塑形。” “你没用过的，可能就只有‘铠’了。” “但这个术式，说白了其实就是改变特性术式的延伸，因为这六个基础术式，说是基础，不如说是某种教学，为的是让新人更快地了解术式的构成，以及更好的保护自己。” “而复合术式，简单来说就是用到了多种基础术式，刚刚我释放的火球就是复合术式……当然，实战有点废，毕竟离体一米远，火球就会没。” “以上，就是普通术式的构成部分。” “而基于权柄开发的术式，字面意思……就是基于各自权柄能力开发的独特术式，这类术式威力效果差别很大，且具有唯一性，卢昊的‘不可视之刃’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你没有控刃权柄，却学会了‘不可视之刃’……实话说，真的很离谱，估计卢昊到死都想不明白。” “对了，你学到的‘不可视之刃’有改进空间吗？如果有的话，你现在就有一个招牌术式了。” 说着说着。 吴优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鹿思是学会了卢昊的‘不可视之刃’，但有个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他用起来很慢，非常慢。 当初他对上卢昊，之所以选择说垃圾话，就是因为要拖时间。 没办法，不拖时间用不出来。 “暂时还不清楚，我还没试过，不过……”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看向不知道为何今天特别安静的夏盼秋：“这卢昊的术式，我用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吴优有些不解。 “……” 陈鹿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吴优微微蹙眉，扭头看向了夏盼秋。 夏盼秋犹豫片刻，小声道：“……没什么的，你是你，他是他。” 陈鹿思看着她的眼睛，确认道：“你确定？” 如果夏盼秋感到介意，又来测试自己，真的挺麻烦的。 毕竟在她眼中，自己似乎还顶着‘卢昊’的帽子。 夏盼秋看到陈鹿思的表情，抿抿唇，微微低下头，‘嗯’了一声。 心情复杂。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答复，想了想，回道：“那晚点我试试吧。” 吴优点头道：“可以试着完善，他的招牌术式虽然规模不大，但真的非常好用。” “行……对了，我想问一个问题。” 陈鹿思又想到了刚刚吴优释放火球的一幕，问道：“除了改造身体机能的术式，大部分术式是不是都有外露聚灵的过程？” “什么意思？”吴优不明白。 陈鹿思解释道：“比如你刚刚释放火球，不是需要张开手，让灵离开身体盘旋在手心上吗？其他术式是不是也有这个过程？” “大部分术式都有这个过程。” 吴优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鹿思犹豫片刻：“那假如……在这个过程中，有大量外部的灵干扰，会怎么样？是会增强术式，还是会打断术式？” 吴优不明白：“啊？” 陈鹿思发现吴优还是不明白，想了想:“算了，还是直接试吧……你再试试看搓火球。” 吴优闻言，微微蹙眉，举起手，再次尝试释放火球。 陈鹿思盯着吴优，看到灵在他手心盘旋，即将成团，立刻举起手，操控起了他手心周围的灵。 凝聚，冲击，释放。 凝聚的灵珠，落在吴优的手心上，接着在失去束缚后，立刻开始无序的游走，直接将吴优手心中快要成团的灵球冲得七零八落。 别说火球了。 那些从吴优体内释放出来的灵，都失去了控制，重归天地。 “……” 吴优举着手，看到这一幕，猛地瞪大眼睛。 他抬了抬手臂，尝试控制那些变得无序的灵。 但收效甚微……已经开始释放的术式，就这样被迫中断了。 这要换成对战…… 吴优想到这点，缓缓抬头望向陈鹿思，呆若木鸡。 另一边。 夏盼秋也没好到哪去，微微张开小嘴，脸上满是震惊。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同样惊讶，轻声道：“好像可行……打断术式的术式。” “打断术式的术式……哈！？” 吴优听到这话，喃喃复读了一句，接着猛地站起身，大吼了一句：“这tm也行！！！！！？” “你们好吵！” 忽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前台妹子站在门口，抱怨了一句。 三人一起看向他。 前台妹子抱怨完，注意到了吴优和夏盼秋脸上的表情，蹙起秀眉，疑惑道：“你们怎么了？” 第33章 笑笑 陈鹿思第一次看到天策商贸的前台妹子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还挺惊讶的。 每次他来天策商贸，都只看到对方杵在前台。 他一度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员工。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前台的全貌。 这是一位有着一张标致瓜子脸的轻熟女。 穿着一套职业小西装，身材很好，从胸部到腰部，曲线都有着很明显的起伏。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她那双裹着柔顺黑丝的丰盈长腿，以及踩着的那双尖头高跟鞋。 如果说林莺是迈向成熟，却又残留着青春少女的轻盈感。 那这位就是纯粹的成熟了。 很标准的御姐。 “笑笑。” 吴优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前台妹子，立刻反应过来：“你来得正好，你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吴优开始跟她讲解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那位名为笑笑的前台安静听完吴优的话，这才抱怨一句：“别喊笑笑这个名字。” 接着，她看向了陈鹿思，问道：“打断术式的术式？” 她这会的表情，没了当前台时的丧气，细眉微微竖起，配合审视的目光，显得威凛无比。 陈鹿思点了点：“嗯，似乎可行。” 笑笑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 当时夏盼秋和吴优就提到过，似乎是天策第三大队的顶尖战力？ “理论上，如果大量混乱无序的灵混在术式中，确实是会影响术式的释放……之前就有人试过利用离体的灵来达到你说的目的，但一来对战的变数太大，二来离体的灵操控起来还是太难了。” 笑笑闻言缓缓点头，接着犹豫片刻，道：“……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要不试试？” 吴优知道她不太相信，便提议道：“我感觉这术式的应用场景和上限比‘不可视之刃’更高。” “可以。” 笑笑确实有些怀疑，想了想，看了眼时间：“我们去葫芦里试吧，等我一下。” 说罢。 她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十几分钟后。 她捧着一个婴儿大小的葫芦，走进了会议室。 “这是什么？” 陈鹿思看着她手中的葫芦，有些好奇。 “我们内部统一叫这些东西为‘古物’。” 吴优看向陈鹿思，主动解释道：“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法宝……分为两类，一类是真实存在的古物，一类则是虚构的古物，前者是现实世界的古董，后者则是传说活性化带来的特殊物品。 是的，某些地区的传说活性化，指向的可能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这类古物。” “而这类古物，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能展开因为岁月和传说，带来的古老且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特殊权柄，比一般的权柄要来得强大，勉强算是古人的馈赠吧。” 陈鹿思闻言，再次看向那被放到桌子上的葫芦：“那这个……？” 吴优意味深长道：“听说过费长房的故事吗？著名典故‘悬壶济世’的起源。” 陈鹿思点了点头：“听过。” 据说，汝南有个叫费长房的人，某天在街上看到一卖药的老翁，悬挂着一个药葫芦兜售丸散膏丹，而卖了一阵，街上行人渐渐散去，老翁就悄悄钻入了葫芦之中。 费长房看得真切，觉得这老翁不是一般人，就去拜访，然后跟着老翁一起钻入了葫芦里，最后学得方术，从此能医百病，驱瘟疫，令人起死回生。 很经典的传说故事。 “这就是故事里的那个葫芦。” 吴优来到葫芦前，留下一句话，将手搭在了葫芦上。 他手刚搭上去，身形便扭曲模糊起来，接着直接被吸进了葫芦里。 陈鹿思：“……” 另一边，笑笑示意他上前。 陈鹿思想了想，往前一步，然后将手也搭在葫芦上。 下一秒。 失重感便猛地袭来。 意识被撕扯。 等陈鹿思回过来神来。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弥漫着黑雾的空间内。 周围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除了黑雾就只有黑雾。 别说朱栏画栋，奇花异草了。 连个人造物都看不到。 “是不是很失望。” 吴优来到他身旁，笑道：“有时候记录的传说也是不准的，特别是这类古物，权柄错位是家常便饭……不过这里虽然没有朱栏画栋，仙山琼阁，但有一个很特殊的特性，那就是——在这里面受的伤，只要不致命，都能迅速复原。” “还行……已经很厉害了。” 陈鹿思环视一圈，总觉得自己在哪看过类似的景象，但又想不起来。 既视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 随着笑笑和夏盼秋出现在眼前。 陈鹿思就将那莫名其妙的既视感给忘了。 笑笑站在不远处，看向陈鹿思，提议道：“我来施展术式，你来打断，怎么样？” “行。” 陈鹿思没有任何意见。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个术式靠不靠谱。 毕竟林莺想调到他身边，而他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履行承诺。 另一方面……想要买房，至少不能死太早。 “那你做好准备，我尽量不伤害你。” 笑笑一边说，一边转身朝远处走去。 她一路走出去三十米远，这才停下，转过身来，问道：“准备好了吗？” 陈鹿思开启感应灵的能力，看着周围漂浮的蓝色光点：“好了。” 笑笑闻言立刻举起手，跟吴优一样释放了一个火球。 陈鹿思同样举起手。 凝聚，压缩，冲击。 瞬间。 她手心中的灵变得狂暴无比。 “……” 笑笑愣了愣，然后喃喃道：“真的成功了。” 不过，她并没有愣多久。 很快就反应过来，放下手，忽然冲向了陈鹿思。 速度并不快。 但陈鹿思清楚看到，她双手都在凝聚术式。 模拟实战吗？ 敌人确实不会跟木桩一样站着释放术式……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操控她身周的灵。 笑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速度突然加快。 她明明穿着高跟鞋，却跑得贼快。 眼看就要到身前。 陈鹿思来不及思考，举起的手直接一握拳。 他不再追求将灵压缩成球，而是操控周围的灵一股脑地扑向她的双手，搅乱她正在释放的术式。 而最终。 他成功了。 笑笑正在释放的术式眼看就要成型了，但在外力的影响下，还是功亏一篑。 “……” 笑笑猛地停下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同时掩饰脸上的震惊。 竟然真的可以，完全不存在任何侥幸和运气的成分。 她跟吴优可不一样。 这连她的术式都能打断…… 陈鹿思看着停下来的笑笑，有些疑惑。 而就在这时，笑笑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那这个呢？” 说罢。 她直接举起左手，对准陈鹿思。 陈鹿思瞪大眼睛，亲眼目睹堪称海量的灵力从她体内抽离，形成了类似‘纱幕’一般的壮丽场景。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收拢周围全部的灵，操控其扑向她。 但就像小溪冲击大海。 作用实在有限。 下一秒。 术式成型。 陈鹿思双脚离地，直接飞了出去。 龙吗？ 陈鹿思飞出去前，透过眼角余光，窥见了撞飞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条四爪金龙。 第34章 练习 陈鹿思犹如沙包一样飞了出去。 眼看就要狠狠摔到地上。 但最后一刻。 什么东西缠住了他，让他止住了下落的速度。 陈鹿思得以平缓落地。 “没事吧？” 笑笑，吴优以及夏盼秋走了过来。 “没事……很厉害。” 陈鹿思拍了拍衣服，然后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的轻熟女。 “这是基于我权柄能力开发的术式，无论是释放速度和规模都是普通术式比不了的，而且我心脏已经凝聚‘大结石’了。” 笑笑指了指自己胸前高高拱起的山峰，解释道：“我想试试你的极限，但果然还是不太行……那点灵虽然有影响，但远做不到中断大型术式的程度。” “确实，跟你释放出来的灵相比，我凝聚的那点灵，简直是杯水车薪。”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眼身前的轻熟女。 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他真的很难想象，如此庞大的灵，竟然存在于眼前的女性身上。 “赋能者体内能容纳的灵，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 笑笑似乎看出了陈鹿思的疑惑，解释道：“心脏凝聚核心后，再不断吸收外部的灵覆在上面，一层套一层，直到能容纳灵魂……这个过程体内的灵会呈指数级上涨。” “卢昊的‘结石’你应该看过吧？那只是最初阶段，大部分高阶赋能者远没有那么弱，不然就不需要天策府了，现代武器一枪一个更方便。” “我明白了。” 陈鹿思对此没有发言权，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位轻熟女修炼到哪种地步了，所以只是应了一声。 “接下来好好练习吧，看得出来，你还是不太熟练。” 笑笑叮嘱了一句，接着道：“这个术式你要是能熟练应用，估计能在圈子里造成不小的震动，如果随着阶段提升，你能更快地操控灵，操控更多的灵，会非常强，毕竟对方有可能连术式都用不出来。” “嗯。” “吴优，小盼秋，你们这段时间就陪着陈鹿思练习吧，如何应对多个敌人也很重要。” 笑笑看向了吴优和夏盼秋。 吴优想了想，来到笑笑面前，跟她说了说陈鹿思凝聚灵的另一种用法。 “……” 笑笑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忍不住又看向陈鹿思，看了许久，才道：“那刚好，你们三个可以一起进步。” “好。” “那我回去看女儿了。” 笑笑低头看了眼腕表，最后说道：“对了，我叫司雨洁，不叫笑笑。” 她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朝陈鹿思伸出了手。 陈鹿思伸手和她握了握。 笑笑朝他笑了笑，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外面。 天策商贸。 笑笑，或者说司雨洁身影重新出现。 她舒了口气，然后看了眼葫芦，自言自语道：“权柄能力都不知道是什么，单单靠权柄附带的聚集灵的用法，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吗？秘密武器啊……” 说到这。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且轻轻一笑，转头离开了会议室。 另一边。 葫芦内部。 陈鹿思目睹司雨洁消失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说话。 吴优就凑到了他身旁，勾住他脖子，开心道：“鹿思啊，你以后就是我们打杂小队的核心了，进可辅助盼秋攻击，退可辅助我缴械，我们先偷偷练习个半年，然后惊艳所人！” 陈鹿思侧头道：“我刚刚被打飞出去了。” “笑笑不是常理上的对手，这样的对手也用不到我们，所以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要惊艳的是同等级的对手！” 吴优根本不介意：“再说了，你才加入天策多久？已经很厉害了，别妄自菲薄，接下来你只要能做到熟练使用‘不可视之刃’和这个……话说你这个打断术式的术式叫什么？总不能就叫打断术式吧？” 陈鹿思惊讶道：“还要起名字……？你有好的主意吗？” “这就叫仪式感，虽然不可能战斗中吼出来，但好歹让我们知道叫什么吧？不然打着打着需要你帮忙，该怎么说……释放那个术式？” 吴优笑道：“至于好主意，我没有，这是你的术式。” 陈鹿思想了想，随口道：“那就叫‘解体’吧。” “行，好名字。” 吴优很给面子的夸赞了一句，接着道：“那接下来我们就在这里练习吧……练习术式，同时练习最基础的近身搏斗。 你现在会的术式都挺棒，但解体不能对作用身体的术式起效，这算是缺点，而据我所知，天策内部就有不少专注于强化身体的存在，我们的顶头上司阿钺就是代表人物。 你没相关基础，所以也不求你练得多精，但至少在面对近战的时候，需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这方面让盼秋来教你怎么样？近身搏斗她比我强多了。” 陈鹿思听完吴优话，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 近战搏斗是他的弱点，哪怕有‘眼’，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同时应对多个人的近身围攻。 这在某些时候挺致命的。 不过，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夏盼秋，询问起了她的意见。 “可以吗？” “好。” 夏盼秋看着询问自己的陈鹿思，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咬了咬下唇，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 吴优看了眼夏盼秋，又看了眼陈鹿思，有些好笑，不过没说出来，而是道：“对了，为了安全，同时为了训练方便，我这边建议你搬到鹏城来，你怎么看？” 陈鹿思想了想，询问道：“……如果搬到鹏城，租房有补贴吧？” “有。” 吴优笑道：“补贴三分之二，但有面积要求，而且不能转租，不能距离天策商贸太远，你要看房可以叫我或者盼秋一起，我们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我再想想。”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 吴优也没强求，而是放开他的脖子，转而问道：“行，那现在开始训练？” “嗯。” “练什么？” “近战和术式一起练吧。” 陈鹿思看向夏盼秋，想了想，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试。” 第35章 乐子人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训练？” 陈鹿思确定下来训练方向后。 夏盼秋却并没有动弹，而是呆站在原地。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发现她依旧傻站着，实在忍不住了，出声提醒了她一句。 “……先记一下要点吧。” 夏盼秋反应过来，往前一步，轻声道：“赋能者之间的战斗，跟普通对战不一样，但某些方面是有一定的共通之处的。” “比如，目前绝大部分赋能者，都做不到无视身体痛感，他们只是拥有超能力的人类，所以攻击对方身体特定的压迫点，同样能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当然，因为术式的存在，想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因为赋能者在近身交战的时候，不单单是拳脚较量那么简单，还会进行术式对轰。” “这里说的术式对轰，包括了强化身体术式的攻防转换，也包括了外放术式，诸如火球之类的防范和化解。” “所以，具体交战对手不一样，变数会非常多……我没办法教你如何应对每一个不同的对手，因为这方面的经验只能靠实战积累，我能教你的只有基础的格斗，还有当陪练，帮你积累经验。” “而在正式训练前，你首先需要记住的是——到底攻击对手什么位置，才能最快最有效地制服对方。” “……” 夏盼秋粗略介绍了一番赋能者之间的战斗，接着慢慢走到了陈鹿思跟前。 她身材娇小，这点站在陈鹿思面前更加明显了，她身高堪堪只到陈鹿思脖子处。 “首先是鼻中隔，攻击这个位置会导致对手流泪，并且能给对手带来不低的疼痛感。” “接着是下巴两侧，这两个位置可以击晕对手。” “还有喉咙，胸骨，骶骨，手腕关节，肱二头肌，肋骨……” 夏盼秋开始逐一介绍人体的薄弱点，每说一个位置，她都会轻轻伸手按一下对应的位置，让陈鹿思记住。 并且还会详细说明攻击这些位置会导致的后果，从让对方感到疼痛的鼻子，到可能让对方瘫痪的骶骨，细无巨细。 陈鹿思安静听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 夏盼秋往后退了一步，仰起头，轻声道：“剩下的私处所有人都知道是弱点，我就不说了……实战中击打这些薄弱点，往往能更快地让对手倒地。” “但相对应的，如果自己被攻击到这些地方，也容易落于下风，所以你不仅要学会攻击这些位置，还要学会防止被对手攻击到这些位置。” “术式‘眼’的存在，能让我们更快地看清动作，但如何分配体内的灵，对战的时候，什么地方该用‘铠’防御，什么地方该用‘部分强化’攻击，这些经验都需要实战积累。” “所以接下来……实战吧。” “……” 陈鹿思稍微回忆了一下她说的那些人体薄弱点，点了点头：“行……需要开‘眼’吗？” 夏盼秋摇了摇头：“不需要，你还没到渗血阶段，容易造成较强的后遗症……为了公平，我也不会用的。” 陈鹿思好奇问道：“这里受的伤不是能恢复吗？”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怔，接着低声道：“疼痛还是有的……而且没有‘眼’，更容易锻炼人。” “这样啊，那开始吧。” 陈鹿思认可了她的说法，舒展了一下身体。 夏盼秋转身开始朝远处走去，经过吴优身旁时。 吴优一脸促狭道：“你还挺适合教人的……第一次教别人就那么像一回事。” 夏盼秋没有搭理他，直接走出去了近二十米远，这才停下，看向陈鹿思，道：“我的速度会比较快，你做好准备。” “好。” 陈鹿思点了点头，摆出迎敌的姿势，盯着夏盼秋。 二十米外。 夏盼秋深吸口气，然后……瞬间加速。 消失在了原地。 只见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头俏丽短发迎风飞舞，俯冲向前。 而随着她飞掠而过，周围弥漫的黑雾被卷起，分到了两边。 一条直线出现。 犹如开道。 转瞬间。 她便出现在了陈鹿思的身前。 真的好快…… 陈鹿思来不及思考，直接扬起了右臂，体内的灵渗入手臂血肉。 握拳。 他看准时机，朝俯冲而来的夏盼秋挥出了一拳。 夏盼秋瞬间停下，直接伸手架住了他的勾拳。 陈鹿思本能一般，立刻抬起另一只手，一个手刀敲向她白净的脖颈。 同时右腿曲膝，一个膝撞，顶向她腹部。 夏盼秋看着近在眼前的手刀，同时面对来自两个方向的攻击，轻盈地侧过身去。 短发飞舞。 陈鹿思的手刀擦着她脖子掠过，膝撞也撞了个寂寞。 而夏盼秋看准他单腿支撑的机会，另一只手动都没动，直接轻轻一踢他的小腿， 陈鹿思便猛地失衡，往前倒去。 “……” 真有一套啊。 陈鹿思感叹了一句，已经准备好迎接地面了。 但夏盼秋并没有往后退躲开，反倒回到了陈鹿思身前，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对战的时候，你不能只顾着攻击，要关注对方的动作，要去入侵对方的动作，而不是快攻。” 夏盼秋扶着陈鹿思，让他重新站直，继续道：“除非你对自己的攻击速度有信心……另外，膝撞和肘击威力确实大，但要注意，膝盖既是攻击的有力位置，同时也是薄弱点，如果我刚刚攻击你的膝盖，你可能就站不起来了，真打起来，你要多注意一下。” “……” 陈鹿思闻言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夏盼秋看着他，犹豫片刻，轻声道：“虽然你是赋能者，但灵毕竟不是万能的……不用太灰心，第一次实战就能捕捉到我的动作，已经很厉害了，我毕竟跟阿钺学了将近四年的近身格斗。” 这是……安慰？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我明白了，再来吧。” “好。” 夏盼秋点了点头。 然后，两分钟后。 夏盼秋的拳头就落在了陈鹿思的鼻子上。 陈鹿思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夏盼秋娇躯微微一僵，扬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她似乎想要往前走去，但最后又忍住了。 “原来如此。” 陈鹿思揉了揉鼻子，重新看向夏盼秋：“再来。” “……好。” “……” 另一边。 吴优坐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 夏盼秋明显收力了，而且很愧疚的样子。 两人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妨碍吴优当乐子人！ 第36章 真给了她一拳 “嘶……” 弥漫着黑雾的空间内。 陈鹿思不断和夏盼秋交着手。 而两人每次交手时间都不长。 往往一分钟不到。 陈鹿思就会捂着受伤的位置，败下阵来。 他之前的判断没错，真要实战，不用术式的情况下，他确实不是夏盼秋的对手。 不过…… “再来吧。” 陈鹿思揉了揉脖子，再次站到了夏盼秋面前。 正因为不是夏盼秋的对手，这让陈鹿思更加坚定了……不能当个纯法师。 夏盼秋这还没动真格。 这要真碰上个不用外放术式，只专注于强化自身的敌人，估计自己会被按着打。 所以无论如何，近身自保的能力还是要有。 夏盼秋看着重新站回来的陈鹿思，抿了抿唇，再次出手。 虽然陈鹿思还是落于下风。 但他进步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虽然格斗不是他的强项，但体内术式的转换是他的强项。 这方面，他确实要比一般的赋能者要快。 快得多。 比如‘铠’这个保护术式，因为体内的灵有限，加上持久战的需求。 大部分赋能者在对战的时候，都不会奢侈地用灵包裹全身。 因为这除了让自己像个乌龟以外，没有半点实用性。 一般情况下，都只是用‘铠’护住即将被攻击的部位。 因为这样最节省灵。 但哪怕是夏盼秋这样擅长近战的人，转换铠的时候，都有一定的迟滞感。 虽然时间不长……加上她身体轻盈，身法极佳，哪怕有空挡，她也能靠身法躲过攻击。 但迟滞感是明显能察觉到的。 而陈鹿思转换术式的时候……是几乎没有任何迟滞感。 刚刚还看他用‘铠’护住喉咙。 转瞬间。 他又用‘铠’护住了胸口。 其他术式同理。 这种术式转换快的优势，让他哪怕拳脚不如夏盼秋，也能给予夏盼秋足够的压迫力。 夏盼秋为了应对，不得已只能提高攻击的频率。 只能靠速度和经验，去强行破陈鹿思的防。 打到这会。 她甚至都不好收力了。 砰—— “又是鼻子啊……” 陈鹿思再次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 夏盼秋停下动作，看着陈鹿思指缝中渗出来的鼻血，用力咬了咬莹润红唇，低下了头。 心情愈发复杂。 其实从医院离开后。 她的心情就很复杂……只是这会她更加焦躁了。 误会没说清楚，反倒在暴打救命恩人。 这到底算什么啊…… “再来吧。” 陈鹿思揉了揉鼻子，擦掉残余的血，再次往前一步，站到了夏盼秋的面前。 夏盼秋回过神来，微微仰起头，望着陈鹿思的脸。 “怎么了？”陈鹿思看她没动静，有些疑惑。 “……没什么。” 夏盼秋轻轻摇头，再次攻向了他。 而陈鹿思面对她的攻势，采取的措施是能躲闪招架的就尽量躲闪招架，实在不能躲的，就用‘铠’挡。 然后在此基础上，去学习她的攻防思路，同时趁机还击。 当然……还击没有成功过就是了。 毕竟夏盼秋的动作比他快得多。 电光火石间。 两人又缠斗在了一起。 陈鹿思单手握住夏盼秋的白皙手腕，同时侧头躲开她另一个拳头。 电光火石间。 陈鹿思观察了一番她的动作，确定这是个不错的反击机会，立刻扬起左臂，一个冲拳挥向夏盼秋的鼻子。 而刚挥出拳头，陈鹿思就已经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动作了。 因为按照之前的情况推测。 这类冲拳，夏盼秋侧头就能轻松躲过。 真正的机会不是这次攻击，而是接下来的攻防转换。 但是，眼看拳头迫近。 夏盼秋看了眼陈鹿思，不仅没去躲，反倒直接闭上了眼睛…… 陈鹿思可没有收力的习惯，毕竟他就没打中过夏盼秋。 所以等陈鹿思意识到夏盼秋的异常，他也只来得及发出讶异的声音。 “啊……” 砰—— 下一秒。 夏盼秋直接挨了一拳。 “唔……” 夏盼秋呜咽一声，双手捂住鼻子，缓缓蹲了下来。 “……” 陈鹿思收起拳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夏盼秋，沉默了。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来到她身前，跟着蹲下去，问道：“你没事吧？” “……” 夏盼秋捂着鼻子，低头看向自己的帆布鞋，没有说话。 陈鹿思正想再说些什么。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眸子眼角带着泪花，忽然轻声道：“抱歉。” 她想过去解释。 她也知道，解释过后，误会就能解除了。 但首先用第一印象去判断别人品行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根本就开不了口。 想来想去，她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好像就只有这个了。 好好道个歉。 然后不求他能消除负面印象，只求能少一些芥蒂……以后能好好相处。 明明自己才是被救的那一方……看起来却依旧高高在上。 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抱歉？”陈鹿思有些疑惑。 夏盼秋轻轻吸了吸鼻子，不让鼻血流下来：“之前的事。” 陈鹿思以为他说的是医院的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笑道：“那现在我们扯平了……以后你就尽量把我当成一个单独的个体来看待，怎么样？” “嗯，我保证。”夏盼秋小声道。 “保证就不用了。” 陈鹿思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没人喜欢别人强加给自己的东西，我也不喜欢……话说你鼻子没事吧？” “好像断了…” “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你转过身去。” “为什么？” “可能歪掉了，我不想被别人看到……” “……好。” 陈鹿思有些忍俊不禁，站起身来，转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憋着笑的吴忧。 夏盼秋同样注意到了吴优。 她微微侧过头去，躲开视线，然后轻轻拉了拉陈鹿思的裤腿，似乎是想让他帮忙。 陈鹿思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她。 夏盼秋躲到陈鹿思身后，这才彻底挪开手，轻轻摸了摸鼻子。 还好，鼻子没断也没歪，已经恢复了。 就是有点痛…… 夏盼秋放下手，扶着膝盖，缓了一会，这才站起身来。 起身后。 她再次伸手轻轻拉了拉陈鹿思的衣服：“好了。” 陈鹿思转过身去。 夏盼秋微微低头，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 “继续？” 陈鹿思确认她没有大碍后，提议道。 夏盼秋还没回话。 另一边。 吴优实在绷不住了，来到陈鹿思身旁，用力勾住他的脖子：“还继续啥啊！累了就休息！” 陈鹿思想了想：“我不累。” 吴优憋着笑：“你给我累!” “……” 第37章 要强 吴优强行让他累。 陈鹿思看向夏盼秋，终于反应过来了。 倒不是他不懂察言观色……这是他从小就熟练掌握的技巧。 他只是有点没转过来而已。 “我确实不累，不过夏盼秋受伤了……吴优哥，要不换你来吧？”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陈鹿思又确实不累，只能借坡下驴。 “我？” 吴优闻言愣了愣，接着笑嘻嘻道：“可以啊，刚好趁机赚一波面子，要你以后成为天策，我还能吹一波，自己打过天策。” “天策不是组织名吗？” “我们组织的全称是天策府，天策只是简略的叫法，‘天策’这个词，严格来说指代的其实是天策府几个大队的队长，比如我们的顶头上司阿钺。” “这样啊……” “嗯，那我们开始？你想怎么打？” 吴优放开陈鹿思的脖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虽然他刚刚当乐子人挺开心的，但看了那么久对战，你说他不想试试那是假的。 陈鹿思想了想，提议道：“你说你不擅长近战，那要不这次换我来攻吧？” “好。” 吴优很干脆地答应了。 这正合他意，因为他本来就不擅长进攻。 另一边。 夏盼秋看着跃跃欲试的吴优，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他看乐子一样的表情，又硬生生将话给咽了回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不过在此之前。” 陈鹿思忽然转过头去，看向夏盼秋，询问道：“你冲向我的时候，速度那么快，是因为加速术式的缘故吧？那个加速术式能教给别人吗？” “可以是可以。” 夏盼秋迎着陈鹿思的目光，小声回道：“但我用的那个术式挺难掌握的……” 说着说着。 她突然想到了陈鹿思转换术式的天赋……说不下去了。 反倒是一旁的吴优插嘴道：“她使用的加速术式来自于阿钺，是大力出奇迹这一类别中的代表术式，原理非常简单，就是用灵包裹自身，然后将自己当作炮弹射出去，进而获得极高的移动速度。 这术式用出来并不难，但想要用于实战，使其拥有一定的实用性，却极其难。 因为大力出奇迹后，该怎么停下来，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毕竟人都像炮弹一样射出去了……而不能控制，哪怕速度再快，那也是去送。 想要学这个术式，需要对灵拥有近乎于直觉的操控能力。 盼秋有云起权柄加成，都只能勉强驾驭，并不建议一般的赋能者去学。” “原理如此，将自己当作炮弹一样射出去……那么酷吗？” 陈鹿思看着夏盼秋，好奇问道：“术式名叫什么？” “……” 夏盼秋闻言，微微低头，非常小声道：“冲。” “啊？” 夏盼秋声音更低了：“术式名就叫‘冲’，但不是我起的。” “嗯………挺好的。” 陈鹿思想了想，违心地夸赞了一句……不再追问明显有些别扭的夏盼秋，而是回想起了她释放加速术式时的状态。 “还打不打了？”吴优有些等不及了。 “来吧。” 陈鹿思回过神来，转身朝远处走去，跟夏盼秋一样走出去三十米远后，停了下来，然后问道：“要用眼吗？” 吴优大声回道：“刚刚你们不用，我也不用。” “好。” 陈鹿思答应一声，然后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吴优等了一会，发现陈鹿思没动，意识到了什么，笑道：“你不会是想要用……” 但吴优话还没说完。 陈鹿思脚下的黑雾被卷起。 他身体前倾，忽然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直冲吴优而去。 转瞬间。 陈鹿思便来到了吴优身前，并猛地停了下来。 虽然身形踉踉跄跄，完全不像夏盼秋那般从容，但确实是停下来了。 “？？？” 吴优缓缓打出了问号。 不是，这种莽夫术式也能一看就会吗？？？ 而就在吴优打问号的时候，陈鹿思已经稳住身形，扬起了拳头，一个下勾拳砸向了他的下巴。 吴优瞬间回过神来，直接用‘铠’护住下巴，选择硬吃陈鹿思这一下，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欺身而上，就要裸绞他。 陈鹿思跟着移动，不让他靠近自己，同时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看来刚刚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吴优看着有模有样的陈鹿思，脑中想法一闪而逝，忽然放开他的手腕，侧身躲开踹击，接着快步往前，对准他的鼻子，一个推掌。 陈鹿思脑袋往后仰了仰，但没有退后，而是立刻还了一记勾拳。 铠吗…… 但铠可护不住全身啊。 吴优从容躲开陈鹿思的勾拳，笑了笑，就要给陈鹿思的肱二头肌一拳，然后继续裸绞他。 而他确实成功了，就是没造成实际的伤害。 陈鹿思的手臂只是晃动了一下。 铠吗……等等，怎么又是铠？？？ 吴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半秒，这才想起来陈鹿思刚刚才释放了‘铠’。 他转换不需要时间的吗！？ 吴优有些懵，但陈鹿思又攻上来了。 而越打下去，吴优就越懵。 他之前看陈鹿思和夏盼秋打，看到夏盼秋一度有被压着打的趋势，就在感叹……演得太好了！简直就是防水届的教科书。 而后面夏盼秋主动挨拳，也佐证了他这个结论…… 但真正打起来。 吴优才知道，放个屁的水！ 这人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转换术式不用时间啊！ 干什么啊！ 吴优毕竟不是夏盼秋，加上陈鹿思刚刚积累了不少经验。 很快……面对陈鹿思的攻势，吴优就被压着打了。 虽然吴优这方面更有经验，还有‘心声印照’辅助，但术式转换快带来的优势真的太大了……陈鹿思能用‘铠’挡下更多的攻击，同时还能用‘部分强化’制造更多有威胁的攻击。 吴优本来就不擅长战斗，术式转换本来就慢……还没有‘眼’帮忙。 可想而知有多狼狈。 再次堪堪躲开势大力沉的拳头。 吴优额头冷汗下来了。 他看着不断使用‘部分强化’，越打越顺畅的陈鹿思。 不知不觉间……一双瞳孔就染成了湛蓝色。 因为‘眼’的存在，吴优再次变得从容。 接着。 吴优突然问道：“你在想谁？”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 陈鹿思动作立刻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了林莺的身影，出神了。 吴优抓住机会，欺身而上，右拳轻轻碰了碰陈鹿思的胸膛。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吴忧那湛蓝色的双目，欲言又止。 “我果然不擅长战斗啊。” 吴优嬉皮笑脸道：“你还是跟盼秋练吧。” 远处。 夏盼秋翻了个白眼。 而陈鹿思看着嬉皮笑脸的吴忧，透过他的伪装，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要强…… 所以，他放下拳头，很人情世故地点了点头：“嗯。” 不过有一说一。 吴忧拥有心声印照和眼的情况下，还是挺厉害的。 他刚刚出神了至少五秒。 这要是实战…… 果然还需要更快啊。 陈鹿思陷入了沉思。 而吴优看着陷入沉思的陈鹿思，忍不住松了口气。 不仅拥有阿钺的莽夫属性，还拥有近乎于直觉的操控能力…… 这除了位阶和权柄差距，完全就是另一个阿钺啊…… 卢昊算个基尔的天才！ 吴优暗自感叹一句，接着抬起头来，注意到了不远处看向这边的夏盼秋。 他笑了笑，忽然促狭问道：“鹿思啊，你刚刚想到了谁？” 陈鹿思下意识回道：“林莺。” “林莺？” 吴优听到不是夏盼秋，有些意外：“为什么？你们关系很好吗？” “嗯。” 陈鹿思抬起头，回复道：“小时候我父母和她父母一起外出时，出事了，两个孤儿抱团取暖一起长大，关系当然好。” 吴优：“……” 夏盼秋：“……” 第38章 巨蚁 时间稍稍往前推。 陈鹿思和吴优、夏盼秋开始训练的同一时间。 荆楚东部。 群山之间。 阿钺带着警备队负责人老李，一起爬到了附近最高的山顶，然后望向西北部山带之间的盆地，问道：“就是那个位置吧？” “……” 老李沉默片刻，回道：“对……阿钺，虽然附近没居民，但我还是希望你别闹得太大，不然很难收场。” “我知道。” 阿钺点了点头：“不会闹得太大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李依旧不放心，无奈道：“那位姓张的都快要死了，你还跟对方计较。” “正是因为快死了，我才跟他计较。” 阿钺随口道：“他现在拥有强大的力量，却饱受孱弱身体的拖累，他体会过站在巅峰的感觉，他依旧眷恋那种感觉，所以他不甘心。” “如果仅仅只是不甘心，仅仅只是感怀，那我能理解，甚至会去看望他，但他不该想着重回青春，不该为了私欲去帮助卢昊，不该想着要永远活下去，没有这个道理。” “他现在就像一台外壳已经腐朽，但发动机依旧完好的跑车，正处于失控的边缘，我不想他死前再飙一次。” “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那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他该接受这个事实了。” “……” 老李闻言，知道阿钺心意已决，只能道：“那你尽量控制一下。” “好，你就说附近地震了。” 阿钺活动了一下身体，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往前一步。 “……地震！？” 老李立刻想喊住阿钺。 但他话还没说完。 夏钺拔地而起，转瞬间，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老李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巨大的音爆声……忽然响彻群山！ 远处。 一条看不清是什么事物的白线，忽然破云而出，从空中向下，眨眼间便坠入了盆地。 白线落下的那一瞬。 群山之间，仿佛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紧接着。 半秒后。 环形气浪猛地炸开，向外席卷而去。 巨大的声响传入了老李的耳中。 他亲眼目睹远处山带之间的盆地，瞬间塌陷，出现了一个犹如陨石撞击巨大的凹坑! 群山震颤！ 强大的气浪袭来。 老李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壮阔画面，感受着脚下依旧不断震动着的山体。 沉默了许久。 还真是……地震啊。 直到阿钺重新出现在身旁，他才反应过来，咬牙道：“我信了你的邪……” “放轻松，震动马上就会停止了，传不出去多远的。” 阿钺扶住他，带着他往山下走去，同时道：“走吧，该回去了……我还欠别人一声谢谢。” “……” 老李无可奈何，最后回头看了眼，看着盆地中间足球场那么大的深坑，忍不住叹了口气。 巨蚁…… 不愧是最纯粹的权柄。 但问题是……这该怎么圆啊。 他苦笑一声，转回头去，看向阿钺。 阿钺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两人渐渐远处。 而他们身后。 盆地里，深坑中。 无数翻腾的黑雾，开始不断从土地里渗出。 但这些黑雾，似乎并不能在外面久存，刚一露头，接触到阳光，便犹如活体一般剧烈扭动起来，接着蒸发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七八分钟。 终于，土地不再渗出黑雾了，震动的群山也恢复了平静。 但下一秒。 阿钺硬生生砸出来的深坑中央……本来被完全夯实的土，忽然像豆腐块一般被切开，飞向了半空。 紧接着，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中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老态龙钟，瘦骨如柴，几乎到了皮包骨程度的老人。 他痀偻着腰，双目浑浊暗淡，看不到丁点生气，暮气沉沉的。 宛如一个……活死人。 “连苟活……都不让吗？” 老人看着阿钺离开的方向，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意料之中。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所以老人缓缓举起了手，对准了阿钺离开的方向。 但很快……他又将手放了下来。 阿钺太年轻了。 而他……太老了。 这次夏钺选择打碎他最后一个吊命的黄泉眼……就是摆明了告诉他，要么就打，要么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然后去死。 而他怕了…… 他怕自己不是那个年轻人的对手，他怕死。 “为什么……” 老人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臂，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为什么……我会怕？” 是啊。 为什么自己会怕一个三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明明自己体内的灵依旧澎湃！ 明明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强大过！ 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老得那么快？为什么身体会先撑不住？ 老人看着干枯的手臂，脸上的痛苦逐渐变成了怨恨，他重新抬起头，忽然嘶吼道：“夏钺！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帮帮我！！甚至还要赶尽杀绝！！！” “天策！天策！！天策府成立之前，你以为是谁在维持秩序！你以为是谁！！！” 他不算大的声音回荡着。 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 老人喘息着，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慢慢挺直痀偻的腰，闭上浑浊的眼睛，呢喃道：“鹏城……鹏城……夏钺，既然你不愿意给，那我就去抢好了。” …… “真啰嗦……活了那么多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这个道理都不懂是吧？当个老不死很好玩是吧？还天策府成立之前谁在维持秩序，要不是你们这些老屁股，需要天策府？” 阿钺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语气逐渐激动，看样子甚至想要倒回去。 老李看出了苗头，赶紧拉住他：“别别别，这里距离人口密集区太近了，想想那些人。” “……” 阿钺闻言，深吸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算了，走吧。” “对，别跟老屁股一般见识。” 老李松了口气，接着看向阿钺，小声道：“辛苦你了。” 目前之所以还能维持平衡。 旧时代的人老去是一方面。 新时代有个能压他们一头的存在是另一方面。 两者其实缺一不可。 而一个人对抗整个旧时代。 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轻松…… “说什么啊，老李。” 阿钺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没什么……” 老李摇了摇头，重新看向前方。 希望接下来别出什么幺蛾子吧。 第39章 姐夫 “4月15日12时27分，荆楚东部坚眉山附近发生了3.1级地震，震源深度8公里，由于地震位置较为偏僻，目前尚未接到任何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的报告……” 天策商贸门口。 陈鹿思拿着手机，一边随意翻看着新闻，一边等候着吴优。 大概十分钟后。 吴优终于下来了。 “久等了啊。” 吴优刚下来，就很热情地勾住陈鹿思的脖子，带着他向前走去。 陈鹿思好奇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他们此时已经结束了第一天的训练。 而临结束前，吴优突然说要请他吃饭…… 这便是陈鹿思在这里等的原因。 “没什么，就想联络一下感情。” 吴优解释道：“毕竟我们认识之后，还没好好坐下来聊过天。” 陈鹿思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你不会是因为愧疚和同情才请我吃饭的吧？真没必要……而且你们拉人不做背景调查的吗？” “什么都要我们做，那要昆仑干什么？” 吴优笑着回道：“至于愧疚，谈不上……真的只是想坐下聊聊。” “……” 陈鹿思闻言，不再多说什么，主动转移了话题：“昆仑是兄弟部门？” “差不多吧，但谈不上兄弟。” 吴优随口回道：“天策是一线行动部门，昆仑则是二线的职能部门，主要负责的是确定传说活性化的位置和评估威胁等级，同时还承担了诸如黄泉残卷归档等杂活，他们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但拥有指导权和协调权，相当于行政和后勤。” “而一线部门和职能部门嘛，天然就不对付，这换成超能力组织也是一样的，昆仑的人觉得天策府就是一帮混吃等死的狗废物，d级的异境都能搞出伤亡来。 而天策府的人则觉得昆仑就是一帮夸夸其谈的傻逼，每次都瞎基尔指挥，情报十次有八次都是错的，明明是b级的异境偏要说是d级，嘴还特硬。” “可以说是互相都看对方不爽。” “所以每次年底中高层开会的时候都特别热闹，到时候带你见识一下。” 陈鹿思想了想，回复道：“这……还真是接地气啊。” “异常活性化的不确定性，让两个部门的人员构成都相当复杂，大部分成员在成为赋能者之前都是普通人，思想高度这块比不上警备军，当然接地气。” 吴优笑道：“而且，我猜测上面的人估计很乐意看到这种局面，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了都说不定，毕竟公司化怎么也好过开倒车让两个部门演变成某种‘宗门’。” “宗门？” “这你以后问阿钺吧，都下班还说这个干什么。” 吴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勒了勒他的脖子，道：“还是说些我们男人爱说的……怎么样？这些年过得辛苦吗？” “这我不爱说。” 陈鹿思有些无可奈何：“吴优哥，你这就是在意吗？就一问一答的事，真的不用这样。” “好吧……别觉得我矫情，这是人类的共情能力，能理解他人遭受的困难或不幸，恰好证明我是个正常人……不过你不爱说算了。” 吴优想了想：“那换个话题吧……你想加工资吗？” “……” 陈鹿思沉默许久，回道：“我好像忽然理解什么叫共情了。” “哈哈，那我们边吃边说。” 说话间。 吴优已经带着陈鹿思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铺面窄小的苍蝇馆子。 而接下来。 两人聊得很愉快。 当然，主要是吴优在说，陈鹿思只负责听。 吴优这个中年男人，刚好处于倾诉欲最强的年龄。 陈鹿思又是个合格的倾听者。 所以吴优越说越嗨，说到最后，甚至又搬出了‘异父异母’的说辞。 这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两人从饭馆出来时，夜幕早已降临。 “到时候见到阿钺，记得配合我。” 吴优低头点着一根烟，看着陈鹿思，笑着叮嘱了一句。 “好。”陈鹿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吴优吐出一口烟雾，忽然询问道：“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还挺有趣的。” “哈，我就知道。” 吴优立刻掐灭烟，再次勾住陈鹿思的脖子，笑道：“自从拥有‘心声印照’后，我还是第一次跟人聊得那么开心，下次带你去大人们去的地方怎么样？” “啊，这……” “开个玩笑。” 吴优带着笑用力晃了晃他，接着放开他的脖子：“走了，明天见。” 说罢。 他摆了摆手，跟陈鹿思告别，转身离去。 “明天见。” 陈鹿思同样道别一声，接着目送对方离开，这才转身，慢慢朝前走去。 轻柔晚风拂过脸颊。 路边汽车的笛音在耳边不断响起，纷纷繁繁的霓光灯让整座城市灯火通明。 陈鹿思看着前方，沉默着向前。 他之前其实对这座灿烂多彩的城市观感很复杂。 总感觉这城市恢弘又虚无……有种莫名的寂寥感。 想到这。 陈鹿思忍不住仰起头，看向了夜空。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低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姐夫。” 陈鹿思看到信息，直接回复道：“别乱喊。” “陈鹿思。” “嗯，什么事？” “说说林莺，她突然说要教我学习。” “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作业都是你写的！她能教我？她就是看我放假闲下来了不爽。” “这是以前的事，说明不了什么。” “少来，帮我。” “不帮。” “那我明天就去你房间玩你的游戏存档，然后给你剧透，顺便把你全部游戏存档覆盖掉。” “……” “选吧，要么当姐夫和林莺狼狈为奸，要么当我林婉的同伙。” “我试试。” 陈鹿思回复了一句，然后关掉聊天窗口，点开林莺的头像，直接码字道：“林婉还留了我房间的备份钥匙，去没收。” 而很快。 林莺的回复就来了：“真的长大了啊，都知道找外援了……你等等。” 大概三分钟后。 林莺再次回复，哪怕隔着文字，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好了，她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交出了三把备份钥匙[撒花]。” “干得好。” 陈鹿思轻轻敲击屏幕，刚回复完林莺。 手机就疯狂震动了起来。 林婉给他发了一堆的表情包，疯狂轰炸他。 并在最后，发了两个字：“叛徒！！” 陈鹿思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搭理她。 而是收起手机，再次仰头看向夜空，轻轻笑了笑。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第40章 鬼影 第二天。 陈鹿思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摸索着拿起手机，发现林婉一大早又给他发了十几个表情包，以及十几条‘叛徒’。 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断。 她至少得连发五天才能消气。 所以陈鹿思干脆暂时将她拉黑了。 “清净了。” 陈鹿思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然后去洗漱了一番。 而等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再次拿起手机。 果然。 眼看聊天软件行不通。 林婉开始用短信轰炸他了。 陈鹿思倒是没有将她的手机号码也拉入黑名单，毕竟他也担心真有急事联系不上，他只是将手机调成了短信静音，然后揣进兜里，选择不看。 接着。 陈鹿思看了眼时间，发现快九点了，便离开了林莺租的房子。 今天他跟吴优以及夏盼秋约好了，要练练术式。 …… 不知道是不是沁园和府这个小区比较特殊的缘故。 明明是早高峰。 陈鹿思走出门后，却没有遇到一个活人。 连个遛弯的老太太都没看到…… 一路走到电梯旁。 陈鹿思按下按键，接着看向空荡荡的过道，微微蹙眉，有些怀疑这座小区根本就没有普通人。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 陈鹿思回过神来，刚想走进电梯桥厢，就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啊’。 电梯里。 夏盼秋靠着厢壁，微微仰头，看向陈鹿思，有些意外。 陈鹿思脚步顿了顿，同样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自己一大早遇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夏盼秋。 “早。” 陈鹿思看着她，率先打起了招呼。 “早……” 夏盼秋今天换了件短款的白色t恤，简单合身，同时又耐看，下身则依旧是蓝色的牛仔裤，虽然身材不算高挑，但紧致的牛仔裤完美贴合她的大腿曲线，还是将她那双珠圆玉润的健美腿修饰得格外鲜艳夺目，颇有邻家少女的感觉。 白t恤，牛仔裤，白色帆布鞋。 年轻，干净，漂亮。 确实符合一切美好的词汇。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鹿思总觉得眼前这位少女，最近这段时间变化好像挺大的。 至少跟初见时相比，变化很大。 但具体哪变了…… 陈鹿思搞不清楚……挺奇怪的。 “你住这里吗？” 陈鹿思发现夏盼秋看着自己，立刻将多余的想法抛到脑后，走进了电梯，同时询问了一句。 “嗯。” 夏盼秋轻轻点头：“你也是吗？” 陈鹿思摇了摇头，回道：“没，我暂住在林莺家。” “这样啊。” 夏盼秋轻轻应了一声，接着悄悄往角落里挪了挪，似乎是想要让出位置给陈鹿思。 虽然昨天陈鹿思给了她一拳。 两人敞开心扉地聊了聊。 但说到底，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偶然遇见，依旧会有距离感。 其实陈鹿思和吴优也有距离感，但后者往往会用勾脖子来消除距离感，所以并不明显。 但这种操作显然不适合夏盼秋。 所以两人经过短暂的交谈后，便沉默了下来。 电梯很快便来到了一楼。 陈鹿思走了出去，然后特地放缓脚步，等到夏盼秋也走出来后，这才跟她并肩走向小区出口。 但两人依旧沉默，没有过多的交谈。 夏盼秋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鹿思则是在思考。 “我明白了。” 就在两人走出小区时。 陈鹿思忽然出声，扭头看向了夏盼秋。 “嗯？”夏盼秋微微抬起头，有些疑惑。 “你的变化……我觉得你这几天跟之前相比变化挺大的。” 陈鹿思解释道：“但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哪变了，直到刚刚才反应过来，你没戴眼镜……你确实不适合圆框眼镜啊，这样好多了，很好看。” “……” 夏盼秋微微一怔，接着缓缓低下头，伸手撩了撩脸侧的俏丽短发，轻声道：“谢谢。” “你应该不近视吧？” “嗯。” “果然是装饰啊……不过想想也正常，你那么年轻，吴优看起来也不是那种能板起脸来的人，想要镇住新人，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确实是正常的想法……但其实根本没必要这样，你只要表现得比新人更懂，就足以镇住他们了。” 陈鹿思笑道：“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你这样就挺好。” “嗯……” 夏盼秋脚步开始不自觉地放缓，落在陈鹿思身后，再次应了一声。 但她尾音还没吐出来，就一头撞在了陈鹿思的背上。 因为陈鹿思突然停了下来。 “……你认识吗？” 陈鹿思忽然回过头去，看着她，同时指了指前方。 夏盼秋抬头看去。 不远处。 小区外围的景观道路上，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般发着脾气。 而两个看起来才七八岁大，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则站在老太太身旁，分别握住老太太的手，想要拉对方起来。 “我不漂亮了……他不要我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夏盼秋微微一怔，接着道：“我不认识，这是……” “可能是老年痴呆。” 陈鹿思回了一句，接着问道：“你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们？” “没有……”夏盼秋轻轻摇头。 “那过去看看吧。” 陈鹿思想了想，重新迈步，走向了老太太。 眼看生人靠近。 那两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似乎有些害羞，不再强拉老太太起身，而是让到了一边，想让陈鹿思和夏盼秋过去。 但陈鹿思没有过去，而是停了下来，询问道：“怎么了？”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似乎不好意思说。 反倒是老太太坐在地上，看着陈鹿思，继续喃喃道：“我不漂亮了……他不要我了……他会不要我的……” 陈鹿思看她这副模样，确认了，这就是老年痴呆。 “你们爸爸妈妈呢？” 他再次看向两位小姑娘，询问了一句。 两位小姑娘低着头，依旧没说话，似乎十分怕生。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蹲下来，看着呢喃的老太太：“你很漂亮。” 老太太愣了愣，立刻停下呢喃，呆呆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重复道：“你很漂亮，别怕，先起来吧。” “真的？”老太太颤巍巍地问道。 “嗯。”陈鹿思点了点头。 “噗……” 那两个小姑娘似乎被陈鹿思的话给逗笑了。 老太太则直接呆在了原地，突然不动弹了。 陈鹿思看了他们一眼，站起身来，正想让夏盼秋报警。 但夏盼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陈鹿思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夏盼秋娇俏小脸满是凝重，一边拉着他往后退去，一边小声道：“不是人。” “？” 陈鹿思愣了愣，立刻回头。 “我很漂亮……” 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拉住两个还在偷笑的小姑娘，看向陈鹿思，轻声呢喃着，露出一个笑容，接着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陈鹿思：“……” “竟然在大城市腹地发生了传说活性化。” 夏盼秋握住陈鹿思的手逐渐用力，不敢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第41章 灵球 “你是说……你们也遇到了？” 天策商贸。 本名司雨洁，绰号笑笑的轻熟女望向夏盼秋，神色凝重。 她已经听说了老太太的事。 夏盼秋闻言有些意外，反问道：“也？” “昨晚我就收到了一起类似的目击报告。” 司雨洁点了点头，解释道：“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根据治安署的说法，目击群众不像是在说假话。” 夏盼秋微微一怔，问道：“那昆仑那边怎么说？他们有提醒我们吗？” “没有，我刚打算去询问，就遇到了你们……” 司雨洁轻轻摇头，接着沉思道：“这确实不正常……普通群众还有看错的可能，但你们都目击到了，那就不可能是看错了，可城市腹地发生传说活性化……” 她微微蹙眉，似乎有些迟疑。 陈鹿思一直在旁边听她们交谈，听到这，忍不住问道：“城市腹地不会发生传说活性化吗？” 听到他的问题。 两位女性扭头看向他。 “倒不是不能。” 司雨洁想了想，解释道：“但传说活性化发生的必要条件，除了需要灵的刺激外，还需要有一个能容纳指向性思潮的‘位置’，比如说……” 她伸出白皙手指，指了指天策商贸内部：“某一天，有人传这家公司里有个力大无穷的怪人，并越传越广形成了都市传说，更多人坚信这家公司里一定有个力大无穷的怪人……他们的坚信就会逐渐形成思潮，再加上灵，就可能让这个传说活性化，生造出一个力大无穷的怪人出来。 但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思潮还没形成的情况下，有人住进了这里，不需要太多人，只需要几个，他们发现都市传说是扯淡后，坚信这里没有力大无穷的怪人，那指向这里的思潮大概率就会消散，传说活性化将永远不会发生。 不管外面还有多少人坚信这个传说，这个传说大概率都会失效，毕竟是现代社会，哪怕有再多的证据，这类违反常理的都市传说，大部分普通人听后都会抱有一丝怀疑。但住进这里的人，可是亲眼所见，他们是发自内心觉得这里没有怪人，这已经足以搅乱未经过时间检验的大部分指向思潮了。 而现代城市，特别是我们脚下这座城市，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你觉得有多少能容纳指向思潮的‘位置’？或者换个容易理解说法，哪个地方没人？”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怎么听着……那么像是房价阻止了传说活性化？” “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时代发展阻止了传说活性化。” 司雨洁纠正道：“其实几十年前城市里同样会频繁发生传说活性化事件，但迈入新世纪后，就非常少见了，小城市每年还会有那么几起，但规模都不大，大城市更是几乎绝迹了。 这不单单是因为房价，还跟城市发展，城市人口增加，网络时代，甚至是那些喜欢作死的主播有关系。 而且受到影响的，不止有城市……偏远地区作为传说活性化的多发地，这几年是有新形成的传说，毕竟消息闭塞，年轻人少，当地人长久迷信形成的思潮很难消散，但我们遇到最多的，从来都不是新形成的传说，而是古人另类的‘馈赠’。 所以我们的工作，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在帮我们的先人擦屁股。” “……” 陈鹿思听明白了：“所以你们才说奇怪……因为我和夏盼秋经过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形成思潮，对吧？” “嗯。” 司雨洁轻轻点头：“除非有许多人突然坚信，那里一定存在着一位老太太，但这需要的人数太过于夸张了，更何况这还不是个例，所以……是权柄能力吗？” 说着说着。 她再次蹙起了眉。 夏盼秋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地问道：“笑笑，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 司雨洁回过神来，虽然内心有一丝不安，但还是摇了摇头：“无论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因为某种权柄能力，我们都需要昆仑那边去查，毕竟我们连个齐全的权柄名册都没有。而城市那么大，让你们巡逻的意义也不大……” 说着说着。 她忽然注意到了站在夏盼秋身旁的陈鹿思，想起了当初夏钺说的话。 “怎么了？” 陈鹿思注意到对方的目光，问了一句。 司雨洁看着他，忽然轻笑道：“如果你们一定要帮忙……那就先好好训练吧，陈鹿思，你现在是我们内部唯一一位战力还未公开的成员，加油。” “啊……好。” 陈鹿思有些讶异，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扯到训练上去，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夏盼秋倒是听出来了些许弦外之音，忍不住扭头，看向陈鹿思的侧脸。 …… 司雨洁目送陈鹿思和夏盼秋走进公司内部，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扭头看向了出口。 虽然她刚刚鼓励陈鹿思，但她内心深处清楚，真要出事了……这位加入天策还没一个月的新人很难帮上忙的。 毕竟真要发展到抢人的地步，双方就撕破脸了。 她想亲自去现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她有顾虑，夏盼秋和陈鹿思住的沁园和府还好，就在公司附近……但另一个位置太远了。 她不能离开太久。 不然就不是可能出事了……而是一定会出事。 “早上好……你在看什么？” 司雨洁看着门口，陷入了纠结。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她的视线，并跟她打了声招呼。 “……” 司雨洁看到归来的阿钺，松了口气。 这下可以离开了。 另一边。 陈鹿思和夏盼秋进入到葫芦里面，见到了吴优。 夏盼秋看到吴优，想了想，稍微跟他说了说刚刚的所见所闻。 吴优闻言也挺惊讶的，然后两人讨论了一番……但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陈鹿思在一旁安静听着，因为信息不对等的缘故，也插不上嘴。 闲得没事，他便开始搓灵珠。 而很快。 陈鹿思就发现，葫芦除了有让伤势快速痊愈这一特性，还拥有另一个对他很友好的特性，那就是—— 无论他如何吸收凝聚灵……只要身周的灵一空，那其他地方的灵就会快速飘过来填充。 这意味着他不用走动，就能持续不断地搓灵珠。 发现这一特性后。 陈鹿思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然后直接开始挑战起了自己的极限。 另一边。 吴优和夏盼秋又聊了会，依旧没什么头绪，放弃了，他转头刚准备叫陈鹿思训练……就看到陈鹿思双掌虚压，按着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灵珠……不对，这应该叫灵球了。 “卧槽，这什么？” 吴优一个激灵，直接跳了起来。 夏盼秋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沉默了。 “超级灵球？”陈鹿思有些不确定，接着问道：“你要吗？” “这也行！？这怎么吃！？”吴优懵了懵。 “……” 陈鹿思想了想，重新低头，右掌吃力地往下压去，勉强将拳头大小的灵球压缩到能塞进嘴里的大小，接着抬起头来：“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 吴优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他手心中的灵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第42章 难以调和的矛盾 “呕——” 傍晚。 六点。 吴优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非常大声地干呕着，表情十分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爽和痛苦并存。 另一边。 夏盼秋也没好到哪去，只是没有吴优那么不拘小节。 她蹲在地上，背对着陈鹿思，双手用力捂住嘴，娇躯不断颤抖着，但就是不愿让干呕声传出去。 而唯一站着的陈鹿思，同样有些反胃，但排斥反应并没有他们那么夸张。 大概十分钟后。 吴优缓了过来，看向陈鹿思，痛苦道：“真是要了老命……但偏偏这玩意又真有用，这一枚灵球直接顶我三个月的吐纳，一天连吞三个后，我心脏处的‘结石’甚至都快成型了，但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啊！” “我也不知道……真不舒服的话，可以少吞点。” 陈鹿思摇了摇头，给不出答案，只能建议他别吞那么多。 毕竟之前他自己都觉得这不太对。 “不。” 吴优犹豫片刻，摆出赴死的表情，拒绝了。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伸出手就准备再搓一个灵球给他。 “不要。” 吴优看到陈鹿思的动作，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我的意思是，每天的数量不用减少……但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再说。” 说罢。 他不等陈鹿思回应，直接伸出手，大喊一声笑笑，离开了葫芦。 陈鹿思灵球搓到一半，看到吴优跑了，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犹豫片刻，缓缓将目光投向了夏盼秋。 夏盼秋刚好也缓过来了。 她娇俏小脸带着些许红晕，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后，站起身来，有些疑惑地和他对视一眼。 陈鹿思直接朝她走了过去。 这时，夏盼秋才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红润的脸蛋刷的一下也白了。 “你还要吗？” 陈鹿思直接将灵球递到她嘴边，询问道。 夏盼秋张了张嘴，刚想要回答。 但陈鹿思看到她张嘴，以为她需要，便直接将灵球塞进了她嘴里。 “…………” 夏盼秋缓缓在陈鹿思身前蹲下，再次伸手捂住嘴，呜咽了一声。 哪有硬塞的啊…… 陈鹿思低下头，看她忍得相当难受，又不愿意呕出来……想了想，举起手喊了一声笑笑，跟着离开了。 还是让她独处吧。 …… 会议室里。 陈鹿思刚从葫芦里出来，还没站稳，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嗨。” 阿钺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接着阳光问道：“还记得我吗？” “阿钺？”陈鹿思看清来人，有些意外。 “对，好久不见，我还打算去找你们来着。” 阿钺点了点头，接着看向葫芦：“盼秋呢？”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她在修炼。” “这样啊。” 阿钺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吴忧，似乎已经听说了吞灵球的修炼方法，点了点头，接着诚恳道：“谢了。” 陈鹿思露出疑惑之色。 “卢昊的事，还有修炼的事。” 阿钺解释道：“当然，还有我那个大侄女，谢谢你救了她。” “……” 陈鹿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阿钺对此并不介意，只是回头看向窗口，道：“走吧，我们聊聊该怎么补偿你……这里太闷了，去天台，现在阳光正好。” 说罢。 他不等陈鹿思反应过来，便率先朝外面走去。 陈鹿思想了想，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走出公司，经过公司前台的时候。 陈鹿思有些意外的发现，那位一直杵在桌子后面的笑笑不见了。 下班了吗？ 陈鹿思看了一眼前台，接着收回目光，继续跟着阿钺。 两人一路来到天台。 “风景不错吧？” 阿钺停下脚步，然后回过头来，问道：“我特地租的最高层。” 陈鹿思站在天台之上，沐浴着夕阳余辉，微风袭来，虽然依旧带着一丝燥热，但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嗯。” 他点了点头，接着环视一圈周围，不由地又想起了第一次被带上天台时的经历，忍不住叹了口气。 “抱歉了。” 阿钺看向陈鹿思，笑道：“盼秋当时做得确实不对，希望你能见谅一下，卢昊叛变这事对她影响很大，她母亲精神一直不稳定，一看到留着长发的人就大吼大叫，为此她还特地将自己的长发剪短了，但影响不会随着头发剪掉而消失……那段时间她精神也不太乐观，估计快崩溃了，又不知道怎么消解，就只能走向极端。 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错，当初就不该让她带你回去的，就该继续将她带在身边，想办法开导一下她。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她也需要。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前因后果，顺便跟你道歉一声，毕竟这事我也有错……当然，你要能给她一次机会就更好了。” “我跟她聊过了。” 陈鹿思闻言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那谢谢你给她一次机会。” 阿钺笑了笑，接着道：“另外，也谢谢你干掉了卢昊……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能公开，不然你的处境会变得很糟糕。” “糟糕？” “嗯。” 陈鹿思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天策内部，有不少人站在卢昊那一边。” 阿钺随口道：“你明白是因为什么吧？”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不确定道：“因为黄泉残卷需要上交？” “对。” 阿钺点了点头，接着道：“这项规定本意只是为了约束天策府的成员，只要成员不干伤天害理的事，那没人会想去剥夺一个强大的权柄。 迄今为止，我知道的权柄剥夺案例，就只有两例。 但当一个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有些事便不一样了。 很多人觉得黄泉残卷上交后，自己某种程度上便失去了‘自由’。 我估计，如果现在进行不记名公投，无法溯源的那种……天策府会有三分之一的人投‘取消黄泉残卷上交’一票。 而如果把公投的范围扩大，面向所有赋能者，那估计会有过半甚至三分之二的人投‘取消黄泉残卷上交’一票。 这是天策府内部难以调和的矛盾。 而你杀了卢昊，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消息公布出去，你都将被打上鲜明的‘支持黄泉残卷上交’的烙印。” 第43章 愿望 “觉得不可思议？” 阿钺看陈鹿思沉默不语，问了一句。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倒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钺问道：“那你选择站在哪一边？” 陈鹿思：“……” “别担心，我只是单纯问问。” 阿钺笑了笑，接着眺望远方，平静道：“其实你站在哪一边都无所谓，因为这件事没有对错，我都能理解。” “如果从天策府高层身份出发，那我完全可以说，没人敢保证，赋能者没有任何束缚，任由赋能者的数量增加下去，国内会变成什么样。 “天策府的存在，上交黄泉残卷这项规定的存在，至少维持了基本的秩序，没有让事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没有变成大规模杀人夺宝的修仙世界，也没有像隔壁日本一样，变成神社大乱斗。” “但如果从反对者身份出发，事情就不一样了，就变成了权柄能力明明是天地的惠赠，别人凭什么予取予夺？老子拳拳为国为民之心，你们还防我？大丈夫岂能如此憋屈？”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个独立的灵魂，天生就不想被束缚。” “自古以来，我们就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 “但这句话，不同立场的人听到，会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正义到底是哪一方，在不同人的眼中，也并不一样。 而站在不同立场的人，会不断地去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包括我。 除非大家共用一个脑子，不然矛盾就不会消失。” “……” 陈鹿思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我很好奇……上交黄泉残卷这项规定是怎么出来的？应该不是一开始定下来的吧？不然不至于那么割裂。” “当然，秩序总比混乱晚到一步。” 阿钺轻笑着，回道：“三十多年前还没有这项规定，天策府都没成立，当时对赋能者的管理，也远没有现在那么严格。” “至于天策府为什么成立，为什么推出上交黄泉残卷这项规定，很简单，之前的那套管理模式失效了，有的赋能者越活越久，力量越来越强大，他们不想再循规蹈矩。” “我昨天刚去揍了个旧时代的老屁股。” “天策府成立之前，他还挺出名的，一宗之主，宗门名叫长生门。” “没错。 他们甚至复古地玩起了宗门，开始求起了长生。 听起来很酷对吧？ 可惜啊，这并不是件很酷的事。 他们的宗门复古，行事也很复古。 就拿纳新这件事来说，他们会为了扩大规模，威逼利诱一些没有被赋能的普通人，孤儿，然后直接将他们送去传说活性化高发的地区。 如果死了，那就死了。 至于活下来的。 权柄厉害，就收买，控制，纳入核心圈子。 权柄一般，就充人头，让其担当最底层的打手。 而等发展到一定规模，他们便开始封山称王，低调一点的还会遮掩一番，高调一点的就直接广发请帖。 而托他们的福，赋能者的数量日渐增多，恃强凌弱，逞凶斗狠，大打出手的戏码开始不断上演。 最夸张的时候，几个大的‘宗门’甚至会为了抢夺一件古物，互相火并。 而天策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立的。” 阿钺说到这，顿了顿，接着指了指自己，道：“而我算是第二批加入天策府的人，可以说亲眼见证了天策府成立后，赋能者圈子的分裂。 当时，一部分信奉‘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拳头才是唯一真理’的人，躲进了暗处，成立了‘本我’，也就是卢昊所在的组织。 一部分人则选择归顺，加入天策府，重新站到线里头按规则行事。 当然，最大头的那部分，包括零散的组织，宗门，团体，家族，都选择和天策府对抗。” “最后天策府胜出了，那些零散的组织，宗门，团体，家族全都归于暗处，一部分选择加入‘本我’，成为了他们内部新的派系，一部分则开始低调做人。” “但天策府也没讨得好，这场分裂，让很多人都有了怨气，因为天策府成立之前，大多赋能者多多少少都为维持秩序出过力，所以在他们看来，此举无异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而后续黄泉残卷上交的规定，批量剥夺普通权柄的做法，就是这场风波的尾声了……当时天策内部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被骗了，这就是割裂的源头。” “这次卢昊会去找你麻烦……我估计除了那位想长生的老家伙外，天策府内部也有人在暗中帮忙，不然不可能那么了解我的行踪。” 陈鹿思又听到了一个感兴趣的词：“……想长生的老家伙？” “就是刚刚我说的那位一宗之主，他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但他还想继续活下去，说是想再出出力，而我不答应。” 阿钺随口道：“毕竟作为亲身经历者，我很清楚他们这帮老屁股的性子，说是想再出出力，其实就是想重回年轻，然后看能不能更进一步，彻底挣脱牢笼。 而真要演变成这样，那就没完了，所以一些人必须死。” “听起来……你似乎站在天策府这边？” 陈鹿思闻言，犹豫片刻，问了一句。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这不是当然的嘛。 “更准确的说法是，我站在秩序这一边。” 阿钺倒是不介意，回道：“不是说天策府有多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组织同样有很多问题。 但至少，天策府与宗门相比，还算‘现代’。 无论内部成员有多少别的心思。 大家明面上至少都会维持一个共识——维持秩序。” “这样啊……” 陈鹿思应了一声。 “陈鹿思。” 阿钺突然转过头，看着他，问道：“如果我们身份互换，你会怎么做？” “我？” “对，你会怎么做？是选择维持现有的秩序？还是选择打破现有秩序？亦或者躲起来，平静生活？ 如果维持现有秩序，那意味着你必须要当恶人，各种意义上的恶人。 而如果选择破坏现有秩序，那就意味着你必须要承担全民拥有权柄带来的后果，毕竟真要变成这样，不用太多，只要群体里有一小部分人有恶意，就将带来无尽的麻烦，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了。 另外，宽松管理也已经被证明行不通了，该用什么新秩序来替代现有秩序，才能抑制住那些野心家？” 陈鹿思犹豫了会，回道：“……你真的是在问我吗？” “……” 阿钺闻言愣了愣，接着笑着转过头去，重新眺望远方，轻声道：“说实话，如果现实真像‘本我’宣称的那样，拳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就好了……我倒挺想试试这样解决问题，不用想那么多，只要看谁不爽就干，那该多好。” 晚风徐徐。 夜幕与晚霞交相辉映。 地面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而夏钺的脸色晦暗不明。 第44章 窃窃私语 “抱歉，突然矫情起来了。” 阿钺并没有出神太久，很快就回过神来，笑道：“毕竟我说是说站在秩序这边，但天策府内部其实不少人都认为我才是最大的秩序破坏者，大胆一点的甚至都直说我也是位‘一宗之主’了，所以说起这个话题，不由得多想了。” 陈鹿思：“……” 这让人怎么回答？ “怎么样？” 还好。 阿钺并没有让陈鹿思为难，再次主动开口问道：“你如果坐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选？这次真问你了。” “我会选不坐你的位置。”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感觉太麻烦了，我就想攒钱买个房子，兑现承诺……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估计自己会躲起来吧，我只是个普通人，自己都没活明白，更别说更高层面的事了。” “这样啊，完全不受束缚的人选择躲起来……” 阿钺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笑了笑，道：“挺好的，那我尽量不把你卷进麻烦的事，卢昊的事也帮你压着，怎么样？” 陈鹿思点了点头：“嗯，谢谢。” “但相对应的，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尽量帮我保护好这里，保护好我的后方。” “我？” 陈鹿思听到愣了愣：“我行吗？” 阿钺拍了拍他的肩膀，信任道：“行的。” 陈鹿思想了想，“那我尽量。” “谢了。” 阿钺道谢一声，接着话锋一转：“那接下来说说看你想要补偿吧，卢昊的事不上报，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你想要什么补偿？” “加工资。” 陈鹿思闻言，并不意外，而是一本正经道：“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加工资吧，不过干掉卢昊的人，严格来说，不只有我一个，吴优也出力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两个都加工资……哦，还有夏盼秋，三个。” “这是吴优教你说的吧？” 阿钺有些忍俊不禁：“行，你现在是d级人员，基础工资是两万，级别暂时提不了，但我帮你把工资提到六万吧，至于吴优和夏盼秋……给他们加一千。” 陈鹿思：“……” “卧槽，别人翻三倍，我就加一千！？” 陈鹿思还没得及说话。 天台门就被猛地推开，吴优气急败坏道：“什么黑心企业，这就开始新老员工工资倒挂了？” 阿钺看到他，并不意外：“你年纪轻轻要那么钱干什么？” “老子四十岁了！还有你这什么资本家发言？老子是不是还得自带干粮给你干？” “你要想锻炼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老子不干了！” “你想想房贷和家里的孩子再说这话。” “卧槽，虽然我没房子没孩子，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我现在真不想干了。” “行了。” 阿钺笑了笑，来到吴优身边，反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带着他楼梯口走去：“现在天气正好，上次还剩了不少食材，把烧烤架搬上来烧烤吧，顺便欢迎新人。” “别动手动脚，你先说清楚，我工资还能不能加？”吴优没搭理，只关心自己的工资。 “加加加，给你加两万。” “……刚刚小孩子不懂事，说你是资本家是说着玩的。” “说错了，两千。” “恶臭资本家别挨老子。” “……” 陈鹿思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华灯初上的城市。 如果抛开之前的不愉快。 这工作环境……其实还不错。 “陈鹿思，来帮忙。” 阿钺转头看向他，忽然喊了他一声。 “来了。”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跟了上去。 …… 晚上九点。 陈鹿思走出大厦，身上依旧残留着孜然的气味。 不得不说。 吴优烧烤的手艺不错。 他感叹一句，轻轻拍了拍衣服，刚准备回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你也回去了？” 陈鹿思回头，看到来人是夏盼秋，打了声招呼。 倒是不意外。 毕竟两人今天早上刚在电梯遇到。 “嗯。” 夏盼秋点了点头，发现陈鹿思主动打招呼，犹豫片刻，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他身后。 “刚刚没看到司雨洁小姐，是去调查早上那位老太太去了吗？”陈鹿思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嗯。” 夏盼秋再次应了一声，接着解释道：“她需要去现场看看。” “这样啊。” 陈鹿思点点头，接着便沉默了下来。 他记得当初在吴茶镇，自己也从吴优和夏盼秋两人口中听说过‘女儿’这个词。 这个‘女儿’估计不是他认知中的那种普通子女。 不过这事无论是阿钺还是吴优都没有向他解释的意图。 他也懒得多问了。 因为知道的越多，责任就越重，需要考虑的事就越多。 比如当初在吴茶镇，要知道杀了卢昊，会让自己彻底站到‘上交黄泉残卷派’那边，那当时他不可避免就会权衡利弊。 虽然他的选择依旧不会变。 但这会徒增很多烦恼。 为了些许好奇心，去给自己增加烦恼。 这在陈鹿思看来并不划算。 另一边。 夏盼秋看了眼陈鹿思，发现他不再开口，她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着沉默下来。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向沁园和府，并很快就来到了早上遇到老太太的景观道路上。 陈鹿思脚步放缓，接着忍不住停下来，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 “借过。”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陈鹿思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和夏盼秋挡住路了。 他侧身让开了位置。 “谢了。” 那位迎面走来，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朝他道谢一声，接着继续往前走去。 双方错身而过。 陈鹿思确认那位老太太已经不见了，不再多想，直接走进了小区。 另一边。 那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继续往前，确认陈鹿思和夏盼秋走进了小区后，这才回过头去，轻轻推了推头上的鸭舌帽。 但他并没有看多久，很快他就重新压下鸭舌帽，继续往前走去。 他绕着沁园和府走了半圈，这才沿着去附近小学的路，离开了这块‘本我’内部称为禁地的地区。 然后他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慢悠悠地走进地铁，搭乘地铁来到了城市的另一头。 虽然每座城市的情况不一样。 但有一点，每座城市都差不多的，那就是火葬场附近的房价，相比起其他位置，普遍都要低。 毕竟火葬场都设立在偏僻的地方，加上牵扯到死亡，普通人总觉得晦气。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很少有人会选择住在附近。 年轻人从城市腹地，一路来到火葬场附近，就仿佛从繁华都市一下来到了偏僻的小城镇。 对比十分强烈。 而这种偏僻地方，普通人或许会感到不适，甚至会因为附近的火葬场产生恐惧都说不定。 但年轻人却觉得享受。 那些窃窃私语，那些不断述说着自己的不甘和悔恨的存在，在他看来，比那些行尸走肉的活人有趣多的了。 稍微享受了一会。 年轻人终于离开了街道，来到附近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然后沿着楼梯上到五楼。 五零七号房。 他刚掏出钥匙打开门。 “你还真大胆啊，夏钺都回来了，你还敢去天策商贸附近晃悠。” 昏暗的客厅里。 一道身影坐在沙发上，看着走进门的年轻人，沙哑道。 “我现在就一普通人，身上丁点灵都没有，就算夏钺站在我面前，他也得称呼我为哥们。” 年轻人无所谓地回了一句，接着伸手就想去开灯。 但灯并没有打开。 他看着乌漆嘛黑的客厅，沉默片刻，忍不住骂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神秘那套？把灯给我开了！” 第45章 五通 “孙仁胜，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尊敬前辈和尊敬自己对手。” 那位坐在客厅的人影并没有搭理年轻人，而是轻声道：“你不该打草惊蛇的，更不该提前刺激司雨洁和夏钺，你觉得夏钺徒有虚名？会喊你哥们？你要真站在他面前，你信不信他直接将你锤成肉泥？” “我要学得好尊敬前辈和尊敬自己对手就不会离职加入你们这个二逼组织了。” 孙仁胜有些不耐烦：“你们连个照片都没有，还让我抢人，我抢你吗呢！什么都不知道，就靠口头描述和旧情报去制定计划，这tm什么傻逼操作？” “打草惊蛇？我要不这么做？怎么知道那个小女孩长什么样？怎么知道他们的战力情况？大哥，现在不是旧时代了，真别活在过去好吗？” “……” 那位坐在客厅的人影沉默片刻：“你看到了？” “废话。” 孙仁胜发现对方不让他开灯，不耐烦地砸了一下舌头，接着摸黑来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没用任何权柄，远远普通地看了一眼，已经记住了，随时能让附近会画画的‘同伴’临摹出来……不得不说，那位笑笑的身材真的顶啊，带着孩子的时候，那种人妻感，啧啧啧。” 客厅里的人影并没有在意孙仁胜后半段话，而是继续道：“但这也证明司雨洁已经有所戒备了，他要是将女儿带在自己身边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将今天发生的事常态化不就行了？刚开始当然戒备，但要是频繁发生这样的事，还会戒备？” 孙仁胜嗤笑一声，道：“持续半个月，不行就持续个半年，我就不信她还能保持警惕，她迟早会重新让那位女儿上学的，到时候直接来个大规模爆发，你们堵住她，然后直接去抢人不就好了。” “他们除开顶尖战力，常驻在天策商贸的也就三个人，你们要连这三个人都对付不了，那就不用说了，回去继续玩你们神秘组织开会那一套吧。” “不过先提前说好，我不负责堵夏钺和那个笑笑，我打不过他们，也不想出面。” “……长生门的宗主会让夏钺离开鹏城，并拖住他，他已经没得选了。笑笑也不用你管，我会拖住她。” 客厅里的人影闻言，沙哑道：“主要是另外三个人，卢昊死在那三人手上。” “宗主，啧啧啧，真tm复古。” 孙仁胜又砸了一下舌头，接着道：“我刚刚特地去看了，夏盼秋，吴优都还在渗血阶段，另一个叫陈鹿思的新人则在化身阶段，前两者的权柄能力你也知道，我就不提了，后者权柄能力不明，但资料显示权柄序列只是d级，你们如果这都对付不了，那还是别抢人了，请回吧。” “……” 客厅里的人影闻言，沉默了下来。 两个拥有二级权柄，渗血阶段的赋能者，再加上一个化身阶段的新人炮灰…… 如果只是这样，确实没有多少威胁。 孙仁胜看对方不说话，靠着沙发，随口道：“没信心？需要我帮忙？如果他们走出大厦，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们三个，不过得加钱，考虑到这三人能杀掉卢昊……三百万。” “可以，一个小时内，不要让他们靠近小学。” 人影抬起头，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三人杀掉了卢昊，谨慎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别说一个小时了，一天都行，你现在可以把定金给我了，到时候需要大规模爆发通知我就行了。” “……” 客厅里的人影沉默片刻，将手伸进衣服里面，然后掏出两个如同蓝宝石一般璀璨的石头，放在桌上：“一个就可以让你短暂成为渗血阶段的赋能者。” 孙仁胜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问道：“高级货啊，谁身上的？” 那人影没回答，而是道：“你该尝试一下自己修炼了，而不是靠外物，如果你现在开始修炼，吞下这两个‘神格’，足以让你心脏凝聚核心雏形。” 孙仁胜嗤笑道：“然后跟你们一样当阴沟里的老鼠？我不修炼不知道多开心，甚至敢去天策商贸附近逛，你们敢？” “……” 那道人影无话可说，转为问道：“需不需要附近相关的志怪传说？” “不用，他们的窃窃私语比那玩意好用多了。”孙仁胜指了指头顶，直接回绝。 “……” 那人影看向孙仁胜。 就一个感想。 民俗体系一级权柄五通……给这个人真的可惜了。 “传说活性化的位置，尽量距离小学远一点。”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滋啦—— 随着人影离开。 客厅里的吸顶灯闪烁了一下，接着亮起。 孙仁胜抬头看了眼吸顶灯，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真好赚啊，只需要拖住三个人，就能多赚三百万。 早知道这么好赚，还打什么工。 …… 第二天。 陈鹿思再次来到天策商贸。 发现司雨洁并不在前台，进去葫芦里面，他才从夏盼秋口中得知。 她请假回去照顾女儿了。 言已至此。 陈鹿思没有继续问下，而是例行公事搓起了灵球。 夏盼秋和吴优看到他的动作，脸色都有些白。 接下来……又是痛苦和爽并存的一天。 下午。 陈鹿思在练习术式的间隙，又分别给两人搓了个灵球。 而这次吴优吞下灵球后，反应比以往都要夸张，不仅干呕，还死死捂住了心脏位置。 “……你没事吧？” 陈鹿思看吴优脸色扭曲，十分痛苦的模样，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但吴优没有回答，而是张大了嘴。 同时，他全身血管开始条条绽出，蓝色的血液肉眼可见，灵随血液奔涌着，不断涌向他心脏处。 看起来就像要变异一样。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 终于。 吴优猛地吸了口气，身上的血管渐渐隐去，恢复成了正常状态。 “我没事。” 吴优微微抬头，虚弱回道：“也不是变异，而是开始凝聚‘结石’核心雏形了，估计再吞几个，我就要正式迈入拥结石行列了……真tm牛逼啊，几天的时间就硬生生让我跨过渗血阶段的壁垒，你这能力暴露出去，估计那帮人就不是抢小言那么简单了，连你都得一起抢。” 陈鹿思：“……” 这人在说什么啊。 第46章 这么快？ “我是说，你能力要是暴露了，可能也会被劫。” 吴优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陈鹿思，回了一句。 陈鹿思闻言，打了个问号。 他可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话。 “……抱歉，我的权柄能力失控了。” 吴优意识到了什么，反应过来，道：“我之前就听说，结石核心凝聚的那一刻，权柄能力会有概率得到一定的增强，但代价是会失控一段时间……看来是真的了，不过这来得太快了，我都没做好准备。 不过这恰好证明权柄能力已经转移到‘结石’内部了，也算是好事吧。” 陈鹿思有些好奇：“什么叫……权柄转移到‘结石’内部了？” 吴优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解释道：“不少赋能者之所以称呼心脏处凝聚出来的‘结石’为‘神格’，正是因为在结石凝聚出核心后，理论上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权柄能力会转移到心脏结石处，从‘与生俱来’转变成‘具有实体’。” “那这不成反向升级了吗？” 陈鹿思闻言愣了愣，想到卢昊结石离体后，再也用不了控刃权柄的场景，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遇到拥有‘结石’的对手，我只要打碎对方心脏处的结石，对方的权柄能力和基于权柄能力开发的术式就都将失效？” “其实面对一般的赋能者，你要能刺穿对方的心脏，不管结石碎没碎，对方都得死翘翘，毕竟那是心脏啊，我们身体最重要的部分。” 吴优摊了摊手，接着道：“不过，你的说法也有道理……我之前也听过类似的说法，但你知道我们修炼的过程吧？” “首先强行吸纳灵，渡过适应期；接着让血肉容纳灵，让其逐步扩散到全身；最后到达一定阶段后，再让灵渗进血液，使其长久留存共生，随血液奔涌。” “以上三个阶段过后，等血液里的灵浓度到达一定程度，量变引起质变，就会在心脏处凝聚‘结石’的核心。” “四个阶段分别是适应期，化身期，渗血期以及结核期。” “有没发现，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身体正在被慢慢改造……有种获得进化的错觉？” “而从这方面来说，心脏处凝聚的‘结石’，还真有‘神格’的意思。你说反向升级，是有一定的道理，但这种反向升级，不一定是坏事，结合我们改造身体的过程，或许是好事都说不定，比如现在，我的权柄能力就得到了增强。” “当然，我也才刚晋升，具体情况还不了解，等我要来相关的高阶资料再偷偷跟你说。” “行……” 陈鹿思算是听明白了，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问道：“那现在你的权柄能力失控了怎么办？这不成读心了吗？日常交流还需要开口吗？” “都说不是读心！不是读心！是心声映照！一般情况下，我只能感受到别人当前最强烈的念头，比如你想要说出口的话。高度集中注意力的情况，我倒是可以勉强读全对方那一刻的所有想法，但这对我的来说，负担极其重。 除了新人侧写和生死攸关的时候，我闲得蛋疼才去读别人的心啊！怎么谁都觉得我会读心！” 吴优有些无可奈何。 “这样啊。” 陈鹿思看出来了，这位吴优平常被误会的次数肯定不少。 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刺激他，而是再次搓起了灵球。 灵球成型后。 陈鹿思又花了点功夫，将灵球压缩成勉强能吞下去的大小，接着看向了夏盼秋。 “……” 夏盼秋刚刚一直安静听着两人对话，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后。 她看了眼陈鹿思手中的灵球，脸上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你也不知道权柄能力会在‘结石’阶段转变成具有实体？” 陈鹿思看到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听到刚刚的对话，被‘结石’阶段权柄相关的变化给吓到了。 “怎么可能，她比我更清楚……” 吴优闻言，同样将目光投向夏盼秋，但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听到了夏盼秋的心声。 吴优露出惊奇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夏盼秋一番，惊讶道：“你的云起权柄还有这功能？还能自由……” “别说！” 夏盼秋立刻急了，看了陈鹿思一眼，接着瞪着吴优：“还有别读我心！你是白痴吗？” “行行行……夏盼秋说怕我们看到她干呕的状态。” 吴优同样扭头看了一眼陈鹿思，反应过来，忍俊不禁道：“你喂吧，然后我们出去休息一下，等会再回来练现代枪械的使用和防御。” “行。” 陈鹿思听出来了两人话里有话，但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将灵球喂给了夏盼秋，然后便和吴优一起离开了葫芦。 “唔……” 陈鹿思和吴优离开后。 虽然硬吞灵球的排斥反应依旧不小。 但夏盼秋稍稍放开了点，至少不用拼命压制干呕声了。 另外……她的权柄并没有失控，她距离凝聚‘结石’明显还有一定的距离。 夏盼秋注意到这点，低头看了眼胸口，娇俏脸蛋红了红，松了口气。 另一边。 陈鹿思和吴优离开葫芦，刚走出会议室，准备喝口水，就在门口遇到了上午没见到的司雨洁。 “休息？” 司雨洁端着杯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鹿思和吴优。 她依旧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装，丰润匀称的长腿裹着微微透肉的黑色丝袜，搭配同样深色的小高跟鞋子，气场很强。 不如说，她只要离开前台，气场都挺强的。 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对。”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问道：“昨天的事有结论了吗？” “你和盼秋遇到的那位老太太身份查到了。” 司雨洁捧着杯子，回道：“那位老太太生前确实有点痴呆，半年前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带着两个孙女出门，然后走到沁园和府附近，坐在马路中间不肯挪动，两个孙女想要拉自己的奶奶起来，没注意到来车，最后三人都出事了。”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所以真是鬼魂？” “这点还没查清楚。” 司雨洁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这是半年前的事，照理来说，就算有相关的都市传说，也不至于短短半年就活性化……而且，就在刚刚，我又接到了两起目击报告，两拨普通群众都说自己看到了鬼。” “笑笑……是不是有人搞事啊？” 这时，吴优忍不住插嘴道：“需要我们去处理吗？我刚晋升了。” “哦？” 司雨洁闻言愣了愣，看了吴优一眼，接着视线缓缓移动，投在陈鹿思身上，惊讶问道：“这么快？” 第47章 第二个任务 “他跟喂猪一样，能不快吗？” 吴优直接代替陈鹿思，回道:“你是不知道，他现在搓……凝聚灵球是越来越熟练了，你要不要试试？” “这样硬塞的灵对我没有太大的效果……” 司雨洁轻轻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鹿思，这才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吴优：“你晋升是好事，晚点我帮你申请一份结石阶段的资料吧，至于去现场……你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吴优看向陈鹿思。 “目前吴优哥和夏盼秋的术式基本不能成型。”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解体术式的熟练度算是起来了，不过偷学卢昊的‘不可视之刃’凝聚速度还是不快。” “另外，近身格斗方面，陈鹿思现在已经能和小盼秋打得有来有回了。” 吴优补充道：“他强化术式的攻防转换，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快的……目前唯一缺的大概就是现代武器的使用和防范了，他自身还在化身期也算是缺点，但解体术式不需要用到他体内的灵，所以问题不算大。” “那暂时不必出任务。” 司雨洁闻言直接道：“学会现代武器的防范再说。” 说到这。 她顿了顿，看向陈鹿思，解释道：“别以为超能力者就不会耍赖，很长一段时间，对付赋能者最好的办法就是狙击枪暗杀，远距离，一击毙命。 而这个放冷枪的手段放到现在，其实都很好用，天策府就吃过不少亏，所以后来就有了专门应对这种状况的训练。另一方面，一般的‘铠’都挡不住子弹，有时候现代武器比拳头要好用，所以熟悉一下现代枪械也没坏处。” “明白了。” 陈鹿思能理解，毕竟这里不是什么修仙世界。 现代武器是绕不过去的坎。 “所以你们还是继续训练吧，出任务就不必了，晚点我会调附近城市的小队过来处理。” 司雨洁交代道：“至于以后，等昆仑那边的人查清楚再说。” “阿钺离开了？” 吴优想了想，问了一句。 “该轮换了，他需要去海上一趟。” 司雨洁平静回道：“这是他的职责，无论这次大规模传说活性化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他都不可能长久呆在这里……这段时间我会多注意的，你们先安心训练吧。” “好。” 吴优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答应了一声。 …… 接下来。 陈鹿思就跟上班一样，生活两点一线。 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好在，训练的内容并不枯燥。 毕竟枪械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防御方面，如何通过加强‘铠’的质量来抵挡子弹他很快就掌握了。 甚至吴优说得神乎其神，将灵外放，通过灵的移动来判断子弹方向的‘秘技’，他也没学多长时间就能熟练运用了。 但在用枪方面……他练了将近半个月，一个弹匣依旧能空一半。 不能说天赋异禀吧，只能说臭不可闻。 简直就是人形描边大师。 他天天练，天天脱靶，脱到麻木，最后甚至升起了用灵控制子弹轨迹的歪主意，无奈子弹速度太快，这才作罢。 而另一边。 这半个月来。 鹏城依旧频繁发生着普通人目击到鬼魂的报案。 一般一天一到两起，偶尔会隔个一两天。 而最夸张的一次，一天之内四个不同的地方，都发生了类似的案件。 虽然类似的事，因为精神类权柄的存在，并没有大规模传开，但互联网上已经有相关的都市传说了。 不过。 虽然这样的事发生得频繁，影响却不算太大。 四个不同的地方发生类似案件的当天，司雨洁也没注意到天策商贸附近有什么异常。 期间阿钺还回来了一次，呆了两天，又离开了。 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昆仑那边调查后给出的结论……也说这不像是已记载权柄或古物能造成的局面。 不像权柄能力造成的，也不像是古物造成的。 所以兜兜转转了一圈。 原因依旧不明。 转瞬间，便来到了五月。 天气越来越热了。 这天。 陈鹿思起来的时候，因为空调定时关了，甚至出了一身的汗。 “这才五月吧？” 陈鹿思重新打开空调，然后看了眼窗外照射进来的刺目阳光，想了想，还是去洗了个澡。 而等他洗完澡出来。 已经快九点了。 他收拾了一下，准时出门。 林莺租的房子距离天策商贸并不远，很快他便来到了公司。 “早上好。” 陈鹿思跟前台的司雨洁打了声招呼，接着往里走去，正想如往常一般进入葫芦里。 “等等。” 司雨洁突然喊住了他。 “嗯？”陈鹿思停下脚步。 司雨洁解释道：“稍等一会，夏盼秋和吴优马上就来，归善区有个传说活性化事件需要你们处理一下。” “……” 陈鹿思闻言，转头来到前台，直接等了起来，同时有些感慨。 果然，单纯靠训练混日子还是不行啊。 想拿工资，还是得干活。 这不，第二次任务这就来了。 “感到紧张?” 司雨洁站在桌子后面，看了眼陈鹿思，忽然问了一句。 “谈不上。” 陈鹿思摇了摇头：“只要不遇到卢昊那样的情况……话说应该不会遇到类似的情况吧?” “不一定。” 司雨洁想了想，摇了摇头。 陈鹿思：“……” 好了。 他现在真有点紧张了。 虽然不是很多。 等了将近十分钟。 吴优和夏盼秋终于来了。 而两人听到司雨洁的要求，并不意外。 目前鹏城诸多异常，都是附近城市的小队在处理，而他们已经有意见了。 毕竟阿钺负责的大队，完全没出力。 你说没人也就算了……但吴优在整个赋能者圈子都挺出名的，他在鹏城这事所有赋能者都知道。 但这段时间却完全不见吴优的身影……这换谁都有意见。 确实到了需要出面的时候了。 毕竟陈鹿思也练出来了……虽然枪很马。 “什么位置？什么级别的？” 吴优看向司雨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归善区，这家商超。” 司雨洁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指了指目的地：“一个小时前，有人在这家商超地下，目击到了一个上吊的人。” “鬼怪类型的吓人传说？”吴优有些惊讶，“这一个人就够了吧？需要三个人去？” “听我说完。” 司雨洁摇了摇头：“半个小时前，又有人说看到了上吊的人，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一起进入商超地下，然后目击到有人在下面上吊。 而就在刚刚，商超方面报案，说有人上吊自杀……就在商超地下的走廊，五个人，排成一排，同一时间上吊。 正是半个小时前，说目击到有人在商超下面上吊的五个人。” 吴优：“……” 第48章 源头 “这就是前因后果，具体的异常级别暂时不清楚，昆仑那边依旧没有发出预警，但听起来等级不低。” 司雨洁看了三人一眼，继续道：“所以小心点……另外，这次不单单是你们三个，第二大队的两位成员也会跟你们一起进去。” “第二大队，姬莘大队的人……我明白了。” 吴优表情有些异样，但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没问题那就出发吧，目前商超那边已经停业并暂时封锁起来了。” 司雨洁看向出口：“一路小心。” 吴优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陈鹿思和夏盼秋离开了公司。 司雨洁目送三人出门，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身上的灵犹如纱幕一般，疯狂溢出。 另一边。 “姬莘是天策府里的另一位天策。” 搭乘电梯的时候。 吴优特地给陈鹿思解释了一下：“她算是内部非常坚定的秩序派，这也是她愿意派人过来帮忙的原因，不过也因为她是坚定的秩序派，所以她统辖的大队，一直跟我们第三大队不太对付。” “派系？” “没什么奇怪的，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天策府其实不像一个正规组织，反倒像一家公司，有派系之争太正常了。” 吴优摊了摊手，然后走出了电梯。 一个半小时后。 三人来到了目的地。 归善区，新永街道，从福购物中心。 现场如司雨洁所说，已经封起来了，整个购物中心空无一人，外围还有治安署的人在站岗维持秩序。 至于更外面，倒是有一堆围观群众。 但现场远谈不上人心惶惶，围观群众似乎还挺兴奋的…… 吴优找了个位置将车停下，接着带着陈鹿思和夏盼秋一起朝商超走去。 当然，没有大咧咧走正门，而是绕了一圈，来到购物中心主楼的后门。 “我们要穿着便装大大咧咧走进去，当晚就会有相关的都市传说，所以遇到发生在城市里的传说活性化，我们都是从后门进的。” 吴优一边朝治安署的人出示徽章，一边解释道。 陈鹿思没有回应，注意力全在他手中的徽章上。 那是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长方形徽章，看起来很新，最上面写着一个很小的‘夏’字。 负责戒备的警察看了一眼徽章，接着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番吴优，这才让开位置。 吴优收起徽章，接着掀起写着‘请勿进入’的警戒线，带着陈鹿思和夏盼秋来到了后门。 推开门。 三道人影映入眼帘。 一个国字脸，面容肃穆的警察。 一个大热天还穿着卡其色格子衬衫外套，拥有一张圆脸的年轻男人。 一个眉宇间带着煞气，看起来就不好说话，戴着复古玳瑁色眼镜的中年男人。 三人一起扭过头来。 “吴优？” 那位拥有国字脸的警察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彭万勇。” “你好，麻烦你了。” 吴优很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接着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两人：“好久不见啊，金轶，田文城。” “感谢你的大驾光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我们负责的城市呢。” 那位戴着复古玳瑁色眼镜的中年男人扯了扯嘴角，嘲讽了一句。 “金轶啊……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也是听令行事，上面不下命令，我也不能擅自出动不是。” 吴优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打哈哈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新加入的新人。” 他将陈鹿思拉过来，介绍道：“这位就是打杂小队的新成员。” 接着，他指了指对面的两人，又跟陈鹿思介绍道：“戴眼镜的那位叫金轶，那位怕冷的叫田文城，都是我们天策府的中流砥柱。” 陈鹿思朝他们点了点头，接着道：“陈鹿思。” “新人？” 金轶闻言蹙了蹙眉，看向吴优：“吴优，你们真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是吧？这种连级别都不能确定的异常都敢带新人来？感情你不是对方爸妈，对方死了不会心疼是吧？” “别说得那么难听，搞得我跟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一样。” 吴优嘴角抽了抽：“放心，这位不是纯新人，经验还是有的。” “最好别听他们的，命是自己的，这类怪谈类的传说活性化后，低级别几乎没有任何威胁，但一旦级别上来了，是最麻烦的类型。” 金轶闻言，直接越过吴优，看向陈鹿思，劝道：“这次连等级都不确认，我不建议你一起去。” “……” 陈鹿思有些意外，虽然这位金轶语气有些生硬，一脸恶相，但表达出来的毫无疑问是关心。 这跟他的设想有些出入。 不过……陈鹿思想了想，回道：“谢谢，但我还是一起去吧。” 金轶皱眉，还想说些什么。 “老金，别插手别人大队的事。” 这时。 那位穿着卡其色格子衬衫外套的田文城突然出声，打断了金轶。 金轶回头看向他，想到了什么，闭嘴了。 短暂的沉默后。 “各位，可以进去了吗？” 那位名叫彭万勇的警察环视一圈，询问道：“下面的尸体还在吊着，家属也还在等着。” “……走吧。” 金轶闻言直接转身，一马当先朝里走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陈鹿思吊在最后面。 一行人鱼贯而入，进入到了主楼内部。 这座购物中心的主楼规模挺大的，涵盖了购物、餐饮、休闲、娱乐、旅游、社交、文化等功能。 而一楼作为门面，空间利用率最低，空无一人的情况下，走在其中，总让人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越过一楼，来到地下，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主要是能看到那五具尸体了。 安静无人的地下储物层，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门，对于外人来说，不打开根本不知道门里面有什么。 而走廊正中央，半空中，五个人排成一排，正吊在天花板的管道上。 那仿佛要凸出来的双目，布满泪水鼻涕的痛苦脸庞，微微伸出的舌头……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述说着他们死前的痛苦。 沙沙—— 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什么。 陈鹿思等人刚踏入走廊。 那吊在半空中的五具尸体就左右摇晃了起来。 犹如风中残烛。 幅度不大。 但视觉冲击力极强。 “……” 陈鹿思也是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场景，脚步顿了顿，有些不适。 “我们还没有动过这些尸体。” 治安署的彭万勇冷静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麻烦了。” “好。” 金轶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吴优，确认道：“我们进入异境了吗？” “没有，至少我感知中并没有。”吴优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证明这并不是源头。” 金轶想了想，看向彭万勇，问道：“一个小时前，那位说看到有人上吊的群众，具体是在哪个房间看到的知道吗？” 彭万勇回复道：“对方只说是地下房间，具体哪个房间，因为惊吓过度，已经想不起来了。” “……” 金轶沉默片刻，接着转头看向走廊尽头，轻声道：“那就是说，我们只能一个个房间查看了。” 第49章 摇晃的尸体 同一时间。 距离购物中心十多公里远的火葬场附近。 “怎么样？现在全都入套了，要开始吗？” 孙仁胜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而只有孙仁胜的客厅里，忽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别当司雨洁是傻子，还不到时候。” “哈，这方面倒是终于显得专业点了。” 孙仁胜并不意外，耸了耸肩，接着提议道：“那要不要我去试试他们？你不是担心吴优他们吗？依旧对他们杀了卢昊这事有些耿耿于怀吗？我可以让你放心，收费不高，只需要上次报价的一半。” “……” 那道声音没有立刻回复，想了一会，才回道：“吴优和夏盼秋不用试，我只需要那位新人的权柄资料。” 就当是保险了。 “价格一样。”孙仁胜依旧闭着眼睛。 “……可以，但别杀人，不然就真的打草惊蛇了。” “爽快。” 孙仁胜答应一声，接着‘看向’那位吊在队伍最后面的幸运儿，问道：“那我要是把他玩坏了，应该没事吧？” “随你。” “爽快。” 孙仁胜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 商场地下。 金轶决定该怎么做后，便带领众人开始向前走去，没有搭理那五具还在摇晃的尸体，而是选择直接绕过去，想去看看那边门内的情况。 陈鹿思依旧吊在队伍最后面，而当他绕开那五具尸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双目都凸出来了的缘故，他总觉得这五具尸体正在看着整个队伍。 真是地道的恐怖片场景啊…… 他微微仰头，再次看向尸体，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丝毫没注意到。 走在他前面的夏盼秋稍稍放缓脚步，来到了他身旁。 直到再次低下头，陈鹿思才发现夏盼秋正和自己并肩而行。 她娇俏小脸有些苍白，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正不断重复握拳松开的过程，虽然表情没什么异样，但还是能看出来她有些紧张。 “你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景？” 陈鹿思侧头询问了一句。 “嗯，有点。” 夏盼秋点了点头，侧头看了眼尸体，小声道：“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能的感到紧张，我能克服……” 陈鹿思闻言看了一会她，没有多说什么。 队伍最前面。 金轶已经来到了走廊两侧的第一个房间前。 他站在房间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力推开了门。 沙沙—— 堆满杂物的昏暗房间里，一双苍白且布满污渍的双脚正在半空晃荡着。 晃荡的幅度不大。 但极具冲击力。 金轶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放大，接着又迅速恢复正常。 “怎么样？” 吴优看着挡住门的金轶，问了一句。 “自己看吧。”金轶让出身位。 吴优探头看了眼，接着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 “去下一个房间吧。” 金轶轻轻摸了摸脖子，接着关上门，看向自己的同伴，那位穿着卡其色格子衬衫外套的田文城。 田文城注意到金轶的目光，接替对方带起了路。 第二扇门前。 田文城深吸口气，伸手将门缓缓推开。 接着很快将其关上。 “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吴优和金轶，回复道。 沙沙—— 众人身后。 那五具尸体又开始摇晃起来了，白粗麻绳摩擦着管道，发出轻微的响声。 众人继续往前。 但第三个房间，依旧没有找到值得在意的东西。 在场唯一一位普通人，治安署的彭万勇在打开第三个房间的门后，在金轶的提议下，甚至特地进去房间里搜寻了一番，但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我想起来了，第一个目击者，说是在靠后的地方看到的上吊的人。” 彭万勇摸了摸脖子，板着脸道：“所以应该在更后面。” “明白了。” 金轶继续带路。 陈鹿思看着前面的三人，正想跟上去。 忽然。 夏盼秋伸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仰起头来。 陈鹿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正想开口。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砰—— 巨大的声响忽然传来。 整条走廊，两侧所有的门同一时间被打开！ 如此大的动静。 夏盼秋……包括前面的金轶等人，立刻摆出了防御姿势，看向离自己最近的房间。 陈鹿思也扭头看了眼。 虽然能见度很低，但他右侧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小心。” 夏盼秋慢慢放开陈鹿思的手，轻轻摸了摸脖子，接着出声叮嘱道：“做好战斗准备。” “好。” 陈鹿思看着她，答应了一声。 另一边。 队伍最前面，金轶也说了类似的话，并让大家跟紧自己，准备一个个房间搜寻。 没人有意见。 夏盼秋也稍稍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陈鹿思，来到了吴优等人身后。 陈鹿思抬起手，看了眼刚刚被夏盼秋握住的手腕，想了想，同样加快了脚步。 沙沙—— 众人身后。 那五具吊在走廊中央的尸体依旧在摇晃着，犹如巨大的晴天娃娃。 也好在绳子足够粗，不然尸体掉下来都有可能。 “都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金轶看着全部门被打开的走廊，神色严峻：“看到什么一定要说……对了，新人你的权柄是什么？” 他忽然看向陈鹿思。 “变刃。” 陈鹿思想了想，回复了一句。 “变刃？”金轶似乎有些不明白。 陈鹿思想了想，转头看向夏盼秋，想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但他转过头去，意料之外的，并没有看到夏盼秋那张巴掌大，还挺可爱的脸蛋，而是看到一张双目凸起，布满鼻涕泪水的可怖脸庞。 两人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 陈鹿思立刻往侧边挪了几步，移开目光，大声道：“金轶先生，我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金轶神色一变，快步来到他身边。 陈鹿思再次看向夏盼秋。 但这次，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什么吊死鬼，而是夏盼秋。 她露出疑惑之色，蹙起秀眉：“我？”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刚刚我看到的你，不太正常。” “精神幻想……”夏盼秋闻言，神色一变，接着提高声音，大声道：“大家暂时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一切都暂时当幻觉来处理，别误伤自己人了。 除非遇到危险，万不得已先别动手。” “嗯。” 金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环视一圈：“我和吴优能抵御这样的精神攻击……其他几人不行，你可以吗？” 他再次看向陈鹿思。 “……” 陈鹿思盯着他，沉默了会，回道：“不行。” “那你小心点。”金轶并不意外，只是叮嘱了一句。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想了想，突然道：“吴优哥。” “怎么了？” 吴优闻言转过头来。 “……包我来背吧。”陈鹿思指了指他背着的包。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吴优犹豫片刻，将一直背着的单肩包取下，递了过去，同时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鹿思接过包，轻声道：“里面有武器对吧？我有点紧张，防身。” “这样啊……别怕，哥能保你的！” 吴优恍然大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 陈鹿思不置可否。 接下来。 众人又交流了一会，便继续往前走去。 陈鹿思依旧吊在队伍的最后面。 沙沙—— 那五具吊在走廊中央的尸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第50章 谁有问题？ 因为刚刚的异动。 目前地下一层走廊两侧的门全都被打开了。 这也就意味着jumpscare，也就是所谓的跳吓已经失效了。 但众人依旧走得不快，毕竟门虽然都打开了，但大多房间依旧黑漆漆的一片，单靠肉眼很难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而且，因为刚刚陈鹿思说自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紧张的气氛正在这个新组建的小团体里蔓延……这种情况下，不敢贸然行事是正常的。 不过活还是得干。 众人只能压下紧张，继续去搜寻。 第四个房间。 这似乎是个大型的储物间，里面堆满了牛皮纸箱，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纸箱摞起来摆在货架上，让整个空间显得压抑又逼仄。 金轶率先走进房间，接着摸索着想开灯。 但他按了一会开关，并没有反应。 “先进去看看吧……这个房间在门口看不清全貌，遇到什么记得说出来。” 他想了想，回头交代了一句，接着第一个走向房间深处。 其他人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开始沿着货架搜寻了起来。 陈鹿思最后进去，看了眼几人组队的状况，直接朝吴优搜寻的右手边走去。 房间内，只有门口光线照射进来的情况下，能见度极低。 那些摞起来的纸箱，在昏暗的房间中根本看不真切，偶尔走路碰到架子，纸箱轻轻摇晃，恐怖氛围还挺足的。 这种情况下，还要防备可能出现的‘吊死的人’这样的场景…… 压力挺大的。 陈鹿思想了想，将背着的单肩包从身后挪到了胸前，并稍稍加快了脚步。 很快。 他就看到了墙壁，走到头了。 “……” 陈鹿思伸手摸了摸，确认是真的墙壁，转头就想绕过矗立的货架，去到另一头往回走。 但他走出去没多远。 刷—— 他身侧货架中央的纸箱突然被挪开。 陈鹿思听到响动，扭过头去，正好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货架的另一端，那双翻着眼白的眼睛，正直勾勾对着他。 “……”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立刻往旁边挪了两步。 “怎么了？” 吴优的声音传来，凝重道：“你又看到了幻象？” 陈鹿思再次看去，发现站在货架另一端的是吴忧。 他正看着陈鹿思，表情十分正常。 “……嗯。” 陈鹿思看着吴优，想了想，轻轻点头。 “果然。” 吴优脸色变得难看，接着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说罢。 他直接往前走去。 陈鹿思想了想，跟了上去。 两人越过货架，重新汇合。 吴优来到他身边，接着小声道：“看夏盼秋。” “……” 陈鹿思有些奇怪，但还是看向了房间另一边的夏盼秋。 “看她的脚。”吴优提醒了一句。 陈鹿思视线下移。 虽然因为环境昏暗，看不太真切……但勉强能看到，她好像踮着脚。 无论是站定，还是走路，一直都踮着脚。 “……发现了吗？” 吴优再次压低声音，神色严峻：“她可能不太正常……可能不是原来的夏盼秋，你是唯一和她接触过的人，已经被影响了，盯着她，不要相信她。” “你们怎么了？” 吴优话语刚落。 夏盼秋就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遥遥地喊了一声。 “没事，摸鱼呢。” 吴优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然后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走向了夏盼秋。 “……” 陈鹿思看着夏盼秋，呆站了好一会，这才跟上去。 很快。 整个房间都搜寻完毕了。 什么都没发现。 众人只能离开。 陈鹿思依旧选择吊在队伍的最后。 而走出房间后。 夏盼秋忽然放慢脚步，来到陈鹿思的身边，低声告诫道：“小心。” “……” 陈鹿思闻言，视线掠过她线条优美的大腿，最后定格在她那穿着帆布鞋的双脚上。 她并没有踮起脚，步态十分正常。 “别看我了。” 夏盼秋目视前方，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知道吴优跟你说了什么，但别相信他，我跟他相处的时间比你长得多，他自从进入地下之后，就很不对劲。” “比如？” 陈鹿思想了想，小声问道。 “习惯。” 夏盼秋发现吴优没有看过来，转过头，望向陈鹿思：“这不是他的走路方式……总之，别相信他，先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陈鹿思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盼秋微微蹙眉。 “没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 “小心。” 夏盼秋最后叮嘱一句，接着往前走去，跟上了前面的众人。 陈鹿思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包，看着前方的几人，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很快。 一行人来到了第五个房间。 这是一个堆放清洁用品的房间，并不算大。 但金轶一马当先走进去后。 其他人却并没有选择在原地等待。 金轶的同伴田文城看了眼前者，直接跟了上去。 而夏盼秋看吴优进去了，也跟着进去了。 但无论是田文城和金轶，还是夏盼秋和吴优，双方都拉开了距离，隐隐有互相戒备的意思。 而这一切，都被陈鹿思看在眼里。 毕竟他在队伍的最后面。 最后，一行六个人，只有那位治安署的彭万勇没有跟进去。 陈鹿思来到他身边，也没有选择进去。 彭万勇不着痕迹地转过头，看了眼陈鹿思的脖子，接着忽然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 陈鹿思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你有没有发现。” 彭万勇本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浮现出紧张之色，背靠墙壁，声音微颤道：“他们脖子上都有一道红印，只有我们两个没有？” “……” 陈鹿思闻言，缓缓扭头看向房间。 此时。 金轶等人已经从狭小的房间里出来了。 陈鹿思打量了他们一番，发现他们脖子两侧，确实有两道淡淡的红印，不太明显。 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而且不只是金轶一个人有这样的红印。 而是……所有人都有。 “彭警官，到底是哪个房间？” 金轶出来后，看向彭万勇，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应该更靠后一点。” 彭万勇神色恢复正常，平静回道：“具体位置当事人确实记不清楚了，只能靠你们。” 说罢。 他看了陈鹿思一眼，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来到了金轶等人身旁。 陈鹿思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紧张，沉默着再次摸了摸胸前的包。 而他身后。 五具尸体依旧在摇晃着，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第51章 说，你会读心 “哈哈哈哈。” 孙仁胜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看着''再次抚摸单肩包的陈鹿思，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有趣，真的太有趣了，活人就这点比死人有趣。 一个新人，面对信任的前辈，天然正义的治安署警察，刚见面同僚们的互相指责。 彷徨，犹豫，纠结，猜忌……不知道如何是好，哈哈哈哈。” “别玩过头了。” 他话音刚落，客厅另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我需要知道他的变刃是什么，跟卢昊的控刃有什么区别。” “耐心点。” 孙仁胜收敛笑容，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接着道：“马上你就会知道了，我会创造出让他使用权柄的环境，但在这之前，你难道不好奇一个新人在高压之下会做些什么？比如猜忌公开化后，他的反应和抉择会是什么，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 那道声音没有再响起。 不置可否。 但孙仁胜知道对方的想法。 他想看。 毕竟，谁会不想看一个新人的崩溃过程呢。 更别说，天策府的骄子们崩溃，有时候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卢昊不就是崩溃之下选择加入‘本我’的吗？ …… 商超地下。 紧张气氛仍在蔓延。 这种紧张不仅来源于所处环境，还跟互相提防有关。 六人之间的信任不知何时，突然就消失了。 哪怕是最淡定的金轶。 那位一直走在最前面，看起来最冷静的金轶，都开始频频伸手推眼镜，看起来越发焦躁了。 众人又来到了一个房间前。 这次依旧是个小型仓库。 而这次小队进去后，依旧是分组搜寻。 一共六个人。 分成两组。 而当陈鹿思走向夏盼秋和吴优的时候。 两人都跟他打起个眼色。 陈鹿思躲开他们的视线，没有回应。 很快，整个仓库就搜寻完毕了。 陈鹿思率先走出走廊，然后回头看了眼那五具吊在半空中，不断晃动的尸体。 “有什么发现。”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金轶来到他身旁，回头看了眼，接着询问道。 “没有，你有什么发现吗？”陈鹿思看向他，反问道。 “感觉不太对劲。” 金轶压低声音，看着前方：“不是这个地方，而是他们……感觉他们都不太对劲。” 陈鹿思想了想，问道：“你具体指的是？” “所有人！都不对劲！包括田文城！” 金轶推了推鼻梁上玳瑁色的眼镜，然后提议道：“你等会试试他们。” 陈鹿思闻言，犹豫片刻，问道：“你想怎么试？” “等会你去问吴优或者夏盼秋，问一些你们才知道的事，看看他们答不答得出来。” 金轶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坚定道：“答不出来就有问题，我这边也会试试田文城，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内部大打出手都有可能，我们必须要先找出不对劲的源头。” “……行。” 陈鹿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记住。” 金轶叮嘱了一句，接着往前一步，离开了陈鹿思身边。 陈鹿思目送他。 然后眨眼的功夫。 他就发现，金轶身后多了个人。 正是走廊上吊着的其中一位。 他和金轶背靠背，两人脖子正用白粗麻绳绑在一起。 随着金轶走动。 两人脖子上的白粗麻绳互相摩擦，在各自脖子上留下了红印。 但眨眼的功夫。 人影又再次消失。 就跟之前的幻象一样。 陈鹿思：“……” 金轶刚离开不久。 其他人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金轶环视一圈互相戒备的众人，接着将目光投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拉开了胸前单肩包的拉链。 咔哒。 陈鹿思缓缓将背包里的193取了出来，装上了弹匣，出声喊道： “吴优哥，等一下。” 吴优闻言，转过头来。 其他人也跟着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陈鹿思手中的枪，面露疑惑之色。 金轶深吸口气，隐隐摆出战斗架势。 同一时间。 几公里外。 “来了。”孙仁胜脸上的笑容完全止不住，特别是在看到陈鹿思将武器掏了出来后，“大戏开场了。” “怎么了？” 商场地下。 吴优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陈鹿思，有些疑惑：“你拿出武器来干什么？” “没什么。” 陈鹿思抬起手，将枪口直接抵着他的额头，然后轻声道：“只是想问你个问题。” “……” 吴优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陈鹿思，你是不是怀疑我？不正常的不是我，别被误导了。” 说罢。 他猛地扭过头去，看向夏盼秋，微微提高声音：“你别相信她，这不是夏盼秋!” “……哦。”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忽然将枪口调转，抵着夏盼秋的额头。 夏盼秋听到吴优的话，脸色也变了，看着陈鹿思，正想反驳。 但陈鹿思不等她说话，直接抢先一步，忽然说道：“说，你想穿白丝。” “……？” 夏盼秋组织已久的话语，直接说不出口。 她缓缓打了个问号，短暂的卡壳了，呆呆看着陈鹿思。 而下一秒。 砰—— 一朵血花，猛地从夏盼秋脑后喷溅而出，弹壳在陈鹿思眼前弹飞，带出稀薄的烟雾。 所有人都愣了愣，跟着也卡壳了。 夏盼秋脑袋往后一仰，接着软软倒地。 陈鹿思往前一步，移动枪口，再次对准吴优，轻声道：“说，你会读心。” 吴优终于反应了过来，但他表情仿佛失去了控制，或者说不知道这会该摆什么表情了：“陈鹿思……” 砰—— 又一朵血花绽放。 陈鹿思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再次将枪口对准彭万勇，道：“说，吴优拿着的徽章，那枚当作进入现场凭证的徽章，是长方形的还是正方形的？” 彭万勇说不出话，只是呆呆看着他。 砰—— 陈鹿思再次开枪。 子弹没入他的脑壳。 血液和脑浆，溅射在了墙上。 斑斑点点。 将雪白的墙面染上颜色。 一切发生得太快。 转瞬间，三人就倒地了。 直到这会。 前头的金轶和田文城似乎才反应过来。 金轶看着陈鹿思，又惊又怒：“我是让你试探！是让你找内鬼！是让你崩溃！不是让你杀人！你tm是不是有病啊！！？这tm是新人该干的事！？这tm……” 砰—— 陈鹿思没有让他说下去，将枪口对准他，又开了一枪。 但偏了。 子弹擦着金轶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神色大变。 而他身旁的田文城直接冲上来了。 “我唯一不能确定的人就是你……但现在你冲上来了，看来也是替身了。” 陈鹿思放下枪，同样伏低身子，冲了出去。 术式启动。 冲—— 狂暴的灵裹挟着陈鹿思，瞬间将他射了出去。 走廊灯光闪烁间。 陈鹿思和田文城冲撞到了一起。 强大的气浪沿着走廊扩散。 吹得那五具挂在半空中的尸体剧烈摇晃。 “说，你是谁？” 气浪散开。 血雾骤现。 田文城弓着腰，挂在陈鹿思的左臂上，身后一柄薄而细的刀刃透体而出，薄刀在鲜血的浇灌下，显得格外妖异。 陈鹿思微微偏头，绕开挡住自己的田文城，看向他身后的金轶。 并抬起右手，将枪口对准了他。 “你……” 金轶伸手指着他，脸色不断变化，但说不出话来。 砰—— 陈鹿思懒得继续问下去，直接开枪。 又一枚弹壳在他眼前弹飞。 金轶身体一软，往后一倒，重重摔到地上。 六个人进来。 五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算上挂在后面的五具尸体，可以说是尸横遍野了…… 陈鹿思扔下挂在自己身上的田文城，环视一圈周围的尸体，刚感叹了一句，就想起了身后挂着的五具尸体，猛地转身。 五具尸体依旧在摇晃着。 “还能坚持的先别动。” 陈鹿思看着五具尸体，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出声喊道。 他话音刚落，本来还在摇晃的五具尸体，其中四具立刻停下了摇晃。 …… 同一时间。 “……这tm神经病吧！！！” 孙仁胜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踹向茶几，又惊又怒地吼道。 第52章 获救 “果然……” 陈鹿思看到四具尸体停下摇晃，舒了口气，接着缓缓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还在摇晃的那具尸体。 但很快。 他就将枪放下了。 算了。 这么远的距离，打不中绳子的，自己还是别耍帅了……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猛地加速，接着蹬墙起跳，高高跃起，举起右手。 寒芒乍现。 血肉扭曲成刀。 陈鹿思对准束住尸体脖子的绳索，正想砍下去。 “啊啊啊————” 那具挂在绳索上的尸体忽然扭过头来，脑袋前倾，咬向陈鹿思。 陈鹿思看了眼，没有去躲闪，而是继续挥刀砍向绳索。 一人一尸体迎头撞上。 但意料之中，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尸体直接穿过了陈鹿思的身体。 而他的刀却结结实实砍在了白粗麻绳上。 锋利的刀刃切过麻绳。 绳子应声而断。 尸体重重摔倒在地。 陈鹿思冲向下一具尸体的间隙，低头看了眼。 尸体一落地，身周便扭曲了起来，接着变成彭万勇的模样。 “呼——” 而刚落地。 彭万勇顾不上疼，立刻伸手去扯脖子上的绳索，然后大口呼吸起来。 而他脖子处，一道紫色的勒痕，极其显眼。 他是队伍里唯一一位普通人。 陈鹿思最担心的也是这位。 只能说还好……赶上了。 陈鹿思收回目光，接着靠着这段时间的训练，蹬墙靠近下一个人，故技重施。 很快。 其他四具尸体也全都摔到了地上。 并依次变成了金轶、田文城、吴优以及夏盼秋的模样。 四人的状态稍微比彭万勇好点。 毕竟不是普通人，脖子上的勒痕没那么严重。 但也好不到哪去，三人刚落地，同样捂着脖子大口呼吸了起来。 而另一边，随着真正的本尊落地，那倒在远处的五人，变成了一开始吊在管道上的尸体。 只是相比起一开始。 五个吊死鬼，其中四位脑门上多了个血洞，一位更是直接被开膛破肚。 本来因为上吊，神色就有些可怖的五人，再添新伤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血溅得到处都是……冲击力极强。 和坐在地上的五位本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吴优喘了一会，终于缓过来了，他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尸体，直接沉默了。 天知道一开始他有多绝望…… 莫名其妙就被吊起来了，无法大幅调用身体的灵挣脱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冒牌货接替自己出现在队伍中，拼命拱火。 队伍成员一个接着一个被掉包。 最后就剩下陈鹿思一个人…… 当时吊着的五人，看到冒牌货们互相猜疑，持续高压陈鹿思，真的别提有多绝望了……都以为死定了。 毕竟谁都不敢保证，一个新人在那种环境下，会做些什么。 哪怕陈鹿思能冷静下来，理智地去判断……所有人都是冒牌货，也没有意义。 所以当看到陈鹿思拿出枪，主动去增压，当时吊着的几人都不敢看了。 谁想到。 画风突变。 陈鹿思直接一枪一个……硬生生杀出了希望…… 想到这。 吴优忍不住回头，看向站着的陈鹿思。 陈鹿思伸手从包里拿出新的弹匣，刚换上，就注意到了吴优的目光，抬起头来。 “我会读心！” 吴优看到陈鹿思微微抬起枪，干净利落地装上弹匣，脱口而出道：“我会读心！！！” “……？” 陈鹿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金轶，姬莘大队第二小队队长……” 不等陈鹿思反应过来。 金轶看着他，接替吴优，突然自我介绍了起来。 “长方形的！”彭万勇跟着开口，有些着急地解释道：“当作凭证的徽章是长方形的！” 夏盼秋跪坐在地，轻声道：“……我不想穿，至少在这么多人面前不想穿。” 最后。 没开口的只剩下田文城。 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拿着枪的陈鹿思，憋了一会，道：“我没冒牌货那么弱。” 陈鹿思：“……” 这些人在说什么啊。 “我们只是有些担心……”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心声，反应过来，有些讪讪道：“你先把枪放下，这次是真人……” “我知道。”陈鹿思低头看了眼枪，接着垂下手，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的？”吴优好奇问道。 恐慌感渐渐褪去。 强烈的好奇心便升了起来。 其他人也忍不住看向陈鹿思。 “权柄。” 陈鹿思看着吴优，回道：“我欲言又止了很多次，不断在内心说想要你的包，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优愣了愣，反应了过来。 ……他权柄失控了。 “而这件事我和夏盼秋都知道，她说你不正常，应该举这个例子，而不是说什么你的走路姿势不对。” 陈鹿思继续道：“所以你们两个都有问题，而你们出事了，证明其他人也一定不正常。毕竟金轶才是第一个脸探房间的人，另外，他也不像是那种听了队友的话，还会继续探究别人权柄的人。 而你们用脸去探房间的顺序，分别是金轶，吴优，田文城，彭警官，夏盼秋……我唯一不能确认到底有没有问题的，只有彭警官，所以特地选了个他一定知道的问题，并在开枪之前耐心等了两秒，果然有问题。” “……真的等了两秒吗？” 彭万勇沉默片刻，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那真不是直接开枪？ “有。”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想了想，道：“其实有没有都一样吧……直觉告诉我，你们都是专业人士，那种状况下怎么都不至于那么业余，持续施压我这个新人，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所以当我决定开枪的时候，内心深处或许就已经认定那些人都是冒牌货了。” “……” 听到‘专业人士’，‘新人’这两个词。 五个人都沉默了。 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敢当…… 顺序应该调换一下。 “谢了。” 金轶苦笑一声，接着站起身来：“我欠你个人情。” “平常能不那么极端就好了……”田文城也站了起来，看了陈鹿思一眼，犹豫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得救了。” 吴优感叹一句，跟着站起身来，并将彭万勇也拉了起来。 “谢谢……” 夏盼秋扶着陈鹿思的腿，同样从地上站起身来，接着轻声道：“还有抱歉，最后时刻我想提醒你小心，但门突然打开，我看了一眼，就被调换了。” “原来如此……我确认一下，你们是怎么被调换的？” 陈鹿思闻言，环视一圈缓过来的众人，问了一句。 其他人对视一眼，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说了出来。 五人都是在看到一个上吊的女孩后，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挂绳子上了。 “所以……那就是源头吗?” 陈鹿思闻言，低头沉思了起来。 其他人没说话，都看向他。 一时之间。 陈鹿思反倒更像是这支临时小队的领头人。 第53章 线 “你们看我干什么？” 陈鹿思想了一会，忽然发现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疑惑地问了一句。 吴优讪笑道：“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能有什么主意？我甚至连这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陈鹿思惊讶地看了吴优一眼，接着道：“比如说，传说活性化不是会赋予别人权柄吗？那你们为什么会被吊起来？这到底算什么？” “这也算是馈赠。” 金轶沉默片刻，看向前方五具尸体，回道：“传说活性化带来的权柄是馈赠，带来的古物是馈赠，带来的死亡……同样是馈赠。 活性化的传说，不一定会赋予别人权柄，还可能带来死亡。” “……那‘传说’还有自己的思想吗？” 陈鹿思闻言，想起了惟妙惟肖的五位冒牌货。 “不算少见。” 金轶轻声道：“特别是这类带有恐怖元素的志怪传说，毕竟鬼故事最重要的一个元素，就是生前的怨念。” 陈鹿思犹豫道：“……我还以为是有人在操控这些死者。” 金轶闻言，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从我们被吊起来这点来看，这已经是近似于无解的规则了，已知的权柄很难做到这点。” “这样啊。” 陈鹿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因为他有个猜想……他觉得刚刚的冒牌货，是被人操控的。 因为冒牌的金轶真的太像人了。 但他没有证据。 而且专业人士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 先看看接下来的发展吧。 “现在该怎么办？” 彭万勇看着远处的尸体，虽然还算冷静，但毕竟刚刚命悬一线，此刻依旧有些心有余悸，看几人没有动静，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只能再去找源头。” 金轶缓缓道：“不能找到源头，我们依旧解决不了问题。” “……” 听到找源头几个字。 彭万勇嘴角抽了抽。 刚刚找源头，找到上吊…… 还找啊？ 金轶注意到彭万勇的神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看向陈鹿思。 “这次换我探房间吧。” 陈鹿思想了想，提议道：“我每进一个房间，就先开一枪，如果我没开枪，那就是被掉包了。如果我开枪了，吴优不能听到我的心声，那也意味着我被调包了，你们就看着办吧……怎么样？” 五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再让他们去干这样的活，确实不地道…… “辛苦了。” 金轶推了推眼镜，发现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毕竟刚刚那一轮，只有陈鹿思没被吊上去。 另外，看到那屠杀的一幕……他也确实觉得，让这位新人来做这事最为适合。 毕竟他都做不到说开枪就开枪……但陈鹿思能。 “走吧。” 陈鹿思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枪，率先往前走去。 “小心。” 夏盼秋拉了拉他的衣服。 陈鹿思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其他人紧跟着他。 接着。 一切仿佛重演。 陈鹿思带领众人，来到了第一个房间前，接着停下来，看向金轶。 金轶轻声道：“这就是我看到尸体的房间。” “那你们稍等。” 陈鹿思留下一句话，接着往前一步，直接转身，不管房间里有什么，先开了一枪。 砰—— 弹壳飞出。 陈鹿思透过薄烟，看清了房间内部的景象。 昏暗的房间内，一双苍白且布满污渍的双脚正在半空晃荡着。 而子弹出膛迸发的火花，稍微照亮了房间。 这让陈鹿思看清楚了那双脚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孩，看起来二十多岁，并不算好看。 毕竟是吊死的，哪怕再好看的人，吊死后也好看不到哪去。 本质上。 这位女孩跟外面的五人没区别。 陈鹿思也没有去看她的脸，而是看向了吊着她的那根绳子。 本来白色的粗绳，靠近女孩脖子的那一端，布满了暗红色的污渍……那是血和肉。 这结合女孩那双血肉翻卷的手，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这么一幕—— 死之前。 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她没有立刻死去。 窒息的痛苦，让她本能地伸手去抓绳子，但无论她怎么挣扎，手掌都摩烂了，还是没能挣脱，只是在绳子上留下了暗红色的污渍，接着痛苦地死去。 真惨啊…… “……这就找到了？” 陈鹿思正看着吊死女孩的白麻粗绳。 另一边。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心声，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 陈鹿思刚想转过头去。 但忽然…… 他右手手心传来了凉意，就像被那位小萝莉牵住一样。 接着，他的右手忽然不受控制，扭曲形成了刀刃。 “……” 陈鹿思发现自己右臂不受控制变成刀，微微一怔。 他抬起手，刚准备端详一番，就透过手中的刀，看到房间那位吊死的女孩头上，多了一条淡淡的细线…… …… “可以了……目的达成了，留下钩子，让他们出去吧。” 孙仁胜家。 那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失败了，别挣扎了。” “我不用你教！” 孙仁胜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看起来心情极差。 说罢。 他伸出手，猛地往回一拉。 随着他的回拉。 那些从他手心蔓延出去的细线瞬间绷紧。 “另外，我不是失败了！是这个婊子的怨念不够强。” 孙仁胜一边回收权柄，一边恼火道：“还有那个陈鹿思太傻逼了！等着吧，老子总有一天要让他看看，到底什么叫恐惧。” 事情没按照他的预想发展，让他大为光火。 “……到了爆发那天，你要能困住他，价钱按照之前的数，你要能杀了他，价钱直接翻倍。” 那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能让他加入‘本我’，我给你三倍。” 孙仁胜闻言，不爽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声音的主人很冷静：“他值这个价。当然，我不会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会找人专门对付他，以防你没拦住。” “胆小如鼠……一个化身期的赋能者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孙仁胜直接嗤笑一声：“准备两份钱吧！他到时候要能离开大厦一百米！我跟你姓！” “……” 那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不再响起，没有回应。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夏钺，司雨洁，吴优，夏盼秋……陈鹿思。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陈鹿思这个不稳定因素，还真有可能造成不小的麻烦。 哪怕陈鹿思只是个化身期赋能者。 毕竟意外，往往就来自于这类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过，现在知道了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底细，就不一样了。 一切都已明了。 无论孙仁胜最后能不能拦住吴优等人……都影响不了什么。 已经将死了。 …… 商场地下。 陈鹿思放下右臂，看着那位女孩头上的线，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吴优等人一愣。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陈鹿思就已经来到了女孩身前。 而她头顶的细线，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稀薄了，看起来似乎就要消失了。 陈鹿思看了看那细线，又看了看变成刀的右臂，接着往后退了几步。 助跑。 起跳。 陈鹿思高高跃起，举起右臂，轻轻挥向那就要彻底消散的细线。 没有任何声音。 细线断掉的瞬间。 半空中的陈鹿思身形一僵，表情忽然变得恍惚。 而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女孩生前的模样。 第54章 绳子 恍惚间。 仿佛旧日重现。 她是这家商超的员工，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性子孤僻，沉默寡言，很不讨人喜欢……不仅工作上比不上口齿伶俐的同僚，跟同事们的关系也不算好，很多人都说她很阴郁，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漂亮了。 而这别人口中唯一的优点，还害了她。 有一天，那位一直骚扰她的商超经理让她来地下找件东西…… 嘶吼，哭泣，尖叫。 暴力过后。 只留下女孩一人躺在昏暗逼仄的房间里。 那位经理之所以那么大胆，就是觉得她的性子……不会将这种事说出去。 当从施暴者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女孩沉默着起身，找出了绳子。 而死之前。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真想和别人的交换人生啊。 ……这样自己应该就能活得更加精彩了。 “……” 画面停留在女孩停下挣扎……痛苦死去的一幕。 接着。 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一个踉跄落地。 “怎么了？” 吴优等人此时已经跟进来了。 但他们并没有看到女孩的尸体。 尸体已经消失了。 他们只看到一根布满暗红色污渍的白麻粗绳，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陈鹿思稳住身形后，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缓缓抬头，看向那根被他斩断的细线。 那根细线被斩断后，晃动了一下，接着就像被人操控一般，开始向上回收……并逐渐消失在虚空中。 同一时间。 几公里外。 孙仁胜右手手心延伸出去细线猛地一松，就像另一头的力消失了。 “……这次回收那么顺利？” 孙仁胜彻底将细线收回，接着低下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一般情况下。 五通权柄将死者强烈的念想强化成传说，并使其活性化后，他这个操控者，想要抽离出来，是会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噬的。 毕竟他这是在操控那些死者死之前最强烈的念想……死者在失去控制后，会有极强的怨恨情绪。 不过很快，孙仁胜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毕竟权柄顺利回收了，也没出什么问题。 而且在他看来，这次的死者是个连挣扎都不会的婊子……轻松回收太正常了。 当然。 最重要的原因。 还是他依旧觉得火大。 他已经准备物色下一位死者了。 而这一次，他决定要找个死前念想更加强烈的死者，要彻底将那个叫陈鹿思的傻逼吓破胆！ “等着吧！” 孙仁胜站起身来，狠狠吐了口唾沫。 【民俗体系一级权柄——五通。】 …… 陈鹿思亲眼目睹细线消失，这才重新低下头。 说不上为什么。 他依旧觉得是有人在操控那位女孩。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得不说，线那一头的人，真的挺恶劣的。 玩弄死者。 这就算是在陈鹿思看来……也属于那种不能笑笑就算过去的恶劣。 “陈鹿思。” 吴优看陈鹿思一直没说话，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晃了晃他。 “我没被调换。” 陈鹿思转过头来，看着跟进来的吴忧等人，解释道：“只是刚刚看到了有些在意的东西。” “在意的东西？” 吴优有些疑惑。 陈鹿思将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 “细线……那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你的刀可以斩断细线？” 金轶第一个反应过来，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清楚。” 陈鹿思想了想，轻轻摇头。 金轶微微一怔，接着看了一眼吴优和夏盼秋，以为这是属于他们内部的秘密，闭上了嘴，没有继续问下去。 吴优和夏盼秋倒是知道实情。 陈鹿思说的是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 甚至就连阿钺和笑笑，都还没搞清楚陈鹿思的权柄是什么。 不过。 两人都没有解释。 吴优看着那根静静躺在地上，布满暗红色污渍的白麻粗绳，犹豫片刻，忽然问道：“所以……这就是一切的源头？让我们和冒牌货互换的罪魁祸首？” “嗯。” 金轶闻言点了点头：“根据那位女孩最后让陈鹿思看到的画面猜测……这应该就是源头了，效果估计还保留着，勉强算是一件古物吧。” 夏盼秋抿了抿莹润红唇，轻声道：“所以，这是她死前最后的念想……” 其他人闻言再次沉默了。 虽然因为这东西，众人差点被吊死……但大家都是普通人，看待事物是做不到绝对理性的。 众人沉默中。 “想和别人的交换人生吗……” 陈鹿思也将视线投向了地上的白麻粗绳，自言自语了一番，接着走过去，弯腰捡起了绳子。 虽然尸体不见了，但上面暗红色的血肉依旧残留着。 陈鹿思伸手拍了拍，但那暗红色污渍已经浸在纤维里了，根本拍不掉。 他很快就放弃了，拿着绳子，重新回到众人身边，接着递给彭万勇，同时问道：“你知道这事吗？彭警官。” 彭万勇看着陈鹿思的脸，认真道：“我会查一下。” “谢谢。” 陈鹿思道谢一声，接着看向其他四人：“现在你们要怎么处理这根呆死过人的绳子？” 金轶轻声道：“这算是件古物，虽然不知道没了死者，去到外面还能发挥多少作用，但显然不能就丢在这里，收起来吧。 你救了我一命……让我们带回去的话我说不出口，你们第三大队收着吧，我这边报告会隐去相关的信息。” 陈鹿思闻言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将绳子递给了吴优和夏盼秋。 “……” 吴优挠了挠头，想了想，道：“放包里吧，先带回去，然后让笑笑决定好了。” “行。”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拉开拉链，将绳子折叠放进了包里。 “走了。” 吴优看陈鹿思将绳子收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解决了，出去透透气吧……彭警官，这里就交给你了，应该没问题了，有问题你再联系我们。” 彭万勇点了点头：“好。” 陈鹿思也没反对，确认一切都正常后。 众人开始退场。 陈鹿思依旧吊在队伍的最后面。 而走出去之前。 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 但他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第55章 晒太阳 立夏已过。 气温逐渐上升。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 这在商超内部，因为有冷气的缘故，感觉还不明显。 但走出来，踏入阳光炙烤的区域，就不一样了。 真的挺热的。 当然。 众人这会不嫌热，毕竟刚刚命悬一线……能活着见到阳光，就是天大的好事。 彭万勇刚从商超出来，就跟众人告别一声，去忙收尾的事了。 而金轶和田文城两人也差不多，刚出来就跟陈鹿思等人告别，准备回去复命了。 他们不属于第三大队，不同大队的成员看起来也没有串门的传统……吴优很自然地告别一声，六个人就此分开。 吴优带着夏盼秋和陈鹿思，走向了停车的地方。 因为什么事都没发生，没出现预想中的劲爆画面，商超附近的围观群众少了很多。 这让他们得以畅通无阻。 很快。 三人就来到了车旁。 吴优掏出钥匙打开车门，然后摸了摸被晒得滚烫的驾驶座，有些无奈。 他将空调打开，重新关上车门，接着来到车旁，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坐椅太烫了，我们先在外面坐一会吧，顺便晒晒太阳缓一下……” 陈鹿思看了看车，又看了看吴优，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夏盼秋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来到陈鹿思身旁，跟着坐了下来。 金灿阳光倾泻下来，落在三人身上。 说实话。 不算舒服。 因为很热……没一会，三人汗就出来了。 “感觉怎么样？” 吴优发现地面也是烫的，觉得自己有些蠢，但刚坐下又不好意思立刻起来，只能转移话题：“抛开卢昊那次，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正式出任务……” “挺好的。”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第一次发现自己能活得如此……刺激，第一次体验到以为只存在于影视作品中的情节，什么队友被调包，互相施压……当然，最后那位死者的故事要是能轻松点就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吴优闻言笑了笑：“虽然关于你的权柄，又多了不少谜团，不过这玩意可以慢慢探究……现在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可喜可贺，我们都还活着，谢了，你又救了我们一命。” “不用。” 陈鹿思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别啊。” 吴优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接着促狭道：“这是值得庆贺的事，要不让盼秋穿个白丝庆祝一下吧。” “……”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僵，下意识曲起一双线条优美的纤细秀腿，然后抱着膝盖，瞪了吴优一眼：“我要穿也不会在你面前穿。” “……没必要。” 陈鹿思摇了摇头，看向吴优，认真道：“刚刚在商超里我只是说顺嘴了，不是我真的那么想看，真想看其实网上图片也不少……吴优哥你就别起哄了，夏盼秋自从跟我道歉后，态度就有些怪，别让他变得更怪了。”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怔。 “其实你还是在意，对吧？” 陈鹿思转过头去，看着夏盼秋精致的小脸，笑道：“因为卢昊事件中，我救过你，所以你一直对之前针对我的事耿耿于怀，哪怕道歉了，依旧带着歉意，所以日常相处的时候，你总会压制自己的性子。 比如说，你会瞪吴优，但不会瞪我，你和我相处的时候，会把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上，因为你还是觉得愧疚，但这种想法并不正常……这只会让你越来越关注一个本来无所谓的人，最终变成奇怪的模样。 所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无论是你对我偏见，还是我救你这事。” “……” 夏盼秋闻言，微微低下头。 为什么，他会知道…… “我也是有感而发。” 陈鹿思摸了摸怀里的包，接着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轻声道：“想和别人交换人生啊……不是对自己的人生深恶痛绝，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那位女孩其实什么都没做错，她是被人毁掉的，在我看来，她的人生并没有那么不堪。 所以夏盼秋，我希望你别这样……至少别去纠结，然后让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开始痛恨自己，无论是我还是别人，其实都不能定义你这个个体。” “……” 夏盼秋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轮廓鲜明的侧脸，有些出神。 陈鹿思再次转过头去，发现她还是不说话，笑了笑，忽然伸手用力搓了搓她的俏丽短发。 “……” 夏盼秋感受到放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手，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腮帮微微鼓起，轻轻瞪了陈鹿思一眼。 同时往旁边躲了躲，想要挪开脑袋。 但躲避的幅度并不大。 不过陈鹿思没有继续搓下去，目的达成后，便立刻收回手，笑道：“这不挺好。” “……” 夏盼秋没说话，没去管一团糟的俏丽短发，而是微微低头，抱紧了些纤细匀称的大腿。 “走吧。” 陈鹿思没继续说什么，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然后看向一副促狭表情的吴忧：“车里应该已经冷下来了。” …… 一路无话。 一个半小时后。 三人回到了天策商贸。 司雨洁依旧站在前台，看到三人安然无恙回来，她轻轻笑了笑，接着主动开口道：“辛苦了。” “真的辛苦啊。” 吴优听到这话，立刻抱怨道：“笑笑，你是不知道这次的活有多危险……” 他站在前台，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在商超的经历说了出来。 事无巨细。 这应该算是报告了。 司雨洁一直安静听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非常平静。 很快，吴优说完了。 司雨洁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陈鹿思，朝他露出一抹笑容：“看来这次还是托你的福，谢谢。” “不用，这是我该做的，毕竟领工资了……” 陈鹿思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有什么思绪吗？出现在女孩头上的细线和我的权柄？还有那位女孩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控制的？” “有可能。” 司雨洁犹豫片刻，回复道：“一般的异常头上不可能有线……但昆仑翻来覆去查了几遍，都没找到相关的权柄以及人为操控的痕迹，所以也不排除异常头上本来就有一根线，只是我们看不到的可能，毕竟你的权柄能力现在依旧是个谜。” “……” 陈鹿思有些无奈。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因为权柄能力就来自于那些异常，两者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所以实际情况有时候很复杂。” 司雨洁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这事我会去查……但你的权柄能力我确实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摸索。” “我明白了。”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发现也只能这样了。 他应了一声，接着取下背着的包，将那根白麻粗绳拿了出来，递了过去，问道：“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司雨洁看了眼绳子，接着想了想，回道：“……要不由你来保管？” 陈鹿思：“……” 第56章 还手 “那么随便吗？” 陈鹿思听到司雨洁的话，愣了会，接着看向她，好奇问道：“这不是古物吗？为什么能让我保管？” “这是古物，但不是古董……不是摆出来让人看的，同样也不是用来收藏的，而是拿来用的。” 司雨洁看向陈鹿思的脸，解释道：“就像你们一直使用的葫芦，如果放在库房里，那有什么意义？你们小队得到的古物，理应属于你们，至少第三大队是这样的分配的，夏钺并不强求。 当然，名义上这些财产还属于整个天策府……另外，因为是自己使用，所以古物的具体作用也需要你们自己测试。 而如果你们不需要，那就将由我来按需分配给别的小队，或者你们自己指定某个小队，古物的具体作用也将由对方负责测试。” “这样啊……” 陈鹿思听明白了，接着想到了什么，看向白麻粗绳，问道：“不过，自己测试的意思是……我们没办法直接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还需要自己花时间搞明白？” “嗯。” 司雨洁点了点头：“你们也可以委托昆仑测试，但别人来测试，有可能会忽略掉一些细节，比如某些不明显的副作用，以及古物可能存在的更高上限。 毕竟你们才是亲身经历者，最后使用古物的也是你们。 当然，你不用担心测试遇到危险，自从有这个惯例后，每个大队测试的时候都会配备相关的安全人员，第三大队的安全人员就是我。” 说罢。 她指了指自己。 “明白了。” 陈鹿思轻轻点头，接着看向吴优和夏盼秋，询问起了他们的意见。 “你决定吧。” 吴优想了想，回道：“你要是觉得需要，那就留着，如果还在犹豫，那可以测试完，确定效果后再决定……这段时间该练的都练了，刚好我们也有时间。” 陈鹿思看向夏盼秋。 夏盼秋回道：“我听你的。” “那先这样吧。” 陈鹿思想了想，重新将白麻粗绳递给司雨洁：“先麻烦你保管一下，明天我们测试过后再来决定。” “好。” 司雨洁没有意见，伸手接过绳子，接着道：“那暂时没事了，接下来你们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辛苦了。” “收工！” 吴优闻言，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凑到陈鹿思身边，勾住他的脖子，轻轻晃了晃他：“鹿思啊，工作时间结束了，现在才下午，你打算干什么？要不要跟我去放松一下？” “去哪？” 陈鹿思回头看向他，询问道。 “大人们常去的……” “那还是算了。” 陈鹿思直接打断吴优，道：“我不想让欲望击垮我的意志……” “白丝！有白丝！” “啊？……你还有这爱好？” “…………” 司雨洁站在一旁，望着一脸惊奇的陈鹿思以及吃瘪的吴忧，莞尔一笑。 其实就算抛开战力方面的因素，她也挺喜欢这个新人的。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眼缘？ “吴优，别带坏别人。” 司雨洁想到这，出声打断了吴优：“而且你在两位女性面前说这样的话题，是嫌会读心的自己还不够讨人嫌吗？” “神他妈读心。” 吴优听到这话，立刻急了：“我会读个毛！都说几遍了！” 陈鹿思更加惊奇了，看着吴优，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会吗？” “……” 吴优回头看了陈鹿思一眼，沉默片刻后，一边勾着他的脖子带着他往外走去，一边语重心长道：“……鹿思啊，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其实也挺恶劣的？” “……有人这么说过。” “那你还不改改自己的坏习惯？” “那我跟你说抽烟有害健康……你会戒烟吗？” “……” 司雨洁目送慢慢走出公司的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再次笑了笑，然后伸了个懒腰。 ……希望这位新人，最后能留在第三大队吧。 …… 下楼后。 吴优骂骂咧咧开车走了。 陈鹿思最终还是没有跟他一起去大人们常去的地方。 他目送吴优离开，轻轻笑了笑，接着回头看向夏盼秋，问道：“你是不是也要回去？” “嗯。” 夏盼秋点了点头，接着稍稍加快脚步，来到陈鹿思身边。 陈鹿思并不意外，直接和她并肩朝沁园和府走去。 而这次两人同行。 夏盼秋没有低着头，反倒一直仰起头看着陈鹿思的侧脸。 “怎么了？”陈鹿思注意到她的目光，询问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跟着去。” 夏盼秋撩了撩耳侧的俏丽短发，接着小声道：“毕竟吴优连白丝都搬出来了。”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 陈鹿思闻言有些无奈：“都是一时口快，我真没那么喜欢。” “真的？” 夏盼秋歪了歪脑袋，看向陈鹿思。 “真的。” 陈鹿思点了点头：“当然，不排除说习惯了，给你贴上‘适合白丝’这个标签的可能……毕竟惯性思维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挺难改的。” “这样啊……” 夏盼秋抿了抿莹润红唇，接着看向前方，小声道：“其实你是第一个说我适合穿丝袜的人……这倒是不奇怪，但现实中很少有人会尝试穿白色吧？一般都是黑色，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更适合白色而不是黑色？”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因为气质吧……你身材比较娇小。” “第一印象？” 夏盼秋闻言，小声道：“就像我看到你留着长发，权柄能力还是变刀，就将对别人的怨气全都倾泻到你身上一样？……不对，你那顶多只能算冒犯，我那是纯粹的恶意。” “……” 陈鹿思扭过头去，看向夏盼秋。 “你不是让我别变得奇怪吗？”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回头和他对视一眼，接着垂下眼帘：“所以我想尝试一下……” 陈鹿思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夏盼秋，确认她并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后，笑了笑，重新看向前方：“嗯，挺好的。” “……” 夏盼秋闻言，再次看向陈鹿思轮廓鲜明的侧脸。 而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回到了沁园和府，并来到了电梯前。 毕竟距离并不远。 陈鹿思率先走进电梯桥厢，按下了林莺租房所在的楼层。 夏盼秋紧随其后，跟着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 电梯缓缓上升。 很快。 陈鹿思到了。 他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回头告别了一声：“明天见。” “……明天见。” 夏盼秋回过神来，看着他，犹豫片刻，轻轻点头。 陈鹿思朝外走去。 但就在他就要走出电梯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然后。 他感觉自己的马尾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陈鹿思脑袋往后仰了仰，接着回过头去，看着缩回手去的夏盼秋，问道：“你干吗？” “还手。” 夏盼秋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娇俏脸蛋一片通红。 “……” 陈鹿思微微一怔，接着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往外走去。 真记仇啊…… “还有……” 电梯里的夏盼秋深吸口气，忽然抬起头来，再次开口喊住了陈鹿思。 陈鹿思有些疑惑，转过身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双手攥着衣服下摆，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轻声道：“还有……你跟谁都不一样。” 第57章 引渡 电梯门彻底关上了。 陈鹿思看着紧闭的电梯门，有些疑惑。 自己怎么就跟谁都不一样了？ 这人在说什么啊…… 他摇了摇头，接着收回目光，沿着走廊走向了林莺租的房间。 掏出钥匙打开门。 陈鹿思直接将自己扔向沙发，然后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接着。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林莺发了个信息。 【我刚刚出任务了，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事。】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 林莺的回复就来了。 “受伤了吗？” “没。” 陈鹿思拿着手机，回复道：“不过挺惊险的。” 他稍微讲了讲经过。 期间林莺一直没有打断他。 直到确认陈鹿思说完了，她才回复道：“很厉害。” 陈鹿思看到她的回复，笑了笑：“我发这个不是想让你夸我，我只是有些感触，想和别人交换人生啊……” 但他刚发了个开头。 林莺就打断了他：“你别跟我讨论这个，我听不懂啦，反正我很喜欢你的人生！你不用和别人交换。” “这关我什么事？” “你有所感触的事，都跟自己有关。” “……” 陈鹿思看到林莺的回复，想了想，发现好像真是这样…… “所以别胡思乱想了。” 林莺并没有因为陈鹿思的沉默停下，很快就又发了数条信息过来：“还有，夏盼秋不是我，别随便对一位陌生女性指手画脚，无论是对方的衣着还是处事方式，哪怕你是出于善意，也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的。 这是个坏习惯，你可以对我指指点点，毕竟我们一起长大，我不介意，哪怕你说我蠢，我顶多也就咬你一口……但如果是别人，你会被讨厌的。” “……怎么又绕到夏盼秋身上了？” 陈鹿思看到林莺的回复，有些无奈地回道：“而且被咬不是比被人讨厌更糟糕吗？” “我咬完不会讨厌你。” “说的好像别人会因为讨厌我而咬我一样……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白痴。” “咬你哦。” 陈鹿思：“……” 林莺又发了几个表示愤怒的表情包，这才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林婉高考前，你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她……我大概月中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我会先回鹏城一趟，然后去找夏钺问问看我调到你所在小队的进展。” “好。” 陈鹿思答应了下来，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 直到晚饭时间。 林莺要给自己的妹妹做饭。 陈鹿思这才放下了手机，点了个外卖，然后去洗了个澡。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他连游戏都没得玩。 吃饭，打发时间，然后睡觉。 而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惊险经历。 这次陈鹿思入睡极快，刚躺在沙发上，眼皮便变得沉重无比。 很快。 他便陷入了名为安眠的深渊。 而随着陈鹿思失去意识……整个客厅，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窗外偶尔响起的汽车鸣笛声，忽然消失了。 只剩下了陈鹿思平缓的呼吸声。 时间缓缓推移。 窗外皎洁而明亮的月亮洒落进来。 白色纱帘被晚风微微吹起。 一个模糊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了沙发旁。 人影的姿势很诡异，就像是被人吊起来一样。 那人影低头看向陈鹿思，然后慢慢朝他伸出了手…… 但刚伸到一半，人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触电般缩回手去，并看向了一旁。 一旁。 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萝莉正仰头看着它，本来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染成了金色。 她看了会人影，接着缓缓转身，抬起右手，指向门口。 而随着她指向门口。 一条金线，忽然从虚空坠下。 半空中。 金线一分为二，开始缓缓往两边挪动。 就像开门一样。 充满不祥气息的黑雾，从金线中间的虚空中，逸散出来。 最终，金线开出了一条‘通道’，形成了门的模样。 只是门中间，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黑，就像是……黑洞。 更多充满不祥气息的黑雾，从中渗透出来。 “……” 那站在沙发旁的人影看了看‘门’，又看了看陈鹿思，接着慢慢朝门走去。 它脚步不快。 但距离并不远。 很快，它就来到了门前，并踏进了门内。 而随着她踏入门的另一端。 她真正的模样也显露了出来……那是个年轻的女孩。 她站在门的那边，慢慢转过身去，最后看了眼门外边的陈鹿思，轻声呢喃道：“谢谢……” 说话间。 金线合拢，慢慢消弭。 直至，女孩和门彻底消失不见。 一袭白色长裙的萝莉收回目光，眸子中的金色渐渐褪去，恢复正常。 而下一秒。 钟鸣般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魑魅！” “淫祀！” “大逆不道！” “……” 这次，谩骂的人比上次要来得更激动。 因为本来名存实亡的黄泉支流，在引渡完第一位死者后，就不再是名存实亡了。 而那本该是前往主流的死者。 “……” 小萝莉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谩骂声，抬起手，用力捂住耳朵，然后在陈鹿思旁边蹲了下来。 什么都不想听。 …… 第二天。 陈鹿思早早醒来。 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又切实存在。 “我能错过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掀开薄被，坐起身来，刚准备说服自己，却发现自己身前……多了一根微微摇晃的细线。 “……” 陈鹿思微微蹙眉，看着眼前飘荡的细线。 那细线一端系在他的右手上，而另一端……则向外延伸，一直到视线尽头。 这次又是什么？ 陈鹿思沉默片刻，伸出手，想要捏住细线。 但他刚触碰到细线……细线便突兀地消失了。 …… 同一时间。 十几公里外。 孙仁胜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用力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 “什么逼噩梦……” 好一会后。 孙仁胜才缓过来，环视一圈自己的床，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 刚刚在睡梦中。 他好像被一个人掐住了脖子。 那人看不清摸样……但恍若神人。 第58章 套脖子上 这什么东西啊…… 陈鹿思松开手，接着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看向天花板。 总觉得。 自从加入天策府后，他就一直在遇到奇怪的事。 偏偏天策府这么个超能力组织，还不能解答他的疑惑。 小萝莉，死而复生，看不见的线…… 得亏他不是那种钻牛角，一件事搞不清楚就寝食难安的人。 不够估计够呛。 “等会再去问问吧。” 陈鹿思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漱了。 他就算坐在沙发上想一天，不明白的事还是想不明白的。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硬件，感觉哪里出问题了，还能拆下来看看。 他能做的只有上报上去，然后看司雨洁等人能不能给自己解答。 当然。 他没抱太大的希望就是了。 毕竟昨天司雨洁才说过自己无能为力。 刷牙，洗脸，换好衣服。 陈鹿思离开了林莺的房间。 上午九点。 陈鹿思准时来到了天策商贸。 司雨洁正站在前台，睡眼惺忪地捧着杯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早上好。” 她看到陈鹿思，勉强打起精神，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来到她身前，透过杯子升腾的热气，看着她那张标致瓜子脸，直接道：“笑笑，又出问题了。” “……你怎么也跟喊笑笑了?” 司雨洁勉强正了正神色，接着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个称呼确实顺口一点，下意思就跟着喊了。” 陈鹿思反应过来，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简单解释了一句，接着便说起了今天早上遇到的事。 “……” 司雨洁也没有太在意称呼的问题，她认真听完陈鹿思的讲述，接着沉思片刻，问道：“你早上看到的线跟商超里那位女孩头上的线一模一样？” “至少看起来一样，但更长。”陈鹿思回道。 司雨洁接着问道：“那你确定线的另一头不是在天上或者地底？而是延伸向了远方？” “嗯。” “……” 司雨洁再次沉思了起来，许久后，她才轻声回道：“抱歉，我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无法给你一个答案，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陈鹿思好奇问道。 “等下次线出现时，通知我，我看能不能帮你追查一下。” 司雨洁组织了一下措辞，接着道：“或着，等线再出现，你自己尝试一下溯源，想办法沿着线找找看，看看线的那一头有什么……不过这么做有点冒险，我不能离开，夏钺最近刚好又轮换到海上担任守护者，所以你要真想溯源，最好站在远处看看就好，不确定有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要贸然做什么。” “溯源啊……” 陈鹿思听到司雨洁的建议，舒了口气：“所以还是不清楚这是不是跟我的权柄有关?” 司雨洁：“嗯。” 陈鹿思沉默片刻，看着司雨洁，忍不住问道：“……司雨洁小姐，之前有人遇到过我这样的情况吗？明明权柄的名称和效果都知道，但实际表现出来的能力却完全不是一回事，你遇到过这样的赋能者吗？” “遇到过。” 司雨洁想了想，回道：“虽然很少见……但有类似的例子，毕竟大部分传说本身构成就很复杂，有些特殊的权柄，可能会在使用期间发生错位，产生类似‘觉醒’的效果。 毕竟不是谁的权柄都能像夏钺的权柄一样纯粹的。” 虽然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俊俏的脸庞，补充了一句。 不能被黄泉残卷记录的权柄……她其实比陈鹿思更好奇。 “……” 陈鹿思闻言，沉默了下来。 依旧没有答案啊。 “别太担心。” 司雨洁看着沉默的陈鹿思，轻轻笑了笑，身体前倾，半靠着桌面，托着腮帮：“无论你权柄到底是什么情况，你都是你不是吗？” 陈鹿思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半靠在桌上的轻熟女。 “无论发生了多少奇怪的事，使用权柄的人都是你。” 司雨洁托着腮帮，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陈鹿思的心脏：“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能保持现在的模样，总有一天，肯定能完全掌握自己拥有的权柄，相信你自己。” 陈鹿思犹豫片刻，问道：“鸡汤？” 司雨洁莞尔一笑，白皙手指又点了点头他的胸口，道：“这时候你应该回‘对’。”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对。” “……” 司雨洁忍俊不禁。 挺有趣的不是吗？ 比卢昊李天之类的有趣多了。 “总有一天，你会搞明白自己的权柄能力的，别太着急。” 司雨洁收回手，伸了个懒腰：“现在去做能做的事吧，吴优和盼秋正在等你，你们不是说要测试昨天得到的古物吗？我帮你们看着，放心去试吧。” “好。”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转身走进了公司内部。 不出所料。 他什么答案都没得到。 只得到了一碗鸡汤，还是被强喂下去的。 果然啊。 天底下就没有不麻烦的女人…… 看来自己想要搞明白那线是什么，只能等待线下次出现，然后跟着线去看看那一头有什么了。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会议室，进入到了葫芦里面。 吴优和夏盼秋果然在里面等着了。 而陈鹿思一进去，就看到吴优拿着昨天得到的粗麻绳，正往自己脖子上套。 陈鹿思一落地，两人就注意到了他。 “早上好。” 吴优和夏盼秋转头和他打了声招呼。 夏盼秋还好。 但吴优脖子上套着绳子说早上好，真的挺怪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陈鹿思看着吴优。 “测试啊。” 吴优解释道：“商场地下那位女孩怎么用的古物，我们就要怎么用，而这根绳子，怎么看都应该套在脖子上吧？” “……” 陈鹿思无言以对，沉默片刻，问道：“那你有试出什么吗？” “有！” 吴优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脖子套进去……” 说罢。 他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粗绳，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 第59章 交换（求下追读） 陈鹿思看着吴优手中的粗绳，确认他没有开玩笑后。 伸手接了过来。 然后，他举起绳子，将其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白色粗绳上面的暗红色污渍依旧残留着。 仔细看，还能看到些许皮肤和血肉组织。 不过陈鹿思没洁癖，倒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昨天在商超看过那样的画面，他真的很难对这些污渍产生厌恶之感。 毕竟某种程度来说，这是那位女孩最后的念想。 “然后呢……唔。” 陈鹿思用绳子套住自己的脖子，看向吴优，话还没说完……绳子就突然收紧，死死勒住陈鹿思的脖子，他直接闷哼一声。 “别紧张。” 吴优立刻提醒道：“一会就好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选择相信吴优，并没有急着去扯脖子上的绳子。 大概五秒后。 本来死死勒着他脖子的绳子松开了，并恢复成了正常摸样。 “呼……” 陈鹿思舒了口气，然后取下脖子上的绳子，接着刚刚的话题：“然后呢？” “给我吧，我演示给你看。” 吴优伸手接过绳子，然后重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陈鹿思安静等着。 吴优套好绳子，接着往后走去。 他走出去了很远，大概两百米远，才停下来。 接着，他伸手握住绳子，看着陈鹿思，突然大声道：“交换！” 话音刚落。 失重感猛地袭来。 陈鹿思眼前一花，有些踉跄的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晃了晃脑袋，接着看向吴优……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两人位置互换了。 他出现在了吴优的位置上，而吴优则出现在了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上。 至于绳子，也到他脖子上了。 粗绳猛地收紧。 五秒后。 又再次松开。 陈鹿思看了看脖子上的麻绳，然后走回到了吴优和夏盼秋所在的位置。 “果然……” 吴优等陈鹿思走近，立刻开口解释道：“这就是我刚刚试出来的效果，可以和别人互换位置，发动权在拥有绳子的人手上，交换的极限距离，因为时间有限，我还没来得及试……还要是能无视距离，那就真的太强了！” 陈鹿思有些惊奇，问道：“所以……交换的条件是双方都主动使用过绳子？” “不，对方没使用过也能交换。” 吴优摇了摇头：“刚开始我和盼秋试的时候，她事先并没有套绳子，我是直接发动的……这种情况下，我们试了一下，极限距离是两百米，超过两百米，哪怕能看见对方，也不能交换。” “而你刚刚主动使用过绳子，我特地走远了点，将近三百米了，依旧能交换。” “当然，因为实验的人数有限，有些细节还不能确认，还需要再试。” “原来如此……” 陈鹿思想了想，接着道：“那是不是说，我们可以用这个困住别人？”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吴优讪讪道：“刚刚我试了，除了脖子，套其他位置是没用的，也就是说，实战中，真想困住别人，那自己要先去上吊……我不认为敌人会眼睁睁看着，而如果不能将对方吊起来，无非就是换了个位置而已，基本没什么意义。” 陈鹿思反应过来：“也是……” “所以这东西最大的作用，还是行动时人员的快速调度。” 吴优组织了一下措辞，缓缓道：“比如，我们必须要分开行动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某位成员失去了战斗能力，比如说我，紧急情况下，我就可以和你交换位置！ 一方面增加新生力量，一方面保护受伤的队友。 或者，我们找个大腿，将绳子套对方脖子上，如果遇到危险了，就摇人……不过这点还需要看看极限距离有多远，如果太近了也不行。” 陈鹿思听明白了：“所以，我们要把绳子套在司雨洁小姐的脖子上？” “她不行……虽然确实是大腿，但她不能离开天策商贸太远。” 吴优摇了摇头，接着笑道：“我觉得你成为大腿比较靠谱一点。” “你太看得起我了。” 陈鹿思笑了笑，只当他是在客套。 吴优并没有太在意：“你要不要也试试看？刚刚只有两个人，样本有限，你也试试看能不能和别人交换吧……发动时握住绳子，然后想着对方的摸样，或者看着对方，喊交换就可以了。” “行。” 陈鹿思双手握住绳子，然后想了想，看向夏盼秋，打算先试试看短距离的交换。 夏盼秋看着他。 “交换。” 陈鹿思喊了出来。 而他话音刚落。 失重感便猛地袭来。 陈鹿思这次有所准备，稳住了身形。 “成功了啊……” 陈鹿思看着不远处的夏盼秋，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然后走到夏盼秋身边，伸手取下了她脖子上的绳子，准备走远点，再试试看和吴优交换。 夏盼秋低着头，任由陈鹿思取下绳子。 陈鹿思顺利拿下绳子，然后看着夏盼秋因为取绳子而翘起来的俏丽短发，下意识伸出了手。 夏盼秋看绳子取下来了，抬起头来，然后看到陈鹿思的动作，愣了愣，又微微低下头去。 但陈鹿思手伸到一半，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林莺说的话，笑了笑，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只是提醒道：“头发翘起来了。” “……嗯。”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应了一声，低下头理了理翘起来的短发。 陈鹿思重新套上绳子，然后看向吴优，继续测试了起来。 …… 三人花了一天……终于试出来了用绳子互换的极限距离。 如果交换的双方，都主动使用过绳子，那交换的极限距离是十公里。 而如果只是临时交换，那交换的极限距离是两百米。 对于这个结果。 吴优是有些失望的。 下午。 天策商贸。 吴优一脸可惜道：“极限距离要是能超过一百公里，那这玩意就无敌了……可惜啊。” “已经很厉害了。” 司雨洁轻轻摇头：“毕竟是城市里的怪谈，而不是有源典可追溯的远古传说，真能达到你口中的效果，你让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宝贝脸往哪搁。” 吴优叹了口气：“也是。” “所以，这古物你们要吗？” 司雨洁看向旁边的陈鹿思和夏盼秋：“效果你们也测出来了。” 陈鹿思看了一眼夏盼秋以及吴优，接着道：“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带在身边吧，某些情况下，互相交换搞不好会有奇效。” “行。” 司雨洁点了点头：“那就由你们保管吧……话说这古物叫什么？我需要归档，起个名字吧。” “这也要起名字？” 陈鹿思愣了愣，接着道：“要不你随便起个名字？或者干脆就叫上吊绳好了……” 司雨洁:“……” 第60章 渗血 “……” 司雨洁听到陈鹿思起的名字，沉默片刻，接着诚恳道：“抱歉，我不该为难你的。” “司雨洁姐，反讽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陈鹿思看着她，认真道：“而且我不是故意的，名字随便一点没什么不好的，你换位思考一下，紧急情况下，当我们要用绳子的时候，肯定不可能喊‘快用交换绳’吧？这样对方就算是傻子，估计也能听出来不妙了。 但我们要是喊‘快上吊’或者喊‘快用上吊绳’，估计大部分不了解情况的人都会一头雾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寻短见了…… 我一直觉得，这类紧急情况下能发挥奇效的东西，名字不能太直白，名字越让摸不着头脑越好，毕竟太过直白的名字，相当于告诉敌人自己要干什么。 退一步来说，我们就算取了个贴合的名字，现实中应该也不会喊吧？一般都只会说‘使用绳子’。但我觉得，这种说法不如‘上吊绳’，因为着也会让敌人戒备。打着打着，突然听到对方说要用绳子，我会觉得对方想要捆住我，但打着打着，对方说要上吊，那我会打个问号。” 夏盼秋：“……” 吴优：“……” “……” 司雨洁再次沉默片刻，接着长长舒了口气，无奈道：“我竟然被你说服了。”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陈鹿思随口道：“毕竟现实不是游戏，我们不需要顾忌理解成本，只要我们自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行了。” “行吧，上吊绳就上吊绳吧。” 司雨洁无奈摇了摇头，接着看着陈鹿思，好笑道：“你啊……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搞不好挺腹黑的。” 陈鹿思回道：“这是毁谤。” “说，‘我很腹黑’。” 司雨洁风情万种地瞪了陈鹿思一眼。 陈鹿思：“……” 这人是不是将自己当自动应答机了啊…… 司雨洁看陈鹿思沉默，莞尔一笑，没继续为难他，而是看向了夏盼秋和吴优：“说吧，你们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想要喊‘快上吊’还是‘使用交换绳’？” 夏盼秋憋着笑，别过头去。 吴优则摊了摊手：“还能怎么样？听完陈鹿思的话，我现在觉得，我要起个好听的名字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了……上吊就上吊吧。” “那就这样。” 司雨洁点了点头：“绳子你们拿走吧，具体该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决定。” 说罢。 她低下头去，捣鼓起了电脑，将空间留给了打杂小队三人。 “绳子吴优哥拿着吧？” 陈鹿思想了想，回头看向吴优。 吴优愣了愣：“为什么？” 陈鹿思解释道：“你是小队的队长，你拿着最合适……就算不考虑这层因素，从实战层面出发，对方对你的心声印照有所戒备的情况下，你也是最适合被换掉的人选。”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训练。 陈鹿思对自己两位队友的战力已经有很清晰的认知了。 吴优是很强，但这种强是建立在他的权柄能力之上的。 “但真到了那种时候……” 吴优犹豫片刻，苦笑道：“用这种古物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啊，毕竟现在主动使用过绳子的就只有我们三人，无论和谁交换，都有种自己躲起来，将队友置身于险境的感觉。” “正常。” 陈鹿思并不奇怪：“这换成我，我也会觉得有压力……但我希望，无论是我还是你，亦或者是夏盼秋，真遇到紧急情况，该用还是用，毕竟是一个队伍的。 只要还有希望，那就别留在原地送死，交换并不丢脸。” “行。” 吴优说清楚后，看两人都没意见，舒了口气：“那我拿着，希望……算了，说用不上跟g一样，希望这东西能晚点派上用场吧。” …… 今天一整天。 陈鹿思都呆在天策商贸。 而唯一的收获，就是那根‘上吊绳’…… 说实话。 这真的挺像上班的。 换算一下。 练习，测试以及喂夏盼秋和吴优灵球就是常规工作内容。 而处理异常的时候，就是在出差。 前者做起来顺手且安全，但日复一日很枯燥。 后者做起来既不顺手，也不安全，但很有挑战性。 而如果回来了，还在想工作的事，就算是加班了…… 傍晚。 陈鹿思回到林莺的租房，并没有选择打发时间，而是坐在沙发上，选择加班搓起了灵球。 这段时间，只要进入葫芦里面，陈鹿思都会喂吴优和夏盼秋灵球，他自己也会吞，包括今天。 而回来后……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继续搓灵球的。 不是他不努力。 一方面，外部的灵不能快速填充，吸完身周的灵，就要等很长一段时间，除非陈鹿思换个位置。 另一方面，身体吞纳灵也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吞下的灵太多，超过身体吞纳灵的速度……灵就会逸散出去。 这就是在做无用功了。 夏盼秋是渗血阶段，每天大概能吞下三个灵球，吴优心脏凝聚‘结石’后，能吞四个，而陈鹿思还处于化身阶段，大概能吞两个。 再多就不行了。 至于为什么今天下班后，陈鹿思还在搓灵球。 主要是……他回来后，感觉自己快要晋级了。 那种感觉很微妙……他就觉得那些虚无缥缈的灵，快填满自己的身体了。 差一丝，就要彻底满了。 陈鹿思想要补上那一丝。 所以他又搓了个灵球。 “……” 很快。 灵球成型。 陈鹿思捏住凝聚的灵球，举到眼前，然后犹豫了会。 他在想……要不要明天再吞。 毕竟现在他独自一人。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没必要。 日常呼吸也会吸入灵，虽然量不多，但吐纳一晚，肯定能补上缺的那一丝。 与其半夜被迫晋升，还不如现在主动晋升。 睡个好觉比较重要。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捏着灵球，塞进了嘴里。 灵球消失不见，顺利进入体内。 接着，失去控制，直接在体内爆开！ 无数狂暴的灵，冲刷着陈鹿思的身体，最后一丝补上了。 “嗯……” 陈鹿思突然闷哼一声，然后痛苦地弯下了腰。 第61章 恐惧之源 这一刻。 陈鹿思觉得，自己的血管要爆了。 不是开玩笑。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血管要爆开了。 手臂上，大腿上，胸前，甚至是脸…… 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传来了清晰的肿胀感。 陈鹿思忍着疼，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发现手臂上的血管，全都浮现了出来。 并且，越来越明显。 就像要撑破皮肤和血肉一样。 到了最后。 陈鹿思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血管里流动的血…… 真的太夸张…… 陈鹿思强忍着痛苦，观察着自己手上的血管。 血管越来越明显。 血液在里面奔涌着。 终于。 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 血管停止了扩张。 接着。 陈鹿思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开始流转了起来。 而流转的过程中，一些灵主动附着到了血液上。 渐渐的。 陈鹿思发现，自己血管里奔涌的红色血液，染上了一丝蓝色…… 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混在血液中，沿着血管，开始在体内奔涌游走。 疼痛感开始减轻。 陈鹿思深吸口气，直起腰来，然后抬起双手，近距离看着依旧明显的血管。 蓝色光点越来越多。 血管里，红蓝两种颜色交织，看着还挺梦幻的。 而随着越来越多蓝色光点附着在血液上，血管开始恢复。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 终于。 晋级似乎完成了。 肿胀感消失。 血管彻底恢复了正常。 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陈鹿思也没什么变化。 但…… “原来如此。” 陈鹿思抬起手，看着自己皮肤下的血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如果说化身阶段，他体内能容纳灵的空间，相当于一个水坑。 那渗血阶段，就是池塘了。 是的。 这就是晋级后，感知最明显的变化。 容量有所变化。 现在灵附着在血液上，已经彻底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而接下来，灵还会源源不断渗进血里，直到充斥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另外，因为灵附着在血上，不断在身体游走，调动起来也更加顺畅了。 发动术式将会更快。 这就是目前陈鹿思感知到的变化。 至于更微妙的层面有没有变化。 陈鹿思就不知道了。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晋级后，自己控灵的范围有没有变得更大。 当初司雨洁发动术式，他完全打断不了。 如果能控制更多外部的灵。 或许可以打断？ 陈鹿思抱着这样的想法，伸出了手。 刚好。 刚刚他搓了个灵球，附近正处于真空期，如果他还能凝聚灵，那范围就变大了，如果不能，那就是没变。 简单明了。 陈鹿思看着自己的手心，依照习惯发动了勉强算术式的‘凝聚’。 一开始。 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两秒后。 无数的灵，忽然从四面八方飞来！ 数不清的蓝色光点不断涌入房间，将房间映照得如同璀璨星河。 最后，全都光点汇入陈鹿思的手心。 陈鹿思抬起手，宛如手握星河。 “……” 陈鹿思看着自己手心旋转的灵球，有些错愕。 范围变大了。 这点他倒是有心理准备。 但他没想到……会变得那么大。 附近半公里，所有的灵，此刻都在他的手心里。 如此庞大的灵，他控制起来，甚至有些吃力…… 因为他还是第一次控制如此夸张的灵。 幸好。 刚刚他搓了个灵球。 附近是真空的。 不然再加上附近那部分……这会灵球估计就失控了。 “……这吞下去会死吧？” 陈鹿思看着手心不断旋转的灵球，某个瞬间，忽然升起了吞下去的冒险念头。 这么夸张的量，硬吞下去，会怎么样呢？ 真的挺让人好奇的。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 先不说其他的。 如此庞大的灵，他都不能压缩成能吞下去的大小……怎么吞？ 而且就算能压缩，真吞了，那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之前的量，硬吞下去就感觉要撑死了，这吞下去真撑爆了怎么办？ 就算他死而复生过一次，也不想这么玩。 他失了智才这么干。 陈鹿思驱散掉脑中大胆的想法，硬吞肯定是不行了……那控制范围变大，能用来干什么呢？ 他思考了起来。 不过，一时之间，除了增强‘解体’术式外，陈鹿思还真想不到别的用法。 “……算了。” 陈鹿思想了想，确实是没好的主意，只能先放弃。 他看向手中巨大的灵球，准备先驱散掉。 毕竟不能吃不能玩……一直握着也不是个事。 但就在他要这么做时，看着手心的灵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 等等…… …… 当晚。 陈鹿思失眠了，玩灵球玩的。 他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而城市的另一头。 孙仁胜没有陈鹿思那样的困扰。 他当晚入睡极快，睡得极好。 至少前半夜是这样的。 至于后半夜。 随着陈鹿思入睡。 孙任胜本来还算平和的脸庞，忽然就扭曲了起来，身体更是疯狂抽搐。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早上。 第二天。 一大早。 “操！！！” 孙任胜再次惊醒，猛地坐起身来，一身的汗。 甚至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又做噩梦了。 这次倒是没有人掐他脖子……但梦中，有人按着他，不断往他嘴里塞东西。 他不断挣扎。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那个人依旧死死按着他。 如同神明。 梦中。 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能哀嚎。 “……什么逼玩意。” 孙仁胜晃了晃脑袋，然后看了眼自己的裤子，脸色更难看了。 一个梦。 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他重新盖上空调被，然后露出凶狠的表情，开始在脑中一一过自己认识的人。 他想要找出可能针对自己的目标。 但他想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符合的目标。 而且他确信……他们没有理由对付自己。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孙仁胜沉思着。 就在这时。 床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孙仁胜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接起了电话。 “你现在控制了多少死者？” 电话那头的人嘶哑问道：“半个月内能不能凑齐？” 孙仁胜听到熟悉的声音，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回道：“可以，只要给够钱就可以。” “那就准备吧。” 第62章 中坚 孙仁胜闻言，回了一句：“给我个准确的时间。” “你不用知道准确的时间。” 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拒绝道：“你只需要做好准备，然后在那天到来时，拦住从天策商贸走出来的人就可以了，两个渗血一个化身，可能携带古物。” “我其实很好奇……你们要抢的那位‘女儿’，权柄到底是什么？” 孙仁胜闻言并不生气，游离在外当雇佣兵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对方不告诉他细节他能理解。 但另一件事，他实在好奇。 到底什么样的权柄，值得整个‘本我’冒险？ 而且据他所知。 夏钺之所以在天策府内部被孤立，得罪如此多的人，很大一部原因，就是因为他反对让那位‘女儿’使用权柄。 一切的一切加起来，都让人忍不住问。 至于吗？ 电话那头的人平静回道：“你彻底加入‘本我’，就可以知道了。” “然后当什么圣子？跟你们一起去开辟黄泉支流？搞个新的黄泉之母出来？呵，异想天开。” 孙仁胜闻言，呲笑一声：“我真想不受束缚，可以去隔壁，那里有现成的同源黄泉支流，在本土开辟支流，简直……等等，是不是黄泉根源权柄？” 说着说着。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 “现在呢?”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拥有一个现成的黄泉之母，你还觉得是异想天开吗？” 孙仁胜喃喃道：“真的假的啊……”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沙哑的笑声，接着道：“这段时间别停下，然后做好准备，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接着。 电话便被挂断了。 孙仁胜缓缓拿下耳边的手机，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屏幕。 紧接着。 惊疑不定变成了狂喜。 如果拥有一个现成的黄泉母亲，搞不好……还真能搞出来一个没有任何束缚的国中王土！ 而到了那时候，他的‘五通’权柄，将变得无敌！ 想到这。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狂热地看向火葬场方向。 或许，自己应该再加把劲？再找找看有没有怨念更强的死者？ 毕竟那样的傻逼，应该还有不少才对…… 同一时间。 曾经出现在孙仁胜家里的人影，正站在一个痀偻着腰，双目浑浊暗淡的老人身前。 他挂断电话后，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手机，接着沙哑道：“张宗主，一切都准备好，就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了。” “我会帮你拦住夏钺，两个小时内，他不会出现在鹏城。” 那位老人虚弱道：“而我要的回报，是让那位‘女儿’发动权柄，让我重回年轻。” 人影摇了摇头：“这可不够。” “……” 老人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着人影：“你真以为没有我，你们拦得住夏钺，你们敢出现在他面前？你们一直在等，等的不就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心动吗？ 你是不是伪装久了，觉得真的没人认识你了？要不要我撕开你这层伪装，让你照照镜子？” “……” 人影闻言，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眼前老人，近两百岁的高龄摆在那。 再加上混乱时代收集的各色古物。 这样的人，哪怕快死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拦住夏钺。 “我只负责拦住夏钺，所需要的回报也很简单，重回年轻。” 老人重新垂下眼皮：“至于之后你们想要做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想要开辟支流，想要拥有自己的黄泉，你们要是能成功，那我祝贺你们，但我不会背叛主流，我只想活着。” “……” 人影沉默片刻，缓缓道：“其实你加入我们会更加自由。” “自由？” 老人笑了，笑得很难看：“等你到了我这个阶段就知道了，我们灵魂根源所在之地，决定了我们的上限。” “……” 人影看着老人，沉默片刻：“我明白了，你拦住夏钺，我会给你回报。” “你要怎么对付司雨洁？” 老人看着人影，突然问了一句。 人影回道：“她只要不是呆在自己‘女儿’身边，就有办法对付。” “其他人呢？” 老人继续问道：“她自从站到夏钺那一边后，就一直谨慎行事，我不认为她会什么都不做，就靠自己一个人守着。” “我们‘本我’有位成员的权柄能力很有趣。” 人影笑了笑，沙哑道：“他会帮忙解决大部分麻烦。” …… “……这么快就晋级了？” 同一时间。 天策商贸。 陈鹿思刚走公司，司雨洁就露出了讶异的表情，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 陈鹿思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昨天晚上晋级了。” “……一个月都没有。” 司雨洁闻言更惊讶了，然后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陈鹿思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站到她面前。 司雨洁伸出手，白皙手掌按在他的胸口上，接着闭上了眼睛。 陈鹿思更奇怪的，正准备说些什么。 忽然。 他感觉自己体内那些附着在血上的灵，躁动了起来，甚至隐隐有脱离的趋势。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 随着司雨洁收回手，陈鹿思血液里的灵也跟着恢复了平静。 “还不错，三分之一的血附着上了灵。”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你算真正的脱离了新人行列，踏入中坚骨干行列了。” 陈鹿思沉默片刻：“……这不是按时间来算的吗？” “你按实力来算。” 司雨洁莞尔笑道：“毕竟前两次任务，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能力处理复杂的局面。” “那能加工资吗？” “不能，我没有权限，这你要跟夏钺说，不过卢昊的事不上报，想再加工资有点难办。” “那有什么意义……”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实际，空有名头，还要承担更多责任，还不如当新人。” “那如果不是责任呢？”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轻声道：“我不以天策府成员的身份，而是以私人的身份，请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吗？” “……” 陈鹿思沉默了会，问道：“什么？” “沁园和府附近有所小学你知道吧？” 司雨洁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了个似乎不搭边的问题。 陈鹿思想了一下，不确定道：“沁园小学？” “对。” 司雨洁点了点头：“我女儿就在那上学，名字叫司佳言……你还没见过吧？等有时间我带你认识一下她。” “认识小学生？” 陈鹿思愣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她就是你的‘女儿’？” “对。” 司雨洁知道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我想请求的事也跟她有关……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前往小学，然后保护她。” “我？” 陈鹿思反问道：“你不是在吗？” 天策商贸距离小学也就几百米。 “是，但我说是意外情况。” 司雨洁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她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等见到她你就知道了……很多人想要将她带走，而我就是摆在她面前的靶子，你明白吧？ 当我被针对时，可能就要靠其他人保护她了，你是其中一个。” 陈鹿思脱口而出：“想要带走小学生？什么人这么变态啊……” “……你还真跟夏钺一模一样。” 司雨洁闻言无奈道：“年龄又不能代表什么，算了……你说得对，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能答应我吗？” “可以。” 陈鹿思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会帮忙的……其实就算你不说，真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会看着，毕竟你女儿还是个小学生吧？” 司雨洁愣了愣，然后笑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嗯……还有什么事吗？”陈鹿思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了……今天两起传说活性化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司雨洁想了想，回道：“你先熟悉渗血阶段的变化吧，吴优也需要时间习惯一下自己失控的权柄……今天还是照常，但过两天如果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你们就需要出任务。” “明白了。” 陈鹿思舒了口气，干活的觉悟他还是有，毕竟领工资了。 不过…… “还没查清楚吗？天天都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这应该不正常吧？” 陈鹿思看着司雨洁，好奇问道。 “还没有……不瞒你说，一开始我觉得这是针对我的，或者针对我的‘女儿’的。” 司雨洁看了眼出口，轻声回道：“为此我拜托了不少人，自己也做了不少准备，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63章 请求 “你晋升了？” 陈鹿思从前台离开，刚进入到葫芦里面。 吴优看到他，就说了句一模一样的话。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陈鹿思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某种强化感知？” 吴优笑了笑，有些不确定道：“等你心脏凝聚结石就知道了，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甚至能感受到你血液中奔腾的灵，挺神奇的。” “类似新的能力？” “差不多。” “这样啊……” 陈鹿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接着想到了什么：“对了，其实我一直想问……”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主动控制血液中的灵，让血管浮现。 “血变成蓝色了……为什么我们的皮肤不会变色？照理来说，血液变色，我们身体很多地方也会变颜色才对吧？” “卢昊死之前的状况你看到了吗？” 吴优看着陈鹿思的手臂，想了想，道：“当他心脏处的结石破碎，再呕出来的血是不是变回了正常颜色？” “……”陈鹿思愣了愣，轻声回道：“还真是。” “这就对了，虽然看起来是血变了颜色……但实际上，灵和血液是互相寄生的状态。” 吴优解释道：“一旦失去了源头，或者用尽体内的灵，那血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说到底灵只是一种外来的消耗品……另外，一般情况下，我不建议耗尽体内的灵，这对身体的负担很大，特别是习惯灵在体内游走后。” “明白了。” 陈鹿思放下手，轻轻点头。 “这就渗血了啊……” 吴优解释完，看着陈鹿思，似乎有些感慨：“你是清明节加入天策府的吧?甚至没到一个月……真的太快了，其实不仅是你，自从你加入之后，我的晋升速度也快得离谱，这放在以前根本不敢想。” “这不是好事吗？” 陈鹿思一边随口回道，一边搓起了灵球。 因为控制范围变大，他现在搓灵球越来越快了。 话音刚落。 他就成功搓出来了一个灵球。 “确实是好事……但我总觉得你这能力暴露出去了，会多出很多麻烦。” 吴优犹豫片刻，道：“阿钺和笑笑是不需要，但天策府应该有不少人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那不暴露出去不就好了。” 陈鹿思倒不是很介意，毕竟之后的事谁说得清楚。 他将凝聚的灵球递了过去。 “……也是。” 吴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吞下了陈鹿思递过来的灵球。 呕—— 陈鹿思看了眼意料之中干呕起来的吴忧，笑了笑，又搓了个灵球，然后看向夏盼秋。 “……陈鹿思。” 夏盼秋没有张嘴，她看了眼灵球，接着犹豫片刻，喊了他一声：“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陈鹿思问道。 “先别喂我……能不能回去再喂？” 夏盼秋微微低头，小声道：“我也快晋级了。” 陈鹿思愣了愣：“这有什么影响吗？” “有……” 夏盼秋看了眼吴优：“我的权柄也有可能失控，要是在这里失控，会很麻烦。” 陈鹿思好奇问道：“你的权柄能力云起不是作用于身体的吗？能有什么麻烦？” “……” 夏盼秋白皙小脸红了红，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陈鹿思看着她，发现她说不出口，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下班跟我说一声。” “好，谢谢。” 夏盼秋闻言舒了口气，朝他弯了弯腰。 “那这颗灵球……” 陈鹿思看了眼自己搓出来的灵球，又看了眼还在干呕的吴忧……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强喂他，而是重新看向夏盼秋，道：“我昨天想到了一个新的术式，你能不能当一下陪练？” “嗯。” 夏盼秋投桃报李，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答复，伸出手，直接将压缩的灵球复原，接着再次从外部吸收灵…… 很快。 比一般拳头小点的灵球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夏盼秋好奇地看着他：“这是用灵球发动的术式吗？” “嗯……差不多。” 陈鹿思点了点头：“你做好准备。” “……好。” 夏盼秋退后一步，摆出架势，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深吸口气，然后瞬间启动，袭向了夏盼秋。 两人打了将近半个月了，都对对方很了解。 夏盼秋在陈鹿思逼近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本能地躲开他的佯攻，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他那握着灵球的右手上。 眼看陈鹿思手握灵球推向自己的腹部。 她立刻伸手去挡。 成功了。 但下一秒。 陈鹿思手腕用力，往前一推，依旧将手心中的灵球推向了她平坦的腹部。 夏盼秋猛地往后退去，想要躲开。 但灵球如同跗骨之蛆，直接黏在她身上了。 与此同时。 夏盼秋感觉……自己体内突然多了一股完全不受控的灵。 终于。 她甩掉了贴在自己平坦腹部上的灵球，灵球失去控制，化作满天的蓝色光点，随风消散。 但依旧有不少的灵，进入到了夏盼秋的体内。 她猛地停下脚步，瞪大美眸看着陈鹿思，接着抱着双臂，直接跪坐到了地上。 失控了。 不是权柄失控了。 而是他体内的灵失控了。 那些陌生的，混乱的，不受控制的灵在体内乱窜……直接破坏了平衡，短时间内，她根本没办法调用灵去释放术式。 “你没事吧？” 陈鹿思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夏盼秋，有些担心地走过去，然后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这不就是另一种方式的喂灵球吗？” 夏盼秋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带着些许哭腔，委屈道：“我真的快晋级了，我要是在这里失控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在你面前穿丝袜。” “……都说是说着玩的了，怎么还用这个威胁我。” 陈鹿思有些无奈：“不过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的想法是让外部的灵，搅乱别人体内的灵，从根源上杜绝对方还手的可能……难道没有效吗？” “……有。” 夏盼秋点了点头：“短时间内我确实没办法顺畅使用术式，引渡进体内的灵，控制住需要时间，但只要熬过去，灵就属于我的了……某种程度算是加强。” “这样啊。” 陈鹿思闻言沉思了起来：“那看来，必须要让引渡进对手体内的灵，更具有攻击性才行。” “……鹿思啊。” 这时。 干呕的吴忧也缓过来了，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沉默片刻后，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到底是有多喜欢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啊，打断术式还不够，还tm完善起来了……你还想要让对方站着挨打？” 第64章 你谁啊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陈鹿思听到吴优的话，回过头去：“你不会是热血战斗派吧？” “我倒不是热血战斗派，我只是觉得当你对手的人……挺倒霉的。” 吴优笑着摇了摇头：“至于我的评价……再加把劲！” 陈鹿思：“……” 最终。 夏盼秋还是稳住了体内的灵，没有晋级，权柄也没有失控。 用时将近五分钟。 这五分钟内。 她看起来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不过，据她所说……期间强行调用体内的灵也不是不行，但会相当难受。 而控制住那些混乱的灵后，影响就彻底消失了，她还会变得更强。 “还有很大的完善余地。” 陈鹿思听完夏盼秋的讲述，轻轻点头：“但你不能再试对吧？” “嗯……” 夏盼秋微微点头：“以后可以，现在不行。“ “那吴优哥来吧。” 陈鹿思站起身来，看向吴优：“怎么样？” “来吧。” 吴优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呕—— 事实证明。 吴优在控灵方面，还是比不上夏盼秋的。 他花了十分钟，才勉强控制住混乱的灵。 而且刚试了一次，他就受不了……说这跟酷刑一样。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独自一人完善起了术式。 他开始想办法，为灵球增加更多的攻击性。 而且，不是那种直接的攻击性，因为这样做意义不大……会让其变成普通的攻击术式，这类术式挡起来就容易了。 他追求的是不改变灵特质的情况下，让其拥有更多的攻击性，最好能在对手的体内飙起来。 别增强敌人。 而是直接将敌人搞废。 不过这确实挺难的。 整整一天。 陈鹿思也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 …… “别太灰心，其实目前已经很厉害了，五分钟内让对手承担巨大的痛苦，这再加上‘解体’术式，大部分赋能者都扛不住的。” 离开葫芦后。 吴优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 “但也要承认……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打败对方，对方会变得越来越强。” 陈鹿思摇了摇头：“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优哑然失笑，不再多说了。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陈鹿思也有倔的一面。 三人跟司雨洁打了招呼，接着一起离开了大厦。 吴优直接开车走了。 他并不住在沁园和府，至于原因，陈鹿思并不清楚，也没有多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他跟夏盼秋一起步行走向沁园和府。 搭乘电梯前。 陈鹿思想起了早上答应夏盼秋的事，扭过头去：“等会我给你喂个灵球，然后你自己回去？” “……” 夏盼秋看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犹豫片刻，小声道：“那我会在电梯里动弹不得，比在葫芦里更糟糕……你能不能去一趟我家，很快就能完成的。”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可以，你不介意的话。” 夏盼秋舒了口气：“谢谢。” 接下来。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陈鹿思没有在七楼离开，而是跟着夏盼秋一起前往了十二楼。 1215号房。 夏盼秋停下脚步，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小声说了句请进。 陈鹿思走了进去。 她的房间格局跟林莺的房间差不多，同样一室一厅，同样是原木风格的装修。 只是家具布置上有些区别。 “……你要喝什么？” 夏盼秋站在客厅里，似乎是第一次接待客人，不知道该做什么。 呆站了一会。 她才问了一句。 “不用。”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凝聚周围的灵，搓了个灵球递了过去：“我还是别打扰太久……到家了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嗯。” 夏盼秋想了想，张开嘴，将灵球吞了下去。 陈鹿思拍了拍手，露出搞定的表情，正想告别。 但夏盼秋刚吞下灵球，立刻就捂着了嘴，小跑着离开了客厅，冲向了自己的房间。 隐约间，还能听到她拼命压抑的干呕声。 她就这样丢下客人跑了。 陈鹿思愣在原地。 一时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后。 出于礼貌。 他还是站在客厅等了起来，打算等夏盼秋出来后告别一声再离开。 不过。 夏盼秋在房间里呆的时间，比预想中要来得久。 陈鹿思等了将近十五分钟，甚至等到周围的灵填充进来，可以再搓灵球了。 夏盼秋依旧没出来。 不过干呕声倒是消失了。 “……” 陈鹿思看了眼时间，然后想了想，觉得自己挺蠢的。 这在房间门口说一声离开不就行了……搞不好人家不好意思也说不定啊。 他摇了摇头，然后正想前往房间门口告别一声。 但没等他挪动。 房间门先打开了。 一位少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少女上身穿着一件十分宽大的白色t恤，简约轻盈，但依旧难掩她玲珑的曲线，下身则是一条藏青色的短裤，裤腿很短，两条修长雪白的健美腿直接暴露在空气中，透着一些粉红的色泽。 陈鹿思看到少女，愣了愣，接着继续往前，同时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夏盼秋还和别人合租，麻烦等会你跟她说一声，我先离开了……” 说完，他就打算离开了。 但经过少女的时候……那位少女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陈鹿思扭过头去，疑惑地看着她。 夏盼秋缓缓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小巧精致的裸足，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 许久后。 她才抬起头来，小声道：“我就是夏盼秋。” “…………” 陈鹿思看着眼前少女的瓜子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灵动。 仔细看。 确实跟夏盼秋一模一样。 但是…… 陈鹿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除了脸。 哪都对不上吧？ 不仅变得高挑了，连气质都变了。 “我真的是夏盼秋。” 夏盼秋看陈鹿思一脸不信，有些无奈，继续小声解释道：“我的权柄能力失控了……云起权柄主要效果是让身体变得轻盈，我要是这副摸样，碍事的地方那么多……怎么可能变得轻盈。” “……” 陈鹿思听到权柄两字，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么神奇的吗？” “……你别说出去，可以吗？” 夏盼秋看他相信了，再次低下头去，雪白小巧的裸足不安地挪了挪，接着小声问道。 第65章 秘密 “……我并没有将别人的秘密到处讲的爱好。” 陈鹿思看着眼前仿佛突然变大一号的夏盼秋，犹豫片刻后，回了一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盼秋愣了愣，然后握紧她的手腕，小声道：“我不是觉得你会说出去……主要是我这副摸样，还没人见过，我那个叔叔夏钺也只是看过我读书时期的正常摸样，所以有些紧张……抱歉。” “看得出来你确实挺紧张的，放心吧，我不会觉得你针对我。” 陈鹿思想了想，继续道：“我也不会说出去，让别人嘲笑你……不过说实话，你这差别还真大啊，一个身材娇小的初中生，一个超大号的……” 说到这。 陈鹿思顿了顿，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措辞。 主要是差别真的大。 除了脸，哪都对不上…… 身材曲线直逼成熟的林莺，感觉怎么评价都不太对。 “这也算嘲笑吧？”夏盼秋不安地往旁边挪了挪，她圆润小巧的脚趾并没有涂抹指甲油，其实手也没涂，挺白嫩干净的。 “没，只是有些感慨。” 陈鹿思回过神来：“一个超大号的正常少女。” “……谢谢。” 夏盼秋闻言，选择相信陈鹿思的话，然后低着头去，拉着他走回客厅。 “……” 拉我干什么？ 陈鹿思有些疑惑，但他想了想……发现这种情况，他还真不太适合挣脱然后说要回去。 至少这会不适合。 他只能先跟着夏盼秋走回去。 夏盼秋将陈鹿思拉到沙发旁，然后放开他的手，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我这里只有水。” “谢了。” 陈鹿思接过矿泉水，然后坐了下来。 夏盼秋拿着另一瓶水，隔着十几公分在陈鹿思身旁坐下。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 陈鹿思默默喝着水，打算等她稍微没那么紧张后，就告别离开。 而夏盼秋则是下意识将他拉回来了，本来是想解释的，但她发现，该说的好像在玄关就说完了…… 所以这会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神了一会。 夏盼秋下意识将冰凉的矿泉水搁在自己色泽雪白的大腿上，但她忘了自己这会穿的是短裤，冰凉触感传来，她一个激灵。 差点站了起来。 “……”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啊。 无论是谁，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现在真的很难将夏盼秋和当时那个雷厉风行的娇小少女联系到一起。 “抱歉。”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白皙脸蛋红了红，赧颜道：“我来不及找之前的衣服和鞋子，因为我看你在外面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就先穿了套权柄生效时的衣服，有些短……” “没事，这是你家，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吧。” 陈鹿摇了摇头，接着好奇问道：“不过你这样不辛苦吗？两幅摸样生活？” “不会，我大部分时间其实都能维持原先的模样。” 夏盼秋闻言愣了愣，接着小声道：“我很早之前就得到云起权柄了……除非我主动解除权柄，不然不会变成这副模样，我也习惯了之前的模样了，身体又轻又方便，而且胸前也没有碍事的东西，跑起来也不会累。” 说着说着。 她语气忽然变得轻快：“因为身体没有那么多桎梏，上学的时候，无论是短跑还是长跑，我一直都跑得比男孩快哦……” “那你挺厉害的。” 陈鹿思笑了笑：“我上学的时候，一般都是吊车尾。” “……你明明那么高那么厉害。” 夏盼秋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如果你剪掉长发，完全就是一副运动帅哥的模样，竟然不擅长运动？” “这就以貌取人了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俠不一定要多英俊，这只是一些星斗市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同理，我长什么样，并不能决定我的运动能力高低。” 陈鹿思笑着回道：“虽然这是人之常情，我刚刚看到你这副模样，第一反应也是代入正常男性的视角，觉得这样更好。 但这话我没说出来，因为你有你舒服的生活方式，不应该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听完你刚刚的话我更加确信了，你说自己上学比别人跑得快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 “……” 夏盼秋沉默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蜷缩起比例修长的白美双腿，搁在沙发上，然后抱着膝盖，将脸蛋半藏在臂弯中，小声道：“其实也不是开心……” “没事，我又不会笑你。” “好吧，确实挺开心的……” “真要强啊。” “你说了不会嘲笑我的……” “感慨，只是有些感慨。” “……” 夏盼秋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瓜子脸染上些许红晕，她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看向笑出来的陈鹿思。 略微有些出神。 许久后。 她忽然小声道：“我怎么会认为你是别人呢……” “……靠第一印象，先入为主判断别人是人之常情，只是大部分人都不会那么极端，只会在心底默默下个定义，表面并不会表现出来，这样后续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你直接表露出来了，相当于将矛盾公开化，以后记得别这么做了，哪怕再不喜欢某个人，也要尽量保持平和。” 陈鹿思听到了，随口回了一句。 “不会了。” 夏盼秋再次将脑袋压低：“那是我做过最蠢和最丢脸的事。” “嗯。”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看了眼夏盼秋，觉得是时候告别了：“你应该没事了吧？我差不多该离开了……” 夏盼秋抬起头来，愣了会后，低声回道：“……没事了。” “那明天见。”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回复，立刻站起身来，接着想了想：“不对，应该是等你控制住权柄后见……另外，你这副摸样挺漂亮的，再见。” 他感叹了一句，接着便往玄关走去。 夏盼秋目送陈鹿思离开，眼看陈鹿思走到玄关处，就要推门出去……她突然起身，跟了上去。 噔噔噔…… 陈鹿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去，刚好看到夏盼秋光着雪白的脚丫小跑着来到他身边，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的衣服。 “每次快要晋级了，都麻烦你来一趟，然后帮我保守秘密好不好？” “就当是……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了。” 夏盼秋低下头，让齐肩的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蛋，声若蚊蝇地说道。 “……” 陈鹿思看着她，想了想，道：“好。” 第66章 致未来的自己 陈鹿思走了。 夏盼秋站在玄关处，目送陈鹿思离开，确认他走远后，这才来到门口，将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轻轻拍了拍饱满的胸脯，缓缓舒了口气。 “……” 但很快。 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一张漂亮脸蛋‘腾’的一下红了。 她缓缓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连续眨了眨。 紧接着。 她触电般直起腰来，小跑着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找起了合适的衣物。 所以说，她才讨厌这副模样！ 除了麻烦，全是麻烦！ 刚刚太着急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要是被认为不知廉耻就太丢脸了。 夏盼秋站在衣柜前，脱下宽松的t恤，露出羊脂玉一般的雪白皮肤，一边换适合的衣物，一边埋怨起了自己这副摸样。 直到。 换好衣服。 她才猛地松了口气。 虽然这会……客人已经不在了。 “……” 夏盼秋想到这点，低头揉了揉自己的短发，慢慢关上衣柜门。 觉得自己很蠢。 而随着衣柜门关上，上面的镜子，倒映出了她的模样。 夏盼秋注意到了，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镜子中对于她自己来说都有些陌生的摸样…… 他依旧觉得麻烦。 非常麻烦。 但如果，偶尔变成这样，其实也还可以接受。 但下次……要记得穿上鞋子。 她低头看向自己小巧精致的裸足，抿了抿红唇。 这样太丑了……哪有这样去见客人的。 哪怕穿双袜子也好啊。 …… 第二天。 陈鹿思来到天策商贸。 意料之中，夏盼秋并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吴优直到昨天，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失控的权柄，夏盼秋这方面能力哪怕比吴优强，估计一晚上也很难重新掌控自己变强的权柄能力。 请假太正常了。 “夏盼秋请假了。” 吴优看到陈鹿思，立刻解释了一句：“我听笑笑说的，说是身体不适。”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没有多大的反应。 “嗯？鹿思啊……” 大概是因为长期使用心声映照的缘故。 吴优这会哪怕不使用权柄，都从陈鹿思的表情中看出来了些什么。 他看着淡定的陈鹿思，直接凑了过去，勾住他的脖子：“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什么内情？” 陈鹿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当初我权柄失控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了盼秋的担忧，她的权柄能力似乎会某种程度改变身体，你有没有头绪？” 吴优用力勒住他的脖子：“盼秋晋级了吧？变化大不大？” 陈鹿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回道：“吴优哥，你这样私底下谈论一个女人，感觉好油腻。” “油腻是人生的必经阶段，总有一天你也会变得油腻的。” 吴优露出沉重的表情，说了一句听起来很有哲理，但细想起来完全是胡扯的话：“所以，你就当提前满足未来油腻的自己，跟我说一下？” “还是不用了。” 陈鹿思摇了摇头：“我只顾当下。” “这就保护起来了吗？” 吴优看陈鹿思不肯说，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叹了口气：“男人之间脆弱的友谊就这样消散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他又晃了晃陈鹿思的脖子，笑道：“不过说起来还挺神奇的，谁能想到呢，水火不容的两人，最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 陈鹿思跟吴优相处久了，也算了解这位前辈了。 他其实比谁都清醒。 他大多时候说的话，都是说着玩的。 只有一种情况，他会变得认真，那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除此之外，他基本都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 他真想知道夏盼秋的变化？不，他只是想调侃陈鹿思而已。 这会其实也一样。 所以陈鹿思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搓了个灵球，塞进了他嘴里。 “呕……” 效果立竿见影。 吴优立刻顾不上什么水火不容的两人了，直接弯腰干呕了起来。 陈鹿思笑了笑，然后又搓了个灵球，自己吞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 这次陈鹿思吞下灵球，排斥反应远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他甚至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事。 虽然吴优刚刚说的话，大多都是调侃。 但这也提醒了陈鹿思。 夏盼秋的权柄效果是改变自己的身体，以求变得轻盈。 那现在她的权柄能力得到了增强……还能变回之前的模样吗？ 会不会压缩不了？ 说实话。 这还挺让人好奇的……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搓了个灵球，塞入嘴里。 而接下来两天。 夏盼秋都没有出现。 每天前往葫芦里的人，只剩下了吴优和陈鹿思。 陈鹿思能对练的人，也只剩下了吴优。 但说实话……习惯了吴优的心声印照后，他真的挺弱的。 所以大多时候。 面对陈鹿思的攻势，吴优只能被动防守，俗称挨打。 这让吴优叫苦不迭。 比谁都想念夏盼秋…… 时间来到第三天。 陈鹿思这天照常来到天策商贸，刚走进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夏盼秋身穿简单的白色短款体恤衫，搭配一条高腰款的阔腿牛仔裤，简约轻盈。 跟之前相比，基本没什么变化。 好像稍微变得高挑了一点。 但也没高到哪去，目测勉强能到陈鹿思下巴处。 “早上好。”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立刻回过头去，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陈鹿思点了点头，看着她，比预料之中还要不习惯，毕竟之前的印象有点深刻，突然看到夏盼秋变回来，总觉得很违和。 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盼秋成功凝聚结石了。” 另一边。 司雨洁看向陈鹿思，莞尔道：“谢了。” “不用。” “同样恭喜你，盼秋……不过抱歉，你刚晋升，但没时间给你习惯了。” 司雨洁重新看向夏盼秋，收起脸上的笑意，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今天有四起目击到异常的报告，人手不够，你们必须要出任务了。” “……”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怔，接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们先聊一会，等一下吴优。” 司雨洁看了眼出口：“他估计很快就到了。” 第67章 撑着黑伞的人 “恭喜。” 前台附近。 陈鹿思觉得呆站在原地也不是回事，便来到夏盼秋身边，恭喜了她一声。 “托你的福。” 夏盼秋微微抬起雪白下颌：“虽然还没实验，但我觉得我变强了不少……” 陈鹿思随口问道：“似乎也变高了点？” “嗯……我一开始还担心云起权柄变强后，改变身体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强。” 夏盼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但事实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权柄变强了，改变身体的能力反倒变弱了，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恢复成这副摸样，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明白了。” 虽然她说得有点绕。 但陈鹿思听懂了。 她的云起权柄确实变强了，但附带的压缩能力却没有成正比的变强……反倒变得更弱了。 这导致她压不出之前的身高了。 实话说。 挺神奇的。 什么zip。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轻声道：“或许有一天，你的权柄会进化到不用你特意压缩身体，也能使你变得轻盈也说不定。” “那也太麻烦了。” 夏盼秋立刻摇了摇头：“我不要。” “这样啊。” 陈鹿思点了点头，倒是能理解，毕竟他认识个同样觉得女人身体很麻烦的女人。 “……” 夏盼秋没听到回复，看着陈鹿思的侧脸，犹豫片刻，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其实原来的摸样也很好’，我都准备好反驳你了，顺便给你科普一下到底有多麻烦。” “不至于。” 陈鹿思摇了摇头，接着道：“我能理解你的困扰，毕竟之前有人跟我抱怨过。” “……女人?”夏盼秋好奇问道。 “嗯，你认识的人，林莺。” 陈鹿思看向出口，露出怀念的表情，轻笑道：“她读书的时候天天都在抱怨，说很麻烦，很想和我交换身体。因为觉得麻烦，每次体育课之类的活动，她都会用身体不舒服的借口翘掉，偏偏那些老师每次都信。 要不是她每次都翘掉，当时吊车尾的人应该就是她了，而不是我。” “……嗯，林莺的身材确实好。” 夏盼秋又看了眼陈鹿思的侧脸，接着沉默片刻后，回了一句，同样扭头看向出口。 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绞在一起。 而这时。 吴优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一进来，立刻就将目光投向了夏盼秋，摸了摸下巴：“盼秋……你长高了？” “没有，错觉！” 夏盼秋直接回道：“来任务了……别看我。” “……” 吴优望着一来就呛自己的夏盼秋，看着她背着手的站姿，好笑地摇了摇头，也不介意，而是来到了司雨洁身前。 “你们也过来吧，我稍微跟你们说明一下情况。” 司雨洁扭头看向陈鹿思和夏盼秋，招呼了一声。 两人走了过去。 “这次你们需要前往长序区。” 司雨洁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打开地图软件，搜出具体的地点，然后展示给三人看：“稍后我会将具体位置发给你们，我先跟你们说一下已知的情报。” “这里，铠丰路和益民街的交界处，这家面食店和五金商行中间，有一条大概两米宽的巷弄。” “昨天晚上……不止一个人说看到有人撑着黑色的雨伞从里面走出来。” “而昨晚根本没下雨，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每个目击者都说自己看到有人撑着黑色雨伞走出巷子，然后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明明上一秒看到有人出来，但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本来大晚上的，撑着把黑伞就很吸引目光……所以看到人不少，甚至有两个目击者相隔仅仅十分钟，就看到了相同的一幕。” “一个撑着黑伞的存在，正在巷子里徘徊……这就是目前已知的情报。” “……” 三人听完，全都沉思了起来。 夏盼秋率先反应过来，问道：“有人受伤吗？” “暂时没有相关的报告。” 司雨洁轻轻摇头，接着犹豫片刻，道：“不过……虽然这听起来不像是很危险的传说活性化，远没有上次有人上吊那么严重，但昆仑那边依旧没有给出预警，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小心点，别放松警惕。” “好。” 夏盼秋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另外，这次你们将独自前往……姬莘大队的人需要去处理另外两起传说活性化，他们那边更加麻烦一点。” 司雨洁想了想，补充道：“所以你们到达目的后，先观望一下，如果有很大的把握，那就尽快处理，然后看能不能支援一下姬莘大队的人，毕竟他们是来帮忙的。 如果没把握，那就别着急。” “明白了。” 吴优最后看了眼司雨洁的手机，记住了位置，然后跟着点了点头。 “那你们做好准备就出发吧。” 司雨洁收起手机：“需要带什么你们自己决定，一路小心。” 说罢。 他便低头摆弄起了手机，准备将位置发给吴优。 吴优则看向陈鹿思和夏盼秋，想了想，问道：“这次还是带枪械过去吧，不过……绳子带不带？” 枪械很好抉择。 大部分情况都是带的。 毕竟某些时候，现代武器真的挺好用的。 比如上次陈鹿思枪毙冒牌货…… 但打杂小队新得到的古物‘上吊绳’，就比较难抉择了。 “带上吧。” 夏盼秋没犹豫多久，很快便回道：“现在麻烦，总好过想用的时候不在身边。” “行。” 吴优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那我去取一下……不过带着一条沾血的绳子，还是麻烦啊，这类古物就这点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公司里面走去。 陈鹿思目送他离开，接着看向夏盼秋，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们有空间古物之类的东西……” “有是有……” 夏盼秋知道陈鹿思因为什么感慨，解释道：“但这类古物……一般都很大，就像我们一直训练的葫芦，如果把什么东西放进去，然后带着葫芦出门会更加麻烦，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这么做。” “同样因为这点，天策府内部，还有个不成文的古物划分规则。” “那就是——威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古物的体积越小，价值越大，反正价值则越小。” “毕竟古物是要拿出去用的，对于大部分小队来说，那种可以揣进兜里的古物，价值才是最高的，所以印章类的古物，十分受欢迎。” 陈鹿思恍然：“原来如此。” 第68章 天空中的线 上午十点。 打杂小队出发了。 这次依旧是吴优开车。 三人背了两个包。 一个包装着‘上吊绳’，由吴优保管。 另一个包则装着枪械，由陈鹿思背着。 “……综上所述，我们的绳子算是价值比较大的那种古物了。” 上车后。 夏盼秋又跟陈鹿思科普了一下目前古物的类型，最后道：“虽然不算小巧便携，还需要将其套在脖子上才能发动，但至少可以带着到处跑，影响不算大。 定位最尴尬的，还是那种不高不低，既不是强到没边，但又很有用，却不方便携带的大型古物。 带又不好带，用又不好用。 这是最让人头疼的……除非恰好队内有纳物权柄的队员，不然就只能寄托于能得到一个能容纳古物的古物了。” “容纳古物的古物……” 陈鹿思闻言笑了笑：“怎么跟套娃一样。” “因为这东西本来就很麻烦。” 夏盼秋解释道：“形状，大小，效果，威力……这些东西受很多因素影响，没人能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古物，就像我们此行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一样……我们上一次也没想到会得到一根绳子不是吗？” “明白了。” 陈鹿思舒了口气，接着看向窗外：“不过说实话……这次我希望别来什么古物了，能简单解决最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驾驶座开车的吴忧闻言，插了一句：“毕竟要能快点搞定，我们还能去姬莘大队那边秀秀存在，再次充当一下救世主。” “我们不是打杂的吗？” 陈鹿思问了一句。 “打杂的难道不能有梦想？” 吴优反问了一句，接着道：“而且别低估一个快四十的油腻男人的表现欲……上次我就想装逼来着，毕竟好不容易晋级了，只是没想到被吊在绳子上了，好在大家一起被吊的，没有太丢脸。 但逼也没装成……所以这次我要狠狠震慑他们，毕竟算上盼秋，我们打杂小队好歹也有两个凝聚结石的成员了，已经算登堂入室了。” 陈鹿思：“……” 夏盼秋：“……白痴。” 这次任务听描述，确实不算严重，毕竟没有伤亡。 虽然三人不至于不当回事，但气氛确实没有那么上一次那么凝重。 当然。 仅限于车内。 到达目的地后。 吴优就收起了嘻嘻哈哈，变得严肃了。 他背起装着‘上吊绳’的包，然后推开车门，确认了一下方位，带着陈鹿思和夏盼秋一起前往了那条小巷。 这次不像上次，发生在人来人往的商超。 这次的事发地附近，并不是什么繁华地区。 陈鹿思观察了一下……发现街道两侧的商店大多都是卖五金产品的，虽然不是没有行人，但确实不算多。 一路上。 陈鹿思就看到了三个路人。 而那三个路人，还有意避开了陈鹿思等人走的这一侧。 “估计是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吧。” 吴优发现陈鹿思在观察环境，笑了笑，解释道：“毕竟不是大型商超，那里人多，只要有一个人选择围观，那其他人也会跟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多害怕。” “但这种偏僻地方就不一定了……听说了那样的事，周围的居民第一时间肯定不是来围观，而是选择远离，凑热闹也分情况，不是吗？” “嗯。” 陈鹿思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说话间。 三人来到了目的地。 虽然没出现伤亡，但小巷外围还是站着几位治安署的警察。 吴优确认附近没人后，出示了凭证，然后走了进去。 很快。 陈鹿思就看到了那条小巷。 小巷不算宽。 但看起来很长，仿佛望不到尽头一般，因为大白天的……里面的景象竟然看不清，明明两侧楼房也不高，但里面跟外面就跟两个世界一样。 那些落入小巷里的光线，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小巷里头黑漆漆的。 “……果然不好办啊。” 吴优看了眼小巷内部，双臂抱胸：“我们是先在这里等一会，等撑着黑伞的人出现？还是直接进去？” “等一会。” 夏盼秋沉思片刻，回了一句：“至少我们得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东西长什么样。” “行。” 吴优应了一声，接着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张了张嘴，正想赞同，但还没来得及说话。 忽然，小巷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 陈鹿思立刻看向小巷。 吴优和夏盼秋两人也猛地扭过头去。 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起来，穿的像是皮鞋。 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破开了那浓稠液体般的黑，出现在了视线中，慢慢朝外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很快。 三人看清那道人影了。 人影很高。 目测超过两米。 他撑着把黑色的长柄伞，步伐不快，皮鞋后跟不断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黑伞很大，将他的脸全都挡住了，三人没办法看清楚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身上的衣服，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西装外套，配套的西裤看起来有点短，长长的白袜露了出来。 这也是他身上唯一鲜明的颜色。 “……” 陈鹿思打量了一番撑着黑伞的人，接着视线缓缓上移，看向他的头顶。 一根熟悉的细线，穿过他举着的伞，正在空中飘荡着。 “我先去试探一下吧。” 吴优看着慢慢朝这边走来的黑衣人，蹙了蹙眉，接着主动往前一步：“先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说罢。 他就打算向前。 “等等，先别冲动。” 陈鹿思心头一跳，本能一般，伸手拉住了吴优。 吴优猛地一顿，扭过头去，看向陈鹿思。 哒哒—— 与此同时。 那道前进的人影忽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脚，鞋后跟用力敲了一下地面，将三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接着，他微微抬起搁在肩膀上遮住脸的黑伞，似乎正看着三人。 “刚好……大幕拉开！” 嘶哑的声音传来，带着满满的恶意。 陈鹿思似有所感，猛地抬头。 天空中。 无数飘荡的细线交织，互相纠缠……正延伸至城市的各个地方。 “吴优，天空中有很多的线，我……” 陈鹿思立刻低头，描述起了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刚开了个头。 下一秒。 他就突兀地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个撑着黑伞的人。 “！！！” 夏盼秋和吴优看着原先陈鹿思站立的地方，脸色剧变。 第69章 钟鐻 时间稍稍往前推。 二十分钟前。 天策商贸。 司雨洁目送陈鹿思三人离开后，便开始处理起了文书工作，同时关注起了其他小队的反馈。 毕竟鹏城原则上是她负责的防区。 无论闹得多僵，这方面的责任她还是需要承担的。 虽然……她并不是很擅长这方面的工作。 不过好在问题不大。 除去刚出发没多久的陈鹿思等人，其他小队还算顺利。 至少目前为止还没人求援。 虽然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但这已经足以让她舒口气了。 “希望所有人都平安回来吧。” 司雨洁伸了个懒腰，肆意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身材，同时自言自语了一句。 接着。 她放下手，正准备继续做那些仿佛永远做不完的文书工作…… 但她刚低下头，动作就顿了顿。 接着，她面无表情地重新抬起头来，忽然朝门口举起了手。 下一秒。 轰—— 金色的闪光，一闪而逝。 玻璃门瞬间爆裂，化作漫天的碎渣，向外呼啸飞去。 而金色闪光裹挟着漫天的玻璃渣，继续往前。 坚固的混凝土如同豆腐一般，瞬间消融。 钢筋倒卷。 伴随着惨嚎。 金色的闪光消失了。 而一个以天策商贸为起点，一直延伸至大厦外部的大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厦外呼啸的风倒灌进屋内，吹起司雨洁鬓角的发丝，将她那张美艳的脸蛋衬托得越发冰冷。 她目送那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从几百米的高空摔下去。 接着，白皙手臂往旁边一挪。 “……哪怕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小学，哪怕我们分批进入，哪怕动用古物，都瞒不住吗？” 不等司雨洁再次发动术式。 嘶哑难听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于此同时。 一个脸上同样戴着青铜面具，但身体蒙着一层淡雾，看不清身形的人突然闪身出现在司雨洁面前。 他高高举起手臂，将手中半人高的铜人，狠狠往地下一砸。 咚—— 一声闷响。 铜人落地。 环形气浪以铜人为起点，向外扩散，瞬间席卷整座楼层的所有角落。 气浪再次将司雨洁的发丝吹起。 而她这次举起手，术式却没有发动。 “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 司雨洁脸色微变，看了眼地上近一米高，武士装束，戴冠的铜人，接着视线缓缓上移，看向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钟鐻。” “不愧是被誉为影子天策的存在，果然见多识广。” 那人影看司雨洁举起手，术式却没有发动，慢慢直起腰来，轻轻笑了笑：“这是第一批钟鐻，象征意义还是很强烈的，其实我之前还担心，这没办法压制住你……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封禅大典后，只要灵魂的根源还在主流，哪怕是远古系的权柄，也要受到节制。 毕竟说到底，你们得到权柄之前，依旧是人……而只要是人，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古物就能起作用。” 说话间。 数十个同样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人影身后。 他们全都看向了司雨洁。 “本我？”司雨洁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而是慢慢放下手，解开女士西装外套最上面的扣子，问了一句。 “对。” “你们大费周章……甚至找来秦皇下令收缴天下兵器制度延伸出来的古物‘钟鐻’，不让我使用术式，是想要抢我的女儿？” 司雨洁继续问道。 “不是抢。” 人影摇了摇头，反驳道：“她不属于人间，我只是想让她回到该呆的地方去……另外，司小姐，她不是你的女儿，这点你比我更清楚，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拼命，呆在原地吧，我保证，两个小时后，我们就会离开。” 说到这。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敲了敲脸上的面具：“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我们这些‘铜人’，不受钟鐻的限制，我们再不堪，困住你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就别增加无谓的伤亡了。” “……无谓的伤亡？让她回到该呆的地方去？” 司雨洁扯了扯嘴角，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沁园小学所在的方向，双手轻轻握拳。 接着。 她转过头去，死死盯着人影和一众不速之客，脑后盘起的秀发猛地散开，向后飘飞：“用不了术式，那我就亲手将你们的脊椎抽出来！！！” 话音刚落。 司雨洁身后，一条四爪金龙虚影浮现，倒映在所有人的眼中。 人影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 果然，单靠钟鐻还是不够啊……不过也没差，一两个小时还是能拖的。 司雨洁倚靠在金龙身上，美艳脸蛋上的人性快速消逝，并逐渐染上了一丝圣洁不可侵犯的气息。 这一刻。 她看起来，如同神明。 【远古体系，一级权柄，蓐收！】 …… 十分钟之前。 不同的地点。 高速公路上。 夏钺坐在车后座，本来一直看着鹏城方向。 但突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收回目光，忽然伸手拍了拍开车的老李。 “停车吧。” 开车的老李闻言吓了一跳，立刻道：“阿钺，这是高速公路啊，而且你不是急着回去吗？” 夏钺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 老李愣了愣，接着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远处。 一个老态龙钟，如同活死人一般的老人站在路中央，无视疾驰而过的车，正死死盯着他和夏钺。 老李看到拦路的人，沉默片刻，猛打方向盘，直接在紧急车道上停了下来。 夏钺跟老李道谢一声，让他留在车里，接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高大的身影出现。 那位如同活死人一般的老人往前踏出一步，接着出现在紧急车道上，看着十几米外的夏钺。 “彻底疯了？”夏钺问了一句。 “我想跟你谈一下。” 老人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不大，但话语却清晰地传到了夏钺耳边：“夏钺……我不想出现在这里，我只是想活着，答应我，让那个女孩对我使用权柄，让我活下去。 你只需要答应我这个简单的请求，我马上离开，其他条件都可以谈，哪怕你让我加入天策府，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就当给我个面子……我活了一百七十多年，一半的时间都在为国为民，期间一共处理过两起第一类传说，四十二起第二类传说，以及无数起的第三类传说。”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看我奉献如此多年的情分上，让我活下去吧。” 第70章 一路怪诞 “……你这样真的很丑陋。” 夏钺安静看了老人一会，接着轻轻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想活下去的心情，但说要加入天策做牛做马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你的功绩我知道，你期间作的恶，我也清楚，所以你这话骗骗自己就可以了，说出来真的很丢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过你如果一定要一个答案，我可以给你，那就是——不行。” 老人脸皮抖动着，沉默片刻后，继续道：“……有人拿着‘钟鐻’去找司雨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感情牌不管用就换威胁了吗？” 夏钺闻言扯了扯嘴角：“嘴脸甚至没有保持三十秒。” “那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老人看到夏钺脸上嘲讽的表情，发现他依旧不为所动，颤抖着，忽然怒吼道：“明明是最强大的权柄，你既不让天策府内部的人使用，也不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使用！！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你是有病吗！！！她明明可以成为最强大的武器！！！你却让人去上学！就让她使用一次权柄！就一次！让我活下去真的有那么难吗！？一次妥协！能为这个国家换来一个强大守护神！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他越说越激动。 话语饱含怨气。 谁都能听出来。 “一个十多岁的小孩，不上学该做什么？成为武器和工具？” 夏钺再次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道：“就因为她拥有强大的权柄？我们就该这么做？那要我们这些成年人干什么？我们这些成年人全都去自杀好了。 至于守护神？实话说，你还不配。” “……” 老人听到夏钺最后一句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缓缓闭上眼睛：“夏钺，你真的是顽固不灵。” 夏钺刚想开口。 但忽然，他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鹏城方向。 天空中。 无数飘荡的细线交织，互相纠缠着，正延伸至城市的各个地方。 紧接着，无数怪诞的都市传说，全都活了过来。 “我现在虽然老了。” 老人同样抬头看了眼鹏城方向，接着向前迈出一步，轻声道：“但夏钺，你别忘了，我也年轻过。” 谈不拢。 就只能打了。 “我知道。” 夏钺收回目光，看向老人，舒展了一下身体，接着缓缓呼出两道扭曲空气的热息。 【远古体系，源典最纯粹的一级权柄，巨蚁——大力神！】 …… 现在。 鹏城，长序区，小巷外。 夏盼秋和吴优眼睁睁看着陈鹿思消失在眼前。 两人脸色立刻变了，一个猛地看向小巷，一个则仰头看向了天空。 夏盼秋率先反应过来。 很明显。 陈鹿思会消失，跟那个撑着黑伞的存在脱不了干系。 而那个存在是从小巷里走出来的…… 夏盼秋想到这，白皙小脸绷着，立刻向前，就要大步踏入小巷中。 “盼秋，等等！” 吴优声若洪钟，直接用上权柄能力，叫住了夏盼秋。 夏盼秋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吴优：“我们不能就在外面看着，将他独自一人丢在里面。” “我知道。” 吴优点了点头，接着面沉如水道：“但你先冷静一下，你还记不记之前在商超地下，陈鹿思说的话？” “他说有人在控制那个上吊的女孩……” 夏盼秋下意识回道。 而话说到一半。 她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再度变化。 她看着吴优：“你是说真有可能有人在控制那些死者？” “刚刚陈鹿思说天空中都是线，再结合那个撑着黑伞的人说的话，有很大的可能。” 吴优想了想：“而目的……可能是小言，我们先联系笑笑和阿钺，问问他们怎么说，我去联系笑笑。” 说罢。 他立刻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司雨洁的电话。 夏盼秋闻言也拿出了手机，联系起了夏钺。 但无论是司雨洁还是夏钺，都没有接电话。 两人放下手机，然后对视一眼，心直接跌入了谷底。 “看来可能都遇到麻烦了。” 吴优收起手机，看了眼小巷，又看了眼天策商贸所在的方位，脸色冰冷道：“我们必须要赶去沁园小学，那里更加重要，现在可能只剩下我们了。” 夏盼秋沉默着，回头看了眼小巷，咬了咬下唇。 “相信他。” 吴优知道夏盼秋在想什么，冷静道：“相信陈鹿思……如果有人在操控，我们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说到这。 他顿了顿，拍了拍背着的单肩包。 “而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使用绳子，先不说管不管用，就算管用，我们也会少一个人。” 吴优回头看向小巷：“既然如此，那不如相信陈鹿思！我们先赶去小学！这样三个人都可以成为战力！ 笑笑和阿钺不在的情况下，陈鹿思能充当奇兵，我们不能浪费这个优势，哪怕我们赶过去收集到情报后再交换，也能增加胜算！ 夏盼秋，相信他，也相信我！” “……走。” 夏盼秋深吸口气，最后看了眼小巷，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选择大步离开。 这确实是最优解。 他值得相信……肯定会没事的。 另一边。 “请你也相信我们！” 吴优同样深吸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小跑着离开了。 两人在治安署警察疑惑的目光中，冲刺回到了车旁。 接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两人直接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内。 挂挡，启动。 伴随着尾气喷出，轮胎在地面摩擦出一圈弧度。 吴优猛打方向盘，一个甩尾，直接掉头往回赶去。 很快。 吴优就拐到了主干道上。 夏盼秋忍不住回头看向车后，没看到陈鹿思，反倒透过车窗，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女人站在路旁，抱着一个婴儿，正奋力朝他们挥手，似乎是想搭便车，很着急的模样。 开车的吴忧也注意到了。 但没停车。 夏盼秋微微蹙眉，看了眼女人的脸，刚移开目光，就注意到道路前方，有两道人影。 那是一个年轻人。 他正推着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中年女人。 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是一对母子。 而眼看吴优驾驶着车快速冲来，那年轻人抬起手，似乎想让吴优稍等片刻。 吴优下意识松开了油门。 夏盼秋则直接举起了手，盯着不远处的母子，发动了权柄能力。 没有任何反应。 她立刻将手搭在吴优的肩膀上。 “撞过去！！相信我！！！” 夏盼秋提高声音，忽然说道。 吴优没说话，只是猛地踩下油门。 轰鸣声响起！ 车子再次加速，失控一般向前冲去！ “你们好狠的心啊……” 加速的瞬间。 后座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 刚刚拦路的红衣女人坐在车后座，抱着孩子，一边哭泣，一边哀怨道。 “……” 夏盼秋猛地扭过头去，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举起了手。 下一秒。 嘎吱—— 右侧的车门突然扭曲，脱落……然后直接砸向了女人。 伴随着一声巨响。 右侧车门狠狠撞向女人，裹挟着她，冲破左侧车门，飞了出去。 呼啸的风倒灌进车内。 夏盼秋脸色更加难看了。 难道所有志怪传说都活过来了吗！？ 第71章 黑 “你的权柄能力有了新的用法？” 车内。 吴优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出声问道。 虽然他刚刚没有回过头去。 但透过后视镜，还是得知了后面发生的事。 “对。” 夏盼秋确定没有奇怪的东西追上来后，轻声回道：“现在我能对比自己轻的物品或者人类使用云起权柄，虽然限制很多，但实战作用看起来不小。” “何止是不小。” 吴优一边猛踩油门，不断超车，一边说道：“简直就是及时雨！我们这边就差这么个远程攻击手段，要没有你，刚刚就得停车了。” “……” 夏盼秋闻言沉默片刻，接着迎着倒灌的狂风，看向车后，忽然道：“这是陈鹿思帮助我获得的能力，现在我们却将他独自一人丢在了原地，算上卢昊那次，他救了我们两次了。” “……” 吴优愣了愣，接着陷入了沉默。 “他帮了我们那么多。” 夏盼秋继续道：“无论我们怎么说服自己，这是最优解……但有一点我们没办法否认，我们确实对不起他，我们为什么……” 说到这。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不能相信阿钺和笑笑？ 为什么不能相信战力更强的人，而是要将‘信任’这副某些时候沉重无比的担子压在一个新人身上？ 她想说这些话。 但长久和阿钺以及笑笑相处的经验告诉她，他们两人同时没接电话，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两位最高战力同时失去联系，小言的重要性，身为天策府成员的责任…… 这一切，最终让夏盼秋的理智占据了上风。 “…………” 吴优默默听着，没说话，踩下油门的脚也没有松开。 他知道夏盼秋想说什么。 对于别人，他可以控制权柄。 但对于自己，他控制不了。 他需要做那个最冷静的人，也必须要做那个最冷静的人。 无论他如何伪装，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 心声印照都会告诉他‘正确答案’。 大多时候，他确实很难像夏盼秋一样感性。 这是能力吗？ 吴优有时候倒觉得这挺像诅咒的。 “放心吧，跟他相比，其实我们更像新人。” 吴优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了：“他会没事的，我们也是……一切过去后，我会好好跟他道歉，实在不行我就表演一手切腹绝活。 现在暂时别想这些了，保持专注，我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刚刚的东西已经证明了，确实有人在操控死者。” 夏盼秋没说话，只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 …… “云起权柄……还有这用法？” 城市另一端。 孙仁胜坐在自己家客厅，闭着眼睛，看着远去的夏盼秋和吴优，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但很快，他就将疑惑抛到了脑后。 算了。 离开就离开吧。 虽然这确实是他不够专业导致的……不久前他就应该将这两人也一起困住。 但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商超地下的经历，还是因为看到陈鹿思升起的无端愤怒。 总之，最终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单独将陈鹿思拉进了异境。 而他短时间内没办法重复开启异境，现在也只能象征性地拦一下了。 吴优和夏盼秋两人一直高速移动的情况下。 他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就算是他，也找不到太多暴尸街头的死者。 而大多普通的死者，哪怕由他操控，活动范围也不算大，就更别说追着车跑了。 “那帮人估计得骂娘了。” 孙仁胜透过手臂上其中一根线目送夏盼秋和吴优离开：“不过……他们要是连这两个小虾米都对付不了，那也别抢人了，干脆自杀算了。” 说罢。 他便彻底收回了‘目光’，投向了另一端。 此刻。 他手臂上，缠绕着密密麻麻无数根细线。 这些细线正连接着城市的各个角落，连接着一个个死者，让姬莘大队的成员寸步难行。 其中，有一根细线最为显眼，相比起其他细线，它显得更加凝实和紧绷。 而这根线的尽头，正是那条小巷。 “你可让我少赚了不少钱啊。” 孙仁胜透过最为凝实的细线，看着另一头的人影，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你说我该怎么找补回来呢？让你绝望地哭喊？还是让你跪地求饶？” 同一时间。 陈鹿思没听到孙仁胜的话。 他正处于一个……很难描述的空间内。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描述。 那就是……黑。 他此刻就像瞎了一样，明明睁着眼，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或许比瞎了还严重。 毕竟卢昊事件中，他有幸体验过瞎了的感觉。 那时候他虽然同样什么都看不到，但其实还是能感受到‘光’这种东西的，有点像合上眼皮。 但此刻，她是真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他能行动，甚至可以自由地走动。 但自己周围有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因为他连个障碍物都没遇到。 很快。 陈鹿思就放弃了到处走动，停了下来，将手举到眼前，微微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手的轮廓。 但并不行。 他脑子知道手就在眼前，但眼睛就是看不到。 接着。 陈鹿思又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手机，凭借习惯按下按键，唤醒了屏幕。 但眼前依旧没有一点光。 “……看来是被阴了。” 试了几次。 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陈鹿思放下手，将手机重新揣进兜里，放弃了。 他微微仰起头，自言自语道：“难道黑伞的作用就是遮蔽一切视线？这心理压力确实大啊……也不知道吴优听清我的话没有。” 那漫天的线明显不正常，肯定有人在操控那些死者，快联系司雨洁。 他想跟吴优说的就是这句话。 但刚开了头。 他一个恍惚，就出现在了这里。 实话说，这种状况他真没有任何办法了。 毕竟……他看不到，周围别说拥有实体的敌人了，甚至连个障碍物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总不能往一个方向走，然后寄托于能走出去吧？ 感觉这就是在浪费体力。 如果往一个方向狂奔，就能走出去……那对方的手法也太低级了。 搞不好对方让他自由行动，就是想让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都说不定。 所以这时候需要冷静…… “吴优听到了。” 陈鹿思的思绪戛然而止，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了，打断了他。 陈鹿思闻言，立刻抬头，环视一圈周围。 但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没办法确认方位。 “而且，他已经离开了，夏盼秋也已经离开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开心吗？” 第72章 一个故事 “开心吗?” 虽然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 但陈鹿思依旧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嘲弄的意思。 ……加强恐惧感吗？ 陈鹿思右手轻轻握拳，接着又松开。 虽然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听到吴优和夏盼秋都离开了的消息……‘短时间没有救援’，‘自己不知道要在这个什么都看不到的鬼地方呆多久’等念头还是不断冒出。 说到底。 一个正常人在这种环境还是会感到害怕的。 毕竟人类天生就害怕黑暗。 而陈鹿思也是人类。 “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仁胜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嘲弄，轻笑道：“他们说你一个新人死了就死了，与之相比，还是那个小女孩更重要一点。 你知道那个小女孩吧？就是司雨洁的女儿，他们要去救那个小女孩，直接就把你丢在这里了。 你当初在商超地下还救过他们，但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你这个新人……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啊。” 说到这。 孙仁胜顿了顿，接着愉快地吹了个口哨，道：“而这一切，还都是你造成的……你要是不说看到什么线，吴优和夏盼秋也不会察觉到，毕竟就算我大规模发动权柄，无法完全隐藏，但如果不去特地关注，一般人还是很难察觉到的。 就因为你一句话，吴优就猜到出事了，你要不说，或许他们还会想办法救你……怎么样，后悔了吗？是不是觉得不说比较好？” “……” 陈鹿思沉默着，没有顺着对方的话思考下去。 而是回想了一下当初司雨洁说的话。 女儿，线，绳子…… 然后。 他得出了一个跟吴优差不多的结论。 如果这次事件，针对的是司雨洁的女儿。 那站在吴优的角度，最优解确实是先行离开。 当然。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侮辱死者好玩吗？” 陈鹿思终于开口了，没有顺着孙仁胜的话说，而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挺好玩的。” 孙仁胜笑了笑，接着道：“另外，你想要转移情绪？觉得保持冷静，救援一定会来？醒醒吧，不管用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故事很精彩……说是有一天，有个姓陈的年轻人，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流浪汉，他拿着一个按钮，突然凑到年轻人面前，告诉他，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能立刻得到十万。” “年轻人当然不相信，流浪汉就让他试试看。” “年轻人闻言，抱着试试的心态，伸手按了一下按钮，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房间里。” “他在里面呆了足足百年，而疯掉之前，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为什么要按那个按钮！如果能重来！自己一定不按！” “但百年过后，他被传送出去的瞬间，记忆就被消除了，一大叠钞票突然凭空出现，整整十万。” “而现实中，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秒而已。” “年轻人看着眼前的钞票，因为忘记了痛苦的记忆，欣喜若狂，而这时流浪汉告诉他，按钮没有次数限制……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按下了按钮。” “然后，他就又被传送到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房间里……周而复始。” “无尽的折磨，就此开始了。” “故事讲完了……听出来什么了吗？没错。” “此刻，故事重现了。” “现在的你，就是那个被关进房间里的年轻人。” “而夏盼秋和吴优，就是那个因为十万块而不断按下按钮，贪婪的年轻人。” “你问问你自己。” “他们真的能对你的处境感同身受吗？你真的确信……短时间内会有救援吗？” “还有，你真的确定……你身处的空间，和外面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 孙仁胜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 带着纯粹的恶意。 陈鹿思：“……” “就这样吧，我挺忙的。” 孙仁胜没有等陈鹿思回复，很快便再次开口：“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能等到救援。 当然，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试着哭出来，我可以抽空陪你聊聊……再见。”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 声音便消失了。 周围瞬间陷入了寂静。 死寂中。 只剩下陈鹿思的呼吸声。 “哈哈哈。” 孙仁胜坐在客厅，透过线看着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陈鹿思，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开枪？不按套路出牌？我这次连敌人都不给你，慢慢享受一个人的时光吧！” 这一刻。 他都能想象到不久后崩溃的陈鹿思哭喊着求他说话的画面了。 没人比他清楚，身处那样的空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之前试过进入陈鹿思所在的异境，甚至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了。 而他还能自由出入。 但陈鹿思……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其实这也是他单独将陈鹿思拉进异境的原因。 毕竟，一个人的效果最好……而谁会不想看一个貌似坚强的人，最终败给自己，崩溃大喊的画面呢。 …… 另一边。 声音消失后。 陈鹿思深吸一口气，想要保持冷静……但心跳还是加速了。 特别是周围再次陷入寂静，呼吸声传到耳边的时候。 不得不承认。 对方的施压确实挺管用的。 哪怕他主观上能保持冷静，但潜意识还是感到恐惧。 巨大的恐惧。 主要是看不到……这加剧了刻在基因里，本能的恐惧。 陈鹿思想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没有意义的。 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陈鹿思想到这，立刻回忆了起来。 吴优，夏盼秋，司雨洁，夏钺，甚至卢昊的脸逐一在他脑中闪过。 但陈鹿思感觉都不合适。 直到。 林莺的脸出现在脑海中…… 陈鹿思顿了顿，呼吸逐渐放缓了。 两人刚毕业时发生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林莺穿着一条短裤，一双修长圆润的玉腿，仿佛闪烁着淡淡的莹光。 她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忽然歪头问道： “大腿白吗？” “……”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接着环视一圈，长舒口气，直接就地躺了下来。 剧烈的心跳平复。 彻底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其实这也没什么。 陈鹿思躺在地上，抬起右手，看着除了黑只有黑的头顶。 或许人死了……就会这样也说不定。 就当是提前体验了。 第73章 现场练压缩 不过说是这么说。 陈鹿思其实也很清楚。 这种环境下，冷静肯定是暂时的。 不管那道声音的主人是否虚张声势，这里面的时间流逝是否和外部一致。 但有一点对方肯定没撒谎。 那就是——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救援。 他都能想到的事，吴优和夏盼秋不可能没想到。 而没有救援，长久呆在这种环境下，陈鹿思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崩溃。 主要是一点光都没有。 要是有哪怕一丝光亮，陈鹿思都能靠自己的经验熬过去。 而有敌人，他也能当这是游戏，骗骗自己。 但什么都没有，作为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什么都不做，某个瞬间一定会去想，这里面的时间流速和外面是不是一致的。 而随着时间拉长，答案也一定会变成‘是’。 这可能会让自己崩溃。 虽然可能性不算太大，但不能赌。 所以干躺着肯定不行……必须要自救。 问题是，乌漆嘛黑的环境下……该怎么自救？ 陈鹿思想了想，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闭不闭眼都看不到，但为了些许仪式感，他还是选择了闭上了眼睛。 周围很安静。 很多被陈鹿思遗忘的事，开始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陈鹿思想起了很多旧事，大多都跟林莺两姐妹有关。 当然，也有不少新事。 比如……那天早上缠绕在他手中的线。 又比如第一次出任务，那个让自己紧急脱险的抛石人。 当初。 吴优说了什么来着？ 异境快崩溃了。 陈鹿思重新睁开眼睛，然后躺在地上，将左手也举了起来。 凝聚。 ……丝丝缕缕的灵盘旋在他手心。 陈鹿思感应到了，但依旧看不到。 发现这点后。 陈鹿思想了想，并没有开足马力立刻鲸吞周围的灵，而是轻轻握拳，将刚凝聚的灵球给藏在了手心中。 既然那人说哭出来就陪自己聊聊……那肯定一直关注这里。 而陈鹿思并不确认到底要吸收多少灵，才能让这个异境崩溃，同样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反制措施。 毕竟怎么看，这个人为控制的异境都要比当时的抛石人要来得厉害。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开足马力吸收灵，到达控制极限后……异境还没崩溃，他会很被动。 毕竟他至今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庞大的灵球。 吞下去肯定不行。 他会爆炸。 更何况现在他还看不到。 所以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只剩下现场练压缩了。 尽可能平稳的，隐秘地将灵吸收，并全程将灵球保持在能握住藏起来的大小，然后寄托于最后一举破坏异境。 ……什么zip。 刚笑话完夏盼秋，自己就要来这么一出了。 果然。 因果报应是存在的。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这样……确实就不会无聊了，毕竟有事情做了，虽然这事挺难。 他放下握拳的左手，开始持续吸收灵，一边吸收，一边压缩。 但右手也没有放下。 哪怕是属于能量的灵，他都看不到，这挺让他在意的。 这可不像是他身处的空间看不到……反倒更像是他身体出问题了，或者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 类似鬼遮眼。 但他刚刚确认了，身前身后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现在都躺下了，就更加确定了。 所以……也要做好自己不在异境中的准备。 那位撑着黑伞的存在，头上同样悬着一根线。 而陈鹿思还记得那天早上醒来时，自己右手系着的细线。 同源？ 或许……自己可以试着找找看？ 想到这。 陈鹿思右手发动了权柄能力，清晰感受到自己右手手肘往下的部分血肉扭曲成了刀刃后。 他环视一圈，没看到线，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不过。 隐隐约约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陈鹿思能感应到虚空中，有个物品正在轻轻晃荡。 “……左边吗？” 陈鹿思‘看’向左边，一边凝聚压缩着灵，一边保持着右手变刃的状态，缓缓闭上了眼睛。 …… 车上。 夏盼秋缓缓睁开眼睛。 她感受着直射在脸上的阳光，将被风吹乱的鬓角发丝别到耳后，接着轻声道：“没有东西追过来了……看来对方只能原地阻拦，面对高速移动的目标没有太好的办法。” “那就好。” 吴优舒了口气：“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做好准备。” “我知道。”夏盼秋点了点头，接着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将一把193取了出来。 因为装着枪械的包在陈鹿思身上。 现代武器就剩下这一把了。 而相比起定位辅助的吴忧，她拿着显然更加适合。 夏盼秋抽出手枪弹匣，确认了一番，接着重新装上，深吸口气，忍不住再次想起了陈鹿思。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确实没办法对陈鹿思的处境感同身受。 因为这一刻，两人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而很快。 夏盼秋也顾不上想陈鹿思了。 因为随着吴优一个急转弯。 两人看到了天策商贸所在的大厦。 大厦最高层，那触目惊心的巨洞，倒映在两人的瞳孔中。 而上面传来的狂暴灵力波动，更是让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确实出事了。 “吴优。” 夏盼秋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厦，喊了一声开着车的吴忧。 “我知道！但我们不能去上面。” 吴优直接离开大厦，驶向沁园小学所在的方向，同时道：“看前面！” 夏盼秋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沁园小学门口。 十几辆治安署的车辆被掀翻在地，一片混乱中，轻微的呻吟声，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而八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准备进入小学。 随着距离拉近。 那些人明显也注意到了吴优和夏盼秋，纷纷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向快速驶来的车子。 领头的人似乎叹了口气。 “……我要撞了！” 吴优大吼了一句，然后不等夏盼秋反应过来，油门直接踩到底。 轰鸣声骤然响起！ 轮胎摩擦地面！ 车子带着黑色的尾气，如脱缰的钢铁巨兽，直冲那八人而去！ 瞬间，便来到了他们眼前！ 领头的人看着冲过来的车子，安静站在原地，看着车内的两人。 眼看车子就要撞向他。 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忽然闪身出现在了最面前，他望着撞过来的车，直接抬起比一般人大腿还要粗的双臂，张开手掌，大吼道：“稳固！！” 第74章 稳固，镜鬼，轰 “稳固！！” 砰—— 伴随着一声怒吼。 车子和男人手掌接触。 常理来说，蚍蜉撼大树的一幕，出现了反转。 男人纹丝不动。 车子前杠却如同豆腐一般，瞬间凹陷，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凹槽！ 挡风玻璃怦然碎裂，化作无数碎片。 而车子本体，前轮疯狂摩擦地面，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后半部分则直接飞了起来，接着狠狠落下。 咚—— 一声巨响。 车子勉强挣扎了一下，接着前盖冒出黑烟，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车内的吴忧和夏盼秋在座位上弹跳了一下，被震得七荤八素。 吴优定了定神，接着看向那纹丝不动，只是手臂肌肉抖动了一下的壮硕男人，震惊地吼了一声： “你开什么玩笑！！！” 夏盼秋则直接举枪，对准男人。 砰砰砰—— 子弹出膛，摩擦膛线，带出细微的火星。 那个拦住车的壮硕男人立刻低下头去，躲到了车子前杠后面。 夏盼秋没有停下，将枪口对准其他人，同时喊了一句：“吴优！” 吴优瞬间反应过来，看向其他七人，发动了心声印照。 瞬间。 那七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 夏盼秋立刻从挡风玻璃处窜了出来，高高跃起，枪口直接对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影，一人一枪。 同时另一只手操控旁边脱落的车门，让其扫向剩余的人。 砰砰砰砰。 剩下的四发子弹精准命中脑袋。 四人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但那飞向其他人的车门被抓住了。 那个刚刚躲在车前的壮硕男人猛地起身，再次挡在了其他人面前。 而说起来很复杂。 但现实中也才过去了几秒钟。 随着四人倒地，其他人立刻回过神来。 领头的人看向吴优，倒吸了口凉气，接着突然道：“镜鬼！” 随着他出声。 他身旁的人影消失在了原地。 车内。 还在维持‘心声印照’状态的吴忧心头一跳。 下一秒。 一条手臂，忽然从车内后视镜中伸了出来。 是的。 后视镜。 八寸的后视镜，竟然伸出来了一条手臂，死死掐住了吴优的脖子。 吴优根本顾不上震惊，立刻用力锤向手臂，挣脱后，就要离开车子。 但他刚想侧身解开安全带。 另一侧。 还剩下小半的前车窗玻璃忽然又伸出了两条手臂，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吴优瞪大眼睛。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 车后视镜出现了第三条手臂，再次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吴优双手被抓住，脖子被掐住，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用力左右摇摆，想要挣脱。 但车内只要有反光的地方，都伸出了手臂……越来越多手臂抓住了他。 心声印照直接被迫中断。 “唔！” 吴优的脸由红转紫，他看着不断从镜面处冒出的手臂，意识有些模糊。 这特么什么能力啊…… 砰—— 吴优就要窒息晕过去的关键时刻。 夏盼秋注意到了他的状况，直接发动了云起权柄。 车后视镜猛地脱落，直接砸向前车窗玻璃，镜子怦然碎裂。 那掐住吴优的手终于消失了。 吴优顾不上道谢，立刻大口喘起了气，同时开始尝试挣脱。 外边。 夏盼秋看吴优勉强脱离危险，立刻收回目光，奔向了剩下的敌人。 速度极快。 眨眼睛。 便来到了剩下的四人面前。 夏盼秋双眸染成湛蓝色，一个手刀，挥向最近一个敌人的脖子。 一声闷哼。 那人躲闪不及，直接承受了一击，捂着喉结完全凹进去的脖子，跪倒在了地上。 夏盼秋看都不看那人一眼，直接将目光投向领头的人身上，并再次加速！ “……那个傻逼，拦个人都能出错。” 领头的人看着瞬移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夏盼秋，叹了口气。 夏盼秋湛蓝色的双眸死死盯着领头的人，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而是举起了手刀。 “滚。” 领头的人看着夏盼秋，没有去挡她攻来的手刀，只是随意地一挥手。 夏盼秋的手刀距离他脖子仅有几公分。 眼看就要砍下去。 下一瞬。 夏盼秋猛地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爆炸声猛地响起！ 半空中的夏盼秋，如脱线风筝一般，弓着腰，忽然向后飞去。 轰轰轰—— 仿佛跟随着夏盼秋，一圈圈的环形气浪依次在空中炸开！ 下一秒。 砰。 夏盼秋狠狠砸在车上，呕出一大口蓝色的血，挡风玻璃二次碎裂，无数玻璃碎片激射而出。 吴优刚挣脱，就看到一个人影飞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整个车子震了震。 直到车子停下震动。 吴优才发现飞过来的是夏盼秋。 他震惊地看着躺在车盖上的夏盼秋：“盼秋……” 但另一边，领头的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看了眼倒地的五人，接着烦躁地往前一步：“而且这明明是两个结实期的赋能者！哪是渗血！” 说罢。 他再次一挥手。 轰轰轰—— 连环爆炸再次炸开，一圈圈的环形气浪扩散，瞬间便来到了车前。 夏盼秋忍着剧痛，立刻往旁边一滚。 吴优没办法躲，只能低下头去。 砰——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车子直接飞了出去，出现在了半空中，接着狠狠摔落，在地上滚了三圈。 无数碎片翻飞。 两个小时前还完好的车子，此刻没一处地方是好的。 惨烈无比！ 车内。 吴优晃了晃脑袋，迷糊地看向插在自己肩膀上的车子部件，挣扎着想要伸出手。 但伸到一半，他的手就无力地垂下，猛地呕出了一大团蓝色的血。 “去把那个小女孩找出来。” 领头的人看到车子飞出去，终于没那么烦躁了，回过头去，看向壮硕的男人：“另外，别伤害其他小孩，不要让所有人都愤怒。” “明白了。” 那拦车的壮硕男人点了点头，接着转头步入了小学。 “冯蓁……你们是想彻底和天策府开战吗？” 另一边。 夏盼秋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在最后时刻躲到了车旁，并没有飞出去，但状态很不好。 她捂着腹部，衣服上全是蓝色的血迹。 但她依旧强撑着站起来，看向远处的人影。 “你认识我？” 领头的人闻言，转头看向狼狈的夏盼秋。 但不等夏盼秋回答，他就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我好像是重点悬赏人物，你认识也正常，不过……” 冯蓁抬起头来，再次一挥手，接着目送飞出去的夏盼秋，呲笑一声：“既然认识我，还敢动手？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被圈养起来的家猪一样？” “还跟天策府开战……看看现在的情况吧。” “母猪。” 第75章 回答 伴随着气浪连续炸开。 夏盼秋再次倒飞出去，一头撞在吴优所在的车上。 一声巨响。 本来就没一处位置完好的车子再遭重创，整个车身凹陷了进去。 轮胎横移。 再次在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 “……” 夏盼秋闷哼一声，哪怕最后时刻倚靠云起权柄消去了大部分冲击力，但还是短暂地晕厥了过去。 而醒过来后。 她再次呕出一大团血，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那个壮硕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小女孩怯生生的，似乎很怕生，一直低着头。 直到离开校门。 她才抬起头来，并立刻注意到了夏盼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夏盼秋狼狈的模样……微微一怔，接着又低下头去。 “离开？” 壮硕男人带着小女孩来到冯蓁身边，询问了一句。 冯蓁没有急着回复，而是确认了一句：“你确定没错？” 说话期间。 他没有扭过头去，而是一直盯着夏盼秋和吴优。 壮硕男人点了点头：“班级，名字以及样貌都对得上。” “权柄能力？” “我不知道怎么试。” “我来，你盯着那边那两头公猪和母猪，别移开目光。镜鬼，你看着我，同样别移开目光。” “……为什么？”壮硕男人有些好奇。 “因为她的权柄能力，当只有她一個人观察的时候，她有办法让那两头猪站起来，不能让他们起来，特别是车内的吴优，他已经结石了，常规的心防没什么用，刚刚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说起这个。 冯蓁又有些烦躁了，刚刚他被心声印照，竟然想起了猪圈里那头最高大的猪，甚至还感到了恐惧，这让他十分不爽！ 他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最后还被杀了五个同胞，自己还感到了恐惧，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冯蓁深吸口气，勉强压下内心的烦躁，接着道：“行了，你们只需要记住别移开目光就行，我跟她聊聊。” “好。”壮硕男人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吴优和夏盼秋。 冯蓁终于转过头去，看着眼前却生生的小女孩，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的能力，让我变得更强。” 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小声道：“我不知道怎么让别人变得更强……” 冯蓁平静道：“你知道，将我想象成夏钺，然后坚定地认为我比夏钺强。” 小女孩看了眼远处的吴忧和夏盼秋，接着抿着嘴唇，委屈道：“做不到。” “我给伱十分钟。” 冯蓁也看了眼夏盼秋和吴优，直接道：“十分钟还做不到，我就杀了那两个人。” 小女孩低着头：“……” 啪—— 一记巴掌。 小女孩别过头去，小脸浮现出淡淡的红印。 她微微一怔，接着眼睛瞬间红了，眸子蒙上了水雾，轻轻抽泣了一下。 “回答。” 冯蓁放下手，盯着她，没有一丝怜悯。 “……老大，这不合适吧？” 一旁。 那位高高瘦瘦的镜鬼看着冯蓁，犹豫片刻，轻声开口道：“内部其他人会有怨言的，毕竟她以后会是我们内部的黄泉根源主母……” “怨言？主母？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目前阶段要想的不是完全不受束缚，而是该怎么增加高级战力！而且那帮老家伙连情报都能搞错，不仅人就拦住了一个，两个结石还说成了渗血，我们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难道不应该收点利息？” 冯蓁回过头去：“还是说你有意见？你有意见可以将自己的黄泉残卷上交上去，然后加入天策府，和他们一起进入猪圈，被当成猪一样圈养起来。” 镜鬼：“……” 他不敢再多说了。 “回答。”冯蓁嗤笑一声，再次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死死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冯蓁再次抬起手。 但这次没有扇下去，一根粗大的车架忽然扫了过来，砸向他的手臂。 冯蓁眯起眼睛，轻轻一挥手，伴随着爆炸声。 车架瞬间弹飞。 接着。 冯蓁移开目光，转过头去，看向举起手的夏盼秋。 “……这就是遵从本心的‘本我’吗？” 夏盼秋忍着剧痛，扶着车身强行站了起来，接着露出嘲讽的笑容，轻声道：“威胁掌掴一个12岁的孩子，还说跟我们这些圈养的家猪不一样，确实不一样……我们没你那么下作！我们要是猪，那你就是猪狗不如。” “时间到了，先杀一个，五分钟后，我就杀另一个。” 冯蓁闻言露出残忍的笑容，留下一句话，直接朝夏盼秋走去。 小女孩立刻抬起头，想要拉住他。 但并没有成功。 冯蓁大步朝夏盼秋走去，看着她，同时讥笑道：“所以说猪就是猪，不仅没有自由，没有上进心，甚至连最基本的审时度势都不会。” 夏盼秋没有说话，只是惨淡一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审时度势她当然会。 但她不想再讨厌自己了。 “两分钟。” 就在这时。 吴优突然敲了敲扭曲的车门，虚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夏盼秋愣了愣，接着看向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车内。 吴优虚弱地拨开玻璃碎片，将包找了出来，然后拉开拉链，将绳子取了出来。 他拿着绳子，缓缓推开车门，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另一边。 冯蓁看到吴优手中拿着的绳子，微微蹙眉，虽然知道出乱子的可能性很低，毕竟夏钺统辖的高级战力都被拖住了，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而注意到这点。 夏盼秋擦了擦眼角的血迹，然后深吸口气，术式‘冲’发动，直接迎了上去。 灵能瞬间爆发。 夏盼秋消失在了原地。 冯蓁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夏盼秋，猛地停下脚步，心中的烦躁彻底压不住了。 另一边。 短暂的空挡。 吴优终于扶着车架站了起来…… 抱歉了。 只能寄托于你的‘解体’。 如果能解决，那我会用这辈子报答你，如果你死了，那我会陪你一起。 心声印照为证。 吴优踉踉跄跄站定，接着闭上眼睛，举起手，用力将绳子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交换！ 第76章 给我过来 陈鹿思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然看不见时间。 但他稍微估计了一下……大概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将近半个小时了。 如果不算上商量的时间。 这会夏盼秋和吴优应该已经赶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这次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估计不是那么好对付。 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没被交换过去，两人估计还能顶得住。 当然，也不排除他身处的空间不能交换的可能。 所以说到底。 还是要先想办法脱困…… 陈鹿思想到这，暂时驱散掉脑中多余的想法，接着闭上眼睛，转头朝自己的左手边走去。 越来越清晰了。 那仿佛细线在晃荡的波动。 …… “有点意思。” 孙仁胜坐在自己客厅，透过线‘看着’小学附近的状况。 对于夏盼秋和吴优晋升这事。 他其实也挺震惊的。 不过很快，他就将震惊抛到了脑后。 毕竟没出什么乱子，依旧是碾压。 而当看到吴优连人带车一起飞出去…… 孙仁胜直接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虽然他不喜欢抛头露面，为了安全甚至都没去‘修炼’，身上没有半点灵。 但你说他不羡慕那种当面碾压别人的感觉，那是假的。 特别是冯蓁这种……举手投足间碾压别人，确实是爽啊。 “可惜不怎么会玩。” 孙仁胜收回目光，接着看向自己手臂上最粗的那根线，自言自语道：“就只会言语侮辱，这能爽到哪去……” 话说到一半。 他突然顿了顿。 因为他发现，自己胳膊上那根最粗最紧绷的线，不知何时变淡了很多。 孙仁胜愣了愣，接着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陈鹿思。 异境内部。 陈鹿思并没有崩溃，甚至看起来都没有多紧张。 此刻，他正保持着权柄形态，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而那个方向，恰好是异境本体所在的位置。 凑巧？ 孙仁胜皱了皱眉，微微抬起手臂，移动了异境本体的位置。 陈鹿思脚步一顿，接着忽然转头，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而那个方向的尽头，就是异境本体。 就仿佛他也能看到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 孙仁胜眉头皱得更深了，再次移动异境本体位置。 陈鹿思再次扭头。 “……” 孙仁胜看着不断改变行进路线的陈鹿思，脸色变得阴沉不定。 同一时间。 陈鹿思感觉那线的位置在不断变动，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他一边不断压缩灵，一边稍稍加快了步伐。 “……挺厉害，现实中过去三分钟了，竟然还没崩溃。” 声音忽然响起。 陈鹿思脚步顿了顿，没有答话，而是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因为位置又变了。 “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那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继续响起：“加入‘本我’，我立刻就放你出去……何必呆在天策府呢，更自由地活着不好吗？” 陈鹿思再次调转方向。 “顺便一提，夏盼秋和吴优被打得不成人样了。” 孙仁胜接着道：“说到底，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啊……另外，你以为你能找到本体吗？别傻了，我随时能改变对方的位置，无论伱掉多少次头，都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 陈鹿思闻言，慢慢停下脚步，接着仰起头，看向自己的头顶。 而这次，不是因为位置变了。 “竟然真的能感应到。” 孙仁胜看到陈鹿思的反应，终于确信了，咬牙道：“tm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孙仁胜只能深吸口气，自己调节心态。 虽然不知道陈鹿思是怎么做到的。 但现在问题不大，他确实能随时调换位置。 所以陈鹿思无论改变多少次方向，追逐的都将是海市蜃楼。 给他希望。 然后让他追着跑，就像狗追飞盘一样，其实也不错…… “试一下吧。” 陈鹿思站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头顶，忽然轻声道。 “想加入？” 孙仁胜听到了，思绪被打断，露出讥讽的笑容，询问了一句。 如果陈鹿思说想，那他就立刻消失。 然后让他彻底体验一下，什么叫绝望……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没有任何答复。 自我谴责加上怀疑，以及暗无天日的环境。 啧啧啧。 陈鹿思没有搭理孙仁胜，而是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然后。 孙仁胜脸上的笑容消失。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手臂上疯狂震颤，最后甚至晃动起来的细线，满脸的不敢置信，颤声怒喝道：“你tm又干了什么！！！？” 陈鹿思听到了，但依旧没搭理。 而是再次将左手举高。 如同高举火炬。 开始鲸吞般吸收周围的灵。 凝聚，压缩，凝聚，压缩…… 陈鹿思的手臂轻轻晃动着，但灵球一直没有失控。 而随着他不计代价鲸吞灵，整个异境都震颤了起来！ 甚至连纯粹的‘黑’，都开始翻腾了起来。 就像整个异境都感到害怕一样。 而紧接着，百米外。 一缕光。 忽然出现在了陈鹿思眼前。 整整半个小时，没有看到任何光亮的陈鹿思立刻注意到了。 那是一根轻轻晃荡的细线。 陈鹿思左手猛地握拳，竭力控制乒乓球大小，但蕴灵量却超乎想象的灵球，接着快步朝已经能看到的线走去。 “你tm到底干了什么！！！” 孙仁胜再次调换异境本体的位置，同时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 说不上是恼羞成怒，还是害怕。 陈鹿思依旧没有回复他。 从始至终，除了最开始搭理了一句，接下来陈鹿思就像听不到孙仁胜的话一样。 孙仁胜脸涨得通红，继续怒吼道：“说话！！！要不然你tm就一辈子追逐海市蜃楼追到死吧！！！” “……” 陈鹿思追逐了几次，依旧追不上。 他停下脚步，略微有些不耐烦和烦躁了。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不过不是跟孙仁胜说的。 而是看着再次被调转位置的细线，对着那个方向说的。 他知道线的那一头，连接着一个‘人’。 “我看到你了，你难道想一辈子被人控制？” 那远处的细线不知道听没听到，没有任何反应。 陈鹿思深吸口气，接着缓缓举起右手血肉扭曲成的刀，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给我过来！” “……” 他话音刚落。 孙仁胜就要出声嘲笑。 但那悬着的细线看到陈鹿思举起刀后，顿了顿，竟然真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移动了。 与此同时。 蹦—— 孙仁胜手臂上的细线发出一声轻响，猛地崩断了。 权柄就此失效。 “！！！！！！” 孙仁胜看到这一幕，表情瞬间凝滞，呆在了原地。 许久后。 他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战栗着，吼道：“怎么可能！！他到底做了什么！！！” 但这次别说陈鹿思的回复了。 他甚至连内部的场景都看不到了。 第77章 交换 “怎么可能他说过去就过去！！！” 许久后。 孙仁胜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怒骂着，一边重新连接附近的死者。 但手有些抖。 另一边。 那根细线缓缓飘荡到了陈鹿思面前。 陈鹿思举起右手，轻轻往前一挥。 薄刃划过空气。 纯粹的黑被一分为二，细线瞬间断裂。 陈鹿思一个恍惚，发现自己正站在小巷里，刺目的光线映入眼帘。 他伸手挡了挡，等眼睛重新适应强光后，这才移开手，看向穿着松垮西装的男人。 他正站在陈鹿思身前，举着黑伞，因为距离够近，陈鹿思终于看清他的模样了。 那是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没什么特点。 “你在干什么？”陈鹿思看着他，问了一句。 “遮风挡雨……我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男人回道。 “遮风挡雨？那种漆黑的地方？” “因为看不到。” “看不到？” “看不到未来……而里面很安全。” “……请别强加给别人。” “我并不想那样……我只是想呆在这里，只是想要有个安身之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你带进去，对不起。” “明白了，请去投胎吧。” 陈鹿思沉默片刻，接着直接转过身去，留下一句话后，大步离开。 身后。 那位撑着黑伞的中年人听到陈鹿思的话，露出解脱般的笑容，消失在了原地：“谢谢……” 紧接着。 陈鹿思的手腕上，第二根细线缓缓浮现。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现在赶时间。 可他刚走出小巷。 一個抱着孩子，穿着红衣的少妇忽然就冲到了他面前。 她直接跪在陈鹿思身前，然后撕心裂肺哭喊道：“救救他！救救我儿子，我求你了！！！” 陈鹿思停下脚步，看着她头顶上的细线，沉默片刻后，直接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孙仁胜手臂上的细线再次崩断。 死者再次失去控制。 权柄直接失效。 而孙仁胜脸上的恐惧已经完全藏不住了。 他一脚踹翻茶几，缠满细线的双臂颤抖着，用愤怒掩饰内心的恐慌：“怎么可能！我的权柄怎么可能会失效！！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到底做了什么！” “……” 随着线断掉。 那位跪在陈鹿思面前的少妇愣了愣，接着停下哭喊，似乎反应过来了。 她看了眼怀里一脸死气的婴儿，接着伸出手，一边轻轻拍打着怀里孩子的背，一边小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不当回事的，妈妈该早点注意到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抽泣着，不断说着对不起。 陈鹿思：“……” 他沉默片刻，绕开穿着红衣的少妇，继续向前走去。 可没走两步，又有人挡在了他面前。 那似乎是一对母子，年轻人推着轮椅，而轮椅上坐着位老太太，两人有说有笑。 年轻人注意到陈鹿思后，朝他举起了手，似乎是想让他慢点。 陈鹿思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放缓脚步，而是快步走了过去，并再次举起了右手。 崩—— 那有说有笑的母子停了下来。 本来完好的轮椅扭曲变形，坐着的老人头忽然歪到一边，脖子上的血肉藕断丝连，可怖的一幕倒映在陈鹿思的瞳孔中。 而年轻的儿子也没好到哪去，血肉模糊，全身没一处地方是好的。 两人一开始都有些迷茫。 但很快，年轻的儿子似乎就醒过来了，他微微低头，忽然轻声道：“妈，我不该不耐烦的，不该不看路的，对不起……” 那位母亲闻言，艰难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儿子扶着轮椅的手，柔声道：“走吧……不要自责了，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 年轻人沉默着，低头推着轮椅继续向前，身形慢慢变淡。 消失的最后一刻。 年轻人忽然看向陈鹿思，轻声道：“谢谢你。” “……” 陈鹿思没说话，而是看了眼那对母子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眼那位依旧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缓缓吐出口浊气，然后仰头看向天空，轻声问道：“让死者重复经历死前最后悔的事，操控死者将他们当成提线木偶，很好玩吗？” 没有回复。 孙仁胜再次目睹陈鹿思一刀将自己的细线斩断，目睹他仰起头来，猛地瞪大了眼睛，接着瘫坐在了沙发上，伸出手指，浑身战栗着，张了张嘴。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 他就是梦中那个人！那个掐住他！那个仿佛神明一般的人！ “这就是本我吗？靠侮辱死者得到自由？回答我。” 陈鹿思没有得到答复，仰头看着天空，又平静地问了一句。 那视线仿佛无视空间，直接看着线那一头的孙仁胜。 注意到这点。 孙仁胜忽然无理由的感到心悸，他一个激灵，露出恐惧之色，双臂一挥，立刻切断了联系。 而联系断掉的最后一瞬。 陈鹿思依旧在看着他，身形正缓缓变得稀薄，仿佛直接过去找他了。 孙仁胜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浓了，再次一挥手，直接切断了所有联系，切断了所有的线。 “……” 陈鹿思没有得到回复，身形反倒开始逐渐变得稀薄。 “交换！” 吴优的声音隐隐传来。 陈鹿思缓缓呼出口气，知道发生了什么，重新低下头，看向前方。 下一秒。 失重感猛地袭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幻。 …… “交换！” 吴优将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深吸口气，直接吼了出来。 另一边。 夏盼秋发动术式，出现在冯蓁身前，开始争取短暂的空挡。 冯蓁看了眼消失的吴忧，又看了眼夏盼秋，心中的烦躁彻底压不住了，猛地一挥手。 爆炸声再次响起。 比之前还要狂暴的气浪翻涌。 夏盼秋如同脱线风筝一般，瞬间倒飞出去。 “你们这些废物！你们这些被圈养的家猪！混吃等死不就行吗？表演什么战友情深？” 冯蓁看着再次倒飞出去的夏盼秋，不耐烦道：“还有伱这头母猪！烦不烦！！” 同一时间。 陈鹿思出现在了吴优原先的位置上，稳稳站定。 刚落地，他就听到冯蓁的话，微微一怔。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横移两步，伸出右手。 夏盼秋狠狠砸在他身上，他跟着往后倒飞出去，一头撞在车架上。 咚—— 陈鹿思闷哼一声，接着滑坐到地上。 “一帮臭傻逼！浪费我时间！” 冯蓁看了眼代替吴优的陈鹿思，发现只是个渗血期的小角色，又骂了一句，转头就要离开，重新回到小女孩身边。 本来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必须要赶在撤退之前，让小女孩对自己发动权柄，不然事情就变得麻烦了，回去后那些老家伙肯定不同意，现在他唯一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但这帮傻逼就是要来捣乱。 冯蓁转身就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 另一边。 陈鹿思抱着夏盼秋，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冯蓁，忽然问道： “你们这些人……” “你们‘本我’，所谓的遵循本心，所谓的自由，就是指践踏别人是吗？” 上架感言 上架了啊。 首先感谢一下责编好运吧，其实这本书当初我发给她，她就跟我说过节奏太慢了，特别是前面的章节。 不过那段时间我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我被一件事折磨得死去活来，在焦躁感的驱散下，最后还是将书给发了出来。 只能说……别在焦躁的时候，以及无法专心的时候做任何决定吧。 这算是一个教训。 至于书本身，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都被骂得精神恍惚了…… 大概是之前的书，基本很难给主角压力，因为我确实不忍心，哪怕给压力也只能通过配角等间接的手段去给。 比如上本书的竹念巧被欺压的剧情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所以这本书彻底放飞自我了。 其实陈鹿思这个偏中性的名字，以及他留长发的形象，很大程度都是在为前期的剧情服务。 因为无论是名字还是发型，他都跟主流审美并不相符。 我是希望在书一开始，就确定偏见谁都会有这個观念的。 然后想以此稍微让夏盼秋……显得没那么讨厌。 但好像玩这些花活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取个正常点的名字。 不喜欢陈鹿思这个中性名字和长发的人都直接说恶心了。 啊…… 所以说花活真的没用，有时候想太多也没有太多意义。 搞砸了啊。 至于黄泉残卷的设定，这个倒没什么好说的，这是这本书最基础的框架。 一个完全自由的超能者，身处受限的组织，而站在对立面的是想要自由的超能力者。 体系到底是摧毁还是重建。 我觉得这个设定挺有漫画感的。 其实吧，我就两板斧，要么写妹子文抄，要么往漫画方面去靠，而神奈川就是很纯粹朝漫画感去写的，前面我还特地分了卷。 而这本算是没那么‘漫画’的产物了，毕竟这次不是日穿，但有些习惯还是挺难改的。 你不能奢求一个上班死宅能有什么更好的见闻。 其实这样的设定，反抗权威的写法确实会爽快点，这点我很清楚，上本书神奈川我就这么写的。 但一写男主文吧，没了顾忌，我就总想整些花活…… 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每次我都是撞了南墙，然后说下次一定改，但下次又会去撞不同的南墙。 只能说……我至今仍然是个没脱离新手阶段的写手。 有时候总会太过想当然。 这种状况下，搞砸才是常态。 不过……搞砸也算一种经验吧。 ……大概。 我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叹口气，喊一句‘搞砸了’……然后将故事写完，最后引以为戒。 至于下次会不会再撞另一面南墙……嗯，不知道。 啊…… 搞砸了啊。 …… 算了，还是说回书吧。 大概是因为防盗版，加上该上的推荐都上了，这本书上架时的收藏数，比我前面三本书上架时加起来都要高。 但追读相比起总收藏，却并不算高，所以最后到底会有多少首订，我心里也没有底。 希望别太差。 希望能把这本书写好，顺利写到完本，也希望……最后不会让你们失望吧。 今天应该是保底五更，我尽量同一时间更出来。 我检查一遍，等会就发。 最后，就是求订阅了。 虽然我很想说，我要为爱发电，我没问题！……但这东西，真的挺难的。 所以订阅还是要求的…… 求求各位啦。 订阅一下吧。 献歌给各位咣一个啦…… 第78章 问题（1/5） 冯蓁听到陈鹿思的话，头也不回，直接嘲讽道：“你们这群甘愿被圈养的家猪有资格跟我谈自由？去领你们的薪水去吧，然后像条狗一样听话就行了。 哦，以后你们也没机会领薪水了……那就下辈子注意点，别再当狗和猪了。 还有最重要的是，别在无力的时候，表现得像个废物！” 说罢。 他直接大步离开。 “……” 陈鹿思闻言深吸口气，然后轻轻抱起夏盼秋，半站起来，将其放到一边。 夏盼秋气若游丝，看起来极其不妙。 但在被放下之前，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伸出小手攥着陈鹿思衣服，虚弱道：“那个壮硕的男人权柄能力是让自己变得安稳牢固，高瘦的男人能从镜子里攻击，而刚刚那人能发出类似爆炸的冲击波，我……对不起。” 说着说着。 她带着些许哭腔，忽然道歉了一声。 最后又只能让陈鹿思一个人去面对这种状况。 陈鹿思没说话，只是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夏盼秋咳出一口血，接着慢慢松开手，微微低头，晕了过去。 陈鹿思让她靠着车，接着重新站起身来，抬起右手将脖子上的绳子取了下来。 另一边。 冯蓁没去关注夏盼秋和陈鹿思。 一个快死的结石期母猪，一个看起来还有战斗力，但只是渗血的公猪。 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他直接回到小女孩身前，居高临下道：“还有五分钟。” 小女孩微微抬起头，看了眼慢慢站起身来的陈鹿思，接着重新低下头去，抿紧嘴唇，不说话。 冯蓁注意到她的目光，同样回头看了眼正在取下绳子的陈鹿思，然后抬起双手揉了揉脸。 他明白了。 下一秒。 冯蓁突然伸出手，一把按住小女孩的脑袋，强行让她仰起头来，神色扭曲道：“伱这小杂种！！还以为别人能救你是吗！？” 小女孩被按着脑袋，被迫仰起头，一双漂亮眸子再次出现了水雾。 “没人能救你！没人！懂吗？你是一定要逼我对你动武是吗？” 冯蓁根本不为所动，脸色更加扭曲了：“我们想要你的能力，不是你这个小杂种！你哪怕坐在轮椅上，也不影响什么明白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发动权柄！将我想象成夏钺！不然我打断你这个小杂种的腿！” 高瘦的镜鬼看到这一幕，欲言又止。 但注意到冯蓁扭曲的神色，最后他还是没敢说话。 作为和对方相处最久的人。 他太清楚冯蓁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了，他唯一渴望的就是——变强。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变强，其他任何事都可以让路。 “你们两波人……” 但镜鬼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不说话。 陈鹿思扔下绳子，接着看着冯蓁的背影，一边朝前走去，一边轻声道：“一个玩弄死者，不断让死者重复经历死前最后悔的事……” 冯蓁听到陈鹿思的声音，面对又一次挑衅，彻底爆发了，他露出暴虐的表情，直接道：“阮敦！去把他的嘴给我撕下来！然后将他的头锤烂！” “……” 那位名叫阮敦的壮硕汉子闻言，看了眼陈鹿思，没有说话，而是露出残忍的表情，直接大步朝前走去。 陈鹿思停下话语，同时停下脚步，深吸口气。 血液中，奔腾的灵翻涌着，疯狂从体内溢出。 术式——‘冲’。 陈鹿思往前踏出一步，接着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 陈鹿思消失的瞬间。 阮敦猛地停下脚步，狂风瞬起，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他双眼染成了湛蓝色，微微低头，看着伏低身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陈鹿思，扯了扯嘴角，举起手：“稳固！” 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陈鹿思稳稳停在阮敦身前，慢慢抬起头，双眸同样染成了湛蓝色。 他听到‘稳固’二字，知道对方发动了权柄，但依旧一个仰身，摊开左手，狠狠推向对方的下巴……犹如龙跃。 “……掌击？” 阮敦看着放大的手掌，露出讥讽的表情，但笑容刚浮现，他就注意到，陈鹿思摊开的手掌上……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蓝色光点组成的……球？ 他思绪至此。 便中断了。 因为下一秒，陈鹿思就一掌打在了他的下颚上。 灵球刚离开陈鹿思，立刻失控。 陈鹿思整整吸收了半个小时压缩而成的灵球瞬间炸开。 术式——‘改变特性’，赋予‘爆发’特性。 阮敦猛地瞪大眼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看向冯蓁：“救……” 但他话还没说完。 下一瞬。 砰—— 最终，稳固还是稳不住堪称海量的灵瞬间爆发。 “……冯蓁！！” 高瘦的镜鬼注意到阮敦的异常，忽然尖叫一声，声音微颤。 冯蓁回过头去，瞳孔一缩。 小女孩同样看了眼，接着猛地一个激灵，立刻了移开目光。 不远处。 陈鹿思依旧在前进。 而阮敦的脑袋已经没了，一朵血肉构成的‘花朵’正伫立在陈鹿思身后，‘花芯’处还在不断喷洒着蓝色的血液，冲天而起，犹如喷泉！ 阮敦身体晃了晃，接着轰然倒地。 血花也跟着轰然倒塌。 “另一个……一口一句母猪。” 陈鹿思一边朝冯蓁前进，一边继续道：“然后按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喊对方小杂种，还要打断对方的腿。” “他干了什么？” 冯蓁放开小女孩的脑袋，彻底转过身去，暴虐地问道。 “我不知道！！！”镜鬼立刻回道。 “我就想问一句……” 陈鹿思来到距离冯蓁和镜鬼仅有十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古物？你们这些废物啊！能力不行就靠外力！” 冯蓁根本不想听陈鹿思的话，他意识到了什么，忽然用力抓了抓头发，接着犹如狂躁症一般红着眼睛，猛地抬起头：“我真的烦透了！！！” 说罢。 他直接朝着陈鹿思一挥手。 权柄术式发动。 而陈鹿思同样举起了手。 凝聚，压缩，冲击。 瞬间。 冯蓁手心中的灵变得狂暴无比。 解体！ 预料之中的爆炸没有响起。 冯蓁愣了愣，接着放下手，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眼陈鹿思，再次挥手。 权柄发动。 解体。 陈鹿思一边调动周围的灵，发动解体，一边前进。 冯蓁第二次挥手仍然没反应，他更加疑惑了，但他不死心，又挥了第三次手。 ……仍然没反应。 “镜鬼……”冯蓁立刻大喊呆在原地的同伙。 “我就想问一句。” 但陈鹿思已经来到了他身前，直接打断了他。 冯蓁还没反应过来。 陈鹿思已经高高扬起右臂，张开了手掌。 然后。 啪—— 一记势大力沉的巴掌！ 冯蓁一个旋身，直接被扇得坐到地上，然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陈鹿思。 一旁。 镜鬼大腿一颤，张大嘴巴，同样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居高临下看着冯蓁，终于将问题问了出来： “你们有没有家教！？” “还是说，有能力就可以高人一等？” (本章完) 第79章 回答我（2/5） “……你tm！！！” 冯蓁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陈鹿思，愣了许久，直到脸颊处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他才反应过来。 瞬间。 他脸色便扭曲了起来，如同恶鬼，再次举起手。 狂暴的灵力瞬间爆发。 更大规模的‘轰’发动。 陈鹿思看到灵在他手心盘旋，猛地抬起右手，接着往前一拨。 犹如拉上大幕。 周围的灵一股脑地扑向冯蓁那快要成型的术式。 无序且狂暴的灵游走着。 直接将冯蓁快要成型的术式冲得七零八落。 “！！！” 冯蓁猛地瞪大眼睛，再次看了眼自己没有任何反应的手，接着微微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陈鹿思。 陈鹿思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 咚—— 冯蓁再次摔倒在地，脑袋狠狠砸在混凝土地面上，淡蓝色的血液渗出。 他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 陈鹿思高高抬起右腿，一脚踩住冯蓁的脑袋，接着按着他的头，用力碾了碾，居高临下道： “回答我。” “……镜鬼！镜鬼！！！” 冯蓁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剧烈痛感，犹如快爆炸的爆炸桶般，失去理智地尖叫着，怒吼着。 镜鬼终于反应过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 周围无数车窗玻璃怦然碎裂，全都飞向陈鹿思。 陈鹿思侧身躲过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 冯蓁抓住空挡，立刻往旁边一滚，灵瞬间爆发，拉开距离，然后挣扎着站起来。 他轻轻抚摸满是血迹的侧脸，接着又抓了抓沾上血迹的发丝，最后看向陈鹿思，忽然笑了。 “哈哈哈……你这头靠外物的废物公猪！” “我看你的古物能用多少次！” “我要杀了伱！我要将你的心挖出来！然后逼那边那个母猪吃下去！！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冯蓁越说越癫狂，越说笑容越扭曲。 他真的生气了！ 陈鹿思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深吸口气，继续朝冯蓁走去。 冯蓁看到这一幕，露出残忍的表情，双腿挪开，扎着马步，双手猛地合十。 “轰！！！” 他将全身五分之一的灵都凝聚在双手之间，怒吼着，再次发动了自己的招牌术式。 但……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没有任何反应。 陈鹿思这次，甚至手都没抬，直接就操控周围的灵完成了术式解体。 他已经很熟练了。 晋级让他控制范围扩大，而半个小时前的经历，让他拥有了更加精妙的操控力。 他依旧坚定地朝冯蓁前进着，经过小女孩的时候。 他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继续前行。 小女孩看了眼陈鹿思的侧脸，接着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主动让开了路。 “为什么我的权柄会放不出来！到底tm是什么古物！你到底干了什么！！！” 冯蓁发现自己哪怕抽调体内五分之一的灵，都没能成功发动术式，彻底癫狂了，怒不可遏地质问了起来。 陈鹿思湛蓝色的双眸看着他，没有说话，依旧不急不缓走着。 咔嚓。 陈鹿思忽然踩碎了一片玻璃。 而下一秒。 刚刚飞过来，此刻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忽然伸出无数条胳膊。 那些手臂用力抓住陈鹿思的腿。 陈鹿思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冯蓁！！！”镜鬼立刻大喝了一声。 冯蓁反应过来，扎着马步，双手再次合十，再次抽调体内的灵。 陈鹿思躺在地上，微微仰起头。 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冯蓁发现自己的术式还是没能释放出来，神经质地开始疯狂抓挠起自己的头发，就像疯了一样。 他也确实快疯了！ 到底是什么！ 陈鹿思暂时收回目光，接着回头看了眼抓住自己小腿的手臂。 那些手似乎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轻轻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更加用力抓紧他的小腿。 陈鹿思微微侧身，腰肢用力，右腿忽然往前一踢。 与此同时。 斩击权柄发动。 他的裤腿直接居中裂开，血肉扭曲，薄而细的利刃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深冷的幽光。 寒芒一闪。 数十条血肉构成的胳膊飞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镜鬼因为剧痛，同样惨嚎了起来，其他手臂立刻松开，放开了陈鹿思的腿。 他也升起了同样的念头。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鹿思发现手消失了，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接着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往冯蓁走去。 他的鞋底踏过镜鬼的手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冯蓁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陈鹿思，再次举起手。 “轰！” “轰！！” “轰！！！去死！！！” “给我去死啊！！！！” 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 但刚刚大杀四方的权柄术式，没有一次成功发动。 冯蓁从一开始的愤怒，再到癫狂，而到如今，只剩下气急败坏了。 他不理解。 到底什么古物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不理解。 为什么自己的招牌的术式会一次都发动不了。 他不理解。 一个渗血，一个猪猡，一个废物，面对自己，为什么现在还没死。 他不理解！ “你为什么不死啊！！！” 冯蓁想到这，一边再次伸手发动权柄，一边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术式依旧没有生效。 而一道阴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前，挡住了阳光。 冯蓁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陈鹿思已经走到自己身前了。 “……” 冯蓁看着陈鹿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巨大的恐惧，瞬间包围了他。 他的小腿开始打颤，接着是手，然后是嘴唇，再然后……他牙齿都上下打起了颤。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极度的恐惧下。 冯蓁终于不再惦记自己同级无敌的术式，而是用起了不擅长的体术，直接扬起拳头，强化后一拳砸向陈鹿思。 陈鹿思轻描淡写地侧身，躲过他的拳头，同时左手张开。 凝聚。 一个灵球瞬间成型。 陈鹿思横移一步，然后一掌狠狠推向他的腹部。 呕—— 冯蓁猛地弓起身，呕出一大团粘稠的口水，肚子的疼痛还没传来，那被强行塞进体内的灵先爆发了。 狂暴的灵开始在他体内乱窜。 剧痛传来。 冯蓁捂着腹部，慢慢跪倒在地。 但他双膝还没来得及接触地面，一只大手忽然出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没让他跪倒，而是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唔——” 冯蓁感受到强烈的窒息感，立刻挣扎了起来。 但体内的灵无法调用的情况下，他此刻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去。 陈鹿思捏住他脖子的手纹丝不动，缓缓将他提了起来。 “是不是有能力就可以高人一等？” “母猪？杂种？” “你现在没有了，你再骂一句看看？” 陈鹿思掐住冯蓁脖子的手缓缓用力，看着脸色变成紫色的冯蓁，轻声说道。 冯蓁感受到愈发强烈的窒息感，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离地的双脚疯狂乱蹬。 陈鹿思平静看着他，另一只手微微抬起。 血肉扭曲。 薄刃乍现。 冯蓁看到这一幕，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停下挣扎，猛地瞪大眼睛。 但没等他反应过来。 噗—— 陈鹿思左手向上一挥。 他整条左臂飞了出去。 大量蓝色的血喷涌而出，泼洒在陈鹿思脸上。 冯蓁张大嘴，犹如快溺死的鱼，眼珠仿佛要凸出去一般。 下一秒。 鼻涕眼泪瞬间布满他整张脸庞。 疼痛喊不出声。 他痉挛般疯狂抽搐了起来，裤子慢慢染上了黄色水渍。 “……” 远处的镜鬼看到这一幕，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瞬。 万物寂籁。 只有陈鹿思的声音响起。 他甩了甩刀上的血，接着看着冯蓁，平静道： “你告诉我，你想要变强，是不是就是想要用来做这种事？” “物竞天择？” “谁拳头大就有话语权？” “那现在有个比你还强的人，你会怎么做？” “回答我！杂种！” (本章完) 第80章 恐惧（3/5） 陈鹿思问出了问题。 诡异的寂静中。 远处。 车子旁。 夏盼秋迷迷糊糊醒过来，恢复意识的瞬间，她立刻强撑起脑袋，看向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然后，直接愣住了。 陈鹿思掐住冯蓁的脖子，单手将后者提了起来。 而刚刚不可一世的冯蓁此刻双腿摆动，正犹如快溺死的鱼般挣扎着。 她看着陈鹿思的背影，回过神来，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 ……真厉害啊。 另一边。 陈鹿思掐着冯蓁的脖子，问完后，便安静看着他。 但他并没有得到答案。 冯蓁痉挛着，忽然伸出仅剩的那只手，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满是泪水的脸愤怒、不解、恐惧、哀求，恨意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夏钺大队还有这样的人。 为什么。 “……” “求饶吗？” 陈鹿思看着他，湛蓝色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原来所谓的本我，信念这么廉价？还是说这是求生本能？那刚刚你一口一个母猪，一口一个小杂种，肆意侮辱我两个队友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想想，他们也想活下去？” “还是说你恐惧死亡？那为什么你们可以理所当然地将死者当作提线木偶？既然恐惧死亡，为什么要侮辱死者？” “……” 冯蓁更加用力握住陈鹿思的手腕，看着哪怕直到此刻，依旧一脸平静的陈鹿思，恐惧布满了他整张脸庞。 他更加剧烈挣扎起来，恐惧和求饶两种神色在他脸上交织，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伱只会露出这样丢人的表情啊……我还以为你一口一个被圈养的家猪，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说到底……只是自觉自己高人一等而已。” “真是让人生厌啊。” “我厌恶你们，生理上感到不适。” “还有……” 陈鹿思看着他，摇了摇头，接着缓缓抬起刀，顿了顿后，轻声道：“你是废物。” 他声音不大。 却清晰传到了冯蓁耳边。 冯蓁猛地停下挣扎，仿佛听到了此生最侮辱人的词汇，瞪大眼睛，张开嘴竭力想要说话。 但不等他开口。 陈鹿思忽然松开了手……紧接着，寒芒乍现。 冯蓁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最终，他也没能反驳陈鹿思的话。 ……死不瞑目。 “啊！！！” 冯蓁脑袋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一声尖叫，忽然响起。 镜鬼看着双目正对着自己的冯蓁，尖叫一声，顾不上鲜血淋漓的双臂，转头就钻入了镜子中。 陈鹿思湛蓝色的双眸扫过镜子。 接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术式——‘冲’ 镜鬼不断在镜子中移动着，不要命般疯狂使用着自己的权柄能力。 冯蓁死了？ 冯蓁就这样死了？ 论战力比卢昊还强的冯蓁就这样死了？ 还是被一个渗血杀死的？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该来的！自己不该来的！！！ 镜鬼越想，脸上的恐惧之色越浓，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很快。 他就离开了小学。 再往前，就是主干道了。 因为交通管制，附近已经没有镜子了。 他只能现出原型，靠双腿继续向前狂奔。 唯一的念头就是。 跑！！！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来抓一个十多岁的小学生，不觉得丢脸吗？” 但镜鬼没跑出去多远，就听到了那如同地狱哀鸣般的平静声音。 他浑身一僵，缓缓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陈鹿思。 “我搞不懂……只要对方没有犯错，我觉得任何情况下，无论有多少理由，都不应该这么做。” 陈鹿思慢慢朝停下的镜鬼走去：“将一个十几岁的小学生拖出来，掌掴威胁，真的不觉得丢脸吗？” “……” 镜鬼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就跑。 镜子，镜子，镜子到底在哪里！！！ 但他没跑出去多远。 刚跑两步。 陈鹿思就出现在了他身后，单手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往地上砸去。 砰—— 一声闷响。 镜鬼被按在地上，哀嚎一声后，立刻道：“我愿意加入天策！我愿意上交黄泉残卷！我愿意……” 噗—— 他话还没说完。 陈鹿思便抬起了手。 镜鬼嘴巴无声开阖着，蓝色的血沿着他嘴角溢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利刃从他头顶没入，在他下巴处伸出，刀尖钉在了混凝土地面上。 “抱歉，我并不想和你共事。” 陈鹿思平静回了一句，接着拔出刀刃，慢慢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 “……陈鹿思？” 但突然。 熟悉的声音响起。 陈鹿思脚步一顿，回过头去，发现浩浩荡荡十几个人正站在几十米远的位置。 领头的，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金轶以及田文城。 他们目瞪口呆看着脸上还沾着血迹的陈鹿思，不少人甚至拿出了武器。 “……你没事吧？” 金轶看陈鹿思抬起头来，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后，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接着犹豫问道：“还有地上那位是……？” 不久前，忽然大规模爆发异常活性化。 他意识到出事了，立刻就带人打算赶来小学。 但路上，不断出现的异境，将他们拖在了原地。 他们都绝望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 几十分钟前。 所有异境竟然同时消失了，只剩下了游荡的死者。 非常古怪。 不过金轶也顾不上那么多，眼看异境消失，立刻就带人赶来了小学。 然后。 他就看到了陈鹿思按住镜鬼的一幕。 陈鹿思看了金轶一眼，没有急着说话。 而是转过身去，开始深呼吸，平复情绪，直到确认自己平复后，他才转过身去，轻声道：“本我，敌人……我赶时间，抱歉。” 他简单回复了一句。 说罢。 便立刻转身往回走去。 同时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急救电话，让对方尽快赶来小学，以及吴优所在的小巷。 另一边。 金轶听到陈鹿思的话，微微一怔。 回过神来时。 陈鹿思已经消失了。 他犹豫片刻，带着其他人走到了镜鬼尸体旁。 当看到镜鬼的真容后。 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这不是……边志梁吗？” “边志梁？”有人不认识，询问了一句。 一开始说话的人回复道：“悬赏排名第二十一位的本我成员。” “……”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沉默了。 排名二十一？ 刚刚被杀猪一样按着杀？ 许久后。 金轶带着震惊，第一个开口问道：“你确定没认错？排名二十一？” 刚开始惊呼的人点了点头，确信道：“我确定，名册我全都记住了。” “会不会还有更麻烦的存在？” 金轶身旁的田文城想到刚刚急急忙忙离开的陈鹿思，忽然脸色一变，问了一句。 金轶脸色也变了，立刻向前走去：“跟上去，做好战斗准备！” 另一边。 陈鹿思回到小学附近，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了。 那位司雨洁的女儿依旧安静站在原地，低着头。 陈鹿思想了想，来到她面前，刚打算开口询问她有没有事。 那位小女孩听到脚步声，仰起头，看清楚来人是陈鹿思后……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似乎有些害怕。 陈鹿思愣了愣，想起了自己刚刚的样子，用手臂擦了擦脸上的血，接着道：“抱歉，刚刚失控了。” 说罢。 他也不打算继续询问了，而是朝夏盼秋走去。 刚刚他会失控，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夏盼秋看起来不太妙。 但陈鹿思刚起步。 那个小女孩忽然追上他，拉住了他的衣服。 陈鹿思疑惑回过头去。 小女孩低着头，小声问道：“你能不能允许我使用权柄？我可以让盼秋好起来。” “……使用吧。” 陈鹿思闻言有些不解，但看着低着头的小女孩，想到刚刚冯蓁逼迫她的癫狂模样。 他最终还是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她的权柄能力是什么，为什么能救夏盼秋，为什么要自己允许。 但这些问题可以过后再问。 小女孩软糯问道：“……那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陈鹿思直接转过身去。 小女孩往前一步，越过陈鹿思，从视线中消失了。 接着，两秒后。 “好了。”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鹿思转过身去……发现夏盼秋已经站了起来。 (本章完) 第81章 那是谁？（4/5） 陈鹿思看了眼抬起手，似乎正在确实身体状况的夏盼秋，微微一怔，接着立刻低下头去，看向小姑娘。 她是怎么做到的？ 小姑娘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不知道是胆怯还是害羞，没敢继续呆在陈鹿思身边，机械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然后重新站定，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追问，而是收回了目光。 没必要为了好奇心吓人家小姑娘。 另一边。 夏盼秋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胸襟还有不少血迹，看起来很狼狈，但偏偏脸色红润，身体却没什么大碍。 挺神奇的。 “你没事吧？” 不过率先询问的人，并不是陈鹿思，而是夏盼秋。 她来到陈鹿思面前，看着他脸上还未擦干的血，小声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情绪有些失控了。” 陈鹿思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没事后，回复了一句，接着看了眼小姑娘，询问道：“你有纸吗？我好像吓到她了。” “……” 夏盼秋闻言立刻摸了摸口袋，但并没有找到纸。 她抬头看了眼陈鹿思，然后想了想，稍稍掀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下摆，有些窘迫道：“没有，要不用我衣服擦吧……” 陈鹿思看着掀起衣服下摆，露出平坦雪白腹部的夏盼秋，以为她是在提醒自己，道了一声谢，然后掀起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脸。 夏盼秋微微一怔，慢慢放下了自己的衣服。 “你这边除了那三人……没有其他敌人了吧？” 陈鹿思用衣服勉强将脸上的血迹擦掉，接着放下衣服，询问了一句：“我那边大概已经解决了，我也已经让救护车赶去吴优那边了，他有没有大碍？” “除了那三人，我们没有遇到别的敌人……至于吴优，他最后还能站起来，没有伤到要害，如果及时救护，应该不会有大碍。” 夏盼秋听到陈鹿思的话，大概明白那位镜鬼也被解决了。 她看着陈鹿思此刻不算干净的脸，忍不住又回想起了自己和吴优面对冯蓁等人时的无力，以及刚刚他单手将冯蓁提起来的一幕。 有些出神。 “别误会。” 陈鹿思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了眼不远处死状极惨的冯蓁和阮敦，想了想，道：“我刚刚情绪有些失控，主要是因为交换过来之前遇到了些事……” “……” 夏盼秋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打断了他，轻声道：“很安心。” “……” 陈鹿思打量了她一番，虽然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他点了点头，中断了解释的话语，转而询问起了正事：“司雨洁小姐没出现……除了这里，是不是天策商贸那边也出问题了？” “嗯。” 夏盼秋收拢多余的思绪，回头看向天策商贸所在的方向，脸色严峻：“刚刚我和吴优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天策商贸所在的楼层出现了一个大洞，估计是笑笑造成的，但她却没有出现在这里，估计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 陈鹿思沉默着，同样回头看向天策商贸所在的方向。 接着。 他想了想，低头看了眼小姑娘，忽然问道：“我刚刚遇到了金轶和田文城，他们带来了一大帮人……估计马上就要赶过来了，他们可信吗？” “……估计是姬莘大队的人，这种问题上，他们是可信的。” 夏盼秋闻言一怔，接着回道：“大是大非面前，他们很守规矩。” “那就行……伱带着小姑娘呆在这里，或者离开也行，有问题就用绳子跟我交换。” 陈鹿思看向刚刚被自己丢到一边的绳子，交代了一句，接着道：“我去天策商贸看一眼。” “……” 夏盼秋闻言愣了愣，接着立刻伸手抓住陈鹿思的衣服，低着头：“不用……能拖住笑笑，估计是更高层级的存在，太冒险了，已经很多次了，不能每次都让你承担这些。” “只是去看一眼。” 陈鹿思回过头去，轻笑道：“而且这里距离天策商贸最多几百米远，如果司雨洁小姐落败……你说的那位更高层级的存在获胜，那估计我们一个都走不掉，但司雨洁小姐和那位更高层级的存在都没有出现……此刻他们或者正在僵持，这种情况下，总得有人去看看，不是吗？ “……”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脸上的笑容，抿了抿嘴唇。 “而且，我还是有点意难平，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陈鹿思再次笑了笑，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轻声道：“更高层级啊……他们或许会给我一个答案也说不定。” …… 陈鹿思最后还是离开了。 夏盼秋目送他离开，陈鹿思的背影消失了，她依旧没收回目光。 直到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夏盼秋终于回过神来了，低头看了眼。 小姑娘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夏盼秋勉强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密集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浩浩荡荡。 金轶带着十几个人，忽然出现在视线中。 然后。 当看清楚现场的状况后。 本来急急忙忙赶来的众人，全都停了下来，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金轶赶来的时候，已经设想过很多遍可能发生的事。 无论多惨烈，他都设想过了。 但真正来到现场，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断头，脑袋开花炸得稀巴烂，到处都是焦黑的爆炸痕迹，地面坑坑洼洼……与之相比，死于枪击的那几位，已经算体面的了。 但真正吓金轶一跳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夏盼秋和司佳言两人安然无恙。 预想中的大战，强敌，危机……统统没有。 有的只有尸体，以及战斗的痕迹。 这么说……刚刚陈鹿思并不是在战斗？ 而是在……追杀？ 不会吧！？ 金轶还在出神。 另一边。 刚刚指出‘镜鬼’身份的天策府成员看到了地上的脑袋，忽然伸出手指，再次尖声喊道：“……卧槽！？悬赏排名第六位的本我成员，冯蓁！?” 其他人立刻被吸引了目光，脸色都变了变。 金轶的脸色也变了，看向不远处那具无头尸体。 排名第六。 冯蓁。 这个名字某种程度上比叛变的卢昊还要吓人……可现在却身首异处，死不瞑目。 谁做的？ 一时之间，这个问题浮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金轶同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同时，他还想到了刚刚杀猪一样杀镜鬼的陈鹿思…… 他将目光移开，投向脑袋开花，已经完全认不出来的壮硕汉子。 哪怕看不清摸样，但能跟镜鬼，冯蓁一起行动……估计也不是无名之辈。 三个榜上有名的‘本我’成员。 当场惨死。 这到底…… “夏盼秋……笑笑来过吗？” 金轶实在忍不住了，看向夏盼秋，询问了一句。 其他人闻言，同样看向了夏盼秋。 十几道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 夏盼秋：“……” 但不等夏盼秋回答。 金轶看到地上的无头尸体，很快就摇了摇头：“笑笑不会用刀，你们做的？还是……” 说到这。 他顿了顿，犹豫片刻，依旧问了出来：“陈鹿思做的？” 其实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有答案了。 他和夏盼秋以及吴优很熟，很清楚他们的实力。 这不像是他们做的…… 而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所以并没有将前面两个答案当回事。 那就剩下一个答案了。 陈鹿思。 所有人不约而同都想到刚刚那个杀猪一样斩杀镜鬼的青年。 然后，他们环顾一圈周围，看了看阮敦的尸体，又看了看冯蓁的尸首，脸色不断变化着。 卧槽！ 那是谁！？ (本章完) 第82章 打杂的（5/5） 正原大厦。 夏盼秋那边发生的事，陈鹿思并不知情。 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天策商贸所在大厦的门前。 大厦里面并没有普通人。 不知道是因为顶楼发生了事故，还是司雨洁或者夏钺特地交代过。 总之。 人群都被疏散了。 本来工作日人来人往的大厦，此刻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陈鹿思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眼头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伸出手，开始搓起了灵球，补充起了刚刚消耗的灵。 他连吞了三个灵球，然后弯腰干呕了一会。 一再确认自己体内的灵重新充盈后。 陈鹿思直起腰来，深吸口气，这才正式踏入大厦内。 …… 天策商贸。 内部。 那尊半人高的钟鐻，依旧矗立在原地，无形的波动持续扩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其他地方变化就大了。 ……堪称惨烈。 到处都是断肢，血，尸体，以及……血淋淋的脊椎。 仿佛人间炼狱。 司雨洁确实说到做到了。 每一个胆敢挡在她面前的人，都被她硬生生抽出了脊椎。 那位曾经出现在孙仁胜家里的人影站在钟鐻身旁，看着站在不远处浑身浴血，脸上带着些许神性的司雨洁，轻轻叹了口气。 他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将近三十个容器。 此刻只剩下了五个。 其余二十几人，此刻全都躺在了地上。 “不愧是最难缠的远古系啊。” “哪怕用上钟鐻，封印了你外放术式的能力，我负责压阵构筑防御术式，只是想拦住你的情况下，依旧死伤惨重。” “最后勉勉强强才撑了一个小时，这还是你不擅长的近身战斗。” 人影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慨。 司雨洁没有说话，推开身前的尸体，接着慢慢朝前走去。 “不过。” 人影轻轻笑了笑，回头看了眼身后破开的大洞，话峰忽然一转：“一个小时也够了……我们已经得手了。” “……” 此话一出。 司雨洁脚步立刻一顿。 她那张本来面无表情，沾染了些许圣洁气息，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美艳脸庞缓缓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而这人性的一面。 瞬间。 便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开始动摇起来。 人影看到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更加灿烂了。 说到底。 还是人啊…… 哪怕被冠以正神之名，只要有牵挂，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神祇。 就算司雨洁刚开始还能保持冷静，某种程度上成为人间化身，但随着时间推移，属于人的那一面不可避免会占据主导。 毕竟一开始她还能寄托于自己能突围出去，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能怎么说服自己？ 所以说这些天策府的成员啊…… 真的太愚蠢了。 偏偏要给自己找一个弱点。 可笑。 或许……自己可以尝试将她的牵挂变成急躁？然后，尝试杀掉这位影子天策？ 想到这。 人影玩味地看了眼司雨洁，继续道：“我知道伱和姬莘有过约定，但你应该猜到了吧，这次城市大规模爆发异常活性化的原因。 没错……就是我们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刻姬莘大队的成员，估计都在异境摸爬滚打呢。” “……” 司雨洁停在原地，美艳脸蛋上的担忧越来越明显，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还有你们第三大队的三位成员……此刻估计也在异境中，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分别叫吴优，夏盼秋以及陈鹿思吧？” 人影轻轻拍了拍身旁半人高的钟鐻铜像，带着笑，从容道：“这三位都挺有趣，特别是那位陈鹿思，上次他还把我们那位操控异境的成员耍得团团转……也不知道他这次还能不能创造奇迹。” “不过就算能……估计也不能改变什么，你知道我派去小学的人是谁吗？” 人影说到这，故意顿了顿，欣赏了一番挣扎的司雨洁，这才轻声道：“是冯蓁，阮敦以及镜鬼。” “你认识他们吧？哈，应该认识，特别是冯蓁……毕竟你们天策府总部对他的评价比卢昊还高，去年他还杀了你们两支a级行动小队。 你们好像还挺生气来着？他的权柄能力挺有趣的，破坏性极强，可惜就是性子极端了点，不然就是另一位圣子了。 这么一个极端的人，加上防御无敌的阮敦，鬼魅难防的镜鬼…… 你说……你手下的三位成员，要是真的创造了奇迹，成功脱离异境赶到小学，出现在冯蓁，阮敦以及镜鬼面前会发生什么？” “……” 司雨洁饱满的胸部不断起伏着，人性的一面开始占据主导。 哪怕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失去冷静。 但从人影口中听到冯蓁等人的名字，她还是没办法保持冷静。 特别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 “我想想啊……如果他们遇到冯蓁等人，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了，防御无敌的阮敦挡在身前，他们的攻击甚至都无法生效，而镜鬼会不断从意想不到的位置攻击他们。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人带走你的女儿，而冯蓁最后会将他们轰成肉泥，他们死前最后的念头估计会是……为什么司雨洁没有出现！？” “你们这些——！！！” 人影话语刚落。 司雨洁瞬间崩了，脸上的圣洁气息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失控般往前踏出一步，怒不可遏。 “哈哈哈哈哈。” 人影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带着戏谑。 哈。 真着急啊。 但他笑声刚起，还没来及停下……突然就发现。 刚刚还非常焦急的司雨洁，忽然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接着视线慢慢越过自己，看向了自己身后。 人影注意到这点，有些疑惑。 而他还没反应过来。 咚咚—— 轻轻的敲击声忽然响起。 他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去。 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安静站在门口，正轻轻敲着只剩下四分之一的玻璃，表情平静，仿佛正在扣门。 人影微微一怔，然后看向年轻人的脸……脸型轮廓鲜明，五官立体，扎个马尾，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俊美感。 “陈鹿思……” 司雨洁第一个反应过来。 陈鹿思放下手，直接回道：“她没事，正和夏盼秋呆在一起。” 司雨洁愣了愣，接着猛地松了口气，美艳的脸蛋上露出笑意，犹如冬雪消融。 “……” 人影听到这话，则猛地一僵，想起来这位年轻人是谁了。 陈鹿思。 那位……新人。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叫她没事？她指的是谁？ ……司雨洁的女儿？ “怎么可能！！！” 人影脸上遮蔽面容的灰雾翻滚着，预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他死死盯着陈鹿思，道：“虚张声势！？脱困第一时间就来这里装腔作势？你以为这管用？就凭你们?冯蓁他们……” “一个只会站着挨打的白痴，一个只敢利用镜子偷袭的胆小鬼，一个自大的畜生。” 陈鹿思直接打断了他，平静问道：“你想说他们是吗？” “…………” 人影脸上遮蔽面容的灰雾翻滚得更加剧烈了。 他焦急地往前一步，厉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冯蓁，阮敦以及镜鬼三个人！你一个渗血！怎么可能全身而退！怎么可能活下来！你到底是谁！？” 人影的声音越来越大。 说到最后，甚至破音了。 而他刚刚的戏谑从容，此刻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鹿思看着他，闻言想了想，接着平静回道： “打杂的。” 求下月票吧 (本章完) 第83章 不受管制 “打杂的……” 人影听到陈鹿思的话，微微一怔，接着反应过来，阴沉道：“你开什么玩笑？现在一个渗血就敢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吗？” 说到这。 他顿了顿，看着陈鹿思的脸，冷静下来，道：“让自己的队友拖住冯蓁三人？然后想引导我离开？继而解开死局？解放己方的高级战力司雨洁？……不得不说你挺大胆的，不愧是那个面对队友说开枪就开枪的不稳定因素。” 短暂的震惊过去后。 他依旧不相信冯蓁等人落败了。 因为这次他可以说是计算了所有战力制定的策略。 其他天策和夏钺有矛盾，并且各自有防区要负责，根本不可能帮忙。 他只要拖住司雨洁。 那孙仁胜加上冯蓁等人，足以解决所有人！ 这点他已经推断过无数次了，绝对不可能出错！ 另一边。 司雨洁听到人影的话，同样愣了愣，接着忍不住看了眼陈鹿思。 陈鹿思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依旧看着那个看不清长相的人影。 司雨洁看了一会陈鹿思的脸，接着深吸口气。 无论是自己女儿真的没事……还是陈鹿思在装腔作势。 现在都不重要。 他值得相信，这时候需要的并不是质疑。 无论如何，至少陈鹿思站在这里，就证明情况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思绪至此。 司雨洁美艳脸蛋上人性的感情再次褪去。 “……” 人影注意到了这一幕。 无论陈鹿思出现在这里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本质上也只是一个渗血期的小角色，钟鐻还在发挥作用的情况下。 这样的人是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的，最重要的依旧是司雨洁。 而事情正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司雨洁重新冷静下来了，这下别说击杀她了，剩下的分身再一少，反过来被她纠缠住都有可能。 想到这。 人影忍不住再次看向陈鹿思，阴鹫道：“果然，你这类不稳定因素，最容易造成麻烦……抛下自己的队友，侥幸逃过一劫，上来说了两句话就给我造成了麻烦。 说实话，伱真的很聪明，但你有没想过……” “话说完了吗？” 陈鹿思直接打断了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取下背着的单肩包，将一把193取了出来，然后将包扔到一边，抬起头来：“另外，你知道商超地下的事……所以你也认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吗？” “装起来甚至自己都信了……” 人影看了眼已经快要恢复状态的司雨洁，忍不住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而是讥讽地笑了笑，一边继续刺激司雨洁，一边挥了挥手，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但你有没想过……你可能死在这里？” 而随着他挥手。 他身旁，仅剩的五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一同转过身来，面向陈鹿思。 其中一个直接越过人影，开始朝陈鹿思走去。 司雨洁看到这一幕，瞥了眼地上的钟鐻，短暂地抽离出来，立刻想往前一步。 这里无法使用术式。 而陈鹿思显然不知道这点……他并不认识钟鐻，刚刚甚至都没看钟鐻一眼。 “陈鹿思，术式……”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陈鹿思往前踏出了一步，左手持枪，右手横在身前。 术式——冲。 权柄——斩击。 陈鹿思体内的灵如同沸腾的开水，沿着血管奔涌着，疯狂涌出体外。 下一秒。 模糊的黑线一闪而逝。 哗啦啦。 地上散落的纸张忽然掠起。 “……” 司雨洁踏出的黑丝长腿停在了半空……红唇微张，后面的话说不来了。 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恢复成的‘无思’状态也瞬间崩了。 脸上的圣洁气息迅速褪去，甚至比刚刚消散得更快。 刚刚人影好歹花了一番口舌，这次仅仅只过了一秒。 司雨洁一脸错愕地看着陈鹿思。 然后，她又看了眼地上的钟鐻，甚至以为古物失效了。 但她试了一下，发现术式依旧不能释放后……懵了。 另一边。 陈鹿思消失的瞬间。 人影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去。 当看到陈鹿思出现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他愣了愣，接着瞪大眼睛，瞳孔疯狂震动！ 呼—— 风声骤响。 陈鹿思稳稳停了下来，身后掠起的纸张四散飞去。 他和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擦身而过，出现在了对方身后，依旧保持着左手持枪，右臂高抬的姿势。 “……” 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脚步突然停了。 接着，他似乎反应了过来，慢慢转过头去，想要看向陈鹿思。 但他脑袋刚转到一半。 那遮蔽他整张脸，甚至将他脖子也遮挡住的青铜面具下半截忽然掉了下来。 叮—— 一小片青铜掉落在地，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着，他脖子处，一条‘裂痕’缓缓浮现。 蓝色的血珠渗了出来。 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头刚转到一半，整个脑袋就掉了下来。 咚—— 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滚到陈鹿思的脚边，停了下来。 那青铜面具下的双眼看着前方，眼中满是疑惑。 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 噗。 无头尸体的脖子处，巨量的鲜血忽然喷射而出，甚至打在了天花板上。 “你……” 人影看到这一幕，遮蔽面容的黑雾疯狂翻滚着，甚至短暂失控了，半张脸都露了出来。 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瞪大眼睛看了眼陈鹿思，又看了眼地上的钟鐻，最后看了眼尸体。 接着。 他露出的那半张脸，浮现出活见鬼的表情，伸出手指指着陈鹿思，失声道：“夏钺的‘冲’！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钟鐻的影响下还可以使用术式！？为什么你不受管制！？” “你难道不是国人！?你是谁？？？” 钟鐻的影响甚至可以在司雨洁身上生效，面对一个渗血却没有丝毫作用！？ 这怎么可能！？ 但这一幕，刚刚就发生在了他眼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鹿思放下右臂，接着慢慢抬起左手，举起手中的193，将枪口抵在人影的脑袋上。 “至于我是谁。” “我刚刚说了……打杂的。” 陈鹿思举着枪，看着人影，轻声回道：“杂碎。” 说罢。 直接扣动扳机。 砰—— 人影脑袋猛地后仰去，子弹带着一抹血迹从他后脑勺飞出，嵌入到了墙体里。 他身体晃了晃，接着轰然倒地。 但下一秒。 “打杂的！！！？你在开什么玩笑！？？” 陈鹿思身旁。 另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身上同样浮现出黑雾，震惊地看着他，接替人影，失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陈鹿思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 后面两章傍晚或者晚上更…… (本章完) 第84章 不能留！ “你到底是谁！？” 转瞬间。 另一个浑身弥漫雾气的人影重新出现。 只是位置变了。 而地上那位中枪的人影，则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解体。 衣服，肉体，毛发……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雾气，消失在虚空中。 寄生？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这个。 然后。 他直接移动枪口，再次对准新出现的人影，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烟雾自枪口喷出，连带着细碎的火星。 子弹在膛线里旋转，破开空气飞向新出现的人影。 陈鹿思直接将弹匣清空。 但这次他并没有击中对方，雾气翻腾间，子弹全都停在了人影的身前。 就仿佛他身前有堵墙一样。 灵？ 陈鹿思双眸渐渐染成湛蓝色。 但出乎意料的是，挡下子弹的不是灵，而是轻飘飘的雾。 “回答我！！！为什么你能无视钟鐻的影响！？” 没去管子弹。 人影死死盯着陈鹿思，表情不断变幻着，有些混乱，身上的雾也在不断翻涌。 不仅仅是好奇和震惊那么简单。 钟鐻这类古物的意义非常大！ 因为黄泉残卷说到底，就是量产型的古物！ 它的生效范围很广，只要权柄能力的根源是在黄泉主流，灵魂的根源是在黄泉主流，那黄泉残卷就能记录和剥夺权柄能力。 钟鐻也一样，只要对方灵魂的根源是在黄泉主流，那就会被压制。 无论对方的能力是否被记录在黄泉残卷上。 也就是说。 如果有一天，天策府得到了类似钟鐻一样的古物，那同样可以对他们‘本我’使用。 哪怕他们不承认，也不愿意承认这种‘合法性’。 那也不行。 灵魂根源所在的限制，从出生那一刻便存在了。 为什么‘本我’要抢司雨洁的女儿？就是因为‘本我’想要摆脱这种‘合法性’，彻底摆脱这些限制！无论是黄泉残卷，还是钟鐻这类的古物，亦或者是责任……将这些东西统统从身上卸掉！让自己彻底自由！ 但是…… ‘本我’还没成功……甚至本我内部还有不少人质疑这到底是否行得通的时候。 一个真真切切无视钟鐻，直接无视来源于灵魂与生俱来限制的人出现了。 此刻。 他就站在面前。 “……” 陈鹿思放下枪，回答了人影。 只是不是用嘴，而是用刀。 他往前踏出一步，右臂由下往上猛地一挥，寒芒乍现。 刀刃瞬间而至。 人影身上的黑雾翻腾着，身前停留的子弹忽然落地。 叮叮当当。 子弹落地的瞬间，他身上的黑雾缠向了陈鹿思劈砍而来的薄刀。 但黑雾刚接触到刀，就像遇到了什么天敌一样。 最后时刻竟然缩了缩。 就像畏惧什么一样。 “……你！？” 人影赶紧侧身，堪堪躲开劈开而来的利刃，同时强行驱使身上的雾，缠绕陈鹿思右手血肉扭曲而成的刀。 强行驱使的情况下。 黑雾终于缠绕上了陈鹿思右手血肉扭曲成的刀。 陈鹿思右臂顿了顿，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但也只是停了一会。 随着陈鹿思右臂一震，缠绕的黑雾直接被一分为二。 “伱……怎么可能……” 人影目睹到这一幕，已经震惊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陈鹿思的权柄能力是将手臂变成刀，但他没想到……这权柄能力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说之前他还怀疑眼前这位陈鹿思可能是外国人……那么此刻他就真的确认了，这个人不是什么外国人！而是有古怪！ 陈鹿思不会等他回过神来，继续攻上去。 人影猛地回过神来，一边操控黑雾，一边看了眼远处正在平复心情的司雨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计划有变！先别管司雨洁！抓住他！带走眼前这个人！如果无法带走，就地格杀。” 不管如何。 带回去总没错。 如果不能带走，那这样的人……这样古怪的人，不可能让其留在天策府！ 剩下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立刻动了。 司雨洁听到这话，也顾不上进入‘忘思’状态了，而是睁开眼，咬了咬银牙，直接靠自己走了过去。 陈鹿思微微皱眉，看着瞬间化作黑雾消失，出现在远处的人影。 刚打算使用术式。 黑雾翻滚。 本来还有段距离的另外三人瞬间出现在了他身侧。 一只手，忽然死死钳住他右手的薄刀，不顾疼痛，直接捏着利刃往后一扯。 陈鹿思右臂被迫往后别去。 接着。 另一只手出现，死死握住了他的左手，故技重施。 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一左一右，将他双臂用力往后一扯，陈鹿思被迫挺起胸，双手背到了身后。 于此同时。 最后一个男人出现在他身后，直接绞住了他的脖子。 三人死死限制住了他。 远处。 人影抬起双手，十指指肚相贴，一边发动术式，一边看着陈鹿思：“我现在有点相信你的说的话了，但你不该来这里！跟我回去吧！” 陈鹿思脖子被绞住，被迫仰起头，看不到人影。 他也没去看人影，而是抬起右腿，凭借感觉往右边一扫。 权柄——斩击。 令人牙酸的入肉声响起。 右手边，那抓住他右手刀刃的男人右腿一分为二，猛地一个踉跄。 陈鹿思趁机抽回右手，一个回旋，将刀刃狠狠插入抓住他左臂的男人喉咙里。 “……” 人影看到陈鹿思右腿也变成薄刀，微微一怔，接着立刻加快了术式的构筑。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而陈鹿思顾不上处理身后的男人，而是直接抬起手，对准不远处的人影。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术式快要成型了。 随着他抬起手，右手构成刀刃的血肉迅速向后倒退，最后恢复成了正常的手掌。 陈鹿思操控周围的灵，开始凭借感觉，尝试打断人影的术式。 凝聚，压缩，冲击。 但这位毕竟是能拦住司雨洁的存在。 陈鹿思的解体，并没有完全打断对方的术式。 只是造成了一些麻烦，外部的灵让其术式短暂失控了。 但这已经足以让人影震惊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着伸出手的陈鹿思，再次瞪大眼睛。 他不是冯蓁，不会狂躁到周围灵的异常都注意不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乱入术式的灵，显然跟举着手的陈鹿思有关。 无视钟鐻的影响、让黑雾恐惧的权柄能力，以及现在表现出来的，仿佛能操控灵的能力…… 让他震惊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人影看着陈鹿思。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恐惧。 如果这人不是渗血…… 如果这人能活下去…… 一个没有任何限制，站在天策府一方的存在…… 想到这，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后，他看了眼已经行动的司雨洁，直接放弃了刚刚释放的转移术式。 不能留！！！！ (本章完) 第85章 什么鬼展开啊 狂暴的灵力波动忽然传来。 与刚刚的感觉截然相反。 毫无疑问……是攻击术式。 陈鹿思注意到这一点，再次尝试解体对方的术式，同时脑袋往后一仰，后脑勺用力砸向身后绞住自己的人。 然后也不管解体术式有没有用，直接发动权柄。 右臂血肉扭曲。 陈鹿思直接抬起右臂，微微侧头，然后沿着胸口往上一挥。 绞住他脖子的手臂一分为二，直接掉了下来。 但没有惨嚎。 那绞住他的人……就像是没有痛感的娃娃。 但陈鹿思顾不上有没有惨嚎了。 脱困的瞬间。 他立刻往旁边发动术式，打算离开。 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脱困的同时。 人影的术式成型。 狂暴的灵瞬间而至。 陈鹿思瞳孔一缩，迅速转换术式。 铠！ 同时直接一个旋身，躲到了刚刚绞住自己的人的身后。 无声间。 一团黑雾撞来。 那挡在陈鹿思身前的人胸口瞬间出现了一个血洞，血洞边缘萦绕着黑雾，正疯狂啃食着血肉。 仅仅只过去了三秒。 那人的胸口就消失了……上半身没了支撑，直接掉在了地上。 而那团黑雾还没消失……又撞向陈鹿思胸口的‘铠’。 因为‘铠’的阻挡，黑雾没有触碰到血肉，如同液体一般，猛地摊开。 巨力袭来。 陈鹿思闷哼一声，直接向后倒飞出去…… 说时迟。 其实从陈鹿思被制服，到最后飞出去……才过去了一会。 说是电光火石一点都不夸张。 陈鹿思倒飞出去，正好就撞在了赶过来的司雨洁身上，陷入到了一堵柔软的墙中。 司雨洁眼疾手快，张开手，稳稳接住了他。 刚接住。 她就愣了愣。 直到陈鹿思陷入自己怀里，司雨洁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陈鹿思，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这都可以？ “咳……” 陈鹿思干咳一声，稳住身形后，立刻低头看向胸口，想要确认黑雾有没有跟来。 刚刚黑雾啃咬血肉的一幕依旧残留在他脑海中。 只是他没想到。 除了啃咬血肉……黑雾还具有冲击力。 不过还好，黑雾已经消失了。 “别担心。”司雨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种伎俩不会起作用的。” “……司雨洁姐，你就看着啊。”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微微侧头，喘息道：“我还以为我上来是来打下手的。” “没办法……” 司雨洁闻言有些无奈，抬起裹着柔顺黑丝的小腿，轻轻跺了跺，接着道：“我不擅任何层面的近战，平衡感极差，如果不使用权柄术式，只使用作用于身体的基础术式，那我跟普通白领没什么区别，只能算强壮点的女人，我刚刚已经小跑过来了。 ……你以为他们封锁外放术式针对我是一拍脑袋决定的吗？” 陈鹿思好奇问道：“……那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我能进入某种状态，让自己暂时拥有一定的近战能力，但要进入那种状态，我需要尽量保持平静。” 司雨洁解释道：“而刚刚看伱释放术式，我破功了。” 陈鹿思：“……” 得。 陈鹿思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可以进入那种状态吗？虽然他的术式和你相比弱了点，但目前阶段我没办法打断他，近战看起来是能打，但他能瞬间拉开距离……不好办。” 司雨洁想了想，正要开口。 “司雨洁，你们天策府一直标榜的秩序，就是这样的秩序吗？” 远处。 那位人影忽然出声，直接打断了司雨洁。 他看着靠在司雨洁身上的陈鹿思，嘲讽道：“一边给其他成员套上狗链，一边吸纳一个完全不受控的存在，一个我甚至不知道算什么的存在。” 分身已全部死去。 陈鹿思已经去到了司雨洁身边。 如果司雨洁进入‘忘思’状态，基本就宣告着他这边已经完全失败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一刻，因为一桩桩超出他认知的事发生，在心底恐惧的影响下，他甚至觉得，杀掉陈鹿思比劫走司雨洁的女儿还要重要。 这样的人如果加入‘本我’，那将成为‘本我’最重要的财产。 但如果这样的人留在天策府……一个有天赋，权柄同样古怪，完全不受控的‘夏钺’。 光想想……就让人害怕。 思绪至此。 人影忽然向前一步，大声质问道：“司雨洁！钟鐻失效！也就意味着黄泉残卷没记录他的权柄能力！对不对！？” 陈鹿思：“……” 他愣了愣。 啊？ “我的队员关你什么事？” 司雨洁看着人影，没有回复，而是平静道：“还是说你还打算干扰我？” “……我如果将这个消息放出去，面对无数同僚的指责，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人影站在远处，一边回话，一边抬起双手，十指再次相贴。 他要最后尝试一次。 如果不行……他最后看了一眼陈鹿思。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立刻想要往前。 “别动。” 但司雨洁雪白胳膊揽住他，不让他离开。 陈鹿思靠着她，有些无奈：“司雨洁小姐，我就靠了一会……不至于让我当盾牌吧？” “相信我。” 司雨洁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 “……” 远处。 人影本来正要发动术式。 忽然。 熟悉的灵力波动传来。 他猛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司雨洁揽着陈鹿思，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而灵力正在她手心汇聚…… 毫无疑问。 这是术式。 司雨洁正在释放术式……在有钟鐻的情况下，释放术式。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人影视线移动，看着站在司雨洁身前的陈鹿思，声音几近尖叫。 而下一秒。 砰—— 金色的闪光，一闪而逝。 玻璃门瞬间爆裂，化作漫天的碎渣，向外呼啸飞去。 另一个以天策商贸为起点，一直延伸至大厦外部的大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厦外呼啸的风倒灌进屋内。 那道人影……烟消云散。 但大厦外，还能看到淡淡的黑雾。 那黑雾顿了顿，接着飘荡着离开了。 司雨洁看着残留的黑雾，秀眉蹙起，没有犹豫，立刻放开陈鹿思，准备追上去。 但刚走没两步，她就停了下来。 ……失效了。 她看了眼钟鐻，接着踩着高跟鞋重新回到陈鹿思身前，直接道：“抱着我的腰。” “……？” 陈鹿思看着眼前一袭ol装的轻熟女，没反应过来。 “我不可能坐电梯去追。” 司雨洁再次往前一步，贴近陈鹿思，主动抱住他，催促道：“我必须贴近你才能不受影响。” “……” 陈鹿思听明白了……面对这样的展开，他很想吐槽，也有些羞耻。 可理智还是让他张开了手。 但他刚抱住司雨洁纤细的腰肢…… 这会不受钟鐻影响的司雨洁忽然就愣了愣，接着抬起雪白下颌，看向头顶，轻声道：“……不用了，夏钺回来了。” 陈鹿思:“……” 他立刻放下手，长叹了口气。 这什么鬼展开啊。 从明天开始还是晚上一起更吧……除了休息日，白天更有点难 (本章完) 第86章 宣告（感谢欢露的盟主……） 巨大的音爆声骤然响起。 “鹿思……我女儿没事吧？” 司雨洁听到音爆声，放下心来，接着看向叹气的陈鹿思，犹豫片刻，问了一句。 不是不信任。 其实看到那道人影气急败坏的模样，以及刚刚陈鹿思在钟鐻的影响下依旧成功释放术式……她已经确信陈鹿思不是在虚张声势了。 但你说她完全不担心，那肯定不可能。 “没事，她正和夏盼秋呆在一起。” 陈鹿思也能理解，虽然很好奇外面那如同战斗机呼啸而过的音爆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复道：“另外，金轶等人也在……不过看你刚刚的表情，人影似乎还没死，或许我该去看看……” 他没有说下去。 但意思很明显，人影可能会造成麻烦。 司雨洁闻言猛地松了口气，美艳脸蛋上带着笑，稍微用力抱了抱他，接着柔声道：“谢谢。” 这次陈鹿思真的帮了大忙了。 无论是救下自己的女儿，还是出现在天策商贸。 女儿那边，吴优和夏盼秋肯定不是冯蓁等人的对手，虽然不知道金轶等人出了多少力……但主导的人一定是陈鹿思。 当然，更应该感谢的还是陈鹿思出现在天策商贸。 这不仅仅是让她能重新使用外放术式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在没有任何消息，她已经无法保持‘无思’状态的情况下，让她冷静了下来，更别说他后续做的一切了，这可以说是救了她一命。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郑重地道歉一声。 陈鹿思：“……” 这人好像没听懂他的暗示啊。 他有些不适地挣扎了一下。 “害羞了？” 司雨洁心情放松下来，注意到了陈鹿思的异常，有些促狭地问了一句。 “……我觉得吧。” 陈鹿思看着高挑的司雨洁，犹豫片刻后，道：“你们女性抱异性的时候，应该稍微……弓一下身。” 司雨洁闻言微微一怔，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伱这是在教我吗？我比你大三岁半，虽然没跟家人以外的人抱过，但你觉得我会不懂？” 陈鹿思：“……” “刚刚是打算追人，没有办法，而现在是感激之下顾不了那么多……我要故意弓起身，这就不礼貌了，好像你做的事微不足道一样。” 司雨洁看着束手束脚的陈鹿思，脸上的促狭更加明显了，反过来教育道：“没想到你还挺纯情的……但是啊，在一个女性真心实意不顾性别这样给你道谢的时候，不应该说这些的，这只会让对方感到尴尬，这时候你应该装作不知情，不然以后会没女朋友的。” 陈鹿思：“……抱歉，我做不到。” “刚刚不是会揽腰吗？揽住我的腰就行了。” “……” “噗——”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面无表情的脸，忍俊不禁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终于放过了他。 陈鹿思看着各种意义上都很成熟的司雨洁，忍不住摇了摇头，接着移开目光，问道：“不用下去了？” 她说完夏钺回来后，就骤然放松下来了。 结合刚刚的音爆。 陈鹿思也猜到了什么。 “还是去看一眼吧。” 司雨洁闻言转过身去，透过自己造成的大洞看向外面，脸上的促狭之色慢慢消失：“这次的事件，需要收尾的事还有不少。” …… 另一边。 黑雾在空中翻腾了一会，接着飘荡着离开，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恢复成了人形。 “……不仅自己可以无视钟鐻的影响，靠近的其他人也可以无视影响！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 他最后看了眼大厦，有些气急败坏。 司雨洁不受影响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不想逃走也得逃走了。 但他想不通！ 这到底是为什么！ 夏钺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他的大队会有这样一个存在！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么一个完全超出预期的存在出现在天策府，对于‘本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法限制的对手。 这一刻，一直追求自由，追求没有限制的的他。 甚至有点害怕这样自由且无法限制的存在了。 而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小学附近。 夏盼秋，司佳言，金轶等人映入眼帘。 同时，他也看到了断头的冯蓁等人…… 人影看着安然无恙的司佳言以及地上的尸体，呼吸一滞。 冯蓁等人真的死了……就死在小学门口。 而天策府那边，甚至连个重伤的都没有。 不仅如此。 金轶等人都出现在了这里……也就说，孙仁胜那边也出问题了。 为什么？ 人影忍不住再次自问一句。 接着，陈鹿思那张脸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孙仁胜自从商超地下的事件过后，就一直想报复陈鹿思……而这次他肯定会抓住机会，狠狠羞辱那个曾经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存在。 至于结果…… 全部战线都失败了！ 人影看着地面上的金轶等人，停在半空中，脸色不断变化着，一阵青一阵白。 而小学附近。 金轶和夏盼秋显然也注意到了什么，前者直接拿出武器，然后看向半空，脸色严峻。 夏盼秋则有些焦急，忍不住看了眼大厦。 他…… 其他人慢了半拍，但很快也纷纷抬起头来。 半空中。 那道人影回过神来，他看了眼站在夏盼秋身旁的小姑娘，然后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厦，犹豫了会，很快就摇了摇头。 已经失败了。 金轶等人怎么都可以拦住他一段时间，坚持到司雨洁和陈鹿思赶过来。 而等身后的司雨洁和陈鹿思追过来……他不死也要脱层皮，肯定没办法带走那个小女孩。 失败了！ 竟然失败了！ 人影最后回头看了眼大厦，有些抓狂，就因为一个人！ 这样的人要是在本我…… 人影想到这，忽然愣了愣，接着看向金轶等人，深吸口气。 忽然出声了。 “你们这些天策府的成员听好了。” 人影提高声音，忽然大声吼道：“陈鹿思！他的权柄能力很古怪！没有记录在……” 隆隆—— 他话还没说完。 更高处，雷鸣般的爆炸声骤然响起，直接盖过他的声音！ 如同战斗机呼啸而过！ 金轶等人忍不住将脑袋仰得更高，瞪大眼睛。 人影微微一怔，跟着僵硬地仰起头去，接着呼吸一滞。 一条看不清是什么事物的白线，忽然从远处升空，游走在湛蓝透澈的天空之上。 云层翻卷。 巨大的压缩波正在白线身后绽放。 转瞬间，便来到了众人头顶。 接着。 横移的白线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再次加速，破云而出，如流星般，轰然下坠！ 音爆声中， 白线眨眼间便来到了人影头顶。 “夏钺！！！” 人影肝胆欲裂，只来及喊出名字。 下一秒……便直接烟消云散了。 (本章完) 第87章 这是C？（感谢上官蓝梦的盟主……） “阿钺！” “夏钺天策！！” “天策！！！” 其实不仅是人影。 金轶等人也有些肝胆欲裂，眼看白线就要撞向地面，不少人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蹲了下来，护住了脑袋。 同时大喊了起来。 哪怕只是看着，他们也已经能想象到……夏钺没有丝毫顾忌撞向地面会发生什么了。 周围将会变成一片废墟！ 他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送死的！ 不知道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还是夏钺早有准备。 总之。 金轶等人话语刚落，那坠入地面的白线碾过人影后，猛地减速了。 音爆声再次响起。 白线身后巨大的压缩波瞬间炸开，气浪扩散，烟尘以白线为中心被卷起，犹如台风过境，地上侧翻的车子被吹得横移了半米。 金轶等人全都被掀翻在地，人仰马翻。 夏盼秋立刻蹲下，抱住小姑娘侧身挡在了她面前。 砰—— 一声巨响。 白线终于落地了。 瞬间，密密麻麻的裂痕出现，如蜘蛛网般向外扩散。 阵势不小。 但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金轶等人趴在地上，看着烟尘缭绕的着陆点，猛地松了口气。 “……跑掉了吗？这类神神叨叨的权柄能力确实是麻烦。” 微风袭来，烟尘渐渐散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金轶等人眼中。 夏钺按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站在地面‘蛛网’的中央。 他左右环视一圈，有些不爽地说了一句。 “嗬……” 这时。 那位枯瘦如柴的老人呻吟一声，浑浊无神的双眼盯着夏钺，忽然伸出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夏钺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老人，接着右手再次用力，陷入他的体内，握住了他的心脏。 “……夏钺，我诅咒你！” 老人猛地呕出一口血，死死盯着夏钺，喷着血沫，怨恨道：“我诅咒你！死无全尸！我诅咒你！死后不得安宁！！我在下面等伱！！！” 声斯力歇。 “那等我百年以后，就去找你。” 夏钺闻言笑了笑，接着握着他的心脏，猛地用力。 血液喷溅。 他直接将老人的心脏掏了出来。 阳光下。 鲜血，干瘪的心脏，高大的身影。 老人猛地瞪大眼睛，眷念地望着这人世间最后的一幕，喉咙发出不甘的嗬嗬声，随后彻底咽气。 “你其实也不是很厉害。” 夏钺摇了摇头，接着右手缓缓用力。 噗—— 心脏最外层的血肉化作肉泥，里面如同蓝宝石一般璀璨的结石露了出来。 心脏大小的结石刚露出来。 周围所有人，包括小姑娘，视线全都投了过去。 金轶等人呼吸急促。 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渴望…… 这已经不单单是‘结石’了，某种程度上真的可以算是人间的‘神格’了。 “姬莘的人？” 夏钺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结石，接着轻轻抛了抛，重新握住，看向地上的金轶等人。 金轶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高大的夏钺，脸色一变，立刻收拢多余的表情，挣扎着站起身来，然后一板一眼道：“姬莘大队，第二行动小队，金轶。” “这样啊。” 夏钺环视一圈，接着看向小姑娘，道:“谢了，过来帮忙。” “……” 金轶闻言愣了愣，接着无奈道：“我们其实没帮上什么忙……” 他们赶来的时候，人就死完了。 他们过来就扯了会淡。 而刚刚遇到的敌人。 ……转瞬间就成灰了。 夏钺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回头看了眼大厦所在的方向，轻轻笑了笑：“你们跑一趟也算有心了，过段时间我会跟姬莘提一下。” “谢谢。” 金轶闻言舒了口气，接着道谢一声。 “阿钺，陈鹿思和笑笑。” 这时。 夏盼秋站起身来，有些着急道：“他们还在大厦，不知道……” “放心吧，他们没事。” 夏钺打断了她，让她安心的同时，好笑道：“正互相教育对方呢。” “……” 夏盼秋闻言，立刻松了口气，然后抿着红唇，握紧了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忍不住仰头看了她一眼。 “好了。” 夏钺环视一片狼藉的周围，有些无奈道：“那接下来……” “夏钺天策，刚刚那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很古怪？还有没有记录是什么意思？没有记录什么。” 另一边。 金轶听到陈鹿思的名字，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同时回想起了人影最后说的话，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表情有些古怪。 其他人闻言，同样好奇地看向夏钺，想要一个答案。 记录这个字眼，对于天策府的成员来说挺敏感的，很容易就能让他们联想到黄泉残卷。 ……权柄没有记录在黄泉残卷上？ 这可不是小事。 而就算抛开这点，一个人，干掉三位‘本我’成员，其中一位是悬赏排名第二十一名的镜鬼，另一位是悬赏排名第六名的冯蓁，最后一位虽然认不出来，但估计也不是无名之辈…… 光凭这点，就足以让他们好奇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两支a级行动小队，自认都没办法轻松做到。 “这是内部信息，不太方便公开。” 夏钺耸了耸肩，随口回道：“你们内部不也有那种权柄能力比较古怪的成员吗？陈鹿思就是这类人。至于刚刚那位不敢露头的鼠辈说什么不能记录，估计是遇到自己不熟悉的能力导致行动失败后，气急败坏想挑拨关系吧。” “但……” 金轶犹豫片刻，轻声道：“那次和陈鹿思见过面后，我特地问过我家天策，他说你上报给昆仑的资料里，表明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只是简单的变刃，重要等级和危险序列都是c……” “…………” 其他人闻言，忍不住瞪大眼睛，接着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缓缓打了个问号。 c……？ 这tm重要等级和危险序列是c？ 哪个c级成员可以做到？ 要不是眼前站着的人是夏钺，他们就要开喷了！ “故意的。” 夏钺闻言想了想，回道：“以防被你们挖走。” 金轶：“……” 他看着夏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并不相信夏钺的话。 但不能再问了……别看眼前这位夏钺大多时候都很随和。 但真激怒了对方，他的顶头上司都不一定拦得住。 毕竟就在刚刚，一位看起来很强大的存在才死在自己面前。 夏钺看了金轶一眼，直接转移了话题：“有时间你们就去处理各区还没消散干净的异境吧，我等会跟总部说，让他们调人过来处理余波，包括你们，这段时间你们就暂时呆在鹏城。” “……明白了。” 金轶回过神来，深吸口气，朝夏钺弯了弯腰，带着人离开了。 其他人有些犹豫，但对方赶人，只能离开。 而他们离开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古怪。 夏钺目送他们离开，若有所思。 虽然他给出了理由……但这些人肯定会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说给上级听，而那帮人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有点麻烦。 陈鹿思可能要被迫站到台前了……也不知道他准备好了没有。 拥有未知的权柄能力，没有记录在黄泉残卷上，无法被限制。 每一个点都挺敏感的。 “阿钺……” 夏盼秋目送金轶等人离开后，牵着小姑娘的手来到夏钺面前，喊了他一声。 她同样好奇。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夏钺刚刚撒谎了，当初他对陈鹿思权柄能力的总结和评价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他说的什么故意的。 这结合陈鹿思表现出来的诸多异常……确实很不合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不会给陈鹿思造成麻烦？ 她想问清楚。 “……” 夏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侄女，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回过头去，看向另一个方向。 夏盼秋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陈鹿思和司雨洁正并肩朝这边走来。 (本章完) 第88章 跟着线走（感谢albert0218的盟主……） “……” 陈鹿思和司雨洁刚来到身前。 刚刚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松开夏盼秋的手，然后小跑着冲向司雨洁。 司雨洁轻轻笑了笑，伸出双手抚平套裙，姿态优美地蹲下，张开了手。 小姑娘直接扑进司雨洁怀里，用力抱住了她。 “没事了。” 司雨洁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脊，柔声安慰道：“别害怕，妈妈在这。” 无论气质还是表情，都变了。 ……充满了母性光辉。 陈鹿思看了眼和刚刚相比判若两人的司雨洁，有些惊奇。 这跟刚刚的形象差别挺大的。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因为这方面他没有发言权…… 当然。 如果把林莺的妹妹算上的话，他算有点发言权，但不多。 “你没事吧。” 这时。 夏盼秋也来到了他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轻声问了一句。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夏盼秋拉住自己衣服的手，接着回复道：“没事。” 夏盼秋感觉也挺怪的……跟以往的形象相比，差别同样很大。 不过他没说什么，毕竟对于女人，他也只有一点发言权。 陈鹿思移开了目光，看向夏钺，朝他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刚刚跑了个人，解决了吗？” “解决了，但没完全解决，没彻底死透，那不是本体。” 夏钺回复道：“估计拥有神神叨叨的权柄能力，本体可能远在百里之外……这类谨慎的胆小鬼比较麻烦。” “寄生？”陈鹿思好奇问道。 “不清楚。”夏钺摇了摇头。 陈鹿思沉默了。 然后。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有很多想问的事，比如这次遇袭带出的各种问题，比如小姑娘的权柄能力，比如自己的权柄能力，还有‘本我’的信条等等。 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都挺好奇的。 但感觉都不适合现在问。 而且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单独聊聊吧。” 夏钺看到陈鹿思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道：“到时候你有什么可以随便问……但现在你先说怎么样？将这一天发生的事跟我说一遍，我想了解一下来龙去脉。” “明白了。” 陈鹿思闻言，舒了口气。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刚好可以整理一下思绪。 而且这位最高领导……确实需要了解一下来龙去脉。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接着开始述说这一天的经历。 从一开始出任务，到被拉入异境，到异境破局，再到和吴优互换…… 陈鹿思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只是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夏盼秋则在一旁补充说明一些陈鹿思并不知情的事。 但这样的事并不多。 陈鹿思可以说贯穿了整个突发事件，短时间内辗转三处战场。 异境，小学门口，天策商贸。 很多事甚至夏盼秋都不知情。 而司雨洁在这之前，对于外部发生的事也只是脑补。 夏钺更是第一次知道事情的全貌。 三人其实都没想到，陈鹿思赶过来之前的经历……也如此凶险。 哪怕只是简单的话语，三人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陈鹿思说到这，顿了顿，忽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当听到对方说接到人了。 他道了一声谢，挂断了电话，最后道：“吴优也没事，现在正在医院。” 说完后。 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回过头去。 小姑娘靠在司雨洁裹着柔顺黑丝的丰腴双腿上，双手扶着司雨洁因为蹲下而透着隐约肉色的膝盖，正回头看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而司雨洁也在看着他，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司雨洁抱紧自己的女儿，朝他笑了笑。 “明白了。” 夏钺忽然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辛苦了。” 陈鹿思回过头去，发现夏钺虽然跟他说话，但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耐心等候了一会。 “抱歉。” 夏钺终于回过神来，同样朝他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现在……” “其实还有件事，伱有时间陪我走一趟吗？” 陈鹿思看着夏钺，想了想，突然打断道：“我想见一位素未谋面的‘朋友’，问个问题。” “谁？”夏钺闻言有些好奇。 “不知道。” 陈鹿思慢慢抬起右手，发动权柄，然后望向自己的手腕。 他手腕位置上。 四根细线飘荡着，正延伸至远方。 其实斩断那位撑着黑伞的中年男人头上的线后，他就注意到了。 这些线，代表着死者。 陈鹿思看着线延伸的方向，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但很快就能知道了，只要跟着线走。” …… “这就死了……” 归善区，火葬场附近。 亲眼目睹陈鹿思随手斩断自己的权柄后，孙仁胜就主动中断了权柄，将所有死者抛下，任由金轶等人突围。 毕竟赚钱是好事，但也要有命花才行！ 但事情过去后……陈鹿思并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稍微冷静了点。 愤怒取代了一开始的胆怯。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所以他再次连线了死者，但在小巷中，他并没有看到陈鹿思，而是看到了吴优…… 面对这状况，孙仁胜没敢轻举妄动，而是不动声色断开了连接，又连线了小学附近的死者。 然后，他就看到了冯蓁的头颅…… 那个瞬间。 他呼吸都停了。 那个刚刚打儿子一样打吴优和夏盼秋的冯蓁，竟然被砍掉了脑袋，死不瞑目。 这平整的切口结合吴优出现的位置，很容易就能推断出，这到底是谁做的…… 孙仁胜立刻断开了连接，然后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有点崩溃！ “死了……竟然这就死了！他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他怎么可能杀掉冯蓁！” 他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又回想起了陈鹿思抬头仿佛看着他的模样，以及梦中的场景。 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 好不容易压下的恐惧感重新涌上心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害怕陈鹿思…… 但这一刻，恐惧仿佛渗入骨髓，怎么也压不住。 “不对……” 孙仁胜忽然反应过来，环视一圈屋子，眼睛猛地一亮：“他不可能找到我的！我身上丁点灵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我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我来！” “对！” 说着说着。 孙仁胜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慢慢踱着步：“我就是一个普通市民！什么都没做！只要短时间内不使用权柄能力，那没人知道会是我做的！他绝对不可能找到我！” “换个城市，我依旧是条好汉，依旧能活得滋润，只要远离他！那就一定没事！” “对，现在就离开，谁知道我是谁！” 他越说越有底气，越说越冷静。 接着，他缓缓舒了口气，说走就走，大步来到门口，推开了门。 阳光洒在脸上。 孙仁胜深吸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真好……” “我想问一下。” 但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 孙仁胜身躯一僵，猛地瞪大眼睛，犹如见鬼一般，缓缓扭过头去。 陈鹿思靠着门对面的护栏，望着他，平静问道：“你觉得玩弄死者很有意思吗？” 打赏支持的各位真的很抱歉……前段时间我不怎么敢看后台，很多时候都是后知后觉，很多都没感谢，这里说声对不起。 不是故意不说的，真的感谢！非常感谢！！！献歌给各位咣一个了！当然还有投票订阅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加更的话，我尽量，但我真的没办法给承诺，给了承诺却做不到那就太糟糕了。） (本章完) 第89章 原来……他真是他们的神明啊 “……请问你是？” 看到陈鹿思那一刻。 孙仁胜心跳瞬间加速，双手握拳，全身紧绷，表情僵硬无比。 但他死命保持着冷静，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询问了一句。 他认不出来的！ 他肯定认不出来的！ 我身上丁点灵都没有……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过来的，但他一定不知道我是谁！ “感到害怕吗？” 陈鹿思往前一步，离开护栏，看着孙仁胜僵硬的表情，轻声道：“那为什么你能心安理得去让死者重复经历最害怕最后悔的事？你的恐惧就是恐惧，别人的就不是吗？” “伱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仁胜已经能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了。 “一个想和别人交换人生的花季少女，一个看不到未来躲起来的中年男人，一个无法重来的的母亲，一对互相怀有愧疚的母子。” 陈鹿思看着孙仁胜，继续道：“这里距离火葬场很近，应该能听到不少哭喊吧？哪怕如此，你也能心安理利用他们的痛苦去构筑异境？ 自己明明会害怕，为什么就能无视那些哭喊，无视那些苦痛，无视那些恐惧？ 就因为一个口号？为了得到自由？靠侮辱死者得到自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仁胜恼羞成怒一般，猛地一挥手，强忍着颤抖，转身就要离开：“哪来的神经病！” 他连门都不关了，看向走廊前方，就要大步走开。 “你以为那些线被斩断就消失了吗？那些死者的线其实一直在你头上……你不知道？” 陈鹿思的声音再次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陈鹿思的脚步声。 如催命符一般。 “……怎么可能！！！！” 孙仁胜听到这话，终于崩溃了，猛地转身，怒吼着抬起右手，对陈鹿思释放了权柄，另一只手则掏出口袋里两颗璀璨如蓝宝石的结石，就要往自己嘴里塞去。 他的右臂数根细线出现，向前蔓延。 但下一秒。 刷—— 利刃破开空气，细线直接断裂。 孙仁胜瞪大眼睛，看着逼近到眼前，侧身挥刀的陈鹿思，微微张开嘴，呆在了原地。 这样的画面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比预想中还要震撼。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忽然握住了他另一只手。 孙仁胜立刻反应过来，想要强行将结石塞进嘴里。 但陈鹿思死死握住他的手，哪怕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让自己的手挪动哪怕一毫米。 “……” 孙仁胜看着陈鹿思染成湛蓝色的双眸，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第一次后悔没有好好修炼。 “回答我，是不是觉得靠侮辱死者能得到自由？” 陈鹿思左手握住孙仁胜的手，右手扭曲的血肉恢复正常，变成了正常的手掌。 他掐住孙仁胜的脖子，慢慢将他提了起来，再次问道。 “嗬——” 孙仁胜移开目光，看着近在眼前的结石，左手因为用力过猛，疯狂颤抖着。 只要吃下去！ 只要吃下去就能脱困！ 陈鹿思同样移开目光，看了眼他手中捏着的两个如同蓝宝石般的事物，回想起曾经惊鸿一瞥的结石，大概也猜到这是什么了。 他捏住孙仁胜的手腕，缓缓用力，接着猛地往一旁一掰。 咔擦—— 让人牙酸的骨折声响起。 “啊——” 孙仁胜猛地张大嘴，脸上的肉颤抖着，双目凸起，瞪着陈鹿思。 接着。 叮当。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再也无法握住什么，两枚结石落在了地上。 两枚结石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就像宣告死亡的钟声。 孙仁胜看着地上那最后的希望，彻底绝望了。 他看向面无表情的陈鹿思，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如此近。 死亡。 这个对于他来说本来习以为常的词竟然如此让他恐惧。 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孙仁胜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双脚乱踢，还能活动的手用力拍打着陈鹿思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他的权柄是操控死者！不是让自己成为死者！他是死者的主宰！怎么可能死！ 怎么可能死！！！ “一个让别人别在无力的时候，表现得像个废物的人，在死前最无力的时候，表现得像个废物。” 陈鹿思右臂纹丝不动，缓缓用力，轻声道：“而一个肆意凌辱死者，对死亡没有丝毫敬意的人……到后来却害怕死亡。” “你们真的很丢人。”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相同的境地？” “或许你们没有想过吧……你们一直把自己放在更高的位置。” “那么，现在就请你去体验一下吧。” “成为死者的感觉。” 陈鹿思掐住孙仁胜的手越发用力。 强烈的窒息感，慢慢让孙仁胜停下了挣扎。 他身上没有半点灵。 短短几秒，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孙仁胜的脸变成了紫色，他嗬嗬呻吟着，最后看向陈鹿思。 阳光照射在陈鹿思身上。 他背对着阳光，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尘糜浮动间。 孙仁胜恍惚中，好像看到地上不止一个影子。 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一个撑着黑伞的中年男人，一个抱着婴儿的红衣少妇，一对母子。 他们忽然出现在陈鹿思身后，脸上没有恨意，正平静看着他。 他们每个人头上都有一根细线，而线的那一头，正系在陈鹿思的手腕上…… 孙仁胜缓缓瞪大眼睛，忽然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那位恍若神人的人影，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就像此刻一样。 他最后看向背对着阳光的陈鹿思，眼泪鼻涕忽然一起涌了出来。 巨大的恐惧在他脸上浮现。 自己应该早点发现的…… 自己应该早点离开的…… 他肯定能找到自己…… 原来如此。 原来……他真是他们的神明。 原来，他才是死亡的主宰。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孙仁胜双眼翻白，最后一个念头冒出，接着身体一僵……彻底咽气了。 不是被掐死的……而是被活活吓死的。 (本章完) 第90章 地铁上 “……” 陈鹿思看着没了动静的孙仁胜，确认对方死亡后，慢慢放开了手。 孙仁胜贴着墙，无力地滑落在地。 死得不能再死了。 “……” 陈鹿思最后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身去，不再背对阳光，而是迎着灿烂的阳光，深吸了口气。 “看来我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 夏钺的声音响起，他捡起地上的结石，轻轻抛了抛，接着来到陈鹿思身边，趴在护栏上，仰起脸看着天井上方，跟陈鹿思一起享受起了阳光。 “麻烦了。” 陈鹿思扶着栏杆：“我以为会有麻烦，没想到，到头来只是另一个冯蓁……对了，我刚刚甚至没问他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他的权柄能力看起来还挺厉害的，这样杀了有没有关系？” “紧急避险。” 夏钺随口回道：“你是被拉入异境，没办法选择反击而已，有什么关系……至于权柄，这类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权柄能力，无论多么强大，我都不会让他继续用，问不问区别也不大。” “无非就是好奇心不能得到满足罢了，看到他权柄强大就吸收，到头来就是另一个‘本我’了，我好歹是个有底线的正常人。” “这样啊。”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不再说话。 “对了。” 夏钺忽然侧头看向陈鹿思，瞥了眼他身后，开口道：“有件事先跟你说一下，免得到时候你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本来我是打算帮伱瞒下来的，甚至连夏盼秋和吴优都没说。 但这次意外，将一切都打乱了，这事可能瞒不住了。” “什么？”陈鹿思有些好奇。 夏钺轻声道：“你的权柄能力没有记录在黄泉残卷上，换句话说就是，不仅是你，连我都不知道你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 “……” 陈鹿思微微一怔，接着道：“不是斩击吗？” “这是你认知中的权柄能力，但你能力表现出现的特性可不像普通的斩击，至少我还没听说谁的权柄能力能控制外部的灵或者死而复生的。” 夏钺摇了摇头：“这事爆出去后，高层倒是不用担心，无论有没有分歧，我只要还在，就不会出什么大事，但天策府不仅只有高层，还有众多的普通成员。 还记得我说的黄泉残卷问题吧？那些普通成员面对你到底会怎么想，很难说，毕竟如何面对一个和自己不同的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陈鹿思：“……” “这事我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我再能打也只有一个，这事也不是打打杀杀能解决的……从个人层面出发，我希望你能留在第三大队，毕竟两次事件后，大家都很喜欢你。 但你要真的觉得麻烦，也可以选择退出天策府，我会帮你挡下天策府内部的压力，给你批离职，普通成员的骚扰我也会尽量帮你挡下。 你可以选择当个自由人，有一天成长起来了，海上有战争过来帮下忙就行。 当然，你要是想转到别的大队去也行，其他大队压力应该没我这边那么大，也稍微正规一点……我看不少跳槽过去的成员都挺开心的，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夏钺想了想，给出了两个建议。 “……我想想吧。” 陈鹿思犹豫片刻，道：“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我也没办法立刻给出答案。” “行，无论你怎么做都行，只要做个有底线的正常人，我都能理解。” 夏钺豁达地笑了笑，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也别太担心，天策府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好歹是守序的，大问题估计是没有的。 不少大队应该会用丰厚的待遇邀请你加入才对，毕竟换做我，我也感兴趣。” “嗯。” 陈鹿思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其实倒不是很在意，只是略微有些震惊。 “那回去？” 夏钺看了眼时间：“我得找人收尾了，这里我已经叫人过来处理了，但其他地方还没来得及处理……这次波及的范围太大了，麻烦事不少。” “你先回去吧。” 陈鹿思回复道：“我还是坐地铁回去……脸疼。” “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两枚结石我先带回去测试，明天再给你，辛苦了。” 夏钺闻言有些忍俊不禁，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直接评价他的术式的。 他道了一声别，接着拔地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陈鹿思目送他离开，接着看了眼地上的孙仁胜，跟着离开了。 …… 地铁。 陈鹿思像个正常人一样刷二维码进站，然后搭上了回去的地铁。 不过，虽然他表现得像正常人。 但他的穿着可不像是正常人。 毕竟辗转多处战场后，他身上的衣服不算干净，因为频繁发动权柄能力，裤腿也破破烂烂的，就跟战损版喇叭裤一样。 站着还不明显。 但走动或者坐下就很显眼了。 不少人都忍不住向陈鹿思投去了目光。 还好这会是工作日，时间不早不晚的，地铁上人不多。 陈鹿思装作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靠着地铁车厢壁，侧头看向窗外。 窗外风景倒退着。 陈鹿思终于不愤怒了。 他没有去想刚刚夏钺的话，而是在想自己为什么那么愤怒。 面对冯蓁愤怒，他能理解。 毕竟他和夏盼秋以及吴优认识，哪怕一开始闹得不算愉快。 但好歹是队友，三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看到自己的队友被那样对待，加上那个小姑娘…… 正常人都会愤怒。 当然，正常情况下……自己应该不会那么愤怒，很多情绪其实都是交换后被带过去的。 这点刚刚也证实了。 他是杀掉孙仁胜后才彻底平静下来的。 但为什么？ 那些死者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愤怒？ 明明自己也算不上敬畏死亡。 甚至主动拥抱过死亡。 陈鹿思想不通……感觉不明白的事又增加多了一件。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想着，倦意涌了上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失去意识之前。 两张已经模糊的脸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或许……自己只是不想让那两个人死后也遇到这种事吧。 毕竟他们都死了二十多年了。 有一天再见到，他们也认不出来自己了。 (本章完) 第91章 赋予名字 陈鹿思坐过站了。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在终点站。 他只能重新搭乘地铁，倒回去。 期间。 他接到了夏盼秋的信息，大概是夏钺已经回去了，她得知了陈鹿思行程。 所以特地发信息告知陈鹿思，不用去天策商贸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陈鹿思看了眼信息，道了一声谢，然后收起了手机。 很快。 地铁到了。 陈鹿思走了地铁站。 天策府的反应还算快，事情解决后，天策商贸周围就被封起来了。 不少治安署成员正在警戒线外围站岗。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正犹豫着该怎么回去。 距离他最近的治安署成员看到他，然后拿出手机比对了一下，主动拉开了警戒线，问道：“陈鹿思先生是吗？” “对……谢谢。” 陈鹿思微微一怔，接着道了一声谢，弯腰走了进去。 来到小学附近，夏盼秋和司雨洁都已经不在了。 但不少不认识的人影正在忙碌着。 有人在处理尸体，有人在处理地上的血迹……还有人蹲在地上，似乎正在释放术式，修复地面。 远远看到陈鹿思走过来。 不少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有些疑惑。 接着，他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忽然一变。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主动打招呼，而是有意绕开他们。 但他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陈鹿思。 陈鹿思假装看不到，步伐不急不缓，走向了沁园和府。 直到拐进小区。 那些视线才终于消失。 陈鹿思其实挺奇怪的，平常天策商贸来来去去也就几个人，这么多赋能者是从哪来的？ 别的大队？ 他想起了夏钺的话。 那看起来夏钺统辖的第三大队挺惨的啊。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然后搭乘电梯回到了林莺的租房。 洗澡，换衣，点外卖…… 陈鹿思本来是想点外卖的，但下单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目前的状况。 一想到等会可能要下楼拿外卖。 陈鹿思立刻放弃了，放下手机，去厨房翻了翻橱柜。 林莺虽然看起来不像会在这里做饭的模样，但面还是有的。 陈鹿思给自己下了碗面。 一通忙活，等面出炉，已经是傍晚了。 陈鹿思端着面走出来，看了眼窗外，听着外面传来不知道在干嘛的轰隆响声，终于有了实感。 说实话，今天一整天确实挺惊险的……早上他出门的时候，真的完全没想到会那么惊险。 但要说紧张，他却没有多紧张。 明明四个人死在了自己手中…… 或许自己适合干这行？ 陈鹿思放下面，终于思考起了夏钺的提议。 刚刚的目光证明了夏钺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权柄能力没被记录……这种情况感觉确实挺麻烦的。 退出天策府或者加入其他大队啊…… 陈鹿思一边吃着面，一边开始考虑。 但直到面吃完，他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这会他不是很想去其他大队，毕竟更加不熟悉。 至于退出……他需要钱，当然其他方面也可以赚，比如被他抛到脑后的码字。 但真的不容易赚啊。 而且林莺…… 陈鹿思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看看再说。 这种事……一时之间确实不好下决定，明天看看情况吧。 他摇了摇头，接着端起碗走向了厨房。 外面。 轰隆响声一直持续响起，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停下。 陈鹿思虽然白天挺累的，但大概是在地铁上睡了一觉，加上外面一直有噪音，此刻他毫无睡意。 他只能去刷没营养的短视频。 午夜。 终于有些许睡意涌上来…… 陈鹿思放下手机，关掉屏幕。 但他睡得不算安稳，一直半梦半醒，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一抹白色出现在身旁。 陈鹿思注意到了，睡意瞬间全无。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穿着白色长裙的小萝莉站在一旁，正指向门口，也不知道指给谁看。 另一边。 小萝莉似乎注意到了陈鹿思的异常，缓缓扭过头去，黑漆漆的眸子看向他，接着转头就要离开。 “等等。” 陈鹿思猛地坐起身来，双手托着她的腋窝，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小萝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赋予我的权柄能力无法记录？还有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陈鹿思看着小姑娘那张粉雕玉琢似洋娃娃的可爱脸蛋，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 小萝莉安静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挣扎。 陈鹿思看着她……一袭朦胧的白色长裙，洋娃娃似的精致脸蛋，几乎要到脚踝的乌黑柔顺长发，没有穿鞋子，雪白小巧的裸足悬在半空中。 因为没有丝毫表情，又不动弹的缘故。 真的跟洋娃娃一样。 “你刚刚在干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再次问道。 小萝莉依旧不说话，黑漆漆的眸子甚至没有移动。 “……”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侧身让她雪白小巧的裸足踩着沙发，放开她。 “……伱不能回答就算了。” 陈鹿思看着此刻安静站在沙发之上的小女孩：“但别神出鬼没行不行？……还有记得穿鞋子，你不冷？” “……” 小萝莉黑漆漆的眸子盯了陈鹿思一会，然后面朝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陈鹿思看到她的动作，略微有些惊奇：“你能听懂……不对，之前你就能听懂。” 小萝莉：“……” 陈鹿思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道：“所以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写出来也行。” 没有回应。 陈鹿思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能告诉你叫什么吗？” “……” 这次。 小萝莉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雪白胳膊，将冰凉小手贴在陈鹿思的额头上。 而下一秒。 陈鹿思便失去了意识。 …… 第二天。 陈鹿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他揉了揉脖子，坐了起来，然后环视一圈，有些无奈。 陈鹿思依旧没搞明白她是谁，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但他刚想到这……就注意到桌上多了张白纸，旁边还放着支笔。 陈鹿思很确信，昨晚没有这些东西。 “所以……这是让我想的意思吗？” 陈鹿思看着白纸，沉默片刻，轻声问道。 求下月票吧…… (本章完) 第92章 天策府 陈鹿思拿起桌上的白纸，然后翻了个面，上面确实什么都没写。 看来是想让自己起个名字了。 陈鹿思看着白纸，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写任何东西，而是轻轻将纸放了回去。 他不会起名字。 要是让他现想，估计他会起‘小白’之类简单又直接的名字。 顶多玩一波反差，起一个‘小黑’之类的名字。 毕竟白纸，白裙……产生相关联想很正常。 但这未免太过于随便了。 陈鹿思打算先想想，晚上回来再说。 虽然晚上回来，大概率也还是这类简单直接的名字，但他至少认真想过了。 ……至少主观上认为自己认真想过了。 这以后真要给她起了‘小白’之类的名字，面对那位小萝莉黑漆漆的眸子，他也能稍微心安一点。 可以骗骗自己，减少愧疚感。 而且…… 陈鹿思看向窗外，晚上再起名，他刚好可以去问问过来人。 …… 上午九点。 陈鹿思换好鞋子，走出了林莺的房间，准备去天策商贸看一眼。 昨天他直接就回来了，后续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可以说是管杀不管埋，将一摊子丢给了夏盼秋和夏钺等人。 他其实挺好奇后续发展的。 而刚走下楼，来到小学附近……陈鹿思就看到了让人咋舌的一幕。 本来一片混乱的小学门口，仅仅一晚上，就被处理干净了。 无论是尸体，毁坏的车辆还是地面的坑洞……所有痕迹都消失了。 干干净净。 ……干净到甚至于让人怀疑昨天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 陈鹿思站在沁园小学门口，环视一圈，停了好一会，这才前往天策商贸。 天策商贸所在顶楼的破坏痕迹倒还存在着。 目前正在施工补救。 陈鹿思终于知道昨天的轰隆响声是什么了——是重型机械。 他仰头看着正在抢修的工人们，有些恍惚。 主要是对天策府的效率感到恍惚。 天策府这不是挺靠谱的吗？但为什么总感觉跟自己的印象对不太上……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大厦里，搭乘电梯上了楼。 这会大厦没普通人，但也没人拦他。 他很顺利就来到了天策商贸。 天策商贸门口的玻璃门还没修，但混凝土碎片和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 陈鹿思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台桌子后面的司雨洁。 她如往常一般站着岗，打着哈欠，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早上好。” 陈鹿思打了声招呼。 司雨洁听到招呼，看到来人是陈鹿思后，美艳脸蛋立刻露出笑容，同样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正在抢修玻璃和墙壁的工人，来到司雨洁身前，正要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但不等他开口。 司雨洁微微侧头，忽然看了眼他脑袋后面的小马尾，道：“你马尾乱掉了。” “……” 陈鹿思闻言偏了偏头，但没有镜子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道：“可能出门太急了。” “这样啊。” 司雨洁想了想，忽然绕过前台，迈着裹着柔顺黑丝的丰盈长腿，踩着高跟鞋来到了陈鹿思身后，轻声道：“我重新帮你扎一下吧。” “不用。”陈鹿思想拒绝。 “这种事不用害羞，我经常给我女儿扎头发。” 司雨洁没听陈鹿思的，反而主动解开了他的马尾。 陈鹿思犹豫片刻：“这时候让我跟你女儿并列……不太合适吧？” “好像也是。” 司雨洁莞尔一笑：“不过放心……我没伱那么大的儿子，我也不认啊，我就大你几岁。” 陈鹿思：“……说出来不就更怪了吗？” “我经常给自己扎头发行了吧，别动。” 司雨洁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用手指捋了捋他的长发。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她发挥。 沉默了一会。 陈鹿思感受到司雨洁纤细手指划过发丝，略微有些不习惯，主动开口问道：“司雨洁姐，事件过去后天策府反应那么快，仅仅只是一晚上几乎就把痕迹掩埋得差不多了……但天策府有这效率，为什么还会发生昨天的事？” 这件事他确实好奇。 “因为昨天来处理现场的，不只有我们大队的人，周围几个大队的人都来帮忙了。” 司雨洁随口回道：“毕竟大城市发生这样的事，真要留下后患，所有人都要吃挂落……其实这边的消息刚传去，所有大队都将附近成员派了过来，昨天你和夏钺刚走，他们就到了，这么多人一起干活，当然快。” 陈鹿思想起昨天夏钺跟自己说的跳槽，忽然问道：“……各个大队独立的？” “算是享有高度独立性和自治性的单独部门吧，一般情况各个大队不会插手别的大队的事，除非发生昨天那样的大事，天策府名义上的统辖者才会协调各个大队。” 司雨洁轻声回道：“当然，这次算是黑天鹅事件，其实这样的情况并不算多见……所以接下来估计少不了扯皮了，毕竟很多大队的天策都觉得，小言的权柄能力那么有用，不应该去读书。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估计要借机发难了，说些第三大队不能承担保护职责之类的话，不就是想将小言当工具来用……” 说到这。 她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的烦躁感，忽然揉了揉陈鹿思的后脑勺，笑道：“不过，托你的福，小言没事……基本所有主犯都已被击杀，这方面的压力应不会太大。” “而且昨天事情经过我已经听小言说了，陈鹿思，谢谢你……我欠你个人情，不对，两个，你还救了我。” “嗯……” 陈鹿思听明白了。 但。 他收回目光，侧头看向空荡荡的天策商贸，继续问道：“不过各个大队高度自治的话……为什么我们大队人那么少？” 这件事他也挺好奇的。 其他大队按照司雨洁的说法，听起来人不少。 但第三大队……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人。 “你不会以为第三大队就这点人吧？” 司雨洁闻言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轻笑道：“我好像确实没有跟你说过，虽然我们第三大队跟其他大队相比起来人数确实少了点……但其实不止这点人，只是今年刚好轮到第三大队驻防，大部分成员不在支部这边而已。 海上，边境线都需要赋能者，毕竟灵不仅出现在国内。年底大部分成员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们……” 说到这。 司雨洁忽然想起了夏钺昨天说的话，动作顿了顿，忍不住看向陈鹿思的后脑勺。 其实年底陈鹿思就不一定会在这里了。 虽然跳槽这种事她算司空见惯了…… 但这次她却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因为这位陈鹿思，是唯一一位她愿意主动帮其扎头发的新人吧。 (本章完) 第93章 与时俱进 “怎么了？” 陈鹿思一直以来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听到了司雨洁的叹气声，有些好奇。 “夏钺跟你说了吧？” 司雨洁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的权柄能力问题。” “嗯，说了。”陈鹿思应了一声。 “这个消息确实发酵了，虽然夏钺出面了……但依旧无法阻挡其他成员的好奇心，群里已经讨论起来了。” 司雨洁将陈鹿思的长发拢了拢，轻声道：“这种情况下，确实会有压力，特别是在第三大队，毕竟夏钺强行让小言去上学这事就得罪了不少人。 过两天你跟夏钺聊过后……无论怎么选，我都能理解，但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还欠伱两个人情。” “……” 陈鹿思明白了。 她大概是默认自己要离开了。 不过第三大队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默认自己会离开？ 压力这么大吗？ 想到这。 陈鹿思忍不住问了出来：“第三大队就那么讨人嫌吗？” “……倒不是讨人嫌，主要是夏钺这个人行事太过于自我了，要不是小言的缘故，我都有点受不了他。” 司雨洁闻言轻笑道：“虽然他愿意站在线里面按规矩行事……但这个愿意，比不愿意还让别人难受，因为他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只要他认为对的事，那谁劝都没用，他会直接跳到线外面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接着再跳回来，偏偏他又很能打。 不稳定且霸道难以沟通，能锤那些老东西们和‘本我’……也会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强迫其他天策接受自己的观点，比如小言读书这事，他就觉得一帮成年人，不应该强迫一个小学生当救世主，直接就将对方带回了鹏城。” “他既不讨老东西们和‘本我’的喜欢，他们恨他恨得牙痒痒，其他大队也对他的强势颇有微词，不少人一直希望他能低头，至少成为名副其实的天策府‘天策’，而不是行走于灰色地带的自由人。” “但夏钺一次头都没低过，随着时间推移，不少人都跟夏钺杠上了……然后，连带着第三大队的处境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过放心，虽然我有时候也受不了他，但他对内部人员没话说……哪怕被大势挖人，他也能坦然接受，说放人就放人。” “……明白了。” 陈鹿思听完后，发现竟然挺符合自己对夏钺的印象的，忍不住笑了笑：“挺有趣。” “有趣？” 司雨洁忍不住摇了摇头。 有趣个鬼。 “对了，群是什么？”陈鹿思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 司雨洁闻言一愣，接着叹了口气：“吴优那个白痴，连这种事都能忘吗？” 她留下一句等等，接着单手捏住陈鹿思的长发，探身去拿桌子上自己的手机，操作了一下，将一个二维码展示到陈鹿思的眼前。 “你扫一下，晚点我拉你进来。”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 ……企业微讯二维码。 “………” 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 陈鹿思最终还是扫了。 毕竟下个企业版微讯需要的时间也不是很久。 而磨磨蹭蹭了那么久。 司雨洁也终于帮他扎好头发了。 “好了。”司雨洁松开手，退后一步。 “谢谢。” 陈鹿思道了一声谢，没有特别在意，而是低头看向了手机。 “你为什么选择留长发？”司雨洁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一起长大的朋友，另一部原因……大概是因为叛逆吧。”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当时十八岁，做什么都不奇怪，而维持了这么多年，现在也习惯了。” “叛逆……噗，挺好看的。” 司雨洁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有些忍俊不禁。 接着。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陈鹿思的马尾，往后扯了扯。 “……” 陈鹿思头皮一痛，回过头去，看着穿着一套职业小西装，黑丝高跟要素拉满，体态成熟的司雨洁，表情有些异样。 他还以为这类成熟的大姐姐，不会那么幼稚…… 这跟林莺她妹妹有什么区别？ 司雨洁握着陈鹿思的马尾，看到他脸上异样的表情，憋着笑，正要开口说话。 “……” 突然。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夏盼秋出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早上好。” 陈鹿思注意到了脚步声，扭头看着一袭轻盈装束的夏盼秋，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夏盼秋回过神来，走进天策商贸，接着迟疑片刻，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司雨洁正憋着笑，扯着陈鹿思的马尾。 夏盼秋还是第一次看到笑笑……这么不成熟。 “咳。” 司雨洁干咳一声，接着放开陈鹿思的马尾，想要维持威严。 “没什么。” 另一边。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回复道：“她正在帮我扎头发，而我正想请教她……对了，司雨洁姐，你对怎么给小孩子取名有经验吗？” 夏盼秋：“……” 司雨洁：“……” 陈鹿思是真想问。 毕竟他认识的人中，有孩子的只有眼前这位司雨洁。 如果要请教怎么给孩子取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但另外两人似乎误会了。 “……没想到，不仅是白的，黑的也可以呀。” 司雨洁低头看了眼自己裹着柔顺黑丝的丰腴长腿，露出为难的表情。 她看着陈鹿思的脸，犹豫着，似乎在组织措辞。 许久后，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但鹿思啊，强者才配与我同行……不对，你好像挺强的。” 说到这。 她又顿了顿，迟疑片刻，再次拍了拍陈鹿思肩膀，转而道：“我是个有孩子的女人，而且比你大三岁……” “……” 陈鹿思明白了。 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番。 司雨洁听完后，愣了愣，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快就笑得弯下腰去，风情万种。 她既笑产生误会的自己，也笑煞有介事的自己。 “抱歉……” 好一会后。 她终于勉强止住了笑意，道歉一声，踩着高跟鞋，急匆匆离开了。 不过看背影，转过身去后，她似乎还在笑。 花枝乱颤的。 “小言是收养的。” 夏盼秋站在陈鹿思身旁，看着他的侧脸，小声道：“笑笑就改了个姓……” 陈鹿思沉默片刻：“我怎么知道。” (本章完) 第94章 又疯了 随着司雨洁离开，走进厕所。 小插曲终于落下了帷幕。 陈鹿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跟夏盼秋一起走进了天策商贸内部，来到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 陈鹿思正想将手搭在葫芦上面，进入到葫芦里。 但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什么，看向夏盼秋身后，忽然问了一句： “吴优没事吧？” “没事……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夏盼秋摇了摇头。 期间，她瞥到了自己一马平川的身材，忍不住又看向陈鹿思的脸，欲言又止。 但陈鹿思没注意到。 因为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被吸引了注意力，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是自己被拉进企业群里了。 司雨洁看来在笑的期间，也没忘记正事。 陈鹿思一共被拉入了两个群聊。 第一个群聊似乎是个全员群，近七千人。 而第二个群聊，抬头写的是第三大队，人数比较少，只有百来号人。 此刻。 全员群的消息正在不断滚动着。 第三大队的群则静悄悄的。 陈鹿思带着好奇，点开全员群看了眼。 而刚点开。 一条通知就跳了出来。 【鹏城事件的具体过程，请以官方通告为准，暂时不要讨论具体的参与者——天策，夏钺。】 …… 优雅且沙雕：“真的假的啊！？冯蓁的权柄能力是一级吧？而且已经摸到了灵魂容纳的门框了吧？一个渗血将他头砍掉了？” 金：“真的不能再真……虽然不知道他的队友有没有帮忙，但冯蓁确实死了。” 山丘：“刚刚最后一个死者也确认了，阮敦……悬赏排名第十六位的本我成员，一级权柄，权柄能力是号称最强防御的稳固。” 所有人：“……” 拥有爱和肚腩的男人：“也就是说，陈……辣个男人，一举干掉了三位悬赏榜上有名的本我成员是吗？” 我本凡尘：“这样的人权柄序列是c？” 长歌：“我不相信！这太恐怖了，一个渗血怎么可能做到！这不符合常识！” 江影沉浮：“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太多证据了，对了，辣个男人的招牌术式和具体权柄能力是什么知道吗？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凤卿雪：“不知道，但听说很帅！” 都是误会：“其实不仅如此，根据前线的人传来的消息，他还将拖住司雨洁的‘本我’成员吓得抱头鼠窜，那人还说了些奇怪的话，什么权柄古怪，不能记录……” 空：“权柄古怪，不能记录，那是不是说……” 杉树鹿夏：“不可能的，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黄泉残卷不可能出错！” 冬暖阳：“楼上的昆仑狗别叫！你们什么都可能搞错！怎么不可能？” 杉树鹿夏：“楼上的天策狗再叫？你信不信我……哦，泰山大队的人啊，那没事了，太子队喝茶。[给大佬递茶]” 青灯夜游：“我不信！肯定是司雨洁或者夏钺天策出手了！” 旧梦失词：“楼上的，当时夏钺天策在和李良虎打，而司雨洁好像也遇到麻烦了，对方连钟鐻都掏出来了，你真的觉得两人能腾出手来吗？” 倾听雨落：“问一下，有没有陈……辣个男人的照片？” 一个人走:“听说昨天有人见到了……但、看起来平平无奇。” 透过指尖的光：“@全体成员，认识的可以联系我，有重谢！如果能让他出来见面！赠送一件口袋古物！” 若别离：“伱们这些人在捕风抓影吧？这种事都信？两支a级行动小队都搞不定的冯蓁，一个渗血小角色能搞死？你们这是听风就是雨！那我说我是秦始皇你们是不是也信？” 摇头哭泣：“这么快星期四了？” 顾青璃：“‘本我’那边刚刚放出了消息，他们的圣子卢昊也死了，利刃穿心而死……据他们的说法，跟鹏城事件是同一个人所为。” 所有人：“…………” 突然，一个名为‘顾青璃’的人发出了一条新信息。 而这条消息刚发出来。 整个群。 瞬间爆炸。 无数省略号不断刷新着。 陈鹿思的手机短暂的卡死了。 而等手机重新恢复……聊天栏已经变暗了。 【全员禁言】 陈鹿思低头看着开了全体禁言的全员群，轻轻叹了口气。 怪不得夏钺和司雨洁那么担心。 这些同僚们确实是好奇啊……哪怕不能说名字，喊辣个男人也要聊。 这别说真正面对了，看到聊天群里的盛景，陈鹿思都有些不适。 就好像自己……正站在聚光灯下被炙烤一样。 “……没事的。” 夏盼秋侧头看到了陈鹿思手机上的内容，忽然轻声说道。 陈鹿思回过神来，收起手机，朝她笑了笑。 …… 同一时间。 夏钺在楼顶飞掠着，口袋里的手机同样震动了一下。 他微微皱眉，掏出手机看了眼，然后猛地停了下来，从水塔上面跳下，点击了接受。 语言会议的标志出现在屏幕中央。 而刚接通。 一道女声便传了出来：“夏钺，刚刚‘本我’宣称卢昊死亡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 夏钺闻言，环视一圈。 晚了吗？ 他摇了摇头，接着直接回道：“我做的。” 女声沉默片刻，轻声道：“……你那段时间应该在三秦。” “抽空回来了。”夏钺靠着墙，随口回道。 “你这话骗谁呢！” 暴躁的男声忽然响起：“是不是那个新人做的！是就大胆承认！还有他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说出来！别跟个娘们一样！” “你说话再大声点？” “……我tm天生嗓门大！不是针对谁！” “阿钺，那个新人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开始的女声打断了暴躁的男声，再次问道：“说说看吧，不然我们很被动……‘本我’显然是有意放出消息来的，现在群里已经闹翻了。” “你们晚点看这次事件的报告就行了，到时候里面会有提及。” “阿钺……” “夏钺天策……” “夏钺！” “谁不知道你报告都是乱写的！现在就说！” “你们就只顾着自己是吧？” 夏钺听着杂乱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道：“新人不是人？将别人架在火上烤很有趣？你们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去总部。”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阿钺。” 好一会后。 终于，一道稳重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能理解你的担忧……我会暂时将消息压下，但有些事至少要让我们知道。” “无论如何，带他去一趟昆仑吧。” “刚好马上那个异境也要开了，那个猴子又要疯了。” (本章完) 第95章 第三大队不允许拥有秘密 夏钺听到熟悉的声音，安静听完，接着回道：“泰山……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一件事，你也必须给我个说法。” “……” 另一头没有回应。 其他人也没说话。 夏钺接着道：“首先，为什么当天会刚好出现偷渡者？我想不通，这半个月我一直呆在海上，没有遇到任何事，偏偏就在鹏城遇到问题的当天，出现了两个偷渡者。 而且他们就像故意想将我带走一样，我灵魂印记被触发的同一时间，他们就开始逃跑，而且刚好跑的方向和鹏城所在南辕北辙。” “这点我可以当做是巧合，但当我叫上老李回去的时候，更凑巧的事发生了，我在路上刚好见到了李良虎，他就像提前知道我会从哪个方向回去的一样。” “我跟他打的时候，很明显也能感受到，他正在拖时间。” “这点我仍然可以当做是巧合。” “但是，司雨洁，她是个很偏科的人，这点很多人知道，用钟鐻拖住她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极少人知道她还能通过屏蔽人性，进入‘无思’状态，这种状态下，她哪怕不使用外放术式，都属于顶级的那一批赋能者。” “但你说巧不巧，那个拖住她的人恰好知道……不仅知道，还带来三十多位没有思想的‘容器’去当沙包，从一开始就使用防御术式去拖时间，拖了一个小时，拖到她没办法保持冷静。” “昨天一天发生的事，实在有太多巧合了，多到甚至让人怀疑到底我是第三大队的天策，还是‘本我’才是第三大队的天策，毕竟他们比我还了解状况。” “这要不是陈鹿思不在他们的计划内，估计小言已经被劫走了，司雨洁的状态也不会太好……这会我估计正在万里追杀，这就让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或者更准确的说……想要我做什么？” “冯蓁这类角色，带着小姑娘一个小时真以为能逃掉吗？我不认为‘本我’会那么天真，所以一定存在某位接应人。” “但这是想要做什么？让我彻底和‘本我’杠上？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还是……” 话语至此。 其他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有人发出叹气声，有人发出愤怒的声响，有的更是直接拍起了桌子。 “阿钺，别怀疑同僚。” 那位名为泰山的天策叹了口气，再次出声打断道：“这事没有定论，一切都只是伱的猜测，没必要。”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多巧合？” 夏钺靠着墙：“甚至连冯蓁都不是随便派的，他的权柄能力天克夏盼秋的云起，让其没办法近身的‘轰’简直就像是为夏盼秋量身准备的一样。 这要不是吴优和夏盼秋晋级了，特别是前者的心声印照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强，估计他们连那些小喽啰都解决不了，毕竟哪怕吴优的心声印照增强了，冯蓁等人也仅仅只是失神了一小会，就像早有准备一样。“ “我现在甚至怀疑……卢昊事件就是一次试探，一次探清第三大队现有战力的行动。” “而纵观整个事件，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陈鹿思了。” “他杀掉了卢昊，解决了冯蓁，更是将司雨洁解放了出来。” “而他现在就像是个黑盒，没多少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权柄能力，他的战力都是个谜……但你说凑不凑巧？” “仅仅只过了一晚上，这消息就在普通成员群体中传开了，还附带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你们也开起了语音会议。” “就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打开那个黑盒，想要知道陈鹿思这个超出预期的不稳定因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样……权柄能力，战力，甚至是性格。” “我就想问问，你们就那么急吗？” “每个大队都有自己的秘密武器，而第三大队不允许拥有秘密……是吗？” 最后一句话。 夏钺的话很平静。 但这次没人再发出声音。 频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我会仔细查一下。” 泰山沉默许久，这才轻声道：“包括这次大规模讨论的源头，以及一系列巧合的原因，不敢说一定给你个交代，但至少会给你一个解释。” “行吧。” 夏钺仰头看向天空：“顺便一提，坐收渔翁之利那套不管用，我不是鹬蚌，我会连渔翁一起打死，不管十殿出不出面。” “……” 语音会议沉默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此刻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帅不？” 沉默持续了很久。 两分钟后，这才终于有人说话。 那是一道女声，不是一开始那道女声，听起来要更加妩媚：“不能问权柄能力，不能问性格，不能问战力，那问那个新人帅不帅总可以吧？” 夏钺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傻逼。” “脑残。” “发情就去山里。” “呸。” “……” 其他人骂骂咧咧。 “你们再骂一句试试！？问一下怎么了！信不信老娘让你们社死？” 那个问帅不帅的女人有些生气，忽然拔高声音，娇喝道：“给我住嘴！不然有老婆的全给你们分多个老婆！没老婆的当场给你们分两个女朋友！然后让她们当面撕逼！” “……还有这种好事？” “好事是吧！你给我等着！” “……唐语，别闹了。” 泰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打断了对方。 不过经由对方这么一闹，气氛总算没那么紧绷了。 “阿钺，你选个日子吧，我们不会做什么，战力这些事也可以放一边，但黄泉残卷没有记录这事……我们必须要知情。” 泰山再次提起了一开始的事，问道：“另外，你打算让那位新人进入那个异境吗？” “那是他的事，我不会强迫他选择，今年轮到第三大队驻防，没理由什么事都需要我们出人。” 夏钺也冷静了下来，道：“到时候让他自己选吧……这次又是什么？” “不知道。” 泰山无奈回道：“根据往年的经验……所有跟猴子有关的传说都有可能，今年也只有开启后才能知道。” 夏钺随口问道：“你还不能将其收容？” “哪有那么简单，祂大部分时间甚至都不能沟通……今年为了权柄能力估计不可避免又要一番混战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着说着。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96章 危险的情绪 同一时间。 陈鹿思终于收起了手机，进入到了葫芦里面。 虽然自己出现在聚光灯之下，让他感到不适。 但这种事情想也没用，因为无法改变现状。 他只能尝试去适应。 而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给你。” 陈鹿思进入葫芦里后，看着落地的夏盼秋，这才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两人难得的独处…… 虽然之前他和夏盼秋两人独处过。 但在葫芦里好像是头一次。 吴优在的时候会插科打诨，活跃气氛。 但现在他不在……夏盼秋不知道为何也比较少话，陈鹿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搓个灵球，然后递过去。 “谢谢。” 夏盼秋张开嘴，吞下了灵球，然后一手捂着嘴，另一手抓住陈鹿思的衣袖，拼命压抑干呕声。 陈鹿思看了眼她握住自己衣袖的手，有些不解。 她以前不会这样吧？揪着我干什么？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好躲，只能站在原地耐心等候。 “唔……” 夏盼秋今天不仅动作奇怪，连干呕声感觉都有点压不住。 声音都溢了出来。 陈鹿思盯着她那乌黑秀亮的俏丽短发，若有所思。 这时。 夏盼秋忽然抬起头来，眼角残留着些许泪花，娇俏小脸还带着一丝红晕：“很难受。” “我还以为你习惯了。” 陈鹿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过忍忍吧，这对你应该有好处吧？” “嗯……” 夏盼秋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终于放开了陈鹿思的衣袖，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璀璨如蓝宝石般的结石，递了过去：“这是阿钺让我给伱的，他说这是从人体里直接取出来的，虽然是精粹，但不太建议你吞下去，因为不如你直接凝聚的灵球。 但如果释放大型术式，可以将其当作辅助的灵源。” 陈鹿思看了眼孙仁胜掉落的两枚结石，没有急着伸手去接，而是好奇问道：“从人体里直接取出来的？” “这东西在本我内部很受欢迎，毕竟结石内的灵不像外部的灵，是可控的，无论是吸收还是作为术式增幅器，都可以。” 夏盼秋解释道：“所以他们会有意去收集这些东西作为内部的货币，从其他赋能者身上，从内部自己人身上……所以最好别吞，可以当工具，你的灵球比这东西好用多了。” “……明白了。”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接着有些为难：“但这东西给我也没用吧？你要吗？” 夏盼秋直接回道：“我有你，不要。” 陈鹿思：“……” “……” 夏盼秋反应过来，小脸上的红晕更加显眼了，他也感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有你的灵球。” “我明白。” 陈鹿思想了想，将那两枚结石揣进兜里：“那我先收着吧，或许有一天会有用。” “嗯。”夏盼秋应了一声。 “那接下来……我们练习一下？” 陈鹿思想了想，发现进入到葫芦里，好像除了练习也做不了什么：“昨天我发现了‘冲’这个术式比较好的运用方式。” “什么？”夏盼秋有些好奇。 “……结合我的权柄能力。” 陈鹿思抬起右手，发动权柄能力，看着血肉扭曲成刀后，轻轻挥了挥，解释道：“‘冲’那么快的启动速度，只用来逼近敌人太可惜了，我可以故意冲过头，然后靠速度完成一记速度极快的劈砍。” 说到这。 陈鹿思轻轻弹了弹右手的薄刃：“这点我昨天试过了，是有用的，你也可以试试。” 夏盼秋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刀？这不太好控制，对我来说难度有点大……而且我总不能站在你身后，然后发动术式吧？” “……” 陈鹿思惊奇地看着眼前娇小的少女：“关我什么事？你找把刀不就行了？为什么会想到站在我身后发动术式砍人？” “…………” 夏盼秋反应过来，一张漂亮脸蛋腾的一下红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长长的睫毛连续眨了眨，脸蛋红润白里透红。 又窘迫又害羞。 “我先试试……你等会可以找把刀。” 陈鹿思想了想，不再刺激她，轻轻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另一边。 夏盼秋停在原地，直到陈鹿思走远，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背影。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没想到可以拿把刀。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记忆太过于深刻了吧。 那个将冯蓁提起来，然后轻声质问的身影……那一刻，好像所有的害怕和不甘都消失了。 她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后来夏钺登场都没有那样的情绪。 但这么一个三番两次救了自己的人，自己和吴优却将其丢在了原地。 如果他不能从黑暗中脱困…… 她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想着想着。 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浮现在脑海中。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突然刺入了记忆中。 直接给记忆蒙上了一层阴影。 夏盼秋微微一怔，接着往前一步，看着陈鹿思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最终。 夏盼秋还是没有找来刀，只是在一旁看陈鹿思练。 至于对练。 这太危险了。 再次看到陈鹿思消失在原地…利刃发出破空声，搅乱葫芦内部萦绕的淡淡雾气。 金属的寒芒在空中一闪而逝，连成一条细线。 夏盼秋看着越发熟练的陈鹿思，忍不住轻声道：“你这才像‘一线’……” “一线？” 陈鹿思回过头去。 “这个术式的正式登记名称是‘一线’，因为人沿着一条线冲出去，但阿钺对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因为他觉得自己能拐弯……” 夏盼秋解释道：“现在来看，如果举着刀的话，‘一线’这个名字才是最贴切的，前突的时候，刀刃的寒芒仿佛连成了一条线。” “这样啊……挺好听的，可以试试这么叫。” 陈鹿思闻言笑了笑，接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轻轻挥了挥右臂：“已经傍晚了，离开吧？明天你可以拿把刀来试试看。” “嗯。” 夏盼秋点了点头，接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服。 两人离开了葫芦。 夕阳透过玻璃照射进屋内。 陈鹿思舒了口气，一边感叹时间过得快，一边准备离开。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抿了抿红唇，忽然加快脚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陈鹿思疑惑地回过头去。 夏盼秋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道： “昨天丢下你跑了，很抱……” “没事，别想了。” 陈鹿思听到一半，直接带着笑打断了她，然后朝她摇了摇头，离开了会议室。 夏盼秋愣了愣，然后呆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97章 啊~ 陈鹿思离开会议室后，再次摇了摇头。 他是故意没让夏盼秋说下去的。 因为这事纠结起来没有意义。 对于吴优和夏盼秋来说。 当时的最优解，确实不是当场交换或者救自己，而是赶去现场。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们是对的。 他们不提前赶往现场，那就不可能轻松解决小喽喽，陈鹿思也不可能知道三位主要敌人的权柄能力。 当然也就不可能有心理准备了。 至少。 他当时积蓄的灵球，就不会释放在那个权柄能力是‘稳固’的本我成员身上。 这要有堵墙一直挡着，后续就比较麻烦了。 他要搞清楚敌人的权柄能力，也会很麻烦。 当然。 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如果从他个人层面出发，这事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都平安无恙，他成功脱困，事情也解决了，那就没必要继续提及这事……所以他一直没提。 没想到夏盼秋却主动提起来了。 他只能打断她，毕竟徒增芥蒂和愧疚感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被丢下这事。 你说失落吧……些许失落他还是有的，他还以为会有热血漫一般的展开呢。 但你说因此心有芥蒂，那倒不至于。 最多感叹一句‘真可惜’。 不过…… 陈鹿思似乎忘了，这会吴优不在这，根本没人插科打诨。 他的态度，有时候其实会被误会成另一个方向…… …… “要走了？” 陈鹿思经过前台的时候，司雨洁注意到了他，主动打了声招呼。 她美艳脸蛋带着些许笑意，似乎又想起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嗯。”陈鹿思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年龄大也不是问题，对不对？” 司雨洁歪了歪脑袋，忽然问道：“另外，我对给小孩子起名还是有经验的……” “……” 陈鹿思看着发现是误会后，就开始调侃自己的司雨洁，沉默片刻，转头就走：“我先回去了，司雨洁姐。” “等等。” 司雨洁忽然探出身，伸手揪住他的马尾，忍俊不禁道：“你要么喊姐姐，要么就喊司雨姐，别喊司雨洁姐，故意停顿一下，很难听。 ……要不就喊姐姐吧？感觉很合适。” “……” 陈鹿思有些无奈：“司雨姐。” 司雨洁终于放开他的马尾，带着笑：“这也行，明天见。” 陈鹿思长叹口气，离开了。 唯一的感想就是，原来成熟的大姐姐也一样幼稚。 司雨洁目送陈鹿思离开，忍不住再次笑了笑，仿佛将早上丢的脸给找了回来一样。 小男生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她正感慨着。 第二道脚步声响起。 夏盼秋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司雨洁注意到了，同样打了声招呼。 夏盼秋听到招呼，没有回应，反倒径直走到了前台后面，站到了司雨洁面前。 “怎么了？”司雨洁看着低落的夏盼秋，有些好奇。 夏盼秋抿了抿莹润红唇，然后张开手抱住司雨洁的腰肢，小声道：“我好像搞砸了，笑笑，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信任又没了。” 司雨洁：“……？” …… 另一边。 陈鹿思离开天策商贸后，直接朝沁园和府走去。 期间也没遇到什么事。 一路无话。 很快。 陈鹿思便来到了林莺租的房子前，正想掏出钥匙开门。 但他刚插上钥匙，忽然听到，房子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很轻。 但隐隐约约确实传来了活物走动的声响。 陈鹿思微微蹙眉，拧开门锁，然后轻轻推开门，保持戒备走进了客厅里。 从走廊看过去，可以看到窗帘被拉上了。 陈鹿思发动‘眼’，双眸染成湛蓝色，不急不缓，继续前进。 很快，他便来到了走廊和客厅连接的拐角，转过身去，看到了那个‘活物’。 “……” 大片雪白映入眼帘。 肌肤白里透红，光莹中又透着健康的粉嫩感。 林莺正站在沙发旁，手中拿着一件睡衣，似乎正在换衣服。 发现陈鹿思后。 她那清丽而惊艳的脸蛋浮现出些许疑惑，接着柔声问道：“伱鬼鬼祟祟干什么？” “……这什么漫画展开？” 陈鹿思看着穿着贴身衣物的林莺，有些无奈：“你回来不说一声的吗？” “漫画展开？” 林莺拿着衣物，听到陈鹿思的话，反应了过来：“那我是不是该尖叫？啊~” 她姑且算发出一声表达害羞的尖叫。 只是没有多少感情……全是装模作样。 喊完后。 她自己都有些忍不住了，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好蠢。” 陈鹿思懒得搭理她，转身去关门了。 而等他重新回来，林莺已经换好衣服了。 她换上了一件白色的睡裙，睡裙看起来透气性极佳，紧贴她的娇躯，让她本来就傲人的身材显得更加玲珑有致，而裙摆不长不短，刚好露出她修长紧致的小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月底回来吗？” 陈鹿思打量了一番，然后询问了一句。 林莺没有急着回复，挪动冰莲般的雪白裸足，来到了陈鹿思身前，然后绕着他走了一圈。 陈鹿思安静站在原地，等她重新绕到自己身前，这才继续问道：“是有什么急事？” “嗯。” 林莺站在陈鹿思面前，回道：“这次的事波及范围太广了，需要很多拥有精神类权柄的赋能者，我就回来了，不过提前回来主要是因为……” 说到这。 她顿了顿，看着陈鹿思的脸，轻声道：“你太可怜了，被队友丢在原地……” “打住。” 陈鹿思打断道：“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林莺柔声问道：“没有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那么愤怒？这可不像你。” “……” “因为那个操控死者的人？” 林莺看着沉默的陈鹿思，想到什么，抬起雪白下颌，和他对视着：“想到伯父伯母了？” 陈鹿思想了想，回复道：“应该有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 林莺沉默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退后一步，原地转了一圈，然后问道：“我胖了吗？天天跟林婉胡吃海喝，是不是胖了一圈？”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有。” 林莺歪了歪脑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都没检查过。” “刚刚看到了。” “你没看到……用手量。” “……” (本章完) 第98章 喜欢的电影 “算了算了……好痒，你别挠啊。” 林莺扭着身子，笑得花枝乱颤，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躲。 陈鹿思站在原地，收回手：“没胖。” “……你就这么给人量腰围的？能不能正经点？” 林莺清丽脸蛋带着一丝红晕，嗔怪道：“你别挠我啊。” 陈鹿思想了想，提议道:“我觉得更靠谱的方案应该是拿把软尺。” “我知道，但家里没有。” 林莺往前一步，重新俏生生站到陈鹿思面前：“再来，别挠我。” “……”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再次帮她量了起来。 而大概是因为看到了林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这次他没有主动挠她，而是很认真地量了量。 她的腰肢很纤细，而白色的睡裙布料很轻薄，贴在上面，仿佛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没胖。” 陈鹿思抬起头来，确信道：“不如说有点太纤弱了。” “……” 林莺低头看了眼，然后回道：“伱这样量当然没胖，位置都不对，那是最瘦的地方，再往上一点点。”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双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挪了挪。 “再往上一点。” 林莺往前一步，接着微微踮起雪白裸足，身体前倾半靠在陈鹿思身上，雪白下颌抵着他的肩膀，一边提醒他再往上一点，一边伸手去拨他的马尾。 陈鹿思沉默片刻，道：“再往上就是肋骨了……你平常量腰围量这里？” “很胖对吧？” 林莺再次往前一步，终于不用身体前倾，而是整个人站到了陈鹿思的身前。 “你是白痴吗?” 陈鹿思放下手，想要看她此刻的表情，但注意到她踮起脚，又怕自己猝不及防退后会让她往前摔，只能无奈道：“还有你在干什么？” “拨你的马尾。” 林莺诚实道：“很有趣。” “幼稚。” 陈鹿思垂着手，轻声道：“都二十多了。” “……去年你还说我可爱来着。” 林莺顿了顿，接着问道：“变得这么快？” “那是十八岁的时候，什么去年。” 陈鹿思面无表情地回道：“而且我记得，我随后就跟了一句白痴，那时候高中班主任就在门口，你就不能等等？偏要被拉去听一通‘哪怕高三末期也不要放松’，‘恋爱可以等毕业后’之类的话？” “人在放松过后，会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林莺似乎想起来了，温婉地笑了笑：“而且最后那位刘姓班主任不是放过我们了吗？” 陈鹿思没说话，拿她没办法。 林莺继续拨弄他的马尾，拨着拨着，忽然问道：“陈鹿思，你想不想退出天策府？” 陈鹿思微微一怔，接着不解道：“你不是说想买房吗？” “一次，两次，三次……” 林莺踮着脚尖，平静道：“足足三次了。” “什么？” 林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提议道：“首付我可以一个人出，但交换条件是，我们两个在这里合租一个房子，然后你来保护我，怎么样？” “你一个人可以吗？” 陈鹿思微微皱眉：“我经历了那么多，工资才六万块。” “可以。” 林莺轻轻点头，雪白下巴压了压陈鹿思的肩膀：“不过名字要写你的，三十年房贷我们要两个一起还，这个我一个人不行。” 陈鹿思闻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感受着她纤弱的娇躯，仔细考虑了一会，这才道：“我想想吧。” 不过说是这么说。 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合租这事可以提上议程了。” 陈鹿思补充了一句：“沙发睡得很不舒服。” “……我记得沙发距离房间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林莺闻言顿了顿，放下手，扶着陈鹿思的肩膀抬起头来，伸长白皙脖颈，和他对视一眼：“你是笨蛋吗？” “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陈鹿思随口道：“不太合适，这容易引发意料之外的麻烦，而且我没问过你。” “……” 林莺沉默着退后一步，然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就像顺毛一般。 接着，她看了陈鹿思一眼，拉着他来到窗户前，拉开了窗帘。 夕阳余晖照射进房间里，将林莺漂亮脸庞映衬得绯红，也透过单薄的衣衫，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了出来。 林莺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拉着陈鹿思来到沙发旁，自顾自地坐下，并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陈鹿思转身坐下。 林莺微微提起睡裙裙摆，侧过身去，露出一小截洁白如玉的圆润大腿，看向陈鹿思：“我觉得有必要在合租之前，再彼此了解一下对方了。” 陈鹿思：“……” 林莺也不管陈鹿思答不答应，自顾自问道： “目前最难理解却又好奇的事物？” “hifi。” “最容易理解的事物？” “口腹之欲。” “最喜欢的电影……爱情类的。” “《消失的爱人》。” “……” 林莺听到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停下了快问，有些无奈道：“怎么还是这部电影？”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评论，问的是——有什么理由能让人在并无亲缘关系作为支撑的情况下心安理得接受另一个人的支配和控制？”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而答案是姓的刺激，钱的保障，和孩子对时间和精力的消耗。 我觉得这某种程度上算是婚姻的本质吧，这也是这部电影给出的答案，我感觉挺贴切的，而且电影很精彩。 或许等我结婚后会有不一样的看法，但感觉够悬，第一点我能自己解决，第二点不用婚姻，至于第三点……我觉得我承担不了一条新生命诞生后伴随的责任。 ……毕竟哪天我要是死了，孩子变成我这样，那就太糟糕了。” 陈鹿思看着前方，说到最后，声音很轻。 “自己解决？” 林莺看着陈鹿思的侧脸，犹豫片刻，好奇问道。 “重点不是这个。” 陈鹿思回过头去，看着林莺的漂亮脸蛋，无奈道：“算了……我只是觉得第一点是最不重要的，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能承担男朋友这样的角色，也不觉得自己能维持一段恋爱关系，更别说往后的婚姻关系了。 而一旦发生了关系，就很容易导致关系变得不稳定，就会导致事态变得复杂，你明白吧？ 要是因为欲望毁掉另一个人，那感觉更加糟糕。” (本章完) 第99章 怦然心动 “我明白了。” 林莺安静听完，接着轻声回道：“你就是自卑，还有怕麻烦。” “……某种程度也没错。” 陈鹿思想了想，点了点头。 “但我反对你的观点。” “反对有效。” “我都还没说我的观点。” 陈鹿思解释道：“不用说，我同意你的观点，我自己的视野是很狭隘的，也不可能强加在伱身上，不如说我现在都还没活明白，所以你的反驳有效。” “……算了。” 林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往前挪了挪，挺起腰肢：“你还是量腰围吧，我说不过你。” “……” 最终。 陈鹿思又帮她量了一遍。 “真的没胖。” 陈鹿思抬起头来，这次无比确信。 “大腿粗了？” 林莺挪了挪裙摆下雪白匀称的长腿，歪了歪脑袋，忽然道：“刚刚我看你瞥了好几眼。” “也没有。”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她裙摆下露出的浑圆大腿：“不过白了不少。” “我不信。” “……” “不过我挺怕痒的。” 林莺放下长腿，理了理裙摆，然后并拢起腿，轻轻拍了拍，扭过头去：“你躺一下试试看？” “……” 陈鹿思犹豫片刻，侧身躺了下去，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没什么区别。” “那就好。” 林莺舒了口气，然后将冰凉的手掌贴在陈鹿思的额头上，纤细手指轻轻揉起了他的太阳穴。 陈鹿思一时之间起不来，想看林莺的表情，因为衣服下的峰峦起伏也看不到，只能闭上眼睛。 “等这次事件过后，我们就去看房吧……而在这之前，你还是进房睡吧，好歹我们一起长大，十五岁时甚至一起洗过澡，别那么别扭行不行？” “那叫游泳。” “我们一起出现在浴室里，就是洗澡。” “……行吧。” “陈鹿思。” “嗯？” “你不问问我吗？了解是互相的。” “你的体重到底是多少？” “秘密。” “……不问了。” “笨蛋，你可以问问我喜欢什么，目前困惑的事啊，你哪怕问我三围我都回答你了，你真以为我说自己胖了是乱说的吗？” “……” 没有回应。 林莺有些奇怪，往后缩了缩，然后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表情平静，呼吸平缓。 似乎睡着了。 明明天天抱怨入睡难，现在说着话却能睡着。 林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停下揉捏他太阳穴的动作，将白皙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晚安。” 陈鹿思呼吸更轻了，甚至下意识侧身，揽住了她的腰肢。 林莺挪开手，再次拨了拨陈鹿思的马尾，然后轻声道：“我快失去耐心了。” 没有回应。 林莺也不介意，微微低着头，看着陈鹿思，柔声道： “顺便一提。” “我最难理解却又好奇的事物是陈鹿思。” “我最容易理解的事物也是陈鹿思。” “而我最喜欢的电影是《怦然心动》。” “我特别喜欢里面的一句台词。” “有的人外表平庸，有的人外表华丽耀眼；而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就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 …… 第二天。 陈鹿思醒来后，躺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天花板，才反应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自己竟然傍晚时分就睡着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前天自己辗转三个战场，当天晚上却因为白天的经历，因为小萝莉的缘故，没有睡好。 而昨天也练了一天的‘一线’…… 或许太累了吧。 陈鹿思想到这，挣扎着坐起来。 淡淡的香味依旧残留在空气中。 陈鹿思拿起手机看了眼，林莺果然留下了讯息。 【我要先去处理一下事件余波，晚上见（桌上有早餐，记得吃完早餐再出门。）】 陈鹿思看完讯息，扭头看了眼窗外。 看来事件虽然过去了，但收尾的事还有不少。 就不说天策商贸这边，光是传说活性化大规模爆发……应该就有不少目击者。 真辛苦啊。 陈鹿思感叹了一句，接着收起手机，正要起身去洗漱。 但他刚准备起身。 企业微讯就跳出来了新的消息。 陈鹿思看到企业微讯的消息，犹豫片刻，还是点了进去。 昨天卢昊的消息爆出来后。 整个群就炸了，接着所有人都被禁言。 这会禁言解除了，他其实挺好奇其他同僚们的反应的。 不过。 陈鹿思点进群后，却没有看到关于卢昊的讨论，反倒看到了一个某种程度来说，更加劲爆的消息。 我本凡尘：【震惊！第五大队天策于舟！脚踏两只船！刚刚他两个女朋友在总部门口打起来了！于舟天策一脸无奈，还狡辩说不认识她们！】 我本凡尘：【[图片]]】 江影沉浮：【卧槽！真的假的！？】 凤卿雪：【刚刚我去看了眼，真的打起来了，正互相揪头发呢，两个女孩还问于舟天策到底选谁！】 杉树鹿夏：【啧啧啧，没想到于舟浓眉大眼的，玩得也那么花！】 空：【你们聊这些？昨天的事忘了？】 砸砸：【前线记者再报！坐等吃瓜！】 【我本凡尘、空被禁言。】 陈鹿思看着跳出来的信息，有些惊讶。 接着，他点开图片看了眼。 图片上。 两位女孩正在互相扯头发……而他们中间，一个看起来年纪不算大的男人一脸无奈地站着，似乎正在跟周围的人解释。 于舟天策……估计跟夏钺同级。 一个天策府高层脚踏两只船，两位女友现场互撕，确实算是劲爆的消息。 但这挺出乎陈鹿思预料的。 而结合刚刚的禁言，他大概也猜到了，天策府有意在压卢昊相关的消息。 或许，各个大队昨天内部就已经通知过了。 所以这会才没人讨论昨天那引爆整个全体群的消息。 ……除了个别没有收到消息的人。 不得不说，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毕竟一再被讨论，架在火上烤，陈鹿思也受不了。 夏钺？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放下手机，走向了浴室。 不过。 为了压下消息，牺牲那么大吗？ 堂堂天策，竟然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那位于舟天策……真有奉献精神啊。 是个勇士。 …… 同一时间。 陈鹿思不知道的另一个群。 陆上行舟：“唐语！！你tm的！你个脑残！！你给我等着！！！” 唐语：“你昨天不是说‘还有这种好事’吗？现在好事降临在你头上了，我满足你了，你不开心？” 陆上行舟：“给我滚！赶紧给我把那两个狐狸精喊走！不然我立刻上山把你的狐狸窝给拆了！老子一世英名要全毁了！！！” (本章完) 第100章 救世主 陈鹿思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 群里面已经不再讨论于舟天策脚踏两只船的劲爆消息了。 他往上翻了翻。 发现那位于舟天策封了不少人。 所以他那些同僚们也不敢继续聊了，一起刷了波狗管理后，就转而聊起了什么猴子和异境。 陈鹿思看不懂，便不再关注，而是收起手机，吃起了早餐。 期间。 他又注意到了桌上依旧什么都没写的白纸，愣了愣。 陈鹿思依旧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他第一次发现，给人取名是那么难的事……加上那位小萝莉也没催。 所以他打算……再想想。 吃完早餐，换鞋出门。 很快。 陈鹿思便赶到了天策商贸。 司雨洁依旧站在前台，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模样。 不过当看到陈鹿思后，她立刻精神一振，美艳脸蛋露出促狭的表情，忽然道：“陈鹿思啊，你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 陈鹿思扭过头去，缓缓打了个问号。 “盼秋有时候很笨，你知道吗？”司雨洁继续问道。 “……” 陈鹿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 夏盼秋有时候很笨拙。 但他感觉背后说别人不太好。 “算了，你们年轻人啊。” 司雨洁看着欲言又止的陈鹿思，忍俊不禁道：“我还是别插手了，我还挺好奇的……盼秋到底会怎么做。” “……”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陈鹿思完全不明白，只能摇摇头，准备进入内部。 “等等，夏钺在天台等伱。” 但司雨洁想到了什么，忽然喊住了陈鹿思，指了指头顶。 …… …… 陈鹿思走出天策商贸，然后沿着楼梯来到了天台。 推开门。 高大的夏钺出现在眼前。 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姑娘。 但她似乎放不开，有些害羞的模样，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夏钺跟她说话，她才软糯地回一句。 声音很轻。 听到开门声。 她微微抬起头来，发现来人是陈鹿思后，干净澄澈的双眸微微一亮，接着似乎又有些害羞，重新低下头去。 “早上好。” 夏钺也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来到他身前，问道：“事情解决了？” “还没有，收尾还需要时间，不过我这个莽夫已经帮不上忙了。” 夏钺笑了笑，解释道：“所以便过来跟你聊聊，这是前天答应你的事，而且你还有不少疑问吧？” “这样啊……”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看了眼小姑娘，犹豫片刻后，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小姑娘听到陈鹿思的声音，轻轻摆了摆小脑袋，然后软糯回道：“没事……谢谢。” “那就好。” 陈鹿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夏钺，问道：“其实我最疑惑的是，为什么‘本我’会大费周章针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因为他的权柄能力？” “嗯。” 夏钺给出了确定的回复：“主要是因为他的权柄能力……‘本我’想要利用她重新造一条黄泉支流，卸下身上的职责和束缚，而天策内部也有内鬼，想要浑水摸鱼，这才最终导致了这次事件的发生。” 夏钺没有瞒什么，直接将大部分讯息都告诉了陈鹿思。 包括黄泉支流对于‘本我’的意义，所有赋能者的责任和束缚，当天的各种巧合等。 “这事我已经让泰山去查了，虽然意义不大，他值得信任，但性格太过于温吞了，总想着大局为重……” 夏钺轻轻摇了摇头：“但有些事，大局为重或者和稀泥是没用的。” 陈鹿思沉默片刻，虽然猜到了天策府内部有分歧。 但他没想到，就连最高层都有分歧。 不过这方面他也没有发言权，只能转移话题：“那小姑娘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需要我的允许才能释放？为什么能瞬间让重伤的夏盼秋站起来。” “这个啊。” 夏钺想了想，忽然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硬币。 然后。 他低头看向小姑娘：“小言，你试试复原这个，给我们展示一下，这个应该不会让你的灵魂变得稀薄吧？” “不会。” 小姑娘终于彻底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 夏钺听到确切的答复，随手一掰，将手中的硬币掰成两截，然后放在手心中，看向陈鹿思：“麻烦闭上眼睛。” 陈鹿思闻言，闭上了眼睛。 夏钺同样闭上了眼睛。 “好了。” 一秒后。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响起。 夏钺睁开眼，手心中的硬币已经完好无损，他笑了笑，然后将硬币抛给了陈鹿思：“看一下。” 陈鹿思伸手接过硬币，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任何接缝。 这就是一个完好的硬币。 夏钺估计不会无聊到替换硬币给他变魔术。 所以…… 陈鹿思看向名为司佳言的小姑娘。 小姑娘再次害羞地低下头去。 “这就是她的权柄能力。” 夏钺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接着解释道：“当只有她一个观测者的时候，她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复原自己所能看到的任何东西。 甚至，塑造自己所能看到的任何东西。” “死活，活物甚至是人类都可以。” “比如当时重伤的盼秋，当只有她一个人看着夏盼秋，她就可以通过想象，认定夏盼秋安然无恙，继而……让夏盼秋真的安然无恙。” “厉害吧？” “这个能力爆出来后，当时可是震惊了天策府的所有人。” “因为理论上，他甚至能让死者复活，让老人返老还童，只要确保当时只有她一个观测者。” “因果关系在她的权柄能力面前，仿佛失去了作用。” “至今，昆仑那边还没搞清楚她的权柄能力源典到底是什么，唯一知道的，只有权柄的名字——‘逆’。” “因为她的权柄能力实在太强大了……除了常规的应用方式，当时不少人甚至提出，要将她培养成情况不可挽回时的救世主。” 陈鹿思微微一怔，问道：“……救世主？” “比如说，极端情况下，这座城市被毁掉了一半。” 夏钺指向身侧，轻声道：“那就驱散所有人，然后让她将城市复原，复活所有遇难者。” “……” 陈鹿思闻言愣了愣，接着忍不住看向个子不高的小姑娘。 这也太沉重了…… “而我觉得，不应该将这样的担子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夏钺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道：“因为每使用一次能力，她的灵魂就会稀薄一分。 没错，这样的权柄能力是有代价的，代价是她的灵魂。 真要复原一座城市，先不说行不行，小姑娘一定会烟消云散。 更别说在此基础上，她还要承担救治伤者，复活死者的职责。 但天策府部分人，觉得这个代价是可以承受的。 而我认为，这种未雨绸缪完全没必要，我们这些成年人不应该这么做，那是我们成年人的职责，就强行将她带了回来，让她去上学。” (本章完) 第101章 原点 “不过。” 夏钺顿了顿，继续道：“这也让我得罪了不少人，毕竟除了最极端的情况……小姑娘的权柄能力能做的事还有不少。 很敏感的一个话题就是……死而复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记忆，他们其实也把小姑娘当作了救世主。 更别说目前那些苟延残喘的老屁股，他们都想要继续活下去，重回青春。 我强行将小姑娘带回来，可以说断绝了很多人的希望。 指责我强势的，指责我不受管制的，甚至说我是天策府内部‘宗主’的。” 说到这。 他忍不住笑了笑：“那段时间吵来吵去，可以说是国内赋能者圈子最动荡的时候，虽然比不上天策府刚成立时的动荡，但也不遑多让了。 直到，很多人发现除非将我赶出天策府，让我彻底站在对立面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后，这才勉强消停下来。 但之后不知道为何，‘本我’又掺和了进来，他们的理想又是另一番模样。 而这次的事件，大概就是天策府内部一些人至今不死心的证据了，我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甚至愿意跟‘本我’合作，但内部肯定有人参与。 这就是一切的原点……可以说小姑娘是被迫站在了聚光灯之下。” 陈鹿思：“……” “不仅如此，那次风波还带来一些意料不到的影响。” 夏钺笑了笑，接着道：“其他大队开始挖第三大队的墙角了，主要因为是那次事件后，他们发现根本无法限制我，某种程度来说，我甚至比那些老屁股还要恐怖。 再加上司雨洁为了小姑娘站到了我这边，所以出于某种‘平衡’的默契，他们开始有意或无意削弱第三大队，这事我不知道泰山什么态度，但总之事情发生了。 这也是我给你跳槽选择的原因，毕竟第三大队的名头，有时候压力还挺大的，而这种压力正来自于我，我并没有强迫别人和我共生死的想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也需要。” “……” 陈鹿思犹豫片刻，再次看了眼小姑娘：“那为什么她使用权柄需要我的允许？” “她还小，还需要监护人。” 夏钺同样看了眼小姑娘，轻笑道：“我一直告诉她，这种会危及自己生命的操作，需要值得信任的成年人同意。 这一点和哪一天我要是死了，永远不要尝试复活我，算是我给她强加的两个软限制吧。 而在她看来，你显然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和司雨洁不在，她只能征询你的意见。” “她能分出来吗？” 陈鹿思恍然大悟，接着好奇问道：“毕竟才十几岁。” 夏钺确定道：“可以，她虽然有些怕生，但其实很聪明，而且她的权柄能力……其实我现在也没完全搞明白。” “这样啊……”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很多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包括这次事件的缘由。 小姑娘的权柄能力。 当然，还有第三大队目前的处境……按照夏钺的说法，处境确实不算太好。 估计留下的人，都是认同他，并且愿意跟随他的人。 而一切的源头，可以说就是眼前的夏钺和小姑娘。 但陈鹿思并不觉得两人做得不对，小姑娘还小，就不提了。 至于夏钺，他确实讨厌不起来，先不管他对不对，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真的只是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的而已。 这点从他让小姑娘去上学，并给予另一个限制——‘永远不要尝试复活我’就能看出来。 他确实只是觉得，让小姑娘读书才是对的。 或许在他看来，什么极端情况下的救世主，自己的职责就是不让这种极端情况发生，要是做不到，还要让一个小姑娘救世，那自己这个成年人干脆自杀算了……也说不定。 一个自我，但靠谱的人。 大概就是陈鹿思此刻对他的评价。 “怎么样？” 夏钺并不知道陈鹿思在想什么，看着陈鹿思的脸，问了一句：“情况伱大概也了解了，还有什么疑惑吗？那天我问你的事有答案了吗？你是打算跳槽还是留下？亦或者是离职？” 听到这话。 陈鹿思还没反应。 那位站在夏钺身旁的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正想回话，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顿了顿，和她对视一眼。 小姑娘重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接着忽然离开夏钺，挪到陈鹿思身前，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陈鹿思有些好奇。 小姑娘有些羞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双手一起拉住了他的衣角。 就像不想让他离开一样。 陈鹿思：“……” “这不是我教的啊。” 夏钺看到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这种可爱牌我打不出来，只是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你……吴优和夏盼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我知道。”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道：“我再想了想吧，反正也不急。” 他这会就算想说离职，估计也会说不出口。 这类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本来就容易让人心软。 更何况，这对陈鹿思来说还有加成。 林莺两姐妹……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也行。” 夏钺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不急……无论是离职还是跳槽，亦或者留下来，都要从昆仑那边回来才能最终得以实现，刚好这段时间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事我还没说吧？过段时间你得跟我去一趟昆仑总部，算是给天策府内部一个交代吧，不过不用太担心，昆仑那边说些想说的事就行了，然后配合他们测试一下，基本就算过去了。 到时候我会陪同……毕竟都是同胞，我不可能完全靠拳头解决一切问题，如果越过那条线，我就真成了那些老屁股了。 这要是另一个跟我没有关系的国家，我倒可以试着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说一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估计会很帅……但可惜啊。” 说罢。 他笑了笑，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本章完) 第102章 猿猴异境 “……我的权柄能力没有记录。” 陈鹿思听到夏钺的话，看着他的脸，好奇问道：“不会有大麻烦吗？” 当时听起来，感觉会很麻烦。 “现在看事态发展，应该不至于演变成大麻烦。” 夏钺沉思片刻，解释道：“你的权柄能力目前只是让自己变强，应该不至于比小姑娘更敏感，当然这个前提是不和我站在一边。 至于黄泉残卷的事……泰山不一定愿意让其成为定论，我也不愿意让其成为定论，估计昆仑那边的高层也不愿意，这点从他们配合天策府压下消息就能看出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所以对于普通成员来说，这将成为悬案，‘本我’太臭名昭著了，他们的话无论有多充足的证据，都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 当然，麻烦还是有的，普通成员这边，卢昊这事就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另外就是两个部门的高层，不过只要我还活着，他们的问题就不大。 到时候猿猴异境开启了，大部分高层应该都会到场，到时候我指认给你认识一下吧。 当然，伱权柄能力最后还是要搞清楚的，不是我们搞清楚，而是你自己要搞清楚，不然迈入结石阶段，需要容纳灵魂的时候，会很麻烦。”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 明白了。 三方主动压下消息，估计是出于同样的顾虑。 一个所有人都受束缚的组织，突然来了一个不受束缚的成员……无论是对于普通成员来说，还是对于他们这些高层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就像一条鲶鱼闯入装入沙丁鱼的水箱一样。 对于高层来说，先不说这事确不确定，就算确定了，都不可能将这样的消息公布出去，这是给自己找罪受。 私底下他们肯定在意……但夏钺既然说自己活着问题就不大，那就证明他有信心挡下这些人。 所以他主要压力来源还是庞大的普通成员，而普通成员没有准确的消息，有人相信有人怀疑，大部分情况下应该还好……主要是卢昊这事。 不过站队这事，陈鹿思并不感冒，他的认知中，搞争斗、站队，都是死路一条。 实在不行就离群吧。 毕竟这事想要彻底解决，确实麻烦。 真要彻底解决不是不行……就是做回普通人。 但陈鹿思连权柄能力都没被记录，目前来看根本不可能。 就算离职，估计有些麻烦也是避免不了的。 “猿猴异境是什么？” 陈鹿思想到这，舒了口气，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今天早上，群里好像也在讨论这事来着。 “国内最早的一批异境，同时也是至今为止少数几个仍未解决的古早异境。” 夏钺闻言，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这异境就像顽疾，同时又像是宝藏……至于是什么，说到猴子，你会想到什么？第一个反应想到了谁？” “……西游记那位？” 陈鹿思想了想，下意识回道。 你要在国内问猴子，第一印象大概率都会是这位。 “当时的赋能者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要说受欢迎，很少有谁比得上这位家喻户晓的角色。” 夏钺好笑道：“当时这个异境出现的时候，很多赋能者是又紧张又激动，都寄托于能得到相关的权柄能力，哪怕是道教及体系，只要是一级权柄……那也是赚到了。 毕竟相比起那些繁杂的神话传说，还是比较熟悉一点，传播范围又广，不少赋能者甚至觉得从这个异境得到的权柄能力会比远古系还要强大。 但是，当一帮赋能者进入到异境，却发现，虽然是猴子，但那个猴子……比所有人想象中要弱得多。 甚至连第三类接触都算不上，一个壮实点的成年人都能砍死的那种，最终也没有任何人得到权柄能力。 当时所有人都大失所望，认为这玩意根本跟那部没关系。” “但第二年，同一个位置，异境再次开启了。” “而这次……是实实在在的第一类接触，源典不明，但昆仑那边猜测是长右，只是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说，变异了。” “这里说的变异不是修饰词，而是确实了变异……他模样极怪，就像杂交的产物，还会耍棍，当时造成了近两百人的死伤，最终一位现任天策得到了祂的权柄能力。” “第三年，异境再次开启，这次不是赋予权柄能力，而是出现了一只猕猴。” “是的，一只猕猴……祂偶尔像猴，偶尔像人，有时候能交流，但并不能接触，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触碰到祂，只能观察。” “而那只猕猴大部分时间里，都像个普通动物……但每年某个时间点，祂会突然发疯，到处乱窜，在地上打滚，朝人呲牙。 接着在某个临界点，化作异境，异境有强有弱，有的给予权柄，有的给予古物，但无一例外，都跟猴这种生物有关……就像国内所有关于猴子的传说都指向了祂一样。”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十年了……这就是猿猴异境。” “……” 陈鹿思惊讶道：“三十年?” “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说它是顽疾？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大部分时候猕猴无法交流，异境解决后，猕猴就会复活，然后像年轮一样，周而复始。” 夏钺摇了摇头：“最麻烦的是，祂还会稳定‘产出’一级权柄，基本隔一年，就会出现第一类接触。” 陈鹿思微微蹙眉：“这不是好事吗？” 这能稳定提供战力。 还不是好事吗？ “如果我跟你说，这个异境来者不拒，无法控制进入通道，‘本我’和各种旧时代残党也都可以进入，还会拒绝‘灵魂’不够完整的高阶战力进入。” 夏钺看着陈鹿思，笑道：“你还会觉得这是好事吗？” 陈鹿思愣了愣，接着犹豫道：“你是说……” “对。” 夏钺有些无奈：“虽然猕猴实际在天策府的控制中，但每次化成异境后，赋能者不仅能从‘正门’进入到异境中……还能通过偏门进入，比如祭拜那猕猴的画像。 而权柄能力的赋予，并不看立场，活性化的传说不会看别人心术不正就不赋予权柄，同样也不会因为别人是个好人而赋予权柄。 所以每一年……异境里面都是大混战。” 陈鹿思：“……“ (本章完) 第103章 燃烧体内的灵 “而最麻烦的是……还是祂拒绝灵魂缺失的赋能者进入这点。” 夏钺继续道：“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个赋能者在结石后，都要尝试用心脏处的结石容纳灵魂，这也就是说……天策府高层全都不能进入。 每次我们这帮人都只能看着……不瞒你说，我曾经偷偷尝试过给那猕猴一拳，全力的那种，但没有任何用处。” “……” 陈鹿思明白了。 这听起来确实挺麻烦的……高级战力无法进入，但天策府又不能不管，毕竟一级权柄看起来挺强的，眼睁睁看着‘本我’或者旧时代的残党取得。 那对于天策府来说，就是慢性自杀。 所以只能让普通成员进入。 但里面不仅要面对威胁巨大的第一类传说，还要面对‘本我’这些疯狗…… 而高层有力使不出…… 想到这。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确实惨啊。 “别担心。” 夏钺看到陈鹿思的表情，以为他在担心，解释道：“你不用进入，这事我也不会同意，第三大队今年驻防，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伱头上。 这要是海上，我还会劝你几句，但内部的鸡毛蒜皮，还是算了吧，天策府要是永远寄托于有人担任救世主，那不如解散算了。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到时候去昆仑期间，顺便去看一眼。 我会跟你一起，不过我估计就不仅是看了，还要敲打一下那些旧时代的残党。” “明白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低下头去，发现小姑娘还揪着自己的衣角，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听到了吧？暂时不会走。” “……” 小姑娘微微仰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了陈鹿思一眼，接着放开他的衣角，小跑着回到了夏钺身边。 夏钺看到这一幕，同样笑了笑，接着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我通知你，别太紧张，只是走一趟的事。另外……既然卢昊事件瞒不住了，这趟刚好将你的级别调高，这只要不离职，都是有好处的，高级别的成员调整工资也容易一点。” “行，谢谢。” 陈鹿思点了点头。 “我谢谢你才对，不然这次后方就不保了。” 夏钺看着陈鹿思，想了想，忽然道：“其实我听林莺说过你，陈鹿思……如果不知道怎么选，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一生，可以试试变强。 不是为了什么，而是纯粹地去挑战极限，这件事比想象中要来得有趣，相信我。” “有趣？” 陈鹿思还是第一次听夏钺说工作以外的个人感受，有些惊讶。 “嗯……比如说。” 夏钺想了想，伸出了右手。 然后…… 陈鹿思亲眼目睹，灵汇聚在他的右手上。 接着，他手心上的灵，忽然化作密密麻麻的丝线，以他的右手为基点，向四方飞射而出。 那由飘忽的灵构成，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住了天台上的一切。 “灵力外放，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可以做到这一步。” 夏钺举起右手，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轻笑道：“当时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异想天开，但现在我做到了，这事本身就很有趣。” 陈鹿思环视一圈，有些震惊。 说实话。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妙的控制力。 “当然，这只是我的生活方式，你可以试试找找属于自己的理由。” 夏钺挥了挥手，将所有灵力凝聚的丝线收回，接着笑道：“生活中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事的，另外……你会‘冲’了是吗？其实我还有个压箱底的术式，要不要试着练一下？” “什么？” 陈鹿思回过神来，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夏钺解释道：“‘部分强化’这个基础术式你会了吧？它的原理是利用灵强化部分躯干，使自己短暂拥有超越一般人类的身体素质，但这个术式有很强的局限性……你可尝试一下全身强化。” “原理是……激化体内的灵，或者更准确的说，燃烧体内的灵，让其活性化，不再作用于特定的躯干，而是作用于全身，让身体能力全面提升。” “……不是很明白。” 陈鹿思闻言，微微蹙眉：“燃烧体内的灵？这不会让自己烧起来吗？” “夏盼秋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不会烧起来的，不然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至于不明白，抱歉，我不太会教人，具体到底该怎么操作，只能靠你自己。” 夏钺摇了摇头，接着道：“之前，第三大队部分成员也试过，但都说不可能做到，他们甚至觉得这是我权柄附带的能力，但我认为不是，你可以尝试一下，不行就算了。” “不过，提醒你一句。” “这术式虽然很有用，也不会危及生命……但可能会造成部分组织坏死，而且后遗症有点强，简单来说就是——非常痛。” “心肝脾肺肾都疼的那种。” “……” …… 夏钺已经带着小姑娘离开了。 陈鹿思依旧站在天台，还在想着他说的术式。 ……燃烧体内的灵。 不得不说。 这是陈鹿思从来没设想过的全新用法。 夏钺看来不仅是权柄厉害那么简单，对于灵的运用也是顶级的。 ‘冲’……或者说一线。 刚刚展示的那一招尽在掌握。 还有他说的全面强化。 这些术式，听起来都很简单，但都有点大道至简的味道。 “……有趣吗？” 陈鹿思缓缓抬起头，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接着举起右手，轻轻握了握拳，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晚点试试看吧。 这听起来确实挺有趣的。 ……燃烧体内的灵，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出口，推开了天台门。 但他刚想要下楼，刚踏出一步，抬头就发现夏盼秋站在不远处。 “怎么了？” 陈鹿思看着俏生生站在楼梯上，似乎想要上楼的夏盼秋，有些好奇。 “我……” 夏盼秋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仰起头，看着陈鹿思。 接着，她低下头去，似乎有些赧颜：“我刚刚遇到了夏钺。” “嗯……然后呢？” “我想麻烦你傍晚去一趟我家……可以吗？” 陈鹿思：“……” ? 这好像不搭边吧？ (本章完) 第104章 夏盼秋 夏盼秋说完后，静待陈鹿思的回复。 陈鹿思很想问，你遇到阿钺，为什么让我去你家？ 他才是你叔叔吧？ 不过看着鼓起勇气邀请自己的夏盼秋，陈鹿思忽然想到了什么。 ……叔侄两人，不会是想邀请自己做客吧？ 陈鹿思想到这，看着微微低头的夏盼秋，下意识就想要拒绝。 实话说，他并不擅长这类交际。 但是，当注意到夏盼秋那有些不安，不断拨弄衣角的小手，他又有点说不出口。 而且考虑到夏钺…… “好。” 陈鹿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我傍晚跟伱一起回去。” 夏盼秋闻言立刻松了口气，接着留下一句话，小跑着下楼了。 陈鹿思目送她离开，摇了摇头，然后计算了一下时间。 打算下午早点回去。 接下来一天，陈鹿思依旧待在葫芦里。 不过夏钺说的术式……他依旧没搞明白，体内的灵到底要怎么烧起来，完全没有头绪。 或者更准确地说，对于这点他潜意识里有些抵触。 毕竟灵的可塑性是极强的，他曾经还用过炎拳…… 这灵要在体内烧起来了……总感觉自己也会烧起来。 这种心理障碍，一时之间并不好克服。 所以一整天，他都没有什么进展。 一直练到傍晚。 陈鹿思放弃了，带着夏盼秋一起离开了葫芦。 路上，他依旧想着术式的事。 两人一路回到沁园和府，搭乘电梯上楼，陈鹿思下意识按下林莺租房所在的楼层。 然后等电梯到了之后，他下意识告别一声，就要离开。 但还没出电梯，他手就被拉住了。 夏盼秋微微低头，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蛋，同时小声道：“别走……” 声音听起来感觉都要哭了。 陈鹿思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停下脚步：“抱歉。” 差点给忘了。 不过…… 他看了眼感觉都要哭出来的夏盼秋，有些奇怪。 不至于吧？ 夏盼秋看电梯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陈鹿思的手。 接下来。 两人沉默无言。 陈鹿思在夏盼秋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她的租房。 但打开门，陈鹿思并没有看到夏钺。 “你随便坐……” 夏盼秋带领陈鹿思走进屋内，接着小声道：“我去换套衣服……” 说罢。 她给陈鹿思拿了瓶水，略显僵硬地走向房间。 “夏钺呢？” 陈鹿思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想了想，叫住她问了一句。 “夏钺？” 夏盼秋闻言有些奇怪：“我从来没有邀请他来过租房，他要是来，一般都是去我家里的。” “……” 陈鹿思拧瓶盖的动作一顿。 而另一边的夏盼秋已经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鹿思放下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不是邀请自己做客？ 那邀请我来干嘛？ ……谈心？ 自己也不擅长啊。 陈鹿思越想越疑惑，下意识拧开瓶盖，然后喝了一口水。 同一时间。 咔擦—— 夏盼秋卧室门被打开。 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走了出来。 少女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简约轻盈，但依旧难掩她玲珑的曲线，下身则是一条百褶裙，裙摆适中，刚好遮住她小半截珠圆玉润裤的大腿…… 但最显眼的，并不是裙子。 而是裙摆下那双被油亮的透肉白丝包裹，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纤秾合度而不失肉感的长腿。 “……” 陈鹿思看着几乎挪出房间的长大版夏盼秋，直接被矿泉水呛了一下，忍不住低头干咳了起来。 这一刻。 记忆如同跑马灯般，开始袭来。 从早上司雨洁那句‘夏盼秋有时候很笨’，一直到第一次出任务时，他举的穿白丝例子。 过去的记忆开始疯狂攻击陈鹿思。 他没想到，当初可以说水火不容的两人……最后还能这样见面。 她还真穿啊…… “我……”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怪异的目光，挪动秀气玲珑的纤巧玉足，慢慢来到他身前，娇俏小脸通红：“我觉得光着脚见你很不礼貌，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衣服……” 那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摸样？ 陈鹿思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因为夏盼秋说完这句话后，脸蛋更红了，很明显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漏洞百出。 “夏盼秋。” 陈鹿思放下水，沉默片刻后，小声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对我来说算是好事，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操作，其实很笨？” “……” 夏盼秋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比例修长的白美双腿，不说话。 “而且……最好不要拿自己去取悦别人，没意义的。” 陈鹿思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道：“这东西就像潘多拉魔盒，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的……” 夏盼秋听到这话，忽然小声道：“已经不像了。” “我已经不像自己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蒙上了淡淡的水雾。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夏盼秋抿着莹润红唇，慢慢跪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圆润大腿，看着地板，小声道：“愧疚和过去的记忆纠缠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陈鹿思。” 陈鹿思：“……” “卢昊事件，商超地下，还有前两天发生的事。” “你一共救了我三次，每次我都想感谢你，但每次感谢你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一开始对你做的事。” “我就觉得自己特别虚伪。” “你越心平气和对待我……我就越觉得自己虚伪。” “我面对你就越胆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每天晚上，一想到这些事……我都想掐死过去的自己，你明明比卢昊帅，明明比卢昊厉害，明明各方面都跟卢昊不一样，我为什么会认为你是另一个卢昊。” “前两天丢下你，我想跟你道歉，那种愧疚感，那种觉得自己虚伪的感觉……甚至让我讨厌自己了。” “那天你说‘不用想’的时候，我甚至后悔了。” 夏盼秋手指用力，指尖微微陷入大腿的肉里，哭腔更加明显了：“要是时间能倒回去就好了，情况怎么样都好了，我不想正确了……我想心安一点。 我不想再跟你道歉了，我不想再对不起你了，我不想再觉得自己虚伪了。 但时间不可能倒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早上我遇到夏钺，他说你可能离开。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要是离开了，没了工作这个理由，我这辈子可能都不敢再面对你了。 而我甚至不了解你，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说我适合穿丝袜……愧疚感，负罪感，觉得自己虚伪。” 夏盼秋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眸子带着泪花：“陈鹿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少女带着泪花，述说着自己的心情。 不算歇斯底里。 反倒显得小心翼翼，充满了难以言明的情绪。 “……” 陈鹿思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后。 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向了夏盼秋。 夏盼秋跪坐着，看到陈鹿思走过来，再次低下头去。 沙沙—— 陈鹿思也坐到了地板上，坐到了夏盼秋的面前。 夏盼秋娇躯一颤，再次抿紧莹润红唇。 不要说…… 不要温柔的说教。 这只会让我更愧疚的。 “夏盼秋。” 陈鹿思顿了顿，忍着羞耻心，开口了：“给我摸一下大腿吧。” “……” 夏盼秋微微一怔，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脸认真的陈鹿思，眼角残留着些许泪花，娇俏小脸满是错愕。 “可以吗？” 陈鹿思看着她的脸，再次问道。 “……” 夏盼秋终于反应了过来，红晕攀上她白皙的小脸，她吸了吸鼻子，重新低下头去。 许久后。 她稍微挪了挪那双被油亮的透肉白丝包裹着的白美长腿。 默认了。 陈鹿思看着鸭子坐的少女，深吸口气，闭着眼睛将手伸了过去。 夏盼秋娇躯一颤，白皙脸蛋更红了，但她并没有躲，只是又吸了吸鼻子。 “弹性真好……” 陈鹿思睁开眼，看向低着头的夏盼秋，小声问道：“是因为锻炼的结果吗？” “你别说啊。” 夏盼秋立刻抬起头来，带着泪花，脸蛋通红道：“你是笨蛋吗？” 她珠圆玉润的长腿瞬间紧绷，恨不得直接藏起来。 而大概是因为害羞的缘故。 她甚至顾不上愧疚了。 陈鹿思好奇问道：“你自己没丈量过？” “我怎么会想这些。” 夏盼秋吸着鼻子，回道：“你摸自己大腿会想肌肉很棒吗？” “……也是。” 陈鹿思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样好受点了吗？” “……” 夏盼秋愣了愣，接着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欲言又止。 陈鹿思想了想，道：“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更进一步……直到我觉得愧疚为止。” “……” 夏盼秋发现大手在移动，娇躯一僵，低头颤声问道：“那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愧疚？” 陈鹿思随口回道：“不知道，愧疚感这东西可以叠加……一晚上吧。” “……” 夏盼秋再次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陈鹿思。 啪嗒—— 她刚抬起头来，陈鹿思就放开了她的大腿，用手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夏盼秋举起手，捂住了额头。 陈鹿思看着她，好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本章完) 第105章 笨蛋 “所以说啊……你们女孩子感性起来就是麻烦。” 陈鹿思看着捂着额头，脸蛋还带着红晕的夏盼秋，无奈道：“实话说吧，我无法理解你的情绪。” “我就是个直男，并不能共情，你要是实在愧疚，那就按我刚刚说的……让我产生愧疚感吧。”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了。” 夏盼秋：“……” “对于我来说，一开始跟伱确实闹得不愉快，我当时确实不喜欢你，但这事已经过去了。” “事件过去后，卢昊死亡，你跟我道歉，我接受，对于我来说事情就结束，就是这么简单。” “商超地下事件，则跟你没关系，因为不仅是你，其他人也被吊起来了……救了你，你感谢我，那我挺开心的，就这样。” “而前两天你和吴优丢下我，我确实有些遗憾，但你要说心怀芥蒂……算不上，我顶多就是感慨一句，你要真的愧疚，那下次就别丢下我吧。” “至于一切的原点，你将我当成卢昊歧视我这事，实话说。” “对于我来说，并不算是件大事。” “你父母健在……你不知道寄宿在亲戚家到底会遇到什么。” 陈鹿思笑了笑，接着道：“上学需要缴纳学费，伸手要钱时……其实比被你针对还要难堪。” “可能是小时候印象实在太过于深刻了……我真不觉得你的针对是件多大的事。” “因为我可以说是从小被歧视到大。” “……”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可怜我，我只是想说，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你自找的。” “愧疚感也好，负罪感也好，觉得自己虚伪也好。” 陈鹿思指了指夏盼秋：“这些都是你强加给自己的，其实我这个当事人都放下了。” “但我能理解……所以以后你要是再愧疚，那就想想刚刚我的举动吧，比如‘他摸过我大腿’之类的，或许会好受点，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无法改变另一个人的想法，就像你没办法抹掉发生的一切一样。” “当然……要还是不行，你也可以试试我刚刚的提议。” 夏盼秋沉默片刻，接着微微侧过头去，小声道：“……一晚上太久了。” “你还真当真啊。” 陈鹿思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在意。” “……” 夏盼秋看到陈鹿思嫌弃的表情，咬着下唇，鼓起了腮帮。 “这样不就挺好。” 陈鹿思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 她脸蛋挺软的，身材虽然变成了大人摸样，但脸蛋好似还停留在萝莉体型的时候。 夏盼秋脸蛋被揉搓，瞬间破功了，小脸慢慢变得滚烫。 陈鹿思感受到了，但没松手，依旧揉捏着她的脸蛋。 “……” 夏盼秋脸蛋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忽然。 她侧头轻轻咬了一口陈鹿思的手，然后红着脸道：“你要摸就摸，一晚上就一晚上……别揉我脸了。” 陈鹿思放下手，看着脸蛋通红的她，当然没听她的，而是反问道：“那以后呢？我要是得寸进尺脱你裙子呢？你又要怎么办？” “……” 夏盼秋瞬间僵住，娇俏小脸通红，呐呐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真是是笨蛋啊。” 陈鹿思摇了摇头，无奈道：“什么都没想……就因为愧疚，差点将自己给搭进去了，以后记得别干这种事了。” “我就在你面前穿过。” 夏盼秋攥紧裙摆，低声解释道：“我也只在你面前这么穿……” 陈鹿思反问道：“那我不算人是吗？在我面前穿，不算将自己搭进去是吗？” 夏盼秋又说不出话来来。 “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了。” 陈鹿思深吸口气：“我也已经做了所能做的了，你要依旧觉得愧疚，觉得有负罪感，想想刚刚发生的事吧，或许会让你好受点。” “很抱歉，我无法和你共情，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多有冒犯见谅吧……因为我真的不在意。” “如果实在不行，你还是在意，那就少和我接触吧。” “实话说，我不喜欢你扭扭捏捏的样子，你刚刚的模样就挺可爱的。” 说罢。 他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了。 夏盼秋仰起头，看着陈鹿思，然后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裤腿。 陈鹿思低下头去。 “那你会讨厌我吗？” 夏盼秋抓住陈鹿思的裤腿，小声问道：“我变回以前的摸样，你会想起我们一开始见面时的事情吗？” “不会。” 陈鹿思摇了摇头：“对于我来说，这事已经过去了。” “哦……那你也是笨蛋。” 夏盼秋低下头去，接着低声道：“哪有说摸一晚上的……而且这种说法，不就是默认让我搭进去吗？还用这点来说教我，笨蛋。” 陈鹿思：“……” “而且哪有摸别人大腿让别人不愧疚的……就好像故意占别人便宜一样，笨蛋。” 陈鹿思：“……” “而且说完就丢下别人，不就是让别人胡思乱想吗？笨蛋。” 陈鹿思：“……” “还有别不在意，骂我两句也行啊……笨蛋。” 夏盼秋低着头，一连说了一堆的话。 直接骂了陈鹿思四次。 陈鹿思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说完了。” 夏盼秋抬起头来，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灵动：“你什么感觉……” “挺好，虽然我不太认同你的观点……” “果然还是不讨喜吗……” “好吧，我认同。” “……” 夏盼秋看着无奈的陈鹿思，抿紧红唇，吸了吸鼻子，接着轻声道：“陈鹿思……真实的我就是这样，很笨，藏不住心事，容易冲动行事，比如这次的事。” “很多事知道自己做错了，后悔了，又扭扭捏捏，死要面子。” “情商低，有时会自以为是，有时会故作姿态。” “完全不成熟，有时候连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甚至连道歉都想不出好主意，只能用这种蠢办法……” “……” 陈鹿思安静听着，没有急着说话。 夏盼秋说到这，顿了顿，接着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俏生生站在陈鹿思面前，继续道： “我就是这样的人……到处都是缺点。” 陈鹿思回道:“其实也没那么差。” “有，我知道。” 夏盼秋摇了摇头，接着伸手抓着他的衣角：“但现在我想改变一下，所以你能……忍受我一段时间吗？” 陈鹿思看着她的小脑袋，沉默片刻，答应了下来：“嗯。” 虽然他并不想插手别人的人生。 但这时候确实没办法说不。 “谢谢。” 夏盼秋闻言，慢慢抬起头来，精致小脸绽放出笑颜，好似初绽的嫩黄花蕊，青涩中透出娇美的芬芳。 陈鹿思看了她一会，犹豫道：“那我离开了……明天见？” 他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 “……再等一会好不好？” 夏盼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犹豫了会，小声询问了一句。 “……” 面对诚恳请求自己的夏盼秋。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站在原地，等候起来。 夏盼秋再次走进了自己房间。 这次陈鹿思等了整整五分钟。 终于。 咔嚓。 门被打开了。 正常版本的夏盼秋走了出来……慢慢来到陈鹿思面前，站定。 陈鹿思：“……” 她依旧穿着那套衣服，白衬衫加百褶裙，最显眼的依旧是裙摆下那双被油亮的透肉白丝包裹，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的长腿。 但体型变化带来的观感变化……实在太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间隔时间太短的缘故。 她身上依旧残留着成熟女性的风情，但偏偏这会她的体型又不太成熟，娇小可爱。 两种气质混合在一起，让她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一时之间。 甚至让人觉得。 刚刚的夏盼秋和现在的夏盼秋，就是两个人。 “……穿都穿了，我就想，这个摸样也让你看看。” 夏盼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站在陈鹿思面前，小声说道：“这样也可以更好的说服自己……我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样穿，两种形态都是。” “其实要是想通了，就没必要这样了。” 陈鹿思移开目光，没有继续看下去。 夏盼秋抬起头来，略显担忧地问道：“不好看吗？” “不……只是过犹不及，这搞得像有意取悦我一样。”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有点怪。” 夏盼秋愣了愣，接着红着脸道：“……不是取悦，我只是觉得穿都穿了。” “我还是离开吧。” 陈鹿思摇了摇头，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再次升起了离开的念头。 而这次他也没有征询夏盼秋的意见，而是直接朝门口走去。 但刚打开门。 夏盼秋就光着白丝小脚追了上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陈鹿思，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她的声音传来，很轻。 陈鹿思没回头，只是应了一声：“那挺好，不过承诺就不必了。” “那……明天见。” “嗯。” “还有……” “什么？” “我只在你面前穿过，可以说一下好看吗……” “……” 今天我知道很水，但夏盼秋这个角色不能卡在那……只能说各位给我个面子，原谅我一次吧…… 小孩子不懂事，写着玩的…… 另外，接下来尽量三章合成两章发，如果三章观感比较好，可以跟我说一下，我换回来。 (本章完) 第106章 依偎 最终。 陈鹿思还是给了夏盼秋正面的回复，因为确实合适。 而离开夏盼秋的租房后。 陈鹿思走在路上，有些感慨。 女人一旦感性起来，真的太……情绪化了。 这要是放在刚认识那会，他都不敢想。 而他也确实没办法和夏盼秋共情。 ……怪不得有人说，女性和男性，虽然都是人，但本质上并不是同一种生物。 希望她以后能走出来吧。 毕竟挺有趣的一个姑娘。 还比他年龄小。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搭乘电梯下了楼，回到了林莺租房。 掏出钥匙。 打开门。 然后换好鞋子，走进客厅。 “……” 陈鹿思刚走进客厅，脚步立刻顿了顿。 沙发上。 林莺端庄坐着，双手撑着一件单薄的黑丝连裤袜，微微抬起洁白如玉的雪腻长腿，正有些费劲地将连裤袜往腿上套。 “回来啦？” 林莺看到陈鹿思，温婉地打了声招呼，接着站起身来，一双曲线柔美的匀称秀腿彻底裹上了色泽光润的黑丝裤袜。 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接着在原地转了一圈，犹如追尾的猫一样打量一番自己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在干什么？” 陈鹿思脸色有些古怪。 ……就这么巧？ “穿袜子啊……好晒。” 林莺闻言，柔声回道：“穿着套裙光着腿天天要涂防晒霜太麻烦了……我就想能不能穿袜子一劳永逸，不过感觉不太舒服。” 陈鹿思“……” “好看吗？” 林莺不知道此刻陈鹿思在想什么，自己确认完后，便来到陈鹿思身前，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干净纯白的衬衣，彰显成熟的套裙，裙摆下并拢在一起，柔软、光滑，缠着黑丝裤袜的纤细玉腿。 完全长开的身段，高挑、出彩，既有东方人特有的体态美，也有成熟骄人的身材曲线。 这一切搭配她那张毫无瑕疵，无可挑剔的完美脸蛋。 十分动人。 “挺好看。” 陈鹿思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吧。” 林莺带着轻笑，故技重施，微微踮起裹着黑丝的纤巧玉足，身体前倾半靠在陈鹿思身上，雪白下颌抵着他的肩膀，去拨弄他的马尾。 迈向成熟，却又残留着青春少女的轻盈感。 ……确实最适合形容她。 “……” 陈鹿思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清香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昨天进门时看到的画面。 他下意识伸手揽住林莺的纤细腰肢，抱紧了怀里的柔软娇躯。 “唔——” 下一秒。 林莺动作忽然一顿，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接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白皙脸蛋带着一丝红晕：“少见呀。” “抱歉。” 陈鹿思立马反应过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稍稍远离自己。 都怪夏盼秋…… 不对。 好像也不怪她，刚刚她的身影都没出现。 另一边。 最初的震惊的过去后。 林莺漂亮脸蛋上浮现出好奇之色，抬起腿，可爱的黑丝小脚轻轻踢了一下陈鹿思的小腿：“……喜欢黑丝？” “不是。” 陈鹿思深吸口气，然后直接开始吸收周围的灵，举起手，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来，啊……” “……” 他示意林莺张开嘴。 林莺沉默片刻，红唇微启，听话地张开嘴。 陈鹿思直接将刚刚搓的灵球塞进了她嘴里。 “唔——” 林莺立刻反应过来，微微瞪大美眸，靠在陈鹿思身上，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陈鹿思的肩膀。 陈鹿思终于平静了下来，伸手扶住她。 “你喂了我什么？” 三分钟后。 林莺抬起头来，动人的脸蛋带着些许红晕，看着陈鹿思。 “灵球。” 陈鹿思解释了一番，接着道：“刚好有机会……今晚你别睡了，我试试看能不能让伱晋级吧。” …… “不要，绝对不要。” 当晚。 十点。 林莺蜷缩起一双修长圆润的洁白玉腿，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轻轻摇了摇头。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将灵球塞自己嘴里，然后继续撩起她湿漉漉的长发，重新打开吹风筒。 吹风筒的呜呜声再次响起。 “……不能忍一下吗？这里又没外人，你要想呕就呕呗。” 陈鹿思有些无奈：“我又不会笑你。” “这不是笑不笑的问题……我在你面前怎么可能不在意形象。” 林莺感受着脑后呜呜传来的暖风，轻轻摆了摆脑袋，回道：“而且哪有你这样强喂的，灵已经开始逸散了，为什么那么急？我又不会跑。” “但我过段时间可能需要出门。” 陈鹿思解释道：“我可能需要去昆仑一趟，虽然我至今不知道昆仑在哪……而这段时间你走不开吧？你也还没调任过来，每天见面的时间太短了，我只能抓紧时间。” “任务？” 林莺闻言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微微侧过头去。 “不算吧。” 陈鹿思将这趟行程的目的解释给了她听。 林莺闻言放松了下来，柔声道：“那别再受伤哦，还有别听其他人的，不用做你不想做的事……至于我，不是还有几天吗？先慢慢来吧，调任的事我再催促一下。” “嗯。” 陈鹿思想了想，发现也只能这样了。 他自己也不能一天吞太多灵球……每天她出门之前喂一下她，然后晚上回来再喂吧。 毕竟自己在她身边。 陈鹿思正在思考怎么给林莺喂灵球。 另一边。 林莺忽然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 她身体往前倾，让柔顺发丝脱离陈鹿思的手掌，接着双手撑着沙发转过身来，正对着陈鹿思。 “我很好奇，你刚回来时，到底想到了什么？” 林莺伸长白皙的脖颈，看着陈鹿思，雪腻脸蛋满是好奇。 显然。 她依旧对傍晚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而她这一仰头，扯动了衣服领口，陈鹿思又低着头。很清楚就看到，她发丝上，忽然滴落一枚晶莹的水珠，水珠顺着她完美的五官，流到她雪白的脖颈、接着是精致漂亮的锁骨，最后没入锁骨下若隐若现的骄傲沟壑。 她正在看陈鹿思，却没有发现，自己成为了一道异常美丽的风景线。 陈鹿思移开目光，继续帮她吹头发，回道：“什么都没想。” “我不信……上一次确定的情况，还是一起洗澡的时候。” “那叫游泳。” “所以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没想什么。” “你别逼我用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 陈鹿思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了顿，如同卡壳了一般。 林莺双眸染上淡淡的金色，抬起雪白胳膊，捧着陈鹿思的脸蛋：“快告诉我，你想谁了？” “林莺。”陈鹿思下意识回道。 “当时想什么了？为什么会想？” “想昨天……” 陈鹿思说到一半，猛地回过神来，望着巧笑嫣然的林莺，无奈道：“别用权柄能力耍赖。” “昨天啊……昨天我才回来吧？” 林莺漂亮眸子上的金色已经消散，她笑颜如花道：“所以……” “给我低头，头发还吹不吹了。” 陈鹿思按了按她的脑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林莺扶着陈鹿思的腰，任由他摆弄头发，眨了眨眼睛：“脖子痛。” “那这要怎么吹？” “你想办法。” “……”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面对面帮她吹起了长发。 林莺轻轻掐了掐陈鹿思的腰肉，惊艳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忽然问道：“……现在还会想吗？” 陈鹿思懒得搭理她，往前靠了靠，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 从小一起长大。 林莺立刻明白了，笑颜如花，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肢。 “我前段时间答应过要回去看看林婉，但现在快五月下旬了……我又不知道要离开多久。” 陈鹿思想到了什么，道：“我可能要错过她高考的时间了。” “没事，她很好糊弄的。” 林莺雪白下巴搁在陈鹿思的肩膀上，慵懒道：“给点零花钱就行了。” “给她一千块，她会喊你姐夫。” “给她两千块，她会说一切都没关系。” “给她三千块，她就会开始胡言乱语。” “你别信她的胡言乱语就行。” 陈鹿思闻言有些无奈：“你就这么当姐姐？” 林莺仿佛要睡过去般，懒懒道：“嗯，你要心疼就替我承担责任。” 陈鹿思没说话，只是打算有时间联系一下小姑娘。 接下来。 两人便安静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 林莺的长发终于吹干了。 “好了。” 陈鹿思放下吹风筒，说了一句，却发现林莺没有回话，有些奇怪地扶起她，便看到了她恬静的睡颜。 陈鹿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只手穿过林莺的腋下，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腿弯，微微用力，动作轻柔的地将轻盈的她给横抱了起来。 “……” 林莺秀眉微蹙，有些不安的拱了拱，直到闻到熟悉的气味，这才安分下来。 陈鹿思将她带回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打开空调后，给她盖上薄被，就打算离开了。 “骗子。” 林莺忽然侧身，呢喃了一句，就像梦呓一般。 “……” 陈鹿思脚步顿了顿，想了想，最终还是打开橱柜，拿出了另一套薄被，然后铺到了林莺身旁。 接着关上灯，打了个哈欠，躺到了林莺身旁。 林莺呼吸平缓，侧身往里面挪了挪。 陈鹿思看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动人脸蛋，犹豫了会，还是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她。 林莺无意识般张开手，同样抱住了陈鹿思，然后将脸蛋埋进他的颈窝，轻轻拱了拱。 窗外是一轮孤月高悬，月光洒进屋内。 两人互相依偎着。 一如小时候一般。 (本章完) 第107章 前往昆仑的日子 第二天。 凌晨。 陈鹿思听到异响，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好看到林莺拉上套裙拉链，穿戴整齐似乎准备出门。 “等等。” 陈鹿思强撑着举起手，意识模糊地凝聚了个灵球，一再确认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后，打着哈欠坐起身来，将灵球递了过去。 “你没睡好吗？” 林莺来到床边坐下，没有急着吞下灵球，而是温婉问了一句。 陈鹿思不搭理她，直接将灵球塞进她嘴里。 “唔……” 林莺轻轻瞪了他一眼，捂着嘴离开了房间。 陈鹿思再次打了个哈欠，往后一躺，再次陷入沉睡。 昨晚他确实睡得不好…… 将近九点。 陈鹿思才重新从床上爬起来。 林莺已经离开了，而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早餐，陈鹿思洗漱完，吃完早餐，然后照例前往天策商贸。 “早上好。” 刚进门。 司雨洁便打了声招呼，然后道：“刚刚夏钺来过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五天后就出发去昆仑，那个猴子好像快坚持不住了，夏钺不能再拖了……这事你知道吧？”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那这两天做好准备吧，吴优和盼秋不知道跟不跟伱去……但无论如何，注意安全。” 司雨洁叮嘱了一句，接着想了想，道：“大部分天策府高层和昆仑高层都不用太在意，夏钺都能对付……他在你身边估计出不了太大的乱子，但有个人记得别靠太近，别被骗了。” “谁？” 陈鹿思闻言有些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司雨洁这么郑重：“很能打？” “那倒不是，只是她是个白痴。” 司雨洁好笑道：“她叫唐语，你要感兴趣可以问问吴优，他应该比较了解。” “……谁tm了解了，我只是权柄能力跟牝狐有关系，又不是人跟狐狸有关系。” 司雨洁话语刚落，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陈鹿思扭过头去。 吴优出现在天策商贸门口，骂骂咧咧。 他终于出院了。 而注意到陈鹿思目光后。 吴优立刻迎了上来，用力握住陈鹿思的手，激动道：“鹿思啊……我异父异母的兄弟啊！” “……” 陈鹿思沉默片刻：“要是脑子没治好的话，不用急着出院。” “哈哈哈，别这么说，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吴优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并不介意：“良心不安啊，再待下去，我怕自己就要给自己拔管了……” “应该叫拔针头。” 司雨洁纠正道。 “啧，你别拆台啊，笑笑，看不出来我这是在表达愧疚之情？” 吴优带着陈鹿思往里面走去，嫌弃道：“算了……你懂个屁。” 说罢。 他不等司雨洁反应过来，抢在她发飙之前，带着陈鹿思进入到了葫芦里。 “哈，抱歉了。” 进入到葫芦里。 吴优放开了陈鹿思的脖子，舒了口气，忽然认真道。 陈鹿思看着他，想了想，回道：“吴优哥，你就别在意了，一个夏盼秋就够了。” 吴优扭过头来，问道：“看出来了？” “你不是说出来了吗？真的没必要。” “这样啊。” 吴优闻言松了口气，接着嬉皮笑脸道：“那我逃过一劫了……我都准备好切腹了，还准备让你介错来着。” “切腹？” “我交换之前心声印照过了。” “听不懂。” “那就别懂了，还是跟我说说吧，夏盼秋怎么跟你道歉的？” 吴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重新勾住陈鹿思的肩膀，促狭问道：“她这段时间很别扭……我很好奇。” “这样背后讨论别人不好。” “……异父异母的兄弟都不能说？” “……” 陈鹿思刚想回话，葫芦里的雾气忽然翻腾了起来，接着一道身影落下。 他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夏盼秋，微微一怔。 吴优扭过头去，同样愣了愣。 今天的夏盼秋跟往常有些不一样，没有穿千篇一律的牛仔裤。 而是换了套衣服。 百褶裙加简约白色圆领t恤，衣角塞到下半身的百褶裙里面，露出高腰线，一双浑圆修长的大腿白得晃眼，活力四射，非常少女。 “早上好。” 夏盼秋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吴优瞪大眼睛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知道他在想什么，面无表情，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吴优又缓缓转头，看向夏盼秋。 “干什么？你看什么看。” 夏盼秋瞪了吴优一眼：“小心我把你腿打折。” 说罢。 她顿了顿，又看向陈鹿思，深吸口气，大方地展示了一番，接着问道：“怎么样？” ……对比十分强烈。 陈鹿思沉默着，还没说话。 吴优突然放开了他的脖子，走到一旁蹲下，掏出了烟。 啪嗒—— 他蹲在地上，夹着烟，露出了思考人生的表情。 想不通。 自己在医院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管他，而是回道：“挺好的，不过练习动作比较大，没关系吗？” 夏盼秋看了眼吴优，然后来到陈鹿思身前，踮起脚尖，小声道：“……我穿了安全裤，没关系。”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倒不用压低声音……” “故意的。” 夏盼秋抿唇轻笑，低声道：“你知道就行了，反正我又不跟吴优那个弱鸡练。” “行吧。” 陈鹿思看了一眼身前的娇小少女，虽然变化巨大。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那今天试试‘一线’？” “……那等会，我去拿把刀，公司里面应该有，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夏盼秋闻言，立刻回了一句，接着呼喊司雨洁的名字，离开了葫芦。 然后，将近三分钟后。 她重新落下，踉踉跄跄地站定，手里提着把……堪称巨大的斩马刀。 她拖着斩马刀，来到陈鹿思面前，吃力地举起刀，接着道：“笑笑说就这一把刀？可以吗？” 陈鹿思看着和夏盼秋人差不多高的斩马刀，沉默片刻：“你觉得呢？” “不太行……” 夏盼秋赧颜道：“挥砍还行，但要用这把刀发动‘一线’，可能就不是我带着刀飞了，而是刀带着我飞……” “那你是笨蛋吗？” 陈鹿思伸手拨了拨她头顶略显凌乱的俏丽短发，然后看向她。 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昨天穿白丝穿傻了？ “你听我说完。” 夏盼秋有些羞怯，下意识想躲，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解释道：“虽然理论上是不适合，但我的权柄能力现在可以控制比自己重量轻的物体，这柄斩马刀比我轻……我就想，能不能让身体变得轻盈的同时，让刀也变得轻盈？ 这样应该可以发动术式，而且你不觉得这么大的刀看起来很有威慑力吗？” 她抬起头来，眼睛很亮。 陈鹿思听完，沉默了会：“那你试试？” “好。” 夏盼秋似乎真的觉得可行，答应了一句，接着便立刻拖着比自己高的斩马刀转过身去，看向前方。 云起权柄发动。 她单手提起沉重的斩马刀，横举在身前，发动了术式‘一线’。 灵产生巨大动能。 她瞬间飞掠出去。 ……看着特别吓人。 那把刀看起来比她人还高，横举的时候就跟抓着个人一样。 让人眼皮狂跳。 然后更让人眼皮狂跳的一幕出现了。 权柄能力不仅要作用于身体，还要作用于斩马刀，同时还要控制非常难以控制的术式‘一线’。 这对夏盼秋来说，显然超纲了。 刚飞出去一半。 夏盼秋作用于斩马刀上的权柄能力就没办法维持，巨大的斩马刀忽然往下砸去，咣当一声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然后，握着刀的夏盼秋一个踉跄，被刀带着，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她握住刀柄想要稳住身形，但‘一线’带来的惯性实在太强了，她优美地转了一圈……然后踉踉跄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陈鹿思：“……” 不过还好。 她真的穿安全裤了。 就是……改变改成这样？怎么感觉有点蠢。 “好像有点难。” 夏盼秋拢了拢裙摆，然后曲起白美双腿，红着脸道：“太难操控了。” 陈鹿思来到她身前，将她拉了起来：“我觉得你应该换柄小一点的刀。” 这拿把比自己还高的刀是想干嘛啊…… “不要，我要再试试。” 夏盼秋没有同意，而是坚定道：“我一定可以的！我喜欢这把刀！” 陈鹿思看着她的侧脸，犹豫片刻：“行吧，你再试试，注意安全。” “嗯。” 夏盼秋点了点头，接着再次试了起来。 然后。 “啊……” 夏盼秋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再次踉踉跄跄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陈鹿思看着她，沉默不语。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有些赧颜，但还是站起身，倔强地继续试。 同一时间。 另一边。 吴优听到夏盼秋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夏盼秋和陈鹿思，愣了愣，接着举起夹着的烟，深吸了口。 “呋——” 烟雾缭绕间。 吴优微微仰头，忍不住笑了笑。 …… 接下来。 陈鹿思的生活便回归了平静。 白天就去天策商贸练习术式，而晚上则投喂林莺，和她一起度过下班生活。 至于变化……是有，夏盼秋的变化就挺大的。 但这显然没有影响他的生活节奏。 而孙仁胜死后，城市也没有再大规模爆发传说活性化。 陈鹿思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出任务。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 很快。 第五天到了。 (本章完) 第108章 神泉和流浪汉 五月下旬。 出发的日子。 机场。 陈鹿思有些好奇地看向夏钺：“我还以为你会飞过去。” “那我得累死。” 夏钺闻言好笑道：“而且这又不是什么急事……放着现代工具不用，听起来就很蠢。” “……” 陈鹿思听到这话，短暂地沉默了。 夏钺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不会把夏盼秋代入我了吧？” “有点。” 陈鹿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没办法。 这几天夏盼秋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感觉憨憨的，有点笨。 不懂得放弃，一根筋，喜欢迫害吴忧。 ……直到昨天，她还提着那把巨大的斩马刀，倔强地练着‘一线’。 这就是他对夏盼秋第三阶段的印象。 顺便一提。 第一阶段是单纯的笨，第二阶段是扭捏。 “那就是她真正的模样。” 夏钺并不介意，只是失声笑道：“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前段时间的那个夏盼秋才是古怪的，太过于扭捏了，全部目光都在你身上……当然，伱要实在受不了，可以跟她说说看。” 陈鹿思：“……还是算了，虽然这会她笨笨的，但其实也挺可爱的。” 这倒不是客套话。 而是没了心理负担后，夏盼秋虽然感觉变得有点笨，但相处起来确实更加轻松了。 “那挺好。” 夏钺闻言仔细看了眼陈鹿思，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靠着椅背，叹了口气：“不过女孩子就是麻烦啊……一天一个模样，光想想感觉就麻烦。” 陈鹿思没有回应。 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他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先去昆仑。” 夏钺看向登机告示牌：“高鲁木斯市。” “明白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沉默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这会应该在工作的林莺，还有这会应该在公司里的夏盼秋、吴优以及司雨洁。 这次无论是林莺，还是夏盼秋吴优，都没有跟来。 说实话，还挺不习惯的…… 而这个念头刚起，陈鹿思就愣了愣。 林莺他还能理解。 但自己想司雨洁等人干什么？ 陈鹿思露出疑惑的神色。 ……或许这就是战友情？ 大概吧。 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不过不等他继续想下去。 夏钺便站起身来，招呼他登机了。 陈鹿思回过神来，跟着起身。 但刚站起身。 陈鹿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但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 算了。 陈鹿思犹豫片刻，驱散掉了多余的想法，没有继续想下去。 而是正式踏上了前往昆仑的旅程。 …… 同一时间。 林莺并没有如陈鹿思预想的那般，正在认真工作。 她不仅没有认真工作，还翘班了。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城市里大多目击者的记忆都已被消除了。 只剩下零零散散需要排查的存在。 但今天林莺对于排查这事并不上心，甚至有些不耐烦，所以她直接言语控制了同僚，将工作丢给了他们，自己则独自回到了家中。 轻轻推开门。 林莺脱下鞋子，赤足走进了屋内。 屋内安静无比。 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还存在着，但今天傍晚他不会准时回来了。 “……” 想到这。 林莺解开柔顺长发，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拉了拉手中的皮筋，抿了抿莹润红唇，更加不耐烦了。 她挺起腰肢，深吸口气，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下，抬起白皙浑圆的大腿，轻轻抱住，然后将雪白下巴搁在膝盖上。 忽然。 她眼角余光瞥到了桌上的白纸。 那一直放在桌上，没写任何东西的白纸。 “……” 林莺注意到白纸，放下雪腻长腿，然后将纸张拿了起来，轻轻晃了晃，自言自语般低声道：“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 经过将近五个小时的飞行。 陈鹿思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而陈鹿思走下飞机，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他忘记取名字了…… 因为实在没有好的主意，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 想到这。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身后当然没有穿着白裙的萝莉。 但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仿佛能感受到小萝莉黑漆漆的眸子一般。 “怎么了？” 夏钺注意到了陈鹿思的异样，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夏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是错觉吧。 接下来自己再好好想想吧……到底该为小萝莉取个什么名字。 夏钺闻言，不再多问，而是带着他开始转车。 期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陈鹿思其实也是第一次来高原腹地。 而这里夏天确实舒服……日照强烈，冬寒夏凉，哪怕是夏天，也没有多热，反倒很舒适。 今天这里最高温也就十九度，穿个薄外套刚刚好。 这对于刚从南方火炉出来的陈鹿思来说，简直是天堂。 而一路上的风景也非常棒…… 陈鹿思看着窗外，看着陌生的风景，有些出神。 而等他回过神来。 昆仑山口已经近在眼前了。 陈鹿思收回目光，然后跟着夏钺下车，开始步行。 两人不紧不慢，向前走去，穿过那条著名的公路，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茫茫戈壁中。 远处。 一座八角形亭子矗立着。 这大概就是著名的纳赤台了，但不知道是时间尴尬，还是这个景区有些偏僻的缘故。 总之这里的游客并不算多。 倒是看到不少司机正提着水往回走。 陈鹿思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司机擦肩而过，然后走进了主亭里。 亭内。 居中就一个用花岗岩石板砌成的多边形图案池台，而池台正面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昆仑神泉”的字样。 陈鹿思环视一圈，然后来到池台旁。 池内，清泉从地层喷涌而出，形成晶莹透亮的蘑菇花。 看起来特别干净清凉。 不过……视线越过泉水，可以清楚看到，看似清澈的水底下，其实堆满了钱币。 “那边那个小伙，别丢钱，千万别丢钱！……哎呦，你们这些人就是迷信！” 一道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听着有些着急。 陈鹿思收回目光，回过头去，发现一个老人正健步如飞朝自己走来。 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身后还拖着一个蛇皮袋。 随着走动。 蛇皮袋里面发出了瓶子碰撞的声响。 陈鹿思看着老人，正想解释。 “老柴，好久不见。” 夏钺却抢先一步，挡在了他身前，并主动打起了招呼，朝对方挥了挥手。 “……” 本来健步如飞的老人猛地一顿，慢慢放缓脚步，从陈鹿思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夏钺：“……阿钺？” (本章完) 第109章 昆仑的拒绝 “对。” 夏钺笑了笑，迎了上去：“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你就别折煞我了。” 老人咧开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都好久没见伱了……对了，别打架啊，我这副老骨头已经不经造了。” “你别一看我来，就以为我是来打架的。” 夏钺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什么风把我吹来了，而是你们让我过来的，这次我是来做客的。” “做客？” 老人愣了愣。 夏钺朝陈鹿思招了招手。 陈鹿思走了过去。 “这位是陈鹿思，我们大队的新成员。” 夏钺介绍了一番陈鹿思，接着看向陈鹿思，介绍道：“这位叫柴池，昆仑的守门人，挺厉害的。” 守门人…… 陈鹿思朝老人点了点头。 “什么守门人，守门狗还差不多。” 老人盯着陈鹿思，调侃了自己一句，接着重新看向夏钺，犹豫片刻，问道：“阿钺，这次又是什么事？不会再发生小姑娘那样的事了吧？你要再乱来，我这把老骨头就真要散架了……” “那就要看昆仑怎么说了。” 夏钺耸了耸肩：“我当初带走小姑娘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寄托于谁能成为救世主……小姑娘不行，我们这位新成员当然也不行。 这次我是顺路带他来查探权柄能力的，昆仑那边也答应了，但要出尔反尔，再来一出什么‘这个人很特别不能带走’之类的话，我就只能翻脸了。 你要怕老骨头散架，那就假装看不到。” “哎呦，你性子怎么还是这样。” 老人闻言有些无奈：“什么事不能坐下来慢慢谈啊，十几岁是这样，三十多岁了还是这样。” 夏钺随口道：“这大概就叫一如既往吧。” 老人无话可说，站在长吁短叹了一会，这才道：“……那这个小伙子权柄能力是什么？跟小姑娘一样敏感？” “没。” 夏钺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老人松了口气：“那就好……” “行了，给我钱币吧，有时间再聊，明天我还要前往天策府。” 夏钺觉得寒暄得差不多了。 老人犹豫了会，接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银灰色的钱币，递了过去。 夏钺接过钱币，将其中一枚抛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眼。 钱币小巧玲珑，材质似乎是银，氧化后成了灰色，而钱币两面，一面什么都没写，另一面则绘制着一条山脉。 “那走了，下次见。” 夏钺抛了抛手中的钱币，然后带着陈鹿思来到了纳赤泉旁，轻轻将手中的钱币扔了出去。 噗通—— 钱币落水，溅起水花。 夏钺消失在了眼前。 陈鹿思看了一眼身侧，有样学样，将钱币抛了出去。 然后。 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老人站在远处，等两人消失后，拖着蛇皮袋走出了亭子，然后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呋——” 吐出一口烟雾。 老人仰头看着远处的山脉，有些担忧。 希望别再大打出手了。 他至今还记得，夏钺要强行带走那个小姑娘时的场景。 这个年轻人可不好对付。 不过既然夏钺说没那么敏感……这次应该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吧？ …… 另一边。 陈鹿思一个恍惚，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不远处。 而一条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上，山路两旁零星长着小花。 白色小花随风飘荡，花瓣苞片偶尔脱落，随风远去。 看着有点像白掌。 但仔细看，又不太像。 “马上就到了。” 夏钺伸了个懒腰，一边说，一边带着陈鹿思沿着山路往上走去：“昆仑那帮人，为了贴合名字，偏要将总部设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们已经吐槽过他们很多次了，但他们就是不改……不过风景确实不错。” “守门人是什么？” 陈鹿思没有跟他一起吐槽，而是好奇问道。 刚刚那个老人……身上没有任何灵的波动。 “就是字面意思，柴池的权柄能力是‘开明’，源典很清楚，就是那个传说中守门的神兽，所以别看他身上没有任何灵的波动，但在昆仑范围之内，他就是最强武力，毫无理由的强。” 夏钺解释道：“但离开昆仑，他就是个普通人，局限性很大，所以久而久之大多赋能者都叫他守门人了，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昆仑这边最强的战力，算是昆仑属战力的门面了。 毕竟真要在昆仑山脉附近打，天策府还真没几个天策能和他打的。” “原来如此……” 陈鹿思舒了口气，接着回想起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人。 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真神奇啊。 而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距离。 但比较奇怪的是……本来崎岖陡峭的山路，越往上走，反倒越平坦越宽广了。 走到山腰。 本来崎岖陡峭的山路，甚至变成了堪比双向两车道的大路。 而路两旁，本来零零散散出现的白花也越来越密集。 到了最后。 陈鹿思看着密密麻麻被风卷起的白色苞片，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山里。 “到了。” 夏钺的声音再次唤醒了出神的陈鹿思。 陈鹿思抬起头来，发现两人已经快要走到路的尽头了。 而路的尽头，山顶隘口处。 两尊看起来像是人的石像矗立在两侧，模样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他们似乎穿着铠甲，手持长戟，互相对望。 夏钺率先越过两尊石像，走了进去。 陈鹿思观察了一番石像，想了想，紧随其后迈步向前走去。 但走到石像面前……他忽然停了下来。 夏钺发现陈鹿思没有跟上来，回过头去：“怎么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陈鹿思沉默片刻，看向夏钺：“我好像进不去。” “……” 夏钺微微蹙眉，彻底转过身来：“进不去？” “对。”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看了眼两侧的石像，伸出手抚摸眼前仿佛透明屏障一般的事物，回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了我身前……阻止我进入。” 今天少了两千字，抱歉…… (本章完) 第110章 述书 “阻挡？” 夏钺听到陈鹿思的话，眉头紧锁，想了想，倒了回来，重新走了一遍。 他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很顺利地通过了。 接着。 他拉住陈鹿思的手，又走了一遍。 他依旧顺利地通过了，但陈鹿思被挡在了外面，夏钺明显能感知到，他拉住陈鹿思的手就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 “怎么样？” 陈鹿思询问了一句。 夏钺放开他的手，摸了摸下巴：“确实有什么东西挡着。” “那该怎么办？” 陈鹿思也没想到，临到目的地，自己还会遇到这种事。 “捶烂石像吧。” 夏钺想了想，将目光投向两侧的石像：“这里不是黄泉……无论昆仑这个名字承载了多少意义，拥有多少神秘色彩，作为以黄泉为根基建立的空中楼阁，都不应该主动拒绝黄泉子民才对。” “我觉得更靠谱的方案是去找人。” 陈鹿思想了想，提议道：“而且来做客，砸别人家东西不好吧？” 说到这。 他忽然顿了顿，反应过来。 “……你是说我不是黄泉子民吗？” “你是。” 夏钺摇了摇头：“我不仅看过你的出生记录，还用伱的血比对过你的自然血亲，往上追溯七八代，你都是纯粹的黄泉主流子民……这点我很确认。” 说罢。 夏钺往后退了几步，似乎下定了决心：“你往后挪挪吧。” 看起来，他是真准备强拆石像了。 “等等。”陈鹿思看夏钺举起拳头，眼皮一跳，忽然喊停了他。 “怎么了？” 夏钺动作顿了顿。 “动静太大了……还是我先试试看吧。” 陈鹿思犹豫片刻，抬起右手。 夏钺似乎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想了想，放下了手。 陈鹿思发动权柄能力。 血肉扭曲。 薄细的锋刃骤现。 陈鹿思犹豫片刻，举起右手，轻轻往前一划。 ……刀刃划过薄膜的触感传来。 陈鹿思清楚的感知到，挡在身前的阻碍消失了。 还真行。 他微微一怔，接着立刻闪身走了进去。 呼—— 陈鹿思刚越过屏障，踏入屏障的另一边，狂风骤起，密密麻麻白色苞片被风卷起，萦绕在他身周。 而那两个雕像也发出咔咔声响，不断有碎石从它们身上掉落。 就像它们想要转回头来一般。 陈鹿思收起权柄，看向夏钺。 夏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石像。 震动持续了一会。 随着陈鹿思解除权柄能力，石像停下了震动。 那些萦绕在陈鹿思身周的白色苞片也慢慢散开，随风飘远。 “没事了。” 夏钺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带着他继续向前。 陈鹿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夏钺并没有说错。 无论别人怎么想，自己总要搞明白自己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不然每次遇到这些怪事，别说别人了，连自己也没有任何头绪，确实麻烦。 “你知道刚刚是因为什么吗？” 陈鹿思想到这，稍稍加快脚步，跟上夏钺，问了一句。 夏钺轻声回道：“有个猜测。” 毫无疑问，陈鹿思是纯粹的黄泉子民。 不存在别人假扮的可能，毕竟小姑娘都那么喜欢他。 所以有问题的，估计是他的权柄能力……不是黄泉残卷不能记录那么简单。 估计是某种同源，但不被主流认可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在旧时代被认定的异类。 或许……昆仑正是有相关的猜测，才让陈鹿思前来昆仑的。 “什么……” 陈鹿思不知道夏钺的想法，好奇追问起来。 但他话还没得及说完。 两人来到了山顶。 山顶平台上……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漫天遍野！ 居中，巨大的门矗立着，高耸如云，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它的全貌，可见门有多高，而它的宽度也跟高度一样夸张，古朴似青铜的门框上全是繁杂的篆文，顶端成一个三角，一颗饱满的圆形湛蓝宝石镶嵌在最上面。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景象，话语立停，呼吸一滞。 另一边。 夏钺并没有去看门，而是看向门前那相比起门来说，渺小无比的男人。 “刚刚我感受到灵的波动……还以为谁打上昆仑来了。” 陈鹿思听到声音，低下头去。 那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虽然站在堪称神迹的门前，但身上却没有多少仙气，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戴着个半框眼镜，看起来十分平和儒雅。 “好久不见，罗山，你要认为我打上来也行。” 夏钺笑了笑，回道：“毕竟之前我确实跟你们打过。” 那个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慢慢走向夏钺和陈鹿思：“你还是没变啊，阿钺……不过这次我不是找茬的，我想问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 那位叫罗山的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了两人身前。 凑近后。 陈鹿思发现他不仅没有仙气，反倒一身的书卷气。 “没遇到什么。” 夏钺摇了摇头，直接回道：“唯一发生的事就是我们两人走进来了。” “……” 罗山眯起眼睛，看了眼夏钺，接着忽然转过头去，朝陈鹿思伸出手：“你好，昆仑负责人罗山。” 陈鹿思看了他一眼，同样伸出手：“你好，陈鹿思。“ 两人握手。 陈鹿思猛地一阵心悸，忍不住抬头看向罗山。 但罗山已经松开了手，并舒了口气。 “怎么样？” 夏钺看向罗山，接着像是解释给陈鹿思听一样，道：“你的权柄能力是‘酆都’，虽然源典不明，但据说是最少见的灵魂类权柄。 那么，刚刚查探的结果是什么？” “跟我们同源，黄泉主流子民。” 罗山没有遮掩，直接回道。 “那要不要查查我？” 夏钺平静道：“昆仑的负责人，却拥有传说中地府的权柄能力……我还挺好奇的，灵魂类的权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山瞥了他一眼：“这是我的职责，夏钺，” “我知道，我是真的好奇。” “等你死了之后……就知道了。” “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现在问我的权柄能力也没有意义。” “真会说。” 夏钺给逗笑了：“算了，那现在你该做的都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麻烦陈鹿思再去翻阅一下‘述书’吧。” 罗山摇了摇头，接着看着夏钺，补充道：“阿钺，我能承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强留人，但我必须要知道他的权柄能力是什么。” “……怎么样？‘述书’是黄泉残卷的主体，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主服务器，所有已记录的谱系以及权柄能力都在上面，小姑娘的权柄能力一开始也不知道叫什么，翻阅‘述书’后，她的权柄能力名称才出现。” 夏钺没有急着回复，而是看向陈鹿思，询问道：“你要想尽快搞清楚自己的权柄能力是什么，那就去翻阅，如果觉得自己可以独自琢磨，那就离开。” “阿钺。”罗山有些无奈。 “上次你是怎么承诺我的？忘了吗？还来？小心我给你上面的石头拆了。” 夏钺视线越过罗山，看向远处矗立的门：“那玩意我早就想拆下来看看了。” “……上次因为小姑娘，半个昆仑都快给你拆了，还不够吗？而且过后，我不是同意了你的看法了吗？” 罗山没办法，只能看向陈鹿思，劝道：“放心，陈鹿思，没有危险，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事关整个黄泉残卷体系的运转，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但我不能不知情。” “……如果没有危险，可以试试。”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忆起夏钺刚刚的话，道：“不过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自己其实也很感兴趣，毕竟他的权柄能力不能永远是个谜。 他也想搞清楚。 如果能借助昆仑搞清楚，是件好事。 哪怕知道真正的名字也行。 “那跟我来。” 罗山看向夏钺，夏钺没说什么。 他便直接转身，带着两人朝门走去。 而越往门走，就越能感知到自己到底有多渺小。 真的……蔚为壮观。 罗山没有推门，来到门前后，直接继续往前，他身体直接穿过紧闭的青铜门，消失在了眼前。 夏钺也是如此。 陈鹿思仔细观察一番青铜门，然后跟了上去。 灵魂仿佛被撕扯。 下一秒，就像进入葫芦里一样。 他出现在了一个布满黑雾的空间里。 其实不仅是进入方式像，甚至连环境都很像天策商贸的葫芦。 一样的空旷，一望无际，除了黑雾就只有黑雾。 唯一的差别就是。 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 空间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面悬浮着一本巴掌厚的旧书，旧书封面泛黄，上面没有任何字眼。 而除了悬浮，这本书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没有神光，没有异象。 看起来就一本普通的老书。 “直接来这？不请我们去喝个茶？” 夏钺看了眼远处的石台，调侃了一句。 “上次被拆家还记忆犹新，我怕昆仑的成员看到你忍不住动手，下次吧。” 罗山不动声色地刺了一句，接着看向陈鹿思，交代道：“麻烦你去翻开那本书，不用干多余的事，翻开就行了。” “……” 陈鹿思犹豫片刻，慢慢向前走去，来到了石台前。 凑近后，可以清楚看到，丝丝缕缕的雾气萦绕在书周，正不断在书页缝隙间穿行，就好像周围浓厚的雾气是从书里溢出来的一样。 “……” 陈鹿思慢慢抬起手。 随着他的手接近，那萦绕穿行的雾气猛地一顿，接着犹如沸腾一般，开始飞快逃逸。 本来安静悬浮着的旧书也猛地一颤，忽然挪了挪，就像想要逃离石台一般。 但它刚挪出一段距离。 陈鹿思的手落下，触碰到了书，并将其翻开了。 刷刷刷—— 书页开始翻飞。 (本章完) 第111章 篡改 巨大的旧书刚被掀开，书页便自动翻卷起来。 发出急促的响动。 陈鹿思看着横放在身前，飞快翻页呈扇形的旧书，有些好奇，想要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但速度实在太快了，完全没办法看清。 他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不断在眼前闪过。 旧书从第一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 砰—— 最后一页的空白出现在陈鹿思眼前。 接着旧书顿了顿，猛地合上。 就像找不到合适的记录一般，直接关门送客了。 陈鹿思微微一怔。 远处。 罗山也皱了皱眉，正要往前。 但突然。 本来合上的旧书再次颤了颤，然后极其不情愿地重新漂浮到陈鹿思身前。 接着，它就像被谁强行打开了一样，书页再次翻卷起来。 刷刷刷—— 陈鹿思猛地侧头。 小萝莉在身边的错觉更加强烈了。 但他身旁确实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两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这次，书页没有翻飞多久。 刚翻卷到一半，它就顿了顿，然后忽然倒翻到了第一页。 第一页，一行行篆体字映入眼帘。 那似乎是一个个名字。 但陈鹿思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的看不懂……对于他来说，这就跟涂鸦一样。 而且很快，他也顾不上看懂那些篆体名字了。 因为他发现，那些名字正在被什么东西往下挤去。 虽然有点反常识…… 但陈鹿思确实亲眼目睹，第一页的名字犹如积木一般，正在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往下挪去。 直到。 第一页抬头处，出现一行空白。 这种情况才停止。 接着，一抹笔画，出现在了空白处。 陈鹿思微微瞪大眼睛。 这是要现写？ 不过，那抹笔画出现后，就停下了，空白处也只有一抹笔画。 顿了许久，似乎是写不下去了。 那抹笔画被抹除，接着简体的‘陈鹿思’缓缓出现在了空白处。 陈鹿思：“……” 他还没反应过来。 陈鹿思的名字带着淡淡的金光，缓缓消隐。 第一栏重新变成‘空白’。 而刚刚被挤下去的名字，也重新爬了回来。 陈鹿思：“……” 刷刷刷。 书页再次翻飞。 这次停在了中央，‘斩击’二字出现在中间书页的空白处，这次是篆体，但看起来十分敷衍，就像随手写上去的一样。 砰—— 旧书再次合上。 一切发生得极快。 陈鹿思还没反应过来，书就合上了。 他沉默片刻，慢慢转过头去，看向罗山和夏钺。 ……不知道他们发现没有？ “好了？” 罗山似乎没注意到什么异状，发现陈鹿思回过头来，直接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想了想，没说刚刚的异常，而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罗山听到确切的回复，来到他身旁，然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举起，对准石台上的旧书。 刷刷刷—— 旧书翻卷。 “斩击……” 罗山看着‘述书’书页上的字眼，喃喃道：“能记录，中间位置，主流权柄……刚刚在第一页停留了那么久，我还以为是第一页的权柄，还好。” 陈鹿思：“……” 沉默。 罗山收起手，然后看向陈鹿思，说道：“可以了。” 陈鹿思想了想，忍住问第一页是什么的冲动，而是问道：“小姑娘……司佳言的权柄能力记录在第几页？” 罗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犹豫片刻，想到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便解答道：“小姑娘的权柄记录在第四页。” 陈鹿思“……” 他总感觉。 这次昆仑……好像玩脱了。 引贼入室？ 远处。 夏钺微微蹙眉，看着陈鹿思，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 陈鹿思翻开书。 书页翻卷。 他的名字出现在第一页的同一时间。 所有远古系权柄拥有者，忽然都感觉有些怪。 但具体到底哪里怪，却又说不清楚。 就好像一阵风忽然吹过。 他们感知到了那阵风，却无法触碰到那阵风一样。 不少人想要仔细探查。 但随着陈鹿思的名字被‘空白’掩住。 那阵风又消失了……一切恢复正常。 而其中，感知最清晰的，是身处天策商贸的司雨洁。 今天她正常上班，照例站在前台后面打哈欠。 陈鹿思和夏钺前往昆仑了，但夏盼秋和吴优还在葫芦里练习……其实哪怕他们不练习，她也不能离开周围。 所以每天她都挺无聊的。 当陈鹿思翻开‘述书’时。 司雨洁正单手托着腮帮，百无聊赖地想着离开的陈鹿思此刻在干什么。 这本来只是她的消遣。 她是出于对后辈的关心，恰巧想起而已。 正常情况下……念头一转可能就想别的什么了。 但是。 当她想转念想别的什么时。 却发现。 陈鹿思的脸，消不掉了。 他的身影牢牢定格在脑海中……并且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最终。 陈鹿思的身影就像烙印一般，印在了她脑海中。 “……” 司雨洁慢慢放开托着腮帮的手，微微一怔。 他才离开不到一天吧？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脸色古怪……起身离开前台，然后踩着高跟鞋来到厕所。 哗—— 司雨洁弯下腰，圆臀微翘，伸手捧起水泼在自己脸上，然后抬起头来。 美艳的脸蛋倒映在镜子中。 不知道是水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 那烙印一般的人影终于消失了。 但…… 司雨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还是有些古怪。 为什么？ 自己这不会是被攻略了吧？ 不至于啊。 自己不喜欢小男生，他当自己弟弟还差不多。 而且小男生也不帅……好像挺帅。 但他不强……好像挺强。 性格也一般……其实挺有趣的。 “……” 司雨洁想着想着，脸色更加古怪了。 …… 陈鹿思不知道，自己翻开书，还导致远在天策商贸的司雨洁受到了影响。 这会。 他已经被罗山带出了那个布满雾气的空间。 三人重新回到了山顶。 “麻烦了，具体过程我会在群里告知其他天策。” 罗山看向夏钺，犹豫片刻，道：“你也可以安心了，斩击这个权柄名，十分简单好懂，估计很多人能放下心来了。” “那就行。” 夏钺不置可否：“送我们去天策府吧，那个猴子的事还没处理。” “行。” 罗山转过身去，看向远处的青铜巨门：“请进去吧。” 夏钺点了点头，接着带着陈鹿思往前走去。 两人一起穿过青铜门，消失在了山顶。 罗山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舒了口气，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 斩击…… 权柄名称简单直白，‘述书’也承认了，不能记录估计跟黄泉没关系。 自己多虑了。 罗山摇了摇头，接着转身正要回去。 忽然。 轰隆雷声从头顶传来。 罗山脚步顿了顿，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昆仑所在的山顶，乌云密布。 闪电在云层中游走，雷霆仿佛随时要降下。 要下雨了吗？ 罗山收回目光，再次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但他刚踏出一步。 嗡—— 细微的嗡鸣声忽然响起。 昆仑所在的山脉，猛地震颤了起来，就好像要活过来一般。 灵也变得狂躁无比。 这股波动太过于熟悉了。 罗山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不对。 等等？ 传说活性化的前兆！？ 昆仑山脉上的传说活性化！？ 这可是昆仑啊！ 怎么可能！？ 为什么！？ …… 同一时间。 纳赤台附近。 那位名为柴池的老人正在收集周围游客丢下的瓶子。 动作不紧不慢。 偶尔累了，他就停下来捶捶腰，歇息片刻，看一眼昆仑山脉所在的方向。 宛如一个普通老人。 再次停下歇息。 老人点了一根烟，然后眺望远处的昆仑山脉，松了口气：“看来这次夏钺没撒谎。” 夏钺已经离开了。 无事发生……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但他念头刚起。 轰隆。 雷声骤起。 老人叼着烟，再次抬头，然后猛地一顿。 下一秒。 他嘴里的烟。 直接掉下来了。 “夏钺！你真tm丧门星！！！” 柴池怒骂着，然后健步如飞朝纳赤台跑去，手忙脚乱地开始掏钱币。 而扔钱币的时候，他手都有些抖。 昆仑山发生传说活性化！？ 夏钺到底干了什么！？ (本章完) 第112章 我就说一遍 蒙上眼。 然后摸黑向前走。 眼睛接收不到周围景物参照的信息，大脑无法调整步差带来的影响。 但只能往前走……因为不走可能就要永远困在其中。 这大概就是陈鹿思再一次穿过青铜门的感受。 不过还好，摸黑行进方面的经验陈鹿思已经有了。 倒是没有多慌。 走了一段距离。 忽然，一束光出现在了眼前…… 陈鹿思一个恍惚，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头顶灯光十分刺眼。 这对于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陈鹿思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他下意识低头，挡了挡眼睛。 然后。 他就看到了一张凑到自己面前的白皙脸蛋。 “……”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一位女性正站在他身前，看起来年龄不大，穿着一袭白裙，有点像礼服，裙摆很长，几近拖地，给人一种温婉端庄的感觉。 “确实挺帅的嘛。” 声音传来。 陈鹿思微微抬起头，迎着灯光，看向那人的脸。 她年龄确实不大，长相清澈灵秀，但眉眼间却又有些许狐媚感，观感有些奇怪。 “你是陈鹿思吧？要加入我们大队吗？福利超好！还包送女朋友！” 眼看陈鹿思退后。 那位女性跟着往前一步，诱惑道。 陈鹿思：“……” “唐语，你是不是有病？” 另一边。 夏钺主动帮陈鹿思解围，好笑道：“你蹲在传送点干什么？还有伱堂堂天策，想拉人矜持点行不行？别搞得跟旧时代送丫鬟一样，你要真送也就算了，承诺又不送，跟玩人有什么区别？” “关你屁事。” 那位女性转过头去，没好气道。 陈鹿思听到夏钺喊出的名字，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唐语，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不是又偷偷骂我脑残了！？” 唐语看到陈鹿思退后一步的动作，用力跺了跺脚，带动裙摆飘荡，气急败坏道：“我的名声全给你们毁了！” 夏钺看到她的动作，面无表情道：“快三百岁了，装个屁的小姑娘。” ……这又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陈鹿思沉默着，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夏钺！！！” 唐语急了，转身扬起拳头，但看到面无表情的夏钺。 她动作顿了顿，又慢慢放下拳头，转而轻抚胸口：“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说罢。 她又瞥了眼退后两次的陈鹿思，挥了挥手，嫌弃道：“虽然挺帅，但以年龄取人！不要也罢！” “行了，发癫去别的地方。” 夏钺摇了摇头，准备带着陈鹿思离开。 “等等，泰山让你去顶层，刚刚昆仑发生了传说活性化。” 唐语想到了什么，喊住了夏钺：“虽然最终未成型，但昆仑被雷劈了……你刚从昆仑过来，他想问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 夏钺脚步一顿，蹙眉道：“被雷劈了？” “嗯，昆仑铜门还有罗山都被雷劈了。” 唐语应了一声，接着来到门口，拉开门：“虽然目前传说活性化的势头止住了，但听说周围的灵依旧狂暴，黎戈等人已经去帮忙了，预防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存在活过来。 所以你传送过来之前到底干了什么？听罗山说，整个昆仑山脉的灵都好像炸锅了。” “我什么都没干。”夏钺摇了摇头。 “行吧。”唐语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门走了出去。 “……你稍等片刻，我找个你熟悉的人带你逛一下，我先离开一趟。” 唐语离开后。 夏钺看了眼陈鹿思，想了想，留下一句话，然后跟着离开了。 陈鹿思站在原地。 沉默。 这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最终，陈鹿思没有等多久。 大概十分钟后。 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眉宇间带着煞气，看起来不好说话，戴着复古玳瑁色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金轶。 他看到陈鹿思，立刻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陈鹿思回过神来：“好久不见。” “夏钺天策让我带你逛逛。” 金轶来到陈鹿思身前，解释了一番，接着道：“欢迎来到天策府总部。” “麻烦了。” “那走吧……这段时间天策府挺热闹的，本来正常情况下只有泰山大队的人驻守，但最近因为猿猴异境的缘故，各个大队都来了不少人。” 金轶打完招呼，便准备带陈鹿思离开。 陈鹿思跟在他身后，闻言问道：“都是准备进入猿猴异境的人员？” “嗯。” 金轶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 ……外面是一条走廊。 虽然陈鹿思听完金轶的话，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外面的景象震了一下。 外面熙熙攘攘。 各色各样的人正在走廊上奔走着，生动又热闹。 有人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眼，看到金轶走出来，便跟他打了声招呼。 至于陈鹿思，因为不认识，只是点了点头。 接着便离开了。 远远的。 还能听到他们的讨论。 “听说陈……辣个男人也会来天策府总部是吗？他也会进入猿猴异境？” “好像是，但我刚刚看夏钺天策去顶楼了，身旁没其他人，就一个脑残……哦，不是，唐语天策。” “希望能见见，我还挺好奇的……那可是干掉冯蓁的人啊，还有卢昊。” “我依旧觉得是谣传，以讹传讹，卢昊那个逼虽然狂，但确实有狂的资本，看不见的刀，跟狙击有什么区别，狙击还能感觉到，他的刀是完全没有任何踪迹，非常难对付。” “我也觉得不太可信，但消息被压下去了，肯定有什么内幕吧？” “夏钺大队的成员……啧啧啧，卢昊当初也是他们大队的成员吧？” “我怀疑你暗有所指！” “……” 陈鹿思目送那两人离开，发现除了那两人，讨论自己的人还不少，忍不住看向金轶。 “不是我。” 金轶显然误会了，讪讪解释道：“第一个传出去的人不是我，我当时打算烂在肚子里的，但当时我带的人中，部分人我没有管辖权。 而将具体情况上报给各自大队的天策……是我们的职责。” 陈鹿思闻言摇了摇头：“没什么，还是离开吧。” 他倒不是怪罪金轶。 只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些始料未及。 看来，群里面的讨论虽然被压下去了，但现实中相关的话题依旧在发酵着。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只希望。 ……别闹出太大风波吧。 …… 同一时间。 另一边。 夏钺跟唐语来到了顶楼的会议室。 推开门。 会议室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人。 一个坐在首座，五十岁左右，额上镌刻着皱纹，两鬓夹杂着银丝，身材有些发福，穿着一件蓝色的polo衫，皮肤黝黑。 看起来并不起眼，就像是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普通上班族。 而另一个年轻点，看起来比夏钺还年轻，这点从他的穿着也能看出来，留着干练的寸头，耳钉项链一应俱全，充满了朝气。 “阿钺。” 看到夏钺进来。 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问道：“刚刚你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干了什么？我看罗山很狼狈。” “泰山，被雷劈了当然狼狈。” 夏钺拉开椅子坐下，回道：“我什么都没干，罗山倒是干了不少事，查探陈鹿思的灵魂，带他翻阅述书。” “你确定？” “确定。” “……明白了。” 泰山看了一眼眼夏钺，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跟罗山解释，但这事确实不太对劲，我听罗山说，他甚至从这次的雷霆中感受到了愤怒。” “于舟不知道什么原因?” 夏钺侧头看了眼泰山身旁的年轻男人：“他的权柄能力不是控雷吗？派黎戈去干什么，派他去不好？” “阿钺，你就别坑我了，还用查什么，估计昆仑做的事太天怒人怨了呗。” 站在泰山身旁的于舟嘿嘿笑道：“都被雷劈的，当然能感受到愤怒……” “傻逼。” 唐语翻了个白眼。 于舟怒了：“唐语，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主动凑上来是吧？” 泰山没搭理吵闹的两人，而是回道：“黎戈等人坚持要自己前往。” “泰山啊。” 夏钺沉默片刻，接着有些无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黎戈想要做什么，昆仑如果发生传说活性化，起步就是一级权柄，他们坚持要自己前往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 这都不拒绝？你就同意让他们前往？” “昆仑确实需要人帮忙。” 泰山摇了摇头，和声道：“如果昆仑真的发生传说活性化，那就是超一类接触……光靠昆仑死亡会非常惨重。” “我是说不让你派人帮忙吗？……算了，还有谁?” “严堪，虎盛平。” “……” 夏钺闻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猜猜，不仅是黎戈等人，那些零散的组织，宗门，团体，家族是不是也跑去昆仑了？” “……” 泰山同样叹了口气：“差不多，昆仑的一级权柄诱惑太大了，现在进入猿猴异境的成员人数都不太够了，我正在想办法。” 夏钺揉了揉太阳穴。 唐语和于舟不知何时都沉默了下来。 “手机给我吧。” 夏钺抬起头，忽然朝泰山伸出了手。 泰山微微蹙眉：“阿钺……矛盾已经太多了。” “你要是愿意看着天策府的成员去送死，那就继续和稀泥吧。” 夏钺面无表情道：“昆仑的传说活性化都没发生，只是个征兆，就慌慌忙忙带人前去那边，而猿猴异境马上就要开启了，却丢到一边，到底哪个重要！？” “……” 泰山沉默着，然后长叹口气，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夏钺。 夏钺接过，然后翻找了一下，直接拨通了黎戈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回来。” 夏钺直接开门见山道：“现在就给我回来。” 那边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沉默片刻：“夏钺，我是去帮忙。” “回来，不用你帮忙，我们重新安排人。” 夏钺平静道：“不然我去找你，你要想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像条死狗一样，那就继续。” “……”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猛地深吸了口气。 哪怕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但夏钺依旧平静，道：“我就说一遍，给我滚回来。” 泰山：“……” (本章完) 第113章 绝灵之地 陈鹿思还不清楚。 因为他翻阅‘述书’……昆仑发生传说活性化的征兆，导致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此刻。 他正跟着金轶，参观着天策府的总部。 而不知道是一脉相承，还是因为什么。 天策府总部同样设立在一座大厦中，只不过相比起天策商贸，位置要更加偏僻一点，不在市中心腹地。 而是靠近郊区。 另外，天策府总部也不仅仅是一层，而是整座大厦，都属于天策府，一共二十五层。 陈鹿思跟着金轶从二十层，一路逛到了第一层。 “夸张吧？因为位置敏感……泰山大队人数最多，负责的区域却最小。” 金轶笑着解释道：“加上他们的驻地，因为还承担着总部的职责，比其他驻地都要夸张，所以我们暗地里一直叫他们太子大队。” “其实这座建筑不仅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听说地下还有七八层，但我们这些外人进不去。” 金轶踏了踏地面。 陈鹿思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接着问道：“我看很多人拿着‘结石’？这是要做什么？” 已经不止一次了。 他和金轶一路下楼，遇到了不少‘同僚’，手里都拿着湛蓝色的‘结石’。 “你不进入猿猴异境吗？” 金轶闻言愣了愣，然后好奇问道：“不然这应该跟你说了才对。” “我是不打算进入。” 陈鹿思闻言微微蹙眉：“这跟猿猴异境有关系吗？” “嗯。” 金轶听到陈鹿思说不进入猿猴异境，有些惊奇，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猿猴异境里面是绝灵之地，异境展开后，所有灵都会聚集在异常本体上。 最夸张的时候，方圆十几公里的灵都会被那个猴子吸干，对于我们这些赋能者来说，一旦进入里面，就会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如果耗尽体内的灵，无法得到补充，那就彻底成普通人，任人宰割了。 所以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大部分准备进入猿猴异境的队伍都会准备一些‘结石’以备不时之需，作为紧急的补充源。” “……” 陈鹿思听完，唯一的感想就是——天克。 这简直是天克自己的异境。 毕竟无论是‘解体’术式还是搓灵球，都需要外部的灵。 只能说。 还好他不进入。 想到这。 陈鹿思忍不住摸了摸口袋，当初孙仁胜掉落的两枚结石他倒是带来了…… “你为什么不进入猿猴异境？” 另一边。 金轶终于问了出来。 他对陈鹿思的印象十分深刻。 当初觉得他只是个新人的想法早就消散了。 毕竟不论是商超地下，还是小学门口。 陈鹿思都给他一种……这人能处，是个靠谱队友的感觉。 这次他愿意带陈鹿思到处逛，也是抱着能在异境里面互相关照的念头。 当然。 前提是他不拿枪抵着自己的头。 “根据夏钺的说法，是不能什么事都要第三大队出人。” 陈鹿思想了想，解释道：“而从个人层面出发，我也不想再冒险了，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 另外，这次过来的人就我一个，夏盼秋和吴优并没有一起，不适合。” “原来如此。” 金轶听完陈鹿思的话，想到前段时间鹏城的风波，明白了。 他有些遗憾……但也并没有劝说什么，毕竟进入异境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那下次有机会再并肩作战吧。” 金轶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我要去找我的队友准备了，伱要不要一起？刚好认识一下，到时候任务期间遇到互相也有个照应。” “……” 陈鹿思抬头看了眼头顶，夏钺还没下来，他暂时也没什么事干，便点头道：“行。” …… 同一时间。 天策府总部，往东一百多公里。 国内现存规模最宏大的帝王陵墓建筑群附近。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如同普通行人一般，绕着帝王陵墓建筑群漫步着，一边看着风景，一边不着痕迹地伸出手，不断收拢着陵墓建筑群逸散出来的能量体。 觉得差不多够了。 他猛地握紧拳头，轻轻哼着歌，离开了景区，回到了车内。 车子启动。 他回到了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公寓中。 刚打开门，他顿了顿，然后脱下鸭舌帽，露出一张平凡的马脸。 “少见。” 男人放下鸭舌帽，然后看着客厅里坐着的五个人影。 五人安静坐在沙发上，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黑雾。 黑雾翻腾着。 让人无法辨认他们的性别身形以及面容。 “……你怎么看？昆仑那边的传说活性化征兆。” 居中的人影沉默片刻，看着马脸男人，忽然开口问道。 马脸男人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坐在五人对面：“不用去管，短时间肯定不可能成型，虽然不知道昆仑做了什么，但那种位置的传说活性化，肯定不是一时就能活过来的。 当然，你们要想浪费时间也可以。” 居中的人影点了点头：“那么就专注于猿猴异境……” 但另一个人影突然道：“其实可以尝试再去鹏城，夏钺已经离开了。” “别想了。” 就在这时。 坐在角落。 曾经出现在孙仁胜家里的人影干咳一声，道：“我亲眼目睹李良虎死在面前，现在他的‘神格’在夏钺手中，你觉得他离开不会做准备？ 就不说我们没有第二尊钟鐻，就算有……手持李良虎神格的司雨洁，你们能还手？你们想要送死那就自己去。” “你还有脸说话吗？” 那个一开始说可以去鹏城的人影恼怒道：“我们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你一个目的都没达成就算了，自己还夹着尾巴半死不活逃回来。 就因为一个渗血期的赋能者，我都嫌丢人！” “你要觉得丢人，可以自己亲自去试试。” 那位曾经出现在孙仁胜家的人影嗤笑一声：“还觉得对方只是个渗血期的赋能者？那你告诉我孙仁胜是怎么被找到的？孙仁胜要是想藏起来，我们知道他的摸样都要找一段时间。 但那位陈鹿思却可以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准确找到孙仁胜，你能做到吗？” “……” 坐在五人对面的马脸男人放下水杯，犹豫片刻，平静问道：“死疮，你能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吗？一个不受钟鐻影响，还能操控外部灵的渗血期赋能者？” 其他人闻言，也看向了名为‘死疮’的人影。 当初他带回来消息。 因为太过于离奇，加上没有亲眼目睹，所以部分‘本我’高层依旧半信半疑。 只是冯蓁确实死了。 他们才勉强同意放出消息。 至于卢昊之死……其实更多也只是猜测。 “千真万确，不管你们信不信。” 死疮再次干咳一声：“我给你们个忠告吧，这次猿猴异境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了，陈鹿思真的很奇怪，我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比那个小姑娘还要重要，他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其他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有人相信赞同，有人依旧半信半疑，有人呲之于鼻。 “……” 马脸男人迟疑片刻，轻声道：“夏钺虽然在有意保护那个新人……但我刚刚收到消息，昆仑那边给出的答复是，陈鹿思权柄能力属于黄泉主流，名称也很普通，根本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那昆仑附近为什么突然发生传说活性化的征兆？” 死疮嘿嘿笑道：“我猜猜，是不是陈鹿思去过之后发生的？” “……” 马脸男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死疮。 其他人身上的雾气也开始翻腾起来。 “有可能。” 马脸男人沉思片刻，站起身来，看向窗外：“那这次猿猴异境确实不能掉以轻心，派殷横他们去吧……如果能遇到陈鹿思，那就试探一下，至于试探之后该怎么做，让他们自己决定。 我的建议是引诱他加入‘本我’，这样的人是不好控制，但如果他真有死疮说得那么神奇，当作外围成员圈养起来也不是不行，就跟孙仁胜一样。 当然，如果他不听劝，那就让殷横下死手，让他变成死人吧。 无论他的权柄能力有多神奇，他表现出多少奇异的能力。 我们也不可能因此改变计划。 他还不配。 我的直觉不可能出错，小姑娘才是重点。 如果遇不到，那就专注于猿猴异境，我有预感，这次猿猴异境给予的东西，不会是权柄能力，而是某个非常重要的古物。” 其他人沉默着，相当于默认了。 死疮笑了笑。 “另外。” 马脸男人转过身，忽然抬起左手，张开手掌，丝丝缕缕黄色气息逸散出来。 一张象征皇权的金黄色半透明纸张凭空出现。 “你们告诉底下的普通成员，这次的奖励是权柄‘夜叉’。” “让他们卖力一点。” “谁杀天策府成员最多，谁就能得到这个权柄能力。” “……” 那坐着的五道人影看了眼金黄色的半透明纸张，然后又看了眼男人那张马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不是因为权柄‘夜叉’。 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权柄能力。 (本章完) 第114章 逼迫 金轶带着陈鹿思走出天策府，准备带他去见自己的队友。 而陈鹿思直到走出天策府总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高鲁木斯市。 本来他以为第二次穿过青铜门，可能是转移到了高鲁木斯市的市区。 毕竟昆仑和天策府号称兄弟部门，隔得近也情有可原。 但走出来后他才发现。 这哪是高鲁木斯。 ……这是帝都。 “……” 陈鹿思看着周围的景象，这会终于理解了刚刚金轶说的位置敏感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 毕竟据他了解到的情报，一线出任务的一直都是主杀伐的天策府。 昆仑可以隐世，可以躲进山里。 天策府确实不太合适。 真要搬进山里，人员转移就是个问题。 “怎么了？” 金轶发现陈鹿思表情有些异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鹿思解释了一番。 金轶闻言笑了笑：“你猜得没错，本来天策府也想装个逼，搬到昆仑隔壁去山里躲着的，当时不少成员还觉得这特别有逼格。 但可惜逼格不能当饭吃，需要转移出任务的时候实在太麻烦了，最终天策府总部还是搬了出来，放弃了华而不实的逼格，毕竟都现代了，谁愿意在山里干活，昆仑那边连个wifi都没有。 我记得有段时间，不少昆仑成员都抱怨过，还组团穿越青铜门来这边蹭网。” 陈鹿思：“……” 沉默片刻。 他问了一句：“青铜门能远距离传送？” 金轶点了点头：“对，那也是件古物，但昆仑对它的出处和具体作用一直都讳莫如深，我们只知道那扇门既是昆仑的入口，同时也是连接昆仑和天策府的桥梁。” 陈鹿思回了一句受教了，便沉默了下来。 而说话间。 两人也来到了附近一家奶茶店，见到了金轶口中的队友。 两男一女。 其中一位男性，大热天穿着卡其色格子衬衫外套，拥有一张圆脸。 陈鹿思见过，正是曾经和金轶一起出现在商超地下的田文城。 而另一位男性，看起来年龄不大，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些拘束，正小声和田文城说着话，似乎是个新人。 至于最后一位女性，第一印象就是高。 非常高。 林莺已经算是很高挑的女性了。 但这人比林莺还高，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真的一点女性柔美感都没有。 反倒给人健壮的感觉。 留着一头干练短发，不是夏盼秋那种齐肩的俏丽短发，而是那种最干净利落的短发。 远远看着，比很多男性的压迫力都强。 “这位是田文城，你见过了。” 金轶来到队友身边，开始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武雨婷，我们队伍的主攻手，这位是崔雄，是个新人，刚加入没多久。” “陈鹿思。” 陈鹿思犹豫片刻，同样自我介绍了一番。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 除了已经见过陈鹿思，看到他和金轶走过来脸色就变了的田文城，另外两人听到陈鹿思的自我介绍，都微微一怔，然后猛地抬头，将目光投在了陈鹿思脸上。 “你好。” 作为新人的崔雄犹豫片刻，最终没敢问什么，只是朝陈鹿思点了点头。 “伱是那个干掉冯蓁的陈鹿思?” 但唯一的女性武雨婷就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了出来。 “……” 陈鹿思想了想，点了点头。 “独自一人？”武雨婷继续问道。 陈鹿思摇了摇头，回道：“不算。” 夏盼秋和吴优其实也出了很大的力，没有他们的情报，自己不可能那么顺利。 “我就知道。” 武雨婷闻言舒了口气，接着收起多余的表情，平静道：“你好。” “这就是我的小队，上半年行动等级刚升到a级，这也是目前最标准的队伍构成。” 金轶可太知道自己这几个队友的性格了，赶紧转移了话题：“一个负责主攻，一个负责支援，一个精神类权柄者，一个自由人。 我是精神类权柄者，而田文城负责支援，武雨婷是主攻手……最近加入的新人是自由人，当初商超地下我们的主攻手要在，估计就不至于那么狼狈了。” “……” 陈鹿思闻言，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天策小队的构成。 毕竟吴优和夏盼秋隶属于打杂小队……主要的工作根本不是出任务。 这种情况下，估计是不用考虑队伍构成的。 不过。 更让他感兴趣的还是‘a级行动小队’这个词。 “a级？行动小队还分级别吗？” “当然，总不能遇到第二类接触，还随便派支小队过去处理吧？” 金轶解释道：“简单的区分还是有必要的，所以便有了这套行动队伍分级系统，每次从昆仑那边接到预警，根据传说活性化的级别，过往的案例经验，危险程度，以及昆仑的建议，派不同级别的行动小队过去处理。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单独小队，偶尔也会遇到不同小队合作的情况，比如商超地下事件。 而传说活性化解决后，内部会根据传说活性化的解决程度以及相关报告，给相应的队伍增加权重分，达到一定分数后，对应队伍的等级就会变化。 除了第一类接触，基本流程都是这样……顺便一提，a级小队并不是最高，上面还有s，ss，sss。” 说到这。 金轶似乎有些绷不住了，笑道：“这套评分系统是夏钺天策想出来的，真的很中二，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很多同僚都觉得这跟抽卡游戏一样。” “……” 陈鹿思想到夏钺的脸，沉默无言。 不好评价。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问道：“那吴优和夏盼秋……或者准确说我的小队评级是什么你知道吗？” “额……” 金轶愣了愣，欲言又止，许久后，才说道：“c……主要是主攻手弱了点。” “明白了。” 陈鹿思倒是没有多惊讶，因为这很符合他对打杂小队的认知。 但金轶和田文城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不说还不知道…… 说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不仅是陈鹿思的权柄能力，他所在的行动小队评价同样是c…… 但这可能吗？ 作为曾经和陈鹿思共事过一次，并且亲眼目睹小学门口陈鹿思杀猪一样杀镜鬼的人。 两人越想脸色越怪。 直到。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两人才回过神来。 门口。 一行人，正浩浩荡荡朝天策府总部走去。 脸色都奇臭无比。 特别是领头的男人。 他脸色阴沉地都要出水了，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没好到哪去，骂骂咧咧。 虽然声音很轻。 但仔细听，他们似乎提到了夏钺的名字。 陈鹿思转过头去。 另一边。 金轶等人也注意到了外面浩浩荡荡的一帮人马。 当他们看清领头的人后，都愣了愣。 接着。 金轶，田文城包括一直沉默的武雨婷还有那个新人都站了起来，朝那领头的男人低了低头。 领头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低头的金轶等人，脚步顿了顿，忽然扭过头来。 陈鹿思打量着西装革履，一副商业精英做派的男人，没有注意到金轶等人的动作。 “……”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金轶身上移开目光，接着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陈鹿思，这才转头离开。 陈鹿思目送他们离开，收回目光，发现了金轶等人的异状，有些疑惑。 “那是第七大队的黎戈天策。” 金轶注意到陈鹿思，解释了一句，接着迟疑道：“不过，不久前我才看到他和严堪，虎盛平两位天策一起带人离开，怎么又回来了？这是在干什么？” “刚刚昆仑那边传来消息，发生了传说活性化的征兆。” 一直很安静的武雨婷忽然道：“黎戈、严堪，虎盛平三位天策想要去昆仑帮忙。” “……” 金轶听到这话，猛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 武雨婷回道：“这事刚刚在群里传开了，就在夏钺天策传送到天策府总部后……至于为什么他们倒回来了，因为夏钺天策回来了。” 但金轶已经顾不上武雨婷后面说的话了，直接掏出手机看起了群。 田文城也一样。 昆仑发生传说活性化征兆？ 这可不是小事。 “……这就是我们天策不喜欢夏钺天策的原因。” 武雨婷没有继续看队友，而是看着陈鹿思，轻声道：“哪怕泰山天策，这位名义上天策府的统辖者都同意了，夏钺天策也能让黎戈、严堪，虎盛平三位天策倒回来，靠武力让他们捏着鼻子倒回来。” “虽然我知道黎戈、严堪，虎盛平这三位天策的目的不纯，同样觉得他们丢下马上就要开启的猿猴异境跑去昆仑帮忙很不负责。” “但夏钺天策不该靠这种手段的……太霸道了，这不利于内部的团结。” “你跟我说没用。” 陈鹿思摇了摇头，平静道：“我只是个普通成员。” 武雨婷重新低下头去：“我知道，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发牢骚。” “……” 陈鹿思移开目光，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策府总部。 夏盼秋好像说过……金轶所在大队的天策是秩序派，跟夏钺不是很对付。 事实证明，她确实没撒谎，这点从武雨婷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不过。 现在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夏钺逼迫其他三位天策倒回来这事。 他篡改昆仑那本书带来的连锁反应……似乎比想象中要来得严重。 但问题是……他自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是让人头疼。 (本章完) 第115章 猿啼 最终。 天策府总部顶楼，那些代表天策府最高战力的天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当事人，无人得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本来要去昆仑支援的三位天策，都带人倒了回来。 脸色都很难看。 至于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到底是完美收尾，还是在‘天策府’这三个字上面再次留下了一道暗痕，都跟陈鹿思没关系。 虽然他很好奇。 而夏钺也一直没有出现。 但陈鹿思并不是小孩子，倒是不用等夏钺带着自己去干嘛。 告别金轶和他队友后。 他便离开了奶茶店，然后独自逛了起来，并顺利在附近找到了住的旅馆。 然后，开始了日常的搓灵球。 硬吞下三枚灵球。 陈鹿思舒了口气，一边感知着血液中充盈的灵，一边轻轻握拳，并没有继续，而是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 还是先缓缓吧。 今天他其实还挺累的。 先是坐了将近五个小时的飞机，下来后又爬山去了一趟昆仑，翻越‘述书’时又发生了意外状况，接着又通过青铜门来到了帝都…… 期间还认识了形形色色不少人。 有一副流浪汉摸样的昆仑守门人，有满身书卷气的昆仑负责人，有差不多三百岁，但看起来像个少女一样的天策……也有名义上同僚。 说实话。 这一天认识的人。 甚至比以往陈鹿思一年认识的人都多。 而这一天认识的女性……比他三年加起来认识的女性都多。 虽然大多都是点头之交，仅仅只是认识。 但这已经耗光了陈鹿思所有的能量了。 对于他来说，认识一个人其实挺痛苦的。 因为每个人的性格，处事方式，三观都不一样。 但他了解的人，能拿来作参考的人，只有林莺和他自己。 他能理解那位快三百岁的唐语天策为什么要拉自己加入她的大队，但却不能理解她的言语行为，包括包送女朋友这句话。 他能理解那位武雨婷的牢骚，但不能理解他在意‘内部团结’这事。 他无法和这些人共情。 完全搞不懂。 所以他认识的绝大多数人，最后都会演变成点头之交。 除了一起长大的林莺两姐妹，还有最近的夏盼秋和吴优。 不过后两者，很大程度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绑定在一起，被迫互相理解，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退出天策府……还会再去联系吗？ 陈鹿思看着天花板，对此不怎么确定。 他忽然想起件事，当初他工作的时候，好像有位同事就跟他说过……他其实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想想，感觉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不过相比起来……这会自己应该算改变了吧。 至少现在自己对很多事都挺好奇的。 不是因为谁的话，也不是因为责任，只是单纯感到好奇。 比如昆仑那道青铜巨门，比如它的传送原理，比如被篡改的‘述书’，比如昆仑的传说活性化征兆，比如马上就要开启的猿猴异境…… 念头至此。 陈鹿思被打断了……因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来自林婉的新信息。 ……今天好像是周六。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点开了信息。 林婉发了个泫然欲泣的表情：“陈鹿思。” 陈鹿思想了想，很干脆地给她转了一千块，同时解释道：“确实走不开，有时间再回去。” 聊天框另一头的林婉顿了顿。 接着直接变脸。 泫然欲泣的表情换成了撒花。 “没事了，姐夫，你忙吧~” “……” 陈鹿思想了想，又给他转了一千块。 林婉再次顿了顿，接着回道：“姐夫，要不我帮你攻略姐姐吧？” 陈鹿思笑了笑，再次转账。 这次。 林婉顿了更久，然后直接胡言乱语起来了：“姐夫，我打赌，姐姐还在玩花活，想利用责任绑住你，她就是拉不下面子，我去说说她，说买房有什么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装温柔作死啊！她还有个妹妹好不好，拿我当挡箭牌那就彻底点呀，我就不信两姐妹还搞不定！［骄傲］” 真的一模一样。 陈鹿思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回复道：“行了，别耍宝了，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再回去。” “诶诶诶，伱别走。” “……” 陈鹿思没搭理她，直接放下手机，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感觉缓得差不多了。 而且周围的灵也重新填充进来了。 再吞一个灵球吧。 他伸出手，打算再次凝聚灵球。 最后一个……今天就差不多够了。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开始聚集周围的灵。 随着他伸出手，空气中跳跃的蓝色光点开始往他手心汇聚。 陈鹿思微微抬高手臂，鲸吞一般开始吸收周围的灵。 而一开始，跟以往没什么差别。 陈鹿思对此已经很熟练了。 但就在灵球即将成型的那一刻。 他身周飘荡的灵，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外飘去。 “……” 陈鹿思注意到这一幕，看着不断飘走的灵，有些奇怪，下意识加大马力。 那些飘荡着离开房间里的灵又倒退了回来。 陈鹿思直接和不知名的存在拉扯起来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更强的吸力忽然袭来，平衡被破坏，那些停顿的灵瞬间掠出房间，直接朝东方飞去。 甚至于。 陈鹿思手心中的灵球，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点点星星的灵被牵扯着离开灵球，然后朝东方飞去。 “……” 陈鹿思微微一怔，仍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声猿啼，骤然响起。 带着癫狂的意味。 陈鹿思右手握拳，控制住灵球，然后抬起手挡了挡耳朵。 而随着猿啼响起。 周围所有灵再次加速，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东方。 猿啼声响起的短短几秒。 周围所有灵，便都聚集到了东方。 天策府总部附近，周围几公里，直接成了绝灵之地。 除了陈鹿思手心中的灵球……周围再无半点灵。 而鲸吞完周围的灵。 那道猿啼终于停下了。 “……” 陈鹿思放下手，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向东边。 咚—— 一声像是心跳，又像是擂鼓的闷响响起。 无形的波动传来。 陈鹿思身形晃了晃，立刻伸手扶住窗台。 刚刚好像地震了，整栋房子都晃了晃。 这是猿猴异境？ 他再次抬起头来，透过窗户想看向东方，却猛地发现，透明的窗户玻璃上，正倒映着一双眼睛。 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眼中满是暴虐。 不像人。 像是野兽。 同时，粗重的喘息声响起，萦绕在他耳边。 “……” 陈鹿思立刻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体内的灵瞬间涌出。 但那双眼睛的主人并没有伤害他。 只是粗重喘息着，最后看了眼他手中的灵球，缓缓消失。 咚—— 东边，那像是心跳的闷响再次响起。 仿佛正在向众人宣告着。 祂已重生。 …… “刚刚传来消息，猕猴彻底疯了。” 同一时间。 天策府总部。 天台。 泰山出现在夏钺身边，看向东方，轻声道：“猿猴异境正在展开，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成型了。” 夏钺闭上眼睛，然后道：“十几公里的灵都没了。” “嗯，肯定是第一类接触……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什么。” 泰山叹了口气：“希望别太严重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应该尝试收容祂，‘东岳’权柄理论上，甚至可以收容未消失，未赐予权柄，还存活的一级神祇。” 夏钺转过身去，看着泰山：“没理由连个猴子都收容不了。” “……我会再试试，但别抱太大的希望。” 泰山闻言摇了摇头：“理论只是理论，我说到底只是个人类，不是真正的东岳。” 夏钺不再多说：“行吧。” 泰山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忽然道：“黎戈意见很大。” “我知道。” 夏钺回了一句，但也只是回了一句，接着便沉默了下来。 (本章完) 第116章 神打 陈鹿思站在窗边。 直到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消失，才反应过来。 他看了眼自己手心中的灵球，神色有些古怪。 自己是不是得罪对方了？ 不是啊。 谁知道会那么巧。 自己刚要搓灵球，猿猴异境就有异动。 他也不是有意的……就下意识争了一下。 “……”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摸了摸脖子，然后叹了口气，将握住手心里的灵球塞进嘴里，补充刚刚应激反应消耗的灵。 现在再想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很介意，虽然看起来很暴虐……但也没有过来给他一拳。 估计是没关系吧。 大概。 陈鹿思收回目光，然后走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现在好了，周围丁点灵都没有了。 不能搓灵球，只能睡觉了。 说实话。 还挺不习惯的。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扭过头去，再次看向窗户。 猿猴异境啊……看起来挺厉害。 当晚。 陈鹿思睡得不算安稳，倒不是因为梦之类的，而是因为吵。 旅店楼下一晚上都没平静过。 陈鹿思睡眠质量又差。 所以挺折磨的。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安静下来了，他刚入睡没多久，房门又被敲响了…… “……” 陈鹿思听到敲门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看了眼时间。 已经早上七点了。 他揉了揉脸，起身打开了门。 “早上好，抱歉，昨天有点事。” 夏钺站在门口，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没事。” 陈鹿思摇了摇头，对于夏钺能找过来倒是不奇怪，只是问了一句：“猿猴异境开了?” “嗯，稍早些时候就正式展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夏钺询问道：“我上次跟你说过，要跟你介绍一下天策府的高层。” “稍等片刻。” 陈鹿思想了想，转身走进了浴室。 他洗了个脸，稍微让自己精神了点，这才跟着夏钺出门。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天气还热，哪怕是帝都，行人也不多。 陈鹿思跟夏钺坐进车内，接着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去哪？” “天策府总部，然后经由昆仑的青铜门去东边的太行山北端，这样比较快一点。” 夏钺一边启动车辆，一边解释道：“就是昨天你在昆仑山顶看到的那扇门，昨天给雷劈了，还挺让人担心的，罗山都说可能不能用了……但万幸还能用，至少这边的传送点不受影响。” 陈鹿思沉默片刻，问道：“所以，那扇门到底是什么？” “……人造的‘天门’。” 夏钺犹豫了会，还是解答了陈鹿思：“算是旧时代最疯狂的造物，仿造传说中的天门建造而成，只是比例没那么夸张，而门上那颗硕大的结石，据说来自于张陵，那是他的‘心脏’。” “张陵？” “只有这个名字……据传是那位天师，不过到底是不是，没人知道，相关记录模糊不清，现在也没张天师了。 那门算是古物，具有大规模转移人员的效果，一共有两个传送点，一个在昆仑所在的山顶，一个在天策府总部。 只要身处这两位位置，就可以传送到黄泉主流所能辐射的任何地方。 只是这个古物吧，是人造的……这也是现存最大的一件人造古物，但昆仑那些人，至今都没搞明白，这玩意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会被黄泉碧落共同承认。 某种程度来说，我们甚至连古人都比不上。 其实昆仑之所以设立在山上，也跟那扇门有关，毕竟那扇门没办法移动，也不敢随便移动。” “……原来如此。” 陈鹿思的疑惑得到了解答，舒了口气。 他回想着那扇蔚为壮观的青铜巨门，以及门顶端那枚饱满的圆形湛蓝宝石。 有些感慨。 那玩意也是‘结石’……真是出乎意料。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天策府总部。 陈鹿思本来还想问‘述书’的事，顺便看看要不要跟他说说篡改的事。 但眼看目的地到了，只能先放弃。 而这会，天策府总部静悄悄的，跟昨天的盛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部分成员已经被召集转移过去了。” 夏钺解释了一句，然后带着陈鹿思来到昨天出来的房间前，推开了门。 空旷的房间依旧什么都没有。 而大白天的。 这里比外面还亮，头顶的光源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 “那么走了。” 夏钺带着陈鹿思走进屋内，提醒一句，接着关上了门。 砰—— 门关上的瞬间。 从房间最边缘开始，房间里的灯开始逐一熄灭。 一排，两排，三排…… 而随着灯一排接着一排灭掉，犹如凝成实体的黑暗开始逐渐逼近。 直至最后一排灯关掉……黑暗彻底包围住了两人。 那种蒙上眼。 然后摸黑向前走的感觉再次出现。 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更短。 大概是因为这次传送距离比较近的缘故。 很快。 陈鹿思就觉得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已身处山林，此刻正站在靠近山顶的防火道上。 不过，防火道状况不太好，到处是塌方和碎石。 似乎是最近造成的。 “老李。” 夏钺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转过头去，看到了最开始祭祖遇到的警备军负责人。 “阿钺。” 老李朝夏钺点了点头，接着道：“上去吧，好像就等伱了。” 期间，他也看了眼陈鹿思，脸色有些奇怪。 似乎还记得自己……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朝他点了点头。 “走了。” 刚打完招呼。 夏钺就勾住他的肩膀，直接腾空而起。 ……狂暴的风疯狂糊脸。 等陈鹿思反应过来，已经到山顶了。 山顶处景色不错，极目远眺，群山连绵起伏，重峦叠嶂，满山苍翠。 一切都仿佛缩小成了平面地图，尽在脚下。 但最吸睛的不是远处景色。 而是山腰处的惨状……就仿佛被巨物碾过一样。 周围几公里，所有树木或被拦腰折断，或被连根拔起，一片狼藉。 很多地方甚至能看到翻起来的黄褐色土地，居中一个大坑，就像是在山林中间硬生生造出来了一个山谷一样。 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 陈鹿思看着下面的惨状，呼吸一滞。 “那猴子估计就在中间躺着……每次他大肆破坏，怎么隐瞒动静都是个大问题。” 夏钺站在陈鹿思身旁，指了指远处：“不过这跟你关系不大，看那边。” 陈鹿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两山之间比较平缓的鞍部，那里有座像是观测站的独栋建筑。 此刻一行人正站在建筑旁，同样看着山腰处。 “慢慢走过去吧，边走边跟你介绍一下。” 夏钺开始朝观测站走去。 陈鹿思跟在身后。 随着距离拉近。 那几人的脸已经能看清了。 “能看清吗？领头那个中年男人？” 夏钺指了指最前面的男人，开口介绍道：“他叫泰山，目前天策府最高统辖者，权柄能力是‘东岳’，源典清晰，就是那座东岳的传说集合体，权柄能力主要效果是能压制远古系或者跟神话传说有关的权柄，但他基本没用过几次。” “而站在泰山身旁，那个戴着项链的年轻男人，名叫于舟，权柄能力是‘元帅’，源典不清楚，权柄能力主要效果是控雷，但需要天气对得上，不然只能小规模使用雷击，天气好想要用也不是不可以，但cd比较长。 如果是雷雨天，他挺厉害的。” “那个女人你见过了，唐语……她是天策府唯一一位，权柄能力与生俱来的存在，因为她的权柄能力来自于血脉，名为‘尾宿’，源典极其复杂，推测是被妖魔化的九尾狐，至于权柄能力主要效果……是兽化。” “最边上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名叫黎戈，权柄能力是‘广应’，源典推测是闽南四大尊王的相刚公，权柄能力主要效果类似于司雨洁的‘无思’状态，很像你们家乡那边说的‘神打’，但不同是，司雨洁的‘无思’状态不能想别的，他的‘神打’却能在增强自己的同时，保留自己的思想。 据说，在那种状态下，他很能打，而且基本打不死。” 说到这。 夏钺笑了笑：“当然，我不太信。” 陈鹿思点了点头，但没附和。 因为两人已经来到观察站了。 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向两人。 “其他天策……部分去昆仑帮忙了，部分没过来，下次再跟你介绍。” 夏钺面对目光，倒是不在意，直接看向最后一个人。 那人没有回头，正面对着远处山林，闭着眼睛，对身周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叫张循，昆仑的人，权柄能力叫‘掌观’，源典不明，至于效果……很快你就知道了。” 夏钺跟陈鹿思介绍起了最后一个人。 其他人默默听着，都看向了陈鹿思。 表情各异。 陈鹿思假装注意不到，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 啪嗒。 水滴落下的声音忽然响起。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他人终于从陈鹿思身上移开目光，低头看向地面。 陈鹿思有些奇怪，同样低下头去。 半空中，一滴无根之水忽然凭空出现，落在了地上，并逐渐在地上晕染开来。 明明只是一滴水，却将周围大片地面浸润。 接着，被浸润的土地犹如湖泊一般，忽然泛起了涟漪。 ……画面出现了。 陈鹿思：“……？” (本章完) 第117章 内讧和意外 “……” 陈鹿思看着倒映出画面的地面，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那个闭着眼的男人。 这就是所谓的‘掌观’吗？原地直播？ ……确实厉害。 他忍不住感叹一句，接着重新低下头去。 地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虽然大致猜到了，但陈鹿思还是问了一句：“这是猿猴异境的画面？” “对。” 夏钺解释道：“主要是为了让我们了解猿猴异境的变化，这算是每年的惯例，毕竟也快三十年了……我们进不去，如果不能得知内部的状况，单单靠报告会忽略很多细节。” “明白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低头继续看向地面。 此刻。 地面已经能看清楚猿猴异境里的景象了。 俯视角下，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倒映在地面上，郁郁葱葱的树木连成一片，藤条相互缠绕，犹如暗绿色的海。 陈鹿思虽然加入天策府的时间很短。 但对于传说活性化演变成的异境也算了解了。 不过。 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无论是最开始的抛石人，还是最近的撑黑伞的男人。 他遇到的异境……都是暗无天日的类型。 特别是撑黑伞的男人那个异境，最离谱。 什么都看不清。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正常的异境。 所以还挺感兴趣的。 另外，这倒是挺符合猿猴异境这个名字的。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抬起头来，眺望远处一片狼藉的山腰。 那个猴子还躺在那吧？ 同一时间。 山腰处，山林中间被硬生生造出来的山谷中央，拦腰折断的树干横亘在地上，黄褐色土地翻飞。 一只小猕猴正躺在地上，浑身僵硬，犹如死了一般。 直到。 观察站那边，一滴水落下，猿猴异境的画面出现。 它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忽然抽搐了一下。 然后。 随着陈鹿思低头看向画面。 它抽搐得更加明显了。 同时，猕猴本来紧紧合拢的眼皮也抽了抽，仿佛随时要睁开眼睛一般。 …… 猕猴那边发生了异动。 但观察站这边却没有什么异常，随着猿猴异境的画面出现，陈鹿思不再提问。 夏钺和另外几位天策都沉默了下来。 只是安静看着地上的画面。 陈鹿思视线从树海移开，看向了此刻正站在树海中央的两百多号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眼尖。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金轶等人。 他正靠在树干上，而他几个队友，田文城等人正站在他身边。 几人看向团体中央，似乎正在聆听什么。 不过并没有声音传来。 具体说了什么，陈鹿思不知道。 但根据画面和他们的表情推测……团队似乎是有分歧。 因为被人群围在中央的六人，其中有几人表情有些激动。 他们似乎是这个团队的领头人。 另一边。 夏钺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微微蹙眉。 最角落的黎戈倒是表情平静。 时间推移。 猿猴内部。 天策府小团体的争吵没有停下。 反倒愈演愈凶了。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矛盾彻底爆发了。 陈鹿思发现金轶等人表情忽然变了，变得十分难看。 同时。 那被人群包围着的六人中，其中三位直接一摆手，似乎骂了一声，接着带着自己的人转头就走。 另外三人满脸不敢置信，然后……直接打起来了。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拉架的，劝说的，质疑的。 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金轶等人也站不住了，赶紧过去拉架。 “……”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这是……内讧了？ 他看到了这一幕。 泰山，于舟等人当然也看到了。 几人脸色都变了。 陈鹿思观察了一番他们的表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一旁低着头的夏钺身上。 “黎戈，你真以为我不会杀同僚吗？” 夏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西装革履的黎戈，平静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有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戈表情不变，回道：“我没有交代手下任何事，我也不会强迫他们做什么，他们不满跟我没关系。 他们因为朝令夕改，被迫回头有点怨气，我已经尽力在压制了，但被人耍了，甚至出发去昆仑支援了，又要被叫回来，还残留着些许怨气很正常。 走的也不止是我的人，严堪，虎盛平的人也走了。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可能现在命令他们做什么，伱现在激发矛盾没有任何意义。” “哈。” 夏钺扯了扯嘴角：“拿这个来宣泄不满和施压，可以。” 说罢。 他扭了扭脖子。 陈鹿思清晰感知到，夏钺就像忽然化作了滚烫的火源，阵阵热气传来。 同时，两道扭曲空气的热息被他缓缓呼出。 “……” 另一边。 唐语肩膀一缩，直接退到了一边。 宇舟愣了愣，也缩了缩肩膀。 “夏钺！” 黎戈看到夏钺的动作，还算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他伸出手，猛地一拍胸口，发动权柄的同时，盯着夏钺，道：“你疯了吗！？” 夏钺没有说话。 只是往前踏出一步。 陈鹿思想了想，往后挪了挪，让开了位置。 “够了！” 最后。 开口的是泰山。 他脸色非常难看，看着夏钺：“夏钺，别动手。” 接着。 他又看向黎戈，怒道：“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夏钺依旧不搭理。 表情已经冷得跟铁一样。 黎戈意识到他是真的想动手，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再次举手一拍胸口，怒道：“我……”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夏钺。 陈鹿思只感觉一阵风吹过。 天空中。 音爆声骤然响起，夏钺掐住黎戈的脖子，瞬间掠出。 白线一闪而逝。 接着。 轰隆—— 远处山头传来一声巨响。 陈鹿思所在的观察站，整座山都震了震！ 同一时间。 夏钺消失的瞬间。 浑身抽搐的猕猴，猛地睁开了眼睛。 陈鹿思一个踉跄，刚勉强稳住身形。 还没缓过来。 紧接着。 就像是引发了某种连锁反应一般。 音爆声之后……是刺耳的猿啼。 泰山刚想追上去，听到刺耳的猿啼，直接愣住了，接着立刻低头看向地面。 唐语等人也愣了愣，顾不上夏钺，跟着低头。 不知何时，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占据了整个画面，充满了嗜血的暴虐。 那双眼睛环视一圈众人，接着定格在陈鹿思身上，沙哑道：“你们这些高居碧落的神祇，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苦？” “……” 什么……？ 陈鹿思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什么东西扯住了他衣领，用力一拉！ 他失去平衡，猛地往后一仰。 失重感传来。 与此同时。 他的身后，翻腾着的黑雾从虚空中渗透出来，瞬间包围住了他。 转瞬间。 陈鹿思便消失在了原地。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泰山等人看到这一幕，直接呆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118章 殷横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看清楚了吗！？” 短暂失神片刻。 泰山反应过来，走到陈鹿思刚刚站立的地方，打量一番后，望向于舟和唐语，脸色铁青。 两人跟着反应过来，满脸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接着一起摇头。 “没有，但感觉有点像昆仑青铜门的传送。” 于舟迟疑片刻，率先开口，蹙眉道：“……原理不明，无法溯源，且过程不可逆。” “我也不确认。” 唐语看着泰山此刻站立的位置，小鼻子皱了皱：“黑雾有点像是黄泉雾气，但仔细闻又有些区别……包围陈鹿思的瞬间，有猴子的气味。” “……” 泰山沉默片刻，看向地面，画面上的猩红双眼已经消失了。 猿猴异境的画面倒映在地面上。 一个人影正孤零零站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央，似乎对现状感到疑惑。 正是陈鹿思。 ……竟然被强行拉入到了猿猴异境。 泰山慢慢抬头，看向猿猴异境所在的方向，脸色十分难看。 将近三十年了。 他以为天策府和昆仑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无法根除的异境了。 但显然……这个异境依旧有他不了解的东西。 竟然能在没有触发任何条件的情况下，强行拉人……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强行拉人？ 为什么是陈鹿思？ 为什么偏偏是那位备受瞩目的新人？ 还有那句质问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通。 另一边。 于舟和唐语再次对视一眼，虽然没说出来，但同样想不通。 轰隆—— 远处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泰山回过神来，深吸口气，身后浮现出巍峨山影，接着怒吼道：“够了！” 他的声音犹如滚滚雷霆，不断向外传去。 群山震颤！ 唐语还好。 于舟直接捂着心脏，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看着泰山，膝盖差点都软了。 东岳，万物孕育之所，权力的象征，神圣地位早就被抬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确实天克他们这些‘人’。 远处。 灵的波动停滞了一会。 但下一秒。 比刚刚还要夸张的轰隆巨响，再次响起！ “……” 泰山咬了咬牙，举起手，身后的巍峨山影更加凝实了。 但不等他再次发动权柄。 夏钺突然出现在了观察站。 他犹于一个行走的火源，阵阵热浪从他身上传来，呼出的吐息不断灼烧着空气。 但他的脸色与状态恰恰相反，冰冷如铁。 他环视一圈，接着看向泰山。 “你……” 泰山看着夏钺，想要说他两句，但看到他的脸色，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有些恼怒地跟他解释了一番刚刚发生的事。 “……” 夏钺闻言微微蹙眉，体内的灵慢慢平静下来，热浪渐熄。 接着。 他缓缓低头，看向地面倒映出的陈鹿思身影。 目光仿佛能穿过画面。 直达猿猴异境内部。 …… 同一时间。 陈鹿思站在原始森林中，抬起头，看向头顶。 无数藤条相互缠绕，树海连成一片。 仿佛望不到边际。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但陈鹿思的注意力不在树海上。 他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主要是想问问外面的人。 但没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陈鹿思只能重新低下头，观察一番周围……周围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原始森林。 刚刚他已经看过了。 但他同样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拉进来，为什么自己会从观众变成演员。 虽然他是对这个‘光明’的异境很感兴趣。 但也没感兴趣到想进来…… 而刚刚，他也没有做任何事。 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搓的灵球？ 陈鹿思想到一个可能，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至于。 而且被拉入之前，那猿猴没有提到灵球。 反倒说了句‘你们这些高居碧落的神祇’。 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 陈鹿思站在原地，越想越疑惑。 而这次，他甚至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至于接下来该干什么，他更是没有任何头绪。 别人都是小队进入……他就一个人。 站在原地等着？ 陈鹿思想到了个选择。 但他念头刚起……整个原始森林，忽然震颤了起来，树叶簌簌落下，飞鸟惊起。 紧接着，雷鸣一般的声音响起。 仿佛凝成实体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传遍了异境的每个角落。 “回答我。” “记录在‘述图之书’之上，在山海之上拥有名字的神明，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苦？还不够吗？” “……” 陈鹿思伸手扶着树干，听到那带着质问语气的声音后，沉默了下来。 述图之书……述书吗？ 那他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拉进来了。 …… 那传遍整个异境的声音。 不仅陈鹿思听到了。 身在异境中的赋能者，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因为这样的事，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异境本体竟然出声了……而且听起来，似乎是在质问谁。 当然，具体内容……除了陈鹿思，没人能听懂。 主要是进入猿猴异境的赋能者都清楚，猿猴异境的本体是个疯猴，并且是个猿猴相关传说的集合体。 谁也不知道，这次会是哪个传说。 这种情况下，想要推测出那句话的意思，根本不可能。 事实上，大多赋能者更在意的也不是话的内容，而是—— 这次异境不同以往的反应，到底代表着什么？ 惊喜还是危机？ “神明？” 金轶停下脚步，等震颤停下后，仰起头看向天空，有些疑惑。 “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他的身旁，田文城表情有些难看，提醒了一句。 天策府这次进入异境的团队，确实爆发了内讧。 而且比陈鹿思在外面看到的还要严重…… 最终。 总共六支大队派人进入猿猴异境，在争吵过后，一分为二。 另外三支大队的领头人直接带人离开，表示要单独行动。 而理由……仅仅只是可笑的行进方向分歧。 泰山大队的领头人气得够呛，要不是其他人拦着，差点就要动手了。 “泰山大队的人都压不住，我们有什么办法？” 金轶转过头去，无奈地笑了笑：“我们能拦得住？我们在意有用吗？” “他们是故意的。” 另一边。 曾经跟陈鹿思有过一面之缘的武雨婷忽然轻声道：“桑超他们就是想要宣泄出发后又被迫倒回来的不满，当着泰山大队的舒离和我们的面，做给夏钺天策看的。 他们这么做除了表达不满，估计也是想减少竞争对手，想独吞这次异境带来的东西。 黎戈天策再次被迫低头，已经失去耐心了，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太想要和夏钺天策分庭抗争了，而猿猴异境无论给予的是一级权柄还是古物，只要能拿到，都将大大增强他们大队的实力。 但独吞的前提是，泰山大队的舒离不在……伱知道她的为人，舒离只要在，肯定会要求各个大队合作，绝不可能让黎戈的人独自靠近异境本体。 估计他们选择去昆仑，也是因为那边没有束缚，只是夏钺天策让他们回来，他们只能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猿猴异境上。” “……” 金轶等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也知道。 什么方向分歧，其实只是个由头。 这次天策府派进来的人中，名义上的负责人是泰山大队的舒离。 而在猿猴异境里，她拥有所有大队的管辖权。 黎戈大队的副队长桑超，费尽心思闹那么一出内讧……无非就是想要光明正大的违命罢了。 这样至少出去后，也有话说。 因为有分歧，所以单独行动。 要罚就罚。 但得来的权柄和古物不交。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天策府的天策，也不能杀了他们。 毕竟天策府……就是取代‘宗门’的产物。 “但这个前提是，他们真能成功。” 田文城冷着脸，略有不满道：“就先不说第一类权柄的本体到底有多难对付，我们连这次猿猴异境本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一点……他们真以为猿猴异境就我们这些人吗？ 本我，那些家族和团体这会估计也进来了，我们不仅要对付外人，要应付传说本体，现在还要防自己人是吗？” “你跟我抱怨没用。” 武雨婷双臂抱胸，轻声回道。 “好了。” 金轶打断了自己两个队友，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黎戈大队的桑超已经带人离开了，泰山大队的舒离最后也放下了狠话，木已成舟，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先搜寻异境本体，管好我们自己吧，这种事只能出去后再计较……” 另外三人沉默了下来。 “走了。” 金轶看他们不再多说，直接迈步向前走去：“周围搜寻完就去汇合吧，桑超他们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周围的队伍太少，单独行动有点危险……万一我们遇到本我的人，会很难办。” 内讧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猿猴异境其实跟陈鹿思上次进入的异境差不多。 并不是那种主动型的异境，而是被动型的异境。 大多数情况下，身处异境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失去自由。 而想要结束异境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出并击杀异境本体。 但猿猴异境真的太大了，如果大部队一起行动，估计得找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每一年，天策府进入的人员都会分散搜寻。 而之前没有内讧，几个大队加起来人数够多，加上方向一致，就算分散也不会间隔太远，怎么着也能有个照应，有问题能及时救援。 但这次因为内讧……本来六支大队，直接减半。 人数远远不够，各个小队分得太散了。 金轶隐隐有些不安，这也是他不让自己的队友继续聊下去的原因之一。 呆在原地太久，不是什么好事。 但金轶刚迈出一步。 他身后，那位英姿飒爽的武雨婷脸色忽然一变，放下抱胸的双手，大声喊道：“金轶！” 金轶一愣。 咔擦。 木枝被踩断的声音忽然响起。 金轶猛地转头。 一行人出现在他们左手边。 领头的男人表情木讷，看着金轶，轻声道：“万一遇到本我的人？你们已经遇到了。” “……” 金轶，田文城以及武雨婷如临大敌，立刻摆出防御架势。 武雨婷看着表情木讷的男人，脸色十分难看。 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了。 本我成员。 悬赏排名第四位。 ……殷横！ (本章完) 第119章 猴 时间稍稍往前推。 陈鹿思扶着树干，竭力稳住身形，直到声音消失。 都没有出声。 毕竟该说什么？ 回答对方吗？ 还是说一切都是误会？ 他感觉都不合适。 ……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这一趟出远门，之所那么多事，追根溯源好像都跟他踏入昆仑翻阅‘述书’有关。 如果不翻越述书，那将不会发生篡改这回事。 昆仑就不会遭雷劈。 那位名叫黎戈的天策就不会急急忙忙跑去支援。 后续猿猴异境的内讧就不会发生。 夏钺也不会和黎戈打起来。 他也不会因此被拉入猿猴异境。 一切的原点……就是因为他翻阅了述书。 神明？ 陈鹿思挪开扶着树干的手，叹了口气。 自己要真是就好了。 但问题是……自己并不是。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解答别人了。 他现在比谁都渴望，能有一个答案。 声浪逐渐消失。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发现那道声音没再响起，松了口气，然后想了想，迈步向前走去。 呆在原地肯定不行。 异境本体拉他进来，明显是带有目的的。 待在原地，万一对方真的找过来了，他不觉得自己能应付。 而且他还记得夏钺说过，这个异境不仅是天策府的人能进来，本我的人也能进来。 所以还是去找大部队吧。 他们比自己专业，或许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建议也说不定，刚好也能有个照应。 陈鹿思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靠着被拉进来之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朝天策府大部队可能存在的方向走去。 而一开始，还算平静。 他既没有遇到敌人，也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但随着行进距离拉长。 怪事发生了。 陈鹿思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一只猴子，那是头短尾猴，体背毛呈黑褐色，个子不大，尾巴极短。 它站在树杈之上，正死死盯着陈鹿思。 “……” 陈鹿思脚步顿了顿，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猕猴，直接改变方向，朝另一头走去。 但没走出去多远，他又看到了猴子。 这次是两只。 陈鹿思再次改变方向。 但依旧没有逃过去，而这次是三只…… 陈鹿思看到三只猴子出现在树上，脚步一滞，然后继续向前。 这次他没有改变方向。 因为很明显……已经躲不过去了。 对方已经找上来了。 估计无论改变多少次方向……都会遇到猴子。 那他也不做无用功了，先向前走走看吧。 …… 沙沙沙。 脚步声响起。 原始森林中。 陈鹿思不紧不慢前行着，虽然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还是能从他的肢体动作中看到些许紧张。 因为实在太多了……猿猴太多了。 哪怕刚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但他真的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树杈上，藤蔓上，路上，两侧，周围……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猿猴，一开始还只是猴类，短尾猴，疣猴，猕猴，山魈，侏长尾猴…… 但慢慢的，随着距离拉远，猿类也出现了。 那些跟人差不多高的褐猿，大猿，黑猩猩开始逐一登场。 最后。 陈鹿思一眼望过去，几乎都是猿猴。 起码上百只猿猴，正死死盯着他。 而它们既不叫喊，也不行动，只是安静呆着，看着陈鹿思。 仿佛正在等待着什么。 上百道目光。 这带来的心理压力，其实非常大。 陈鹿思再次往前走了十几米，发现猴子还在增多，终于放弃了。 他慢慢停下脚步，环视一圈，接着叹了口气，看向其中一个猴子，开口说话了：“抱歉，我想你误会了。” 没有得到回应。 陈鹿思沉默片刻，刚打算继续开口。 周围猴子看他确实停下了脚步，终于动了。 他们从树上跳下，沿着藤蔓前行，从两侧走了过来。 开始靠近陈鹿思。 陈鹿思看到密密麻麻的猴子靠过来，右手缓缓握拳。 很快。 所有猴子都围在了他身周，因为数量太多，围了一圈又一圈。 陈鹿思已经寸步难行了。 “……告诉我。” 一个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的长臂猿脱离包围圈，走到了陈鹿思身前，前肢撑着地面，匍匐着口吐人言：“为什么？” 陈鹿思看了它一眼，沉默片刻，道：“……抱歉，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我也不是你口中的神明，无法给伱答案，你或许可以寻求一下天策府的帮助。” “为什么？” 那头长臂猿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忽然举起长臂，疯狂锤击地面，癫狂道：“我没有长着白色耳朵！我的肉不能让人健步如飞！我不是狌狌！” “我没有长着四只耳朵！发出的声音不是呻吟！我不是长右！” “我的毛发并不洁净！四肢不是赤红色！我不是朱厌！” “我手臂上没有花纹！尾巴不像豹子！我不是举父！” “我不会看见人就卧倒在地，发出笑声！我没有牛一样的尾巴，马一样的蹄子！我的眼睛不是红色，我身体不是黄色！” “我不是妖猴！” “我不是报丧猴！” “我不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诡猴！” “我更不是那个取经的猴子！我不叫美猴王！我从来没去过天宫！我不是！” “我不是！！！” “……” 它疯狂锤击着地面，越说越癫狂。 而那一圈围着陈鹿思的猿猴，本来还算平静的双目，也全都变成了猩红色。 感觉快疯了。 陈鹿思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说话。 而下一秒。 发泄完后。 那疯狂捶地的长臂猿，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愣了愣，接着呆滞道：“那……我到底是谁？” “猴？”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小声提醒。 “……” 白头青身的长臂猿这次终于听到了。 他怔了怔，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眼中浮现出一丝清明，接着如同人一般，露出哀求的神色，道：“还不够吗？上神，我只是想回家……” 陈鹿思：“……” 白头青身的长臂猿恢复清明的瞬间。 他清楚看到…… 包括领头的长臂猿……所有围着他的猿猴头上，都出现了一根线。 但跟之前孙仁胜操控死者不一样的是。 他们头上的线，要更加粗壮和凝实，并且还泛着七彩斑斓的光。 陈鹿思将视线投向他们头顶的线。 只是看了一小会。 脑中便出现了无数画面。 让人毛骨悚然，披着人皮装人的诡异猴子。 啼笑皆非，又细思极恐，打扮成女人嫁给别人的猴子。 当然，除了这些志怪向的画面。 更多的，还是那本神怪中猴子的画面。 人们无数关于猴子的想象……仿佛都汇聚在了那一根线上。 陈鹿思看着它头顶上的线，有些出神。 “还不够……” 眼看陈鹿思不说话。 那白头青身的长臂猿没得到答案，眼中的清明再次消失了。 他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 而随着笑声响起，那围在陈鹿思身周的众多猴子开始逐渐消失。 最后。 那白头青身的长臂猿也变得虚无缥缈。 “我是兴风作浪，但赎了那么久的罪，你囚困我的肉体，将所有关于猿猴的传说指向我，数千年之久了，还不够吗？……禹。” “我只是想回家……” 最后一句话落下。 白头青身的长臂猿彻底消失。 接着，刺耳嘹亮的猿啼骤然响起！ 整个猿猴都剧烈震动了起来！ 犹如滚烫的油锅加入了水。 地面震动着。 陈鹿思站都站不稳。 他踉踉跄跄，似有所感，吃力地抬起头。 半空中，庞大的猿猴虚影倒映在他瞳孔中。 同时倒映在他瞳孔中的，还有一颗……犹如蓝宝石般璀璨的饱满‘结石’，大小堪比昆仑青铜门上的那颗。 陈鹿思瞳孔一缩。 这是，猿猴异境本体……？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 前方，不远处，又传来了剧烈的灵波动。 同时传来的还有声音，似乎是……金轶？ (本章完) 第120章 恶心（二合一）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陈鹿思莫名其妙被拉进猿猴异境……本身就是一件祸事。 但不等外面的泰山等人反应过来，专门针对此事讨论。 另一边。 早先进入猿猴异境的成员……矛盾就彻底爆发了，六支大队直接一分为二。 一边以泰山大队的舒离为首。 一边以黎戈大队的桑超为首。 双方直接朝不同的位置前进，直接分道扬镳。 泰山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立刻转头看向远处黎戈所在位置。 夏钺倒是没有理会，依旧低头看着地面倒映出来的画面。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异境内部突然震动。 陈鹿思开始前进，接着遇到满地的猴子。 当看到陈鹿思被一圈又一圈猴子围住，唐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舟和泰山的表情也有些异样。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这会他们都确认了。 猿猴异境确实是针对陈鹿思，才将他拉进异境中的。 因为这样的情况……他们同样是第一次见。 不过让他们有些惊奇的是。 那些猴子虽然围住陈鹿思，但看着却不像是想要伤害陈鹿思。 ……反倒更像是低姿态的交谈。 这点从领头的猴子匍匐下来就能看出来。 不过接下来，那领头的长臂猿疯狂捶地咆哮的一幕出现了。 虽然听不到对方到底吼了些什么，但唐语和于舟还是忍不住为陈鹿思捏了把汗。 因为那可是异境本体啊…… 可念头刚起。 让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猴子没伤害陈鹿思，反倒直接消失了。 接着，异境再次震动。 庞大的猿猴虚影倒映在空中……堪比神迹的‘结石’现世！ “我靠！！！！！” 唐语看到这一幕，猛地瞪大双眸，伸出白皙手指指着结石，直接爆了句粗口。 泰山和于舟愣了愣，呼吸同样变得急促。 因为那结石……甚至比昆仑天门上面的那颗还要夸张！ “你们族群内部有谁拥有这样的结石吗？” 夏钺抬起头来，忽然看向唐语，问了一句。 于舟和泰山也反应过来，看向唐语。 “有个屁！我们整个族群所有人的结石加起来都没那么大！！” 唐语拨浪鼓一般摇头，回道：“这是最纯粹的大妖结石！我再练个三百年估计都练不到一半大！！” “……” 泰山闻言，死死盯着画面中倒映出来的‘结石’，轻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偏偏这次会出现这东西？ “麻烦了。” 于舟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这应该是猿猴异境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最夸张的东西，如果能得到这东西，我们甚至可以再造一座‘人造天门’，但对于‘本我’来说也是一样……这次猿猴异境估计会变成真正的绞肉机，可偏偏这次天策府却闹内讧……” 他话还说完。 画面突然移动。 金轶等人出现在画面中。 同时出现的，还有‘本我’的殷横。 就在距离陈鹿思不远的位置。 双方正在交战。 泰山几人愣了愣。 但不等几人对此做出反应。 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 泰山看着画面上的内容，猛地深吸口气，手臂微微颤抖着，突然怒吼道：“黎戈！！！！” …… 猿猴异境内部。 震动依旧持续着。 陈鹿思听到金轶的声音，并没有急着行动，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幻听。 另外。 最重要的是。 他刚刚已经确认过了……猿猴异境确实是绝灵之地。 周围没有任何灵，一丝都没有。 现在别说‘解体’术式或者搓个灵球了，他想发动权柄，变把刀出来，消耗的都是体内的灵。 这代表着，他要是耗尽体内的灵，将没办法补充。 唯一的补充源就是口袋里两枚一开始从孙仁胜手中得到的结石。 但这东西到底能补充多少灵……他并不确定。 不过，虽然顾忌重重，但陈鹿思还是打算去看看。 毕竟是同僚，自己也认识，知道对方可能遇到麻烦了却直接离开。 这样的事陈鹿思做不出来。 等震动停止后，看看是什么情况，量力而行吧。 陈鹿思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耐心等待震动停下。 大概两分钟后，震动终于停下了。 半空中的猿猴虚影缓缓消散。 但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依旧高悬在头顶……并开始朝西边移动。 高悬的结石犹如世界上最璀璨的珍宝。 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陈鹿思目送结石飘远，便收回了目光。 金轶的声音刚刚又响了起来，确实不是幻听。 那就去看看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朝前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金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你他妈！！” “我草拟吗！！” “桑超！！！！！” 这次。 陈鹿思终于听清金轶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蕴含无尽怒火，清晰传来。 陈鹿思顿了顿，然后稍稍加快脚步，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看到了金轶。 而当看清楚现场的状况后。 陈鹿思直接愣了愣。 …… 时间稍稍往前推。 猿猴异境震动，堪称神迹的结石出现之前。 遍体鳞伤的金轶，正气喘吁吁地和不远处的殷横对峙。 而他三个队友……都已经躺在了地上。 他们一支a级行动小队，面对殷横还是太勉强了。 金轶看着殷横，脑子疯狂转着。 想要想一个脱困的办法。 而殷横表情依旧木讷，看不出悲喜。 “……继续。” 不过。 不等金轶想出办法。 地上的武雨婷动了动，忽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和血，虽然模样狼狈，但风采依旧。 她看着殷横，洒脱笑了笑，接着轻声道：“……你其实也没多强，我还以为悬赏排名第四有多厉害，还以为伱能秒杀我们，是我高估你了。” 金轶回过头去，疯狂给武雨婷打眼色。 武雨婷假装没注意到。 “天策府确实变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队，竟然能坚持那么久。” 殷横看着爬起来的武雨婷，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托起什么似的，慢慢抬起了手：“怪不得冯蓁和卢昊会死在你们手中，不过……我可跟他们不同。” 话语刚落。 伴随着雾气翻腾……数根布满黑色粘液的触腕，猛地从他手心涌了出来。 有点像章鱼的触手，但相比起来要更加粗壮。 触腕飞掠向金轶，在空中一字排开，遮天蔽日。 既恶心又可怖。 但金轶顾不上恶心，立刻摆出架势。 但他的权柄属于精神类，确实不擅长战斗，那从殷横手心涌出的触腕飞到眼前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滚！” 武雨婷闪身，忽然出现在金轶身前，一边推开他，双手握拳，直接在胸前对砸。 气浪翻涌。 遮天蔽日的触腕扭曲着，直接被弹到了两侧。 但下一秒。 触腕瞬间绷紧，直接转头，继续朝武雨婷飞去。 武雨婷侧身躲开，然后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拳，砸在飞来的触腕上。 她一拳接着一拳，不断腾转挪移，动作极快，将扑来的触腕一一砸飞。 但被砸飞的触腕轰然落地……不代表攻势就消失了。 那些触腕就像是能够无限延伸一样，轰然落地的瞬间……立刻绷直，由缠改刺，突向武雨婷。 攻势一波接着一波。 武雨婷咬着牙，再次加快速度，原地躲开突刺的同时，侧身再次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触腕上。 她靠着极好的身体能力，勉强坚持了下来。 “……” 远处，殷横站在原地，看着苦苦支撑的武雨婷，慢慢举起另一只手，忽然问道：“你知道区别在哪吗？” 武雨婷瞳孔一缩。 “区别是……我不会完全依赖自己的权柄能力，还对其他术式颇有研究。” 殷横自问自答。 而同一时间，触腕上那些密密麻麻豆状的吸盘，忽然蠕动了起来。 武雨婷刚举起拳头，看到触腕上那密密麻麻豆状的吸盘，短暂失神了。 而这片刻的失神。 基本就宣告了结果……一根触腕突刺而来。 武雨婷回过神来，但只来得及调整位置。 噗呲—— 触腕绷直的前端刺穿她的腹部，出现在了他身后。 武雨婷闷哼一声，然后呕出一大口血。 “雨婷！！！” 金轶怒目圆睁，刚想救援。 另一头触腕瞬间而至，直接将拍飞出去。 金轶飞出去十几米远，轰然倒地，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不知生死。 武雨婷呻吟一声，想要回头。 但殷横微微抬起蔓延出触腕的左手，直接利用触腕将她举了起来。 武雨婷双脚离地，再次痛苦地闷哼一声。 “明白了吗？” 殷横看着武雨婷，木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区别在哪。” 【远古体系，一级权柄——何罗。】 武雨婷没有说话。 要死了吗…… 他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整个猿猴异境，忽然震动了起来！ 那堪称神迹的‘结石’，正式面世！ 因为震动，殷横同样一个踉跄，而那些从他手心处涌出来的触腕，随着结石出现，不受控般突然疯狂扭动了起来。 如同感到害怕。 包括那根刺穿武雨婷的触腕。 武雨婷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殷横愣了愣，接着似有所感，猛地抬头，看到了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当看到空中的结石。 他木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震惊……以及狂喜。 他直接收起触腕，接着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 “原来如此……这次猿猴异境给予的东西，确实非同凡响！” 殷横本来木讷的面容，因为兴奋，显得有些扭曲。 直到。 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缓缓向西边移动。 他才反应过来，立刻交代道：“想要‘夜叉’权柄的人留下，解决掉在场的人，其他人跟我离开，追！我们要得到那枚结石。” 另一边。 因为震动。 金轶醒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殷横的话。 他顾不上全身传来剧痛，挣扎着坐起身来，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但就在这时。 密集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金轶猛地转过头去。 殷横也听到了脚步声，跟着回头。 一个打扮古怪，拥有一头红发，这样环境下却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带着浩浩荡荡一帮人冲了出来。 他看到金轶以及‘本我’的殷横等人，皱了皱眉，脚步顿了顿。 “桑超！” 金轶看到来人，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喊了他一声。 得救了！ 另一边。 殷横显然也认出来了来人，他眯起眼睛，轻声道：“终于来了个像样点的对手了……黎戈大队，不死鸟，桑超。” 说罢。 他直接伸出手，再次发动权柄。 但拥有火红头发的桑超看了眼殷横，迟疑了不到一秒，便直接道：“别管他们！结石比较重要！继续前进！” 说罢。 他猛地一挥手，月牙形的绚烂火花扑向殷横，打断他的权柄能力。 趁此机会，他直接带人快速离开。 金轶愣了愣，然后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桑超的背影。 殷横躲开那扑向自己的月牙形绚烂火花，看了眼地上的武雨婷等人，扯了扯嘴角，同样道：“我们也走！先拿结石，想杀人换‘夜叉’的留下。” 说罢。 他带人追向了桑超。 但有几个‘本我’成员留了下来。 金轶反应过来，看了看地上不能动弹的武雨婷，田文城，以及新人崔雄，又看了看举着武器逐渐逼近的‘本我’成员。 眼睛瞬间充血。 “你他妈！！” “我草拟吗！！” “桑超！！！！！” 他的声音传出去极远。 武雨婷躺在地上，看到‘本我’成员逼近队伍里的新人崔雄，动了动，想要起来。 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噗嗤—— 其中一个‘本我’成员来到崔雄面前，举起手中弯刀，猛地往下一刺。 “啊啊啊啊——” 本来昏迷的崔雄一声惨嚎，剧痛之下直接伸手握住了刺入自己体内的刀刃。 但这只是徒增折磨。 “还挣扎啊。” 那位站在他面前的‘本我’成员嫌弃地吐了口唾沫，然后手腕一翻，直接转起了刀刃。 惨嚎声更加大了。 快站起来啊！ 武雨婷眼眶泛红，更加剧烈地挣扎，但就是无法起身。 而另一个本我成员，已经走向她了。 “……” 武雨婷看到朝自己来的人影，凄然一笑，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给我停手！！！！” 金轶看到‘本我’的人接近武雨婷，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吃力地往前爬去。 但距离实在太远了…… 眼看‘本我’的人已经来到了武雨婷身前。 “啊啊啊啊啊啊——” 金轶犹如疯了一般，发出难说是悲鸣还是怒吼的声音。 ‘本我’成员来到武雨婷身前，慢慢举起刀。 刷—— 忽然。 急促的破空声响起。 “……” 那位站在武雨婷身前的‘本我’成员愣了愣，自己还没下刀啊？ 他回过头去。 一条白线，忽然掠出，由远及近。 瞬间而至。 接着，白线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转瞬远去，奔向下一个人。 那是什么？ 本我成员没看清，想要回头。 但刚回到一半……他头就掉了下来。 他脑袋在地上转了一圈，看着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背影，以及他手臂上血肉扭曲而出的薄刀。 终于知道白线是什么了。 原来……是刀芒啊。 …… …… ‘本我’成员一个接着一个倒地。 本来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金轶听到闷响，抬起头来，直接愣了愣。 远处。 熟悉的背影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陈鹿思？ 而稍近一点。 武雨婷闭着眼睛，但预料之中的补刀迟迟未来，反倒身旁响起了倒地声。 她有些疑惑……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本我’成员以及不远处站着的陈鹿思，同样愣了愣。 “……” 陈鹿思背对着两人，深吸口气，开始平复心情和体内暴躁的灵。 接着。 他挥了挥手，解除权柄变刃的效果，转过身去，看了眼武雨婷和金轶。 确定两人还有意识后。 他来到了他们队伍新人崔雄身边。 此刻。 新人崔雄的状态不太好。 衣服被鲜血完全浸透，变了颜色，伤口血肉模糊。 直到这会，‘本我’成员的弯刀依旧插在他身上。 他双手抓着刀刃，手掌同样血肉模糊，虽然还有意识，但气息极其微弱。 陈鹿思蹲下来，看着他的伤口，有些无从下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救人。 根本没相关的知识。 他也不会相关的术式。 “我……” 忽然。 那位新人崔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陈鹿思回过神来……先取出武器，然后试试看灵能不能止血吧。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深吸口气，然后伸出手，一边调度体内的灵，一边伸手握住了刀。 随着刀被拔出，因为剧痛，虚弱的崔雄再次惨嚎一声。 陈鹿思将拔出的刀丢到一边，另一只手按在他的伤口上，体内的灵沿着血液奔涌离体。 很快。 鲜血便将陈鹿思的手浸湿。 他确实遏制住了出血，但似乎太晚了。 崔雄的生命依旧在飞快流逝。 “……” 陈鹿思举起另一只手，也按在了他的腹部上。 但灵只是能量，并不能重构血肉，也不能遏制生命的流逝。 只是止住血，改变不了什么。 “我……” 崔雄再次虚弱地发出声音。 陈鹿思从他腹部移开目光，看向他的脸。 突然。 崔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握住了陈鹿思的手臂。 “我不想死……” 崔雄微微仰起头，带着哭腔，小声挤出来了几个字。 “……” 陈鹿思沉默片刻，轻声道：“抱歉。” “我不想死……为什么………” 崔雄带着泪，再次重复了一遍，但声音越来越轻。 接着，他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仰起的头无力落下，握住陈鹿思手臂的手也慢慢松开。 话还没说完。 便失去了气息。 陈鹿思沉默着，蹲在地上好一会，才慢慢挪开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死去。 虽然只见过一面。 远谈不上熟悉。 甚至比不上前段时间的敌人熟悉。 但也算认识了。 而跟敌人不同的是，这位崔雄没有做错任何事。 “……抱歉。” 声音响起。 陈鹿思回过神来，发现武雨婷捂着腹部，正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崔雄。 接着。 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桑超和殷横离开的方向。 陈鹿思同样仰头看了眼那个方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帮崔雄合上眼睛，接着将空间留给她，自己则站起身来，去确认了一番田文城的状态，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便来到了金轶身边。 金轶正低着头，看着地面。 “你没事吧？” 陈鹿思再次蹲了下来。 金轶闻言，慢慢抬起头来，看到陈鹿思，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体内的灵耗尽了，谢谢……你不是说不进入猿猴异境吗？” “说来话长。” 陈鹿思摇了摇头，接着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本我’成员？” 他来得太晚了，并没有见到殷横和桑超，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虽然大致猜到了些东西。 但他并不确定。 “哈哈……” 金轶讥讽地笑了笑：“我们确实遇到了‘本我’成员，但可不仅仅是遇到了‘本我’成员。” 他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陈鹿思闻言，扭过头去，看向刚刚那位拥有火红头发的人影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崔雄，死了吗？” 直到。 金轶的声音响起。 陈鹿思这才收回目光：“嗯，抱歉，没能救回来。” “……” 金轶看了眼陈鹿思被血浸得变了颜色的手，摇了摇头：“没，谢谢……道歉的人不该是你。” 说罢。 他挣扎着支起身，掏了掏口袋，拿出一颗湛蓝色的结石，一边死死盯着桑超离开的方向，一边开始吸收结石里的灵。 陈鹿思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其他的事，还是等他们先平复一会再说。 他慢慢站起身来，接着又看到了已经失去生命的崔雄……想到了他刚刚濒死的模样。 陈鹿思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目光仿佛能穿过异境，看到围着画面的几位天策府天策。 (本章完) 第121章 问问你们的内心 同一时间。 外面。 陈鹿思仰起头来，泰山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而事情的经过。 他们也都看到了。 因为是全局视角，他甚至比陈鹿思还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面对陈鹿思的目光，哪怕隔着异境……泰山都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不敢去对视。 于舟和唐语也没好到哪去，同样移开了目光。 虽然陈鹿思什么都没说……就算说了什么他们也听不到。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陈鹿思的意思。 ……这就是天策府吗？ 而这个问题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他们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已经回来，正呕着血的黎戈。 泰山也将目光投向了他。 只是这次没有愤怒。 “咳咳咳……” 黎戈咳了几声，注意到泰山等人的目光。 他看了眼唯一没移开目光的夏钺，接着强撑着笑了笑，道：“我就问一件事，那个结石重不重要？如果‘本我’得到会发生什么？” “桑超只是做了恶人……我的手下愿意做这个恶人。” “你们现在看着我，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那就说，那就做。但在这之前，麻烦你们站在天策府的角度想想，到底能不能接受那枚结石落在‘本我’手中。” “你们这些天策府的上位者！当然包括我！告诉我！如果现在两个选择摆在伱们面前！” “你们是会选择救人！失去结石！还是会选择以大局为重！” “问问你们自己的内心！” “特别是你！泰山！” 他声音越说越大，最后直接吼了出来。 黎戈不认为自己错了，同样不认为桑超错了。 哪怕有一定的私心，但总体上他一直都是为了天策府好，为了环境更安定。 那枚结石如果被‘本我’得到了，那局面只会更糟糕！ “泰山，唐语，于舟，还有你……夏钺。” 黎戈深吸口气，忽然指向地上的画面：“当然还有我！谁不是螺丝钉？这个道理那么久你们还不懂吗？他们是螺丝钉，我们也是！只是大一点的螺丝钉！” “进入猿猴异境本来就有风险！这点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进入！？” “因为我们这些上位者让他们进入。” “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将猿猴异境出现的东西，无论是权柄还是古物，带回天策府！” “现在不就该为这个目标努力吗？你们想让桑超做什么？跟殷横在原地拼杀？那你们告诉我！你们知道‘本我’有多少人进入猿猴异境吗！？” “如果桑超没办法快速解决殷横，别的‘本我’成员捷足先登，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继续盯着我吗？” “目标就在眼前！难道不应该先去达成目的？” “我们这些大一点的螺丝钉，去让小一点的螺丝钉去冒险，明明大家都是刽子手！现在我却成为了唯一的罪人是吗！？” “……” 泰山等人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 “你这是偷换概念。” 唐语看着黎戈，眯起凤眸，忽然道：“内讧完全是一己私心，没有内讧……” “那你有没有私心！？你难道不是为了族群延续加入的天策府！？” 黎戈直接打断了唐语，接着再次一指地面：“还有他们这些人有没有私心？面对明显有风险的猿猴异境，他们为什么义无反顾？因为责任吗？我敢说绝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得到猿猴异境里的东西！ 承认吧！每个人都私心！ 我是有私心！桑超也有！但我们不像你们甚至连自己的私心都不敢表露出来！而我们的私心可以得到更好的结果！等着看！！” “……” 唐语侧头，移开了目光。 于舟皱起眉头。 泰山则看着黎戈，轻轻摇了摇头。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反倒是一开始动手的夏钺没有反应，依旧低头看着陈鹿思的脸。 不知道在想什么。 …… 陈鹿思看着被树海遮掉大半的天空，当然不可能得到回应……毕竟要是有回应，外面的人估计就进来了。 他收回目光，不再想了，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靠着树上，开始查看自己的情况。 刚刚发动一线和斩击权柄消耗了不少灵，加上刚刚救人消耗的部分。 目前他体内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灵。 并不算很多。 但又没到补充的节点，毕竟他就两枚结石，只是为了补充三分之一的灵就消耗一个，感觉不太妥当。 他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如果消耗完，没有补充源，他将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犹豫片刻……陈鹿思还是没有掏出口袋里的结石。 而是伸出手，再次尝试凝聚灵球。 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周围没有任何灵。 他只能放弃，转而确认起了自己的处境。 目前的情况，他大致算了解了。 一切的原点。 就是因为他的名字出在了昆仑‘述书’的第一页上。 正因为这事，猿猴异境本体显然误会了什么，将他当成了‘述书’第一页上的人物，然后将他拉入了猿猴异境。 这点从他被猿猴围起来，对方称呼他为‘上神’就能看出来。 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上神，没办法解决对方的问题。 然后对方就彻底崩溃了，消失在眼前，接着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面世…… 至于猿猴异境本体到底是谁，陈鹿思并不确认。 唯一能确定的。 就是猿猴异境本体的肉体被囚禁，还承载了所有关于猴子的传说，数千年之久。 而这从刚刚猿猴的表现来看，显然是个十分折磨的过程，祂似乎已经快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虽然祂一再否认自己不是别的猴子，不是狌狌、长右、朱厌、举父、妖猴。 但祂却对这些猴子的特点了如指掌……反倒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谁。 所以与其说祂是某个传说生物，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猴子传说集合体。 但最后阶段，猿猴消失的最后阶段。 祂说的话，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禹？ 大禹治水故事里，传说中的淮水水神无支祁吗？ 陈鹿思不确定，但无论是谁。 这么一个被折磨了如此久的存在，最后勉强清醒过来，让自己的‘结石’暴露……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 陈鹿思忍不住看向结石移动的西边。 而另一边。 金轶队伍里的田文城也醒过来了。 金轶，田文城，武雨婷三人聚在一起，开始交流情报，以及补充灵。 稍微缓了一会后。 三人开始埋葬新人的尸体。 虽然猿猴异境消失后，尸体同样会被抛出来。 他们这会就是在做无用功。 但显然，哪怕时间不长，他们也不想让新人曝尸荒野。 陈鹿思也没去打扰他们，只是安静站在一旁。 大概半个小时后。 金轶带着两个队友来到了陈鹿思面前。 “我想问你们个问题。” 陈鹿思不等他们开口，率先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昆仑的‘述书’全称是什么吗？” 金轶闻言愣了愣，接着回道：“据说是‘述图之书’。” “第一页记载的是什么？”陈鹿思犹豫片刻，继续问道。 “不清楚。” 金轶不知道陈鹿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我只听说，‘述图之书’靠前的页数，记载的全是远古系的权柄能力，但哪怕最靠前，也没有到第一页的程度。 所以可能是还没活性化的神祇传说吧。” “……” 陈鹿思沉默片刻：“明白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金轶看陈鹿思不再说话，询问了一句。 “你们呢？” 陈鹿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去西边。” 金轶和队友对视一眼，接着平静回道。 陈鹿思看了眼他们三人的神色，直接问道：“你们是想要报复那位桑超？” “……” 金轶沉默。 他身后的武雨婷接替他回道：“谈不上报复，我们也暂时没那个能力，我们只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不仅是桑超，另一个大队副队长级别的舒离，同样没有出现。 如果算上我们坚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了。 但从始至终，只有我们四个人。 ……要不是你出现，估计我们这会已经去黄泉了。” 武雨婷说到这，勉强笑了笑。 陈鹿思：“……” “无论如何，我们都想要去看看。” 金轶轻声道：“想亲眼确认一遍天策府的其他成员到底在干什么，你要离开吗？” “我跟你们一起吧。”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我就一个人进来的，没有地方可去。” 其实他也想去看看。 “……谢谢，那走吧。” 金轶闻言沉默片刻，道了一声谢，然后带着自己的队友开始朝刚刚桑超离开的方向走去。 陈鹿思吊在最后面。 四人离开。 现场只剩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包伫立着。 陈鹿思走了一段距离，想到什么，忽然回头看向坟包，轻声道：“去投胎吧。” 说罢。 他便回过头去。 而他回过头去的瞬间。 不知道哪来的风，忽然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 (本章完) 第122章 你疯了吗！？ “你是怎么进来的？” 四人走出去一段距离。 金轶终于缓了过来，看向陈鹿思，问起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田文城和武雨婷也看向了他。 “我是被强行拉进来的。” 陈鹿思将自己进来的过程跟三人说了一下。 当然，隐去了一些细节。 因为跟他们说那些细节，他们也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他也就不浪费口舌了。 “强行……” 金轶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陈鹿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不想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但金轶三人依旧在意。 他们还以为陈鹿思是靠类似‘观想’的方式进入异境的，就像‘本我’成员一样。 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被异境本体拉进来的…… 武雨婷看了眼陈鹿思，再次想起了关于这位新人的各种传言。 不仅孤身干掉了冯蓁和卢昊，权柄据说还很古怪，甚至不能记录。 而这样的传言，之前她是不信的。 因为她认识冯蓁和卢昊……不久前还刚和与冯蓁同一级别的殷横交手了。 她虽然不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但也几乎被压着打。 他们可是一整个队伍！ 而眼前这位陈鹿思，甚至都还没到结石期，渗血期都没到巅峰。 这么一个人独自干掉了冯蓁和卢昊……确实难以想象。 所以当初刚见面。 她听到陈鹿思亲口说不是独自一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因为她觉得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的产物。 但这会她又有些怀疑了。 虽然刚刚没看到陈鹿思发动一线的画面。 但‘本我’成员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的画面她看到了。 这证明他几乎一瞬间就解决了所有人。 再加上他说自己被强行拉入异境…… 想到这。 她忍不住看了眼陈鹿思……并缓缓将目光投在了他的手上。 不对…… 那应该是他的权柄能力配合那个著名术式‘一线’的产物。 他的权柄能力……应该只是变刀。 “怎么了？” 陈鹿思注意到武雨婷的目光，回过头去。 武雨婷摇了摇头：“没什么。” 虽然她不怎么相信，有很多疑惑，但她情商没有低到这种情况下去质问什么。 毕竟要不是这位陈鹿思，这会他们队伍一个人都活不了。 而且……她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因为朝西行进一段距离后，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一个战场。 跟外面差不多，周围就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一片狼藉，同一个地方……却存在三种截然不同的破坏痕迹。 一边像是被什么重物横扫而过一样，大片大片的树木被拦腰斩断在地，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一边布满了焦黑的痕迹，曾经的绿树成荫，如今变成了一片焦土和废墟，一切都被烧成了灰烬。 而最后靠近西边的方向，刚好和前者相反，不仅没有燃烧的痕迹，反倒带着湿润之意，甚至地面上还留有显眼的水渍。 三个不同的方向，正好呈三角形对峙之势。 交战？ 陈鹿思环视一圈。 而另一边的金轶显然比他更了解现在的状况，他看了眼战场，接着轻声道：“殷横，桑超……舒离。” “看来都朝那边去了。” 武雨婷点了点头，接着向前眺望。 陈鹿思听明白了。 确实是三方交战。 但并不是天策府大战‘本我’。 天策府似乎也有分歧，最终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继续走吧。” 金轶沉默片刻，迈步踏入战场，继续向前。 陈鹿思没有意见，跟了上去。 而踏入战场，近距离观察，更多细节出现了。 浑身焦黑看不清面容的尸体。 腰肢变形，身体直接对折，呈现出怪异姿势的尸体。 至死都按着喉咙，怒目圆睁，脸色惨白，看起来像是在旱地被活活淹死的尸体。 一路上都是尸体。 金轶走在最前面，走着走着就会停下，然后看向尸体，仿佛在确认什么。 “认识吗？” 陈鹿思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古怪，问了一句。 “……除了‘本我’成员，不少都是天策府成员的尸体，我都见过。” 金轶沉默片刻，轻声道：“其中有桑超的人，也有舒离的人，而两边的人看样子不少都是死在对方手上的。” “……” 陈鹿思闻言，沉默着看向尸体。 四人继续前进。 咔擦。 树枝折断的声响突然传来。 四人立刻停下脚步，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 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出现在树干后面。 人影注意到金轶的目光，立刻躲到了树后。 但金轶不可能视而不见，直接走了过去。 确实有个人。 那人头发像被火撩过，灰头土脸的，正半躺在地上，似乎不能行动。 他看到金轶后，露出了极度紧张的表情，摆出防御姿势。 “你们是谁！？” 金轶看了眼他的装束，皱眉问道：“天策府成员？” “我问你们是谁！”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吼了起来。 “我们也是天策府的人。”金轶安抚道。 “我知道！！” 那人眼睛血红，盯着金轶：“我问伱是谁的人！tm的快说！！桑超！？还是哪个混蛋！？” “……” 陈鹿思看到他脸上的仇视，听到他的话，沉默了下来。 金轶看对方正在调动体内的灵，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往前一步，抢先敲晕了他。 显然，这位不知名的天策府成员已经失去理智了。 接着。 他和武雨婷商量了一下，没有带着对方，而是将对方藏了起来。 然后继续前进。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位话一直不多的田文城忽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狼藉的战场，自言自语问了一句。 金轶和武雨婷没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众人再次行进一段距离。 狂爆的灵力波动传来。 陈鹿思脚步一顿，然后微微抬头。 远处。 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高悬于空中。 金轶等人也注意到了，看了眼那枚结石，接着稍稍加快脚步。 一行人穿过茂密的丛林，视野骤然开阔。 面前是一大片空地。 而三道身影正立于半空，互相对峙。 陈鹿思等人刚走出来，便听到最近一位长发束成双马尾的女孩愤怒娇喝道： “桑超！！！你是疯了吗！？” (本章完) 第125章 结石烟花 这一瞬间。 陈鹿思感觉自己搞不懂的事又多了一件。 而另一边。 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已经降至众人的头顶，稍稍起跳感觉都能勾到，就更不用说能浮空的舒离、桑超等人了。 战局已经彻底进入了白热化。 这种情况下，谁都没注意到。 那枚正在缓缓下落，堪称神迹的结石上面，忽然浮现出了一道裂痕。 当然，同样没人注意到那枚结石正散发着恐怖的波动。 跟刚刚截然不同。 毕竟现场术式乱飞。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头被折磨了如此久的大妖，做什么都不奇怪。 而这样一枚结石爆炸……估计猿猴异境所有人都要陪葬。 陈鹿思看着结石，沉默片刻，忽然微微提高音量，喊道：“舒离。” 他的身旁，金轶等人纷纷看向他。 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他突然想要做什么。 “……” 但另一边，舒离正在拼杀，根本没听到陈鹿思的话，或者说听到了，但已经顾不上搭理了。 “桑超。” 陈鹿思沉默片刻，再次喊了另一个人。 金轶：“……” 桑超似乎听到了，微微偏头，看向陈鹿思，但很快就将目光挪开。 大概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名小卒身上。 至于其他普通成员，更是置若罔闻。 陈鹿思想了想，喊了最后一个人。 “殷横。” 金轶：“……” 殷横同样微微侧头。 他的反应比较大一点，似乎认识陈鹿思，利用触腕拉开距离，然后看向陈鹿思：“陈鹿思？” 另外两人，桑超和舒离注意到殷横的动作，听到他喊出的名字，终于将目光投向陈鹿思。 陈鹿思扯了扯嘴角，然后言简意赅道：“那枚结石要爆炸了。” 金轶，武雨婷以及田文城猛地扭头看向他。 “……你还挺聪明的。” 但另一边。 殷横闻言，却没有反应，而是看了眼底下乱战的众人，玩味地笑了笑：“不过这拙劣的小伎俩可没用，等事情过后我再会会你。” 说罢。 他突然转身，直奔那枚近在眼前的结石而去。 眼看殷横扑向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自作聪明，浪费时间。” 桑超第一个反应过来，看了眼陈鹿思，丢下一句话，跟着转身，追向了殷横。 舒离看着陈鹿思，有些迟疑，但眼看另外两人扑向了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再加上刚刚殷横的话。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别捣乱！” 她同样留下一句话，接着转身追向了另外两人。 接着。 乱战再启。 陈鹿思的话没有丝毫作用……或者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那些正在乱战的普通成员注意到了游离在外的众人。 两拨人朝这边过来了。 一波桑超的人，一波本我的人。 “那是舒离的人！” “我认识他！” 武雨婷立刻往前一步，挡在所有人面前。 金轶和田文诚则看向陈鹿思，不敢置信道：“陈鹿思，伱说的是真的吗！？” 陈鹿思没说话，而是看着混战的众人。 其实他已经想离开了。 因为真的很难看……在他看来，这就像一帮狗在抢食。 哪怕他告诉他们里面有毒，他们也义无反顾。 他不喜欢这种丑态……甚至感到厌恶。 “陈鹿思！” 金轶和田文诚看他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 毕竟陈鹿思可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武雨婷也回过头来。 “真的。” 陈鹿思点了点头，看向他们，回了一句。 “什么！？” “艹！！” 两人脸色大变，立刻将目光投向主战场。 武雨婷脸色也变了，犹豫了不到半秒，立刻下了决定，看向那边混乱的战场，直接问道：“我需要过去一趟！必须要提醒他们！你们有关系吗？” 陈鹿思没有插嘴，而是伸手掏出了口袋里一直带着的两枚湛蓝色结石，然后看向那边混乱的战场。 “可以，你去吧。” 金轶面对武雨婷的问询，立刻点头：“赶紧劝住他们。” 但武雨婷还没来得及动身。 陈鹿思忽然开口道：“麻烦将你们带来的结石借我一下。” “……” 金轶、田文诚、武雨婷一起看向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样的要求。 “我来吧，虽然我很想直接离开，但他们不值得我陪葬，这样死得很难看。” 陈鹿思伸出手，平静道：“而且你们这样劝没用的。” “……” 金轶和田文诚面面相觑。 最终。 大概是出于之前合作的信任。 金轶看着陈鹿思的脸，咬了咬牙，直接掏出口袋里剩下的三枚结石，递了过去：“好。” 田文城沉默片刻，也掏出了口袋里的两枚结石，递了过去。 武雨婷则有些犹豫。 她看着陈鹿思的脸，很不解，很想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她想到了之前陈鹿思的救命之恩，想到了现在事态紧急。 最终，三秒后，她还是拿出了自己带来的结石，递了过去。 “谢谢。” 陈鹿思接过他们递来的结石，道了一声谢，然后将所有结石转移到另一只手上。 右手只拿一枚结石，猛地握拳，用力攥紧。 咔嚓—— 轻微的响声传出。 ……犹如玻璃破碎。 结石碎裂，内里的灵逸散出来。 但在陈鹿思的‘聚灵’下，没有逸散出去，而是保持着将散未散的状态。 “你想要干什么……” 武雨婷注意到了，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但陈鹿思没有回答，而是拿着结石，直接往前走去，越过了武雨婷。 武雨婷愣了愣，猛地转过身去。 陈鹿思看着远处混乱的战场，往前走了几步，接着微微后仰，摆出投掷姿势。 另一边。 那两波朝这边走来的人看到陈鹿思的动作，愣了愣。 然后立刻停下脚步，摆出了防御姿势。 但陈鹿思并不是针对他们。 他猛地扬起右手，然后用力……将右手手心的结石扔了出去！ “……” 武雨婷瞪大眼睛。 那朝这边来的两拨人也瞪大眼睛。 他们同时仰起头，视线跟随着抛物线移动。 接着。 砰—— 战场之上。 结石忽然在空中炸开，犹如烟火一般，化作漫天的灵。 “你……” 武雨婷回过神，低头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满脸震惊。 但陈鹿思没有回头，平静地再次拿起一枚结石，侧身扬臂，身体彻底舒展。 砰—— 战场上空。 结石再次炸开。 这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身周有灵在游走。 …… 外面。 猿猴异境里的情况，泰山等人都看到了。 真的越看越绝望。 而不久前陈鹿思出声喊人的一幕，他们也注意到了。 泰山等人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正奇怪陈鹿思到底说了什么。 ……突然就看到， 陈鹿思拿着结石，直接往前走去，然后像放烟花一样，将灵球给扔了出去。 唐语指着地面：“……他在干什么！！！？” 他甚至都顾不上猿猴异境严峻的形势了。 直接将目光从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移开，看向了陈鹿思。 “这不放术式，不补充灵，直接将结石当烟花炸？” 于舟犹豫片刻，回道：“大概是想支援舒离……？” “支援本我的人吧？” 黎戈听到这话，嗤笑一声：“战场上难道就天策府的人？愚蠢。” 泰山:“……”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夏钺。 唐语和于舟也反应过来，同样看向了夏钺。 他是唯一一个了解这位新人的人。 但夏钺依旧没有抬头。 画面中。 陈鹿思第三次扔出结石，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泰山等人低下头去，再次看向画面。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 砰—— 陈鹿思继续向前，助跑，将结石扔了出去。 第四枚了。 武雨婷看着陈鹿思的背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砰—— 陈鹿思扔出了第五枚。 这一次。 不仅是武雨婷等人，正在混战的众人都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陈鹿思。 ……看向了这个在战场上用宝贵的结石放烟火的男人。 然后，亲眼目睹陈鹿思扔出了第六枚结石。 这一次，几乎所有人都仰起头来，目送结石飞起，然后在空中炸开。 “……真的谢谢了。” 殷横率先反应过来，他发现绝灵之地此刻竟然充盈起了灵，直接笑了出来。 虽然是比不上外面。 但他和桑超、舒离拼了那么久，其实体内的灵都剩下的不多了。 这让他们释放术式都束手束脚，不敢全力施为。 而用结石补充，多余动作又太多。 这在缠斗中，太危险了，三人都不敢冒险。 现在绝灵之地有灵就不一样了，虽然吸收得不快，远比不上手持结石补充。 但他至少比桑超和舒离快。 因为那些触腕……是他肢体的延伸。 这在消耗战中，是个不小的优势。 “傻逼。” 桑超同样知道殷横的权柄能力，第二个反应过来，盯着陈鹿思，然后脸色难看地命令道：“是本我的人，杀了他！” 接着，他直接冲向殷横，打算速战速决。 另一边。 听到桑超的话后，那波朝陈鹿思走去的人反应了过来，稍稍加快脚步。 “你这不是捣乱嘛！！！” 舒离同样清楚殷横的权柄，她有些烦躁地挠了挠扎着双马尾的头发，然后瞪了眼陈鹿思，转头被迫再次加入到了战场中。 短暂的插曲过后。 战况再启。 直到……一声大喊响起。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术式怎么失效了！！！？” 那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满是不敢置信和震惊。 正在缠斗的三人微微一怔，再次停手，刚想回头。 砰—— 又一枚结石炸开，这次就在他们头顶。 仿佛是挑衅。 舒离有些恼怒，猛地转过头去，看向陈鹿思。 ……桑超的人全都躺到了地上。 而陈鹿思正在继续向前。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陈鹿思微微仰起头，滚烫的吐息正在灼烧着空气。 舒离：“……” (本章完) 第126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其实一直都没搞明白，夏钺说的‘燃烧体内的灵’……到底要怎么个燃烧法。 所以那段时间他一直想要试试这个术式，却始终找不到要领，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 但这会，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自己成功不了了。 因为要使用这个术式，不仅要克服心理障碍。 还需要一些诱因。 比如……些许怒意。 陈鹿思仰头看向舒离。 此刻，他体内的灵被激活，正跟随着血液在血管里不断奔涌游走着，持续散发着热量。 热量灼烧着他的肉体。 强化着他的体魄。 不同于主动释放的‘部分强化’，‘燃烧体内的灵’这个术式一旦发动，便完全不可控。 但相比起前者，也更为强大。 “夏钺的‘怒’！？怎么可能……” 舒离注意到陈鹿思的状态，愣了愣，接着不敢置信地喃喃了一句。 另一边。 陈鹿思收回目光，舒展身体，又用力扔出了一枚结石。 砰—— 结石在空中炸开。 “你到底在干什么！？” 桑超看了眼陈鹿思身后躺下的队员，蹙紧了眉头。 ……有些不对劲。 陈鹿思没有说话，再次朝天空扔出一枚结石，接着停下脚步，伸出右手。 血肉扭曲，薄刃骤现。 他看向远处快要彻底落到众人头顶，堪称神迹的大妖结石，直接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术式——‘一线’。 刀芒连成一片，化作一条白线。 陈鹿思瞬间掠出，冲入战场中。 好快。 舒离三人呼吸一滞。 然后桑超依旧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注意到陈鹿思的目标后，立刻大吼道：“拦住他！” 接着。 他自己也冲了过去。 紧接着，舒离和殷横两人同样反应过来，跟了过去。 而下面。 桑超大队外围的成员听到桑超的话，立刻反应过来。 但不等他们干些什么，一条白线就从眼前闪过。 微风袭来。 他们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战场中央，距离那枚大妖结石只有几米远。 同一时间。 桑超三人也落了下来。 三人都看到了陈鹿思，但面对触手可及的大妖结石，已经顾不上他了。 因为陈鹿思的搅局，三人直接展开了最后的争夺。 而另一边，陈鹿思被围了起来。 目睹到这一幕。 三人便不再关注。 虽然他有些古怪。 但面对包围，他哪怕想要来到这边，也需要一段时间。 但…… “我的术式怎么没用！？” “术式呢！？我的术式呢！？” “你到底干了什么！！！！！” “……” 众多成员忽然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接着，本来嘈杂的打斗声突然就没了。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就好像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手了一般。 桑超三人注意到，再一次被迫停下……因为诡异的寂静扭过头去。 陈鹿思身旁躺着几个人。 而战场上……确实都停手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陈鹿思。 甚至有不少人像躲避瘟神一般，躲开了陈鹿思。 舒离，桑超，殷横三人看到这一幕，微微瞪大眼睛。 发生了什么……？ 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陈鹿思直接就朝他们三人冲了过去，速度极快，并且没有丝毫阻拦。 转瞬间。 陈鹿思便冲到了距离最近的舒离身前。 “你……” 舒离瞪大双眸，看着伏低身子，直冲而来的陈鹿思，下意识退后一步，直接发动了权柄。 她的身后，一个身穿两档铠，一手持利剑，一手持酒樽的高大男人虚影浮现。 接着。 她直接扬起右臂，猛地往前一挥。 空气中水气凝聚，一柄由液体构成的隋刀即将成型。 但下一秒。 陈鹿思突到了她身前，直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解体。 空气中的水气直接消散。 “……” 看到这一幕。 舒离微微张开小嘴，缓缓扭头看向自己的手。 术式……竟然失效了？ 为什么？ 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拳头捏紧的声音响起。 舒离一个激灵，立刻看向前方。 但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放大的拳头。 而拳头上，还散发着恐怖的热气。 夏钺的‘一线’和‘怒’都会……这人真不是夏钺假扮的？ 最后一个念头升起。 陈鹿思势大力沉的一拳，便直接砸在了她的小脸上。 巨力袭来。 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舒离那可爱的脸蛋皮肉震荡着。 下一瞬。 她便如同炮弹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她直接飞越战场，如同脱线风筝一般砸向地面，弹起……接着重重落在了金轶、武雨婷、田文城身前不远处。 “……” 武雨婷三人呆呆看着不远处的舒离。 然后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战场中央。 直接咽了口口水。 “……咕咚。” 战场中央。 其他人目送舒离飞出去，收回目光。 同样咽了口口水。 殷横和桑超则脸色大变。 陈鹿思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扬手臂，再次发动权柄。 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陈鹿思伏低身子，一踏地面，鞋子带动地面泥土翻飞，直冲两人而去。 哪怕没有一线，速度也快得离谱。 移动的时候。 ……甚至看不清他的双腿。 “……” 舒离之后。 殷横靠得最近。 看到这一幕。 他同样退后了一步，立刻举起手。 数根触腕猛地从他手心涌出，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壮大，裹着粘液，扑向了疾驰而来的陈鹿思。 陈鹿思一个急停，偏头躲过最先袭来的触腕，然后一个侧身，右臂一挥，直接将触腕一分为二。 那被斩断的触腕喷洒着黑色像是血的液体，落在地上，不受控地扭动起来。 接着。 陈鹿思手臂往上一挑。 第二根袭来的触腕同样被一分为二。 然后。 攻击就停了。 “……为什么我的触腕没重生？” 殷横看着陈鹿思，有些呆滞失神，甚至连攻击都忘了。 刚刚舒离也斩断过他的触腕。 但触腕很快就重生了。 但这一次，那些被陈鹿思权柄能力斩断的触腕，就像永久失去了一般。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触腕直接断了一截。 他的权柄到底…… 刷—— 陈鹿思扬起右臂，横举身前，薄刃破开空气，发出轻微的响声。 殷横猛地反应过来，立刻扬起左手，发动术式。 解体。 陈鹿思看了眼他的左手。 殷横的术式瞬间失效。 他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一线。 陈鹿思身影消失。 微风轻拂。 刀芒连成白线……瞬间出现在殷横的脖颈处。 “不会吧……” 殷横想起了前段时间本我内部的传言，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陈鹿思，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 噗—— 入肉声便响了起来。 但飞出去的不是殷横的头颅。 而是一根粗壮的触腕。 至于殷横。 已经消失不见了。 紧急保命？ 陈鹿思看了眼地上的触腕，念头一闪而过，接着直接抛到脑后，转头看向了最后一个人。 桑超很聪明。 发现陈鹿思是冲殷横去的。 他便直接扑向了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这一会。 他甚至已经伸手勾到那枚结石了。 远远的。 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兴奋。 “……” 陈鹿思缓缓舒了口气。 再次发动一线。 桑超右手触碰到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露出兴奋之色，刚准备强行吸收。 刷—— 破空声骤然响起。 由远及近。 瞬间而至。 桑超立刻反应过来，接着他那一头火红的头发……直接燃烧起来了。 他猛地转身，朝身后一挥手。 火花升腾。 “伱很想要吗？” 陈鹿思的声音响起。 桑超的术式还未成型，便在解体术式之下，化作了满天的细碎火星。 犹如铁花泼洒。 ……原来术式失效，是这个意思吗？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 桑超有些呆滞地看着漫天火星后面的陈鹿思，接着瞬间反应过来，抽身急退。 但没退多远。 只是稍稍拉开了距离。 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就在眼前，他不可能放弃。 “火凤。” 拉开距离后。 桑超直接怒吼一声。 风鸣骤响。 漫天的细碎火星凝聚成了展翅的火凤。 桑超眼看火凤成型，就要让其去拖住陈鹿思，自己则去吸收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只需要拖住陈鹿思一会就够了。 只要自己吸收完无支祁的结石，那…… 念头至此。 桑超忽然发现，细碎火星凝聚成的火凤，只是鸣叫了一声。 接着，便停在空中不动了。 不仅不动，还朝陈鹿思低下了头颅。 “……” 桑超缓缓扭头，看着低头的火凤，表情呆滞。 ？？？？？？？？？ 你动啊。 为什么不动？ 陈鹿思看了眼那头由火星构成的火凤，接着重新将目光投向桑超，深吸口气，再次发动一线。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接着出现在了桑超的面前。 桑超瞳孔一缩，扬起手。 啪—— 陈鹿思直接将他的手拍到一边。 解体。 桑超的术式还未成型，便再次化作满天火星，消弭在虚空中。 桑超微微张开嘴，还没反应过来。 陈鹿思重心下沉，扬起右臂，直接一拳砸在他的腹部上。 呕—— 桑超双脚离地，身体弓起，猛地瞪大眼睛，呕出了一大团口水。 陈鹿思挪开手，站起身来，双手按着他的脑袋，右腿曲起，一个势大力沉的膝撞又印在他的下巴上。 咔擦。 桑超下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呜呜呜呜——” 他声音变调呜咽着，想要发动权柄，想要操控火凤。 但无论哪一个。 都没成功。 火凤一动不动，术式刚凝聚就被搅乱。 但为什么！！！！！！ 桑超想不明白，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根本无济于事。 “你想要那枚结石是吗？” 陈鹿思一边打断他的术式，一边伸手揪住他的红色头发，直接拖着他，走到那枚已经落下的结石旁。 此时，结石距离地面也就一米多高。 来个小学生估计都能勾到。 陈鹿思微微用力，提着桑超的头发，强行让他仰起头来，正对着那枚结石。 桑超露出吃痛的表情。 但当他看到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近在眼前，吃痛的表情瞬间消弭，只剩下了渴望。 “想要是吗？” 直到。 陈鹿思的声音响起。 桑超才猛地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 但不等他反应过来。 “那我给你！” 陈鹿思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揪着他的火红头发，然后猛地往前一砸。 直接将桑超的脸，砸向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砰。 一声闷响。 几颗带血的断牙飞了出来。 桑超的脸血肉模糊。 而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被撞得飞了出去，滚向了战场中央。 “……” 结石滚动着，发出微响，接着慢慢停下。 死一般的寂静。 几百个人……根本没人敢动。 甚至连发出声音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呆呆看着陈鹿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直到此刻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就剩下一个念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同一时间。 猿猴异境外面。 从陈鹿思扔结石开始算起。 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 泰山，于舟，唐语，包括黎戈全都没有说话。 几人全都保持着错愕的表情，呆呆看着猿猴异境里的画面。 同样只剩下一个念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第127章 够了 “他干了什么？” 唐语反应过来，伸手指着地上的画面，满脸不敢置信道：“这不对吧！怎么突然所有人都停手了？怎么舒离被一拳揍飞了？怎么殷横就跑了？怎么桑超被当狗一样打了！？” “这怎么看都有问题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没有声音。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猿猴异境里刚刚发生的事，简直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陈鹿思将结石扔出去当烟花炸，然后所有人莫名其妙就停手了。 接着陈鹿思一拳一个，直接就将理论上猿猴异境的最高战力全都揍趴在地。 转瞬间。 猿猴异境的矛盾似乎就被解决了。 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个渗血凭什么能按着两个副队长级别的人打啊！还吓跑了一个本我的高级成员！ “……” 于舟和泰山脸上残留着震惊，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 猿猴异境的局面，瞬间变得明朗了。 ……就因为一个渗血？ 他们再次看向画面中倒映出来的身影。 另一边。 此刻没人关注的黎戈同样在看着画面，而他的震惊更甚。 他比谁都想问—— 为什么？ 他比在场的人都了解桑超……但现在桑超却像条狗一样被人随意拿捏。 而结石哪怕滚出去了。 其他人也动都不敢动。 他想不通。 这凭什么？ 他又不是夏…… 忽然。 黎戈想到了什么，僵硬地缓缓扭头，看向低着头的夏钺。 将近十年前，他其实就这么问过。 当初的夏钺也是如此……天赋异禀，不讲道理，让人绝望。 偏偏那位陈鹿思……也会‘怒’和‘一线’。 想到这。 黎戈脸皮猛地颤了颤，而在注意到目前的状况，想起刚刚事情经过，以及自己的说辞后。 他脸皮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完全止不住。 直到。 “……有些不对劲。” 唐语再次出声。 不过这次不是针对陈鹿思，而是针对那个滚出去的结石。 而同一时间。 不等她提醒其他人注意结石。 猿啼突然响起。 撕心裂肺。 紧接着。 外面群山再次震颤起来，在场的几人猛地扭过头去，瞪大了眼睛。 猕猴所在的位置。 一头白头青身猿猴虚影，遮天蔽日。 那些昨晚被猿猴异境吸收的灵瞬间涌出，如同风暴在酝酿。 狂暴无序。 甚至形成了‘灵浪’，将观察站的几人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这次不是泰山的权柄。 而是整个猿猴异境出问题了。 “等等！不会是……自爆吧！？”唐语看了看不远处酝酿的风暴，然后又低头看了看猿猴异境里的画面，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 泰山脸色大变。 …… 同一时间。 猿猴异境内。 陈鹿思松开桑超的头发，将其扔在地上，看向了众人。 “你们不是要抢吗？” 陈鹿思视线移动，低头看了眼那枚滚到战场中央的结石，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继续吧。” 没人动弹。 哪怕真的有人有异心。 但一想到术式无效的画面，也立刻打消了念头。 而就在这时。 咔擦—— 地上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忽然发出了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而且不仅是一声，而是密密麻麻不断响起。 短短一会。 本来完好无损的结石便布满了细碎的裂痕，就像即将破碎的瓷器。 同时。 恐怖的波动传出。 而每个赋能者在这一刻，都感到了心悸。 仿佛这东西能毁天灭地一般。 ……爆炸？ 瞬间。 所有人都想到了陈鹿思一开始的提醒，想到了这么一个词。 然后。 所有人都退后了一步，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如果说之前陈鹿思的话，他们可以当做是危言耸听。 那么此刻，结石就在眼前碎裂，散发着仿佛能毁天灭地的气息。 亲眼所见，切身关乎自己的安危。 ……情况就不一样了。 “真的要自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接着。 不少人扭头就跑。 本我的人，桑超的人，还有一些陈鹿思不知道是哪个大队的人。 刚刚视若珍宝的大妖结石，瞬间成为人人避之不恐的祸端。 他们恨不得多出两条腿。 术式再次乱飞。 只是刚刚是为了抢夺结石，现在则是为了远离结石。 浩浩荡荡一大拨人作鸟兽散。 陈鹿思看着他们，沉默无言。 最后。 只有一少部分人留了下来。 “傻逼！这玩意真要爆炸！只要身处猿猴异境躲哪都没用，这是异境，传说里面！跑有个屁用啊！” 远处。 舒离捂着不断流着鼻血的下半张脸，慢慢站起身来，娇喝一声。 但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 该留下的还是留下，该跑的还是跑了。 “老大。” 那少部分留下的人看到舒离起身，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喊了她一声。 “少说屁话！” 舒离看了眼陈鹿思，然后快步回到战场，来到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旁，直接道：“把你们的结石都给我，我看能不能用水包裹，尽量减少爆炸威力。 靠，真傻逼了，tm的竟然真的要炸！猿猴异境还好！真死了也就一瞬间，我更担心外面。 猿猴异境那么多年了，年年鲸吞一样吸收灵，真要炸了，外面肯定不能幸免。” 其他成员反应过来，立刻掏带来的结石。 金轶等人也赶了过来，脸色难看地望着地上的结石。 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解决了乱斗，大妖结石又要炸了。 舒离接过手下递来的结石，刚准备低头发动自己的权柄。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陈鹿思来到她身前，伸手将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捡了起来。 “……” 舒离愣了愣，接着问道：“……你要干嘛？”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就走。 金轶看着陈鹿思的背影，反应过来，问道：“伱有办法是吗？” 舒离立刻扭头：“！？” 陈鹿思没说话，拿着那枚裂痕越来越多，似乎快要到炸开临界点的大妖结石，重新回到了桑超身边。 桑超已经坐起身来。 当看到陈鹿思手上布满裂痕的大妖结石，感受到那传来的恐怖波动。 他瞳孔一缩，然后双手撑着地面，往后挪了挪。 “你不是想要吗？” 陈鹿思注意到他，停下脚步，将结石递了过去，平静道：“接着吧。” “给我滚！” 桑超再次往后一挪，脸上愤怒和恐惧交织，猛地一挥手，发动术式，接着转身就要逃跑。 解体。 陈鹿思打断他的术式，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背上。 桑超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不等他爬起来。 脑袋重力袭来。 陈鹿思抬腿，踩着他的脑袋，接着直接将那枚快要爆开的结石扔到他脸前：“给你了，你比较适合保管。” “拿开！快拿开！” 桑超亲眼目睹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在自己面前裂开一道清晰的痕迹，脸上恐惧之色更浓了，立刻剧烈挣扎起来。 真的要爆炸了。 马上就要爆炸了！ 但陈鹿思死死压制住他， “……拿开！拿开！！你疯了吗？我们都会死的！！快拿开！！求你了！！让我走！！！” 死亡的阴影笼罩。 桑超眼睛越瞪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 最终。 竟然直接求起了陈鹿思。 “……原来这就是天策府的成员啊，真丢人。” 陈鹿思沉默片刻，呐呐自语了一句，然后慢慢挪开踩住他脑袋的腿。 桑超立刻舒了口气。 但下一秒……鞋子在他瞳孔里放大。 陈鹿思鞋底狠狠印在了他的脸上。 巨力袭来。 桑超半张脸陷入了土里。 陈鹿思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大妖结石，继续朝前走去。 “……他真有办法吗？” 远处。 舒离看到这一幕，猛地一颤，然后看向金轶和武雨婷：“这真不是报复吗？” 两人看了她一眼，没搭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无论他有没有办法，也好过你们。 这句话两人没说出口。 但舒离看出来了。 舒离：“……” 陈鹿思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拿着那枚破碎的结石，朝平地凸起，如同峭崖，坡度极陡的山包走去。 开始登山。 他一边走，一边想。 天策府这个组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不过直到登上山包顶端，陈鹿思都还没想明白。 而他手上的结石，裂痕更多了，明显已经快达到某个临界点。 陈鹿思看向山包顶端处矗立的石碑。 上面就刻着两个字，应该是‘水兽’。 “你在吗？” 陈鹿思捧着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看着石碑，想了想，开口道：“抱歉，我不想和这些人一起难看地死在这里，请你停下吧。” “……” 没有任何回应。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发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犹豫了会，轻声道：“够了……你的罪孽还清了。” “……” 话音刚落。 那刻着水兽二字的石碑前，一只白头青身的小猴子出现。 它人立而起，仰头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看着猴子，沉默片刻，一只手托着那枚濒临解体的大妖结石，一只手伸出，发动了权柄。 然后，他看着猴子头上那根承载了所有猴子传说的缥缈细线，轻声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就装一次吧。” 说到这。 陈鹿思顿了顿，慢慢抬起右手，往前一挥，斩向猴子头上那根细线。 “……我赦免你的罪行。” 崩—— 利刃划过。 细线直接断裂。 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风停了。 舒离等人定格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那些落叶，都停在了半空。 陈鹿思环视周围静止的一切事物，然后看向石碑前的猴子。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 “……谢谢。” 一道粗矿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陈鹿思视线内所有的一切，开始疾驰倒退而去。 (本章完) 第128章 伤口 外面。 猿猴异境真正意义上的本体，那只猕猴倒下的位置。 磅礴的灵不断翻涌着。 风暴将起。 泰山等人已经顾不上猿猴异境内部的情况了。 因为……外面也要爆炸了。 这比猿猴异境里面还要严重，因为这是帝都，那由灵构成的风暴一旦爆炸。 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到底是怎么了……泰山，夏钺，怎么办？” 群山震颤。 于舟和唐语伸出手，竭力想要靠自己体内的灵遏制那酝酿的灵力风暴。 但猿猴异境存在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每一年吸收积蓄的灵真的太多了。 哪怕他们竭力而为，也根本没法起到丁点作用。 两人对此都有些绝望。 “完了。”黎戈看着前方，同样有些绝望。 “……” 泰山闻言，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夏钺，接着往前走了一步。 他深吸口气，身后东岳虚影缓缓浮现：“你们先离开吧，我强行收容……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由夏钺统辖天策府。” 他交代了一句，接着猛地张开手。 而他身后的东岳虚影，随着他张开手，立刻壮大，变得凝实起来。 唐语和于舟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而黎戈最先反应过来，转头就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 崩—— 细线崩碎的声音，忽然响起。 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接着，几人身前那由灵构成的风暴，忽然顿了顿……不再翻涌，不再释放狂暴的气息。 而是如同坍缩一般，突然旋转着向内收拢。 因为速度太快。 甚至形成了堪称奇观的灵力暴风眼。 转瞬间。 刚刚仿佛马上就要爆发，由纯粹灵构成的风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泰山等人也终于看清楚了……风暴中心的东西。 那里，正悬着一枚满是裂痕的大妖结石。 正是猿猴异境里的那一枚。 而随着最后一缕灵没入破碎的大妖结石。 下一秒。 陈鹿思的身影出现在了风暴中央，而那枚满是裂痕的大妖结石，正在他的手心之上。 随之出现的，还有舒离，桑超，金轶等人。 所有从此进入异境的成员，都被猿猴异境抛了出来，包括尸体。 而很多成员，甚至还在逃跑，莫名其妙就发现自己出来了，脸上满是不解。 但很快。 所有人，就都被陈鹿思手上那枚满是裂痕的大妖结石吸引了目光。 没办法，他站在中间，太吸睛了。 “……” 所有人出来后。 猿啼忽然再一次响起。 但这一次。 猿啼终于不再刺耳，不再充满暴虐。 ……反倒更像是普通的兽嚎。 陈鹿思没有去看其他人，而是仰头看向天空。 空中。 模模糊糊的猿猴虚影眺望着淮水所在的方向，接着缓缓消失。 ……回家。 隐隐约约。 仿佛能听到说话声。 泰山等人也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他们同样看到了那个模模糊糊的猿猴虚影，亲眼目睹其消失后。 几人意识到了什么，环顾一圈。 那只猕猴……不见了。 也就是说……猿猴异境没了？ “……” 想到这一点。 泰山，于舟，唐语立刻将视线投向了陈鹿思，脸上满是震惊。 猿猴异境……竟然解决了！？ 但其他成员没有那么敏锐，虽然同样抬头看向了天空，但什么都没看到。 所以很快，他们就低下头去，再次看向了陈鹿思手心上破碎的结石。 这东西对于每一个赋能者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刚刚马上要爆炸有多吓人，那现在这枚完好的大妖结石就有多诱人。 陈鹿思目送猿猴虚影消散……慢慢低下头，终于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 很多成员都很狼狈……比如桑超，脸上还带着泥和恨意。 不少成员身上甚至都带着伤。 但此刻，所有人都好像注意不到其他东西一样，全都看着陈鹿思，或者看着陈鹿思手心上的大妖结石。 跟刚刚逃跑时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包括那位陈鹿思见过的黎戈天策，都在盯着他手心上的大妖结石。 “……” 陈鹿思迎着或贪婪，或渴望，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同样看了眼手心中的大妖结石。 泰山环视一圈，正想说话。 “你们想要吗？” 陈鹿思忽然开口，举起手中堪称神迹的结石。 他的声音回荡着，但没人说话。 泰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脸色变了变，想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看到其他成员的表情，想到他们在猿猴异境里的表现，又说不出口。 另一边。 陈鹿思托着那枚大妖结石，直接走到一位天策府成员面前，然后问道：“刚刚我看你跑得很快，现在又想要是吗？” 那位成员退后一步，注意到其他人看过来后，涨红了脸，小声道：“伱拿桑超撞结石……搞得快爆炸了当然跑。” “我是问你想要吗？” “……” 金轶听到那人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在发现不少人竟然露出了认同的表情，更是瞪大了眼睛，想要说话。 但不等他说话。 陈鹿思没得到答案，直接就走向另一个人，问道：“你也想要吗？” 那人退后一步，没说话。 陈鹿思继续走向下一个人，来到舒离面前：“你想要？” 舒离深吸口气，偏过头去。 丢人丢大发了。 陈鹿思还是没得到答案，继续移动，来到了狼狈的桑超面前：“你呢？” 桑超视线慢慢从陈鹿思手心的结石移开……看向陈鹿思，脸上浮现出些许恨意。 “抛弃同僚，不惜和同僚刀刃相向，你应该很想要吧？” 陈鹿思继续问道。 桑超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陈鹿思没听到回答，猛地扬起另一只手。 啪—— 一记势大力沉的巴掌。 “我问你想不想要。” 桑超偏过头去，一边脸蛋变得通红，满脸的不敢置信。 接着。 滔天怒意升起。 但刚扭过头去，他就注意到了泰山等人，用力握拳，又强行将怒意压了下去。 这里不是猿猴异境了。 啪—— 陈鹿思表情平静，再次扬起手，对着他的脸，又一记巴掌。 “说话啊。” 桑超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一步，那一头火红头发直接溢出了火星。 不远处。 泰山犹豫片刻，想要开口。 “你想要吗？” 陈鹿思猛地转头，看着泰山，平静问道。 所有人：“……” 这下。 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开，看向了陈鹿思的脸。 泰山看着陈鹿思的脸，沉默许久，叹了口气：“陈鹿思，我知道你有怨气，但……” “你要吗？” 陈鹿思不等他说完，直接托着大妖结石，递给了黎戈。 泰山：“……” 黎戈看到那枚大妖结石近在眼前，双手颤了颤，但眼角余光注意到夏钺，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你们呢？” 陈鹿思视线移动，又看向唐语和于舟。 两者直接移开目光，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还是说……” 陈鹿思深吸口气，最后看向夏钺，将结石递给了他：“你想要？” 夏钺和他对视着，沉默无言。 陈鹿思看着夏钺的脸，许久后，终于收回目光。 众人望着陈鹿思，微微蹙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竟然没一个人开口，明明刚刚在猿猴异境还抢得那么凶。” 陈鹿思问了一圈，缓缓低下头去，看向手中的大妖结石，接着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是因为我拿着的缘故吗？” “那这确实是我的错，我来复现一下吧。” 说罢。 陈鹿思抬起手，然后在无数道错愕的目光下，直接像扔垃圾一样，将结石扔到了地上。 叮咣。 结石落在地上，弹了一下，接着慢慢向前滚动，停在了中央。 “来，抢吧。” 陈鹿思看了眼地上堪称神迹的结石，接着环视一圈众人，平静道：“跟刚刚一样，跟狗一样。” 说罢。 转头就走。 …… “……” 陈鹿思直接离开了。 头也不回。 没有丝毫留念。 而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就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所有人的脚边。 泰山看着逐渐远去的陈鹿思，低下头，脸有些发烧。 不是恼怒。 而是觉得丢人…… 无论结局多么完美，都没办法否认，这次猿猴异境行动，天策府丑态百出。 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到手了。 猿猴异境解决了。 两件好事，让他们这些高层都忘了，刚刚猿猴异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陈鹿思毫不留情地将伤疤暴力撕开……将血淋淋的伤口展示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 观察站附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所有人看着地上被丢弃的大妖结石，表情各异。 直到，一只手出现，将大妖结石给捡了起来。 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东西该怎么处理，该给谁，你应该知道。另外，我要去一趟十殿。” 夏钺将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抛给泰山，接着道：“随行人员包括黎戈，桑超，以及刚刚猿猴异境里所有对同僚下死手的成员。” 泰山接过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却丝毫不在意。 他猛地抬头，看向夏钺，脸色剧变。 黎戈和桑超脸色同样剧变。 唐语和于舟则不可思议地看着夏钺。 “你要说什么，可以说……如果你想今天的丑态继续上演，想让我退出天策府的话。” 夏钺看着泰山，平静道：“不然就让我去黄泉。” “警备军加入天策府。” “黎戈，桑超，以及刚刚猿猴异境里所有对同僚下死手的成员，这些人的权柄能力全都转移给警备军的人。” “而想退出天策府的人，让他们自由退出，不剥夺权柄。” “举行一次问心。” “这些事……这次没得商量。” 所有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 “转移！！？” 黎戈听到他的话，呆住了，接着又惊又怒吼道：“你疯了吗！！！！夏钺！！！！” 而另一边……桑超以及他的队员，听到这话，满脸不敢置信地退后几步，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夏钺天策！！不要！！” “天策！别！！” “不要这么做！！！求你了！！！” “……” 哀求声响了起来。 “十殿对你意见本来就大。” 泰山没有移开目光，而且看着夏钺，犹豫片刻，轻声道：“你提这样的要求，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很可能也会没有来生，死后连灵魂都没办法进入黄泉主流……” “以巨蚁之名。” 夏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举起手，宣告道：“进入黄泉。” “疯了！真的疯了！！！！” 黎戈看到夏钺的举动，转头就跑。 桑超等人瞪大眼睛，跟着反应过来，也朝外跑去。 但泰山等人都没去管。 “以尾宿之名。“ 唐语想了想，也举起了手，小声道：“我投同意票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以元帅之名。” 于舟犹豫片刻，同样举起了手。 “……” 泰山看到夏钺的表情，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慢慢举起手：“……以山海之名。” 话语刚落。 群山震颤。 夏钺，黎戈，桑超，以及一大波天策府成员。 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130章 白纸 陈鹿思购买到机票的同一时间。 李征也回到了太行山北端，直接带人找到了泰山。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就不得而知了。 他已经在候机了。 ……机票很贵。 这就是他在候机时的唯一想法。 而等他回到鹏城，从机场搭车回到天策商贸附近，已经快傍晚了。 早上进入猿猴异境，然后目睹一出闹剧，接着经过将近五个小时的旅程回到还算熟悉的鹏城。 时间并不算长。 其实他离开鹏城的时间都不算长。 但却让人有种过了很久的感觉。 陈鹿思从车上下来，然后看了眼远处的天策商贸。 在夕阳的映照下，远处天策商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陈鹿思看着天策商贸，沉默了会，没有前去那边，而是转头直接走向了不远的沁园和府。 …… 时间稍稍往前推。 天策商贸。 司雨洁依旧站在前台，不过这次不是在打哈欠磨时间，而是在看着手机，不断刷新着全员群。 早些时候就已经有消息传出来了。 猿猴异境已经开启了。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远在鹏城并不知情，只能通过群来了解状况。 不过。 相关信息一直没有传来。 “奇怪……” 司雨洁拿着手机，再次打开企业群看了眼，然后扭头看了眼天色，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无论哪个群都没消息，确实不太正常。 往年不会拖那么久才对。 “笑笑。” 这时。 夏盼秋从天策商贸内部走了出来，然后跟笑笑打了声招呼。 这段时间，因为陈鹿思离开。 吴优直接摸了。 他的权柄能力比较特别，练习的效果本来就不大。 而没了陈鹿思的灵球投喂……他就更没有理由去葫芦里面练习了。 所以这两天，只有夏盼秋前往葫芦里拿斩马刀练习她的‘一线’。 “要走了？” 司雨洁回过神来，看向夏盼秋。 夏盼秋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前台，问了一句：“天策群里有猿猴异境的消息吗？” “也没有。” 司雨洁摇了摇头：“我也奇怪。” 夏盼秋犹豫片刻，接着小声问道：“陈鹿思应该不会进入吧？” “不会。” 司雨洁很了解夏钺，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过这次拖了那么久，直到现在都没人出声，出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实有点奇怪。” “嗯……” 夏盼秋应了一声，接着扭头看了眼窗外，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小声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谁？” 司雨洁看着夏盼秋白皙的侧脸，忽然露出促狭的表情，问道：“另外，这两天怎么不穿裙子了？” “……”夏盼秋沉默着，轻轻瞪了眼司雨洁。 司雨洁忍不住笑了笑。 叮—— 忽然。 信息提示声响起。 司雨洁笑着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愣了愣。 姬莘：“这简直就是耻辱！舒离！你们给我滚出来！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另一边。 夏盼秋也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愣了愣，惊讶道：“姬莘天策这是怎么了？” 这位姬莘，正是金轶等人所在的第二大队的天策。 司雨洁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 她更加不解。 印象中，姬莘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而且她质问的还不是泰山，而是舒离，这太不正常了。 “内讧！自相残杀！最后竟然演变成大乱斗！要不是陈鹿思！你们是不是要杀完自己的同僚！？” “伱们进入猿猴异境是干这种事的？” “我看你们也别干了，我去找你们，也将你们带去十殿！你们的权柄也给我转移给警备军算了！” “……” 群里。 看到姬莘的发言，没有前往猿猴异境的成员有些懵逼，也在问发生了什么。 而很快。 他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姬莘怒不可遏，不断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透过只言片语，众人猜到了猿猴异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内讧，自相残杀。 看到这两个词。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 最后。 大概十几秒后。 id就是本名的舒离出来了，发了一条新信息：“对不起……” 夏盼秋完整看完群里的消息，立刻抬起头来，看向司雨洁，震惊道：“笑笑。” 他更在意的是姬莘提到了陈鹿思这个名字。 司雨洁微微蹙起秀眉，没有说话。 她注意到姬莘提起十殿，并没有去找夏钺，而是直接找到金轶的头像，然后给他发了条信息，让他将猿猴异境发生的事说一遍。 现在来看，前往猿猴异境的天策府成员应该都已经出来了，只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而金轶很快就回复了。 他将猿猴异境里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司雨洁看着不断跳动出来的信息，直接愣在了原地。 夏盼秋看到司雨洁这副摸样，有些着急：“笑笑？” 司雨洁沉默着，将手机递给了夏盼秋，然后道：“你自己看吧。” 夏盼秋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同样愣在了原地。 两人还以为陈鹿思没有进入猿猴异境…… 没想到。 他不仅进入了猿猴异境，还经历了那么多事。 “这帮人是疯了吗？” 夏盼秋终于回过神来，小脸浮现出怒意：“竟然直接打起来了，而且陈鹿思明明提醒了，都说要自爆了，也要继续打？而最后大家安全出来，他们还埋怨陈鹿思用桑超的脸撞结石导致自爆！？” ……这确实太丢人了。 司雨洁没有说话，而是从她手中接过手机，然后再次给金轶发了条信息，问陈鹿思这会去哪了。 而当看到金轶的回复，司雨洁再次愣了愣。 夏盼秋已经待不住了，直接绕过前台，来到司雨洁身边，然后探头看了眼他的手机。 当看到金轶说陈鹿思扔下那枚大妖结石，在所有人面前留下一句‘像狗一样争抢’就离开后……她微微一怔。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 夏盼秋回过神来，伸手抓住了司雨洁的胳膊。 司雨洁刚想回答。 小学附近。 一道熟悉的气息快速逼近，然后停下。 正是陈鹿思。 司雨洁扭头看向外面，注意到陈鹿思下车停留片刻，便直接转身走向沁园和府……她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是感到失望吗？” 夏盼秋闻言，立刻扭头。 …… 同一时间。 另一边。 大概是因为第三大队其他成员都去了海上的缘故，沁园和府静悄悄的。 陈鹿思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他很快便回到了林莺租住的房间，打开了门。 林莺并不在。 但里面的陈设却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来到沙发旁。 甚至桌上的白纸都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陈鹿思看到白纸，想到早上发生的事，犹豫片刻，坐下直接拿起了笔。 无论如何……这次他都要问清楚了。 先起名吧。 (本章完) 第131章 名字 给小姑娘取名这事。 陈鹿思已经拖了很久了。 因为没有相关经验，又不想太敷衍，他完全不知道该为其取个怎么样的名字，加上感觉不怎么着急，就一直放着。 但前往昆仑发生的篡改事件，以及之后在猿猴异境中被误会成上神这两件事……让陈鹿思升起了强烈的紧迫感。 他现在非常想搞清楚，自己的权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自己是否在天策府，这事都很重要。 不然每次都来这么一出，连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太折磨人了。 但想要搞清楚，他首先就要找到小姑娘。 而想要找到小姑娘，至少需要一个能喊出来的名字。 这就让起名这事的优先级升至了最高。 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再拖了。 陈鹿思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拿起了白纸旁的笔。 但当他拿起笔，弯下腰去，又迟疑了。 实话说。 他想写个‘小白’上去……这基本相当于死马当活马医。 而事到临头，关键时刻，那种被小姑娘黑漆漆眸子直勾勾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不满意吗？ 陈鹿思顿了顿，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没有贸然下笔。 他拿着笔，重新抬头，然后环视一圈，看着林莺房间里的摆设，想要找出些许灵感。 冰箱，电视，沙发，桌子，柜子…… “……” 陈鹿思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些很常见的物品，而这些物品的名称无论如何排序组合，感觉都不如‘小白’。 事实证明，将日常用品作为切入点来取名，并不靠谱。 陈鹿思沉默片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随便打开一个备忘录，然后开始不断尝试各种拼音组合。 大概五分钟后。 他动作顿了顿，然后又放下了手机，再次拿起了笔。 岚。 陈鹿思直接在白纸上写上一个字。 然后他犹豫片刻，在前面又加上了自己的姓氏。 虽然不知道她需不需要姓，但以防万一，还是加上吧，跟自己姓好了。 陈鹿思补充完姓，名字终于取好了。 实话说，名字挺普通的，没有任何记忆点。 但至少比‘小白’这样充满敷衍意味的名字好多了。 或者更准确说……普通多了。 但普通也没什么不好的。 陈鹿思看了看白纸上的名字，放下了笔。 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鹿思看着白纸，耐心等了一会，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自己不会是在自作多情吧？ 他微微蹙眉，然后迟疑片刻，不确定道：“岚？” 呼—— 随着他喊出这个名字。 桌上的白纸突然自燃了起来。 但跟普通的纸张燃烧不一样……桌上那张白纸燃烧后，没有留下余烬。 不仅没有余烬，甚至连一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整个过程快速且吊诡。 转眼间。 桌上白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 小萝莉突兀地出现在了陈鹿思面前，一头乌黑柔顺长发几乎快到脚踝，粉雕玉琢似洋娃娃的可爱脸蛋面无表情，还是穿着那件仿佛透明一般的白色长裙。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了陈鹿思。 …… 而白纸燃烧殆尽的同一时间。 那对于陈鹿思来说极远的黄泉主流，突然之间……也剧烈震动了起来。 一瞬间，犹如滚烫的油锅加入了水。 无数雷光乍现，开始不断在黄泉主流辐射的区域游走。 紧接着，黑雾翻涌，整个黄泉主流都剧烈动荡了起来。 而所有有意识的活物如同受惊一般，开始尖叫嘶吼，像是哀嚎，又像是训斥某些大逆不道的行径。 “异端！！！” 钟鸣一般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震怒：“到底是谁！赐予异端真名！大逆不道！！！” 远处。 夏钺慢慢站定，身周萦绕着黑雾，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常。 他微微抬头看了眼不断游走的雷光，然后移动目光，看向远处新出现的模糊大殿，微微蹙眉。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第十一殿？ 而且匾额上写的……为什么是简体字？ 岚？ 而黄泉主流出现异动的同一时刻。 昆仑。 那本厚重的‘述图之书’，忽然掀开，书页也自动翻卷了起来。 刷刷刷—— 不断响起的翻书声回响着。 但跟陈鹿思翻阅时不同。 这一次。 ‘述图之书’每一页的抬头，都缓缓浮现出了新的字眼——‘邪魅之名’，‘长青之名’，‘历史之名’，‘民俗之名’，‘人间之名’，‘远古之名’，‘龙虎之名’…… 每一页，都出现了类似目录一般的字眼。 而‘述图之书’翻到最后一页，快速过了一遍后，又再次倒退，回到了最开始的第一页。 第一页。 那一行行篆体书写而成的名字如同积木一般，被什么东西挤压，再次往下挪去。 第一页，出现了一行空白。 曾经篡改加上去的‘陈鹿思’三字再次浮现。 紧接着，就在陈鹿思的名字旁，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岚’字。 而第一页的抬头，正是——‘山海之名’。 意为……镌刻在黄泉境内所有山海之上的神祇之名。 ‘述图之书’猛地合上。 至此。 黄泉之下，出现了第十一殿。 碧落之上，所有山海，都镌刻上了两个新的名字。 从碧落到黄泉……皆震怒。 昆仑外。 山顶平台。 那座仿造的‘天门’之上。 天空乌云密布。 风暴再次酝酿。 无数闪电在云层中游走。 “这次又是什么……” 昆仑负责人罗山仰起头，看清头顶的景象后，头皮发麻，目瞪口呆。 而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道雷霆便骤然轰落，开始不断劈在仿造的‘天门’上。 真正意义上的雷霆之怒，降临了。 …… 鹏城。 陈鹿思坐在沙发上，并不知道这一刻，距离自己极远的碧落和黄泉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而小萝莉仰头看着他，俏丽脸蛋面无表情，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染上了神圣气息，一双漂亮眸子也渐渐染成了金色。 仿佛正在进行某种蜕变。 陈鹿思和她对视一眼，注意到她的异状，沉默片刻，忽然伸出双手，托着她的腋窝，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小萝莉：“……” 小姑娘双脚离地。 瞬间。 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的神圣气息消失殆尽，甚至连带着眸子中的金色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她看着陈鹿思，俏丽脸蛋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某个瞬间，她目光好像变得有些幽怨…… “总算找到你了。” 陈鹿思双手提着个子不高的小姑娘，看着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道：“你不是夏盼秋说的‘影子’那么简单吧？告诉我吧，你到底是谁？” 小萝莉不挣扎，不说话。 就这样被提着，一动不动。 有种莫名的乖巧感。 陈鹿思发现她无动于衷，继续道：“这次伱无论如何都要回答我，不然我就一直提着你。” 小萝莉：“……” 她依旧不动弹，不说话。 陈鹿思和她僵持了一会……感觉手有些酸。 虽然她几乎没有重量，但哪怕没有拿着东西，手这样一直举着也受不了。 又僵持了大概五分钟。 陈鹿思认输了，叹了口气，侧身放下她，让其站在沙发上，然后靠着沙发椅背，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但你冷不丁就会在我身边出现……应该一直跟着我吧？”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受。” 小萝莉安静站在沙发上，闻言忽然动了动，虽然幅度不大，只是侧头看向门口。 但陈鹿思看到了希望，调整坐姿侧过身去，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小萝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陈鹿思的脸。 陈鹿思视线下移，看向她雪白的脚丫，提议道：“……我给你买双鞋子，你跟说一下你是谁？” 小萝莉：“……” “或者帮你扎头发也行，我小时候练过，扎得其实还挺好看的。” 陈鹿思想了想，看向她那几乎快要到脚踝的乌黑长发，继续道：“你只要告诉我……我的权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萝莉：“……” 陈鹿思发现她依旧无动于衷，低头沉思片刻，正要说下一个提议。 “……你的权柄，便是我们黄泉存在的证明。” 突然。 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鹿思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终于开口说话的小姑娘，怔了怔。 “不想你死去，造就了钟表男；希望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变得强大，造就了影子；想要忘却痛苦回忆，想要重头来过，造就了轮椅男。” “我因为你们的愿望而苟活。” “我吞食你给予的养料而成长，我承载你们的愿望而成年，我是你存在的证明。” “我叫岚。” “……” 陈鹿思一再确认，眼前的小姑娘确实在说话，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将自己一肚子的疑惑问出来。 但不等他开口。 额头忽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小萝莉不知道何时，将冰凉的小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想让我入睡吗？ 陈鹿思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小萝莉按着他的额头，忽然轻声道：“我吞食你的欲望成长……现在还给你。” 她并没有让陈鹿思睡去，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额头，留下一句话，便如云烟般直接消失了。 陈鹿思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咔嚓。 开门声传来。 林莺似乎回来了。 (本章完) 第132章 异常的举动 陈鹿思听到开门声，刚转头看向门口，眼角余光就瞥到一张白纸，忍不住又转回头去。 桌面上方，确实有张白纸在缓缓飘落。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白纸，然后低头看了眼。 上面就写了两个词——鞋子，头发。 陈鹿思：“……” 这是当完谜语人……还要让我履行承诺的意思吗？ 而就在陈鹿思出神的时候。 关门声响起。 接着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停在了他身旁。 陈鹿思回过神来，微微抬头，一双笔直浑圆，色泽雪白的长腿映入眼帘，线条流畅而柔美，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视线上移，掠过那白得晃眼的大腿，紧贴优美动人曲线的包臀裙，简洁的白衬衫，最终定格在林莺清丽而动人的脸蛋上。 “鞋子？头发？” 林莺伸长白皙脖颈，看了眼陈鹿思手中的白色纸张，美目宛若灵动的秋水，好奇问了一句：“你想看什么鞋子？不会是想让我在家也穿高跟鞋吧？你这算虐待。” “不是我写的。”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林莺雪白小巧的裸足，将手中的白纸放到桌上。 林莺眨了眨眼睛：“那你想不想看？” “……” 陈鹿思没有回应，而是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握住她洁白的手腕，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林莺没有挣扎，很顺从地坐了下来。 陈鹿思看了会身旁坐姿端正的林莺，深呼吸一口，接着移开目光，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无论是猿猴异境里面，还是出来后，都发生了不少事。 期间，是为了求生也好，是因为愤怒也好，是为了心中信念也好，是伸张正义也好…… 其实过后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毁约。 虽然说是说尽量……但刚答应林莺就毁约，确实太难看了。 “事情我听说了。” 林莺理了理裙摆，解开盘起的柔顺秀发，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后，轻声道：“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姬莘大发雷霆，舒离不断道歉，其他成员噤若寒蝉。 我第一时间就回来了……伱果然在家。” “是吗？” 陈鹿思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这事他并不知情。 “嗯……还有，很帅。” 林莺温婉一笑，补充道：“当面羞辱泰山，夏钺，唐语，于舟……让他们像狗一样争抢，虽然有点不太像你，但我觉得很帅。” “不是羞辱，只是有些不满。” 陈鹿思否认道：“你不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真的挺糟糕的。” “但我能想象到，毕竟那样的你，还挺少见的。” 林莺抬起自己那双白得晃眼的修长玉腿，并拢斜坐，然后正对着陈鹿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陈鹿思看着她那张清丽动人的脸蛋。 林莺轻声道：“你将结石扔掉，说出那番话，应该已经想过后续的选择了吧？” “……”陈鹿思看着她。 林莺注意到他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柔声道：“因为我还在天策府，所以不放心？那我听你的，你让我退出我也退出怎么样？”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那房子呢？” “……你还真是笨蛋啊，怪不得同样的招数每次都有效。” 林莺闻言，咬了咬红唇，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我们两姐妹没你肯定活不下去’，‘我成绩不好’，‘你要帮我照顾妹妹’，‘我一个人不能承担妹妹的学费’，‘我要买房’……真的每次都有效。” “什么？” 陈鹿思没听清。 林莺慢慢抬起头，反问道：“你觉得我同意你加入天策府是为了什么?” “……” 陈鹿思闻言，不确定道：“想让我变得有趣？” “是让你不为别人而活。” 林莺看着陈鹿思，轻声道：“为别人而活，单单靠这种关系真的太脆弱了，我想让你也找到想要为之努力，感兴趣的事物。” “感兴趣的事物？” 陈鹿思看着天花板，重复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道：“那还买房吗？” “……” 林莺长叹口气，忽然往前一倒，额头抵着陈鹿思的肩膀，无奈道：“你就是个白痴，明明其他方面都很聪明，为什么这方面就那么笨。” “你在说什么啊。”陈鹿思看了眼她的脑袋。 林莺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沉默片刻，认真道：“你只要答应我，别离开我们两姐妹……还有别去死，那买不买都可以。” “……多久的事了。” 陈鹿思听出她语气有些低落，迟疑片刻，回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林莺没说话，额头一直抵着他的肩膀。 意思很明确。 过去那么久，她也依旧记着。 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 林莺才慢慢抬起头来，没有再说天策府，而是转而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先去租一间有两个房间的房子，这里住两个人太勉强了，然后回一趟老家，看看林婉。” “好。” 林莺闻言，立刻露出动人笑颜。 她微微挺起腰肢，伸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一览无遗：“那就先去看房子和看林婉，其他的事之后再决定。” “嗯……” 陈鹿思看着挺起腰肢的林莺，虽然回复了，但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还有股莫名的悸动。 “你在看什么？” 林莺敏锐地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再次挺起腰肢，歪了歪脑袋。 陈鹿思看她再次挺起腰肢，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日常聊天般说道：“你是不是又变……” 话说到一半。 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闪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 但‘托举’的动作已经做了。 所以两人都愣了愣。 林莺动人的漂亮脸蛋染上了一丝红晕。 但很快，她就缓了过来，主要是不介意。 她看着陈鹿思，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关注起……我来了？” 陈鹿思没说话，眉头紧蹙，往旁边挪了挪。 他觉得……自己有点怪。 但林莺看到陈鹿思这副模样，更加感兴趣了。 她挪了挪雪白长腿，往前凑了凑，看着陈鹿思的脸，促狭问道：“陈鹿思，你是不是脸红了？” “……” 陈鹿思依旧没搭理她。 “害羞了？” 林莺又往前凑了凑，将雪白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追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此刻。 她动人脸蛋上的红晕已经全都消失了。 陈鹿思：“……” “还有，你刚刚想说什么？”林莺用雪白下巴压了压他的肩膀，继续乘胜追击。 “出去吃饭。“ 陈鹿思忽然站起身来，有些想不通自己刚刚在干什么，打算先冷静一会。 “等等。” 林莺立马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我不饿。” “我饿。”陈鹿思想将她拉起来。 “那叫外卖，我不出去，我要穿高跟鞋给你看。” 林莺从沙发上起身：“刚刚答应你了，我有一双白色亮闪闪的，从来没有在外面穿过。” 说罢。 他也不管陈鹿思答不答应，直接就拉着他走向了房间 陈鹿思：“……” (本章完) 第134章 抓间谍游戏 当晚。 陈鹿思并没有去看天策府的群。 因为他有意无意想要远离相关的消息，远离天策府本身。 所以他并不知道，此刻猿猴异境的事经过一天的发酵，到底发展到哪种地步了。 ……真的可以说爆炸了。 金轶回去后，给自己大队的天策带回去了消息。 然后那位姬莘直接发难。 彻底打破了沉默。 虽然当时没人敢说话。 但过后，只要是天策府的成员，都会忍不住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前往猿猴异境的天策府成员，抛开被夏钺带去黄泉的人，还有几十人安然无恙。 所以对此感到好奇的人想要打探到消息，并不困难。 而一个人能成功打探到消息……在这种情况下，基本就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以事情经过，很快便传开。 猿猴异境堪称神迹的结石现世，天策府内讧反目，互相厮杀，三方混战，陈鹿思出面劝告，无果后，开始动手。 先是让所有人的术式诡异无效，接着使用夏钺的招牌术式将成名已久的舒离，桑超以及殷横三人暴揍一顿，最后出来，还当着天策府最高领导泰山的面扔下结石，羞辱所有人…… 这就别说亲眼看到了。 光是听着，就让人目瞪口呆。 紧接着。 一堆问题便出来了……比如陈鹿思为什么能让所有人的术式失效？为什么能按着成名已久的舒离，桑超以及殷横打？他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 当然，关于事件过后夏钺的反应，同样让人目瞪口呆。 权柄转移，问心。 虽然问心的范围还不确认。 但光是听到这两个词，就足以让天策府所有成员心惊肉跳了。 这次猿猴异境里外，可以说都发生了完全出乎意料的事。 这再结合前段时间关于陈鹿思的流言，猿猴异境本体的消失，以及舒离等人的处罚…… 可想而知，听闻的人有多震惊。 这一晚。 可以说所有人都在讨论陈鹿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远在鹏城的第三大队。 包括……本我的人。 凤凰都。 国内现存规模最宏大的帝王陵墓建筑群往东二十公里，某栋高级公寓。 殷横推开门，深吸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房内。 那五个看不清摸样的影子以及那位马脸男子早就在等候了。 “抱歉。” 殷横环视一圈，然后站定，朝他们微微低头：“失败了。” 马脸男人闻言，并不惊讶，因为殷横到来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消息。 他看着殷横，直接问道：“术式失效？” “……对。” 殷横微微抬头：“刚开始我也想不通，也觉得死疮长者的话是无稽之谈，但亲身体验后……我发现他确实可以控制外部的灵，来搅乱术式。” 死疮旁边，一个人影出声提醒道：“猿猴异境是绝灵之地。” “……” 殷横闻言，沉默片刻，接着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枚结石，往前随意一扔。 砰—— 那枚结石在空中炸开，瞬间就让房间里的灵变得浓郁起来。 那五位长者看到这一幕，反应了过来。 殷横解释道：“他就是靠这种方法，让绝灵之地成为自己的优势。” 马脸男人看了眼刚刚灵石炸开的位置，表情还算平静，只是微微蹙眉：“操控外部的灵？这到底是什么权柄能力……” “另外。” 殷横听到权柄能力四字，犹豫片刻，忽然抬起左手。 触腕猛地涌出。 但跟一开始不同，本来完整的十根触腕，两根少了一截，其中一根更是被齐根斩断，只剩下巴掌长的一小段。 “那位陈鹿思斩断的触腕，无法重生。” 殷横脸色有些难看地补充道：“包括可以施展‘神游’逃生的两根触碗，现在只剩下一根了。” 神游是他权柄‘何罗’带来的最有价值的能力之一。 他可以借此快速逃生，短时间内甚至可以施展两次。 而现在，陈鹿思将其中一根触碗斩断后，他只能施展一次了。 陈鹿思那一刀，相当于将他一条命给砍掉了。 “……” 听到殷横的话。 马脸男子，那五位长者全都抬起头来。 特别是前者，刚刚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精彩起来：“无法重生？” “对。” 殷横操控触腕靠近马脸男人。 马脸男人伸出手，触摸了一下触腕，接着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这些触腕基本相当于‘何罗’的本体，怎么可能被斩断就无法重生。” 但无论他如何否认。 铁证就摆在面前。 何罗的触腕就是断了，无法重生，就像祂本来就是这副模样一般。 在确认这点后。 马脸男人表情僵硬，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远古系‘何罗’的触腕都能彻底斩断？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斩断我们灵魂深处被强加的烙印？这到底是什么权柄？？” 听到这话。 殷横以及那五位长者猛地抬起头来。 这个说法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怎么可能！” 殷横第一个反应过来：“我看过他的权柄能力，只是将手臂变成刀刃而已。” “看看你的触腕。” 马脸男人放开他的触腕，平静道：“而且你才回来，还不知道，猿猴异境本体已经消失了。注意，不是猿猴异境消失了，而是本体消失了，也就是说，往后可能再也没有猿猴异境了。 我们之前一直推测，猿猴异境之所以每一年都能卷土重来，而且还都跟猴子有关，就是因为有什么东西维持着这个异境……我们只是看不到，不是不存在。 这次猿猴异境本体彻底消失，估计不是什么意外，也跟那枚大妖结石没关系……而是有人彻底毁掉了维持猿猴异境的东西。” “你是说……陈鹿思？？？” 殷横听到这话，看了眼自己的触腕，脸色变了。 另一边，那五位看不清相貌的长者身上的黑雾同样翻滚了起来。 “我不相信，这根本不可能！” “我也不相信！” “那要怎么解释殷横的权柄无法重生？” “或许是因为某种相性克制！” “那到底是什么权柄能力？恰好能克制殷横的‘何罗’？” “……” 几人半信半疑。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现在都对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很感兴趣。 而马脸男人听到他们的讨论，不置可否。 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这次猿猴异境的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暗子起到作用了，还是没拿到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本来以为不够资格让自己改变计划的陈鹿思，最后竟然成为了破局点，而他的权柄能力更是迷雾重重，让人既好奇又迷惑。 还有最重要的……夏钺的行动。 “回到刚刚的话题。” 想到这。 马脸男人忽然转过头去：“夏钺去十殿了，不惜以自己的来生为代价，看来他是真想要彻底改变天策府。 而他想问心，甚至当众直接说出来……泰山估计会配合他，让普通成员听到问心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不用等到问心，估计就会被泰山他们逮到。 告诉他们，我们有办法帮他们蒙混过去，让他们稍安勿躁。” “……” 那五位长者对视一眼，不解道：“有办法？” “他们可以为自由献身。” 马脸男人面无表情道：“先稳住普通成员，然后让他们制造混乱。到时候这些普通成员被问心后出逃也好，反抗也好，都会成为混乱的根源。 而在这之前，可以让他们尝试接触一下陈鹿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我对他很感兴趣。” 殷横：“……” “至于高层成员，告诉他们，我会想办法帮他们蒙混过去，但前提是夏钺和泰山不亲自主持问心。 去海上制造混乱也好，去鹏城制造混乱也好，我们这边会配和，只要他们能让夏钺和泰山离开，我就有办法。 然后，让他们也找机会接触一下陈鹿思……最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既然夏钺想要用问心来玩一出抓间谍的游戏，那我们就配合他！” “……” 五位长者闻言，沉默了许久。 接着，忽然有人提议道：“其实夏钺去了黄泉，我们可以试试再拖住司雨洁，然后……” “没有钟鐻，没有计划，司雨洁没那么容易对付，她并不是傻子。而且上次也说过了，夏钺可能给她留有后手。” 马脸男人回过头去：“当然，伱要敢独自面对能释放术式的司雨洁，或者敢强闯始皇帝陵墓，短时间内再找出一个钟鐻来，当我没说。” “……” 没人再说话。 马脸男人看了他们一眼，接着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看向天策府总部所在的方向。 想要改变天策府？想要抓间谍？ 夏钺，天策府的情况……可比你想象中还要来得复杂。 …… 第二天。 陈鹿思准时醒来，刚爬起身，还没缓过来。 嗒嗒嗒。 林莺踩着可爱的拖鞋，忽然小跑着来到他身边，接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陈鹿思看着身穿长裙，轻灵出尘的林莺，微微一怔：“……裙子？” 而同一时间。 天策商贸外。 舒离带着浩浩荡荡一大帮人，抱着赴死的心情，咬牙走了进去。 他们是来报道的…… (本章完) 第135章 敢作敢当 天策商贸。 司雨洁捧着手机，依旧在关注着昨天事件的发展。 了解完事情全貌后。 她其实对陈鹿思选择不露面这事，挺能理解的。 毕竟换位思考一下，加入天策府本来就闹得很不愉快了，难得去一趟总部，又发现整个天策府好像都不太对劲……猿猴异境里的一出闹剧，估计已经将陈鹿思本来就不多的好感直接败光了。 他选择在泰山和夏钺面前扔下结石，估计就是带着‘脱离天策府也无所谓’的想法。 而这对于司雨洁来说……确实很可惜，毕竟她还挺喜欢这位新人的。 但谁能想到呢，陈鹿思只是跟着夏钺出去一趟，就能遇到这种事。 往年猿猴异境虽然也是大乱斗。 但基本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难看的内讧。 事情演变成这样，司雨洁觉得桑超和舒离都有责任。 这也让她对舒离的观感极差。 脚步声忽然传来。 舒离等人已经来到了天策商贸所在的楼层。 司雨洁其实早就发现了，但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舒离等人走到面前了，她才抬起头来。 “……笑笑姐。” 舒离在前台站定，微微低头，喊了她一声。 “受不起。” 司雨洁慢慢放下手机，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舒离等人，平静道：“毕竟是能在猿猴异境里呼风唤雨的人物。” “……” 舒离听出来了司雨洁的暗讽之意，有些难堪。 实际上，从猿猴异境出来后，她就一直在丢人。 先是被泰山说，接着又被姬莘骂，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了，来到司雨洁这边报道，又要被她嘲讽。 但偏偏，姬莘和司雨洁，还都是她的偶像。 两人是目前天策府内最强的两位女性。 这真的太难受了…… 真的丢脸丢大了。 早知道……她就不去猿猴异境了！谁爱去谁去。 “泰山让你们过来这边，无非就是想要靠夏钺的影响力保你，毕竟真要追究猿猴异境事件责任，你估计也跑不掉。” 司雨洁看她沉默，继续道：“我对此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我只是个前台，夏钺既然放过伱，泰山也有意保你，那你就该干嘛干嘛，名义上你调任过来，实际上不用对我负责，就这样。” 说罢。 她重新拿起手机，移开了目光。 “……那怎么行！” 舒离嘴唇微动，鼓起了勇气：“虽然我不知道泰山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既然说要对你负责，那就要负责。 我在猿猴异境里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该打该罚我都能受着，我舒离又不是那种做错了事就跑的人。” “……” 司雨洁没搭理她，依旧看着手机。 舒离看眼前的轻熟女无动于衷，轻轻甩了甩搭在肩膀上的柔顺双马尾，接着深吸口气，咬牙道：“你别这样啊……要不你也给我一拳好了。” 司雨洁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舒离：“你是受虐狂？” “……” 舒离闻言愣了愣，接着小声辩解道：“我这是敢做敢当……” 司雨洁望着舒离略带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扯了扯嘴角：“敢作敢当？那陈鹿思应该将你打死，而不是不轻不重给你一拳，甚至连毁容标准都够不上。” “……那就让他再打。” 舒离仰起头，听到‘打死’这个词，想到猿猴异境里，自己面对陈鹿思时的情形，微微一颤，但还是嘴硬道：“我这次也不躲，我就是敢作敢当，毁容就毁容，别打死就行。” 她身后，那些跟她一起受罚的成员微微一怔，然后同样想到了陈鹿思，略显着急：“老大。” “……” 司雨洁慢慢放下手机，看向舒离，蹙起秀眉：“我总算知道，你在猿猴异境里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现了……但斩蛟的赵昱作为二郎神的主要原型之一，可没听说他缺根筋，怎么就选中你这么个人。” 舒离听到司雨洁在吐槽自己的权柄‘斩蛟’，面对缺根筋等评价反应不大，反倒煞有介事回道：“……因为我厉害？” “你要想挨揍的话，不用等陈鹿思，我就可以满足你，我也可以给你一拳。” “那不太行，你会打死我的……” “……” 司雨洁无话可说，摇了摇头，懒得继续跟他说下去了，直接道：“行了，你要真想干些什么，那等会就去当陪练吧。” 舒离听到这话，仔细看了眼司雨洁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过关了，猛地松了口气。 但很快。 她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陪练？陪那个陈鹿思吗？” “不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 司雨洁又觉得眼前的舒离不顺眼起来了。 舒离感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司雨洁脸上的不耐烦，再次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他怎么了？” “你觉得呢？” 司雨洁反问道：“假如你是新加入的天策府成员，看到猿猴异境里那副景象，会想些什么，会做些什么？” 舒离想了想，回道：“打我一顿？” 司雨洁：“……” 这人，是笨蛋吗？ 而就在这时。 夏盼秋以及前段时间摸鱼的吴优，出现在了门口。 两人刚进门，就看到了舒离等人，微微一怔。 而舒离听到脚步声，也转过头去。 夏盼秋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但绝大多数人似乎都认识吴优，看到吴优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变：“吴优？” “会读心的那个？” “赶紧收敛心神。” 吴优：“……” 神tm读心。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解释。 “别慌。” 舒离看着吴优，直接叫停了七嘴八舌的下属，道：“假的，以讹传讹而已。” 众人对视一眼，半信半疑。 另一边。 吴优看了舒离一眼，接着和夏盼秋一起来到前台，问道：“笑笑……这几位是?” “舒离，还有他小队里的成员。” 司雨洁回道:“泰山让他们来这里报道，说是让他们从头学习一下怎么做事……我让他们给你们当陪练。” “舒离？” 两人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扭头。 这一天一夜，这个名字他们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毕竟舒离之前一直待在帝都，和两人基本没有交集。 两人看着舒离，虽然表情不一致。 但心情差不多。 舒离转过身去，面对着吴优和夏盼秋的目光，问道：“你们是陈鹿思的队友吗？” “……现在不是了。” 吴优顿了顿，脸上露出笑容：“托你们亮眼表现的福。” 而夏盼秋没说话，只是从舒离身上移开目光，明显是不想跟她多说。 舒离：“……” 虽然她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 但如此不受欢迎，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正主甚至都还没出现……她就被嫌弃成这样了。 她都没来得及问出那句‘陈鹿思在哪’…… “随便给他们找点事做，毕竟让他们到处逛也不是个事。” 司雨洁知道夏盼秋和吴优两人在想什么，解释道：“让他们去葫芦里呆着吧，需不需要陪练另说。” “……陈鹿思没来？” 吴优闻言，重新看向司雨洁。 “没有，我没联系他，你联系了？”司雨洁反问道。 “我没有。”吴优摇了摇头。 司雨洁看向夏盼秋。 夏盼秋抿了抿莹润红唇：“他说这段时间暂时来不了天策商贸，需要回一趟老家，让我跟你说一声……但具体多久没说。” “没直接说退出天策府？”吴优惊讶问道。 夏盼秋瞪向他。 吴优有些讪讪，举手摆出投降的动作。 司雨洁听到这个回复，沉默了会，接着道：“既然没有明说退出，只说回老家，那就等夏钺回来再说吧……你们该干嘛干嘛。 行了，别挤在这里了，都去葫芦里。” 他开始赶人。 吴优和夏盼秋对视一眼，沉默无言。 而另一边。 舒离听了一圈，终于听明白了，忽然出声道：“陈鹿思要退出天策府？他那么厉害？这不是我们天策府的损失吗！？为什么要退出啊？你们不劝一下？” 那个权柄诡异，能让自己的术式失效，还能一拳将自己揍飞的陈鹿思要退出天策府？ 这对于天策府，对于第三大队来说不是巨大的损失吗！？ 为什么不去劝劝啊？ 舒离不理解。 而她的话刚说出口。 夏盼秋三人便一起看向了她。 舒离愣了愣，后知后觉，终于知道为什么司雨洁，夏盼秋和吴优都不待见自己了。 但她已经顾不上待不待见了。 “因为猿猴异境的事？不至于吧？虽然我和桑超……” 话说到一半。 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确实是一团糟啊。 但很快，舒离就反应了过来。 “不行！怎么能让这样的人退出天策府呢！我去找他，实在不行就再给他揍一拳！我舒离又不能代表整个天策府，桑超也不能代表整个天策府！” “这次的猿猴异境事故只是个意外！” “我还想和他再交手试试看！还想问他怎么让我的术式失效呢！” “我去劝他！” 舒离看到夏盼秋等人的表情，脑补出了前因后果，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她一拍小手，留下一句话，接着转头就要往外走去。 司雨洁和夏盼秋微微蹙眉，正要说话。 但舒离走到门口，忽然就停了下来，接着回头问道：“那个，陈鹿思在哪来着？” 司雨洁：“……” (本章完) 第136章 哦 “别捣乱。” 司雨洁看着舒离，美艳脸蛋面无表情：“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回帝都。” “这不是捣乱啊。” 舒离有些不可思议，回道：“我觉得你们很怪啊，为什么知道那位陈鹿思想退出天策府，你们还不想想办法劝一下啊？他那么强，甚至还会夏钺天策的‘怒’，如果离开不是伱们第三大队的损失吗？ 是，猿猴异境里面，天策府表现得确实难看了点，让人非常失望，但有错就改啊。 而且错的又不是你们第三大队，你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那么不上心？ 甚至都不愿意找他劝说一下！？” “……” 司雨洁闻言，微微一怔，接着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夏盼秋。 第三大队没做错什么…… 这话吧。 还真不好说。 至于为什么不找他劝说一下…… 夏盼秋主要是因为理亏，毕竟陈鹿思之所以对天策府的印象不好，她也出了份力。 而吴优则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抢人事件中，主张将陈鹿思丢下，然后关键时刻又和他交换。 虽然过后说开了。 但潜意识里依旧觉得愧疚，不好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觉得自己没有给陈鹿思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没敢去劝。 至于她本人……倒是能劝，但因为之前默认陈鹿思会调任或者离职，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想到。 司雨洁还在沉思。 另一边。 舒离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看向夏盼秋，反应了过来：“等等，你不会也……” 你不会也干过蠢事吧？ 舒离想要问这句话。 但想到自己正被人嫌弃，她说到一半就住嘴了。 不过，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理解起来并不难。 夏盼秋抿紧莹润红唇，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蛋。 有些不好意思。 她要不是之前干过蠢事，她早就去劝了…… 而她这举动，几乎相当于默认了。 “那更要说清楚啊！” 舒离明白了……第三大队也有问题，但她显然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会知难而退的人。 她得出结论后，直接快步走向了夏盼秋，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去：“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对方真要离职，你能坦然接受？肯定不能吧？那与其事情过后感到后悔，还不如去劝一下。 这样无论结果如何，自己也能好受点不是吗？” 夏盼秋本来还想挣扎，听到舒离的话，猛地停了下来。 趁着这个空挡。 舒离顺利拉着她走出了天策商贸。 “gogogo，带我去找陈鹿思，实在不行，我就让他揍多一拳，只要别用尽全力，我肯定能扛得住，相信我！” 舒离的声音遥遥传来。 司雨洁看着‘被嫌弃二人组’远去，微微蹙眉。 “其实舒离说得也有道理，我的心声印照告诉我，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吴优看着出口，忽然道：“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让他们试试吧？我其实挺舍不得陈鹿思的，你也是吧？” 司雨洁不说话。 另一边。 舒离小队的其他成员，他们看到自家队长兴冲冲跑掉，面无表情。 对此似乎早就习惯了。 …… 同一时间。 “……裙子？” 陈鹿思转过头去，看到林莺今天的衣着后，微微一怔。 林莺一袭轻灵出尘的白色连衣长裙，简约流畅的剪裁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而一小截白皙小腿露在了裙摆外，就像画龙点睛般，让她女性柔美感表露无遗。 “不好看？” 林莺微微提起长裙摆，展示了一下。 “倒不是，只是比较少见。” 陈鹿思站起身来，打量了她一番：“从小到大……这样的一体裙装，你就穿过两次。” “两次？你还记得次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林莺闻言，微微一怔，接着惊讶问道：“你还记住了什么？” “……我能记住的事。” 陈鹿思随口回了一句，接着绕开她，走向了浴室。 林莺跟着他来到浴室门口，好奇问道：“比如？” 陈鹿思一边刷牙，一边回想。 林莺耐心等候。 两分钟后。 陈鹿思吐掉口里的泡沫，接着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回道：“好像就记住了你穿过两次一体裙装。” “……” 林莺伸手掐了掐他腰上的肉：“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鹿思看着她，有些无奈：“昨晚不是说好了不折腾吗？” “我只是想穿这套衣服出门，想让想看到的人看到。” 林莺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裙，接着抬起头来，不确定道：“……这应该不算折腾吧？”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接着摸了摸脖子，走出了浴室：“走吧，出去吃早餐，然后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好。” “另外，很好看。” “嗯？” “没什么，换鞋子。” 陈鹿思带着她来到玄关，伸手帮她提起裙摆，然后示意她坐下换鞋子，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林莺美目流转，看了眼陈鹿思，接着坐到玄关上，小声道：“说出来又不会怎么样。” 陈鹿思沉默片刻：“很好看。” 林莺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了仿佛能治愈人心的动人笑容。 五分钟后。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一起出门。 沁园和府依旧没什么人，静悄悄的。 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林莺跟在陈鹿思身后，看了眼他的侧脸，忽然问道：“陈鹿思，你说情侣出门为什么要牵手？”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陈鹿思扭过头去。 林莺稍稍加快脚步，和他并肩而行：“好奇。”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秀恩爱，或者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吧。” 林莺好奇问道：“秀恩爱我明白，但情到深处，情不自禁牵手是什么感觉？” “跟普通牵手没区别。” 陈鹿思按下电梯按钮：“至于其他感觉，应该都是错觉。” “是吗？” “嗯，因为生理上来说，牵手只是皮肤接触。” 陈鹿思走进电梯里。 林莺紧跟其后，接着问道：“皮肤接触？” “……这句话中，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词吗？” 陈鹿思沉默片刻，抬起右手：“手掌皮肤，接触。” “……这样？” 林莺抬起白皙小手，贴放在陈鹿思的手心上，然后微微抬起雪白下颌，问道：“对吗？” 陈鹿思点了点头：“对。” “哦。” 林莺垂下手去，轻轻握住陈鹿思的大手，表示明白了。 陈鹿思：“……” (本章完) 第137章 言语控制 林莺拉着陈鹿思走出电梯，完全没有觉得哪不对。 陈鹿思倒是意识到了，低头看了眼两人的手。 “……” 林莺转过头来，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感觉和自己的另一只手握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大了一点，粗糙了一点……对吧？” 说罢。 她抬起雪白下颌，再次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林莺提醒道：“你好歹捏住我的手再说感想啊。” “……” 陈鹿思沉默片刻，五指弯曲，轻轻握住了林莺柔软的小手：“不太一样，你手很小。” “我知道。” 林莺笑颜如花，逐渐放缓脚步，然后和陈鹿思并肩而行。 至于手，她一直没松开。 “……” 陈鹿思侧头看向一袭轻盈飘逸白裙，温婉动人的林莺。 “嗯？”林莺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再次握紧他的手。 “没什么。” 陈鹿思移开了目光……等她觉得热再说吧。 没了空调，马上就要到六月了，外面其实还挺闷的。 两人一起走出小区。 陈鹿思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正要继续向前走去。 但林莺握住他的手，没有动弹，而是忽然侧头看向了天策商贸所在的位置。 “怎么了……” 陈鹿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要回头。 “出神。” 林莺忽然扭头和他对视一眼，一双漂亮眸子染成金色，吐出了一个词。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些出神。 林莺则再次转过头去，看向朝这边来的两人。 舒离拉着夏盼秋，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这会，两人都已经看到了陈鹿思和林莺。 舒离全部目光都在陈鹿思身上，明显已经认出他来了，小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兴奋。 完全没注意到林莺的样子。 至于夏盼秋，她倒是注意到了一袭白裙的林莺。 她不仅注意到了林莺……还注意到了两人牵着手，似乎正准备出门。 “……” 夏盼秋动作顿了顿，立刻不想再往前了。 但舒离全部心思在陈鹿思身上，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临时同伙有些迟疑，直接强拉着她来到了林莺身前。 接着，舒离仰起头，看向陈鹿思。 “陈……” 她刚吐出一个词。 “原路回去！” 林莺直接打断了她，金色眸子看着眼前两位娇小的少女，放开陈鹿思的手，指向天策商贸：“别捣乱。” 她话音刚落。 舒离和夏盼秋神色立刻变得有些恍惚。 接着。 两人恍惚地转身，直接朝天策商贸走了回去。 竟然真的原路返回了。 林莺目送两人远去，舒了口气，眸子中的金色渐渐消散。 接着，她莲步轻移，往前走了几步，俏生生站到了陈鹿思的面前。 “怎么了？”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林莺，微微蹙眉，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哪不对。 林莺微微仰起头：“你帮我看看，我裙子有没有乱掉？” 【体系未知，衍生权柄——言语控制。】 “没有。”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林莺，微风吹过，她裙摆微微扬起，温婉动人。 “那没事了。” 林莺露出笑容，瞥了眼远去的舒离和夏盼秋，重新回到了陈鹿思身边。 陈鹿思有些奇怪，但最后并没有多问，而是带着她直接朝另一边走去。 从始至终。 他都没有看到舒离和夏盼秋。 林莺和陈鹿思并肩而行，看了眼后者的侧脸，接着视线缓缓下移，又看了眼他的手。 “……手汗会觉得恶心吗？” 忽然。 林莺小声问了一句。 “不会。” 陈鹿思随口回道：“毕竟谁都会有。” 林莺好奇问道：“真的？” “嗯。” “这样也不会？” “……伱哪有手汗？” “你握紧一点，或许就有了。” “……” …… 同一时间。 舒离和夏盼秋恍惚着走回到了天策商贸。 司雨洁刚目送两人离开，还没来得及跟舒离的队员交代什么，就看到两人倒了回来，微微一怔。 而很快。 她就注意到了两人的异常，蹙起秀眉，抬了起手。 但舒离和夏盼秋刚踏进天策商贸，脸上的恍惚之色便消失殆尽，猛地清醒了过来。 “……” 舒离环视一圈，看了看举起手的司雨洁，又看了看自己的队员们，脸色大变：“我靠！精神类权柄能力者！而且好强！” 夏盼秋：“……” “精神类权柄能力者？你们没找到陈鹿思？” 司雨洁放下手，看着舒离，皱眉问道：“遇到了敌人？还是遇到了什么？” “应该不是敌人，她就站在陈鹿思身边，还和他牵着手，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舒离脸色难看道：“但她好强，刚说一句话，我就断线了。” 另一边。 夏盼秋沉默片刻，补充道：“是林莺。” “林莺……” 司雨洁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道已然迈向成熟，但还残留着青春气息的身影，微微蹙眉：“为什么她会对你们动手？” 她跟林莺并不是很熟。 因为林莺并不是直接战斗人员，而是拥有精神类权柄，可以篡改记忆的‘特殊’人员。 这样的人是很少呆在同一个地方的。 因为无论哪里发生传说活性化，都需要他们控制事态。 比如上次的抢人事件，负责收尾清除群众记忆的就是林莺这样的人。 吴优能长久呆在本部，本身就是件很奢侈的事。 林莺当然不可能长久呆在本部。 所以司雨洁和林莺几乎没有交集。 “我也不知道啊。” 舒离回了一句，接着咬了咬银牙，忽然转过头去：“不行！我要再去一趟！怎么连让人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啊！” 说罢。 他就要拉着夏盼秋继续往外走去，再去找陈鹿思。 但这次，夏盼秋拉住了她，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别去了，你看不出来吗？两人正在约会，我们这是去捣乱……” “……” 舒离一顿，接着好奇问道：“……约会？”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让我们回来？” 夏盼秋看着舒离的脸：“所以别去打扰别人了。” 说罢。 她放开舒离的手，直接朝里面走去：“走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约会…… 舒离回想起最后看到的画面，恍然大悟。 接着，她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夏盼秋的背影，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另一边。 司雨洁和吴优同样在看着夏盼秋的背影，表情各异。 最后。 舒离第一个反应过来，没有再去找陈鹿思，而是跟着夏盼秋，直接走进了天策商贸内部。 似乎是有话想说。 而她的队友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我也去看看。” 吴优看到这一幕，留下一句话，紧随其后。 很快。 本来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就走完了。 而走在最前头的夏盼秋率先进入到了葫芦里。 葫芦里，景色依旧。 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空旷无垠。 夏盼秋拿起地上放着的斩马刀，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虽然知道陈鹿思和林莺一起长大，但不知道为何，就是有些不舒服。 ……明明自己的‘一线’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了。 她抿了抿莹润红唇，忽然深吸口气，强行压下了多余的念头。 算了……还是练习吧。 她提起斩马刀，往前走去，想要继续练习。 但她刚迈步。 舒离便进入到了葫芦里，跟着落了下来 夏盼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夏盼秋。” 舒离忽然喊了她一声，接着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陈鹿思啊？” “……” 夏盼秋脚步一顿，接着猛地转过身去，看着舒离：“你，你在乱说什么！” 舒离明白了。 …… 同一时间。 司雨洁看了眼天策商贸内部，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还真是凑巧啊。 夏盼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陈鹿思，想要劝一下他，却刚好遇到他和人约会。 这下子，估计她更没有勇气去劝了。 想到这。 司雨洁忍不住再次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前方：“行了，出来吧，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 话音刚落。 司雨洁面前。 嘤嘤嘤—— 一只个头不大的雪白狐狸忽然出现，嘴里叼着什么，忽然从空中跳了出来。 落地后。 雪白狐狸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女性，看起来年龄不大，长相清澈灵秀，但眉眼间却又有些许狐媚感。 她同样穿着一袭白裙，但相比适合出行的衣物，她身上的裙子更像是礼服，裙摆很长，几近拖地。 “什么装神弄鬼，我这不是感到紧张嘛。” 声音传来。 司雨洁看向来人的脸。 ……正是唐语。 “毕竟我这种邪魅，来到金神蓐收面前，怎么可能不紧张。” 唐语抱着一枚硕大的结石，站在司雨洁面前，巧笑嫣然道：“话说你不会打杀我吧？” “你要再故作姿态，不一定。” 司雨洁看了她一眼：“毕竟都三百岁的人了，还装什么小姑娘。” “……我都说几遍了！不要诋毁我！我三百岁跟你们二十岁差不多！” 唐语听到这话，立刻炸毛了，怒道：“你这句话就跟‘你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婆’一样让人不爽！你们能不能别老在新人面前诋毁我！” “行了，有什么事就说。” 司雨洁完全无视她溢于言表的愤怒，平静道：“你要是来串门的，那喝杯茶就走吧。” (本章完) 第138章 谁是本我的人？ “真没礼貌！” 唐语发现自己愤怒无济于事，不愤怒了。 她跺了跺脚，变脸一般收起脸上的愤怒，然后托起怀里堪称神迹的结石，随手将其扔到了司雨洁的面前。 “两件事。” “第一件事，这枚大妖结石是泰山让我交给你的，算是补偿，毕竟这是陈鹿思拿到的，而舒离等人表现很糟糕，要不是陈鹿思，场面只会更难看，他没有脸去收这枚结石，也没有脸去分配这枚结石，所以让你们决定。 而且这东西在你们手中，也能让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问心更加平稳的进行。” “第二件事，舒离带来的那帮人中，可能藏有‘本我’的人。” 司雨洁闻言，缓缓低下头去，看了眼桌上硕大的结石。 虽然还没触碰。 但光看着，她都能感应到大妖结石里磅礴的灵。 这枚结石，可比前段时间夏钺杀死的那位旧时代‘宗主’张良虎体内的结石厉害多了。 甚至称得上恐怖。 要是不计代价，手持这枚大妖结石发动术式。 司雨洁甚至有信心去闯一闯始皇帝陵墓。 要说这枚结石唯一的缺陷，那就是——碎了。 结石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蜘蛛网般的裂痕，这让其内里的灵逸散出去了不少。 不然，这枚大妖结石的价值估计会更高。 但就算如此……这也件不得了的东西。 泰山虽然性格以及和稀泥的毛病备受诟病，但私心确实少。 这换一个人。 还真不愿意将这东西交出来。 更别说交给夏钺所在的第三大队了。 “我过来的路上查探了一番，应该是妖的结石没错。” 唐语讲解道：“这结合昨天淮河水位突然上升的报告，我们的猜测应该没错，猿猴异境的本体就是无支祁，只是不知道为何它被困住了……还成为了所有猴子传说的载体。 陈鹿思或许知道些什么吧，毕竟他才是解决猿猴异境的人，但当时没来得及问清楚，因为他手中的大妖结石实在太吸睛了……对了，他人呢？” 说着说着。 她想到了什么，环视一圈。 “他对天策府有意见。” 司雨洁拿起桌上的大妖结石，平静道：“或者更准确的说，对天策府失望了。” “……” 唐语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叹了口气，无奈道：“抱歉，我们也没办法，谁知道猿猴异境里会演变成那副模样，伱有时间问一下吧。” 司雨洁不置可否，托着那枚大妖结石，接着问道：“有本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舒离虽然有时候缺根筋，但大多数情况下还算靠谱，不至于连手下队员都控制不了。” 唐语解释道：“但当时情况却依旧失控了，直接演变成了火并……期间，有几个成员表现得很不对劲，那些带头拱火的，都已经被夏钺拉去黄泉主流了。 但目前还不确定剩下的人到底有没有问题，所以与其让他们在中枢的天策府总部呆着，不如让他们来你这边，集中管理。 一方面让他们重新学一下怎么做事，一方面也想让吴优用‘心声印照’查探一下。 当然，你要等夏钺回来一起问心也可以，他大概率能成功吧，毕竟他想要做成的事都成了。 总之别让他们乱跑就行，至于那些主动接触陈鹿思的人，你可以直接先当其是本我的成员……毕竟殷横跑掉了，本我的人估计也对陈鹿思很感兴趣。” “这就是所谓的补偿？” 司雨洁闻言没有多惊讶，而是反问道：“让我们抓间谍？” “你要不愿意，那就将他们圈起来。” 唐语直接道：“我就是个带话的，你质问我有什么用。” 司雨洁沉默片刻，问道：“谁有嫌疑？” “不知道，目前只是猜测，谁都有可能，真要说一个方向……那些想要接近陈鹿思的人嫌疑最大。” “舒离想要接近陈鹿思，算不算？” “她只是缺根筋，不至于。” “……” 司雨洁不再说话，而是看了眼天策商贸内部。 本我的人吗？ 夏钺都没看出来。 吴优的心声印照又有一定的局限，还真不好办。 而且在天策商贸内部，她在的情况下，就算本我的人是傻子，也应该不会乱来才对。 而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想要找出谁是本我的成员太难了。 让他们出任务？ 那夏盼秋，吴优，舒离三人真的可行？ 陈鹿思这会也不在…… 想到这。 司雨洁忽然愣了愣……明明陈鹿思才是最晚加入的成员，她却下意识觉得他才是最靠谱的。 这其实不太正常。 只能说，这位新人确实给她留下了极其好的印象。 司雨洁托着大妖结石，略微有些出神。 “司雨洁，问你件事。” 唐语发现司雨洁有些出神，耐心等了一会，发现她还是没反应，终于忍不住了：“我其实挺好奇的……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还有为什么她能让那么多人的术式失效？我听舒离等人说，跟外部的灵有关？他能控制外部的灵？”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司雨洁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想将情报卖给本我？” “我只是好奇！” 唐语翻了个白眼：“整个天策府所有成员都有可能是本我的人，唯独我不可能是，我要想自由早去山里了，加入本我找罪受吗？” “那你可以亲自去问。” 司雨洁平静回道。 她并没有将别人的秘密当作谈资说给别人听的爱好。 “不肯说就算了！” 唐语仔细看了眼司雨洁的表情，然后撇过头去：“不过我给你个建议……我不知道陈鹿思的权柄能力是什么，但显然不简单，而本我的人可不讲武德，再加上夏钺去黄泉之前的一番话，让整个天策府都有些人心惶惶的意味。 可能存在的间谍到底会不会接近或者针对陈鹿思是未知数。 他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只是个渗血，必要的保护还是需要的，无论他是不是天策府的成员。 当然，他要住在附近的沁园和府，那当我没说。” “……” 司雨洁闻言，微微蹙眉。 接着，她看向了唐语。 唐语有些疑惑：“……看我干嘛？” (本章完) 第139章 叛乱伊始 “我们是笨蛋吗？” 上午十一点。 虽然说是去看房，但陈鹿思和林莺两人吃完早餐后……就又绕回到了沁园和府。 因为沁园和府就有房子出租。 而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继续住在沁园和府都有好处。 就不说别的……搬家也容易点。 而这地方位置好，房价也不算离谱，还有现成的两室一厅出租……附近还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也就是说，两人煞有介事地出门，只是出去吃了个早餐。 “那为了显得没那么笨蛋，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林莺倒是不介意，似乎还挺开心，目送中介离开后，轻声道：“反正出都出来了。” “这还算出来吗？” 陈鹿思环视一圈。 目前两人正在一间新房中，位置就在林莺原先租房的楼上。 相比起老房子，这间新房整整大了一圈，最重要的是……多了个房间。 而两人已经签完了租赁合同，并且已经拿到了钥匙，随时都可以搬进来。 林莺回道：“再出去也不难。” “你不热？” 陈鹿思看了林莺一眼，他并没有穿过裙子，但这看起来感觉应该挺热的。 因为他穿t恤都觉得热。 林莺轻轻摇头：“不觉得。” 陈鹿思：“你确定你不是在强撑？” “……” 林莺抿了抿莹润红唇，然后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抬起头来：“陈鹿思，当一个女孩子说自己不热，伱这时候就不应该说这句话，你让我怎么回答？我其实是在强撑？还是你要帮我脱掉？” “热就说。” 陈鹿思想了想，伸手帮她拢了拢披肩秀发：“你从小到大就不是那种会将心事藏起来的人。” “好吧，确实挺热的。” 林莺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过这跟衣服没关系，这种天气穿什么都热，除非穿泳衣，但我不想去沙滩。” “毕竟夏天了。” 陈鹿思扭头看向窗外，似有所感道：“你们两姐妹都挺怕热的。” “……” 林莺听到陈鹿思的话，同样看了眼窗口，接着看向陈鹿思的背影，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另一边。 陈鹿思沉默片刻，突然道：“走吧，下去歇息一会，换件凉快的衣服，然后计划一下怎么搬家。” 说罢，他率先朝门外走去。 林莺回过神来，稍稍加快脚步，跟上陈鹿思，忽然道：“陈鹿思……你还记得几年前的事吗？那年夏天我和林婉嫌热，提议去浴室‘游泳’，你不愿意，我就舀水泼你身上。” “记得。” 陈鹿思点了点头：“那是你最幼稚的时候。” “但那也是我觉得最开心的时候。” 林婉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温婉笑道：“那时候还不用想那么多，但一转眼的功夫，林婉都要高中毕业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真让人怀念。” “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陈鹿思闻言脚步顿了顿，接着带着林莺走进电梯：“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感受，大概率只是一时错觉，虽然时间过得确实快，但你现在再拉着林婉去浴室‘游泳’，我觉得她也不会拒绝，你们两人大概率还是会玩得很开心。 你之所以会出现怀念的感受，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分别的时间变长，有些想念林婉而已。” “……” 林莺听到这个答案，抬起雪白下颌，看着陈鹿思的脑勺：“那你呢？” “我？” 陈鹿思来到家门前，主动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疑惑地问了一句。 “嗯，要是我再舀水泼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林莺走进屋，然后俏生生站在陈鹿思面前。 “我能怎么做？又不能打你们？估计只能看着。” 陈鹿思一边回话，一边往前，撩起她披肩的柔顺长发，让她雪白脖颈露出来：“安心吧，什么都没变。” 说罢。 他顿了顿，看着近在咫尺的动人脸蛋，问道：“这样有没有凉快点？” “……” 林莺微微一怔，接着笑颜如花问道：“就看着？” “那要我怎么样？加入你们？” 陈鹿思面无表情道：“还当自己十多岁吗？林婉都十八了。” “那你可以当我是十五岁。” 林莺双手背在身后，微微踮起脚尖，挺起腰肢，让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凸显出来：“反正我在你面前十五跟二十五都没区别。”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道：“其实有。” 林莺好奇问道：“什么区别？” 陈鹿思：“……” “嗯？”林莺往前一步。 “走之前，我再给你喂几个灵球吧。” 陈鹿思忽然转移了话题，举起手，搓了个灵球。 然后。 他不等林莺拒绝，直接塞进了她嘴里。 “唔——” 林莺瞪大美眸，半靠在陈鹿思身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伸手用力抱住他，贴紧他，将脸蛋埋进他的胸口。 “……” 陈鹿思揽着身前的娇软身躯，略显僵硬，很勉强才调整好心态。 “……是不是这样的区别？” 十几秒钟后。 林莺缓了过来，忽然踢掉鞋子，抬起小巧玲珑的雪白玉足，踩着陈鹿思的脚背，微微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小声问道。 “对。” 陈鹿思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 “所以我不是十五岁了……你就别当我还是十五岁了。” 林莺轻轻踮了踮脚尖，蹭了蹭他：“还有……这趟出门早点回来，我其实不是很想念林婉，我想念的不是她。” “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 “我就这样，要不你脱掉我的裙子……然后换上去当她姐姐？” “我拒绝。” “……笨蛋。” 林莺轻轻用脑袋撞了撞陈鹿思的胸口，然后抬起头来：“算了，现在帮我搬家吧！” 陈鹿思看着她，稍显沉默。 心思细腻，含蓄又婉转，难以捉摸。 这大概，就是女孩子吧。 …… 当天。 陈鹿思一整天都在帮林莺搬家。 而第二天，搞定一切后，他便踏上了回老家的归程。 实话说。 这趟来鹏城，陈鹿思自己都没想到，最后会呆那么久。 从第一次任务之旅，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也好在他没养什么宠物，不然他这躺回去，估计就该为其收尸了…… 陈鹿思坐在靠窗位置上，刚升起这样的念头，忽然就看到，窗外一只雪白像是猫一样的生物，一闪而逝，似乎跳到了车上。 猫？ 注意到这一幕。 陈鹿思沉默着仰头，看了眼车顶。 话说，那是猫吗？ 客车的高度可不低，真能跳上去？ 他有心想要去确认，但不等他起身，客车启动了。 他只能坐下，回头看了眼，随着车子启动，并没有什么生物掉下去。 错觉？ 陈鹿思看着什么都没有的车尾，有些不解。 而到达目的地后，他还特地看了眼客车顶。 车顶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将手插进兜里，悄悄发动了权柄能力，又看了眼，同样没有看到什么线之类的。 估计是错觉吧。 陈鹿思摇了摇头，一再确认没有异样后，离开了车站。 而大概二十分钟后。 他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离开了将近有一个月了。 陈鹿思在江长市的租房却依旧保持着原样，大概是林婉或者林莺过来打扫过的缘故，甚至灰尘都没有多少。 只是空气有些闷。 陈鹿思推开门，看着熟悉的房间，脚步顿了顿。 实话说，虽然离开的时间不长，但他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概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有点多吧。 他呆站了一会，然后关上门，拿出手机给林婉发了条信息。 但并没有得到回复。 今天是周五，她估计还在上课。 而且马上就要到六月份了，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日子就要来了。 陈鹿思给她发去的信息也特别强调了，如果没时间的话，就不要离校。 发完信息。 陈鹿思想了想，没去干什么，而是拉开了桌子前的椅子，然后打开了电脑。 其实这趟回来，他除了履行承诺，打算看看林婉。 还准备将捡起来。 就是那本《扫墓扫出个未来》。 当初他刚从老家回来时，就有想法说要开本新书。 但刚开了个头，就因为加入天策府中断了。 想法就此搁置。 但现在显然不能继续放着了……要是退出天策府，他就要重新寻找新的收入来源。 而这段时间的天策府之旅，虽然不算愉快。 但有一点陈鹿思必须要承认，那就是——这段时间确实极大的丰富了他的见闻。 超能力也好，形形色色的人也好。 这些东西都是他之前宅在家中无法接触到的。 这些东西……大概能成为灵感吧。 就当是为自己找条退路了。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文档。 看着文档。 瞬间，这段时间遇到的人，遇到的事立刻便涌上了心头。 陈鹿思想了想，开始码起了字，并很快就沉浸了进去。 房间里。 只剩下了单调的机械键盘敲击声。 而等陈鹿思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扭头看了眼窗外，然后又看了眼一旁的手机。 他刚将目光投过去，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信息来了。 正是林婉发来的。 陈鹿思拿起手机，看了眼她发来的信息，然后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拿起手机起身离开了家。 外面。 夜幕与晚霞交相辉映。 虽然空气略显闷热，但出门的人并不少。 陈鹿思避开人流，来到了附近的购物广场，然后直接搭乘电梯上了四楼。 虽然不同城市不太一样，但他印象中，大多商超顶楼似乎都有电影院。 这家购物广场也一样，四楼最大的建筑就是影院。 而电梯往影院去的路上，两侧都是些饮料店和小吃店，大概是周五傍晚的缘故，生意还挺好的。 陈鹿思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一边寻找着林婉说的店铺。 “问心！？” 而就在这时。 略显嘈杂的环境中。 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忽然传来。 虽然对方立刻压低了声音，但陈鹿思还是听到了。 他扭头看了眼，声音来自右手边，三男一女正倚靠着边缘护栏，低声交谈。 陈鹿思将目光投过去的瞬间，几人也注意到了他，看到陈鹿思，四人脸色都变了变。 “……” 陈鹿思看到几人的脸色变化，微微蹙眉，有些疑惑。 抱歉，今天就一章……叛乱篇涉及的人物太多了，我怕驾驭不住，写得小心翼翼，非常慢 (本章完) 第141章 没得选 “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吧？” 一个小时后。 吃完晚饭的陈鹿思走出餐厅，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林婉轻轻点了点头：“嗯，还有九天。” 陈鹿思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出来的？不用晚自习？” “没关系。” 林婉落后陈鹿思半个身位，紧跟着他，轻声回道：“毕竟马上就要放假了，剩下不到十天，相比起继续学，缓解精神压力更重要。” “……” 陈鹿思明白了，一边往前走去，一边随口问道：“那你志愿决定了？” “还没有。” 林婉看了眼他的背影，犹豫片刻：“我想先确认一下伱和姐姐……” “没必要。” 陈鹿思闻言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林婉那干净白皙的鹅蛋脸，打断道：“你报考自己想去的学校就好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先不说我是不是你姐夫，就算是，我也没有资格左右你的人生。 你姐姐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你可以问问她。” “……” 林婉闻言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道：“也没必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姐夫，这样好丢人。” 林婉反应过来，再次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小白鞋，脸蛋通红道。 跟网络形象相比，反差极大。 陈鹿思想了想，收回手：“抱歉。” 确实不该这样了……无论是不是看着她长大。 毕竟她马上就要十八了。 时间过得确实快。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少女，感慨一句，接着重新转过身去：“走吧，去买鱿鱼。” “算了。” 林婉忽然伸手抓住陈鹿思的手腕，赧颜道：“感觉吃饱了……我们要不回去吧？”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反对：“也行，我送你回去？” “我能去你那里么？” 林婉微微抬起头，小声问道：“我想玩游戏。” “明天吧，已经快八点了。” 陈鹿思看眼时间，拒绝道：“你应该回去早点睡。” “这也是放松的一环。” 林婉望向陈鹿思，一双桃花眸子水汪汪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仿佛没有任何坏心思：“姐夫最好了。” “你的降智注视别对我用。” 陈鹿思面无表情。 林婉的眼睛很漂亮，干净透彻，纯洁无瑕……长时间被盯着，如果不习惯，会逐渐产生自渐形秽的感觉。 就像被降智了一样。 陈鹿思之前就上过不少当。 “我想洗头发。” 林婉依旧没放弃：“而且回去你想怎么按我脑袋都可以。” “那更不能让你去，你连换洗衣服都没有。” “我可以穿姐姐的衣服，你房间里有吧？” “……” “我还可以睡椅子。” “……” “求你了。” 林婉左右看了眼，发现没什么人，红着脸挪动白皙小手，顺着陈鹿思的手腕往下，一手握住他的大拇指，一手握住他另外四根手指，仿佛撒娇般，清澈如水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陈鹿思：“……” …… 半个小时后。 林婉跟在陈鹿思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开心地问道：“姐夫，你这次出差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有吧。”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不过都不好跟你说。” 林婉小声问道：“跟姐姐有关？” “大部分都没关系……而且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跟你姐姐的事不能跟你说？” 陈鹿思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问了一句。 林婉闷闷回道：“因为她就不肯跟我说，每次我问你去干嘛了，她都说不告诉我。” “……” 陈鹿思闻言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说她们两姐妹感情不好吧。 不至于。 虽然林莺有时候表现得不太称职，但要说她不爱自己这个妹妹，陈鹿思不相信。 林婉也一样，她其实同样很喜欢自己的姐姐，这点陈鹿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但你说两姐妹感情好吧。 两人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地产生一些争论。 大多时候，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陈鹿思一直都想不明白。 难道，这就是姐妹？ “姐夫？” 林婉站在门口，忽然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回过神来，推开门，让她进去：“你想玩什么就去玩吧，但别玩太晚，还有先别洗澡……晚点我看能不能送你回去。” “我要先洗澡。” 林婉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身上都是汗，外面好热。” 陈鹿思：“……” “给你按脑袋。” 林婉看陈鹿思不说话，微微低下头。 大概是因为没外人的缘故，她这会倒是不介意了。 “你姐姐的衣服在衣柜里。” 陈鹿思关上门，倒也习惯了，指了指衣柜。 “……” 林婉闻言有些雀跃，立刻就地坐下，略显孩子气地在玄关处脱掉鞋子，然后光着脚跑到衣柜前，翻找起了自己姐姐的衣服。 陈鹿思看她比在自己家里还熟，没有久呆，直接便坐回到了电脑前。 傍晚离开前，最新的章节才写到一半。 他想趁此机会，再写一点。 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 而另一边。 林婉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似乎正在确认着什么，十几分钟后，浴室的水声才响起来。 但陈鹿思没注意到。 直到。 林婉的声音再次响起。 “姐夫姐夫。” 陈鹿思回过神来，转过头去。 林婉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热裤t恤，露出一双浑圆修长的雪腻长腿，踩着凉鞋，清新可人的模样。 林婉张开手，展示了一番：“你看，姐姐的衣服完全合适。” “嗯。” 陈鹿思愣了愣，接着伸手托着腮帮，看着她，有些感慨地轻轻点头。 确实长大了。 几乎跟她姐姐没什么两样了。 “……姐夫，能不能帮我吹头发？” 林婉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有些后知后觉地拉了拉热裤的裤腿，欲盖弥彰般想要遮住雪白大腿，似乎有些羞怯。 毕竟这会没有隔着网线。 “……你们两姐妹。” 陈鹿思有些无奈，但还是起身找出了吹风机。 而等转回身来时。 林婉已经端正坐好了。 陈鹿思插上吹风机，刚撩起她的长发，就发现她捧着手机，似乎正在给她姐姐发信息。 “姐，你买那么大的内衣干嘛啊！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陈鹿思：“……” 这就是姐妹吗？ 而窗外，一头白猫……或者说狐狸看到这一幕，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司雨洁骗鬼呢！ 当保镖哪里有趣了！ 陈鹿思一下午就坐在电脑前，都给她看睡着了！而晚上他好不容易带个妹子回来！还是坐在电脑前！ 无聊！ 想到这。 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但哈欠刚打到一半，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忽然传来。 雪白狐狸一个激灵，立刻起身，看向昆仑所在的方向。 “成功了……？” …… 同一时间。 昆仑山。 ‘述图之书’前。 曾经送陈鹿思去机场的李政站在书前，闭着眼睛。 随着书页翻卷。 李政身后，慢慢浮现出了广应尊王宝像。 接着，几秒后。 啪—— ‘述图之书’猛地合上……权柄能力，完成转移。 李政身后的广应尊王宝像消失。 “最后一个。” 昆仑负责人罗山看了眼离开‘述图之书’的李政，表情有些复杂。 夏钺成功了。 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真不好说。 他也暂时顾不上了，因为昆仑最近的异常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另一边。 李政回到泰山身边，开门见山道：“光有权柄能力没什么用，我们都是门外汉，需要一套系统的练习方案，还有一个老师。” “……” 泰山沉默片刻，回道：“我会给你们系统的练习方案，至于老师……你们需要去鹏城。” “夏钺来教？”李政愣了愣。 “不是，他不适合教人，也没有时间教人。” 泰山摇了摇头。 “那是谁？”李政好奇问道。 “你说呢？” 泰山沉默片刻，道：“夏钺想要做的事已经成功了一件，接下来天策府估计会陷入动荡，我相信你们，但有些事不得不防……所以我们几乎没得选。” (本章完) 第142章 人选 第二天。 李征和泰山商量过后，便连夜带人从昆仑赶到了鹏城。 司雨洁刚将小姑娘送去上学，来到天策商贸，就遇到了风尘仆仆的李征等人。 李征她还是认识的。 因为他经常跟在夏钺身边，每次传说活性化高发的时间段，都能看到他到处帮忙救火的身影。 “……老李。” 司雨洁看着李征，微微眯起眼睛，主动开口问道：“成功了？谁的权柄能力？” “黎戈的‘广应’。” 李征抬起手，轻轻握了握拳：“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 “没错，还习惯吗？” 司雨洁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她其实挺好奇的……权柄能力转移后，还会是原来的权柄能力吗？ “还没试过。” 李征闻言有些讪讪：“我们都是门外汉，而且时间太紧了，刚转移完就赶来了鹏城，虽然是拿到了系统的练习方案……但我们不少人都不得要领，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找我的原因？” 司雨洁微微蹙眉，有些奇怪。 “我们需要一个老师。” 李征解释道:“昨天我跟泰山聊过了，泰山说昨晚权柄转移成功的那一瞬，所有高级权柄能力拥有者都能感应到，接下来天策可能会陷入动荡，所以我们让任何人来教都不合适。 因为他哪怕再信任我们，我们也代表着一股新生的强大力量，就先不说什么香火情……现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古物太多了，我们目前什么都不懂，他需要一个信得过人来担任我们的老师。” 李征很坦诚。 但他特地说了香火情，也相当于明说了，教归教，但他不会念香火情。 司雨洁听明白：“所以你想让我们来教？” “对。”李征点了点头。 “……” 司雨洁沉默着，望向李征和他身后浩浩荡荡一帮人。 这帮人现在可不容小觑，几乎相当于新生的黎戈大队。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什么普通人，还都是警备军。 哪怕李征很清醒，但你说他一点香火情都不念，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说到底他也是人。 但泰山却将这些人丢给了第三大队……如果说天策府其他人不可信，他自己的人难道不可信？ 他这是要干什么？ 司雨洁想不通……也不打算去想了。 毕竟她只是个前台，这事还是留给夏钺去想吧。 想到这。 司雨洁开口问道：“目前第三大队就几个成员留守，泰山让伱们过来，想让谁来教？” “陈鹿思。” 李征犹豫片刻，回道：“前段时间的鹏城事件我知道，猿猴异境的事我也知道，他是可信。” “……” 司雨洁闻言愣了愣，下意识道：“他也是个新人……加入天策府的时间满打满算才一个月，而且他目前不在第三大队。” “我也有些迟疑。” 李征想了想，回道：“但泰山推荐的人就是陈鹿思，他说没得选……要不你来教？” “我？” 司雨洁闻言轻轻摇头：“我不可能长久离开天策商贸，要不我让夏盼秋和吴优……” 说到这 司雨洁突然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天策商贸内部：“他们两个也不太行……这么说来，陈鹿思还真是唯一的选择。” 目前，她还不能确定舒离的人到底是否干净。 所以李征这帮人的存在，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 而不能去葫芦里，她又没办法长久离开天策商贸。 唯一剩下的选择，好像就只有陈鹿思了。 虽然陈鹿思加入天策府的时间不长，但夏盼秋和吴优这段时间的实力可是突飞猛进。 而且灵球这东西……对于李征这些‘新人’来说，简直就是大杀器！ 更重要的是，让陈鹿思和这些人熟悉一下，真不算什么坏事。 毕竟警备军的教头，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司雨洁想到这，不再犹豫：“你们还是去找陈鹿思吧，不过他能不能答应，我不敢保证，你可以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他目前在江长市。” “……好。” 李征虽然不明白司雨洁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出发。” “嗯。” 司雨洁点了点头。 但说完出发，李征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司雨洁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李征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坦诚问道：“你们赋能者修炼还有练习什么术式……应该不会有练岔的风险吧？我不是不信任陈鹿思，但他也才加入天策府没多久，你作为过来者，应该没有没交代的事吧？” “……” 司雨洁闻言，回想了一下陈鹿思的练习方式。 硬吞灵球。 术式几乎看一遍就会。 只跟夏盼秋学了两周的近身格斗，就能和她打得有来有回。 没交代的事？ 司雨洁回过神来，笑道：“没有，放心吧，大概率不会练岔……不过他适不适合教人，我就不知道了。” 李征：“……” 最终。 李征还是离开了。 虽然他还是有些迟疑，但现在他是有求于人，于情于理都不该多说了。 而且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但听说陈鹿思挺厉害的，还会用夏钺的‘怒’。 应该问题不大。 司雨洁目送李征等人离开，然后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有些犹豫。 她不知道该不该跟陈鹿思说一声。 但不等她下定决心。 脚步声响起。 司雨洁端起杯子，看了眼一前一后走进天策商贸的夏盼秋和舒离。 “盼秋盼秋，我们去找陈鹿思吧！” “不去。” 舒离跟在夏盼秋身后，再次提起了去找陈鹿思。 而夏盼秋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断然拒绝了。 这样的场景，司雨洁这两天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之，舒离似乎缠上了夏盼秋。 “早上好。” 两人经过前台，脚步顿了顿，跟司雨洁打了声招呼。 司雨洁点了点头，接着从她们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跟在舒离身后的二十几号人。 ……本我的成员吗？ 吴优已经查了两天，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他都有点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了。 司雨洁其实对此也有些怀疑。 现在的情况。 要么就是，舒离带来的人中，根本就没有本我的人。 要么就是，对方藏得极好……就看什么时候露出马脚了。 或许……真该让他们出趟任务？ 司雨洁默默观察着所有人，直到舒离等人全部消失，这才收回目光。 然后，她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陈鹿思发了条信息。 李征的事，她觉得有必要跟陈鹿思提前说一下。 …… 手机铃声响起。 陈鹿思迷迷糊糊醒过来，然后打着哈欠，从椅子上坐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眼。 【晚点一位名叫李征的人会去拜访你，是警备军的人，他想让你教他们修炼和术式。】 陈鹿思看着司雨洁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沉默。 这条信息，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组合在一起，他不是很明白。 李征是那位送他去机场，听到猿猴异境发生的事直接暴怒，然后去找泰山他们算账的警备军负责人吧？ 他不是普通人吗？学什么术式？ 而且就算能学……自己来教？ 自己还处于需要别人教的阶段吧？ 总之，挺多槽点的。 陈鹿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便不回了，打算等人到了再说。 他放下手机，然后掀开身上的薄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揉了揉腰。 虽然号称人体工学椅，但睡起来不是很舒服。 至于为什么不睡床…… 陈鹿思回过头去。 床上。 林婉侧身抱着被子，睡颜恬静。 虽然说是来玩游戏，但刚帮她吹完头发，小姑娘就有些犯困，然后聊着聊着，突然就睡着了。 陈鹿思没忍心叫她起来。 毕竟他也知道，高三压力不小…… 而她父母不在，唯一的姐姐又在外地，连个能倾述的对象都没有。 她搬去学校宿舍，一再要求跟陈鹿思回来，估计也是因为孤独。 这种情况下，陈鹿思还真不忍心将她赶回去。 所以他就只能将就睡椅子了…… 陈鹿思看着八爪鱼一般抱着被子的林婉，想了想，将空调温度调低，然后拿起椅子上的薄被，正准备给她盖上。 但他刚俯下身去。 林婉一个侧身，忽然睁开眼睛，一双干净澄澈的桃花眸子直勾勾看向了他。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接着直起腰来：“醒了？” “姐夫，你为什么不睡床？” 林婉小声问道：“我相信你的呀。” “醒了就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陈鹿思没回复，打了个哈欠：“你该复习了吧？马上就要考试了，晚上我再叫你吃饭。” “不是，姐夫……” 林婉看着打哈欠的陈鹿思，从床上爬起身来，但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就顿住了。 因为一件贴身衣物掉了下来。 “……” 林婉愣了愣，立刻将其藏到了被子下，然后慢慢抬头看向陈鹿思，脸蛋通红。 陈鹿思面无表情：“行了，别藏了，昨天你给你姐姐发的信息我都看到了，不合身就别勉强……去换上昨天的，然后回家换套合适的，我知道你跟你姐姐一样了。” “……” 林婉立刻跳下床，红着脸，光着雪白脚丫跑进了浴室。 陈鹿思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 林婉重新换回昨天的衣服，但脸蛋依旧通红，不好意思说话。 陈鹿思没说什么，带她去吃了顿早餐，然后将其送回了家。 至于他自己，并没有跟着上楼，而是直接回去了。 司雨洁刚刚发的信息还挺让人在意的。 他打算等会见一见李征。 请假一天吧，今天就一章……啊…… (本章完) 第143章 疯了吧？ 嗡嗡—— 陈鹿思刚回到自己的租房，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 信息来自于林婉。 “姐夫姐夫，你太胆小了，明明小时候我和姐姐两人都抱着你睡。” “你几乎将我带大，我怎么可能不信伱，你别随着年龄越大越生疏，明明你对姐姐不会这样……这太不公平了。” “你要担心姐姐，我不跟姐姐说不就行了！我很好收买的！别的小姨子不知道，但你的小姨子很好收买！[挺胸]” “……” 隔着网线，立刻就变得大胆了。 陈鹿思看完她发来的信息，直接回道：“刚刚为什么不说?” “……那不重要！” “等你能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再说吧。” 陈鹿思回复了一句，接着收起手机，搓了个灵球吞下，坐回到电脑前，干起了自己的活。 而大概两个小时后。 门突然被敲响。 陈鹿思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眼，接着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是李征。 “好久不见。” 李征看到陈鹿思，深吸口气，然后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的地址对于他来说并不难找。 “好久不见。” 陈鹿思回了一句，侧身让他进来，同时道：“刚刚事情我听司雨洁说了，但有些事我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能学术式？” 李征微微一怔：“你不知道？” 陈鹿思有些奇怪：“什么？” 李征解释道：“那天我听你说完猿猴异境的经过，回去就找上了泰山，他跟我说了夏钺打算……” 他将陈鹿思离开后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下，包括夏钺的打算，以及他们权柄能力的来源。 陈鹿思听完，沉默片刻：“也就是说，目前你拥有黎戈的权柄能力？还是说桑超的权柄能力？” “黎戈。” 李征回道：“桑超的权柄能力在中队的副队长身上……至于其他成员的权柄能力，目前也全都转移到了中队的其他人身上了。” “所以你们才说要学习术式？” “没错，我们都是门外汉，哪怕经常协助天策府……但对这方面确实不太懂。” 陈鹿思：“……” 原来如此。 李征看了陈鹿思一眼，继续问道：“怎么样？你能答应吗？” 陈鹿思抬起头来：“你应该知道，我也是清明节前后才加入的天策府，满打满算才一个月，你觉得我有资格教你们吗？” “……无论如何，你都比我们熟悉。” 李征犹豫片刻，回道：“而且我征询了泰山和司雨洁的意见，他们都说你是合适的人选。” 他没有正面回答陈鹿思的问题。 只说征询了泰山和司雨洁的意见。 大概率，他也不是很确定。 陈鹿思闻言，沉默了下来。 泰山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 但司雨洁的意思……他大概了解。 他能搓灵球这事，别人不知道，但司雨洁肯定是知情的。 而她让李征来找自己，大概率就是想让自己决定……要不要利用‘灵球’这东西，帮助这些警备军快速成长起来。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该怎么选？ 陈鹿思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算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中队，虽然算是连级建制，但因为一些原因，加起来人数远没有其他中队那么多，只有八十几人。” “八十几人已经不少了。” “可行吗？” 李征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陈鹿思沉默着，犹豫许久后，道：“我可以帮你们入门……但术式和答疑，我不敢保证，我只能保证，我会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们。” 虽然他不是很懂。 但以他目前对天策府的了解……他觉得让这些警备军成为赋能者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就够了。” 李征舒了口气。 其实只要辅导他们入门就行了，后面有系统的练习方案……倒不一定需要陈鹿思。 他其实也不明白，司雨洁和泰山为什么要将自己往陈鹿思这边赶。 明明对方也是新人。 不过。 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那麻烦你去一趟？” 李征转而问道：“八十几号人肯定不能在城市里乱来。” “行。” 陈鹿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 窗户外。 那头雪白的狐狸迷迷糊糊醒来，看到李征，立刻愣一愣。 而当听到李征说的话，她更加惊讶了。 陈鹿思教人！？ 泰山和司雨洁疯了吧！？ 这是什么脑回路才能想到让一个新人去教另一帮新人啊？ 就算不想警备军的人被污染，也不至于让陈鹿思来教吧？ 而眼看陈鹿思和李征离开。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跟了上去。 …… “我们这是去哪？” 一个小时后。 陈鹿思坐在副驾驶上，看向窗外，询问了一句。 “江长市这边的训练基地，我跟当地部门借的地方。” 李征看着前方，回道：“位置虽然偏僻一点，但也不怕闹出什么大动静，马上就要到了。” “……其实我很好奇。”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回头看了李征一眼，继续问道：“既然你们也能被赋予权柄，为什么只是辅助天策府？” “当时你得到权柄能力的时候，我也在。” 李征想了想，轻声回道：“但当时那个活性化的传说选择了你……这就是原因，传说活性化基本无迹可寻，就算我们到了传说活性化的地点，那些传说也不见得会选择我们。 它们的选择太过于虚无缥缈了，想要让一整个中队得到权柄能力，难以登天。 这次要不是夏钺，我们基本不可能全都获得权柄能力。” 陈鹿思闻言，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不入主天策府对吗？” 李征回过头来，笑道：“这就要绕到那些老屁股身上了，天策府本身就是妥协出来的产物，天策府不代表所有赋能者，但某方面来说，又代表着赋能者的全体利益。 当然，这还跟什么十殿有关，很复杂……真要一个答案，你或许可以问问夏钺。” “……”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而说话的功夫。 两人到了。 陈鹿思走下车，眼前是一座隐匿在山脚的小型训练基地，占地并不大，也没有常规的障碍训练区，战术训练场。 只有两栋平房，一个射击训练场，以及一片开阔的空地。 毕竟江长市也不是什么大城市。 而此刻。 空地上。 几十号人或站或蹲，正在研究着什么。 但大多数人似乎都不是很顺利，紧紧皱着眉头，偶尔才跟身旁的同伴交流一声。 李征来到陈鹿思身边，询问道：“你当初是怎么成为赋能者的？”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回忆当初经历传说活性化的场景。” “果然。” 李征叹了口气，看着前方始终不得要领的众人：“这就是我们遇到的最大问题，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相应的传说，虽然知道该怎么做，但始终没办法感应到你们口中的‘灵’。 这也导致……我们现在连自己的权柄名称都不知道，偶尔是能用出来权柄能力，但始终没办法做到稳定。” 他话语刚落。 远处。 绚烂火花骤现。 一个留着寸头，方脸，年龄看起来只比陈鹿思稍大的男人举起手，看着自己释放出来的绚烂火花，并没有觉得兴奋，反倒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因为他再次挥手。 火花又出不来了。 桑超的权柄吗？ 陈鹿思看着那人，认出了那标志性的绚烂火花。 而那人也注意到了陈鹿思和李征，看了过来。 接着。 他放下手，快步来到李征面前，敬了个礼。 “这位是周坚，中队的副中队长，刚刚你也看到了，得到的是桑超的‘不死鸟’权柄。” “这位是陈鹿思。” 李征分别介绍了两人。 陈鹿思朝周坚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那位周坚看向陈鹿思，同样朝他点了点头。 “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吧……” 李征犹豫片刻，带着陈鹿思开始朝前走去：“只要能让我们入门，其实一切都好说，但现在我们没办法通过回想传说活性化成为赋能者。” 陈鹿思看着周围眉头紧锁的众人，发现还真不好办。 这跟他成为赋能者完全不一样。 当初他只需要根据夏盼秋的指导，闭眼冥想一下就行了。 但这些人，权柄能力都是转移来了。 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灵球能起到作用吗？ 而随着陈鹿思走近。 那些眉头紧锁的警备军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有几人似乎还认出了他来，有些惊讶的模样……估计是当初跟李征一起出现在陈鹿思老家，见过陈鹿思的人。 而他们的目光，谈不上信不信任，更多的还是好奇和渴望。 毕竟他们得到权柄也有将近一天的时间了……但就是没办法入门，他们其实也有些着急了。 正急需一个人传道解惑。 …… 同一时间。 空地旁。 一只雪白狐狸趴在平房的顶楼，发现所有人抬头看向陈鹿思，直接抬起雪白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她也才反应过来……对啊，这些人的权柄能力是转移来的啊。 这情况本来就特殊，她都第一次见，这让一个新人来教？这要怎么教？ 泰山……你这不是坑人嘛。 想到这。 小狐狸再次看了眼被所有人包围的陈鹿思，忍不住抬起爪子，抓了抓脚下的混凝土，开始替他尴尬了。 ……要不，自己救一下场？ (本章完) 第144章 这什么老师 “怎么样？” 平房顶楼发生的事，没人知情。 李征看陈鹿思不说话，犹豫了一会后，还是问了一句。 其实他这会看到陈鹿思的表情……也有些后悔了。 他倒不是怕陈鹿思没办法帮自己解决问题，问题总能解决的，他主要是怕让这位年轻人难堪。 毕竟对方也是新人……哪怕实战再厉害，担任老师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啊。 因为这玩意不是实战厉害可以解决的，需要的是经验。 而现在他们的情况……看样子远比想象中要来得复杂和麻烦，并不是陈鹿思能解决的。 偏偏自己的队员又都很希望能找到解决方案，等会众目睽睽之下，陈鹿思要说不行，估计挺多人会很失望，这确实挺难办的。 早知道就该坚持让司雨洁来教的。 ……一会打个圆场吧。 李征一边想着，一边等待陈鹿思回复。 而其他成员看到陈鹿思沉默，慢慢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这不会……不行吧？ “我不知道可不可行。” 陈鹿思回过神，迎着众多目光，慢慢伸出右手：“先让一个人试试吧。” “好……周坚。” 李征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周坚，接着看了眼陈鹿思举起的手。 周坚往前一步，同样看向陈鹿思举起的手。 这是要干嘛？ 同一时间。 平房楼顶。 雪白的小狐狸听到对话，正要跳下去恢复人形，帮陈鹿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看到陈鹿思举起了手，说要试试。 试试？这要怎么试？ 她有些疑惑，慢慢看向陈鹿思举起的手。 而当她看清楚陈鹿思手心的情况。 直接僵住了。 灵？ 外部的灵为什么开始聚集在他手心里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 周坚看了眼陈鹿思的手，没看出来什么，便开口问道：“冥想吗？那需要注意些什么？” “不需要冥想。” 陈鹿思想了想，道：“真要说需要你做些什么……麻烦你张开嘴做好心理准备吧，等会可能会犯恶心，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犯恶心……？”周坚懵了懵。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食指和拇指捏合，捏住什么似的，将其递了过去。 李征和其他人莫名其妙看着陈鹿思。 他们都还没有正式成为赋能者。 所以在他们眼中。 陈鹿思手指之间什么都没有。 这真的可行？ 不是说要冥想成为赋能者吗？ “……” 周坚看着陈鹿思的手，也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陈鹿思将灵球塞了进去。 “呕——” 周坚猛地瞪大眼睛，感觉到一股气忽然涌入自己的体内。 紧接着。 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 他直接弯下腰，剧烈干呕了起来。 李征和其他人一怔，看了看周坚，又看了看陈鹿思，眼皮一跳。 卧槽！? 这是干了什么？ 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周坚干呕了一会后，猛地停下了，似乎有些惊讶。 他慢慢抬起右手，怔怔地看着。 接着。 他手臂猛地一震。 绚烂火花四溢。 ……成功发动了权柄！ 周坚喃喃道：“不死鸟……外来传说本土化后诞生的错位权柄，原来如此。”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 但李征和其他人都听到。 他们懵了懵，然后再次再次看向陈鹿思。 等等…… 这就成功了？ 他干了什么？ 泰山给的资料，不是说需要冥想吗？ 而如果说他们只是迷惑。 那站在楼顶的雪白狐狸，或者准确来说……唐语，就不是迷惑那么简单了。 而是震惊！ 这什么玩意！？ 为什么他能操控外部的灵……然后喂给别人！？ 凭什么？？？ 这是什么原理？？？ 喵喵喵？？？ “看来可行。” 陈鹿思看到周坚的反应，大概知道成功了，再次举起手，看向下一个人：“继续吧。” “……” 李征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然后随便喊了个人。 陈鹿思再次搓了个灵球。 因为顾忌他们是新人，他每次搓的灵球都不大，大概只有平常的十分之一大小。 而这种大小，估计站在原地喂完所有人是没问题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下一个人，将灵球塞给了对方。 呕—— 干呕声响起。 而等干呕声消失后，对方同样成功发动了权柄。 陈鹿思再次走向下一个人。 动作也越来越快。 干呕声此起彼伏。 大概半个小时后。 陈鹿思回到了李征身边，而李征所在中队的所有成员，都已经成为赋能者了，此刻正小心翼翼试着自己的权柄。 各种乱七八糟的权柄能力让人眼花缭乱。 李征看到这一幕，扭头看向陈鹿思，眼皮狂跳。 卧槽……这就成功了？ “你也来吧。” 陈鹿思再次搓了灵球，然后将其递给了李征。 李征下意识张开嘴……干呕声再次响起。 陈鹿思放下手，安静站在一旁，看着李征。 十几秒后。 李征直起腰来，轻轻握了握拳，接着拨了拨身前飘逸在空气中‘灵’，小声道：“这就是赋能者眼中的灵吗？” “对。” 陈鹿思点了点头，舒了口气：“伱们想要熟练开启关闭这样的‘视界’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但问题不大，练习一段时间就好了。” “……” 等等。 李征听到确切的答案，猛地扭头看向陈鹿思，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看过泰山给的资料，当然知道入门之后赋能者是怎么‘修炼’的——通过冥想吸收灵。 那刚刚陈鹿思…… “陈先生。” 这时，最开始入门的周坚走了过来，忽然喊了他一声，然后问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只需要吐纳吸收外部的灵，就能使用术式了？” “对。” 陈鹿思回过头去，再次应了一声。 “那你刚刚……” 周坚有些迟疑。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知道陈鹿思递过来的是什么。 那之后看陈鹿思喂了几十号人……他就算是头猪，也猜到了。 毕竟他才刚成为赋能者，连怎么关闭感应灵的‘视界’都不知道，几乎全程了目睹陈鹿思的操作，他怎么凝聚空气中的灵，怎么喂给自己的同僚…… “没错，刚刚我喂给你们的，就是空气中的‘灵’。” 陈鹿思伸出手，再次凝聚了个灵球：“这相当于强制让你们容纳灵，继而让你们强行觉醒。” 说罢。 他将刚凝聚的灵球递给了周坚。 周坚下意识张嘴，接着再次发出干呕声。 而干呕刚止住，他便立刻抬起头来，继续问道：“那岂不是说，你可以不通过冥想……而是直接凝聚灵然后吞下去来增强自己？” 陈鹿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 周坚慢慢瞪大眼睛。 李征想法得到证实，同样瞪大眼睛，看向陈鹿思，瞳孔疯狂地震。 这tm什么老师！？ 陈鹿思注意到两人的表情，正想说些什么。 “嘤！” 有些怪异的兽鸣忽然响起。 陈鹿思转过头去，刚好看到一只雪白的生物从平房楼顶掉了下来。 ……猫？ 同一时间。 唐语一个踉跄，从楼顶掉下来后，立刻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身来，继续看向陈鹿思所在的方向，狐狸脸庞上满是充满人味的震惊。 ……操控外部的灵，打断术式，强喂他人。 猿猴异境里的一幕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她全都明白了。 而此刻。 她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陈鹿思对于赋能者来说，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山啊！！！ 退出天策府！？ 怎么可以！！！ (本章完) 第145章 量身定制的老师 陈鹿思看着不远处的平房，有些在意。 他回来时就看到了白猫一样的生物。 这会又看到一只像白猫的东西从楼顶掉了下来。 这要说巧合，那也太多了。 不过。 他也没急着去查探什么，这段时间他单独呆着的时间不短，但都没有遇到什么怪事或者遇到什么危险。 这证明对方的威胁并不是很高。 可以再等等，搞清楚对方是谁也不迟。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收回目光。 “这……不太正常吧？” 另一边。 李征和周坚两人震惊地看了一会陈鹿思，终于反应了过来，迟疑片刻后，问了一句。 两人虽然才成为赋能者。 但之前也算身经百战吧。 赋能者圈子里的事不算两眼一抹黑，至少他们是知道……赋能者只能调用体内的灵这事的。 “确实不太正常。” 陈鹿思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虽然之前在猿猴异境里大概已经暴露了……但大多数人应该还处于猜测阶段。” “……明白了。” 李征和周坚对视一眼，接着认真地点了点头，前者还特地转过身去，给其他人下了命令。 其他成员看向陈鹿思，没有多说什么，大多沉默寡言。 陈鹿思倒不是很介意，他在猿猴异境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使用打断术式，其实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这会之所以叮嘱，更多的还是例行公事。 毕竟生活总会发生意外，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也不奢求这事能一直瞒着。 “那接下来，各位练习一下术式吧。” 陈鹿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道：“趁时间还早，我帮各位大概熟悉一下术式后再离开。” “练习术式？” 周坚听到陈鹿思的话，精神一振。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我们才刚成为赋能者，会不会太早了？我们甚至都还不熟悉自己的权柄能力……” “虽然我对此没有太多发言权，但根据我这一个月的经验，赋能者所使用的术式无非就两种。” 陈鹿思沉思片刻，解释道：“第一种是基于权柄能力开发的专属术式，第二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普通术式。 这些术式难度高低因人而异，因不同的权柄能力而异。 但无论是哪种术式，原理说到底其实都是‘怎么运用体内的灵’……而大多赋能者在搞清楚‘怎么运用体内的灵’这事上，都是从权柄能力出发，毕竟权柄能力不需要学习，在成为赋能者后，天生就知道该怎么用，我其实也算是这种类型。 但这种办法我觉得有个弊端，那就是会变得过于依赖自己的权柄能力，因为练习术式的出发点就是自己的权柄能力……而一旦失去自己的权柄能力，很容易就会陷入不知道该怎么打的窘境。 而且，这练习起来很麻烦，必须要先熟悉自己权柄能力的特点，所以我想……让你们先从基础的术式入门，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开发自己的权柄术式，这样或许会更快也说不定。 毕竟你们人太多了，我不可能熟悉伱们所有人的权柄能力，但通用术式却是可以共用的，而且练习通用术式我也能最大限度的帮忙。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新人的建议，你们要是觉得不靠谱，可以不采纳，这只是建议，具体的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这算陈鹿思的肺腑之言。 他加入天策府这段时间，其实也跟别的赋能者打过不少次了。 而他遇到的赋能者……无论是最早的卢昊，还是之后的冯蓁，桑超。 包括司雨洁。 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权柄能力都很强大。 至少比他表现出来的权柄能力强多了，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但不知道是不是权柄能力太过于强大了，他们基于权柄能力开发的术式被打断后……基本都会懵一段时间。 其实这是不太应该的。 虽然术式被打断确实是意外状况……但他们能基于权柄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术式，证明他们体内的灵一点都不比陈鹿思少。 最后却像呆头鹅一样。 这要换成夏盼秋……估计第一时间就还手了。 这帮警备军本身的底子极好，还继承了黎戈、桑超等人的权柄，陈鹿思确实不想他们也陷入那样的窘境。 “明白了，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李征和周坚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问道。 他们觉得这时候不该质疑陈鹿思。 陈鹿思想了想：“跟我对打的吧。” 周坚愣了愣：“对打？” “对，这样至少能让你们明白，术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格斗应该很厉害吧？” “还行。” 周坚看了眼李征。 李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来吧，你可以使用自己的权柄能力，正好也熟悉一下。” 陈鹿思环视一圈，然后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 其他人立刻往后退了退，让出更多位置来。 “……没关系吗？” 周坚有些犹豫，轻轻握了握拳：“桑超的‘不死鸟’还挺厉害的。” “不是桑超，这是你的不死鸟……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喊停。” 陈鹿思纠正了一句。 “我明白了。” 周坚舒展了一下身体，接着盯着陈鹿思，慢慢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 陈鹿思安静看着他。 下一秒。 周坚一个踏步，直冲陈鹿思而去，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记标准的冲拳。 动作又快又稳。 而冲拳飞向陈鹿思的途中，细碎火星迸现，周围温度骤升。 不得不说。 这些警备军真的挺厉害的，刚成为赋能者，就能将权柄能力运用在攻击上了。 陈鹿思念头一闪而逝，接着直接举起手。 术式——铠。 啪。 一声轻响。 陈鹿思稳稳接住周坚的的冲拳，接着一个旋身，侧身横移，肩膀直接撞向他。 周坚愣了愣，反应极快，眼看陈鹿思死死握住自己的手，不再尝试挣脱，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挡在自己胸前，想要按住陈鹿思的肩膀。 术式——部分强化。 陈鹿思动作不停，继续向前。 刚接触到陈鹿思的肩膀，周坚就后悔了。 而不等他升起其他想法。 人就直接倒飞了出去。 砰—— 周坚狠狠摔在了几米远的位置上。 李征：“……” 其他人：“……” 其实陈鹿思的动作他们都看清楚了，因为真的不快，不少人甚至都升起了‘我上应该怎么做的念头’。 毕竟看起来真的不难应对。 但等他们反应过来，周坚就飞出去了。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 “这就是基础术式对于人体的增强。” 陈鹿思走到周坚面前，伸手拉起他：“刚刚挡住拳头的叫‘铠’，你说泰山给你们资料了，应该知道这个基础术式的作用，而我撞向你时，使用了‘部分强化’。 而这就是利用灵强化躯干时的攻防转换。” “咳咳……” 周坚揉了揉胸口，然后抓住陈鹿思的手站起身来：“赋能者确实厉害，竟然单手挡住了拳头。” “嗯。”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提议道：“其实你可以试试用‘铠’来挡我的攻击，然后趁机用部分强化来攻击我。” 这也算是他的经验之谈。 他跟夏盼秋练习时得来的经验。 “好。” 周坚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景，点了点头，不过答应完后，他停顿了一下，无奈道：“不过我感觉体内的灵用完了，短时间内应该试不了。” “吴……” 另一边。 李征闻言，转头正想喊下一个人。 但他名字还没喊全。 陈鹿思举起右手，凝聚了一个灵球，直接递给了周坚：“吞下去吧。” 李征话语立停：“……” 卧槽！ 对啊！ “……” 周坚同样愣了愣，然后神色怪异地看了眼陈鹿思。 实话说。 当初他听说一个新人来教自己，也是有些迟疑的。 毕竟对方才加入天策府一个月。 这感觉教人有点太勉强了。 但现在。 他只想说……这个老师真的太适合了！ 周坚想到这，深吸口气，然后张嘴吞下了灵球。 干呕，复活，再次开打。 一套流程走完。 周坚再次飞了出去，狠狠摔倒在地，甚至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 上一次周坚只觉得懵逼。 但这一次，他摔倒后，直接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因为他刚刚，成功阻挡了一次陈鹿思的攻击！ 虽然下一秒他就被术式转换快得离谱的陈鹿思给揍飞出去了。 但只有真正和赋能者交过手……才知道对方使用‘部分强化’后的攻击有多恐怖。 这能挡住一次，让周坚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赋能者之间的战斗！ 上限好高！ “这次尝试防御和攻击一起吧。” 陈鹿思再次拉起周坚，然后凝聚了个灵球喂给他：“先把最基本的攻防术式练好，就可以去练塑形之类的基础术式了。” 周坚弯着腰，干呕了一会，然后抬头看向陈鹿思，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而中队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眼神逐渐变得火热了起来。 什么叫无限次重来试错，包教包会啊？ 这就叫无限次重来试错，包教包会！ (本章完) 第146章 无限续杯 砰—— 周坚一拳砸在地面上，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凹坑骤现。 远处。 其他人感觉地面震了震，脸色一变，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过周坚本人挺无奈的，他收起拳头，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鹿思：“想要保持动作，同时使用强化术式，有点难。” “能理解。” 陈鹿思点了点头：“我之前也这样……你应该大概了解这两个基础术式了，接下来跟另一个人练吧，两个人刚好可以互相熟悉，我可以帮你们补充灵。 但记得别用力过猛，不然可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说罢。 陈鹿思再次帮他补充了灵。 周坚身为警备军底子实在太好了，学得又快，确实不需要再跟他耗时间了。 不如去和另一个人对练，既是教学，也是互相学习。 不然八十几个人，他要耗到什么时候去。 周坚用力点了点头，接着直接找自己的战友去了。 陈鹿思舒了口气，然后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他。 包括李征。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怀疑……那当他们看到周坚像投币一样，不断吞下灵球重来，直到顺利使出‘部分强化’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凹坑。 怀疑直接就烟消云散了。 真的太夸张了！ 甚至还没有半个小时！ 刚刚还什么都不懂的周坚，就像模像样了！ 他们说到底不是什么普通人，相比起外放术式，其实更钟情于能增强自身的术式。 而陈鹿思可以说完美符合他们的要求。 新人身份，完全能和他们共情！ 不仅能给出合适的建议，还能当陪练！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让人无限续杯重来！ 这样的老师……还能奢求什么。 “你来？” 陈鹿思再次看了眼时间，然后望向李征。 晚上他得回去，这会得抓紧时间了。 “我不急，郭猜。” 李征摇了摇头，然后喊了另一人。 一个长相憨厚，肌肉虬结的壮汉走了出来。 陈鹿思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凝聚了个灵球，递了过去。 而那位郭猜张嘴吞下后，咬着牙，竟然硬生生抗住了，没有弯腰干呕出来。 等没那么难受后。 他看向陈鹿思，忽然嗡里嗡气道：“教官……我有个要求，我想学强化，不想学‘铠’，因为我的权柄能力是常见的‘力大无穷’。” 陈鹿思沉默片刻：“我建议伱学一下，你刚刚也看到了，周坚那一拳的威力。” 郭猜看着陈鹿思，想了想：“好的，教官！” “……” 陈鹿思闻言，感觉有些怪异，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锻炼。 毕竟夏盼秋不在，他现在连个能对战的人都没有。 话说。 她怎么样了？ 陈鹿思忽然想起了那个笨拙到穿白丝道歉的女孩。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了。 因为郭猜已经攻上来了。 不说别的，身躯庞大的他如蛮牛一般冲过来，压迫感还挺强的。 另一边。 雪白的小狐狸重新回到房顶，看着底下的场景，陷入了沉默。 虽然她不想承认。 但这次……泰山好像真没选错。 因为陈鹿思的缘故，这支由警备军成员构成的天策府新生力量，感觉用不了多久，就能拥有一定的战力了。 毕竟才过去不到一小时，周坚就练得像模像样了。 没灵了直接就能补充，可以无限试错…… 这真的太bug了！ 别说警备军了。 感觉放几头猪过来，都能快速学会。 陈鹿思…… 小狐狸将目光投向陈鹿思，爪子再次抓起了脚底下的混凝土。 …… 同一时间。 凤凰都。 马脸男人看着名为‘死疮’的本我长者，询问道：“所以，他们不信任我们？” “对。” 死疮身周萦绕着黑雾，语气不悲不喜：“其实早就该料到这种状况了，夏钺的积威甚重，那么多人亲眼目睹，亲耳听到他说要问心，哪怕我们一再说可以帮他们蒙混过去，也不管用的。 他们不是傻子，目前已经有不少人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积威……” 马脸男人想到那个男人，脸色有些难看。 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竟然稳不住那些深入天策府的成员。 绝大部分成员甚至连求证都懒得求证，直接就开始考虑逃跑了。 包括高层。 夏钺的威望之高，可见一斑。 “另外。” 死疮沉默片刻，继续道：“你应该知道，黎戈等人的权柄已经转移了，不知道黄泉主流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夏钺的进展很顺利。 至于黎戈等人的权柄转移给谁了……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泰山独自去了一趟昆仑，但猜测是李征等人，因为他们跟夏钺走得最近，而且猿猴异境开启的那天，有成员目睹到他们找上了泰山。 另外，就在今天早上，有人目睹到李征带人返回了鹏城。 但这只是猜测，还不确定，你想要怎么做？” “……” 马脸男人想了想，刚打算开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返回鹏城？没有呆在天策府总部？于舟和唐语去哪了？” “对。”死疮点了点头：“至于于舟和唐语，不知道。” “有点怪。” 马脸男人蹙起眉头，感觉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生性谨慎的他仔细想了想，直接道：“什么都不要做，至少目前什么都不要做！” “明白了。” 死疮倒是不意外，直接点了点头：“……那就剩下一件事了，天策府内部的成员想要直接叛逃离开，而唐语和于舟不知去向，李征等人还回到了鹏城，我们该怎么做？ 要不要提醒一下？要不要阻止？或者做些什么？” “提醒一下他们，李征等人倒是不用过于在意，哪怕他们得到了黎戈大队的权柄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成为战力，但唐语和于舟行踪不明，这点很重要，至于阻止……没必要。” 马脸男人轻声道：“既然他们铁了心要走，那我们也改变计划，协助他们。” “……” 死疮身上的黑雾翻滚着，似乎有些不解。 “让殷横去一趟吧。” 马脸男人看向窗外，解释道：“没问心之前……天策府就爆发大规模的叛逃事件，到时候叛逃的人是不是本我成员，可就不是由天策府的人决定的了。” (本章完) 第147章 臆想 傍晚时分。 李征中队所有成员，基本都算入门了。 虽然部分人在术式转换上依旧算不上流畅。 比如那位郭猜，完全就是个莽夫。 只会一招冲上来利用‘部分强化’给人一拳。 但也只有一拳。 至于之后……根本没有之后。 当然，也有练得比较好，比如周坚，他术式转换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了，并且已经开始研究自己的权柄能力了。 不过无论好或坏，好歹算是入门了，至于之后怎么完善，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陈鹿思不可能真的当他们的教官。 他也相信，他们内部应该能自主完成调节。 所以他并没有继续提更多的建议，也没有继续教他们难度更高的复合术式。 主要是，他会的复合术式也不太好教…… 从卢昊那里偷学来的半吊子‘不可视之刃’，夏秋盼教的‘一线’，夏钺教的‘怒’，还有基于他权柄能力开发出来的‘打断’。 这些术式要不练起来极其困难，连他自己都谈不上熟练。 要不就不是他创造的术式，不好外传，还有的根本就没办法教人。 所以他也就不为难李征等人了，只是帮他们补充灵，偶尔充当陪练。 不过随着入门的成员越来越多，他连陪练都不用了。 因为陈鹿思只有一个，不可能顾及到太多人。 很多入门的成员等不及，直接就跟自己的同僚练起来了，这样刚好可以互相成长。 而菜鸡互啄的乐趣，确实是比单纯挨打有意思。 所以陈鹿思当陪练当到一半，就闲了下来……他甚至有时间去研究自己的术式。 这段时间他没去天策商贸，而身处租房中，确实是没有多少空间让他练习。 但来到外面就不一样了。 他忙里偷闲也练了练自己的术式。 至于结果…… 常用的那几招没什么好说的，并没有生疏。 卢昊的‘不可视之刃’能用出来，但耗时依旧长。 不知道之后再次晋升，能更大规模操控外部的灵会不会发生改变。 总之，目前是没什么变化。 至于问题……也是有的。 陈鹿思觉得手臂变刃施展‘一线’局限确实有点大。 虽然如臂使指确实厉害。 但某些方面灵活性确实是欠缺了一些。 而且有句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分强。 所以陈鹿思在考虑是不是该拿把刀试试看，以面对各种状况……但手臂血肉能构成刀刃，再背把刀总感觉有点蠢。 “要不，试试血？” 陈鹿思停下来，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 他拥有的斩击权柄除了能让他四肢血肉扭曲成刀刃……还能让他操控体内的血来塑刀。 不过他目前还没试过。 因为光想想一把刀需要的血量……就让人望而却步。 “陈先生。” 这时。 李征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向李征，发现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停手了，正在看着他。 一副心惊肉跳的模样。 主要吧……陈鹿思不断施展一线，真的有点吓人。 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动作。 不断响起的尖锐破空声。 堪称恐怖的冲击力。 几乎所有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汗毛直立，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位‘教官’虽然也才加入天策府一个月……但真不像刚刚对练表现出来的感觉努力一下也能打得过那么简单。 刚刚的对练，对方根本就没有动真格。 “叫我名字就好了。” 陈鹿思舒了口气，放下手：“有什么事吗？” 李征提醒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刚刚说傍晚需要回去。” 陈鹿思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谢谢。” 两人一起走向停车的地方。 而其他人目送两人离开后，并没有继续对练，而是陷入了沉默。 相比起刚刚陈鹿思释放的术式……他们这边完全就是菜鸡互啄啊。 另一边。 陈鹿思坐到副驾驶上。 李征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刚刚那是夏钺的一线吧？” “对。”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犹豫片刻：“你想让其他成员学？” “……” 李征摇了摇头，回道：“虽然我才刚成为赋能者，但夏钺的事我还算了解，他的术式几乎都不好学，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这类需要天赋，并且见效慢的术式不适合所有人，或许有人适合，那我会亲自跟夏钺说。 我们目前需要的不是什么厉害的术式，而是务实，伱教的基础术式就很有用，具有普适性，能和我们自身的优势相辅相成，而且门槛不高……我只是问一句。” “这样啊。” 陈鹿思微微点头，表示了解。 “这次谢谢了，进度远超预期，我还以为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入门。” 李征想了想，认真道：“还有抱歉，之前怀疑你。” “没什么。” 陈鹿思扭头看向窗外：“我并没有做多少事，是你们的天赋好……如果一定要谢我，那就看能不能改变一下天策府吧。” “……” 李征闻言愣了愣，接着看了眼陈鹿思，忍不住笑了笑：“之前夏钺说的话，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信了。” “什么？” 陈鹿思收回目光，扭头看向李征，有些疑惑。 “他说你其实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是个老派近于拙的君子。” 李征笑着道：“只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活得有些迷茫，将很多东西掩埋了而已，如果有一天你主动想要承担什么责任，一定会比谁都做得好。” “……这样的说法只是臆想。” 陈鹿思看向前方，摇了摇头，接着平静道：“对于合眼缘的人，我们往往都会将对方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就跟情侣确定关系之前，当不熟悉的时候，觉得对方什么都是好的一样。 但这样的人其实只存在于想象中，当深入了解，当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扒开那层臆想的外衣，就会发现，对方并不是那么完美。 夏钺会有那样的评价，只是因为不熟悉，你会觉得他说得对，也只是因为不熟悉，加上被我刚刚所做的事影响到了而已。 再相处一段时间，可能就不一样了。” “是吗？” 李征反问了一句。 陈鹿思点了点头：“嗯，我没那么高尚。” 李征笑了笑，又看了陈鹿思一眼，不置可否。 这个道理他也懂。 但有时候，不应该看对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对方做了什么。 …… 一个小时后。 陈鹿思顺利回到了市区。 他没有回自己的租房，而是来到了林莺家。 下车跟李征告别。 陈鹿思一边朝目的地走去，一边不着痕迹观察起了周围。 但直到来到林莺家门前，他都没看到白色的生物。 陈鹿思微微蹙眉，暂时压下疑虑，收回目光，按了密码，推开门。 林莺在江长市这边租的房子位置挺好的，距离学校并不远，身处闹市中心，却又不是很吵。 唯一的缺点就是老小区，已经建成快二十年了，看起来有些破旧。 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大的缺点，毕竟人又不住在小区外面，屋内能住得舒心方便就行了。 而林莺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外面小区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三室两厅的户型，以浅色系为主调，搭配简约的家具，空间宽敞通透，温馨干净。 很有家的感觉。 陈鹿思环视一圈，然后直接走进屋内。 而很快。 他就找到了林婉。 客厅里。 林婉穿着一套小吊带睡衣，跪坐在茶几前，正趴在书本上睡得正香，大概是睡得太熟的缘故，她完全不设防，睡衣一侧肩带滑落下来，露出大片粉嫩白皙的肌肤，犹如白瓷一般。 “……” 陈鹿思走过去，将她的肩带提起，然后喊了她一声。 林婉一个激灵，立刻直起腰，然后有些迷糊看了眼身旁。 当注意到陈鹿思站在旁边，她立刻反应过来，红着小脸，抬起雪白藕臂用力擦了擦脸，似乎是担心自己流口水。 “放心，没有口水，我不是提前告诉你我会来吗？” 陈鹿思坐了下来：“怎么没换套衣服？” “……小时候我不也这样吗？” 林婉听到陈鹿思的话，舒了口气，放下手。 接着，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见你，我要换衣服？” “小时候是小时候，你现在都几岁了？” 陈鹿思有些无奈：“而且等会要出去吃饭。” “不想出去。” 林婉摇了摇头：“换衣服好麻烦。” “那也去换套衣服。” “……为什么？” “我不是你真正的姐夫。” 陈鹿思沉默片刻：“哪怕是真正的姐夫，你也要设防，至少把贴身衣物穿上。” “你怎么……” 林婉猛地扭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鹿思，下一秒，她反应了过来，粉扑扑的小脸瞬间通红，一下红了耳根。 她低下头去，立刻想要起身。 但刚尝试了一下，她就重新坐了下来，重新抬头看向陈鹿思，红着脸支吾道：“姐夫……我腿麻了。” “……” 陈鹿思沉默着起身，伸手扶起她，让她坐在沙发上。 (本章完) 第148章 没有不麻烦的女人 林婉红着脸，安静坐在沙发上，一双笔直莹白的玉腿并拢，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等腿麻症状减轻后。 她立刻起身，光着脚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鹿思目送她离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厨房。 倒不是想做饭。 而是在考虑要不要放点血，然后用血凝聚把刀出来。 短时间可能不行。 但日积月累，估计放出凝聚一把刀的血来是没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血会不会有保质期。 如果太久就不受权柄能力的控制了，那血就白放了。 所以要先实验一下。 陈鹿思看着厨房，有些出神。 直到林婉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姐夫……” 林婉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低着头，双手攥着自己睡衣的裙摆，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不想出去吃？” 陈鹿思看她没有换衣服，询问了一句。 同时打消了放血的念头。 这段时间还是算了，免得吓坏小姑娘。 “嗯。” 林婉慢慢挪到陈鹿思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那我做吧，家里有食材吗？” 陈鹿思想了想，拿出手机：“不够就叫个外卖。” “……有。” “我去看看。” 陈鹿思站起身来，接着想了想，没急着去厨房，而是低头道：“另外，别害羞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不是什么大事。 别因为我导致情绪乱七八糟，好好准备考试吧，拿出你早上说‘我很好收买’的气势出来。” “……” 林婉红着脸，没有说话。 陈鹿思并不介意，走向厨房，翻找起了冰箱。 小姑娘似乎也做饭，食材倒是挺全的。 陈鹿思翻找出冻猪肉和冻虾仁，刚放下，正考虑做些什么。 嗡嗡——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有些奇怪，拿起手机看了眼。 来自林婉的信息。 【……姐夫，跟姐姐比怎么样？】 “……” 陈鹿思沉默片刻，接着径直走出厨房，看向坐在客厅里捧着手机的林婉。 “是你让我拿出气势来的……” 林婉注意到目光，慢慢站起身，背对着陈鹿思，红着脸留下一句话后，逃跑似地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鹿思：“……” 我是让伱拿这样的气势出来吗？ …… 最终。 陈鹿思没有追上去，只是通过微讯回了句‘不知道’，然后便继续做起了饭。 就如他在车上跟李征说的。 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包括林婉和林莺。 而这位勇敢和胆怯共存的‘小姨子’的缺点，陈鹿思很了解，也能包容。 他继续忙活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陈鹿思洗了一下手，将做好的三道菜——虾仁菜心，红烧肉，洋葱炒肉端了出去。 陈鹿思做饭，你说多好吃不至于……但也不算太差。 至少林婉吃得似乎还挺开心的。 刚开始喊她出来，她还挺扭捏的，不过吃着吃着就放开了。 而饭后。 林婉去复习了。 陈鹿思则翻出之前自己留的衣服，洗了个澡，然后找到林莺的电脑，打开文档，继续写起了那本《扫墓扫出个未来》。 陈鹿思自觉自己的缺点其实挺多的，而专心……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他一路从晚上八点，写到晚上十一点，甚至连林婉来到了身后，都不知情。 直到声音响起。 他才反应过来。 “……姐夫，为什么你的，都没有女主角？” 陈鹿思转过头去，发现林婉穿着米白色的睡衣，正俏生生站在自己身后。 “因为女人很麻烦。” 陈鹿思保存了一下，接着回道：“写起来很麻烦，别人看也觉得烦。” 林婉：“姐夫，我也是女人。”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所以我也很麻烦？”林婉继续问道。 “某些时候确实。”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但也习惯了，而且你不是个例，我觉得我认识的所有女人，都挺麻烦的。” “怪不得你没谈过恋爱。” 林婉闻言，腮帮微微鼓起，小声吐槽道：“活该……” “你不是喊我姐夫吗？” 陈鹿思一边检查文档，一边头也不回道：“而且你说错了，我谈过恋爱，虽然时间不长，只有半天，还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中，但也算谈过了。” “！！！！！！” 林婉受惊一般直接退后了一步。 “姐姐？” 许久后。 林婉终于出声问了一句。 陈鹿思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谁？”林婉回到陈鹿思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带着好奇，略显急促地追问起来。 陈鹿思没搭理她。 “姐夫。”林婉轻轻晃了晃他。 陈鹿思叹了口气：“你现在就很麻烦。” “……因为根本就不存在不麻烦的女人。” 林婉闻言，小手用力捏了捏陈鹿思的肩膀：“就算姐姐也一样，你别看她平常那么温柔，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但她有时候也很麻烦。” “我知道。”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回道：“她有一次还给了我两拳。” “……” 林婉白嫩小脸上满是错愕：“什么？她会打你？” 陈鹿思不说话。 “为什么？” 林婉短暂的错愕后，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什么时候？” 陈鹿思依旧不说话。 林婉看着陈鹿思的脑袋，忽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不会跟你说的恋爱有关系吧？”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看着屏幕，略微有些出神。 …… 夕阳下。 清纯动人的少女扎着马尾，咬着红唇，直接对着少年的脸就是一拳。 力道非常轻。 但确实是打了。 少年安静站着，有些疑惑：“你打我干什么？” 少女用力咬着莹润红唇，往前一步，再次给了他一拳：“你明明不喜欢她。” “……我没有答应。” 少年一怔，反应了过来，道：“告白成功是谣传。” 少女动作顿了顿，接着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看着对方的脸，挥出了第三拳。 只是这一次，她打在对方的胸口上。 紧接着。 少女撑着少年的胸口，无力趴在他怀里，仿佛受惊过度一般。 “笨蛋。” …… 往事一幕幕重新涌上心头。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跟少女时期的林莺有七八成像的清纯脸蛋，回道：“没关系，快去睡觉。” “我不信……” 林婉根本不信，继续摇晃着陈鹿思。 但陈鹿思不再开口，一副不想说的模样。 林婉不愿放弃，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继续追问。 刚开始她还挺精神，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接着。 陈鹿思感觉肩膀微微一沉。 他转过头去，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的林婉，沉默片刻，伸手托着她的脖颈和腿弯，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把她送回到了房间。 放下怀里的少女后。 陈鹿思来到窗前，看了眼窗外。 远处，那些纷纷繁繁的霓光灯让整座城市灯火通明。 让人感觉恢弘又虚无。 “姐夫，笨蛋……” 梦呓一般的声音忽然传来。 陈鹿思回过头去，林婉侧身抱着被子，只能看到她绰约的背影。 他沉默片刻，笑了笑，转身拉上了窗帘，隔绝了那虚无的夜景。 黑暗降临。 而窗外，繁华依旧。 但夜幕之下，确实掩盖了很多人的隐秘人生…… 这一晚。 四个天策府成员，出现在江长市，他们走进夜幕中，接着神秘消失。 杳无音信。 我确实没办法，接受自嗨文的定位吧……抱歉，能力有限 (本章完) 第149章 消失 第二天。 陈鹿思早早醒来，给自己和林婉做了个早餐，接着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还在熟睡，就没有打扰她，而是给她留了个口信，接着直接离开了家。 今天他还要去训练基地那边看一眼，这是昨天答应李征的事。 刚刚李征也打电话过来了，说要来接他。 走出小区。 李征的车就停在门口。 “麻烦了。” 李征打了个招呼，接着问道：“这么早没打扰你休息吧？”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扣好安全带后，他想了想，直接凝聚了灵球，然后吞了下去。 李征看到这一幕，动作顿了顿。 “固定位置的灵被大规模抽空后，重新补充需要一定的时间，等会我要帮你们补充灵，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等待时间，我自己需要补充的灵就在路上吸收好了，这样大家都不用等。” 陈鹿思知道他在想什么，简单解释了两句。 李征闻言露出恍然的表情，接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说实话，哪怕已经亲眼目睹过这神奇的一幕了，但我这会依旧觉得不太真实。 昨天你走后，我们又练习了一会，每次我们体内的灵消耗殆尽，就要经历漫长的补充期，这真的太煎熬了，搞得大家都不敢肆意挥霍体内的灵了，练习起来也束手束脚的。” 他没有说谎。 陈鹿思走后，练习效率真的是天差地别。 当时所有人，都很怀念陈鹿思。 “这也是必经之路吧。” 陈鹿思想了想，回复道：“真遇到紧急状况，我不可能在伱们身边，就算我在你们身边，补充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对方不可能停手看着你们补充的。 你们是警备军，应该比我更懂，战场瞬息万变，如何节省分配体力，如何随机应变，充分利用自己的体力有时候很重要。 灵作为术式的能源，其实跟体力、弹药差不多。” “我明白。” 李征点了点头，启动了车子：“我只是有些感慨。” 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 所以昨天他就让所有人学习怎么节省体内的灵，开始去习惯分配体内的灵了。 不过刚入门，由奢入俭确实有点难。 现在再看到陈鹿思随手凝聚‘灵球’的一幕，实在让他忍不住想—— 这要中队里有这么一个后勤……不说别的，等他们成长起来，人数相等的情况下，肯定不虚目前天策府的任何小队。 毕竟随时可以补充灵，哪个天策府小队能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要想实现肯定不可能。 就先不提陈鹿思愿不愿意……他本身的战力极其出众，当后勤真的屈才了。 另一边。 陈鹿思不知道李征的想法，看他不再说话，跟着也沉默了下来，再次搓了个灵球吞下，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眼。 而大早上的。 还真有条新信息。 来自林莺——【怎么样？应付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陈鹿思看到她发来的信息，稍微想了想，回复道：“不怎么样，高考过后，你应该跟她谈一下了，让她理解我是一个成年男性，而不是什么番薯，别完全不设防。” “……发生了什么？” “为了避免她说我告状，影响状态，现在就不跟你说了，不过这事你记着。” “嗯。” 林莺回了一个字，接着顿了顿，继续回复道：“不过要证明你不是番薯挺难的……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信任也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消灭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也应该跟她谈一下。” “那等她高考完。” 陈鹿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又和林莺聊了一会。 而不知不觉间，目的地已经到了。 陈鹿思收起手机，发现周坚等人已经在练了。 不过他们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顺利。 因为半数人正盘坐在地上，似乎正在吐纳吸收灵。 而随着引擎轰鸣声逼近，陈鹿思走下车，所有人立刻抬头看向他，眼神火热。 就差把‘你终于来了’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陈鹿思：“……” 最终。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承担起了后勤的职责，帮他们补充起了灵。 而随着陈鹿思到来，练习再次步入正轨。 各种术式和权柄能力再次乱飞。 陈鹿思安静看着他们练，偶尔有人问些术式相关的问题就回复一句。 大概两个小时后。 陈鹿思闲了下来，想了想，正想找李征要个瓶子，稍微放点血出来。 但刚走近李征。 他就看到李征和周坚两人凑在一起，眉头紧蹙。 “怎么了？” 陈鹿思看到两人的脸色，疑惑地问了一句。 “刚刚收到消息。” 周坚征得李征同意后，侧头看向陈鹿思，解释道：“说是有四名天策府成员消失了……就在昨晚，四名天策府成员得到预警，说江长市即将发生传说活性化，前来调查。 但他们刚来江长市，没过多久，就直接失去了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消失？” …… “消失？” 语音会议。 泰山沉默片刻，询问道。 “对。” 一道偏中性，感觉男女都有可能的声音响起，解释道：“目前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无法联系到相关人员，同时我让本地执法部门查了监控，发现他们在当晚走进黑暗中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来了。 而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哪个大队的人？” 泰山听闻，沉默了会，再次询问了一句。 “我和严堪的人！” 暴躁的男声忽然响起：“他妈的！昆仑那边坑人！说什么是d级的传说活性化，危险程度根本不高！我们就派了四个人去，现在生死不明了！我tm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虎盛平，冷静一点。” 那道偏中性，感觉男女都有可能的声音再次响起，劝了他一句，接着继续道：“那是第三大队的辖区，但第三大队今年驻防，我和虎盛平所在的第六，第八大队最近，我们有义务去协助他们。 但最近我们人员也周转不过来，昆仑的‘人造天门’前几天再次被劈，我们要派人盯着，所以我们两队就合作各派了两个人过去。” 泰山忽然道：“第二大队的姬莘应该更靠近。” “她的人同样需要盯着昆仑那边的状况，而且她负责的辖区最近也爆发了几起传说活性化，加上派去猿猴异境的人需要休整……实在是抽不出人来了。” 偏中性的声音回道：“当初昆仑那边发出预警，我也是跟姬莘确认过，才派人过去的。” “……” 泰山轻轻敲了敲桌面，没说话。 那道偏中性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 长久的沉默。 那位脾气火爆的虎盛平忍不住了，喝道：“泰山！严堪！你们还等什么！让我派人去调查！现在是黄金时间，谁知道消失的成员现在经历着什么！” “虎盛平！” 严堪不悦地打断道：“不要替泰山下决定，注意措辞！” “那我们报告是为了什么！？” 虎盛平不耐烦道：“不就是告知泰山一声，我们要派两支s级行动小队去调查吗！？不让说话还报告什么！干脆装死好了！” 严堪沉默了下来，不说话了。 “我会跟昆仑确认一下传说活性化的等级。” 泰山终于说话了，语气不悲不喜：“将你们失踪成员的样貌和资料给到于舟大队和第三大队的司雨洁吧，接下来你们不用管了，这事我交给于舟他们处理。” “哈！？” 虎盛平听到这话，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让于舟来处理！？第五大队在国内最北端！赶到南边黄花菜都凉了！而且那是我们的人！他们能上心！？为什么我们那么近不让我们派人过去！？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们！？觉得我们会做些什么！？你……” 严堪怒吼道：“虎盛平！” “谈不上信不信任，这只是结合目前的情况做出的最优解，你们大部分成员必须要盯着昆仑那边的状况，于舟大队的成员最近这段时间却没什么事，所以我让他们去。” 泰山语气平静：“你要是不信任于舟，不信任我，要不你来总部，我亲自去一趟？帮你们找人？” 虎盛平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严堪打圆场道：“虎盛平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 泰山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命令道：“就这么决定了，这事你们不需要管，我会安排。” 说罢。 他直接挂断了语音会议。 严堪和虎盛平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半个小时后。 一只a级行动小队从国内最北端出发，前往了江长市。 而同一时间。 江长市。 雪白的小狐狸接了个电话后，离开陈鹿思身边，化作人形，来到了昨天四位天策府成员消失的地方，仔细查探了起来。 但就如严堪说的，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不仅没有诡异的传说活性化。 甚至连丁点不寻常的迹象都没有。 唐语呆在原地，耐心等到晚上，守了一整夜。 但依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无论是那四个消失的天策府成员，还是传说活性化，她都没遇到。 (本章完) 第150章 疑云 第二天。 陈鹿思给林婉做了早餐后，继续来到了训练基地，辅助起了警备军众人。 天策府成员失踪这事，虽然警备军收到了消息。 但他们目前显然帮不上忙。 要说维持秩序，市里有自己的执法部门。 而要说闯异境，他们显然还不够资格。 所以他们并没有动，还是继续练习，同时密切关注相关消息。 而当听到于舟所在的大队派了一支a级行动小队过来，他们也收心了。 至于陈鹿思，虽然关心家门口发生的事，但具体的行动，他并没有参与。 毕竟司雨洁没有通知他，而这种诡异类型的传说活性化，他一个人也干不了什么。 他只是拉长了呆在林婉身边的时间。 …… “唐语天策……你怎么在这？” 江长市，市区。 伍成博看着一袭华美裙装的唐语，微微一怔。 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天策府内部臭名昭著的天策。 “这事以后再说。” 唐语微微蹙眉，没有去客套，而是直接问道：“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她已经盯了一天一夜了，期间转了大半个城市，根本没有发现传说活性化的痕迹，就更别说找到失踪的四人了。 “没有，我们也才刚来。” 伍成博摇了摇头：“不过事发地点确实什么都没有，监控画面也没什么异样。” “……” 唐语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这跟她的结论一致。 这就奇怪了……你说人消失是传说活性化造成的，他们被吸入到了某个异境中，那异境哪去了？ 她可不觉得自己会马虎到忽略异境。 “唐语天策？” 伍成博小声喊了她一句。 唐语抬起头来，想了想：“伱们继续吧，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事情我已经听泰山说了，接下来会支援你们。” “……好。” 伍成博闻言愣了愣，接着点了点头。 唐语将自己的号码报给了他。 伍成博记下后，带着自己小队的成员开始干活。 唐语目送他们离去，再次揉了揉眉心，去往了另一个方向。 但当天傍晚。 唐语和伍成博再次碰头，两方依旧一无所获。 “他们真的……是被拉入异境了吗？” 伍成博这会同样皱起了眉头，觉得棘手。 “……” 唐语没有说话，看着华灯初上的夜景，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让她思维略微有些迟钝。 “唐语天策，你要不休息一会吧？” 伍成博注意到了唐语的状态，提醒了一句。 实话说。 唐语呆在身边，相比起安全感，他更多感到的还是不自在，毕竟这位天策的赫赫威名他也听过。 “你们可以？” 唐语闻言看向伍成博。 “如果我们无法对付，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伍成博回道：“我不会拿自己和队友的生命开玩笑。” “……” 唐语想了想，确实也有些累了：“行，你们小心点。” 她不是保姆，各个行动小队要是都需要一位天策守着，那天策就不用干别的了。 这次她之所以能呆在他们身边，主要也是因为她刚好在江长市而已。 伍成博再次点头：“明白。” 唐语听到确切的答复，告别一声，接着回到了陈鹿思的租房。 而很快。 她便陷入了沉睡。 而伍成博等人守在四位天策府成员消失的地方，想要找到一些线索。 夜幕降临。 他们走入夜幕之中。 接着……消失不见。 第二天。 当唐语想要找伍成博等人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了。 …… 6月4号。 天策商贸。 “……又消失了！？” 吴优不敢置信地看着司雨洁。 前天四位天策府成员神秘消失的事他也听说了。 但当时司雨洁让他别操心，说是于舟那边派人过去了。 他也就将这事放下了。 但是。 刚放下这事没多久，就又传来了消息。 这次不仅是最开始的四位成员，连于舟的人也消失了！ “对。” 司雨洁轻轻点头，想到唐语和泰山跟自己说的消息，表情略显凝重：“依旧找不到任何痕迹。”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这时。 夏盼秋小声问了一句。 司雨洁既然跟他们说这事，肯定是有事要交代了。 “你们需要去一趟江长市，跟舒离他们一起。” 司雨洁看向夏盼秋，开口道：“再从于舟那边调人过来太慢，马上就要到高考的日子了，虽然目前还没有普通人消失的报告，但显然不能放任不管……不然引起恐慌会很麻烦，特别是在这种比较特殊的日子。 舒离虽然缺根筋，但她所在的行动小队评级很高，她本人实力也很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吴优闻言愣了愣，接着道：“但是……” “我知道。” 司雨洁打断道：“但事态紧急，舒离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能先让她干活……而你们这次跟着，首要目标不是调查消失事件，而是配合舒离，同时盯着舒离小队的其他人，明白吗？ 唐语一个人盯不了太多地方，舒离这次过去是辅助她的，而你们的主要职责，则是看看舒离小队到底有没有内鬼。” 吴优露出恍然的表情，接着好奇问道：“唐语？” 司雨洁简单解释了一下。 当初她和唐语见面。 唐语提议说这段时间比较敏感，需要给予陈鹿思必要的保护。 司雨洁觉得有道理，就和泰山商量了一下，让唐语去了。 “这次唐语会打起精神，但别因为她就掉以轻心。” 司雨洁解释完，叮嘱道：“我感觉这次的传说活性化不太寻常。” 吴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另外，必要的情况下，可以跟舒离说明一下她小队内部可能存在内鬼的事。” 司雨洁想了想，继续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这么做，她藏不住心事。” “好。” 吴优再次点头：“那我喊舒离出来，你跟她说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嗯。” 司雨洁应了一声，目送吴优离开后，回头看向夏盼秋，犹豫片刻，道：“另外，陈鹿思刚好也在江长市，我会告知他一声，你到了也可以联系他，让他协助一下。” “……好。”夏盼秋沉默了会，轻轻点头。 (本章完) 第151章 这人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后。 吴优，夏盼秋，舒离等人出发，正式前往江长市。 舒离和夏盼秋坐在一起，破天荒地没有嚷嚷，而是拿着平板，低头神色严峻查看着什么。 夏盼秋侧头看了眼。 平板上，一个个大头照映入眼帘，而照片下面是不同的名字，以及他们各自所属的大队。 第六大队，天策严堪，两位成员失踪；第八大队，天策虎盛平，两位成员失踪；第五大队，天策于舟，七位成员失踪。 一共十一人失联。 “你怎么看，盼秋？” 舒离注意到夏盼秋的目光，忽然抬起头来，望向她，询问了一句。 “……我没有什么看法。” 夏盼秋轻轻摇头：“我没去过现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上面不少人我甚至都不认识。” “这位是虞立宇。” 舒离闻言，直接指向平板，给夏盼秋介绍了起来：“这位是罗联恩，这位是伍成博。” “这三个人我都认识，虽然他们算不上各自大队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但都是中坚力量。” “这别说普通的d级传说活性化了，哪怕是a级传说活性化，第二类接触，他们努努力估计也能摆平……更何况唐语天策还在他们身边。” “但他们却突兀地消失了，这不太正常。” “……我知道。” 夏盼秋沉默片刻，应了一声。 其实舒离这句话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正常，那他们就不用过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离双臂抱胸，看着前方：“我是说……这件事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太正常。” “一开始？” 夏盼秋微微蹙眉，看着双臂抱胸的少女：“什么不正常？” “不知道。” 舒离轻轻摇头：“这只是我的直觉！” 夏盼秋：“……” “你的权柄能力源典是斩蛟的赵昱吧？” 这时。 开车的吴优插嘴问道：“斩蛟的赵昱还有预知这样的衍生能力？” 舒离瞬答：“没有，这是我身为女性的直觉。” “……” 吴优有些无语，摇了摇头：“那还是不要贸然下判断，先去现场看看再说，别先入为主。” “哦。” 舒离闻言想了想，觉得吴优说得有道理，没有反驳。 这几天她已经跟吴优和夏盼秋混熟了。 ……自认为混熟了。 而她对这两个新朋友还是很认可的。 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她都感觉很对自己的胃口。 她这段时间其实挺开心的。 要说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她至今还没有见到陈鹿思。 “盼秋……这次任务那个陈鹿思是不是也会来？” 舒离想到这，忽然回头望向夏盼秋，问道：“他老家也在江长市对吗？” “……” 夏盼秋沉默了会，回道：“我们是去执行任务的，不是去玩的，他无论在不在都跟你没关系。” “但跟伱有关系啊！” 舒离放下平板，往夏盼秋那边挪了挪，贴近她：“你不是说你拿斩马刀使出的‘一线’是他教的吗？你那么努力，现在练得那么好了，不想告诉他一声？” 这段时间夏盼秋确实很努力。 舒离全都看在眼里。 “不关你事。” 夏盼秋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她：“你别靠臆想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想见他就直说，不用拿我当挡箭牌。”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舒离仰起小脸，看着夏盼秋，略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天真烂漫的模样。 “……” 夏盼秋知道她是故意的，抿了抿红唇，扭过头去，看向窗外，不再搭理她。 …… 同一时间。 陈鹿思看到司雨洁发来的信息，微微一怔。 【夏盼秋和吴优等会要去江长市，到时候麻烦你帮一下他们，他们两个人感觉不是让人很安心。】 夏盼秋和吴优……要来江长市？ 陈鹿思看到这条信息，第一反应是疑惑，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回复问了一句。 【跟天策府成员消失事件有关？】 信息刚发出去。 司雨洁的回复就来了，他证实了陈鹿思的猜想，并跟他说了说目前的情况。 陈鹿思看完司雨洁发来的大段消息，陷入了沉默。 ……又有人消失了？ “姐夫。” 这时。 林婉走出房间，看到陈鹿思呆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远处穿着热裤，露出一双笔直莹白长腿的少女：“等会我要出门一趟。” “……去干嘛？” 林婉闻言，小脸上浮现出好奇之色：“姐夫，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现在却一整天都看不到人。” “勉强算工作吧。” 陈鹿思看了眼司雨洁发来的信息，想到了夏盼秋和吴优，回了一句。 “……” 林婉有些狐疑，慢慢走到陈鹿思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陈鹿思安静站着，注意到林婉热裤下莹白的长腿，莫名的……忽然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我腿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婉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微微低头，有些疑惑地转了一圈。 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沉默着，伸手轻轻掐了掐自己的脸。 自己想什么白丝和黑丝？ 有病吧？ “姐夫？”林婉看到陈鹿思的动作，歪了歪脑袋 “没什么。” 陈鹿思放下手，叹了口气，压下多余的思绪：“你好好呆在家里，没必要不要出门，剩下三天也别逼自己了，好好休息。” 说罢。 他看了眼时间，转身离开了家。 林婉看着陈鹿思的背影，一头雾水。 而陈鹿思离开家后，立刻给李征发了条信息，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并拒绝了他们来帮忙的建议，独自一人搭车前往了江长市老城区。 第二批天策府成员再次消失。 吴优和夏盼秋接替对方来江长市处理传说活性化。 司雨洁还发来了信息。 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一眼。 毕竟江长市是他老家，林婉还住在这。 至于李征等人帮忙……陈鹿思目前不觉得他们能帮上什么忙，虽然他们成长速度确实挺快的。 …… 江长市这座城市虽然小，比不上那些有名的古都，但也算有些底蕴。 而所谓的老城区，其实就是这座城市最早的一片商业区以及它所能辐射到的地方。 因为始建于清朝，有一定的历史，民国时还兴盛一时，至今还保留了不少的南洋风格骑楼。 这样的地方……有没有观赏价值先不谈，但确实很有商业发展的土壤。 这十几年来，老城区一直都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路段。 而陈鹿思……其实很少来这个地方，毕竟他之前就不是很爱出门，哪怕是自己的家乡。 寥寥几次过来老城区，还都是林莺拉着他来的。 所以走下车，陈鹿思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往哪走。 好在。 现在不是需要拿着纸质地图找路的时代了。 陈鹿思靠着导航，花了一点时间，还是找到了传说中的事发地点——上东街道。 ……沿街两侧都是传统的堂屋式古宅，错落夹着一两栋客家木骑楼，结合楼墙外印着的繁体字以及一楼商家为了贴合环境故意做旧的霓虹灯，确实挺有感觉。 有种回到民国老街的感觉。 或者更准确的说——回到影视基地民国老街的感觉。 因为两侧的堂屋式古宅，虽然传统，但显然都大修过，岁月的痕迹是能看到，但大多都是人造的‘岁月痕迹’。 这就是事发地点……据司雨洁所说，人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陈鹿思环视一圈两侧的工业古宅，然后稍微逛了逛。 因为时间不早不晚的缘故，路人行人不多，大多店铺都没什么人。 陈鹿思逛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只能放弃，拿出手机，打算问问夏盼秋等人到底什么时候到。 但他刚拿出手机，脖子就被勾住了。 陈鹿思侧过头去。 “鹿思啊，好久不见！” 吴优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晃了晃他，然后嬉皮笑脸地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收起手机，看了会吴优，接着回过头去。 夏盼秋落后几个身位，正站在他身后，一头本来齐肩的俏丽短发稍微长了点，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变化了。 而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 夏盼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然后微微举起手，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移开目光，看向她的身侧。 夏盼秋身侧，还站着一位女孩，身高跟他差不多，脸蛋略带点婴儿肥，扎着双马尾，长着一副童颜。 但两人身高一样，身材曲线却天差地别，这位少女堪比不压缩的夏盼秋。 此刻。 她正直勾勾看着陈鹿思。 而她身后，还站着二十几号人。 男女都有，同样好奇地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而舒离发现陈鹿思的目光，忍不住了，直接来到他身侧，推开勾住他脖子的吴优，然后仰头看着他，有些兴奋道：“陈鹿思，终于见面了。” “……” 随着她走近。 陈鹿思终于想起这位是谁了。 他看着舒离那曾经被自己揍过的小脸，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 舒离：“……” “他这段时间调来了第三大队，算是惩罚吧……” 吴优在一旁笑了笑，跟陈鹿思解释了一番。 “……明白了。” 陈鹿思听完，再次看了眼舒离，点了点头，接着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 “……这就完了？” 舒离看到陈鹿思的冷淡反应，直接愣了愣：“你当时那么生气地揍了我一拳，现在再次相见，就一句明白了？” 陈鹿思反问道：“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舒离想了想，道：“你难道不想再揍我一拳？” 陈鹿思：“……”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52章 影子 陈鹿思沉默着看向吴优。 吴优耸了耸肩，回道：“缺根筋。” “……” 陈鹿思闻言，叹了口气，不再搭理依旧仰头看着自己的舒离，转而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不见了，找不到。” 吴优言简意赅：“我们是来帮忙的，至于帮谁的忙……” 他话还没说完。 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人到齐了没有。” 陈鹿思循声回头，看到了一袭华美裙装的唐语。 “就是她。” 吴优摊了摊手，指向神出鬼没不知何时出现的唐语，接着回道：“到齐了。” “那就行。” 唐语看了陈鹿思一眼，接着将目光投向舒离：“接下来，你们分开守着这条街道，我就不信连个异境都找不到！” 舒离看到唐语，暂时将注意力从陈鹿思身上移开，问道：“唐语天策……连你都没找到什么异常吗？” “没有。” 唐语咬着银牙，轻轻跺了跺脚：“等我醒来，人就不见了！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要不是我能嗅到他们的气味没有离开过城市，我都以为他们跑了。” 舒离：“……” 事态远比她想象中要来得复杂。 唐语甚至连线索都没有。 而他们刚刚跟陈鹿思一样，已经查探过了，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就有点难办了。 “接下来你们跟我一起出门，一起守着这条街道，一起休息！我就不信找不到异境！” 另一边。 唐语宣泄完不满，深吸口气，忽然伸出手：“分开行动的时候，伱们拿着这些毛发，只要有一丝不对劲，就捏住这些毛发喊我的名字。” 说罢。 唐语将一小撮白色，像是动物的毛发递给了舒离。 “……” 舒离显然知道这是什么，伸手接过，然后稍微将手中的毛发分了一下，大头给到了自己队伍的其他人，一小部分则递给了吴优。 陈鹿思看着那白色的毛发，意识到了什么。 ……那头‘白猫’？ 他忍不住看向唐语。 但唐语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看舒离分完毛发，立刻交代道：“你们现在就守着这条街道，到处走走，有问题记得第一时间喊我名字，我去附近看看。” 说罢。 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显然。 伍成博等人在她眼皮底下消失不见，让她有些急了。 “走吧。” 吴优目送唐语离开，然后将她给的白色毛发分成三份，分别递给了夏盼秋和陈鹿思，最后看向舒离：“我们先去附近逛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内部怎么分组你自己决定，我们三人先离开了。” “不……” 舒离想说些什么。 “我们才是一个小队的。” 吴优打断了她，并朝陈鹿思和夏盼秋使了个眼色，率先朝前走去。 陈鹿思知道他有话想说，想了想，跟了上去。 …… “……你有没有觉得谁不太对劲？” 刚走出去没多远 离开舒离等人的视线范围。 吴优立刻回头，看向陈鹿思，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疑惑问道：“不对劲？” “舒离的人，上头怀疑里面混有‘本我’的间谍，这次我们过来，舒离的主要目的是辅助唐语，而我们的主要目的则是盯着舒离的人，看看有没有内鬼。” 吴优解释了一番，接着再次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谁不太对劲？” “没有。”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刚刚离开的方向，轻轻摇头：“我人都认不全。” “这样啊……” 吴优轻轻点头，接着提议道：“那要不要回去再看一眼？……其实我应该提前跟你说的，不过舒离一直跟着。” “你就那么确信我能看出来？” 陈鹿思有些好奇：“难道有什么线索？” “就是因为没有，才想让你看看。” 吴优讪笑道：“我和盼秋观察了几天了，感觉所有人都干净得一批。” 陈鹿思：“……那你觉得我能看出来？” “能。” 吴优还没来得及说话。 夏盼秋仰头看着他，率先回道：“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肯定比我们做得好。” 吴优耸了耸肩，也不介意，反倒表示认同。 陈鹿思：“……” “反正不需要多少时间，回去仔细看一眼吧？不然我总觉得不安心，本来这次的事件就够复杂了，唐语都找不到那些消失的成员，这要还有内奸……” 说到这。 吴优顿了顿，看了眼身后，继续道：“我们就说走错方向了。” “……” 陈鹿思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同一时间。 舒离目送陈鹿思等人离开，伸手轻轻捋了捋肩膀上的马尾，暂时压下了好奇心，转头开始分队。 “古持正，窦影……” 她开始报名字，根据成员的实力强弱和权柄能力的特点分队。 其实大部分时候，舒离还是挺厉害的，毕竟是能进入猿猴异境并担任领头人的天策府成员。 而大部分被她喊出名字的成员对分组都没有异议。 不过人数确实有点多……舒离光喊名字分队就喊了好一会。 而如此多人挤在一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又全在舒离身上。 有些小动作……就被下意识忽略了。 舒离都没发现。 众人脚下的影子，某个瞬间突然不自然地动了动。 就像忽然活过来了一样。 而一道目光，也偷偷投向了她。 但就在这时。 “舒离！” 一声呼喊，忽然响起。 舒离动作一顿，转过头去。 而那道投向她的目光也立刻移动，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鹿思，吴优，夏盼秋。 当看到三人走来，它立刻加快了动作。 众人的影子再次不自然地扭动起来。 ……除了陈鹿思的影子。 他的影子猛地震荡了一下。 接着，一双金色眸子忽然睁开。 “啊……” “你怎么了！康白！？” 一声惊呼。 舒离转头转到一半，被吸引了注意力，重新回头，发现自己队伍里一位成员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大口喘着气。 舒离蹙起秀眉，看着那位成员，询问道：“你怎么了？” 那位名叫康白的成员听到舒离的声音，抬起头来，虚弱道：“……我也不知道。” 不远处。 陈鹿思，吴优，夏盼秋三人注意到了舒离那边的异状，脚步一顿。 (本章完) 第153章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骚乱过后。 周围的人赶紧将那位名叫康白的成员拉起来。 而舒离犹豫了会，还是联系了唐语。 陈鹿思和夏盼秋等人也走了过去。 刚分开没多久，所有人就重新聚在了一起。 但是。 当事人一问三不知，只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这种情况下，重新聚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唐语仔细查探了一番那位康白的状况。 吴优也在看着他。 而陈鹿思则在观察其他人的神色。 但最终，三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办法。 众人只能先将此事暂时放下。 大概半小时后。 “我刚刚对他使用了心神印照，但对方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吴优看着逐渐远去的舒离等人，轻声道：“无论是舒离询问，还是唐语询问，对方都没表现出来什么异常，但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我们要不跟着他们？” 另一边。 夏盼秋低头沉思片刻，忽然看向陈鹿思，问道。 吴优闻言，反应了过来，也看向了陈鹿思。 “……” 你们问我干什么？ 陈鹿思望向两人，但两人都没有移开目光。 他沉默片刻，只能回道：“可以，但唐语应该已经跟过去了吧？” 虽然陈鹿思没有亲眼看到她跟过去，但想来……她也心存疑虑。 “她是她。” 吴优仰头看了眼周围颇有特点的客家木骑楼：“而且万一她缺根筋不去跟着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去吧。” 陈鹿思闻言，不再多说。 三人跟上了那位康白。 不过，两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 陈鹿思看着前方，整整两个小时过去后，不耐烦倒是不至于，不过确实感觉有些无聊了。 “陈鹿思。” 这时。 吴优突然出声，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回过头去。 吴优笑着问道：“你不会想退出天策府吧？” 这还是猿猴异境事件后，三人第一次见面。 一开始大家关注的还是正事。 但随着时间拉长，感到无聊，吴优有些忍不住了。 夏盼秋立刻看向陈鹿思。 “……想过。” 陈鹿思轻轻点头，给出了明确的答复：“不过还没最终下决定。” 吴优继续问道：“感到失望？” “嗯。” 陈鹿思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回道：“我感觉天策府不太健康，这应该算心结吧，其实我能理解，猿猴异境当时的状况是各方面原因造成的。 但人就是这么复杂，某个瞬间就会因为一些事心生芥蒂，这跟事大事小没关系，只跟个人有关。 我这段时间之所以没去天策商贸，主要也是怕将这样的情绪转移到你们身上，毕竟我们一开始也闹得不愉快，我也不敢保证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好。” “这样啊。” 吴优沉默片刻：“那最后看伱怎么抉择吧……我都能理解，不过无论如何，记得我还欠你个人情，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 “行。” “不过，说实话真不舍啊……” 吴优忽然叹了口气，一拍自己的大腿：“我好不容易抱上你这么一条大腿，我都已经畅享过以后你成为天策，我当狗腿子的画面了！我甚至连狗仗人势的台词都想好了，啧，现在全都没了！” 陈鹿思：“……” “真可惜啊，桑超那个狗比……对了，你要喝什么吗？” 吴优捶足顿胸了一会，忽然问了一句。 大概是想离开去平复心情。 陈鹿思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那我去买点喝的……马上回来。” 吴优又问了一句夏盼秋，得知她也什么都不想喝，独自一人走开了。 陈鹿思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康白等人，发现依旧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收回目光，靠着墙，仰头望向天空。 夏盼秋站在陈鹿思身边，看了眼他的侧脸，沉默片刻后，道：“其实也跟我有关系吧？” “嗯？” 陈鹿思转过头去，有些疑惑。 “你之所以对天策府心生芥蒂，也跟我有关系吧？”夏盼秋抬起雪白下颌，轻声问道。 “可能有。” 陈鹿思不确定道：“不过我们之前不是聊过了吗？都过去了……而且你不也说要改变吗？对了，今天没穿裙子？” 说着说着。 陈鹿思忽然想到了当初离开鹏城时看到的活力四射的夏盼秋，低头看了眼，随口问了一句 “……” 夏盼秋闻言一怔，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匀称纤巧的秀腿轻轻挪了挪，沉默片刻后，小声道：“不想让吴优看。”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奇怪：“不过他好像也不是那种猛盯着别人看的人吧？” “……” 夏盼秋偏过头去，不说话。 不怎么该怎么回答。 陈鹿思更加奇怪了，看了眼身材娇小的少女，接着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啊，女人就是麻烦…… 林婉或许没说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不麻烦的女人。 夏盼秋听到叹气声，重新回过头去，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略微有些出神。 “怎么了？” 陈鹿思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夏盼秋回过神来，往旁边横移几步，来到陈鹿思身边，同样靠在墙上，接着小声道：“你要是退出天策府，我也能理解……但我希望不要断了联系，毕竟我欠你很多，你要就这样走了，总感觉就更对不起你了。” “嗯。” “另外，我的‘一线’也练得像模像样了。” 夏盼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纤细小腿轻轻抬了抬：“虽然提着斩马刀被舒离吐槽说像抓着个人，但我觉得威慑力真的挺强的。” “确实很有威慑力。” “这几天舒离一直在说你，而群里也一直在讨论你，你在猿猴异境里做的事……很帅。” “谢谢。” “那枚猿猴结石现在笑笑手中，还没处理，她说准备等你回来也问问你的意见。” “不用，她自己决定就好了。”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多时候都是夏盼秋说，而陈鹿思答。 他倒是不讨厌这样打发时间，毕竟总好过呆站着什么都不做。 直到。 “能不能不走……” 夏盼秋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很轻。 陈鹿思回过头去。 夏盼秋仰着头，咬着红唇，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后，又低下头去，伸手揪住他的衣摆，重复道：“能不能别退出天策府？” 陈鹿思：“……” 夏盼秋没听到答复，深吸口气，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蛋，鼓起勇气：“我说不想让吴优看的意思是……我就想让你看，本来我就是穿给你看的。” “我刚刚撒谎了，我做不到像吴优那样洒脱，我舍不得你走，不是出于愧疚，不是取悦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让你走，所以你能不能别走？” 说就说。 她不想后悔。 陈鹿思：“……” 夏盼秋用短发挡住自己的脸，但这也让她的耳根露了出来，而她露出的白皙耳根，此刻一片通红。 而陈鹿思面对这样的直球……并没有什么经验，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 关键时刻。 吴优过来救场了。 “我给你们带了两瓶水……” 他声音刚响起。 夏盼秋立刻触电般缩回手，然后扭过头去。 吴优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看到这一幕，愣了愣，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本章完) 第154章 菜怎么会有味道？ “……” 陈鹿思看着吴优，轻轻摇头：“没事。” 但吴优看了眼夏盼秋的背影，还是心虚。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将买来的水递给两人。 陈鹿思伸手接过，然后拧开瓶盖喝了口，冰凉的矿泉水让他重新冷静了下来。 他想了想，看向夏盼秋，回道：“其实我还没正式决定。” “……” 夏盼秋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吴优的归来，让她回过神来了。 自己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 另一边。 吴优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夏盼秋，觉得自己真该死…… 而接下来，就没有值得在意的事了。 第一天。 无事发生。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重新集合。 陈鹿思告别了吴优和夏盼秋，就回去准备给林婉做饭了。 晚上他不可能跟他们待在一起，毕竟马上就要到七号了。 吃完饭他倒是可以过来看看。 舒离目送陈鹿思离开，脸上露出了可惜的表情，自言自语道：“我还想问他打断术式的事来着，竟然连句话都搭不上……还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说罢。 她又看向一旁的夏盼秋，问道：“对了，盼秋，你有跟他聊过吗？” 夏盼秋闻言愣了愣，接着扭过头去，耳根再次染上了红晕。 当时还不觉得。 但她现在越想越觉得羞耻…… 舒离看到夏盼秋的表情，有些疑惑。 另一边。 陈鹿思回到林莺家，一进门就走进了厨房。 做饭做到一半。 林婉听到声响，从房间里走出来。 “姐夫，你怎么才回来？” 林婉趴在分割厨房餐厅的吧台上，看着忙活的陈鹿思，好奇问了一句：“这真的不太正常了。” 陈鹿思将手中的青椒洗干净，然后甩了甩手，望向穿着热裤，露出一双笔直莹白玉腿的小姑娘，犹豫片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问你件事。” “……什么什么？” 林婉微微一怔，接着立刻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盯着陈鹿思，满是好奇。 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陈鹿思犹豫片刻：“伱们女孩子什么情况下……才会说穿某件衣服是为了给某个人看？” “……” 林婉闻言愣了愣，接着犹豫回道：“……喜欢？我不确定，因为我根本就没升起过这样的念头，而且穿衣服不是要自己觉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吗？” “……不太可能是喜欢。” 陈鹿思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给出的答案。 因为想想根本不可能……现实又不是。 夏盼秋的态度虽然是转变了，但不可能转变得如此夸张。 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样的魅力。 这应该属于人生几大错觉的范畴吧。 想到这。 陈鹿思大概明白了，将相关念头抛到脑后，继续洗起了菜。 而当晚。 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 第二天，同样如此。 时间来到第三天。 6月6号。 无论是陈鹿思还是夏盼秋，都顾不上别的了。 因为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意味着，那十一位天策府成员，已经失踪快一周了。 依旧杳无音信。 这不得不让人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怎么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傍晚。 众人再次集合。 舒离解开双马尾，轻轻挠了挠长发，有些烦躁了。 明明知道有问题。 但就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这跟明知道一根刺扎进肉里，却没办法取出来一样让人难受。 陈鹿思看了眼舒离，想了想，没去打扰她，而是跟吴优以及夏盼秋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明天林婉就要高考了。 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先回去给他做一顿饭，叮嘱她不要紧张早点睡再出来看看吧。 另一边。 舒离这次没有目送陈鹿思离开，因为她已经顾不上他了。 “唐语那边怎么说？” 吴优想了想，询问了一句。 “她比我更烦躁。” 舒离有些无奈：“她已经让昆仑的人过来了，不过昆仑那边也不安宁，‘仿造天门’时不时就被雷劈，想要抽调人过来有点困难，最早也要明天。” “……” 吴优陷入了沉默。 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完全没有任何头绪，确实有点难办。 “算了……先去吃饭吧，然后等昆仑那边的人来！” 舒离顺了顺毛，然后环视一圈眉头紧皱的众人，知道自己急也没有，叹了口气：“明天昆仑的人到了，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线索吧，不过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啧……” 说到这。 她又叹了口气。 其他人沉默不语。 不过目前确实没有好办法，因为他们连具体的‘问题’都找不到。 ……只能先去吃饭。 舒离重新扎好双马尾，然后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带领众人去吃饭。 江长市老城区这边作为繁华的商业地段，当然不缺吃饭的地方。 而这会华灯初上，到处都是食物的香味。 众人闻着飘来的食物香味，也有些饿了。 不约而同都加快了脚步。 而夏盼秋和吴优吊在队伍的最后，两人依旧观察着那位康白。 其实这几天他们三人一直在观察这位康白。 吴优还偷偷用了几次心声印照。 但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哪怕是这会，那位康白想的，依旧是等会吃什么。 吴优收起自己的权柄能力，接着朝夏盼秋摇了摇头。 夏盼秋沉默着，刚打算说什么。 前方。 舒离等人慢慢走进了楼层投射下来的阴影中……接着直接消失了。 夏盼秋猛地瞪大美眸，立刻扭头看向吴优。 但不等她说话。 本来固定的阴影如同活物，忽然窜了过来。 …… 三十秒后。 一行人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夏盼秋和吴优依旧吊在队伍的最后面。 “你想吃什么？” 舒离来到繁华的街道，接着慢慢放缓脚步，来到队伍最后头，问起了夏盼秋。 夏盼秋轻轻摇头：“你决定吧。” “那吃湘菜吧。” 舒离闻言，看向最近的湘菜馆，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点菜。 上菜。 盛饭。 一行人狼吞虎咽。 但吴优拿起筷子，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夹了块猪肝塞进嘴里，然后咀嚼了一下，下意识问道：“怎么没味道？” “你在说什么？” 舒离闻言抬起头来，好笑道：“菜怎么会有味道？” (本章完) 第155章 让开（6000） “菜怎么会有味道？” 听到舒离的话。 吴优脸上挣扎的表情一闪而逝，接着点了点头：“也是。” 然后，他便吃起了饭。 碗筷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某个瞬间，周围似乎就只剩下了碗筷的碰撞声。 另一边。 夏盼秋拿着筷子，手一直停在半空，脸上同样浮现出了挣扎的表情。 但其他人仿佛看不到一样。 几秒后。 夏盼秋视线缓缓下移，看着众人的影子，眼中浮现出一丝清明，猛地放下筷子，娇喝道：“这不对！” 其他人纷纷抬头看向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夏盼秋张了张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下一瞬。 所有影子，猛地朝反方向翻转。 湘菜馆直接消失。 繁华的街道。 “你想吃什么？” 舒离慢慢放缓脚步，来到队伍最后头，问起了夏盼秋。 夏盼秋怔了怔，已经到嘴边的话语慢慢吐了出来：“你决定吧。” “那吃湘菜吧。” 舒离闻言，看向最近的湘菜馆，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恍惚如梦。 …… 华灯初上，天边残留着一抹淡淡的霞光。 唐语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上东街道，然后拨通了舒离的电话。 但并没有接通。 她微微蹙眉，然后闭上眼睛，感应了一番后，来到了刚刚舒离等人经过的巷道。 高楼投射下来的庞大阴影，因为各种霓虹灯支离破碎。 而二十几缕白色的毛发静静躺在地上。 但舒离等人，不见踪影。 唐语：“……” 同一时间。 陈鹿思看着收拾碗筷的林婉，叮嘱道：“我来吧，今晚早点睡，别太紧张，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考场。” “没事。” 林婉轻轻摇头：“姐夫其实不用太担心。” 陈鹿思看了她一会，确定她不是很紧张，也不再多嘴了。 两人一起将碗洗了。 而后，林婉进自己房间检查明天需要的东西，陈鹿思则呆在客厅，看了眼窗外，拿出手机打算询问一下吴优等人的状况。 但他还没来得及将信息发出去，一头雪白狐狸，忽然从窗户外边跳了进来。 陈鹿思动作一顿，然后亲眼目睹雪白狐狸化作了一袭华美长裙的唐语。 唐语看到陈鹿思安然无恙，稍微舒了口气，但表情依旧不算好看。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大概明白前段时间的‘白猫’是怎么回事了。 但这会显然不是关注这事的时候。 他看到唐语的表情，皱眉问道：“怎么了？” 唐语沉默片刻：“……舒离等人也消失了。” 陈鹿思：“……” …… 夜幕悄然降临了，城市里的霓虹灯全都亮了起来。 无论是哪座城市。 “我受不了！老子的人已经消失快一周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让老子管！那老子要怎么跟其他成员交代！” “老子现在就要去江长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策府某个群里。 虎盛平忽然在群里留下了这么一番话。 “虎盛平，伱给我冷静点！” 严堪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要劝他冷静点。 但虎盛平已经不回复了。 “你想要干什么？” 泰山这时候也出来了，询问了一句。 但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他电话打不通，我去看看。” 严堪出来回复了泰山一句。 紧接着。 他便也失去了音信。 而同一时刻，国内最北端爆发了这几年来最严重的偷渡事件！ 称得上臭名昭著的赋能者雇佣组织‘第一骑位’突然冲击北边的边界线。 而天策府驻扎在北边的数支大队，旗下不少成员却突然神秘消失了。 这一天，才刚入夜，就发生了许多事…… 不过这显然暂时都跟陈鹿思没关系。 江长市。 半个小时后。 陈鹿思和唐语一起来到了发现毛发的地方。 “就是这里发现的。” 唐语秀眉紧蹙：“等我赶过来，人就不见了。” 陈鹿思看着被霓虹灯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大楼阴影，沉默了会：“他们主动丢下了你给的毛发？” “除非他们商量好了，要一起丢下然后逃跑，不然不可能是主动。” 唐语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陈鹿思伸手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雪白毛发：“你是说他们遇到了什么，被迫丢下了毛发？” “有可能。” 唐语点了点头：“这是我的毛发……某种程度算是我的‘延伸’，我可以通过其快速定位到舒离他们的位置，并且可以通过换位让自己快速到达舒离他们身边。” 陈鹿思轻声回道：“而显然有人知道这东西的作用，所以让他们丢下了这东西，让你无法定位到他们的位置……” “对。” 陈鹿思:“……” 他忽然想起了吴优和夏盼秋说舒离小队可能存在内鬼。 如果真的有内鬼……那知道唐语毛发的作用并不出奇。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 舒离等人为什么乖乖丢下毛发？ 胁迫？威逼？还是控制？ 他们现在人又去哪了？ 唐语看到陈鹿思沉默，用力揉了揉脸。 其实她找陈鹿思，一是想确认他的状态，二是死马当活马医。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从一开始的四位成员，到后来的伍成博七人，再到现在的舒离等人。 成员一批接着一批消失。 但无论是异境还是什么鬼东西。 她是一个都没找到。 无论是普通视角，还是能感应到灵的‘视界’视角，她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而她的权柄能力又不是诡秘莫测，能玩各种花活的类型。 空有一身力气，就是无处使。 真的太憋屈了。 但现在看来，陈鹿思同样一筹莫展…… “依旧没有头绪……看来只能等明天昆仑的人来了。” 唐语放下手，白皙脸蛋被搓得通红，但她也顾不上了，拿出手机：“我去催一下。” 但她刚拿出手机，就愣了愣，接着猛地瞪大双眸。 陈鹿思扭头看了她一眼。 唐语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慢慢抬起头来，喃喃道：“第八大队的虎盛平正带人赶来江长市，第六大队的严堪则带人追了上去。 而赋能者雇佣组织‘第一骑位’正在冲击北边的边界线……于舟大队，第九、十大队全都赶往了边境。” “……” 陈鹿思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此前他从未接触过这类信息。 但唐语显然明白。 她微微用力，捏紧手机，秀眉紧蹙：“这太不正常了，就像……” 就像某些事正在发生……旋涡正在形成一样。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也不确定。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李征打了个电话。 无论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他来说，目前还是找人比较重要。 他答应过司雨洁要帮忙。 而从个人感情层面出发，他也不想吴优和夏盼秋出事。 电话响了几声。 很快就接通了。 陈鹿思言简意赅地跟他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而李征没有犹豫，立刻就说要带人过来。 陈鹿思放下手机，然后犹豫片刻，沿着刚刚唐语说的方向往前走去。 而跟之前一样，普通的道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陈鹿思在夏盼秋等人消失的地方慢慢停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睁开眼，他双眸已经被染成了湛蓝色。 但哪怕是发动术式‘眼’，周围依旧一切正常。 二十分钟后 李征等人赶了回来，浩浩荡荡一帮人出现在视线中，唐语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向陈鹿思，当注意到他开启了术式，下意识道：“刚刚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 “……” 陈鹿思闻言，抬起头：“我知道，但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说罢。 他看向李征，犹豫片刻，道：“我有个请求。” “你说。” 李征点了点头。 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无论是泰山还是陈鹿思，都没让他们插手而已。 “麻烦你们散开，然后每隔一段时间联系一次，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或者谁消失了，第一时间跟我说。” 陈鹿思看着李征，继续道：“但这事会有风险……我只能保证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然后尽全力保证你们安全，但做不到万无一失，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拒绝。” 李征摇了摇头，直接转身开始下命令。 陈鹿思看着逐渐散开去往各处的警备军成员，再次看向夏盼秋等人消失的位置。 这无疑是冒险之举。 但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说到处乱逛能找到什么线索……那前几天他们就该找到了。 他只能寄托于第一时间赶往案发现场能发现什么。 另外。 不知道算不算直觉。 陈鹿思总觉得这个位置，这个据说夏盼秋等人消失的位置……有些怪。 不过具体哪怪，他又说不清楚。 警备军分散到了老城区的各个角落。 陈鹿思则不断在夏盼秋等人消失的位置踱步，四处观察，想要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李征和陈鹿思呆在一起，隔个十分钟就确认各个地方成员的状况。 一直无事发生。 几人从华灯初上呆到灯火阑珊，再到旭日东升。 陈鹿思反反复复踱了一晚上的步。 李征和唐语刚开始还会聊两句，这会已经不再开口说话了。 陈鹿思揉了揉眉头，停了下来，挫了个灵球吞下，补充体内的灵，同时解除了术式‘眼’。 “怎么样？” 最后。 陈鹿思看向李征。 李征无言地摇头，表示无事发生。 陈鹿思沉默片刻，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那让人回来吧，麻烦了，我先离开一趟，马上回来。” 一晚上都无事发生。 他依旧没搞清楚那股‘奇怪感’从何而来。 偏偏今天对于林婉来说，又是重要的日子…… 想到这。 他忍不住再次揉了揉眉心。 “好。” 李征看到陈鹿思这模样，没有多说，只是应了一声。 他眼睁睁看着陈鹿思踱了一晚上的步……只以为他是真的累了。 而唐语则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鹿思没去打扰她，让李征和唐语待在一起，又赶回了林莺家。 七点十五分。 陈鹿思刚进门洗了个脸。 林婉就推开房间门，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姐夫……” 林婉看到陈鹿思，迷迷糊糊地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一边翻找冰箱，一边吩咐道：“你准备一下，别漏带什么了。” “嗯……” 林婉迷糊地走进厕所。 陈鹿思稍微花了点时间，为林婉简单地做了个早餐，然后端了出来。 而林婉也从厕所中出来了，换了套新衣服，清纯可人。 “姐夫，你昨晚没睡吗？” 林婉来到厨房拉开椅子，然后看了眼陈鹿思的脸色，有些好奇。 “睡了，只是有些担忧。” 陈鹿思轻轻摇头，没有说实话。 所有事堆在了一起，疲惫肯定是有点。 但这些事显然不可能跟林婉说。 “……我都不担心。” 林婉似乎有些怀疑，但最后没说什么，只是道：“安心吧。”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林婉吃完早餐，反复检查，确定没漏带什么后。 陈鹿思陪她一出门。 考场距离她家并不远。 而等两人赶到考场时，已经有不少家长和孩子在外面等了。 这样的画面陈鹿思其实并不陌生，因为每年都会上演。 “东西带齐了吗？” 陈鹿思看着远处的‘盛况’，再次询问了一句。 林婉又检查了一遍，点了点头。 “那还需要什么吗？” 陈鹿思虽然记挂消失的夏盼秋等人……但这几十分钟还是要抽出来的。 “嗯……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林婉想了想，冲陈鹿思很甜地笑了笑，接着轻声道：“三天后，我也成年了，我希望姐夫能把我当成姐姐那样的女性看待。” 陈鹿思回道：“我一直都将你当成女性来看待。” 林婉轻轻摇头，非常小声道：“不一样，不是那样看待……有时候我都感觉我就像活在姐姐的阴影里一样。” “阴影？” 陈鹿思闻言，下意识看了眼两人的影子，正要答复。 但突然，他愣住了。 老城区看到的一幕幕重新涌上心头。 昨晚那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奇怪感’……一切仿佛在这一刻串连到了一起。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和林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接着猛地扭头，看向老城区所在的方向。 “……姐夫？” 林婉看到陈鹿思的神色，微微一怔。 “没什么。” 陈鹿思深吸口气，看着眼前清纯可人的少女，回道：“我答应你。” “真的？” 林婉眼睛一亮，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杂质的美眸满是开心。 “嗯。” 陈鹿思看了眼时间，发现可以入场了：“去吧。” 林婉回头看了眼，接着犹豫片刻，忽然往前一步，伸出白皙小手，轻轻揽了一下陈鹿思。 一触即离。 抱完后。 她立刻低头跑向了入场门。 陈鹿思目送林婉远去，直到她走过智能安检门，彻底进入考场，这才转身离开。 他大概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 时间稍稍往前推。 陈鹿思离开没多久。 老城区。 唐语终于放下手机，抬起头来，脸色难看地环视一圈。 另一边。 警备军没有离开，因为陈鹿思说要回来。 领头的李征注意到了唐语的脸色有些难看，主动询问道：“怎么了?” 各个大队的天策，他还是认识的，也都打过交道。 唐语看了眼李征，咬牙回道：“昨晚，趁着赋能者雇佣组织‘第一骑位’冲击北边的边界线，近百名成员脱离各自的大队，赶来了江长市！” “一晚上，近百名成员！” “同时，第八大队的虎盛平和第六大队的严堪也带人过来了！” 李征瞪大眼睛：“……啊？”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了。 冲击边境线？ 成员脱离大队？ 两个大队赶来江长市？ 许久后。 他才反应过来，继续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说要帮忙找消失的同僚！” 唐语死死咬着银牙：“近四百人！过来帮忙找同僚！” 如果说昨晚她还不确定。 但随着新消息不断传来。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就是被卷入到了一个漩涡中。 这么多人利用同一个借口，甚至不惜脱离原本的大队，也要赶来江长市，肯定想要做些什么。 这次的消失事件，就是其中的一环也说不定！ 因为正是这个借口，让虎盛平和严堪名正言顺带人过来了。 甚至……这次赋能者雇佣组织‘第一骑位’没事跑去边界线也很不正常。 不可能那么巧！ 李征：“……” 他脸色也变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不等他说话。 “唐语！你也在这！” 一声怒吼忽然传来。 李征转过头去。 小山般的身影映入眼帘，壮硕庞大的身躯，面圆耳大的凶脸，再加上铮亮的光头，压迫感极强。 李征看到那道身影，眼角抽了抽。 第八大队天策，虎盛平。 “唐语？” 另一边，戴着眼镜，模样儒雅，头发微卷的男子看到唐语，同样有些惊讶。 李征眼角再次抽了抽 第六大队天策，严堪。 而两人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一大帮人，目测起码有几百人。 人实在太多了，又聚在一起。 这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少出门的路人甚至拿出手机，似乎已经准备报警了。 “……” 唐语看着往这边走来的两拨人，然后又看了眼他们身后，严堪那边还好，但虎盛平队伍里，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是他大队的成员！ 她看向虎盛平，恼怒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北边！而北边发生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那边有人冲击边界线，过来帮忙找同僚！？” “……” 听到这话，虎盛平身后部分人移开了目光。 似乎有些心虚。 但大多数人还算平静。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赶过来！” 虎盛平停下脚步，大声回道：“我也奇怪！但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就先带着！等找到人了，我会将他们带回去！” “……” 唐语死死盯了会虎盛平，接着扭头看向模样儒雅的严堪。 “我没办法。” 严堪讪笑一声：“我本来想劝……但虎盛平执意要来，至于其他人，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确实不能放着不管。” “那现在你们回去。” 唐语蹙起秀眉，直接道：“将这些脱离大队的成员送回去，这里不用你们帮忙，我会找到那些失踪的成员。” “不用个屁！” 虎盛平闻言，怒喝道：“一周了！不仅人没找到，还又搭进去了二十几人！我现在不信任你们！” 严堪赶紧道：“虎盛平！” “让我们来找！” 虎盛平不搭理，直接道：“你们让开，包括你们这些警备军。” 唐语没有动，沉默许久后，她看着眼前的众人，忽然道：“你们是想叛变吗？” “……” 这话一出。 虎盛平以及严堪的表情都变了。 包括他们带来的人。 脸色也都变了。 “你什么意思！” 虎盛平指着唐语，怒道：“什么叛变？” 严堪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唐语，别在这种事情上发神经。”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唐语看着两人，平静道：“北边发生那样的事，你们还一窝蜂地赶来南边，还跟说好了一样，将各自大队大半中坚成员一起带了过来。” “我问你们，这要是你们负责的辖区出事了怎么办？” “你们两个大队加起来才四位成员失踪，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还有你们！” 唐语看向严堪和虎盛平身后的众人：“你们脱离各自的大队，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别血口喷人！” 虎盛平闻言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道：“我本来只是想一个人过来的！严堪跟我没关系！至于其他成员，都是出于担心主动要求跟来的！” 严堪则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劝一下虎盛平。” “……行，我相信你们。” 唐语眯起眼睛，看着两人，许久后，道：“现在不管如何，回去，这样误会就解除了。” 虎盛平和严堪闻言，陷入了沉默。 而同一时间。 虎盛平身后，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那是个穿着短裤，留着寸头的男人。 他看着唐语，大声道：“……怎么可以！来都来了！我们是来帮忙的！” “现在同僚遇到危险！你总不能让我们看着吧！？” “而且什么叫才失踪四人？难道我们这些底层人员的命就不值钱吗？他们已经失踪一周了！” “让我们先帮忙！找到人我们就走！” “要是不让，我们就自己找！” “……” 他话语刚落，应和声立刻响起。 “对！没错！” “我们一片真心，你却说我们叛变！” “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让我们帮忙！” “……” 应和的人越来越多，情况愈演愈烈。 唐语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已经跟暴动没什么区别了，人数真的太多了。 而且…… 她看向最前头陷入沉默的虎盛平和严堪。 两人都没说话。 默认？ 忽然，又一声大喝传来。 “我们这些底层人员的命也值钱！既然不信任我们！那我们自己找！” 这句话就像一个信号，那些成员似乎准备动了。 唐语咬了咬牙，抬起手，正要做些什么。 “让开。” 忽然。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唐语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愣，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不知何时，陈鹿思已经回来了。 其他人听到‘让开’，注意到唐语的目光，也跟着扭过头去。 陈鹿思站在虎盛平和严堪带来的人身后，迎着众多目光，平静道：“让开。” (本章完) 第156章 镜花水月（6700） 陈鹿思刚赶回老城区，就看到一堆人挤在一起。 他其实远远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但他现在对这些人的争论，到底是来干嘛的没兴趣。 目前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他现在就想验证自己的猜想。 所以他刚听了一会，就失去了耐心，让他们让开。 “……”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骚乱暂时被压下，不少人似乎认出了他来，脸色各异。 “让开。” 陈鹿思重复了一句，发现这些人还是没反应，皱了皱眉，直接伸手推开面前的人，往前走去。 一人，两人，三人…… 陈鹿思一个个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直接走到了最前面。 最后。 他看了眼一脸横肉的虎盛平和儒雅的严堪，直接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终于来到了‘人墙’的另一头。 唐语看着陈鹿思，正要说些什么。 但陈鹿思同样没搭理她，直接前往了昨晚夏盼秋等人消失的位置。 李征看了眼严堪等人，犹豫片刻，跟了过去。 “谁啊……搞得自己有多牛逼一样。” 终于。 有人说话了，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因为陈鹿思的一句让开，本来就要成势的‘多数人意志’崩溃了。 现在要再想让所有人像刚刚一样上下一条心，几乎不可能了。 唐语也注意到了这状况，深吸口气，从陈鹿思身上收回了目光。 不管他是来干嘛的，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确实帮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缓了口气。 刚刚自己要是动手，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有些事真就说不清了。 当然。 目前问题还是很严重就是了。 “我已经说了，这边的事我会解决，给我回去。” 唐语重新看向虎盛平等人，缓缓吐出口浊气：“另外，你们刚刚起哄，不断给我戴帽子，是真当我不会生气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环视一圈。 迎着她的目光。 不少成员都扭过头去。 虽然唐语在天策府里名声不算好。 但能成为天策，肯定不是那么好惹的。 “……那至少给我们个时间吧。” 终于，最前头的严堪开口了。 他主动迎上唐语的目光，轻声道：“你也别怪罪其他成员，他们也是心系失踪的成员，别说是两个成员失踪了，哪怕是一个成员失踪了，我们也要尽全力不是吗？” 这次。 反倒是一开始咋咋呼呼的虎盛平陷入了沉默。 他看了眼严堪，又看了眼身后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 唐语听到这话，沉默片刻，回道：“两天。” “……太久了！” 她话语刚落，那个穿着短裤，留着寸头的男人立刻出声道：“正常情况下，两天人都凉透了，更别说那些成员都快失踪一周了！ 而且你们根本就不够人！除了伱，就一队根本帮不上的警备军，还有一个渗血阶段，不知道在干嘛的小角色！ 我们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就是不让我们帮忙！？” “对啊。” “唐语天策，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搞不懂！” “……” 节奏又起来了。 唐语看了一眼最开始说话的人，直接往前一步。 但严堪横移一步，挡住了唐语的视线：“别生气，人家也只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了而已。” “……” 唐语咬着银牙，看了眼严堪，又看了眼被牵着鼻子走的众人，脸色阴沉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不让你们帮忙吗！？ 什么笨蛋！ 她现在都已经分不清这帮人到底谁是故意的，谁是真傻了。 另外……这些人一定要帮忙，到底想要做什么！？ “让我们帮忙。” 那位穿着短裤，留着寸头的男人看气氛虽然比不上刚刚，但烘托得也差不多了，继续道：“除非唐语天策现在就找到失踪的人！不然我们来了就不可能这么回去！靠你们几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走！证明给唐语天策看！” 说罢。 他就带人往前走去。 不少人还真跟着去了。 唐语怒色骤起，但严堪一直站在他面前。 眼看这些人就要一窝蜂离开。 “陈鹿思……？” 李征的声音忽然传来，虽然不大，但再次让所有人动作一顿，将目光投了过去。 因为这个名字最近这段时间……出现的次数太多了。 猿猴异境的余波直到此刻都还没消散。 所以一些不认识陈鹿思的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忍不住回头。 至于刚刚已经认出陈鹿思来的成员，听到李征惊讶的声音，也忍不住回头了。 而此刻，陈鹿思正站在两座高楼中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下。 不知道在干什么。 而看着看着，他突然就轻轻挥了挥右手。 血肉扭曲，薄刃骤现。 这才有了李征惊讶的呼喊。 但陈鹿思没搭理他，也没搭理其他人的目光，他低头看着脚下的阴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现在站在阴影中，光线方向不改变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投下暗影。 这是常识。 但事实上。 他哪怕站在阴影中……也拥有自己的影子。 但很不明显。 因为他投下的影子，被高楼投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包围了，两者互相交融，宛如一整片阴影。 随着他走动。 那些阴影还会微不可查地调整，做到既不触碰他的影子，还让他认为自己正处于阴影之中。 如果不是被林婉提醒，他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 而这便是昨晚‘奇怪感’的来源。 他站在阴影中，却还能投射下来影子。 所以至少有一道影子，是假的。 陈鹿思不觉得自己的影子是假的。 “陈鹿思？” 唐语看到陈鹿思发动权柄能力，迟疑问道：“是发现什么了吗？” 陈鹿思闻言，直接往唐语那边走去。 唐语看着手臂变刀的陈鹿思往自己这边走来，微微皱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而当她看到陈鹿思刚踏出一步，便猛地转头，将刀刃砍向地面。 更加疑惑了。 但有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变了变。 而下一秒。 “咿————————” 一声尖啸！ 忽然响起！ 紧接着，高楼因为遮挡光线投射下来的阴影，犹如活物一般，直接往后一缩，然后就像拥有实体一样，直接人立而起。 ……高楼投射下来的影子，是活的。 唐语瞳孔一缩，瞬间来到陈鹿思身前，举起了手。 但人立而起的影子吃痛尖啸一声后，猛地往前一扑，直接穿过了唐语。 等陈鹿思拔出刀，抬起头来，那人立而起的影子已经来到了眼前。 “……” 陈鹿思看了眼前方，没看到舒离等人，想到夏盼秋他们可能在阴影中，没有挥刀，而是任由其扑过来。 陈鹿思瞬间被影子包围，消失不见。 而本来人立而起的影子，随着陈鹿思消失，也犹如液体一般，坠入地面，消融归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唐语缓缓扭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瞪大了双眸。 …… …… 华灯初上。 巷道里。 一行人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夏盼秋，吴优……以及陈鹿思吊在队伍的最后面。 “你想吃什么？” 舒离来到繁华的街道，慢慢放缓脚步，来到了队伍最后头，问起了陈鹿思。 “……” 陈鹿思看了眼她，沉默片刻后，没有回答，而是转头观察了一圈周围。 这无疑是刚刚自己呆的地方。 只是时间不太对。 “吃湘菜吧。” 舒离看陈鹿思不说话，看向最近的湘菜馆，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点菜。 上菜。 盛饭。 众人开始狼吞虎咽，跟之前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多了个人。 陈鹿思坐在夏盼秋和吴优的中间，并没有动筷子，虽然饭菜热气腾腾，看起来很诱人。 但没有一点香味，确实让人提不起食欲。 “你怎么不吃？” 这时，坐在陈鹿思身边的吴优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好奇问了一句。 陈鹿思转过头去，看着吴优的脸，轻轻嗅了嗅，接着微微蹙眉反问道：“我们是来干嘛的？” “来干嘛?” 吴优愣了愣：“吃饭啊，能干什么？” 陈鹿思沉默片刻：“明白了。” 吴优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但陈鹿思依旧没动筷子，他想了想，看向一旁拿着筷子的夏盼秋。 夏盼秋注意到目光，慢慢转过头去，娇俏小脸带着些许疑惑：“怎么了？” 陈鹿思往前倾，同样轻轻嗅了嗅，然后询问道：“好吃吗？” 夏盼秋轻轻摇头，看了眼桌上的菜：“不怎么好吃。” 陈鹿思看着她的脸，回道：“当然不好吃，你没注意到吗？这些菜没有香味？” “香味？” 夏盼秋脸上的挣扎之色一闪而逝，接着道：“菜怎么会有香味？” 陈鹿思反问道：“那湘菜的特点是什么？” 夏盼秋愣了愣，接着瞪大美眸，看着陈鹿思，刚想说话。 但不能她开口。 影子再次翻转。 湘菜馆直接消失。 繁华的街道。 一行人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陈鹿思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同一个位置。 “你想吃什么？” 舒离放缓脚步，来到队伍最后头，再次问起了陈鹿思。 而不等陈鹿思说话。 夏盼秋便将到嘴边的话语慢慢吐了出来：“你决定吧。” “那吃湘菜吧。” 舒离闻言，看向最近的湘菜馆，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刚开始的一幕幕重新上演，舒离等人犹如机器人执行程序一样，机械地往前。 陈鹿思看着前往湘菜馆的舒离等人，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捋了捋自己脑后的马尾，然后将手放到了脸前。 然后，他稍微沉思了一会，这才跟过去。 ……虽然找到人了。 但要怎么脱离出去，依旧是个问题。 众人再次来到湘菜馆。 流程重现。 而接下来，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每一次都开始于前往餐厅的途中，每一次都结束于最后一人吃完晚饭放下碗筷。 时间仿佛被截断了一般。 在场的人停留在吃饭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循环。 陈鹿思跟着循环了几次，但一直都没有动筷子，而是关注着其他人。 第五次循环。 同一个湘菜馆。 陈鹿思这次依旧没有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 而这次，询问的人换成了舒离。 陈鹿思看着舒离，平静道：“我在想，你们女孩子洗头发的时候，用的洗发水应该不少，而洗发水都有气味……为什么饭菜会没香味？” “……” 舒离闻言愣了愣，接着脸色猛地一变，刚想说话。 一个男人看到这一幕，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轻轻一握拳。 这位陈鹿思的影子确实有些古怪，一开始他们给的东西竟然无法生效，反倒莫名其妙看到了一双金色眸子，吓了一大跳。 这次倒是莫名其妙将他拉进来了，但也没办法让他互换，只能让他保持清醒。 但显然……他人不够聪明，竟然异想天开以为唤醒其他人就能脱困。 哈。 感觉有乐子看了。 念头一闪而逝。 而他握拳的最后一瞬，陈鹿思看了眼他。 他愣了愣，表情一变。 但不等他反应过来。 循环重启。 众人再次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你想吃什么？” 舒离又来了陈鹿思身边，询问了起来。 但陈鹿思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越过她，走向了不远处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模样清秀的年轻人。 权柄发动。 寒芒乍现。 那个年轻人看着右臂变成薄刃的陈鹿思走来，愣了愣，立刻想要握拳。 一线。 陈鹿思发动术式，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年轻人的手臂飞了出去。 那个年轻人抬起血流如注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惨嚎了起来：“啊啊啊啊……你怎么知道！！！！！” 陈鹿思没有说话，抬起右手，往前一挥。 年轻人惨嚎瞬停。 紧接着。 砰—— 犹如镜子破碎的声音响起。 陈鹿思一个恍惚，紧接着，刺眼的光线映入眼帘。 他伸手挡了挡，双目适应后，环视一圈周围。 ……已经出来了。 但他没看到唐语，虎盛平，李征等人。 而周围一片狼藉，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已经离开了。 至于舒离，夏盼秋，吴优等人，则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卧槽！！！” 舒离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又惊又怒道：“到底什么鬼东西啊！！！” 吴优则长舒了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们到底吃了多少顿饭！” 夏盼秋倒是没说话，只是看向陈鹿思。 而其他人则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陈鹿思看着他们，安静站在，没说话。 大概几分钟后。 大部分人终于缓过来了。 舒离带人走了过来，看着陈鹿思，郑重道：“你救了我一命，谢谢！” 陈鹿思看着近在眼前的舒离，轻轻嗅了嗅，依旧没开口。 舒离并没有发现陈鹿思的小动作，环视一圈后，道：“晚点我会好好道谢，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消失多久了？为什么周围跟发生了大战一样？唐语呢？”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不等陈鹿思说话。 吴优皱眉回道：“我们必须要先找到唐语！” “对！” 舒离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陈鹿思：“陈鹿思，你有什么线索吗？进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陈鹿思缓缓舒了口气，环视一圈，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绕开舒离，朝前走去。 其他人有些疑惑，让开了道路。 陈鹿思看着视线尽头的康白，那个当初突然倒地的年轻人，终于开口了：“好玩吗？” “……” 其他人愣了愣。 康白也愣了愣。 “无限循环的晚宴玩腻了，就来一出找到幕后黑手脱困的戏码，这样好玩吗？” “你在说什么？” 随着陈鹿思越来越近。 那位康白似乎有些紧张，但并没有退后。 “别拿别人当傻子。” 陈鹿思来到他面前，轻声说道。 康白还想说些什么。 陈鹿思忽然伸手，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混凝土碎屑在他眼前掠过。 一个小小的凹坑出现在墙面上……连带着康白投射在上面的影子也凹了进去。 而站在陈鹿思面前的康白，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情况下，怒目圆睁，弯下腰，猛地干呕了一声。 “呕——” 陈鹿思转过身去，直接伸出手，掐住了墙壁上影子的脖颈。 而观感上虚无缥缈的影子，却传来清晰的触感。 陈鹿思手掌用力，死死掐住。 而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前的康白‘本体’，立刻痛苦地抓起了自己的脖子。 “刚刚我一直在想。” 陈鹿思手臂纹丝不动，慢慢将影子往墙外拉，同时轻声道：“为什么饭菜会没香味，如果是幻觉或者异境，那根本没必要留下如此严重的漏洞。 毕竟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我确认了一遍，发现不是饭菜没有气味，而是几乎所有东西……都没气味。 不是饭菜有问题，而是几乎所有东西都有问题，包括舒离这些人。 这就是一个无法模拟气味的镜花水月。” 陈鹿思看着康白，而他身后，舒离等人已经消失了：“但就是这么个无法模拟气味的镜花水月，我却三次闻到了香味。” “第一次，是我自己头发上残留的气味。” “那是洗发水的气味。” “第二，三次，分别是从你头上以及那个惨死的年轻人头上嗅到的，同样是洗发水的气味。” “这里女性不少，夏盼秋和舒离的头发都不算短，但那么多次循环，我都没从他们头上以及身上嗅到一丝气味，反倒你们两个男性，脑袋上却充斥着浓厚的洗发水香精味。 而且气味一会从你头上传来，一会从他头上传来。” “刚开始对此我并不理解，但杀了那个年轻人后，我大概理解了……他死的时候，血喷溅得那么远，我都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而这会我也没从你脑袋上闻到洗发水的气味。 这再结合前段时间你瞒过了吴优的心声印照……是影子和实体互换，对吗？” 陈鹿思继续将影子往墙外拉，影子拥有实体一般，上半身已经被拉出了墙外：“一个由影子构成的世界，将舒离等人的影子和实体互换，让他们的意识倒映在这个无法模拟气味的镜花水月中，保持半梦半醒，像个傻子一样不断吃饭。 而你则藏在影子中，偶尔互换出来，看他们笑话，同时避免他们被刺激到，彻底清醒过来，对吗？” “……这样好玩吗？” “……” 康白‘本体’说不出话来，痉挛地坐到地上，瞪大眼睛，死死捂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 剩下的唯一个念头是——草特么的洗发水！ 陈鹿思问完后，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再多问，手臂血管暴起，直接用力，彻底将墙上康白的影子给拉了出来。 而随着康白影子离开墙面，被强行拉出来。 整个世界，忽然荡漾了起来，犹如一枚石子落在湖面上。 阵阵涟漪开始向外扩散。 …… 时间稍稍往前推。 唐语亲眼目睹陈鹿思消失在眼前，猛地瞪大双眸。 她反应极快，影子犹如液体一般，刚坠入地面，消融归位。 唐语立刻冲上去，学着陈鹿思给了影子一拳。 但她的攻击没有对影子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在地面留下了一个凹坑。 唐语：“……” “唐语？” 李征和警备军的人反应慢半拍，这会才反应过来，有些着急地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忽然攻击了一下影子，然后就被影子吞了。 他们完全没反应过来。 唐语沉默不语。 而另一边。 虎盛平以及严堪表情也变了变，但看不出来他们两人此刻的想法。 至于其他人，部分人看到这一幕，扯了扯嘴角。 刚刚陈鹿思攻击到影子，他们着实是惊了一下。 但随着陈鹿思被影子吞没，他们也平复下来了。 其中就包括那位穿着短裤，留着寸头的男人——陈鹿思刚回江长市时，曾经在商场见过的贾岗。 ……磈氏之魄。 如果被其吞下，基本就相当于一辈子被困于镜花水月中！ “唐语天策。” 贾岗看了眼周围，忽然出声道：“你现在还要我们回去吗？现在就在眼前，又一个成员消失了！我就说除了你，一队根本帮不上忙的警备军，还有一个渗血阶段，不知道在干嘛的小角色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让我们来……” 他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猛地瞪大了眼睛。 远处。 异变再生。 唐语猛地转过头去。 那些消融归位的影子，忽然荡漾了一下，接着慢慢拱了起来…… 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下面顶起了这张影子‘地毯’，拱起的高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最后，一个仿佛由影子构成的人，站在了唐语面前。 接着。 啪—— 一声气泡破碎的声响。 那拱起的影子猛地破碎，化作丝丝缕缕的雾气。 舒离，吴优，夏盼秋……二十几人凭空出现，摔倒在地，全都闷哼一声。 从始至终。 他们其实都在原地。 而陈鹿思，正站在正中间，掐着一个人。 此时，人已经死了。 但那人手中握着的那块长条形，形状奇特的怪石，依旧在吸收着周围影子破碎形成的雾气。 唐语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全都瞪大眼睛，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陈鹿思没有在意其他人的视线，确认康白死透后，拿过他手中那块长条形，形状奇特的怪石，然后将其扔到了一边。 接着。 他看向李征，道：“麻烦确认一下另外两批人在哪，有没有出来。” 李征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立刻让人去确认另外两批人的情况。 陈鹿思则望向夏盼秋。 夏盼秋跪坐在地，虽然背对着他，看不到脸色，但似乎并没有大碍。 “……” 陈鹿思确认她没事，缓缓舒了口气，然后看了眼时间，直接转身离开。 林婉马上就要考完了。 陈鹿思出现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都懵了。 直到。 “你们可以回去了。” “还有，让开。” 陈鹿思的声音再次响起。 贾岗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鹿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拖太久了，真的抱歉，因为几乎写了三章的量，都不是很满意，全都删了……其实这章也不是很满意，但已经没办法了……真羡慕那么有天赋的人啊。 (本章完) 第157章 乱 陈鹿思发现面前的男人只是退后一步，没让开。 正要伸手推开他。 啪啪啪—— 突然，轻轻的拍掌声响了起来。 他动作一顿，接着慢慢仰起头来。 其他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终于从陈鹿思身上移开目光，跟着抬起头，望向刚刚投下阴影的高楼天台。 一个人影背对着阳光，俯瞰着众人，正在轻轻拍手。 “精彩的表演。” 他看了眼陈鹿思，称赞了一句，接着放下手，望向虎盛平以及严堪，继续道：“另外，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利用古物费尽心思搞出来了个人造异境，却被人家两分钟不到解决了，滋味如何？” 虎盛平微微皱眉，严堪沉默不语。 唐语看了看楼上的人，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滞。 “不好受吧？” “别等了。” “不然伊势神宫派来接应的人就要离开了。” “你这磨磨蹭蹭，拉那么多人来，想利用他们让泰山投鼠忌器，想让他们搅混水，想要绕开姬莘，想要不过早暴露自己的目的，免得被追击。” “只能说想太多了。” “泰山这次不想和稀泥了。” “快丢下累赘跑吧。” “……” 楼顶那人看向虎盛平以及严堪，轻轻笑了笑，最后道：“顺便一提，姬莘已经出发了，就在不久前，估计一个小时就能赶过来。 姬莘加上唐语，如果再加上于舟……啧啧啧。” 他这话一说出口。 终于有人表情变了。 “虎盛平！” 唐语立刻娇喝一句。 但虎盛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他听完对方的话，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接着直接转头看向严堪，质问道：“你是不是骗了我！？” 但回答他的，是一柄灵力构成的利刃。 他刚回头……严堪就给了他一刀。 精准且迅速。 噗—— 虎盛平看着自己胸口处的利刃，猛地瞪大眼睛。 不等他反应过来。 严堪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虎盛平脚底下阴影翻涌，直接将他拖入了镜花水月中。 而严堪根本没有多留，解决掉眼前的虎盛平后，便丢下带来的人，拔地而起，直接朝东南方向飞掠而去。 直接跑了。 而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唐语甚至来不及阻止，当看到虎盛平消失在眼前，她愣了半秒，接着望向严堪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怒极的神色：“严堪！！！” 严堪头也不回，再次加速。 唐语深吸口气，慢慢举起手，直接对准严堪的背影，披肩长发无风自动：“给我站住！……摘星！” 呜呜—— 狐狸啼鸣突然响起。 一头庞大雪白狐狸虚影出现在半空中，张开细长的嘴，一口咬向了……高悬的太阳。 咔擦。 伴随着清晰的咬合声。 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黑。 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暗了。 而远处。 雪白狐狸咬向太阳的同一时间，严堪一个踉跄，直接一头撞在了建筑的玻璃外墙上。 玻璃砰然碎裂，化作漫天的碎片。 伴随着楼下路人的尖叫，坠向地面。 而建筑内部。 严堪晃了晃脑袋，摸索着站起身来，似乎失去了视力。 “啧！” 严堪砸了一下舌，接着直接闭上眼睛，再次腾空，摸黑继续朝东南方向飞去。 唐语放下手，跟着腾空，直接追了过去。 很快。 两人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至于剩下的人……都懵了。 虎盛平被背刺，消失在了眼前。 接着，严堪逃跑。 唐语悍然动手。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甚至不少人直到这会，都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呆愣地看着严堪和唐语消失的方向。 陈鹿思眉头紧锁，反应还算快，唐语腾空的瞬间，立刻就看向了天台。 但那道背对阳光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而这时。 他的身前，那位贾岗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往前一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严堪天策？” 但没人回答他。 而随着更多人反应过来……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虎盛平和严堪带来的人，一半懵逼，一半满脸恐慌。 “我们怎么办？” 终于，有人问了出来。 而下一秒，不知道是谁，直接喊道：“跑……”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蠢蠢欲动。 贾岗同样反应了过来，他看向严堪前往的东南方向，深吸口气，刚想大喊。 啪！ 陈鹿思直接一把捏住了他的脸，接着小碎步往前，猛地用力，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下砸去。 砰—— 贾岗脑袋狠狠砸在地上，让人牙酸，仿佛头骨断裂的声音响起。 蓝色的血沫喷溅在旁边人的裤腿上。 贾岗双眼翻白，瞬间失去了意识。 而其他人听到闷响，感觉到地面一震，立刻转头，看到这一幕后，微微一颤，然后咽了口唾沫。 “全都给我站住！” 李征看着按着贾岗的陈鹿思，瞬间反应过来，立刻便明白了陈鹿思在干什么，直接拔出腰间的手枪，然后对天开了三枪。 砰砰砰—— 枪声让众人的目光再次移动。 李征将枪口放下，对准他们。 而他身后，周坚等人同样拔出了枪，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严堪叛变了！现在你们谁要离开这里！将被视作同谋！就地格杀！” 李征看着他们，拔高声音：“别被带节奏！全都给我待在这里！” 虽然虎盛平以及严堪带来的人不少。 但被八十几把枪对着。 不少人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当然，不是全部。 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他们是警备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而听到这话。 不少人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李征闻言，什么都没说，举起另一只手，猛地一拍胸口，接着直接快步朝说话的人走去。 那人似乎没想到李征会直接朝自己走来，微微一怔，下意识退后一步，似乎想混入人群中。 但李征死死盯着他，再次加快了脚步。 眼看李征近在眼前，已经躲不过去了。 那人咬了咬牙，不管了，一边防备李征的枪口，一边发动了术式，主动朝李征攻了过去。 李征脚步一顿，再次一拍胸口，脸上的人性快速褪去。 神打！ 那个主动攻上去的成员看到李征的表情，直接愣了愣。 还没反应过来。 李征单手稳稳接住了他的拳头，接着一个扫堂腿，将他掀翻在地，一脚踩住他胸口，将枪口对准了他。 “……” 倒地的成员闷哼一声，接着懵了懵。 ……术式？警备军用术式？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黑乎乎的枪口便出现在了眼前，恐惧袭来，他立刻想要开口解释。 但李征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弹壳弹飞。 倒地的成员脑袋上多了个血洞，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众人肩膀一缩。 砰砰砰—— 李征连续扣动扳机，将弹夹上剩余的三枚子弹打空，接着挪开腿，一边换弹匣，一边看着刚刚蠢蠢欲动的众人：“我不知道伱们谁是清白的，谁怀有异心，我也不在乎。 我只说一句，都给我待在这里！哪怕你们是本我成员，今天老老实实呆着，日后顶多也就是进去蹲号子。 但要是现在离开！就地格杀！给我想想后果！” “……” 陈鹿思在前，李征在后。 再加上亲眼目睹李征发动权柄，使出术式，还击杀了一位成员。 躁动的气氛终于被遏制了。 李征表情没有变化，但暗地里松了口气。 几百人，哪怕只是一半人有问题……那真像严堪一样一窝蜂地逃跑，那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任由他们叛逃？还是阻止？都是问题。 ……要知道今天还是7号，江长虽然是座小城市，但考生少说也有数万。 这是很多人目前阶段的头等大事。 想到这。 李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众人，火气上来了。 这帮人搞不好就是故意选这个日子来的! “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 听到枪声。 刚从镜花水月中脱离的舒离等人终于缓过来了，挣扎着站起身来。 但无论是舒离，还是吴优，亦或者是夏盼秋，都有些恍惚。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模样。 脱离镜花水月似乎有一定的副作用，他们就像刚回魂一样。 而陈鹿思看场面控制住了，舒离等人也起来了，便慢慢放开了地上的贾岗，站起身来，看向严堪和唐语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 实话说。 他也没完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动手更多是出于直觉。 不过这些事暂时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哪个方向……林婉。 陈鹿思想到了什么，猛地深吸口气，立刻看向李征，想要跟他说一声离开。 但不等他开口。 众人头顶，声音再次传来。 “你们傻啊，他们加起来还没有你们一半人多，分开跑啊。” “别忘了，你们是赋能者，真要被抓到了，可不仅仅是蹲号子那么简单。” “而且你们真的甘心蹲号子？要知道只要能出去，你们就自由了……” “……” 陈鹿思猛地抬头。 李征等人则更是直接，抬起枪口，对着天台直接清空了弹匣！ 这会李征也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在市区了。 因为刚刚唐语以及严堪已经彻底将事情闹大了！ 周围没有普通人的情况下，再顾及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重要的是，情况不能更糟。 ……高速自旋的子弹，破开空气，飞向天台的人影。 但全都没击中目标，甚至连对方的皮都没擦破。 因为数根布满黑色粘液的触腕，猛地涌了出来，挡在了人影面前。 子弹全都击在了触碗上。 黑色犹如血一般的液体不断落下。 很快，李征等人的弹匣就打空了。 而眼看枪声停下，那数根挡住人影的触碗也动了，数根攻向了李征等人，数根攻向了舒离等人。 唯独陈鹿思，没有受到任何照顾。 舒离等人虽然懵，但底子摆在那，没什么大碍。 但李征那边，很多成员才入门，应付起来明显有些吃力。 陈鹿思看向警备军所在的方向，一挥右臂，立刻发动了一线。 但他刚有所动作。 那些触碗便立刻缩了回去。 陈鹿思通过‘一线’来到李征面前，触碗已经全被收回去了。 “哈，去吧。” 人影笑了笑，收回触碗，最后留下一句话，再次消失。 陈鹿思站在李征面前，放下横举的右臂，抬头看向天台。 而李征则看向另一边，当看到三分之一的成员趁着空挡跑了……他脸色立刻变了。 “艹！！！！！” 李征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立刻转头看向周坚：“你带一些人，吊在后面，看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同时让人联系本地的治安署，让他们配合追踪这些人。 但接下来不要再在闹市中动手！特别是学校附近！实在不行就先让他们离开！去到空旷的地方再说！还有！联系泰山！让他tm的派人过来！他妈的！他们天策要叛国了！人呢！” 周坚点了点头，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直接带人追了上去。 李征交代完后，又拿出手机，联系起了警备军所属的大队，开始上报目前的情况，寻求支援。 “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 依旧没搞清楚状况的舒离带人走了过来。 她听到了李征的话，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但李征没搭理他。 舒离看李征不搭理自己，一时之间接受的信息又太多，脑子就跟浆糊似的，开始犯傻。 她有些着急地不断踱步，不断追问道：“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夏盼秋微微蹙眉，刚想制止他。 但不等她动手。 陈鹿思低下头，看到走来走去的舒离，直接伸手揪住她的双马尾，然后往上一拉。 舒离话语立停，被迫仰起头来，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看着她的小脸，直接道：“闭嘴。” “……” 舒离红唇微动，接着闭上了嘴。 “严堪叛变，想要逃往海外，唐语追了上去，他带的人中，不少人跟他怀有一样的心思，现在已经跑了。” “刚刚站在天台的人应该是殷横，本我的人在拱火。”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点头。” 陈鹿思将已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舒离愣了愣，许久后，才轻轻点头。 “那就配合警备军做些什么。” 陈鹿思放开她的马尾，最后看向李征。 李征此时已经挂断了电话，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主动说道：“我让其他中队赶来了，但他们赶过来需要一段时间，至于天策府……” “让她去处理。” 陈鹿思指向舒离，直接道：“我要离开一会。” 少了一点……但不能熬夜了，不然明天就真的起不来了 (本章完) 第158章 光怪陆离 “离开？” 李征愣了愣，相比起舒离，他明显更愿意相信眼前的陈鹿思。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虽然理论上，唐语不在的情况下……舒离才是最适合托付的存在。 “我去严堪和唐语离开的方向看看，我有个家人在那边考试。” 陈鹿思稍微解释了一句，接着直接转身离开。 李征愣了愣，接着看着陈鹿思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显然，对于陈鹿思来说，那位家人的重要程度在天策府之上。 但以他的立场，还真不好说什么。 而且陈鹿思也不仅是看家人那么简单，也是去确定严堪和唐语的情况。 不过…… 李征看向舒离。 舒离同样在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注意到李征的目光后，她慢慢转过头来。 李征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舒离有些赧颜，但好歹反应过来了：“我能做些什么？” “配合我们看着这些人，可以做到吗？” 李征指向还留在原地的众人：“我没时间去确认他们谁是干净的，让他们全都待在原地，然后联系天策府，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处理，可以做到吗？” 他一连问了两遍能不能做到。 舒离深吸口气，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切的答复：“可以。” “……” 李征似乎在权衡，看了她好一会，这才带人离开，打算去配合周坚。 当然，没把人全部带走，还是留了部分人以防万一。 而舒离再次目送李征带人离开后，回头看向了夏盼秋和吴优。 两人此刻都还看着陈鹿思离开的方向。 “你们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舒离沉默片刻，忽然小声问了一句。 夏盼秋和吴优收回目光，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 三人都有些沉默。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很快舒离就反应了过来，看向还留在原地，神色各异的众人：“走吧，我们先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 另一边。 陈鹿思远离事发地后，随便叫了辆车，前往了林婉所在的考场。 因为昨晚一晚上没睡，加上又到处跑。 他刚在后座坐下，头晕目眩的感觉就猛地袭来。 陈鹿思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深呼吸了几口，想让自己恢复成最佳状态。 前面开车的司机并不是个多话的人。 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调整。 不过就要到目的地时，车子突然停了。 而且明显超过了红绿灯的等待时间。 陈鹿思睁开眼睛。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陈鹿思睁开眼睛，解释了一句：“前面似乎发生了事故，一直在堵车。” “……到这里就可以了。” 陈鹿思沉默片刻，示意司机打开车门，然后下车直接步行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 考场便映入眼帘。 不少家长依旧站在门外等着。 但此刻他们的注意力却不在考场，而是在不远处。 轰—— 一声类似爆破的闷响骤然响起。 陈鹿思脚步一顿，顺着家长的视线看过去。 不远处。 什么东西砸落在地。 隐隐约约还有尖叫声传来。 而周围维持秩序的治安署成员显然有些紧张，正通过电话不停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让周围的家长接到孩子后，尽快离开。 陈鹿思停顿了一会，接着再次加快了脚步。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 上午的考试已经结束，第一批考生已经走了出来。 陈鹿思站在门口，等候了起来。 而旁边，轰隆闷响依旧在不停地响起。 大概几分钟后。 一道倩影终于走了出来。 林婉刚走出考场，立刻伸长白皙脖颈，四处张望了起来。 当看到不远处等候的陈鹿思，她雪腻脸蛋浮现出惊喜的表情，立刻小跑着冲向了他。 一头长发如水般泻落在肩膀，随着跑动轻轻飘荡。 青春动人。 宛如一道异常美丽的风景线。 陈鹿思稍微舒了口气，迎了上去。 但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忽然传来。 “啊——” 陈鹿思再次加快脚步，同时扭头看了眼。 果然…… 远处。 严堪和唐语重新升空。 但两人的状态跟一开始相比，变化极大。 唐语本来只到腰间的长发，如今直接垂到了脚踝处，而本来白皙漂亮的脸蛋，此刻布满了野兽般的狰狞感，两颗隐约可见的虎牙，也变得如同獠牙一般。 而另一边，严堪灰头土脸，身上沾满了灰和土，儒雅的气质已经消失不见，脸上满是不耐烦。 “伊势神宫……来接应！” 唐语声音带着嘶哑感，死死盯着严堪，呲牙道：“你脱离天策府加入本我！都可以说是理念不合！但你竟然联系伊势神宫！竟然叛国！那下一步伱是不是该对那个所谓的高天原俯首称臣，然后将刀刃对准我们了！？” “难道留下来任人宰割？” 严堪拍了拍身上的灰，平静道：“我脱离天策府后，只要还留在黄泉主流能辐射到的地方，那权柄能力就会被剥夺，那与其等死，还不如搏一搏。 至于对高天原俯首称臣……如果他们能少点规矩，别玩什么过家家游戏，一切都用实力说话，那我不介意。” “你tm真的疯了！” 唐语低吼了一句，脸上的狰狞之色更加明显了。 “要怪就怪夏钺，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就因为一次猿猴异境的意外，他就想要去改变什么。” 严堪放下手，直视着唐语：“难道我们不知道天策府有问题？就他知道？一切的根源是我们吗？他既然想要掀开遮羞布，那就不要怪有人不按规矩来。 说实话，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们，特别是夏钺和你，一个明明拥有打破牢笼的实力却甘愿当囚犯，一个连心智都不成熟，却能和我同伍。” 说到这。 他嗤笑一声：“真离开了也是件好事，至于刀刃相向，我巴不得。” “你……我今天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离开。” 唐语听到这话，彻底怒了，直接举起手：“摘星！” 雪白狐狸再次出现，张嘴咬向高悬于空的太阳。 而学校附近，亲眼目睹两个活生生的人漂浮起来，很多人都傻了。 包括学生和家长。 而陈鹿思也已经来到了林婉身边。 林婉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景象，小脸上满是错愕。 陈鹿思拉住她，让她站到自己身后。 林婉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揪住陈鹿思的衣服，藏到了他身后。 咔嚓—— 伴随着清晰的咬合声。 所有人感觉眼前一黑。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暗了。 但这一次。 严堪显然有所准备，雪白狐狸虚影出现的同一时间，他直接拿出了一块石头。 石头形状跟陈鹿思从康白手中拿到的那块石头类似。 但又有明显不同的地方，最明显的不同便是大小。 他手中的那块……明显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你要想让整座城市的所有人陪葬，那就继续胡搅蛮缠吧。” 严堪握紧石头，留下一句话后，举起手来，猛地一捏。 咔嚓。 清晰的迸裂声传来。 紧接着。 以他为中心，宛如拥有实体一般的黑色阴影，猛地向外席卷。 阴影犹如波浪一般，瞬间而至。 很多普通人刚看到阴影，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吞没。 别说普通人了。 当陈鹿思注意到阴影，也只来得及转身用力抱住林婉，挡在她身前。 阴影席卷而过。 ……所有人都消失了。 那些家长，学生，还有治安署的成员。 包括陈鹿思和林婉。 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而他们刚刚呆的地方……地上出现了一道道清晰的影子。 【远古体系，古物，磈氏之魄。】 …… 失重感猛地袭来。 就仿佛坐在椅子上，突然被人用力往后一拉。 陈鹿思回过神来，再次抱紧了些怀里的林婉。 但预料之中的下坠感并没有到来，失重感过后，传来的是倒立般的眩晕感。 接着。 他便感觉自己落地了。 “……” 陈鹿思立刻低头，看向怀里的林婉。 林婉趴在他怀里，用力揽着他的腰，将脸蛋埋进他胸口，娇躯紧绷。 直到感觉陈鹿思的手松了松。 她才慢慢放松下来，缓缓抬起雪白下颌，看向陈鹿思。 虽然动人脸蛋还带着惊慌，染上了些许红晕，但看起来并没有大碍。 “没事吧？” 不过陈鹿思不是很放心，伸手将她沾在脸上的秀发拨开，然后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认真询问了一句。 “没事……” 林婉动人脸蛋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但并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陈鹿思放开她的脸蛋，然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远点，再次打量她一番，确认他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 而林婉很快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被周围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姐夫……” “……” 陈鹿思从林婉身上移开目光，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里。 周围的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而密密麻麻像是镜子碎片般的事物飘荡在视线内，上面倒映着现实中的各种东西。 学校，马路，车子，为考生应援的横幅，还有各种琐碎的事物。 但基本都支离破碎，显示不全。 “姐夫，这里是哪？” 林婉看了一眼周围，短暂的好奇心过去后，立刻往前一步，伸出小手，攥住陈鹿思的衣服下摆，似乎有些紧张。 “我也不知道。” 虽然是一起被阴影包围。 但陈鹿思并没有在周围看到其他人，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而林婉听到这个回答，更加用力攥紧陈鹿思的衣服。 “……害怕就握住我的手，闭上眼睛也行，先往前走走看。” 陈鹿思看了林婉一眼，想了想，朝她伸出了手。 他不可能让林婉呆在这。 至少不能不明不白呆在这。 毕竟还不确定这是什么地方，会不会造成伤害。 而他被林婉拉着衣服确实不好行动。 “……” 林婉听话地放开陈鹿思的衣服，转而握住他的手。 陈鹿思拉着她开始向前走去。 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脚底踩着的似乎是一片……镜子。 两人的身影正倒映在上面。 随着两人走动。 镜子另一头的镜像也开始移动。 “……” 林婉同样注意到了，伸出另一只手，双手一起握住了陈鹿思的手，再次喊了他一声：“姐夫。” “嗯？”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脚底，应了一声，接着继续带着她往前走去。 林婉小声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沉默片刻：“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去的路。” “所以姐夫是知道的对吗？” 林婉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 陈鹿思：“你指的是什么？” 林婉想了想，轻声道：“这些不太正常的事。” “知道一些。”陈鹿思点了点头。 这次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了。 林莺估计也不会催眠自己的妹妹。 “我就知道，姐夫这几天每天出门根本就不正常。” 林婉闻言沉默片刻，接着轻轻揉了揉陈鹿思的手：“明明平常拉条狗都比姐夫活得精彩，突然改变肯定不正常……不过倒是能预料到，毕竟姐夫很厉害。” “我并不厉害。”陈鹿思并没有回头。 “姐夫就是厉害……对了，姐夫，我和姐姐一起嫁给你好不好？” “……” 陈鹿思脚步一顿，慢慢回头。 林婉小脸上满是错愕，用力摇着头。 陈鹿思缓缓低头，发现林婉倒映在脚底上的镜像，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 而话语，同样是从两人脚底处传来的。 林婉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低头和另一个‘自己’对视一眼，娇躯紧绷。 “闭上眼睛。” 陈鹿思一甩右手，发动权柄能力，同时让林婉闭上眼睛。 林婉立刻闭眼。 陈鹿思俯身一刀直接捅向了自己的镜像。 咔嚓—— 破碎声响起。 陈鹿思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直接往前一拉，劈向了那道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镜像’。 咔咔咔—— 密集的破碎声不断响起。 蜘蛛网般的痕迹开始在两人脚底蔓延。 而林婉倒映在脚底的镜像，刚接触到刀刃，便如云烟一般消散了。 (本章完) 第159章 陈鹿思 陈鹿思低头看着消散的镜像，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站着的林婉。 她闭着眼睛，并没有什么大碍。 陈鹿思驱散掉权柄，让手臂扭曲的血肉恢复，然后道：“睁开眼睛吧。” 林婉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依旧干净澄澈。 “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姐夫，刚刚那是刀么？” 林婉摇了摇头，然后好奇问了一句。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在最后一瞬间，惊鸿一瞥间，她还是看到了陈鹿思手臂血肉扭曲成刀的一幕。 “嗯。” 陈鹿思仔细打量了林婉一番，当看到她听到确切的答复，用力握住自己的手，眸子亮起，有些兴奋道：“好帅！” 他便确定这位是原版的林婉了。 其他人他不会那么快确定。 不过两姐妹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毕竟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记得跟我说。” 陈鹿思低头又看了眼布满蜘蛛网裂痕的地面，确定镜像没有再出现后，便继续带着林婉向前走去。 镜子。 镜像。 镜花水月。 这让陈鹿思不由地又想起了不久前的经历。 同源？ 想到这。 陈鹿思掏了掏口袋，发现从康白手中拿到的那块奇特石头还在。 另一边。 林婉没有继续打扰陈鹿思，不过看得出来，她似乎还挺兴奋的。 其实手臂血肉扭曲变成刀的画面并没有多少美感。 某种程度来说，甚至比周围的景象还要来得让人不适。 但对于她来说，两者似乎并不一样。 陈鹿思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石头，接着回头看了眼林婉，叮嘱道：“别太兴奋，注意脚下。” “哦。” 林婉闻言稍稍安静了些，她又看了眼陈鹿思的手，接着小声问道：“姐夫，这事姐姐知道吗？” “什么事？” “就是刚刚那个。” “知道。” “……” 林婉瞬间没那么兴奋了，看着陈鹿思背影，犹豫片刻后，小声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鹿思听到这话，想了想，回头反问道：“难道刚刚镜像说的是真心话？” 林婉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拨浪鼓般用力摇头。 耳根通红。 “既然不是真心话，那无论从方面来说，我都不该告诉你。” 陈鹿思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随口道：“毕竟你还小，甚至高中都还没毕业，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 “……” 林婉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陈鹿思的背影，腮帮微微鼓起，还扬起小拳头对着他轻轻挥了挥。 不过最终。 她也没干什么，挥完拳头后，便重新握住陈鹿思的手，像个小跟班一样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 另一边。 陈鹿思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动，但并没有在意。 他轻轻捏了捏手中的奇特石头，一边研究这东西的特性，一边想能不能靠这东西脱困。 周围光怪陆离的环境，再结合进来之前那席卷而来的阴影。 真的很难不让他将这里和之前的镜花水月联系到一起。 不过。 陈鹿思无论怎么捏按手中的奇特石头，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也一直没找到什么开启的窍门…… “装什么圣人君子，明明已经对林莺动手动脚了，而且自己不也将林婉当成小一号的林莺吗？” “谁不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啊，承认吧！” “她对自己言听计从，只需要说些好话，什么都愿意做的……” 声音再次响起。 同样来自脚底。 陈鹿思脚底倒映的镜像再次出现，诱惑道。 陈鹿思脚步一顿，一股莫名的暴躁感骤然升起。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刚升起这样的感觉，陈鹿思就发动了权柄，毫不犹豫地一刀捅向了自己的镜像。 咔—— 玻璃破碎，他的镜像再次烟消云散。 那股莫名的暴躁感也慢慢消散了。 林婉跟着停下，当然也听到了镜像说的话，她看着持刀捅向自己镜像的陈鹿思，呐呐道：“姐夫，我不是说些好话，就什么都愿意做的，至少不是什么都愿意……” “我知道。” 陈鹿思看着破碎的镜面：“刚刚伱的镜像开口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烦躁？” 林婉想了想，点了点头：“……有点。” “……” 陈鹿思陷入了沉默。 阴暗面？幻觉？还是某种引导？ 他不确定。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确实不能久呆。 他还好，但林婉还有其他被拉入这里的人就不一定了。 “接下来，记住我在你前面。” 陈鹿思站起身来，看着林婉，认真叮嘱道：“如果在其他方向听到我的声音，直接喊我名字，不要回答。 而如果声音是从身前传来的，太离谱的也不要相信，记住，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林婉轻轻点了点头：“嗯。”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答复，慢慢闭上眼睛。 术式——眼。 眼部传来轻微的肿胀感。 陈鹿思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灵，接着发动了权柄。 寒芒乍现。 他再次低头看向手里的石头。 若有似无，恍若烟尘般的‘线’延伸至远方。 果然。 只要有联系，就会有线。 陈鹿思看着那若有似无，恍若烟尘般的‘线’，陷入了沉默。 这次天策府成员消失事件显然跟严堪有关，而那些主导的人手中的道具，肯定也是从他手中拿到的。 ……子母石头吗？ 陈鹿思沉默片刻，然后带着林婉开始朝‘线’指向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的权柄能力。 但有些特点，他还是记下了。 比如，发动权柄时，他能看到一些互相有联系的事物的线。 而他用血肉扭曲出来的刀，能斩断这些线。 无论这些线有没有实体。 …… 同一时间。 外部。 唐语和严堪两人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 前者针对严堪，后者则针对周围的所有人。 但论伤害，似乎后者要更加大一点。 “严堪！！！” 唐语看到周围所有人，包括那些学生全都成为了拓印在地上的影子，都快疯了，浑身轻颤着：“你竟然对普通人动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我说了，你如果想让所有人陪葬，那就继续胡搅蛮缠。” 严堪对着学校附近，慢慢举起手，狂暴灵力在他手心汇聚。 他面无表情道：“当我决定这么做，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不在乎，你可以试试。 你要再动手，那我不介意再给你们添些麻烦。 现在这些人连逃跑都做不到，我敢保证，我只要动手……肯定会造成你们谁也不愿意承受的伤亡数字。” “！！！” 唐语胸脯不断起伏着，快气炸了。 “严堪天策。” 这时。 老城区方向，一行人忽然冲了出来，并大声喊起了严堪的名字。 严堪低头看了眼，正是从老城区逃掉的哪批人。 这些人从老城区跑掉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很聪明地沿着繁华地区直接找到了严堪。 唐语也注意到了这些人，脸上浮现出怒意，刚准备有所动作。 严堪微微抬起手，手心的灵力愈发狂暴，威胁道：“退后。” 这些人既然能追上来，那代表着能成为优质炮灰，怎么能让他们消耗在这。 唐语：“……” 而同一时间，高楼之上，人影再次出现，殷横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四十分钟……严堪天策，你要抓紧了。” “伊势神宫的人想要来到近海可不容易，毕竟今年驻防的可是第三大队的人，你要是赶不上，又做了那么多事，后果可不轻。” 殷横带着笑，大声宣告着剩余的时间，唯恐天下不乱。 “……” 严堪沉默片刻，再次抬高手，看向唐语：“立刻退后！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让我们离开，不然我就动手。” …… “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以后要好好报答我！” “什么辛辛苦苦，无非就是把你的期待投射在我身上吧？自己不行就要儿子成龙！你到底是在养儿子还是在养宠物？” “真恶心，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又要装成什么懂的模样！” “要是当初没有结婚，没有生下你该多好，你就是个无底洞！笨不说！还不听话！” “……” 支离破碎又光怪陆离的空间里。 随着距离拉长。 陈鹿思终于看到其他人了，而这期间，他又遇到了两次自己镜像开口的情况。 不过影响并不算大。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陈鹿思一路上遇到的其他人，此刻仿佛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互相埋怨，甚至发展到动手的都有。 明明是血亲，脸上却满是仇恨。 陈鹿思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都视若无睹，眼中只有站在自己对面的亲人。 而各种剧情更是轮番上演。 “姐夫。” 林婉听了一路，沉默了一路，这会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道：“还好你没说这些话，不然我一定会崩溃的……比如说后悔把我养大成人，觉得我烦人之类的。” 陈鹿思平静道：“你别看他们现在吵得欢，其实这不一定是他们真实的想法，或者某一瞬间他们确实有过埋怨和后悔，但大多时候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而这些念头谁都会有。 现在这种状况显然不正常，有外力推动才造就了这种状况，别当真。” 林婉想了想，忽然开心道：“不过这也恰好证明姐夫从来没有类似的念头不是吗？” “……” 陈鹿思没说话，他突然想到了件事。 他自己暂且不提。 林婉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会不受镜像影响？ 要知道一路上所有人都被影响到了……难道是因为跟自己呆在一起的缘故？ 陈鹿思想不通。 而且很快他也顾不上了。 因为目的地到了。 两人沿着线，走了将近两公里，终于走到了尽头。 线的尽头。 陈鹿思手中奇特石头延伸出去的线，正连接着身前的虚空，而身前的虚空，另一条缥缈的线，则向上延伸，不知通往何处。 这就是石头的母体？ ……不管是不是，砍一刀试试看吧。 陈鹿思看着身前向上延伸的线，犹豫了会，直接发动了权柄能力，然后挥向了线。 崩—— 线刚接触到刀刃，便崩断了。 …… “退后！让开！” 看唐语沉默不语。 严堪拔高声音，再一次警告：“十秒！十秒后我立刻动手，十、九、八……” 他直接倒数了起来。 唐语深吸口气，面对着严堪和其他人的目光，咬着红唇，正要退后。 但就在这时。 咔擦—— 严堪另一只手上的石头，忽然发出了崩裂的声响。 他声音一顿，低下头去。 其他人也愣了愣，转移目光投向严堪。 咔咔咔咔咔。 刚开始只是一声，但随着第一声过后……密集的崩裂声响了起来。 短短一秒后。 咔哒—— 严堪手中形状怪异的石头，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直接一分为二了。 “……” 严堪猛地瞪大眼睛。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 刚刚席卷而出的阴影，忽然脱离地面，猛地倒卷收拢了回来。 重新聚拢于一处。 但这依旧没能挽救磈氏之魄的崩解。 阴影重新聚拢，只是拖延了一秒。 下一秒。 磈氏之魄便化作齑粉，直接消散了。 所有人：“……” 而磈氏之魄消散的同一时间。 远处。 那些拓印在地上的人形影子，猛地立起，接着犹如镜像反转一般，一个个被拉入镜花水月中的人影重新出现在了阳光之下。 包括陈鹿思和林婉。 两人安稳落地。 “……” 唐语瞪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立刻反应过来。 但严堪反应更快，眼看所有人脱离出来，直接便释放了一直积蓄的术式。 狂暴，无序，只是赋予了‘爆破’特性的灵向前席卷。 另一边。 阳光重新洒落在脸上。 陈鹿思刚舒了口气，打算回头看向林婉。 但不等他回头。 一股让他汗毛倒立的危险感率先传来。 他猛地转身，看到了那狂暴无序的灵。 打断，防御，保护三个念头一闪而逝。 但都来不及了。 严堪毕竟是能冠以天策之名的赋能者，哪怕仅仅只是赋予‘爆破’特性的灵，也堪称恐怖。 狂暴的灵瞬间而至。 接着……轰然炸开。 嘭！！！ 伴随着烈性炸弹炸开般的轰响。 环形气浪裹挟着混凝土碎屑，沿着中心点猛地扩散，将站立着的所有人都掀翻在地。 尖叫声此起彼伏。 陈鹿思只来及转身抱住林婉。 紧接着，两人就被巨大的冲击力轰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拖曳着往前滚了几圈。 而等两人终于停下。 陈鹿思的手臂、背部以及所有裸露的皮肤都已血肉模糊。 但他顾不上自己，停下的第一时间，立刻挣扎着坐起身，看向怀里的林婉。 ……林婉小脸煞白，已经失去了意识。 陈鹿思：“……” “给我让开。” 另一边。 严堪逼退攻来的唐语，再次举起手，凝聚灵，对准底下的人。 唐语看着底下爆炸造成的混凝土凹坑，被掀飞出去的众人，呼吸一滞。 接着。 她浑身颤抖，一双眼睛慢慢转变成竖瞳，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本来正常的脸蛋开始变形，仿佛要彻底变成野兽一般。 “让开！我最后说一次！不然我让这里所有人给我陪葬！” 严堪看到她的状态，猛地抬高手臂，再次警告。 “呼……呼……呼……” 唐语弓着腰，犹如戒备的野兽，急促喘息着，死死盯着严堪。 严堪：“我说到做到。” “给我滚！！！” 唐语喘息了好一会，终于，嘶哑地怒吼道：“但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手撕了你！！！” “希望有那么一天吧。” 严堪扯了扯嘴角，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同时也没放下手，一直对着底下的人，戒备地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而严堪带来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舒了口气，看了一眼唐语，准备跟着离开了。 “精彩的表演。” 另一边。 殷横则大声笑了笑，忍不住再次拍了拍手，感叹了一句。 无论如何。 目的达成了，值得开心。 而且，这多好玩啊。 这一刻。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下面被爆炸冲击波波及到的人。 直到。 一个人挣扎着坐起身，放下怀里的人。 唐语转过头去，已经无限趋近于兽化的脸庞浮现出了担忧和挣扎。 殷横则放下手，看着底下的陈鹿思，似笑非笑，仿佛看乐子一般。 至于严堪，只是回头看了眼陈鹿思，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在他心目中，陈鹿思这样的角色还不足以被视作威胁。 而陈鹿思似乎没注意这些目光。 他轻轻将林婉放下，然后低头看着她的脸，沉默了许久后，忽然出声，自言自语般平静道： “我的人生啊，从小就一团糟。” “明明没有父母和相应约定俗成的枷锁，却又在一个大宗族中长大。” “我拥有最自由的未来，同时拥有最迷茫的未来。” “我孤僻难相处，没有多少朋友，跟亲戚关系也不好。” “在最困惑的年龄，没人帮我解惑。” “在最需要目标的时候，没人给我目标。” “我只能以自己狭隘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我一直活得浑浑噩噩。” “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搞不懂很多事。” “但我从来没有问过别人。” “因为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那样了，活个几十年，然后死掉。” “大概就是我最终的结局。” “而随着年龄增加，搞不懂的事越多，我就越觉得，几十年还是太长了。” “虽然会有些遗憾，但几年也不是不行。” “我就是这样一个孤僻的，带有自毁倾向的，悲观主义者。” “因为搞不懂的事太多，觉得无趣的时刻太多，我甚至觉得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我都能笑着面对。” “但是。” “我还是高估自己了。” “哪怕有那么多搞不懂的事。” “我依旧还是会觉得愤怒。” “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 “为什么有人在伤害一个高中生，伤害一个马上就要毕业的高中生后，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并将其作为筹码。” “我不明白！！！” 陈鹿思深吸口气，慢慢站起身来。 而随着站起来的……还有他的影子。 本来虚无缥缈的影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出现在陈鹿思身后。 影子不断变换闪烁着，仿佛正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态。 “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你！” “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 “我也要剁下你的头，然后钉在墙上！” (本章完) 第160章 模仿者 唐语看着陈鹿思，瞳孔收缩，腰部弓起的幅度更加夸张了。 这次不仅是戒备那么简单。 更像是遇到了什么极端危险的东西，全神贯注，汗毛直竖。 另一边。 殷横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看着那站在陈鹿思身后不断变换的影子，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心跳突然加速。 如同擂鼓一般。 此刻，生物的本能，‘何罗’权柄都在告诉他。 危险将临！ 危险将临！！！ “我劝你别动手。” 严堪听到了陈鹿思的一番长篇大论，但没有再次回头，一个渗血期赋能者说出那样的话，在他看来，只是无能狂怒。 他更关注的是唐语的状态，眼看她越往兽化的方面演进。 严堪再次警告了一句。 唐语闻言慢慢转过头去，看向他。 ……不对。 注意到唐语的目光越过自己，看向自己身后。 严堪猛地反应过来，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身后有人！！！ 什么时候来的！！！？ 他顾不上思考，猛地转身，直接将一直积蓄的术式往身后一推，狂暴无序的灵瞬间离体。 但预料之中烈性炸弹爆开般的闷响并没有响起。 几乎同一时间。 一只大手伸出，用力虚握，直接将他释放出来的狂暴灵力收拢到了自己手心。 “！！！！！” 严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轻描淡写握住自己术式的陈鹿思……以及他身后同样伸出手的影子，心跳瞬间飙升。 特别是在发现陈鹿思身后的影子同样在看着自己，还不断发出繁杂低语的时候。 这是……什么鬼东西！？ 陈鹿思死死盯着他，伸出的左手微微颤抖着，五指慢慢收拢。 而他身后影子的五指跟着收拢。 波—— 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已经成型的术式被强行捏破，直接化作了无序的灵。 强解！ “……” 严堪看到这一幕，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紧接着，他整个人一颤，立刻转身就想跑。 但他刚打算转身。 唰！ 他身影消失不见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陈鹿思。 唐语愣了愣，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 战斗机呼啸而过的音爆声骤然响起！ 唐语猛地仰起头，瞪大眼睛。 一条看不清是什么事物的白线，正游走在湛蓝透澈的天空之上。 云层翻卷。 巨大的压缩波正在白线身后绽放。 接着。 白线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再次加速，破云而出，如流星般，轰然下坠！ 瞬间，便来到了眼前。 非常短暂，却让人感觉十分漫长，仿佛时间停止的诡异寂静后。 咚—— 巨响传来！ 震动波裹挟着气浪，瞬间扩散。 白线落点处，所有高楼玻璃同一时间碎裂！ 而地上的所有人全都踉跄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甚至倒地后，还被吹得往后倒飞出去。 哪怕唐语身处空中，都因为冲击波退后了一段距离。 她勉强稳住身形，然后呆愣地看着白线落点处，脑中就一个想法。 不如说，现在所有人脑中就一个想法。 夏、夏钺？ 但很快。 他们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白线落点中心，堪称恐怖的巨大圆形凹坑中，裸露的电线呲呲冒着火花，消防管道不断喷涌着清水。 而中心。 陈鹿思正骑在严堪身上，脸上布满了野兽般的狰狞，他弓着腰，犹如暴怒的野兽，急促喘息着，死死盯着严堪。 而他身后的影子，同样弓起腰，死死盯着严堪。 严堪不断咳着血，喷着血沫，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陈鹿思。 紧接着，一声清晰熟悉的狐狸啼鸣，忽然响彻整座城市。 唐语张开嘴。 而这还不是结束，陈鹿思猛地一拍胸口。 咚—— 一个仿佛临时拼凑而来的怪异宝像，浮现在他身后。 唐语嘴张得更大了，瞠目结舌！ ……夏钺的怒，唐语的兽化，黎戈的神打。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堪张开嘴，顾不上血沫不断倒灌，巨大的恐惧几乎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特别是当注意到陈鹿思和他身后的影子同时低头看向自己。 那一瞬间，严堪心跳停了。 然后。 他立刻抬起手，顾不上什么术式，权柄，章法。 唯一的念头就是。 脱身！ 跑！ 噗嗤—— 严堪刚抬起手。 陈鹿思左手猛地往旁边一挥，体表的血液瞬间分离，两柄由血构成的短匕瞬间成型，直接穿过严堪的手掌，将他举起的手钉死在了地面。 接着，陈鹿思左手在下，右手抬起，在严堪惊恐的目光中。 握拳。 对准严堪的脸，直接一记冲拳。 “……” 拳头由上至下。 严堪瞬间构筑出来的‘铠’，层层破碎。 最终。 拳头印在了他的脸上。 严堪颧骨内凹，同时脑后瞬间出现了一个凹坑。 咚—— 一声闷响。 地面震动着，整座城市，仿佛都震了震。 环形气浪以严堪脑袋为中心，瞬间炸开，将周围所有碎屑吹飞出去。 陈鹿思慢慢抬起右手，再次挥出一拳。 咚—— 然后，再次抬起，又是一拳。 咚—— 咚—— 咚—— 闷响不断响起。 震动一波接着一波。 仿佛整座城市在此刻苏醒……正在发出强有力的心跳。 而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咚—— 又一拳。 严堪头骨彻底凹了进去，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两只眼睛已经脱离眼眶，跳了出来。 陈鹿思剧烈喘息着，慢慢停下手，起身掐住严堪变形的脖子，将他提起，然后将他按在破碎的墙面上。 严堪身体抽搐着，似乎还活着，胡乱地挥了挥手。 陈鹿思伸手招来地上由血构成的短匕，然后直接一刀捅向他脑门。 叮—— 刀尖穿过严堪的脑门，钉在混凝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 严堪慢慢停下了抽搐。 陈鹿思再次扬起拳头，对准他的脑袋。 咚—— 城市最后一声心跳响起。 蓝色的血液向前泼洒。 严堪的脑袋，连带着整面墙壁……一起消失了。 “……” “……“ “……” 万物寂籁。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一刻，所有还存活着的赋能者，只觉得刺骨得冷。 那是宛如实质的恐惧，带来的寒意。 陈鹿思站在原地，直到严堪死后，依旧还在喘息着。 他慢慢转头，掠过严堪带来的人，最后定格在楼顶的殷横身上。 “……” 殷横一个激灵，刚掏出古物准备转移。 陈鹿思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前…… 而直到看到陈鹿思。 ……音爆声才传来。 陈鹿思伸手一把掐住殷横的脖子，往前一步，直接将他按在墙上。 殷横颤抖着，什么都顾不上，立刻发动了仅剩一次的逃命技能‘神游’。 但预料之中的转移并没有发生。 陈鹿思身后，那个跟他保持同步的影子，死死捏住严格意义来说，无法被察觉到的触腕。 触腕不断挣扎着。 影子似乎有些烦了，直接张嘴一口咬向触腕。 无声无息的咬合。 而触腕被咬住的一截，直接消失了。 影子再接再厉，又咬了几口。 而很快。 触腕就不动了，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神游’彻底失效。 殷横张大嘴巴，恐惧到接近失去理智，结结巴巴吼道：“你你伱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鹿思没有回答，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慢慢举高。 当看到陈鹿思举起拳头，刚刚的一幕幕瞬间涌上心头。 殷横……直接失禁了。 他立刻举起手，胡乱地释放权柄。 触腕猛地从他手心涌出。 陈鹿思用力握拳，体表再次渗血鲜血，空中数柄由血构成的短匕骤现，飞掠向前，将殷横的所有触碗都钉死在墙上。 接着，他松开拳头，右臂一挥，发动自己的权柄 血肉扭曲，寒芒骤现。 然后直接往前一推！ “……” 殷横看着利刃在眼前放大，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 这又是卢昊的‘不可视之刃’的变种。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然后。 他思绪便断了。 因为陈鹿思右臂血肉构成的利刃，已经刺穿了他的天灵盖。 陈鹿思用力掐着殷横的脖子，右手缓缓用力。 前推。 再继续前推。 噗！ 半根手臂血肉构成的利刃洞穿了殷横的头颅，甚至洞穿了殷横靠着的混凝土墙，出现在了另一头。 滴答—— 混凝土墙另一头，一滴蓝色的血缓缓滴落。 血滴落地的瞬间。 殷横彻底停下了抽搐。 陈鹿思右臂用力往上一挥。 殷横脑袋一分为二，死得不能再死了。 “……” 陈鹿思慢慢放开殷横的脖子，任由他像垃圾一般倒下，接着猛地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唐语反应过来，赶到天台时。 ……只看到了殷横的尸体。 陈鹿思已经消失了。 “……” 唐语张开嘴，看着眼前的一幕，兽化的状态都无法保持了，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呢？ 直到。 尖叫声和狐狸啼鸣再次响起。 唐语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鹿思…… 等等。 先不管如何。 那是我的权柄能力吗？ 如果是，那陈鹿思要是完全兽化…… 唐语呼吸一滞，立刻转头追了上去。 …… 陈鹿思确实已经无限接近于野兽状态了。 因为血腥气的刺激，他甚至开始短暂地使用四肢加速。 而这对于那些殷横带来的成员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一头嗜血报复的野兽…… “求求……啊……” 再次一声惨嚎。 支离破碎的躯体飞了出去。 陈鹿思弓着腰，扶着墙慢慢站起身，脸上的兽化痕迹越来越重。 他胸膛起伏着，喘息着，仔细分辨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味道。 寻找着赋能者。 很快。 他找到了……撑着墙起步，继续往前。 而拐过一个小道，他就看到了目标。 因为各种爆炸，目前空无一人的街道。 一个高大的女性，正推着一张轮椅向前走去。 而轮椅上，一个梳起刘海，一脸冷漠的女孩双手交叠，不断看向两边。 当注意到弓起腰的陈鹿思。 那个推着轮椅的高大女性脚步一顿，立刻想要挡在女孩面前。 但不等她有所动作，陈鹿思就已经出现在了轮椅前，剧烈喘息着，低头看向了女孩。 高大女性身体一僵，刚要动手。 轮椅上那个梳起刘海，一脸冷漠的女孩忽然抬起头，直接道：“我是个瘸子，没参与叛乱，你要想动手打残障人士，那就动手吧。” “……”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她的腿，虽然依旧在喘息着，但脸上的嗜血消散了不少，他晃了晃脑袋，勉强清醒了过来。 但刚清醒过来，剧烈的眩晕感便猛地袭来。 陈鹿思脚步变得踉跄。 他伸手扶住轮椅，想要稳住身形。 但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砰。 他直接摔倒在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重叠到了一起。 “……你比唐语那头蠢狐狸有趣多了，就是身上有点脏。” 声音传来。 不知道谁的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 但陈鹿思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很快，陈鹿思的意识便断线了……坠入了名为安眠的深渊。 一分钟后。 唐语追了上来。 当她看到轮椅上一脸冷漠的女孩，以及趴在她腿上昏过去的陈鹿思，直接愣了愣。 “姬莘！” 不能再请假了……毕竟前天才请假，所以可能晚上没有了，如果能抗住就更一章 (本章完) 第161章 象征（6000） “姬莘……你怎么才来！” 唐语看着轮椅上身材纤细，留着一头笔直黑长发，一脸冷漠的少女，立刻舒了口气。 但紧接着，她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那你想我怎么做？” 姬莘伸手轻轻捋了捋昏倒在自己腿上的陈鹿思的头发，就像给宠物顺毛一般，同时面无表情：“推着轮椅在高速公路上和车比速度？还是推着轮椅升空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过来？ 南边最大的两支大队，夏钺的第三大队驻防，第二大队既要出人前往猿猴异境，又要帮忙盯着昆仑那边的异常，严堪和虎盛平两个白痴带人离开后，他们辖区完全空了，也需要我们的人填补。 最后，泰山一个命令，我这个瘸子还要出发，帮他们擦屁股。 现在你还要问一个瘸子为什么现在才来，要不伱将我从轮椅上推下去，你来坐这张轮椅？” 唐语：“……” 她无话可说。 “说吧，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现在严堪在哪？” 姬莘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看了眼陈鹿思，平静问道：“我最后接到的消息是他背刺了虎盛平，现在他人在哪？还有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个人是你的同类？但为什么那么像是正常人类。” 她话音刚落。 那位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高大女性忽然愣了愣，然后扶了扶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忍不住低头看向陈鹿思，微微瞪大眼睛。 “同个屁！他是正常人类！” 另一边。 唐语看了眼陈鹿思，回道：“至于严堪，已经死了。” “……” 姬莘沉默片刻，然后道：“说一下事情经过，详细一点。” 唐语正打算开口。 但站在姬莘身后的高大女性伸手制止了她，然后伏低身子，凑到姬莘耳边，直接耳语了起来。 唐语大概猜到对方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事情经过，不再多言。 姬莘一直安静听着。 但听到一半，她按在陈鹿思脑袋上的手忽然就顿了顿……然后就再也没有动弹过。 大概十分钟后。 高大女性直起腰来，最后看了眼陈鹿思，然后恢复成了刚刚沉默寡言的状态。 而姬莘则低头看了眼陈鹿思，沉默许久后，挪开手：“原来不是狗狗……可惜。” 说罢。 她抬头重新看向唐语：“所以刚刚被他追杀的全是叛乱参与者？” “对。”唐语点了点头。 “警备军有没有参与？” “没有。” “……” 听到唐语确切的答复。 高大女性心有灵犀地直接往前一步，然后轻轻将靠在姬莘腿上昏过去的陈鹿思抱了起来。 姬莘则抬起刚刚被陈鹿思压住的另一只手，双手大鱼际相贴，纤细手指搭在手腕上，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 那些因为陈鹿思，已经慌不择路到处乱窜的原天策府成员跑着跑着，就遇到了追来的周坚以及和周坚汇合的李征。 李征和周坚看到这些成员的状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到了情况可能有变，立刻就决定要动手。 但不等他们发动术式。 一阵略带寒意的风，忽然吹过。 紧接着。 噗—— 所有人的脑袋，瞬间消失了。 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哪怕没了脑袋，那些慌不择路的原天策府成员还往前跑了一段距离。 这才轰然倒地……接二连三地倒下。 随后。 巨量蓝色的血喷涌而出，将一大片地面染成了蓝色。 李征和周坚看到这一幕，呼吸一滞，直接呆在了原地。 …… “好了。” 姬莘重新睁开眼睛，放下手：“现在带我去现场看看。” “警备军那边的情况如何？” 唐语没有动，而是看向了舒离等人所在的位置。 “刚刚我的人已经赶往了现场，现在正在看管那些选择待在原地的成员，虎盛平虽然人蠢，但运气却出奇好，已经出来了，没死。” 姬莘冷漠回道：“至于警备军，等会就会过来，现在带我去现场。” 唐语闻言，猛地舒了口气，然后转头带姬莘前往了现场。 很快。 三人就赶到了现场。 现场周围，一片狼藉。 而学校附近的普通人已经缓了过来，但大多都灰头土脸，抽泣声和叫喊声遥遥传来。 姬莘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语。 “……姐夫。” 随着几人距离拉近。 一道到处寻找着什么的倩影注意到了她们，微微一怔，然后立刻跑了过来。 林婉已经醒了，虽然模样很狼狈，但似乎没有受很重的伤。 她来到高大女性身前，看了眼被抱起来的陈鹿思，接着抬起头来，有些着急问道：“他怎么了？请告诉我！他没有事！” 高大女性低头看了眼姬莘，然后回道：“只是晕过去了。” “……” 林婉立刻长舒口气，然后身子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上。 唐语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住她。 另一边。 姬莘没有回头，她看了一会学校附近的情形，然后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陈鹿思降落造成的凹坑。 那崎岖不平的凹坑因为消防管道破漏，低洼处已经出现了积水，轮椅车轮滚过积水，碾压着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玻璃碎片，发出咔擦咔嚓的声响。 很快。 姬莘就找到了严堪的尸体。 无头的尸体躺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但他泼洒出去的血，依旧是湛蓝色的，灵似乎还未消散。 姬莘看了会严堪的尸体，接着慢慢抬起手。 而随着她抬起手。 严堪尸体忽然抽搐了一下，接着胸口猛地爆开！伴随着血液喷溅，心脏飞了出来。 姬莘食指下压，将严堪心脏最外层的血肉逐一剥离，让里面如同蓝宝石一般璀璨的结石露出来。 接着，她操控结石移动到自己的手心之上。 咔。 结石刚落在姬莘手心之上，便出现了一条裂痕。 紧接着，一个虚无缥缈，仿佛缩小了几倍的严堪出现了空中。 他下半身缠绕着结石，上半身介于虚实之间。 他面容扭曲，上面布满了恐怖之色，死死盯着姬莘，刚出现就尖叫喊道：“影子！影子！影子！影子！影子！！！” “……” 姬莘看着手心之上的结石和虚影，微微蹙眉。 估计严堪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活生生打爆脑袋。 所以哪怕严堪的心脏结石容纳了他大半灵魂，但在巨大的刺激之下，还是崩溃了。 这种情况姬莘也是第一次见。 当然。 另一方面，这也证明了一件事。 情报没有出错，唐语也没有撒谎。 ……影子吗？ 姬莘一边想着，一边举起另一只手，轻轻往上一拉。 那附着在结石上的灵魂碎片被抽丝剥茧般扯了出来。 接着，姬莘轻轻一握。 严堪彻底消散在了天地间。 从此碧落黄泉……再无此人。 “怎么样？” 这时。 唐语安顿好林婉，来到姬莘身后，出声问道：“严堪的灵魂？” 脑袋都被打爆了，活肯定是活不了。 但严堪是跨过剥离灵魂这道门槛的结石期赋能者，灵魂方面还存疑。 “疯了。” 姬莘放下抬起的手，看着地上的尸体：“一直在喊什么影子……夏钺的‘怒’，你的‘兽化’，还有黎戈的‘神打’，你确定这些权柄术式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你不是亲眼所见？” 唐语回头看了眼昏迷的陈鹿思，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有些恍惚，同时心有余悸。 刚刚事态紧急，一切发生得太快，来不及细想。 但过后来看……陈鹿思竟然硬生生用拳头打死了一位天策府的天策。 最夸张的是，他体内储备的灵仅仅只到渗血，甚至都还没凝聚结石。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想不通。 另一边。 姬莘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严堪的结石。 刚刚她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影子，也没有看到陈鹿思使用黎戈的‘神打’，她只看到了兽化后的他。 不过她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显然，夏钺藏了不少东西，而这位陈鹿思的权柄能力远没有那么简单。 “……” 唐语没听到回复，从陈鹿思身上收回目光，刚好注意到姬莘收起严堪的结石，忍不住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沉默了会，忽然问道：“你说，严堪为什么会叛变？不对……他一开始应该就加入本我了，夏钺前往黄泉，才导致他狗急跳墙的……但为什么？” “为什么?” 姬莘闻言微微侧头，回道：“这你或许该问问泰山，问问他怎么说，是因为内忧外患？还是因为各方压力？亦或者是因为本我搅局？看看他会给你什么答案。 最好将这里的景象拍下来，放给他看，然后再让他回答，问问这是不是他追求的没有矛盾的天策府。 天策府的天策选择叛逃，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叛逃，而是带着近百人一起叛逃。 并且还在闹市中动手，这样的画面，问问是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冲我说这些没用。” 唐语微微蹙眉：“我又不是泰山。” “我知道。” 姬莘轻轻推动轮椅，继续往前，同时道：“所以你回去直接告诉他——退位吧。” “……” 唐语愣了愣，赶紧追上去：“你在说什么啊，他好歹是象征……” “象征有意义？” 姬莘停下，回过头去：“这次的丑闻你以为还压得住吗？严堪堂堂天策带着成员叛逃，并且在闹市对无辜平民动手，你觉得最高层会怎么看天策府？ 泰山该庆幸，陈鹿思最后阻止了严堪，真让严堪逃出海外，我看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那些老东西一直不满天策府，本我后面有他们的影子存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没作为。” “最高层面因为警备军一直游离在外，无法插手，对天策府的存在持怀疑态度，他什么都没做。” “十殿坚持受箓之人不得执掌权柄，问题是现在有皇帝吗？他同样不去寻求改变。” “这次严堪闹出这样的丑闻，那些老东西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有所行动，但你觉得他有能力处理这样的事吗？” “他没有，他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唐语：“……” “他是象征，那就只当象征好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罢。 姬莘独自推着轮椅离开了。 而唐语呆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然后环视一圈周围，叹了口气。 另一边。 高大女性依旧托着昏迷的陈鹿思。 林婉恢复了点力气，重新起身，看着眼前高大的女性，想要让她放下陈鹿思或者送去医院。 但对方突然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直看着姬莘所在的方向，一动不动。 而这时。 李征带领的警备军，以及老熟人金轶带领的第二大队成员几乎同时赶到了现场。 两拨人刚来到附近，目睹到陈鹿思降落造成的景象，都猛地一顿，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来之前，因为那仿佛城市心跳般的连续震动，已经对这边的情况有心理准备了。 但他们依旧没想到……会那么夸张。 周围建筑真的没一片玻璃是好。 而裂痕以居中圆坑为中心，一直向外蔓延，裂痕从粗到细，一直蔓延到了他们脚下。 整整几百米。 如果从天空俯瞰，完全就是一张蜘蛛网。 他们这一刻，终于知道刚刚的‘城市心跳’是怎么回事了。 问题是……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李征第一个反应过来，注意到了被托举着陈鹿思，立刻赶了过去。 金轶紧随其后。 两人一起来到了那位高大女性身前。 “单藜，这是怎么回事？” 金轶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远处的姬莘，第一个开口，询问道：“陈鹿思受伤了？严堪呢？还有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那位名为单藜的高大女人没说话，依旧看着姬莘所在的方向。 李征皱了皱眉。 金轶则叹了口气，发现姬莘正朝这边来，看向了她。 “单藜。” 姬莘推着轮椅，回到了原地，直接开口道：“送陈鹿思还有旁边的小姑娘去医院，检查一遍，他体内的灵运转很流畅，应该没有大碍，但还是通知一声昆仑。” “警备军，先去学校那边帮忙，然后联系当地的治安署，进行人员的救治还有现场的封锁清理，我这边的人会配合你们。除了天台上面还有凹坑中间的尸体需要分开处理，送往昆仑外，其他尸体就地埋葬。” “同时联系你们的上级，将附近两支中队派来，暂时封锁整座城市。” 李征看了眼姬莘，认出来了这人是谁。 而听完她说的要求后，他想了想，觉得合理，直接便开始下命令。 姬莘保持着冷漠的神情，继续道：“金轶，通知陶永东，让他把老城区那些盲目跟过来的成员带来，让他们帮忙收拾残局，同时让他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包括虎盛平，让他一起来，他要是不愿意，那你跟我说一声。” “另外，各自小队的精神类权柄拥有者先脱离队伍，先去安抚那些濒临崩溃的普通群众。” 金轶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 很快，金轶和李征就搞定了自己分内的事。 而两人身后，大部分成员开始前往学校附近。 单藜也托着陈鹿思直接转身走向了医院，林婉则紧跟其后。 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她就想跟着陈鹿思。 金轶目送单藜离开，然后看向姬莘，欲言又止。 李征则等了一会，发现姬莘不再说话，便打算离开了。 虽然他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一肚子的疑问。 但目前情况……似乎已经被眼前的姬莘控制住了，而且陈鹿思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他也放心了。 他暂时压下好奇心，准备去学校帮忙。 不过他刚想要离开。 姬莘就叫住了他。 “你是李征？” 李征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你知道治安署指挥中心的位置？” “知道。” “那看到那三个摄像头了吗？” 姬莘听到确切的答复，调转轮椅方向，看向凹坑附近的三个摄像头：“你和金轶现在就带两个人去检查一下录下了什么没有，最好周围的摄像头都检查一遍，如果有，将视频拷贝一份发给我，然后将源数据彻底毁掉。” 说罢。 她沉默了会，又补充道：“别带太多人，看到什么先烂肚子里。” 金轶愣了愣，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征则对这个命令有些抗拒，直接道：“现在不是掩盖事实的时候，我觉得没必要投入人力去做这种事。” “这跟掩盖事实没关系，这是合理的命令。” 姬莘平静道：“先去执行，这件事优先度只比救援低。” 李征和副手周坚听到她这话，对视一眼，然后沉默了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朝治安署指挥中心走去。 姬莘很坚定，说得煞有介事。 而这件事也不算离谱。 他们只能选择相信。 另一边。 金轶也暂时压下了内心的好奇，跟上了李征和周坚。 姬莘目送几人离开，最后看向唐语：“你现在去海上。” …… 大概二十分钟后。 李征、周坚、金轶以及他小队的武雨婷四人赶到了辖区的治安署。 而李征亮出证件后，很顺利就进入了指挥中心。 虽然江长市不算什么大城市，但指挥中心还算宽敞。 李征刚进去，扫过监看的屏幕，很快就找到了事发地附近的监控探头。 刚刚姬莘说的三个监控探头，其中两个还是好的，虽然视角有些奇怪。 但显然还在运转。 “麻烦让一下。” 李征直接来到那两位坐着查看监控的民警身后，亮出了证件。 两位民警听到声音，猛地一颤，如梦初醒。 而他们扭头看到李征亮出的证件后，脸上立刻露出愕然的表情，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李征，如此反复。 许久后，才站起身来。 李征坐到监控前，然后回头看向金轶：“事发时间是什么时候？” 金轶微微皱眉：“我也不确定，往前倒吧。” 李征迟疑着点点头，正要操作。 忽然。 刚刚起身的民警出声，犹豫道：“你们……是不是要找这个？” 李征转过头去：“你们看到了什么在意的事？” 那位民警沉默，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俯身代替李征操作了起来。 很快，他就调出了一段监控。 而李征发现这位同僚点开监控的时候，轻轻咽了口口水。 姬莘动手的画面吗？ 不过他记得姬莘的权柄能力…… 李征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视频开始播放了，他只能看向屏幕。 金轶等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屏幕。 视频开始于一场坠落。 那是一场没有声音，却让人头皮发麻的坠落。 紧接着。 当坠落的冲击波平息，降落中心的人影露出来。 李征，金轶、周坚，武雨婷四人都猛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 咚—— 当看着屏幕中，陈鹿思一拳砸下，严堪脑袋直接陷入混凝土里，地面上无数裂痕向外扩散。 虽然视频依旧没有声音。 但在场的四人不约而同，都回想起了不久前那仿佛城市心跳般的震动。 他们脑中仿佛出现了声音。 咚—— 咚—— 咚—— 视频中，陈鹿思一拳接着一拳落下，最后结束于严堪的脑袋爆开的一瞬。 当看到严堪的脑袋连同墙一起消失。 指挥中心，瞬间陷入死寂。 甚至连呼吸都消失了。 针落可闻。 许久后。 “咕咚。” 李征率先发出了声音，他咽了口口水，接着慢慢回头看向了周坚。 周坚注意到目光，有些僵硬地转头，和李征对视一眼。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两人还是知道对方此刻想问什么。 ……这是我们的老师？ 另一边。 金轶和武雨婷听到两声吞咽声，微微一颤，猛地回过神来，同样对视了一眼。 陈鹿思。 竟然是陈鹿思！ 一个渗血期赋能者，竟然用拳头将严堪……就用拳头，将天策府的一个天策的脑袋打爆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两人想到这，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恶寒，汗毛直竖。 指挥室，直接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最终，还是李征率先反应过来，他看向旁边的民警，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监控盘在哪？” 他现在明白姬莘为什么说这是合理的命令了。 这内容……简直可以说是石破天惊！ …… 大概十五分钟后。 姬莘手机响起，她掏出手机，点开了金轶发来的视频。 然后，看了一遍又一遍。 真不能熬夜……这完全就是透支之后的精力啊。 (本章完) 第162章 你们不用知道他是谁（6000） 姬莘一遍又一遍地观看着视频，看着严堪被活活打死。 而视频里，并没有将陈鹿思身后的影子或者宝像录下来，所以除了一开始的坠落，她只能看到最原始的挥拳和出拳。 如同野兽一般，充满了爆发力以及……莫名的美感。 但又跟唐语的兽化有些许差别。 而整体来看，陈鹿思的动作确实是有夏钺，唐语以及黎戈的影子。 特别是夏钺……陈鹿思刚开始的坠落，简直就是完美复刻。 但也只是有那么一点影子。 因为之后的出拳，姬莘就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模仿权柄能力和术式吗？ 姬莘再次看了一遍影像，然后将手机慢慢放到腿上，仰起一直没有表情，冷淡平静的脸，看向前方，陷入了沉思。 夏钺那极具爆发力，一旦移动起来大部分人只能看到一根‘白线’的复合术式，是基于巨蚁权柄带来的强大身体机能以及术式‘怒’，还有他本身极高的天赋释放出来的。 外人别说模仿了，能看清楚动作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包括姬莘自己，也只是能看清楚夏钺的动作而已。 而唐语的‘兽化’，则是血脉的力量，那是他们一代代先祖残留在血脉中的本能。 至于黎戈的‘神打’……更加纯粹，完全就是权柄能力，而权柄具有唯一性，有类似的权柄能力，但绝对没有一模一样的权柄能力。 这三者没有任何共同之处，而且三人的实力也有很大的区别。 但陈鹿思偏偏就是用出来了……将三人的术式，血脉能力，权柄能力集于一身。 无论是唐语，还是第二大队先行赶来负责观察的成员，都说自己亲眼目睹到了这一幕。 而视频虽然没录下影子和宝像，但陈鹿思的动作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也就是说……陈鹿思不仅能模仿夏钺的复合术式，还能模仿唐语血脉中先祖残留的本能，甚至还能复刻具有唯一性的权柄能力。 夏钺跟陈鹿思相处的时间到底多长，他到底有没有教陈鹿思复合术式，姬莘不得而知。 但黎戈，据姬莘所知，陈鹿思仅仅只是在猿猴异境外见过他一面而已。 不过考虑到警备军的李征得到了他的权柄能力，陈鹿思也有可能这段时间在李征身上见识过黎戈的权柄能力。 但是。 唐语。 刚刚唐语临走前，姬莘仔细问过，她唯一一次在陈鹿思面前使用‘兽化’，就是在不久前。 就这么一次。 陈鹿思就用了出来，而且足以以假乱真，连她一时半会都分不出来。 那么如果……当时自己在现场，同样在他面前使用了权柄术式，那他是不是也能模仿？ 答案不得而知。 其实答案也不重要了，一个渗血期的赋能者，体内的灵对于任何天策府的天策来说，都堪称孱弱。 但就是这么个孱弱的存在，却同时释放出了如此复杂的权柄能力和术式，还用拳头打死了一位体内的灵远胜他百倍千倍的天策。 和她同级的天策。 这本身就极其不正常。 ……不正常到让人心生恐惧的程度。 亲眼所见，这种感受更加深了。 想到这。 姬莘纤细手指轻轻握了握手机，看向了远处。 不是狐狸……而是一条凶狠的狼狗吗？ 那不知道，能不能吓退那些别有居心的老东西。 …… 另一边。 一个小时后。 唐语终于赶到了东南方向那座二线的临海城市。 这原本是严堪定下来的逃亡方向。 而唐语刚来到海面上，就遇到了这段时间一直不见踪影的于舟。 天空阴沉，略带咸腥味的海风吹在脸上，带着沉闷之意。 而于舟背对着唐语，慢慢抬起手。 他的手每抬高一分，天空中的云层就会变厚一分。 “于舟。” 唐语看着立于海面之上的于舟，有些疑惑。 “唐语？” 于舟回过头去，头发根根竖起，脸上的神性稍稍减弱一分，对于唐语的到来同样有些意外。 唐语飞掠过去，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泰山说严堪和虎盛平大动干戈南下……存在叛逃的可能，而这个方向是他们最有可能离开的方向，搞定了北边的事，我就从海面上直接飞过来了。” 于舟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块结石补充体内的灵：“你不是在江长市？怎么来这……” 说到这。 他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严堪和虎盛平难道跑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于舟似乎知道一些事，但知道得并不全。 唐语沉默片刻，回道：“为什么不直接来江长市？” “北边来的赋能者雇佣组织第一骑位，有几个比较棘手的存在，而且城市里可不像海上，能光明正大飞过来，要去城市肯定赶不上，更何况我的权柄能力在海上更加有用，就过来直接堵人了。” 于舟解释了一句，然后着急问道：“别说这事了，严堪和虎盛平人呢！？” 唐语再度沉默了会，接着回道：“虎盛平没叛变，严堪已经死了。” “……” 于舟闻言愣了愣，接着有些不可思议道：“竟然真的叛变了……你干的？还是赶过去支援的姬莘？不对，应该是姬莘，伱跟严堪半斤八两，估计顶多就是缠斗……” 他皱着眉头，开始分析。 唐语直接打断道：“别猜了，不是我也不是姬莘……而是陈鹿思。” “…………” 于舟慢慢抬起头，本来庄严的神色直接动摇了起来，有被错愕取代的趋势:“你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天策严堪，不是底下的某个成员，注意听，天策严堪。 陈鹿思？那个夏钺带来的新人？就算是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 唐语回了一句：“我说的就是天策严堪，直接被打死了，打死他的那位陈鹿思，我指的就是那位新人陈鹿思。” “你开什么玩笑！” 于舟身上雷光浮现，满脸不信：“不可能！” 唐语刚想继续说话。 但突然，异样的灵波动传来，有人在海面之上高速移动。 她立刻收起多余的表情，扭头看向前方。 于舟也感应到了，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跟着转过头去。 “伊势神宫？” 唐语微微蹙眉，体内的灵开始奔涌游走。 “大概是……竟然联系伊势神宫，而伊势神宫还真跑来了，真有种。” 于舟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句，接着重新举起双手：“你先让开吧。” 唐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往后退去。 于舟深吸口气，耐心等候。 另一边。 高速移动的存在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顿了顿，但并没有完全停下。 而很快。 于舟就看见了对方。 一共三个人，脚踩传统的黄色黑绳木屐，身穿白色的神主服。 看一眼便知，这是神职人员。 “……糟糕。” 那三人看到视线尽头的于舟，接着抬头望向天空的厚重云层，脸色一变，立刻转头想要离开。 “晚了。” 于舟面无表情，抬起的手猛地往下一压。 天空之上，骤然有一道霹雳从天而降。 那三位神职猛地瞪大眼睛。 暴虐而庄严的雷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黑暗席卷而来。 三人眼前一片漆黑，突然闻到了类似血肉烤焦的味道，还没反应过来。 剧痛便传来了，三人直接捂住双眼，惨嚎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那血肉烤焦的气味，正来自于他们的眼睛。 胆敢直视雷光者，永久失去光明！ 于舟深吸口气，无视惨嚎，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嗒。 轻轻的响指声仿佛催命符，三人顾不上剧痛，转身踉跄想要回去。 但他们刚转过身。 他们头顶厚重的云层就响起了轰隆雷声。 一道道雷光冒出，如活物般运行在云层之上，向前绵延，接着突然向着尘世洒下了毁灭的分支。 无数雷霆从天而降，遮天蔽日，将三位神职笼罩在电光之下。 惨嚎再起。 但很快便消失了，而雷霆依旧在不断肆虐着。 直至，三具失去所有生命迹象的焦黑尸体从空中掉落，摔入海中。 听到清晰的噗通声。 于舟深吸口气，头发渐渐落下，身上雷光消散。 雷霆渐熄。 但空中依旧有零散雷霆在云层中游走，余威仍在。 【道教及体系，一级权柄——元帅。】 “……天气增强？” 唐语站在远处，等天空之上的雷霆渐熄后，重新回到于舟身旁，询问了一句。 “嗯。” 于舟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天空。 虽然他停下了权柄能力，但厚重云层仍未消散，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没想到伊势神宫还真敢闯海岸线。” 唐语听到确切的回复，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那三具焦黑尸体坠落的地方，表情有些难看。 “正常，伊势神宫虽然名义上是高天原的代言人，但控制力却并不算强，因为繁杂的信仰，情况要更加糟糕一点，而且听说，那边还存在着一位同样代表正统，一直跟他们针锋相对的存在。 而他们想要打破僵局，引入主流权柄能力者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舟说着说着，忽然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其实主要还是我们有人联系他们，对吧？说到情况糟糕，我们也没资格说对方。 这次真的麻烦了，天策叛变……” 唐语闻言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道：“通知海上的警备军吧。” “已经联系了。” 于舟看向远处航行过来的舰船，接着舒了口气，回头道：“现在跟我说说吧，陈鹿思打死了严堪？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会他稍微冷静了点，但他依旧想不明白。 所谓的陈鹿思打死了严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唐语刚想开口，两人的手机同一时间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 一条新信息，来自于泰山。 他让所有天策府天策，明天都前往总部。 “……” …… 六月七号。 这一天，是万千学子最重要的日子。 同样是这一天。 南方的江长市，多地发生了地面塌陷，造成了极大的财产损失，同时让多个考场的考试被迫中止。 事故具体原因不明。 目前正在全力救援。 而当天被耽搁的考生，将择日全部重考。 这便是大多数普通人得知的消息。 但对于赋能者来说。 这一天，则是另一回事…… 国内北边，被赋能者雇佣者组织‘第一骑位’冲击。 而南边海面上，伊势神宫的赋能者强闯海平线。 还有最重要的，最让人咋舌的……天策府第六大队天策，严堪叛变！ 而且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带着众多成员，一起叛变！ 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劲爆。 而加在一起，根本瞒不住！ 当天，消息便传了出去。 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策府的天策竟然叛变……无论是天策府内部成员，还是警备军，亦或者是那些游离在外的零散组织，团体，家族都沉默了。 全都将目光投向了天策府总部。 他们在等一个准确的消息。 而第二天，所有天策，都赶往了天策府总部。 包括昆仑的罗山，也出现在了天策府总部。 除了还在黄泉之中的夏钺，都到齐了。 当天中午。 天策府总部最高层。 泰山坐在首座上，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寂中。 别说别人了，对于目前还在场的人来说，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可以说这是天策府成立以来，最大的丑闻都不为过。 所以一时之间根本没人说话，平常嗓门最大的虎盛平，此刻脑袋低得都快钻进桌底下了。 “没人说话吗？” 最后。 姬莘坐在轮椅上，环视一圈，冷漠开口道：“那就由我这个瘸子先开口好了。” “赋能者雇佣组织第一骑位扔下几十具尸体跑了，伊势神宫来的三人成了黑炭，严堪也已经死了。” “我们搞定了所有事，虽然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无伤大雅，所以一切照常吧。” “大家原本怎么样，现在也怎么样。” 她直接说了个提议。 但根本没人应和，哪怕是虎盛平，此刻都知道姬莘在说反话。 泰山抬起头来，看向姬莘。 “你不同意？” 姬莘转过头去，看着泰山：“还是说想说些什么？那你说，顺便说一下严堪联系伊势神宫叛国的事。” 泰山刚打算开口。 但不等他说话。 于舟看了眼手机，忽然抬起头来，道：“刚刚程家那位出来了，似乎正朝天策府而来。” 在场的天策，包括昆仑那边的人闻言都皱了皱眉。 “真是讽刺。” 姬莘虽然说着讽刺，但表情依旧冷漠：“夏钺不在的情况下，哪怕我们全都坐在这里，那帮老东西都敢骑脸，这证明了一件事。” 她顿了顿，指了指自己，又环视一圈，最后看向泰山：“他们根本就不把我，你们，还有你……放在眼里。 而这就是天策府，一个最高战力叛变，最高领导碌碌无为，人心不齐的组织。” “……说吧。” 泰山沉默了会，接着直接道：“你想做什么。” “让我来。” 姬莘面无表情道：“你当吉祥物。” 姬莘可谓一语惊人，这话一出口，其他人脸色都变了变。 唐语轻轻拉了拉姬莘的衣服。 泰山没有多震惊，只是问道：“你想怎么做？” 姬莘回道：“两件事，组织重构，打死程家那位。” “可以。” 泰山慢慢站起身来，留下最后一句话：“程家那位我去处理。” 说罢。 他直接转身，就这样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人有些错愕，看向泰山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次的丑闻，对泰山的打击……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大。 姬莘依旧冷漠，轻轻推动轮椅，来到了泰山的位置旁，再次出声：“看这边。” 听到声音。 其他人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坐在轮椅上，面容冷漠，身材纤细的女孩。 “三件事。” “第一件事，夏钺从黄泉归来后，所有成员都可以自由选择退出天策府，包括在场的各位。” “天策府将不再阻止你们追求更加私人的东西，也不会剥夺你们的权柄能力，除非你们叛国，加入本我，否则不再过问。 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第二件事，所有大队改制，具体怎么改我晚点会将资料发给你们，大体方向我可以先跟你们说，简单来说就是警备军将加入你们大队，将拥有指挥权，而不再是辅佐你们。 相关改动你们需要无条件服从，要是觉得不合适，你们可以结合第一条再考虑。” “第三件事，虎盛平，严堪，黎戈所在的第六第七第八大队解散，所有成员打乱分配至其他大队，虎盛平解除天策职务。 昆仑派人员填补这三支大队的人员缺口，昆仑的一半成员必须加入这三支大队，成立特殊的行动大队，以后无论什么级别的传说活性化，这三支大队都需要派人前往事发地，辅佐一线的行动小队。” “……” 姬莘一连说了三件事，一件比一件劲爆。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罗山更是呆在了原地。 大概几分钟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欲言又止。 “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说，但我回答不会变——结合第一件事考虑。” 姬莘没让其他人开口，继续道：“另外，还有最后一件事。” 她拿起手机，手指轻点屏幕，将一段视频发到了在场所有人都在的群里，接着抬起头来：“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事情的结果，同时外部不少人也在等一个说法，等天策府公布这次事件的结果。 那就将这段视频当作结果好了，将视频发到你们各自大队的群里，宣告严堪的结局，同时也发给那些老东西们，他们那么好奇，那就让他们也了解一下好了。” “……” 其他人懵了懵，然后纷纷拿出手机，点开了视频。 然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唐语身旁。 于舟低头看着脸部打码，看不清摸样，但动作一清二楚，一拳又一拳将严堪活生生打死的身影，呼吸直接停了。 他慢慢转头看向唐语，脸上满是错愕。 这是……什么怪物？ 这是……陈鹿思！？ 他想问这个问题。 但姬莘回头看了他一眼，于舟只能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唐语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拳，放下了手机。 于舟其实算好的了。 勉强算是有些许心理准备。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亲眼见证一个同级的天策，就这样被活生生打死……心里全都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还以为是姬莘动手干掉了严堪。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根本没人抬头，所有人都盯着手机屏幕。 然后，粗重的呼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姬莘看到这一幕，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推着轮椅，就要离开。 该说的都说了。 接下来就该行动了。 “这是谁？” 但姬莘刚来到门口，罗山忽然就抬起头来，皱眉问了一句。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了姬莘。 “你们不用知道这是谁。” 姬莘动作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道：“真要一个答案，就当他是秘密武器。” 说罢。 她便直接离开了。 所有人：“……” …… 六月八号。 高考第二天。 赋能者圈子，又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泰山出面，直接打死了程义彬，一个旧时代算得上有名的赋能者世家掌舵人。 第二件事，一个瘸子，取代泰山，成为了天策府的实际掌权人。 第三件事，一个视频……开始在整个赋能者圈子里疯狂传播，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章完) 第163章 风起云涌 不管各个大队的天策愿不愿意。 那条视频依旧病毒式地传播开来了。 从天策府成员，到各路游离在外的赋能者组织，乃至是‘本我’的人，全都看到了那条视频。 至此，叛乱的严堪结局也被揭示——被活生生打死。 ……最惨烈的死法。 这条视频本身，就代表着极其强硬的回复。 而这再结合泰山破天荒地亲自出手，连谈都没谈，直接打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存在挑衅意味的程义彬。 直接便让此次的叛逃事件从丑闻，转变成了天策府展示獠牙的机会。 要知道夏钺还在黄泉，仍然没有归来。 此前天策府最强硬的代表其实是他。 这也是那位程义彬胆敢挑衅的原因。 就如姬莘所说……泰山强是真的强，无论是象征层面还是实力层面，但他性格有时候太过于温吞了，很多人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这也导致底下的其他高层有时候会过于谨慎。 虽然这次只有一个程义彬冒头，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没有看着，他们也很好奇，夏钺那个‘刺头’不在的情况下，泰山率领的天策府到底会如何应对。 这应对得不好，其实麻烦不会小。 但在姬莘的不断逼迫下，泰山选择动手，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个老实人怒了，有时候确实更有威慑力。 更别说这个老实人几乎天克所有的远古系权柄。 当然。 最重要的……依旧是那条视频。 严堪的实力并不弱，算是天策府所有天策中实力中等偏上的存在，虽然跟夏钺是比不了，但怎么也算是顶尖的那一批战力。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活生生打死了。 而且打死他的人还不是夏钺。 而是一位完全不知名的存在…… 这对于所有跟严堪处于同一层次的赋能者来说，都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哪怕对于跟泰山处于同一层次的赋能者来说，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自问自己……都做不到这点。 而这个人具体是谁，样貌，名称，权柄能力，还一概不知。 完全猜不出来。 夏钺再强，那也看得见摸得着，泰山再强，权柄能力也是公开的。 但视频中的主人公，却完全是个谜，战力上限以及性格都是如此。 他就如同一个幽灵，一个站在所有人身后的幽灵。 所有人看完视频后，再升起类似针对天策府的想法，都会想起严堪被活生生打死的画面……继而觉得那个幽灵站在自己身后。 他能活生生打死严堪……是不是也能活生生打死自己？ 你说恐惧也好，忌惮也好。 总之。 所有游离在天策府之外的势力，瞬间都缩了回去，噤若寒蝉！ 至于天策府成员，对此的感觉则更加纯粹。 那就是……目瞪口呆。 现在不是什么古代了，哪怕是‘神秘的超能力组织’，因为网络的存在，也不见得有多少秘密。 各个大队的天策，以及整个组织的战力构成是非常清晰的。 大多成员其实都知道谁强谁弱，甚至各个天策的性格，大部分成员都很了解。 可以说，这方面基本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其中的了解，当然也包括了严堪。 所以当视频传播开来。 当天，天策府和昆仑两个大部门组成的大群，瞬间就炸了。 毕竟在这之前，严堪带人叛逃，准备逃往海外的事就已经传来了。 但具体结果如何，还没多少人知道。 严堪成功与否，事情的经过，都是个谜。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结果会如此……直接和劲爆。 “卧槽，假的吧！？” “这是……夏钺天策回来了吗？” “要是夏钺天策就不可能打码了，虽然一开始真的很像。” “……你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权柄吗？” “不知道，但我听说，当天整座城市都在震动，一波接着一波，刚开始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了视频，全都明白了，就是因为视频中的这位正在捶人。” “整座城市……都在震？真的假的？” “看最后一幕，严堪的脑袋被打爆了，注意是打爆了……你们或许对天策的防御力没有什么概念，就算是他们临时构筑的‘铠’，那强度也比我们数十人一起构筑的强度高。 这么说吧，理论上来说，普通的渗血期赋能者，全力攻击百次可能都打不破。 但视频中的那位一拳挥出，却几乎没有任何迟滞感，这也就是说……严堪的‘铠’，几乎瞬间就被锤烂了，严堪甚至连权柄都放不出来。” “……” “真的……太恐怖了，我感觉我一拳都挨不住，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看夏钺天策动手的时候。” “夏钺天策的权柄已经是最纯粹的力量型了吧？这到底是谁……” “别问了，没人知道，知道的也不一定愿意说，一个能将天策当狗杀的存在，之前却默默无闻，大概是天策府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大佬吧。 他的权柄，我甚至觉得比泰山天策的权柄还要恐怖！” “这怎么可能！” “真的不可能吗？伱要不再看一遍视频？” “不看，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太血腥了。” “但我挺喜欢的！艹！听说严堪是想投伊势神宫！这难道不打烂他？这才是天策府高级战力该做的事！” “……确实，不管这位是谁，做得确实漂亮。” “是啊，严堪的叛变估计彻底激怒了这位了，真的毫不留情啊……我不知道现在群里面还有没有跟严堪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如果有，那我奉劝你们好好看看视频。” “……” 这句话一被发出来。 大群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此刻众人到底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而这一次，群里所有高层管理员都没有出面。 没有禁言，也没有控制舆论风向，就任由其他成员讨论。 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没反应过来。 总之。 随着时间推移，几乎所有成员，都看到了相关的视频和讨论。 包括远在鹏城的司雨洁。 以及那些大概猜到了视频中的人到底是谁的天策府成员。 “……” 天策商贸。 司雨洁站在前台后面，捧着手机，不断回放着视频。 沉默不语。 陈鹿思的权柄能力……比他预料的还要夸张。 而另一边。 会议室，葫芦里。 已经回到了鹏城的舒离，夏盼秋，吴优等人也在低头看着手机。 他们是最早确定视频中的人就是陈鹿思的一批人。 因为他们亲眼看到，陈鹿思前往了严堪离开的方向。 而且视频中的背影……他们实在太熟悉了。 哪怕脸部打了码。 因为当时在镜花水月的记忆，他们还保留着……而过后想起除了后怕之外，最深刻就是那个站在叛徒康白面前的背影了。 所有人都还记着，陈鹿思一边说着康白露出的破绽，一边掐着他的影子，将他提起来的一幕。 那将所有人救出来的背影……真的跟视频中背影太像了。 只是后者要更加狂暴一点。 “盼秋。” 舒离最后看了一遍视频，然后放下手机，忽然小声喊了一句夏盼秋。 夏盼秋抬起头来。 舒离伸手拨了拨自己肩上的柔顺双马尾，然后仰起小脸，小声道：“他好帅。” 夏盼秋：“……” 同一时间。 凤凰都。 国内现存规模最宏大的帝王陵墓建筑群往东二十公里，某栋高级公寓。 “殷横……确认死亡。” 死疮身上的黑雾翻滚着，声音想要竭力保持平静，但比平常要来得更加尖细的音调还是出卖了他：“而剩下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不再回话。” “……” 站在窗户前的马脸男人顿了顿，然后缓缓回头，看着眼前的死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死疮沉默片刻：“除了严堪带走的那批人，剩下的所有零散成员，都选择直接和‘本我’断绝关系，不再回话，不再联系，不再给予任何情报，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们害怕了，害怕像严堪一样被活活打死。 至此，我们在天策府的成员，数量已经变为了……零。” “……” 马脸男人看着死疮，沉默着，肉眼可见的怒气正在积攒。 许久后。 他才开口问道：“就因为一个视频？” “……” 死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声道：“你应该很清楚那视频的冲击力到底有多强，代表着什么。” 马脸男人声音微微提高，怒气已经压制不住了：“那是谁？” 他讨厌超出控制的存在！ 所以他一直对夏钺深恶痛绝。 而这次夏钺不在，却突然蹦出来了一个‘幽灵’，一切都未知不说，行事风格还极其像夏钺！甚至连战斗的方式都像！ 对此他很愤怒。 “陈鹿思。” 死疮犹豫片刻，道：“我觉得是陈鹿思，他很不正常，我甚至怀疑殷横的死也是他造成的。” “不可能！” 马脸男人直接否定：“他一个渗血，无论是什么权柄能力，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 死疮不再说话。 他其实也不确定。 因为如果那人真的是陈鹿思，那太夸张了，一个渗血期赋能者打死一个心脏结石已经容纳大半灵魂的赋能者…… “另外，那些人让我们缓缓，泰山被刺激到，直接让位了，姬莘现在实际控制着天策府。” 死疮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这个人比夏钺还要极端，同样没有任何弱点。” “他们也怕了吧？” 马脸男人死死盯着死疮：“他们喊他‘幽灵’，对吗？” 死疮不说话。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被打死的可不是小角色，而是严堪。 “不用管他们。” 马脸男人深吸口气，想了想：“告诉那些不再回话的成员，谁能给予关键的情报，特别是视频中那人的情报，谁就能得到一级权柄‘夜叉’，那个日子就快到了，怎么可能缓！我不信一个贪心的人都没有。 我也不信一个视频能威慑所有人！已经背叛过了！装什么白莲花！” …… 帝都。 距离天策府总部不远，某个闹中取静的小公园。 姬莘坐在轮椅上，而她身周，两条金毛正绕着她转圈圈，放开了撒欢。 “告诉罗山，之后我会告知昆仑，视频里的人到底是谁，并且还会安排相应的测试，现在别追问。” 姬莘逗了逗狗，然后微微侧头，瞥向身后高大的女性：“述书有没有记载，现在根本不重要，如果他还纠缠不清，那就直接问他，本我成员，特别是掌权人的权柄能力搞清楚没有？没有就少来这一套。 对自己的成员重拳出击，对外人却唯唯诺诺，他怎么不自尽谢罪？” “……” 那位推着轮椅的高大女性顿了顿，然后轻轻点头。 姬莘重新回头，表情依旧冷淡，只有看向眼前的金毛，脸色才会柔和些许，但也不明显。 她带着两条狗绕着公园转了一圈。 终于，要等人到了。 唐语和于舟来到小公园，立刻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姬莘。 而那两条金毛也注意到了唐语。 它们汪汪叫了两声，然后立刻冲向了唐语。 “滚滚滚！” 唐语被两条金毛团团围住，提了提裙摆，有些不耐烦道：“你们围着我干什么？” 姬莘回过头去：“遇到同类不应该开心？” “我说了很多遍了！老娘是狐狸！狐狸！不是狗！” 唐语立刻炸毛了：“你是不是耳背！” “怪不得相比起来，狗比你来得讨喜。” 姬莘面无表情，喊了声两条狗的名字。 那两条围着唐语转的金毛依依不舍地离开，重新回到了姬莘身边。 唐语闻言龇牙咧嘴，恨不得剁了姬莘的狗头。 “……是有什么事吗？” 于舟看着身材纤细，甚至有些病弱感的女孩，好奇问道。 关于天策府的权力更迭，他倒是看得挺淡的。 虽然他跟泰山的关系好，但实话说……泰山真不适合那个位置。 “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处理。” 姬莘从金毛身上移开目光，看向于舟，冷漠道：“第一件事，伊势神宫还有第一骑位虽然没成功，但他们敢来挑衅，我们总是要做些什么，不然每次都来这么一出，谁都会烦。 你也去一趟我们邻居的海岸线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挑衅回去，然后安然无恙地回来。” 于舟：“……” 姬莘继续补充道：“而回来后，你再带人出国境线去追杀‘第一骑位’，我会让第二大队配合你们，不管如何，让他们害怕。” “……你这是当我是铁人啊。” 于舟对于这两个命令有些意外……但考虑到眼前这位姬莘的性子，也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姬莘平静回道：“你们两个是最干净的，我好不容易篡位成功，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于舟看向直接说自己篡位的少女，有些无语，许久后，才道：“唐语呢？” 唐语也看向了姬莘。 “这是一份名单。” 姬莘伸出手，从身后推轮椅的高大女性手中接过一份名单，然后递给了唐语：“让你那狐狸窝的小狐狸都出来，去盯着名单上的所有人。” “……” 唐语接过名单，稍稍翻了翻后，有些疑惑。 姬莘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揉了揉金毛的脑袋，然后道：“狗狗很有用，有些人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坦白了，而这些人很聪明，不仅知道这时候坦白最有诚意，还知道将自己收集到的‘威胁材料’交上来。” “……” 唐语脸色变了变：“你是说……” “对。” 姬莘平静回道：“这些都是叛徒，本我的成员，严堪带走的并不是全部，我需要你带人盯着他们，那些不怎么坚定的，那就告诉他们，交代所有事，转头当天策府的间谍，可以从宽处罚。 而那些坚定的，还不死心想要传递情报的，杀了。 我估计那边的人应该会继续做些什么，尽快落实。” 唐语再次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表情有些难看。 姬莘补充道：“另外，做好准备，如果有什么进展，那就动手，那么多年了，天策府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唐语：“……” “现在就去做吧。” 姬莘最后提醒一句，然后低头看着两条金毛，微微抬起手。 其中一条金毛立刻跳起，前肢搭在她的腿上，扬起头颅，汪了一声。 “狗狗乖。” 姬莘伸手揉了揉狗头，脸色柔和了下来，接着轻声道：“什么问心，现在还没回来，还不如狗狗有用。” 于舟：“……” 唐语：“……” …… 这几天，整个赋能者圈子可谓是风起云涌。 但作为某种程度上的始作俑者，此次事件的绝对主角。 陈鹿思却还什么都不知情，依旧在昏睡着。 此时此刻。 江长市唯一一家三级医院。 陈鹿思躺在病床上，第三轮检查过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最后的结论，仅仅只是有些虚弱而已。 而陈鹿思本人……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 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似乎跟他说了很多话。 然后，她似乎还强迫他做了很多事，什么帮她穿鞋子，帮他扎头发，还要背着她走。 但一切都模模糊糊，感觉经历过，却又没有清晰的记忆。 而那个很长很长的梦的结尾。 半梦半醒间。 陈鹿思还听到了林莺和林婉的声音。 “姐姐。” “嗯?” “姐夫的血为什么是蓝色的？还有你那是催眠吗？”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告诉我嘛……如果我穿那件超级漏的白色睡衣，放出杀必死，姐夫会流蓝色鼻血吗？” “不会，他只会让你换套衣服。”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试过。” “因为我了解他，还有别抓着你姐夫的手了，你姐姐还在这。” “吃醋？” “……” “姐姐……” “嗯？” “对不起，都怪我。” “……” 两姐妹的声音不断传来。 陈鹿思听着她们的对话，想要醒来，然后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彻底醒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强光袭来。 陈鹿思重新闭上眼睛，等眼睛适应强光后，再次睁开，然后转过头去。 微风吹卷起纱帘，金灿阳光透过窗户微微敞开的缝隙落了进来。 林婉安静坐在床边，林莺则站在自己妹妹身后，动作轻柔地帮她扎头发。 而两人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 (本章完) 第164章 姐妹 不得不说。 两姐妹虽然年龄差别有点大，大概相差将近七岁。 因为各自经历不同的缘故，气质差距也不小，一个是成熟御姐，另一个则是青春少女。 但两人动人的脸蛋，确实非常相似。 不过这种相似感，若有似无，两人站在一起，确实能看出来两人是亲姐妹，但糅合他们各自的气质后，明明相似的一张脸，却又散发着不同的魅力。 简单来说就是，两姐妹哪怕身份互换，也会被第一时间认出来。 陈鹿思有段时间其实想过，林婉这样长下去，到了她姐姐那个年龄，会不会变得跟她姐姐一样。 但后来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因为无论哪个年龄段，两姐妹哪怕脸蛋再相似，林婉都不像她的姐姐。 不过这应该才是正常的。 毕竟哪怕是双胞胎，基本都很难一模一样。 陈鹿思在看着两姐妹的时候。 两姐妹也在看着他。 “……要不要喝水？” 林莺帮自己妹妹的马尾套上皮筋，然后主动开口，柔声问了一句。 而林婉闻言，立刻反应过来，放开陈鹿思的手，然后将桌子上的水拿了过来。 陈鹿思揉了揉太阳穴，收回目光，然后支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接过水喝了一口。 干涸的喉咙因为水的滋润，立刻舒缓了不少。 而林婉没有重新坐下，俏生生站在病床旁，微微低头。 “检查过了吗？” 陈鹿思看了眼林婉，然后望向一旁的林莺，出声询问道：“林婉有没有事？” “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 林莺轻轻摇头，揉了揉自己妹妹的脑袋：“你保护得很好，或许受到了些许惊吓，但这会好多了。” “那就好。” 陈鹿思立刻舒了口气，看向天花板，放下了心来。 而两姐妹则看着他，稍显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后。 林婉抿了抿莹润红唇，忽然小声道：“姐夫。” “嗯？” “你其实可以问我……而且这时候你应该关注自己的状况才对。” “我没事。” 陈鹿思摇了摇头，接着道：“至于为什么不问你，因为你会撒谎。” 林婉微微一怔：“我怎么就会撒谎了？” 陈鹿思看着腮帮鼓起的林婉，回道：“因为你说都怪你……这跟你没关系，别瞎想了。” “……你听到了？” 林婉闻言愣了愣，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白皙脸蛋瞬间红了，往后挪了几步，然后躲到了自己姐姐的身后。 “装睡偷听？” 林莺歪了歪脑袋，看着陈鹿思，清丽动人的脸蛋上带着些许好奇。 “半梦半醒间听到的。” 陈鹿思面无表情道：“而且我真想听也不用偷听。” “好像也是。” 林莺轻轻一笑，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至于林婉，则抓着自己姐姐的衣服，亦步亦趋跟着。 “不过有一句话林婉没说错，你确实该关心自己的状况。” 林莺优雅坐下后，看着陈鹿思，认真问道：“你有没有事？” “没事。” 陈鹿思抬起手臂，上面大面积的擦伤已经消失了：“虽然有些奇怪，但我确实没什么大碍……” 说着说着。 他突然就想起了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 其实那段记忆不算清晰，非常模糊。 他只记得自己很愤怒，然后好像动手了，最后好像还遇到了一个……残障人士？ 那是谁来着？ 另外，自己动手的过程…… 陈鹿思微微蹙眉，随着思绪发散，头忽然抽痛了起来。 他闷哼一声，暂时停止了思考，想伸出手揉太阳穴。 但不等他有所动作，淡淡的幽香传来。 接着，太阳穴忽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陈鹿思睁开眼睛，视线越过林莺白皙秀颀的脖颈，望向她那精致漂亮的锁骨，感受到太阳穴附近传来的凉意，抽痛感立刻减缓了不少。 “想起什么了？” 林莺一边帮他揉着太阳穴，一边坐到了床上，柔声问道。 陈鹿思放下手：“当时发生的事，但记忆有些模糊。” “那就先别想，晚点看群好了。” “群？” “现在先别想。” “……” 陈鹿思闻言只能暂时压下内心的好奇。 林莺探出身子，轻轻帮陈鹿思揉着太阳穴，也不再说话。 病房短暂陷入了让人心安的宁静。 林婉没去打扰两人，只是揪着自己姐姐衣服的下摆。 “好了。” 大概五分钟后。 陈鹿思注意到了林婉，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轻轻摆了摆脑袋。 林莺闻言放下手，直起腰来，然后问道：“饿吗？” “有一点……回去吧。” 陈鹿思稍微舒展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从床上坐起身来：“我没事了。” 他不是很喜欢病房的味道。 因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一些糟糕的回忆。 …… 虽然陈鹿思说没事。 但林莺和林婉两姐妹还是陪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而结果表明，他确实没事。 就跟上次从吴茶镇回来时一样。 医生给出的评价是……陈鹿思比他还健康。 其实很明显。 陈鹿思的身体已经不太正常了。 不过陈鹿思这段时间遇到的怪事太多了……他其实也麻木了。 最后干脆也不想了。 毕竟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真的不少。 林婉高考，天策府成员消失，夏盼秋等人消失，然后又是叛逃事件…… 至少这一天，先别想那么多吧。 陈鹿思看着前方两道倩影，舒了口气，放空自己，然后走出了医院。 因为一通检查。 此刻已经是傍晚了。 但整座城市，相比起以往……有些冷清。 而远处，偶尔还能听到警笛声。 ……叛逃事件的余波吗？ 陈鹿思看着稍显冷清的城市，又想到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有些出神。 直到。 “姐夫，你确定没事吗？” 林婉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担心。 陈鹿思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而两姐妹正站在原地，回头看向她。 “没事。” 陈鹿思稍稍加快脚步，同时回复了一句。 “虽然余波还未消散，但事情已经结束了。” 林莺知道陈鹿思在想什么，轻声回复了一句。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大概也猜到了。 “……” 林莺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看着陈鹿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鹿思有些疑惑：“干什么？” 林莺想了想，朝他伸出手，道：“我怕我们两姐妹在前面走，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我还是带着你走吧。” 陈鹿思：“……” “对啊……” 另一边。 林婉认同地点了点头，小声应了一句，接着也朝陈鹿思伸出了雪白小手。 陈鹿思懒得搭理她们两个，直接就想越过两人往前走去。 但林莺和林婉十分有默契，直接一人一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真带着他往前走去。 陈鹿思：“……” 他看着走在前头的两姐妹，想了想，没挣脱。 毕竟有段时间，两姐妹让他出门当人形提袋机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很快。 三人就一起回到了家。 两姐妹终于放开了他。 开门，进屋，换鞋。 两姐妹动作出奇的一致，甚至略带点孩子气的脱鞋动作都一样。 不过因为气质相差有些大，显得没那么同步。 陈鹿思站在两人身后，看两人微微抬起线条优美的长腿，以一种快要摔倒的姿势，踉踉跄跄脱着鞋，有些无奈。 他往前一步，伸手扶住两人。 而两姐妹也司空见惯般，根本没回头。 终于，两人脱下了鞋子，光着雪白小巧的裸足，踏上了玄关。 “你们两人。” 陈鹿思想了想，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道：“真的很像。” “……” 林莺动作顿了顿，然后回过头去，看向陈鹿思：“我们是姐妹，当然……” 林莺话还没说完。 她身旁，林婉眼睛忽然一亮，立刻问道：“真的？” 接着。 不等林莺反应过来。 她直接小跑着绕到林莺身后，踮起雪白裸足，将下巴搁在林莺肩膀上，然后将白皙脸蛋贴近自己姐姐的脸蛋：“你看！姐夫！” 陈鹿思上下打量一番贴在一起的两姐妹，点了点头：“嗯，很像。” 说罢。 他便往屋里走去。 “……” 而听到确切的答复。 林婉用力揽住自己姐姐的腰肢，踮起的脚尖微微落下，然后再踮起，如此反复着，似乎有些开心。 直到。 林莺的声音响起。 “林婉，你在干嘛？” 林婉听到自己姐姐的声音，稍稍平复了一些，轻轻用脸蛋蹭了蹭她的脸蛋，然后小声道：“姐姐，姐夫好厉害。” “……” 林莺闻言沉默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而她这个问题问出口，轮到林婉沉默了。 林莺大概明白了，转过身去，然后拉着自己的妹妹：“一起洗澡吧。” 林婉：“……” 陈鹿思回到还算熟悉的客厅，刚坐下，就看到林莺拉着自己的妹妹走进了房间。 然后，两人抱着衣服，又一起走进了浴室。 “……” 陈鹿思明白了，收回目光，然后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打算了解一下这次事件的后续。 刚刚醒来后。 他一直都没有去看手机。 但仔细想想，确实是有些在意。 因为这次事件，不像猿猴异境那次，波及的人有点多。 但他刚唤醒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天策府的大群，就发现普通版微讯有一条新消息。 有人加他……备注是‘天策府姬莘’。 姬莘？ 陈鹿思微微蹙眉……当初吴优提起过这个名字。 这是第二大队的天策，似乎还跟夏钺不太对付。 她加自己干什么？ 陈鹿思有些疑惑，但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通过。 而刚通过，对方就发了条新信息过来。 【听说你醒了？】 陈鹿思想了想，回了一句：【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自我介绍一下，泰山已经隐退，目前由我负责整个天策府，我叫姬莘，你也已经见过了。】 【……】 【我知道这段话信息量很大，你可以慢慢消化，或者简单理解为现在上头换人也可以。 总之，现在我是你的顶头上司。】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先看看这份资料，然后有时间去一趟鹏城，或者直接来天策府总部，了解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后，跟我说一下你的想法。[文件]】 【我的想法？】 【对。】 【……】 陈鹿思看着对方的回复，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位姬莘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只能点开她发来的那份资料。 而姬莘发来的那份资料，并不普通……这是一份‘情报’。 事关一个名为‘第一骑位’的组织。 里面详细说明了这个组织的人员构成，常活动范围，以及姬莘对他们的评价。 ‘第一骑位’，赋能者雇佣组织。 为什么发这样的资料给我？ 陈鹿思完整看完姬莘发来的资料，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想了想，点开了天策府大群。 陈鹿思想确认一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刚打开天策府总群，陈鹿思就愣了愣。 …… 同一时间。 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响起。 两双冰莲般的雪白玉足相对站立着。 氤氲的水蒸气弥漫，朦胧之间，两姐妹雪白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润泽如玉。 林莺拿着一条宽大的毛巾，非常勉强地遮挡着曼妙的身体曲线和挺拔的女性特征，看着林婉：“说吧。” 林婉沉默片刻，然后往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自己姐姐。 “……” 林莺只能放开毛巾，揽住自己妹妹纤细的腰肢。 “当时……” 林婉踮起脚尖，凑到自己姐姐耳边，小声跟自己姐姐说起了当天发生的事。 事无巨细，包括陈鹿思的那番话。 是的。 当时林婉也听到了。 “……” 林莺安静听着，中途扭头看了眼客厅所在的方向，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 林婉说完了，抱着林莺严格意义来说，确实是比她厉害的柔软娇躯，小声喊了她一声：“是不是很帅……” “……” 林莺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妹妹，接着视线缓缓向下，想了想：“林婉，你也长大了。” 林婉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以前我觉得没什么，但我觉得是时候该教教你什么叫男女有别了。” “哦……你说吧，但姐夫除外，明明一起长大，不准把我排挤出去。” “……” (本章完) 第165章 幻魂 林莺听到自己妹妹的话，沉默片刻，然后直接放开了她。 林婉微微一怔，有些奇怪，然后抬起头来，就发现自己的姐姐来到了门口，直接推开了浴室前往干区的门。 “现在，出去。” 林莺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妹妹，指向门口：“就这样走出去。” “……” 林婉露出错愕的表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为什么？” “男女有别，但你姐夫除外，现在外面就你姐夫一个。” 林莺平静道：“你刚刚说的。” 林婉：“……” 她再次往后退了一步，白皙脸蛋肉眼可见地染上红晕，耳根滚烫。 “怎么了？不是说除外吗？” 林莺慢慢走向了自己的妹妹。 而林婉看到自己姐姐玲珑有致的雪白娇躯，比看到陈鹿思出现还害怕，又退后了一步。 但很快，她就退无可退了。 林莺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直接带着她往外走去：“走吧，伱要是不敢，我陪你一起。” “姐姐！” 临到门口。 眼看林莺似乎真的要走出去。 林婉娇躯一颤，终于忍不住了，赶紧喊了一声自己的姐姐。 林莺动作顿了顿，然后转回头去。 “其实。” 林婉伸出手，重新抱住自己的姐姐，呐呐道：“……姐夫也不是不能不除外，你还是继续教吧，我明白了。” “……” 林莺双手自然垂落，低头看着耳根通红的妹妹，沉默不语，许久后，才轻声问道：“知道害怕了？” “嗯……” “抬起头来。” “……” 林婉慢慢从她胸口处抬起头来，湿漉脸蛋满是红晕。 林莺捧着她的脸，然后轻声道：“那以后记住，你年龄还小，又几乎是我和陈鹿思带大的，有些许依赖感很正常，我也能理解。 所以之前我一直没管你，但依赖感不代表不设防，同样不代表着可以忽略一些因素。 另外，以后你不要叫他姐夫了，叫他陈鹿思。” “姐姐……” 林婉拉长音调，轻轻捏了捏自己姐姐纤细腰肢上的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没得商量，等你理解这个词的含义再说，这不是你拉近关系的工具。” 林莺不为所动：“而你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都只是为了叫着好玩和拉近关系，他也跟我说过了，要让你理解他不是番薯。” “就这么决定了，我会盯着你，不然你就和我从这里走出去。” “……” 林婉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摆了摆脑袋，挣开林莺的手，重新低下头去，小声道：“说得好像自己敢一样，要不是身材没你好……” “什么？” “没，姐姐，你身材真好……” “……以后别捣乱。” 林莺轻轻舒了口气，揉了揉林婉的脑袋，接着问道：“头发要洗吗？” 林婉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动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 另一边。 陈鹿思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他此刻正在看着天策府的总群。 经过最初的错愕后。 他花了一会功夫，已经搞清楚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天策府高层变动，叛乱事件的后续，当然也包括那条视频……以及天策府成员的反应。 而此刻。 陈鹿思正一遍又一遍地观看着视频。 而随着视频播放。 本来模糊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但随着而来的，还有强烈的抽痛感。 ……影子。 陈鹿思有些受不了，慢慢放下手机，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而就在这时，一个词忽然闯入脑海中。 陈鹿思猛地转头，看向沙发靠背上自己的影子。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时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当时自己的影子站了起来。 那个根据自己记忆和理解补全塑造出来，可以变换形态的影子。 所见即所得，名为……‘幻魂’。 “……” 陈鹿思刚想起这个名字，脑袋便再次传来剧烈的抽痛感。 而且比刚刚还要剧烈。 他弯下腰去，闷哼了一声。 但抽痛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了。 不单单是血肉。 这一刻，灵魂仿佛被撩拨……疼痛感从脑部一直蔓延至了整个躯体。 让人难以忍受。 陈鹿思死死握着拳头，感受着剧烈的疼痛，再想闷哼出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咚—— 他蜷缩着，直接从沙发上跌落了下来。 而他投射下来的影子，则震荡了起来。 终于。 就在陈鹿思觉得自己要晕过去的最后一瞬。 疼痛感开始减弱。 而且不同于来时的层层叠加，疼痛感消失得极快。 瞬息间。 疼痛感便被剥离了出去。 “……” 陈鹿思单膝跪在地板上，看着地面，大口喘着气。 许久后。 他才缓缓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影子。 而随着他目光投射过去。 他投射下来的影子……就像被剥离了一部分一般，开始变得稀薄，同时一个人形阴影站了起来。 陈鹿思看了看地上稀薄的影子，又看了看站起来的人形阴影，沉默了许久。 在得知名称，或者更准确的说，得知权柄名称后。 他能感知到，自己能控制这个阴影。 至于作用……很简单，模仿他所见识过的术式和权柄能力。 比如。 卢昊的‘不可视之刃’，这个他并不算熟练，释放起来奇慢无比的术式，现在借由‘幻魂’，他可以更加精准和快速的模仿出来了。 而具体的威力和速度，取决于熟练度，体内灵的容量，以及……他所能承受的苦痛极限。 “……” 陈鹿思慢慢举起手。 而他身后，影子跟着举起手。 空气中。 无法捕捉的剑刃成型。 随之而来的，则是仿佛灵魂被撩拨，强烈的抽痛感。 陈鹿思立刻放下手，中止了术式，接着看向跟他保持一致的影子。 ……这就是代价。 而这还只是一柄刀刃。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看向摔到地上的手机，想起了刚刚看到的视频。 虽然理论上，他确实可以模仿夏钺目前还不知道名字的‘复合术式’。 但陈鹿思不觉得自己这会真的可以做到，因为灵完全不够，这跟视频中是两回事。 而且陈鹿思当时只记得，自己只有怒意，至于疼痛，完全没有印象。 另外，当时他的影子，是彻底站起来的。 而这会，自己的影子还残留着，只是被剥离了一部分，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是一回事吗？ 还是说当时有什么外力？帮助他承担了一些东西？ 陈鹿思想到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确定道：“岚？” 没有回应。 他身旁也没有出现身穿白裙的小萝莉。 “……” 陈鹿思舒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驱散掉了起身的人形阴影。 人影阴影犹如液体一般，坠入地面，消融归位，变回了正常的影子。 陈鹿思亲眼目睹这一幕后，往后一靠，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手背搭着额头，看向天花板。 搞不懂的事又增加了一件。 但依旧没人给他答案。 为什么会跟视频中不同…… 等等…… 陈鹿思抬起搭在额头上的手，怔了怔，然后发动了‘斩击’权柄。 血肉扭曲。 刀刃再现。 很明显，他成功了。 刚刚他还没反应过来，但这会看到血肉构成的薄刃，终于回过神来了。 这又算什么？ 自己这算是……双权柄能力？ 这正常吗？ 陈鹿思沉默着看向自己的手臂，并不确定……他一个谜团还没解开，便遇到另一个谜团。 虽然‘幻魂’这个新权柄，让他有了更多的发展方向。 但也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让他忍不住想……这样练下去，真的没关系吗？ 咔擦—— 突然。 轻轻的开门声响起。 陈鹿思立刻让手臂上扭曲的血肉恢复正常，收拢思绪，看向浴室方向。 两姐妹从浴室中走出来，出现在了客厅里，光滑柔软的吊带衫裹着两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如玉般的脸颊还带着点点水滴，清新可人。 而睡衣下，两双浑圆修长的雪腻长腿踩着凉鞋，白得晃眼。 两姐妹这会更像了，特别是睡衣都一模一样的情况下。 不过差别还是有的，所以倒不至于认不出来。 “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林莺刚出来，就注意到了陈鹿思脸色不太对劲。 “没什么。”陈鹿思想了想，看向一旁的林婉，没有说什么。 林婉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轻轻拨了拨湿漉漉的长发，然后往前一步：“姐……” 但刚喊出一个字。 她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姐姐，只能改口道：“陈鹿思，帮我吹头发。” 陈鹿思有些奇怪，而不等他说话。 “我帮你吹，你去洗澡，等会我再做饭。” 林莺主动开口，然后拉着自己的妹妹直接回到了房间。 陈鹿思：“……” 他目送两姐妹走进房间，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纠结下去，而是起身翻出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 陈鹿思从浴室出来。 两姐妹已经在厨房了。 而很快，一顿便饭便做好了，三人吃过饭，林婉便被自己的姐姐赶回了房间。 说是让她好好休息。 “她怎么了？” 陈鹿思目送林婉离开，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向头发还带着湿润之意的林莺，询问了一句。 吃饭期间，林婉一直欲言又止，一会喊姐，一会喊陈鹿思，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刚刚洗澡的时候，让他不要叫你姐夫。” 林莺回过头来，因为刚完洗澡没多久的缘故，动人的脸蛋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我想要让她稍微注意一点，不过她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明白了。” 陈鹿思想起了之前他自己跟林莺提起过的事，点了点头，接着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道：“那明天我就搬回自己的租房吧，你也回来了，不用我特地去照顾了。” 其实他当初搬走，也有一部分原因跟林婉年龄增长有关。 毕竟无论多么熟悉，他始终不是她们真正的亲人。 有些事确实不太适合。 “不用。” 林莺动作顿了顿，然后立刻回道：“不用搬走，我会看着她。” 陈鹿思不置可否。 “……帮我吹头发。” 林莺大概知道陈鹿思已经下定决心了，沉默片刻，忽然拉住他的手，就往沙发那边走去。 陈鹿思无奈道：“你会给自己的妹妹吹头发，不会给自己吹？” “习惯了。” “林婉也习惯了。” “她需要改，我不用。” “你要不在她面前这么说？” “……” 林莺来到沙发旁，闻言慢慢转身，正对着陈鹿思。 虽然陈鹿思这段时间认识的女性不少，而且大多容貌都十分漂亮。 但不知道是因为长久相处还是因为什么。 直到这会，他还是觉得少有能和林莺比肩的……一张堪称惊艳的动人脸蛋，轻微浮动的黑色发丝，晶莹通透的细腻肌肤，身穿居家的睡裙，确实很有魅力。 “我要在她面前维持姐姐的威严，在你面前又不用。” 林莺看着陈鹿思，说出这么一番话后，便坐到了沙发上，并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陈鹿思只能去找吹风机。 很快。 呜呜呜—— 吹风机启动的声响在客厅中回响了起来。 林莺正对着陈鹿思，将雪白下巴搁在陈鹿思的肩膀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 陈鹿思一边撩起她的长发，一边无奈道：“你现在连坐直都不愿意了吗？” “反正也试过这样吹头发了。” 林莺蜷缩起一双修长的玉腿，懒散道：“这样脖子没那么痛。” 陈鹿思不再说话。 其实从小到大都这样，她给出理由总是出奇地一致……之前这么做过，那以后都要这么做。 他已经上过不少当了。 陈鹿思主动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回来，是因为叛逃事件吧？” “嗯。” 林莺应了一声：“但我翘班了，因为你没醒过来。” 陈鹿思沉默片刻，没说话。 他也没立场去说她。 而林莺没听到回答，也不再说话，而是抬起双手，穿过陈鹿思的腋下，伸手去撩拨他的长发，一遍又一遍。 陈鹿思发现她越来越靠前，两人几乎贴抱到了一起，刚想说话。 林莺却放下手，忽然用力抱住了他，轻声道： “陈鹿思，谢谢。” “……” 陈鹿思感受到身前起伏明显的柔软娇躯，微微一僵。 他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多余想法，然后问道：“谢什么？” 林莺微微抬头，微烫的脸颊轻轻蹭了蹭陈鹿思脖颈，安心道：“谢谢你保护了林婉。” (本章完) 第166章 牵挂 “不用。” 听到林莺道谢。 陈鹿思手微微抬起，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其实刚赶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莺停下轻蹭，脸蛋贴靠着陈鹿思的脖颈，轻声道：“身为林婉的姐姐，我真的很感谢你，但同时，我也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 陈鹿思有些疑惑，并不理解。 “……” 林莺沉默片刻：“刚刚我已经听说了学校附近发生的所有事，林婉已经跟我说了，你问我担心什么……陈鹿思，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对等的？” 陈鹿思闻言，直接回道：“想过。” “你没有。” 林莺轻轻摇头，然后柔声问道：“我问你，我们两姐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陈鹿思微微一怔，接着想了想，回道：“没什么意味……真要说一个答案，大概是牵挂吧，我毕竟看着你们长大，你应该明白那种感受，就算抛开那层血脉联系，你应该也会在意林婉吧？” 林莺继续问道：“……那除了我们呢？” “除了你们？” 陈鹿思顿了顿，轻轻摇头：“没有了。” 林莺沉默片刻，小声道：“那假如，有一天，我和林婉死掉了，你会有怎么样的感受？” “……” 陈鹿思身躯一僵，放下的手终于忍不住抬起，揽住了林莺纤细的腰肢：“没必要做这样的假设，这事不会发生。” “谁知道，毕竟你都说了……几年内死掉也不是不行。” 林莺声音空灵，虚无缥缈般：“生活也总会有意外发生，比如这次的事件……如果你当时不在，会发生什么？” “……” 陈鹿思双手缓缓收紧。 因为蜷缩坐着的缘故，林莺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疼痛感，但她并没有喊疼，而是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你现在的感受，就是我听到这次事件前因后果的感受，这就是对等。” “……” 陈鹿思看着眼前无可挑剔的完美脸蛋，沉默着。 “你也是个体的人，不应该为别人而活，因为这样你就成奴隶了；但你也不能完全为自己而活，因为那样对于别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林莺抬起细嫩白净的手臂，环住陈鹿思的脖子：“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我们一开始会在一起，只是因为两方父母双双去世，处境一致，为了互相取暖。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连宗族都挨不到一起，之所以能认识，确实是因为互相取暖。 但互相取暖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也取出感情来了。 就像你刚刚说的，就算抛开那层血脉联系，我也会在意林婉……林婉为什么一再叫你姐夫？除了年龄小觉得好玩，更多的，其实只是为了不让你离开。 毕竟对于她来说，除了我这个有血脉关系的亲姐姐，另一个家人就是完全没有血脉的你，而怎么留住你，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也成为伦理上的亲人。 这就是我们两姐妹的牵挂……现在，刚刚的问题我换一种问法，如果有一天你死掉了，你觉得我们会有怎么样的感想？” 陈鹿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莺轻轻拢了拢陈鹿思的发丝，继续道：“陈鹿思，我从小到大，一直在用牵挂绑住你，因为我知道你从小到大就酷酷的，性格又内敛，什么都不愿意说。 而那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明白……但你似乎不明白，大概是因为我们是两姐妹，而且都长大了，你觉得我们无论如何都还有个依靠。 所以你能说出‘虽然会有些遗憾，但几年内死掉也不是不行’的话。 但你哪怕光听着我和林婉会死掉，都紧张得快要将我的腰抱断了，你觉得你死掉，我们会是什么反应？” “……” 陈鹿思反应过来，稍稍松开手，但依旧没说话。 “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林莺微微前倾，光洁额头轻轻抵着陈鹿思的额头，温婉道：“比如这样的动作，我甚至连亲妹妹都不会做，刚刚洗澡的时候，我为了让林婉明白你也是男人，故意说出让她光着走到你面前的话。 期间，其实我也想了想……如果有一天真要走出去，我会不会这么做，答案是会。 哪怕有一天，你故意闯进来，我估计也只会锤一下你的肩膀，埋怨一句，然后让你帮我洗头发。 你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而我不觉得另一个人能让我这么想，也不觉得这么一个人死掉后，我能做到心平气和……这大概也是牵挂。” “……抱歉。” 陈鹿思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林莺轻声呢喃道：“真要道歉，那就记住……一直有人牵挂着你，就当是为了我，别做傻事。” 陈鹿思闻言，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牵挂吗？ 陈鹿思揽着林莺，略微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前，他确实以为，有些事根本无关紧要。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中。 “……起来吧。” 许久后。 陈鹿思才回过神来，缓缓舒了口气，看着还抵着自己额头的林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明白了。” 但林莺没有抬头，而是轻声道：“我不会生气。” 陈鹿思：“……” 仿佛带有似有若无香甜气味的气息萦绕在脸庞，两人温热吐息互相缠绕。 陈鹿思注意到了什么，呼吸稍稍快了一分。 林莺一双笔直莹白的玉腿蜷缩着，跪坐在沙发上，环住陈鹿思脖子的手臂微微收紧，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 陈鹿思再次用力抱紧林莺的纤细腰肢。 林莺没挣扎，还主动往前靠了靠。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但就在这时。 砰—— 正对着客厅的房间门猛地被推开。 一袭清凉睡衣的林婉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漂亮小脸带着委屈，直接道：“姐，为什么我要待在房间里啊，我们重来，从浴室出来就出来，我不怕……” 说到一半。 她忽然注意到了客厅里的情景。 陈鹿思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林婉。 “啊……还是算了。” 林婉精致的漂亮小脸瞬间通红，直接退后一步，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逃跑了。 陈鹿思：“……” 林莺因为陈鹿思抬头，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直没说话。 “起来吧。” 陈鹿思从林婉房间收回目光，深吸口气，然后低头看向林莺：“头发还没吹干。” 林莺咬了咬红唇，放开陈鹿思的脖子，然后按着他的肩膀，忽然用力一推。 陈鹿思被迫往后一仰，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 接着。 他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便传了压迫感。 林莺趴在他身上，脸蛋微红，全是懊恼。 陈鹿思面无表情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 林莺刚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所以她直接低头，张开贝齿，轻轻咬了一下陈鹿思的脖子。 陈鹿思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有些无奈：“你到底在干什么？” “咬你。” 林莺慢慢抬起头来，满脸羞红，伸长雪白脖颈：“你可以报复回来。” “……” 陈鹿思沉默片刻：“刚刚那个说教我的人呢？” “死掉了。” 林莺抬起洁白小腿，上下摆了摆，如同少女一般，懊恼道：“已经死掉了！每次都这样……” 其实挺可爱的。 当然，仅限于抱怨的时候。 等她再次一口咬在脖子上，陈鹿思就不这么觉得了。 陈鹿思：“……” “我快掉下去了，笨蛋……” 而这次，林莺咬完后，没有抬起头来，而是摆了摆洁白小腿，提醒了一句。 陈鹿思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林莺继续问道：“闷不闷？” 陈鹿思回道：“你觉得呢？” “那换一下？” “不用，一样，除非你起来。” “……胸口是不是更明显了？” “你跟我说这个话题干什么？跟你妹妹说。” “刚刚洗澡的时候全都看光了，还说什么……而且男性视角和女性视角完全不同。” “……嗯。” “那会讨厌吗？” “不会。” “我有时候很讨厌。” “……” 林莺终于没那么懊恼了，轻轻摆着洁白的小腿，小声跟陈鹿思聊起了天，偶尔说到生气的事，就咬一口陈鹿思的脖子，但力道都很轻。 直至睡着。 陈鹿思躺在沙发上，确认林莺睡着后，缓缓舒了口气，终于敢放纵欲望蔓延。 但他刚放松下来。 林莺就不安地挪动了一下，然后呢喃般道：“陈鹿思……” “……” 陈鹿思抱紧怀里柔软的娇躯，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刚刚已经很明显了。 他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自己真的有资格吗？ 陈鹿思想了半夜，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 第二天。 一大早。 陈鹿思就醒了过来。 而他刚醒过来，就听到两姐妹的声音。 “姐姐……那是糖，不是盐。” “我知道。” “那你还加那么多？已经两勺了。” “你不是喜欢吗？” “我根本不喜欢甜鸡蛋……我错了还不行嘛。” “你喜欢。” “你这是耍赖！姐夫……” “你敢吵醒他，我就再加一勺。” “姐，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个姐姐。” “……” 陈鹿思看了会天花板，然后坐起身来。 果然。 两姐妹正在厨房忙活。 而他刚坐起来，两姐妹就投过来了目光。 林婉一脸委屈。 林莺则指了指浴室：“先去刷牙吧。” 陈鹿思看了她们一会，然后点了点头，起身前往了浴室。 而等他出来，早餐已经做好了。 陈鹿思拉开椅子坐下，发现林婉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鸡蛋，甜到小脸皱起。 “等会我要出去一趟。” 林莺看向陈鹿思，主动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翘了两天班，需要去露一下面。”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犹豫片刻：“我过段时间可能也需要去一趟鹏城。” “这次事件的余波？”林莺动作顿了顿，询问道。 陈鹿思点了点头：“对，但应该不急，等林婉补考完吧。” “嗯。” 林莺应了一声：“那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也去。” 林婉抬起头来，插嘴道：“放暑假我也没事做。” “……” 林莺想了想，没有反对，毕竟不上学，留她一个人在家确实不安全。 陈鹿思想了想，也没有反对。 三人一起吃过早餐。 然后，林婉就又被自己的姐姐赶回了房间。 林莺自己也走进了房间。 大概十几分钟后。 林莺从房间里走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套深灰色的女士职业套装，将她挺拔圆润的曼妙身段勾勒出来，浑然天成。 或许是视觉效果吧，深灰色让她那双白皙丰满的长腿显得格外白，像是泛着迷人的光泽。 “怎么样？” 林莺站在陈鹿思面前，转了一圈。 “很好。” 陈鹿思打量了她一番，轻轻点头。 “那我先出门了。” 林莺看着陈鹿思，笑颜如花。 看起来十分开心。 而陈鹿思看着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明媚气息的林莺，有些恍惚。 就像被触及到心底的柔软一样。 直到。 脖子上再次传来刺痛感。 “你又在干什么……”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林莺，有些无奈。 “昨晚你都没说什么。” 林莺扶着陈鹿思的肩膀，摆动白皙浑圆的雪白大腿，轻轻踢了踢陈鹿思的脚踝，小声道：“你随时可以报复回来。” 陈鹿思面无表情：“我真报复回去了，你怎么出门？” “好像也是……那要不你换个地方？” “……” “我走了。” 林莺发现陈鹿思不说话，并不介意，伸手轻轻抱了抱陈鹿思，这才离开。 很快。 林莺便离开了家。 陈鹿思目送她离开，然后环视一圈，想了想，没去打扰林婉，而是走进了原本计划留给他的房间，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将门反锁后。 陈鹿思打开灯，然后看向自己的影子，伸出了手。 他投射下来的影子部分被剥离，一个人形阴影直接站了起来。 陈鹿思很多事其实都还没想明白，比如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 比如自己的权柄能力到底算什么。 但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让自己变得更强，没什么坏处。 所以他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模仿夏盼秋的‘云起’以及吴优的‘心声印照’。 虽然模仿队友的权柄能力，有脱裤子放屁的嫌疑，但实战中，作用应该还是有的。 最直接的作用，就是可以让对手放松警惕。 毕竟一般的赋能者应该想不到……自己面对的敌方队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权柄能力。 当然，前提是他能模仿出来。 (本章完) 第167章 云起和心声印照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影子，开始回忆吴优和夏盼秋的权柄能力。 其实他没有真正问过两人，他们权柄的运行原理。 当然，估计问了也没什么用。 很早之前夏盼秋就跟他说过，权柄能力对于赋能者来说，其实相当于一个‘黑箱’性质的术式。 所谓的黑箱术式，既——不知道原理，但一旦入门，便会如同本能一般，立刻学会相应的用法，而且随着位阶提高，还有可能进化。 但能用，不代表着使用者能理解整个术式的底层运行逻辑。 所以权柄拥有者，被叫做‘赋能者’。 而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其实同样属于这种情况，比如他的‘斩击’，他至今都没搞明白，灵是怎么改造自己手臂血肉，使其变成刀刃的。 现在的‘幻魂’同理。 他这个使用者知道两个权柄能力怎么使用，效果是什么，但确实没办法说出权柄能力是怎么实现的。 或许，有一天昆仑或者天策府会解开权柄的谜团。 但至少在此刻，他说不出来。 所以陈鹿思与其说是回忆夏盼秋和吴优的权柄能力，不如说只是回忆他们使用权柄能力时的状态……然后根据自己的理解，为他们的权柄能力假定一个运行原理。 首先，是夏盼秋的云起。 这个权柄能力相比较于吴优的‘心声印照’，陈鹿思了解得更多一点，毕竟见识过夏盼秋发动权柄前后的两种形态。 鲲鹏延伸二级权柄……乘风而起，绝云气，负青天。 主要效果是让身体变得轻盈，增强速度和对身体的操控力，同时压缩身体，让一个少女变成萝莉体型。 “……” 陈鹿思想到这，顿了顿，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忽然有些犹豫。 实话说。 他并不想像夏盼秋一样，夏盼秋无论是少女还是萝莉，其实影响都不大。 但他要是压缩到那种状态，估计得给两姐妹说一辈子……以他对两姐妹的了解，他只要压缩过后，露一次面，估计以后几年都会不得安宁。 而且。 陈鹿思脑海中浮现出林莺的身影，她个子高挑，身段挺拔圆润，自己真要压缩了，不就成了开…… 想到这。 陈鹿思再次一顿，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想扇自己一巴掌。 自己在想什么啊。 他晃了晃脑袋，驱散掉自从那次小萝莉说将欲望还给他，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就多起来的念头，慢慢伸出手。 先试试看吧。 尝试不压缩自己，发动‘云起’权柄。 目前，更高位的速度型权柄以陈鹿思对自己‘幻魂’权柄的了解，还模仿不了。 前两天对严堪动手的状况，显然不太正常，目前他体内的灵还不足以模仿更高级的权柄能力。 那么夏盼秋的‘云起’，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云起’能让身体变得轻盈，有速度加成，还能增加对身体的操控力，这应该会对他的战力产生很直接的影响。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闭上眼睛，开始按照自己的理解，构筑模仿‘云起权柄’。 同一时间，站在他身后影子开始闪烁，不断变换形态。 陈鹿思感受到脑袋中传来轻微的抽痛感，紧接着，体内的灵开始奔涌，渗入他的血肉里。 抽痛感越来越剧烈。 很快便来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陈鹿思深吸口气，不再追求极致的速度，开始调整‘幻魂’模仿的强度。 抽痛感慢慢减轻。 很快便来到了一个能承受的区间。 陈鹿思睁开眼睛，接着放下手。 而放下手的瞬间，他就明白，自己成功了。 因为很明显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更轻了，而且对于身体的控制，也有了一定的增强。 这种增强有些虚无缥缈，但确实是增强了。 “……” 陈鹿思原地跳了跳，犹豫片刻，没去试术式‘一线’增强了多少。 因为在房间里，空间根本不够。 至于身体压缩…… 陈鹿思虽然有了答案，但还是来到镜子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果然，想要使用‘云起’权柄，还是得压缩自己的身体。 他矮了一大截，身体大概回到了初三刚毕业，刚好上高一时的状态，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虽然没有夏盼秋那么夸张，她使不使用权柄就跟两个人一样……毕竟她的权柄能力是原生的，而且练习已久。 但他的变化确实也不小。 “必须压缩身体，还需要用到自己体内的灵……” 陈鹿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握了握拳，开始评估实用性。 他模仿的权柄能力，实用性肯定跟夏盼秋的原生权柄能力比不了。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夏盼秋原生的权柄能力是‘黑箱’，根本不需要用到体内的灵，使用的是外部的灵，而陈鹿思模仿的权柄，则需要消耗体内的灵。 这在战斗中是一个很大的减分项，他目前位阶只到渗血，体内的灵长久维持这个状态，其他术式可能就用不出来。 另外，样貌改变，夏盼秋已经习惯了，但他还不习惯。 他感觉非常怪。 当然，这两点减分项，可以通过再次调整‘幻魂’的模仿强度，做到样貌改变不大，不追求更高的速度加成，减少维持状态的灵来解决。 陈鹿思觉得长久练习后，是能达到某种平衡的。 但确实不能比肩原生的权柄能力。 至于更多的细节，只能等回到鹏城，进入葫芦里练习，或者见到夏盼秋过后，才能得知了。 “……” 陈鹿思想到这，舒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影子，大概了解自己这个新的权柄能力了。 他想了想，维持着现在的压缩状态，想要看看自己目前的灵能维持多久这样的状态，同时开始回想吴优的权柄能力—— 心声印照。 这个权柄能力就比较唯心了。 夏盼秋的‘云起’无论多玄乎，但说到底还是改造自己的身体，还算是看得见摸得着。 但吴优的‘心声印照’，是完全属于看不见摸不着的权柄能力。 不但发动时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被针对的人，第一次遇到，也很难防备。 所以陈鹿思想模仿，只能靠蒙。 而据吴优所说，‘心声印照’不是读心，作用只是将对方的心声短暂印照出来，得知对方当前最强烈的念头，或者将自己的心声印照给对方，达到引导的目的…… 陈鹿思想到这，再次举起手，闭上了眼睛。 他身后的影子再次闪烁起来，变换形态。 而这次陈鹿思闭眼的时间更久。 大概五分钟后，他才睁开眼睛。 但睁开眼睛，陈鹿思环视一圈，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确认自己是不是成功了。 心声印照……至少周围有个人才能印照。 这确实不是个好的练习位置。 陈鹿思后知后觉，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前往鹏城再说吧。 现在确认‘幻魂’能模仿就行……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陈鹿思念头被打断，下意识转身打开了门。 林婉依旧穿着清凉的白色睡衣，站在门口， 门打开后，她下意识抬起雪白下颌。 但她并没看到自己的姐夫。 直到低下头去，才看到。 “……姐夫？” 林婉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矮一点的陈鹿思，愣在了原地。 “……” 陈鹿思立刻关上门，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解除了权柄‘云起’。 十秒后。 他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眼，重新打开门。 “……” 林婉这次平视只能看到陈鹿思的胸口。 她仰起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惊讶又有点萌萌的瞪着陈鹿思：“姐夫，刚刚那是什么？” 陈鹿思平静问道：“刚刚？” “刚刚你变小了。” “什么变小？” “……难道我看错了？” “什么看错了？” “……” 林婉走进房间，伸长白皙脖颈，绕着陈鹿思走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很快。 她就回到了陈鹿思面前，小声道：“好像看错了……” 陈鹿思舒了口气。 还好，这是比较好糊弄的林婉。 “有什么事吗？” 陈鹿思绕过林婉，走向客厅，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同时询问了一句。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继续练习了。 本来他还想试试林莺的‘言语控制’。 “……姐夫姐夫，昨晚亲了吗？” 林婉闻言，反应过来，不再纠结刚刚自己看到的景象，脚步轻盈地追上陈鹿思，跟在他后面，好奇问道。 “……” 陈鹿思脚步一顿，接着继续往前走去，同时回道：“你姐姐应该不让你叫我姐夫，我也觉得不合适，叫我陈鹿思吧。” 林婉小声道：“你别转移话题啊。” 陈鹿思不说话，来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姐夫……” 林婉来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可爱地蹦跳着，想要一个答案。 陈鹿思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穿着睡衣在那蹦跳的少女：“没有。” “……” 林婉闻言微微一怔。 而下一秒，陈鹿思也愣了愣。 【啊？ 姐姐是笨蛋吗？ 为什么啊。 装温柔作死啊。 他明明不是那种主动的类型，那就骗他啊。 谈恋爱搞什么文艺范。 还不如我……】 林婉的声音仿佛在心底响起。 “你刚刚说什么？”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少女，询问了一句。 “啊？我什么都没说……” 林婉猛地回过神来，漂亮脸蛋染上红晕，干净澄澈的双眸躲闪着，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才小声回了一句。 陈鹿思闻言，回头看向还未解除的权柄能力‘幻魂’，大概知道‘心声印照’是怎么回事了。 将对方最强烈的念头印照出来。 这在战斗中确实很有用。 因为无论是谁，真到了真刀真枪拼杀的时候，攻击相关的念头一定是最强的。 怪不得当初吴优能躲开卢昊那根本看不见的刀刃。 不过这个最强烈的念头……范围感觉有些虚无缥缈，不知道是不是跟‘云起’一样，可以调节强度。 还是得跟吴优确认一下才行。 至于将自己的心声印照给别人…… 陈鹿思没选择去试。 这样的事，他对两姐妹做不出来。 不过。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林婉。 什么叫骗？ 什么叫不如你？ 这小姑娘平常在外面那么害羞，内心戏那么多的吗? “姐夫？” 林婉发现陈鹿思目光投射过来，有些心虚地撇过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陈鹿思就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一样。 陈鹿思想了想，纠正道：“叫我陈鹿思。” “姐姐又不在。” 林婉闻言，慢慢伸出白皙小手，一手握住陈鹿思的大拇指，一手握住他另外四根手指，仿佛撒娇般，清澈如水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陈鹿思，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就当是我们的秘密怎么样？姐夫最好了。” “……不行。” 陈鹿思失神片刻，差点又上当了，但最后时刻回过神来：“这次我跟你姐姐的看法一致。” “……” 林婉腮帮微微鼓起，轻轻捏了捏陈鹿思的大手，然后摆动雪腻长腿，踢了一下陈鹿思的小腿。 【叛徒，姐姐走狗。】 【为什么就那么想甩掉我，我只是比姐姐小，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明明上次说好了要将我当正常女性看待的。】 【笨蛋姐夫。】 【笨蛋】 陈鹿思：“……” 他直接驱散掉了权柄‘幻魂’，接着看向眼前的林婉。 林婉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但没抬头，而是又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这才放开他的手，转身小跑着进了房间。 陈鹿思目送林婉离开，然后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有些出神。 自己或许真该搬出去了。 因为昨晚的事，搬出去这事被搁置了。 但这会确实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自己在这，似乎对林婉的影响很大。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陈鹿思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看了眼。 新信息，来自于李征。 “我们回到鹏城了，你如果回到鹏城，请来一趟天策商贸。” “……” 陈鹿思看了眼李征发来的信息，还没反应过来。 新的信息又来了，这次来自于林婉。 ……她发了整整两页的‘姐夫’过来。 陈鹿思：“……” …… 傍晚。 林莺刚推开家门，就看到陈鹿思木头一样站在玄关处。 “这算迎接吗？” 林莺微微一怔，接着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个浅浅的梨涡随着笑容显露。 很动人。 陈鹿思看着眼前个子高挑，身段成熟圆润的林莺。 下意识又想起了之前的念头。 他沉默片刻，强忍着扇自己的念头，驱散掉怪异的想法，下定了决心。 陈鹿思往前一步，关上林莺身后的门，然后看着她：“我需要提前前往鹏城。” “……” 林莺闻言，沉默了会，接着伸手解开头发，同时轻声问道：“为什么？” 陈鹿思犹豫片刻：“我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而且感觉我在这里，对林婉的影响很大……另外，天策府似乎有不少人正等着我。” 林莺听到这个答案，安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后，她才拉着陈鹿思的手，让他跟自己一起坐在玄关上。 “我不想让你走。” 林莺伸手脱掉高跟鞋和船袜，露出小巧精致，白嫩，没有一丝瑕疵的雪白玉足。 “……” “不过我也能理解。” 林莺脱掉鞋子后，轻轻环抱住膝盖，转过头去：“林婉高考完，我会尽快前往鹏城。” “好。” 陈鹿思舒了口气。 林莺看陈鹿思长舒了口气，微微低下头去，看着地板，忽然问道：“跟我们住一起压力很大吗？” 陈鹿思转头看着似乎有些低落的林莺，回道：“确实有点。” 林莺抱着白皙大腿：“什么压力？来自于我吗？” “……” 陈鹿思没有回答，看着林莺，直接转移了话题：“你的权柄能力是‘言语控制’对吧？” “嗯。” 林莺抿了抿莹润红唇，然后轻轻应了一声。 陈鹿思沉默片刻，继续问道：“具体效果是怎么实现的？” “就是说话，然后让对方照做。” “那如果你使用权柄能力想让我做些什么，会怎么说？比如？” “让你做什么？” 林莺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有些疑惑一直很聪明他为什么这会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解释道：“直接使用权柄跟你说就可以了，比如，我想让你抱我，那你……” 话还没说完。 陈鹿思就侧过身去，张开手轻轻抱住了她。 “……” 林莺红唇微启，漂亮脸蛋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没有使用权柄能力。 “是不是会这样？” 陈鹿思揽着林莺柔软的娇躯，问道。 “嗯……” 林莺终于反应过来，放下曲起的雪腻长腿，往旁边侧了侧身，双手穿过陈鹿思腋下，反过来抱住了他：“但如果使用权柄，你应该会抱得更紧一点。” 陈鹿思用力，抱紧了些她。 林莺动人脸蛋染上一丝红晕，将下巴搁在陈鹿思的肩膀上，很开心。 (本章完) 第168章 绞杀行动 “……我明白了。” 玄关处。 陈鹿思抱着林莺，维持了一会相拥姿势后，反应了过来，打算放开她。 但林莺不让他离开，轻声道：“抱久一点……这句话也是权柄能力演示，如果使用‘言语控制’的话，你肯定不会那么快放开。” 陈鹿思：“……” 他只能继续维持相拥的状态。 “真难得啊。” 林莺双手攥着陈鹿思背后的衣服，有些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柔声道：“你竟然会主动抱我。” 陈鹿思沉默片刻，回道：“……其实这就是问题的源头，以及压力的来源。” “……” 林莺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陈鹿思稍稍用力，往后仰去，让林莺放开自己，然后看着她白皙漂亮的脸蛋：“你刚刚问跟你们住是不是有压力，我回答说有，但这跟你没关系，主要压力来源于我。” “我下午仔细想了想，发现我这段时间变了很多……自从那次帮你量完胸口后。” 陈鹿思微微蹙眉，继续道：“昨晚本来很平常的一幕，我却有很多念头，甚至……有些兴奋，还思考起了自己有没有资格这个问题。” “而早上我还主动去练习新得到的能力，我当时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保护你们，但过后追溯心路历程，其实‘我想变强大’同样占据了不少的比重。 我在渴望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当我得知自己能模仿别人的权柄，不知道为何……很开心。” “而就在刚刚，我还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抱着安慰你的心思，主动占你便宜。” “期间还升起了很多不应该的想法。” “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变化，可能跟我的权柄能力有关。” “但我确实不能再呆下去了，渴望变得强大还好，但另一方面……你们对我完全不设防，林婉都敢穿着清凉的睡衣在我面前蹦蹦跳跳，这很不好。” 陈鹿思开诚公布说了自己的变化。 他对自己的变化，感知其实很敏锐，但前面二十几年的惯性太强了，他一直在假装自己没变。 但有些东西骗自己一会可以，却不可能永远骗自己。 当陈鹿思察觉到，自己开始影响到林莺和林婉，特别是注意到林莺不仅不对自己设防，面对自己占便宜之举，还完全不当回事……他索性便将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他一直觉得，过多的情感投入，容易导致关系变得不稳定。 特别是在两人特别熟悉，很容易切实发生关系的情况下。 陈鹿思已经习惯了两姐妹的存在，并不想让本来稳固的关系崩坏。 “……” 林莺听到陈鹿思的话，红唇微启，有些错愕。 许久后，她才反应过来，白皙耳根染上了些许粉色：“你是说……” “对。”陈鹿思点了点头。 林莺听到确切的回答，伸手轻轻拉了拉套裙裙摆，然后小声道：“你好像青春期刚到的小男生，一副刚发现新世界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陈鹿思：“……” 虽然他很想反驳，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像。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此前二十多年，他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但是。” 林莺话锋忽然一转，缓缓抬起雪白下颌，看向陈鹿思：“这才是正常人，就像此刻的我，哪怕如何熟悉，但当我听到说你真的想那啥我，也会害羞。 这就是天性，我当然可以假装自己面不改色，但这是不正常的……我不可能面不改色，毕竟你都想那啥我了。” “还没到那步。” 陈鹿思面无表情：“能不能别继续说。” “你也害羞了吧？” “……” “你看……在我看来，这才是你最大的问题。” 林莺往陈鹿思那边挪了挪，比例修长的白美双腿并拢，双手扶着膝盖，看向地面，低声道：“你太过于克制了……你从小到大就不缺克制，缺少的是某些时候的放纵。 所以你现在才会像个刚到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直面内心的欲望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许吧。” 陈鹿思想了想，不置可否：“不过无论如何，在我想通该如何处理之前，确实不能再住在一起了。” 林莺继续看着地面，犹豫片刻后，小声问道：“……你想不想听我的建议？” “什么？” “无论是不是你的权柄能力导致你变得奇怪……这时候你最应该做的都是遵循本能，至少可以对我遵循自己的本能，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学会怎么处理这些欲望。” 说到这。 林莺顿了顿，回过头去，忽然朝陈鹿思挺起傲人胸膛，白皙细腻的脸蛋带着淡淡的红晕：“我可以教你，其他人肯定会介意，但我不会，我跟你很熟，对你的宽容度超高，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生气。” “……白痴。” 陈鹿思看着她，片刻失神，然后移开目光：“你是不是忘了我刚刚说了什么？” “咬你哦。” “……” 林莺看陈鹿思不说话，慢慢从玄关起身，然后来到他身后，跪在地板上，俯身温柔地帮他解开马尾：“总不能将问题放着吧？” “那我该怎么做？”陈鹿思沉默许久，出声询问道。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目前你想对我做什么？或者想说些什么？直接说出来，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林莺轻声道。 “没有。” “肯定有啦，别撒谎。” “……” 陈鹿思不说话，而且直接站了起来。 林莺愣了愣，跟着站起身来，轻轻瞪了眼陈鹿思，娇嗔道：“肯定有……” 但她话还没说完。 陈鹿思就主动往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她柔软的娇躯，甚至将手搭在她的挺翘上，将她稍稍托举抱了起来。 林莺双脚离地，有些错愕。 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双手扶着陈鹿思的肩膀，白皙漂亮的脸蛋染上了羞红。 如果说刚刚她只是觉得意外，那这一刻就真的是出乎意料了。 大概五秒后。 陈鹿思放下林莺，然后看着她羞红的脸，故作镇定道：“明天我就离开。” 破天荒地。 林莺眼神竟然有些躲闪，小声道：“嗯……” 毕竟说到底，她今年也才二十四而已。 陈鹿思看到林莺眼神躲闪，犹豫片刻，轻声道：“是不是不合适？你要是介意的话……” “不讨厌。” “……” “不讨厌。” 林莺别过头去，白皙颀长的脖颈染成了樱花色，重复道：“我不讨厌这样。” 陈鹿思：“……” 最后，两人抱了大概二十分钟。 …… 第二天。 陈鹿思先行离开了。 林婉是起床后得知的这个消息。 “……走了？” 林婉错愕地看着似乎心情不错的姐姐，呆在了原地。 “嗯。” 林莺抬起头来，点了点头：“他有事需要处理。” “……” 林婉闻言，微微一怔，接着慢慢低下头去，有些低落。 同一时间。 江长市，车站。 陈鹿思搭上了前往鹏城的客车。 车子启动。 窗外景色倒退。 陈鹿思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思绪飘远。 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仿佛凭空出现，还有愈演愈烈倾向的欲望。 至于林莺的建议。 他不知道靠不靠谱。 但总感觉很蠢。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两个小时后。 鹏城到了。 陈鹿思睁开眼睛，然后跟随着其他乘客一起下车，转乘地铁，来到了天策商贸门口。 自从猿猴异境事件过后。 他就一直没有上来过，所以这会看到门口的挂牌，其实挺感慨的。 当然。 这种感性的情绪没持续多久。 很快，陈鹿思就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 而刚走进去。 司雨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她坐在前台后头，单手托着腮帮，正看着走进来的陈鹿思。 “好久不见。” 陈鹿思脚步顿了顿，然后看向她，喊了她一声：“司雨姐。” “真让人怀念啊。” 司雨洁听到这个称呼，美艳脸蛋露出笑意：“现在好像就你叫我司雨姐了。”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道：“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也可以称呼你为笑笑……话说为什么他们叫你笑笑？” 实话说。 对此他确实挺好奇的。 司雨洁狡黠笑道：“你猜。” “……” 陈鹿思沉默不语。 确实是没有不麻烦的女性。 “我听说了。” 司雨洁没有继续纠结下去，看陈鹿思沉默不语，主动转移了话题，道：“真的辛苦了，我还想让唐语那个白痴保护你来着，没想到最后却反过来了。” 陈鹿思轻轻摇头，没有应声，而是问道：“严堪叛乱事件的后续我大致了解了……但我有几个问题，姬莘为什么让我来鹏城？还有李征为什么也要求我来鹏城？是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天策府最近高层的变动吧？” 司雨洁闻言，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姬莘现在篡位成功了，正大刀阔斧推进天策府的改革，她让你来鹏城，估计跟你表现出来的权柄能力有关。至于李征为什么让你来鹏城……他现在不仅是警备军上尉了，还是第三大队的副队长。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他正在负责我之前做的工作，他让你回来估计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意向吧，毕竟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要退出天策府，他只能亲自问你。 除此之外，大概也和‘第一骑位’这事有关。” “……” 司雨洁一段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多。 陈鹿思稍微消化了一会，这才问道：“……改制是指警备军加入天策府各个大队的指挥系统？‘第一骑位这事’指的又是什么？” “没错，现在警备军的权利变大了。” 司雨洁点了点头：“至于第一骑位……这是个赋能者雇佣组织，前段时间应该是接受了严堪的雇佣，跑到边境线来挑衅。 最后又在增援赶到之前，逃往了领国，姬莘觉得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打算绞杀他们。 她新官上任，估计是想要利用他们立威。” 陈鹿思微微蹙眉：“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又绕回到了改制这事上了……除了立威，姬莘还想将这次行动搞成警备军参与指挥，大获成功的经典案例。以此来证明自己那套制度的合理性，堵住一些人的嘴。”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失败，参与行动的人选也不能随便选，而现在警备军中，最合适的就是李征带领的中队。毕竟他们既有优秀的战斗素养，还全是赋能者，这比普通警备军强多了。” “而你是李征他们的老师，他们非常信任你，再加上他们看过你那个‘视频’……于情于理，李征都会询问你加不加入行动。” “……原来如此。” 陈鹿思轻轻点头，大概明白了。 “去见见他们吧。” 司雨洁伸了个懒腰，指了指天策商贸内部：“他们全都在葫芦里。” 陈鹿思闻言，看了眼天策商贸内部，然后转头便打算离开。 “另外。” 但他刚转过身去，司雨洁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我女儿挺想你的，欢迎回来。” 陈鹿思脚步顿了顿，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自己的女儿，但还是点了点头。 “……” 司雨洁目送陈鹿思离开，轻轻笑了笑，然后继续刷起了手机。 陈鹿思回来后，相比起之前，她确实安心了不少。 …… 另一边。 陈鹿思来到会议室，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桌上的葫芦。 熟悉的失重感传来。 紧接着。 意识被撕扯。 陈鹿思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弥漫着黑雾的葫芦空间。 不过，跟之前不同。 此时葫芦里非常热闹。 之前，葫芦里来来去去就三个人。 顶多再加上个司雨洁，满打满算才四个人。 但现在，葫芦里……有上百号人。 警备军，舒离小队。 两者加起来就一百多号人了。 目光所及之处，术式乱飞，上百号人捉对练习，非常壮观。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愣，有些出神。 而他的出现……也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随着第一个停手的人出现。 慢慢的。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全都看向了他。 毕竟这里不少人，都知道陈鹿思是那条视频的主角。 感受到目光。 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环视一圈，有些不适，正打算说些什么。 脚步声突然响起。 距离陈鹿思最近的舒离，直接小跑着冲向了他。 很快。 舒离便来到了陈鹿思跟前，一个急停，然后仰起小脸，直接道：“陈鹿思！你真的超帅！” 陈鹿思：“……” (本章完) 第169章 人造 陈鹿思低头看向束着下双马尾，脸蛋标致，看起来二次元浓度很高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完全搞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身处猿猴异境时想不通。 第二次见面时也想不通。 现在就更加想不通了。 很难评价。 不知道该说她口直心快好，还是该说她单纯好。 “怎么不说话！” 陈鹿思略微有些出神。 而舒离看他不说话，直接原地蹦跳了一下，元气满满朝他挥了挥了手：“我已经知道你……呜呜呜……” 舒离想说，自己知道陈鹿思是这段时间疯传的那条视频的主角。 但她话还没说完，双马尾就被揪住了。 夏盼秋来到她身后，一手揪着她的马尾，一手捂住她的嘴，同时看向陈鹿思：“她是个白痴，别管她……” 虽然夏盼秋尽力想要维持平静的神色，但几乎每个这段时间跟她相处过的人都注意到了，她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呜呜呜！” 舒离听到夏盼秋的话，更加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夏盼秋死死握住她的双马尾，直到将她拖出去一段距离后，才放开她，然后举起小拳头给了她脑袋一拳，没好气道：“……你是白痴吗？什么都往外说。” 舒离小声道：“这里除了警备军，就是我的手下，都是信任的人，有什么关系？” 夏盼秋抿了抿红唇，又给了她脑袋一拳：“信任？指的是前几天出了个内鬼的信任吗？” “好吧……但是盼秋，你能不能别打我的头，我虽然被贬职了，但之前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吧?就像你不想在陈鹿思面前丢脸一样，我也不想丢脸。” 夏盼秋闻言，立刻看了眼陈鹿思，然后再次给了她脑袋一拳。 舒离揉了揉脑袋：“……” 那次镜花水月的经历过后，两人似乎真的混熟了。 而舒离虽然有些莽撞。 但托她的福，本来稍显凝滞的气氛也得到了缓解。 很快。 李征，周坚以及吴优便主动来到了陈鹿思身边。 “鹿思啊。” 吴优一如既往，一凑过来就勾住了陈鹿思的脖子，用力晃了晃他：“当时你走得急，我没来得及道谢，真的谢谢了，又救了我的狗命啊。 你知道吃了八十多顿腰肝合炒是什么感觉吗？tm的还是没有味道的腰肝合炒！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就跟啃鞋底一样啊，出来后我还特地咬了口鞋底，试了一下，真的是一模一样。要不是你，我估计还得吃个百八十顿……” 陈鹿思从舒离和夏盼秋身上收回目光，沉默片刻：“吴优哥，我知道你想要缓和气氛，但大可不必说自己咬鞋底。” “我真的咬了。” “……” 陈鹿思无话可说。 李征和周坚则一副看‘逆天’的表情看着吴优。 吴优根本不介意，看陈鹿思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再次晃了晃他，笑了笑。 舒离和吴优两人一起缓和气氛。 只能说效果确实好。 李征看吴优不再多说什么，也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稍稍放松了下来，转而看向陈鹿思，询问道：“你没事吧？” 实话说。 他刚刚看到陈鹿思出现，其实一度有面对夏钺的感觉。 直到这会，才勉强缓和过来。 只能说，当初那段监控画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没事。” 陈鹿思摇了摇头：“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是来确认我是否退出天策府的对吗？” “对。” 李征点了点头，接着深吸口气，认真道：“这件事我必须要确认，天策府不能再跟以前一样，目前我不能让任何成员游离在外。” 李征说得很直白。 天策府想要改变，那首先就需要整顿约束底下的成员，而陈鹿思因为猿猴异境，一直游离在外，显然不合适。 而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李征的意思。 所以这一刻，不少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看向了陈鹿思。 而陈鹿思闻言仔细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暂时不会退出天策府。” “……明白了。” 李征听到这个答案，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他是个很传统的军人，对于陈鹿思这种已经证明自己，极其靠谱的战力，心底里其实压根就不想让其退出。 毕竟江长市的骚乱，几乎可以说是他一个人解决的。 只是陈鹿思太过于特殊，特别是对于看过原版视频的他来说，再加上陈鹿思还有‘老师’这层身份…… 所以强留的话不太好说。 同一时间，夏盼秋和吴优也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 陈鹿思注意到了众人的神色变化，但并没有想太多。 他只是想按照林莺的建议，尝试遵循本能行事而已。 李征出神片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和副手周坚对视一眼，再次开口道：“那我现在跟你说说‘第一骑位’的事吧。” “这事我刚刚已经听司雨洁说了，需不需要我参与你自己决定吧。” 陈鹿思摇了摇头：“你们才是指挥的人。” 李征愣了愣，接着缓缓点头：“明白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我想请求你……” 说到这，他顿了顿，忽然看了眼舒离小队的人。 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鹿思知道他想说什么，皱眉问道：“舒离的人还没查干净？” “大体上应该是干净的。” 李征回道：“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担心人多口杂……舒离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她队伍里的成员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吴优听到这，忽然插嘴道：“……葫芦其实可以分割空间。” “分割空间？那就好办多了，我该怎么做？” 李征闻言，眼睛一亮。 陈鹿思那个喂人灵球的技能真的太bug了。 吴优询问道：“我让笑笑操控，你要将那些人排除在外？” 李征想了想：“舒离小队的所有人，但让舒离也进来。” “行。” 吴优抬头看向弥漫着黑雾的头顶：“笑笑。” 话音刚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几分钟后。 舒离小队的其他成员，亲眼目睹陈鹿思等人直接消失在了眼前，全都愣了愣。 …… “这会不会产生矛盾？” 同一个葫芦，不同的空间。 吴优重新落地，然后看向李征，犹豫问道：“只是将他们隔开的话……” “我已经跟他们开诚公布地谈过了，包括舒离。” 李征看了眼远处似乎有些不开心，但只是叹了口气的舒离，打断道：“他们必须要重新取得信任，而对于这点，他们也没有意见。 另外……你真正体验过，应该知道陈鹿思的‘聚灵’有多重要。” “明白了。” 吴优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 陈鹿思没有去管这些事。 他看向此刻正和舒离站在一起的夏盼秋，想了想，忽然喊了她一声：“夏盼秋。” 夏盼秋愣了愣，然后微微低头，走到陈鹿思面前，俏生生站定后，仰起头来。 顺便一提。 舒离也跟着跑了过来，同样好奇地仰起头来。 “……吴优哥，我有件事想跟你们确认一下。” 陈鹿思没急着说话，而是又看向了吴优，同时眼神示意李征稍安勿躁。 他打算先问些事，再搓灵球。 “怎么了？”吴优有些好奇。 “关于你们两人的权柄。” 陈鹿思询问道：“方不方便更详细地说明一下你们的权柄能力？” “……我们的权柄能力？” 吴优愣了愣，下意识问了一句。 “对。” 陈鹿思组织了一下措辞，发现不太好解释，索性道：“至于具体原因……不太好说明，我直接演示给你们看吧。” “我来我来！” 他话音刚落，舒离立刻举起手，大眼睛闪烁着愚蠢的光芒：“不管你要演示什么，我来当你对手！” 陈鹿思看向她，犹豫片刻，向后拉开距离：“好。” 另一边。 李征等人没反应过来，有些奇怪地看着陈鹿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陈鹿思往后走了几步，拉开距离后，转过身去，伸出了手。 他身后，一个人形阴影直接站了起来。 众人看到陈鹿思身后的影子直接站了起来，猛地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那段影像并不能记录陈鹿思的影子，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陈鹿思发动‘幻魂’权柄。 “……这是什么？” 舒离看着陈鹿思身后的事物，瞪大双眸，非常震惊，同时有些好奇。 影子？ 但陈鹿思没有回答，而是开始模仿夏盼秋的权柄‘云起’，接着直接发动了术式‘一线’。 事实证明。 云起对于‘一线’这个术式的增强……确实很大。 舒离还没反应过来，狂风便猛地糊脸，直接将她肩膀上两束双马尾吹了起来。 而陈鹿思，也已经出现在了她身前。 “……” 舒离脸色一变，刚想要反击。 陈鹿思身后的影子再次变幻形态。 心声印照。 舒离动作一顿，有些恍惚，然后突然就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当时不是说喝牛奶能长高吗？可恶，怎么位置能长歪的…… 等等。 自己在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在…… 下一秒。 舒离猛地惊醒。 陈鹿思依旧站在她身前，但没有再看她，而是看向吴优和夏盼秋：“明白了吗？” 夏盼秋和吴优两人直接呆在了原地，瞠目结舌。 而舒离看了看陈鹿思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的吴优和夏盼秋，忽然反应过来，娇躯一颤：“这不就是吴优的心声印照吗！！！！？” “对。”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接着重新回到吴优和夏盼秋身边，将第二权柄简单介绍了一下。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陈鹿思觉得没什么补充的了，停下了解释：“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详细说说你们的权柄能力。当然，你们要是介意的话，也可以拒绝。” 死寂。 根本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两个权柄？ 幻魂？ 模仿他人的权柄能力？ 这tm……到底算什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能按着严堪当猪杀，一开始动作还那么像阿钺。” 许久后。 吴优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陈鹿思，满脸震惊道：“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模仿阿钺的权柄能力？” “不行。” 陈鹿思摇了摇头，道：“至少目前不行，我体内的灵估计不够支撑哪怕一秒夏钺的权柄能力，就连你们的权柄能力，我也只能最低限度的模仿。” 吴优欲言又止。 陈鹿思直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面对严堪就可以？这点我也不清楚，而这也是我告诉你们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能帮忙查清楚我的权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 目前不行……？ 吴优再次陷入了沉默。 虽然跟设想有些出入。 但带来的震撼一点都不小。 至于李征等人，则更加直接，就差把‘怪物’两字写在脸上了…… 而这真是他们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虽然他们作为赋能者，才刚入门。 但赋能者相关的情报，他们非常清楚。 而陈鹿思本身战力极强不说，还能凝聚周围的灵，现在甚至还能模仿……别人的权柄能力！ 这么多强大的能力集于一身……不是怪物是什么！？ “……这事不能说。” 李征想到这，忽然一个激灵，猛地反应了过来：“这太敏感了……真的太敏感了。” 他一连说了两个敏感。 而吴优听到这话，直接和他对视了一眼。 此刻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千万不能将这事爆出去，至少这会不行。 这要爆出去。 估计‘本我’就不只是抢司雨洁的女儿了…… 而那些老东西们，会做什么，更是难以想象。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我去找笑笑。” 吴优直接看向头顶，然后喊了一声司雨洁，再次离开了葫芦。 李征则直接转头，盯着舒离：“将今天看到的东西烂在心底。” 这么多人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舒离。 舒离依旧有些懵，呆呆看着陈鹿思。 “舒离。”李征微微提高音量。 “我明白了。” 舒离终于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看向陈鹿思。 ……我靠！ 至于剩下的夏盼秋，此刻都还没缓过来。 陈鹿思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没说什么，还算平静。 很快。 吴优回来了，带来了司雨洁。 而司雨洁一下来，立刻就来到了陈鹿思面前，同样震惊问道：“真的假的啊……” 陈鹿思没说话，只是又演示了一遍。 司雨洁看着身形稍稍变化的陈鹿思，微微一怔，同样呆在了原地。 毫无疑问……这就是夏盼秋的‘云起’！ 陈鹿思耐心等候。 许久后。 司雨洁终于过神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你说你目前没办法模仿夏钺的权柄能力……那假如你手持猿猴结石，能不能模仿？” 司雨洁这话一出。 所有人精神猛地一震。 对啊。 如果说现在的陈鹿思体内的灵不足以支撑他模仿夏钺的权柄能力，那如果他手持那枚他自己从猿猴异境里带来的结石呢？ ……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人造一个‘夏钺’那样的超级战力出来？ “不清楚，我还没试过。”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 司雨洁对此似乎并不意外，犹豫片刻后，继续道：“现在仔细想想，你当时打死严堪的状态，还有唐语‘兽化’的影子……所以，其实不局限于夏钺，你还可以叠加模仿更多人的权柄能力或者术式吧？比如我的权柄能力。” “……不一定。” 陈鹿思回忆了一下司雨洁释放术式时的状态，摇了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情况，光靠自己脑补，可能不太行。” 司雨洁问道：“假如我仔细跟你讲解呢？” 陈鹿思犹豫片刻：“有可能。” “！！！” 听到这话。 李征，吴优，舒离、夏盼秋，所有人。 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权柄能力叠加？ 夏钺加司雨洁？ 这tm……不单单是超级战力那么简单了吧？ 另一边。 司雨洁同样深吸了口气，接着看向李征，直接道：“将这事跟姬莘说一下，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好。” 李征立刻点了点头，郑重道：“晚点我就发个报告上去。” “什么报告。” 司雨洁闻言微微蹙眉：“我是让你跟姬莘说，让她找点‘大人物’的心脏结石过来，总不能真拿猿猴异境那颗结石给陈鹿思练习吧？真成功了不用又浪费，难道去总部打姬莘吗？” 李征：“……” 他没说话，相关的报告是一定要发的。 他这几年一直跟着夏钺到处跑，很清楚他那样的战力到底有多宝贵。 如果真能多出来这么一个战力……他有预感，这将会改变很多事！ 当然，司雨洁的建议他也会加上去就是了。 “我先出去看女儿了。” 司雨洁没听到答复，大概也猜到了李征的想法。 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最后道：“你们可以先交流一下，盼秋，吴优，将你们的权柄能力跟陈鹿思仔细说说，看看有什么不同，有什么结论晚上出来记得跟我说。 另外……陈鹿思走之前来找我一趟。” 说罢。 她不等别人回应，直接就离开葫芦，只留下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的众人。 而随着司雨洁离开。 众人下意识又将目光投向了陈鹿思。 (本章完) 第170章 水 “……跟我说一下你们的权柄能力？” 陈鹿思面对众人的目光，沉默片刻，一边搓灵球，一边看向夏盼秋和吴优。 “要不你先跟我们说说你能模仿到什么程度吧？” 吴优想了想，回道：“我们的权柄能力其实跟你的斩击一样，用起来跟本能基本没什么区别，我不确定由我们来说，会不会遗漏什么，或者产生偏差。 但如果是看你使用，或者由你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我们会下意识去比对，这样更容易发现问题。” “……” 陈鹿思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灵球塞给了吴优，趁着他弯腰干呕的时候，开始组织措辞。 而在场的人对此并不惊讶……除了第一次见识的舒离。 她看到陈鹿思伸出手，然后周围的灵自动汇聚在了他手心上……再次瞪大眼睛，立刻抬头看向陈鹿思的脸。 陈鹿思在组织措辞，没搭理她。 舒离移动目光，环视一圈，发现其他人也不惊讶，结合当时猿猴异境里发生的事，很快就猜到了什么。 她立刻跑到了夏盼秋身边，然后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使劲晃了晃她。 “你在干什么？”夏盼秋低下头，刚想询问，就看到了舒离混杂了兴奋和震惊的表情。 夏盼秋慢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陈鹿思的脸。 “……” 另一边。 陈鹿思跟吴优简单说了说自己是怎么使用‘心声印照’的。 而吴优听完后，沉默了许久，然后猛的一拍大腿，看着陈鹿思：“这那是心声印照！这tm是读心吧！？” 陈鹿思：“……” …… 傍晚。 “所以说……有偏差？” 司雨洁站在前台后面，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的陈鹿思三人，以及跟过来的舒离，微微蹙眉。 “对。” 吴优好笑道：“但你别误会，这里说的偏差不是说跟我们的权柄能力差别很大，而是……怎么说呢，陈鹿思模仿的权柄能力，是以他自己的理解为基础发动的，跟我们原生的权柄相比，南辕北辙。” “就比如我的心声印照，我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对方的心声，类似于超强直觉，这你应该清楚。但你知道他用出来是什么样的吗？他能听到具体的话语！还一本正经问我是不是也能听到，我能听到个屁！” 司雨洁：“……” “……跟我的权柄能力也有差别。” 夏盼秋看了眼陈鹿思，紧接着道：“压缩其实是我适应‘云起’权柄的一种手段，很大程度是因为我是女性……有些弱点没办法克服，是无奈之举。 我就算不压缩，对自己身体的操控能力也不见得会弱多少，只是没那么轻盈，速度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但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一定需要压缩自己，才能使用云起权柄，而且，好像改不过来了。” 司雨洁：“……”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木着脸：“夏盼秋没说过，我不知道。” 司雨洁缓缓点头，接着道：“所以……你现在能变成盼秋这副状态？变成正太？你要不变来看看？” 司雨洁这话一出，吴优挺正常的，但另外两位女性都看向了陈鹿思，全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就差把‘想看’刻脸上了。 当然，包括司雨洁。 陈鹿思面无表情：“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司雨洁忍俊不禁道：“你这样只会让人更想看。” 陈鹿思：“……” “行吧，我明白了。” 说归说。 司雨洁倒是没有继续调侃陈鹿思，稍微调侃了一句后，便正了正神色，道：“所以你模仿的权柄能力，是基于你自己的理解对吧？而且一旦模仿后，还是不可逆的？” 陈鹿思点了点头：“应该是。” 这一天的时间，他也搞清楚了自己模仿的权柄和原生权柄的差异。 “嗯……其实这不算什么坏事。” 司雨洁想了想，然后回道：“吴优的‘心声印照’就不提了，你模仿出来的甚至比原生的权柄还要厉害……就是传出去名声可能不太好听，毕竟没人想自己的心声被人听到，吴优的原生权柄做不到读心这一步，爆出去后很多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至于盼秋的‘云起’，这在盼秋身上是弱点，但在你身上不算，甚至还能收获奇效也说不定，毕竟谁能想到……你还能改头换面。 不过接下来确实需要注意了，为了避免产生更大的问题，你暂时先模仿吴优两人的权柄吧，先彻底搞清楚你这‘幻魂’能力的特点再说，毕竟还不知道你这模仿有没有上限……对了，有副作用吗？” 说到这。 司雨洁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夏盼秋沉默片刻，主动代替陈鹿思回道：“有，而且可能涉及到灵魂，笑笑，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让陈鹿思尝试模仿阿钺的权柄能力了。” 刚刚实验的过程中，陈鹿思将模仿权柄的副作用也说了。 而相比起加入天策府没多久的陈鹿思。 她这方面的经验显然要更加多一点。 那种剧烈的抽痛，根本不可能是简单的肉体受损，很可能触及到了灵魂。 “……灵魂？什么副作用？”司雨洁立刻扭头。 夏盼秋稍微解释了一番。 司雨洁闻言，慢慢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陈鹿思，喃喃道：“还真跟小言一模一样。” 陈鹿思看着司雨洁，想到她女儿使用那逆天能力的代价，大概也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了。 每次使用权柄，都会使灵魂变得稀薄…… 他不知道自己使用‘幻魂’会不会这样，但根据夏盼秋推测，确实很危险。 “我明白了。” 稍微出神了一会。 司雨洁回过神来，然后开口道：“我会跟姬莘联系，商量一下，你们先保密吧，不过无论如何，陈鹿思这个第二权柄到底是什么肯定是要搞清楚的，现有能模仿的权柄该练还是得练……你们看着他，多注意他的状态。” “好。” 夏盼秋和吴优点了点头。 陈鹿思没说话，他选择相信他们。 “那你们先离开吧，我跟陈鹿思单独聊聊。” 司雨洁最后看了眼陈鹿思，然后开始赶人。 吴优率先离开，夏盼秋想了想，也将舒离拉走。 很快。 前台就只剩下了陈鹿思和司雨洁。 陈鹿思看着司雨洁。 司雨洁沉默片刻，郑重道：“变个正太看看。” 陈鹿思：“……” 他转身就想走。 “开个玩笑，给我回来。” 司雨洁忍俊不禁，出声喊住了他，然后道：“多笑一笑啊，不然你这副样子谁不想让你变来看看，毕竟光想想感觉就很有趣。” “我不理解。” “当一个男人有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执念时，就说明他人到中年了，而一个女性迈向中年的标志，则表现为喜欢年龄小的。” “……你这句话几乎得罪了所有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 “行，我只代表我行了吧。” 司雨洁轻轻笑了笑，虽然还没到三十岁，但无论是富有线条感的身材，还是一举一动，确实都带有浓厚的成熟女性风情，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魅力。 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 准确来说，他除了林婉，拿谁都没办法。 司雨洁收起笑意，看着摇头的陈鹿思，终于说起了正事：“陈鹿思，你见过小言了，你觉得你目前表现出来的权柄能力跟她的权柄能力相比，谁的更敏感一点？” “……”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想起那个瞬间就让重伤的夏盼秋站起来的小姑娘，沉默片刻后：“她的吧。” 司雨洁：“但在我看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权柄能力，甚至比小言那只知道名字的权柄能力还要强大。 ……能控制外部的灵，能模仿他人权柄，虽然刚刚夏盼秋说有副作用，但别忘了严堪是怎么死的，还有一开始的死而复生，你还记得吗？ 这哪一种能力不是赋能者们梦寐以求的? 更离谱的是，夏钺已经带你去了昆仑，昆仑那边说你的权柄名称就是‘斩击’……但你觉得自己权柄能力只是‘斩击’吗？我觉得不是，完全货不对板。” 陈鹿思：“……” “你身在其中，感触不深……而夏盼秋和吴优跟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免疫了，李征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还不知道你到底怀有多少秘密。” “你还记得当初的抢人事件吗？那尊钟鐻还在我这，过后夏钺其实也试了试，他也被压制了……虽然效果没有那么明显，毕竟他的权柄比较特殊，但确实被压制了。” “只有你，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还能让接触到你的人，不受影响，比如我。” 司雨洁指了指自己，然后道：“结合以上种种，你觉得你的权柄能力真的有那么简单？真的比被‘本我’盯上的小言简单吗？” 陈鹿思：“……” “我知道，你目前也没搞清楚自己的权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给出答案。” 司雨洁看着沉默的陈鹿思，轻声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必要的时候可以藏拙，如果实在不行，记得杀掉在场的所有敌人！特别是‘本我’的人！现在你不单单是新人了。 你需要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识，我并不想小言身上的事在你身上重演，还有……寻求帮助并不丢人，唐语已经跟我说了。” “……” 陈鹿思沉默片刻，然后疑惑问道：“说了什么？” “你的事。” 司雨洁轻笑道：“你说你搞不懂很多事……其实你可以问问别人，比如我。” 陈鹿思：“……” 他有种当场社死的感觉。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话。” 司雨洁托着腮帮，看着表情没什么变化的陈鹿思，再次笑了笑：“陈鹿思，其实有趣的事有很多……比如对于我来说，你就很有趣。而你的存在其实很有意义，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如此，我相信吴优，盼秋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好好活着吧，别瞎想了。” “……” …… 下午六点十分。 陈鹿思离开了天策商贸。 其实他挺意外的。 司雨洁会跟他说那些话。 所以下楼的时候，他略微有些出神，一直在想司雨洁的话。 直到，走出大厦，看到夏盼秋和舒离两人。 两人站在大厦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个在扬起拳头追打，一个则四处躲闪。 仔细观察，两人其实挺像的，都算是娇小玲珑的类型，只是风格完全不同。 一个束着双马尾，身高和身材完全不对等，带着浓厚的二次元感，一个则短发齐肩，身材正常得多，充满了青春活力。 当然。 这是陈鹿思在看到她们此刻状态时的感想。 两人很快就注意到了陈鹿思。 夏盼秋立刻停下动作，放下了拳头。 而舒离也不躲了，眼睛一亮，立刻小跑着来到了陈鹿思面前。 夏盼秋根本来不及阻止。 “陈鹿思，刚刚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话……你是不是忘了我？” 舒离来到陈鹿思面前，一个急停，然后挺起傲人胸膛，仰头看着他：“我是那个在猿猴异境里被你揍了一拳的人，记得吗？” “记得。”陈鹿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舒离继续问道：“那你还记恨我吗？如果还记恨，我可以道歉，还可以让你打一拳。” 陈鹿思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头看了她一会，才回道：“……没有。” “那就好。” 舒离立刻舒了口气，小脸浮现出灿烂笑容：“那我直说了，我觉得你很帅！一开始猿猴异境只是觉得你最后打桑超很帅，但我发现你前段时间将我从镜花水月中救出来时更帅，当然还有打死严堪的时候！总之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你比桑超之流的所谓天才厉害多了！ 所以，你有女朋友吗？我可以当你女朋友吗？” 陈鹿思：“……？” 另一边，夏盼秋愣了一会，似乎没想到舒离真的说出来了，立刻追上去，又扬起了小拳头。 但舒离其实是比她强的。 所以很轻易就躲开了。 夏盼秋发现打不了舒离，只能慢慢停下手，抿紧红唇，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抱歉。” “为什么？” 舒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是有喜欢的人吗？” 陈鹿思再次摇头：“跟这没关系。” “……” 舒离沉默片刻，继续问道：“是因为猿猴异境的事觉得我蠢吗？” 陈鹿思想了想：“不是，只是因为我跟你不熟，也不喜欢你。” “哦。” 舒离仰起小脸，仔细看了会陈鹿思，然后小声道：“我知道了。” 说罢。 她重新低头，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陈鹿思看着她轻轻摆动的双马尾，刚想收回目光。 “另外，谢谢。” 舒离忽然停下，转过头来：“你好像真没觉得我蠢。” 然后，她不等陈鹿思说话，就小跑着消失在了视线外。 陈鹿思看了一会她消失的方向，彻底收回目光，然后看向眼前的夏盼秋，沉默片刻：“……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吗？” “……” 夏盼秋抿了抿红唇，想起了当初那条视频刚在群里流传时发生的事。 “盼秋，他好帅！” “你不觉得很有安全感吗？” “而且你还记得吗？当初刚从镜花水月中出来的时候，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时候，他没骂我白痴诶，还揪着我的马尾教我怎么做……这还是第一次，以往每次出任务，他们都觉得我很蠢……” “你应该不喜欢他吧？” “我要告白！” “……” 她其实直到此刻，都没搞清楚舒离什么脑回路。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 陈鹿思看了夏盼秋一会，以为她也不了解，不再继续追问，而是朝沁园和府走去：“回去吧。” 夏盼秋回过神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不解释了，直接跟上了陈鹿思。 两人安静地往前走去，仿佛回到了之前那段日子。 “……对了，笑笑跟你说了什么？” 随着距离拉长。 夏盼秋恢复了平静，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怎么了？”陈鹿思看向她，有些奇怪，这不像是她会主动问的事。 夏盼秋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陈鹿思的侧脸，认真道：“无论她说了什么，记得短时间内不要尝试模仿阿钺的权柄能力，灵魂变得稀薄非常伤，千万不要去做。 阿钺的权柄太特殊了，对你来说负担肯定不小。” 陈鹿思脚步一顿。 夏盼秋跟着停下，看向他，以为他要说些什么。 但陈鹿思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眼前的夏盼秋，又回头看了看天策商贸所在的位置以及舒离离开的方向。 “她不会要求你试一下吧？” 夏盼秋脸色忽然变了变。 “不是。” 陈鹿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吧。” 存在有意义啊…… …… 同一时间。 帝都。 于舟风尘仆仆刚从海上赶回来，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姬莘。 姬莘依旧坐在轮椅上，只是这次没有逗狗，而是捧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怎么样？”姬莘注意到了于舟，但没有抬头。 “一帆风顺！” 于舟撩了撩头发：“我出马，小小伊势神宫连手都没敢还！找回场子轻轻松松。” “行。” 姬莘终于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了目光：“那你现在就去鹏城，跟李征他们汇合，出发去边界线附近。” (本章完) 第171章 尖端武器 “资本家也不会这么使唤人吧？” 于舟听到姬莘的话，愣了愣，顾不上装酷了，垮着脸道：“我才刚从海上回来，至于吗？”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但要是这次有任何伤亡，我都算在你头上。” 姬莘捧着笔记本电脑，平静道：“我会公布你的决定，至于之后是上军事法庭还是剥夺所有荣誉和特权，将根据伤亡人数决定，你确定不去的话，我现在就通知李征。” “……” 于舟立刻耸下肩，无奈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你有一到两天的休息时间，足够你调整至最佳状态了。” 姬莘重新低头，看着笔记本屏幕，冷漠道：“你们这些天策拥有高位的权柄，享受着最好的资源，理应付出更多，不然就把位置让给别人。 接下来我一定会最大限度地用你们，你如果怀念泰山时代的轻松，那现在就可以退出天策府了。” “……” 于舟闻言，看了眼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少女，表情古怪道：“你这真不是公报私仇吗？我怎么总感觉你受到了权柄的影响……” “我的权柄女青只是讨厌国祀体系的权柄。” 姬莘面无表情：“你的权柄属于国祀体系？” “不是……” “那我现在的态度，就不可能是受到了权柄的影响，哪怕我真的针对你，也只可能是单纯看你不爽。” “……” 于舟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好一会后，才无奈问道：“行……但为什么那么急？” “第一骑位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 姬莘一边说，一边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于舟。 “不是我。”于舟愣了愣，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我知道，估计是那些老东西，看来他们相比起我，还是更喜欢泰山。” 姬莘移动目光，冷眼看着前方：“有些事他们不想让我做得漂漂亮亮，或许严堪加入‘本我’，能联系到‘第一骑位’，也跟他们有关。” 于舟微微蹙眉：“所以你才那么急……” “不单单是因为这事。” 姬莘看着屏幕上李征刚发来的报告，忽然抬起手，轻轻咬了咬纤细白皙的手指。 于舟看到她这副样子，愣了愣，有些意外：“还因为什么？” “狗狗这种生物……机智勇敢、忠实可靠，还善解人意，远远比人还要靠谱，我非常喜欢。” 姬莘盯着屏幕，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但前提是，你得是它的主人，才能摸它的头。如果被其认定为敌人，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它会呲牙……而我讨厌狗狗对我呲牙，我喜欢它们趴在我腿上，用脑袋拱我，所以我现在需要搞清楚，它到底是不是‘大宅子’里的狗狗。” 于舟：“……？” 什么玩意？？？？？ …… 同一时间。 陈鹿思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帝都，于舟和姬莘发生的对话。 此刻他已经跟夏盼秋回到了沁园和府。 “记得不要去模仿阿钺的权柄能力。” 走进沁园和府后。 夏盼秋似乎依旧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 “……嗯。”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了眼夏盼秋……短款的白色t恤，简单合身，同时又耐看，下身则是蓝色的牛仔裤，虽然夏盼秋这种状态下身材不算高挑，但紧致的牛仔裤完美贴合她的大腿曲线，还是将她那双珠圆玉润的健美腿修饰得格外鲜艳夺目，颇有邻家少女的感觉。 客观来说，她相貌确实不俗。 而她的着装风格从一开始就没变。 刚开始见面时，她穿的也是类似的衣物。 只是态度变化有点大，一开始是针对，现在则是关心。 ……所以陈鹿思有些时候确实会不习惯。 不过这会倒不是不习惯，陈鹿思只是在想，这种变化是否和自己有关。 而答案似乎是——有关。 “怎么了？” 夏盼秋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裤子。 “没什么，谢谢。” 陈鹿思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站在电梯前，按下了按钮。 “……” 夏盼秋也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陈鹿思的侧脸，若有所思。 叮—— 电梯到达。 陈鹿思走了进去，夏盼秋紧随其后。 然后。 两人在不同的楼层分别。 夏盼秋先行走出电梯，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陈鹿思。 陈鹿思有些疑惑。 但夏盼秋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这才走向自己的租房。 开锁，关门，换鞋，进屋。 夏盼秋站在客厅中央，沉默片刻后，拿出手机，点开了舒离的头像。 实话说。 舒离真的去告白这事……对于她来说，冲击极大。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还可以这么大胆。 一开始。 她还以为，舒离是说着玩的。 她甚至都明说了……陈鹿思牵着林莺的手，两人一起长大，肯定已经确定关系了。 但舒离还是大胆地走到了陈鹿思面前，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可能有喜欢的人，你就不怕被他拒绝吗？】 夏盼秋想了想，忍不住轻轻敲击虚拟键盘，准备给舒离发条信息。 但信息刚码完，她就全删了，然后又重新敲击虚拟键盘。 【为什么要干蠢事？】 【你难道就不怕吗？】 【当初我傻傻地在他面前穿白丝的时候……我也误会了。】 【但林莺显然跟她更亲近啊，当我看到他牵着林莺的手就明白了，你这样只会给他带来困扰。 你刚刚就像我当初看到林莺和他走在一起，反应过来，决定远离他，不劝他，然后又在江长市畏畏缩缩让他别退出天策府一样蠢。】 【你就是白痴。】 【……】 字越码越多。 但很快。 夏盼秋就反应过来，低头快速将码出来的话全删了。 因为她分不清这到底是发给舒离的话，还是发给自己的话了。 而彻底删干净后。 夏盼秋再次看向舒离的头像，又回想起了刚刚的一幕，轻轻握了握拳，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她都可以……自己凭什么不行？ 反正自己也笨。 而自己丑陋的，难堪的，好的，不好的一面……他都看过了。 那再笨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而且他刚刚好像也看了腿…… 想到这。 夏盼秋慢慢放下手机，轻轻抿了抿唇，忽然解开牛仔裤的纽扣，脱下裤子，露出雪白的健美腿，光脚走进了房间。 十分钟后。 “白痴……” 夏盼秋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被油亮透肉白丝包裹着的白美长腿，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后，低头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放弃了。 她觉得自己很蠢。 光看着就觉得羞耻……这发出去跟舒离有什么区别。 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夏盼秋一个激灵，立刻抬头，发现自己没有手误发出去，这才松了口气，退出聊天窗口，看了眼新信息。 新信息来自于舒离。 “盼秋，安慰一下我吧。” “……” 夏盼秋看着舒离发来的信息，沉默片刻，直接将照片发给了她：“你觉得怎么样……” “？？？？？” 另一头的舒离似乎懵了：“夏盼秋，我让你安慰我，你给我发白丝照片？” “因为我们两人就是白痴二人组。” “你这么安慰人？？？？？？” …… 另一边。 陈鹿思并不知道‘被嫌弃二人组’的对话。 他回到林莺的租房，简单吃完饭，洗完澡后，直接就躺了下来，然后看向天花板。 林莺让他遵循本能行事，司雨洁说他的存在其实很有意义，舒离莫名其妙的告白，以及夏盼秋的改变…… 这几件事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看着天花板，不断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直至沉沉睡去。 时间缓缓流逝。 夜深人静时分。 城市的喧嚣减小。 晚风微微卷起纱帘。 忽然，一袭白色长裙的小萝莉出现在了陈鹿思身旁。 她低头看了会陈鹿思，接着慢慢伸出手，将冰凉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声音空灵道： “还给你。” “……” 陈鹿思皱了皱眉，但很快，眉头就舒展开了。 小萝莉慢慢收回手，又看了眼陈鹿思后，扭头环视一圈。 但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适合她的鞋子。 “……” 小萝莉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陈鹿思，沉默片刻后，又将冰凉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按了按，这才缓缓消失，没入陈鹿思的影子里。 晚风再次吹卷起纱帘。 当晚，陈鹿思做梦了。 第二天。 陈鹿思一大早起来，睁开眼的瞬间，立刻看向身旁。 他身旁当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格外相像，互相拥抱看着他的两姐妹，没有散发着独特魅力的轻熟女，也没有穿着白丝，红着脸让他不要顾及报复回去的少女。 那是梦。 只是个没有任何逻辑，怪诞的梦。 “……我就说那是馊主意。” 陈鹿思想到林莺让他遵循本能的话，表情有些难堪。 许久后，他才坐起身，摇了摇头，洗漱出门。 “早上好。” 九点。 陈鹿思刚走进天策商贸，打着哈欠的司雨洁就跟他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前往了葫芦。 葫芦内部。 警备军早就在练习了。 不得不说，他们的成长速度是真的快。 目前，他们已经能和舒离小队那些更早成为赋能者的队员们打得有来有回了。 陈鹿思看了他们一会，正准备走过去。 “陈鹿思。” 娇小的身影忽然出现，挡在了他面前。 陈鹿思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 舒离仰起头，深吸口气后，伸出小拳头轻轻碰了碰他的胸口，巴掌大的小脸露出洒脱的表情：“我想通了……你既然不同意，那以后我们就做战友吧。” “嗯。” 陈鹿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但你别嫌弃我笨。” 舒离小拳头抵着陈鹿思的胸口：“还有别嫌我粗俗，我打架的时候虽然骂人难听了点，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其实是个淑女。” “……” 陈鹿思沉默片刻：“你还是改一下吧。” “改不了。” 舒离认真道：“你要能答应我，我就发盼秋的私房照给你看。” 陈鹿思：“？” “一线！” 忽然，一声娇喝响起。 夏盼秋瞬间出现在舒离身后，揪着她的双马尾，红着脸扬起小拳头就往她脑袋招呼。 她一边招呼舒离的脑袋，一边拉着舒离往后退去，同时脸蛋通红地看了眼陈鹿思，轻声道：“你别管她，她就是个白痴。” 陈鹿思：“……” 什么啊…… “真是热闹了不少……难得。” 声音忽然传来。 陈鹿思收回目光，扭过头去。 吴优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正看着远处热闹的场景，似乎有些感慨：“希望过后还能这么热闹吧。” 陈鹿思轻轻点头，接着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准备出发了？” “对，麻烦你过来一下。” 吴优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然后带着陈鹿思找到了李征。 李征和周坚站在一起，正拿着一个平板，讨论着什么，注意到吴优和陈鹿思走过来后，他抬起头来，主动道：“我刚刚和于舟见过面了，情况有变，上头很急，等于舟休息好，明天中午我们就出发。” 陈鹿思缓缓点头，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我先跟你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吧，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李征想了想，将平板递了过去：“国内最北端，乌苏里浅滩，北边那条著名亚洲大河中心航道附近，对岸就是我们的邻居，四周是原始森林。 而根据情报，‘第一骑位’就在这河对岸。” “对岸？” 陈鹿思闻言微微蹙眉：“这没关系吗？” “没关系。” 李征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和对面的赋能者交流过了，严格来说，这其实是一次合作行动，对方也会出人，毕竟‘第一骑位’这个赋能者雇佣组织可谓是臭名昭著。 他们来亚洲，其实不单是针对我们，主要针对的还是我们的邻居，而我们的邻居早就想将这些人清理干净了。 不过他们内部也不算平静，毕竟斯拉夫民族号称最不团结的民族，文化底蕴不同，权柄体系更是天差地别…… 他们内部，同样有支持第一骑位的人，不仅支持，还出售武器给‘第一骑位’。 而这次跟我们合作的……主要是强硬派那边的人，他们很乐意让我们进入国境线，然后一起去干‘第一骑位’。” “……” 陈鹿思恍然，明白了。 “……既然说到武器了，我接着说吧。” 李征解释一番后，想了想，忽然看向了周坚。 周坚直接拔出腰间的配枪，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疑惑接过来，然后端详了一番，发现周坚递过来的配枪……非常怪异。 而且，陈鹿思总觉得这枪构造有些熟悉…… “这是？” 陈鹿思抬起头来。 “吴优说你见过，你不知道吗？” 李征愣了愣，然后指了指陈鹿思手中那把没有套筒，没有弹匣，反而顶部多了一排导气孔，像是模型般的手枪，介绍道：“这种武器叫‘尖端’……没有弹匣，但里面内置了结石碎片，运作原理很简单，就是通过激发结石碎片吸收容纳灵的特性，然后将灵压缩射出去，专门用来对付赋能者，或者活性化传说的。 这种武器对赋能者的杀伤力，比普通的枪械高，毕竟现在大部分赋能者都知道怎么利用‘铠’挡下物理子弹了。 但这东西也有很多问题……比如不耐用，完全就是一次性消耗品，毕竟里面内置的是结石碎片，无法更换不说，还极其脆弱，射几发后，不等它自动补充，估计就会报废。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射程还短……再考虑到制作这种武器，需要的是‘能控制离体术式赋能者体内的结石’，可以说完全就是个奢侈品。” “……” 陈鹿思闻言，低头再次端详了一番手中的枪，然后看了眼远处的夏盼秋，终于明白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当初她测试自己，拿出来的狙击枪，好像也是这副模样…… “你是说……‘第一骑位’手中的武器是这种？” 陈鹿思想了想，举起手中的枪械，询问了一句。 “对，他们不同于我们，昆仑那边不可能杀国内的赋能者然后取结石做武器，特别是制作这种武器，需要的还是那些天赋异禀，能释放离体术式的赋能者体内的结石。 这样的赋能者，站在国家的角度，让其活着，长久来看，远比挖出心脏制作几把枪划算。 现在你手中拿着的枪，还是泰山杀了一个老东西，勉强凑够材料，才制作出来的，数量并不多。 但对于‘第一骑位’来说，则恰恰相反，他们可不会想什么长久，所以他们手中……几乎人手一把‘尖端’武器，需要小心。”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枪递回给周坚：“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情况他大致了解了。 而他可不认为李征跟他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他小心。 李征环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在附近，重新看向陈鹿思，沉默片刻后，道：“我昨天将报告发过去后，姬莘回复我，说是让昆仑给你也制作了一柄特别的‘尖端’武器。” “我？” “对，狙击枪，但内部没有结石。” “……你想让我利用吸收灵的能力，代替结石的作用？” “对，想试试吗？” (本章完) 第172章 真正的用法 吴优让司雨洁再次隔绝出了一片空间。 而等吴优再次出现在葫芦里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看起来就极沉的大口径狙击步枪。 跟周坚刚刚拿出来的手枪一样。 这枪没有弹匣，或者更准确的说，没有弹匣巢。 而枪向前伸出的枪管上，也没有导气孔、消焰罩等东西，纯粹就一条枪管。 “就是这个。” 吴优将怀里的大口径狙击步枪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伸手接过，发现这枪虽然看起来沉，但真正上手其实还好。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他身体素质变好了的缘故。 “这就是那把特制的武器……一般的‘尖端’武器，跟普通枪械一样，所有人都可以用，毕竟枪内的结石不会认主。” 李征站在旁边，指了指狙击步枪枪身上的一排细孔，继续讲解道：“但这把枪其他人估计用不了，另外，一般的‘尖端’武器，理论上是拥有自动充能特性的，因为到达某个阶段的结石有个很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哪怕脱离肉体，依旧能从外部吸收补充灵。 ‘尖端’武器正是基于这项特性开发出来的——一把可以充能，无限使用，对赋能者杀伤力还巨大的武器，听起来很实用对吧？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中自动充能特性，却仅仅只存在于理论中……刚刚我已经说了，枪里面内置的是‘结石’的碎片，而这东西弄成碎片后，极其脆弱，射几发后，别说自动吸收灵充能了，不彻底碎掉就谢天谢地了。 实际上，就没有几把‘尖端’武器能做到充能后使用第二次的，特别是快速连发后，结石承受不住，百分之一百会碎，而想要规避内部结石破碎，唯一的办法就是静置。 简单来说就是射一发就停下，稍微让内部的结石歇一歇，但这实用性几乎就没有了。” “……所以你才说这东西是奢侈品。” 陈鹿思闻言轻轻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想了想，问道：“那这种大体积的枪械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李征继续道：“既然便携的‘尖端’武器行不通，只能内置结石碎片，体积太小，承担力太弱，动不动就破碎，那如果换个大点的容器呢？ 然后就有了狙击枪类的‘尖端’武器，这种武器里面内置的结石一般都是完整的，或者是大块的结石碎片，而事实证明，这有用是有用，枪械威力会得到增强，但缺点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那就是——哪怕内置的是一块完整的‘结石’，但不断连发，结石该碎还是得碎……只能说结石这东西，离开人体后，哪怕还能保持活性，但也确实不适合作为持续的能源，只能成为消耗品。” 陈鹿思闻言，若有所思。 “你应该听出来了吧？” 吴优这时插嘴笑道：“不得不说姬莘挺厉害的，她拿到你的详细资料，得知你能吸收外部灵这个消息后，几乎第一时间就让昆仑那边制作了这把没有结石的‘尖端’武器。 一开始昆仑那边听说很懵逼，别说他们了，其实我都很懵，不知道她让人给你制作这么一把武器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后来想到你那完全就是作弊，能吸收外部灵的能力，我大概就明白了。” “刚刚李征说的，内置结石的‘尖端’武器上的所有缺点……在你面前，似乎都不是问题。” “只要你本体不受到伤害，周围的灵充足，你拿着枪，就可以一直扣动扳机，不用考虑结石碎裂，不用考虑静置问题，不用考虑制作武器的材料来源问题。 不仅如此，你还能主动调节‘子弹’的威力，随着你位阶提升，如果能更大范围的聚集外部的灵，‘子弹’威力的上限还将提高，换句话说，这柄武器的威力，将完全取决于你。” “这么说吧，这要真能用。” “你只要愿意，只要你身周的灵足够……那你就能让敌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尖端’武器。” “……” 陈鹿思听到吴优的话，沉默片刻：“这不就是将我当人形结石来用吗？” “差不多。” 吴优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不想试试？” 陈鹿思低头看向手中的狙击步枪，沉思片刻：“那我该怎么试？” “……” 吴优闻言一僵，然后和李征对视一眼，讪讪道：“不知道。” 陈鹿思：“……” “我们不会吸收外部的灵，这把武器也不是我们设计的，别说我们了，昆仑那边也只是听令制作，他们估计也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 当初运过来的时候，昆仑的人就问我们……我们做这烧火棍到底有什么意义。” 吴优讪笑着解释道：“姬莘让昆仑那边的人在握把位置给你留下了灵进入的导孔，压缩装置也保留了，这就是我们知道的全部，至于其他的，你只能自己摸索。” “……明白了。” 陈鹿思叹了口气，然后掂了掂手中的狙击步枪，想了想，单膝跪地，将其架起，扛在了肩上。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这东西后坐力强吗？” 吴优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试过吗？理论上来说，射出的是灵，是几乎没有后坐力的。” 陈鹿思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肩膀抵着枪托，左手托着枪身，右手握住握把，并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接着。 他侧头看了眼握把，确定灵进入的导孔位置后，看向了瞄准镜。 陈鹿思身后。 李征、吴优、周坚三人好奇又激动地望向陈鹿思。 其中周坚看了眼陈鹿思的握枪姿势，似乎想要说话……但看到他认真的侧脸，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说话的念头。 而陈鹿思没有在意身后三人的目光，深吸口气后，握住握把的手微微用力。 周围的灵开始朝他手上汇聚。 整个过程极快。 陈鹿思挫了那么久的灵球，经验已经非常丰富了，现在他可以一秒钟就搓个大灵球出来，虽然这次运用场景有些不同，他还需要将灵导入狙击枪内，但也没花多少时间。 李征等人也注意到周围的正在汇聚，立刻瞪大了眼睛，准备见证奇迹。 陈鹿思将平常一个灵球的量塞入了狙击枪内，觉得差不多了，用力扣动了扳机。 噗—— 非常奇怪，类似于什么东西喷溅出去的声响传来。 紧接着。 灵力在枪口附近炸开，一朵灵力烟花猛地绽放。 十分绚丽。 但持续时间也跟烟花一样，稍纵即逝。 而除了这朵绚烂的灵力烟花，根本没有子弹射出来。 吴优和李征愣了愣，有些意外和差异，看着陈鹿思，询问道：“失败了？” “……” 陈鹿思沉默片刻，回过头来，皱眉道：“嗯，有个问题，我能感觉到灵经过了一道转化工序，这道工序是什么？” “压缩装置。” 吴优听到这话，立刻反应过来，解释道：“主要作用是将从结石中抽取出来的灵压缩，然后激发射出去，这是标准的‘人造古物’，目前有三个分支。 毕竟如果没有压缩，不能将灵力射出去，造成伤害，那也没必要搞成枪械模样了。” 陈鹿思闻言更加好奇了：“那压缩装置怎么赋予灵攻击性？怎么让灵离体后还能维持形状？” “……” 吴优闻言沉默片刻：“这我同样不知道，或者说不单是我，所有赋能者可能都不知道。” “什么？”陈鹿思愣了愣。 “刚刚我说压缩装置是标准的‘人造古物’，其实不太准确，严格来说应该叫‘标准的黑箱人造古物’，三个压缩装置分支，无论是国内的分支，还是教堂分支，亦或者是苏美尔分支。 其实都是传家宝，我们现代人只会用，你问我压缩装置怎么赋予灵攻击性，怎么让灵离体后还能维持形状，我只能告诉你，前者主要依托于压缩装置，后者主要依托于结石的特殊性。 但具体原理，就像你问我，为什么有的赋能者能使用离体术式，有的赋能者为什么不行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陈鹿思沉默了会，接着问道：“你说灵离体后还能维持形状，是因为结石的特殊性，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那些从结石中抽出来的灵，天然就具有离体的特性？” “可以这么说。”吴优点了点头。 陈鹿思轻声道：“我刚刚灌进去的灵，是从外部吸过来的，我体内也没凝聚结石。” 吴优愣了愣。 对啊。 本来‘尖端’武器结石和压缩装置就是相辅相成的存在，缺一不可。 结石作为能源，需要赋予灵离体的特性，而压缩装置，则会将拥有离体特性的灵压缩射出去。 但现在陈鹿思是从外部吸收的灵……相当于少了一步。 而这个问题……好像没办法解决。 毕竟谁也不知道能释放离体术式的赋能者体内的结石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吴优沉默了许久，然后询问道：“所以失败了？” 李征和周坚也看向了陈鹿思，有些失望。 “我再试试吧。” 陈鹿思想了想，将肩上的狙击步枪稍微提了提，再次吸收周围的灵，将其灌入枪内，扣动扳机。 噗—— 一模一样。 灵在枪口附近便炸开，化作了绚烂的灵力烟花。 因为陈鹿思灌入的灵没有虚无缥缈的‘离体特性’，枪内部的压缩装置激发了，也只能放烟花。 而这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挺像烧火棍的。 陈鹿思不死心，又试了一次，但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李征和吴优叹了口气，大概明白了。 失算了啊…… “……” 陈鹿思也放弃了，三次都是如此，看来再试成功的概率也不会太大。 所以他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道：“似乎让你们失望了。” “没。” 李征摇了摇头，虽然确实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就收起了多余的念头：“我们其实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成功了当然最好，没成功我们也能接受，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我能理解，姬莘也能理解。”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手中的枪械，略微有些出神。 说实话。 他其实也有些失望。 主要是他还挺喜欢这类现代枪械的。 吴优看到陈鹿思低头看着枪械，想了想，主动提议道：“那我们先出去吧，既然不能用，那你还是使用正常的‘尖端’武器好了。” “……不急，我再问一个问题。” 陈鹿思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突然好奇问道：“既然‘尖端’武器能改成灌入灵的形态……那有没有赋能者试过灌入自己体内的灵？这样能激发压缩装置吗？比如一个能释放离体术式的赋能者，使用这柄武器，能成功射出子弹吗？” “这……我好像记得有类似的传闻，稍等，我问问。” 吴优闻言愣了愣，然后忽然喊了一声笑笑，离开了葫芦。 陈鹿思耐心等候。 大概二十分钟后。 吴优重新归来，刚落地，便立刻道：“可以是可以，昆仑那边跟我说，混乱时代他们曾经尝试过……但不实用，相比起直接内置结石，这种方法转化率非常低，最重要的是，能释放离体术式的赋能者，基本万里挑一，都是天才。 高级一点的，用灵释放术式，威力远比转化成子弹要来得实用。 你让他们拿把内置结石的‘尖端’武器应急，那没关系，但要让他们往枪里灌灵，这还不如释放术式来得高效，简单来说就是消耗和威力不成正比。 而低级一点的，体内的灵又不够，估计也就能射出一两发子弹。 这也是昆仑那边说我们制作的武器是烧火棍的原因……不过这确实是可行的，昆仑那边说某些顶级暗杀者，极端情况会用到这种方式，比如暗杀目标太强，无法近身利用术式暗杀，只能出其不意偷袭的情况下。 虽然这非常少见，但几年前确实有过相关的传闻。” “我明白了。” 陈鹿思听完吴优的话，再次单膝跪下，将狙击步枪扛在肩上：“那我再试一下。” “……你想灌入自己体内的灵？” 吴优愣了愣，立刻道：“没必要，这样付出和收益真的不成正比，你射出一枚子弹消耗的灵，估计都够你使用三次‘一线’了，这种情况下还不如用术式来得划算。” “不是。” 陈鹿思摇了摇头，放开狙击步枪的握把，伸出手，再次凝聚周围的灵：“我想起了件事……我好像能改变灵球的特性，所以想试试看能不能通过赋予灵球特性，继而激发压缩装置。” 当初的冯蓁事件，有个大块头叫阮敦，防御力很强。 而陈鹿思面对阮敦时，解决办法就是通过赋予灵球‘爆发’特性，按在他的脑袋上。 最后也成功了。 灵球瞬间炸开，直接就将阮敦的脑袋给炸没了。 “啊？……赋予灵球特性？” 吴优和李征闻言都愣了愣。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短短一秒，灵球便成型了。 陈鹿思最后回头看了眼三人，问道：“对了……这枪要是用烂了应该不用我赔吧？” 李征下意识回道：“那肯定不用，但你这是……”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回复，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握住了灵球。 术式——‘改变特性’。 赋予‘离体’特性。 赋予‘爆发’特性。 赋予‘冲击’特性。 陈鹿思发现灵球快要失控了，这才停止想要做更多的念头，直接通过导灵孔，将灵球塞入了枪内。 同时。 用力握住狙击步枪握把，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咔擦—— 呲—— 灵球刚进入枪内。 陈鹿思还未扣动扳机。 仿佛什么结构断裂的声响便传了出来。 紧接着。 枪身顶部的一排吸孔，忽然冒出蓝色的灵，犹如泄压一般，喷涌而出！ 同时，枪身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一样。 李征和吴优看到这一幕，看着枪身顶部喷出蓝色的灵，张大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是。 ……泄压？ 另一边。 陈鹿思深吸一口气，重新聚焦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直接扣动了扳机。 仿佛凝固的时间中。 咔哒。 扳机被扣动。 枪械内部压缩装置上的符文亮起，枪身顶部喷出的灵猛地一顿，接着瞬间收拢，聚集，坍缩。 蓝色的灵凝聚成子弹，在枪管内旋转，然后迅速飞出。 而子弹飞出的瞬间。 蓝色的能量波浪，从枪口处扩散开来。 犹如烟火绽放。 而烟火中央，一枚子弹出膛，以惊人的速度飞出，瞬间消失在了远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直到。 砰—— 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狂风骤起，黑雾在葫芦空间中翻腾。 而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震颤，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冲击。 李征，周坚，吴优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睛几乎瞪得溜圆。 “卧槽……” 同一个空间。 舒离和夏盼秋同样一个踉跄，直接跪坐到了地上。 舒离感受到震动，看着夏盼秋，震惊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盼秋环视一圈，发现震动几乎波及到了所有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了？ 葫芦不是古物吗？ 同一时间。 外部。 咚。 细微的闷响传来。 司雨洁秀眉一竖，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然后，刚看清楚会议室里的景象，她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本来在桌上的葫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直接滚到了地上。 “……你们这是干了什么！？” 司雨洁蹙起秀眉，反应过来的瞬间，立刻伸手触摸葫芦，进入到了内部。 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而她刚落地，刚好就看到陈鹿思放下肩膀上的狙击步枪，转过身来，一脸认真道：“有用。” 吴优张开嘴，呆呆看着陈鹿思，维持了一会这种状态后，猛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大声道：“这tm都爆炸了！子弹都tm爆炸了！！谁不知道啊！！！！” 司雨洁：“……？” (本章完) 第173章 神秘高手 “你干了什么？” 司雨洁看了看激动的吴优，又看了看提着狙击步枪的陈鹿思，沉默片刻后，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大概猜到了葫芦的异常来自于这里，还可能跟陈鹿思有关。 所以她也懒得去夏盼秋那边查看了。 “试用武器。” 陈鹿思想了想，提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回复道：“刚刚似乎成功了，所以动静有些大……是造成什么损失了吗？” “倒是没造成什么损失……” 司雨洁犹豫着回复了一句，接着看了眼他手中的狙击步枪，继续道：“但放在桌上的葫芦滚地上去了。” “……卧槽！！！？？？” 陈鹿思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 反倒吴优直接一个激灵，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跳脚道：“葫芦都震飞了！？这tm根本不是枪！这是炮！是炮啊！” 司雨洁闻言，扭头看向了吴优，再次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吴优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道：“笑笑，你是不知道……” 他开始讲述刚刚的所见所闻。 期间。 李征和周坚两人也站了起来，他们相比起吴优，似乎还算冷静。 但两人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们。 他们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狙击步枪，目光堪称火热！ 只有这种威力……才配得上‘尖端’之名啊！ 他们成为赋能者之前，最梦寐以求的事，就是警备军能拥有这么一种能震慑大部分赋能者的武器！ 而此时此刻，陈鹿思可以说完美符合他们的想象！ 竟然真的成功了！ 竟然真的可以！ 太震撼了！！ 另一边。 吴优讲完了。 司雨洁安静听完，然后缓缓扭头看向陈鹿思，轻声问道：“……所以你就开了一枪？” “对。” “用你手中的武器？” “对。” “……” 司雨洁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轻声道：“实话说，我没有亲眼见证，有点难以想象，你要不再试一次？” “……”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拒绝，而是重新端起了手中的狙击步枪。 聚灵，赋予特性，灌入枪内，扣动扳机。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 紧接着，狂风骤起，将空间内弥漫的黑雾绞得支离破碎。 李征，吴优以及周坚这次有所准备，勉强稳住了身形。 但另一头。 舒离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她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 众人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这是干嘛啊……” 至于司雨洁，她倒是稳稳站住了。 她安静看着子弹远去的方向，感受着吹起自己鬓角发丝的狂风，直到陈鹿思再次收起狙击步枪，站起身来，才慢慢低头，看向了他。 “……” 司雨洁伸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然后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给聚集的灵赋予了‘离体’，‘爆发’，‘冲击’特性。” 陈鹿思沉思片刻，提了提手中的狙击步枪，回道：“照理来说确实不该有那么大的动静……但灵经过枪械的压缩装置后，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变化我并不知道，或许你该问问昆仑那边的人。” “只是……” 司雨洁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接着深吸口气，认真道：“我也觉得叫炮比较合适。” 陈鹿思：“……” “不用管是不是炮，只要能用，就是好武器！” 这时。 李征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压制住激动的心情，直接道：“陈鹿思，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不用喂我们灵球了，好好练习！你这肯定能派上大用场！相信我！ 当然，你要是能稍微调节一下威力，练习的时候别搞那么大动静就更好了……” 陈鹿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没反对。 “另外，既然狙击步枪成功了，那这把武器也给你。” 李征看陈鹿思答应，想了想，突然拔出腰间一把样式有些像格洛克的手枪，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接过手枪，发现同样没有弹匣，抬起头来：“这又是什么？” “袖珍款。” 李征指了指陈鹿思手中的狙击步枪：“你可以将其看做是那柄狙击步枪的袖珍款，如果还有时间，你就再试试看小型化的武器行不行。” “……” 陈鹿思闻言，慢慢拿起手枪，端详了起来。 而吴优也顾不上震惊了，赶紧凑过去，兴奋问道：“这么小能行吗！？” 估计是个男人，看到刚刚那‘炮击’的一幕，都会对手枪的威力感到好奇。 吴优当时也不例外。 司雨洁站在一旁，安静看着对枪械充满好奇和兴趣的三个大男人，接着视线缓缓上移，看向陈鹿思的侧脸。 刚刚那一幕给她带来的冲击，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小。 此刻，她内心说是翻江倒海，一点都不为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武器，真的还是普通的‘尖端’武器吗？ 为什么经过他的手，变化会那么大！？ 因为能力？……那他的能力，真的是普通的权柄吗？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若有所思。 ……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而舒离直到最后，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葫芦里面突然就震起来了。 而其他人也没搞明白。 因为司雨洁没跟他们解释，只是让他们安心。 而后续。 震动忽然就消失了。 他们便不再多想，只以为是司雨洁控制葫芦做了些什么。 六月十三号。 出发前往国内最北端，乌苏里浅滩的当天。 机场。 陈鹿思背着一个类似吉他琴包的东西，出现在了舒离眼前。 舒离注意到陈鹿思，看到他背着的包，有些好奇，立刻凑了上去。 “陈鹿思……你背着什么？” 她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打量了一番陈鹿思背着的东西后，询问道：“打架还背这么重的东西吗？”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随口回道：“你就当里面装着吉他吧。” “吉他？” 舒离愣了愣，接着小脸浮现出疑惑之色：“为什么你要背把吉他？” “……” 陈鹿思看着她满是认真的小脸，沉默片刻，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摇了摇头，直接越过她走向了登机口。 舒离微微一怔，然后立刻举手，出声喊道：“诶诶诶，别走呀，你背就背吧……等会能不能弹一下，我想看！” 但陈鹿思并没有停下，直接跟随着警备军的人往前走去。 没有安检。 他很顺利就完成了登机。 而整个航班，只有警备军和舒离小队的人。 ……这时候，天策府倒是终于像一个官方组织了。 “早上好。” 而陈鹿思刚走进机舱内部，迎头便撞上了夏盼秋。 她没什么变化，上身依旧穿着t恤，材质柔软，轻盈，将她的身体轮廓展现得恰到好处，下身则是一条修身的深蓝色牛仔裤，裤腿贴合她珠圆玉润的健美腿，流畅地延伸到脚踝处。 “早上好。” 陈鹿思回了一句，然后正要侧身过去。 “……你背着什么？” 但夏盼秋看到陈鹿思背着的包，似乎也挺好奇的，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看着她白皙的脸蛋，想了想，回道：“吉他。” “……我不信。”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摇了摇头：“你不是那种会在这种场合携带无关紧要东西的人，除非后续需要用到……不过我想不出来需要用到吉他的场景，是武器吧？” “……” 陈鹿思听到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暂。 但夏盼秋敏锐地注意到了陈鹿思脸上一闪而逝的意外，刚想出声询问。 舒离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陈鹿思！弹一下吉他！” 她在过道上小跑着，两束柔顺的下双马尾，迎风向后飘飞，让人很想去拉一拉。 “……” 夏盼秋听到舒离的话，立刻懂了。 她沉默着转过身去，挡在舒离身前，然后举起手用力敲了敲她的脑袋，脸蛋微红道：“都怪你……现在我跟你成一路人了。” “什么啊……” 舒离脚步立停，伸出双手捂着脑袋，不满地看了眼夏盼秋：“说好了不打头的，怎么还打，小心我将你的私房照发出去！” “……” 夏盼秋闻言，再次举起手，这次就不是手刀了，她直接扬起了拳头。 陈鹿思看着打闹中的两位娇小少女，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就想继续向前。 咚—— 但他刚转过身去，肩膀上就挨了一拳。 不过力道很轻。 陈鹿思被迫停下，重新回过头去。 “我不是舒离。” 夏盼秋放下拳头，抬起雪白下颌，认真道：“虽然某些方面我们两个很像，特别是笨蛋那部分，但不要把我当成舒离，她根本不了解你，她也不会穿……给你看。” 虽然，夏盼秋最后说的几个字有些含糊不清，而是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扭过头去。 但陈鹿思大概听明白了，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夏盼秋发现陈鹿思没说什么，立刻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有些烫的脸蛋。 对，我也可以…… 另一边。 陈鹿思来到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将背着的包取下，拉开拉链检查了一下。 没什么问题。 陈鹿思确认了一遍后，又拉开了另一个拉链，将一把神似格洛克的手枪掏出来，同样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这才重新放回包里。 接着，他环视一圈，发现李征等人似乎还没来，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准备给两姐妹说一下自己的行程。 不过。 他还没得及点开林莺的头像。 天策府大群的消息就先弹了出来。 群里的其他成员，似乎正在聊这次的行动…… 我本凡尘:【他们是今天出发吗？】 凤卿雪：【应该是，感觉挺让人担心的，警备军啊……】 都是误会：【确实，他们前段时间才得到权柄能力，成为赋能者吧？现在立刻就派出去执行任务……是不是太急了？】 长歌：【听说不仅仅只有警备军吧？还有舒离以及第三大队的人，而且还会有天策跟随。】 江影沉浮：【舒离先不提，第三大队今年驻防，有多少人可以支援啊？上次鹏城发生的抢人事件忘啦？除开司雨洁，他们好像就剩下三个人……有什么用。】 旧梦失词：【楼上的，你是不是忘了，他们剩下的三个人中，有个人叫陈鹿思……冯蓁怎么死的，忘了吗？还有猿猴异境发生的事，忘了吗？】 江影沉浮：【陈鹿思……对哦，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估计还挺靠谱。】 青灯夜游：【靠谱个基尔，他再厉害，再牛逼，那也只是面对几个人牛逼，但这次需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两个敌人，而是一帮亡命之徒！ 你真觉得他一个人能左右什么？开什么玩笑！他要真可以，那他就是天策了！】 旧梦失词：【楼上还真会说啊，那你怎么不去干掉冯蓁？打泰山的脸？】 青灯夜游：【我不想跟你吵，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不是故意贬低他，第三大队陈鹿思这个名字这段时间出现过不止一次了，我知道他很特殊。 我也承认他确实有点东西，但据说他现在都还没凝聚结石，至今他所在的小队评级还是c，难道还不明显吗？你说他能成为战力，我不否认，但你觉得他能左右战局？那我只能说你未免太高看陈鹿思了。 为了防止你杠，我再说一句，我是没见过陈鹿思，也没见过他出手，我的看法只是基于一个正常人的判断，但这恰恰才是最正确的。】 就是雨：【啧，你们就是瞎操心，真担心那就跟着去呗，用你们的脑子想想，为什么不需要更多人？江长市那个活生生打死严堪的神秘高手你们是直接当不存在啊！ 他肯定也会跟着去啊！他一出马，什么陈鹿思，舒离，警备军，都是去打下手而已。】 摇头哭泣：【那万一他没跟着去呢？】 就是雨：【那就准备吃席。】 青灯夜游：【对，这才是靠谱的判断！比臆想其他有的没的，什么底层人员可以改变战局靠谱多了！】 “……” 神秘高手、靠谱个基尔的陈鹿思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信息，有些无语。 神秘高手…… 这哪来的神秘高手啊…… “开始了吗？” 忽然。 一道声音响起，让陈鹿思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发现李征和周坚站在自己身侧，似乎低头瞥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开始？” 陈鹿思听到他的话，有些意外，问道：“这是你们安排的人？” “不是。” 李征轻轻摇头，接着回道：“都是各个大队的成员，一开始发信息的人可能是姬莘安排的，但后续回复的都是普通成员。 我们出发前往海外这个消息不可能瞒住，特别是需要调用资源的情况下，那些老东西们活太久了……所以姬莘索性就主动将消息放了出去。 她说想看看，到底谁会大逆不道选择叛国……说起来，这个决定还跟你有关。” 陈鹿思微微蹙眉：“跟我有关？” “对。” 李征点了点头，但没有继续解释，因为飞机起飞了。 (本章完) 第174章 安娜 乌苏里浅滩，坐落于国内最北端，毗邻那条著名的亚洲大河。 这片浅滩实际上就是由那条大河长年冲积形成的，因此严格来说，它其实是那著名亚洲大河的江畔。 而穿越江水，壮丽的大河呈现出雄浑的气势，对岸便是洋甘菊联邦的国土。 六月十三号，清晨。 太阳刚刚升起，将乌苏里浅滩染上了温暖的橙色光辉，沿着河岸，一排越野车停了下来，车轮的尘土刚刚沉淀。 车门打开。 李征等人走了下来， 尽管现在还是夏天，但早上气温还是有点低，所以大部分成员都加了件薄衫。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过去？‘第一骑位’真不会跑?” 舒离站在李征旁边，凝视着对岸的洋甘菊联邦，好奇询问了一句。 李征眺望对岸，轻声回道：“如果‘第一骑位’决定跑，那还好办，就怕这些人要钱要资源就是不要命。毕竟，能够得到两份回报对于这些以欲望和资源为导向的雇佣兵组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两份回报？” 舒离听不明白，蹙起了眉头。 相比起之前，这会她倒是认真了不少。 毕竟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这边一份，对岸一份。” 李征点了点头，简单回复了一句，接着道：“走吧，做好准备，我们去见见这次的盟友。” 舒离微微低头，依旧没听明白。 但李征不再解释，只是留下一句听令行事，便转过头去，看向送自己一行人过来的驻防人员，表情严肃道：“保持通讯。“ 这边驻防的天策府成员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不可能跟着李征等人跨过国境线，他们的职责是保障后方，确保通讯畅通，以及在必要时提供支援。 而不是跟着李征他们冲。 “这次那边派的人什么来头？” 吴优跟随着李征往前走去，同时好奇询问了一句。 这事他并不知情。 李征沉默片刻，回道：“听说是正教会，司科蒲奇派的人。” “司科蒲奇派？” 吴优听到这个派别名称，微微一怔，然后稍稍回忆了一下，表情变了变：“不会是那个……教派吧？” 李征点了点头：“对，司科蒲奇派，相信通过‘阉割’可以达到神圣、圣洁的天使境地……俗称阉割派。” 吴优脸皮抽搐了一下。 其他男成员也没好到哪去。 “别露出这种表情，至少别在他们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根据资料，他们普通成员目前已经不进行物理阉割了，大多采用的是精神阉割，但保不齐这次有守旧遵循传统的信徒跟来。” 李征提醒道：“没必要因为他们的信仰而闹得不愉快，司科蒲奇派确实是对面综合战力靠前的教派，对方并不是故意派他们来糊弄我们的。” “……” 吴优点了点头，但表情依旧有些异样，啧啧称奇道：“啧啧啧，综合战力靠前……难道这就是心中无女人的最高境界吗？” 李征没有搭理他。 很快。 众人就来到了边界线，准备越过去。 “等等。” 但刚刚一直在思考李征话里意思的舒离，注意到边境线上立着的牌子，猛地回过神来，环视一圈后，忽然严肃问道：“陈鹿思呢！？” “……” 她身旁。 夏盼秋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这会才反应过来的舒离……但想了想，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跟着看向了李征。 陈鹿思早上就不见了。 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周坚和部分警备军成员。 至于于舟，更是一路不见踪影。 她大概猜到了李征对他们另有安排。 实话说，她也挺好奇的。 李征脚步一顿，看向发出疑问的舒离，直接回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鉴于你在猿猴异境里的表现，接下来你只需要听令行事，不需要考虑太多，我建议伱直接放空大脑。” 舒离：“……” …… 越过边界线后，一大片原始森林映入眼帘，主要由翠绿的樟子松构成，高大而茂密，笼罩着整个地区。 阳光透过松针间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李征走在前头，很快……便见到了这次的盟友。 一共十多人。 而领头的，是位高大的女人，一个典型的斯拉夫女性，皮肤很白，鼻梁高挺，五官柔和，留着一头金色的秀发。 她站在最前面，对于李征等人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缓缓扭头，安静打量起了他们。 而同一时间。 李征等人也停下脚步，开始打量起了对方。 领头的女人很高大，但最吸引人眼球的并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背着的东西。 她似乎背着一具……尸体。 尽管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浑身缠满了布条，木乃伊一般，但通过轮廓判断，那就是一个人的形状。 而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氛围变得有些紧张，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主要是舒离小队的成员感到紧张。 警备军的人虽然意外，但脸色没变，至于那位女性身后的其他人，从李征等人出现以来，一直都维持着扑克脸，就像没有感情一样。 双方的眼神交汇，但没有人开口说话。 “这是圣徒。” 僵持了一会后。 领头的女性率先开口，语气生硬道：“我最尊重的人。” 她似乎注意到了舒离小队等人有些紧张，主动解释了一句。 说的还是国语。 虽然发音有些怪，但在场的众人还是听懂了。 “……明白了。” 李征看起来做足了功课，听到圣徒这个词后，立刻就明白了，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尸体，接着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征。” “你可以叫我……安娜。” 领头的女人用母语吐出了一个名字。 “安娜。” 李征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接着道：“那接下来我们交换一下情报，看是否一致，免得等会产生什么误会，或者产生不必要的争论。” 安娜闻言，轻轻点头：“可以，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 李征皱了皱眉。 “你们这是去送死。” 安娜用蹩脚的国语轻声道：“第一骑位是毒瘤，是溃烂的伤口，是一帮小人……但不否认，他们很厉害，我们曾经尝试过围剿他们，但都失败了。” 说到这。 她顿了顿，扭动脖子环视一圈，看了眼李征身后的众人。 “这里面是有某些卑鄙无耻的家伙搅局的缘故，但第一骑位确实不好对付。” “而你们虽然看起来很不错，但距离他们还有差距，特别是他们的领袖。 另外，他们还有很多武器，我觉得你们应该派更高端的战力过来，我曾经见过。” “天策府的天策。” “应该是这么称呼……你应该叫他们过来。” “不然，我不觉得跟你们一同前去是个好主意。” “……” 李征闻言，沉默片刻：“我们的天策晚点会过来。” “哦？” 安娜闻言，继续问道：“一个还是两个？” “一个。” “是叫夏钺？” “不是。” “那我依旧觉得不行。” 安娜轻轻摇了摇头，认真道：“第一骑位有两个领袖，一个人，还不是夏钺，对付不了。而且他们搜集了很多高级的‘神格’来制作武器，他们拥有的武器，威力很大，已经无限接近于人造古物，完全跟普通的武器不一样，你们不等近身，就会被射杀。” “这是我们的事。” 李征沉默片刻，回道：“这方面由我们这边评估，我们只是合作，并不代表你要听我的命令，反过来也一样，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我们有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安娜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是我们的事。” “我不觉得你们的解决方案会有效。” 安娜看着李征等人背着的武器，接着道：“我知道你们也带了武器，但不是一个量级的……而且你们现在不在自己主的怀抱里，应该会受到影响。” “……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可信，那就请回吧。” 李征没有犹豫，直接道：“我已经说了，我们只是合作，就像我现在问你，你背着的‘圣徒’是谁，有什么效果，你不会回答我一样，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另外……” 他顿了顿，忽然抬起脚，轻轻踩了踩脚下的土地，面无表情道：“严格来说，这片土地不属于你们的主，这里依旧属于黄泉主流，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我们还在主的怀抱里，你的说法并不正确。” “……” 安娜静静看着李征，沉默着，许久后，她慢慢举起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那祝你们好运，Аmnhь。” “行……说说你们最后确认的位置吧。” 李征听到对方不再多说，终于松了口气。 …… 时间稍稍往前推。 李征等人出发之前。 另一个入口。 天刚亮。 三辆越野车便启程，率先前往了乌苏里浅滩的另一个方向。 一开始，道路曲曲折折，颇为崎岖。 越野车在山间小道上颠簸，不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的摩擦声。 大概两个小时后，李征见到安娜的同一时间，三辆越野车驶到了高处，终于停了下来。 陈鹿思率先推开车门，走下车，然后稍微舒展了一下，眺望远方。 广袤的原始森林展现在眼前，茂密的绿色樟子松覆盖着大地，一条宽广的河流平静地穿越在其中……景色不错。 “我要离开了。”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陈鹿思回过头去，望着有过一面之缘的于舟，问道：“去找李征？” “对，等会周坚会根据李征发过来的情报，带你去最佳位置，同时负责监控周围灵的情况，帮助你转移。” 于舟和陈鹿思对视一眼，解释道：“我再往上走，可能就赶不上了。” “你来这里是为了发动权柄吗？” 陈鹿思抬头看了看天，刚刚还好好的天空，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一片灰暗。 “……看来夏钺跟你说过。” 于舟闻言笑了笑：“对，前段时间我跟第一骑位的其中一位领袖交过手，确实挺难缠的，无论是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量，还是出于对其他人的负责，我都要提前做准备。 而我的权柄能力不可能无限蔓延，站在视野开阔的位置，可以更好的控制，发动起来也会更快一点。” “明白了。” 陈鹿思轻轻点头。 “……那接下来这边就交给你了。” 于舟看着陈鹿思，其实觉得有些怪……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一个渗血期的赋能者说这样的话。 陈鹿思闻言犹豫了会，然后问道：“我不去一线真的没关系？” 昨天。 刚到达目的地。 他就跟着李征，和于舟见了一面，而于舟也跟他说了这次行动的安排。 而三人交流过后，李征和于舟最终决定……不让陈鹿思去一线。 “……” 于舟听到陈鹿思的话，看了眼他背着的包，表情更加古怪了：“没关系，对付‘第一骑位’，你用你现在背着的东西，比去一线有用多了。” 是的。 昨天，他也见识过了…… 只能说。 太tm出乎意料了。 “问题是，我准度不是很好。” 陈鹿思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昨天你也见识过了。” 于舟：“……” 他沉默了。 陈鹿思用他背着的那把武器……什么都好。 就是准度，真的不敢恭维。 隔个几米都能打歪的…… 刚开始因为爆炸还看不出来，毕竟范围大。 但一旦没了爆炸效果……狗看了都得摇头。 也还好，昨晚陈鹿思最后勉强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不然整个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范围攻击不用准度，你只管开枪，至于针对单独的个体……按昨天的方式处理吧。” 于舟沉默片刻，回道：“将爆发换成必中。” …… 随着时间流逝。 原始森林逐渐复苏。 生命的韵律开始展现。 而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安分的躁动。 李征所在的方位，往东三十公里，一处起伏的山脉。 一位肌肉虬结、满脸络腮胡的白人汉子站在高处，双臂交叉抱胸，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然后自言自语道：“……两份订单，只需要杀掉三分之一的人，就可以拿两份报酬，真好赚啊。 国家，嘿嘿……这样的混乱再多来点吧，我喜欢这样的混乱！” (本章完) 第175章 不得了的东西 李征花了一点功夫，顺利跟眼前的安娜完成了交流。 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主要是对面那么多人中，会说话的人似乎只有那位安娜，其他人就像哑巴一样，大多摆着一副扑克脸，一副无欲无求的摸样。 这种情况下，只要两人不爆发矛盾，当然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而最终的结果……两人的情报高度一致，基本可以确认‘第一骑位’的位置了。 随后，众人一同出发。 只不过，两拨人有些貌合神离。 毕竟只是抱有相同的目的而已，‘第一骑位’过来搅局之前，天策府和洋甘菊联邦的罗斯教会本来就不算融洽，突然说能合作无间肯定是不可能的。 “圣徒……” 舒离跟在李征身后，看着不远处那位安娜背着的尸体形状的事物，突然喃喃问道：“盼秋，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夏盼秋沉默片刻，回道：“我跟你一样，没有在边境线驻防过……只是听说，罗斯教会那边会册封一些对教会有卓越贡献、品德圣洁和信仰虔诚的教徒，让其担任圣徒。 这些圣徒死后，依旧会得到崇拜，而教徒们普遍也认为，他们的圣徒遗骨有神力，拥有创造奇迹的能力，还具有庇护和保佑的作用。 经过长久发展，这些圣徒和后人便达成了某种默契……圣徒死之前，都会留下些什么，可能是自己招牌术式的练习方式，可能是自己权柄能力的残影，狠一点的，甚至会往自己的体内植入古物，利用最后的生命力强行封存一些独特的能力，留给后人继承。 这也是目前罗斯教会特有的制度……这套干尸崇拜制度甚至连源头教会都不会这么做了，其他教会大多被册封的圣徒死后根本不会留下什么，他们却依旧维持着这个习俗，也只有他们会这么做，所以圣徒干尸的相关制作流程一直是个谜。” “受强大尸体庇护的洋甘菊联邦赋能者……我记得资料上记载，旧时代有段时间，天策府成员是这么称呼洋甘菊联邦的赋能者的。不过随着最后一批圣徒接近消耗殆尽，新时代他们新册封的圣徒越来越少，更别说甘愿牺牲自己来生帮助后人的圣徒了，所以现在已经很少这么叫了。” “……” 舒离闻言，仔细想了想，然后露出恍然的表情：“我好像也听过这个说法。” 然后。 她再次看了眼背着尸体的安娜，继续道：“那岂不是说，她挺厉害的？怪不得那么傲气。” “厉不厉害不知道，但应该很虔诚。” 夏盼秋轻声回道：“不然应该也不会被准许背着圣徒的干尸到处跑。” 舒离想到一出是一出，忽然问道：“那你觉得她跟陈鹿思相比怎么样？” “……两人就不是同一个类型的战力，而且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位安娜，完全没有可比性。” 夏盼秋摇了摇头：“而且你别忘了，陈鹿思还只是渗血，连我都凝聚结石了，他都还没有，但我能打得过他吗？根本打不过。 别说我了，就算是你……他要真认真起来，也打不过。” “废话。” 舒离可爱地翻了个白眼：“他要真认真，严堪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要觉得他厉害就直说。” 夏盼秋：“……” “所以，他到底去哪了啊。” 舒离发现夏盼秋不说话，忽然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身后，轻声道：“虽然知道那位安娜说的话有道理，但果然还是好不爽啊，刚刚陈鹿思在，我早就将他推出去了，让他狠狠震慑一下对面。 什么叫我们是去送死的啊，背着个‘圣徒’了不起啊…… 我都不知道李征怎么想的，竟然没让陈鹿思出现，他这样的存在肯定要来一线才能最大发挥啊，总不能让他负责支援吧？那他脑子肯定抽了。” “……” 夏盼秋没有回话，她虽然也觉得奇怪，但远没有舒离那么激动。 因为他了解陈鹿思。 另外…… 她缓缓抬起雪白下颌，看向忽然阴沉下来的天空。 这天色变得不太正常，于舟也还没出现……这估计跟陈鹿思有关吧？ 另一边。 安娜带领着自己的人，若即若离地在一旁走着，舒离和夏盼秋交谈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们，接着同样抬头看向了天空。 如果说夏盼秋只是猜测。 那她就是确信了……这天色变得不正常。 她看着昏暗的天空，大概猜到了什么。 ……天策府的天策吗？ 看起来似乎很有趣，但还不够。 安娜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李征等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们太过于骄傲了，自己如此劝说，都没起到什么效果。 不仅没有起到效果，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甚至感到不满。 只能说……骄傲为人憎恶。 她不认识什么陈鹿思。 她只知道，‘圣徒’并不看好他们。 只希望最后他们面对‘第一骑位’强大的火力，能坦然接受，不迁怒别人吧。 …… 同一时间。 东边，起伏的山脉高处。 那位肌肉虬结、满脸络腮胡的白人汉子依旧站在高处，双臂抱着胸，眺望着远方。 直到。 一个人影悄然落下，出现在他身后，他才收回目光，回过头去。 “查探过了，洋甘菊联邦派来的人是司科蒲奇派的安娜……至于天策府，我们头上的灵不太正常，估计来的天策是于舟，至于其他人，大多都不认识，只知道领头的那人曾经跟着夏钺，还有个女孩曾经在泰山身边出现过。 另外，他们带来了不少‘尖端’武器。” 那位落在男人身后的人影慢慢站起身来，跟前者长得很像，看起来三十多岁，同样剃着光头，满脸络腮胡，有着一张满是横肉的脸，肌肉隆起、身材魁梧。 事实上。 他们就是一对兄弟……而两人的名字，在赋能者圈子里算得上臭名昭著。 杰佛瑞·雷迪。 哈米提·雷迪。 第一骑位，雷迪兄弟。 “司科蒲奇派，那帮没把的男人……难道洋甘菊联邦想要以此来羞辱我们吗？” 杰佛瑞·雷迪听到自己弟弟的话，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屑：“至于天策府，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啊，一个天策，加上一帮根本不知名的小角色，就以为能做成什么了。” 哈米提·雷迪闻言犹豫片刻，然后道：“杰佛瑞，我还是觉得太过于冒险了，面对两个国度赋能者组织的围剿还选择留下来。洋甘菊联邦先不提，天策府最近高层似乎有变动，对方显然是想拿我们立威……” “那你觉得他们能成功？” 杰佛瑞闻言，看向自己弟弟的脸，笑道：“我亲爱的弟弟，别那么谨慎，我跟这两个国家的赋能者打过不少交道，对他们很了解。 我比谁都清楚，哪种情况可以选择离开，哪种情况可以选择留下……你说天策府高层有变动，想要拿我们立威，难道我不知道吗？我当然知道，不仅我知道，我们的客户也知道。 但我依旧选择留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除了我不想让他们成功，我们的客户也不想让他们成功，有人比我们更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 哈米提沉默片刻，然后回道：“但问题是，这次天策府带队的是警备军，他们并不受我们客户的管制，而且全都带上了‘尖端’武器。” 杰佛瑞反问道：“那他们的武器跟我们比如何？” 哈米提直接回道：“那肯定不能比。” “对嘛。” 杰佛瑞哈哈大笑：‘一个天策，一个司科蒲奇派的性冷淡，一帮乌合之众，带着一堆破铜烂铁，我为什么要跑？一次赚两份佣金，这样的活可不多见啊，我亲爱的弟弟。’ 哈米提：“……” 他无话可说了。 虽然他内心深处依旧感到不安，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兄长说得没错，没办法反驳。 杰佛瑞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弟弟了，转而问道：“两边的预付款项给了吗？” “给了。” 哈米提听到这个话题，稍微放松了些，点了点头。 毕竟心底再不安，那也只是不安，而报酬可是实打实的好处：“我们已经收到了，刚刚萨内已经检查过，两边给的‘结石’品相都极好，对方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又可以制作多两把‘尖端’武器了。 而萨内还说，如果有更多更好的材料，他甚至有把握将那只存在于古籍中，真正意义上的‘尖端’武器，传闻撼天动地的‘巨炮’给制作出来……虽然难度极高，但他已经有头绪了，只要继续研究下去，应该能让我们的装备有所突破，更上一层楼。” “哈哈哈。” 杰佛瑞闻言心情大好，再次大笑：“你看……这就是我选择留下来的原因，现在大部分赋能者都不愿意招惹我们了，而阿非利加洲那边，稍微高级一点的赋能者全都猎杀完了，我们又不好强闯那些有高级赋能者的国度。 我亲爱的弟弟，我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在烦恼接下来制作武器的‘结石’该从何而来啊……现在不就来了！ 传说中的‘尖端’武器啊……你说我们要成功了，将这项技术卖给天策府或者教会，他们会出什么样的价格？” 说着说着。 他露出贪婪的表情，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哈米提沉默片刻，发自内心地说道：“肯定会是天价！” 唯独这件事。 他没有丝毫怀疑。 ……整个赋能者圈子都知道，第一骑位是拥有最多‘尖端’武器的雇佣组织，而且威力普遍较强。 外人觉得他们冷血，没有长远目光，只知道将‘结石’作为消耗品塞入枪内，甚至杀自己人取结石，还有人拿这点嘲笑他们的出身，说他们狗改不了吃屎。 但只有他和自己的哥哥知道……他们这可不是没有长远目光。 恰恰相反，他们可太有长远目光了。 他们之所以不断将‘结石’作为消耗品塞入枪内……主要是因为几年前，他们在阿非利加洲那边，发现了一处有趣的遗迹。 并且在那里，发现了‘尖端’武器的秘密，压缩装置的秘密，以及……一份使用说明书。 他们很确信，现在所有的国家，对于‘尖端’武器的研究方向，都是错的。 遗迹表明。 那些早已化作尘土的古人们……可不是这么使用‘尖端’武器和压缩装置的。 他们称尖端武器为——‘巨炮’。 而这些年，第一骑位一直在尝试复刻遗迹中提到的‘巨炮’用法。 虽然进度不快，但他们确实有了进展，这才是他们不断将‘结石’作为消耗品塞入枪内的理由。 “天价……嘿。” 杰佛瑞听到自己弟弟的话，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那我先保持期待……我很期待到时候他们看到我们武器时的表情，看到我们改变整个世界赋能者格局时的表情！ 不过在此之前，先给他们上道前菜吧……我们先跟这次的任务目标打个招呼。 毕竟我们还需要我们的客户付尾款，达成目标。 去吧。 去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尖端’武器到底是怎么样的！” 说到最后。 杰佛瑞表情有些残忍，充满了嗜血的兴奋感。 ……一个只追求自己利益的生存者。 混乱和危险，便是他的乐趣所在。 哈米提看着自己的兄长，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个。 而大概是被自己的哥哥感染了。 哈米提本来萦绕在心底的淡淡不安，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回道：“好。” …… 天策府总部。 姬莘坐在轮椅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安静看着什么，一条金毛忽然跳起，趴在她的腿上，然后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肚子。 她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狗头，最后看了眼昆仑那边发来的繁杂资料，然后慢慢合上了笔记本。 “泰山出发了。” 这时，站在姬莘身后的高大女性出声提醒了一句。 “嗯。” 姬莘揉着狗头，轻轻应了一声，接着看向远方，忽然轻声道：“单藜，我们的狗狗误打误撞间，好像挖到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东西啊。” 单藜：“……” 她听不明白。 (本章完) 第176章 真正的尖端武器 “不懂吗？” 姬莘揉了揉腿上金毛的脑袋，微微侧头，突然问了一句。 单藜轻轻点头：“嗯。” “那你现在照我说的做。” 姬莘想了想，直接道：“伸出手，然后释放体内的灵，聚集在手心中。” 单藜伸出手，照做了。 姬莘继续道：“使用改变特性赋予灵不同的特性，什么都可以。” 单藜犹豫片刻，开始赋予手心中的灵不同的特性，接着道：“好了。” 姬莘闻言转过头去，看了眼单藜手心中聚集的灵，然后伸出雪白小手。 单藜有些疑惑。 姬莘问道：“你能给我吗？” “我想可能不行。” 单藜犹豫片刻，回道：“这是我体内的灵，有着我的烙印，我可以递给你，但前提是我维持控制，伱只能替我保管……所以，如果你让我给你，我做不到。” “这就是问题所在。” 姬莘并不意外，收起手，然后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们体内的灵，都有着清晰的烙印，毕竟我们感应吸收灵的能力，来自于权柄能力……而我们在得到权柄能力的那一刻起，灵魂就被打上烙印了。 我们每个人体内的灵，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已经死掉的人体内结石释放出来的灵，而每个压缩装置，也许也是独一无二的，这就像是一道上锁的门，而我们的灵其实是钥匙。” 单藜听到姬莘的话，低头看了眼自己手心中的灵，结合前天那关于陈鹿思的报告，大概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她沉默片刻，然后问道：“你是说……陈鹿思凝聚的灵，刚好契合‘尖端武器’里的压缩装置，成为了钥匙，才有那么大的威力？” “可能是……但我说的钥匙，跟你说的有些出入。” “我猜，久远的曾经，不同的赋能者，或许都需要自己设计专属的压缩装置。 但我们做不到，我们只能拾前人牙慧，就像所有人共用一个公模，而压缩装置也只能根据灵的质量和体积这两个简单的条件，完成最基本的工作。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现在制作的所有‘尖端’武器射出来的都是子弹的原因……因为我们自己就将这套‘模具’的使用场景限定了，所有人拿到枪械的第一时间，想的都是同一样东西——子弹。 一开始，所有人都走进了死胡同中。” 单藜：“……” 姬莘低头看着怀里的金毛，接着道：“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大家其实只是推开了一条门缝，但门还是上锁的，当然不可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那怎么才能打开一把上锁的门？刚好找到相同的钥匙是个办法，只是概率很低。 而第二种办法就是换锁，如果能换……或者说能改造现有的压缩装置的话。 不过我觉得这两种方案，应该都不会那么快见效，陈鹿思的情况，我更倾向于最后一种可能。” 单藜：“最后一种……可能？” 姬莘放开金毛的脑袋，指了指远处，金毛立刻从她腿上跳下，跑去远处玩了。 而她目送金毛离开后，轻声道：“刚刚我看到了一个有趣的记载，描述的是国玺，抛开那些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皇权天授、正统合法的车轱辘话，我还看到了一句很有趣的描述——不受限。” 说到这。 她顿了顿，慢慢转过头去：“这结合那句‘玉玺聚天地灵气’，你觉得是什么不受限？或者我换个问法，现有的资料都表明，赋能者诞生的时间不算短……那么一个封建王朝该怎么管理赋能者？” 单藜沉默了许久：“你是说……旧时代的皇朝也能聚集灵？”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身周的灵，没有任何烙印。” 姬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拨了拨身周漂浮的灵：“它理论上没有任何特征，它可以被任何人吸收，它也可以打开所有‘上锁的门’’，这是一把……万能钥匙。” 单藜：“……” 万能钥匙……？如果这是真的…… 她陷入了沉思。 直到。 姬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记得第一骑位的‘尖端’武器很强，而且很多人都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对吗？” ……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 李征扭头观察四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你说他一点都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走出国境线执行任务。 而就在这时，一位警备军成员，忽然小跑着来到李征身后，然后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征听到手下的话，脚步微微一顿。 有些不明白……姬莘那边给的命令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注意到他停下脚步。 那位一直背着尸体的安娜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他，然后缓缓问道：“……是准备打道回府了吗？” 李征听到她的话，转头正要回答。 但安娜忽然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同一时间，一个继承了感知权柄的警备军成员，忽然大喊了一声。 “头！！！” 李征浑身汗毛瞬间立起，念头急转，立刻看向舒离所在的方向。 刷—— 舒离身后浮现出一个身穿两档铠，一手持利剑，一手持酒樽的高大男人虚影。 她右手握着柄完全由液体构成的隋刀，身后拖曳着水珠，和李征错身而过。 接着，直接挡在了李征身前，并向前挥刀。 那由水构成的隋刀拖曳着水珠，破开空气。 同一时间。 远处，一枚旋转着的蓝色光点由远及近，瞬间而至。 ……刀刃和蓝色光点相撞。 舒离手中的隋刀直接解体，化作激荡磅礴的水，将飞来的物事猛地吞没。 但同时，她自己也往后退了半步。 “……” 舒离表情有些难看，低头看了眼身前隋刀化作的水球，发现里面的蓝色光点，仅仅只是一枚子弹，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 尖端武器！？ 但为什么……那么强！？ 怎么可能！？ 同一时间。 李征在舒离挡下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大吼道：“散开！告诉我方向！” “十点钟！距离不明！” 话语刚落。 立刻就有成员吼着回了一声。 “夏盼秋！于木！” 李征立刻看向十点钟方向，喊出了两个名字。 夏盼秋闻言直接扬起胳膊，五指虚握，猛地一拉，伴随着她手腕上红绳激发，一柄比她人还高的斩马刀忽然出现，被从虚空中拉了出来。 叮—— 刀尖撞击地面的石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盼秋拖刀向前走了两步，接着绷着小脸，猛地举起斩马刀，横于身前，看向十点钟所在的方向，正要发动一线。 但她刚举起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便升了起来。 夏盼秋心里一突，立刻放弃了释放‘一线’，纤细腰肢一拧，一个旋身，直接原地挥动手中巨大的斩马刀。 俏丽短发微微扬起。 斩马刀带着呼呼风声，直接砸向从另一个方向飞来的蓝色光点。 锵—— 细碎火花迸现。 巨力袭来。 夏盼秋同样后退了一步，瞪大美眸，有些不可思议。 她同样看清楚了飞来的事物，正因为看清了，才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这真的不像是……‘尖端’武器的威力。 “三点钟方向。” 那位负责观察的警备军成员再次大吼了一句。 李征猛地举起拳头，一拍胸口。 发动了权柄——神打。 他的脸上，这种情况下显得多余的情绪变化瞬间消失。 接着，他看向了吴优。 “距离太远了。” 吴优皱着眉头，直接回道：“我的权柄能力没办法起到作用，没办法确定距离。” 而他话语刚落。 另一个方向，由灵构成的子弹再次飞来。 而舒离顾不上震惊，一甩双马尾，再次出手挡下了子弹。 但事实证明……被动防守永远是下下策。 李征尝试组织警备军的人反击，但他们手中的‘尖端’武器射程根本不能和对方比。 所以……完全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很快，随着几个方向都飞来由灵构成的子弹，夏盼秋和舒离开始疲于奔命。 李征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眼远处，然后举起手，直接让警备军的人停了下来。 另一边。 安娜也受到了攻击。 但她相比起夏盼秋和舒离，就显得从容多了。 再次伸手挡下一枚朝自己而来的子弹。 安娜抽空看了眼李征所在的方向，然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就是自大代价…… 现在还没直面‘第一骑位’的人，就寸步难行了。 这种情况，这些人，真的可以走到第一骑位面前吗？ 她表示怀疑。 果然，刚刚就该回去的……他们太过于自大了，以为自己也拥有‘尖端’武器，就不用怕第一骑位。 但问题是……两方的武器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安娜想到这，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抬起手，正打算出手解围，然后带他们离开。 但她刚举起手。 李征那边，又一个方向飞来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 舒离再次出手挡下，然后微微弯腰，气喘吁吁地骂道：“靠！鼠辈只会偷袭！” 而夏盼秋也没好到哪去，同样喘着气。 看起来消耗极大。 李征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再犹豫，直接拔出腰间的手枪，枪口对天，开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回荡在树木间。 而枪声余音还在空中回响时。 轰隆隆—— 众人头顶厚重云层忽然翻涌了起来，一道道雷霆开始在其中游走。 安娜动作顿了顿。 雷声响彻间。 远处，一个人影拖曳着雷霆，犹如天神般，贴着云层飞掠而来，转瞬间便来到了众人头顶。 ……正是于舟。 他立于半空，双目圆瞪，身周萦绕着电光，举起双手猛地往下一压。 云层中，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雷声炸响。 紧接着，一道道雷光冒出，突然向着尘世洒下了毁灭的分支。 无数雷霆从天而降。 而雷霆落下的位置，刚好是刚刚子弹飞来的位置。 数十道惨嚎声响起。 但很快便消失了……而雷霆依旧在不断肆虐着。 安娜慢慢抬头，看了眼于舟，又看了眼开枪的李征。 原来如此……自己成为诱饵，然后由天策收尾击杀吗？ 确实是个好主意。 不过。 这可不够…… “哈哈哈……他以电光遮手，命闪电击中敌人。” 安娜念头至此。 大笑忽然响了起来。 杰佛瑞慢慢升空，身周萦绕着一圈边缘缝着金线的羊皮纸。 他伸手指着身周萦绕着雷霆的于舟，仿佛宣告一般：“你只是个冒牌货。”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 他身前其中一张羊皮纸直接自燃，瞬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随着羊皮纸燃烧殆尽，众人头顶，本来翻涌的厚重云层猛地一滞。 “傻逼……老子又不信你们的教！” 于舟胸膛猛地鼓起，猛地深吸口气，接着瞬间消失。 滋滋滋—— 电弧在半空跃动着。 于舟和杰佛瑞直接撞到了一起，然后砸落在地。 闷响传来。 地面震了震。 “……靠！还好来了！” 舒离看到这一幕，立刻舒了口气，膝盖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扶着圆润大腿：“差点就他喵的坚持不住了。” 而夏盼秋也累得够呛，那把斩马刀真的不轻，哪怕有‘云起’权柄帮忙，也不轻松。 不过她没有坐下，而是撑着斩马刀看向了于舟刚刚消失的方向。 ……第一骑位确实不简单。 这一点她在挡在第一枚子弹时就注意到了。 所以她没敢放松警惕。 而接下来李征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李征神色依旧严峻：“舒离，站起来。” “……” 舒离这时没有多说什么，闻言只是甩了甩双马尾，咬牙重新站了起来。 不远处。 轰隆巨响不断响起，地面不断传来轻微的震动。 所有人都看向了于舟和杰佛瑞坠落的方向。 李征犹豫片刻，刚想出声下命令。 咔咔咔—— 密集的树木倒塌声响起。 于舟和杰佛瑞两人从密集的原始森林中冲出，重新升空。 杰佛瑞身周的羊皮纸少了一半，而于舟身上的雷霆也少了大半。 ……似乎势均力敌。 “不错……我还以为你们天策府都是些没有脑子的莽夫，没想到还是有些脑子的。” 杰佛瑞看着远处的于舟，没有急着继续动手，而是伸手捻起一张漂浮的羊皮纸，轻轻甩了甩后，笑道：“还知道利用诱饵骗狙击点位置，一网打尽，估计也是听说了我们的‘尖端’武器难对付吧？” “……” 于舟没有回答，高举右手，引雷霆落下，开始补充身周的电光。 而杰佛瑞没有阻止，反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道：“但是……你就没有想过吗？你的权柄能力动静那么大，我们难道发现不了？你能放出的诱饵，难道我就不行？” 于舟脸色似乎变了变。 “哈哈哈。” 杰佛瑞看到于舟的表情，直接大笑了起来：“真是蠢货！刚刚我那只是试探，你不会真以为我们‘第一骑位’敢挑衅你们，靠的是莽吧？你不会真以为我们的‘尖端’武器，仅仅只是如此吧？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吴优立刻转身，似乎想奔向李征等人所在的位置。 但杰佛瑞大笑着，直接扑了上去，手中的羊皮纸再次自燃，和于舟缠斗了起来：“哈，就让你见识一下吧！什么叫做！！真正的‘尖端’武器！！！” 同一时间。 地面。 舒离、夏盼秋，李征，吴优，安娜……所有赋能者都心头一跳。 几人反应快的，立刻看向了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 两公里外。 哈米提露出残忍的表情，比了个手势。 而他身旁，一个黑人趴在地上，捧着一把极其怪异，仿佛经过无数次改装的狙击步枪，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牙齿的同时，猛地扣动了扳机。 瞬间。 舒离、夏盼秋，李征一个激灵，猛地加速，一起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安娜同样消失在了原地，站到了舒离和夏盼秋的中间，举起了手。 而四人刚摆好姿势。 尖锐的嗡鸣声便传入耳中。 ……一枚拳头大小的蓝色光球出现在视线内。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转瞬间，便来到了身前。 那同样是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只是口径……堪称恐怖。 四人立刻发动术式。 但也仅仅只是让那枚子弹迟滞了一会。 最终，子弹依旧飞到了四人面前。 ……巨大的冲击力猛地袭来，气浪翻涌，将周围树木的枝干连带着叶子一起掀飞。 舒离，夏盼秋，李征直接往后踉跄退去。 安娜虽然依旧稳稳站在原地，但她举起的手一片焦黑，背着的‘圣徒’也剧烈摇晃了一下，仿佛正在提醒着什么。 “靠……这又是啥！？” 舒离勉强稳住身形，然后心有余悸地看向前方，失声喊了一句。 刚刚可是四个人啊！还加上那个安娜啊！ 竟然才勉强挡住！？ 安娜听到舒离的话，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然后转过头去：“尖端武器……看来他们已经有进展了。” “这是‘尖端武器’！？” 舒离猛地瞪大美眸，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 “……” 安娜没有回答，而是环视一圈李征等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撤退吧！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就是送死，你们根本没办法近身，而我不可能一直帮你们挡下去。 你们的武器跟他们的武器相比，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有可比性，别挣扎了。” 舒离沉默了下来，下意识看向李征。 但李征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前方。 安娜皱了皱眉，刚想继续开口。 半空中。 杰佛瑞忽然再次大笑了起来，接着残忍道：“还想走？给我留下吧！这么好的靶子，可不好找！” 他话音刚落。 那股心悸感又来了…… 舒离和夏盼秋看李征没说话，只能稳住心神，咬了咬红唇，重新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但李征没有动。 舒离有些奇怪，正要出声。 李征忽然吼道：“陈鹿思……位置确认！” 舒离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真tm成回合制了。” 半空中的于舟忽然叹了口气，向后抽身，然后看向了远方。 杰佛瑞微微蹙眉，心里一突，同样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远处。 恰巧群鸟惊飞，展翅远去，它们飞快掠过一望无际的樟子松，雄浑壮丽的江水，崎岖的山路，一直来到视线尽头那最远的山脉。 而在这宏伟的自然景色中，一抹稍显冰冷的反光吸引了飞鸟们的注意力。 那是冰凉枪管反射出来的寒光…… 山脉最高处。 陈鹿思单膝跪地，肩膀抵着狙击步枪的枪托，左手托着枪身，右手握住握把，并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目标，右侧。” 周坚提醒了一句。 陈鹿思移动枪口，越过于舟，对准东南方向，抬起左手。 短短一秒。 灵球成型。 陈鹿思用力将灵球灌入枪内。 呲—— 枪身顶部的一排吸孔，忽然冒出蓝色的灵，犹如泄压一般，喷涌而出。 陈鹿思重新托枪，眼睛贴着瞄准镜，调整呼吸。 高耸入云的山川，郁郁葱葱的森林，和谐的自然景象与他冰冷的枪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了。” 陈鹿思很快就找到了周坚所说的目标，轻声回应了一句，然后用力扣动了扳机。 咔擦—— 扳机刚被扣动。 仿佛什么结构断裂的声响便传了出来。 紧接着。 枪械内部，压缩装置上的符文亮起，枪身顶部喷出的灵猛地一顿，瞬间收拢，向内坍缩。 堪称瑰丽的蓝色能量波浪，在枪口处猛地炸开。 ……犹如烟火绽放。 而刚刚陈鹿思塞入的灵球，凝聚成了子弹，在枪管内旋转着，以惊人的速度飞出。 子弹出膛，尾部拖曳着蓝光。 瞬间远去。 同时，一道粗壮的，仿佛激光般的蓝色光柱，以枪口为基点，瞬间向前蔓延。 舒离等人猛地抬头，只看到天空中一条蓝色的线划过……一闪而逝。 同样的。 东南方向。 两公里外。 哈米提也看到了。 只是。 他们不仅仅看到了蓝线，还看到了蓝线顶端的物事，正朝自己这边飞来…… 而那位趴在地上的黑人，发现第一击效果不错，再次咧嘴笑了笑，刚露出雪白的牙齿，眼角余光就瞥到了瞬间而至的蓝色光柱。 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了僵。 ……武器不是在自己手中吗？ 这是他升起来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下一秒。 子弹便落了下来。 轰————— 东南方向，原始森林的宁静被一声巨响打破。 子弹落点处。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地！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而过，整个区域在爆炸的冲击下仿佛崩溃，树木被撕裂、折断，根须深埋的大树被连根拔起！ 紧接着。 冲击波继续向前蔓延，折断了沿途无数高大的树木。 舒离、夏盼秋，安娜三人站在最前面，亲眼目睹到这一幕，猛地瞪大眼睛。 地面震动间。 那蔓延的冲击波来到了三人面前，直接将三人掀飞了出去！ 同时，无数树干向后弯去，倒伏在地，碎木屑在空中飞舞，烟尘弥漫，挡住了光线，使得整个区域黯淡无光。 原本还算安宁的森林，瞬间陷入了混乱，鸟兽们在惊恐之下四处逃窜。 混乱持续了很久。 “……” 舒离呻吟一声，勉强缓了过来，强忍着刺耳的嗡鸣，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来，然后茫然地环视一圈四周的毁灭景象，最后视线定格在东南方向，张开红润小嘴：“……诶！？” 另一边。 安娜慢慢起身，身上的衣服满是尘土和碎木片，她同样看着东南方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堪称剧烈的情绪波动，不敢置信道：“这是……什么！！？” 至于夏盼秋，目光则一直在视线尽头，最远的山脉处。 陈鹿思……？ 而同一时间。 半空中。 爆炸的余音还在耳边回响。 杰佛瑞笑容僵在脸上，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问一下你们的意见，到底是第二天更新好，还是当晚更新好，其实第二天主要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检查，不过感觉效果挺差的，情绪会断档，而且周六日还会睡过头…… (本章完) 第177章 我不干！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预料来自于‘第一骑位’的狙击没有到来，反倒是另一边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过来了，还直接将对面给掀了。 这让所有人脑袋都嗡嗡的……也不知道是巨大的爆炸声造成的，还是目前的情况太过于出乎意料造成的。 总之。 巨大的爆炸过后，整个战场陷入了死寂中。 其实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已经见识过陈鹿思使用‘尖端’武器的于舟，吴优，李征等人此刻都有些错愕。 因为此前陈鹿思有所顾忌，没敢灌太多灵进枪内，后续就更不用说了，为了不搞出大动静，往往灌入的灵都极少。 但这次，陈鹿思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直接就将目前自己能控制的极限的灵灌入了枪内…… 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完全体。 而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 虽然错愕。 于舟等人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没有发太久的呆，表面上也算波澜不惊，只是内心翻江倒海。 但其他人，特别是‘第一骑位’的杰佛瑞，就不一样了。 他直接呆在了原地，那一瞬间思考完全停止了。 直到。 “刚刚那句话还给你。” 于舟慢慢收回目光，扬起手猛地往前一挥。 厚重云层翻涌，骤然有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暴虐而庄严的雷光一闪而逝，接着直接劈向了杰佛瑞。 杰佛瑞猛地一个激灵，双手立刻高举，同一时间，他身周萦绕的羊皮纸也升至了头顶。 但羊皮纸刚和雷霆接触，便被轰得四分五裂。 而雷霆继续向下，又轰在了杰佛瑞的双臂上。 杰佛瑞咬紧牙关，身体因为酥麻猛地绷直。 雷霆向下蔓延。 他双臂外层血肉瞬间焦化，变得一片焦黑，里层血肉则如同纸张一样，猛地被撕裂，伤口深可见骨。 “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尖端’武器……对吧？” 于舟慢慢放下手，看着沐浴着羊皮纸碎片雨，焦黑双臂垂下的杰佛瑞，扯了扯嘴角。 杰佛瑞缓缓抬头，看向于舟，没有愤怒，而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说什么？ 真正的‘尖端’武器？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他们…… “怎么可能！” 他念头至此……便中断了，因为他的弟弟哈米提替他问了出来。 爆炸的中心上空。 哈米提猛地从烟尘中掠出，缓缓升空，此刻的他狼狈不堪，衣服被撕裂，上面还沾满了血迹和泥土。 脸色苍白的他剧烈喘息着，一边喘气，一边大吼，接着死死盯着陈鹿思所在的方向，脸色如欲吃人：“你们怎么可能拥有真正的‘尖端’武器！你们怎么可能比我们快！你们怎么可能知道！而且那里明明没有任何强烈的灵力波动！那里就几个小角色！怎么可能！！！” 虽然说着不可能。 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不敢置信的神色，还是出卖了他。 作为脸接‘炮弹’的一员。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那是真的，只是太过于震惊，以至于不敢相信而已。 杰佛瑞了解自己的弟弟，当然也看出来了。 所以他轻颤了一下，内心深处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实被证实，让他也战栗了起来。 而不等他反应过来。 “绝对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比我们快！！！” 哈米提再次吼了一句，然后忽然看向另一个方向，大声喝道：“萨内！解决他！” 杰佛瑞猛地回过神来，刚想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另一个方向，传出了枪声。 同一时间。 山脉高处。 “确认命中目标，有幸存者，推测是‘第一骑位’二把手哈米提·雷迪。” 周坚通过望远镜先看了眼于舟那边的情况，接着缓缓移动望远镜，看向另一个方向，继续道：“暂时先不用管，先处理西北方向的敌人，对方正尝试反击，但射程不够。” “……明白了。” 陈鹿思缓缓呼出口气。 伸手，聚灵，改变特性，灌入枪内，移动枪口，扣动扳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咔擦—— 扳机被扣动的瞬间。 结构断裂的声响便再次传了出来。 然后，无数堪称瑰丽的蓝色能量波浪，在枪口处猛地炸开。 子弹出膛，尾部拖曳着蓝光。 仿佛激光般的蓝色光柱，以枪口为基点，再次向前蔓延。 一闪而逝。 紧接着。 轰———— 西北方向，再次传来一声巨响。 巨大的爆炸声，再次响彻天地！ 周坚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沉默片刻，悄悄咽了口口水，这才开口道：“确认命中目标……目测无人存活。” 这次爆炸距离主战场更远。 但所有人……还是感受到了爆炸的威力。 从那忽然加剧的风中，从那轰隆巨响中，从那划过天空的光柱中…… 杰佛瑞这次亲眼目睹那蓝色的光柱掠过，然后落在‘第一骑位’最重要的成员萨内所在的位置，轰然炸开。 直接瞳孔一缩。 浑身剧烈战栗了起来。 他终于确认了。 那飞过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由灵构成的子弹。 毫无疑问。 那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渴望卖出天价的，真正的……‘尖端’武器。 而这次，呆如木鸡的人换成了哈米提，他直接傻在了原地。 因为他才刚喊出萨内的名字…… 萨内就没了…… 直接烟消云散。 同一时间。 第二声爆炸响起。 舒离，安娜，夏盼秋等人也终于回过神来，同样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包括安娜……和他那些面无表情，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手下们。 他们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那是错愕。 “李征上尉……那是他吗？” 夏盼秋站起身来，看着刚刚光柱起点所在的方向，问了一句。 李征朝她轻轻点头，然后举起手，命令道：“第一至三队向原定目标前进，开始搜寻剩下的第一骑位成员，陈鹿思会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但别放松警惕，拥有感知类型权柄的成员打起精神，遇到任何狙击手或者大规模聚集的第一骑位成员，立刻上报给周坚，请求支援。” 警备军中，三支小队立刻出发，憋了许久的他们，临走之前，还狠狠瞪了眼天上的杰佛瑞。 狙击是吧？ 真正的‘尖端武器’是吧？ 来啊！ “盼秋——那真是陈鹿思吗！！？” 同一时间。 因为李征的怒吼。 舒离也终于回过神来，她猛地从地上跳起，轻轻甩着双马尾跑到夏盼秋身边，小脸带着些许激动，用力握住夏盼秋的手腕：“那真的是他吗？” 夏盼秋想了想，轻轻点头。 “我靠！这也太帅了吧！” 舒离听到确切的答复，猛地瞪大美眸，脸上不敢置信和激动的表情交替出现：“他是怎么做到的！？” 夏盼秋：“……” 她也不知道。 所以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另一边。 安娜听到两人的对话，慢慢转头，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陈鹿思…… 自己的‘邻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竟然比‘第一骑位’还快？ 怪不得他们那么自信。 ……怪不得！ …… “周围已无大规模聚集人员，开始支援于舟。” 山脉高处。 周坚确认了一遍周围情况，然后再次出声，提醒陈鹿思。 陈鹿思闻言，再次调转枪口，对准半空中的杰佛瑞。 心悸感瞬间升起。 半空中的杰佛瑞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明白自己被瞄准了，顾不上震惊，立刻道：“哈米提！” 哈米提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也猛地回过神来。 “你当我不存在吗？” 但紧接着。 于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雷霆再起。 于舟扬起拳头，拖曳着无数电弧，直接飞向了杰佛瑞。 “……从前你们是暗昧的，但如今在主里面是光明的，行事为人就当像光明的子民！” 杰佛瑞直接一把抓住漂浮的羊皮纸，往前一扔，同时念出了经文。 羊皮纸猛地自燃。 众人头顶，厚重云层慢慢破开，出现了一条缝，而一束阳光照射下来，刚落在了于舟布满雷霆的拳头上。 于舟动作一滞，拳头雷霆渐隐。 “我说了，老子不信你们的教！” 但下一秒。 于舟怒吼了一声，身上雷霆激发，头顶厚重云层又慢慢合拢，拳头雷霆再起。 他继续向前！ 杰佛瑞咬了咬牙，往后急退，同时再次抓住了一张漂浮的羊皮纸。 但这次不等杰佛瑞扔出去……他眼角余光就瞥到一抹蓝色光柱，正朝自己飞了过来。 那一刻。 他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直到。 蓝色光柱从他身边飞过，脚底传来轰然的爆炸声，冲击波将根须深埋的大树连根拔起。 他才反应过来。 ……没打中。 杰佛瑞念头急转，然后立刻道：“哈米提！分开！对方准度不行……” “啧。” 于舟砸了一下舌头，裹着雷霆的拳头猛地砸在杰佛瑞的腹部上。 杰佛瑞话还没说完，便浑身一僵，弯腰如虾米，倒飞了出去。 但很快。 他就稳住了身形，慢慢停了下来。 刚刚他的术式还是有效的，大大削弱了于舟的攻击。 “……” 山脉高处。 陈鹿思抬起头，微微蹙眉道：“没打中。” 周坚犹豫片刻，提议道：“取消爆发特性吧。” “行。” 陈鹿思再次低头，眼睛贴着瞄准镜，伸手聚集灵。 接着，赋予灵贯穿，离体，冲击，追踪特性……灌入枪内。 咔擦—— 这一次，仿佛结构断裂的声响更加明显了。 子弹出膛！ 同一时刻。 杰佛瑞刚稳住身形，心悸感便再次升起。 他脸色变了变，立刻下意识地侧身。 但直到完成侧身，他才发现……那道蓝色光柱离他极远。 对方准头确实不行。 面对聚集在一起，不动的地面目标还好。 但对于身在空中的单体目标，对方的弱点就暴露无遗了。 杰佛瑞眼睁睁看着蓝色光柱越过自己，重新转回身去，刚想跟自己的弟弟说些什么。 “杰佛瑞！！！” 哈米提忽然大喊了起来，因为太过于激动，甚至破音了。 杰佛瑞愣了愣，眼角余光又瞥到，那越过自己的蓝色光柱，忽然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从侧边又飞向了自己。 子弹瞬间而至。 ……拐弯！！！？？？ 杰佛瑞本能的求生欲，让他最后一刻抓住了漂浮的羊皮纸，挡在了身体前。 但依旧没能完全挡下。 噗—— 子弹直接贯穿羊皮纸，穿透了他的手掌。 而他本来焦黑的手掌中心，羊皮纸连带着手掌血肉，瞬间化作血沫，向前泼洒而去。 地面。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再次愣了愣。 安娜更是轻轻握了握拳。 杰佛瑞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前飞过的血珠，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钻心的疼痛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这他妈什么鬼原理！！！！” 杰佛瑞一边惨嚎着，一边吼着。 但于舟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裹挟着雷霆，再次攻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 哈米提挡在了于舟面前， 他取出经文副本，紧紧攥着，挡在了杰佛瑞面前，然后猛地一扬。 数十张羊皮纸无序翻飞着，将于舟暂时逼退。 然后。 哈米提趁着这个空隙，回过头去，脸色扭曲道：“杰佛瑞，你还没看出来吗！？种种特征都表明，那就是遗迹里提到的不受限武器！传说中接近完美的‘根源’武器啊！” 杰佛瑞强忍着疼痛，看着自己的弟弟，询问道：“那你想怎么做？跑还是……” 哈米提脸上忽然浮现出癫狂的兴奋，直接打断道：“我们用那张‘旧约经文’！你拖住于舟，我去找到操控者，如果能抢回来，我们就真的自由了！” 杰佛瑞看到自己弟弟的表情，沉默片刻，忽然觉得手掌没那么痛了。 “……你终于理解我了。” 他直接大笑了起来。 对于一个只追求自己利益的生存者来着。 混乱和危险，便是他的乐趣所在! “哈哈哈，那来吧。” 杰佛瑞下定决心，伸出手，一张更加古朴的羊皮纸凭空出现。 他直接抓住了羊皮纸的一角。 哈米提脸上带着异样的癫狂，同样伸手捏住了另一个角。 底下。 安娜看到这一幕，迟疑片刻，没有选择出手，反倒不着痕迹地朝身后的手下比了个手势。 夏盼秋则瞪大眼睛，听到两人的对话，发现于舟暂时被困住，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提起庞大的斩马刀，横于身前。 一线！ 她顾不上什么实力悬殊，直接朝天空中的两人发动了一线。 “舒离！” 李征慢了半拍，但反应同样极快，一边喊舒离，一边按住耳边的耳机，吼道：“周坚！撤退！！！” 舒离右手猛地往旁一扬，空气中水气凝聚，一柄完全由液体构成的隋刀成型。 她手持隋刀，身体前倾，一踏地面，倏地弹向半空中的两人。 夏盼秋，舒离两人一前一后，飞向了杰佛瑞两兄弟。 但杰佛瑞两兄弟根本不和两人纠缠。 两人各自握住老旧羊皮纸一角，往后急退，同时看向陈鹿思所在的方向，齐声道：“光来到世间，世人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不爱光倒爱黑暗……” 两人和声齐唱，声音同步，仿佛融为一体。 周坚听到李征的声音，刚放下望远镜，想要喊正在瞄准的陈鹿思撤退。 两人就已经将最后一句念了出来：“定他们的罪就是在此！” 随着两人的话语落下。 羊皮纸猛地自燃了起来。 而远处。 山脉高处。 厚重云层破开……一缕光忽然洒在了陈鹿思身上。 紧接着。 周坚还没反应过来，就亲眼目睹陈鹿思……消失在了眼前。 咚—— 夏盼秋发动一线带来的速度加成没能维持多久，一击未成，便因为心态失衡，直接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但她顾不上疼痛，立刻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呼吸急促。 “消失！？” 同一时间。 李征的声音传来。 夏盼秋僵硬地慢慢转头，看向了李征。 另一边的舒离也跟着落下，站在夏盼秋的身边，着急问道：“怎么了？” “你们现在就去陈鹿思那边支援，必要时可以跟周坚说，让泰山直接放弃后续计划，过来帮忙。” 李征看了眼天空中的两人，立刻有了决断，命令道：“立刻出发！第四第五小队！跟随两人！” 舒离脸色变了变，明白情况有些不妙，立刻就想出发。 但夏盼秋没有动。 舒离有些疑惑地回头。 夏盼秋沉默片刻，终于动了，她快步来到吴优身边，然后伸出手：“把你包里的绳子给我！” 吴优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回道：“刚刚周坚说陈鹿思现在就一个人在异境里，你……” “给我！” 夏盼秋抿了抿红唇，忽然提高声音，怒视着吴优。 吴优依旧有些迟疑。 心声印照告诉他。 夏盼秋如果独自一人进入异境，更加危险。 正确答案不是这个。 但夏盼秋看他还没有动作，直接扬起小拳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吴优猝不及防。 轰然倒地。 夏盼秋趁机抢过他背着的包，从里面拿出那条陈鹿思命名的‘上吊绳’，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吴优，轻声道：“凭什么每次都是他冒险？凭什么每次都是他陷入困境？让他留在异境，我们去支援，不就是将所有的问题交给他吗！？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我不干，这次我不信你的心声印照！” 吴优：“……” 滴答。 天空中。 一滴雨水忽然落下，落在夏盼秋精致的琼鼻上。 她不再搭理吴优，直接拿起绳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交换！” 话音刚落。 夏盼秋便在众人的见证下，身形慢慢变得虚幻，直至消失。 紧接着。 陈鹿思端着狙击步枪，出现在了夏盼秋刚刚站立的位置。 (本章完) 第178章 谈不上背叛 如絮细雨不断落下。 柔和且细腻。 于舟不断激发自身权柄的情况下，最终还是让天气发生了变化。 下雨了。 但夏盼秋的消失，陈鹿思的突兀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了愣，完全顾不上下雨这回事。 而陈鹿思站在原地，看到周围的环境，同样微微一怔。 刚刚他记得，自己正身处一个纯白的空间内，结合最后周坚说的话，大概也猜到自己又被针对了。 但他刚打算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看能不能想办法脱困，忽然又发现自己出来了…… 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 陈鹿思环视一圈。 随着时间推移，细雨变得更加均匀而有力，雨势渐大。 无数雨滴顺着树叶滑下，拍打在青苔和蕨类植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陈鹿思看到了熟悉的李征、吴优等人。 他们此刻都在发怔。 如果不考虑幻觉的可能。 那么自己在哪……已经很明确了。 但为什么？ 寂静中。 舒离反倒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直接小跑着冲向陈鹿思，然后一边跑一边喊道：“陈鹿思，盼秋不见了！那到底是什么啊！你怎么跟盼秋交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而陈鹿思听到她的话，再次快速环视一圈，果然没看到夏盼秋……然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脖子，看到脖子上的绳子，立刻明白了。 他再次一怔。 ……为什么？ “刚刚的命令取消！准备作战！” 这时。 李征也反应了过来……夏盼秋的行动无疑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这具体是否是好的选择，他不敢下定论。 毕竟相比起让陈鹿思困在异境中，这边派人去支援……他回到这边来，确实是要更加安全一点，至少他不会被围困，还要承担身处异境中的风险。 但这么做的代价是……夏盼秋必须独自一人承受留在异境中的风险。 所以从感性出发，这谈不上什么好的选择，毕竟两位成员都是活生生的人。 但从理性出发，陈鹿思确实比夏盼秋重要得多…… 夏盼秋既然义无反顾选择了这个方案，主动承担风险，那李征只能暂时抛开杂念，先按目前的最优解来做。 “陈鹿思！” 李征念头急转，吩咐完手下后，立刻又喊了声陈鹿思，提醒道：“准备战斗！目测是两人刚刚释放了术式将你困住，夏盼秋跟你交换了！先处理眼前的两位敌人。” “……” 陈鹿思刚握住脖子上的绳子，想要有所动作，听到李征的话，动作又顿了顿。 而随着李征的声音响起。 还在发愣的其他人也全都回过了神来。 警备军提起了武器，开始释放自己的权柄。 安娜则直勾勾盯着陈鹿思端着的狙击步枪，再次比了个手势，让手下们别离开。 至于半空中的杰佛瑞和哈米提，看到忽然出现的陈鹿思，脸色则变了变。 他们也没想到……对方还能交换。 而现在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可就麻烦了，如果将陈鹿思困住，他们还能留下一人拖住于舟和底下的那些人，也不用担心陈鹿思逃跑。 但现在陈鹿思来到阵中……先不考虑于舟，光是下面的警备军，就是不小的麻烦。 毕竟刚刚‘第一骑位’大部分支援成员已经全给陈鹿思扬了。 但是，当两人看到陈鹿思手中的狙击步枪，那稍稍恢复的理智很快便消失了。 ……就在眼前。 那把武器就在眼前！ 而操控员，只是一个渗血期的赋能者！ 如果能得到……甚至可以扭转局势！ “哈米提！” 杰佛瑞大吼了一句，接着露出贪婪的表情，直冲陈鹿思而去。 哈米提慢了半拍，但很快就跟了上去。 李征则立刻向前挥手，还留在原地的警备军抬起带来的正常版本的‘尖端’武器，枪口对准两人。 下一秒。 数十枚灵力子弹出膛。 杰佛瑞不断移动，侧身躲开子弹，如果实在躲不开，直接就硬抗。 这一刻。 他眼中只有陈鹿思手中的狙击步枪。 李征看到这一幕，快步往侧边横移，挡在了杰佛瑞的必经之路上，面无表情举起拳头，身后广应尊王宝像越发凝实。 但杰佛瑞没能来到李征面前。 轰隆隆—— 一声炸雷猝不及防地炸响。 恍如大自然的愤怒在这一刹那爆发，雷电在天空中狂闪，映照出惊人的光芒，阴沉而威猛。 而雷声响起的瞬间，一个人影忽然破开数十张无序翻飞的羊皮纸，浑身萦绕着电光，瞬间来到了杰佛瑞的身侧。 接着。 轰隆—— 天空中，一道雷霆猛地落下。 巨力袭来。 杰佛瑞直接飞了出去。 直到身影消失，空中的电弧都还未消散，一直噼啪作响。 咚—— 一声闷响，地面震动间。 雨势更急了。 “我说了！老子不信你们的教！你以为你念几句经文就能直面我！？你还不够资格，让你们的主来还差不多！” 于舟的声音回响着。 庄严肃穆。 仿佛和雷声形成了某种共鸣，遥遥传来。 而他话音刚落，落雷便更为密集地落下，不断劈在周围的树干上。 接着，杰佛瑞的惨嚎响了起来。 “……” 哈米提看了眼自己哥哥飞出去的位置，咬了咬牙，没有选择去救援，而是再次掏出一把经文副本，往李征身上一扬，接着绕过碍事的他，继续扑向了陈鹿思。 得到那把武器……只要得到那把武器！那一切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舒离下意识挡在了陈鹿思面前。 但她刚有所动作，陈鹿思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计时，三分钟后我没回来，那就提醒我交换。” 陈鹿思看着快速移动的哈米提，直接扔下了怀里的狙击步枪，然后一只手掏出手枪，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夏盼秋留在原地的巨大斩马刀，身体微微前倾。 其实他还是没搞明白……夏盼秋这么做的原因。 他想不通。 因为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不过…… 他这会确实不想她出事。 舒离听到陈鹿思的话，愣了愣，刚打算回过头去，就听到了尖啸的风声，狂风撩起她那搭在肩膀上的双马尾，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一线！ 陈鹿思提起夏盼秋留下的斩马刀，血液中的灵奔涌离体，瞬间便将他‘弹’了出去。 哗哗哗—— 陈鹿思沿着一条直线，瞬间掠过，地面上浅浅的积水被一分为二，扬起了漂亮的水花。 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陈鹿思出现在哈米提的身前，骤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身体前倾，微微弯腰，单手提起巨大的斩马刀，腰肢一拧，抡圆胳膊，猛地往前甩去。 刀刃向前，破开不断落下的雨幕，直接砍向了哈米提的脖颈。 啪嗒。 水滴被锋利的刀刃一分为二。 而刀刃已经贴到了哈米提脖子上的肌肤上。 好快…… 哈米提瞪大眼睛，刚升起这样的念头，巨大的力量便猛地袭来。 他身体倏地向后倒飞，背部撞击着沿途的树干，树枝和树叶四处飞散，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远端。 陈鹿思提着斩马刀，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身体再次前倾。 一线！ 他刚刚没有砍到肉，对方还活着。 “……该死！” 另一边。 哈米提倒飞出去大概近两百米，才用脚后跟停了下来，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伸手揉了揉有一道红印的脖颈，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起来。 他刚刚脸接了一发陈鹿思操控‘尖端’武器射出来的子弹，并非毫无影响。 而他也完全没想到……作为武器操作员的陈鹿思，看起来位阶不高，速度却极快。 猝不及防之下。 直接就被砸飞出去了。 “……等我拿到那把武器！我就将你们全扬了！” 哈米提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正要回去。 可下一瞬。 尖锐的破空声忽然传入耳中。 远处，一道黑影由远及近，正飞快逼近。 竟然敢追上来！？ 哈米提注意到这一幕，脸上又惊又喜，立刻张开手，双臂虚抱。 无数写着经文副本的羊皮纸缓缓升空，在他身周翻飞。 同一时间，哈米提快速颂唱道：“……他必用自己的翎毛遮蔽你，你要投靠在他的翅膀底下，他的诚实是大小的盾牌。” 锵—— 高速前行的陈鹿思看到一张羊皮纸忽然朝自己飞来，并在自己眼皮底下燃烧殆尽。 刚准备有所动作，斩马刀就像撞到了什么似的，巨大的斥力忽然传来，震得陈鹿思虎口发麻。 陈鹿思被迫停下，站在距离哈米提几米远的位置。 而哈米提看到陈鹿思停下，立刻看向他怀里，当看到陈鹿思没带狙击步枪。 “shit！” 他脸色变得有些扭曲，视线越过陈鹿思，立刻看向了他身后。 念头急转。 ……得赶紧回去。 要是于舟回来了，就更麻烦了。 而且，洋甘菊联盟的人也是不安定因素。 “解除术式。” 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哈米提的念头。 哈米提慢慢收回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陈鹿思。 陈鹿思看着哈米提，平静道：“无论你用什么术式困住了我的朋友，解除术式。” “……你不会真以为，你操控武器的力量来自于自己吧？” 哈米提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嗤笑道：“一个连基础的庇护都打不破的角色，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自以为是！” 说罢。 他伸手猛地一挥。 刷刷刷—— 几张羊皮纸翻飞着扑向陈鹿思。 陈鹿思看着飞来的羊皮纸，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慢慢举起手，抬起手枪，枪口对准远处的哈米提。 聚灵，改变特性，灌入枪内。 最后……扣动扳机。 咔嚓—— 扳机被扣动的瞬间。 结构断裂的声响传出，只是更加轻微。 紧接着。 子弹出膛！ 尾部同样拖曳着蓝光，瞬间远去！ 哈米提看到陈鹿思抬起手，拿出一把手枪，再次嗤笑一声，接着便收回了目光，打算越过他赶回去。 直到。 陈鹿思将灵灌入枪内…… 那一瞬。 哈米提浑身汗毛全都立了起来！生物本能开始疯狂预警！ 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本能一般就将漂浮翻飞的羊皮纸聚到了身前。 防御！防御！防御！ 不然会死！！！ 蓝色光柱瞬间而至。 那些在他们这些教徒眼里，记载着经文，拥有神力的羊皮纸，刚解触到拖曳着灵的子弹，便瞬间化作了残片。 子弹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羊皮纸。 眨眼睛。 便来到了哈米提的身前。 求生本能之下，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做最后的抵抗。 他成功了。 只是。 他的双掌直接化作了碎肉和血沫…… 哈米提愣了愣，然后缓缓低头看向纷飞的羊皮纸下，自己那只剩下手臂的双手，接着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就像要凸出来一般，瞳孔疯狂震动。 “解开。” 陈鹿思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近在迟尺。 哈米提眼角余光移动，只来及撇到不断游走的电弧……便被一个大手猛地按住了脑袋。 陈鹿思身后，影子慢慢站了起来。 他按着哈米提，浑身萦绕着电光，死死瞪着他，眼眶不断闪过电弧，随着雨势越大，身上的电光也越来越狂暴。 哈米提眼睛再次瞪大，眼白开始充血。 怎么可能…… 为什么……手枪也那么大威力？手枪怎么可能容纳威力那么大的结石？体积明明就那么点？ 为什么……他会于舟的术式？他不是才渗血吗？ 为什么……他的影子，会站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无数疑惑在脑中盘旋。 哈米提看着陈鹿思，这一刻，甚至顾不上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直接犹如失魂一般，呆在了原地。 直到。 剧烈的酥麻感传来。 陈鹿思身上雷光闪烁，更加用力捏紧他的脑袋。 “啊———” 哈米提立刻惨嚎起来，在求生的本能下，开始胡乱反击。 ……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舒离目送陈鹿思消失，小嘴微微张开，稍微愣了两秒后，才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向前走去，就想去帮忙。 “咳咳咳，舒离！陈鹿思呢？” 但就在这时。 李征一拳锤飞困住自己的羊皮卷，脱困出来。 他刚一出来，便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当看到陈鹿思消失不见了。 他立刻就追问了起来，语气急促。 舒离闻言，脚步顿了顿，然后指向前方：“他去追杀第一骑位的副手了！” 李征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密集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李征下意识扭过头去，发现安娜背着‘圣徒’，带着自己的人，往前走了数十步，然后纷纷拿出了武器，看向了他们。 “……” 李征动作顿了顿，然后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安娜。 而他身后的警备军看到安娜等人的举动，本来因为两个敌人被顶尖战力击飞而落下的心也重新绷紧，微微皱眉，跟着转身。 安娜慢慢来到队伍最前面，低头看了眼陈鹿思丢在地上的狙击步枪，然后抬头看向了李征。 李征迎着安娜的目光，平静问道：“我问一下，你想要干什么？” 雨越下越大了。 本来的如絮小雨。 此刻也变成了滂沱大雨。 雨水狠狠打在树叶和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噪声。 所有人都已经被雨水淋透，衣服黏在了身上，头发沾满了水珠。 包括安娜。 而李征的声音虽然不大，特别是在雨声的衬托下，就显得更加小了。 但安娜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当然……也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怒意。 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接着平静回道：“我觉得有必要保护一下这把武器，这样的武器如果被第一骑位得到，会很麻烦。” “……” 李征看着她，再次开口，只是这次语气听不出喜怒：“说得倒是挺冠冕堂皇，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会彻底得罪盟友？” 安娜沉默片刻，回道：“只是为了保护武器。” 但说罢。 她就示意手下将地上的狙击步枪捡起来，然后开始慢慢后退。 另一边。 舒离看了看李征，又看了看安娜，猛地反应过来，指着安娜，怒不可遏道：“你是不是想抢陈鹿思的武器！？” 她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 李征身后的警备军，本来个个脸上都已浮现出了怒意，这会全都按耐不住了，纷纷将枪口抬了起来，对准了安娜。 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内情。 在他们看来，安娜此时的举动，无疑是背叛之举！ 盟友竟然趁乱抢武器！？ 陈鹿思在前面拼杀，回来后发现武器丢了！这让他们怎么面对陈鹿思！？更别说这些警备军因为教学的缘故，天然就对陈鹿思有好感。 “住手。” 李征举起手，让手下们冷静，然后看着身材高大的安娜，平静道：“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背叛。” “老大！” “李征！” 他话语刚落。 李征身后的警备军，还有舒离都大喊了起来，非常不满。 “……谈不上背叛。” 安娜再度沉默，接着终于实话实说了：“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李征安静看着她，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安娜发现李征不说话，稍微松了口气。 果然，只要武器在自己手中，那这些人就会有所顾忌。 只要赶在于舟回来之前离开。 那自己就可以顺利地将武器带回去…… 她其实也不想和天策府撕破脸皮，毕竟这个‘邻居’并不好惹。 但真正的‘尖端’武器，真的太重要了。 另一边。 李征不再说什么。 但不代表没人说话。 其他人忍不住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舒离忍不住了。 “草！李征你个白痴！你就这样将陈鹿思的武器给她！？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他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他！？我不服！” 她发现李征不说话，直接怒不可遏地娇喝一句，然后猛地一扬手臂，凝聚出隋刀，就朝安娜冲去：“你要怕死那就站着吧！” “……” 李征愣了愣。 安娜也微微一怔，看向直冲自己而来的娇小少女，蹙了蹙眉，刚想动手。 但就在这时。 呼—— 尖锐的破空声忽然传来。 甚至短暂盖过了滂沱大雨带来的噪声！ 安娜汗毛直立，猛地转过头去，但只来得及看到两道黑影一闪而逝。 接着。 咚—— 她身后猛地传来震动，地面积水跟着荡漾了起来。 另一边，舒离突然停了下来，呆在了原地。 “……” 安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紧绷，有些僵硬地缓缓转身。 滂沱大雨下。 哈米提仰躺在积水里，身上满是泥污，口中不断喷吐着血沫，没有手掌的双臂正胡乱挥动着。 而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立于雨中，脚踩他的胸口，右手举着一把手枪，枪口低垂，对准了他。 雨水不断冲刷。 但男人的手却稳得不行。 ……正是陈鹿思。 安娜看清楚陈鹿思的同一时间。 刚好也看到了，陈鹿思身后，一个人立而起的影子，正如同液体一般缓缓融化，归于暗处。 当这一幕倒映在安娜的瞳孔里。 她身后背着的圣徒，立刻剧烈摇晃了起来，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同时，圣徒的警示清晰地传入了安娜的脑海中，意思很简单——让她离开。 ……或者更准确地说，让她快跑！！！ “我说，解开。” 陈鹿思没有去看安娜，也没有去看周围围住自己的洋甘菊联盟赋能者，依旧死死盯着气若游丝的哈米提。 而哈米提眼睛瞪得极大，犹如看怪物一般看着陈鹿思，嘴巴无力开阖着。 雨水不断倒灌入他嘴中，让他无法开口。 陈鹿思微微低下头，雨水不断落在他的头上，然后沿着他的长发往下流去，最终滴落在地。 滴答。 又一枚雨滴落下，落入积水中，溅起轻微的水花。 陈鹿思耐心耗尽，最后看了眼之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微微抬起了枪口。 “不……要……” 哈米提看到这一幕，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举起双手，想要挡在脸上，并努力发出了声音。 但陈鹿思面无表情，手指弯曲，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擦—— 结构崩壊声传出。 伴随着烟花般绚烂的灵力波浪在枪口炸开。 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出膛，旋转着，瞬间没入了哈米提的脑门。 紧接着。 砰—— 猛地炸开！ 地面震颤！ 哈米提的血肉，骨骼，脑花混杂着泥污和积水一股脑地炸开，猛地向两边扬去。 直接泼了安娜以及他的手下们一身。 让他们显得格外狼狈。 但没人动弹。 安娜浑身僵硬，脸色苍白，哪怕脸上沾上了血沫，依旧一动不动。 她只是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以及无头尸体头部位置那被巨大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边缘坎坷不平……让人恐惧的深坑。 这一瞬。 没人出声。 周围突然就只剩下了仿佛无穷无尽的雨声。 陈鹿思确认哈米提死亡后，慢慢转过头去，视线越过安娜，然后直接道：“吴优哥……麻烦你和夏盼秋交换，看看她出来没有，如果没有，我会和你交换。” “……哦哦。” 吴优愣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独自一人往前走去，捡起了地上的吊死绳，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交换。” 他身形逐渐变得虚幻。 紧接着。 夏盼秋的身影出现。 她踉踉跄跄落地，似乎有些晕头转向。 她刚在一个纯白的空间呆了一会，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突然就出来了……接着还没反应过来，失重感又再次传来，她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了。 所以有些迷糊。 陈鹿思遥遥打量了一番夏盼秋，确实她没事后，慢慢收回目光，接着将枪口再次对准地上的哈米提。 咔擦—— 砰—— 哈米提的血肉混杂着泥污和积水再次炸开，泼向了安娜等人。 陈鹿思完成补刀，弯腰捡起哈米提胸口处的结石，正准备离开。 但他刚转过身去，忽然就注意到自己的狙击步枪在一个洋甘菊联盟的成员手中，脚步又顿了顿。 他慢慢回过头去，然后来到那人身前，朝他伸出了手。 而从始至终。 安娜都没有动。 (本章完) 第179章 醒悟 陈鹿思站在那位成员面前。 而对方身上满是碎肉和泥污，看着伸出手的陈鹿思，呆立了好一会后，忽然颤栗了一下，然后慢慢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向前递了过去。 但速度极慢。 而且递过来的途中，他脸色不断变化着，恐惧、惊慌以及不甘三种情绪不断交织。 陈鹿思微微蹙眉，看到对方的脸色，直接伸出手，想将狙击步枪从对方手中拿过来。 但对方看到陈鹿思伸手，脸色扭曲着，突然退后了一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句：“我将为国捐躯！” 然后。 他直接端起了怀里的狙击步枪，枪口对准了陈鹿思。 安娜脸色一变，立刻往前走了一步。 部分警备军脸色也变了变。 但陈鹿思并没有抬起手枪，只是动作顿了顿。 咔擦—— 扳机被扣动了。 对方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没有任何事发生。 没有绚烂的蓝色能量波浪在枪口处炸开。 没有子弹出膛。 当然也没有激光般的蓝色光柱。 有的，仅仅只是一声扳机被扣动的咔嚓声。 那位成员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眼，不死心地再次扣动扳机。 咔擦，咔嚓，咔嚓—— 雨声中。 机械结构拨动声并不明显。 但对于安娜等人来说，却仿佛山洪爆发般，震耳欲聋。 安娜和自己的手下脸上带着错愕，僵在了原地。 陈鹿思则微微抬头，看向身前洋甘菊联盟成员的脸。 那位不断扣动扳机的成员，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也注意到他微微抬起的手枪。 他立刻停下扣动扳机，膝盖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呼啦。 地面积水扬起漂亮的水花。 他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站在雨中，举枪对准自己的陈鹿思。 为什么……会没用！？ 为什么自己扣动扳机……会没用！！！？？？ “……” 陈鹿思看了眼地上的成员，然后转过头去，望向李征。 意思很明显。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个盟友，想背叛我们。” 李征简单回道：“我和于舟会处理。”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接着点了点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狙击步枪。 而这一次，对方没有再死死抱着狙击步枪，反倒连滚带爬地往后挪去。 陈鹿思没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和安娜错身而过时，他还随意转头看了眼她背着的‘圣徒。’ 似乎是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 圣徒立刻左右摇晃了起来……就像是要脱离安娜一般。 而安娜看着陈鹿思手中的手枪，维持着踏出一步的姿势，脸蛋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没用…… 其他人使用……竟然没用……？ ……为什么？ 安娜完全想不通，只是觉得恐惧。 曾经。 他从一些前辈口中听说过一个名字——夏钺。 他们都对那个名字深感恐惧，哪怕对方根本不在身边，哪怕他们已经将近十多年没有看过对方出手，哪怕天策府已经成为了名义上的盟友。 他们也依旧感到恐惧，而那份恐惧，深入骨髓。 曾经的安娜，很不理解。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害怕，因为在她心目中，哪怕对方再厉害，只要还是人，那就有追赶的可能，那就能够对付。 只要对方还是人，那完全没必要害怕。 直到刚刚……她都是这么想的。 但当陈鹿思的目光投向‘圣徒’，圣徒甚至一度想要摆脱她离开，那仿佛渗入骨髓的寒意传来，他才真正明白那些前辈们的感受。 无法揣测的能力，超乎寻常的战力，无法理解的种种……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会在内心深处打上一个几乎无法根除的烙印。 而那个烙印……名为恐惧。 “……” 陈鹿思其实只是单纯看了一眼安娜背着的东西，他对干尸没兴趣，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慢慢来到了夏盼秋身边。 夏盼秋这会也从迷糊的状态中缓过来了，当看到陈鹿思的身影，她大概也猜到事情解决了…… 而注意到陈鹿思朝自己走来，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不安。 总之，她缓缓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 陈鹿思来到夏盼秋身前，沉默片刻后，忽然伸手握住她湿漉漉的齐肩长发，轻轻往后拉了拉，让她抬起头来，问道：“……你是笨蛋吗？” 夏盼秋被迫仰头看着陈鹿思。 因为雨水，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红唇轻启，脸蛋上带着些许错愕。 陈鹿思看着她沾满水珠的脸蛋，继续问道：“无论怎么想，我在异境里的脱困几率都比你高，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在异境里会出不来吗？” 夏盼秋终于回过神来，眼神躲闪。 陈鹿思握住她的长发，耐心等候。 夏盼秋眼神躲闪了一会，发现实在躲不过去，咬了咬红唇，干脆直接回道：“我就是笨蛋，我就是不想又像以前一样让你独自一人面对异境，我答应过你的。”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再次扯了扯她脑后湿漉的长发：“白痴。” 夏盼秋：“……” “那边需要帮忙吗？” 陈鹿思没有继续说什么，放开她的湿漉长发，然后转头看向李征，询问了一句。 “不用。” 李征还没来得及回答。 于舟庄严肃穆，仿佛和雷声共鸣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你的命令我执行完了。”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答案，再次看向了李征。 李征点了点头。 陈鹿思重新转回头去，取下了夏盼秋脖子上的绳子。 夏盼秋微微低头，任由他取下绳子，接着就没有再抬起头来。 直到。 陈鹿思的声音再次响起：“谢了。” 夏盼秋愣了愣，缓缓抬头。 “交换。” 但陈鹿思不再看她，而是直接喊出了交换。 紧接着。 吴优便出现在了他曾经站立的位置。 陈鹿思离开了。 他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却让气氛显得格外凝滞。 他离开了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直到。 轰隆隆—— 炸雷再次猝不及防地炸响。 于舟浑身萦绕着电光，掐着杰佛瑞从远处突兀升空，接着拖曳着雷霆，轰然落地。 无数密密麻麻的电弧在于舟脚下游走。 他头发根根竖起，眼眶内已经无法看到瞳孔，取而代之的是细小闪烁的电光。 “安娜对吗？” 于舟看了看陈鹿思所在的方向，接着又看了看地上哈米提残破不全的尸体，最后看向了身材高大的安娜。 接着，他将皮肤一片焦黑的杰佛瑞扔到了她脚下。 杰佛瑞狠狠摔在积水中，往前滚了几圈，滚到了安娜的脚边。 “你确实很大胆。” 于舟那仿佛没有眼珠的双眸瞪着安娜，身上的电弧逐渐狂躁，头顶的厚重云层也剧烈翻涌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刚刚做那些事的时候，想的是代表司科蒲奇派，还是代表整个罗斯教会。 背叛盟友，抢夺盟友武器，甚至打算对盟友动手…… 你如果代表的是司科蒲奇派，那我现在就有权对你们展开同态复仇，如果你代表的是罗斯教会……那就是撕毁盟约，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明白，那你现在可以问问你们的主教。” 于舟话语落下。 头顶再次传来沉闷响声，厚重云层中，一道道雷霆探出头来，蓄势待发。 而李征，舒离，夏盼秋，刚出来的吴优以及其他警备军成员，也全都看向了安娜。 “……” 安娜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浑身都萦绕着狂躁雷霆的于舟，本来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于舟的权柄能力虽然有很多缺点，比如发动起来并不算简单，而且有些依赖天气。 但同时，他的权柄也有一个很大的优点。 那就是——他一旦成功发动了权柄，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强。 特别是真正形成规模后。 而现在头顶的厚重云层，就是形成规模的显著特征。 安娜不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哪怕随着陈鹿思离开，他背着的‘圣徒’已经平复了下来。 她也不觉得自己放下‘圣徒’，就能全身而退。 因为他不仅仅需要面对眼前的于舟，还需要面对……陈鹿思。 “回答我！” 于舟看安娜不回答，猛地怒喝一声，声音回响着。 庄严肃穆，仿佛和头顶的雷声形成了某种共鸣，震耳欲聋。 安娜身后的其他人这会维持不住没有感情的摸样了，脸色同样苍白无比。 “……” 安娜沉默片刻，缓缓低下头，勉强压住颤声：“我只代表司科蒲奇派。” 于舟：“那就意味着我可以对你们展开复仇。” “……请不要这么做。” 安娜竭力维持着冷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当作歉意。” 于舟摇了摇头:“我对你们的歉意没有兴趣，特别是在战场之上背叛盟友的人的歉意。” 安娜深吸口气，低声道：“那只是诚意不够……所有东西都有一个价格。” “……” 于舟听到这话，似乎有些赞同，但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看着微微低头的安娜，似乎在思考。 安娜等候着。 终于。 好一会后。 于舟说话了：“放下你背着的‘圣徒’。” “！” 安娜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了一丝错愕以及愤怒：“不可能！那是我们的‘圣徒’！你就算是让我跟你们走都可以，但‘圣徒’……” 于舟直接打断了她，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你刚刚准备拿走的狙击步枪，是不是我们的？” 安娜：“……” …… 同一时间。 失重感传来。 片刻恍惚后，陈鹿思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没事吧？” 周坚正拿着一张羊皮纸，看到陈鹿思安然无恙出现，表情极其复杂……有些激动，有些兴奋，同时还松了口气。 刚刚李征那边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没事。” 陈鹿思听到周坚的话，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他手中的羊皮纸。 “这是刚刚夏盼秋从异境中出来，跟着掉出来的东西，估计第一骑位就是用这东西困住你的。” 周坚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稍微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解释了一句，接着问道：“你要看看？” 陈鹿思看着羊皮纸，没想着伸手去接，反倒又想起了夏盼秋的决定，略微有些出神。 周坚有些奇怪：“陈鹿思？” 陈鹿思回过神来，再次摇了摇头：“不用。” “明白了。” 周坚点了点头，并没有强求。 “第一骑位大概率已经解决了，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陈鹿思重新提起狙击步枪，单膝跪地，端着枪摆好架势后，询问了一句。 “等。” 周坚暂时收起羊皮纸，同样单膝跪了下来，重新拿起望远镜：“先观察一下李征那边的情况，如果另一边有动静我会提醒你，我倒要看看……谁敢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叛国！”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而很快，陈鹿思的思绪又飘远了，略微有些出神。 他忽然又想起了不久前司雨洁跟他说的话。 【陈鹿思，其实有趣的事有很多……比如对于我来说，你就很有趣。而你的存在其实很有意义，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如此，我相信吴优，盼秋也是这么想的。】 存在的意义吗……？ 陈鹿思托着狙击步枪，想到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想到了两姐妹，想到了刚刚的夏盼秋，沉默片刻后，忽然出声道：“周坚。” “嗯？” 周坚听到陈鹿思的声音，立刻转过头去。 但陈鹿思抬起头来，看着没比自己年长多少的周坚，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了。” 周坚：“……” 他有些疑惑。 但陈鹿思已经重新低下头去，将眼睛贴向了瞄准镜。 周坚只能重新拿起望远镜。 然后。 他就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他妈的！竟然真的来了！” 周坚拿着望远镜，突然震怒道：“就tm为了让姬莘难堪！就tm因为不满天策府现在的策略，竟然真的选择叛国！？” 陈鹿思收拢思绪，沉默片刻后，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老东西！竟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边界线游弋，随时准备过来搅局！想让我们失败！……就那么想让我们失败是吧！？” 周坚越说越生气，立刻放下望远镜，扭过头去，看着陈鹿思，怒道：“拜托了！东南方向！看到泰山身前的人没有？给他一枪！不用有任何顾忌！！！” “……” 陈鹿思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移动枪口。 很快，他便找到了泰山。 他似乎也很愤怒，看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正在说些什么。 陈鹿思稍微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抬起扶住枪身的左手。 聚灵，改变特性，灌入枪内……扣动扳机！ 咔嚓—— 枪械发出快要解体的声响。 狙击步枪枪体震颤间，子弹出膛，尾部拖曳着蓝光，瞬间远去。 半空中，一道粗壮的，仿佛激光般的蓝色光柱，再次出现。 李征那边。 安娜沉默着，正在权衡，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她身后的手下也跟着猛地抬起头来。 当看到天空中蓝色的光柱一闪而逝。 紧接着。 熟悉的爆炸声遥遥传来。 洋甘菊联盟的成员们脸色再次白了白，跟一开始的状态相比，天差地别。 直到发现不是针对自己这边，才猛地松了口气。 而安娜微微仰头，看着天空，脸上满是错愕。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又能用？ 难道……刚刚他拿的是假货？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但很快，安娜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对…… 她开始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 接着，慢慢瞪大了眼睛。 李征发现陈鹿思消失不见时的反应，对她拿走狙击步枪时表现出来的冷漠，陈鹿思手中那把完全反常识的手枪，还有他那超乎寻常的战力，以及圣徒的异常…… 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可能。 不是武器赋予了陈鹿思力量。 而是……他赋予了武器力量。 (本章完) 第180章 死无全尸 时间稍稍往前推。 东南方向。 泰山立于半空，身上的灵躁动着，仿佛随时爆发的火山。 他看着老人，竭力压抑着怒火，道：“长孙苍。” 而他身前，老人眼帘低垂，满了皱纹的脸皮轻轻抽了抽。 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泰山…… “给我一个答案，你在这里干什么？” 泰山深呼吸一口，就像一个刚发现自己被欺骗了的老实人，一边竭力维持着冷静，一边开始质问了起来。 “……散心，顺便巡逻。” 老人犹豫片刻，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泰山继续质问道：“巡逻？你巡什么逻？天策府有发通知？天策府有召集你们？边界线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人继续回道：“我看这里动静很大，所以特地来看看。” “你是当我是傻子吗？你tm能在金陵听到国内最北端的动静！？” 泰山闻言，终于按耐不住了，体内的灵瞬间涌出。 权柄发动。 群山俯首。 “……” 长孙苍沉默着，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借口太过于蹩脚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看着暴怒的泰山。 其实他很清楚……在这里遇到泰山，基本就宣告了事情败露了。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了？” 泰山怒视着长孙苍，身后五岳之首虚影缓缓浮现。 老实人真的怒了。 “……” 长孙苍看了眼泰山身后的山岳虚影，并没有说那样的话，而是缓缓叹了口气，接着抬起眼帘，轻声道：“泰山，你不该将那个位置让给姬莘的。” 泰山闻言，立刻怒目圆睁。 长孙苍继续道：“你是泰山，是东岳，万物孕育之所，权力的象征，神圣地位早就被抬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从始皇帝封禅开始，东岳便是许多东西的寄托之地，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对于国内所有赋能者来说，都是好事，谁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你就是希望和吉祥的象征。” “但是姬莘是什么？她是女青……一个在暗讽国祀神系所作的典籍中被生造出来的教派使者，一个大言不惭将国祀神系最高神昊天上帝比作‘高天万丈鬼’的宵小之徒。 无论后来如何发展，她的权柄就注定了，她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因为说白了，她骨子里就是个反贼，但你却主动让位。” “一个瘸子，一个反贼，一个心理都不健康的人成为天策府的最高统辖者……这并不合适。” 泰山怒目圆睁，震怒道：“所以你就叛国！？所以你就过来这里准备搅局！？所以你就想让警备军的人送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但我觉得有些东西……比个体的存亡，更加重要。我并没有叛国，恰恰相反，我正在拯救整个天策府。” 长孙苍沉默片刻，然后直接回道：“既然说开了，那我就直说吧……我反对姬莘担任最高统辖者。” “……有些东西比个体的存亡，更为重要。” 泰山重复了一遍，接着怒极道：“放什么狗屁！你是担心警备军！你是觊觎那虚无缥缈的‘帝座’！你是觉得我比较好糊弄！毕竟糊弄一个老实人！远比糊弄一个不择手段的聪明人要容易得多！对吗？ ……象征！你现在跟我说象征！那你知道我这个象征，你口中的万物孕育之所，权力的象征现在想要干什么吗！？” 泰山的声音震耳欲聋。 长孙苍哪怕没有脚踏实地，这会都感受到了周围群山的震颤。 不过他还算冷静，因为他的权柄能力并不属于国祀体系，也并不属于远古体系。 泰山权柄带来的压制效果，对他并没有效果。 当然，最重要的并不是这点……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长孙苍再次叹了口气，彻底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庞正对着泰山：“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活得够久，而且权柄并不会被你克制，我真要铁了心离开，你拦不住的。 而第一骑位的实力不弱，他们的‘尖端’武器很强，至少比我们的强多了，我不觉得于舟加上那支刚入门的警备军，以及那几个第三大队的小角色能那么快全身而退。 你现在动手，那我会去他们那边，我虽然不想那么做……但为了让事情回到正轨，我不介意牺牲一部分人，哪怕代价是背负叛国的罪名，过后再也无法回到家乡。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泰山，而这也不单单是我的意思，同时还代表着很多人的意志……你现在只需要答应我，重回天策府总部，那我们都会支持你重新坐上那个位置。 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我的要求仅仅只有这点而已，好好考虑一下。” “……” 泰山缓缓瞪大眼睛，接着怒极而笑：“象征……长孙苍，那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算什么？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想让事情回到正轨。” 长孙苍轻轻摇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现在想来，这大概率是姬莘的安排吧？但泰山，你有没有想过，你正在被人当枪使？ 老实说，我很尊敬你，我不知道这次的事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性质，但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帮你，我们针对的也不是你，而是姬莘。” “帮我……真的冠冕堂皇啊。” 泰山闻言，再次怒极笑了出来，彻底明白了。 他慢慢抬起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道：“……夏钺没说错，我真的错得离谱，我确实不该和稀泥，这不仅让你们产生了错觉，那所谓的象征，还给了你们理由。” “……” 长孙苍看着自言自语的泰山，抬高眼帘，心中微微一跳。 他很熟悉泰山。 而他熟悉的泰山，面对这种事，可不会是这种表现。 有些不对劲。 另一边。 泰山缓缓握紧拳头，接着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长孙苍：“而你们这些老东西……真的活得太久了，你们大部人早就失去了初心，你们早就已经从曾经的保护者，变成了极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坐上那个位置，你们可以更好的行动，可以更好的渗透天策府。我权柄背后的含义，可以让你们更靠近那个‘永生的可能’，那你们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叛国！ 旧时代的那些保护者，或许早就死了……你们早就该死了。” 说到最后。 泰山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泰山！” 长孙苍看着略显陌生的泰山，满是皱纹的脸庞微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稍稍向后退了退，然后侧头看向了另一边于舟等人所在的位置：“别做傻事，想想那些警备军，想想第一骑位。” “……” 泰山浮在半空中，直接向前踏出一步，回道：“你们……真的蠢笨如猪！” 长孙苍微微皱眉，刚想回话，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忽然升了起来！ 他猛地扭过头去。 远处，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拖曳着绚烂的蓝色灵力，瞬间而至。 看到子弹的瞬间。 长孙苍那因为年老本来无法彻底抬起的眼帘，直接抬到了极限，同时立刻伸出了手。 铠！ 堪称海量的灵从他干瘪的身体中涌出。 一层又一层的‘铠’挡在了他的身前。 但是，子弹依旧一往无前！ 咔咔咔咔—— 犹如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 层层叠叠的‘铠’不断破碎。 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眉心。 长孙苍瞪大眼睛，立刻侧身。 千钧一发之际，他堪堪躲开了那因为层层叠叠的‘铠’，威力和速度都被大幅削弱了的子弹，那由灵构成的子弹，直接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躲开了。 但并没有完全躲开。 因为很快。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长孙苍愣了愣，然后回头看了眼身后，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刚刚被子弹擦过的脸颊。 ……他那由于年岁大，肌肉松弛垂下的一大块脸皮直接消失了。 他手指触碰的瞬间，剧痛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粘稠血液浸润手指的感觉。 长孙苍感受着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剧痛感，看向刚刚子弹飞来的方向，慢慢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此刻。 他根本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直到。 泰山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响起。 “你们不仅蠢笨如猪！还……自以为是！” 长孙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逼近自己的泰山，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山岳般的压迫感，立刻双手护于身前，抽身急退！ 另一边。 “……未命中目标。” 周坚拿着望远镜，虽然刚刚很愤怒，但陈鹿思开枪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承担起了观察的职责。 “……” 陈鹿思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伸手聚灵，然后将其灌入了枪内。 但这次不等开枪。 灵刚灌入枪内，狙击步枪就传来了快要解体的声响，并且轻轻晃动了起来。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然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 直到周坚没听到扳机扣动声，疑惑地转过头去。 陈鹿思才重新睁开眼睛，将眼睛贴向瞄准镜，瞄准那被泰山压得步步后退的长孙苍，再次扣动了扳机。 咔擦—— 那由灵构成的子弹猛地出膛。 同一时间。 长孙苍一个激灵，心悸感再次升起，猛地提取，向后退去，躲开泰山的攻势，同时想要躲开那拖着绚烂灵力的子弹。 但泰山的攻势躲开了。 子弹没躲开。 那由灵构成的子弹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直接拐弯又飞向了他。 长孙苍只剩下一半的脸皮抽动着，立刻再次伸出手。 咔咔咔咔—— 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孙苍这次有所准备，终于躲开了。 而他也终于确定了那飞来的东西是什么来。 那是由灵构成的子弹……毫无疑问，是尖端武器射出来的子弹。 “这怎么可能！！！！！” 长孙苍确定这点，猛地扭头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本来沙哑的声线变得尖细，满脸不敢置信：“什么尖端武器有这么强的威力！！！昆仑做了什么！！！用的是谁的结石！？夏钺吗！？” 显然，他跟第一骑位的哈米提等人不同，并不知道什么‘根源’武器。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尖端武器到底用了什么结石。 不过，带来的震撼却是一致的。 他甚至认为用的是夏钺的结石，可想而知子弹威力给他带来的震撼有多大。 而泰山根本没有回答，再次向前踏出一步，群山震颤间，再次攻了上去。 “……依旧未命中目标。” 山脉高处。 周坚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竭力压下些许失望之情，转过头去，准备安慰陈鹿思两句。 因为抛开怒意，理性来看，这活了近百年之久的老东西，可比第一骑位的哈米提之流强多了。 但陈鹿思放下手中的狙击步枪，没有回话，没有继续聚灵，而是陷入了沉思。 周坚微微一怔：“怎么了？” “枪快坏了。” 陈鹿思抬起头来，回道：“估计最多还能使用一次，就要彻底解体了。” 周坚闻言懵了懵：“……啊？” 陈鹿思解释道：“里面某个装置……应该是压缩装置吧，似乎到极限了，灵力不断冲刷下，快坏了。” 周坚：“……” 他脸色有些难看。 这点他们警备军还真没想过……没有内置结石，竟然还能用坏！ 不过仔细想想，感觉又挺正常的。 那威力……枪械会受损太正常了。 “我最后尝试一次。” 陈鹿思重新将狙击步枪扛在肩上，然后想了想，又掏出口袋里刚刚从哈米提心脏处取出来的结石，问道：“对了，枪械坏了应该不用我负责吧？” “当然不用！” 周坚看了眼他手中的狙击步枪，这会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坏就坏吧。 虽然有些可惜。 但第一骑位已经解决了，于舟加上泰山，完全能够处理那个老东西。 “那我刚好试试看枪械的极限威力。” 陈鹿思一边说，一边抬起托着结石的手，开始聚集周围的灵：“我还挺好奇的，如果用使用一次性消耗品的方式去使用枪械，然后再加上一枚看起来不错的结石，这把枪到底能发挥出怎么样的威力。” 周坚：“……？” 等等，再加上一枚看起来不错的结石……是什么意思？ 而周坚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陈鹿思聚集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灵球，但并没有急着灌入枪内，而是五指猛地收紧，用力一捏。 咔擦。 哈米提心脏处取出来的结石应声而碎。 ……海量的灵瞬间爆开。 陈鹿思让两种灵互相纠缠，略显艰难地改变了灵的特性，然后趁着掌心中海量的灵没完全消散前，将其全部灌入了枪内。 动作极快。 而灵刚灌入枪内。 咔…… 狙击步枪仿佛要解体般，立刻发出一声清脆无比的破裂声，然后直接居中裂开了一条缝。 周坚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呼吸一滞。 同一时间。 长孙苍已经开始奔向警备军等人所在的方向，想要靠行动来逼迫泰山停手。 但泰山一点都不急，只是一拳一拳压着他打，仿佛在羞辱他。 而长孙苍很快便明白了……这是因为什么。 刚刚那由灵构成的子弹，连他应付起来都颇为狼狈，更何况是第一骑位。 泰山不急的答案已经很明显……第一骑位已经被解决了。 于舟估计已经腾出手来了。 他当然不急。 想到这个可能。 长孙苍脸色立刻变了，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恐惧之色。 但他依旧想不通！ 那毫无疑问是‘尖端’武器。 但天策府从哪找来的！？为什么跟之前的‘尖端’武器差别那么大？ 姬莘就那么厉害！？ 她一上位就能拿这样的武器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尖端’武器！？” 长孙苍一边见招拆招，一边死死盯着泰山，忍不住问道：“用的到底是谁的结石！？昆仑那边是不是有所突破！？泰山！回答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天策府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泰山动作顿了顿，然后冷声道：“……为什么你不知道？天策府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他怒目圆睁，说罢猛地抬起右腿，一踏空气墙。 他身后，东岳虚影剧烈摇晃了一下。 “你到底将天策府当什么了！！！” “唔！” 长孙苍脸色一变，一声闷哼，仿佛肩有千斤担子，甚至无法保持浮空，直接往下坠去。 虽然最后勉强稳住了，但他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很显然。 状况已经失控了。 泰山已经彻底怒了。 而警备军那边……看天气，于舟估计也已经成功发动了权柄。 泰山都够棘手了，再加上于舟，还有远处不知道何时会来的子弹…… 想到这。 长孙苍脸上的恐惧之色又浓了几分，但他咬了咬牙，依旧朝警备军所在的方向飞去。 现在他只剩下一条路了……这次的行动，洋甘菊联盟应该也有参与，他只能去投靠洋甘菊联盟，寻求他们的庇护。 现在也只有他们能保自己，只要自己说知道天策府‘尖端’武器的秘密。 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活命办法。 ……已经彻底失控了。 长孙苍念头急转，接着猛地加速。 很快。 他便逼近了雷霆肆掠的区域。 而他刚靠近。 厚重云层便猛地翻涌起来。 于舟浑身萦绕着电光，拖曳着雷霆，直接升空，朝他奔去。 长孙苍看着拖曳着雷霆的于舟，脸色一变，立刻低头搜寻了起来。 很快。 他就看到了背着圣徒的安娜，立刻大声道：“洋甘菊联盟！我寻求庇护！我知道天策府‘尖端’武器……”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于舟！先退后！” 李征忽然大吼了一声。 而本来奔向长孙苍的于舟怔了怔，竟然立刻停了下来。 甚至泰山动作顿了顿，也跟着停了下来。 长孙苍愣了愣。 同一时间。 “通知了吗？” 陈鹿思双臂微颤，死死握住导孔狂暴喷涌着灵力，同时不断颤动的狙击步枪，问了一句。 “通知了。” 周坚立刻回道。 陈鹿思闻言，立刻提起似乎马上就要崩溃的狙击步枪，将眼睛贴向瞄准镜。 周坚咽了口口水：“……真的可以吗？” 陈鹿思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重新聚焦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 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扳机被扣动。 枪身顶部喷出的灵猛地一顿。 而枪身内部，无序的灵瞬间收拢，聚集，坍缩，压缩装置上面的符文亮起，接着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出现了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痕。 海量的灵被不断压缩。 刚凝聚成子弹。 压缩装置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瞬间崩碎，化作了齑粉…… 子弹在枪管内旋转着，向前飞去。 同一时间。 外部。 陈鹿思扣动扳机的瞬间，狙击步枪便开始解体，从尾部开始，崩解一直向前蔓延！ 砰—— 子弹出膛的瞬间。 蓝色的能量波浪在枪口处炸开。 而陈鹿思手中的狙击步枪，也跟着炸开，直接化作了无数零部件。 而一枚蓝色光球，以惊人的速度飞出，瞬间便消失在了远方。 …… 长孙苍看着停下的于舟，有些惊疑不定。 不过，此刻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刻看向安娜，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但突然。 仿佛手无寸铁的儿童在野外遇到野兽，让人肾上腺素狂飙的恐惧感，忽然在他心头升了起来。 生物的本能，开始疯狂向他预警！ 长孙苍猛地扭头。 不远处，一枚蓝色光球瞬间而至。 长孙苍瞪大眼睛，血液仿佛凝滞，以一种完全不匹配他年龄的速度，飞快抬起手，眨眼间便构筑起了无数道防御。 但他刚构筑完防御。 蓝色光球忽然一个抬头，划出一条向上的曲线，消失在了眼前。 “……” 长孙苍愣了愣，接着缓缓仰起头。 当看清楚头顶的状况，他手脚冰凉地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尖端’武器……” 但话没说完。 那蓝色光球便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而刚接触到长孙苍的血肉。 那看起来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蓝色光球便猛地炸开，狂暴的灵瞬间爆发，向下倾泻而去！形成了激光武器般的‘灵柱’奇观，完全将长孙苍笼罩在内。 ……理论上，只在观察视角中呈蓝色的‘灵柱’，甚至将仰起头来的众人脸庞照亮。 而下一秒。 巨量的灵轰然落地！ 环形气浪骤然炸开！ 猛地向外席卷！ 将在场众人湿漉漉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但没有预料之中的爆炸声。 现场的众人只看到，在灵力冲刷下，泥土正在不断解体…… 而蓝色‘灵柱’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短短十秒后。 灵柱便逐渐缩小，眨眼间，就缩成了一条细线，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灵柱消失的同一时间。 一幅只剩下骨头的人类骸骨，从空中掉了下来…… 咚—— 非常轻微的砸地上响起…… “……” 泰山和于舟近距离观看到这一幕，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 其他人则看着刚刚长孙苍站立的位置，目瞪口呆。 地面。 安娜仰着头，失魂一般，呆呆看着天空。 不对…… 不对…… 不对…… 这真的是……人能赋予武器的力量？ …… “……命中目标。” 同一时间。 周坚拿着望远镜，沉默许久后，用力咽了口口水，道：“目标死亡……死无全尸。” 抱歉，有点难写…… 另外，求一下票…… (本章完) 第181章 杠 “……看到了。” 陈鹿思听到周坚的话，拍了拍身上的狙击步枪零部件，然后道：“看来不计代价的情况下，还挺厉害的，就是这个‘不计代价’，代价有点太大了。” 他并不知道一把‘尖端’武器的造价和价值。 但哈米提是赋能者雇佣组织的头目，怎么也算是一号人物，每次拿这样的人物心脏处的结石来发动攻击，太过于奢侈了。 陈鹿思之所以能这么干，主要是因为他对结石的依赖程度极低，他自己就可以聚集身周的灵。 但对于普通的赋能者来说，不见得能如此奢侈。 毕竟这么一块结石，关键时刻是可以成为救命稻草的。 天策府估计不会拿太多这样的资源让他挥霍使用……应该也拿不出来太多。 “……” 周坚闻言缓缓扭头，呆呆看了会散落一地的狙击步枪零部件，然后又看了看陈鹿思的脸，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沉默了下来。 他很想问。 ……这还只是挺厉害吗？代价很大？ 但陈鹿思如何发动攻击的，他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捏碎结石的那一幕。 而考虑到结石是陈鹿思得来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但在他心底，他确实认为，这代价一点都不大！ 因为那威力……真的太吓人了！ 虽然他并没有去到现场，但光是在远处看到，那威力就已经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 周坚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其实我想问一下。” 陈鹿思看向他。 周坚好奇问道：“为什么这次的攻击会变成那样？” 陈鹿思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前两次攻击不尽如人意，单体攻击哪怕击中对方，效果也不理想，我就想试试新的方式，比如从头顶进行攻击，同时赋予灵重力以及瓦解的特性，然后对敌人进行无死角地冲刷……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周坚：“……” 不错…… 竟然只是还不错…… 陈鹿思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已经明白自己的权柄能力有些特殊，看到周坚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其实这样的威力，跟大型现代武器比应该还是比不了。” 这便是他觉得效果只是还不错，而不是很好的原因。 陈鹿思哪怕没有真正见识过，也稍微了解过现代武器的威力。 “……不。” 周坚闻言再度沉默，接着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对于赋能者来说，不一定，如果刚刚那是常规弹头的导弹，那老东西肯定能活着，‘尖端’武器之所以会出现，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不是他太弱，而且你太强了。” “……？” 陈鹿思有些疑惑。 刚准备出声询问。 但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再次扭头看向李征等人所在的位置，接着蹙眉道：“好像又有人来了。” 周坚听到这话，愣了愣，立刻拿起了望远镜。 果然…… 洋甘菊联盟内陆方向。 三个穿着白色正服，颈披司祭领带的男人正快速朝李征等人所在的方向移动着。 “现在枪械崩解了。” 陈鹿思眺望远方，微微蹙眉，然后询问道：“手枪的射程肯定不够，需要我过去吗？” “……” 周坚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番三位司祭，然后脸色古怪道：“我觉得不用了……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了你那最后一击，你现在哪怕什么都不做，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估计他们也不敢动手……” …… 同一时间。 亲眼目睹长孙苍化作一副骸骨的泰山和于舟，呆愣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怕两人，一个已经见识过……一个已经听说过。 早就对陈鹿思手持‘尖端武器’，能发挥巨大威力这事有心理准备。 但此刻，依旧还是觉得……震撼！ ……让人心态失衡的震撼！ 两人这一刻，满脑子都是—— 这是什么攻击？ 陈鹿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 两人注意到三个身穿白色正服，颈披司祭领带的男人正快速飞来，才勉强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而那三个穿着正服的神职人员在百米外的位置慢慢停了下来，然后齐齐低头看向地面上长孙苍的尸骸，沉默不语。 表情还算平静。 但不断起伏的胸膛，还是出卖了他们。 周围再度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中。 所有人的目光，依旧全在长孙苍的尸骸上。 许久后。 其中一个穿着正服的神职人员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泰山，轻声道：“……天策府，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泰山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强行压下内心残留的震惊，然后慢慢眯起了眼睛。 “……武器。” 那位神职人员伸出手，指着长孙苍的骸骨：“我不记得我们的盟约中有提到，可以准许你们在我们的国境线内使用大规模杀伤性的现代武器。” “现代武器？” 泰山愣了愣，然后皱眉问道：“你管那叫现代武器？” “我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尖端武器。” 那位神职人员沉默片刻，然后看了眼陈鹿思所在的方向，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回道：“你们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威力？” “？” 泰山缓缓打了个问号，然后直接道：“你可以直接让你们的主教来跟我说，或者我们再开一枪，你仔细感受一番，自己寻找答案。” 神职人员：“……” 三人下意识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身体……肉眼可见地紧绷了起来。 泰山继续道：“选择第二个方案是吗？……李征。” 他直接喊了一声李征。 李征猛地回过身来，恍惚间，下意识扶住耳机，回道：“……明白了。” 而他话语刚落。 那三位神职人员脸色立刻就变了，立刻道：“这可不是对盟友的态度！” 泰山扯了扯嘴角。 “既然你这么说。” 这时。 于舟开口道：“那我们就聊聊你们作为盟友的态度。” 说罢。 他低头看向安娜，继续道：“背叛盟友，抢夺盟友武器，甚至打算对盟友动手……现在你们还来质问我们，你们如果真想撕毁盟约，不用搞得那么复杂，现在可以直接让你们的主教过来！” 于舟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吐出，都伴随着雷霆落下。 而同一时间，泰山身后的东岳虚影也开始凝实。 两人一起看向三位神职，面无表情。 三位神职的脸色再度变了变，隐约间，他们似乎听到了枪栓拉动声，立刻感到如芒在背。 ……此刻他们最大的压力来源，并不是眼前的两位天策，而是远处的陈鹿思。 未知的东西，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他们之所以会出来，是因为未知。 而此刻感到如芒在背，同样是因为未知。 地面。 安娜看着不说话的三位司祭，脸色苍白，脑子一片空白。 她现在脑子就跟浆糊一样。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冒出，又转瞬即逝。 而她现在能确认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 要变天了…… 同一时间。 山脉高处。 周坚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一幕，忽然轻声道：“果然……无论是谁，只要亲眼目睹过那样的攻击，都会忌惮惊惧，哪怕此刻我们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武器，他们也依旧会感到恐惧。” “……” 陈鹿思并没有望远镜，光靠术式‘眼’看着有些费劲，所以听到周坚的话，大概率猜到事情已经解决了，便收回了目光。 他慢慢站起身来，然后伸手解开了脑后的马尾，捏了捏湿透了的长发，同时仰头看向了天空。 天空中的厚重云层似乎正在消散。 要放晴了。 …… 四个小时后。 天策府总部。 姬莘捧着笔记本电脑，低头安静看着上面的简报，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偶尔动作会顿一下。 而两条高大的金毛不敢打扰她，趴在轮椅旁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脚踝。 她花了不少时间，逐字逐句读完简报，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描述陈鹿思的段落上，陷入了沉默。 而单藜站在姬莘身后，同样也看到了报告。 但她的反应比姬莘稍微大一点，随着阅读，她傲人胸脯不断起伏着，幅度越来越大。 而看到最后，性格木讷的她甚至主动出声，轻声念出了报告中最耀眼的那人的名字。 “陈鹿思……” “……” 姬莘听到单藜的声音，回过神来，慢慢合上了笔记本。 两条金毛看到这一幕，似乎知道姬莘忙完了，立刻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望着她，拼命摇晃尾巴。 但姬莘没有搭理自己的狗，而是微微侧头，忽然问道：“单藜，你说这能震慑到那些老东西们吗？” 单藜沉默片刻，然后坚定道：“能……如果报告中说的都是真的，完全可以。” “……” 姬莘伸手轻轻抚摸着身前金毛的头颅，冷漠的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我也这么觉得。” 单藜看着姬莘的侧脸，有些惊讶。 “他拿着的武器显然不能叫‘尖端’了……以后改个名字吧。” 姬莘揉捏着狗头，继续道：“以后就叫‘天罚’好了，然后让昆仑的罗山过来一趟，我们需要为他量身制作一把武器，一把没那么快坏掉的武器……另外，有些事也确实该让罗山知道了。” 单藜轻轻点头：“嗯。” “不过在这之前。” 姬莘看着前方，轻声道：“先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吧，估计不少人都等急了。” 国内最北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李征开始派人收拾残局。 而同一时间。 国内。 天策府大群里。 昨天开始的话题却还没结束…… 我本凡尘:【兄弟们，北边有什么消息吗？】 凤卿雪：【对啊，有没有北边的兄弟啊，说说是什么情况呗？】 冲冲冲：【你疯了？这种事情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吧……】 凤卿雪：【现在没禁止我们讨论，应该没关系吧？】 旧梦失词：【我觉得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真要有什么消息，或者紧急召集其他人过去支援，那才是大麻烦！现在风平浪静的就很好！搞不好‘第一骑位’已经被扬了都说不定呢！[美滋滋]】 青灯夜游：【扬个基尔！真以为这是开玩笑的吗？才过去多久啊，动不动就扬了，那可是臭名昭著的‘第一骑位’！怎么可能短短一天半就解决掉！就算是那位打死严堪的神秘高手跟着去了，也不可能那么快！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旧梦失词：【……青灯夜游，你到底是哪个大队的？怎么那么喜欢杠？我就说个可能，你就要跳出来？你什么意思啊，想单挑吗？昨天我发信息你来杠，现在我发信息你也来杠，怎么了，我就不能说话吗？我相信自己的同僚有错吗？你那么喜欢杠，为什么不去找个单杠？】 青灯夜游：【说实话是杠？让你说话过过脑子是杠？我不是说你相信同僚有错，但你要不要看看你这两天发的话是什么？什么‘有个人叫陈鹿思……冯蓁怎么死的，忘了吗？还有猿猴异境发生的事，忘了吗？他跟着去肯定没问题’，‘现在风平浪静就很好！搞不好‘第一骑位’已经被扬了都说不定！[美滋滋]’ 你说这些话是过脑子的？用你的屁股想想可能吗？我提醒你一句陈鹿思不可能左右战局！这次的事件不可能那么快解决！这是杠？】 旧梦失词：【这还不是杠？？？我就表达了一下期许！你就发一堆话出来！我哪天大姨妈来了，说头很痛，你是不是也要凑过来说我放屁？拉几篇论文告诉我大姨妈不可能导致头疼！？】 青灯夜游：【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是基于一个正常人的判断，说出自己的想法，同时指出你的错误而已。】 摇头哭泣：【打起来打起来！只要你们被抓到不要把我供出来！我愿意做见证人！】 就是雨：【芜湖~打起来打起来！但不建议私下决斗哦，可以提交切磋申请。】 江影沉浮：【这是在干啥啊……精力那么旺盛去北边帮忙好不好？或者来我这边帮忙也行，最近金陵真tm多传说活性化。】 孤星：【吵什么吵啊，头疼。】 夜空中：【提醒一下两位，吵吵就行了，别真的上头约战，如果被抓到，是要被送去警备军中改造的，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旧梦失词：【@青灯夜游，你自诩什么正常人，意识就是我不是正常人对吗？】 青灯夜游：【恕我直言……你不是，我觉得正常人说不出那样的话来，你没脑子。】 旧梦失词：【……地址发我！】 整个大群忽然就吵了起来。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 有人想劝一下。 但就在这时…… 管理员‘想要一条听话的狗狗’忽然出现，紧接着，所有成员都收到了一条信息。 ……新的群公告。 而公告的标题，十分吸睛——‘关于‘第一骑位’冲击边界线的处理结果’。 这群公告刚跳出来。 整个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所有正在看群的人，看到标题，立刻便点开了公告。 而公告并不长……只有短短几百字，但所有看公告的人，看到第一句话，直接就呆住了。 【特殊行动成功，已剿灭‘第一骑位’。】 【第一骑位领袖杰佛瑞，就地击杀。】 【第一骑位领袖哈米提，就地击杀。】 【其他重要成员，就地击杀。】 【金陵长孙苍，叛国，就地击杀。】 【本方无伤亡。】 【两人作出杰出贡献：陈鹿思，李征。】 【……】 公告真的很简单。 几乎没有任何细节。 但那一行行的就地击杀，比任何细节都来得有冲击力……特别是加上金陵，长孙苍这个名字后，那就更有冲击力了。 而这和最后的无伤亡……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有看到公告的人都有些错愕。 ……真解决了？ 还是零伤亡？ 而且这杰出贡献名单……是什么意思？李征是带队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的行动其实也是警备军的立威行动，所以李征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并不意外。 但后面就陈鹿思一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难道就没贡献吗？难道他独自一人就将上面那些人给扬了？？？ 不至于吧！？ 所有人都有些懵。 大群也陷入了安静。 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那位id叫‘旧梦失词’的成员。 大概是心中记挂着，一回过神来，他就立刻发了条信息。 【@青灯夜游，来来来，正常人，麻烦你基于一个正常人的判断，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青灯夜游撤回了一条信息。】 旧梦失词的信息刚发出去。 一条提示便跳了出来…… 而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很快。 整个大群，炸了。 (本章完) 第182章 主动 第183章主动 “！！！真的假的啊！？” “昨天出发，今天就发公告……警备军那么强吗！？” “我现在感觉我们就是废物……” “第一骑位……我记得在黑市的雇佣价格不低吧？” “第七高，这也是目前唯一一支没有明显受到‘支持’，收费却还能爬到前十的赋能者雇佣组织，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敢冲击北边的边境线？而且还只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就完成了脱身？ 现在公告发了，估计也没必要保密了，我就实话实说吧，其实前段时间北边被冲击的时候，我就是支援的一员，他们的尖端武器真的很不对劲！比我曾经见识过的都要强，他们也不愿意和我们交手，就在远处狙我们，特别麻烦。 而且我怀疑他们还有更强的‘尖端’武器，因为他们当时明显只是想要骚扰，所以我完全想不通……这次警备军到底是怎么做到快速解决战斗的。 因为按照警备军谨慎的性子……肯定不可能昨天晚上摸黑去送死，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早上出发，满打满算一天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第一骑位的？第一骑位真打不过耍赖在远处狙击，警备军是怎么解决的？” “……那个在江长市打死严堪的神秘高手出手了？” “不知道，而且我更在意是，公告中特意提到的那个名字……如果真的是那个脸被打码的神秘高手出手了，那为什么要特地单独提起陈鹿思的名字！？他肯定做了些什么！但具体做了什么，估计只有现场的人知道了。” “……除了李征，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真的很难让人不去想，他到底做了什么。” “会不会是给夏钺面子？” “不知道，除非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肯定猜不出来，有没有人说一下！我很好奇！” “找个参与行动的人，或者懂行的人问问看吧。” “懂行……对了，刚刚那个哥们呢？@青灯夜游，分析一下。” “对，@青灯夜游，其实我也很好奇，这昨天才出发吧？怎么那么快！” “@青灯夜游，懂哥，要不说说看吧，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青灯夜游，求解答。” “……” 天策府大群里，消息开始不停滚动。 几乎到了看不清的程度。 每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感想，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因为公告发出之前，青灯夜游和那位旧梦失词正好在群里争论，所以还有不少人艾特起了青灯夜游，半开玩笑半调侃让他出来分析一下。 总之。 很乱。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直接就让整个群炸开了锅。 因为没有任何行动细节，众人都只能靠自己的臆想来推测。 这让不少没参与进去的成员都蹙起了眉头。 因为他们不明白，高层为什么要放出这样的消息来撩拨成员……这事闷声发大财就行了，事情解决就解决了，如果想要立威，只需发个罪魁祸首就地击杀的通告就可以了。 但高层却偏要加上一行杰出贡献名单…… 就感觉非常奇怪。 不过他们疑惑归疑惑。 群里面一直都没有高层或者参与行动的人出来解释。 而众多成员一通讨论后，倒是勉强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 【那位神秘高手应该非常强，肯定是跟夏钺天策一个等级的，他不用其他人出手，就解决掉了绝大部分问题，但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名字没有出现，只有李征的名字。 至于陈鹿思，他实力应该不错，虽然不至于能左右战局，但肯定是做了些什么，应该是有意外发生，然后他贡献了力量，相比起其他人来说算是有贡献，所以也把名字加上了。】 这么一条推测脑补的消息刚发出来。 立刻就得到了一片赞同。 “对，感觉就是这样。” “有道理，如果把那个神秘高手当成夏钺天策，其他人只是打下手，然后陈鹿思在某个意外时刻出手了，得到了承认就说得通了。” “那这个神秘高手到底是谁啊？感觉好强。” “江长市，南方，之前那个视频他头部虽然被打了厚码，但看躯干年龄并不大……这很难说，想不出来是谁。” “上面说得挺有道理的！应该就是这个可能了！” “……我也这么觉得。” 这时。 那位刚刚被狂艾特的青灯夜游终于出来了，并发了条赞同的消息。 但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凑巧，刚发出去。 紧接着。 一条新信息就跳了出来…… 【我刚刚去黑市看了眼，就在几分钟前，有人匿名发了个悬赏……三千万，加上三枚‘车薪’级别的结石，悬赏求购陈鹿思本人的资料和他武器的资料。 是的，只是悬赏求购资料……现在黑市已经炸了。 我并不觉他只是在某个意外时刻出手那么简单。】 这个消息刚发出来。 下一秒。 整个大群就像卡住了一样，忽然就没了消息，时间仿佛静止了。 将近三秒后。 【青灯夜游撤回了一条信息。】 “？？？？？？？？？？？？？？” “三千万！加上三枚‘车薪’级别的结石？？？就求购资料！？”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疯了吧？？？” “卧槽！他杀了罗斯教会的主教都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他妈的！！！他到底干了什么！？？？？？” “……” 整个群。 瞬间爆炸！ 不过这次没维持多久。 很快。 管理员便出来了，直接禁言了所有人，然后单独艾特了刚刚发自己去黑市看了眼的成员。 “你，现在立刻来天策府总部。” …… “动作真快啊。” 于舟拿着手机，坐在副驾驶上，扯了扯嘴角：“不愧是效率最高的罗斯教会。” 虽然说着佩服的话。 但谁都能听出来，他是在嘲讽。 泰山坐在驾驶座上，刚刚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了，闻言直接回道：“正常……任谁看到那样的攻击，都会发疯一般去打探消息，哪怕换作是我，也会立刻去查。 毕竟那样的武器，如果真能量产……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睡不着觉。 而他们没搞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就只能靠匿名悬赏来解决问题了。” 虽然黑市的悬赏是匿名的。 但对于两人来说，猜到是谁发布的悬赏并不困难。 毕竟两人不可能真的打杀当时在场的所有洋甘菊联盟赋能者，先不说杀了他们能不能保住秘密，外围还有没有其他洋甘菊联盟赋能者这点。 两人一旦动手，那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了，这可不是什么第一骑位雇佣组织这种级别的事件，会闹得非常大。 而他们只要活着回去……那就不可能忘掉今天发生的事。 毕竟自己的‘邻居’悄无声息之间忽然掌握了一种完全未知，且威力巨大的武器……光想想就害怕。 “……也对。” 于舟闻言沉默片刻，接着轻轻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眼手机，皱眉道：“不过，姬莘的操作我有些看不懂……我能理解她猜到洋甘菊联盟那边会有所动作，想先发制人，先抛出陈鹿思的名字，让天策府的成员不至于只看到黑市那边传开的消息胡乱讨论。 但她为什么不加上我的名字？或者加几个其他人的名字？这样做针对陈鹿思的讨论才会少吧？ 她这可不像是在隐藏陈鹿思，反倒更像是，想让他慢慢走向台前…… 现在关于陈鹿思的消息不少了，再加上这么一出……现在陈鹿思只是欠缺资历，加入天策府的时间太短，还有本身的位阶有些低，如果有一天，这两个问题解决了，姬莘再公开打死严堪的人是陈鹿思，并将那个视频不打码发出去。 那估计陈鹿思就彻底走向台前了。” 泰山闻言沉默着，许久后，才回道：“我不清楚，我现在身份很敏感，不可能再随便参与决策。” “……” 于舟慢慢放下手机，然后犹豫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泰山，你说……她不会是想要打造一个专属于自己，还可控的‘夏钺’吧？” 泰山：“……” 他脸色有些古怪。 显然，他觉得有这个可能。 “真有可能吧？”于舟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追问道。 泰山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我会跟她聊一下，确认一番。” 天策府他熟悉的几位天策，大义上他都能相信他们。 但私德上，或者准确地说，品行上……没一个让人放心的。 ……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 “你确实该跟她聊一下了。” 于舟挠了挠头发，然后扭头看了眼后面跟着的车辆，轻声道：“接下来估计有不少事需要处理，陈鹿思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他的权柄能力，性格特点我们都还不清楚，而唯一清楚的夏钺还没回来。 出于好奇也好，为了搞清楚武器的具体原理也好，于公于私，都需要好好捋一下。 刚刚群里面的那些成员说他是不是独自一人将‘第一骑位’给扬了，只当是开玩笑，但你和我都清楚，他确实是独自一人就将第一骑位给扬了……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不仅是洋甘菊联盟的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其实就连我们都不太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虽然已经听他说过了原理，但直到此刻仍然没想明白，为什么加上一颗哈米提的结石，就能发出那样的攻击出来。 要知道，他此刻的位阶只是渗血，别说容纳灵魂了，他连结石核心都没凝聚，这不是越阶，而是完全不讲道理……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面对这样的对手。” “……” 泰山侧头看了眼后视镜，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确实需要好好捋一下，刚好也保护一下他，洋甘菊联盟的悬赏，估计还会闹出不小的风波……” “啧，泰山，要不圣徒和那个安娜就别还了吧？” “……” 同一时间。 另一辆车上。 陈鹿思也在看群，直到群里面开了全体禁言，这才慢慢放下手机。 驾驶座。 李征看到陈鹿思的动作，眯起眼睛，然后主动开口说道：“估计是洋甘菊联盟。” 他也已经听说了黑市的相关消息。 “嗯。” 陈鹿思闻言轻轻点头，非常平静。 因为他已经麻木了。 从抢人事件开始，或者准确地说从卢昊事件开始。 他就被迫站到了聚光灯下。 几次这样的事件过后。 他也就麻木了。 毕竟出发之前也被讨论了……也不差过后的这一次了。 至于黑市……只能让天策府去处理。 “这事让我们处理，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吧。” 李征想了想，继续道：“但过后，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做些实验，特别是最后阶段的那一击。” “嗯。” 陈鹿思再次点头，没有反对。 而李征看了眼后视镜，想了想，也不再说话。 主要是觉得此刻不太合适。 后座。 陈鹿思坐在正中间。 而夏盼秋挨着他，坐在旁边，脑袋半靠在他的肩膀上，睡颜恬静。 李征虽然经验不算丰富，但也已经结婚生子，有些事还是懂的，再考虑到不久前发生的事……他觉得这会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 而陈鹿思正襟危坐，发现李征不说话后，微微侧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夏盼秋，跟着沉默了下来。 虽然当时骂了她一句白痴。 但事情过后。 夏盼秋就像打开了什么心结似的，没有疏远，反倒开始主动跟他说话，还主动问起了他最后一击的相关情况。 然后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完全不设防地靠在了他身上。 说实话，陈鹿思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想法，就像不理解之前她和自己交换的理由一样。 ……想不通。 陈鹿思沉默片刻，然后扭头看向了窗外。 一切尘埃落定后，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内心有些躁动，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很奇怪。 嗡嗡——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陈鹿思收起思绪，回过神来，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 并不是天策府大群里的信息。 而是林莺发来的信息：“……有没有受伤？” 陈鹿思看到信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林莺已然迈向成熟，却又残留着少女轻盈感的身影，略微有些出神，好一会后，才回道：“没有。” 林莺：“呼……那就好，现在正在回来？” 陈鹿思：“对，你还在家？” 林莺：“嗯，补考时间确定下来了，估计还要呆到月中……这趟出行顺利吗？” 陈鹿思：“还算顺利。” 林莺：“有遇到有趣的事吗？” 陈鹿思：“有。” 林莺：“那回来有时间可以跟我说一下，一路小心。” 陈鹿思看到林莺的回复，沉默了许久，然后在内心躁动的影响下，手指轻轻敲击键盘，码出来了一行字。 临按发送前，他稍微迟疑了一会。 但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第一次，主动朝林莺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好。另外，我很想你。” “……” 接下来。 林莺没有回复。 …… 陈鹿思正式踏上了归程。 而同一时间，经过发酵，警备军大胜而归的消息，已经传播了出去。 当然，也包括了黑市上的悬赏。 各路人马，当天就通过各种渠道，听说了这个消息。 而这个消息，就像是投在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 瞬间。 层层叠叠的涟漪向外扩散。 很快，便波及到了国内整个赋能者圈子。 (本章完) 第183章 咬你们 凤凰都。 国内现存规模最宏大的帝王陵墓建筑群往东二十公里，某栋高级公寓。 马脸男人慢慢合上笔记本屏幕，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 死疮闻言摇了摇头：“这次行动只有警备军的人参与，其他协助的赋能者都是干净的，而且边界线位置太过于敏感了，姬莘上台后第一时间就搞起了抽查和轮换，我们没办法派人或者安插人过去。 至于去现场观察，更加不可能，这次泰山也出现在了北边。” 马脸男人：“……” 姬莘这个人他认识，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面，但对于她的崛起轨迹一清二楚。 他知道她行动力很强，某些方面有些极端，而且跟夏钺不合。 但他没想过，她会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最重要的，泰山被赶下台，竟然还愿意听她的话！甚至愿意听从派遣前往北边！ ……是因为夏钺不在的缘故吗？ 马脸男人想了想，继续问道：“第一骑位确认没了？” “确定没了。” 死疮点了点头：“刚刚‘长生会’已经去现场确认过，并已经将消息公布到了黑市，大大小小的雇佣组织都已经决定短时间内不靠近国内了。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长生会’也不知道，至于发布悬赏的匿名人士，虽然猜到了是洋甘菊联盟，但他们那边也没人出来说什么，目前流传的消息都只是猜测。 至于金陵的长孙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他代表的那一批人同样噤若寒蝉。 哪怕面对叛国的罪名，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发声。 目前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肯定发生了什么，黑市的高额悬赏，长孙苍那批人的噤声，此次事件不可思议的解决速度…… 这似乎都跟陈鹿思有关，我不觉得是什么神秘高手出手，洋甘菊联盟悬赏的是陈鹿思，他们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 马脸男人闭口不言，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死疮还是看出来了，他有些烦躁。 因为‘本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是北边发生的事，还是陈鹿思这个人。 ‘本我’都是两眼一抹黑。 而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天策府成立那么长的时间里，称得上谜团，‘本我’完全不清楚的事件或人，屈指可数。 而眼前这个男人，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事。 “每次事件都有陈鹿思……对吗？” 许久后。 马脸男人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现在来看……对。” “之前查的结果是什么？” “他之前的人生，一干二净，没有任何亮点……唯一能称得上谈资的，就只有他父母早早死于意外，他曾经想要轻生这一件事，除此之外便没了。 而清明节前后，他遇到了传说活性化，接着顺势加入天策府，这就是他迄今为止所有的经历。 根本不可能是天策府或者夏钺隐藏起来的秘密武器，也不可能是旧时代哪位的后代。” 马脸男人闻言，再度沉默片刻，然后问道：“那你告诉我……凭什么一个渗血期的赋能者，能成为整件事的焦点！？” “……” 死疮沉默了，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也想不通。 他比谁都更早知道……陈鹿思不太对劲。 但具体哪不对劲，他真的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他能无视钟鐻的影响，还能让靠近自己的人无视钟鐻的影响。 但为什么不受影响？ 他不知道。 马脸男人看死疮不说话，心中的烦躁感更强了。 因为上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人……叫夏钺。 不过。 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武器……武器……为什么洋甘菊联盟那边特地提到了武器？照理来说如果是陈鹿思特殊，那他们只需要悬赏他本人的资料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他武器的资料？” 死疮闻言愣了愣，然后回道：“除非……他使用的武器也给对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马脸男人神色一凛：“他们发布悬赏的时间和天策府发布公告的时间相差多久？” 死疮立刻拿出手机，仔细确认了一番，然后回道：“只相差十几分钟。” “……” 马脸男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喃喃道：“这证明洋甘菊联盟的人一回去，立刻就发布了悬赏！而且没有任何人反对！所有人都同意发布悬赏！武器……能左右战局的武器，一种比顶尖战力还要让人恐惧的武器！ 快去让人旁敲侧击一下！昆仑这段时间干了什么！是不是制作过武器！” 死疮脸色也变了变，然后立刻应道：“好！” 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毕竟能让洋甘菊联盟一个国家如此紧张的武器，肯定不简单！ 说罢。 他转身就要离开。 但他刚转过身去，马脸男人又喊住了他，脸色难看道：“另外，你也去黑市发布一个悬赏，改变一下计划，让人去接触陈鹿思，让那些盯着小姑娘的成员分出一部分人来，去接触陈鹿思，我低估他了。 那么多人，姬莘偏偏让他去使用那比顶尖战力还要让人恐惧的武器，肯定不正常！ 让他们最好搞清楚陈鹿思想要什么，对症下药！尽可能将其吸收进‘本我’，这样的人肯定有弱点！” 死疮立刻回道。：“好。” “还有。” 马脸男人深吸口气：“夏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天策府又搞出来了一种未知的武器……不能再拖了，马上做好准备，出发去金陵，免得夜长梦多，我需要金陵的帝皇之息，我马上就要晋升！” 死疮微微一怔，然后看着萦绕在马脸男人身上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艰难地点了点头。 而同一时间。 随着消息发酵，收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和马脸男人一样，猜到武器有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多。 毕竟聪明人还是不少的。 很快，看似平静的国内，便开始暗流涌动了起来。 黑市里和陈鹿思有关的悬赏，莫名其妙多出来了几个。 同时，一批人忽然动身，前往了鹏城。 另一批人则前往了昆仑。 只是。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行踪，被人尽收眼底。 “……你们这些人啊，真的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雪白狐狸立于楼顶，不受控制地轻轻舔了舔前肢，然后看着底下的芸芸众生，口吐人言道：“搞得就你们知道陈鹿思特殊一样。” …… 虽然国内不算平静。 但这事暂时跟陈鹿思没有什么关系。 他此刻已经搭上了回程的航班，并且已经快到了。 但林莺依旧没有回他。 其实陈鹿思刚发出那条消息，就后悔了。 因为仔细想想，那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估计谁看到了都会感到疑惑。 “……陈鹿思，你等会还去天策商贸吗？” 夏盼秋忽然出声，吸引了陈鹿思的注意力。 陈鹿思回过头来，看着清醒过来的夏盼秋，摇了摇头：“回去估计都快晚上八点了。” “哦。” 夏盼秋点了点头。 陈鹿思等了一会，看她似乎没什么想说的了，便重新扭头看向了舷窗外。 八点多。 陈鹿思顺利到达鹏城。 但于舟，李征等人并没有跟着回来，他们去帝都述职去了，只有周坚跟着回来，最后也是他安排人送陈鹿思等人回去。 从机场出发。 短短二十分钟后。 陈鹿思便看到了天策商贸。 不过因为这次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他倒是没有多少特别的感触。 “回去好好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周坚和陈鹿思告别，并叮嘱了一句，吴优则不知道在干什么，拼命朝他挤眉弄眼。 陈鹿思假装看不到。 很快。 两人便开车离开了。 而陈鹿思则跟夏盼秋一起走向了两人住的沁园和府。 陈鹿思遥遥看到沁园和府，终于有了一切都结束了的实感，继而又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回头看向身旁的夏盼秋，忽然道： “以后别干蠢事了。” “……” 夏盼秋微微抬头，有些赧颜：“这不叫蠢事，我已经解释过了，你可以说我笨，反正我最丑陋的样子你也见过了，你再揪我头发都可以，但你不能说我白天干的事很蠢……我就是不想又像以前一样让你独自一人面对异境。” “……” 陈鹿思闻言沉默着按下了电梯按钮，看电梯来了，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走进了电梯。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样的说法。 夏盼秋紧随其后，然后走到了陈鹿思身后，轻轻靠在了电梯桥厢壁上。 电梯缓缓向上。 很快。 陈鹿思要去的楼层到了，他看着打开的电梯门，正要往外走去。 “等等。” 陈鹿思身后，清晰的吸气声忽然传来。 紧接着。 夏盼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陈鹿思慢慢回过头去。 “我也可以，对吧？” 夏盼秋抿了抿莹润红唇，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 “？” 陈鹿思不明白，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意思？”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我想尝试一下让心脏结石容纳灵魂。” 夏盼秋发现陈鹿思一脸疑惑，不像假装的，立刻低下头去，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蛋，然后转移了话题：“能不能麻烦你明天或者后天再来一趟我家？” “需要灵球？” 这次陈鹿思听明白了。 夏盼秋点了点头：“嗯。” “……好。”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拒绝。 夏盼秋似乎松了口气，慢慢放开陈鹿思的手：“谢谢。”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外走去。 叮—— 身后电梯门缓缓关上。 陈鹿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电梯门，站了好一会，这才转头离开。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轻轻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着。 陈鹿思走到自己和林莺新租的房子门前，一边思考着等会怎么跟林莺解释自己发的信息，一边掏出了钥匙。 但刚打开房门。 陈鹿思就愣了愣。 林莺俏生生站在玄关处，似乎才刚洗完澡，上身穿着清凉的白色吊带衫，吊带细而纤巧，将她雪肩露了出来，同时紧贴她完美的曲线。 下身则是一件牛仔短裤，紧密包裹着她结实而匀称的臀部，同时露出她那双修长白美的玉腿，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怎么样？这套衣服好看吗？” 林莺白皙动人的脸蛋露出笑容。 笑容干净，澄澈，动人。 陈鹿思看着巧笑嫣然的林莺，完全没想到会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沉默片刻，心中的躁动彻底压制不住了，主动往前一步，然后用力抱住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 “嗯……” 林莺被迫前倾，微微踮起雪白裸足，靠在陈鹿思身上，刚开始略微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雪白下颌抵着他的肩膀，晶莹如玉的漂亮脸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泛着淡淡的红晕。 “……你不是在老家吗？” 陈鹿思将她抱紧，然后询问了一句。 林莺踮起雪白裸足，小声回道：“你说想我。” 陈鹿思：“……” “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莺单手抱住陈鹿思的腰，另一只手伸手去拨他的马尾，同时询问道：“你还是第一次主动跟我说想我。” “……没什么。” “说。” 林莺再次踮高雪白裸足，稍稍用力拉了拉他的马尾。 “……” 陈鹿思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情，犹豫片刻，回道：“当时就是觉得想你，并不知道具体原因，我最近很奇怪。” “所以你现在抱我，也只是想抱我？” “嗯。” “包括把手搭在那个位置上也是？” “……” 陈鹿思意识到了什么，触电般缩回搭在她挺翘上的双手。 “笨蛋，上次我就想说了。” 林莺压低声音，说教道：“抱人的话，手要搭在别人的腰肢上，不然对方很难受的。” “抱歉。” “嗯，现在放回去。” “……” “现在你明白了。” 林莺手撑着陈鹿思的肩膀，慢慢抬起头来，一头长发如水般泻落在肩膀旁边，动人的雪腻脸蛋带着淡淡红晕：“放回去，其他人你要注意，但在我面前不用，我不会生气。” 陈鹿思：“……” 他犹豫片刻，遵循本能，伸手再次揽住她，并将她稍稍托举抱了起来。 林莺雪白裸足被迫离地，趴在陈鹿思身上，脸蛋红晕更加明显了，但还是强撑着问道：“……大吗？” “白痴。” “咬你哦。” “……” “我咬你们！！！” 这时。 一道委屈的声音忽然传来。 陈鹿思和林莺闻言都一愣，然后回过头去。 过道尽头。 林婉穿着清凉的睡衣，俏生生站着，精致小脸带着些许委屈，看着搂抱着的两人：“……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你们还有个妹妹！” 陈鹿思：“……” (本章完) 第184章 占为己有 陈鹿思看到林婉，慢慢松开手，放开了她的姐姐。 说实话。 刚刚他真的忘了。 林莺则转过头去，背对着陈鹿思，然后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听声音，似乎还挺惊讶。 林婉闻言轻轻跺了跺脚：“我不在这能在哪？” “我记得我不是在半路上将你放下来了吗？……哦，后面好像没能狠下心来。” “你竟然真想把我丢下！复习着被莫名其妙拉着出门就算了！你把所有复习资料全给带来就算了！你竟然还想将我丢下！” 林婉这会完全没有了在外面时的害羞，直接光着雪白脚丫蹬蹬蹬小跑着冲向自己的姐姐，然后挥舞起了粉拳，作势就要打。 但最后她似乎有点怂…… 最终还是没敢朝自己的姐姐动手。 “……我说了多少遍了。” 而另一边。 林莺看着小跑过来的林婉，忽然叹了口气，不再逗她，而且伸手拢了拢她柔顺的长发，无奈道：“洗完头发不要把头发给完全吹干，你看……变枯燥了。” “说得你多会一样，你的还不是一样。” 林婉腮帮微微鼓起，顺坡下驴，挥舞的双手轻轻搭在了自己姐姐的手腕上，然后吐槽道：“陈鹿思不帮忙，你采用的还不是暴力吹法？我还不是跟你学的！” “那我之后能找陈鹿思吹头发，你上学后，在学校可以吗？” “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因为我是你姐姐。”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挺胸……你就会欺负我。” “……” 陈鹿思站在两人身后，稍微听了一会两姐妹的对话，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就要朝里面走去。 这样的场面他倒是不陌生……不如说司空见惯了。 他越过两姐妹。 两姐妹依旧在讨论着吹头发这件小事。 陈鹿思看了两人一眼，正要继续往前。 但刚往前一步。 马尾就被揪住了。 陈鹿思被迫停下，回过头去。 林莺揽着自己的妹妹，微微抬起雪白下颌，柔声叮嘱道:“先去洗澡，我给你做点吃的。”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就要继续向前。 但依旧没能走成功。 ……马尾又被揪住了。 陈鹿思再次回过头去。 林婉靠在自己的姐姐身上，白皙干净的鹅蛋脸露出开心的笑容，但又快速收敛，并立刻将手藏起来，干净澄澈的双眸看向陈鹿思，似乎在说刚刚不是自己揪的。 陈鹿思看着揽在一起，望向自己的两姐妹，沉默片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婉往自己姐姐怀里躲了躲：“没，我就想揪揪看。” 陈鹿思：“……” 他拿两姐妹没有任何办法，再次转身，这次稍稍加快了脚步。 而他离开后。 两姐妹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你学我干什么？” “谁看了都想揪一下吧？而且你都说是姐姐了，我不学你学谁……” “你理由怎么那么多？” “姐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提醒为什么要揪他的马尾……” “……” “诶诶诶，姐姐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拆穿你，你别挠我，别挠我……” 两姐妹的声音不断传来。 但随着距离拉远，越来越小。 陈鹿思找到自己的衣服，走进浴室，关上门后，基本就听不到了。 不过……虽然声音听不到了，但等会洗完澡出去，她们肯定还在。 想到这。 陈鹿思心情就莫名其妙平静了下来。 …… 洗完澡。 陈鹿思走出浴室，没有见到林婉，只在厨房看到了林莺。 林莺蹲在橱柜前，双手扶着膝盖，身体微微下沉，圆臀微翘，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林婉呢？” 陈鹿思询问了一句。 “我让她回房间复习了。” 林莺闻言回过头来，撩了撩鬓角的柔顺发丝，然后温婉问道：“你要吃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我吃过才回来的。” “不饿？” “嗯。” “那我不做了。” 林莺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来，然后伸手用力伸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一览无遗。 陈鹿思片刻失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刚坐下不久。 林莺轻轻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她走到沙发后面，然后询问道：“这次发生了什么事？” “……”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然后稍微跟他讲了讲这趟旅程发生的事。 而或许是光听着感到无聊。 林莺听着听着，便不安分了起来，伸手轻轻撩拨起了陈鹿思湿漉的长发。 很快。 陈鹿思讲完了。 “……很厉害。” 林莺轻轻点头，接着柔声道：“但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陈鹿思问道。 “你突如其来的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 林莺动作轻柔地扯了扯陈鹿思的长发，声音空灵：“期间你肯定想了什么，告诉我。” “……” 陈鹿思沉默着。 林莺并不着急，安静等候。 大概五分钟后。 “……我突然发现，我对于部分人来说，似乎很重要，我的存在似乎是有意义的。” 陈鹿思看着前方，终于开口了：“虽然我不是很确定那些人的想法，但我似乎在他们心中占据了不少的分量，这里面也包括了你和林婉。 而察觉到这点后，我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又搞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就……很难说清楚那种感受。” 说着说着。 陈鹿思就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疑惑，就像是一个刚迈向青春期的青少年，有些迷茫和混乱。 林莺闻言动作顿了顿，然后看着陈鹿思的脑袋，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想着抱我？” “……” 陈鹿思听到林莺的声音，回过神来，但没回答。 林莺小声道：“快说……你面对我，可不像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模样。” “……” 陈鹿思长舒口气，然后缓缓道：“因为那不包括你，或许是一起长大的缘故，唯独面对你，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我很了解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很漂亮，我想将你留在身边，我想……将你占为己有。 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太正常，很古怪，但某个瞬间，我确实有相关的念头，特别是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 刚开始还好，但最近似乎有愈演愈烈的势头，这估计是权柄的原因……抱歉，我会尽快搞清楚。” “……” 林莺听到这个答案，动作彻底停了。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回过头去。 林莺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侧头，看向另一边，柔顺发丝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露出她通红的雪腻脸蛋。 “生气了？”陈鹿思看着她，疑惑问道。 “笨蛋……这是生气的表现吗？” 林莺重新回过头来，白皙脸蛋带着淡淡红晕，有些无奈：“站起来。” 陈鹿思有些不解，但还是站了起来。 林莺雪白玉足横移，慢慢来到陈鹿思身前，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挺起傲人胸脯，小脸微红道：“……占吧。” “……”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林莺，听到她的话，瞬间爆发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伸手用力抱紧她柔软的娇躯，死死抱住。 “嗯……” 林莺因为压迫，轻哼一声。 “……” 陈鹿思听到林莺的轻哼，猛地回过神来，身体一僵。 林莺抬起小巧玲珑的雪白玉足，轻轻踢了踢他的脚踝，然后小声抱怨道：“腰都要断了。” “这就是问题。” 陈鹿思立刻放下手，想要放开她。 “别放。” 但林莺抱怨完，忽然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反客为主，并将脸蛋埋进了他胸口。 “林莺……”陈鹿思想要说些什么。 “别放。” 林莺娇躯微颤，重复了一遍，紧接着，肩膀跟着轻轻抖动了起来。 “你怎么了?”陈鹿思微微蹙眉，注意到了异常，询问了一句。 “虽然腰很痛……但真的越来越像了。” 林莺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笑声溢了出来。 很快。 她干脆也不藏着了，趴在陈鹿思怀里，直接笑出声来，花枝乱颤。 陈鹿思：“……” “现在，我问你个问题。” 好一会后。 林莺终于勉强止住了笑意，抬起雪白下颌，惊艳的鹅蛋脸，给人一种特别干净纯洁的感觉：“现在我也想抱你，你觉得是我权柄的原因吗？这种想法是不正常的吗？告诉我。” 陈鹿思犹豫片刻：“……不是。” 林莺问道：“那为什么反过来，你会觉得是？” 陈鹿思：“……” 林莺继续问道：“你有没想过，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陈鹿思微微蹙眉，问道：“占为己有……也正常吗？” “你觉得呢？陈鹿思，你现在跟初三男生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林莺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之前没体会过，现在体会到了，处于青春期的你，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说罢。 她忍不住再次抱紧了些陈鹿思，将脸蛋埋进他胸口，轻轻踮了踮脚尖，蹭了蹭他的胸膛。 似乎……很开心。 陈鹿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被嘲笑了。 而林莺跟上次一样，仿佛找到了他的弱点一般，有些兴奋和开心，折腾了好一会，都没停下。 显然。 这会她就不是什么林婉的姐姐了。 而是未成熟的林莺。 陈鹿思看林莺依旧没停下，只能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接着提醒道：“别兴奋过头了，注意点，肩带都快掉下来了。” 林莺闻言，动作顿了顿，终于停了下来，放开陈鹿思，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但不知道是退得太急了，还是因为什么。 她没控制住后退的速度，忽然一个踉跄，就要往后倒去。 陈鹿思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拉住了她，没让她摔倒。 不过，林莺虽然止住了向后倒的趋势，但因为倒势太急，脚踝还是崴了一下，白皙脸蛋立刻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有没有事？” 陈鹿思注意到她的神色，立刻往前一步，彻底将她拉起，然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皱眉看了眼他的脚踝。 林莺同样侧身看了眼，然后回道：“好像崴了一下……不过不太严重。” “坐下。” 陈鹿思直接扶着她，让她去沙发那边坐下。 “……” 林莺只是一瞬间感到疼痛，后续行走没什么问题。 但听到陈鹿思的话，还是听话地坐到了沙发上，一双笔直莹白的玉腿并拢。 陈鹿思单膝跪下，伸手轻轻握住她小巧玲珑的雪白玉足。 ……确实非常小巧。 仿佛一只手掌就能轻松握住，肤色粉润，肌肤纹理赏心悦目，晶莹剔透的可爱足趾娇俏地并拢在一起，足弓的弧度纤美如月。 “还疼吗？” 陈鹿思轻轻揉了揉，然后抬起头来。 林莺轻轻摇头，白皙脸蛋上的红晕似乎更加明显了点。 陈鹿思再度检查了一番，确认她只是稍微崴了一下，舒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你这算不算乐极生悲？” “算。” 林莺终于冷静了下来，轻轻笑了笑：“因为真的很开心。” “我搞不懂你开心的点。” 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了眼，问道：“而且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在家不穿鞋子？” “……” 林莺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小声回道：“因为你是腿控。” 陈鹿思愣了愣：“……谁说的？我不是。” 林莺脸蛋带着些许绯红：“肯定是，我观察很久了，我露着腿或者光着脚，你一定会看很多眼，而且……你确认没事不是还捏着吗？” “……” 陈鹿思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林莺纤巧的裸足，立刻松开手，接着站起身来，回道：“下意识……” 林莺没有说话，而且轻轻拍了拍沙发旁的位置。 陈鹿思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其实我不介意。” 林莺看陈鹿思坐下，抬起洁白如玉的雪腻长腿，搭在沙发上，然后轻轻抱住膝盖，将半张脸埋进膝盖里，看着陈鹿思：“我能理解你想占为己有的心情，我说了我不会生气……” 陈鹿思沉默片刻，然后有些不确认道：“林莺，这件事或许本身就是错的……” 林莺下巴抵着膝盖，直击灵魂般轻声问道：“那我又不会跑……你为什么会想占有我？” “我……”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现在答不上来没关系……我期待你的答案。” 林莺美目流转，眸子带着些许笑意，柔声道：“我不会跑的，永远都不会……另外，还要捏吗？” “……” 陈鹿思鬼使神差般再次伸手，握住她纤巧的玉足，轻轻捏了捏。 林莺脑袋往下压了压，将脸蛋再往下藏了藏。 虽然这是她主动提起的。 但她似乎还是有些害羞。 毕竟这对于她来说，也是第一次。 ……真的很动人。 陈鹿思看着脸色绯红的林莺，念头不断翻涌，最终凝成一线。 他深吸口气。 咔擦。 仿佛枷锁断裂的声音。 “……陈鹿思。” 林莺注意到陈鹿思不再控制力道，刚想出声提醒。 但陈鹿思忽然放开她小巧玲珑的玉足，往前压去。 林莺注意到陈鹿思的动作，微微一怔，立刻看了眼林婉所在的房间，但最后还是放开了膝盖，顺势躺倒在了沙发上。 陈鹿思双手撑着两侧，低头看着头发凌乱铺在沙发上，一侧肩带滑落，美艳动人的脸蛋带着些许绯红的林莺。 林莺抿了抿莹润红唇，同样望着陈鹿思，伸手揪住了他腰两侧的衣服。 “我虽然暂时不知道答案，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将你……留在身边。” 陈鹿思犹豫片刻，轻声说道：“我……等林婉开学，我会给你一个理由。” 林莺闻言，通红的脸蛋立刻绽放出仿佛能治愈人心的动人笑容：“好。” …… 深夜。 十一点。 聊着聊着。 林莺睡着了。 陈鹿思轻轻抱起睡颜恬静的林莺，走向了她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 夜风撩起白色纱窗。 而林婉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犹如小猫一般睡得正香。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林莺放到了她旁边。 而或许是感受到了旁边传来的暖意，林婉立刻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张开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姐姐，如同八爪鱼一般，一双匀称修长的纤纤玉腿也缠绕上了自己姐姐的雪白玉腿。 林莺有些不适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陈鹿思看着相拥而眠的两姐妹，正要拉起被子帮他们盖上。 “姐夫，你就是笨蛋。” 林婉忽然睁开眼睛，看向陈鹿思，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内闪烁着，如同两颗明亮的宝石：“而且你就是腿控！” 说罢。 林婉再次闭上眼睛，将脸蛋埋进了自己姐姐的胸口，完全不给陈鹿思说话的机会。 陈鹿思：“……” 他沉默片刻，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帮两人盖上被子，然后转头离开。 咔擦。 门被关上。 微风拂过云层。 月光透过窗口，凝成一束，洒进房间。 尘糜浮动。 朦朦胧胧。 林婉抱紧自己的姐姐，又用力往她怀里拱了拱。 …… 第二天。 一大早。 陈鹿思呆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 他昨天并没有吞灵球。 但刚刚醒来，他却像打破了什么枷锁似的。 ……快晋级了。 (本章完) 第185章 结石 结石。 陈鹿思对于这个阶段唯一的了解……大概就是这东西位于心脏处，由灵凝聚而成，感性的人会称其为‘神格’这一点。 至于更多的，陈鹿思就不清楚了。 主要是他没有主动去问。 而司雨洁等人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大大小小几次事件的洗礼后，似乎也都忘了陈鹿思还只是个渗血期赋能者，从来没有主动解释过。 这就导致陈鹿思对于这个阶段的事知之甚少。 这让陈鹿思一大早醒来……面对自己身体的异状，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猜到发生了什么。 此刻。 他体内，血液中所有的灵都被剥离，聚集到了心口处，不断盘旋，似乎正在凝聚着什么。 陈鹿思伸出手，尝试抽离体内的灵，发现并没有任何影响，但随着体内的灵被抽取，它心口处的灵盘旋速度肉眼可见变慢了。 所以很快，他就放弃了这样的尝试，慢慢从床上站起身来，准备等会去天策商贸问问看再说。 至少……搞明白这个阶段的特点再说。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而刚走出去。 两姐妹所在的房间也被推开。 林莺迷迷糊糊走出房间，一侧肩带滑落，露出白瓷般粉嫩白皙的肌肤，一头柔顺长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还贴在她的脸颊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陈鹿思看到林莺，脚步一顿。 林莺睡眼惺忪地朝厕所走去，直到走到陈鹿思面前，才注意到过道上的陈鹿思。 她微微抬起雪白下颌。 陈鹿思低头看着迷迷糊糊的林莺，犹豫了不到半秒，便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她柔美纤细的娇躯。 林莺感受到陈鹿思可以说不知轻重的拥抱，愣了半秒，接着立刻清醒过来：“好少见……” “那你就稍微设防一下。” 陈鹿思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一边平复心情，一边回复道。 “设防……” 林莺意识到了什么，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接着带着些许促狭，小声道：“我设不设防关你什么事？之前十几年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陈鹿思：“……” “我知道了……你昨晚说的占为己有还掺杂着别的因素，你会觉得那是错了，不单单是觉得想法是错的，还觉得跟我太熟，不该那样对我，对不对？” 林莺踮起雪白裸足，用脑袋轻轻撞了撞陈鹿思的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陈鹿思不说话。 “对不对？对不对？” 但林莺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依旧用脑袋撞他下巴，似乎很开心。 陈鹿思有点受不了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离开自己。 但林莺肩膀上的纤细肩带本来就因为睡姿滑落，这会又蹦蹦跳跳。 陈鹿思扶着她，骤然让她离开。 没了支撑。 她肩带便彻底滑到了臂弯上。 林莺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眼，脸蛋瞬间通红。 陈鹿思看着漂亮脸蛋带着淡淡红晕的林莺，也有些僵硬，将近三秒后，才往前一步，伸手帮她把纤细的肩带提起来，让其重新遮住她那白瓷一般粉嫩白皙的肌肤，同时道：“白痴。” “我怎么知道啊，而且这不怪我……” 林莺终于从兴奋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想要开口解释，但解释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用力抱紧了陈鹿思，并贴近了他。 陈鹿思没想到她会突然袭击，身体更加僵硬了。 “果然。” 林莺脸蛋滚烫，但还是将脸蛋搁在了陈鹿思的颈窝处，不愿意放开：“我猜得没错。” “……” 陈鹿思偏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墙壁，不说话。 林莺带着笑，偷偷掀起陈鹿思的衣服下摆，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肉。 陈鹿思一个激灵，转过头来：“林莺。” 林莺慢慢放开他，然后带着开心的浅笑，小跑着冲向了厕所。 陈鹿思看着耳根微红，直接将自己关进厕所的林莺，叹了口气，准备去客厅喝口水。 咔擦—— 但他往前走了没两步，房门再次被打开。 林婉同样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然后一边抱住陈鹿思，一边抱怨道：“姐姐，你睡觉会抢被子……” 陈鹿思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看清楚。” “……” 林婉慢慢仰起小脸，看了一眼后，重新低下头去：“都是长发，差不多啦……” “差多了，快去洗把脸。” 陈鹿思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远离自己，并指向厕所。 “……” 林婉腮帮微微鼓起，抬起雪白脚丫，用力踩了一脚陈鹿思的脚背，然后小跑着来到厕所门前，砰砰敲门：“姐姐姐姐！快出来！我憋不住了……” “……” 陈鹿思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有些感慨。 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 …… 三人一起吃过早餐。 陈鹿思便打算出门了。 林莺将陈鹿思送到门口，但并没有换衣服，似乎并不打算出门。 “你几点回来？” 林莺看着站起身来的陈鹿思，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道。” 陈鹿思稍微想了想，回复道：“估计有不少事。” 林莺应了一声：“哦。” “我会尽早回来。” 陈鹿思犹豫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林莺白皙动人的脸蛋立刻露出灿烂笑容：“嗯，我等你。” 陈鹿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沉默片刻，没有久呆，而是立刻选择出门。 林莺目送他离开，大概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嗔道：“笨蛋，我都说没关系了。” 不过。 骂归骂。 看得出来。 她心情极好。 目送陈鹿思离开后，她是轻声哼着歌返回的客厅。 客厅里。 林婉坐在沙发上，听到林莺轻快的脚步声，转过头去，忽然问道：“姐姐，你很开心吗？” “……嗯。” 林莺在自己妹妹身旁坐下，犹豫片刻后，轻轻点头，温婉笑道：“二十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那么主动，像一个正常人……” “……” 林婉闻言，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姐姐说的谁，沉默了会，然后轻轻抱住匀称修长的纤纤玉腿，小声道：“哦。” 林莺听出了自己妹妹似乎有些不开心，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妹妹，蹙起秀眉问道：“你怎么了？” 林婉抱着大腿，抿了抿线条清晰，透着淡淡粉红色的嘴唇，然后忽然放开膝盖，往林莺那边挪了挪，然后跨坐在她大腿上，用力抱住了她。 “……” 两姐妹起伏的曲线相贴。 林莺抱着自己妹妹的娇躯，有些疑惑。 林婉小声道：“姐姐，答应我，我们两姐妹要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可以吗……我只有你们。” 林莺想到了什么，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不会是觉得我会丢下你吧？” 林婉不回答，而是继续道：“答应我。” “嗯。” 林莺想了想，轻声回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另一边。 陈鹿思并不知道两姐妹在他走后的谈话。 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天策商贸门口。 走进门。 她第一个见到的依旧是司雨洁。 而司雨洁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ol装束，一脸‘上班就是混日子’的表情，托着腮帮，站在前台后面，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种状况一直会持续到下午，那时候她才会彻底醒过来。 “早上好。” 陈鹿思打了声招呼。 司雨洁看到陈鹿思，勉强振作了一下精神：“早上好……事情我昨天已经了解过了，很厉害。” “谢谢。” 陈鹿思道了一声谢，但并没有太当回事。 “……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雨洁想了想，接着忍不住好奇问道：“我以为你在葫芦里的攻击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最后听说你还释放出了更为强大的一击？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 陈鹿思已经有经验了，毕竟昨天也被追问过，直接便回道：“当时我看枪械快解体了，一般攻击又不管用，便打算尝试一下能不能灌入更多灵进去，释放出更强的攻击……顺便也想看看枪械能承受灵的极限。 而光灌入我能控制的灵肯定不够，所以我就捏碎了一颗结石，让两种灵混合，最后一股脑灌入枪内。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最后成功了。” “……” 司雨洁闻言，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缓缓道：“所以说……你聚集的灵还可以同化别人结石内的灵！？” “……同化?” 陈鹿思有些好奇，问了一句。 “姬莘没跟你说吗……应该还没有，她说自己有个猜测。” 司雨洁闻言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你凭空聚集的灵，是没有任何烙印的，相当于万能钥匙，所以才能被所有人吸收，所以才能激发前人留下的‘压缩装置’，所以才能发挥那么大的威力。” “……” 陈鹿思勉强听明白了：“烙印……所以你才说同化？” “对。” 司雨洁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片刻，继续道：“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你当时捏碎的结石来自于第一骑位的哈米提，他的位阶估计介于‘固核’以及‘车薪’之间，照理来说也不应该有那么大威力才对，为什么……” “……” 陈鹿思再一次听到‘车薪’这个词，立刻就想到了昨天群里面提到的悬赏，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状况。 不过他没有急着出声。 而是耐心等司雨洁回过神来。 司雨洁眉头紧蹙，想了好一会，似乎都没有找到一个答案。 所以很快，她就摆了，自嘲道：“算了，我就是个前台，你的事我真的想不通，还是留给姬莘想吧。”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陈鹿思终于出声问道：“‘车薪’是什么？” “……” 司雨洁愣了愣，接着猛地抬起头来，有些错愕地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和她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许久后。 司雨洁终于回过神来，喃喃道：“你还是渗血……” “对，怎么了。”陈鹿思更加不解了。 “我給忘了。” 司雨洁有些哭笑不得，回道：“你一击就将长孙苍给扬了，谁能想到你还是渗血？” 陈鹿思：“……” “说起来，真要论位阶，吴优和夏盼秋都要比你高，但论战力，两人和你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凝聚外部的灵，打断术式，模仿他人权柄能力……现在再加上‘尖端’武器。” 说着说着。 司雨洁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如此多堪称骇人听闻的能力，竟然只是一个渗血搞出来的。”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我应该道歉吗？” 司雨洁有些无语地看了眼一本正经的陈鹿思，然后叹了口气：“过来。” 陈鹿思皱眉走了过去。 司雨洁探出身子，伸手用力揪了一下他的马尾：“听不出来吗？我这是在夸你！” 陈鹿思：“……” 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 “你快晋级了是吧？那我跟你说说结石阶段的事吧。” 司雨洁舒了口气，倒是没有一直去揪陈鹿思的马尾，很快就正了正神色，说起了正事：“结石，这是赋能者最重要的一道坎……也是决定赋能者上限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至于我刚刚说的‘车薪’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猜到了这个词出自于成语吧？那你觉得这里面比喻的东西是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想起了曾经司雨洁提到的说法，不确定地回道：“……灵魂？” “没错。” 司雨洁轻轻点头，继续道：“这里面指的……就是灵魂，所谓的‘车薪’，指的就是能容纳灵魂的结石，只是能容纳的量太少，相比起整体来说，杯水车薪，故得此名。” “结石容纳灵魂……”陈鹿思闻言，皱眉重复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当初也觉得不可思议。” 司雨洁看到陈鹿思的脸色，立刻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但事实证明，前人们总结出来的这条路，是行得通的。” 陈鹿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司雨洁看了眼陈鹿思的心口处，接着道：“而结石期，其实分为五个阶段，这五个阶段分别是——聚核，固核，车薪，斩勘以及铭印。 第一个阶段聚核，就是字面意思，灵固化变成了实体，在心脏处凝成了一个小核心，目前夏盼秋和吴优就处于这个阶段，这个阶段位阶虽然算是结石，但其实跟普通的赋能者区别不大，主要就是体内能容纳的灵变多了。 第二个阶段是固核，意思就是结石稳固，有了一定的规模……但还不能容纳灵魂，这个阶段和渗血期的赋能者差别就大了。 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因为结石规模变大，能操控的灵会变得更加多，因为容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另外，这个阶段，体内的灵也会某种程度地异变，变得更加‘重’，更加凝实，换个好理解的说法就是，密度会更高。 舒离目前就处于这个阶段……你应该知道她能‘飞’这件事吧？” 陈鹿思点了点头。 “这就是这个阶段的好处，体内的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用极少的量，就能承受自己的体重。” 司雨洁轻声道：“没错，他们所谓的飞，其实就是踩着灵漂浮在半空，或者踩着灵在空中滑翔，说白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看起来比较像样。” 陈鹿思：“……” “而第三个阶段车薪，则是另一个分水岭，这个阶段……结石已经膨胀到了能容纳灵魂的程度，这个阶段的赋能者会尝试切割自己完整的灵魂，然后塞入结石中，完成蜕变。 其实到达这个阶段才算真正的‘结石’，不过具体的变化，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就像我们人类很难理解有尾巴的猫是什么感觉一样，只有真正切割过自己的灵魂，将其置于结石中，才能体会到。 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个阶段是完完全全的蜕变，这个阶段的赋能者会觉得，体内的灵，就是自己的‘尾巴’。” “所以你处于这个阶段？” 陈鹿思想了想，好奇问道。 “可以这么说。” 司雨洁点了点头，接着又轻轻摇头：“因为这个阶段的定义很模糊，广义上，我也确实还没有让结石完全容纳我整个灵魂……但狭义上，我并不处于这个阶段，因为量已经不再是杯水车薪的级别了。” “所以是……斩勘？”陈鹿思犹豫问道。 “嗯。” 司雨洁点头承认：“我大概一半的灵魂在结石处，虽然不算多，但在整个天策府应该属于上游的水平。至于斩勘，原意指的是勘治和斩除作祟的鬼怪，而在赋能者眼中……” 说到这。 她忽然顿了顿，伸出白皙手指，轻轻点了点陈鹿思的胸口，接着轻声道：“这个词的意思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去探究根植于灵魂深处，根植于骨子里的念头。” 陈鹿思蹙起眉头，不理解。 “你到时候会知道的。” 司雨洁看到陈鹿思的表情，美艳脸蛋忽然露出笑容：“结合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相信……你肯定会成功的。” 陈鹿思：“……” “至于这个阶段的好处。” 司雨洁看着依旧不理解的陈鹿思，再次笑了笑，并没有解释，而是接着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如果拿我来举例……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能进入某种状态，让自己暂时拥有一定的近战能力吗？” “那就是好处？” “嗯。” 司雨洁应了一声，接着道：“最后就是铭印了，这个阶段我也还没达到，就不解释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或许可以问问夏钺，如果他还能回来的话。” “明白了。” 陈鹿思低头沉思片刻，然后问道：“所以铭印就是终点？” “……” 司雨听到这个问题，沉默片刻，然后回道：“实话说，我不知道。” 陈鹿思微微一怔：“不知道？” “你知道结石是由什么构成的吗？” 司雨洁反问了一句，接着自问自答道：“其实是灵……转化成固体的灵。” 紧接着。 她指了指自己傲人的胸口，继续道：“我们的灵魂容纳在其中，和灵交汇融合，好处有很多，比如体内能容纳的灵会呈指数级增长，比如能让灵成为自己的‘尾巴’，但这也有个缺点。 那就是——我们的灵魂将变得不完整，这短期来看不算缺点，甚至勉强算是优点，有的赋能者哪怕肉身消亡，只要结石还没破碎，那就能活着……正是托结石能容纳灵魂的福。 但你想想，灵魂不完整，真的是好事吗？” 陈鹿思犹豫片刻，道：“你是说……后期还有办法让破碎的灵魂重新融为一体？” “有可能，你知道结石各个阶段花里胡哨的名字是从哪来的吗？” 司雨洁轻声道：“其实是从旧时代传下来的，而除了聚核，固核，车薪，斩勘，铭印之外……其实后面还有几个名字，分别是碎核，转生，重塑，脱魂以及……天人合一。” “不过，如果说这些名字能证明什么，那太扯了，毕竟我们的先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并不能成为证据。” “真正让我怀疑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你前段时间从猿猴异境中拿回来的那枚堪称神迹的结石。” “因为那枚结石……没有半点灵魂存在的痕迹。” (本章完) 第186章 经文和罗山 二十分钟后。 陈鹿思离开前台，慢慢走向了会议室，路上他依旧在想着刚刚司雨洁说的话。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 虽然他也挺好奇的……但感觉那些东西距离自己还挺远的。 毕竟，按照司雨洁的说法，他甚至都还没有迈入‘聚核’。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 陈鹿思来到葫芦边，伸手触摸了葫芦。 失重感转瞬即逝。 而等陈鹿思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葫芦内部。 周坚等人早就在葫芦里等候了。 不过最先凑过来的……依旧是舒离。 她一路小跑过来，然后猛地跳到陈鹿思身前，甩了甩自己的下双马尾，小脸露出灿烂笑容，开心道： “陈鹿思，你真的很厉害！” 陈鹿思看着忽然窜出来的舒离，莫名觉得，她其实挺像狗的…… 虽然这个念头有些奇怪，但这确实是他此刻的想法。 而等她下一句话说出口……更像了。 “所以你能不能再演示一遍昨天那个！我还想看！” 舒离忽然伸手薅住陈鹿思的衣服，用力扯了扯，兴奋道：“就是那个爆炸……真的很帅！” “武器坏了。” 陈鹿思回过神来，解释了一句，然后就想离开。 但舒离依旧薅着他的衣服不放，同时好奇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 陈鹿思点了点头。 “你不会是嫌我蠢吧？” 但舒离仿佛没听到般，瞪着卡姿兰大眼睛，自问自答道：“别啊，我也知道我笨……但抛开这一点，我还挺赏心悦目的不是吗？我会在你旁边喊超帅！就演示一下！！！” 陈鹿思：“……” 他低头看了眼。 ……确实。 一张清秀可爱的脸蛋，搭配上灵动的双马尾，算得上娇小的身材，却拥有能将衣服下摆撑起来的傲人胸怀。 如果单论观赏角度，确实算得上赏心悦目。 但这跟她前面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真的坏了。” 陈鹿思再度解释了一句。 “诶……” 舒离有些失望，仿佛尾巴垂了下来一样，但很快她就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那手枪呢？手枪没坏吧？你可以用手枪演示！你可以在我面前……唔唔唔！” 不得不说。 夏盼秋的权柄云起速度就是快。 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刷的一下来到舒离身后，揪着她的双马尾，并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她白皙小脸微红，看了陈鹿思一眼，然后硬生生将舒离拖走了。 舒离很不情愿，摆动着小手。 陈鹿思稍微想了想，大概就明白了夏盼秋的顾虑，他倒是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有些无奈。 因为他也算了解这位在猿猴异境捅了个大窟窿，然后跑来受罚的小姑娘了。 ……哈士奇吗？ “哈哈哈哈。” 这时。 吴优忽然凑过来，一边带着陈鹿思往周坚那边走去，一边大笑道：“鹿思啊，我发现你真的很受欢迎啊，怎么样，有兴趣从事不违法，但不道德的工作吗？我其实认识人，听说还挺赚钱的……” “挺赚钱……你怎么不去？” 陈鹿思侧头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不想？我要有你这么帅，早就去干了，现在这会早富婆成群了。” 吴优闻言，露出略显抽象的侧脸，有些惆怅道：“我这张脸别说富婆了……舒离都嫌弃，说我长得像吴奇。” “这不是好话？” “吴，奇怪，鼻梁隆起像骨折了。” “……” “顺便一提，鼻子是夏盼秋打的，他看我不给她绳子，直接对着我的鼻子就来了一拳。” “……” “你看，她们我都搞不定，谈何搞定富婆？那可是比司雨洁道行还高的存在，我的心声印照在她们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她们扫一眼，便知道我的根底……” “吴优哥，我们还是聊聊昨天的任务吧。” 陈鹿思面无表情道：“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了。” “行。” 吴优变脸速度极快。 听到陈鹿思的话。 很快。 他就收起了脸上做作的表情，重新嬉皮笑脸道：“不开玩笑了，其实我主要是想跟你说件事……” 说到这。 他顿了顿，然后回头看了眼正站在舒离面前，似乎正在教训着她的夏盼秋，轻声道：“当时她真的挺勇敢的，和你交换的时候。” 陈鹿思闻言也回头看了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当然，我说这些也不是绑架你，毕竟她的选择真要较真来说，谈不上正确。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毕竟她当时的勇气和决绝，我这辈子可能都不能拥有……所以挺感触的。” 吴优说到这，忽然轻轻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 陈鹿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来不及细想。 周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周坚面前。 “陈鹿思，你身体状况怎么样？” “很好。” 陈鹿思只能收回目光，看向周坚，回复道：“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状况……大概就是我快晋级了。” “晋级？” 周坚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疑惑。 吴优也差不多。 陈鹿思知道他们也忘了，平静地解释了一遍。 果然。 两人听到他的解释，都有些错愕，许久后，才反应过来。 “卧槽……对哦，你才渗血。” 吴优喃喃道：“我这段时间都以为你是候补天策了。” 陈鹿思：“……” 周坚倒是表现得还算平静，沉思了一会后，忽然问道：“那你大概多久能晋级成功？”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 陈鹿思回了一句，接着看向了吴优。 吴优知道他在寻求自己的意见，解释道：“一般来说，体内的灵累积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会跨过结石期的第一阶段，但也因人而异……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很特殊，这点已经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所以我也不敢下定论。” “这样吗？” 周坚闻言再度陷入了沉思。 陈鹿思看出了什么，问了一句：“是有什么事？” “……昨天天策府总部那边已经有了结论。” 周坚抬起头来，想了想，解释道：“他们想让你去总部一趟，稍微配合做一些实验，一方面是想搞清楚你身上的谜团，一方面也想试试看，找出‘压缩装置’的秘密。 因为我们昨天清缴‘第一骑位’遗留下来的物品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他们的‘尖端’武器构造有些特殊。” 另一边。 吴优闻言有些震惊，忽然问道：“你们……不会是想量产陈鹿思操控的那种‘尖端’武器吧？” “陈鹿思那种……难度太大了。” 周坚看了眼陈鹿思，然后回想起昨天看到的画面，脸色古怪道：“我估计不行，但如果能从陈鹿思身上找到互相印证的证据，继而寻求突破，尝试量产‘第一骑位’拥有的‘尖端’武器，还是有可能的。 没错，我们确实是想要在‘尖端’武器上寻求突破，毕竟昨天你也在现场，你也见识过其威力，不瞒你说，我们警备军很希望能拥有那样的武器！” 吴优：“……” 别吧。 你们警备军真要成功了，再加上陈鹿思…… 这估计能把赋能者吓哭…… 吴优脸色越想越奇怪。 而陈鹿思也听明白了，微微蹙眉问道：“所以你想我什么时候出发？” “不着急。” 周坚摇了摇头，直接道：“天策府总部的意思是让你休息几天，同时也给点时间让昆仑那边做好准备，这再加上你快晋级了……等你晋级成功吧，到时候再出发也不迟。 因为到时候，还需要验证一下你操控的‘尖端’武器对异常杀伤力到底如何，可能需要你去一趟最近传说活性化频发的金陵一趟，昨天才回来，再让你来回奔波，不太合适。” 陈鹿思闻言，轻轻点头。 这几天他暂时不想离开两姐妹。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先稍微了解一下，不过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到时候你只需要稍微配合一下我们就好了。” 周坚也舒了口气，接着转移了话题：“另外，还有一件事……这段时间黑市那边针对你的悬赏又多了几个，虽然因为‘第一骑位’的覆灭，起到了极大的震慑效果，但天策府总部那边说肯定还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你，所以这段时间警备军会在你目前住的地方戒备，以及在你出行的时候跟着你。 这件事你了解一下，我稍后会给你介绍到时候跟着你的几个队长，不过我们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只是希望你别到时候把他们当成什么可疑分子给扬了……” “你们这是保护陈鹿思？” 吴优闻言有些好笑：“你确定吗？” “不是保护，而是排查可疑人员。” 周坚转过头去，一本正经道：“相信我，这方面我们才是专业的。” “行，谢谢了。” 陈鹿思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他也挺怕麻烦的。 “那接下来你就好好准备晋级吧。” 周坚仔细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遗漏的了，便道：“当然，如果有时间给我们喂一下灵球就更好了……对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但说到一半。 他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递给了陈鹿思。 “这是……困住我的那张羊皮纸？” 陈鹿思看着羊皮纸，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是什么。 “没错，就是困住你的羊皮纸，我们老大走得急，我忘记让他带去天策府总部了，昨天我问了一下天策府总部的意见，他们说可以让你也看看。” “……” 陈鹿思伸手接过皱巴巴的羊皮纸，然后看向吴优，有些疑惑地问道：“其实我至今都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正常。” 吴优笑了笑，接着回道：“因为每个国度的赋能者体系都是不同的，虽然原理大差不差，但路径可以说天差地别……你现在手中的东西叫‘经文’，这是教会体系赋能者最重要的媒介，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施法材料。 他们并没有基础术式的说法，一切的术式都是基于前人创造的术式去释放或者修改的。” “……这个？”陈鹿思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 “嗯，比如那句‘他必用自己的翎毛遮蔽你，你要投靠在他的翅膀底下，他的诚实是大小的盾牌’……其实就相当于我们的‘铠’。 而他们想要释放这个术式，只需要抛出抄录了这句经文的羊皮纸，念出经文，就能释放，熟悉了之后，甚至经文都可以不念。 所以教会体系下的赋能者，哪怕是新人，完全不知道如何构筑术式，只要体内拥有灵和抄录了经文的羊皮纸，就能够释放出相对应的术式。 不过也不用羡慕，这种方式有好有坏……好处很明显，入门快，毕竟相当于有现有的题库。但坏处也很明显，缺少调整的空间，而且战前需要做准备，缺少了媒介很容易就会沦为沙包等。” 吴优顿了顿，接着道：“当然，我从来没有成为过教会体系的赋能者，说法可能有些片面，具体的到时候你可以问问那个李征带回来的安娜。” “……” 陈鹿思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所以这些羊皮纸还有等级区分的吗？” “当然，据说……据说啊，不同书写者抄录的经文，威力是不同的，最高等级的是‘原稿’，又被称为‘福音’，最低等级的是‘抄本’，前者我没见识过，但听说最差的一批，都是历任牧首亲自动手抄写的，而后者的话……就是赋能者自己抄录的经文。 而在这中间，还有一种，名为‘圣言’……一些天赋异禀的教会体系赋能者，或不满足现有的术式，或自创了术式，就会前往教会，要来没有抄录什么，完全空白的‘原稿’羊皮纸，然后尝试在上面写上自己创造或者修改过的经文。” “如果成功了，引得共鸣，则证明他们品德圣洁，信仰虔诚，足以站在神的身侧……罗斯教会称这些人为‘圣徒’，另外两派则称这些人为‘圣棺骑士’。” 陈鹿思：“……” “你现在手中的羊皮纸，我估计就是某位圣棺骑士抄录下来的经文，因为当时第一骑位的两兄弟煞有介事，一起灌入灵才发动成功。 不过应该不是写在原稿上的自创经文，而是二次抄录的经文，比最低等级的‘抄本’好，但价值也没高到哪去。” “那我该怎么看？” 陈鹿思勉强听明白了，再次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接着问道：“我也不是教会体系的赋能者，更不信什么教，你们把它给我有什么用？” 吴优默默看向周坚。 周坚讪笑了一下，轻声道：“权当是尝试……万一有用呢？” 陈鹿思：“……” 他总感觉。 这些人将他当哆啦a梦了。 …… 陈鹿思和吴优讨论‘经文’的同一时间。 昆仑。 布满不知名白色小花的山顶。 罗山站在高耸壮观的青铜门前，眉头紧蹙，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担忧。 虽然……这段时间狂暴雷霆不再落下了，看起来‘传说活性化’的势头好像止住了，连天策府的人都撤走了大半。 但罗山还是感到不安。 因为山顶上方的天气……自从那天过后，就没有好过，整日乌云密布，不断有雷霆游走，就好像在积攒着什么似的。 虽然仔细感受，没什么异常。 但这依旧让他非常担忧。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搞明白，为什么昆仑这地界会发生‘传说活性化’的征兆…… 反正，夏钺带着那位陈鹿思来了一趟，就变成这样了。 传说活性化……特别是昆仑地界的传说活性化。 引而不发才是最吓人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天策府变革，姬莘要求昆仑成员跟天策府成员一起行动，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堆积在一起……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甚至连北边围剿‘第一骑位’的事都顾不上了。 “……你要活，那就快点活，我不管你是谁，好歹给个痛快吧。” 罗山看着头顶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无奈：“顺便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愤怒就更好了，也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胆，担心青铜门会不会再被雷劈……” 他看着头顶，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而就在这时。 巨大的青铜门忽然扭曲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清秀。 他拿着一个平板，刚一出来，立刻便朝罗山跑去，还没来到罗山面前，便着急大喊了起来：“老大！！！” 罗山听到大喊，回过神来，然后看到着急忙慌的下属，微微蹙眉，立刻不满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是天策府那些莽夫！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因为我们是最需要保持冷静的人！要是我们跟天策府一样，那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 年轻人听到罗山严厉的声音，脚步立刻一顿，然后露出讪讪的表情，稍稍放缓了脚步，堪称折磨般走到罗山面前，深吸口气后，道：“老大。” “嗯，什么事？” 罗山点了点头，询问了一句，但注意力依旧在头顶上。 年轻人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思绪，轻声道：“天策府总部那边，要求我们两天内，再制作一批没有‘结石’的尖端武器，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送过去。 另外，他们还说需要一批‘车薪’级别的结石。同时，姬莘天策还让你带一批熟悉‘尖端’武器的昆仑成员去一趟天策府总部……” “……” 罗山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慢慢低下头来，不满道：“姬莘真当我们昆仑没事做吗！？还有什么叫一批‘车薪’级别的结石？当我们昆仑是百宝箱？上次给警备军做那一批‘尖端’武器他们知道消耗了多少结石吗？ 另外！什么叫带一批熟悉‘尖端’武器的成员过去！？他们还没放弃？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有什么用！！！与其浪费结石做武器！还不如给需要的人保命！这个道理天策府都不懂吗？ 他们不懂，难道你也不懂？这还需要问我？” 年轻人：“……” 罗山直接道：“告诉姬莘，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我拒绝这个请求。” 说罢。 他便再次抬头看向了天空。 但十几秒后，他发现年轻人还没走，再次低下头去：“还有什么事。” “其实……他们已经将‘理由’发过来了，还说如果你不同意，就让你看看，然后再照办。” 年轻人咽了口口水，然后将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 罗山再度皱眉，勉强压下不满，伸手接过平板，发现上面是一个暂停的视频。 他点了点屏幕。 视频继续播放。 虽然视频的视角有些晃动，有点类似于执法记录仪，但勉强能看清楚。 而一开始的画面主体，是手持狙击步枪的陈鹿思。 罗山看到陈鹿思手持狙击步枪，刚露出疑惑的神色，下一秒，便看到他扣动了扳机…… 陈鹿思开枪的瞬间，狙击步枪瞬间解体，化作无数零部件。 紧接着。 画面切换。 李征视角。 理论上，不能被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灵从天而降，直接将长孙苍笼罩在其中，完全将他的身影遮蔽。 而十几秒后。 一具骸骨掉了下来。 整个视频不到一分钟，很快就播完了。 但罗山依旧看着屏幕，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前的年轻人看了眼罗山，犹豫片刻，然后轻声道：“除了视频……姬莘天策还说，这就是‘尖端’武器，不用怀疑。” 罗山缓缓扭头，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注意到罗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是不是回复他们说拒绝这个请求？” “……” 罗山直接将平板丢回给他，然后拔腿就跑，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直至人影消失。 他的声音才遥遥传来。 “这还需要问我！？立刻照做！！！” 年轻人呆站在原地，看着教导他‘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的罗山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啊…… (本章完) 第187章 水 当天。 罗山就前往了天策府总部。 但他并没有见到姬莘，当然也没见到陈鹿思，只见到了李征。 而罗山，几乎是揪着李征的衣服问陈鹿思现在在哪。 ……肉眼可见的激动。 不过李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让他尽快准备武器以及结石。 这让罗山快疯了，如果不看那个视频还好，看到那个视频后，还让他保持冷静，说要再等等，简直就是顶级折磨！ 不过李征很无情，只是解释了一句现在武器损坏了，就算让陈鹿思过来也无济于事，便不再多说了。 罗山也没办法，只能强行压下好奇心以及直接去找陈鹿思的冲动，又返回了昆仑，打算亲自盯着自己那边先把武器制作出来再说！ 至此。 天策府和昆仑两个部门，高速运转了起来，开始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不过，整件事件的主角，对此还毫不知情…… 傍晚时分。 陈鹿思和舒离，夏盼秋两人一起离开了葫芦。 至于那张羊皮纸，还在陈鹿思手中。 但这次他确实做不了什么了，毕竟都不是一个体系的……他尝试过激发羊皮纸，或者念出经文，但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周坚也谈不上失望，不仅没失望，还让他将那张羊皮纸带回去，说是反正自己拿着也没用，不如让他看看能不能榨出些价值来。 而陈鹿思对于羊皮纸这种释放术式的体系，其实还挺感兴趣的，便也同意了将羊皮纸带回去。 “……你要不要往前扔一下？万一也能烧起来呢？” 刚离开葫芦。 大概是注意到陈鹿思的注意力一直在羊皮纸上。 一直跟在陈鹿思身旁的舒离，忽然就提了个馊主意。 而陈鹿思闻言想了想，那一刻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便将羊皮纸给扔了出去，同时默念上面记载的经文。 呼—— 但可惜。 羊皮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飘然落地。 并没有烧起来，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变。 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 舒离伸手薅住陈鹿思的衣服，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起哄道：“肯定是方式不对！你肯定可以的！” 陈鹿思沉默片刻，没搭理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羊皮纸。 而当他抬起头来，便看到面前多了一双裹着柔顺丝袜，修长紧致的小腿，还有一双深色的小高跟鞋。 继续向上看，便看到了一袭黑色职业装的司雨洁。 “你在干什么？” 司雨洁低头看着陈鹿思，有些好笑。 陈鹿思直起腰来，然后平静回道：“上当受骗。” “你啊。” 司雨洁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陈鹿思的马尾，接着道：“你该庆幸一开始认识的人是我，而不是唐语那个白痴，不然你现在估计就要被关在狐狸窝里了。” 陈鹿思偏了偏头，躲开她的手，然后道：“听不懂。” “就是因为你听不懂，才会这样。” 司雨洁轻轻笑了笑，然后又伸手揪了揪他的马尾，这才端着杯子离开。 陈鹿思微微蹙眉，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然后刚好注意到舒离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盯着他的马尾，眼中爆发出了强烈的神采。 陈鹿思：“……” 他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走向了电梯。 舒离紧随其后。 然后，她趁陈鹿思不注意，蹦跳着就要去拉他的马尾。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夏盼秋就先揪住了她的双马尾，轻轻瞪了她一眼。 舒离扭过头去，有些不满地看向夏盼秋。 两人开始用眼神交流。 夏盼秋死死握住舒离的双马尾，抿了抿莹润红唇，就是不愿意让她得逞。 舒离虽然有些笨，但也仅限于一次两次，现在都四五次了……如果还不能反应过来，那她就不是女人了。 是的。 她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夏盼秋，然后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接下来。 她便安静了。 夏盼秋也终于放开了她的双马尾。 三人在一楼分别。 舒离去地下停车场，陈鹿思和夏盼秋则走出电梯，打算步行回到沁园和府。 叮—— 电梯门关上。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电梯，然后问道：“刚刚你们在干什么？” 他不是瞎子，两人折腾的动静不小，他不可能注意不到。 “她想拉你马尾。” 夏盼秋小声回道：“我没让。”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实在忍不住了，好奇问道：“我留长发……难道就那么奇怪吗？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动不动去拉一把？虽然这发型确实不符合主流审美，但也不算少见吧？而且你们女孩子留的不也是长发吗？” 对此，他确实很好奇。 因为包括两姐妹在内，爱好似乎都出奇的一致。 而他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 夏盼秋想了想，然后看了眼陈鹿思的侧脸，犹豫片刻，解释道：“我猜，大概是因为你平常的表现，和战斗时的表现相差太大的缘故吧。” 陈鹿思微微蹙眉：“相差太大……？” “嗯，你战斗的时候，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厉害，厉害到甚至让人心生畏惧。” 夏盼秋小声道：“但平常的你，只要相处久了，基本都会有种错觉，那就是——总感觉你呆呆的，还不会生气。” 陈鹿思：“……” “两种完全不同的印象交错，就总让人有些恍惚。” 夏盼秋顿了顿，然后再度压低声音，轻声道：“继而觉得你特别有趣，忍不住逗逗你，甚至带着驯服你的心情，我估计笑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应该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有趣。 而舒离更多则是出于好玩，但估计内心深处也有类似的念头。 其实不单单是这两个人，大多认识你，跟你相处久的人，都会多多少少受到影响……” 陈鹿思沉默了会：“所以有什么办法吗？装得凶恶一点能不能解决？” “如果是针对笑笑的话，我估计不行。” 夏盼秋摇了摇头：“我们都很了解你了，你都说装了，肯定不行……除非你能做出完全超出她想象的事，而且不是针对敌人，而是针对她，才有可能让她改观。毕竟大部分女人很顽固的，你给她留下的印象几乎定格了。 其实阿钺就是因为这点，一直没找到女朋友。” 说到最后。 她还特地拿自己的叔叔举了个例子。 而陈鹿思听到夏钺这个名字，短暂地将思绪从自己身上抽离了出来，想起了那个印象中一直神出鬼没的高大男人。 说起来。 他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 李征带领的警备军都得到了黎戈等人的权柄了……夏钺本人却还没有回来。 ……这真的没关系吗？ 陈鹿思忍不住看向夏盼秋。 夏盼秋注意到他的目光，露出疑惑的神色。 陈鹿思询问道：“夏钺没回来，没关系吗？” 夏盼秋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哪怕有关系，我们也做不了任何事，我们根本不可能踏足黄泉，阿钺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们同样解决不了。 而且警备军既然得到了黎戈等人的权柄能力，那证明阿钺其实已经成功了，至于为什么没回来……估计是他还想要做些什么，我们只能相信他，他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出格的事也做过不少。 每一次，他都没有跟我们说过，而每一次，他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久而久之，我们也习惯了。 他的性格和他的权柄能力真的很契合。” “……” 陈鹿思听明白了……怪不得整个天策府都不太担心。 夏钺估计是属于我行我素的那种类型。 而且战力确实强，强到能让所有人都安心的程度。 陈鹿思想到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将话题转回到了自己身上，询问道：“如果我变成我行我素的模样，能不能改变其他人的想法？” 夏盼秋微微仰头，看着陈鹿思，稍微想了想后，小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我想象不出来你要怎么我行我素……” 陈鹿思无言以对，只能现学现卖回道：“……女人果然很顽固。” 夏盼秋：“……” 说话间。 两人也已经回到了沁园和府。 陈鹿思照例按下电梯按钮。 夏盼秋则站在陈鹿思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你难道也有类似的想法？” 陈鹿思注意到她的目光，回头看向她。 “……” 夏盼秋微微低头，摆动珠圆玉润的健美腿，轻轻踢了踢地面，然后深吸口气，鼓起勇气，慢慢抬头来：“不，我是另一种类型。” “另一种类型？” 陈鹿思露出疑惑的神色。 同一时间。 电梯到了。 夏盼秋看了眼陈鹿思身后打开的电梯，率先走了进去。 陈鹿思跟着转身走进去。 “能不能麻烦你抬起手来？” 夏盼秋走进电梯后，忽然转身，小声提了个要求。 陈鹿思想了想，抬起手。 夏盼秋再度深吸口气，然后双手贴着娇躯，略显僵硬地往前挪了挪，用脑袋顶住了陈鹿思的手掌。 陈鹿思：“……” 夏盼秋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鞋子，继续道：“现在麻烦你握住我的头发……” 陈鹿思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轻轻握住了她齐肩的俏丽短发。 夏盼秋慢慢仰起头来，然后有些赧颜道：“我和她们不太一样，因为我对你的印象也不太一样……我就是这种类型。” 沉默。 陈鹿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个时刻，这个姿势，总感觉不太对。 而等夏盼秋下一句话说出口，他就感觉更不对劲了。 “那个……等会要来我家吗？昨天我说想请你帮一下忙。” 夏盼秋一边深呼吸着，一边回想着舒离那天的表现，将想说的话吐了出来。 虽然声音不算大，但好歹是说出来了。 “……”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夏盼秋。 她微微仰起头来，那双被紧致牛仔裤裹着，珠圆玉润的健美腿并拢，看起来很乖似地站在原地，白皙小脸带着红晕，因为头发被握住的缘故，看起来……就像被迫的一样。 但她好像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看起来也根本不介意。 陈鹿思沉默片刻，忽然有些后悔，当时在森林中，自己不该这样对她的。 他不是很懂，但以他对两姐妹的了解，一般的女性肯定不会让男性这么对自己。 虽然他觉得夏盼秋应该不至于…… 但这确实很怪。 “抱歉，我就不去你家了。” 陈鹿思想到这，慢慢放开她的头发，然后摇了摇头，拒绝道：“其实要帮忙也不一定要去你家，明天我可以在葫芦里喂你灵球，如果你确实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另一副模样的话，我可以让司雨洁隔绝出一片空间来。 另外，这种动作太暧昧了，我不是很建议你这么做，我当时之所以揪你头发，主要是对你跟我交换这事有些生气，以后我会注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夏盼秋：“……” “抱歉。” 陈鹿思再次道歉一声，然后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按钮，让出了位置。 夏盼秋沉默了会，这才前去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 紧接着。 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电梯不断向上。 很快。 陈鹿思要去的楼层到了，他看着打开的电梯门，刚要走出去，衣服就被拉住了。 夏盼秋低着头，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陈鹿思回过头去。 “……” 夏盼秋手指缓缓用力，压低脑袋：“不要，不要在葫芦里。”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隔绝空间的话……” 夏盼秋慢慢抬起头，露出通红的小脸，直接打断道：“但我想穿丝袜给你看！” 陈鹿思：“……” 两人对视一眼。 夏盼秋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滚烫，立刻放开陈鹿思的衣角，然后猛地转过身去：“明天见……” “嗯。” 陈鹿思沉默了会，走出了电梯。 随着他离开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 继续向上。 很快。 夏盼秋要去的楼层也到了，她低头走出了电梯，然后打开了自己租房的房门。 关上门后。 她便不动了，呆呆站在门口处。 直到。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她才机械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唤醒屏幕看了眼。 来自舒离的信息。 【盼秋，你是不是骗了我！？】 “……” 夏盼秋看着屏幕上的信息，膝盖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是白痴吗……” 同一时间。 陈鹿思站了一会后，也转身朝租房走去。 开门。 换鞋。 进屋。 陈鹿思来到客厅，注意到林莺正在厨房忙活。 他看着林莺曼妙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夏盼秋的身影驱散。 ……应该不至于。 而另一边。 林莺似乎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忽然回过头来，笑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没，只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 “发生了什么？” 林莺闻言有些好奇，慢慢来到陈鹿思身前，然后踮起脚尖打量了他一番。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没事揪住我的马尾时会想什么？驯服吗？” “驯服？” 林莺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嗯。” 陈鹿思：“……” “不过，这是对等的哦。” 林莺话锋忽然一转，接着道：“比如……你现在伸出手来，手掌对着我。” 陈鹿思看着林莺动人的漂亮脸蛋，犹豫了会，还是伸出了手。 林莺继续道：“现在说舔。” 陈鹿思不确定道：“舔？” 林莺微微低头，然后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陈鹿思的手掌。 陈鹿思：“……” “这就是对等。” 林莺挺起傲人胸膛，脸蛋微红道：“你也在驯服我。” 陈鹿思：“……” 咔擦—— 陈鹿思心口处，结石雏形初现。 (本章完) 第188章 教会能写，天策府凭什么不能写？ 陈鹿思完全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被舔一下手掌，心口就会出现‘结石’的雏形。 但事实就摆在自己面前。 虽然还没凝成实体，但他已经能感知到介于虚实之间的结石幻影了。 “……” 陈鹿思感受了一番体内的状况，然后再次看向重新回到厨房的林莺，有那么一瞬，冒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自己是变态吗？ 但他仔细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可能。 因为刚刚他也没有多激动。 无论是在电梯里面对夏盼秋，还是刚刚林莺站在他面前。 前者他更多的是觉得奇怪，或许还掺杂了一些多余的思绪，至于后者……陈鹿思有些悸动，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但应该也没有到激动的程度，顶多就是念头多了一点。 而这一切，跟自己晋级有关系吗？ 没关系。 所以陈鹿思想不通。 “你怎么还站在这？别想了，去叫林婉吃饭。” 这时。 林莺的声音再次响起，唤醒了陈鹿思。 陈鹿思回过神来，再次感受了一番体内灵的状况，然后犹豫片刻，舒了口气。 算了。 他身上的谜团已经够多了，也不多这一件了。 这好歹是件好事。 想到这。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两姐妹的房间。 轻轻敲了敲门。 直到里面传来声音。 陈鹿思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但刚进去，林婉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姐夫姐夫！” 林婉穿着清凉的睡衣，忽然出现，然后在陈鹿思面前蹦跳着，就要去够他的马尾，同时开心道：“我搞定了姐姐！” “……搞定了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躲开，两姐妹倒是没关系。 “以后再告诉你！” 林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粉扑扑的小脸忽然染上了红晕，还偷偷瞟了陈鹿思一眼，挺可爱的。 陈鹿思看了她一会，也懒得追问了：“嗯，吃饭。” “吃什么？” “看你姐姐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 …… 三人一起吃过晚饭。 短暂的休息后。 两姐妹便去洗澡了，陈鹿思目送两人走进浴室，然后想了想，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唤醒了屏幕。 屏幕上。 还停留在前段时间陈鹿思在江长市打开的文档上面。 那段时间，他考虑到自己可能在天策府待不下去了，便准备给自己留条退路，然后重新码起了字。 但后来随着警备军加入天策府，叛逃事件爆发，姬莘成功上台，再加上对林莺独自一人待在天策府这事不放心……最终，他还是回到了天策商贸。 然后就又将放下了。 这段时间因为‘第一骑位’的事，他也一直没动。 但现在再次闲下来，陈鹿思就又想起来了这么一回事。 因为之前也存了大概二十多万字了……就这么让他放弃，总感觉挺可惜的。 当然。 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而是…… 陈鹿思刚刚忽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真的认识了不少性格迥异的女性。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两姐妹，他都感觉自己就像重新认识了她们一样。 总感觉她们身上多了很多特质以及闪光点。 就更不用说前后印象天差地别的夏盼秋了。 陈鹿思自我感觉，现在自己对于女性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然后他就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尝试写篇有女主的文……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大概是因为此前一直没有尝试过，加上不舍得放弃存稿吧。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今天看到夏盼秋和林莺的表现，心有所感的缘故。 总之。 陈鹿思这位三流小白文作者，开始尝试起了感情线。 至于结果…… 半个小时后。 陈鹿思呆坐在椅子上，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事实证明，不懂的事，并不是认识多几个女性就能解决的…… “……” 陈鹿思往后一仰，靠着椅背，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放弃的念头不断翻涌着。 大概两分钟后。 他叹了口气，然后往前倾，离开了椅背，就打算删掉大纲里的感情线。 还是算了吧…… 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料。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删除，就被口袋沙沙摩擦声吸引了注意力。 陈鹿思顿了顿，然后伸手掏了掏口袋，拿出刚刚被自己揣进兜里的羊皮纸，看了一眼后，将其放到了一边。 紧接着。 哒哒哒哒—— 删除键被连续按响。 陈鹿思开始删除自认为还可以的感情线，期间又瞥到了旁边的羊皮纸，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又顿了顿。 等等…… 陈鹿思微微蹙眉，双手离开键盘，然后重新拿起一旁的羊皮纸，看了眼屏幕。 他白天就很好奇……教会体系下的赋能者到底是怎么做到通过羊皮纸和文字两种媒介来记载术式的？ 他并不相信教会体系下的赋能者个个都天赋异禀。 如果真是那样，那教会体系的赋能者未免也太强大了。 而且，虽然吴优列举了不少这个体系的缺点，但你说这个体系不强大，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这种形式已经无限趋近于‘傻瓜式固定术式’了，只要注入灵就能发动术式，还有什么体系比这更适合警备军的吗？ 没有了。 那为什么天策府不尝试研究一下，模仿对方的体系，研究出一种属于自己的‘傻瓜式固定术式’来？ 这如果能成功，对于整体战力肯定会有影响。 就先不说别的……就说陈鹿思目前会的术式，不提能打断术式的‘解体’，光是卢昊的‘不可视之刃’如果能记载下来，然后由警备军集体触发，省去受天赋影响的构筑过程，威力怎么也差不到哪去吧？ 毕竟教会能写，天策府凭什么不能写？ 他都能写。 那为什么要拘泥于教会体系下现存的东西，去研究他们书写的经文，而不是自己创造经文？ 而且，国内应该也有符箓的相关传说吧？ “……” 陈鹿思看着羊皮纸，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想了想，直接伸手拿起一支圆珠笔，将羊皮纸翻页，铺开在了桌上。 他打算看看，自己这个不同体系的赋能者如果在羊皮纸上写上语句，会发生什么。 不过。 临动笔前。 陈鹿思忽然停下了。 不对。 按照常理来想……光写上文字肯定是没用的。 毕竟怎么确定文字对应的是什么术式？ 总不能是他想什么术式，写上文字后就能封存对应的术式吧？ 所以教会那边肯定有一套自己封存术式的方案。 而教会体系那么多赋能者，甚至有的成员还成为了活在灰色地带的雇佣军，活了今天没明天的那种。 教会也完全不担心他们会泄露封存方式。 这证明……除了封存方式，可能还有一道保险，可以防止他们的体系外流出去。 至于什么保险…… 陈鹿思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和电视剧，一般的符箓，好像都有个符头，比如最常见的三点，代表的就是道教体系中的三清。 毕竟说白了，符箓就是请神，上面无论如何都会记录一些名讳秘文。 而教会体系……恰好有一个共同的神明。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陈鹿思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提笔随手在羊皮纸上写上了‘不可视之刃’五个字。 接着。 他放下笔，将羊皮纸往前一扔。 果然没有任何事发生。 他并不是教会体系的赋能者，没有信仰，不被承认。 同时还不知道封存术式的方式……羊皮纸或许还有防盗版机制。 这种情况下，肯定不可能成功。 “……” 陈鹿思看了眼地上的羊皮纸，然后再次往后一仰，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还是明天问问看吧。 实话说。 他还挺感兴趣的…… “你在干嘛？” 念头至此，忽然就被打断了。 林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好奇地看了眼屏幕，问道：“写吗？” “嗯，本来是想，但好像走偏了。” 陈鹿思靠着椅背，微微仰头，望着林莺胸前堪称惊艳的尺度，沉默片刻后，回了一句。 “那你有时间吗？” 林莺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询问道。 陈鹿思终于看到了她那张白里透红，漂亮到犯规的脸蛋。 “怎么了？” “帮我吹头发。” 林莺伸手揉了揉陈鹿思的脸，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她的手很暖和。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你应该学会怎么自己吹头发了，别忘了你教你妹妹的话。” 林莺小声回道：“……给你抱。” 陈鹿思：“……” 最后。 陈鹿思还是起身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潘多拉魔盒打开后就没那么容易关上了。 而有些改变，确实是潜移默化的。 …… 第二天。 陈鹿思刚来到天策商贸，进入到葫芦里，就找到了周坚和吴优，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两人听到他的话，面面相觑了一会，似乎都有些意外。 “你猜得没错。” 许久后。 吴优率先开口，跟陈鹿思解释了起来：“昆仑那边曾经确实尝试过，看能不能复刻教会体系的术式释放方式，搞一些‘傻瓜式固定术式’出来。 但后来遇到了问题，正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两点。” 陈鹿思问道：“防伪？” 吴优点了点头：“嗯，封存方式倒是可以搞到，但问题是书写的材料，还有……一个能承担记录职责的‘中心神祇’。”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道教不是有符篆的传说吗？” “早就断代了。” 吴优有些无奈道：“不然就不会有天策府了，据昆仑那边的说法，张角喊出那句著名的slogan——‘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时，估计还存在着。 但中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断了，现在据我所知，道教体系的赋能者跟普通的赋能者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群里面聊天打屁的某位，或许就顶着天师的名头都说不定。 不过大多也只有个名头了，家底或许还有些，毕竟他们的古物还是挺多的……但真正意义上能和普通赋能者拉开差距的什么修炼方案，什么神秘莫测的符篆，统统没有。” “我刚加入天策府的那段时间，还记得有人尝试过复刻旧时代的辉煌，其中就包括了看起来和教会体系格外像的符篆玩法，但都以失败告终，什么符纸、文字、图形、符号、口诀、印都试过了，统统都以耍猴结尾。 所以很快，那帮人就放弃了。” 陈鹿思：“……” 他想起来了，当初猿猴事件中，夏钺也说过……国内现在已经没有天师了。 吴优盖棺定论般说道：“所以，不是我们不想复刻，而是没办法复刻。” “那为什么会断代？” 陈鹿思略微有些好奇：“还有除了道教，难道就没有其他可替代方案了吗？” “为什么断代，就不是我这种级别的成员可以了解到的了，估计你得询问姬莘或者夏钺那样的人。” 吴优耸了耸肩，接着道：“至于其他可替代方案，说起来还真有，但这比那帮天师的‘复刻往日荣光’更加不靠谱。” “为什么?” “因为这个方案，需要一位天授神权的帝皇。” “……” “据记载，旧时代皇朝内部似乎也有类似的玩法，依托于国祀神系，也就是帝制统治者所崇拜的天，所谓的昊天上帝，从而制作出能一扔释放的‘傻瓜式固定术式’。 但这方法也失传了，就算没失传……我们也总不能重走回头路，生造一个帝皇去祭天吧？所以根本不可能行得通。”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看了眼手中的羊皮纸，点了点头：“明白了。” 这么来看。 确实是不太好办。 “那个……陈鹿思，其实我将羊皮纸交给你，并不是想让你复刻。” 这时。 吴优身旁的周坚忽然讪笑一声，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而已，你不用有压力……实话说，我们也不敢想，别说什么符篆了，‘尖端’武器能完成迭代，就是一次巨大的进步了！这不比符篆的威力小。” 陈鹿思摇了摇头：“我也是突然想到，有些感兴趣而已。” “嗯。” 周坚应了一声，接着想了想，问道：“你晋级的情况怎么样了？” “似乎凝聚了雏形，但还没有彻底成型。” “那继续吧。” 周坚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陈鹿思也收起了手中的羊皮纸，打算将其暂时放下。 周坚和吴优离开了。 陈鹿思则回头搜寻了一番，然后走向了夏盼秋，打算履行昨天的诺言。 昨天陈鹿思答应过她，要喂她灵球助她晋级，但地点不是在她家，而是在葫芦里。 另一边。 夏盼秋正站在舒离面前说着什么。 陈鹿思还没靠近，两人就注意到了他，一起仰起头来。 “夏盼秋，关于……” 陈鹿思来到两人身侧，刚想开口。 “不要。” 夏盼秋深吸口气，忽然伸手死死握住舒离的双马尾，打断道：“不要在葫芦里，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在电梯里喂我……” 舒离：“……” 陈鹿思：“……” …… 接下来几天。 陈鹿思并没有晋级。 虽然心口结石雏形已经凝聚，但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雏形凝聚之后。 接下来长达数天的时间里，都没有了动静。 就好像卡住了一样。 而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昆仑那边已经加急将新一批‘尖端’武器制作了出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陈鹿思到了。 但陈鹿思依旧没来。 这把罗山急得够呛。 “陈鹿思！你他妈快把陈鹿思叫来！不然老子跟你拼了！” 六月二十号。 天策府总部。 一大早。 罗山就揪住李征的衣服，大吼了起来。 而李征看着眼前这位仿佛失去理智的昆仑负责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妈的。 ……至于吗？ (本章完) 第189章 这就是你说的会来一些人观摩？ “你还没有晋级吗？” 同一天。 天策商贸，葫芦里。 周坚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然后看向陈鹿思，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点了点头。 “……” 周坚犹豫片刻，轻声道：“那要不……先去天策府总部吧，罗山催得有些急，我们老大这几天已经快被催疯了。” 陈鹿思对于这事会通知罗山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武器要由昆仑制作出来，这事对普通成员保密还能理解，但要对昆仑的高层隐瞒，那肯定是不妥的。 但是。 陈鹿思看着周坚，询问道：“催疯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周坚闻言叹了口气：“昆仑那边对你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甚至堪称狂热，至于原因……我猜可能是因为你操控的‘尖端’武器，不仅代表着武器的革新，还代表着昆仑终于可以掀起旧时代的一角，去窥探我们先人的风貌吧。” “……窥探我们先人的风貌？” “伱还记得前几天吴优跟你说过的话吗？符篆断代了，天师也断代了，但事实上，国内断代的东西可不止这些。” 周坚解释道：“这么说吧，现在天策府使用的这套体系，只是名字套用了古籍上的名词而已，其他大多东西跟我们的先人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些旧时代的赋能者到底是怎么修炼和使用术式的，至今都还是个谜。 甚至连他们留下的术式……大多都是黑箱，我们都只会用。 而其中也包括了‘尖端’武器上的压缩装置，而这个装置，能压缩灵，让灵呈子弹形状射出来，造成杀伤，你觉得这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吗？” 陈鹿思蹙眉问道：“难道不是？” “不是……之前吴优也解释过，压缩装置是标准的‘黑箱人造古物’，一共有三个分支，分别是国内分支，教堂分支，以及苏美尔分支。” “我们在发现国内的压缩装置之前，教堂那边就已经成功将其运用到了现代武器上了……我们是学他们的，拿着先人们留下的压缩装置，鹦鹉学舌般将装置塞入现代武器中。” 周坚摇了摇头：“所以说，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先人使用压缩装置的方法，这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毕竟旧时代哪来的枪？ 甚至教堂那边，可能也只是按照现代思路去使用他们先辈流传下来的压缩装置，毕竟还是那句话，旧时代没有现代武器。” 说到这。 周坚顿了顿，然后看着陈鹿思的脸，继续道：“但是，你在乌苏里浅滩的最后一击，已经完全脱离了‘现代武器射出子弹’的范畴，也完全脱离了目前我们对于压缩装置用法的想象，那不像是现代人揣测改造出来的用法，反倒更像是……我们先人可能就是这么用的！ 现在你明白罗山为什么那么激动了吧？因为他在你那一击上，看到了窥探过去的可能性，为此他甚至可以暂时忽略你能操控外部灵这事，因为与之相比，窥探过去更为重要。” “……” 陈鹿思点了点头，听明白了。 接着，他犹豫片刻，回道：“那就明天出发吧，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 “好。” 周坚闻言笑了笑：“那就明天出发……另外，到时候我们警备军可能也会有一些高层去到现场观摩，但他们不会提什么意见，只是想去现场亲眼见证一下威力，我先跟你说一下声，到时候不用太紧张。” 陈鹿思：“……” 你这还不如不说。 “其实这是好事啊。” 另一边。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吴优看了眼陈鹿思的神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然后神秘兮兮道：“鹿思啊，你要知道，无论天策府多么牛逼，那也只是一个部门而已，但警备军可不仅仅是天策府的警备军，去露一下面没有坏处的。” 周坚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陈鹿思也没搭理吴优。 因为他觉得，还轮不到自己考虑这些。 他目前想的，依旧是两姐妹。 实话说。 不知道为何，随着时间推移，他之前那种想要搬出去的念头越来越淡了。 更多的反倒是……不想离开两姐妹，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当然，目前只是念头。 陈鹿思还能压制住这样的心情。 想到这。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向认知中沁园和府所在的方向。 但身在葫芦里。 当然看不到外面。 陈鹿思只看到了站在舒离身侧的夏盼秋。 而夏盼秋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后，伸手轻轻拉了拉舒离的双马尾。 “……” 陈鹿思看着夏盼秋，脸色略微有些古怪。 那天之后。 他还是帮忙了，在电梯里给夏盼秋喂了颗灵球……期间夏盼秋一直用小脑袋顶着他的手，似乎想让他薅头发。 再之后，她就请假了。 而今天回来，她已经完成了晋级。 目前，她也能踩着灵在空中漂浮了，因为云起权柄的缘故，她做得比舒离还好。 就是……陈鹿思总感觉她好像觉醒了什么似的。 ……很古怪。 …… 六月二十一号。 陈鹿思出现在了机场，正式准备前往天策府总部。 而这次，吴优、夏盼秋、舒离等人都没有跟来。 因为这次不是任务，跟他们并没有关系。 【一路小心，我会待在林婉身边，放心啦。】 航站楼。 陈鹿思最后看了眼林莺发来的信息，然后回了一句，这才收起手机。 一旁。 周坚看他收起手机，立刻出声道：“你昨天提起让跟着你的那批警备军跟着保护林婉小姐，我请示了一下，上头已经通过了。” “谢谢。” 陈鹿思闻言顿了顿，然后道谢了一声。 “但我其实挺好奇的。” 周坚犹豫片刻，接着问道：“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介意吗？” “什么？” “据我所知，林婉和林莺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吧？” “没有。” “那……” 周坚笑了笑，促狭问道：“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份上？谈恋爱了吗？”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认真想了想后，忽然看向头顶的屏幕，直接转移了话题：“时间快到了，走吧。” 周坚：“……” 他看着陈鹿思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差别真大啊。 战斗的时候和日常的表现。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想下去，很快就跟着站起身来，和陈鹿思一起前往了检票口。 三个半小时后。 中午。 陈鹿思顺利到达了天策府总部。 不过跟上次猿猴异境开放，人来人往不同，今天的天策府总部格外冷清。 陈鹿思跟周坚一路上也就遇到了几个成员。 而且看起来大多都还是文职。 周坚看出陈鹿思有些疑惑，解释道：“听说这段时间金陵那边的传说活性化越来越多了，当地的天策府成员有些应付不过来，所以总部这边也抽调了部分人过去。 听我们老大说，姬莘天策这两天也过去了，说是觉得不太正常。” “金陵？”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然后道：“前几天你是不是说需要我去金陵？然后试试看我操控的‘尖端’武器对异常的杀伤力？” “对，不过不着急。” 周坚应了一声，接着回道：“无论你操控的‘尖端’武器对异常的杀伤力到底如何，我们都能接受，因为对赋能者的杀伤力已经得到了验证，光是这点就已经很厉害了。” 陈鹿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两人搭乘电梯，很快便来到了二十楼。 “麻烦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通知一下我们老大。” 周坚将陈鹿思带到了一个会客室，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陈鹿思目送周坚离开，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了群。 天策府大群里，每天信息依旧不间断。 不过陈鹿思一般很少去看。 因为对于他来说，看到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话题，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偏偏前几天，因为第一骑位和黑市的相关消息，他几乎每天都能在群里看到自己的名字。 所以后来，他干脆就不打开了。 而经过几天的宣泄。 陈鹿思的同僚们似乎终于放弃讨论他了，群里面的话题也终于不再是讨论他到底是杀了主教还是睡了罗斯教会的姑娘…… 现在群里面讨论的……刚好是金陵的相关话题。 【他妈的！刚刚路上遇到了个古装小姐姐，以为是cos，凑近一看，她忽然哭哭啼啼拿着白绫就往我脑袋上套！还好老子反应快！给了她一脚！不然就交代了！】 【现在金陵出个门走两步就能遇到传说活性化……真的有问题吧？】 【谁不知道有问题啊，但问题是出在哪啊！】 【听说昨晚明孝陵有大动静？】 【别提了……金戈铁马，梦回吹角连营！你是不知道大半夜看到一队骑兵冲过来是什么感觉，真的，我第一次看到这场面，要不是知道自己当时身处景区，我都以为旁边有摄影机了。】 【真tm邪门了，虽然本来就挺邪门的……但总感觉所有跟大明有关的遗迹都像活了过来是怎么回事？】 【昆仑！昆仑呢！快出来解答！】 【他们昨天也跟着去明孝陵了，但听说还在研究。】 【干！一直在研究，从来没有研究明白过！】 【……】 陈鹿思稍微看了看，发现状况确实挺棘手的。 但应该还没有到失控的程度……毕竟这帮人还有心情在群里聊天打屁。 咚咚—— 这时。 敲门声忽然响起。 陈鹿思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看了眼紧闭的门，想了想：“请进。” 门被推开。 但走进来的并不是周坚，而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女性。 陈鹿思看着眼前身高估计一米九往上，比他都要高一小截，束着高马尾的高大女性，微微蹙眉。 “我叫单藜。” 那位女性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微微低头，自我介绍了一番。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哪怕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波动。 “陈鹿思。” 陈鹿思回了一句，然后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性，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单藜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切的答复：“对，在江长市，你昏迷之前冲向姬莘天策，我试图拦住你。” “……” 陈鹿思微微一怔，想起来了。 ……轮椅少女，高大女性。 姬莘和单藜吗？ 单藜站在他面前，安静等候。 陈鹿思回过神来，询问道：“所以有什么事吗？” “姬莘天策让我接待你。” 单藜一边回答，一边走向出口：“而李征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来给你带路。” 陈鹿思看了眼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跟着站起身来。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 而电梯门关上后，单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类似工卡的事物轻轻刷了一下，接着按下了-7楼的按钮。 “地下七层？” 陈鹿思看了眼他按下的按钮。 “嗯，这是总部最大的训练场。” 单藜应了一声：“无论需要实验什么，这都是最合适的地方，昆仑和警备军的人已经在下面等候了。” 训练场…… 陈鹿思听到这个词，想到了天策商贸的葫芦，大概心里有底了，便不再多问。 电梯不断向下。 很快，显示屏上面的数字前面就多了个-的符号。 紧接着，几秒后。 叮—— 地下七层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单藜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侧过身子，让出了路。 陈鹿思走出去，发现这里跟天策商贸的葫芦内部还是有区别的。 葫芦里是完全的异空间。 但天策府总部的地下七层并不是。 这是个空旷且巨大的地下楼层，向前看去，视野被无限的远景吞没，仿佛延伸至无尽的深处，根本看不到头，而光线从头顶裸露的巨大灯管洒落下来，创造出明亮而冰冷的环境。 从电梯这一侧看，地下楼层的墙壁光滑而坚硬，可能是混凝土或者石材建成的，但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号和标志，似乎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地面也是类似的材质，但没有任何尘土或者碎石的存在，一尘不染，看起来非常整洁。 另外，整个地下楼层都没有潮湿的气味或者杂乱的迹象，真的非常干净，干净到让人不适的程度。 实话说。 这样的空间非常压抑，可能是因为缺乏自然光线的缘故。 不过很快。 陈鹿思就顾不上观察环境了。 因为他看到了正在等着自己的人。 罗山他曾经见过，正站在最前头，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他右手边的则是李征和周坚两人，陈鹿思也见过。 但他左手边…… 陈鹿思移动目光，看了眼罗山左手边二十多位穿着警备军军服的成员，然后又看了眼周坚。 二十多位警备军高层。 这是‘会有一些高层来观摩’？ 而且……虽然陈鹿思不是很懂军衔，但领头的人肩章标志是金色枝叶和两颗星，这怎么看都不是普通高层吧。 另一边。 周坚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有些讪讪地移开了视线。 他其实也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 “陈鹿思。” 这时。 罗山主动往前走了一步，喊出了陈鹿思的名字。 陈鹿思只能收回目光，看向罗山。 罗山压抑着脸上的激动，开口道：“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的权柄能力，你的聚灵能力，这些我们之后再谈！我首先需要确认一下！你真的可以彻底激发‘尖端’武器的威力吗？” “……我不确定我算不算能彻底激发‘尖端’武器的威力。”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因为没有参照系，这需要你自己判断。” “那你演示一次？” 罗山侧过身，露出身后摆着的长桌，以及桌上放着的六把狙击步枪。 陈鹿思环视一圈周围：“这个空间……” 罗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信心满满道：“没关系，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试！这个空间我们昆仑固化过。”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越过罗山，走向了长桌。 因为昨天周坚解释过。 他大概也了解自己的能力对于罗山以及警备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这些人来这里，肯定不是来跟他聊天的，而是来‘眼见为实’的。 那他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演示好了。 “……” 注意到陈鹿思往前走去。 其他人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警备军那边的人一直看着陈鹿思，偶尔低头交流两句，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鹿思来到桌前，伸手拿起一把狙击步枪，稍微检查了一番，发现跟自己之前用的没有什么区别，便放下心来。 “有问题吗？” 这时。 罗山来到陈鹿思身后，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摇了摇头，直接将狙击步枪提起，肩膀抵着枪托，左手托着枪身，右手握住握把，并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接着。 他侧头看了眼握把，确定灵进入的导孔位置后，抬起了右手。 同一时间。 陈鹿思身后。 除了李征和周坚。 其他警备军也在好奇地望向陈鹿思。 但他们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陈鹿思凝聚的灵。 所以他们只看到陈鹿思抬起手，罗山脸色忽然大变，然后陈鹿思顿了一会后，用手拍了一下枪身，接着又握住了握把。 从始至终……他们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奇怪。 感觉有些像行为艺术。 “……这到底是？” 警备军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而那帮警备军的领头人身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校官微微蹙眉，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老人。 但那位领头的老人没说话，一脸平静。 另一边。 陈鹿思也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而是看向了罗山。 罗山懵了懵，几秒后才回过神来，用力点了点头。 陈鹿思看到他点头，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擦。 仿佛结构断裂的声响传了出来。 而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陈鹿思身后的警备军刚升起这样的念头，下一瞬。 前方。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忽然炸响！声音如震天雷鸣，瞬间响彻整个地下楼层！巨大的冲击波袭来，仿佛一头野兽横冲直撞，整个地下楼层都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墙壁和地板传来强烈的颤动，让人感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那二十几位警备军高层眼睛猛地瞪大，震惊地注视着前方。 紧接着，冲击波扑面而来！他们脸颊颤动，几乎要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 思绪瞬间中断，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中。 直到。 冲击消散。 陈鹿思放下狙击步枪，看向罗山，平静道：“大概就是这样。” 那二十几位警备军高层才回过神来，看向陈鹿思，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领头的那位老人，沉默片刻后，同样深吸口气，然后死死握住拳头，努力想要控制住微颤的双手。 (本章完) 第190章 第一代‘天罚\’ “大概就是这样……” 罗山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遍陈鹿思说的话，神情有些呆滞。 一个年轻人，先在自己面前来了一手聚灵绝活，接着随手开了一枪，让自己刚刚夸下海口，说整个都加固过的地下楼层震颤起来。 最后给出的评价，竟然仅仅只是‘大概就是这样’。 罗山很想问……那你还想怎样！？ 而他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以及警备军了…… 他身后两个年轻人，看到这一幕，脚步都变得踉跄起来，似乎有些腿软。 而警备军，则竭力想要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地下楼层。 久久没人说话。 目前还能保持冷静的，大概就只有李征和周坚了。 因为他们已经见识过陈鹿思操控的‘尖端武器’的威力了。 顶多再加上个单藜。 不过她的冷静是装的，虽然她表情很平静，但不断起伏的傲人胸口还是出卖了她。 “……干你娘的夏钺，你是真的敢啊！” 许久后。 罗山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陈鹿思，第一句话就是骂夏钺：“这能力你也瞒！？” 陈鹿思：“……” “你对普通成员隐瞒就算了！竟然连我这个昆仑负责人都瞒！？卧槽！！！也就是你现在不在，要不然我高低得给你一拳！这他妈……” 罗山气得跳脚，但骂着骂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骤然一变，看着陈鹿思：“你凝聚的灵是不是可以喂给其他人？” 陈鹿思闻言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卧槽！！！夏钺！！！” 罗山再次暴跳如雷，就差原地打一套军体拳了。 “罗山先生。” 单藜因为他的大呼小叫，跟着回过神来，然后蹙起眉头提醒了一句：“请稍微注意一下形象，你现在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昆仑。” “……” 罗山听到单藜的话，余光瞥到那帮警备军高层，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勉强冷静了下来。 而压制住怒气。 兴奋和激动便重新冒头了。 他看着陈鹿思，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后问道：“陈鹿思！你什么时候能去一趟昆仑？天策府这边限制太多了。” 陈鹿思闻言，直接看向了单藜。 他记得这趟行程应该没有去昆仑的安排。 当然。 主要还是上次的昆仑之旅，篡改‘述图之书’的记忆太深刻了……陈鹿思下意识有些抗拒再度前往昆仑。 “罗山先生，姬莘天策应该提前跟你说过……这次主要是为了‘尖端’武器的迭代，而不是为了探寻陈鹿思身上的秘密，你也答应过。” 单藜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再次开口，面无表情道：“而且，这次警备军高层们到来，也不是来看你研究陈鹿思身上的秘密的……我希望你能分清楚前后顺序。” “……” 罗山和单藜对视一眼，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虽然不太明显。 但他总感觉，这个跟姬莘一起长大，一直跟在姬莘身边的单藜，似乎不怎么想让他深究陈鹿思身上的谜团。 ……是姬莘的命令吗？ 但为什么？ 单藜面对罗山的目光，面无表情。 “罗山先生。” 这时。 李征也往前一步，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罗山回过头去，看着哪怕成为赋能者，依旧带着浓厚警备军烙印的李征，舒了口气：“明白了。” 无论如何，这会确实不是个研究其他事的好时机。 因为这帮警备军的目的跟他并不一致。 而且警备军对陈鹿思的好感，明显比对他的好感高多了。 虽然他没有详细了解过，但听说李征这批新生的赋能者就是陈鹿思教的。 这再加上‘尖端’武器的事，换做他是警备军，也会对陈鹿思有好感。 至于昆仑…… 不提也罢。 “我已经了解了，你操控的‘尖端’武器，毫无疑问算是彻底激发了压缩装置。” 罗山念头至此，重新看向陈鹿思，下了定论，接着想了想：“那接下来，麻烦你再演示一下那让武器解体的最后一击?” “不行。”陈鹿思摇了摇头。 罗山蹙眉：“不行？” “这个地方，我不确定会不会出现问题，因为刚刚已经震动起来了。” 陈鹿思解释道：“这里并不是异空间……上面还是建筑，我不建议你消耗珍贵的结石，然后冒着被活埋的风险让我实验。” 罗山微微张开嘴。 猛地反应过来。 ……刚刚的爆炸，就已让整个空间都晃动起来了。 这要让陈鹿思真的释放视频中的那种攻击…… 虽然他没见证过，但按照陈鹿思的说法，显然后者威力更加大。 想到这。 罗山背部立刻冒出了一层薄汗，有些后怕。 那帮看起来很激动的警备军高层同样如此，有些后怕，同时瞪了罗山一眼。 刚刚说什么这个空间加固过？这就是加固的效果？ “还是麻烦你说说看‘尖端’武器迭代的事吧。” 陈鹿思看到罗山的表情，主动开口道：“那种需要用到结石的攻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太过于奢侈了，你如果觉得有必要，换个场地确实可以试，但我不太建议。” “奢侈吗？” 罗山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视频，轻轻摇了摇头：“要真能每次都做到那种程度，一点都不奢侈，不过现在场地确实不合适……” 说到这。 他顿了顿，看向了身后的年轻人。 那位一直站在罗山身后，曾经给罗山播放视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来到了陈鹿思身前。 “你好，我叫牟峰岩。” 他看着陈鹿思，轻轻咽了口口水，似乎有些紧张。 “陈鹿思。” 陈鹿思回了一句，接着好奇地看向他。 “这是警备军从第一骑位临时基地里找出来的东西。” 那位名叫牟峰岩的年轻人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立刻将怀里的平板拿起来，然后打开了一张图片，展示给陈鹿思看。 图片上，是一把极其怪异，仿佛经过无数次改装的狙击步枪。 有点类似于国内的‘尖端’武器，但外挂了很多东西，比如焊死的铁盒，刻着繁杂纹路的金属块……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条延伸至枪托处，类似于导管一样的东西。 陈鹿思抬起头来，询问道：“这是第一骑位的‘尖端’武器？” “对。” 牟峰岩点了点头，然后手指滑动平板屏幕，展示起了下一张图片。 第二张图片。 一个黑人趴在地上，捧着那把极其怪异的狙击步枪，对着镜头露出了灿烂笑容，而他嘴里，正咬着那根导管。 牟峰岩解释道：“我们跟第一骑位的俘虏确认过，这就是他们的……使用方式，操作员开枪之前，通过这个导管，将灵导入枪械内，或者更准确地说，导入压缩装置内。” 陈鹿思闻言好奇问道：“他们的枪械也没有内置结石？” “不，他们的狙击步枪内置了结石，虽然样品给你炸没了……但剩下的俘虏证实，枪内是有结石的。” 这时。 罗山代替牟峰岩回了一句。 “……那为什么？” 陈鹿思有些不解地看向罗山。 “嗯……怎么跟你解释呢。” 罗山组织了一下措辞，接着道：“我推测，他们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绕过‘压缩装置’的触发机制。” “……” 陈鹿思依旧不明白。 “我们每个人体内的灵，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已经死掉的人体内结石释放出来的灵，而每个压缩装置，也是独一无二的，这就像是一道上锁的门，而我们的灵其实是钥匙……” 罗山想了想，将那天姬莘跟单藜解释的话重复了一遍，接着指向平板上的黑人：“而这个人，显然没办法找到钥匙，只能利用自己的灵，去污染压缩装置这把锁。” “我不知道第一骑位哪学来的思路，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污染压缩装置的。” “但显然，他们成功了。” “警备军这边明确说了，他们的‘尖端’武器杀伤力不太对劲，而第一骑位的俘虏也证实了这一点。” “……” 陈鹿思看向李征。 李征点了点头：“虽然他们的‘尖端’武器没有你的那么夸张，但确实比普通的厉害多了，确实不太正常。” “所以……你是想要我试试看这把武器？” 陈鹿思收回目光，重新看着罗山，然后问道：“继而搞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 罗山摇了摇头：“你没办法用这把武器了，因为这把武器已经成碎片了，听说就是你第一发攻击造成的，连操作员带枪一起没了…… 而第一骑位就两把这样的武器，至于第二把，也被你的攻击给扬了，连残骸都没留下……同时被扬的，还有知道内情的核心成员。” 陈鹿思：“……” 怪不得昆仑连实物都拿不出来。 陈鹿思追问道：“没办法复刻？” 罗山摇了摇头：“短时间内没办法。” 陈鹿思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和他们的使用方式完全不同。” “我明白。” 罗山点了点头：“其实我让你看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复刻第一骑位的‘尖端’武器，因为哪怕复刻成功，那威力跟预期也差得远，特别是看过你刚刚使用‘尖端’武器的场面后。 我给你看这些图片，只是想告诉你……污染这个概念。” “……” 陈鹿思没说话，安静听着。 “第一骑位采取的方式是污染压缩装置……那你呢？” 罗山看着陈鹿思，轻声道：“你聚集的灵也能‘开锁’，是不是也意味着能污染压缩装置？对此我本来并不确定，但当我听完周坚对你最后一击的描述后。 我发现是可以的，但你并不是污染压缩装置，而是污染……灵。” 说到这。 罗山神色忽然肉眼可见地变得激动起来。 “所以，我就在想……既然你能污染结石中逸散出来的灵，让其被‘压缩装置’误认为没有任何烙印，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直接污染结石！？” “比如通过反向操作，将灵注入到结石中，将其污染！继而消除所有原先主人留下的烙印！” “这样的结石，装入枪械中，是不是能像你操控的‘尖端’武器一样，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 陈鹿思听明白了。 而随着罗山话语落下。 李征，周坚，警备军高层，甚至单藜都忍不住看向了陈鹿思。 目光火热。 “如果真的能成功！这将有天大的好处！” “首先！” “我们将得到一批强大的武器！警备军的实力将得到极大的增加……其次，我们昆仑还可以通过被污染的结石，研究出‘压缩装置’上面那些繁杂的符文到底是干什么的！而不是每次都照猫画虎。” “你不可能长久配合我们，我估计姬莘也不会同意……但结石可以！” “我很早之前就想搞清楚了！古人们到底是怎么做到！！！” 罗山说着说着，又变得激动了起来。 显然。 对于他来说，相比起增强警备军，更在意的是古人们的秘密。 陈鹿思面对众多目光，想了想：“……我可以试一下。” 这种时候，其实他也很难拒绝……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试试也可以。 “好。” 罗山等的就是这句话。 陈鹿思话语刚落。 他二话不说就掏出来了三枚结石。 澎湃的灵波动扑面而来。 显然。 这三枚结石等级都不低。 陈鹿思伸手拿过其中一枚结石，接着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罗山没有丝毫犹豫：“试！不断尝试将外部的灵强灌入结石内！别怕损失！” “……” 这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不过陈鹿思也能理解，毕竟都是第一次。 他想了想，五指慢慢收紧，握住了结石。 其他人立刻死死盯着他紧握的手。 陈鹿思没去关注他们的目光，而是开始凝聚周围的灵。 很快。 周围逸散的灵便聚集在了陈鹿思的手心中，和那枚结石共存。 只是。 该怎么灌进去？ 陈鹿思看了眼自己握拳的右手，犹豫片刻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罗山的说法，尝试反向为结石充灵。 而开始之前，陈鹿思以为会有阻碍。 但出乎意料的是……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灵灌入结石的过程中，没有任何阻碍。 顺利到甚至让人怀疑是否成功了。 “……” 陈鹿思慢慢松开手，看向手心中的结石。 “怎么了！？” 这时，罗山出声问了一句。 陈鹿思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咔擦—— 那满溢着澎湃灵波动的结石忽然发出脆响，裂开了一条头发丝般细小的缝。 陈鹿思立刻中止了继续灌入灵。 “怎么了？” 罗山看了看结石，又看了看陈鹿思，再次追问了一句。 “似乎成功了。” 陈鹿思抬起头来，回道：“很顺利，但顺利得不太正常……我不知道是不是外部灌入灵有违常理，刚灌入灵，结石就开裂了，我预感继续下去，可能会导致结石报废，所以就停下了。” 罗山愣了愣，问道：“所以成功污染结石了吗？” “不知道。” 陈鹿思摇了摇头。 而那二十几位警备军高层闻言，不少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毕竟陈鹿思的答案是不知道。 而结石又开裂了…… 难道不行吗？ 不少人忍不住想。 这时。 “不过可以试试。” 陈鹿思想了想，忽然将结石递还给了罗山，提了个建议：“找把‘尖端武器’，然后将其装上，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操作，根本不能下定论。” “对。” 罗山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接过陈鹿思手中的结石，接着看向牟峰岩。 牟峰岩将平板交给自己的同伴，然后来到摆放着狙击步枪的桌子旁，弯腰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 牟峰岩取出了一把新的狙击步枪，但跟桌上的狙击步枪并不同。 这把狙击步枪拥有弹巢，不再是一体的了。 只见牟峰岩拔出弹匣，随意扔到桌上，然后反转狙击步枪，将弹巢口对着罗山。 罗山则手持结石，将其塞入了弹巢中。 咔擦——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陈鹿思第一次看到这种快装式的‘尖端’武器，有些好奇。 “不。” 罗山摇了摇头：“这是昆仑之前的研究成果，本意是为了让警备军能在战场之上快速更换结石，继而增加‘尖端’武器的竞争力，但最后发现太不划算了……哪怕装入一枚‘车薪’级别的结石，最后发出的攻击也完全不够看，浪费的灵太多了。 因为收益极小，后续项目就被叫停了。 这是以前的存货，我看到你操控‘尖端’武器的视频，才重新翻出来的。” 陈鹿思恍然：“明白了。” 这么来看，昆仑还是有干活的。 只是力气使错了方向。 “……你试试？” 罗山解释完，让牟峰岩重新装上弹匣，然后从他手中接过狙击步枪，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刚想伸手接过，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让我来操控合适吗？” “……” 罗山微微一怔。 确实。 陈鹿思当然不可能造假。 但毕竟这样的武器不是给陈鹿思用的，他能成功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成功，产生偏差然后空欢喜一场比一开始就失望更让人难受。 “我来吧。” 这时。 李征忽然往前一步，主动请缨。 罗山想了想，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将手中的狙击步枪递了过去。 李征接过那比普通狙击步枪稍微沉一点的‘尖端’武器，轻轻掂量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没说话，只是让出了位置。 李征来到长桌前，将狙击步枪架在桌子上，然后弯腰前倾，眼睛对准瞄准镜。 不过。 虽然姿势摆得挺帅。 但李征心里其实并没有底。 因为他见识过陈鹿思使用‘尖端’武器……那导孔可是呲呲冒灵。 而现在他手中的狙击步枪别说冒灵了，什么异状都没有。 让人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不过。 这个念头并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李征就深吸了口气，强行驱散掉了这个念头。 行不行。 试过再说！ 同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在了李征身上，或者准确地说，投在了他操控的‘尖端’武器上。 这一瞬间。 所有人都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我开枪了。” 李征最后留下一句话，接着，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嚓—— 熟悉的结构崩壊声传出！ 枪口处。 绚烂的灵力波浪炸开。 强大震颤瞬间传遍了枪身……连带着整张桌子，都摇晃了起来！ 李征猛地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出膛，接着瞬间消失了。 “……失败了？” 同一时间。 李征侧边，一位警备军高层出声询问了一句。 但他话还没说完。 砰—— 远处，火光猛烈地爆发。 地面震颤！ 跟刚刚……一模一样！ “……” “……” “……” 所有人身子都晃了晃，接着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慢慢张开了嘴。 包括开枪的李征。 他仿佛见鬼一般，死死瞪着前方，一动不动。 很快。 爆炸带来的气浪消停了。 但所有人依旧呆如木鸡地站在那儿。 这一刻。 整个地下楼层。 针落可闻。 “成……成功了？” 许久后。 李征慢慢转过头去，看向陈鹿思，第一个出声。 但陈鹿思还没来得及回答。 那二十几位警备军高层的领头人，那位军衔极高的老人，忽然就快步来到了李征面前。 李征愣了愣，立刻起身敬了个礼。 接着。 他看着苍老脸庞带着激动之色的老人，意识到了什么，主动让开了位置。 老人立刻接替李征，有些艰难地弯下腰去，然后握住了狙击步枪的握柄……同样开了一枪。 咔嚓—— 同样的景象。 再次上演。 如果说。 刚刚成功了还是疑问句。 那再一次感受到震颤的地面，狂躁的气浪……这一刻，毫无疑问，疑问句已经变成了陈述句！ 真的成功了！！！ 一次成功！！！ ……老头都能用！！！ 而那位开枪的老人，呆呆看着前方，哪怕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依旧死死握住手中的‘尖端’武器，似乎懵了。 许久后。 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一开始是双手，接着是腿，再接着是躯干。 老人浑身颤栗着，艰难地直起腰来，缓缓转身看向了陈鹿思。 其他人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感染一般，同样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陈鹿思。 目光火热程度……犹如看情人。 陈鹿思：“……” 这一天。 第一代‘天罚’武器，正式面世！ (本章完) 第191章 先去金陵试试 “四次发射……均已成功。” “操作员无任何限制。” “第五次发射，结石濒临崩溃。” “同时，狙击步枪也濒临解体，更准确地说，压缩装置濒临解体。” “确认改造后的结石丧失了自动汲取外部灵的功能，确认结石不能充能反复使用，推测是原主人烙印被消除的缘故。” “第六次发射，结石完全破碎，连带着枪械炸膛，但由灵构成的子弹成功出膛了。” “确认结石破碎，狙击步枪损坏，压缩装置损坏。” “……” 接下来。 警备军那边又派了两位‘普通人’过来试用武器。 毫无疑问，都成功了。 使用这把武器完全没有任何门槛。 而跟陈鹿思使用的原生武器相比……这种装载了结石的武器使用起来也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真要说什么区别，可能就是发射的时候会有强烈的震动。 因为陈鹿思使用原生武器的时候，澎湃的灵瞬间涌入，枪械承受不住会被动的泄压，让整个发射过程变得平缓。 但装载了结石的武器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在开枪的瞬间汲取灵的缘故，枪械根本来不及泄压，只能在开枪的同时，完成这项工作。 这就导致开枪的时候，有些抖。 瞄准起来可能会更加费劲。 好在后坐力并不明显，不然也不至于老头都能用。 除此之外。 另一个比较显著的区别就是，灵活性没那么高了。 陈鹿思使用原生武器时，可以通过改变灵的特性，从而改变灵力子弹的特性。 使其拥有丰富的应用场景。 但装载了结石的武器就没办法那么玩了，无论使用者有多少念头，都无法改变灵力子弹的类型。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瞄准和开枪。 至于这种结石武器的缺点……很明显，就是使用次数有限。 第一次实验。 第六次，枪械就解体了。 而且这种解体还是不可挽救的，毕竟坏的不仅是枪，连带着结石以及压缩装置都坏了。 这再加上陈鹿思改造后的结石会失去自动充能的特点。 可以说。 这种武器仍然是一次性消耗品，只是性价比相比起以往来说，高了许多。 “一枚刚刚达到‘车薪’门槛的结石，总共可以发出六击，但使用起来没有任何门槛……” 罗山接过牟峰岩手中记录下数据的平板电脑，陷入了沉思。 似乎正在权衡利弊。 而警备军那边同样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起正在碎碎念，眉头微蹙的罗山。 警备军那边显然更加乐观。 说是权衡利弊。 不如说更像是在讨论该怎么分配这样的武器……偶尔还会去看一眼陈鹿思。 肉眼可见的激动。 至于陈鹿思。 实验开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试。 “辛苦了。” 声音忽然传来。 陈鹿思转过头去，发现单藜面对着自己，微微弯了弯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陈鹿思总觉得这位单藜小姐姿态过于低了，不太像是天策府最高统辖者的亲信，反倒更像是仆人。 “没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继续想下去。 毕竟这又不是他的亲信。 “接下来，罗山先生肯定会要求你继续实验。” 单藜仿佛没听到陈鹿思的话，直起腰来，继续道：“你如果累了可以拒绝，昆仑这帮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不懂得看脸色，这是姬莘天策的原话。” “……”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而这边陈鹿思刚聊完。 罗山立刻就迎了上来，再次递给了陈鹿思一枚结石：“陈鹿思！接下来麻烦你尝试改造一下这枚‘固核’阶段的结石。” 固核…… 还不能容纳灵魂的结石吗？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从他手中接过看起来小了一大圈的结石。 “另外，我看了警备军的报告，说是你还能通过赋予灵不同的特性，继而让发射出来的子弹有不同的功能对吗？” 罗山看陈鹿思接过结石，没有急着让他立刻改造，而是开口问了一句。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 罗山脸上的好奇之色一闪而逝：“那你能不能让你手中的结石也拥有类似的功能？” “……不清楚，但我可以试一下。” 陈鹿思想了想，并不确定。 “好。” 罗山等的就是这句话，搓了搓手：“那你尝试一下。” 陈鹿思没有再说话，五指收紧，再次握住了结石。 接着。 他凝聚身周的灵，灌入结石中…… 陈鹿思知道这次的结石有点小。 所以并没有像刚刚一样一股脑地将聚集的灵灌进去，而是小心地控制了一下量，以防结石炸了。 但显然。 他目前阶段的控制能力还是差了点。 虽然没让结石爆炸。 但跟一开始的那枚结石一样，还是开裂了。 “……” 陈鹿思慢慢张开手，看着依旧裂开了条缝的结石，陷入了沉思。 刚刚他已经意识到，结石要开裂了，也立刻中断了灌入灵的操作。 但操控依旧跟不上脑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目前位阶太低……还不能太过于完美操控灵的缘故。 “怎么了？”罗山看到陈鹿思的脸色，有些担心。 “没什么。” 陈鹿思回过神来，位阶这种事他也不清楚，只有晋级后才知道。 现在想这些没什么意义。 “你试一下吧。” 陈鹿思直接将结石递了回去。 罗山立刻接过，然后喊来了牟峰岩。 两人再次实验了起来。 至于结果…… “固核结石装载完毕。” “灵力子弹效果无变化。” “子弹威力相比起第一次实验有所衰弱……但依旧遥遥领先于‘尖端’武器。” “操作员依旧无限制。” “第五次发射，结石完全破碎，连带着枪械炸膛，但子弹成功出膛了！” “……” 这稍低一级的结石，相比起刚刚‘车薪’位阶的结石，威力和次数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但依旧恐怖！ 而如果算上不同结石的获取难度，毫无疑问，性价比又高了一个层级！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灵力子弹的效果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证明陈鹿思改造过的结石，并不能让发射出去的子弹拥有不同的功能。 至少目前不行。 对于这点。 罗山略微有些失望。 但也只有他一个人失望…… 其他人看到这个结果，特别是那些警备军们，都快跳起来了。 ‘尖端’武器的造价并不高，无论是枪械本体还是压缩装置。 因为这玩意本身就不是为了射实体子弹而造的，对精度的要求极低，哪怕用一些精确射击步枪改造，都能搞出来。 压缩装置就更不用提了，最值钱的就是先人们留下的繁杂符文，但这东西是可以无限复刻的，至于材料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整体价格对于警备军来说，简直就是白菜价！ 他们嫌贵的，一直都不是‘尖端’武器本身……而是结石。 这才是‘尖端’武器中最昂贵的零部件。 毕竟这东西不能造出来……每一枚结石都代表着一条生命。 罗山刚刚拿出来的结石，都是存货。 毕竟天策府加上昆仑，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第一骑位’这样的组织，再加上天策府成立后的动荡时代，每年来边界线挑衅的人…… 总之，几十年的时间。 家底还是有的。 但有家底，不代表可以随意挥霍，结石对于赋能者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如果是以前那种威力，尖端武器装一枚‘车薪’级别的结石，除了对赋能者有杀伤力，也就比普通狙击步枪强点。 那别说罗山这些人了。 警备军看了都得摇头。 因为太不划算了……这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用普通的狙击步枪。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一颗单论价值，远比不上‘车薪’位阶的‘固核’结石，经过改造后，目测还能发挥出前者百分之七十的威力！ 而在那威力面前，什么次数限制，什么造价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毕竟，光是这玩意体积和威力完全不成正比，更具有隐秘性，射程和破坏力完爆同体积火力武器这点，就足以让警备军高层们心跳加速了。 更别说……这玩意射出来的还是灵力子弹，对赋能者和活性化的传说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警备军是不可能让士兵们批量成为赋能者。 李征所在的中队是极其特殊的状况……因为作为交换，天策府也是少了一整个大队。 但是。 他们不能成批次地让士兵们成为赋能者，拥有眼前的武器后，却能让他们成批次地拥有赋能者的威慑力以及杀伤力。 次数限制？ 一轮齐射后，什么次数限制都是假的！ 显然。 这个道理除了发呆的罗山，每个警备军都懂。 哪怕是罗山身后的牟峰岩也懂。 很快。 不少人想着想着，呼吸就变得粗重了起来。 甚至包括已经成为赋能者的李征和周坚。 他们之前也是普通的警备军，可太渴望警备军能拥有这样的武器了！ “罗山。” 而就在这一片粗重的呼吸声中，那位军衔高得有些吓人的老人出声了。 他这一出声。 其他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罗山也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看向了老人。 老人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昆仑加急制作压缩装置，紧急制作出一批这样的武器，多久能交付？能交付多少？” “李将军。” 罗山闻言面露难色：“我知道你们警备军很看好，但现在才刚开始实验，甚至很多事情都还没搞清楚，这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可以让警备军在战场上实验。” 老人摇了摇头，接着温和道：“我不觉得我这个老人都能用的武器，能有什么大问题，你们昆仑每次都闭门造车，并不可取……俗话说得好，实践出真知，刚好金陵最近不是传说活性化频发吗？我看天策府的成员们也很辛苦，刚好让警备军去一趟吧，既能实验，也能帮上忙。” 老人这话一说出口。 那帮警备军高层立刻死死瞪向罗山， 就差把‘快答应’几个字刻在自己脸上了。 罗山：“……” 他听明白了。 这帮警备军已经迫不及待了。 其实他也能理解。 警备军不出动大型武器的情况下，就只能给天策府打下手。 毕竟他们是普通人，哪怕再训练有素，面对明显不符合常理的赋能者和活性化的传说时，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憋屈还是小事。 ……对天策府失去掌控力，或者准确地说，警备军失去震慑力，才是最可怕的。 天策府是妥协的产物……一开始警备军的震慑力是极强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旧事被遗忘，天策府走上正轨。 警备军的震慑力就开始慢慢减弱了。 虽然掌控力依旧有。 毕竟无论如何，天策府加上昆仑也不可能真正抗衡国家机器。 但警备军的震慑力减弱是个不争的事实。 而这次的新武器，毫无疑问是一个机会。 不过…… 罗山慢慢看向陈鹿思。 警备军难道不知道……目前阶段的武器，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步骤，是完全无法替代的吗？ 而且这个步骤，还必须要由一个天策府的成员来完成。 另一边。 老人注意到了罗山的目光，忽然笑了笑：“罗山，别想了，你就是想太多了。” 罗山：“……” “你以为这次的事，姬莘不在，就完全不管了吗？” 老人再次摇了摇头，接着轻笑道：“那个小姑娘在我出发之前，可是特地跟我说了一番话，她说——‘警备军一直游离在外，无法插手，那最高层就会对天策府的存在一直持怀疑态度’。” 罗山微微一怔，接着露出恍然的表情，脸色变了变。 “明白了吧？” 老人轻声道：“这次警备军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天策府，当然也是为了昆仑。” 说到这。 他顿了顿，然后也看向了疑惑的陈鹿思，朝他和蔼地笑笑，继续道：“至于这位陈鹿思，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姬莘给我答复是让我相信他，李征和周坚也是同样的态度。 我非常清楚，彻底建立信任需要一些时间……但我很愿意先信任年轻人。” “……” 罗山沉默片刻，接着缓缓舒了口气：“我明白了，第一批新型‘尖端’武器一周内可以交付，至于数量……一共八十把，其中十把装载‘车薪’位阶的结石。” “一百。” 老人摇了摇头：“装载‘车薪’位阶结石的武器数量翻倍。” 罗山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另外。”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姬莘说这样的武器再叫‘尖端’已经不合适了，提议说要改成‘天罚’，我觉得挺合适的，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吧。” “天罚……好。” 对于这点，罗山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毕竟名字都是虚的。 “那我期待你的第一批‘天罚’交付。” 老人留下最后一句话，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鹿思，就要转身离开。 而其他警备军高层看到老人脸上的表情，大概也知道结果了，对视一眼，全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不少人看了看桌上的‘天罚’武器，又看了看站着的陈鹿思，甚至轻轻握了一下拳。 直到。 那位一直跟在老人身旁的校官回头看了眼，咳了一声。 他们才回过神来，浩浩荡荡地往出口走去。 另一边。 陈鹿思不断注意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奇怪倒是不觉得奇怪，就是感觉有些不适。 直到那帮警备军高层浩浩荡荡转身离开，不适感才得到缓解。 “……接下来我们再尝试一下吧。” 罗山当然也注意到了警备军高层们的目光。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于警备军来说，陈鹿思搞出来的‘天罚’武器，分量可不轻！ 这再加上李征等人的影响力，以及陈鹿思过往的表现…… 啧啧啧。 警备军到底会如何看待这位结石还没凝聚的陈鹿思，已经不难猜了。 对此罗山其实挺感慨的。 不过，这种念头就持续了一会。 很快。 罗山就将其抛到了脑后。 毕竟……他对这些事真的不感兴趣。 “试什么？” 陈鹿思闻言看了眼时间，没有反对。 “手枪。” 罗山轻声道：“李征说你使用手枪同样能发挥强大的威力对吗？直接一发……就将第一骑位的领袖哈米提的头轰烂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 他话还说完，刚开了个头。 同一时间。 另一边。 刷。 那帮本来准备离开的警备军高层，脚步忽然齐齐一顿。 接着，他们一起转过身来，再次火热地望向了陈鹿思。 并且很快，他们就带着差点忘了的表情，全都倒了回来。 不走了。 陈鹿思：“……” 罗山：“……” …… 最终。 罗山也没有试出来‘天罚’手枪的威力。 因为他手头上暂时没有可以快速拆卸结石的‘尖端’手枪。 不过那波警备军高层也谈不上失望而归。 因为他们本来就要走…… 最重要的是，昆仑那边对于制作出来‘天罚’手枪，信心满满！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们乘兴而归了。 而当晚。 就在陈鹿思离开地下七层的同一时间。 外部。 夜色下。 一个警备军拿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纸皮袋，快步来到了某个房间。 进门的瞬间。 他立刻放缓了脚步，然后将纸皮袋向前递去。 很快，一双苍老的手就接过了纸皮袋。 等警备军离开后。 老人坐了下来，慢慢解开纸皮袋，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后，仔细翻看了起来。 大概二十分钟后。 老人缓缓将手中的资料放下，陷入了沉思。 而灯光下。 陈鹿思的三寸照片，反射出了细微的光…… 同一时间。 金陵。 这座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同样笼罩在夜色中。 毫无疑问。 这是一座充满魅力的城市。 但这座城市的魅力到底是什么……相信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可能是名胜古迹。 可能是鸭血粉丝。 还可能是……旧时代王朝洒落在土地里的血迹。 “真是可惜啊。” 马脸男人站在高处，低头俯瞰着这座六朝古都，慢慢张开手，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喃喃道：“我没能生在那个时代……” (本章完) 第192章 女仆和忠告 “……” 死疮站在马脸男人身旁，听到对方的话，脸上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因为他不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 虽然，因为断代的缘故，那些封建王朝是如何处理和管束民间赋能者的一直都不是很清楚。 但只言片语的记载还是有。 而根据那些记载推测……这么说吧，相比起封建王朝，天策府简直就是活菩萨。 ‘本我’这样的组织，要是搁在古代，被抓到就不是关起来或者就地击杀那简单了。 ……最差也得是九族消消乐。 而且搞不好，这还是比较轻松的那一条路。 因为据死疮所查。 大明。 特别是刚开国的大明，对民间赋能者的管束是最严格的，像本我这样的人，一旦被抓到，因为本身就是赋能者，古代又认为能成为赋能者取决于血脉…… 所以，九族消消乐？ 太浪费了。 据说当时有个专门的刑罚，名叫‘养石刑’……九族一起养的那种。 虽然记载不算详细，但死疮光听到‘养石’这两个词，就能想象到这到底是个多么折磨的过程了。 所以回到过去的时代？ 恕死疮直言。 脑子坏掉了吧？ “你不懂。” 马脸男人虽然没有去看死疮的脸色，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扯了扯嘴角：“那个时代对于你这种人来说当然是地狱，但对于我来说可不是，就不说我的姓氏，光是我拥有的权柄……就足以让所有掌权者将我奉为座上宾了。” “……” 死疮闻言脸色变了变，接着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么来想……还真是。 毕竟对于封建王朝来说，国祀体系的赋能者，可不算多见。 甚至可以说极其罕见。 所以他们往往被认为是天选之人。 更重要的是……马脸男人姓朱。 “如果我在那个时代……那我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构筑我理想中的那个世界，让所有人都挣脱束缚，获得自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马脸男人慢慢放下手，脸色铁青道：“一个大言不惭将国祀神系最高神昊天上帝比作‘高天万丈鬼’的宵小之徒，一个反贼，高居庙堂之上。 而一个代表着正统，代表着庙堂，堪称天选的国祀体系赋能者，却站在这里吹冷风！” “……” 死疮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其实称不上庙堂。” “我当然知道……但无论如何天策府都有个名字。” 马脸男人看着夜景：“事情原本不该这样的……科技进步了，思想进步了，武器进步了，但有什么用？连祖先日夜祭祀的东西都能遗忘。” 死疮没有说话。 有些话他不能说。 他也无法和这种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既得利益者的存在产生共情。 “不过。” 另一边。 马脸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忽然一转：“虽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好在我们还有将其扳回正轨的机会，哪怕他们将我遗忘，这件事我也必须要去做——我会让所有人都挣脱束缚！” “嗯。” 死疮终于应了一声，因为这件事，他能和马脸男人共情。 而马脸男人听到死疮应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慢慢抬起了右手。 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在他掌心之上浮动着。 他低头仔细看了眼，接着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 死疮轻声回道：“最近天策府的效率高了不少，很早就从总部那边调了不少人过来，听说姬莘也来金陵了……但这次事件不是人为的，他们目前估计还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处理异常。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目前进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估计还有一周……就要成型了。 不过到时候就瞒不住了，我们可能需要直面天策府。 但天策府并不知道‘本我’的存在，我也有意让其他成员这段时间远离这座城市，估计到时候天策府不会有多少人，高等战力就更少了，这是我们的优势。” “一周吗？” 马脸男人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猛地握拳。 而随着他握拳，黄色气息被搅乱。 瞬间四逸而去。 而其中一缕格外坚挺，划过夜空，慢慢飘向了明孝陵方向。 …… 玄武区，梅花谷路。 姬莘忽然举起手，示意身后推轮椅的人停下，然后慢慢仰头看向了夜空。 “……姬莘天策？怎么了？” 姬莘身后，那位临时被调配过来推轮椅的天策府成员有些怯弱地询问了一句。 但姬莘并没有回答，依旧仰头看着头顶。 就在刚刚，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不是生理上的恶心，而是权柄带来的，来自精神层面的恶心。 而这种状况，她倒是不陌生，只要她去到特殊的‘名胜古迹’里，就都会来这么一两次。 只是。 这会他都还没靠近明孝陵，就泛起了恶心，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姬莘看着夜空，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 她才缓缓低下头，回道：“没什么，继续向前，去明孝陵。” 那位推轮椅的小姑娘动作顿了顿，接着小心翼翼道：“姬莘天策……那里已经关了。” 姬莘闻言面无表情，只是回道：“或许，你可以联系一下当地的部门。” “……对哦。” 那位怯懦的女成员猛地反应过来，立刻点了点头，然后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 姬莘微微侧头，忽然有些想念单藜和自己的狗狗了。 而想到单藜。 她犹豫片刻，也拿起了手机。 那边的事，估计也有结果了。 此时。 陈鹿思刚好准备离开地下七层。 单藜正准备带领他出去，刚好有时间给姬莘报告这一天发生的事。 所以姬莘刚拿出手机，就收到了单藜发来的一大串信息。 单藜将这一整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都转换成文字发了过来，甚至包括每个人的反应。 所以信息量极大。 好在。 那位调任过来的小姑娘笨手笨脚的，联系个人都能联系出问题来，倒是给了姬莘充足的时间去阅读单藜发来的信息。 而十多分钟后。 那位小姑娘终于搞定了景区方面的问题，长舒口气，转身刚要报告，却发现姬莘未卜先知般，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抬起白皙小手，直接就让她止住了开口说话的念头。 小姑娘只能闭上嘴，轻轻推着轮椅继续向前。 而另一边，随着位置移动，姬莘也终于回过神来。 “果然……” 姬莘回忆着单藜发来的信息，本来冷漠的脸蛋，忽然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沉思片刻，开始回复单藜。 …… 同一时间。 陈鹿思重新搭乘电梯，来到了天策府总部一楼。 而单藜则跟在他身后，从准备离开开始，就一直捧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鹿思无意去探究她在干什么。 但来到一楼后。 眼看就要出门了，单藜依旧看着手机。 陈鹿思犹豫片刻，还是喊了她一声：“单藜小姐。” 他要去找地方住了，接下该分别了，出于礼貌，他觉得有必要跟她说一声。 “……” 单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陈鹿思看着她：“接下来我要去找住的地方了，明天见。” 说罢。 他就要转身离开天策府总部。 “稍等。” 但单藜看了眼手机，直接叫住了陈鹿思。 陈鹿思脚步顿了顿，回过头去。 “姬莘天策已经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而且她让我跟你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单藜平静地解释了一句，接着朝陈鹿思弯了弯腰，直接就朝外走去：“所以请跟我来。” “……” 陈鹿思有些疑惑，但单藜已经在前面带路了。 他想了想，只能跟上去。 两人一起走出了天策府总部。 接着，直接步行来到了距离天策府总部不远处一栋似乎是公寓的楼层中。 十一层。 1101房间。 单藜熟练地利用指纹打开门锁，然后推开了门。 而门刚打开，两条金毛就冲了出来，绕着单藜转圈，似乎格外兴奋。 “……”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这怎么都不像……是安排好的房间吧？ 他带着这样的念头，看向了单藜。 单藜测过身子，让出位置，同时回道：“这个房间并没有人住，这是姬莘天策的原话。” “……” 陈鹿思犹豫片刻：“那狗怎么办？” 单藜平静回道：“我会照顾。” “在哪照顾？” “屋里。” “……我想你可以稍微查一下，‘没人住’是什么意思。” 陈鹿思沉默了会，摇了摇头：“我还是出去租个房子吧。” 单藜想了想，回道：“……你误会了，我本人不会在这里休息，而狗到点就会睡觉，请不用担心。” “……”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高大女性。 单藜也在看着他，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 陈鹿思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进屋内。 而屋内的空间，可以说相当宽敞，毕竟是大平层，至于装饰风格，非常简约，一眼望过去基本没有多余的东西，给人一种宽敞和明亮的感觉。 显然。 这间房子的主人并不喜欢繁杂的杂物或者过多的装饰。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客厅。 单藜也跟着走了进来，同时带来了两头金毛。 “姬莘让你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具体是什么事？” 陈鹿思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看向了单藜。 单藜想了想，也没有急着答复，而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接着才道：“请稍等。” 说罢。 她不等陈鹿思反应过来，直接就走进了某个房间，并关上了门。 而那两头金毛没跟过去，而是扬起头颅，好奇地看着陈鹿思这位不速之客。 陈鹿思：“……” 很不幸。 陈鹿思并没有任何面对宠物的经验。 ……如果不算上林婉的话。 所以金毛看他，他也只能看着金毛。 一人两狗就这样对视了一会。 最终，还是两头金毛先破功。 它们看着看着，就吐着舌头，轻轻蹭了蹭陈鹿思的大腿。 似乎还挺喜欢他的。 一点都不怕生。 咔擦—— 就在这时。 房门也被打开了。 单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位高大的女性头顶依旧高高束着马尾，配合上高挑的身材，给人一种挺拔和自信的感觉，但身上的衣服换了，换成了精心设计的女仆装…… 女仆装，高跟鞋，黑丝袜。 这在视觉上中和了一下她高挑身材带来的影响，同时也给他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魅力。 嗯……战斗女仆的魅力。 陈鹿思看向单藜，沉默不语。 而单藜再次看了眼手机，然后回道：“这是我在家时穿的装束，请不用感到奇怪……你要喝什么吗？” 陈鹿思面无表情地询问道：“姬莘让你这么说的？” 单藜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姬莘天策在家我确实会这么穿。” “……行吧。” 陈鹿思揉了揉眉心，有些累了：“她想说什么就说吧。” 单藜点了点头，但没急着开口，而是自顾自地前往了厨房。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在沙发那边坐下。 很快。 单藜双手捧着个托盘回来了。 陈鹿思在她的示意下，接过托盘上的水杯。 单藜则顺势抱住托盘，然后直起腰来，道：“姬莘天策让我告诉你，警备军肯定会邀请你一起前往金陵，理由可能是实验‘天罚’武器，也可能是让你照顾那些第一次使用‘天罚’武器的警备军成员。 总之，无论理由是什么，不要拒绝。” “……” 陈鹿思看着抱着托盘，忽然从战斗女仆变成居家女仆的单藜，第一次对姬莘这个人产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到这一步？ 托盘这一点都要设计吗？ 至于吗？ 单藜发现陈鹿思没反应，喊了她一声：“陈鹿思先生。” “为什么？” 陈鹿思回过神来，驱散掉多余的念头，问起了正事。 “因为你现在非常重要，因为责任……陈鹿思先生。” 单藜看着陈鹿思，轻声回道：“强大的能力往往伴随着责任，除非你真的没有任何牵挂，对脚下的土地，对这个国度，对自己的亲朋好友，对一切的一切都不在乎。 但没有这样的人，除非是穿越客，但穿越客来到这个世界也会产生羁绊。 所以，拥有强大的能力，注定要背负一定的责任。 很多人不明白这点，特别是‘本我’的成员，甚至夏钺都不懂，或许他是懂的，只是为了保护你，但这种保护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情况是瞒不住的，绝对不可能瞒得住，那与其隐瞒获得片刻的安稳，不如主动一点，彻底证明自己的价值，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筹码，毕竟现在不是封建王朝时代了，这个时代没有异端。” “以上，就是姬莘天策的原话。” “……” 陈鹿思微微一怔，前半段话他听明白了，但后半段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说什么异端？ 不过，单藜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仿佛就是个纯粹的传话机器。 陈鹿思想了想，也没有纠结下去，而是问道：“所以姬莘才让我来配合警备军？” “对。” 单藜点了点头：“因为没有比你更适合的枢纽了，泰山虽然有些呆，但他做了一件很聪明的事，那就是让你担任李征等人的老师，这成功建立起了信任。 你对李征等人的帮助，帮助他们快速入门，成为赋能者，不仅李征看在眼里，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而前段时间‘天罚’的高调亮相，更是让那些人看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在刚刚得到了印证。 这会，你的重要程度估计只比夏钺低，相信很多人都已经坚定了信心，要让你成为警备军和天策府之间的枢纽了。” 陈鹿思微微蹙眉：“……警备军和天策府之间的枢纽？” 抱歉，今天有些累…… (本章完) 第193章 特殊顾问 “你的作用不可替代，警备军不可能不清楚，但他们依旧选择了你，这跟你身上的夏钺烙印，跟你给警备军留下的良好印象有关。 但这一切都不是决定性的，决定性的东西是‘天罚’武器那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威力。” 单藜听到陈鹿思的疑问，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接着回道：“而警备军，包括很多高层其实早就已经厌烦了目前的现状，他们非常需要警备军在不大动干戈的情况下，拥有能和赋能者们抗衡的力量，以求两者达到某种平衡。 毕竟天策府的成员之前大多都是普通群众，太不稳定了，‘本我’的日渐壮大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种情况下，没有哪一个高层会对天策府感到放心的，因为谁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养出来一个失控的怪物。 特别是在有罗斯教会珠玉在前的情况下。 虽然罗斯教会的情况比较特殊，国内能复刻的概率极低，但不代表有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而姬莘天策上台后，同样对现状不满，因为她也觉得天策府不能继续这样不上不下了。 前段时间她派李征等人前去绞杀‘第一骑位’，其实就是一次尝试，因为成为赋能者，却还保留着警备军身份的李征等人就是最好的破冰点。 不然泰山和于舟两位天策陪同的情况下，派哪个大队的成员去都一样。 只不过，这次行动……出现了更加合适的破冰点。” 陈鹿思听到这，沉默片刻，问道：“……天罚？” “对。” 单藜点了点头：“就是你的‘天罚’武器，这是远比李征所在的中队成为天策府的中流砥柱更加有效的破冰工具。 因为太强了，特别是在成规模装备后，而警备军对你的底细很清楚，你的情况，人际关系、加入天策府的缘由、时间、至今所做过的所有事。 他们其实早在见你之前就已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而毫无疑问，在他们眼中，你是过关的，虽然是顶着天策府成员的帽子，但你身上的烙印远没有那么浓厚，就算退一万步……想要控制一个天策府成员，也远比控制整个天策府简单，对比‘天罚’武器的威力，这点风险不值一提。 所以，警备员愿意选择你，哪怕存在着可能被你制约的风险。 另一方面，姬莘天策也想要改变天策府的处境，消除高层的疑虑，她愿意让警备军和天策府对等，甚至让他们拥有足以震慑天策府的强大火力，如果这样能获得更大的支持，达成双赢局面的话……当然，这个前提是，她拥有你。” “这依旧是姬莘天策的原话。” 陈鹿思：“……” 虽然单藜说得有些绕，但其实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但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方都想要改变现状，两边都选择了你。” 单藜继续道：“此刻的你，直接承载着两方的期望……姬莘天策说，你可以选择放弃，但她并不建议，因为你一旦放弃，意味着你将让很多人感到失望，天策府这边失望还好，更高层面的失望才是最致命的。 还记得钟鐻吗？这件古物可以对任何根源在黄泉主流的赋能者使用，无论赋能者本人承不承认，这其实也是某种‘责任’，灵魂根源所在的限制，从出生那一刻便存在了。 但这古物偏偏对你却没有任何用处，这证明你的‘责任’不在于此……姬莘天策说，别在那天到来之前让自己成为孤身寡人。” 陈鹿思听出来了什么，皱眉问道：“姬莘是不是知道我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 单藜轻轻摇头：“我只是复述她的话。” 陈鹿思：“……” 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单藜顿了顿，询问道：“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陈鹿思有些无奈：“你继续吧。”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 单藜继续道：“那就是——你是不可替代的，你不用担心会被关起来日以继夜地改造结石，因为这是不现实的，国内现有的结石存量无法支撑警备军这么做，除非哪一天我们能人造结石……但哪怕到了那一天，警备军也不至于那么愚蠢。 所以这对于你来说是份非常简单轻松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正因为你不可替代，这意味着我们选择你的同时，也代表着你选择了我们，主动权其实在你自己手中。” 陈鹿思：“……” “以上就是姬莘天策让我转述的话。” 单藜似乎说完了，抱着托盘朝陈鹿思鞠了一躬：“或许有润色的部分，但意思没有任何偏差。” “谢谢。” 陈鹿思沉默片刻，道了一声谢。 “不用。” 单藜轻轻甩了甩马尾，然后话锋忽然一转：“请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鹿思：“没有。” “明白了。” 单藜听到这个答案，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向了厨房。 陈鹿思没有去关注单藜，而是陷入了沉思。 显然。 目前天策府的最高层，很希望他能够配合警备军……或许是因为刚刚说的枢纽作用，也有可能是姬莘没有明说的其他原因，亦或者两者都有。 总之，姬莘想要让他配合。 至于警备军，那就更加直白了，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们的态度，他们比谁都渴望能拥有‘天罚’这样的武器。 ……两者可以说一拍即合。 而这份工作，其实对于陈鹿思来说并不算困难。 除非有几十万的结石需要他一个人改造。 但这个担忧刚刚姬莘已经帮他打消了。 所以拒绝吗？ 感觉没什么必要。 刚刚姬莘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抛开能力，责任这些空话。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就一点，那就是——陈鹿思并不是孤家寡人，也不是没有国籍的雇佣军。 举个近一点的例子。 林婉马上就要补考了。 而远一点的例子……万一哪一天真遇到了某种紧急情况，正因为少了‘天罚’，导致死伤惨重，那到时候的陈鹿思，是否会感到后悔呢？ 或者更进一步地说，死的是李征这些他熟悉的人，他是否会感到后悔呢？ 虽然这说白了就是道德绑架。 但这确实是他未来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如果陈鹿思信奉的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能面不改色面对这种状况，能义正言辞反驳完全可以预想到的迁怒，能舍弃掉那些‘多余’的情感，那他大可选择拒绝。 但姬莘认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陈鹿思本人……其实也不觉得自己是。 因为说到底，他做不到抛开一切。 “……” 陈鹿思想到这，心中大概有答案了。 当然，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 陈鹿思往后靠着沙发靠背，看着天花板，然后犹豫片刻，拿起手机给林莺发了条信息。 【林莺，你说……结婚是不是都要有一个定居地？】 【……】 林莺发过来一个省略号，沉默许久后，才回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刚刚想到一些事，感到好奇。】 【应该需要。】 【明白了。】 【……就这样？】 【什么？】 【你不问问我想在哪定居？】 【你想在哪定居？】 【你在哪我就在哪。】 【这不是相当于没答吗？白痴。】 【咬你哦！[恼怒]】 【……】 陈鹿思看到林莺发来的信息，忍不住笑了笑。 莫名感觉挺开心的。 ……也不知道她这会在干什么。 陈鹿思看着天花板，略微有些出神。 直到，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陈鹿思先生，晚饭做好了。” 单藜站在陈鹿思身前，依旧抱着托盘。 陈鹿思：“……” 姬莘到底准备让她扮演到什么时候去？ …… 第二天。 陈鹿思早早醒来。 昨天吃完饭后，单藜依旧穿着女仆装晃来晃去。 陈鹿思有些不适应，便借口说要休息，早早进了房间。 他入住的房间看起来确实没人住过，虽然因为外面有个女仆的缘故，有些别扭，但自从他进入房间，外面就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所以他休息得还算不错。 而起来后，那些许别扭感也消失了。 不过，这种状况，只维持到陈鹿思走出房间…… 因为单藜就站在他房间门口。 刚打开门。 陈鹿思就看到了一身女仆装的单藜。 单藜注意到陈鹿思，平静问道：“需要洗漱吗？” 陈鹿思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时间，接着问道：：“……你也住附近？”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 他不觉得单藜会为了自己大早上赶过来。 “我其实住这里。” 单藜犹豫片刻，回道：“但我昨晚并没有休息，所以严格意义来说，只有你住在这里，我并没有欺骗你。” 陈鹿思：“……” “陈鹿思先生。”单藜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舒了口气：“我晚上找个别的地方住……还有帮我给姬莘带一句话。” 单藜并不意外：“你说。” “白痴。” 陈鹿思吐出一个词，接着转身走进了厕所。 单藜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直接将白痴两字给姬莘发了过去。 上午九点。 陈鹿思重新回到了天策府总部地下七层。 单藜还是陪他一起来了。 而今天地下七层依旧很热闹，因为警备军那边今天也来人了。 而且还不是昨天那批人。 因为领头的人身上的军服有些不同，而且军衔看起来更高。 陈鹿思看了他们一眼。 而那位领头的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 陈鹿思回应了一下，接着来到罗山身边，询问道：“这次又是哪位？” “你不用在意。” 罗山犹豫片刻，看了眼那边的老人，似乎对方说过什么，直接便摇头道：“他们只在一旁观看，不会影响你。” 陈鹿思转而问道：“那我今天该做些什么？” 罗山想了想，回道：“花一点时间再测试一下稳定性，然后我们需要你完成第一批五十枚‘固核’结石的改造，至于‘天罚’手枪，制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今天就这两件事，你看怎么样？” 陈鹿思没有拒绝：“行。” “那你稍等片刻。” 罗山听到确切的答复，留下一句话，接着转身就开始指挥牟峰岩去搬来一块颜色丰富的石头……看着有点像是青田石。 而等石头上桌后。 牟峰岩和另外两个昆仑成员，便开始利用术式切割石头。 三人分工有序，一个人负责切割，一个人负责铭刻，一个人负责检查。 动作挺快的。 “压缩装置？” 陈鹿思略微有些好奇。 “对，这做起来并不困难，我等会想试试看你操控的灵直接注入压缩装置会发生什么……所以昨晚让人连夜准备了材料。” 罗山闻言点了点头。 陈鹿思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眼中满是血丝，估计昨晚一晚上都没睡。 显然。 罗山依旧没有放弃探究他权柄秘密的念头。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好奇。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望向分工有序的三人，忽然问道：“你们对符篆有研究吗？” “符篆？” 罗山有些惊奇，猛地转过头来：“为什么你突然问这个？难道这方面你也有所涉猎？” 那三位分工有序的昆仑成员也猛地扭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瞪着陈鹿思。 “不是。” 陈鹿思摇了摇头，接着将前几天自己问过吴优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因为见识过教会体系的羊皮卷，所以想到了国内的符篆……” 罗山脸上失望神色一闪而逝，接着道：“明白了，其实吴优给你的答复大多没错，国内符篆确实断代了，但有一点他说错了。” “什么？” “第二种方案，他说需要一位天授神权的帝皇，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按照常理来说，这不现实，没有哪个帝皇会术式。 所以更准确的说法是，需要某种特殊织品，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圣旨之类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大差不多，具体制作方法也确实失传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明白了。” “……我还以为你能制作符篆呢。” 罗山忽然摇了摇头，看着陈鹿思，叹气道：“不瞒你说，我们比你更加眼热教会体系的术式释放方式……但真的没有办法，那个从罗斯教会带来的小姑娘还在上面关着，等你的那几天我也跟她聊过。 她甚至直白地告诉了我，他们教会是怎么封装术式的……就是笃定我们模仿不了那种方式，他们用这套方案已经很久很久了，显然知道更多内情，他们都笃定我们搞不出来，估计是真没戏了。” “那个姑娘指的是？” “安娜？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 罗山回想了一下：“就是那个背着‘圣徒’干尸的小姑娘，话说那也是个好东西啊，如果不是‘天罚’，估计我这会就在研究干尸了。” 陈鹿思：“……” 想起来了。 当初李征和于舟似乎想要安娜背着的干尸，安娜没办法，最后同意了，但要求是自己必须跟来。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成为了‘第一骑位’事件中的人质。 “总之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罗山发现牟峰岩三人快要将第一块‘压缩装置’做出来了，稍稍加快了语速：“目前符篆相关的东西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头绪，毕竟连材料都没有，道教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真的断得很彻底。 至于另一条路，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特殊圣旨，不然也是一样的境况。 其实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毕竟这几十年来，除了极个别特殊的地方，国内什么名胜古迹都找过了。”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心。 昆仑既然都这么说，那大概是每个方案都尝试过了。 所以没必要再去纠结了。 接下来。 陈鹿思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看着牟峰岩等人制作‘压缩装置’。 整个地下七层忽然就只剩下了刻石过程中清脆的铮铮响声。 陈鹿思对于‘压缩装置’其实也挺好奇的。 不过不等他细看。 那边的警备军似乎发现这个过程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稍微交流了一番后，派了个人过来，喊了一声陈鹿思。 陈鹿思转过头去，然后听了一下来人的话，犹豫了会，还是走向了那帮警备军高层。 “你好。” 陈鹿思停在领头的那位老人面前，打了声招呼。 “你好。”那位老人抬起眼帘，看起来十分和蔼。 “请问有什么事吗？” “嗯，昨天的事我听老李说了，警备军装备了新武器是好事，但是吧……他们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武器。” 陈鹿思闻言，立刻联想到了昨天单藜说的话，猜到了什么，问道：“你是……想让我去现场教他们？” “对，毕竟陈鹿思先生才是第一个使用这种武器的人。” 老人笑眯眯道：“而新武器嘛，难免会出现问题，所以我就想麻烦陈鹿思先生跟着警备军去一趟金陵……以警备军特殊顾问的身份陪同，你看怎么样？” 过渡一下 (本章完) 第194章 哭 “特殊顾问……” 陈鹿思听到老人的话，迟疑了会，接着摇了摇头：“我会陪同警备军去金陵，但特殊顾问的名头就不必了，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什么顾问。” 他确实觉得不合适。 毕竟这次警备军会邀请他，主要还是想让他发挥枢纽作用。 那他去一趟就好了，没必要弄得那么复杂。 “怎么不能。” 老人听到陈鹿思的话，并不奇怪，依旧笑眯眯道：“非学无以致疑，非问无以广识，好学而不勤问，非真能好学者也。 我跟陈鹿思先生相比，虽然年龄比较大，阅历也算丰富，但你要问我什么是‘天罚’，我肯定两眼一抹黑。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目前你是最了解‘天罚’武器的人，除了你还有谁能解答警备军的疑惑？还有谁能成为他们的顾问？” “……”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道：“其实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对‘天罚’武器真谈不上了解。” 这是实话，他也是摸索着试出来的。 “陈鹿思先生过谦了。” 但老人似乎不打算松口，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在‘天罚’武器方面的了解远远超过一般人，不仅是我，警备军每个成员都觉得你的经验将在这次任务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陈鹿思：“……” 他听出来了。 这位老人是一定要他当顾问。 老人看到陈鹿思沉默不语，再次笑了笑：“那就这么决定了？” “……”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老人的提议。 “那就拜托陈鹿思先生了，我们会提供一切支持和资源以确保你的工作……这个任务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的参与将成为关键因素。” 老人听到确切的答复，露出欣慰的表情，然后轻轻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陈鹿思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的异样。 因为这种类型的老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有些不习惯。 而接下来。 老人又跟陈鹿思聊了聊，不过这次不是聊什么警备军和天罚武器，而是聊家长里短。 比如江长市的特产，风景名胜，风俗习惯，甚至是陈鹿思所在的宗族，都聊到了。 不得不说，老人确实很博学，几乎每件事都能扯上个一两句。 陈鹿思与之相比，反倒更像是个异乡人，因为他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家乡。 不过。 聊了这么多。 老人唯独没有聊陈鹿思的家庭。 显然，他很了解陈鹿思的情况。 所以，他的博学也有可能是昨天特意了解的。 不过，不管如何，聊着聊着，陈鹿思一开始那会觉得自己被强迫当顾问的心情确实消散了。 ……这是一位很厉害的人。 这是陈鹿思离开老人后，给出的评价。 “怎么样？” 而罗山看着归来的陈鹿思，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立刻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 陈鹿思看到罗山脸上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那位老人的身份不简单……搞不好罗山都吃过亏，不然不至于这幅表情。 “他的身份确实不简单，真要较真，他算是你们天策府的恩人……对，他就是当初主张成立天策府的存在。” 罗山看出来了陈鹿思在想什么，低声笑道：“这也是警备军的传奇人物，毕竟当时那种情况，可不像现在，‘本我’只能躲在水沟里，那些游离在外的零散组织，团体，家族也不像如今这般沉默。 所以当时要提出那样的建议，想要破后而立，是需要魄力的，而他就是最坚定的那一位，同时也是最激进的那一位……谁不同意就直接79式堵门。 还放话说人跑了没关系，跑一个就抄一个人的家。 总之，要么低头，要么去死。 他就这样硬生生让绝大部分刺头妥协了。 那些老东西们，近些年或许最恨夏钺，但要往前倒个十几年，根本就没有夏钺什么事。”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老人。 老人依旧笑眯眯的，注意到他的目光，又朝他点了点头。 “你也别介意，其实别说你了，我看到他都有些不适，虽然他这几年修身养性，没那么极端了，看谁都变得笑眯眯的……但说到底，下面的成员或许已经忘了，但我们这些高层还是很清楚的……天策府和昆仑到底是怎么成立的。” 罗山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感慨。 陈鹿思没有说话，微微蹙眉。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好。 知道对方的身份后。 陈鹿思更加不解了，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担任顾问？ 因为自己的能力？ 但这跟自己担任顾问也没什么关系吧？ ……想不通。 “别想了。” 罗山看着低头沉思的陈鹿思，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陈鹿思在担心什么，不过这种事他不好插嘴，也不好解释。 毕竟同时牵扯到天策府和警备军。 他只能主动出声，打断陈鹿思的思绪：“我们已经做出来一批压缩装置了，你要不试试看？” 陈鹿思抬起头来，暂时压下相关的念头，询问道：“怎么试？” “很简单。” 罗山从牟峰岩手中接过一片呈薄片状，上面刻满了繁杂符文的‘压缩装置’，递给了陈鹿思：“你如何使用‘天罚’武器，就如何使用手中的‘压缩装置’。” 陈鹿思接过那看起来薄薄一片，但重量出乎意料的‘压缩装置’，然后低头打量了一番，继续问道：“灌入灵？” “对。” 罗山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让我看清楚‘压缩装置’的变化。” “……” 陈鹿思犹豫片刻，直接张开手，将‘压缩装置’置于掌心之中，接着开始凝聚身周的灵。 在能观察到灵的‘视界’视角下，跳动的蓝色光点开始朝陈鹿思手心汇聚。 同一时间。 随着灵汇聚。 ‘压缩装置’上面，那些繁复的线条，开始逐一亮起，灌入的灵犹如蜿蜒的水流，开始灌溉着干涸的石面。 罗山死死瞪着陈鹿思手心之上的‘压缩装置’，不愿意错过任何细节。 而那帮警备军高层虽然看不到灵，但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鹿思的手心，目光充满了好奇。 很快。 所有线条都亮了起来。 陈鹿思立刻停下灌入灵，然后也观察了起来。 但随着他放弃灌入灵，‘压缩装置’上面被灵填满，亮起的线条维持了一会，便开始犹如潮水褪去一般，逐渐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最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不对啊！” 罗山看到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明明‘天罚’武器能射出灵力子弹，为什么这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应该啊！ 难道是枪械的原因？难道使用者的潜意识还会影响‘压缩装置’的效果？” 他喃喃自语着，似乎非常不解。 陈鹿思没说话，他也觉得奇怪。 罗山沉吟许久，然后猛地看向陈鹿思，道：“陈鹿思，你试试看赋予灵某种特性！……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将手中的‘压缩装置’想象成某种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陈鹿思问道：“想象成什么？” 罗山随口道：“什么都可以，只要有杀伤力！” “……” 陈鹿思想了想，再次凝聚身周的灵， 而当灵成规模后，他赋予了灵‘爆破’特性，并将其灌入了‘压缩装置’中……上面的繁复线条再次亮起。 罗山身体微微前倾，再次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了起来。 而这次，跟刚刚有所不同，压缩装置上面的线条随着陈鹿思中止灌入灵，不仅没有变得暗淡，反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诶？” 罗山这下更加好奇了，立刻伸手想要拿过压缩装置。 但陈鹿思缩了缩手，没让他碰压缩装置。 “……” 罗山愣了愣，抬起头来，想要询问一句。 但他刚抬起头，就发现陈鹿思抡圆了胳膊，直接用上了‘部分强化’术式，直接将手中的压缩装置给狠狠扔了出去。 那枚压缩装置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飞出去老远。 “……” 这是怎么了? 众人有些错愕地目送压缩装置远去。 罗山重新转头看向陈鹿思，刚打算询问。 轰—— 巨大的爆炸忽然响起，整个地下楼层剧烈摇晃了起来，就好像大地本身在颤抖。 紧接着，冲击波带来的狂风呼啸而至，吹得人几乎无法站稳，陈鹿思和罗山等人面前的桌子更是被直接掀翻在地！ 刹那间，一片混乱！ 大概十几秒后，震动终于停下了。 不过余波似乎还未消散，因为众人头顶的光源还在闪烁着。 这也让本来亮堂的环境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罗山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好一会后，才沙哑问道：“……你刚刚想的是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手榴弹。” 罗山：“？？？？？” 神tm手榴弹！！！ 另一边。 爆炸响起的同一时间。 警备军高层虽然震惊，但还是第一时刻簇拥到了那位老人身边，生怕地下楼层塌了。 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老人，十分平静。 无论是爆炸发生的时候，还是众人簇拥上来的时候。 “……有意思。” 老人借着明亮不定的光线，看了看爆炸中心，又看了看陈鹿思的背影，忽然笑了笑。 当时要有这玩意。 他就不用开着79式去吓唬人了。 新武器……真是厉害啊。 …… 接下来几天。 陈鹿思没有再实验。 一方面是因为场地不安全，罗山已经不敢再试了，真要给天策府总部弄塌了，事情不小。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警备军以及陈鹿思去金陵的事已经决定了，就等昆仑那边制作出足够的‘天罚’武器。 这事不可能耽搁。 而有这事压着……罗山哪怕再好奇压缩装置版手榴弹，在确定陈鹿思搞不出来‘引信’，只能即用即爆后，也只能暂时放下。 而两天后。 第一批‘天罚’武器需要的结石，正式改造完毕。 同一天，罗山回到了昆仑，开始担任监工。 四天后。 第一批‘天罚’武器正式出炉，警备军经由青铜门转移，前去昆仑拿到了武器。 第五天。 陈鹿思就被通知，要出发前往金陵了。 而就在陈鹿思得到通知的同一时间。 一条面向天策府所有人的公告也被发了出来。 公告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总部调派到金陵的成员即日起回程。 他们的工作将由警备军接手。 ……警备军！ 又是警备军！ 这次不是绞杀什么赋能者雇佣组织，而是处理异常，竟然还派警备军过去。 很多天策府成员完全无法理解。 特别是那些被要求即日起回程的总部成员们。 不是。 警备军不是连赋能者都不是吗？为什么异常也要派他们去？ 难道又是李征他们？ 不少人抱着这样的疑问，在群里问了一下。 没想到。 还真有人回答了。 警备军方面直接在群里发了个名单。 李征确实在，这次依旧是他带队。 只不过。 这次除了李征。 警备军还多了个带队的，职位还特别古怪——【特殊顾问：陈鹿思】 ……字体特地加粗。 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 而‘特殊顾问’这个职位，天策府的成员不是很懂。 但后面的名字，他们已经见到过很多次了…… “又是他！又是他！天策府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至今都没见过这位陈鹿思，但为什么感觉他比所有天策的出镜率都高？” “特殊顾问……怎么个特殊法？是哪方面的顾问？好奇。” “我也很好奇！不会跟第一骑位事件有关系吧？” “警备军找一个天策府成员当顾问……这能问出啥来？如果是对异境的了解，那找昆仑的成员更合适，如果是武力担当，那就写武力担当啊！为什么要写顾问?” “你们没发现吗？陈鹿思好像每次都跟警备军一起……他不会是警备军的人吧？只是挂在天策府名下？” “有可能！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到底提供啥意见？” “我怎么知道！” “不是吧？警备军加个顾问真能处理传说活性化？” “……” 警备军的这一出，属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当然，也让天策府的成员对陈鹿思更加好奇了。 金陵。 姬莘看着手机上警备军发出来的名单，微微蹙起秀眉，有些不耐烦似地咬了咬手指：“这帮老东西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这就想要抢人了……” “什么？”推轮椅的小姑娘听到声音，猛地停下，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姬莘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切换到聊天软件，给单藜发了信息：【陈鹿思出发来金陵了？】 很快。 回复来了。 【嗯。】 【那天效果怎么样？】 【结合他骂你白痴的言论，估计不太好。】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加上一句陈鹿思骂我白痴，而是直接发个白痴过来？】 【忘了，抱歉。】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给陈鹿思发个‘白痴’，不用说我说的。】 【……好。】 …… 【姬莘天策骂你是白痴。】 同一时间。 金陵。 前往鸡鸣寺的路上。 陈鹿思接到了一条来自单藜的信息。 他看了一眼，然后缓缓打了个问号。 “怎么了？” 驾驶座上。 开车的李征注意到陈鹿思表情有些古怪，问了一句。 陈鹿思抬起头来，正要回答，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一抹白色。 “等等。” 其实不用陈鹿思提醒。 李征也看到了，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轮胎剐蹭着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骤然停了下来。 陈鹿思稳了一下身形，接着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 一个身穿白色古装长裙的小姑娘，正蹲在路旁，双手捂着脸，伤心地哭泣。 期期艾艾的哭声不断传来。 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的。 但考虑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显然不太正常。 (本章完) 第195章 隧道谜踪 “呜呜呜呜……” 似乎是发现路过的车辆停车了。 那位双手捂脸的姑娘哭得更伤心了，哭声遥遥传来。 不过警备军的人都没有做些什么，而是看向了前头的李征和陈鹿思。 而李征想了想，也看向了陈鹿思。 他成为赋能者，主导处理过的异常只有一件，那就是前段时间江长市的‘天策府成员失踪’事件。 而且还不是主导。 那次他是被陈鹿思叫去的，最后解决问题的人也是陈鹿思。 至于之前跟着夏钺，虽然他也会面对众多传说活性化，但大多时候都是打下手，亲自上阵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依靠现代武器很难解决类似的问题。 就比如陈鹿思扫墓的那一次，李征走入雨中就没做成什么。 “……” 陈鹿思注意到李征和其他人的目光，刚想回一句看我干什么。 但话还没说出口。 他忽然就想到，自己好像还挂着顾问的名头…… 没办法。 陈鹿思只能开口道：“这不太正常吧？” “嗯。” 李征点了点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我们真遇上了小概率的狗血事件，现在齐刷刷一排车辆停了下来，对方只要是正常人，这会也该抬头看一眼了。 但对方不仅没抬头，发现我们停下后，反倒哭得更大声了……就像吸引我们过去一样。” “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陈鹿思看着那位小姑娘，问道。 “我跟你一起去。” 李征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会，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没有去拿‘天罚’。 因为没必要。 陈鹿思就在身边，对方看起来杀伤力也不大。 真要搞出爆炸来，不好收场的。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朝那位哭得极其伤心的小姑娘走去。 而前往的途中。 陈鹿思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道：“对了，这次为什么要去鸡鸣寺？” 他刚进入金陵地界，就听李征说，要先去那处著名的景点。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李征盯着那位古装小姑娘，直接回道：“高层那边要求的，听说是那边的负责人有什么话想说，但并不信任天策府，所以就让我们警备军去一趟。” “不信任天策府？”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 “正常，因为他们也算是旧时代的存在，当初天策府的成立，他们不见得都是同意的，至今不信任天策府的也有不少，只是他们不像那些顽固的反对者，相对更加平和一点，毕竟吃过苦头……但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李征轻声解释道：“总之，牵扯到信仰，就没有不麻烦的，特别是商业化的大势过后，就更麻烦了。” 陈鹿思：“……” 不了解还好。 真系统了解过国内的赋能者势力后，唯一的感想就只剩一个了，那就是——真是不简单啊。 但想想也正常。 天策府真要一家独大，也就不需要他这个‘枢纽’了。 而两人说话间。 已经来到了那个身穿白裙的小姑娘面前。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然后蹲了下来。 那位小姑娘依旧没抬头，哭哭啼啼的。 “你好。” 陈鹿思想了想，打了个招呼。 小姑娘哭声立停。 另一边。 李征没有蹲下，而是直接举起手枪，将枪口对准地上的小姑娘。 “……“ 小姑娘的哭声停下了。 但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动静，仿佛突然僵住了。 陈鹿思想了想，继续问道：“请问发生了什么？” “砍头啦。” 终于，声音传了出来。 但并不是普通话，而是某种方言，估计是传说中的金陵雅言。 所以陈鹿思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砍头？” “……” 小姑娘这次没有回应，反而又哭了起来。 陈鹿思刚想再说些什么。 忽然，身后马蹄声骤起！ 所有人都听到了。 同一时间。 小姑娘忽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陈鹿思猛地转头……但身后哪来的马匹。 其他警备军都在戒备地看向四周，所以不存在幻听的可能。 但这到底是…… 陈鹿思微微蹙眉，转回头去……却发现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直接消失了。” 这时。 李征回复了一句陈鹿思。 刚刚他注意到陈鹿思回头，自己就没有选择回头，而是死死盯着小姑娘。 但眨眼的功夫……对方就消失了。 他甚至连开枪试探的机会都没有。 “……” 陈鹿思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刚刚小姑娘蹲着的位置，问道：“金陵最近很多这样的事？” “对，就是因为这点，姬莘才会赶来金陵，同时抽调总部的人员过来。” 李征点了点头：“这样的‘鬼影’目击事件已经发生了将近百起了，有的不会伤人，就像刚刚那样，有的则会伤人，天策府成员也遇到过。 但一直找不到源头在哪。” “找不到源头。” 陈鹿思再度蹙眉。 因为以他的经验来看。 这种找不到源头的传说活性化，一般都不是什么小事。 比如鹏城突然爆发传说活性化，最后就演变成了抢人大战…… 陈鹿思想到这点，立刻问道：“会不会是‘本我’搞的?” 李征犹豫片刻，回道：“姬莘怀疑过，但她说根据唐语那边的渠道反馈过来的信息判断，不太像。” “唐语那边的渠道？” 陈鹿思不解道：“什么渠道？” 李征压低声音：“严堪事件中，姬莘得到了一份名单……叛徒名单，她让唐语跟着这些人，马上就要收网了，据说这段时间这些人没有太多异常，主要做的工作就是打探你，完全没有提到金陵这边。” “所以才说不太像……” 陈鹿思听明白了，然后想了想：“不过我觉得还是别太相信什么渠道吧……虽然我的经验不算丰富，但鹏城事件告诉我，这种波及整座城市的传说活性化，一般最后都会演变成难以收场的大事件。 而最后也肯定会有什么人蹦出来……” “明白了，我们会打起精神，并且会把你的建议反馈给姬莘。” 李征脸色一肃：“不过姬莘至今还没有离开金陵，并且不断催促昆仑那边搞清楚缘由，应该跟你是抱着同样的想法的。” “不清楚。” 陈鹿思只是隐约记得自己见过姬莘一面而已，对她真不熟悉，所以并没有下定论。 李征对此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让人记录下这次异常发生的地点后，便跟陈鹿思一起返回了车内。 而这个短暂的插曲后。 警备军众人全都回到了车上，重新出发前往鸡鸣寺。 车子启动。 陈鹿思盯着后视镜，直到看不到刚刚那个小姑娘所在的位置，这才收回目光。 而随着警备军所在的车队远去。 刚刚小姑娘蹲着的位置，重新变得安静。 只是。 安静没持续多久。 随着微风拂过，野草弯腰。 期期艾艾的哭声再次传了出来。 这次。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喊道：“砍头啦，砍头啦，砍头啦……” 噗—— 带着哭腔的叫喊并没有说完。 因为下一秒…… 她的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小姑娘苍白的小脸终于露了出来，看起来年龄并不大。 她眼神无神地望向天空，嘴巴无力开合着。 而她依旧蹲着的身子，脖颈横切面溢出的鲜血，很快就打湿了她身上的白色长裙。 嗒嗒—— 同一时间。 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一抹抹淡影掠过，小姑娘已经被鲜血打湿的躯干，忽然摔倒在了地上，扭曲了起来，本来鲜红的白裙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蹄印。 而隐约间，似乎还有怒吼传来： “前方！” “谋反同党！” “是！” 嗒嗒—— 伴随着齐声应‘是’。 密集的马蹄声逐渐远去。 只留下尸首分离的小姑娘，曝尸荒野。 但很快。 随着一阵微风再次吹过。 地上的尸首消失。 期期艾艾的哭声又传了出来。 ……一模一样。 而这次。 小姑娘同样一边哭，一边喊道：“砍头啦，砍头啦，所有人都要被砍头啦……” …… “这就是这段时间发生传说活性化的位置。” 车上。 李征递给了陈鹿思一个平板。 而上面正展示着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叉和圈。 “其中圈代表着天策府成员已经击杀处理过的活性化传说，叉代表着出现过，但还没处理，或者只出现过一次，就消失的活性化传说。” “这么多？” 陈鹿思看着平板上的圈和叉，微微蹙眉。 李征解释道：“主要是有的地方就出现过一次，接下来死活都遇到不了……至于那些反复出现的，天策府都处理掉了。” “……” 陈鹿思没有再说话，而是仔细看起了地图。 李征也没有再打扰他。 车子平缓行驶着。 很快。 那条著名的隧道到了，近在眼前。 “我们要过江了，过了江，我们就直接去玄武区。” 李征提醒了一句。 陈鹿思终于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到‘定淮门’几个字，慢慢放下了平板。 车子缓缓驶入了隧道。 隧道内，顶部暖黄色的灯光投射了下来。 陈鹿思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实话说。 他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同样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隧道，挺好奇的。 “这就是那条水下隧道？” 陈鹿思问了一句。 李征笑了笑：“嗯，过了这条隧道，就是定淮门大街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玄武湖。” “你是金陵人？” 陈鹿思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 李征摇了摇头：“虽然之前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不是金陵人。” “明白了。” 陈鹿思继续观察着这条据说同类型中，世界最长的隧道，点了点头。 车队继续向前。 相同的景象向前蔓延着，仿佛永无尽头。 而几乎没有变化的景象，变窄的视线，灯光的闪照……总是给人一种压抑感。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陈鹿思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想了想，摇下了副驾驶上的车窗。 车外的风灌入车内。 他深呼吸了几口，稍微好了点，然后正想关上车窗。 嗒嗒—— 灌入车内的风，似乎带来了一些奇异的声响。 陈鹿思动作一顿，忽然问道：“你听到了吗？” “什么？” 李征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 而前方，天然光照射进隧道，形成了类似天幕的奇观。 ……出口似乎到了。 陈鹿思正要回话。 一声怒吼，骤然传来。 而这次不仅是陈鹿思，所有人都听到了。 “叛党妖人！竟在江底开凿暗道！难道意欲行刺！？” 李征脸色一变，接着立刻反应过来，这次没有减速，而是猛踩油门，直接窜了出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听语气，对方似乎是针对他们的。 那绝对不可能留在隧道里。 毕竟里面真要出意外了，可不是小事。 随着李征猛踩油门，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兽，猛地冲了出去。 然后，一头撞入了那类似天幕的奇观中。 消失不见。 而同一时间。 车队后面。 一个中年人一边驾驶着自己的车，一边看着前方那浩浩荡荡的越野车车队，正啧啧称奇。 因为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而等李征等人突然加速。 他更是忍不住用力砸了一下舌头。 “牛逼啊！限速70，而且还是出口路段……竟然敢直接开出1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来，真tm不怕死！”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厌恶之色，同时稍稍降速。 紧接着。 他也驶出了隧道。 而刚驶出隧道，他就立刻寻找起了刚刚在隧道里看到的那队作死的越野车队。 但…… “诶？” 中年人环视一圈前方，哪还有什么越野车车队。 别说越野车车队了，一辆越野车他都没看到。 而江淮门隧道车流量可不小。 他就跟在车队屁股后面，车队再怎么加速，照理来说他也能看到才对。 “…………” 中年人愣了愣，然后下一秒。 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各种恐怖传说猛地涌上心头。 他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自己不会撞鬼了吧？ …… 同一时间。 玄武区，中心。 高处。 马脸男人俯瞰着车水马龙的城市，慢慢张开手，深吸口气，然后轻声道：“来吧，让我看看吧……你们的风采，你们的威势，你们的不甘，你们的鲜血。” …… “不见了……” 紫金山。 姬莘动作顿了顿，然后缓缓回头，看着推轮椅的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小姑娘注意到姬莘的目光，瞬间被吓哭了：“他们就说警备军的车队不见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姬莘：“……” (本章完) 第196章 见证者 姬莘死死盯着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开始打起了摆子。 许久后。 姬莘才收回目光，重新转回头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那头的人语气急促说着些什么。 姬莘沉默不语，耐心等对方说完后，直接道：“让单藜来找我，通知司雨洁，让他们第三大队的吴优以及夏盼秋来一趟金陵，带上那根‘上吊绳’。 同时通知唐语、于舟以及泰山，让他们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全都来一趟金陵，其他成员不动。 然后，告诉警备军，总部的天策府成员会配合他们，让他们那边不用顾忌什么，先按照现有的名单去抓确定是‘本我’成员的存在，抓到就往死里逼供，只要有任何关于金陵相关的情报，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最后，让罗山也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亲自来一趟金陵。告诉他，这事非常急，我不接受任何借口，如果他胆敢拖延，我就让天策府拆了昆仑的青铜门。” “……”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许久后才如梦初醒，刚想说些什么。 但姬莘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强硬道：“照做！” “……” 没办法。 电话那头的人只能应是，接着挂断了电话。 “……” 那位推轮椅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但这会显然也听出来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了，直接噤若寒蝉。 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了。 “带我去事发地点。” 姬莘微微侧头，没有怪罪小姑娘，而是让她带自己去事发地点。 为了防止她搞错，姬莘还特地提醒道：“江淮门隧道，别搞错了。” “……” 小姑娘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推着轮椅，直接小跑了起来。 姬莘则深吸口气，微微低头，轻轻咬了咬右手手指，蹙起了秀眉。 如果是一队警备军消失了。 她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但一队手持一百把‘天罚’武器的警备军消失了……那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 那里还有一个比一百把‘天罚’武器还要重要的成员。 他们才刚拿到‘天罚’武器，立刻就消失了，未免也太过于凑巧了……泄密？本我？还是传说活性化？ 另外，他们手持如此厉害的武器，为什么没有反击？ 这些她都不确定。 但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 姬莘想到这，慢慢放下手，看向前方，体内澎湃的灵开始疯狂涌出。 …… 时间稍稍往前推。 李征猛踩油门，驾驶着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兽一般，瞬间窜了出去。 推背感极强。 陈鹿思往后靠着椅背，很快就想明白了李征的目的，所以并没有阻止。 而后面跟着的其它越野车，看到李征的车子加速，询问得到‘先离开隧道’的命令后，同样猛踩油门。 远处。 隧道口照射进来的光犹如天幕。 因为李征加速，眨眼间，便近在眼前。 而撞入那光墙的最后一瞬。 陈鹿思惊鸿一瞥间，余光似乎看到车旁有一队骑兵……正在策马急奔。 但不等他仔细观看，眼前便猛地一亮，什么都看不到了。 ……似乎是出隧道口了。 这是骤然面对强光，造成的短暂‘致盲’效果。 而理论上，只要经过短暂的适应，这种症状应该很快就会得到缓解。 但出乎意料的是…… 陈鹿思能听到车子引擎的轰鸣声，也能感觉到汽车还在加速。 根据速度推算，这会应该早就冲出隧道了。 但出隧道导致的短暂‘致盲’效果却一直持续着。 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 自己瞎了？ 陈鹿思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陈鹿思。” 李征语气略微有些紧张，大声问道：“你能不能看到？” “不能。” 陈鹿思立刻回了一句，接着道：“停车！” “不行。” 李征咬着牙：“我已经松开油门了！甚至踩住刹车了！但车子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推着向前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陈鹿思：“……” 不等他回话。 车子忽然再次加速！然后下一秒……车子仿佛离开了地面，驶向了悬崖边一样，骤然失衡，车头猛地向前倾去。 陈鹿思背部离开椅背，身体前倾，靠着安全带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而紧接着。 下落感如约而至。 陈鹿思完全看不到，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贸然去解开安全带，所以根本做不了什么。 “双手护头！” 最后一瞬。 他听到了李征的怒吼，下意识双手护住了脑袋。 而他刚抬起手。 咚—— 车头处。 冲击感袭来。 陈鹿思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身处搅拌机内部一般。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 下一秒。 天旋地转感便消失了。 陈鹿思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实地。 而同一时间。 “卧槽！” “艹” “怎么回事!?” “刚刚车子不是不受控冲出去了吗？” “这是哪！？” “我们死了吗？” “冷静！！！” 警备军成员的声音不断响起。 李征怒吼了一句，直接喝停了其他人，接着大声喊道：“陈鹿思？” “我没事。” 陈鹿思回了一句，同时发现自己的视力正在慢慢恢复。 ……眼前纯白的光逐渐褪去。 景象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而等陈鹿思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直接就愣住了。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充满壮丽气息的古都。 远处，城墙高耸入云，巍峨壮观。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现代建筑。 “嘶——” 同一时间。 陈鹿思身后也传来了倒吸凉气声。 那是李征等人的声音。 他慢慢转过身去，然后呼吸直接一滞。 ……宽阔的大街上商贩正在叫卖，人们络绎不绝，秦淮河之上，数十艘华丽的游船慢悠悠地游荡着，而茶楼和酒肆，不断有文人雅士，平民百姓进出。 但最显眼的，并不是这副仿佛影视城一般的景象。 而是远处那坐落于中央，庞大的宫殿建筑群，宫殿以红墙黄瓦、琉瓦覆盖的建筑为主，气象万千。 而且，这样的建筑群还不止一座。 而是……四座。 每一座风格还不一样。 甚至有的还纠缠，黏贴，重合到了一起。 本来宫墙高耸，巍峨壮观的宫殿建筑群，因为这怪异的，仿佛出现贴图错误般的景象，显得奇异又悚然。 看到这一幕。 这一刻。 陈鹿思莫名就想到了攻壳机动队那首著名的插曲‘傀儡谣’。 “我们这是到哪了……” 忽然。 一个警备军喃喃问了一句。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向那人。 这才发现，警备军身上的军服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由棉布、麻布或者某种粗糙织物制成的长袍，下面搭配着宽松的裤子，靴子也变成了布鞋。 但不是所有警备军成员穿的的都是麻布，比如周坚穿的就是丝绸襕衫，头戴四方平定巾，一副风流倜傥文人士子形象。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自己。 ……不知道为何，他的衣服没变。 依旧是出门时穿的休闲裤和黑色t恤。 而就在陈鹿思观察自己衣服的时候。 李征已经开始寻找起了陈鹿思的踪影，并很快就找到了他。 当看到他穿得依旧像个现代人，直接就愣了愣。 而其他警备军跟随着李征的目光看过去，同样注意到了陈鹿思，然后也愣了愣。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穿越了？” 李征犹豫片刻，然后深吸口气，慢慢来到陈鹿思身边，问了一句。 “……” 陈鹿思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回道：“我也不知道，至于穿越……不太像，哪个穿越的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远处那仿佛纠缠，黏贴，重合在一起的宫殿群。 李征回头看了眼，陷入了沉默中。 “同理，也不像是死了，毕竟我身上的衣服还在。” 紧接着。 陈鹿思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总不能我还活着吧？而且哪有死了给人换衣服的。” 李征依旧没说话。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显然。 目前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有些混乱。 明明刚刚还坐在车上，行驶在堪称奇迹的隧道中，这会突然就出现在了……古代。 任你心理素质多强大，估计这会都得混乱。 许久后。 李征才继续问道：“所以……这是传说活性化造就的异境？” “有可能。” 陈鹿思点了点头：“这是最靠谱的猜测，不过具体的还需要再验证一下，你们先检查一下自己的状况吧，然后我们到处走走。” “……好。” 李征看着除了一开始短暂的震惊，接下来表情就没有变化过的陈鹿思，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接着忍不住问道：“不过……陈鹿思，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难道不害怕吗？” 刚刚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直接就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要不是曾经跟夏钺见识过不少怪事，训练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是带队的。 要不是还记得陈鹿思还在。 他估计也得跟其他人一样大吼大叫…… 而这么多人中，反倒是最年轻的陈鹿思最冷静。 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 李征都变得冷静了。 “还好。” 陈鹿思闻言摇了摇头：“至少这里还能看到，而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无论多奇怪，能看到能观察，总好过抹黑想办法。” 李征愣了愣：“伸手不见五指？” “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个异境，里面会剥夺视力，类似鬼遮眼，什么都看不到。”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吴优他们帮忙？” “不是……说来话长，你们还是先检查一下自己的状况吧。”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解释，而是催促他们检查一下自己的状况。 警备军们脸色古怪地看着陈鹿思。 不得不说。 陈鹿思这番话起到了极大的镇定效果。 ……伸手不见五指都能脱困。 怪不得是顾问啊。 而托陈鹿思的福。 很快，他们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检查自己的状况。 而问题显而易见。 刚开始检查，惊呼就响了起来：“顾问……车和天罚武器都不见了！不仅是这些东西，我们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都没了！” 而这句话刚说出口，李征和周坚脸色就变了，两人环视一圈，确实没找到车和天罚武器。 毕竟他们的衣服都没了。 当然也不可能找到什么现代武器。 陈鹿思闻言并不奇怪，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然后拔出来了一把手枪。 正是之前在‘第一骑位’事件中使用过的袖珍款天罚武器，接着他又掏了掏兜，还找出来了十块‘压缩装置’。 这是出发之前，罗山给他的。 他直接就揣兜里了。 “你的还在！？” 李征看到陈鹿思掏出的手枪和压缩装置，猛地瞪大眼睛：“不对，你的衣服没变，枪械肯定还在，但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 陈鹿思没有回答，视线越过李征，慢慢看向了他身后。 李征和其他警备军成员有些疑惑，跟随着陈鹿思的目光望去，然后集体僵在了原地。 陈鹿思掏出现代武器的同一时间。 刚刚。 还充满生活气息，古色古香的城市，忽然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直接卡住了。 宽阔大街上的商贩不再叫卖，绎不络绝的行人也停下了脚步。 茶楼和酒肆，不再传出嘈杂的声音。 甚至秦淮河之上，数十艘船华丽的游船都猛地停下了。 更远处。 那四处宫殿群，仿佛活过来一般，缓缓蠕动了一下。 接着。 所有人。 目光所及的所有人，全都扭头看向了他们这边。 或者更准确地说，看向了陈鹿思手中的现代枪械。 目不转睛。 成百上千道目光投过来，让人如芒刺背。 浑身僵硬。 明明刚刚他们这帮‘平民’和‘文人士子’再加上一个穿着怪异服装的年轻人站在大街中央，互相交谈，大声喧哗都没人在意…… “陈鹿思。” 周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想了想，重新将枪塞入腰间，并用t恤盖住。 “……” 而随着他的动作完成。 衣服将枪械盖住。 刚刚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众人，又全都活了过来。 仿佛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一样，商贩再次叫卖，行人再次行动，茶楼和酒肆再次传出嘈杂的声音，那些彩船也动了起来。 众人立刻松了口气。 周坚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发现全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是赋能者了，尚且如此。 就更别说那些不是赋能者，完全没有经验的警备军成员了。 “不知道。” 李征摇了摇头，接着再次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不确定道：“我也不清楚，但他们似乎很抗拒……现代造物？” “嗯。” 李征应了一声，接着谨慎道：“……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先不用武器吧。” “行。”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正想试试外部有没有灵，能不能聚集。 “头！！！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 忽然。 一声尖叫传来。 李征转过头去。 而注意到他的目光。 一个站在最前面的警备军成员慢慢转过头来，不可思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四处宫殿建筑群应该分别是东吴太初宫，东晋建康宫，南唐宫城……还有，明故宫！ 这些都是金陵历代的宫城！” “……” “……” 所有人。 包括陈鹿思，都看向了那位说话的警备军成员。 东吴？东晋？南唐？明？ 金陵历代宫城？ …… 玄武区。 那座历史悠久，古老而庄严的寺庙内。 一位发须皆白的僧人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正等待着自己的客人。 不过。 他并没有等到自己的客人，反倒等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小沙弥。 “大师父！大师父！不好了！天策府那边说来庙里的警备军不见了！” “……”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浑身一颤，接着慢慢睁开眼睛，缓缓道：“……醒了吗？” “啊？大师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还有什么醒了？” “……王朝的见证者。” (本章完) 第197章 所有人都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大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沙弥闻言有些着急：“现在是人不见啦！天策府的成员现在就堵在门口说要见你，说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说就不走了！该怎么办？”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看着小沙弥，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等会出去告诉他们……之前我还不确定，现在基本确定了，这是‘景’在装饰自己的梦。” “景？装饰自己的梦？”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管传话就好了，他们会搞清楚的……现在闭上眼睛。” “啊？为什么我要闭上眼睛啊！？” “戒骄戒躁。” “……” 小沙弥没办法，只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看到这一幕，跟着双手合十，唱诵一声。 小沙弥闭着眼睛，忽然感到一阵强光袭来……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清晰感知到的那种。 他愣了愣，然后立刻大喊道：“大师父！” 没有回话。 而强光转瞬即逝，很快便消失了。 大概几秒后。 小沙弥重新睁开眼睛。 但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已经不见了。 “……” 小沙弥愣了愣，摆动小脑袋左右看了眼后，然后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道：“不好了！大师父也不见了！！！” …… “马上就要成型了。” 高处。 死疮忽然出现，语气急促道：“各个遗迹都像活了过来一样，到处都是活性化的传说，现在天策府的人正在四处救火！很明显，幻梦快要彻底成型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另一边，警备军也突然开始大规模召集士兵，到处抓人！抓的还都是我们的人！” “……” 马脸男人听到后半句话，愣了愣：“抓我们的人?” 死疮语气有些急躁：“对！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马脸男人蹙眉问道：“安插在天策府里的人没有传回来消息吗？” “没有！” 死疮用力摇了摇头，身上的雾气震荡着：“警备军重点抓的就是他们！之前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根本没有消息传回来，上一级的联络人全都失联了，唯一一个传回消息来的联络人，也只传回来了半句话。” “什么话？” “警备军派人前往金陵。” “没了？” “没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传回来的就只有这句话，但我刚刚又看了一遍，发现‘金陵’后面跟着的是逗号，而结合现在警备军倾巢出动，精准抓人这一点……很明显，他们知道些什么，但在传回消息的途中被控制了，我怀疑我们的情报网络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了！ 天策府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们不会行动得如此快！” “……” 马脸男人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失控。 又一次失控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他妈的失控！ 本来以为夏钺不在，他可以安安稳稳的晋级，没想到最后还是出问题了！ “警备军呢？” 许久后。 马脸男人才勉强控制住情绪，咬牙切齿问道：“那些来金陵的警备军现在在哪？” 死疮身上的雾气一顿，接着低声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将金陵本地的所有本我成员都调离了，所以完全不清楚，没有任何准确的消息源……我只在金陵本地论坛找到了些许线索，有人说目击到挂着军队牌照的越野车车队进入金陵。 除此之外，就没了。” “……” 马脸男人沉默着，怒意正在积攒。 但不等他发作。 他本来挺直的身形，忽然扭曲了一下。 腰肢犹如麻花一般，卷成了一团。 死疮愣了愣。 “来不及了！” 马脸男人心有所感，顾不上发怒了，快速道：“警备军那边他们抓就让他们抓，先不用处理，等我出来再说，我晋级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通知所有‘本我’成员，让他们全都蛰伏起来，这段时间不要抛头露面，最重要的是不要靠近金陵！免得他们也被拉入‘景’的梦中。 能进入‘景’梦中的天策府成员不会多，而且在‘景’的梦中，我是无敌的，我能处理！ 而晋级后就更不用说了，天策府哪怕反应过来了，我一个人也足矣！” 死疮立刻点了点头：“好！” “最后。” 马脸男人神色一凝，死死盯着死疮，身上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溢出：“你！给我查清楚这段时间天策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希望我出来后还是聋子和瞎子！” 死疮身形一僵。 好在。 并不用他回答。 因为马脸男人刚说完最后一句话，身后便亮起了刺眼的强光。 紧接着。 他便消失了…… 同一时间。 整个金陵城上下，各个地方都亮起了强烈的白光。 而每一次白光亮起，都意味着一个人消失。 或着，一个传说活性化。 所以瞬间。 天策府便压力倍增。 而且事情到这还没完。 除了不该消失的人消失，不该出现的人出现。 各地还不断传来报告，说那些景区，那些著名遗迹同一时间都出现了海市蜃楼的情况。 就仿佛……回到了过去一样。 而各地的乱象。 导致姬莘最终没能在陈鹿思等人消失的‘事发地点’待多久，就被迫回到了金陵城天策府分部，处理起了各种事。 无数的事堆叠在一起。 等姬莘稍稍控制住局面。 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而这时。 单藜和罗山终于也到了。 两人几乎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就出发了。 而两人一个在昆仑，一个在天策府总部，又不像警备军一样人数众多，直接便通过青铜门转移到了金陵，所以来得极快。 “发生什么了！？陈鹿思消失了！？” 而刚见到姬莘。 罗山就嚷嚷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震惊。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原因。 陈鹿思不见了……与之相比，青铜门被拆感觉都是小事了。 而单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接替那个调任过来的小姑娘，站到了姬莘身后。 “……” 姬莘看了眼罗山，接着慢慢放下手中的手机，冷漠道：“这就要问你们昆仑了，查了那么多天，连个准信都没有，别说答案了，猜测都给不出来一个。 我很想问，你们是只会复盘吗？还是说只有暴雷后，你们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你们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罗山：“……” 姬莘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让他有些难堪。 昆仑当然有问题，但也是有苦衷的……毕竟国土那么大，相关的体系又多，再加上层出不穷的民间志怪传说，昆仑真要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搞明白，那就是神仙了…… “说话。” 姬莘盯着沉默的罗山，再次开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山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没有抱怨，而是问起了正事。 他能理解姬莘此刻的心情。 无论如何……先解决问题吧。 “‘景’。” 姬莘深吸口气，压下怒意，维持冷漠的表情：“鸡鸣寺那个秃驴说这是‘景’在装饰自己的梦，什么是‘景’？有没有印象？” 罗山微微蹙眉：“景？” “对！传话的是个小和尚，看起来很着急，有传错话的可能。” 姬莘直接道：“但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线索了，目前金陵各地都有人消失，去向不明，而且各处遗迹还出现了海市蜃楼的情况，这就是目前确认的情报。 你根据这些去猜想，需要什么材料立刻就去找，晚上之前给我一个答案。” “……” 罗山没有回话，而是低头喃喃道：“景……景……” 姬莘看着他，眯起眼睛，没有再说话。 而罗山站在原地，念叨了大概十分钟。 这才猛地惊醒，满脸震惊道：“不会是……那个吧？” 姬莘平静问道：“什么？” 罗山喃喃道：“国祭体系的景，王朝的见证者。” “……国祭？” 姬莘听到国祭两个字，立刻蹙起眉头，接着道：“说清楚。” “不可能的。” 罗山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接着满脸不可思议道：“这东西不可能能留存到现在的！最后一个定都金陵的皇朝是大明，之后就迁都了，怎么可能还没消失。” “我说，说清楚。” 姬莘直接推动轮椅，来到罗山面前。 而单藜心有灵犀一般，直接往前一步，揪住了罗山的衣领，将他微微提了起来。 “现在不是讨论可不可能！而是告诉我！什么是国祭体系的‘景’！” 姬莘仰起头，死死盯着罗山。 罗山低头看着姬莘，终于回过神来，脸色苍白道：“据说，每个王朝祭祀的时候，只要持续的时间够久，都会造就一个守护神，也就是所谓的‘景’，国祀神系最高神昊天上帝的影子。 祂会随着国祚的延续，日渐成型，越来越具象化，祂还会记录下王朝的一切……直到国祚断绝。 国祚断绝的那一刻。 祂便会消失，但不会死，具体去哪，也没有相关的记载。 我只知道，这东西是旧王朝的见证者，同时也是每个新王朝所需要面对的最棘手的问题。 因为总有一天，祂会再次出现，在新王朝之上，将自己见证到的一切，倒映出来……并用新王朝的事物和子民，装饰祂曾经见证过的历史，造就一个幻梦。 旧王朝的幻梦。 这是每个新王朝都无法避免的天灾，这是旧王朝濒死前的……最后一击。” “……” 姬莘沉默了一秒，立刻问道：“怎么解决？” 罗山：“……” “说话！” 姬莘微微提高声音。 “没办法解决。” 罗山脸色更加苍白了：“至少现存资料，没有记录下任何解决办法……因为所有的异常，皆是祂的记忆。 而我们无法解决虚无缥缈的记忆。 所以每个新王朝，都只能承受损失，然后去祭祀创造属于自己的‘景’，唯一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就是让一个国祭体系的赋能者，依靠同源的权柄能力，不受影响的特点，进入幻梦之中，去吞并原先的‘景’……但这种办法治本不治标。 旧王朝的‘景’被吞并后。 就会彻底消失。 这意味着，那些被拉入幻梦中的人，将不可能再回来，他们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消失在幻梦中…… 因为当他们进入到幻梦中，同化就已经开始了，他们会逐渐忘掉此前的一切，成为历史中的一员。 这就是个无解的……传说活性化。” “……” “……” 姬莘闻言，娇躯微微一僵。 单藜捏住罗山衣领的手也猛地用力。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陷入了沉默中。 罗山也没有再开口，甚至都没有挣扎，任由单藜提着。 死寂。 房间突然便陷入了死寂。 许久后。 罗山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其实也不一定是‘景’，可能是我搞错了，毕竟大明早就迁都了，祭祀地点也早就改了，最后一个皇朝也有‘景’的相关记录。 怎么想，金陵这边的‘景’都已经消散了才对……嗯，对，我再查一下。” 说到最后。 罗山的声音有些颤抖。 很明显。 他就是在自欺欺人。 所以姬莘没有回应，而是慢慢抬起头来，然后缓缓问道：“我如果彻底放开自我限制……激发‘女青’权柄，能不能解决问题？” …… “报告！可以感应到灵，外部的灵可以吸收。” “我也没问题。” “赋能者能力正常。” “……” 警备军的报告声不断响起。 刚刚，托那位见多识广的警备军成员的福。 这会李征和陈鹿思，倒是知道眼前的宫殿群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但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更多的，那位指出那些宫殿群是金陵历代宫城的警备军成员也说出来了。 所以几人讨论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检查自己的状况，然后到处看看再说。 万幸的是。 虽然天罚武器和越野车都消失了。 但李征所在中队的那些赋能者们，能力却不受影响，依旧可以正常使用。 所有人都是如此。 李征确认了一遍，然后和周坚一起来到陈鹿思身边，问道：“我这边没有任何影响……你怎么样？” “……” 陈鹿思托举着右手，看着自己的手心，沉默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 李征看到陈鹿思摇头，立刻松了口气。 “你误会了。” 陈鹿思微微抬头：“我的意思是，我无法感知到任何灵。” 李征：“……” 周坚：“……” 两人直接蒙了。 接着。 下一秒。 “什么？” “不会吧？” 李征和周坚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们一切正常。 陈鹿思却感知不到灵？ 这倒转一下，他们都能接受。 毕竟陈鹿思权柄能力很特别这事，他们也知道。 而且真要打起来，陈鹿思比他们强多了。 这样也更有安全感一点。 但现在…… 卧槽！？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切的答复：“我无法感知到外部的灵，体内的灵倒是还存在着，也还能调用，所以理论上天罚手枪还能用，但不能得到补充，估计用不了几次。” 其实陈鹿思也很惊讶。 本来犹如‘尾巴’一般，可以随意操控的灵，突然就没了。 任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凝聚出一丝一毫来。 这还不像是在猿猴异境中。 当时是所有人都没办法感知到灵。 而现在是他一个人……很奇怪。 “……” 李征和周坚听到确切的答复，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这可太糟糕了。 队伍中的最强战力，不能补充灵。 而且，陈鹿思不能补充灵，其实也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快速补充灵。 毕竟陈鹿思不能搓灵球了。 这真的太糟糕了。 李征脸色难看地望着陈鹿思，接着沉默了会，忽然问道：“……结石可以用吗？” “不清楚。”陈鹿思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那先试试看。” 李征掏出了一颗结石，然后递给了陈鹿思。 无论如何。 不能让陈鹿思这个战力被削弱。 陈鹿思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 李征转头又看向了周坚，示意他把结石掏出来。 周坚摇了摇头：“我想着陈鹿思在……就没带，都在府中。” “……” 李征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 他想了想，然后转身看向了自己中队的几个成员，喊出他们的名字，大声道：“曾泓，杜悟，马傅，你们有没有带结石？” “没有。” 其中两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摇了摇头。 刚刚李征和陈鹿思的对话，他们也听到了。 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了，脸色有些难看。 但他们跟周坚一样……因为陈鹿思的缘故，根本就没带结石。 至于最后一人……没有回应，而是出神地望着大街那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傅！” 李征微微蹙眉，看向最后一个人，提高了声音。 “啊？” 那位名叫马傅的成员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李征。 “有没有带结石？”李征问道。 马傅露出不解的神色：“……什么是结石？” “？” 李征愣了愣，然后瞪着马傅：“你问我什么叫结石！？你之前学的东西难道一点都没记！？这都能忘！？结石！补充灵的结石！” “……结石？哦哦。” 马傅刚开始依旧有些疑惑，好一会后，才猛地惊醒，回道：“我没带。” 李征皱眉道：“知道了，给我清醒点！” 他告诫了一句，然后开始询问下一个人。 另一边。 陈鹿思看了看周坚，又看了看马傅，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有些奇怪。 警备军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忘记结石是什么吧？ (本章完) 第198章 沉沦 最终。 李征只找出来了一枚结石。 因为他带领的中队并没有全部跟来金陵。 ……或许是出于平衡，或许是因为李征他们已经成为赋能者的缘故。 总之，为了照顾其他警备军的情绪。 李征所在的中队只来了三分之一的人，而这些人中，大多都见识过陈鹿思搓灵球的，所以跟周坚一样，根本就没想过带结石。 而他们尚且如此，就更别说那些普通的警备军成员了。 李征随身带的那枚结石，据他所说，还是他没有成为赋能者之前，夏钺送给他的，说是给他当护身符用的。 他觉得有纪念意义，便一直带在身边。 这也是目前唯一一块结石。 “抱歉。” 问了一圈后。 李征重新回到陈鹿思身前，脸色有些难看：“我没考虑到会遇到这种局面，每次单独出任务，我们都是会带一些结石备用，但这次因为你跟着，大家都懈怠了，以后我会注意。” “……” 陈鹿思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那枚结石递了回去：“事件既然发生了，就没必要说这些了……另外，这枚结石你拿回去吧，既然有纪念意义就先拿着，能不用就不用，实在没办法我会跟你开口。” “不行，这种局面下，纪念品没有任何意义！” 李征闻言直接一口回绝了，接着笑道：“而且，夏钺现在都还没回来，估计护身符也失效了，我要来也没用，你拿着吧。我实在想要，到时候再让夏钺给我送一块就行了。” 陈鹿思看到李征的表情，犹豫片刻，只能将结石收起来。 “不过……这枚结石的级别不高，不然夏钺也不会随手丢给我，我想想，当时他应该说的‘聚核’级别……我虽然还没有凝聚结石，但也知道这顶多算是入门级的结石，就算你能吸收里面的灵，估计也只够用多两三次天罚手枪，所以必须要尽快脱困。” 李征看到陈鹿思收起结石，松了口气，接着又低头自言自语了起来。 “嗯。” 陈鹿思点头应了一声，但注意不在李征身上，而是在那位马博身上。 此刻，他看着远处，似乎又出神了，脸色非常古怪。 “你刚刚说我们应该到处看看，查探情况，那现在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李征听到回应声，抬起头来，突然问了一句。 “宫殿群。” 陈鹿思从那位马博身上收回目光，又看了眼周坚，接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宫殿群……” 李征听到这个答案，望向远处那几座最显眼的建筑，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喊道：“周坚！” “到！” 周坚立刻应了一声。 “让兄弟们保持戒备，尽可能不要和那些原住民发生接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看到什么奇怪的景象立刻报告，我们准备去宫殿群那边看看。” “明白！” 周坚用力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开始跟其他警备军交代注意事项。 而警备军的素质摆在那，当然不至于进入异境，就跟下副本一样，一哄而散。 很快……在李征和周坚的组织下，警备军就重整旗鼓，开始井然有序地朝最近的宫殿群走去。 当然，为了不显眼。 列队前进倒是不至于。 但能看出来，每个警备军的站位都是有讲究的，基本呈掎角之势，最前面以及最后面还有几个成员负责探路和保障后方情报。 整体来看，还是挺让人安心的。 当然。 整体来看让人安心，不代表着所有人都让人安心。 陈鹿思就注意到，那位马博……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看着一个方向。 如果陈鹿思没记错的话，刚刚他就是看着那个方向出神。 ……确实不太对劲。 “李征。” 陈鹿思想到这，立刻喊了一声李征。 李征回过头来。 陈鹿思平静地看着他，没开口说话。 李征意识到了什么，跟周坚交代了一句，然后放缓脚步，来到了陈鹿思身边，问道：“怎么了？” “那位马博不太正常。” 陈鹿思微微侧头，言简意赅道：“他一直在看着北边。” 李征一愣，然后看了眼前头的马博，发现果然如此，脸色立刻一变。 “还有，周坚也有些古怪。” 陈鹿思沉默片刻，继续道：“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莫名其妙称呼自己的家为‘府中‘，你跟他要结石的时候，他说结石在自己府中……而我们一般不会这么称呼自己的家，也不可能是口误，我不觉得一个现代人会出现这样的口误。” “……” 这下。 李征脸色直接巨变，猛地转头，几乎失声道：“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被掉包了！？” “……不太像。” 陈鹿思看着最后时刻控制住了音量的李征，犹豫了会，轻轻摇了摇头：“至少看起来不太像，因为他们两人大多时候都挺正常的，而我曾经有幸遇到过队友被掉包的状况，虽然经验不能套用……但我直觉这应该不是掉包，他们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影响……？” 李征环视一圈周围的同袍，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刚刚陈鹿思不能感应到外部的灵，他也只是感到震惊而已，完全没有到手足无措的程度。 这一刻。 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了‘异境’的威力了。 “那我该怎么做？” 许久后。 李征才勉强镇定下来，问道：“去找他们问清楚吗？” “无论是被掉包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问肯定是没用的，找到污染源，找到异境本体，才能解决。 不过，你可以尝试旁敲侧击一下，同时留意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人表现出异常……” 说到这。 陈鹿思顿了顿，还是将后半段话说了出来：“大家都是一起进来的，如果周坚和那位马博都被影响了……那情况可能远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好。” 李征闻言沉默了许久，接着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找周坚。 “另外，如果你注意到我表现得不太正常，可以尝试直接提醒我，如果我还没有恢复正常……” 陈鹿思喊住他，然后指了指自己：“那就别再相信我的话，我们还不知道异境本体想要干什么，别冒险。” 李征顿了顿，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周坚走去。 …… 虽然，宫殿群看起来距离极远。 但真正走起来，却并没有走多久，观感上仿佛只过了一小会，众人便走到了第一处宫殿群的外围。 而一路上……一行人倒是跟那些‘本地人’相安无事，他们对陈鹿思等人熟视无睹，仿佛看不到他们一般。 哪怕陈鹿思衣着明显不太合群。 哪怕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陈鹿思和他们唯一一次互动，就是掏出枪来的那一刻。 其他时候。 他们就像瞎了一样。 至于马博和周坚。 前者随着距离拉远，终于不再盯着一个方向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宫殿群。 周坚则一路上都在跟李征交谈着，但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直到临近宫殿群，两人才停下交谈，一起仰头看向了眼前的宫殿群。 而凑近了看。 那远看起来，气象万千的宫殿……非常惊悚。 因为这建筑，似乎是活的。 宫墙纠缠，楼阁重叠，屋檐黏贴，各种建筑部件不断蠕动着改变形态，勉强维持着这远观之下，错综复杂的建筑奇观。 就像是一个……披着建筑外皮的不可名状之物。 “……” 不少警备军看清楚宫殿的具体模样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陈鹿思看着纠缠在一起，蠕动着改变形态的宫殿，只觉得恶心。 众人站在宫殿外围，看着宫殿，虽然走到了，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最前面的李征下意识又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想了想，往前走了几步，接着越过李征，靠近宫墙，犹豫片刻后，慢慢伸出了手。 “陈鹿思。” 李征看到这一幕，有些着急，立刻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没有回应。 光看着是出不去的。 他也不可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有人救援。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抱着这样的想法。 陈鹿思直接伸手，按在了身前蠕动的宫墙之上。 而本来还在蠕动变换形态的宫墙，瞬间就顿住了。 接着。 陈鹿思的举动就像打破了这个怪异建筑的规则。 本来还能维持形态的宫墙，如同液体一般，瞬间向内坍缩，旋转重构了起来。 众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时。 宫墙成为了画布，忽然重构出了一场古代朝会的画面。 而其中的争论声也随之而起。 “陛下！三思啊！那侯景反复无常，而且叛将多有异心！” “休要妖言惑众，陛下怀德四海，敌将即将被感召投降，这是天命所归，怎么能拒绝！？” “哈哈，没错，得景则塞北可清；机会难得，岂宜胶柱！来人，下诏！” “……”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沉默片刻，回头看向了最开始指出这座宫殿是‘建康宫’的警备军成员。 “侯景降梁。” 那位警备军刚回了四个字。 宫墙之上，画面又再次旋转重构。 “陛下！侯景意欲谋反！不可再一味姑息！” “景孤危寄命，怎么可能反？” …… “陛下！他真的反了！” “别说了！景必无渡江之志！” …… “陛下！叛军俘淮南太守萧宁！主力已进到慈湖！” “什么！？” …… “陛下！侯景在城东、城西堆起土山，驱赶士民，不分贵贱，胡乱加以殴打，疲劳瘦弱的就杀死以填山，哭声动地！” “……” …… “陛下！侯景已经占领了全城。” “……” …… “嗬！嗬！” “陛下！我已经说了！没有！” …… 最后一个画面出现。 一个耄耋老人发出不甘的嗬嗬声，就此断气。 接着，史官提笔，写上了一句话——“太清三年，五月，丙辰，上卧净居殿，口苦，索蜜不得，再曰：“荷！荷“，遂殂。” 画面定格在这个瞬间。 这一刻。 时光仿佛交错。 陈鹿思哪怕对历史不感兴趣，也大概看明白了。 这说的应该是梁武帝的故事。 不得不说，挺震撼的。 ……仿佛旧日重现。 而他尚且如此。 就别说身后的警备军了。 那个对历史特别感兴趣的警备军成员直接傻了。 但反应最大的人，并不是他。 而是……马博。 “啊！！！”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中时。 那位名叫马博的成员，突然就尖叫了一声。 而他的一声尖叫，瞬间就将所有人拉了回来，然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但马博尖叫完后，就呆愣地看着那最后定格的画面，哪怕面对如此多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反应。 “马博！” 李征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大喝了一句。 但他话语刚落。 迎接他的，却不是马博的回答，而是一声悲鸣。 一声巨大的，仿佛受伤野兽般的悲鸣。 悲鸣从四面八方传来。 震耳欲聋。 “呜——” 所有人，包括陈鹿思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因为太刺耳了。 但马博没有，依旧呆呆看着前方。 那些‘原住民’也没有，他们依旧做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被影响。 大概十秒后。 悲鸣消失。 同时。 那些画面也消失了。 而一众震惊的警备军中。 李征反应最快，再次看向马博，大喊了一句：“马博！！！你是谁！！！现在回答我！！！” “……” 马博缓缓扭过头去，看向李征，本来无神的双眸重新焕发出神采。 但不等李征松口气。 他忽然就移开了目光，然后贼眉鼠眼地左右望了望，然后小声道：“我怎么走到陛下墙角这来了，这是要杀头的呀！罪过罪过……” 他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然后在拉开一段距离后，猛地转身，丢下所有人，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家里的婆娘还等着我回去呢！可不能被杀头啊！” 李征：“！？” 所有人：“……” 陈鹿思看着拔腿就跑的马博，往前跨出一步，直接发动‘一线’，瞬间出现在他身后，然后伸手就想拉住他。 但他的手……直接穿过了马博的手臂。 根本就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这一刻。 眼前的马博，似乎已经身处另一个时空中。 “……” 陈鹿思动作一顿，停在了原地。 同一时间。 前方的马博也顿了顿，然后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猛地打了个寒颤：“奇怪……怎么突然凉飕飕的，不会是得罪了天子吧？罪过罪过。” 说罢。 他再次加快脚步，直接快跑了起来。 而很快，他便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他的同僚，他的朋友，他的上级，亲眼目睹他跑远。 全都呆住了。 许久后。 李征猛地反应过来，有些抓狂地怒吼道：“艹！！！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厮……竟然跑了！？” “……” 陈鹿思缓缓转身，沉默着望向李征。 …… 同一时间。 马脸男人也听到了那声悲鸣。 但那在别人耳中刺耳的悲鸣，在他耳中，却比任何音乐都要悦耳。 他漫步在街道中，闭上眼睛，露出享受表情的同时，轻声道：“开始了。” (本章完) 第199章 最后一人 “冷静一点。” 宫墙前。 陈鹿思沉默了会，终于开口说话了。 但李征依旧很抓狂。 刚刚的异象似乎不仅影响到了马博，还影响到了他。 他格外愤怒，听到陈鹿思的话，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倒转身直接冲到了一位‘原住民’面前，然后伸手就要去拉对方，同时吼道：“这tm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毫无疑问。 他的手同样穿过了‘原住民’的身体，根本就无法触碰到对方。 对方自顾自就离开了。 但李征不愿意放弃，依旧想要抓住对方。 “……” 陈鹿思看着激动的李征，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天罚手枪。 而随着他拔出天罚手枪。 所有原住民再次犹如卡住一般，忽然顿在了原地，然后猛地扭头看向了陈鹿思。 甚至那蠕动的宫殿也跟着卡住了，仿佛正在向陈鹿思投去目光。 李征看到身前的‘原住民’突然停下，直勾勾地盯着陈鹿思，愣了愣，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缓缓扭头，跟着看向了陈鹿思。 “冷静了吗？” 陈鹿思平静道：“如果没有，我可以举着枪，让他们停下来给你试多几次。” “……” 李征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去，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时。 周坚等人才反应过来，朝李征走去，同时蹙眉问道：“老大？” 李征依旧没有回话，揉着眉心，许久后才抬起来，看向陈鹿思，问道：“我是不是也被影响了？”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接着道：“说说看吧，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你先将天罚手枪收起来。” 李征回头看了眼周围再次卡住的‘原住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提醒了一句陈鹿思：“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们，你要也被影响那就完了。”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收起了天罚手枪，然后走向了李征。 周围的‘原住民’再次复活。 但李征并没有急着回答陈鹿思，而是看向了身前的周坚，直接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被影响了？” “我？” 周坚闻言愣了愣，接着回道：“没有。” 李征继续问道：“那我问你，刚刚看到马博跑掉的那一刻，你想到了什么？除了震惊以外。” “除了震惊以外？” 周坚闻言蹙起眉头，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 李征沉默片刻，突然道：“那我去你府中坐坐。” 周坚下意识回道：“行……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 李征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揉起了眉心。 周坚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征……紧接着，大概是因为刚刚李征的问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 这时。 李征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周坚，逼问道：“所以你为什么称自己的家为府中，什么府？周府吗？” “……” 周坚双手手掌按着太阳穴，终于察觉到了异常：“等等……不对……不太对……我当时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认知好像也被篡改了，我似乎觉得那没问题。 我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当时想着……当时想着……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时代，肯定会有个好爹，肯定能妻妾成群，天天还能寻花问柳，还觉得宫殿里的宫女很漂亮……卧槽！” 周坚断断续续将自己的所思所想给说了出来。 接着在最后，突然大吼一句，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征。 而另一边。 正在朝他们走去的陈鹿思也听到了。 李征听完周坚说的话，看向来到身前的陈鹿思，叹气道：“我也差不多，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我之所以莫名其妙暴怒，不单单是因为马博跑了，而是……我忽然觉得自己输掉了很多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念头，我这辈子都没碰过赌……但我就是觉得自己输掉了很多钱，然后就很火大，莫名其妙的火大。” 陈鹿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坚回过头来，作为第一次进去异境的人。 很明显，现在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其实别说他了。 这也超出了陈鹿思的认知。 因为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异境……他唯一的优势，其实就是经历过的异境比较多，能保持冷静而已。 “……估计是改变认知。” 陈鹿思看着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的周坚，犹豫片刻，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不着痕迹改变你们的认知，记忆乃至性格，并逐渐增强力度，直到你们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就像刚刚的马博一样……我刚开始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望着北边，但刚刚听到他说的话，我大概明白了，他估计是隐约觉得北边有什么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 一开始感知可能并不强烈，他自己估计也注意不到有什么不对，但随着时间推移，相关的念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最终，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以及认知占据了主导，他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或许真实存在于历史中的人，真正意义上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 周坚：“……” 李征：“……” 其他警备军：“……”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 陈鹿思最后补充道：“但无论如何，情况确实……很糟糕，如果他们彻底成为另一个人，我们似乎就无法触碰到他们了。” 李征、周坚以及其他警备军们，已经彻底懵了。 虽然陈鹿思说是猜测。 但改变认知，变成另一个人，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这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他们心里…… 特别是结合刚刚马博的表现…… “变成另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许久后。 李征反应过来，脸上慢慢浮现出怒意，但这次他不是被影响了，而是发自内心感到愤怒：“我没那么不堪！我们警备军也没那么不堪！周坚！” 他突然大吼了一句。 周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还有其他人！” 李征环视一圈周围所有人，大声道：“现在都给我仔细想想，刚刚自己有没有升起奇怪的念头！有就立刻给我掐灭掉！然后给我记住！你们是警备军！不是普通人！你们拥有最强的意志力！你们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 我们尊敬我们的先辈！但不代表我们要成为他们！……给我死死记住这句话！” “……” 众人包括周坚闻言，沉默着点了点头。 而陈鹿思在一旁安静听着，并没有出声。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那就是靠意志力硬抗。 “老子连麻将都没打过，输个毛啊，老子是李征！” 李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既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告诫自己。 接着，他又看向陈鹿思，直接道：“你现在可能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还能保持清醒的了，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接下来拜托了！你要是觉得我表现异常，直接给我一巴掌！我就不信了！其他人也是！他们不会有意见！因为他们不会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其他警备军闻言也看向了陈鹿思。 确实没人反对。 不仅没人反对，他们的目光还透露着恳求的意味。 “……好。” 陈鹿思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最后会不会跟他们一样，但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听到李征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答应了下来。 “曾泓，杜悟。” 李征看到陈鹿思答应，舒了口气，接着转头看向了队伍中的两人，开始下命令：“你们两个现在出发，朝刚刚马博离开的方向追去，看看他去干什么了，路上你们两个互相监督，无论如何……坚持回来！ 至于其他人，先给我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不该有的念头，然后稍微休整一会，重新出发，前往下一处宫殿群。” “……别。” 陈鹿思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接着反对道：“宫殿群似乎是整个异境的核心……刚刚马博之所以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似乎跟我触摸宫殿有关系，你们要想保持清醒，最好不要再靠近。” “……” 李征闻言沉默片刻，接着重新看向陈鹿思，道：“你刚刚说了，呆在原地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我们出个隧道就被拉进来了……你说普通人是不是也会被拉进来？” 陈鹿思：“……” “肯定会，虽然这是我进入的第一个异境，但别忘了我跟了夏钺很长一段时间。” 李征笑了笑，自问自答：“而据我所知，每一个传说活性化造就的异境，都不会只拉几个人，特别是这种古都，大城市爆发的传说活性化。 一旦出现，都是灾难。 虽然任务内容有些出入，天罚武器也不见了，但既然我们来了，那总要做些什么。 ……也总是要有人做些什么。 而且你也说了，我们必须要找到异境本体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不是吗？” 陈鹿思：“……” 李征轻轻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放心吧，我会记住自己是谁，一定会！” 陈鹿思看着李征，沉默片刻，只能点头同意。 …… 几分钟后。 那两位名叫曾泓和杜悟的成员前往了马博离开的方向。 至于其他警备军，经过短暂休整后，便再次出发，前往了下一处宫殿群。 目标……找到异境本体。 但是。 所有人，包括陈鹿思，都低估了这个异境的威力。 刚走出没多远。 不少警备军成员就都表现出了异常。 而最显著的改变就是不自觉的性格变化……比如，本来沉默寡言的警备军成员，突然就变得多话起来了。 而李征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是一巴掌，然后大吼着问一句：“你是谁！？” 这么做的效果，确实是有的。 往往在被扇了一巴掌后。 那些性格大变的警备军成员就会猛地惊醒，短暂地依靠意志力，重新回忆起自己是谁。 马博那样的情况没有再发生。 但是。 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多久。 甚至都没能持续到众人走到下一处宫殿。 “呜——” 因为半路上。 那仿佛野兽受伤时发出的悲鸣，便又响彻整座虚幻城市。 所有人下意识捂住耳朵。 而悲鸣消失的瞬间。 李征立刻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同时开始自言自语道：“李征，警备军，解决异境……李征，警备军，解决异境……” 他通过不断重复，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 还是有七名警备军成员露出恍惚神色，接着就念叨起了跟任务不搭边的话语，忽然乐呵呵地跑了。 而陈鹿思依旧是最清醒的人，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 但是。 他没办法阻止这些人。 因为他根本无法触碰到他们。 而陈鹿思也尝试过释放‘斩击’权柄，想要捕捉到影响他们的‘线’。 但这次跟以往不同。 他们头上没有线。 这个异境影响人的手段，似乎跟陈鹿思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他什么都干不了。 “……” 很快。 李征稳住了心神，也注意到队伍里少了七个人。 陈鹿思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李征沉默片刻，接着忽然大声道：“看来呆在原地也是一样……继续出发！我就不信了！记住自己是谁！记住！” 其他警备军成员没有意见，直接跟上了李征。 陈鹿思看着他们的背影，沉默片刻，跟着前进。 而刚刚那声悲鸣。 仿佛是一个信号。 一个代表异境彻底活跃的信号。 一行人这次走出去的距离更短。 悲鸣便再次响起。 紧接着。 又有十几名警备军成员乐呵呵地离开了。 悲鸣消失。 李征还是那句话。 继续出发。 三人。 五人。 十二人。 九人。 二十人。 四十人。 事实证明。 人类的意志力，在那不知名的伟力面前，不堪一击。 而等众人来到第二处宫殿群前，悲鸣又一次响起了。 这次……周坚也沦陷了。 “晦气，我今天不应卯，怎么跑这来了？” 周坚看了眼不远处的宫殿，一拍长袍，接着骂骂咧咧转身走了。 陈鹿思看着性格大变的周坚，没有再去尝试留住他。 因为他刚刚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这时。 李征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血丝。 至此。 警备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很快。 李征也注意到了这点。 他愣了愣，然后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和他对视一眼，接着叹了口气，建议道：“先停一下吧。” “……” 李征沉默了会，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事实证明，呆在原地根本没用，我不会忘记，走。” 陈鹿思：“……” 没办法。 陈鹿思只能跟着他继续向前。 这次。 李征没有保持沉默，而是一边走，一边轻声念叨：“我是李征，我是警备军，我要解决异境……” ……就像是要催眠自己。 但是，效果不算太好。 因为陈鹿思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挣扎之色。 “我是李征，我是警备军，我要解决异境……” “我是李征，我是警备军，我要解决异境……” “我是李征，我……陈鹿思！” 重复的话语不断响起。 但念到第三遍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然后神色几近扭曲道：“快给我一巴掌！” 陈鹿思脚步一顿，看向李征，刚举起手。 悲鸣再次响起。 李征脸上浮现出恍惚之色。 接着。 下一秒。 李征脸上的恍惚之色又快速褪去，转变成了怨恨：“……操龙！欺负我这个泥腿！这下输光了！家里的婆娘又要闹了！” 说罢。 他还狠狠跺了跺腿。 跟刚刚相比，判若两人。 陈鹿思看着脸上痛苦之色消失殆尽的李征，沉默了会，慢慢放下了手。 李征转身走了。 “……” 陈鹿思站在原地，目送李征远去，接着环视一圈空荡荡的身周。 至此。 他成为了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人。 …… “……为什么还没现形？” 同一时间。 马脸男人听到悲鸣声不断响起，脸上的享受之色终于褪去了。 他觉得不太对劲。 照理来说，第三声哀鸣后，‘景’就该现身才对。 但为什么还没现身！？ 难道如此久了，除了自己，还有人能保持清醒？ (本章完) 第200章 醒来 “……他在哪消失的？” 金陵。 天策府分部。 会议室外。 夏盼秋说明来意，得到放行后，立刻小跑着冲进会议室，然后来到姬莘身后，飞快压下喘息声，抿着红唇，直接打断了正说着话的姬莘，问了一句。 而等她问出来。 吴优这才赶到她身边。 而当吴优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立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姬莘坐在轮椅上。 而泰山、于舟，唐语以及罗山四人正站在她面前，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算上罗山，一共五个天策…… 这样的阵仗，别说在分部了，就算是在总部，都是不多见的。 而随着夏盼秋出声。 姬莘等人停下讨论，全都回过头来。 压迫力极强。 至少在吴优的视角中，压迫力极强。 “……请问一下，陈鹿思在哪消失的？” 夏盼秋迎着几人的目光，深吸口气，然后道：“我现在就去交换。” 姬莘刚发出命令，说让夏盼秋和吴优带着‘上吊绳’赶来金陵。 没过多久。 司雨洁就收到了消息。 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告诉了夏盼秋和吴优两人。 而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或者准确地说，夏盼秋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要求来金陵。 不过，因为鹏城没有青铜门。 所以两人赶过来花了一点时间。 此刻。 距离陈鹿思消失，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将近四个小时了。 “……” 姬莘听到夏盼秋的话，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身材娇小，娇躯紧绷，似乎有些紧张的少女，然后冷漠问道：“你是夏盼秋？” 夏盼秋立刻回道：“对。” “那你们两个商量好由谁交换了？” 姬莘听到确切的回复，直接道：“我不知道司雨洁跟你们讲清楚没有，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解释一遍，现在我让你们和陈鹿思交换，说白了……就是觉得你们的价值比不上陈鹿思，他的价值比你们大得多。 我不能接受陈鹿思在我完全不了解的异境中冒险，但我可以接受你们在里面冒险，我知道这话很难听，但这是实话，我需要优先保证他的安全。 当然，如果交换成功，我会努力营救你们，以及其他被拉入异境的人，这点可以放心，但风险肯定是要冒的，而且我并不能给你们任何保证。 明白了吗？ 你们如果没商量好……那现在就去商量，实在不行就抓阄。” 说罢。 她瞥了眼夏盼秋身后的出口。 而另一边。 泰山听到姬莘的话，脸色变了变。 虽然姬莘说的是实话……但这说法那么直白地对其他天策府成员说出来，未免也太残酷了。 他张了张嘴，刚想出声打圆场。 “不用商量了，我来。” 夏盼秋闻言直接摇了摇头，然后回道：“请现在带我去事发地点吧！请不要再拖了，我能理解。” “……” 吴优愣了愣。 泰山也愣了愣。 姬莘则再次打量了一番夏盼秋，接着点了点头，平静道：“明白了，你在这里等一会，五分钟后出发。” “等等，现在出发。” 夏盼秋抿着莹润红唇，主动往前一步：“事态不是很紧急吗？” “我不能保证你能交换成功，交换只是顺带，我不可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等着。” 夏盼秋：“……” 姬莘转回头去，不再搭理夏盼秋，而是再次看向了泰山，道：“你也做好准备吧，无论交换能不能成功，四个小时后，如果他们还没出来，那就由我来‘斩魅’……你代表正统暂时压下这座城市以及黄泉方面的躁动。” “……你确定吗？” 泰山回过神来，从夏盼秋身上移开目光，然后犹豫片刻，轻声道：“我还好，顶多就是吐几口血，但你真要‘斩魅’，让整座城市短暂脱离黄泉主流？如此夸张的规模，先不说你能不能承受……你要真这么做了，‘女青’可能会被直接驱逐出黄泉主流，不被承认，那到时候你就彻底失去赋能者身份了。” 姬莘冷漠回道：“让其暂时脱离而已。” “别说短暂脱离了……你想要‘斩魅’的那一刻，想要斩除黄泉主流影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一旁。 罗山沉默片刻，插嘴道：“本来你的‘女青’源典就自带忤逆属性，你的操作百分之一百会被认定为忤逆之举的，而且这还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太冒险了……要知道‘本我’都不敢这么做，就是知道这么做根本没有可行性，讨不了好不说，还会被反噬。” “……” 唐语看了看罗山，又看了看姬莘，忽然小声道：“你这不就是说姬莘此刻的想法比‘本我’还像本我嘛……” 罗山：“……” “那就看着吗？” 姬莘看着眼前泰山等人，听完他们的话，冷漠道：“至少两百个普通人消失了，这还不算陈鹿思和那队警备军，还不算那些没统计的人，难道我们就等着？然后寄托于里面的陈鹿思和警备军能解决问题？ 还是说，昆仑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她看向了罗山。 罗山：“……” “不是等着。” 另一边。 唐语小声道：“我们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而已……” 泰山等人沉默着，没反驳。 “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姬莘面无表情道：“而且我既然要求坐这个位置，得到权利的同时，就是要承担责任，你们也一样，你以为我叫你们来只是为了商量？别傻了，到时候你们也要帮忙抗压力。 你们的权柄源典都赫赫有名，到时候跟泰山一起抗压，我也能好受点……另外，谁跟你是朋友了？” 唐语：“……” 她怒视着姬莘，轻轻跺了跺脚，还朝他呲了呲牙。 “就这么决定了。” 姬莘没搭理他：“现在先去事发地，看能不能把陈鹿思给交换出来，而无论能不能交换，只要他们没能出来，那就由我来‘斩魅’。” 这次。 没人反对。 “出发吧。” 姬莘看他们没有意见，转过头去，看向了夏盼秋：“刚好五分钟。” 夏盼秋：“……” …… 宽敞的街道人来人往。 而穿着休闲裤和t恤的陈鹿思站在其中，显得格外不合群。 其实刚刚也不合群。 但李征等人虽然衣服变了，但至少举手投足以及遣词造句仍像个现代人，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倒不是很强。 只是现在。 随着李征离开。 陈鹿思独自一人站在街道中，那种仿佛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变得格外强烈了。 “……” 陈鹿思目送李征远去，然后沉默了会，左右观察了一番那些‘原住民’们。 其实除了不能触碰之外……他们确实很真实。 鲜活，生动，充满生活气息。 如果不考虑环境的话，甚至能让人产生一种自己穿越了的错觉。 或许这些人曾经存在过？ ……可能是。 陈鹿思想了想，在心中给出了确切的答案，接着缓缓仰头，看向跟外面没什么区别的湛蓝天空。 不过。 无论他们是不是曾经存在过，无论他们看起来多么生动。 那也是假的。 他认识的李征等人，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不该生活在虚幻的世界中。 “……” 想到这。 陈鹿思收回目光，然后深吸口气，沉默着向前，就要继续前往第二处宫殿群。 但他刚走了没两步…… “呜——” 悲鸣再起。 接着转瞬即逝。 陈鹿思脚步一顿。 那发出悲鸣的存在，就像失去耐心了一般，悲鸣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陈鹿思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呜呜呜呜。” 期期艾艾的哭声，忽然又从身旁传来。 “……” 陈鹿思缓缓扭过头去。 左侧。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位置……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座华美的宅邸。 而那个他进入隧道前，曾经见过的小姑娘蹲在府邸前，正掩面哭泣。 一边哭，还一边喊：“砍头啦，砍头啦，砍头啦……” 而伴随着她的哭声。 嗒嗒嗒嗒—— 密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 陈鹿思猛地转过头去，发现身后闹市，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领头的人策马奔腾，死死盯着陈鹿思，同时大喝道：“蓝玉同党！杀！” 陈鹿思：“……” 他还没反应过来。 那队骑兵瞬间便来到了他身前，领头的人举起利剑，直接就劈向了他的脑门…… ……能看到自己？ 陈鹿思瞬间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仰。 呼—— 利刃带着破风声，擦着陈鹿思的鼻子划过。 那一刻。 陈鹿思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刀刃挥舞带来的微风。 毫无疑问。 ……那利刃是有实体的。 但为什么？ 陈鹿思来不及思考，因为后面的骑兵也到跟前了。 一线！ 陈鹿思体内的灵瞬间涌出，发动术式，朝右侧拉开了距离，躲开了那队骑兵的第一波冲击。 而那队骑兵扑了个空，因为惯性继续向前撞去。 领头的人顺势一刀劈向了正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脑袋猛地飞起，在地上滚了几圈，接着慢慢停下，眼神无神地望向天空。 而她依旧蹲着的身子，脖颈横切面溢出的鲜血，很快就打湿了她身上的白色长裙。 嗒嗒—— 同一时间。 后面的骑兵也冲了上来。 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数十匹马匹踏过小姑娘的躯干，在她本来鲜红的白裙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蹄印。 然后，马匹在骑兵的操控下，猛地人立而起，发出高亢嘶鸣。 接着。 ……他们就卡住了。 没错。 是直接卡住了。 本来来势汹汹的骑兵，保持着坐骑人立而起的姿态，卡在了原地。 就像出现了什么bug一样。 跟刚刚陈鹿思掏出天罚手枪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但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 “呜——” 那熟悉的悲鸣再次响起。 同一时间。 那些卡顿的骑兵又活了，猛地一拉缰绳，控制马匹冷静，然后齐齐掉头，重新面对陈鹿思。 “对方乃天选！” “换武器！” 领头的骑兵再次大吼一句，然后将配剑一收，弯腰摸向了马鞍。 其他人也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接着。 下一秒。 他们齐刷刷全都掏出了火铳，枪口对准陈鹿思。 “放！！！” 而伴随着领头骑兵的命令。 陈鹿思心头一跳，再次释放‘一线’，再次向前拉开了距离。 而他刚拉开距离。 轰轰轰—— 密集的连环爆炸声骤然响起。 “……” 陈鹿思转过头去，呼吸微微一滞。 这些骑兵的火铳，跟天罚武器……一模一样。 只是威力没那么夸张，大概跟天罚手枪差不多。 但毫无疑问。 这确实是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因为他甚至能感受到爆炸中心传来的热量。 另外。 陈鹿思看着爆炸点，发现浓烟逐渐散去后，所有‘原住民’全都消失了。 不仅原住民消失了，连建筑都消失了。 ……不对劲。 “准备！” 怒吼再次响起。 陈鹿思看着调转火铳枪口的骑兵，暂时压下疑惑，再次发动一线，这次他没有选择停留，而是直接朝人多的城区而去。 确实不对劲。 那发出悲鸣的存在……似乎注意到他了，注意到了他这个格格不入，还没有被影响到的人。 然后，祂似乎采取了一种更加激进的处理方案。 不再寻求同化，而是想要……直接解决他。 陈鹿思一边快速在街道巷弄中穿行，一边回头看了眼。 那队骑兵并没有追上来。 不知道是卡住了，还是因为什么。 陈鹿思没有停下，继续七拐八拐，同时查探体内灵的状况。 虽然几次一线耗灵不少。 但还在能承受的范围。 不过如果不能补充…… 陈鹿思想了想，伸手掏了掏口袋，将李征给自己的结石掏了出来。 但刚掏出来。 陈鹿思就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件事。 等等…… 李征的衣服都换了，天罚武器都没了，为什么结石还在？ 而且……为什么李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从哪里掏出来的？” 小巷里。 陈鹿思脚步一顿，意识到了不对，猛地停在原地，拿着结石，回忆细节的同时，自言自语问了一句。 而他话语刚落。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仿佛回答他一般：“……从口袋里。” 陈鹿思缓缓抬头，看向前方。 一个穿着破袈裟，发须皆白，慈眉善目的僧人站在几米外，正死死盯着他。 “你是……？” 陈鹿思看着僧人，有些戒备。 “我听到爆炸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原来不是……而是因为你，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的存在。” 僧人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穿着现代服饰的陈鹿思，然后呐呐自语了一句，似乎非常震惊。 “什么意思？” 陈鹿思看着僧人，沉默片刻，一挥右臂。 血肉扭曲间。 寒芒骤现。 “放心……我不是敌人，我只是一个在入梦前，想尽可能多看看人间的和尚而已。” 僧人注意到陈鹿思的动作，回过神来，双手合十，接着道：“你刚刚似乎很奇怪结石是从哪来的？其实答案很简单，结石这东西不仅现代有，每个朝代都有，这不像衣物，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属于‘景’记忆中的事物，这东西是不会消失的。” 陈鹿思：“景？” “对，景。” 僧人点了点头：“那是你同伴的东西吧？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就你不受影响？” “景是什么？” 陈鹿思大概猜到了眼前的僧人也跟自己一样，是被拉入到异境中的存在，所以犹豫片刻，解除了权柄能力。 “景……” “呜——” 僧人刚要回答，悲鸣声再度响起。 而这一次。 ……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大声。 陈鹿思捂住耳朵。 而等悲鸣消失。 僧人本来还算平和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极其显眼的挣扎之色，甚至合十的双手，也都出现了青筋。 他竭力保持着清醒，勉强抬起眼皮，然后看到完全不受影响的陈鹿思，脸上的挣扎之色一顿，接着不可思议道：“竟然完全不受影响……” 陈鹿思看到他这副模样，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搭理，而是追问道：“景到底是什么！？” “王朝的见证者，一个活在过去的异常。” 僧人略显艰难地回道：“祂快醒了……我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如果……如果你接下来还能保持清醒。 请记住，结石属于这里，所以不会消失；我们的衣物不属于这里，所以会消失；而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会被同化。 而当所有人被同化……那一切都将不可逆。 你现在成为了阻碍，祂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同化你，或者直接解决你……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然后活下去，祂醒来后，幻梦维持不了多久。 另外，无论如何，不要被祂拉入到水面之下。” 陈鹿思：“……什么意思？” 但僧人似乎已经坚持不住了。 他双手合十，看着陈鹿思，断断续续道：“或许这就是缘吧，必死之局竟然还能有一线生机……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的存在……难道……”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的挣扎之色，忽然就消失了。 这意味着……他已经被彻底同化。 而同一时间，一声尖锐的嘶吼，忽然响彻整座城市。 ‘景’醒了。 (本章完) 第201章 异端！ “嗷——” 尖锐嘶吼震荡着空气，如同刀锋般刺耳，瞬间传入耳膜。 而随着嘶吼的传播，周围的建筑和街道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陈鹿思身形晃了晃。 但不远处的僧人却不受影响。 他双手合十，诵唱一声，接着直接转身离开。 显然……震动只有陈鹿思能感受到。 如果说刚刚陈鹿思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只是主观感受。 那这会显然就不是主观感受那么简单了……他是真的格格不入。 现在，整个异境，都已将他排除在外。 而嘶吼带来的影响，也远不止震动那么简单，那四处最显眼的宫殿群，在嘶吼响起的同一时间，骤然停下了蠕动，接着不再维持建筑的模样，猛地解体，化作浓黑如墨的液体，犹如天河倒泻般，瞬间泼洒了下来。 哗—— 隐约间。 陈鹿思甚至能听到水倒泻而下的声音。 紧接着，同一时间。 一滴雨水忽然落在了陈鹿思的头顶上。 然后。 第二滴，第三滴…… 陈鹿思仰起头，看着忽然乌云密布的天空，伸手接住了一滴雨水。 ……雨是黑色的。 犹如墨一般。 但触感又的的确确是水。 陈鹿思：“……” 这一幕他太过于熟悉了。 他之所以会成为赋能者，就是因为遇到了这么一场雨。 但为什么？ 而接下来，就仿佛过去的预演。 雨势从刚开始只有雨滴落下，到倾盆而下。 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转瞬间。 世界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黑色的，让人不安的雨水，开始疯狂从天空坠入大地。 无数黑色雨水串成线，无数线构成雨幕。 瞬间便将陈鹿思淋湿。 而震动和嘶吼……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 陈鹿思看着眼前不断落下的黑色的雨。 脑中的念头不断闪过。 幻觉？读取记忆？还是……同源？ “呜——” 但整个异境并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那熟悉的悲鸣再次响了起来。 而陈鹿思身前的雨，忽然停了……维持着落下时的纺锤形，停顿在了半空中。 前后左右。 所有雨滴都停了下来，甚至脚下水滴落地溅起的水花都维持着扬起的状态，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接着。 噗—— 什么东西破开水面的巨响响起。 远处。 那四处宫殿群中心，一头满是泥污，污秽不堪，模样像狐狸的庞然大物，如同出水一般，忽然窜了出来。 祂仰头向天，张开下颚，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仿佛正在向这个世界宣告着自己的醒来。 而随着嘶吼响起。 祂身上沾染的黑色液体，开始逐渐被剥离，顺着毛发的方向滴落。 就仿佛正在洗尽身上的污秽一样。 很快。 祂的毛发出现了，那是如雪般纯洁的毛发。 这是一头通体雪白的‘野兽’。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配得上‘圣洁’这个词的俊美‘野兽’。 洁自污出，明从晦生。 祂洗尽污秽，开始迎接自己的命运。 陈鹿思不知道为何，看着远处那头庞然大物，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这就是那个僧人说的……‘景’吗？ 他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那头仰头嘶吼的白色野兽慢慢合上下颌，然后缓缓扭过头颅，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这一瞬。 停顿的雨。 继续下了起来。 陈鹿思和那头野兽隔着厚重雨幕相望。 祂的双眸如同蓝宝石一般明亮，而毛发雪白，仿佛散发着柔光，哪怕隔着厚重雨幕，身形依旧清晰可见。 真干净啊…… 陈鹿思蓦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而他没注意到，虽然雨是黑色的，虽然全身湿透了，但他身上……同样没有沾染任何污秽。 他也来不及注意。 因为陈鹿思注意到，雨幕后那双蓝宝石一般明亮的双眸看着他，在短暂的错愕后，飞快升腾起了愤怒。 紧接着。 祂再次张开下颌，忽然口吐人言。 “异端！” 话音刚落。 狂风骤起！ 雷霆一般的声浪，仿佛万人合诵，裹挟着风，扑面而来。 瞬间便将雨幕搅得支离破碎。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偏了偏头。 但纷乱的雨滴依旧不断打在他的脸上。 接着。 地面再次震颤起来。 远处，那目测高度至少三十米的纯白巨兽一甩尾巴，忽然如同推土车一般，直冲他而来，兽脸狰狞，仿佛恨不得生吞了他 “……”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犹豫，在确定自己无法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后，立刻转身，发动了一线。 刷—— 破空声应声而起。 路面上的积水沿着一条线猛地往两边扬起。 陈鹿思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陈鹿思身影消失的瞬间。 纯白巨兽猛地起跳，接着从天而降。 轰—— 地面剧烈震动。 “窃国的异端！！！” 那头纯白的巨兽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看自己脚下，而是一摆头颅，直接盯着陈鹿思发动一线离开的方向，张开下颚，再度口吐人言。 犹如无数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而仿佛凝成实质的声浪以祂为中心，瞬间扩散。 直接将不断落下的雨幕搅得支离破碎，狂乱四飞。 极远处。 直接发动了三次‘一线’拉开距离的陈鹿思停下，压下短时间高强度抽取体内灵造成的眩晕感，感受到身后声浪造成的风，回头看了眼。 那头纯白巨兽仿佛知道他会回头一般。 正死死盯着他。 一人一兽再次对视。 陈鹿思看着远处的庞然大物，沉默片刻，接着伸手抹了把脸。 ……感觉有点不妙啊。 …… 时间稍稍微微前推。 马脸男人也亲眼见证了纯白巨兽破开污秽重生的一幕。 当他亲眼见证，‘景’褪去污秽，亮出记载中纯洁的白色毛发，心中的激动彻底压制不住了。 “景……” 他脸上露出狂热之色，身上丝丝缕缕皇气溢出，接着往前一步，朝祂伸出了手。 就像是在呼唤祂。 而下一秒。 景果然动了。 只是。 不是看向他。 而是看向另一方向…… “异端！！！” 仿佛万人合诵的声音响彻整座城市。 马脸男人脸上的激动之色一顿。 直接呆住了。 直到，景一甩尾巴，如同推土车一般，冲向另一个方向。 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景！” 他看着纯白巨兽的背影，迎着雨，立刻大吼了一句。 但对方理都没理他，转头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接着继续道：“窃国的异端！！！” 马脸男人：“……” 他看着那头完全不顾自己的纯白巨兽，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记载中。 因为同源的缘故，国祭体系的赋能者发动权柄的那一刻，应该就能立刻吸引对方的注意才对。 那为什么自己不行？ 难道自己是假的国祭体系赋能者？ 不可能！ 如果自己是假的国祭体系赋能者，那这会自己根本不可能保持清醒。 所以……是异境中还有外人？甚至还保持着清醒？这激怒了景？ 但怎么可能！！！ 这种事怎么可能！！！ 马脸男人不相信。 他伸出手，身上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缓缓汇聚于头顶，构成了一顶虚幻的冠冕。 接着，马脸男人顶着冠冕，再次开口：“诏。” 嗡嗡—— 伴随着嗡鸣声。 本来不算大的声音，瞬间远去，最终如同钟鸣一般，在纯白巨兽身后响起。 “……” 那头纯白巨兽顿了顿，终于回过头去，看向了马脸男人。 马脸男人放下手，刚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纯白巨兽又一摆头颅，移开了目光，接着挪动着庞大的身躯，继续朝陈鹿思离开的方向追去。 “……………………” 马脸男人看到这一幕，脸色慢慢变得扭曲。 就像自己追求的女神被人抢了，自己被当面绿了一样。 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真有人还清醒着！ 雨越下越大了。 这才几分钟。 路面的积水就已经漫到了脚踝。 仿佛整座城市……没有排水系统一样。 马脸男人感受到脚下的水流，终于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了眼，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他不再犹豫，而是直接朝刚刚纯白巨兽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能再拖了。 再拖他都要交代在这里。 另外，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还醒着！ 这他妈怎么可能！！！！！ …… 同一时间。 金陵也下雨了。 滂沱大雨。 雨势之急，甚至短暂让整座城市的排水系统瘫痪了。 而面对这么大的雨，路上的车主骂了两句‘什么鬼天气’后，都放缓了车速。 甚至不少人都直接靠边停车了。 没办法。 雨太大，能见度太低了。 这种情况下开车，太容易出问题了。 当然。 不是全部。 那通往江淮门南线隧道的定淮桥上，依旧有一台黑色suv，在这种鬼天气下，开出了六十迈往上的速度。 并且还在途中不断变道超车。 看到这一幕，路上没一个司机不骂的。 当然，suv里面的人听不到就是了。 “……雨？” suv里。 姬莘看着窗外突然就下起来的磅礴大雨，微微蹙起秀眉，接着回过头去，看向罗山：“这跟你口中的‘景’有没有关系？” “……” 罗山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有可能。” “再快一点。” 姬莘闻言，直接看向驾驶座的唐语。 “我都快飙起来了！” 唐语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还是踩下了油门，再度加快了速度。 因为如果罗山说得没错。 如果这莫名其妙的滂沱大雨跟‘景’有关系。 那证明事态已经到了最严峻的时候了。 车子最后面。 夏盼秋发现车子再度加速，双手握着‘上吊绳’，抿着樱唇，沉默不语。 “盼秋，要不我来吧。” 另一边。 隔了一个位置的吴优看了眼她的侧脸，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没理由让你……” “不用，我不是害怕。” 他话还没说完。 夏盼秋就回过神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打断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吴优知道她误会了，他看着跟一开始相比，几乎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人的夏盼秋，有些感慨的同时，刚想再说些什么。 滋—— suv一个急停。 吴优被迫往前倾去，话语也被迫咽了回去。 一路狂飙之下，目的地到了。 “下车。” 姬莘直接拉开车门。 她身旁的单藜双手提起轮椅，直接带着她一起走下了车。 很快。 车内的人都走了下来，站到了雨中。 姬莘坐在轮椅上，捋了捋沾水贴在脸颊上的发丝，然后看向了夏盼秋。 夏盼秋轻轻摆了摆小脑袋，甩了甩头发后，直接举起绳子，套在了自己头上。 “交换！” 没有任何犹豫。 她喊了出来。 但是，并没有任何事发生。 她并没有消失。 陈鹿思也并没有出现。 唐语，泰山，于舟以及罗山沉默着，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有些失望。 “为什么没用……” 夏盼秋站在雨中，看着脖子上的绳子，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紧接着。 她又喊了一声‘交换’。 但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不相信，又喊了几遍。 但确实没用。 “……怎么可能。” 夏盼秋用力咬着莹润红唇，声音很小，而且似乎染上了一丝哭腔。 唐语意识到了什么，犹豫片刻，提着湿透了的裙摆，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轻轻抱住夏盼秋，小声安慰起了她。 “看来优先保证重要人员安全的方案不可行。” 另一边。 姬莘似乎并不奇怪，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直接盖棺定论道。 而她话音刚落…… “呜——” 忽然。 不知来自何处的尖锐嘶吼，响了起来。 嘶吼震荡着空气，如同刀锋般刺耳，让人十分不适。 在场的几位天策都皱了皱眉。 而这还没完。 嘶吼响起的同一时间。 不远处。 就在姬莘等人面前，一座如同海市蜃楼般的瓮城，突兀地出现了……瓮城上的箭楼、门闸、雉堞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了愣。 姬莘则直接看向了罗山，问道：“异境倒映过来的画面？” “有可能。” 罗山咽了口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 “看，其他位置也有。” 这时，于舟眺望远方，忽然出声。 姬莘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止是眼前，更远处还有更壮观的‘海市蜃楼’。 ……整整四处宫殿群。 “……” 姬莘看着雨幕中仿佛和现实交叠在一起的虚幻建筑，沉默片刻，然后直接道：“现在就进行‘斩魅’！” 泰山闻言，猛地回过神来：“在哪进行？” 姬莘斩钉截铁道：“就在这！” …… “异端——” 仿佛万人合诵的怪异声音传来。 陈鹿思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向前发动了一线。 而他身影刚消失。 那头纯白巨兽就落在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庞大的身躯猛地砸落下来，直接将已经到小腿处的积水掀起，化作一圈‘巨浪’，向四周泼洒而去。 而纯白巨兽站在中心处，死死盯着一直在逃的陈鹿思，双目满是暴虐。 不知何时。 祂本来纯白无垢的毛发，又沾染上了不少漆黑如墨的雨水，重新染上了污秽。 不过。 陈鹿思没有注意到，他微微喘息着，没有回头，稍微确认了一下方位后，便继续向前。 实话说。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这也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解决后面的庞然大物。 解体？ 对方根本没有使用术式，他现在也无法感应到外部的灵。 不可视之刃？ 还是那个问题，他现在根本感应不到外部的灵，而之前在猿猴异境中使用过的炸结石方案也不现实，因为他手头就一枚结石。 斩击？ 估计伤不了祂，他刚刚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线。 利用幻魂模仿他人的权柄？ 先不说模仿谁的。 就算能模仿……他体内的灵也支撑不了多久。 所以，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唯一的办法，似乎就只剩下天罚武器了。 但问题是…… 他现在就一把天罚手枪。 还不是内置结石的类型。 根本就不可能造成太大的伤害。 而这就已经足够糟糕了。 但还有更糟糕的事…… 想到这。 陈鹿思慢慢停下脚步，然后缓缓舒了口气，伸手捋了捋马尾上的水，同时低头看了眼脚下。 雨还在下。 而现在地面积水，都快淹到他膝盖处了。 如果自己没办法短时间内解决那头庞然大物……是不是意味着，所有人都将被积水淹没？ 包括自己？ ……不要被祂拉入到水面之下。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本章完) 第202章 斩魅 “……” 陈鹿思望着脚下的积水，但留给他的思考时间并不多。 很快。 身后就又传来了动静。 那头纯白巨兽又扑了上来。 陈鹿思只能再次发动‘一线’，拉开距离，然后继续向前。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那头巨兽虽然身躯庞大，但只会利用肉身攻击这一点了。 如果对方还能使用术式。 陈鹿思不见得能撑那么久。 不过……这一通折腾，他体内的灵也快见底了。 其实也没差。 陈鹿思重新回到主干道上，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再次拿出了李征给的那枚结石。 但就在这时。 砰—— 忽然。 一声打伞声吸引了陈鹿思的注意力。 陈鹿思扭头看了眼，发现那些‘原住民’们，似乎也感应到了雨。 路上，一柄接着一柄油纸伞被打开。 暴雨倾盆，雨滴如小珠般噼啪落下，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伞上的山水图案变得若隐若现，宛如云雾缭绕的山脉。 抽象的花纹和图案仿佛被雨水打磨，变得模糊而朦胧。 行人穿行在雨幕之中。 陈鹿思行走在他们之中。 ……还真是显眼啊。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再次放下结石，侧头看了眼。 果然。 那头纯白巨兽立刻就注意到了他。 虽然不确定祂是不是靠视觉搜寻目标的。 但陈鹿思很确定，自己此刻肯定显眼无比。 没办法。 陈鹿思只能再度发动‘一线’。 而随着体内的灵再度被抽取。 他心口处。 那团盘踞着，本来正在凝聚结石的灵，已经稀薄得只剩下一丝了。 而虚实之间的‘结石’幻影也轻颤了一下，似乎已无法再维持形态。 所以陈鹿思刚拉开距离，身形就摇晃了一下，然后捂住胸口，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同一时间。 他刚停下身形，身后就传来了剧烈的震颤。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那头本来毛发锃亮的巨兽身上再次沾满了污秽，眼中的愤怒已经被暴虐取代。 不知不觉间。 祂已经不再喊陈鹿思异端了。 ……失去理智了吗？ 陈鹿思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刷—— 两侧。 那一排撑着油纸伞的‘原住民’，忽然转身，手持伞骨，一起看向了他。 所有人，全都扭头看向了他。 眼中带着怨恨，目不转睛。 就仿佛在说‘你这个异端！为什么还醒着？为什么就不能跟我们一样？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 陈鹿思：“……” 同一时间。 “杀！！！” 陈鹿思身后，那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在领头将领的带领下，正策马而来。 前有狼后有虎。 整个异境都在排斥他。 自己只剩下一枚结石。 而脚下，积水已经蔓到大腿处了。 陈鹿思站在中间，长长叹了口气。 要不。 算了吧？ 反正…… “一直有人牵挂着你，就当是为了我，别做傻事。” 陈鹿思念头刚起，脑海中，忽然就响起了那晚林莺说的话。 他思绪一滞，接着想到了林莺那张漂亮动人的脸蛋。 继而……又想起了不少事。 “陈鹿思……如果不知道怎么选，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一生，可以试试变强，不是为了什么，而是纯粹地去挑战极限，这件事比想象中要来得有趣，相信我。” “陈鹿思，其实有趣的事有很多……比如对于我来说，你就很有趣。而你的存在其实很有意义，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如此，我相信吴优，盼秋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叫蠢事，我已经解释过了，你可以说我笨，反正我最丑陋的样子你也见过了，你再揪我头发都可以，但你不能说我白天干的事很蠢……我就是不想又像以前一样让你独自一人面对异境。” “我是李征，我是警备军，我要解决异境……” “……” 最后画面定格在李征迷失之前的念叨上。 陈鹿思沉默片刻，忽然拔出天罚手枪，枪口对准奔袭而来的骑兵，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擦—— 枪械猛地发出快要解体的声响。 枪体震颤间，子弹出膛，尾部拖曳着蓝光，瞬间远去。 紧接着。 轰。 爆炸声响起。 本来奔袭而来的马匹受惊，直接人立而起，将马背上的骑兵掀飞出去。 果然，当他们想要接触到自己时……也就意味着自己能接触到他们。 陈鹿思深吸口气，然后榨取体内最后一丝灵，发动一线，顺着刚刚子弹飞出的轨迹，越过骑兵，瞬间远去。 两侧撑伞的原住民跟随着陈鹿思，缓缓扭头。 犹如目送。 而一切的源头，那头不再纯洁无垢的巨兽，在陈鹿思选择开枪的那一刻，瞬间失控。 仰天长啸的同时，不断用尾巴拍打着地面。 随后……整个异境都震颤了起来。 直接飞出去的陈鹿思也注意到了。 因为周围的建筑都扭曲了起来。 幻梦。 王朝的见证者，一个活在过去的异常。 结石属于这里，所以不会消失；我们的衣物不属于这里，所以会消失；而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会被同化。 陈鹿思不断回忆着僧人说的话，接着露出恍然的表情。 ……整个异境，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巨兽的南柯一梦吗？ 祂利用记忆构筑异境。 所以，所有祂不能理解，祂不能接受，祂不能容忍的外来之物。 最终。 都会变成祂熟悉的一切。 李征等人的衣服，警备军的越野车，天罚武器…… 而陈鹿思一点都没受影响，相当于游离在整个异境之外。 所以他感应不到灵。 所以当巨兽醒来时，看到陈鹿思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因为陈鹿思一点都没被同化。 就像是整套系统出现了bug。 祂不能理解，祂不能接受，祂不能容忍。 所以陈鹿思使用天罚武器时，整个异境反应才那么大。 因为这个bug开始扩大影响范围了。 哪怕天罚手枪再不堪，那也是现代造物，并不是火铳。 祂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事物。 祂记忆中，只有那队骑兵手中那样的火铳。 陈鹿思念头急转。 下一瞬。 最后一丝灵也消耗殆尽了。 他一个踉跄，往前摔去，正面朝地。 哗啦—— 地面积水被溅起。 “咳咳……” 陈鹿思双手撑着地面，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他体内，此刻已经没有一丝灵了。 而吴忧确实没说错…… 当一个赋能者耗尽体内的灵，确实很痛苦。 真的全身都在抽痛。 陈鹿思浑身轻颤着，许久后，才勉强缓过来，伸手抹了把脸，再次低头看了眼积水。 滂沱大雨依旧不断落下。 当然看不到什么倒影。 哪怕有倒影也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了。 “……所以，当一切手段失效，就采取强行措施吗？水淹？将所有人淹没在自己的记忆中？” 陈鹿思看着积水，想起最后僧人说的话，感觉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一刻。 他突然觉得那头巨兽也挺可怜的。 结合在宫殿外看到的景象。 很明显。 祂熟悉的那个时代，早就没了。 所有的东西都没了。 只有祂还记得而已。 “……回忆吗？” 陈鹿思看着水面，忽然想起了一个偶然看到的问题——回忆过去算不算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 他不清楚，也给不出答案。 不过。 他……确实不想跟祂一起沉沦在记忆里。 他想回去。 他想要见林莺。 当一个人毫无牵挂时，甚至连死亡都不怕时，那他便是无敌的。 但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陈鹿思以为自己有这样的条件，但现在他才发现，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他这段时间…… 真的认识了不少有趣的人。 “……” 想到这。 陈鹿思轻轻甩了甩马尾，然后深吸口气，将浸入积水中的右臂抬起，将仅剩的一枚结石拿了起来。 无论如何。 他都要回去！ 既然这是梦……那凭什么要由祂来判断什么东西才是真实的？ 自己为什么不行？ …… 另一边。 马脸男人终于追上了那头不再无垢的巨兽。 此刻。 因为天罚手枪的缘故，那头巨兽没有再去追击陈鹿思，而是停在原地，兽脸上满是挣扎。 ……烦躁，愤怒，紧张，恐惧，暴虐，各种情绪不断交织着。 甚至于。 那些撑伞的原住民身形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显然。 巨兽有些混乱，导致异境也出现问题了。 毕竟说到底。 祂早就已经死了。 目前剩下的，只是最后的执念罢了。 “……” 马脸男人看到巨兽，立刻松了口气。 追上就好。 他环视一圈周围虚幻的‘原住民’，然后慢慢飞到了巨兽头顶。 “……” 巨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清醒过来，露出戒备的神色，龇牙咧嘴地看着眼前的马脸男人。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能理解你。” 马脸男人一脸平静，不仅没有离开，反倒慢慢伸出手，安抚巨兽一般，轻轻抚摸了一下祂。 而同一时间，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从他身上溢出。 然后经由手臂传导，让渡到巨兽身上。 渐渐的，‘景’冷静下来了。 “嗷。” 这会，没了陈鹿思的影响。 景终于不再失控，祂摆了摆小脑袋，感受到几乎伴随着自己诞生，跟自己同源的气息，立刻放松了下来，同时发出了一声可怜的哀鸣。 就像是在诉苦。 “辛苦了。” 马脸男人看到这一幕，压制住激动之色，然后柔声道：“你其实不用坠入梦中……跟着我吧，只要跟我融合，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你所熟悉的一切！” “……嗷。” 景听到这话，本来平和下来的兽脸再次浮现出挣扎之色，并摆动头颅，看向了陈鹿思离开的方向。 马脸男人一怔，然后回头看了眼。 有些不解。 照理来说……哪怕真有人保持着清醒，‘景’也不至于那么耿耿于怀才对。 因为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都会被拉入到水面之下。 他能理解景排斥不属于自己梦中的事物，甚至前去追杀对方的行为。 毕竟……不能奢求一缕只能靠记忆行事的执念能有什么超强的判断能力。 但是。 现在自己都站到祂面前了，甚至同源的皇气都用出来了。 对方依旧耿耿于怀。 确实不太正常。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 马脸男人重新回过头来，更多黄色气息溢出，不断让渡到‘景’身上，同时道：“我们会杀了他，放心。” 他不知道那人是怎么保持清醒的。 但结合刚刚的形式判断。 估计不是什么太强的小角色。 无论对方有什么特别的，无论景在意的是什么……杀了就行了。 “嗷嗷……” 景终于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马脸男人，再次摆动头颅，似乎是想蹭他。 马脸男人终于忍不住了，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来吧，让我们一起重新见证那往日荣光。” 马脸男人再次摸了摸景，身上更多黄色气息溢出，但这次不是让渡给‘景’，而是往他头顶而去。 下一秒。 虚幻的冠冕再现。 而虚幻冠冕出现的同一时间。 马脸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他收起手，然后一指眼前的巨兽，神色不怒之威道：“诏！” “呜——” 已经再度变得污秽不堪的景立刻仰天长啸。 接着。 漫天的黑色雨幕中。 一枚金色的雨滴……忽然从天而降。 马脸男人伸出手。 啪嗒—— 金色雨滴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接着瞬间渗入到他的血肉中。 同一时间。 整个异境再次震颤起来！ 底下。 所有人原住民齐齐转头，全都看向了半空中的马脸男人。 但他的处境……显然跟陈鹿思不一样。 马脸男人也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怔了一会后，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 正统！ 整个幻梦！ 此刻。 尽在自己的手中。 现在……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哈哈哈。” 许久。 马脸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笑了出来，直到注意到盯着自己的景，这才收起笑容，看向了陈鹿思离开的方向。 现在。 就只剩下让景满意，让幻梦顺利结束，将其带回现实了。 一个保持清醒的赋能者吗？他还挺好奇…… 咔—— 马脸男人的念头猛地中断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咔擦声。 ……什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 他愣了愣，然后轻轻握了握拳，重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 他脸色猛地一变，意识到了什么：“天策府！！！你们——” 话还没说完。 他忽然就顿在了原地。 不仅只他。 景，那些原住民，不断从苍穹坠下的雨。 全都凝固了。 …… 时间稍稍往前推。 金陵。 暴雨中。 泰山大声道：“记住！二十秒！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超过这个时间！我们只能寄托于这短暂的空隙能破坏异境！再久肯定不行！这是古都，不是小城市，你让其脱离黄泉主流，真的非常冒险！你真的可能会死的！” “我不用你教。” 姬莘面无表情道：“开始吧。” 说罢。 她直接闭上眼睛，双手大鱼际相贴，纤细手指搭在手腕上。 ……堪称海量的灵，猛地从她娇小的身躯中涌出，四散而去。 接着。 下一瞬。 整座城市。 世间万鬼。 或者准确地说，所有拥有思潮指向的传说。 这一刻。 全都活了过来。 泰山感应到了，咽了口口水，然后和于舟，唐语以及罗山对视一眼。 几人点了点头。 至于吴优和夏盼秋，早就被唐语带到一边去了。 “以酆都之名。” 罗山深吸口气，然后第一个举起手，发动了权柄。 “以尾宿之名。“ 唐语白皙漂亮的脸蛋慢慢变化，宛如野兽，第二个举起了手。 “以元帅之名。” 于舟仰起头看了眼天空，然后伴随着雷霆落下，第三个举起了手。 而随着于舟声音落下。 整座城市！ 所有拥有思潮指向的传说，那些暗影……开始在雨中穿梭，朝这里涌来。 他们聚集在姬莘身后。 然后互相纠缠，吞噬，融合。 暗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转瞬间……便‘垒’出了一个巨人。 一个高达百丈的巨人。 “……” 这一刻。 别说吴优了。 唐语看到姬莘身后由‘传说’组成的巨人，也炸毛了。 大概两分钟后。 终于。 暗影不再出现了。 姬莘睁开眼睛，然后缓缓抬起雪白下颌，看向泰山。 “……” 泰山低下头去，和坐在轮椅上，浑身湿透了的姬莘对视一眼，接着叹口气，轻声道：“……以山海之名。” 伴随着泰山的话语落下。 得到正统认可的那一刻。 姬莘身后。 那构成巨人的暗影，立刻开口齐啸。 虽然没有任何声音。 但这个瞬间，在场的众人全都汗毛直立。 至于姬莘……脸蛋瞬间变得煞白，没有了一丝血色，相贴的双手也颤抖了起来。 但她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一脸冷漠。 “……去你的黄泉主流。” “别占着茅坑不干事。” 她轻声念叨了一句，接着轻轻往前一推：“斩魅！” 同一时间。 她身后的巨人猛地抬起双臂，握住什么似的，用力往前一挥。 咔—— 犹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无形的波向外扩散……世界开始褪色！ 整个世界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泰山、唐语、罗山等人维持着最后的动作，一动不动。 姬莘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同样一动不动。 本来疾驰的汽车突兀地卡在半路。 雨滴保持着坠落的形态，定格在了半空。 所有东西都凝固了。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时间概念消失，颜色褪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黑白灰三种颜色。 …… 咔—— 陈鹿思靠着建筑，微微喘息着，看了眼已经蔓到腰间的积水，抬起手臂，正要试试自己能不能改变这个幻梦。 但突然。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 整个异境忽然就开始褪去色彩，只剩下黑白灰三色，并再次凝固了。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回头看了眼身后。 ……那头巨兽吗？ 他摇了摇头，决定先不管了。 自己不受影响，对方没追上来，正好是实验的机会。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握住结石，闭上了眼睛。 此刻。 雨停在了半空。 他倒映在积水中的身影，终于不再支离破碎了。 而陈鹿思闭着眼睛，没注意到。 倒映在水中的身影，不只有自己……还有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 她看着闭着眼睛的陈鹿思，缓缓抬起白皙胳膊，然后轻轻握住了陈鹿思抬起的手，同样闭上了眼睛。 接着。 她身上的白裙也逐渐染上了污秽，跟‘景’身上的……一模一样。 但量更加夸张。 那漆黑如墨的污秽不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断向外蔓延。 转瞬间。 便布满了整个异境。 甚至。 ……蔓延到了现实中的金陵。 (本章完) 第203章 见面 陈鹿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既然是梦境。 既然是虚拟的世界。 那周围所有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所有的东西都由一个控制者所创造，包括他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一切。 但他置身于此，却依旧保持着清醒，没有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不仅没有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身上的人造物依旧还保留着。 比如说……天罚手枪。 那这明显不属于这个梦境的造物……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事物，还是他在潜意识里创造出来的东西呢？ 如果是后者，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梦中……创造和改变事物？ 陈鹿思不确定。 但他想试试。 总得试试。 因为目前的情况，他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夏钺给的护身符……” 陈鹿思五指弯曲，握住李征递给自己的结石，想起对方说的话，微微用力，接着轻声道：“既然是护身符，那无论多么强大，都不过分，我觉得……这是一枚灵能填满整个异境的‘结石’！” 话语刚落。 水面之上。 那位倒映在水中的白裙少女微微抬起雪白下颌，她感应到时间不多了，放弃了继续污染现境，而是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握住了陈鹿思倒映在水面上的拳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同时 她身上，更多漆黑如墨的液体疯狂涌了出来，开始污染渗透整个异境的每个角落。 咔擦，咔擦，咔嚓—— 陈鹿思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声，正从他手心中传来。 “……” 陈鹿思缓缓松开手，同时慢慢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 他就看到了倒映在水面中的白裙少女，微微一怔。 花了一点时间。 陈鹿思想起来这是谁了。 那位小萝莉……岚。 当初陈鹿思下山时，其实遇到的是少女。 只是后来她再露面，就变成了萝莉模样。 “你……”陈鹿思看着倒映在水面之上的身影，刚想说什么。 但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很快就放下抬起的双臂，接着伴随着水面荡漾，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同一时间。 咔嚓—— 一声十分明显的崩裂声从掌心中传来。 接着。 陈鹿思掌心处那枚结石再也坚持不住，怦然碎裂。 而结石碎裂的瞬间。 海量的灵，瞬间爆开！ 如同汹涌巨浪，猛地掀起了一股庞大的气势。 强烈的，由灵构成的风暴扑面而来。 刷—— 陈鹿思马尾被吹起，湿透的衣服猛地紧贴躯干。 他忍不住侧了侧头。 而那股能量浪潮，越过他之后，继续向外扩散，涌向四方。 无尽的灵犹如大海的浪涛，澎湃汹涌，在无边的虚空中卷起了壮丽的海啸。 而随着灵奔腾而来。 那只剩下黑白灰三色的世界，重新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接着。 一切都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雨继续下了起来。 陈鹿思站在雨中，慢慢放下手，缓缓舒了口气。 终于……他感受到了熟悉的灵。 …… 同一时间。 金陵。 陈鹿思所在异境恢复正常的同一时间。 本来静止的泰山忽然动了动。 接着，静止的金陵也重新染上了色彩，恢复了生机。 定格在半空中的雨重新落下。 但眨眼间便坠入地面。 本来疾驰的汽车再次启动。 但就像瞬移一般，突兀地往前横移了一段距离。 整座城市恢复的瞬间，就像是为了补全那暂停的时间一样，一切都是加速的。 包括泰山、唐语、宇舟、罗山等人。 世界重新恢复色彩，他们身体就抽搐了起来，上一秒还在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下一秒就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动作没有衔接。 显得十分怪异和……惊悚。 直到。 整整二十秒后。 几人才猛地脱离那怪异的处境，恢复正常。 但恢复正常的瞬间。 “呕——” 几人都忍不住捂住胸口，呕出了一大团血。 远处。 吴优和夏盼秋看到这一幕，猛地瞪大眼睛。 因为在他们看来，上一秒这些天策才举起手喊出自己的权柄名称，下一秒就开始吐血了。 非常奇怪。 “艹！！！” 于舟呕完血后，立刻大骂了一句。 “我再也不这么干了。” 唐语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有些后怕和炸毛道：“直面十殿也太吓人了！！！” “当然吓人，直接被所有先人指着鼻子骂，能不吓人吗？” 罗山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回了一句，脸色有些苍白。 “……” 这么多人中。 只有姬莘和泰山没说话。 泰山低着头，依旧呕着血，身后泰山虚影正在剧烈摇晃着。 至于姬莘，伸手捂着嘴，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其他人终于注意到了两人的异常。 单藜有些担忧地看着姬莘的侧脸，正要说些什么。 “泰山！？” 罗山抢先出声，忽然大喊了一句。 “呕——” 泰山彻底坚持不住了，再次呕出一大口血，身后的泰山虚影怦然碎裂。 “姬莘！！！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去半个城市！为什么黄泉主流会失去半个城市！！！？” 接着。 泰山猛地抬起头来，顾不上嘴角的血，失态地吼了出来。 “……” 姬莘沉默着。 咔擦。 这一刻。 姬莘身上也传来了结石崩裂的声响。 只是……声响不是来自于她的手心，而是来自于她的体内。 一旁，单藜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立刻横移一步，跪到了姬莘面前。 下一秒。 姬莘身体一软，直接往前一倒，趴在了单藜身上。 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 听到泰山的话。 其他人全懵了。 唐语等人在这一刻，甚至顾不上姬莘晕过去，猛地瞪大眼睛，全都看向了泰山：“黄泉主流失去半个城市……是什么意思！！！？” …… “呕——” 一切恢复正常后。 马脸男人同样猛地呕出一口血，痛苦不堪。 接着，缓过来后。 他立刻抬起来，看向天空，神色狰狞道：“天策府！！！你们tm是疯了吗？脱离黄泉主流！？你们是有病吗！！！？” 他真的快被气疯了！ 虽然他是想要摆脱限制，摆脱与生俱来的责任，得到自由。 但这不代表他此刻就想要得到自由！ 这tm是‘景’！伴随着皇权和原始崇拜一起诞生的造物！而牵扯到原始崇拜，哪个跟黄泉主流没关系！说白了……这就是黄泉主流的衍生品！ 他才刚得到整个异境！得到景的认可！得到正统的认可！ 天策府不知道哪个疯子……就直接切断了金陵和黄泉主流的枢纽。 ……联系瞬间就被切断了。 包括他得到的正统认可！ 因为他此刻……完全感受不到黄泉主流了！ 他都要吐血了！ 而且…… 马脸男人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巨兽。 巨兽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呆滞。 显然。 黄泉主流被切断，对祂的影响同样巨大。 马脸男人脸色苍白，立刻伸出手，身上丝丝缕缕黄色气息溢出，想要重新建立枢纽。 这头可以说跟王朝划等号的‘景’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无论如何。 他都要带回去！ 但他的手刚贴上去…… “……” 巨兽猛地反应过来，一摆头颅，接着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向马脸男人咬去。 彻底疯了。 马脸男人一愣，立刻向后急退。 咔—— 清晰的咬合声响起。 “异端！！！！！” 而眼看马脸男人远离自己，巨兽没有去追，而是直接状若疯狂地向前奔去。 这次是真的疯狂。 因为马脸男人清楚看到，景身上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 ……根根竖起！ 而这根本就不常见，这完全就是遇到危险和天敌时的反应。 “……他妈的！到底是谁还醒着！！到底是那个傻逼！！！到底干了什么！！！” 马脸男人看着再次不顾自己的景，也快要疯了。 特别是注意到，此刻积水已经蔓延到很多原住民的腰间处后。 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 “无论你是谁！我tm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马脸男人怒吼一句，接着一踏空气墙，直接追了上去。 他真的很讨厌失控！ 非常讨厌！ 而且！已经失控过一次了！ 现在还来！！！ 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 注意到自己能重新感应到外部的灵。 陈鹿思深吸口气，立刻搓起了灵球。 虽然还不知道岚为什么会出现。 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很快。 灵球成型。 陈鹿思立刻吞下，然后再次凝聚一个灵球。 再次吞下。 一连吞了三个灵球后。 陈鹿思强忍下干呕感，接着猛地舒了口气。 ……成功了。 那么现在—— “异端！！！！！” 一道震耳欲聋，仿佛千万人声音交叠在一起的怒吼，忽然响彻整个异境。 陈鹿思微微侧头。 果然。 那头巨兽又跟个推土机一样朝自己冲了过来。 看起来更加疯狂了。 陈鹿思不知道岚有没有干什么。 但他确实做了些事。 比如，让整个异境充斥自己能感应到的灵。 所以他倒是能理解这头巨兽为什么那么疯狂。 “那么现在……该想办法回去了。” 陈鹿思看着四肢并用，直冲自己而来的巨兽，轻声将刚刚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他话音刚落。 雨停了。 准确地说，是飞跃而起的巨兽那庞大的身躯帮助陈鹿思挡住了头顶的雨。 陈鹿思微微仰头，看了眼头顶扑来的巨兽。 接着。 下一秒。 他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轰—— 巨兽轰然落地，将那已经蔓延到常人肚脐处的积水猛地掀起。 犹如巨浪一般打向四周。 而巨兽刚落地，立刻一摆头颅，看向前方。 当祂看清楚陈鹿思身后莫名伫立着一个影子，似乎怔了怔。 但留给祂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陈鹿思身前，一缕电弧忽然闪过。 他深吸口气，然后慢慢抬起双手。 他身后的影子跟着抬起双手。 紧接着。 轰隆—— 一道落雷忽然落下，打在陈鹿思身上，接着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雷霆。 陈鹿思浑身萦绕着电光，眼眶不断闪过电弧，他高高举起双手，接着猛地一拍水面。 ……漂亮的水花扬起。 陈鹿思身上的狂暴电光瞬间离体，沿着水面跳动着，猛地扑向远处矗立着的巨兽。 “嗷——” 无数电弧瞬间而至，接着不断向上，击打在‘景’身上。 巨兽躯干一僵，猛地惨嚎一声，本来就竖起来的毛发纷纷抖动了起来。 看起来十分痛苦。 同一时间。 紧随其后的马脸男人遥遥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保持清醒的人是于舟！！！！？？？ 他念头刚起。 轰—— 一抹蓝色一闪而逝，接着出现在景的头颅之上，轰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甚至让景的头颅往后一仰。 马脸男人瞳孔扩大，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 不是于舟！ 于舟的‘元帅’没那么弱！ 而他其他术式也没那么强！ 想到这。 他再次加速，踏灵向前，瞬间来到景的身旁。 终于。 他看清楚了攻击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人。 他浑身萦绕着雷霆，身后站着一个影子，单手举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准‘景’。 枪？ 影子？ 雷霆？ 这是谁？ 马脸男人再次愣了愣，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同一时刻。 陈鹿思也注意到了忽然飞过来的人。 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这是谁？ 不过他没有纠结多久，无论这人是谁，先解决眼前的‘景’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地面的积水已经快要蔓延到胸口处了。 如果不使用一线已经无法移动了。 他不知道已经迷失的李征等人被全部淹没会发生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好事。 想到这。 陈鹿思面无表情，手指弯曲，枪口对准‘景’，再次扣动了扳机。 咔擦—— 结构崩壊声传出。 伴随着烟花般绚烂的灵力波浪在枪口炸开。 一抹蓝色瞬间远去。 “……” 马脸男人心头一跳，接着猛地瞪大眼睛。 因为下一秒。 轰—— 爆炸在‘景’脑袋上再次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纷乱的雨幕搅乱，并将马脸男人的头发吹了起来。 马脸男人看到这一幕，呆在了原地，手脚冰凉。 这……tm到底是什么！！！！！ 这是手枪！？ 这是尖端武器！？ 这你妈是尖端武器能发出来的攻击！？ 第一次见证天罚武器威力的马脸男人懵了。 直到。 “嗷——” 陈鹿思不断扣动扳机。 景庞大的身躯被硬生生轰得退后一步，仰天发出惨嚎。 马脸男人才猛地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不管对方是谁。 不管对方手中的武器是什么。 显然不能旁观了。 景要被杀了，他就真成笑话了！ 马脸男人看着陈鹿思，直接发动了权柄能力。 只见他身上丝丝缕缕黄色气息溢出，在头顶构成了虚幻的冠冕。 接着。 他头顶冠冕，神色肃穆，猛地伸手一指陈鹿思，命令道：“……给我跪下！！！” 陈鹿思觉得一阵风吹去，听到声音，慢慢回过头去，看向马脸男人。 ……敌人吗？ “……” 马脸男人看到转过头来的陈鹿思，再次一愣，接着脸色大变。 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是诞生于周礼的‘五帝’！哪怕是夏钺站在自己面前！也有个抵抗过程吧！ ……他连反应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鹿思不知道马脸男人在想什么，在吼什么。 但他大概猜到了对方是敌人，直接抬起了另一只手。 还处于震惊中的马脸男人心头一跳，立刻侧身。 刷刷刷—— 他身上本来完好的衣物瞬间多了几个豁口，就像是被什么刀刃划破了一样。 马脸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物，呼吸一滞，接着缓缓抬头：“卢昊的不可视之刃！！！！！” 他真都要疯了！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也被拉去梦中了吗！！！ “……” 陈鹿思听到对方的话。 立刻确认了。 确实是敌人……本我。 啧。 他微微蹙眉，猛地移动枪口，直接对准马脸男人。 咔擦—— 结构崩壊声传出。 伴随着烟花般绚烂的灵力波浪在枪口炸开。 由灵构成的子弹旋转着，瞬间来到马脸男人面前。 还处于震惊中的马脸男人，体内的灵本能地构筑‘铠’。 砰—— 子弹轰然炸开。 雨幕支离破碎。 马脸男人安然无恙，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盯着陈鹿思，质问道：“你到底是谁！天策府怎么可能有……等等，你难道是……陈鹿思！！！” 说到一半。 他猛地反应过来，看着雨中扎着马尾的身影，想起死疮的描述，想起来了一个人。 内心立刻翻江倒海了起来。 另一边。 陈鹿思没搭理，看到马脸男人安然无恙，再次蹙了蹙眉。 显然。 这是本我的高层。 天罚手枪无法造成伤害。 ……真的难办了。 本来一头巨兽就难办了。 “异端！！！！窃国的异端！！！！！” 因为陈鹿思移动枪口。 没了压制。 那头身躯庞大的巨兽晃了晃脑袋，似乎缓了过来，张开下颚，怒吼了声，再次冲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立刻放下天罚手枪，同时身后的影子晃动了一下。 接着。 他身形开始变化，犹如被压缩一般，立刻矮了一截。 幻魂·云起！ 一线！ 陈鹿思连续发动两个术式，再度往前拉开距离。 马脸男人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强，从始至终只是莫名其妙吼了一句。 但看他随手挡下天罚手枪攻击的姿态，不像很弱的样子。 他在那头巨兽身边。 自己肯定无法击杀巨兽。 ……需要帮手。 另一边。 马脸男人看到陈鹿思的身形蓦然缩小，再次瞪大眼睛，双手轻轻颤了颤。 这又是什么！？ 权柄能力？那刚刚的雷霆又算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本章完) 第204章 于暴雨中行走 马脸男人呆呆立于原地。 直到。 陈鹿思消失在眼前，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陈鹿思……陈鹿思……陈鹿思！！！” 马脸男人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脸色剧烈变换着。 最后，神色狰狞地再次追了上去！ 杀了他！ 此刻。 他的直觉，他的权柄，他的内心都在告诉他。 ……杀了陈鹿思。 无论是为了‘本我‘，还是为了‘景’。 因为对方真的很古怪！ 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做了什么！ 不仅能在景的幻梦中保持清醒，不仅能使用于舟的权柄能力，卢昊的术式，还拥有莫名其妙的武器！以及疑似另一种权柄的怪异能力！ 最重要的是。 对方还能无视自己的‘五帝’权柄！还能让‘景’变得跟条疯狗一样！ 这太反常了。 他不能理解。 他真的完全不能理解！ 死疮没说错……他真的很不正常！这样的人真要成长起来！搞不好会比夏钺还要恐怖！ 如果他不能成为本我的一员，那以后一定会成为本我最麻烦的敌人！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而杀之前！一定要撬开他的嘴！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马脸男人想到这！露出残忍狰狞的表情！再度加快速度！开始跟‘景’一起追杀起了陈鹿思。 或许他也没有想到…… 有一天。 自己会去追杀一个渗血期的小赋能者。 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另一边。 陈鹿思听到身后沉闷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水花巨浪不断扬起的哗啦声，知道‘景’又追上来了。 他一边搓了个灵球，塞入嘴里，补充体内的灵，同时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如果只有一头只懂操控梦境，只懂使用蛮力的巨兽。 那非常好办。 他只需要躲开对方直来直去的攻击，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解决掉对方就行了。 但现在多了个‘本我’高层……就不一样了。 对方可不是直来直去的野兽。 他能思考，他能释放术式，还能随手挡下天罚手枪的子弹。 刚刚陈鹿思能看出来，马脸男人只是太过于震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等对方缓过神来，主动出手，情况肯定会变得极其复杂。 特别是对方认识自己的情况下。 陈鹿思一个人确实不好应付。 毕竟……就算是‘第一骑位’的那位哈米提，都挡不住天罚手枪！ 那位‘本我’高层却在出神的间隙，随手挡了下来，还毫发无伤。 “……要构筑更强的武器吗？” 陈鹿思利用‘一线’高速移动的间隙，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天罚手枪，想到了威力比天罚手枪夸张不少的天罚狙击步枪。 他在考虑要不要像刚刚改造结石一样，将天罚手枪改造成天罚狙击步枪。 但这个念头刚起，他就给否了。 不现实。 天罚狙击步枪虽然威力巨大，但体积同样巨大，而且开枪时间相比起天罚手枪来说，也慢不少。 光明正大面对面狙击马脸男人，肯定不能成功。 而看他站在‘景’身旁的模样，估计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陈鹿思打那头巨兽。 所以。 最好的方案，依旧是找帮手。 他负责牵制，对方负责开枪。 但问题是…… 陈鹿思看着两侧飞快倒退的原住民。 他们全都撑着伞，伞面遮住了脸庞不说。 此刻路面积水都快淹到大部分人的脖颈处了。 陈鹿思此刻甚至都不敢落地，一直使用‘一线’在水面上飘着。 他们却像感应不到一样。 滂沱大雨。 路面积水。 再加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油纸伞。 这种情况下，他想要在人群中找李征等人，简直难如登天。 最要命的是，身后还有追兵…… 念头至此。 ……说曹操曹操到。 眼看陈鹿思近在眼前。 巨兽四肢用力，倏地加速，接着直接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给扔了出去，头颅向前，对准陈鹿思，猛地张开下颚。 陈鹿思感受到背部传来的燥热吐息，骤然停下，接着一个旋身，扬起持枪的右臂。 啪嗒—— 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数枚雨滴落在枪身上，怦然碎裂。 巨兽四肢离地，维持着前扑的姿势，张开下颚，露出嘴里粉红色的口腔肉块，牙齿之间的口水拉出了一道道银丝。 不断落下的雨拍打在上面。 ……跟祂张开的血盆大口相比，陈鹿思堪称渺小。 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手中的天罚手枪。 巨兽瞬间而至，很快，张开的上颚便遮住了陈鹿思头顶的滂沱大雨，牙齿也出现了他脑袋上方。 同一时间。 陈鹿思也抬起了手中的天罚手枪，将枪口对准了祂的口腔。 咔擦—— 结构崩壊声传出。 伴随着烟花般绚烂的灵力波浪在枪口炸开。 由灵构成的子弹旋转着，猛地出膛。 子弹出膛的瞬间。 一线！ 陈鹿思体内狂躁的灵猛地涌出，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 咔—— 轰—— 巨兽上下颚猛地咬合，巨大的咬合力带来了让人牙酸的咔嚓声，甚至产生了一圈气浪，将不断落下的雨滴搅成了更细的水珠。 但紧接着，下一秒。 爆炸声骤然响起！ 那由灵构成的子弹在他口腔内猛地炸开。 祂咬合密闭口腔，让爆炸的威力直接翻倍！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祂那庞大的头颅向后一晃，巨大的身躯也因为爆炸在空中翻转一圈，猛地摔入积水中。 扬起巨大的浪花。 而巨兽刚落地，立刻哀嚎一声，接着抬起前肢开始不断扒拉自己的头颅，似乎十分痛苦。 另一边。 十几米外。 某栋民居的屋檐之上。 陈鹿思喘息着，刚刚他的心跳，瞬间……跳到了150以上。 虽然夏盼秋的‘云起’让他身体更加轻盈，还极大增强了他对身体的掌控力。 但刚刚那种先将自己置身于虎口，然后再造成杀伤的手段，他是第一次用。 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的。 不过还好。 看来效果不错。 陈鹿思看着极其痛苦的‘景’，花了一秒钟调整好呼吸，接着再次举起天罚手枪。 “陈鹿思，臣民！”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枪。 一声带着怒意的低吼便猛地响了起来。 半空中。 马脸男人破开雨幕，瞬间而至，接着伸手一指陈鹿思所在的位置：“死！” 陈鹿思瞳孔瞬间扩大，看着堪称海量的灵从马脸男人体内涌出，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都没有尝试利用解体打断，而是直接发动一线，向后再度拉开了距离。 灵太过于夸张了。 就跟司雨洁发动的术式一样。 无法打断。 而事实证明。 陈鹿思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的身影刚消失，马脸男人的术式就成型了。 ……什么东西倏地射入了房屋内。 接着，下一秒。 轰—— 陈鹿思刚刚站立的房屋猛地从内部炸开，直接化作了齑粉！ 接着被滂沱大雨一打。 ……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陈鹿思微微侧头，然后蹙了蹙眉。 他就知道。 对方不好对付。 另一边。 马脸男人看着陈鹿思的背影，顶着由黄色气息构成的虚幻冠冕，面容肃穆，不怒自威道：“现在……是君要你死，你的神要你死，你躲得掉吗！？”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个身穿中单衣、大裘服、玄衣、纁裳，头戴大冕，跟他长得一摸一样，犹如法相虚影一般的身影倏地拔地而起！ 法相虚影不断拔高。 ……就像是另一头巨兽，顶天立地！ 接着。 马脸男人猛地一挥手，就像是给自己披上什么似的。 随着他挥手。 不断落下的雨幕猛地一滞，接着就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无风自动，猛地改变落下方向，犹如大氅一般，披挂在了虚影肩上。 恍若神明。 “我是这片异境的君主！我是这里的神明！我现在……要你去死！” 马脸男人宣告一般，平静说道。 声音不大。 却传遍整个异境。 接着。 他再度朝陈鹿思伸手一指。 而他身后顶天立地，以雨为大氅的法相虚影跟着抬起手，猛地往下一指，手指碾向了停下喘息的陈鹿思。 陈鹿思感觉眼前一黑，猛地仰头一看。 当看到山峰一般粗大的手指，他呼吸微微一滞。 ……真是夸张啊。 陈鹿思胸部鼓起，猛地深吸口气，接着不要命地抽调体内的灵，连续发动‘一线’。 最终。 堪堪在手指落下的最后一瞬，离开了手指碾压的范围。 山峰一般粗大的手指落下。 房屋再度化作齑粉。 而地下的积水因为手指，化作滔天巨浪，猛地向四周泼洒而去。 陈鹿思刚停下，直接就被手指落下造成的巨浪拍得一个踉跄，差点就一头栽倒在了已经快要漫到脖子处的积水里。 千钧一发之际。 陈鹿思勉强抓住了屋檐，稳住了身形。 但脸色有些苍白。 他这样压榨体内灵的方式，真的很极限。 相当于一个瓶子不断装满水再倒掉。 瓶子没有知觉。 但他有…… 其实挺痛苦的。 不过目前他也确实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 “……” 陈鹿思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接着右臂用力，攀上房梁，快速搓了个灵球，用力吞下，开始补充体内的灵。 远处。 马脸男人发现陈鹿思利用一线躲开了攻击，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慢慢操控法相重新抬起手。 一个渗血。 能躲几次？ 夏钺的‘一线’可是出了名的耗灵！ 但是。 当法相抬起手。 陈鹿思的身影重新出现。 当看到陈鹿思依旧生龙活虎，依旧使用‘一线’移动。 马脸男人呼吸直接停了，猛地瞪大眼睛。 甚至身后巨大的法相都晃了晃。 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 一个渗血哪来那么多灵！？ 结石？ 那吸收他妈的不需要时间吗？？？ 随着时间拉长。 随着注意到的异常越多。 马脸男人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 这一刻。 他甚至忘记了时间。 当看到‘景’缓过来，再次追上去。 他双目赤红，立刻也跟了上去。 他就不信了！ 一个渗血！我看你能躲几次！！！ 陈鹿思……他今天杀定了！！！ …… 陈鹿思刚离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庞然大物正在移动。 显然。 那头巨兽又追上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马脸男人应该也跟来了。 这次他没有停下。 因为那位马脸男人的位阶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 法相…… 那种程度的法相，要是放在现实世界，肯定会造成一场大灾难。 显然，对方也是天策级别的本我高层。 无法打断术式。 常规术式无法造成伤害。 对于陈鹿思来说，这明显是属于超纲的对手。 他想靠自己解决的计划正式宣告破产了。 他需要人……需要操控天罚狙击步枪的人。 “……” 陈鹿思一边快速移动，一边不断左右摆着脑袋，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但还是刚刚的问题，一把又一把的油纸伞挡住了他们的脸。 别说找到李征等人了。 谁是谁陈鹿思都分不清。 另外。 积水已经漫到原住民们的脖子处了。 滂沱大雨依旧不断落下……时间剩下不多了。 ……不行！ 这样根本不能找到人。 就算能找到个别人。 其他人也要被淹没。 “……” 陈鹿思猛地停下，落在某处屋檐上，微微喘息着，一边伸手捋着马尾上的水，一边观察着下面撑着油纸伞的众生。 他不再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而是考虑起了能直接找到所有人，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雨和伞。 陈鹿思看着几乎望不到头，密密麻麻撑着油纸伞的‘原住民’，动作忽然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放下手，缓缓抬头，看向了雨水不断坠入大地的天空。 雨水打在脸上，十分生疼，但陈鹿思依旧睁着眼睛。 略微有些出神。 “……你到底是谁！？” 直到。 马脸男人震耳欲聋的怒吼响起。 陈鹿思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眼。 一人一兽，外加一个恍若神明的法相。 已经追上来了。 “你绝对不是正常的赋能者……” 马脸男人顶着冠冕，看着陈鹿思，命令道：“你是谁！回答我！” 陈鹿思再次觉得一阵风吹去，瞥了马脸男人一眼，根本没搭理他，而是往前一步，直接踏空，然后跳入到了积水中。 “……” 马脸男人看到这一幕，愣了愣，终于注意到了积水的情况，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五帝’确实是对陈鹿思无效！ 他脸色扭曲，眼看景扑上去。 知道不能再拖了。 再度抬起手。 他身后的法相跟着抬起手，手指再次碾向了陈鹿思。 积水十分冰凉。 不过被雨淋了那么久，陈鹿思也已经麻木了。 不过已经淹到脖子处的积水，确实很影响行动。 落入水中的情况下。 他就算使用‘一线’，估计也移动不了多远。 ……孤注一掷吗？ 陈鹿思看了眼扑上来的巨兽和头顶落下的手指，深吸口气。 巨兽已经疯了。 显然。 整个异境已经运行到了最后阶段。 当所有人被水淹没，估计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试试吧。 念头急转间。 陈鹿思已经来到了一个‘原住民’面前。 那位‘原住民’是个中年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就要被淹没了，单手撑着伞，正站在一处大户人家的屋檐下，抬头望天，骂骂咧咧，似乎是在骂这场大雨。 “抱歉。” 陈鹿思不认识这位原住民，他观察了一番对方，然后道歉一声，直接伸出了手。 我能接触到伞。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握向了中年男人拿着的油纸伞。 啪—— 清晰的触感传来。 那位中年人猛地瞪大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伞，呆在原地，一副见鬼了的摸样。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然后握住雨伞，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拉。 空间扭曲间。 雨消失了。 而头顶传来了噼里啪啦，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响。 ……终于。 陈鹿思拥有了伞。 “嗷————” 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更加疯狂了，再度加快速度，铜铃般的赤目死死盯着陈鹿思。 眼中满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 另一边。 马脸男人也猛地瞪大眼睛，张开嘴，动作一顿。 ……什么？？？？？ 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景的梦！！！ 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我在做梦吗！！？ “……” 陈鹿思举着伞，慢慢回头，看向奔来的巨兽和远处的马脸男人。 马脸男人猛地回过神来，神色扭曲，心中升腾起强烈不安的他，将指向陈鹿思的手指猛地下压，带动法相加速往下压去。 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定要解决掉！！！ 另一边。 陈鹿思已经躲无可躲了。 巨兽已经近在眼前。 头顶那山峰般粗大的手指已经压至他的头顶。 他也没有躲。 他撑着伞，忽然看向马脸男人，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很有意境的话？” 马脸男人听到了，直接愣了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 陈鹿思忽然笑了笑，继续道：“……于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话语刚落。 刷—— 不断落下的雨，骤然停了。 “……” 马脸男人看到陈鹿思脸上的笑容，再度愣了愣，接着……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直接一个踉跄。 呼—— 风声。 呼啸的风声忽然响了起来。 马脸男人看着陈鹿思，微微张开嘴，懵了懵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陈鹿思会倒立着撑伞？ 为什么……法相的手指会从下往上压去？ 为什么……自己好像也倒立着？ 为什么……‘景’突然惊慌失措挣扎起来了？明明敌人就在眼前，祂为什么不攻击？ 还有……房子呢？ 马脸男人脑中，一个疑惑接着一个疑惑冒出。 直到。 呼—— 风声再度响起。 马脸男人感受到呼啸的风，有些僵硬地缓缓抬头，看向自己头顶那边……那是天空。 接着。 他又僵硬地低头，看向了自己脚那边。 那是……城市。 他正在远离城市，他正在……倒立着坠落！！！ 这一瞬！ 世界倒转了！ 天空成海！ 而积水和城市正从天而降！！！ 马脸男人注意到这一点，慢慢瞪大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最后几乎都快要凸出来了！肝胆欲裂！！！！ “！！！！！！！！！！！！！！！！！！！！！！！” “改变整个异境！！！！！！！你他妈到底是谁！！！！！！！！！！” “你在开什么玩笑！！！！！！！” (本章完) 第205章 自称是神 这一刻。 马脸男人快疯了。 ……翻转整个异境，本身就足够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这还不是‘景’做的，而是一个外来者做的，甚至还能反过来影响到‘景’！ 所以到底谁才是主人！？ 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念一句话就能改变整个异境？ ……开什么玩笑！！！ 乱套了！ 真的全乱套了！ 这真的是‘景’的梦境吗？ 这个梦还能结束吗！？ 另一边。 陈鹿思听到了马脸男人的话，但没搭理他。 他正在观察着下方……或者更准确地说，天空的情况。 呼啸风声不断拍打在脸上。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其实想想也正常。 毕竟这会，他正在往天空‘坠’去，当然不可能有落地的概念。 而陈鹿思环视一圈，发现除了自己，其他‘原住民’也在撑着伞向天空坠落。 只是跟面对积水一样。 他们同样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下坠的途中还在原地踏着步，就像是在空中漫步一样。 ……这样一直坠落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鹿思收回目光，然后稍稍用力握紧手中的伞柄，再次闭上了眼睛。 刚刚事态紧急，有些细节他忽略了。 他要补全一下。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一直下坠，他也找不到人。 所以首先……需要停下来。 “……你又要干什么！？” 马脸男人看到陈鹿思再度闭上眼睛，猛地反应过来，应激反应般怒吼一句，接着维持着倒立的姿势，伸手一指陈鹿思，带动着同样倒立的法相，就要继续碾向陈鹿思，阻止他继续干其他事。 他真的怕了。 至少在这个异境内。 他怕了。 因为事情真的很不对劲。 “……” 陈鹿思依旧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任由马脸男人法相那山峰般粗壮的手指碾下来。 不断下坠，带来了呼啸的风。 而法象手指就要落下的最后一瞬。 陈鹿思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了马脸男人。 马脸男人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愣了愣。 还没反应过来。 哗啦—— 水花猛地溅起。 陈鹿思撑着伞，忽然就停了下来。 同一时刻，所有撑着伞的原住民，全都停了下来。 伞面如同落入水面，带出了漂亮的水花。 所有人骤然停下了坠落。 除了没有伞的人。 伞成为了船……而天空成为了海。 “……” 马脸男人看到这一幕，怒目圆睁，张开嘴，但还没得及发出声音。 噗通—— 马脸男人猛地落入水中，莫名出现的海水灌入他的嘴中，将他想说的话给硬灌了回去。 同一时间。 重物坠入水中的声响跟着响起。 咚—— 远处。 身躯庞大的‘景’砸入水面，掀起了遮天蔽日的海浪。 “……” 陈鹿思看到‘景’落水带出的巨浪，缓缓舒了口气，接着慢慢松开了伞柄。 松开伞柄的瞬间。 犹如镜头反转一般。 陈鹿思猛地摔落到了伞上。 伞面下压。 荡起了波纹。 陈鹿思微微喘息着，慢慢站起身来，然后环视一圈周围，怔了怔。 此刻。 他的头顶……是倒悬的城市，犹如神迹一般，叹为观止的古代金陵正悬于空中， 而他的脚下，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厚重云层就在脚下，只是中间多了一层‘海’。 ……位于空中的‘海’。 雨落在另一面。 他站在这一面。 “果然是梦吗？”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错乱又震撼的画面，轻声感叹了一句。 他其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最后真的成功了。 真的造就了一个……倒转的世界。 念头至此。 陈鹿思并没有继续想下去，而且收回目光，捋了捋马尾，开始搜寻起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头巨兽和马脸男人虽然落入海中，但估计没那么容易解决。 他倒转整个异境本来就是为了找人，不能本末倒置。 而此刻，就不像在城市中了。 所有‘原住民’全都持伞倒立着……伞和积水终于不再阻碍视线。 虽然原住民不少，找起来同样不简单，但至少能找了。 而陈鹿思很快……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 陈鹿思注意到不远处的熟悉面孔，立刻放下手，然后发动一线，越过略显怪异，全都撑伞倒立的‘原住民’，来到了目的地。 “……你是李征。” 陈鹿思落到伞面上，然后看着倒立持伞的李征，犹豫片刻，伸手按住他的小腿，猛地往旁边一拨。 李征眼中的世界，开始翻转！ 倒悬的他，突然摔了下来！ …… 李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 他是一个纯粹的赌狗，一个堕落的灵魂，迷失在赌局之中，无法自拔。 每天，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走进赌场，陷入赌局的漩涡，无论输赢，都无法自拔。 在那个梦中的世界里，他已经输掉了一切，家庭、朋友、尊严，都化为了赌局的赌注。 其实有无数个瞬间。 他都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这微弱的念头在每次投掷骰子，伴随着内心的欣喜或绝望，转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淡忘了自己的名字。 他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直到。 一道不大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响起。 “……你是李征。” 这声音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却犹如最锋利的刀刃，瞬间便斩破了束缚他的枷锁。 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自己叫李征。 自己是警备军。 陈鹿思站在一旁，看着脸色不断变换的李征，微微蹙眉。 他有些不确定这有没有用，所以尝试着又喊了他一声：“李征？”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李征变换的神色一顿，接着本来迷茫的双目渐渐变得清明，变得锐利。 自己是李征！ 自己被拉入到了异境！ 异境……对了！陈鹿思！他怎么样了？ 李征彻底醒了，想起来了一切，脸色剧变。 刷—— 他猛地站起身来，然后立刻大喊道：“陈鹿——啊，我艹！！！？” 但陈鹿思的名字，还没有彻底喊出来。 李征就注意到了周围的景象。 然后，声音骤然变形。 同时猛地倒吸了口凉气。 直接懵了。 城市在自己头顶？？？ 自己站在空中？？？ 空中还有片一望无际的海？ 所有人都倒立着置身于海中？ 这都是些……什么？ 自己这是……死了吗？ 这是黄泉？还是异空间？ 李征很混乱。 其实这样的场面别说军人了。 谁刚醒来看到这一幕，估计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陈鹿思看到李征猛地站起身来，一惊一乍后，突然又呆在原地，依旧不确定他醒没醒，只能再度出声道：“李征。” “……” 李征听到陈鹿思的声音，略显僵硬地缓缓扭头。 当看到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那张熟悉的脸。 他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跳起，然后双手按住陈鹿思的肩膀，怒目圆睁道：“陈鹿思！我艹！我艹！！这是哪？我死了吗？” “还在异境里，没死。” 陈鹿思发现李征虽然有些紧张和慌乱，但思维还算清晰，立刻舒了口气：“总之说来话长……你先冷静下来。” “我还在异境里……” 李征犹如听到关键词一般，脑中有些碎的念头瞬间连成了一条线。 他想起了前因后果，然后立刻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多余的念头，接着问道：“我也迷失了？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异境变成这样了?其他人怎么样了？” 陈鹿思闻言环视一圈，然后言简意赅回道：“这个晚点跟你解释，至于其他人……你现在到处看看，告诉我哪个是你的队友，我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也必须让他们醒过来，有敌人。” 他不认识太多警备军。 至少面孔认不全。 毕竟对于他来说，认识人挺痛苦的。 而习惯成自然后，就不好改了。 “……好。” 李征看着此时此刻，依旧冷静得不行的陈鹿思……真的很好奇，非常好奇！ 但随着时间推移，最初的震惊不那么强烈后。 他受过的训练终于起了作用。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陈鹿思不会跟自己开玩笑。 所以李征慢慢放开陈鹿思的肩膀，遵从他的话，转头开始搜寻起了自己的同袍。 但想是这么想…… 当再次看到无数人撑着伞，倒悬于天空之上的时候，李征还是忍不住愣了愣，然后再次倒吸了口凉气。 ……太他妈夸张了。 直到。 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边！那几个都是警备军成员！” 李征猛地回过神来，忽然一指右侧，那几个聚在一起的‘原住民’。 陈鹿思闻言没有废话，一把抓住李征的手，然后直接发动了一线。 刷—— 李征只感觉巨大的推背感袭来，接着眼前一黑。 眨眼间。 两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陈鹿思看向似乎想呕吐的李征，追问道：“名字。” 李征压下不适感，赶紧回道：“从左到右，分别是游吉清，鲁登海，岑卫。”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跟刚刚一样，按着他们的小腿，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三位警备军成员顺利醒来。 而他们的反应……跟李征一模一样。 “麻烦你让他们冷静，然后继续。” 陈鹿思看向李征。 李征立刻大吼了一句，强行让三人闭嘴，然后继续搜寻起了其他人。 幸运的是。 这一片范围内，警备军并不少。 接下来，李征和陈鹿思一个指认，一个动手。 很快。 越来越多警备军成员醒了过来。 而陈鹿思的灵也耗得差不多了。 他回到了李征身边，然后搓了个灵球吞下。 “……你能感应到灵了？” 正在安抚其他人的李征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而他话语刚落。 远处。 水面忽然震荡了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水面下高速移动。 陈鹿思，李征，还有目前醒过来的警备军立刻扭过头去。 好在。 异境里的‘原住民’够多，所以到处都是倒悬的伞，不然这么多人怎么站到一起都成问题。 “敌人？” 李征脸色变了变。 “嗯。” 陈鹿思再次应了一声，接着轻声道：“我以为让海无限延伸能阻止他们，但看来还是不行。” “海无限延伸……？” 李征闻言脸色变了变，然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异境变成这样是你导致的？” “……” 其他警备军听到李征的话，看了看周围刚刚让他们彻底跳起来的环境，又看了看陈鹿思，表情十分精彩。 “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鹿思点了点头，给出明确的答复，接着转过头去：“总之，准备战斗吧。” 说罢。 他蹲了下来。 李征呆呆看着陈鹿思，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他不明白，陈鹿思到底是怎么将整个异境倒转过来的。 直到，听到陈鹿思说准备战斗，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战斗？陈鹿思，这不是平地，天罚武器又不在身边，我们警备军……” “我知道。” 陈鹿思直接打断了他，然后伸出手，将手臂浸入水中，同时轻声道：“我觉得天罚武器就在水中。” “？？？” 李征微微瞪大眼睛，刚想说话。 哗—— 陈鹿思似乎抓住了什么，探入水中的右臂猛地抬起。 一把武器破水而出。 正是天罚狙击步枪。 李征：“……” 其他警备军：“……” “准备一下。” 陈鹿思将手中的狙击步枪抛给李征，然后继续将手伸入水中。 一把又一把狙击步枪被捞出。 很快。 目前清醒着的警备军就都装备上了天罚武器。 但没人动弹。 所有警备军都目瞪口呆。 他们……不能理解。 李征实在忍不住了，看着陈鹿思，脸涨得通红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再不问出来，就要憋死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迷失后，我发现这个异境类似于梦境，所以我就尝试改变了一些事，让其变得对我们更有利。” 陈鹿思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说，对这些刚醒过来的警备军实在是不公平，所以便简单解释了两句：“包括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以及刚刚拿出来的天罚狙击步枪，都是如此……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然后投射在了这个异境上。” 李征：“……” 其他警备军：“……” “估计快出来了，准备吧。” 陈鹿思解释完，没有在意他们的脸色，而且又看了眼远处那荡漾起来的水面：“顺便再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警备军成员。” 目前大概二十多名警备军成员醒了过来。 说多不多。 说少不少。 “……敌人是谁？” 李征闻言轻轻握了握拳，努力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以及颤声，一边扭头四处张望，一边询问了一句。 无论多震惊。 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不认识。”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一头疑似异境本体的巨兽，还有一个自称是君主，自称是神的男人，但我不认识。” “神？” 李征猛地扭过头来，看向陈鹿思。 其他人也猛地看向了他。 陈鹿思点了点头。 “很厉害？” “对。” “他也能翻转异境？让城市出现在我们头顶？” “……应该不行。” “那他能凭空捞出天罚狙击步枪？” “……估计也不行。” 李征猛地松了口气，然后直接道：“那他算什么神？” 其他警备军也是如此，松了口气。 陈鹿思：“……” 他无法理解这些警备军的判断标准。 而且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咕咕咕—— 忽然。 轻微的水波声传来。 陈鹿思听到了，立刻驱散掉脑中多余的念头，然后看向远处逐渐形成的漩涡：“来了。” (本章完) 第206章 天罚 “准备！！！” 李征也注意到了远处逐渐形成的漩涡，立刻收回目光，猛地举起手。 而随着他举起手。 那帮穿着破烂布衣的警备军也跟着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全都端起了手中的天罚狙击步枪，枪口对准了传来动静的位置。 目前醒过来的这帮警备军，并不全是李征中队的人，很多人甚至都不是赋能者，而是受过训练的普通人。 他们虽然受过训练，也了解天罚武器的威力……但你要说他们面对这样完全超出认知的景象，还能完全保持平静，保持绝对的自信，那肯定是假的。 别说他们了。 就连李征都做不到。 特别是在陈鹿思说敌人自称自己是神后。 那个瞬间，他们看到周围的景象，听到陈鹿思的话，连遗言都想好了。 只是后续陈鹿思的话，又让他们重新升起了自信心。 这种自信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有迹可循。 ……主要是通过对比得来的。 “本来来金陵，只是想要试试看天罚武器的威力，没想到最后却被拉入到了异境。” 另一边。 李征掂了一下手中的天罚狙击步枪，然后自言自语道：“不过，虽然有些偏差，但这也算是天罚武器的第一次面世了，自称是神吗？” 说罢。 他看了眼陈鹿思的背影，接着环视一圈，忽然笑了笑，同样架起天罚手枪，枪口对准传来动静的位置。 他倒要看看。 所谓的神，能不能抗住天罚武器。 一个能将整个异境翻转过来的人创造出来的天罚武器……怎么都不会比一个自称是神的人差吧? 陈鹿思并不知道警备军的想法。 此刻，他正盯着远处逐渐扩大的漩涡。 实话说，对方确实不好对付。 不说别的。 那庞大的法相……陈鹿思就不知道是什么，还有对方莫名其妙的大吼大叫感觉也有问题。 虽然他是没觉得有什么影响。 但这些警备军……就不一定了。 而留给他的时间并不算多，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对这个异境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再来一次翻转到底能不能行。 所以如果不能在这里解决掉对方，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想到这。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 没有影子。 不过他知道。 自己如果想要模仿权柄还是可行的。 模仿权柄…… 现在再模仿杀伤力强的权柄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有些权柄……第一次使用，似乎能出其不意。 想到这。 陈鹿思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他刚闭上眼睛，身后，一个跟他一样高的暗影便慢慢站了起来，并且开始不断调整姿态。 李征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而同一时间。 远处，漩涡越扩越大，运动越来越剧烈。 很快。 便让整个‘海面’都震荡了起来。 ……犹如沸腾一般。 李征感受到水面的动静，立刻从陈鹿思身上收回目光，定睛一看，清楚地看到，不断震荡的水面下，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高速移动。 李征注意到了，猛地瞪大眼睛，然后大喝了一句：“戒备！准备迎战！” 话语刚落。 哗啦—— 水柱冲天而起！ 两道黑影猛地破水而出！ …… 如果说，刚刚是快疯了。 那这会，马脸男人就是真的要疯了。 气疯了。 他设想中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次行动，对于他来说本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天策府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国祭体系的赋能者了。 这点从姬莘能坐上泰山的位置就能看出来。 昆仑就更别说了。 他们的负责人罗山，严格来说，权柄同样跟昆仑不搭边，甚至可以说南辕北辙。 所以对于金陵这边‘景’要苏醒的事，马脸男人很确信，没人能比自己更早感应到，也没人能比自己更了解。 他作为旧时代最推崇，最尊贵的国祀体系赋能者……甚至都不用让‘本我’干些什么，只需要抓住时间差，趁着天策府没反应过来，把事情办了就行了。 毕竟夏钺不在，天策府和昆仑加起来连个国祭体系赋能者都没有，按照他们的尿性，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就查出来这是‘景’在苏醒？ 而一开始。 事情也确实如他预料一般。 天策府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只能到处处理由‘景’苏醒造成的各种异境，完全没有往‘旧时代王朝见证者要苏醒’这个方向去想。 昆仑一时之间也没有任何头绪。 直到他准备进入异境，才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那就是——陈鹿思带领警备军进入了金陵。 而且他不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第一个意外，马脸男人很不爽，但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毕竟这影响不到他在异境中的行动。 至少在进来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然后…… 幻梦中有人醒着，景迟迟不露面，刚露面就疯了，天策府失心疯般短暂切断了金陵和黄泉主流的联系。 最后。 ……整个幻梦被翻转。 他和陈鹿思见面后，超脱控制的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 他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十拿九稳的事，会变成如今这副摸样。 他只知道，自己很愤怒。 因为他真的……很讨厌失控！ 他非常痛恨那些超出自己控制范围内的事情，他希望一切都能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进行！ 帝王的控制力应该覆盖整个国家！覆盖所有人！ 这才是正确！ 哪怕他现在躲藏在暗处，他也不允许别人忤逆自己！ 他依旧觉得自己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无论是天策府还是昆仑，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群窃国的宵小之辈而已！ 他根本就看不起那些人！ 这就是他，骄傲且自信。 但自从进入景的幻梦中后……自从见到陈鹿思后。 事情就一再失控！ 他不断受到冲击！ 这种冲击一开始导致的结果是震惊，不敢置信。 直到，他落入水中。 当冰冷的，那被生造出来的海水浸入全身。 他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滔天的怒意便升了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景的幻梦中，自己会变得如此无力，明明自己的权柄才是‘五帝’，明明自己才是主宰！ 但现实却是，陈鹿思比他更像主宰。 哪怕他很弱！ 哪怕他位阶低得可怜！ 这是他所不允许，也无法容忍的事！他早已习惯了掌握一切！ 所以此刻。 什么‘景’。 什么晋级。 什么搞清楚陈鹿思为什么能翻转整个异境。 马脸男人早都抛到脑后了。 刚刚的种种，对于一个无论是主观认知还是客观存在，都象征着‘主宰’的权柄能力拥有者，冲击真的太大了。 他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宣誓主权！宣泄愤怒！无论陈鹿思多么特殊！向他宣泄自己的愤怒！ 哪怕异境再度被翻转！ 也要让他知道！ 什么叫……天子之怒！！！！！ “汝！” 海水沸腾间。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两道黑影破水而出，出现在了半空。 ‘景’哪怕浸入水中，身上漆黑如墨的污秽依旧粘黏在身上，哪还有一开始雪白无垢的摸样。 此刻……祂已经完全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了。 当‘景’那小山般的身影破水而出，兽脸狰狞，双目赤红，死死瞪着陈鹿思这边。 所有人都微微一怔，呼吸一滞。 李征也是如此，但很快，他就看向了另一道身影。 因为出声的……并不是那头身躯庞大的巨兽。 而陈鹿思的话他记得。 而另一边。 马脸男人也看到了那些警备军。 但他眼睛都没动一下。 一帮狗屁警备军！不值得他在意！ 他死死盯着陈鹿思，头顶着由黄色气息构成的虚幻冠冕，低声咆哮着：“汝！” 他身后身穿中单衣、大裘服、玄衣、纁裳，头戴大冕，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犹如法相虚影一般的身影怒目圆睁，脸色狰狞，同样咆哮了一声。 声音传出去老远。 陈鹿思侧了侧头，只觉得声音大。 “瞄准！” 李征是赋能者，能清楚看到马脸男人身后的法相。 实话说。 虽然刚刚他说对方算什么神，但此刻看到那神迹般的法相，还是有些紧张。 特别是注意到对方怒目圆睁，脸色狰狞后。 一个正常人做出那样的表情，尚且可怖，就更别说是一个巨人了。 所以瞬间，李征就决定了要先下手为强。 而听到他的命令。 警备军立刻抬起枪口，瞄准了马脸男人。 但他们刚抬起天罚武器，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景’便直接越过马脸男人，朝李征等人扑了过去。 当异境被翻转，一切都不符合祂所见证的一切。 祂就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野兽了。 “……调转枪口，先解决面前的敌人！” 李征面对突发状况，还算冷静，声音很快便再度响起。 但马脸男人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眼中只有陈鹿思。 他不觉得一帮警备军能解决什么，这帮人中唯一值得在意的只有陈鹿思。 而当他看到陈鹿思偏头，犹如不屑听他说话般。 不知为何。 马脸男人更加愤怒了。 “我承认你很特别，真的很特别的！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马脸男人低声咆哮，脸上的怒气几乎燃烧着，只见他双手猛地合十，带动身后的法相跟着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接着一字一顿道：“你听说过……“ “放！” 李征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子之怒吗！？” 马脸男人完全不顾李征，将后半句话吐了出来。 而他话应刚落。 几乎是同一时间。 咔擦—— 密集的扳机声响起！ 仿佛什么结构断裂的声响传了出来！ 无数朵堪称瑰丽的蓝色能量波浪，在枪口处猛地炸开！ 犹如烟火绽放。 由灵构成的子弹出膛，尾部拖曳着蓝光。 瞬间远去。 同时，一道粗壮的，仿佛激光般的蓝色光柱，以枪口为基点，瞬间向前蔓延。 眨眼睛。 便落在了‘景’的身上。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忽然响彻天地！ 巨大的蓝色冲击波以及火光猛地在空中爆开，狂躁的风呼啸着，瞬间向外席卷，将在场所有人的脸皮吹得向后飞去，甚至睁不开眼睛。 水面如同沸腾了，波纹不断向四周扩散，巨浪翻滚，海水飞溅，犹如象征毁灭的狂风暴雨。 因为冲击，无数撑着伞倒悬于海面之上的‘原住民’，猛地向后倾倒。 而刚喊完‘你知道天子之怒吗’的马脸男人，瞳孔微微扩大，因为距离最近，反应过来时，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就被狼狈地掀飞了出去，直接在空中翻了个跟斗。 “……” 马脸男人勉强稳住身形，看着前方，感受到那狂躁的风，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有些呆滞。 还没反应过来。 轰——— 轰——— 轰——— 后续子弹不断落在‘景’身上。 爆炸声如同烟火绽放，节奏鲜明地响彻天地。 无数蓝色的能量波浪犹如火花一般，在空中闪烁，不断迸发。 ‘景’的身体被连续的爆炸冲击淹没，海水就像是被狂风搅拌一般，泛起了巨大的浪潮。 海水沸腾了。 物理上的沸腾了。 因为不断的空爆，整个海面都在‘跳动’。 中心位置，因为冲击，甚至形成了一个水中凹坑。 “……” 马脸男人在爆炸中和狂风中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呆呆看着不远处不断炸开的蓝色冲击波。 整整二十多发由灵构成的子弹，倾泻在‘景’身上。 警备军和陈鹿思站立的伞面，也因为冲击波，不断摇晃着。 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晃着。 当最后一枚由灵构成的子弹炸开。 那头庞然大物，终于无法支撑……直直坠入了波涛之中。 咚—— 更加巨大的浪潮被掀起，激起的水花和波涛，将原本就狂暴的海面推向了更高的高潮。 而等波涛渐渐平息。 整个海面已经没有了‘景’的踪迹。 “……” 马脸男人立于空中，手脚冰凉，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愤怒表情，但脑子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原来自己，也被拉入了‘景’的梦中吗？ “我没见过。” 陈鹿思的声音忽然响起。 马脸男人僵硬地缓缓转头。 “我没见过‘天子之怒’。” 陈鹿思仰头看着他，平静回道：“不过……我见过天罚。” 马脸男人缓缓瞪大眼睛，听到陈鹿思的话，终于反应了过来，终于有了实感。 瞬间，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直冲天灵盖。 “瞄准！” 同一时间。 李征再次怒吼一句，无数枪口立刻调转，对准了马脸男人。 “！！！！！！” 马脸男人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以一种仿佛要扭断自己脖子的速度，猛地转头，看向警备军，几近尖叫般喊道：“给我……” 他想利用‘五帝’权柄让警备军放下手中的武器。 但同一时间。 陈鹿思也朝他举起了手，身后影子闪烁了一下：“心声印照。” “……” 马脸男人那惊慌、错愕、恐惧等各种神色交织的脸庞猛地一滞，话语骤停。 “放！” 李征趁着这个机会，下了命令。 咔擦—— 密集的扳机扣动声再度响起。 “……” 马脸男人醒了。 陈鹿思位阶不高，仅仅只是让他失神了短短一秒钟。 但已经足够了。 由灵构成的子弹，已经出膛。 而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马脸男人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看到了那些飞向自己的灵力子弹，也看到了举起手的陈鹿思。 他瞬间就明白了，刚刚陈鹿思做了些什么。 心声印照。 那个吴优的……权柄能力。 陈鹿思将自己的心声印照给了自己，让自己短暂失神了。 竟然真的能使用别人的权柄能力……使用别人的权柄能力！！！！！！！ 马脸男人这一刻，甚至顾不上袭来的灵力子弹，只是呆呆看着陈鹿思，浑身颤栗，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是……” 可惜。 他话没说完。 巨大的蓝色冲击波便将他包围了。 轰—— 轰—— 轰—— 爆炸声再起。 犹如场景重现。 巨大的蓝色冲击波以及火光猛地在空中炸开。 无数蓝色的能量波浪犹如火花一般，在空中闪烁，瞬间便将马脸男人淹没。 警备军等人以及陈鹿思站立的伞面，再次因为冲击波，不断摇晃了起来。 “……” 李征缓缓蹲下，扶住不断摇晃的伞面，稳住身形的同时，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远处蓝色能量不断炸开，爆炸不断响起的壮丽一幕，轻声道：“……好弱的神。” (本章完) 第207章 如梦又似幻 波涛渐渐平息。 陈鹿思和警备军等人站立的伞面终于不再摇晃了。 李征虽然嘲讽了一句马脸男人，但他并不是轻率冒失之人，几乎在摇晃停下的瞬间，便再次举起了手。 而他身后的警备军也立刻抬起了天罚武器，枪口对准了刚刚马脸男人所在的位置。 随时准备补刀。 陈鹿思也维持着‘幻魂’权柄。 只是他这次没有再模仿吴优的‘心声印照’，而是转而模仿起了于舟的‘元帅’。 吴优的权柄能力你说强吧，确实是强。 但仅限于初见杀，一旦使用过一次之后，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毕竟说到底，心声印照不是精神控制，而是类似于‘说垃圾话使敌人分神’这样的手段。 只是这要比单纯的垃圾话要更高级一点……能直接印照在对方内心深处。 这样的权柄能力，如果敌人不了解，譬如第一次和吴优交手，或者像陈鹿思这样的人突然用出来，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确实挺强的。 但第二次使用，效果就没那么好了，特别是面对高阶赋能者。 因为真的很好防备。 当然。 这只是陈鹿思的理解，他利用‘幻魂’模仿出来的权柄能力，跟原版相比，都是有差别的。 吴优的心声印照是如此，夏盼秋的云起是如此……于舟的元帅也是如此。 陈鹿思模仿的‘元帅’权柄，就做不到操控天气，降下万千雷霆这种地步。 主要是位阶不高。 他只能做到让自己身周萦绕雷霆……但看起来确实挺唬人。 警备军们注意到这一幕，就都忍不住微微移动目光，瞥向了陈鹿思。 不过很短暂。 很快他们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前方。 而前方。 无数蓝色的能量和火光正在逐渐消散。 李征微微皱眉，正考虑要不要直接再轰一轮。 ……灵和火光彻底消散了。 马脸男人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的法相也消失了。 “……” 陈鹿思左右环视一圈，然后低头看了眼此刻不算平静的海面，慢慢放下了手。 “死了？” 李征同样仔细观察了一番，接着看向陈鹿思，询问道。 陈鹿思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确定，我没看到什么东西落水，也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这个异境的运行原理到底是什么，我目前还不清楚，我也没有亲眼见证过谁在这个异境里死去，不好判断。” “……” 李征沉默了会，点了点头。 他明白陈鹿思的意思，异境本来就跟现世有区别，而且目前这个异境一团糟，甚至整个翻转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还真不好用没有尸骨或者对方消失不见来判断对方是不是死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外来者死掉会怎么样。 有可能是回现境，也有可能是直接烟消云散。 都有可能。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征让其他警备军成员继续瞄准刚刚马脸男人出现的位置，以防万一，自己则跳到了陈鹿思站立的伞面上，和他商量了起来。 无论刚刚那个自称是神的马脸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都不能什么都不做。 毕竟现在他们还身处异境中。 “……” 陈鹿思皱着眉头，再次环视一圈，没有急着说话。 他其实觉得有些奇怪。 刚刚马脸男人还在，大敌在前，他来不及细想。 但现在想来……情况有些古怪。 照理来说，‘景’都死了。 如果说整个异境都是祂的梦，祂是一切的根源，那他们为什么还在这？为什么异境还维持着？ 李征注意到陈鹿思的脸色有些古怪，心头一跳：“怎么了？” “有些怪。” 陈鹿思不确定地回了一句，接着回头看向李征以及他身后依旧手持天罚武器的警备军们，仔细考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想办法让警备军的其他人醒过来吧，无论如何，先找出其他警备军再说，你留下一些人在这里，然后跟我一起去找人。” “好。” 李征沉思片刻，没有反对。 虽然解决掉敌人后，他有很多疑问，想让陈鹿思解答。 但他说不出来反对的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他对陈鹿思的信任，可以说到达顶峰了。 不知不觉间。 李征潜意识里，已经将陈鹿思当成夏钺来看待，因为陈鹿思带给他的安全感，实话说，真的可以比肩夏钺…… 想到夏钺。 李征忽然露出可惜的表情，接着感慨道：“可惜……我不会夏钺的‘冲’，需要你带着移动。” “冲……你是说‘一线’？其实可以学。” “我记得这个术式不好学吧？而且我刚刚体验了一下，怎么说呢，有点难顶……这个术式的原理是什么？” “让灵推着自己移动，简单来说就是将自己射出去。” “那怎么停下来。” “靠控制力。”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算了，跟你们这些天才没什么好说的。” 李征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但说到一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陈鹿思不理解，但也没有多在意，稍微和他聊了两句，让心里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一些后，便准备带着他去找其他警备军。 但他刚转过身去，就注意到本来就要恢复平静的水面，又再次激荡了起来，漩涡正在形成。 同一时间。 一个警备军大喊了一声：“头！！！” 李征猛地扭头，和陈鹿思对视一眼后，重新提起天罚武器，对准了再次荡起漩涡的位置，不可思议道：“他妈的……竟然还没死！？二十多发天罚子弹啊，真他妈的皮糙肉厚。” 陈鹿思也重新发动了‘幻魂’权柄，同样有些惊讶。 不过惊讶之余。 他倒是理解为什么自己这些人还呆在异境里了。 ……只要找到问题就好。 接下来就只需要解决掉对方了。 陈鹿思念头至此。 远处的漩涡开始扩大。 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高速移动。 “准备!” 李征立刻举起手。 刷—— 但李征话语刚落。 陈鹿思忽然就听到了轻微的风声，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 接着……直接陷入了沉默。 李征消失了。 不仅李征消失了，其他警备军，那些原住民。 全都消失了。 明明刚刚李征还在喊准备。 下一秒。 他们就全都不知所踪。 只剩下无数倒悬于海面之上的油纸伞，正随着漩涡的扩大，随波逐流…… “……”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缓缓叹了口气。 哗啦—— 景再度破水而出。 只是这次不再浮空，而是直接站在了水面之上。 陈鹿思慢慢回过头去，看着远处兽脸狰狞，满身污垢的景，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 而随着他举起手，身后，那和他一样高的暗影再次站了起来，开始闪烁着调整姿态。 电弧闪现。 但远处，景一动不动地瞪着他，没有动弹，没有扑上来，也没有大吼大叫。 ……似乎有些恍惚。 “……” 陈鹿思皱起眉头，刚要发动术式。 突然。 ……一截雪白藕臂出现在了他的右侧。 陈鹿思眼角余光瞥到了，微微一怔，立刻就要转身。 但他刚有所动作，那雪白胳膊的主人就加快了速度，贴着他的胳膊，绕到下方，然后将纤细白皙的手指塞入他的指缝，轻轻握住。 直接中断了他的术式。 同一时间。 陈鹿思感觉有人贴到了自己身后，抵住了自己，不让自己转过身去。 毫无疑问。 这是一个女性。 无论是从手臂来看，还是从身后传来的触感来看。 “……岚？” 陈鹿思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看着倒映在水面之上的白色裙摆以及小巧玲珑的雪白玉足，想要转过头去。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转不了头，有堵无形的空气墙挡住了他。 而站在陈鹿思身后的女性也没有说话，稍稍用力握紧他的手，然后微微抬高。 远处。 景看着陈鹿思，狰狞的兽脸剧烈挣扎片刻，接着缓缓低下了头颅。 同一时间。 祂身上漆黑如墨的污秽，突然就像活了过来一样，渐渐收拢，然后渗入到了祂的体内。 刚开始还不明显。 但随着时间推移。 那些污秽渗入祂体内的过程已经变得肉眼可见了。 “……你在干什么？” 陈鹿思没办法回头，只能轻微地侧头询问。 但依旧没有回应。 而远处的景，随着越来越多污秽渗入体内，祂那雪白无垢的毛发又重新露了出来。 同时。 祂动了……有些恍惚地朝陈鹿思走了过去。 随着祂行动，水面上荡漾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 不知道是不是陈鹿思的错觉，他总感觉，景迈出一步后，体型似乎变小了。 而事实证明。 这并不是错觉。 随着距离陈鹿思越来越近，随着渗入祂体内的污秽越来越多。 景的体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每迈出一步。 祂的体型就会变化一次。 陈鹿思亲眼目睹，景从一开始的小山，到后来的高楼，再到普通人那么高。 最后。 当‘景’走到他面前。 已经变成了……一只猫。 一直四肢着地的情况下，大概只到他小腿处的白猫。 而且。 当最后一丝污垢渗入体内。 祂还真扬起头颅，冲陈鹿思喵了一声。 “喵。” “……” 陈鹿思沉默着，许久后，才问道：“所以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会他已经猜到了，岚肯定也做了些什么。 或许……他能改变整个异境，可以干涉这个属于别人的‘幻梦’，就跟她有关系。 但站在陈鹿思身后的岚依旧没有说话。 反倒是那头毛发柔软而蓬松的白猫轻轻蹭了蹭陈鹿思的小腿，然后向后一仰，露出肚皮，一双前肢伸直，像是拨弄着什么东西似的，轻轻挥了挥小短腿。 就像是在卖萌。 而伴随着白猫的举动。 陈鹿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剧烈的眩晕感传来。 恍惚之间。 他似乎看到，有人将整个异境坍缩糅合成了一个水晶球。 而一只猫……正在随意拨弄着这颗水晶球。 他身处里面，同时也在看着里面。 感觉非常怪异。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 陈鹿思就回过神来。 他依旧身处异境中。 只是那只由‘景’缩小而成的白猫没有再打滚，而是站了起来，抬起头颅，眼巴巴地看着陈鹿思。 或者更准确地说，看着悬在陈鹿思面前，里面蕴含着一个小世界的透明水晶球。 就像是自己的玩具被抢走了一样。 “……” 陈鹿思仔细看了眼身前的水晶球，发现悬着的水晶球里面，布置几乎跟整个异境一模一样，忍不住再度侧头，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梦。” 这次，身后的岚终于回应了他。 这还是陈鹿思第一次听到岚的声音……或者更准确地说，少女形态下的声音。 很清脆，只是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那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是？” “梦。” “……” 陈鹿思沉默片刻，低头看向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白猫，转而问道：“……那祂又是怎么回事？” “景。” “我知道，我是问你，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污染。” “你污染了祂？” “对。” “所以我才能改变异境……那你又是谁？” “……” 这次。 岚没有回应，而是抽出了塞入陈鹿思指缝里的白皙手指，慢慢松开他的手，同时后退了一步。 陈鹿思感应到了，立刻转过身去。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轻轻拂过。 陈鹿思身前。 少女穿着一袭单薄的纯白长裙，犹如幽灵一般，又宛如云烟一般，站在他的面前。 她安静地站着，望着陈鹿思，裙摆微微扬起，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感和圣洁感。 陈鹿思看着给人虚无缥缈感的少女，追问道：“所以你是谁？我的权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 少女沉默片刻，红唇微启，似乎说了些什么。 但陈鹿思听不到。 因为她出声的瞬间，陈鹿思便骤然失衡，猛地向后倒去。 天旋地转。 …… “……” 陈鹿思身体猛地绷紧，这是失衡坠下的本能反应。 但是，预料之中的跌落感没有传来。 反倒是剧烈的顿挫感率先传来。 滋啦—— 轮胎摩擦着地面，带出刺耳的声响。 李征猛踩刹车，停下越野车后，看着江淮门隧道外的景象，直接怔在了原地。 他们似乎……回来了。 副驾驶座上。 陈鹿思也看到了外面熟悉的高楼大厦，直接陷入了沉默。 直到。 一声猫叫传来。 “喵~” …… 同一时间。 昆仑。 某处藏书馆。 一个年轻人翻书翻到一半，忽然‘噫’了一声，接着轻笑道：“贺求，我们的先辈还真是什么都敢记啊，啧啧啧，这什么虚空盗窃。” “你在说什么？” “这句，感觉有点搞。” “……我们是来提升自己的，不是来找乐子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天策府对我们的要求严得一批啊。” 另一个年轻人听到好友的话，有些不满，但碍于面子，还是扭头看了眼朋友递过来的古籍，并且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好友说的记载—— “洪武二十六年，大雨之际，途人行至街道，伞乃幽空之手夺取，行人为之骇然。” 牙痛真的太折磨人了 (本章完) 第209章 夏钺归来 “大师父，你在说什么啊。” 小沙弥说了句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发须皆白的僧人闻言回过神来，唱诵一声，接着轻声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一个能在景的梦中保持清醒，还能拖到漫长时光终结的人。” “景？拖到漫长时光终结的人？” 小沙弥仰起头来，依旧不理解。 僧人没有再解释，而是缓缓扭头，看向了窗外那座著名的药师佛塔，自言自语道：“到底会是谁呢？” “……” 小沙弥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根本不会得到回答，干脆不再说话。 不过僧人自言自语完后，又看向了小沙弥，主动问道：“……之前你说的天策府成员离开没有？” 同一时间。 江淮门隧道出口处。 泰山终于缓了过来，开始尝试整理思绪。 “你是说……你能改变景的幻梦？还在里面遇到了疑似本我高层的男人？同时还能感应到金陵被一分为二了？” “对。” “为什么?” “……我也想问。” “……” “其实我认为，你与其纠结这些事，不如先干活。” 陈鹿思看着依旧晕乎乎的泰山，想了想，提议道：“那位本我高层，虽然被天罚武器轰了一轮，但我和警备军都没有亲眼目睹其死亡，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他是有活着的可能的，而如果他还活着，现在景在我这里，他估计也出来了……想要进入你口中景的‘幻梦’中，应该不能距离太远吧？” “……” 泰山闻言愣了愣，然后脸色猛地变了变，反应了过来：“你还记得对方的摸样吗？” “记得。”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继续道:“李征和部分警备军也见过。” “于舟，唐语。” 泰山立刻看向身后一个怂到后退，一个无法控制表情的两人：“你们立刻配合警备军，以陈鹿思消失的位置为起点，搜寻他口中的马脸男人……李征，我知道你要跟警备军高层报告，但还是麻烦你派人配合我们天策府一起行动，如果可以，最好想办法搞一张侧写出来。” “好。” 李征虽然想继续听下去，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闻言立刻便压下了好奇心，不加迟疑，直接答应了下来。 至于唐语，早就想离开了。 泰山话应刚落，她就往退了几步，然后小跑着直接绕开了陈鹿思，来到了警备军身后。 于舟则朝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带着怪异神色看了眼他怀里的猫，走向了唐语。 很快。 警备军以及两位天策就离开了。 陈鹿思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抱着猫，问道：“所以……唐语为什么那么紧张？” “不是他紧张。” 昆仑负责人罗山闻言沉默片刻，接着看向陈鹿思怀里的猫，苦涩道：“只是她表现了出来而已，你知道‘景’是什么吗？……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泰山，他所拥有的权柄。” 他指了指泰山，接着道：“就是祭祀演变而来的，因为历代帝王封禅祭祀，不断赋予其正当性造就出来的‘象征’权柄……而你怀里的猫，某种程度来说，跟他的权柄能力同源，因为‘景’同样是王朝祭祀造就的产物，一个在封建王朝自称天子的人，代表当时整个国家无数人崇拜祭祀，从而造就出来的王朝副身。 ……虽然严格来说，泰山的权柄能力不属于现有的任何神话、志怪、民俗、宗教、国祭等体系，毕竟泰山历史悠久，分量更加重，而‘景’勉强可以算做是国祭体系。 但你想想，一个封建王朝无数人崇拜造就出来的产物啊……距离我们最近的封建王朝，都已经亡了快150年了，不算你怀里那头，距离最后一头景面世，也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你说它有多特殊？” “……” 说实话。 陈鹿思此前对于‘景’，还真没有多少概念。 唯一有限的了解，就是在异境里遇到的那个和尚说的那句——王朝的见证者，一个活在过去的异常。 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显然不能说明太多东西。 陈鹿思当时也没有进行太多的联想。 但现在听完罗山的解释。 莫名的。 陈鹿思忽然就觉得怀里的猫重了不少。 “喵——” 似乎是捕捉到了陈鹿思的目光。 他怀里的猫忽然扬起头颅，看着他的下巴，叫唤了一声。 “另外，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普通赋能者能在‘景’的幻梦中活下来的。” 罗山听到猫叫，表情更加复杂了，继续道：“我也没听过‘景’还拥有实体，虽然每一代王朝开国期间，都有相关的传说，但绝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见过‘景’……除了极少数国祭体系赋能者，现在关于景的情报也都是他们留下的。 显然，‘景’是更加接近于概念的事物，你现在却将‘景’直接给抱出来了，你说这有多离谱？” 陈鹿思：“……” “罗山……这次金陵的变故，会不会也跟陈鹿思怀里的猫以及他的经历有关系?” 这时。 自从罗山开口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泰山盯着猫，忽然问了一句。 他问的是金陵在超凡领域被一分为二这事。 而罗山听到泰山的话，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不清楚，需要调查，至少要先搞清楚陈鹿思怀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才能下定论。 而且斩魅的是姬莘……还要询问一下她是否发现了什么。” “……” 泰山闻言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迟疑了会，忽然看向陈鹿思，出声问道：“陈鹿思……你说能感知到金陵被一分为二了，那现在金陵在你眼中是怎么样的？” “怎么样的……” 陈鹿思闻言移开目光，眺望这座带着湿润之意的六朝古都，想了想后，回道：“我就感觉，这座城市一半属于别人，一半属于……它。” 说罢。 陈鹿思将怀里的猫给举了起来。 “喵。” 白猫很乖，任由陈鹿思将自己高高举起，摆出‘狮子王’的同款姿势，没有挣扎，只是叫唤了一声。 “……” 泰山和罗山闻言一怔，然后慢慢瞪大了眼睛。 同一时间。 呜呜呜——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了起来。 …… 罗山以及泰山离开了。 最终。 他们还是没有触碰陈鹿思怀里的‘景’，甚至都没有靠近。 他们商量了一会，只是留下一句话，让陈鹿思暂时别离开金陵，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具体去干什么了。 没人知道。 而他们让陈鹿思暂时别离开，陈鹿思想了想，也答应了。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所以最后深思熟虑之下……陈鹿思决定跟随单藜去医院。 毕竟他在金陵也不认识别人，总不能一直站在马路边吧？ 不过……金陵这边并没有专门针对赋能者的医院，姬莘可以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利用普通的医疗资源，进行全面的检查。 但陈鹿思却不能大摇大摆抱着个猫走进医院里。 毕竟里面还是有不少普通患者的。 单藜也没想到陈鹿思会抱着个猫出来……完全没有安排。 所以虽然来了医院。 但最后……陈鹿思依旧只能站在路边。 “喵。” 陈鹿思站在医院门口，抱着一头白猫，十分显眼。 主要是这头由景缩小而成白猫确实很漂亮。 这才刚过去十分钟，就已经有五个人忍不住过来撸猫了。 一开始陈鹿思还担心他们撸猫会出什么事。 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景’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头普通的猫。 “总感觉有些嘲讽啊。” 吴优再次目送一个行人摸了摸猫后离开，看向陈鹿思，忍不住感慨道：“刚刚四个天策如临大敌，别说碰你怀里的猫了，甚至恨不得将你连人猫丢出去。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只是一头人畜无害的猫而已，甚至敢随意搓头，哈哈。” 没错。 吴优和夏盼秋两人也没有进去医院。 显然。 相比起素未谋面的姬莘，传闻跟夏钺不太合的姬莘。 这两位第三大队的成员，更希望和陈鹿思呆在一起。 “吴优哥。”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扭过头去，看向距离自己两米远的吴优，回道：“你要是站在我身边说这话，那嘲讽意味就更强了……” “我也怕！” 吴优理直气壮道：“罗山刚刚说了，这是一个王朝所有人缔造出来的产物，哪怕它现在是一只猫，我也怕。” 陈鹿思：“……” “其实挺可爱的。” 夏盼秋站在陈鹿思身旁，看着他怀里的猫，忽然出声。 陈鹿思闻言微微低头，看向一双珠圆玉润的健美腿并拢，安静站在自己身旁的夏盼秋，问道：“你不怕吗？” 夏盼秋想了想，回道：“实话说，刚开始有点……但后续猫在你怀里不挣扎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就好多了。” “……” 陈鹿思缓缓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次的金陵事件，应该跟两人没关系吧？ “……” 夏盼秋沉默了会，低声回道：“交换。” 陈鹿思愣了愣：“交换……你主动过来的吗？” “不是，姬莘天策通知我们过来的，但失败了……” 夏盼秋摇了摇头，抿唇回道：“我试过交换，没有任何反应。” “……” 陈鹿思看着矮自己一个个头的夏盼秋，听到她的话，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许久后才道：“谢谢。” “不用……” 夏盼秋下意识就要回话。 但她话还没说完。 “好可爱的猫啊。” 一位女性刚从医院出来，环视一圈没找到自己叫的车，却注意到了陈鹿思，眼睛立刻一亮，然后直接迎了上来，伸手搓了搓陈鹿思怀里的白猫。 陈鹿思没说话。 而那位女性搓完猫后，又看了眼陈鹿思，组织了一下措辞：“帅哥，你家猫很可爱！” “谢谢。”陈鹿思点了点头。 “嗯，其实我也喜欢猫，可以加个……” “……” 听到这熟悉的对话。 夏盼秋立刻回过神来，瞪向了那位‘以猫之名’的女性，一副恨不得刀了她的摸样。 那位女性一个哆嗦，终于注意到了看起来像陈鹿思妹妹的夏盼秋，也注意到了她似乎要刀人的目光，意识到什么，朝陈鹿思笑了笑，转头离开了。 夏盼秋这才收回目光。 她已经很熟练了。 因为前面五个撸猫的人，都是一样的借口。 陈鹿思自己觉得是猫太显眼了。 但夏盼秋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猫是一方面，陈鹿思是另一方面。 因为说实话，他真的很符合主流审美，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属于帅哥的范畴。 略显阳刚的脸庞轮廓线条分明，黑发束成马尾，身材修长，怀里又抱着一只白猫。 这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真的很吸睛。 “……你真的是因为不害怕，才站在我身边的吗？” 陈鹿思目送那位撸猫的女性离去，然后突然看向夏盼秋，问了一句。 “……” 夏盼秋闻言一怔，然后有些错愕地看向陈鹿思。 这可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这种时候，他一般不是会沉默的吗？ 陈鹿思和夏盼秋对视着，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 夏盼秋率先坚持不住，她移开了视线，目光躲闪了起来，有些赧颜。 “哈哈哈。” 远处。 吴优看到这一幕，立刻忍不住笑了出来：“都是以猫之名，没区别……” 夏盼秋立刻瞪向吴优，异样的神色瞬间收敛，用力握紧小拳头，一副恨不得也刀了他的表情。 吴优笑声立停，往后退了几步。 “……” 陈鹿思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夏盼秋，以及远处再次后退的吴优，沉默了会后，忽然笑了笑。 ……出来真的挺好的。 同一时间。 一公里外。 某处天台。 泰山双目被灵染成了湛蓝色，他眺望着医院门口的陈鹿思，突然问道：“还要看下去吗？” “嗯。” 罗山点了点头，接着犹豫片刻：“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泰山想了想，回道：“……因为一半金陵属于景那句话？” “对。” 罗山回过头来，望向泰山，皱眉道：“陈鹿思或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事实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半个金陵属于景？” 泰山沉默片刻：“因为景属于他……” “没错。” 罗山表情有些怪异：“唯一的可能就是……景属于他，半个金陵，也属于他！” 泰山：“……” ……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李征挺直腰杆，站得笔直，哪怕隔着电话，依然保持着优良的站姿。 而听完他的报告。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这才出声问道：“那头‘景’现在在陈鹿思怀里？” “对。” “所以你们仅仅只用了不到二十把天罚武器……就让疑似本我高层的存在陨落了？” “对方是否死亡存疑，不过效果确实极好。” “陈鹿思有没有受伤？” 对方语气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李征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没有。” “天策府高层很震惊？” “对。” “你们警备军正在配合天策府？” “对。” “立刻抽一半人出来，让他们去陈鹿思身边。” “……为什么？” “保护。” “保……护？我觉得……” “先照做！” “明白！” “辛苦了。” “……” 电话挂断了。 李征放下手机，微微皱眉，有些狐疑。 他有些不理解高层的命令。 保护？ 现在天策府的高层都在…… 等等。 李征忽然反应了过来，脸色变了变。 高层难道是担心……天策府？ 但为什么？ …… 陈鹿思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不知不觉间，性格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但远在鹏城的司雨洁，却一如既往。 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安静站在天策商贸前台，充当着花瓶。 只是今天，她没有摸鱼。 因为金陵那边的事，她也已经听说了。 你说她完全不担心陈鹿思……那是假的，不过她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她不可能拖家带口去金陵。 更何况她去金陵……也不见得能改变什么事。 打架她还行。 找人她是真的不擅长。 就更别说她的女儿了。 她只能呆在原地等消息。 不过最后……她没有等来金陵那边的消息，反倒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很突兀的。 空气忽然就扭曲了起来，伴随着阵阵黑雾溢出，似乎某条‘通道’正在打开。 司雨洁看到这一幕，悚然一惊，立刻就举起了手。 但不等她发动术式。 “……真暴躁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 接着，空间犹如纸张般，忽然被撕裂，一道人影被黑雾从虚空中挤了出来。 当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司雨洁愣了愣，然后不确定道：“夏钺？” 夏钺回头看了眼缓缓闭合的‘通道’，接着晃了晃脑袋，看向不远处一脸错愕的司雨洁，笑道：“笑笑，好久不见啊……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 司雨洁慢慢放下手，然后叹了口气：“可太多了。” (本章完) 第210章 这怎么又跟陈鹿思有关？ “……可太多了是什么意思？泰山死了？” 夏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有些嫌弃地驱散掉身上的黄泉气息，同时随口问了一句。 “跟死了差不多。” 司雨洁虽然不是很喜欢夏钺的性格，但看到他归来，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他下课了。” “……下课？” 夏钺闻言微微一怔：“因为猿猴异境的事？” “还猿猴异境……” 司雨洁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 夏钺动作顿了顿，然后放下手，道：“那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不少事啊。” “所以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司雨洁微微蹙起秀眉，看着浑身上下满是黄泉气息的夏钺，有些不解道：“李征他们早就得到黎戈、桑超等人的权柄能力了，为什么你会拖到现在才回来？” “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有些好奇，就往黄泉根源那边走了走。” 夏钺随口回道：“顺便想看看能不能解决掉天策府一直存在的问题，但路程出乎意料的艰难……而且就要走到了，黄泉主流又出事了，十殿先民突然变得极其狂躁，一股脑涌向了黄泉根源，路上刚好遇到了，他们人太多，硬闯没成功。” “根源……你不要命了？” 司雨洁脸色变了变：“你以血肉之躯前往黄泉根源，跟把‘我要当十殿主子，我要忤逆’这句话刻在脸上有什么区别？十殿先民没打死你？” 夏钺笑道：“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而且有些事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司雨洁狐疑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先告诉我吧。” 夏钺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现在天策府归谁管辖？” 司雨洁盯着夏钺，许久后，才放弃追问的念头，回道：“姬莘。” “……姬莘？泰山主动提出的？” “不是，姬莘主动提起的。” “因为什么？” “因为你那句问心，严堪叛变了，想要逃往海外，你又不在，引起了很大的风波……姬莘半强迫泰山下课了。” “严堪叛变……” 夏钺眯起眼睛，看向门外：“他逃哪个国家去了？” “少来。” 司雨洁没好气道：“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夏钺有些惊讶：“解决了？” “嗯。”司雨洁点了点头。 “泰山?” “陈鹿思……” “……” 夏钺神色一滞，自从出来后，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较大的变化：“……你说谁？” “陈鹿思。”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成为天策了？” “没有，这说来话长。” 司雨洁考虑片刻，还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下。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夏钺的性子。 但她也不否认……夏钺的作用确实是不可替代的。 夏钺当时要在现世，给严堪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往南方走，甚至叛变会不会发生都在两说之间。 就算叛变真的发生了，那些老东西也不见得敢跳出来。 夏钺可不像泰山，拥有一个威名显赫的权柄，他的权柄能力‘巨蚁’一开始根本没有多少人在意，甚至一开始昆仑都没将其归类到一级权柄里。 毕竟只是一个描述模糊的大力神而已，这太常见了。 至于为什么之后‘巨蚁’会变成一级权柄，很简单……打出来的。 当夏钺将一个个拥有赫赫威名的‘旧时代余孽’锤死，一路将自己锤成了天策府绝大部分成员默认的最高战力，锤到没人敢随意冒头，众人才真正重视起了他的‘巨蚁’。 司雨洁前往金陵没什么用，因为她必须要带着女儿一起去，她也做不到一力降十会，就更别说到处调查乃至后续追击之类的了。 但夏钺可以。 他最擅长的就是一力降十会。 司雨洁想让他前往金陵，那首先就要让他了解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司雨洁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从猿猴异境开始，一路说到了严堪叛变、天罚武器面世、绞杀第一骑位等等事件。 虽然省略了大部分细节，但重点都没省略。 而夏钺没有出声打断，一直安静听着，只是越听眉头蹙得越紧。 “……目前陈鹿思在金陵消失了，夏盼秋和吴优早些时候也前往了金陵，姬莘想让他们和陈鹿思交换，这个计划不止姬莘同意了，后续最高层面那边也派人联系了我。” 司雨洁眯起眼睛，继续道：“而且联系我的那位分量不轻，陈鹿思目前在警备军那边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这个方案最后似乎失败了，目前那边没有再传回来消息，夏钺，无论是为了谁，你现在都该去一趟金陵了。” “……” 夏钺低头沉思着，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雨洁耐心等候。 许久后。 夏钺缓缓舒了口气，终于抬起头来，冷静问道：“我离开几年了？” 司雨洁面无表情道：“……一个月。” “一个月。” 夏钺听到确切的答复，苦笑一声，然后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司雨洁并不喜欢夸大其词，所以对她口中的‘可太多了’已经尽量往夸张的方向想了。 但他依旧没想到……会那么夸张。 司雨洁看着揉着眉心，似乎有些头疼的夏钺，犹豫片刻，出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你还是亲自去问陈鹿思吧，他现在就在金陵。” “……” 夏钺闻言回过神来，放下手，忽然看向司雨洁，狐疑道：“你很担心陈鹿思？说是无论为了谁，其实就是想让我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司雨洁面无表情。 “……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夏钺看到司雨洁的表情，明白了，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有些感慨道：“打死严堪，发现尖端武器的新用法，绞杀第一骑位，得到警备军那边的看重……他才加入天策府多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几十年过去了，只能说有些人的锋芒是藏不住的。 不过最让我惊讶的还是你的态度，这才过去多久，我记得当初你还担心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完全不受控会出问题，我这才离开一个月，陈鹿思现在都不是权柄不受控那么简单了，你的态度却来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你的女儿，这还是你第一次那么直接表现出对别人的关心吧？真难得啊。” 司雨洁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钺。 夏钺似乎没注意到司雨洁的表情逐渐变得危险，刚感慨完，话锋便一转，突然道：“你说陈鹿思在金陵消失了对吗？其实出来之前，我注意到……有一座城市短暂地和黄泉主流失去了联系。” “……” 司雨洁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然后美艳脸蛋慢慢浮现出了些许震惊之色:“失去联系？” “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本我’，但听到你说姬莘成为了天策府的实际领导人，以及金陵那边发生的事，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夏钺扭头看向门外，蹙眉道：“这估计是姬莘的‘斩魅’，金陵那边显然发生了什么大事，至少不是普通的传说活性化，除非完全束手无策，不然姬莘不至于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斩魅’。” 司雨洁抿了抿红唇：“那你还站在这？” 夏钺有些无奈：“仔细听我说的话，金陵和黄泉主流失去了联系。” 司雨洁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成功了?” “估计是。” 夏钺点了点头：“如果斩魅无法解决，那我估计也没什么办法，就像那头导致猿猴异境不断复活的猕猴一样，急没有任何意义……另外，我身上满是黄泉气息，我现在去金陵，好不容易因为斩魅变得‘干净’的金陵瞬间就会回到群魔乱舞的状态，你先冷静点。” “……” 司雨洁看着不断从夏钺身上渗出来的雾气，微微一怔，然后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急切感，接着问道：“需要多久？” 夏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然后回了一句：“算上赶路的时间，一个小时左右。” 司雨洁闻言不再说话。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于急切了，或许是此前等消息的次数太多，她对每次都只能呆在天策商贸等消息感到厌烦了，或许是因为担心陈鹿思，吴优以及夏盼秋三人。 总之。 她今天似乎格外急躁。 另一边。 夏钺没有注意到司雨洁的表情变化，依旧在想着金陵的事。 其实他之所以会出来，跟金陵短暂脱离黄泉主流这事也有关系。 毕竟那可是一整座城市……夏钺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不然，他要继续待在黄泉也是可行的。 所以金陵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样的传说活性化，才需要‘斩魅’切断整座城市和黄泉主流的联系来破解？ 夏钺想到这，忽然抬起头来，问道：“这事跟陈鹿思有没有关系？” 司雨洁轻轻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消失了，具体的事你需要问姬莘。” “姬莘。” 夏钺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一边驱逐自己体内的黄泉气息，一边问道：“姬莘谋权篡位后，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 司雨洁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性格太过于极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夏钺皱眉回道：“而她那样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我不在还好，但我出来了，部分成员保不齐会产生别的什么念头，毕竟在很多普通成员眼里，我显然是更加适合接替泰山的人。 而她很聪明，她逼迫泰山下台，肯定考虑过我出来后该怎么办。” “……” 司雨洁闻言没有反驳。 因为这不是夏钺在自吹自擂，而是事实。 夏钺看着沉默的司雨洁，有些好奇：“所以她打算怎么说服我？” 司雨洁沉默片刻，回道：“她让我见到你后，跟你说一声——我打不过你……” “打不过我？” 夏钺闻言重复了一遍，接着道：“意思是让我充当限制器吗？” “还没完。” 司雨洁提醒道：“她的原话是——‘我打不过你，但狗狗总有一天能打得过你’。” 夏钺一怔：“狗狗又是谁？” “估计是陈鹿思……” “……” 夏钺深吸口气，然后问道：“这怎么又跟陈鹿思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还有什么事是跟陈鹿思没关系的？” “楼下保安生了个儿子。” “……这也跟陈鹿思有关？” “你问的是什么事跟陈鹿思没关系，这事就跟他没关系。” “……” …… 此时。 陈鹿思还不知道夏钺已经回来了。 这会他依旧站在医院门口，等待着单藜的消息。 不过。 他没等来单藜，反倒等来了周坚。 当看到周坚带领着三十多位穿着便服的警备军成员，背着鼓鼓囊囊的‘吉他琴包’出现在视线内。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疑惑问道：“你们不是配合唐语抓人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 周坚沉默着走到陈鹿思面前，因为人数众人，加上警备军成员大多人高马大，还都背着同一款式的‘吉他琴包’的缘故，行人已经全都看了过来。 而听到陈鹿思的话。 周坚想了想，没好意思说是为了保护他。 毕竟高层们不了解，他们还不了解吗？ 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所以周坚想了想，说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没什么……我们担心姬莘天策的情况，特地过来保护。” 感觉说保护陈鹿思有些离谱。 还是说保护天策府的天策吧。 “……保护？” 陈鹿思看了周坚一眼。 实话说。 周坚并不擅长撒谎。 不过，陈鹿思没有拆穿他。 毕竟陈鹿思不是警备军的人，而且他加入天策府满打满算才几个月……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没扭转过来。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对警备军指手画脚。 “那你们自便。” 陈鹿思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周坚随意。 而周坚真的随意了起来，直接里三层外三层将陈鹿思给围了起来。 陈鹿思环视一圈，然后再次看向周坚：“你们要保护姬莘天策……不是该去医院吗？” 周坚老脸一红，硬撑着道：“一样，一样。” 而他话音刚落。 陈鹿思眼角余光又看到了两个熟人。 远处，刚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的罗山以及泰山正结伴走来，表情复杂。 泰山走到陈鹿思面前，同样环视了一圈周围的警备军，最后掠过疑惑的陈鹿思，看向周坚，表情复杂道：“没必要这样……告诉李将军，陈鹿思是我们天策府的人，我们不是为了天罚武器而监视他，只是为了观察一下他怀里的……猫，不至于防贼一样防着我们。” 周坚看着泰山，表情严肃道：“抱歉，我也是听令行事。” 泰山表情更加复杂了。 早在陈鹿思消失的消息传出来，警备军就安排了大量人员进入了这座城市。 显然。 他和罗山的行踪，已经被掌握了。 包括两人监视陈鹿思这回事。 而警备军高层对此格外紧张。 所以陈鹿思到底是天策府的成员还是警备军的成员啊…… 另一边。 陈鹿思看向泰山，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泰山叹了口气，刚准备说话。 单藜出来了。 (本章完) 第211章 母亲和孩子 单藜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打断了泰山。 “……姬莘死了？” 而泰山看到单藜的表情，脸色变了变，立刻问了一句。 单藜闻言脚步一顿，然后默默看向了泰山。 陈鹿思也忍不住看向了泰山，很好奇他接下来看到单藜不说话，会不会默认姬莘真的死了，继而露出悲伤的表情来…… 不过泰山显然没那么蠢。 单藜看过来的瞬间，他就明白自己误会了，有些讪讪地移开了目光。 “姬莘醒过来了。” 单藜也收回了目光，接着道：“不过她的情况有些不妙，她的权柄能力似乎正在被整个黄泉主流排斥。” “排斥……” 泰山闻言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斩魅过后直接少了半个城市，她现在成罪魁祸首了。” 单藜沉默片刻，再次看向他，然后询问道：“所以你有没有办法？” “我不确定。” 泰山犹豫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单藜侧过身去，让出进去医院的路：“那麻烦你去看一下吧……陈鹿思，也麻烦你去一趟，她似乎有话跟你说。” “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往前走去，但没急着进入医院，而是来到单藜身边，问了一句。 刚刚泰山只顾着问他异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对现世这边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陈鹿思好不容易答复完。 泰山等人又直接离开了。 陈鹿思莫名其妙跟着姬莘来到了医院，至今都没搞清楚现世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斩魅。” 单藜沉默了会，回了一句。 “斩魅？” “……” 泰山接替单藜，跟陈鹿思解释了起来。 而这事解释起来并不难。 很快。 陈鹿思便大概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 “短暂切断黄泉主流和金陵的联系，继而让整个地区所有传说失去根源……这么厉害吗？” 虽然目前为止，陈鹿思加入天策府的时间依旧不算长。 但这会的他显然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了。 他很清楚，让整个地区所有传说失去根源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操作……可比让天策府派小队到处救火效率高多了。 “厉害是厉害，但后遗症也不小，结果你也看到了。” 泰山听到陈鹿思的话，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能经常用，别忘了黄泉在各种传说中承担的职责是什么，短时间内切断黄泉主流的联系，消灭的是活性化的传说，但时间再长一点，就不止消灭活性化的传说那么简单了。 另外……别忘了我们的权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切断和黄泉主流的联系，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相当于否认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毕竟我们这么做，跟拿着母亲给的棍子，反过来将她赶出自己的‘房子’有什么区别？ 哪怕这个母亲再慈祥，面对这状况也是会生气的，她会立刻回去夺回棍子，然后将自己的孩子打一顿。 如果是‘顽皮的孩子’，她甚至会将对方驱逐出家门，或许孩子年轻力壮能稍微反抗一下，能强行留在家里，但白眼肯定少不了，甚至于不给饭吃都有可能。 而这样的事来多几次，估计就不是打一顿那么简单了，母亲会直接当没这个孩子，直接选择打死。” “……” 陈鹿思听到泰山的生动比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向医院主楼：“你是说……” “黄泉是母亲。” 泰山轻轻跺了跺地面，然后跟着看向医院主楼，叹了口气：“姬莘就是那个顽皮的孩子……而实际情况远没有我说得那么‘温情’，当一个母亲拥有以亿为单位的孩子时，你觉得她对某个孩子能有多少爱？实际上，她比想象中还要严格，一切都只会按规则行事，能让她记住的只有‘喜爱的孩子’、‘叛逆的孩子’以及‘格外强壮的孩子’，而她面对三者的态度也天差地别。 面对‘叛逆的孩子’以及‘格外强壮的孩子’时，她往往会更加严格，比如姬莘和夏钺，就分别属于这两者，他们忤逆母亲的代价会更加重。” 陈鹿思看着泰山，忍不住问道：“那你属于她‘喜爱的孩子’？” 泰山沉默了下来，没有反驳。 其实这点从他和姬莘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了。 他只是吐了几口血，很快就变得生龙活虎了。 但姬莘不仅容纳灵魂的结石碎裂了，权柄能力还被整个黄泉主流排斥……一副要被逐出家门的模样。 虽然忤逆主犯是姬莘，但区别对待的意味太过于明显了。 陈鹿思看到泰山的表情，立刻便明白了。 自己猜得没错。 他微微蹙眉，然后下意识问道：“那为什么不搬家？” “……” 泰山愣了愣，然后慢慢瞪大眼睛：“你要叛国！？” “叛国？”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反应了过来，皱着眉头，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同时轻声道：“……整个国家都是黄泉主流的‘房子’是吗？” 泰山看了眼他怀里的猫，然后绷着脸道：“不止国内，周围一圈基本都是祂的房子，只是有些孩子集合起来独立后霸占了房子而已……你以为‘本我’的目标是什么？就是想要搬家，然后脱离不近人情的‘母亲’。” “明白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 但泰山依旧盯着陈鹿思。 他对陈鹿思没恶意，恰恰相反，因为夏钺和这段时间陈鹿思的表现，他对陈鹿思的印象极好。 至于天罚武器。 实话说。 泰山心态还挺平和的，因为还是那句话，天策府只是一个组织而已。 他刚刚跟周坚说的话，真不是撒谎。 但陈鹿思那句半个金陵属于他怀里的猫……真的吓到他了。 而刚刚听到陈鹿思说要搬家，他更加悚然了。 因为如果他和罗山没猜错……陈鹿思已经具备‘搬家’的可能了。 “怎么了？” 陈鹿思发现泰山依旧直勾勾盯着自己，有些疑惑。 “没什么，先进去看看姬莘吧。” 泰山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往医院走去。 不行。 无论如何都要将半个金陵搞回来！ “猫怎么办？” 陈鹿思也往里面走去，但刚走了两步，他就注意到了怀里的猫，直接停下脚步，看向了单藜。 单藜看着他，犹豫片刻，没说话。 陈鹿思想了想，转过身去：“周坚，麻烦你保管一下。” “不行！” 陈鹿思话音刚落。 前头的泰山就一个哆嗦，猛地转身，大声道：“你以为你抱的是什么啊！！！” 周坚本来就想拒绝，听到泰山的大吼，立刻就触电般退后了一步。 “……” 陈鹿思一开始并不明白泰山为什么那么激动，但很快他就想到了白猫之前的形态，明白了：“那我先放地上吧，你们先看着它。” 说罢。 他就要将猫丢下。 泰山：“……” 单藜看着某些方面格外守规矩的陈鹿思，深吸口气，实在忍不住了，面无表情道：“假如你现在和你女朋友躺在床上……她不让你脱衣服你就真的不脱了吗？” “……” 所有人都愣了愣。 陈鹿思则表情微妙地看着眼前高大的女性。 这什么虎狼之词。 “直接带进去就好了，你身后站着的就是警备军。” 单藜说完奇妙比喻后，直接转过身去，留下一句话，便朝医院走去。 …… 最终。 陈鹿思还是抱着猫走进了医院，而周坚坚持之下，也跟着进来了，但奈何他们人太多了，病房过道又不宽敞，所以只能在另一头等。 其实陈鹿思站在病房外，也在等。 泰山先进去了，似乎有什么事要先跟姬莘说。 而随着时间推移，抱了那么久的猫，实话说。 陈鹿思已经有些厌烦了。 主要是一直抱着很不方便，他也算不上喜欢宠物。 毕竟他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能不能别乱跑？” 陈鹿思想了想，蹲了下来，然后将怀里的白猫放在地上，用商量的语气，询问了一句。 白猫刚落地，立刻左右晃了晃，抖了抖毛发，然后扬起头颅看着陈鹿思，轻轻喵了一声。 陈鹿思迟疑着站起身来。 白猫迈着优雅的猫步，绕着他走了两圈，然后直接在他腿边趴了下来，竟然真的没有乱跑。 陈鹿思舒了口气，一人一猫就这样等了起来。 将近半个小时后。 泰山终于出来了。 刚一出来，他就注意到陈鹿思将猫给放了下来，心头一跳，刚想说些什么。 但想到刚刚姬莘说的话，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是朝陈鹿思点了点头，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紧接着。 单藜也走了出来，然后朝里面比了个请的姿势。 “什么白痴啊，除了好糊弄还有什么优点……要观察就光明正大地观察，这都能搞到警备军派人来保护的程度。” 病房里。 穿着病号服的少女端坐在病床上，黑色的长发飘垂于她的肩膀，宛如柔软的丝绸，随着她的微动正轻轻颤动着。 虽然在抱怨着，但她平静的脸庞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陈鹿思看着病床上的少女，停了下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猫也停了下来。 姬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着走进来的一人一猫。 “……” 这应该算是陈鹿思第二次跟姬莘见面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江长市。 不过当时陈鹿思刚看清楚姬莘的模样，就直接晕过去了。 唯一记得的事就是她坐在轮椅上。 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也可以算是第一次见面吧。 而姬莘给人的观感……应该属于病弱少女的类型，但又不是很贴切。 她身材很苗条纤细，有着曼妙的体态，轮廓曲线分明，尽管病号服宽松又陈旧，却无法掩盖她凸起的曲线。 但同时，极具暗示性的病号服搭配她那苍白的脸色，又让她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娇弱美感。 很奇怪。 犹如健康和病弱并存。 不过确实挺漂亮的。 “好久不见。” 姬莘看了眼站在陈鹿思身旁的猫，然后主动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虽然他觉得自己跟姬莘不熟，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回一句。 而简单的寒暄过后。 姬莘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刚刚我晕过去了，麻烦你再跟我说一遍异境里发生的事吧。”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将事情又说了一遍，还是跟之前一样，只讲重点。 姬莘不动声色地听着。 很快。 陈鹿思说完了。 姬莘听完微微蹙起秀眉，然后一边低头沉思着，一边轻声道：“所以说，我的斩魅没有任何用处吗？” “应该是有用的。” 陈鹿思回忆了一下，接着道：“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整个异境都静止了，当时我以为是‘景’干的，但过后想想……不太可能，因为当时景并没有追上来。” 姬莘忽然抬起头来：“那你为什么会知道？” 陈鹿思：“……因为我醒着？” “……” 姬莘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庞，沉默了下来。 病房陷入到了寂静中，只剩下了医疗设备的微弱嗡鸣声。 许久后。 姬莘深吸口气，伴随着胸部起伏，轻声道：“以后这种事不要跟别人说了……特别是泰山。” 陈鹿思：“……为什么？” “夏钺是个有脑子但不用的莽夫，司雨洁就是个感情用事的笨蛋，警备军对赋能者相关的事一知半解……你目前能接触到的所有人，要么不在乎，要么选择不在乎，要么根本就不懂。” 姬莘冷漠地锐评了一波自己的同僚，接着道：“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不在乎……你对黄泉了解多少？” “并不多，但刚刚听泰山说了个比喻。” “比喻……母亲和孩子是吗？” 姬莘似乎也知道泰山说的比喻，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类型的孩子？” 陈鹿思闻言一怔：“哪一种类型……不被重视的那一类？” 姬莘摇了摇头：“不被重视？那你为什么能知道斩魅那一刻时间是静止的？要知道，当时就连泰山这个最受宠爱的孩子，都忘了那十多秒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沉默片刻：“所以你觉得我到底属于哪一类？” “我也不知道。” 姬莘直接回道：“因为我并不清楚你是怎么得到那名称跟具体效果完全对不上的权柄能力的，只有夏钺知道。要不是太过于离谱，要不是你去过昆仑，要不是述图之书上有你的权柄名称，我甚至都认为……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根本就不是那位‘母亲’的孩子。” 陈鹿思：“……” “而我都这么想了，你觉得泰山会怎么想?” 姬莘继续道：“特别是半个金陵在你脚下的情况下。”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有些不解：“半个金陵在我脚下？” “你说过金陵一半属于别人，另一半属于你脚下的猫对吗？” “嗯。” “那你为什么知道？你是猫吗？” “……”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猫，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对啊。 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感觉。 “喵~” 白猫似乎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叫唤了一声。 姬莘从猫身上收回目光：“这就是问题所在。” “怪不得泰山那么紧张。” 陈鹿思回过神来，将猫抱起，然后道：“他是觉得……现在半个金陵属于我是吗？” “嗯。” 姬莘给出了确切的答复，继续道：“‘本我’花了将近五十年都没有干成的事，被你一天之内搞定了……虽然你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但要是他觉得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根本就不是那位‘母亲’的孩子，会怎么样？ 泰山或许还好点，因为他说到底就是一个老实人，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事情实在解决不了，暂时搁置他估计也能接受，但这要是被那些老东西，被‘本我’知道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所以你才让我不要跟别人提起察觉到时间静止这事。” 陈鹿思明白了，同时眉头皱得更深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根本就不需要城市，他要城市干什么？ 对于他来说，这完全就是烫手山芋。 姬莘看着他怀里的猫，道：“先搞清楚，为什么你会觉得半座金陵属于它，还有，你跟这只猫到底是什么关系。” “……” 陈鹿思闻言沉默了会，再次将猫给举了起来，然后看着它，想要找出原因。 而这头白猫确实很乖，哪怕这样依旧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只是安静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看着白猫那双如同翡翠色宝石般的双眸……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对人也做过类似的事。 林莺？不是，她很怕痒。 林婉？似乎是做过类似的动作，但当时她好像挣扎了。 等等。 陈鹿思忽然反应了过来。 岚。 那位小萝莉……被举起来好像就是这副摸样，除了不会叫唤之外，一模一样。 “想到什么了？” 姬莘注意到陈鹿思的表情变化，出声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将视线从白猫身上移开，正要说话。 啪—— 白猫伸出肉掌，忽然拍在了陈鹿思的额头上。 而同一时间，陈鹿思视野中的景象，突然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开始倒退，仿佛万千景物倒带般回溯，周遭的景色渐渐削去了现代的痕迹，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街道渐行渐远，逐渐被古老的建筑、曲径通幽的小巷替代。 很快。 陈鹿思就发现，自己正站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他看着周围熟悉的瓦房、雕栏、楼阁……刚升起‘自己是不是又被拉入异境中’这样的念头。 身边。 忽然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李监正，这符篆之事可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212章 李代桃僵 “如何是好？无可奈何！” 陈鹿思听到声音，刚转过头去。 另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略显恼怒道：“陛下不愿意前往泰山，说不愿当那宋真宗赵恒第二，说那车载‘天书’骗局尚能得到天命，劳民伤财，不去也罢！ 而陛下不愿意告天，不愿意受命，我们司天监就无法引渡天地之气，术不成型，无法成符，无可奈何！” 陈鹿思看着自顾自交谈着的两位官员，沉默不语。 跟一开始一样。 对方同样无法看到他。 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能站在原地，看向那两位官员，静观其变。 而两位官员的交谈依旧在继续着。 落后半个身位，站在后头，一开始出声的官员面露难色：“但李监正，陛下要求……” 那位姓李的监正一挥手，斩钉截铁道：“如此情形，我无法做到，哪怕将我剥皮囊草，我也无法做到。” “唉……” 另一位官员闻言叹了口气，接着看着李监正，犹豫片刻后，忽然道：“陛下下令填燕雀湖改筑新城，并将其命名为奉天殿，而我曾听闻陛下接受过龙虎山天师的‘天运有归’符篆，李监正，这是否代表着我们只是幌子？陛下其实是想要摆脱碧落黄……” “慎言！” 话还没说完。 刚刚说‘剥皮囊草’都理直气壮的李监证脸色便猛地一变，直接打断了对方。 而伴随着李监正一声怒喝。 陈鹿思视野中的景象，再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开始倒退，仿佛万千景物倒带回溯。 等陈鹿思回过神来，便发现周遭环境又变了，自己正站在宽敞的广场上，周围都是巍峨的宫殿。 而最前方，则是一个方坛，整体用汉白玉砌成，一共三层，每侧正中各有汉白玉台阶三级。 五种不同颜色的土铺撒在方坛之上，形成了东青土，南红土，西白土，北黑土，中黄土的格局。 此刻。 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祭祀，以身穿冕服的老人为首，身后文武百官站在社稷祭坛面前，神色肃穆。 隆重的祭祀仪式很快便开始了。 奉献祭品、燃香燃蜡、祝词颂歌。 文武百官在君王的带领下，开始祭奠土地以及五谷神，祈求国家繁荣昌盛、五谷丰登。 陈鹿思站在最后头，犹豫片刻，开始向前走去。 实话说。 虽然他并不清楚前头的是哪位皇帝，但无论是哪位皇帝，他对对方的样貌都挺感兴趣的。 而所有人，依旧对陈鹿思熟视无睹，任由陈鹿思往前走去，一个穿着现代服饰的年轻人在庄严肃穆的祭祀现场不断穿行着，形成了类似奇观的一幕。 很快。 陈鹿思就来到了前面。 不过还没走到。 他就看到那位站在最前头的君王忽然伸出手，虚空一捏，一张符篆便骤然出现在了他双指之间。 那是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篆，一掌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跟街头卖艺画出来的差不多。 但陈鹿思看到这一幕，脚步直接一顿。 等等。 原来封建王朝的皇帝也是赋能者吗？ “刚好祭天，朕有件事想一起办了……” 陈鹿思愣在原地的时候。 那位皇帝也出声了，声音沙哑，略显阴沉。 而他话还没说完，前头的那一排官员看到符篆，脸色就全都变了，然后一起跪下，居中的那位更是直接大声谏道：“陛下！不可啊！受命于天，受命于天！这还没有自己自封为天的先例啊！哪怕赵恒也只敢假意封禅！万万不可……” “咱不信这个！咱是打出来的天下！！！劳民伤财得到的天命有何用！！！每逢乱世就衰弱的天命有何用！！！东汉以来，有几个王朝能在后期保持天命？有几个王朝能在后期引渡天地之气？没有！一个都没有！ 天灾可以解决！贪腐可以杀！财政可以想办法！篡位谋反可以镇压! 只要打仗能赢！后辈子孙总有办法解决！ 但沙场失利！万事休矣！你难道想胡元之事重演！？” 最前头。 那位身穿冕服的老人忽然转过头来，旒以及朱缨晃动间，勃然大怒道：“咱现在要的就是后辈子孙都有所依靠！！！” “陛下！这是李代桃僵！碧落黄泉才是正统！前朝后期无法引渡天地之气，那是因为衰败凋零，失去天命！我大明一定国祚绵延，千秋万代！” “你信吗？” “……” “咱问你，伱信吗？” “陛下！” “带下去！朕意已决，无需再谏！” “陛下！陛下！李代桃僵也不可能做到传道千载啊！” “……” 陈鹿思站在一旁，犹如看戏一般，看着眼前君臣之间辩论。 本来他只是想要看一下那位皇帝的样貌，但当他看清对方那跟普通老人差不多的样貌后，却又对那位大臣口中的‘李代桃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 那位皇帝让人将上谏的大臣拖走后，又扫了眼其他跪着的文武百官，其他人静若寒蝉，不敢再说。 他便转过身去，接着张开了手。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因为这一刻。 他清楚感应到……那位身穿冕服的老人身上涌出了堪称海量的灵。 而伴随着狂暴的灵不断涌出。 他手中符篆的末端忽然就燃烧了起来。 同一时间。 “呜——” 社稷祭坛旁，一头浑身雪白的巨兽虚影出现，仰天长啸。 那位身穿冕服的老人看了眼浑身雪白的巨兽，接着向前走去，迈上台阶，然后缓缓蹲下，将手中燃烧着的符篆拍在了五色土之上。 但突然，拍下的瞬间。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嗯？” 他再次看了眼身旁浑身雪白的巨兽，然后缓缓转头，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 对方仿佛穿越时空般，看到了陈鹿思，同时表情变了。 而陈鹿思来不及反应。 他视野中的景象，又开始倒退了。 陈鹿思什么都做不了。 而这一次。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道观之中，站在了殿内供奉的神像之前。 殿内，神像庄严肃穆，道士在一旁静坐默念，有的香客轻声低诉，满怀敬畏之情。 殿外，袅袅香烟飘散，洞开在风景秀美的山巅之上，犹如天人共处的修真之地。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陈鹿思看着又一处新场景。 大概也猜到了自己不是被拉入异境中了，与其说是异境，不如说更像是被拉入到了记忆中。 但问题是。 这是谁的记忆？ 景？ 陈鹿思出神间。 声音忽然再次响起。 “我道统危矣……” 陈鹿思已经不奇怪了，直接转过身去，正要看看是谁在说话。 但刚转过头去，他就愣了愣。 因为他身前，正站着一个身着华丽道袍，头戴道冠的长者。 这并不奇怪。 让他出神的是。 对方正看着他的眼睛。 陈鹿思发现这次视线内的景象没有再次倒退，犹豫着问道：“……你能看到我？” “所以跟你商量件事怎么样？” 但那位穿着道袍，下颌有着浓密的白须，目光平和的道人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他直接无视周围的道士和香客，犹如自言自语般道：“如果有一天，道统真的断绝了，帮我传承下去。” “喵。” 一声猫叫。 瞬间让陈鹿思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这才发现，道士不是看着自己。 而是看着自己怀里的……猫。 “善。” 这次，道人似乎听到了，轻轻一摆佛尘，然后伸出手直接揉了揉陈鹿思怀里的猫，接着轻声道：“当今陛下是个实诚人啊，害怕胡元之事重演，为了子孙后辈，为了防止自己死后失去天命，为了不受限于碧落黄泉，竟想出了强行绑定道统，李代桃僵的法子，想要国祚永延。 不过，天底下哪有永恒的王朝啊……总有一天他会消亡，王朝也会，我也会。 而那一天到来之时，道统危矣。 当初我就不该送出那道符篆的……祖天师拔度人鬼，沟通天地，以生死为约，与神明共盟，在昆仑之上筑起伪天门，得兴我道统，如今落于我手中，道统要是就此断代……无地自容啊。” “喵。” 陈鹿思怀里的猫又叫了一声。 道人轻轻笑了笑，然后又揉了揉猫的脑袋，继续道：“明白了……也麻烦你了。” 接着，他看向殿外，似乎有些感慨：“或许当今陛下也没想到吧，我这个天师，还能再得天地宠爱，拥有国祭权柄，阴差阳错间，还遇到了前朝礼法不精造就的半成品‘景’，一念之间竟为道统博得了一线生机。 他重新看向陈鹿思怀里的猫，轻轻按了按他的头颅，继续道：“我终有一天会羽化，但你不会……去吧，去应天府。 去和你的那头同袍一起，去见证王朝的兴盛衰落。 等你的同胞死后，你就潜藏起来，等待下一个能看到你的福主，将道统传承下去。” “喵。” 陈鹿思怀里的猫再次叫唤一声，然后忽然消失了。 那道人也转过身去，看着殿外，轻轻摆了摆佛尘，自言自语道：“希望别等太久吧……虽然借助祖天师之名暂时赋予了其灵性，但说到底祂还是‘景’，时间太久，估计就不是福缘了，而是祸害……也罢，最后送后辈一场造化吧。”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忽然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虚指半空，喝道：“国祭者！得缘！” “……” 熟悉的景象倒退再次出现。 这次陈鹿思已经麻木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金陵会出现一头巨兽了。 敢情还跟道教有关系，各种意义上的有关系。 另外。 那位道士最后说的话，意思是通知其他国祭体系赋能者吗？ 所以马脸男人……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摇了摇头。 而同一时间。 周遭的环境又变了。 这一次。 陈鹿思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房间里，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游戏手柄。 而他身前屏幕还亮着……上面正显示着游戏画面。 白茫茫的雪山，壮阔的风景，主角孤独且艰难地行走在其中。 “……”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柄，接着环视一圈周围，最后视线定格在身前的屏幕上。 这是……自己的租房？ 游戏？ 而就在这时。 嗒嗒嗒—— 轻轻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接着，一个光着雪白裸足，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慢慢走到了他身旁。 陈鹿思扭头看到一袭白裙的小萝莉，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扶着他，爬上他大腿，坐到了他怀里。 “……”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萝莉，沉默了会：“所以这到底算什么？你是想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是想玩游戏？” “……” 小萝莉没说话，而是抓住陈鹿思的手，让其放下手柄，然后慢慢抬起来，张开嘴，轻轻咬了口他的食指。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陈鹿思手缩了缩。 小萝莉缓缓抬起头来，松开陈鹿思的手，然后面无表情道：“道统。” 陈鹿思张了张嘴，但根本来不及出声。 画面就又开始倒退了。 “别什么都跟别人说。” 小萝莉身影逐渐远去，最后一句话传来。 紧接着。 陈鹿思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病房中。 …… “陈鹿思。” 姬莘看着出神的陈鹿思，蹙起秀眉，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姬莘。 “猫在咬你，你没发现吗？” 姬莘注意到陈鹿思疑惑的目光，视线下移。 陈鹿思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 果然。 他举起的白猫正一边举起爪子拍他的脑门，一边侧头咬他的手指。 不过没有太用力。 而陈鹿思看过去的瞬间，猫也松开了他的手，然后扬起头颅：“喵。” “……” 陈鹿思沉默了会，将它重新放下。 白猫落地，还是绕着他走了两圈，然后趴在了他腿边。 “有什么发现吗？” 姬莘再次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刚刚陈鹿思失神的那两秒……虽然人还在医院，但灵魂却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过这只是她的直觉……她并没有证据。 毕竟时间太短了。 陈鹿思闻言刚想说话。 但突然，他右掌心传来了剧烈的灼烧感。 陈鹿思手臂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顾不上回话，立刻抬起手掌看了眼。 而掌心之上，就在陈鹿思眼皮底下。 一道道线条突然浮现。 犹如有人持笔在他肉里画符……龙飞凤舞。 符篆头、胆，脚三部分瞬间勾画成形，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而符篆成型的瞬间……又慢慢隐去。 就仿佛镌刻在了他肉里一样。 很快。 陈鹿思掌心之上的图案就消失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变得干干净净。 “陈鹿思。” 姬莘看到陈鹿思第二次出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挣扎着就要从病床上起来。 陈鹿思回过神来，刚好就看到姬莘扶着床沿挣扎着要站起来。 不过。 格外吃力。 这时候，她身上病弱少女的气质便占据了上风。 而直到这时候，陈鹿思才想起来姬莘腿脚并不方便。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那么乖的白猫会咬人，而且还挺疼。” 陈鹿思往前一步，扶住了姬莘，接着犹豫片刻，回了一句。 他想到了小萝莉最后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将实话说出来。 姬莘从病床之上站起来，看了眼陈鹿思扶住自己的手，然后视线缓缓上移，看着他的脸，一脸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新坐下？” 陈鹿思指了指病床。 “你确定你说实话了吗？” 姬莘没有坐下，而是近距离盯着陈鹿思的脸。 陈鹿思点了点头。 “……” 姬莘瞥了眼陈鹿思右手手掌，没发现异常，又继续盯了会他那棱角分明的脸，许久后，才缓缓点头：“明白了，我相信你，请放开我吧，我不喜欢被人扶着，除了单藜和我的狗也没其他人这么干过。 你虽然挺像狗狗的……但毕竟没在我身边呆过，我不习惯。” “狗狗？” 陈鹿思放开她的手臂，同时皱眉问了一句。 “别误会。” 姬莘冷漠道：“我不是侮辱你，在我心目中，狗是等级最高的，同时也是最棒的生物，而单藜第二，夏钺第三，泰山第四，其他人第五，唐语等级最低。” 陈鹿思：“……” (本章完) 第213章 狗狗和残疾人 ……什么等级制度。 陈鹿思看着一本正经给所有人分级的姬莘，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除了有点好奇唐语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之外，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亲疏有别，内外有分，别说亲人，就算是朋友也分重要和不重要的，每个人其实潜意识都会将自己认识的人进行分类，这里面也包括了你。” 姬莘看到陈鹿思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冷漠解释道：“就比如那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姑娘，我记得叫林婉对吧？对于你来说，我难道和她一样？ 不一样，对于你来说，对方显然比我重要得多，这何尝不是一种分级？我只是更加细分并且说了出来，还将狗排在了第一位而已，这让其听起来不怎么礼貌，但其实每个人都这么做。” “……似乎也是。”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同时放开了她。 姬莘再次看了眼陈鹿思的掌心，接着略显艰难地重新坐了下来。 陈鹿思这次没去帮她，而是问道：“不过有件事我确实很好奇……为什么唐语天策的等级那么低？” “你喜欢熊孩子吗？” “不怎么喜欢。” “我也不喜欢，而唐语就是个熊孩子。” “……三百岁的熊孩子？” “年龄能代表什么？先不提她三百岁的年龄在她族群里只能算少女，如果说年龄越高代表着越成熟，那世界上就不会有‘巨婴’这个词了……论年龄，唐语能当我祖奶奶，但论心思，我半个小时就能将她骗到地上学狗叫。” “……” 陈鹿思无话可说了，轻轻摇了摇头。 而姬莘解释完后，稍微想了想，然后忽然抬起雪白下颌，看着陈鹿思，苍白小脸带着认真之色：“你要不要当我的狗？” “……”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微妙地看向姬莘。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刚刚她一通解释后，陈鹿思已经理解她给所有人分级并将狗排在第一位的操作了。 但骤然听到她说让自己当狗，果然还是觉得冒犯。 他不觉得姬莘不知道这话很冒犯。 所以所谓的狗到底是…… 陈鹿思想到了什么，默默看向了姬莘。 “我刚刚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狗，我让你当狗也不是让你当男宠，只是问你愿不愿提升在我心目中的重要等级。” 姬莘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没收男宠的爱好，更何况……”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修长圆润的秀腿，冷漠地继续道：“我是个残障人士，虽然还有感觉，但我不觉得别人会对我这样的人感兴趣，就算有，大概率也会败给现实……你看过一部叫《乔西的虎与鱼》的电影吗？” 陈鹿思想了想，摇了摇头：“听过，但还没看过。” “我看过，动画版和真人版都看过，讲的是一个正常人和残疾人的爱情故事，前者营造了一个童话般的美好世界，每个人都是善良、友好与真诚的，最后结尾还给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结局，残疾女主和男主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属于幻想。 而后者则风格迥异，将现实残酷的一面展示了出来，心怀不轨之人遍布，最后结局也是男女主和平分手，男主一开始觉得女主残疾不是问题，给出了永远留下来的承诺，但最后却不敢将其带回家，而是选择了逃跑，这就属于现实。” 姬莘微微仰头，手掌轻轻按了按圆润的大腿，接着平静道：“而我更喜欢真人版。” “……” 陈鹿思看了眼端坐在床上的少女，犹豫了会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所以你说让我当狗的意思是？” 姬莘反问道：“你对天策府怎么看？或者准确地说，你对我领导的天策府怎么看？” “你领导的天策府？” 陈鹿思想了一会：“还好，比之前好了不少。” 姬莘继续问道：“那你能站在我这边？” 陈鹿思有些不解：“站在你那边？” “夏钺很强，虽然他是个有脑子但不用的莽夫，但他性格确实很讨天策府普通成员们的喜欢，而他总有一天会从黄泉归来……到时候如果他真的要让我下台，我做不了太多事。” 姬莘解释道：“但是你可以，特别是天罚武器面世后，你在警备军那边的重要程度已经很高了。但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你彻底站到警备军那边，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各种意义上站在我这边。 我知道这很难办，或许只有听话的狗狗能做到了。” 陈鹿思：“……” 明白了。 “我能相信你吗？” 姬莘慢慢抬起白皙小手，举到了陈鹿思面前。 “抱歉。” 陈鹿思直接摇了摇头：“我不想参与到这些事中。” “哦。” 姬莘闻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失望，也没有恼怒，只是慢慢放下手：“我明白了，那当我没说过。” 接着，她便沉默了下来。 陈鹿思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这种状况维持了一会。 陈鹿思看了眼出口，主动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嗯。” 姬莘点了点头，同时叮嘱道：“暂时不要离开金陵，你怀里的猫目前不适合带走，至少在解决问题，或者泰山觉得束手无策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金陵。” “明白了，我会在附近找个住的地方呆几天。” 陈鹿思对此倒是能理解，毕竟半座金陵在自己手中，估计换谁都不会放心。 姬莘指向门口：“出口在那，虽然这段时间泰山估计会安排人跟着你……但如果这段时间猫有什么异常，或者有重要的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带着猫就要离开，但走到一半，他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对了，我听单藜说你的权柄能力被黄泉排斥……没事吧？” 说到底。 她进行斩魅跟陈鹿思也有关系。 毕竟当时陈鹿思也在异境中。 他于情于理都该问一句……只是一开始接受的信息太多了，他给忘了。 姬莘摇了摇头：“泰山暂时帮忙劝服住了那位‘母亲’。” “那就好。” 陈鹿思一边说，一边弯腰抱起猫，走出了病房。 门被关上。 病房又陷入到了寂静中，只剩下了医疗设备的微弱嗡鸣声。 但很快。 门又被打开了，身材高大的单藜走了进来。 她来到姬莘面前，直接蹲了下来，然后将手搭在了姬莘饱满傲人的胸口上，闭上了眼睛。 姬莘低头看了眼，不甘示弱，也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单藜的胸口上。 单藜没说什么，依旧闭着眼睛，大概三秒后，她才睁开眼睛，蹙眉道：“不太妙，黄泉主流还在排斥你的权柄能力和灵魂，这种情况下……你基本不可能修复结石。” 姬莘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当逆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黄泉主流赶就赶吧，总有一天祂会发现赶不走我的……慢慢来吧，一直想着也没有意义。” “……” 单藜沉默了会，接着轻声道：“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姬莘没说话。 单藜看着姬莘的脸，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跟陈鹿思说实话？” 姬莘动作顿了顿，然后平静道：“说实话？然后道德绑架他吗？我没那么下作，我斩魅是因为职责，不单单是为了特定的某个人。” 单藜轻声道：“人都是有感性的一面的。” 姬莘面无表情道：“我讨厌别人感性时下的决定，就像《乔西的虎与鱼》里的男主，他感性之下说出来的‘永远’是真的，但最后他面对残疾女主选择逃跑也是真的。” “……” 单藜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低头看向胸口，然后轻声道：“能放开我了吗？” 姬莘没搭理他，动作幅度还越来越大了，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单藜没办法，只能移开目光，看向紧闭的病房门，转移话题道：“所以现在陈鹿思在你心目中属于哪一级？比唐语还低吗？” “没，还是狗。” 姬莘摇了摇头，接着跟随着单藜的目光看过去：“因为真的很像，虽然不属于我，虽然不会过来蹭蹭……但远观也挺赏心悦目的。” 单藜听到这话，想到了医院门口发生的事，缓缓点了点头：“确实很像。” …… 陈鹿思找到周坚，然后一帮人浩浩荡荡一起离开了医院。 不过陈鹿思出去后，没有选择继续跟周坚等人呆在一起。 主要是因为他们人太多，太过于显眼了。 而且，他掌心的符篆也需要确认一下。 因为小萝莉的话……他选择隐瞒了这事，那接下来那符篆到底是什么，就需要他一个人搞明白了。 所以，陈鹿思走出医院和夏盼秋以及吴优两人汇合后，就跟周坚说要去找个住的地方，和他分别了。 周坚一开始还想跟着陈鹿思一起，说是能安排住的地方。 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因为刚开始他说自己是来保护姬莘的…… 当陈鹿思疑惑地看向周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周坚直接就尬住了，只能任由陈鹿思离开，然后再安排人偷偷跟着。 另一边。 陈鹿思离开医院范围后，很快就发现有不少人正跟着自己。 虽然很多事他不是很清楚，但显然……金陵之事还远没有结束。 “鹿思啊。” 吴优忽然勾住陈鹿思的脖子，喊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鹿思回过头去：“怎么了？” “你这次又干了什么？” 吴优微微侧头，听着身后传来的繁杂心声，有些无奈道：“怎么身后会有一支‘大军’跟着啊。” “说来话长。”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脚边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猫，沉默了会：“我短时间内应该不能离开金陵了。” “你啊……真的每次都能搞个大新闻。” 吴优摇了摇头，没有继续问，只是有些感慨道：“我都快忘了，你还是我们小队的成员，我还是你的队长……但现在你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姬莘、泰山、唐语、罗山。我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双马尾笨蛋，短发笨蛋，摸鱼的笨蛋，总感觉距离越来越远了啊，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另一边， 夏盼秋听到短发笨蛋几个字，看着吴优，拳头握起来了。 “……并不远。” 陈鹿思侧头看了两人一眼，沉默片刻后，道：“你们现在就站在我身边，而我认识的人中，除了你们等少数几个人，我并不觉得其他人会为了我千里迢迢跑过来。” 吴优闻言愣了愣，然后看着陈鹿思，忽然笑了笑：“可惜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剩下‘上吊绳’见证我们的友谊了。” 另一边。 夏盼秋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然后低下头去。 陈鹿思摇了摇头：“只是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而已，我之前在异境中，你们两人的权柄能力就帮了大忙……心声印照和云起确实非常好用，如果是初见杀，前者几乎是无解的。至于后者，我现在总算明白夏盼秋为什么要保持这个形态了。 要不是你们两人的权柄，我或许这会还在异境中……伪造的权柄能力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原版了，我相信你们如果在里面，肯定也不会做得太差。” “……真会安慰人啊。” 吴优闻言再次笑了笑，勒紧陈鹿思的脖子，然后看着天空，低声道：“谢了……不过我也确实该努努力了，不然每次都要让后辈和女人站在自己面前，确实是有些难堪啊。” 陈鹿思看着吴优忧郁抽象的侧脸，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想了想，正要安慰一句。 但吴优说完那番听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的话后，突然就低下头来，同时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事不急，明天再努力也不迟，还是继续说说你吧。 鹿思啊……我真的挺好奇的，你用云起是不是也会变成盼秋那副摸样啊？能不能变个正太看看?” “……” 陈鹿思看着嬉皮笑脸的吴优，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同时别过头去。 然后。 他就看到了瞪大美眸，满脸写着‘想看’两字的夏盼秋。 而夏盼秋注意到他的目光，红唇轻启：“……其实我也想看。” 陈鹿思：“……” …… 最终。 三人在市中心，距离医院不远的位置找了间酒店。 主要是三人后面真的跟了不少人，再加上陈鹿思刚从异境中出来，吴优和夏盼秋都觉得他需要休息，就没有继续走远。 而陈鹿思最终也没有变什么正太，而是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轻轻关上门。 陈鹿思看了眼跟着进来的猫，犹豫片刻后，喊道：“岚？” “喵。” 白猫轻轻叫唤一声，摆了摆尾巴，直接就往里面走去，然后跳上床趴了下来，打起了盹。 没有变形。 小姑娘也没有出现。 陈鹿思目送猫趴下，犹豫片刻，没去打扰它，而是慢慢抬起右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同时回想着小萝莉说的话。 ……道统吗？ 陈鹿思看着自己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掌心，想起了当初吴优说如今没有天师这事，也想起了自己的尝试。 所以……现在道统在自己手中？自己能跟教会体系赋能者一样，记录自己的术式了？ 但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做？直接写出来吗？ (本章完) 第214章 快变 思绪至此。 陈鹿思尝试去激发掌心的符篆，但并没有成功，没有任何反应，符篆也没有浮现出来。 事实证明。 无论他做什么，掌心都没有任何反应。 “……” 陈鹿思轻轻握了握拳，然后稍微回忆了一下，发现无论是斩击权柄，还是后来的幻魂权柄，虽然他都没有熟悉的过程，但都有个‘认知’的过程。 斩击靠的是冥想。 幻魂靠的则是头疼。 而显然，目前他接受符篆后，还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掌心感到灼烧勉强算是一次征兆，但那也只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右手掌心被人刻上了一道符篆而已。 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唯一了解的信息，还是岚那个小姑娘告诉他的。 所以是还不到时候吗？ 陈鹿思重新摊开手，看了看干净的掌心，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的猫，然后想了想，决定先等等看。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按上次的法子试试看能不能封存术式。 大概整理完思绪后，陈鹿思放下了手，然后走进房间，看了眼床上趴着的猫，跟着在旁边躺了下来，看向了天花板。 实话说。 他有点累。 同时也觉得有些荒谬。 明明上午，他还在异境里被追杀， 下午，他就和追杀自己的对象躺在了一起了。 虽然对方的体型变成了猫，但作为被追杀的一方，作为亲眼见证其缩成这副模样的人，陈鹿思记忆依旧十分深刻。 不得不说。 这确实是段很特别的经历。 “……”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睡得正沉的猫，忽然笑了笑。 嗡嗡—— 而同一时间。 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有些意外。 他在异境里呆了那么久，手机还能用吗？ 不对。 当时自己口袋里有手机吗？ 陈鹿思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没有意义了。 无论那是梦还是现实，到底是不是庄周梦蝶都不重要了，出来了就好。 他唤醒手机屏幕，看向了跳出来的信息。 林莺：“林婉考完了。” 陈鹿思看到林莺发来的信息，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林婉的补考就在这两天……自己似乎错过了。 林莺：“然后刚刚我收到消息，说金陵出事了，需要精神类权柄能力者去收拾残局，你在金陵吧？要是我这次见到你，你还在病床上……我就真的生气了。” “没。” 陈鹿思看到林莺发来的第二条信息，终于回过神来，回复道：“我虽然在金陵，但没事。” 他的信息发出去后。 林莺便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回道：“你吓死我了[恼怒]。” 陈鹿思看到她的回复，沉默片刻：“白痴。” “咬你哦。” “抱歉，没赶上林婉补考。” “没事，她很好打发……所以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等见到你再跟你说。” “好。” “……” 陈鹿思看着聊天框里林莺最后回复的字眼，想了想，继续回道：“不过这次能安然无恙，也是托你的福。” “我？”林莺似乎有些不解。 “嗯，想到了你，我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走出来……我想见你。” “……” “林婉开学后，就调到我所在的小队来吧，我想见你。” “……你真的是陈鹿思吗？” “白痴。” 陈鹿思看到这条信息，沉默片刻，然后直接退出聊天窗口，给林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 很快就接通了。 陈鹿思直接道：“我想见你。” “诶诶诶，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电话那头传来了略显慌乱的声音。 …… 同一时间。 林家。 沙发上。 两姐妹起伏的曲线相贴，环抱在了一起。 林婉坐在自己姐姐的大腿上，亲眼见证自己的姐姐接起电话后，本来就微红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然后说了句不按套路出牌后，就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 两姐妹对视一眼。 林婉看着自己的姐姐，小声道：“姐，你怎么那么纯情……还是说钢铁直男坦露心声杀伤力太大了？” “要你管。” 林莺咬着莹润红唇，轻轻瞪了眼自己的妹妹，然后用力抱紧她，不让她看到自己通红的脸蛋。 林婉感到一阵气闷，无奈道：“姐，我不是陈鹿思，你抱那么紧没用的，你别挤我……” “……” 林莺没搭理自己的妹妹，只是将雪白下颌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脸上绽放出了仿佛能治愈人心的动人笑容。 林婉虽然没看到自己姐姐的表情，但大概也猜到了，没有再挣扎，而是同样将下巴搁在了自己姐姐的肩膀上，轻轻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等这一天很久了。 另一边。 陈鹿思发现电话被挂断后，也回过神来，然后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起来。 他放下手机，坐起身来，轻轻揉了揉眉心。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嗡嗡—— 手机忽然再次震动了起来。 陈鹿思看向手机，再次拿起看了眼。 “其实我明天就要前往金陵，一方面处理金陵那边的事，一方面也想在开学之前带林婉玩一下。” 陈鹿思看到这条信息，僵硬的身体又慢慢放松了下来：“嗯，到了跟我说。” 回复完后。 陈鹿思再度放下手机，从床上站起身来，然后来到窗边，看着底下车水马龙的城市，莫名的有些……开心。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却又确实存在。 很奇怪。 陈鹿思不是很了解这种情绪，但感觉还不错。 咚咚—— 陈鹿思呆呆在窗前站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敲门声响起，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离开窗边，打开了门。 “……晚上好。” 陌生的少女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 “你是？” 陈鹿思看着眼前少女标志的瓜子脸，总觉得有些眼熟。 “夏盼秋。” 夏盼秋仰起头来，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瓜子脸带着无奈之色。 “……” 陈鹿思终于想起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号的夏盼秋，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 但每一次看都觉得离谱，他自己使用云起权柄都没觉得那么离谱，大概是因为男女性体态的差距？ “有什么事吗？” 陈鹿思想到这，收拢思绪，然后询问了一句。 夏盼秋小声道：“想跟你请教一下‘云起’权柄。” 陈鹿思闻言，花了一点时间，才理清楚她说的话：“……跟我请教云起权柄？” “嗯。” 夏盼秋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你眼中的云起权柄是怎么样的，或者更准确地说……你模仿的云起权柄是怎么样的，这种机会其实很难得，因为权柄能力是具有唯一性的，到底能将权柄能力运用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拥有者。 这种可以互相交流的机会，一般只存在于类似的权柄拥有者之间，而且效果还不好。 吴优虽然不靠谱，但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我和他距离你确实是越来越远了，我也想努力一下。” “……明白了。” 陈鹿思听完解释，沉默片刻后，侧身让出了位置，让她进来。 夏盼秋深吸口气，然后自然垂落的手悄悄握了握，这才走进去。 “那我该怎么做？” 陈鹿思等夏盼秋进来后，关上门，然后问了一句。 夏盼秋转过身来，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陈鹿思耐心等候着，同时也注意到，夏盼秋穿得挺清凉的，就一件t恤加一条很短的热裤。 因为体型变化，这会的她没了以往那种娇小感，一双丰盈雪白的长腿让她显得格外高挑。 “要不，你先使用一下云起权柄吧？” 这时。 夏盼秋也抬起头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陈鹿思想了想，正要答应，但当他看到夏盼秋亮起的双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看我变小才特地过来的吧？” 夏盼秋瞬答：“不是。” “……”陈鹿思默默看着她。 “不是。” 夏盼秋微微侧过头去，只留下白皙侧脸，不敢去看陈鹿思的眼睛。 陈鹿思道：“那我直接跟你说我使用‘云起’权柄的感受就行了。” “不要。” 夏盼秋又转回头来，直接拒绝了他。 陈鹿思看着甚至着急起来的夏盼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 夏盼秋重复了一句，然后往前一步，直接来到陈鹿思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灵动：“使用一下‘云起’权柄，我穿白丝跟你换……” “这是能换的吗？” 陈鹿思面无表情：“而且能不能别说白丝了，都多久的事了，我都解释多少遍了。” 夏盼秋依旧不愿意放弃：“那我给你揪头发。” “我没那个爱好。”陈鹿思依旧面无表情。 “那给你摸大腿。” 夏盼秋缓缓低下头去，看着自己雪白的长腿，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 陈鹿思有些无奈：“你是白痴吗？……这是酒店，你第一次变成这副形态时跟我说的话忘了吗？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夏盼秋闻言重新抬起头来：“……你不会那样做的。” 陈鹿思：“……” 夏盼秋看他不说话，又轻轻晃了晃他：“快变。” 陈鹿思：“……” 身形变化还会导致性格大变吗？ 还是说这就是女人的坚持？ 真恐怖啊。 不过…… “如果你以后能保持这副模样，我就答应你。” 陈鹿思看着略显激动，充满活力的夏盼秋，回道：“我指的不是你这副模样，而是你的性子。” 夏盼秋动作顿了顿，然后问道：“很明显吗？”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猿猴异境事件过后吧，你面对我变得很畏缩。” “……” 夏盼秋闻言，立刻想到了当时站在陈鹿思身边的林莺，接着又想到了缺根筋的舒离直接莽上去的场景，最后深吸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重新看向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那你先变！” “……” 陈鹿思沉默片刻，没办法，只能使用幻魂权柄，然后模仿起了她的云起权柄。 很快。 他的身形便开始缩小，矮了一大截，大概回到了初三刚毕业，刚好上高一时的状态，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也是夏盼秋第一次看自己之外的人压缩身体。 当亲眼目睹身材高大的陈鹿思变得比自己还矮。 夏盼秋终于理解他为什么认不出来自己了。 “噗嗤——” 夏盼秋看着重回青春的陈鹿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鹿思刚想说话。 夏盼秋却先动了，她直接往前一步，然后给了陈鹿思一个熊抱。 “……” 当陈鹿思感受到脸上的压迫，直接懵了。 …… 同一时刻。 同一座城市，相比起陈鹿思那边较为轻松的氛围。 金陵天策府分部会议室，气氛就有些凝重了。 罗山、唐语、泰山、李征几人再加上刚从医院出来的姬莘，几人齐聚一堂，但都没有说话，全都在低头沉思着。 “于舟哪去了？” 大概五分钟后，唐语有些坐不住了，主动出声，提了个问题。 “我让他去陈鹿思那边了。” 姬莘平静回道：“毕竟半座金陵在他那边，于情于理都需要有人看着。” 唐语哦了一声，接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罗山。” 好在。 因为她的问题，另一边的泰山也回过神来了，看向了昆仑的负责人罗山，出声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类似的记载吗？” “没有。” 罗山摇了摇头：“我让人翻阅了目前留存下来的所有关于‘景’的记载，但都没有找到任何‘景’会导致黄泉主流失去城市控制的例子。” 泰山心一沉：“所以……也没有解决办法？” “没有。” 罗山犹豫片刻：“这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们都不清楚，就更别说解决了。” 泰山心直接沉到了谷底：“那你觉得这种情况是谁导致的？陈鹿思还是那个不知名的本我高层？” “不清楚。” 罗山想了想，继续道：“但我更倾向于本我，因为陈鹿思确实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来的人，不久前姬莘也确认过了，他也是想解决这个问题的。 而那个不知名的本我高层……听陈鹿思以及李征队长的描述，基本可以确认是国祭体系赋能者，拥有这种权柄的赋能者真的太少了，从古至今就没有几个。 封建王朝对这类赋能者保护得又好，我甚至都不太清楚这类权柄拥有者具体能做些什么，加上本我一直追求摆脱黄泉的限制……” 泰山听明白了，缓缓点了点头。 其实过后他仔细想了想，也是觉得不太可能是陈鹿思。 因为他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 他要真有这样的野心，就不会配合天策府以及警备军制造天罚武器了。 “唐语，你那边的结果怎么样？” 泰山看向唐语，询问道：“有搜寻到目标吗？” “没有。” 唐语无奈道：“这可是一座有将近一千万人口居住的大城市，如果对方躲起来，单靠我和于舟两个人很难找得到的，更别说后续你还叫我们去跟着陈鹿思……” “李征队长。” 泰山闻言直接扭头看向了李征。 李征干脆道：“我等会就配合模拟画像师将那个马脸男人的面容轮廓画出来，过后也会配合天策府搜寻此人。” “……” 泰山再度点了点头。 现在该做的都做了，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想到这。 泰山看向了姬莘。 姬莘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注意到泰山的目光后，平静道：“斩魅过后，我没发现什么异常，没有头绪，也不清楚该怎么将半座金陵找回来。” “……”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现在其他问题，都不算紧急。 唯独有一件事，很紧急。 那就是……陈鹿思身边的猫，或者更准确地说，半座金陵。 可问题是，其他事情都有解决方案，先不管有没有用吧，至少他们能做些什么。 但唯独陈鹿思身边的猫，他们没有任何头绪，想做些什么，都无从下手。 而那偏偏又是最重要的。 就……很无奈。 会议室没人说话，气氛再度变得凝重。 而就在这时。 咔擦——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然后在看清楚来人后，全都怔了怔。 “怎么都这副表情……谁死了吗？” 夏钺推开门，看着愁眉苦脸的众人，问了一句。 “夏钺！？” 听到夏钺的声音。 泰山以及李征直接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 夏钺重新关上门，然后打了声招呼，来到会议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泰山看着夏钺，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五个小时前。” 夏钺回复了一句，接着环视一圈其他人，最后看向泰山：“我刚回来就听到笑笑说金陵出事了，然后被她赶了出来，所以金陵到底出什么事了？” 泰山沉默片刻，轻声道：“陈鹿思……” 夏钺摇了摇头，打断道：“陈鹿思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泰山闻言精神一振：“你知道半座金陵现在在陈鹿思手中了！？那你有解决办法吗！？” 夏钺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缓缓打了个问号：“……？” 什么？ (本章完) 第216章 快放我下来！ “你是笨蛋吗？” 酒店里。 短暂的错愕过后。 陈鹿思脑袋往后仰了仰，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的夏盼秋。 而随着陈鹿思的动作，夏盼秋也回过神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陈鹿思体型变小了的缘故，虽然脸蛋染上了红晕，但这次她竟然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一边体验着低头看陈鹿思的感觉，一边轻声感慨道：“你还真是完全没变过……” “什么？” 陈鹿思一边后仰，一边问了一句。 “最开始我把你当成别人的时候，你也是用这副表情说出听不出丝毫怒意，但一针见血的话。” 夏盼秋蹙起秀眉，似乎回想起了不怎么好的回忆。 “你可以放开我再说这样的话。” 陈鹿思闻言也想起来了，但他并没有过于纠结。 这段时间他已经越来越少想以前的事了。 他只是提醒了一句夏盼秋。 但夏盼秋有些出神，完全没有反应。 陈鹿思面对夏盼秋带球撞人的窘境，也没办法，只能解除云起权柄。 而伴随着权柄能力解除，效果立竿见影。 陈鹿思的身形开始拔高，体型也开始产生变化。 很快。 夏盼秋就注意到自己不能环抱住陈鹿思了，她微微一怔，然后白皙小脸带着错愕之色，仰起头来，看向陈鹿思的脸。 紧接着，她的体型就开始变化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肉眼可见变得松垮，高挑的身材重新变得娇小，波涛汹涌也变成了一马平川，终于和那张略显年幼的可爱脸蛋对上了。 “……” 陈鹿思看着紧随其后发动权柄压缩自己的夏盼秋，沉默片刻：“你又在干什么？” “不是交流发动云起权柄的感受吗？这时候就该轮到我了。” 夏盼秋放开陈鹿思，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俏生生地站定，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珠圆玉润的健美腿并拢着，非常白。 不过。 她这副状态没维持多久。 事实上。 话语刚落。 她脸色就变了变，然后立刻弓起腰，抬起手，环抱住了胸口。 “你怎么了？” 陈鹿思看着说完后就双臂环抱胸口，低下头去的夏盼秋，有些不解。 夏盼秋耳垂染上红晕，慢慢站起身来，强撑着道：“没事。” “你确定？” “确定。” “行吧。” 陈鹿思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不是林莺，对方都说没事了，他总不可能亲自去确认。 他开始说起了正事，简单来说就是详细描述起了自己对于云起权柄的理解。 而随着陈鹿思的述说。 夏盼秋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重点是让身体变轻吗？” “嗯。” 陈鹿思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接着反问道：“你难道不是。” “不是。” 夏盼秋摇了摇头，带动俏丽短发摆动间，回复道：“没那么简单粗暴，我使用云起权柄时，让身体变轻只是一方面。 我能在这种状态下维持高机动性，主要不是靠身体变轻这点，而是靠‘风’。” “风？” “乘风而起。” 夏盼秋抬起雪白胳膊，对准远处桌面放着的矿泉水，操控其漂浮起来，同时解释道：“绝云气，负青天，乘风而起……云起作为鲲鹏传说延伸出来的二级权柄，身体变轻只是条件，为的是让风将自己吹起来，重点是风。 就好像是一块石头和一片纸巾，风不可能吹起石头，但可以吹起一片纸巾。 这也是我晋级之后领悟到的，就比如现在我展示的用法，矿泉水并不是我，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当然也不可能变得轻盈，但我却能让它飘起来，就是利用了风的力量。 因为风能将我吹起来，就能将矿泉水吹起来。 而这也是我不能操控比我重的物品的原因。 因为参照物就是我本人，我的体重便是上限。 当然，这里的风不一定是常规意义上的风，可以是灵力，也可以是我行动时造成的气流，所以我使用云起权柄时，远没有你用起来那么简单，不单单是身体变轻那么轻松，而是一连串的反应。” “……原来如此。” 陈鹿思闻言仔细想了想，大概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虽然都是为了增强速度，但他和夏盼秋采取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解法，一种简单粗暴，一种更加复杂。 至于孰优孰劣，不太好说。 “我终于知道，吴优当时说你的心声印照根本跟他的权柄能力对不上是什么意思了。” 夏盼秋看着沉思着的陈鹿思，慢慢放下手，接着有些无奈道：“你的理解跟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权柄能力拥有者完全不一样，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实现只是压缩身体就能用出来云起权柄的。” “嗯。” 陈鹿思轻轻点了点头，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这点。 因为他模仿权柄真的全靠蒙。 现在他想的也并不是这个。 而是…… 陈鹿思抬起头来，突然问道：“那你能不能试着让自己变得更重？” 夏盼秋有些不解：“变得更重？” “身体变得轻盈，以及乘风而起。” 陈鹿思问道：“这两者是相伴相生的关系对吧？你身体变得轻盈后，下意识就会随风而动，继而获得极高的移动速度，变得灵活？” 夏盼秋轻轻点头：“嗯，因为乘风而行的缘故，还会更容易操控自己的身体，甚至能短暂漂浮起来。” “类似于身处低重力环境里？” “嗯。” “那失去风呢？” “那就只是身体变轻。” “所以为什么不能变重？压缩可以是使身体变得轻盈，也可以理解为密度变大了吧？” 陈鹿思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这两种状态为什么不能交替使用？比如移动就是轻盈，攻击就是变重……你使用的是重型武器，平常一直都是利用风的力量在操控对吗？除了利用‘一线’术式攻击的那一波，其他时候攻击应该不是很有效吧？” 夏盼秋微微一怔，然后再度点了点头。 确实。 因为那把斩马刀太大太重的缘故，平常除了利用‘一线’术式发起的攻击，其他攻击因为她要分神去用风控制斩马刀，威力一直差强人意。 这点他在第一骑位事件中就发现了。 “那我感觉你可以试试往这方面发展看看，利用云起让自己变得轻盈获得极高移动速度的同时，攻击的时候看能否让自己变得更重，继而让自己操控的物品变得更重，毕竟风是不定形的不是吗？……一个既有极快速度，又有极强力量的敌人，估计谁面对都会觉得头疼。” 陈鹿思看到夏盼秋点头，建议道：“再不济……这应该也可以让你的跳劈变得极具有威慑力，比如利用一线快速移动到敌人上方，再举起斩马刀，不再操控风让斩马刀变得轻盈易于挥舞，而是反向让其拥有更扎实的重量，不说别的，如果重量足够，自由落体应该也能发挥出很不错的威力。” “……” 夏盼秋听到陈鹿思的建议，眼睛猛地一亮。 陈鹿思看到她的表情，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并不一定可行。” “我感觉可以试试！” 夏盼秋摇了摇头，小脸浮现出兴奋之色：“不！现在我就试试！” 说罢，她便直接举起了手。 ……两人突出的就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不过。 夏盼秋刚准备尝试让自己变重，就注意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胸口，动作忽然一顿，接着慢慢放下手，赧颜道：“还是算了，明天试。” “行。” 陈鹿思对此没有意见，只以为夏盼秋没有信心。 当然。 主要还是因为。 陈鹿思正在想着夏盼秋刚刚说的‘风’……顾不上她。 他感觉挺有趣的。 因为他模仿云起权柄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风这个元素。 那如果自己加入风的元素，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能使用那类似‘念动力’一般的能力？ “……” 陈鹿思越想越觉得有必要试一试，心血来潮之下，直接便发动了权柄。 他的身后。 暗影缓缓站了起来，开始调整姿态。 接着。 陈鹿思对着夏盼秋，直接举起了手。 此刻，夏盼秋注意力也不在陈鹿思身上，而是在自己胸口处，当注意到陈鹿思举起手，已经晚了。 下一秒。 她就注意到……自己似乎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夏盼秋注意到这一点，直接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眼，当注意到自己那双珠圆玉润的健美腿正在离开地板，她白皙小脸带着错愕之色，立刻抬头看向了陈鹿思。 而同一时间。 陈鹿思抬起的手往上一扬。 “……诶！？” 夏盼秋直接腾空而起，瞬间出现在了天花板处，整个人直接横了过来。 “原来如此。” 陈鹿思看着漂浮的夏盼秋，露出恍然的表情，一边操控夏盼秋往自己这边飘来，一边轻声道：“原来用风操控东西是这种感觉吗？” “陈鹿思。” 半空中，夏盼秋脸蛋慢慢涨得通红，低声喊了他一声。 “不过，我感觉让你飘起来就是极限了……但我发动云起权柄没利用过风，应该没有重量限制才对。” 陈鹿思有些出神，依旧让夏盼秋飘在空中，甚至随手让她在空中转了一圈。 “陈鹿思。” 夏盼秋有些生无可恋，再次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眉头紧蹙，依旧没听到，轻声道：“……是位阶太低的缘故吗？” “陈鹿思！！！” 夏盼秋深吸口气，脸蛋通红，实在受不了，直接大声道：“快放我下来！！！真的快掉了！！！” “……” 这次。 陈鹿思终于听到了。 他缓缓仰起头去，看着脸蛋甚至白皙脖颈都变得通红的夏盼秋：“抱歉。” “别道歉了。” 夏盼秋双臂抱住胸口，一脸生无可恋，直接破罐破摔道：“我……我bra快掉了，放我下来，你要看我给你看好不好，但能不能别让我飘在空中……” “…………” 陈鹿思愣了大概半秒，猛地放下了手。 夏盼秋瞬间往下掉去。 还好。 陈鹿思虽然有些凌乱，但不至于失去理智，夏盼秋虽然下落速度快，但最后落地的瞬间，陈鹿思还是控制了一下。 夏盼秋安然无恙地下来了。 ……大概算安然无恙吧。 如果不考虑她红得仿佛要滴血的脸蛋的话。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夏盼秋。 这位身材娇小的少女双臂交叉在胸前，身体略微前倾，目光躲闪着，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似乎正在掩饰内心的不安和羞涩。 “你……” 陈鹿思沉默片刻，刚想开口。 夏盼秋直接打断道：“别问，我变大过来的，没想过变小的事……” 陈鹿思明白了，木着脸道：“所以你是白痴吗？” “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让我腾空！” 夏盼秋立刻抬起头来，瞪向了陈鹿思。 不过因为小脸通红的缘故，没有多少杀伤力，就更别说跟初期的她相比了。 陈鹿思根本没有在意，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打开门：“快回去吧。” “……” 夏盼秋重新低下头，然后快步向前走去，但就要和陈鹿思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忽然又放慢了脚步。 而且越来越慢。 最后甚至在陈鹿思身边停了下来。 陈鹿思疑惑地转过头去，然后亲眼目睹夏盼秋开始膨胀…… 很快，她那件白色t恤就掩盖不了她那玲珑的曲线，两条修长雪白的健美腿也开始变长，她逐渐变得高挑，而本来抱跟没抱一样的双臂也开始‘陷落’。 陈鹿思：“……” “你要我履行诺言吗？” 夏盼秋解除权柄能力，接着深吸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踩着的凉鞋，声若蚊蝇地问道。 “……” 陈鹿思沉默着，第一次在林莺之外的人身上体会到了烦躁的感觉。 另一边。 夏盼秋没听到回应，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陈鹿思，通红的脸蛋带着些许促狭的笑意。 陈鹿思：“……” “果然，你就是纯情的类型。” 夏盼秋轻轻晃了晃脑袋，然后低声留下一句话，重新低下头去，小跑着离开了。 陈鹿思：“……” …… 当晚。 陈鹿思睡得并不算很好。 ……猫倒是睡得挺好的。 因为第二天，陈鹿思醒来的时候，猫就站在他的胸膛上，低头看着他。 陈鹿思看着猫，沉默片刻，直接将它提了起来，放到一边，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他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昏沉沉的。 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因为什么。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陈鹿思抬起头来，然后起身打开了门。 “早上好啊。” 吴优站在门口，看到陈鹿思的瞬间，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同时自顾自带着他走进了房间：“你今天打算去干什么？” 陈鹿思勉强提起精神，看向吴优，问道：“怎么了？” 吴优笑道：“没，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计划，没有就跟我们一起练习怎么样？我说了今天要努力。”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回道：“那下午吧，我上午要去一趟附近的寺庙。” “寺庙？”吴优有些疑惑，不是很理解。 “嗯……我在异境里遇到了一个和尚，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我想打听一下。” 陈鹿思看了眼地上的猫，想起了异境中发生的事，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17章 姬莘天策，至于这样恐吓我吗？ 昨天在异境里。 陈鹿思虽然只见过那个和尚一面，但对方无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有人包括领头的李征都迷失了的时候。 除了他自己，竟然还有人能保持清醒，确实让他挺惊讶的。 而对方面对那个似梦非梦的异境，显然要比两眼一抹黑的陈鹿思要从容得多。 不仅知道那是‘景’的幻梦，还给了他建议，要不是知道梦这个关键信息，陈鹿思后续也不会想到自己去影响梦境，继而翻转整个异境。 就更别说后面唤醒其他人了。 陈鹿思也是昨晚睡不着，想到了这事，继而产生了找到对方询问更多信息的念头。 毕竟金陵的事一天解决不了，他就一天离开不了金陵。 天策府是一方面。 因为这次事件中，他算是隐瞒了一些信息，还真不好什么事都让他们做，有些事他也不好当着天策府那边的人面前问出来。 只能自己去找找看。 其实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 “异境？你在异境里遇到了和尚？”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话，惊讶道：“难道是鸡鸣寺那边的人吗？” “鸡鸣寺？” 陈鹿思下意识询问，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那不是景点吗？” “少林寺还属于嵩山景区，还是天下第一名刹。” 吴优笑道：“他们还不是拥有一条涵盖武术学校、佛教用品、旅游、文创、餐饮、服饰、药品相关的产业链。” 陈鹿思：“……” “这些历史悠久的古刹，除了断了传承的，能活到现在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吴优解释道：“虽然放在整个国内不算厉害，但放在当地算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赋能者组织，事实上，他们也会配合天策府处理传说活性化，也算是尽到责任了，但名义上他们并不属于天策府管辖。 你可以理解为‘有责任心的民间团体’，虽然整体属于景区财产，但拥有自己寺庙内的管理权，还可以保留自己的传承。” “有责任心的民间团体……” 陈鹿思轻声重复了一遍吴优的话，然后问道：“国内古刹不少吧？天策府难道没想过利用这支力量？” “当然想过。” 吴优点了点头：“但不太行，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有责任心的民间团体，部分赋能者体系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毕竟是外来教派，我们这里也没有发生过日本那边的‘神佛习合’，古代顶端是皇权这点几乎没变过。 这些宗教想要要求信徒保持对政治权力的独立，想要利用宗教团体护佑其信徒，或者试图以宗教权力与世俗权力分庭抗礼，都是行不通的，都会挨打，基本只有被皇权利用的份。 这就导致融合只发生在很有限的程度，有些体系甚至都没有完全融入黄泉主流。” “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愿意啊。” “明白了。” 陈鹿思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了解这些也没什么用：“那等会去一趟鸡鸣寺吧，你去过吗？” “没，我不太信这些。” 吴优摇了摇头：“不过听说他们素面做得挺好，可以试一下。” “……” 陈鹿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等我一会后，便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大概五分钟后。 他走了出来，带着猫跟吴优一起出门。 而刚出门。 吴优就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对了，夏钺回来了你知道吗？” 陈鹿思脚步一顿：“夏钺回来了？” “嗯。” 吴优点了点头，接着道：“昨天笑笑询问我情况时告诉我的，她没给你发信息吗……哦，估计是因为我说你刚从异境里出来的缘故，他以为你休息了。 也不知道夏盼秋知不知道，今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无论是去公司还是去干什么她都是第一个的，我都以为她已经去找你了，没想到根本不在。” 吴优碎碎念着。 陈鹿思没说话，脑海中浮现出夏钺的身影，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林莺调任的事不用担心了。 另外，他回来的话，自己之前许下的诺言应该就不用遵守了吧。 这一个月，他都不是保护后方那么简单。 他差点就要跑遍全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搭乘电梯来到了夏盼秋的房间。 吴优停下碎碎念，用力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 夏盼秋出现在眼前，娇小形态，跟之前差别不大。 除了脸上多了灿烂笑容之外。 “早上好。” “……” 吴优疑惑地看了眼夏盼秋，然后跟她解释了一下这天的安排。 她倒是没意见，很快就点了点头。 “那走吧。” 吴优再次狐疑地看了眼她，然后转身就要前往电梯。 陈鹿思紧随其后。 夏盼秋跟在最后，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想了想，伸手揪了揪他的马尾。 陈鹿思没回头，只是侧过脑袋，有些嫌弃地躲开了。 夏盼秋放下手，然后轻轻笑了笑，经过昨晚的事后，他算是重新认识了陈鹿思。 同时。 他也能理解司雨洁和吴优为什么总喜欢逮着陈鹿思聊了。 因为就算抛开一切，光是当他朋友都感觉挺有趣的。 一个性格完全相反，但同样让人安心的夏钺。 ……真的很有意思。 想到这。 夏盼秋忍不住再次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跟了上去。 …… 三人一猫一起前往了鸡鸣寺。 这座古刹距离几人住的酒店并不算很远。 不过因为猫的缘故，三人还是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才来到目的地。 没办法。 那跟在陈鹿思身边的猫太显眼了，都不用是社交恐怖分子，只要是爱猫人士看到乖乖跟着陈鹿思的猫，都会过来撸一下。 然后和陈鹿思交流一下养猫经验，或是直接就要加个好友。 陈鹿思哪懂什么养猫，直接罚站。 因为这些插曲，等三人来到那座古刹入口处，已经快十一点了。 “不得不说，猫真的能显著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啊。” 吴优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年轻女性，又看了眼陈鹿思脚边的猫，有些感慨：“平常哪有那么多小姐姐来搭讪陈鹿思啊，顶多就是看多两眼，现在却络绎不绝……搞得我都想养个猫了。” 大概是因为络绎不绝的小姐姐来撸猫都没遇到危险的缘故。 吴优面对陈鹿思身边的猫没有一开始那么谨慎了。 “别傻了。” 夏盼秋闻言瞥了眼吴优：“那也是看长相的，而且这不叫改变气质，这叫给予搭讪的借口，你要学那就不是搭讪的借口了，而是报警的借口，因为气质不匹配……像偷猫的。” “……” 吴优被噎了一下，默默看向夏盼秋。 陈鹿思没搭理两人，而是看着远处的古刹。 微风吹拂，将清新的空气带进鼻腔，缓解着城市的喧嚣。 鸡鸣寺作为金陵最著名的景点之一，哪怕是工作日，游客也不算少。 只是没有那么夸张。 而陈鹿思也没有看到樱花，因为时间都不太对。 “走吧。” 陈鹿思看了眼猫，发现它仰起头颅，同样在观察着远处那座古刹，一双竖孔明亮而清澈。 当注意陈鹿思的目光，白猫移动目光看向了他，然后重新低下头颅，来到了他身边。 而身后。 吴优和夏盼秋发现陈鹿思向前，也跟了上去。 三人买了票，然后从南门验票进入，还领到了三炷香。 而鸡鸣寺虽然是古刹，但现代痕迹还是不少的。 门口就有一间饮料店，客人还不少。 不过三人并不是很渴，所以并没有去凑热闹，而是继续向上走。 很快。 蜿蜒的青石小路便将三人引到了第一座大殿——天王殿。 虽然陈鹿思不是很了解寺庙，但他也知道，国内寺院建筑的主体建筑，一般分布于南北纵深的中轴线上，通常进了山门第一重殿就是天王殿，至于为什么叫天王殿，很简单，因为殿内供奉着四大天王，大概还有护卫寺院之意吧。 陈鹿思看着不远处面阔五间，重檐歇山顶的天王殿，再次低头看了眼猫。 刚刚景区方面倒是没有拦猫，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因为什么。 而猫进入后，也没有什么异常。 他就放下心来了。 但陈鹿思不是很确认，这猫进入大殿内会发生什么，所以有些迟疑。 “怎么了?” 这时。 夏盼秋发现陈鹿思止步不前，好奇问了一句。 “我不确定这猫进入殿内会发生什么。” 陈鹿思回过头去，解释道：“我听吴优说这鸡鸣寺也算是赋能者圈子里的组织，而天王殿一般是护卫殿吧？这总有种砸场子的感觉……” “嗯。” 夏盼秋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远处的大殿，回道：“但应该不会有事，因为我们现在就算身处寺庙内了，感觉也没发生什么……你如果实在担心，可以稍微等等，寺庙好像有过午不烧香的传统，现在快十二点了，可以等没什么人的时候进去，这样就算发生什么我们也能反应过来。” “行。” 陈鹿思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三人拿着香稍微等了一会。 然后趁着游客最少，大多人都去吃饭或者离开的时间节点，走进了天王殿。 三人迈过门槛，进入大殿，入目就是笑容可掬的弥勒佛，而向左右看，四大天王威严肃立分列两侧，脚下踩着四个青色的魔妖。 陈鹿思看着笑容可掬的弥勒佛……金弥勒佛低头微笑，神态温和慈爱，仿佛为来者带来欢迎和慈祥的祝福。 他稍微放下心来，然后回头看向了身后。 白猫伸出前肢轻轻按了按天王殿的台阶，然后一跃而起，优雅地跳进了殿内。 另一边。 吴优也在打量着殿内的环境，猫跳入殿内的那一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吴优总觉得……弥勒佛不笑了。 …… 时间稍稍往前推。 同一座古刹。 高耸的药师佛塔下。 单藜推着姬莘停了下来，然后观察起了塔高四十余米，斗拱重檐的药师佛塔。 但姬莘没去看，而是平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单藜看着塔顶，忽然问道：“想去塔顶吗？” “不想。” 姬莘头也不回道：“与其去楼顶，不如去他们的藏经阁看看。” “估计不太行。” 单藜摇了摇头：“先不说你天策府天策的身份，光是你那出自道教的女青权柄就足以让他们摇头了，他们不会同意的。” “啧。” 姬莘似乎有些不满：“所以我才讨厌他们……什么都藏起来，生怕我们会抢一样，要是这些古刹和昆仑合作，先不说别的，至少传说活性化的相关预警也能更准确，但他们就是死活不愿意，说什么平民不适合，哪家平民有这样的家业？” 单藜没说话。 姬莘也不在意，轻轻咬了咬手指，继续自言自语道：“这次他们叫我来……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昨天接到邀请后。 姬莘还是决定来一趟鸡鸣寺。 不过对于他们的目的，姬莘仍然没猜出来。 这让她略微有些烦躁。 因为对于接下来对方会说的事，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 单藜突然轻轻捏了捏姬莘的肩膀。 姬莘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前方。 不远处，一个发须皆白的僧人带着一个小沙弥正朝她走来。 姬莘看着慈眉善目的僧人，压下内心的烦躁感，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来到姬莘身前，接着双手合十，双眼下垂，微微躬身，微笑和善问道：“阿弥陀佛……姬莘天策，欢迎来到我们鸡鸣寺，身体是否安康？” 姬莘眯起眼睛：“安康，每天都坐着轮椅，连路都不用走。” “……”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哑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天策府领导人对自己有意见，但并没有多在意。 他已修行数十载，什么都经历过了，包括天策府成立之前的混乱时代。 可以说什么都看透了。 所以还不至于因为姬莘的脸色失态，哪怕她是目前天策府的领导人，不如说……无论是谁，基本都无法让他失态了。 而且说到底，姬莘抛开那些身份，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而已。 姬莘看着洒然一笑的僧人，大概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深吸口气，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这次邀请我有什么事？” 其实这也是她讨厌这些古刹势力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历史太长了。 天策府没成立之前，他们就保持着独立。 天策府成立后，他们同样保持着独立。 这让他们有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底气，什么时候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摸样，还油盐不进！ 问题是，姬莘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就很烦。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姬莘，再度双手合十：“贫僧想跟姬莘天策打听个人。” “谁？” “一个年轻人。” …… 同一时间。 夏盼秋从毗卢宝殿出来，回头看了眼，然后小声问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里的佛像怪怪的。” “怪？” 陈鹿思闻言同样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毗卢宝殿。 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天王殿。 而跟夏盼秋预测的一样，猫进入天王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众人逛了一下就出来了。 接着，三人一路向上，路过本命佛殿后，来到了毗卢宝殿。 来到毗卢宝殿，那斗拱重檐的药师佛塔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不过从毗卢宝殿出来后，夏盼秋脸色就有些怪，然后突然就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而陈鹿思没有她那样的感觉，他倒是觉得那些佛像挺正常的。 但…… “我也这么觉得。” 吴优听到夏盼秋的声音，似乎有同感，用力点了点头：“刚刚在天王殿我就发现了，弥勒佛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夏盼秋有些好奇：“为什么？” 这事倒是不算大。 但确实让人挺好奇的。 吴优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没有找到答案，下意识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想了想，低头看了眼轻轻摆动尾巴的猫，道：“我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接着。 他看向远处的药师佛塔：“再上去看看，等会我仔细观察一下。” “行。” 两人都没有意见。 三人再次拾阶而上，前往了药师佛塔。 …… “年轻人？” 姬莘微微蹙眉：“谁？” 发须皆白的僧人感慨道：“一个很特别的人。” 姬莘沉默片刻：“一个很特别的人？” 发须皆白的僧人继续道：“对，一个能在景的梦中保持清醒，还能拖到漫长时光终结的人。” “能不能别打机锋？” 姬莘眉头蹙得更深了，微微抬头：“你说的到底是谁？……等等，你说景？他长什么样子？”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突然舒展开来。 “那人……” 发须皆白的僧人刚要开口。 “诶，维修？封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姬莘和僧人一起回过头去。 然后，两人同时愣了愣。 一个脸型轮廓鲜明，长相俊美，留长发扎着马尾的男人正站在远处，身旁跟着一男一女，还跟着一只拥有雪白毛发的猫。 而他们看过去的同时。 陈鹿思三人也注意到了他们。 吴优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有些惊讶道：“姬莘天策？” 姬莘率先回过神来，没有回话，而且看了眼僧人后，直接朝陈鹿思招了招手：“陈鹿思，过来一下。” “……” 陈鹿思看到姬莘，同样有些惊讶，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她身前的僧人。 毫无疑问，那是他在异境中遇到的和尚。 所以听到姬莘的话，他直接便跨过障碍，朝她走了过去。 “大师父……” 同一时间。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身后的小沙弥有些紧张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然后颤声道：“药师佛像神色好像变了。” 听到这话。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立刻看向身旁的药师佛塔，脸色一变，接着猛地扭头，看向走过来的陈鹿思，认出他来的同时，瞳孔骤然一缩。 这一瞬间，在他眼中。 远处，并不是一只白猫跟着一个男人这么温情的画面。 而是……一头面目狰狞的‘景’，在跟着一个穿着华丽道袍的牛鼻子。 两人慢慢向前，仿佛裹挟着万千气势，不断向他压来。 当陈鹿思走到姬莘身边，猫跟着停下，望向他的时候。 他恍惚之间，甚至能感知到祂喷吐出来的灼热气息…… “你怎么在这？” 陈鹿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姬莘，询问了一句。 姬莘瞥了眼愣在原地的僧人，忍耐了一下，发现实在忍不住，便直接冲陈鹿思轻轻笑了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陈鹿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姬莘笑。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 因为重点不是她。 陈鹿思转头看向僧人，然后打了声招呼：“你好。” “……” 那位发须皆白的僧人再度回过神来，略显僵硬地回头，看向陈鹿思，深吸口气后，双手合十，微微朝陈鹿思躬了躬身，接着直接看向姬莘，有些无奈道： “原来如此……” “姬莘天策，我知道你上台后很想要让天策府立威……但没必要拿贫僧当枪头鸟吧？至于这样恐吓我吗？” (本章完) 第218章 真好用 “恐吓？” 陈鹿思听到那位僧人的话，不是很理解。 但那位僧人没说话，依旧看着姬莘。 他承认，自己失态了……毕竟，他再修行个数十载，也不一定能看到一头景闯入自己家。 景本来就是封建王朝祭祀诞生的产物，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象征着皇权。 这还是金陵这边诞生的景……最后一个定都金陵的王朝是明朝。 而明朝这个皇权，他可太懂了，僧录司将他们压得死死的，直接确立了明法大于寺规，完全就是随意拿捏。 景的气质很大程度跟随当时的王朝。 虽然不知道这头景是不是明朝的。 但无论是不是，面对起来压力都不小。 他要是身处发源地，或者身处西边，那面对景，眼皮都不带眨的。 但在国内，就不是眼皮眨不眨的问题，而是要考虑‘景’会不会拆家…… 另外。 这位姓陈的年轻人也很不对劲。 道袍？ 这不是砸场子吗？ “慧昭禅师。” 姬莘坐在轮椅上，脸上的笑容早就收敛了，平静道：“你不是要打听一个年轻人吗？怎么说我恐吓你？” 真好用啊。 狗狗。 “……” 慧昭看着站在姬莘身边的陈鹿思，然后又回忆了一下刚刚姬莘喊陈鹿思，陈鹿思就过来的场景，陷入了沉默。 打听？ 还打听什么？ 他叹了口气，然后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不用了……施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姬莘面无表情。 而她身后的单藜，忽然就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然后询问道：“大师难道认识陈鹿思?” 慧昭：“……” 他轻轻摇头，没有再说话。 他真的懂了。 天策府就是来施压的。 另一边。 陈鹿思看了看姬莘，又看了看单藜，微微皱眉。 这是在玩替身攻击吗？ “慧昭禅师。” 姬莘看发须皆白的僧人不说话，终于再次开口了，不过没有继续施压，而是问道：“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她显然要比陈鹿思观察得更仔细。 刚刚那个小沙弥明显不太对劲。 而这位慧昭禅师看向陈鹿思的时候，脸色也变了。 那变化程度，不单单是因为他想打听的人出现在眼前那么简单。 更像是看到了什么完全超乎想象的东西。 慧昭禅师微微一怔，然后忽然笑了笑：“姬莘天策难道不知道吗？” 姬莘木着脸道：“知道，所以你要不要抱抱猫？陈鹿思，把猫给这位方丈抱一抱！让他看看猫重不重。” 而听到这话。 陈鹿思还没动。 慧昭禅师先动了，直接退后了一步。 另一边。 吴优注意到这一幕，亲眼目睹高僧退后一步，默默地又跟猫拉开了距离。 而慧昭禅师也不再纠结于口舌之争了，因为无论如何，陈鹿思看起来都站在天策府那一边。 他苦笑道：“姬莘天策，你还是直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配合昆仑。” 姬莘抬起雪白下颌：“我不需要你们听天策府命令行事，也用不着。但我需要你们配合昆仑，我知道你们历史长，古籍多，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昆仑的顾问，为传说活性化的预警出份力。 当然，必要的时候也需要你们配合我们天策府，担任我们的顾问，就比如这次的事件。” 她低头看了眼趴在陈鹿思脚边的猫：“你如果第一时间跟我联系，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明白了。” 慧昭禅师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行了个合十礼，答应了下来。 不答应也不行。 姬莘特地低头看了眼猫，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不答应，她就让猫呆在这。 实话说。 慧昭禅师突然有些后悔邀请姬莘过来了。 ……不必要的好奇心啊。 姬莘闻言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虽然她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但单藜看得出来，她心情应该不错。 毕竟最后发现对方找自己来，目的只是为了找人，找的还是自己的人……这让她直接完成了反客为主，还达成了一直想达成的目的，确实挺值得开心的。 确实是好用啊。 单藜看了眼陈鹿思。 而陈鹿思全程旁观，后面总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好像成工具人了。 “……” 陈鹿思叹了口气，对此其实也没办法，干脆也不想了，而是直接看向眼前发须皆白的僧人，再次打了声招呼：“你好。” “……” 慧昭禅师转过头来，看着在自己眼中恢复成正常模样，不再身披道袍的陈鹿思，想了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陈鹿思道了一声谢：“异境里谢谢你的提醒。” “应该是贫僧谢谢你才对。” 慧昭禅师仔细看了眼陈鹿思，发现他并不是拿自己开涮，而是真诚实意的道谢，便摇了摇头，朝陈鹿思行了个合十礼：“要不是你，这会贫僧估计就去见如来了。” “其实我想询问你一些事。” 陈鹿思闻言没有再互吹下去，而是看了眼姬莘，然后提了个要求：“关于景的事。” “……” 慧昭禅师闻言看向陈鹿思，犹豫着，似乎在思量，许久后才道：“那我们边走边说。” “好。” 陈鹿思直接答应了下来。 姬莘蹙了蹙眉，想要开口，但最后想了想，又闭上了嘴，没有阻止。 慧昭禅师带着小沙弥以及陈鹿思离开了。 吴优和夏盼秋本来想跟上去，但姬莘阻止了他们。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的背影，有些担心：“姬莘天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 姬莘点了点头，接着回道：“不过那个老秃驴显然不想让我旁听，我在估计他什么都不愿意说，说到底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不是陈鹿思和他在异境里见过面，还破除了景的梦境，让他出来了……按他的说法就是有了因果，估计他这会什么都不会说。 让他去吧，反正陈鹿思最后会跟我们说，至于安全，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注意到了，陈鹿思身后到底跟了多少人。” “……” 夏盼秋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姬莘看了眼夏盼秋，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微微侧头，突然道：“单藜，回复一下洋甘菊联盟那边的‘使团’，我们答应他们的要求了，会安排他们和陈鹿思见面，让他们当面解释之前的‘误会’，但地点改到金陵，让他们来金陵见陈鹿思，顺便邀请他们逗猫。” 单藜：“……” 吴优：“……” 夏盼秋：“……” “这不太好吧。” 单藜犹豫片刻，回了一句。 “有什么不好，他们先抢别人武器，现在还有脸来解释，来要人。” 姬莘面无表情：“那他们都好意思了，我们为什么不好意思？” 单藜不再多说：“好。” 姬莘点了点头，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夏钺哪去了？” 单藜摇了摇头：“不清楚。” “姬莘天策。” 夏盼秋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为什么突然说起了阿钺？” “……” 远处。 吴优猛地一拍额头，他刚刚忘了跟夏盼秋说了。 …… 同一时间。 慧昭禅师带着陈鹿思开始朝里走去，步伐不急不缓，也没有开口。 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小沙弥时不时回头看向陈鹿思，乌黑的大眼睛中满是好奇。 陈鹿思朝他点了点头。 小沙弥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收回目光，稍稍加快脚步，跟上了自己的师傅。 陈鹿思也不急，经过走廊的时候，还特地左右看了看上面记载的关于药师佛的典故。 三人一路前行。 这会，整个寺庙除了素面馆以及旁边求姻缘的大殿人来人往之外，其他地方游客并不多。 最终。 那位慧昭禅师带着陈鹿思来到了东北山麓一座亭子下面。 古胭脂井。 陈鹿思看了眼亭旁的石碑，然后收回目光，看向亭子中央的石井。 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游客了。 “陈施主。” 慧昭禅师停在亭子里，然后转回头来，看着陈鹿思以及站在他身旁的猫：“不知道你想问些什么？” “它。” 陈鹿思指了指脚边的猫：“它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摸样，还跟着我出来了……我想搞清楚，大师应该知道这猫是什么吧？” “……” 慧昭禅师看着猫，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他也没想到，陈鹿思不仅熬过了景的梦境，还将景给带了回来。 ……最后还要问自己为什么。 另一边。 躲到慧昭禅师身后的小沙弥看着毛发蓬松的猫，有些意动，但看到自己师傅的脸色，又不敢上前去，只能一动不动盯着猫。 慧昭禅师犹豫片刻，终于开口了：“如果要我回答这个问题，那我首先就要问问陈施主，我迷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直接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不过说到最后，他想了想，依旧没有提岚。 主要是不好提。 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搞清楚‘景’为什么跟着自己出来，而是想要搞清楚目前‘景’的状态。 因为现在他都不确定这猫到底是景还是岚。 “……” 慧昭禅师听完陈鹿思的话，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一时之间。 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叫既然景可以影响梦境，那自己也可以？ 什么叫翻转整个异境？ 他听不太懂，但大受震撼。 他完全没有想过，还能这么做。 而且这理论上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是景的梦境，祭祀时祂醒来看到的场景，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人改变？ 更别说最后他还将‘景’给带了回来。 还让祂变成了乖巧的猫。 简直闻所未闻。 不对。 很不对。 慧昭禅师看着陈鹿思，目光幽深。 “慧昭禅师。” 陈鹿思发现对方看过来，喊了他一声。 “贫僧愚钝。” 慧昭禅师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无法回答陈施主，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无论是你说的改变景的幻梦，还是将景带回到现实中……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你可能是唯一一个做到的人。” 接着。 他想了想，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陈鹿思穿着道袍的模样，继续道：“我想……问题可能出在你身上，因为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能改变景的梦境，难道你的权柄能力是国祭体系？” 陈鹿思：“不是。” 慧昭禅师继续问道：“那你是否和道教有关系？” 陈鹿思犹豫片刻：“也没有。” 慧昭禅师目光幽幽：“确定吗？” 陈鹿思点了点头：“至少身处景的幻梦中时，没有关系。” 慧昭禅师仔细看了眼陈鹿思的表情，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那贫僧愚钝。” 陈鹿思：“……“ 得。 绕来绕去。 还是自己的问题。 对此陈鹿思挺无奈的。 至今为止，他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权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遇到的事也是一件比一件奇怪。 最重要的是，还没人能给他答案。 昆仑昆仑不行，天策府天策府不行，现在连大师都说自己愚钝。 所以岚那个小姑娘到底算什么？ 还有，自己家乡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传说了？ 一个老年人手办搞出来的权柄能力就那么厉害？ “不过。” 慧昭禅师看着木着脸的陈鹿思，想了想，忽然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藏在后面的小沙弥：“如果陈施主信任，可以让我的弟子仔细看看你的面相，他生性聪慧，或许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也说不定。” “面相？” 陈鹿思有些不解。 慧昭禅师揉了揉小沙弥的脑袋：“嗯。” 除此之外。 就没了。 他似乎并不想进行太多的解释。 陈鹿思看着人畜无害，一直盯着猫的小沙弥，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我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慧昭禅师摇了摇头:“只需要站着就行了。” 陈鹿思闻言伫立在原地，看向小沙弥。 而那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小沙弥望了望师傅，然后在慧昭禅师鼓励的眼神下，深吸口气，也看向了陈鹿思的脸。 两人对视着。 很快。 陈鹿思就注意到，那位小沙弥乌黑的眼睛渐渐染成了金色。 他愣了愣，刚想出声询问。 小沙弥忽然就移开了目光，然后小跑着重新回到了自己师傅身后。 慧昭禅师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柔声问道：“是哪位尊者？” 小沙弥抓住慧昭禅师的衣服，一边躲避着陈鹿思的目光，一边小声道：“阿若憍陈如尊者。” “……” 慧昭禅师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陈鹿思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慧昭禅师还没回答。 陈鹿思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位小沙弥的权柄能力是‘天眼’，据说能透视六道、远近、上下、前后、内外及未来，并借由佛门罗汉的名讳指出来，他是觉得你牛逼。”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回过头去。 身材高大的夏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陈鹿思身后，注意到陈鹿思看过来，他笑了笑，然后看向慧昭禅师，道：“阿若憍陈如尊者，禀性坚定，才思敏捷，得度第一，悟性第一，位居五百第一尊，对吧？” 慧昭禅师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眼陈鹿思，然后朝夏钺行合十礼。 “顺便一提，小沙弥说我是金刚破魔尊者……牢固、锐利、能摧毁一切，位居第五十四尊。” 夏钺没有搭理慧昭禅师，而是重新看向陈鹿思，指了指自己，笑道：“你可比我牛逼多了。” 陈鹿思：“……” (本章完) 第219章 不信则灵 陈鹿思看着一本正经的夏钺。 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因为他就算说自己牛逼，还特地解释了一遍，陈鹿思也还是没听懂。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牛逼在哪。 毕竟普通人能知道几个十八罗汉的尊号就已经很厉害了，就更别说五百罗汉。 五百个单词都记不住。 还记五百个乱七八糟的罗汉尊号。 陈鹿思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加上他本来就对这些神神叨叨的没什么兴趣，可以说这会完全没听明白。 或者说，勉强听明白了。 按他的理解。 这就是算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全靠自己悟，悟得到那就是大师牛逼，悟不到那就是没有慧根。 “……” 夏钺看到陈鹿思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忽然指了指慧昭禅师身后的井，笑道：“你知道那口井叫什么吗？” “胭脂井？”陈鹿思回头看了眼石碑。 “对，但它还有个名字，叫做‘辱井’，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相传陈后主陈叔宝穷奢淫秽，整天只和自己的妃子寻欢作乐，通宵达旦，把国家大事都放到一边，最终被隋文帝讨伐，哪怕守城将士前来告急求救也不予理会。 直到听到隋文帝进入台城的消息，陈后主才大感不妙，但当时逃跑都来不及了，只能拉着自己喜爱的两个贵妃，藏到景阳殿边的景阳井中，因为太过于匆忙的缘故，他两位妃子还在井的栏上留下了胭脂的痕迹，最终士兵根据胭脂找到了他们。 这就是胭脂井的由来，而到了宋朝，进士曾巩希望用陈后主的事情来告诫后人，就在石井栏上刻了一段铭文：‘井在斯，可不戒乎’，这就是辱井别名的来源。” 陈鹿思闻言缓缓点头……虽然他不是很理解夏钺突然说这个的原因。 “听完这个，你是不是能想象到当时陈后主陈叔宝惊慌躲避的画面了？” 夏钺笑着问道：“但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胭脂井，景阳宫殿早就没了，景阳井也早就湮没了，这里的胭脂井只是后人为了吸取陈后主亡国的教训后立的。 就跟五百罗汉一样，他们佛门的经论中根本就没有五百罗汉的具体名号、事迹。 五百罗汉基本都是从各经中找出来或者杜撰出来的，这才勉强凑够五百个，你要是相信，那他们就存在，如果能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那就去相信，就像这座胭脂井一样。 如果不信，不能提供情绪价值，那他就是伪造的……不信就不信吧，不信则灵，比如我就不信我才五十四位，要不是找不到那些罗汉，我都想和他们当面对质了，特别是前面五十三位。” 陈鹿思：“……” 慧昭禅师身后的小沙弥听到这话，又往慧昭禅师身后躲了躲。 他挺害怕这个叔叔的。 因为这是第一个，他觉得完全符合金刚怒目这个词的人。 “夏钺天策。” 另一边。 慧昭禅师有些无奈：“萨婆多部十诵律卷四谓：世尊与五百罗汉入首波城……五百罗汉是确有其事。” “那伱就说他们的名号是不是杜撰的吧。” 夏钺随口道：“你要让我承认也行，把我排到前十，我就承认。” “……无论是真是假，承香火便已代表他们已证得罗汉果。” 慧昭禅师更无奈了：“而且阿若憍陈如尊者确有其人，并不是杜撰……之前夏钺天策不是说不在意这些事吗？” “那也要看什么情况。” 夏钺笑着回道：“当时泰山排到两百多位，唐语排到四百九十九位……就我一个百位之内的，我当然不在意，毕竟和轮椅飙车，怎么都是赢的，但现在我身边就有个排到第一位的，那我就在意了。” 慧昭禅师：“……” 经过夏钺这么一搅合。 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陈鹿思有些好奇问道：“唐语和泰山也来过？” “对，当时过来执行任务，任务没完成，唐语还差点给当场镇压了。” 夏钺摇了摇头，道：“那个白痴让她别进大殿，她就要进，进的还是天王殿，还是现出原型进去的，说要试试灵不灵，说起来也快十年了。” “准确地说已经十年了。” 慧昭禅师闻言似乎也有些感慨：“当时我师弟还未圆寂，你们三人也还未身居高位……贫僧也没想到，当初冒失闯入寺庙，被撵着跑的三人，最后竟然都会成为天策府的天策。” 夏钺似笑非笑道：“你要不再回忆一下，谁撵着谁跑？” 慧昭禅师无奈道：“……夏钺天策确实是金刚，金中最刚。” “哈，行吧，我其实也挺喜欢这个尊者的尊号的。” 夏钺没有再纠结下去，调节完气氛后，便转移了话题：“所以刚刚陈鹿思问的问题你真的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慧昭禅师摇了摇头：“你应该也清楚，这理论上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景这种生物承载王朝气运以及香火而生，改变祂的梦境，将其带回现实这两点……都堪称神迹。 就算是先师，都做不到这样的事，他可是经历过帝都最后一任‘景’现世之人，当时同样束手无策。” 夏钺皱眉问道：“那为什么金陵还有‘景’？封建王朝都亡了多少年了，帝都的景都面世了。” “这件事其实我也觉得奇怪。” 慧昭禅师不确定道：“我一开始也完全没往这方面去想，直到寺庙内出现了时空交错的景象，我才想起了这么一个早该消失的存在，不过那时候我依旧不确定，因为想想确实不可能，明朝后期迁都，灭亡，景的现世都有记载。 金陵确实不该还有景的，直到我被拉入幻梦中，才真正确认。” 夏钺：“……” 夏钺不再说话。 此次事件，有很多疑点，陈鹿思是一方面。 但最让夏钺疑惑的还是……为什么金陵还有一头景？ 这时。 全程旁听的陈鹿思忽然道：“会不会跟道教有关系。” “道教？”夏钺有些好奇地看着陈鹿思：“为什么这么说？” 而另一边，慧昭禅师深深看了眼陈鹿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鹿思回道：“明朝的开国皇帝是不是接受过龙虎山天师的‘天运有归’符篆？” “似乎是有相关的传说，毕竟要当皇帝，总得为自己造势。” 慧昭禅师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过这事是真是假，并不确定。” “那就先按真的来算。” 陈鹿思看向慧昭禅师，继续道：“这也是最后一个定都于此的皇朝了不是吗？明成祖靖难之后就搬到帝都去了。” 夏钺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确实，我等会去找一下罗山吧，有时间顺便让龙虎山那边的人过来一趟。” 慧昭禅师沉默片刻，再次看了眼陈鹿思，突然问道：“陈施主，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龙虎山来？” 陈鹿思随后回道：“刚好想到了。” 慧昭禅师：“……” 夏钺瞥了眼慧昭禅师：“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没什么想说，只是觉得陈施主身上的秘密似乎很多。” 慧昭禅师组织了一下措辞，温和道：“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缘故吧，如果我说错话，请陈施主见谅。” “确实秘密不少，不过问题不大。” 夏钺笑了笑，代替陈鹿思回道：“总有一天会搞清楚的……就算搞不清楚也没关系，我们天策府论迹不论心，有些秘密不是什么问题。” “是贫僧冒昧了。” 慧昭禅师闻言不再多说，行了个合十礼，接着犹豫片刻，道：“那贫僧就先告辞了，两位如果不介意，等会离开可以去百味斋吃顿便饭。” 说罢。 他带着小沙弥就要离开。 小沙弥小跑着跟上自己的师傅，越过陈鹿思的时候，还偷偷看了眼他，似乎很好奇。 不过他也没敢多看，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两人渐渐走远。 很快就看不到夏钺和陈鹿思了。 “大师父！” 远离外人后。 小沙弥终于大胆了点，恢复成了平常活泼的模样：“那个人好厉害！竟然对应的是阿若憍陈如尊者！我看了那么多人中，只有他是阿若憍陈如尊者诶！” 慧昭禅师背对着小沙弥，闻言叹了口气：“不只是你。” “啊？”小沙弥有些不解。 “历任‘天眼’权柄拥有者，有记载说能在有缘人身上看到阿若憍陈如尊者的例子，只有一例。” 慧昭禅师脚步顿了顿，然后平静道：“而那个人后来成为了明太祖。” “……啊？” …… 同一时间。 陈鹿思目送慧昭禅师离开后，重新看向夏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夏钺一边回答，一边步入亭中，探头看了眼位于亭中的深井。 而陈鹿思身边的猫似乎也很感兴趣，轻轻蹭了蹭陈鹿思的裤腿，然后跟着走入亭中，接着跳上井沿，跟着探头看向了井内。 陈鹿思看到猫跳上井沿，只能跟上去，也探头看向了井里。 两人一猫就这样观起了井。 实际上。 虽然说是井，但其实这更像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因为口子太小了，别说人了，估计猫想卡进井里面去都有些困难。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夏钺看着井，突然笑道：“当初我就是来了鸡鸣寺，看过这口井后，才算真正意义上被整个赋能者圈子熟知，现在轮到你了。” 陈鹿思闻言转过头去，问道：“我？” 夏钺没有解释，只是收回目光，然后轻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了。” “……” 陈鹿思想了想，道：“如果真觉得我辛苦，把林莺调到我所在的小队吧，这件事我并不想拖太久。” “行。” 夏钺干脆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林莺也跟我说过，只是当时刚好遇到猿猴异境的事错过了……” 说到这。 他看向陈鹿思，忽然笑了笑：“不过你就提这么个要求啊？” 陈鹿思认真回道：“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明白了。” 夏钺仔细看了会陈鹿思，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想到自己那个侄女，感慨道：“可惜了。” “嗯？”陈鹿思有些不解。 “没什么。” 夏钺没有乱说什么，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实话说，真的很出乎意料，本来昨晚我就要去找你的，但实在是怕又听到了什么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就没去，而是找泰山聊了聊。 然后我捋了一下，大概明白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了……那么现在，我想问一下，陈鹿思，你对天策府失望吗？” “……” 陈鹿思听到这个问题，陷入了沉默。 失望吗？ 实话说，有些时候他确实挺失望的。 因为感觉天策府没有半点用处啊，什么事都慢人半拍，每次都是本我重拳出击，天策府唯唯诺诺，一切尘埃落定了才来现场。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还内讧。 猿猴异境里发生的事，相比起严堪叛变这事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但后续姬莘上台，情况又改善了不少。 至少第一骑位事件中，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就算没有他在场，没有天罚武器，于舟和泰山两人最后估计也能处理。 而这次金陵发生的事。 虽然还是本我重拳出击，天策府唯唯诺诺。 但后续陈鹿思看过‘景’的诞生史之后，倒是能理解天策府为什么会慢半拍了，而且天策府在事情发生时，反应也确实不算慢了，也不再是什么都没做。 至少他们当时尽力去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虽然‘斩魅’最终没能破坏景的幻梦。 但陈鹿思能翻转整个异境，很难说跟斩魅这事没有关系。 所以回到刚刚的问题，对天策府失望吗？ 不太好说。 “明白了。” 夏钺看到陈鹿思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那还是暂时放一放吧。” 陈鹿思抬起头来：“什么放一放？” “让你成为天策。” 夏钺解释道：“我觉得还挺有可行性的，刚好洋甘菊联盟‘使团’就要来了，我打算让你带着响亮的名头去见他们，其他人对此意见也不大。 不过……坐上这个位置后，就意味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了。 你什么都好，但似乎还没有准备好，这样强求虽然能给你个响亮的名头，但也会让你感到困扰，毕竟国内这个赋能者圈子，地位的提升还真不算是什么好事，麻烦事并不少……或许等哪一天你主动说要担任天策，才是时候吧。” “嗯。” 陈鹿思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估计不会有那么一天，我对成为天策没有任何兴趣，现在我作为成员遇到的麻烦事就那么多了，不敢想象成为天策还会遇到什么。” 他确实没有成为天策的念头。 因为看起来没有任何好处。 他对权力也没有任何兴趣。 “这可不一定。” 夏钺笑了笑，接着指了指自己，道：“搞不好哪一天你会接任我的位置都说不定。” “接任你？那你去干什么？” “万一我死了呢？” “……” “别不信，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 夏钺注意到陈鹿思的表情，指了指站在他脚边的猫，笑道：“刚刚你也听到了，那个老秃驴口口声声说不可能改变景的梦境，不可能将景带到现实中，那现在站在你脚边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哪有什么不可能。” “……” 陈鹿思看着进入黄泉主流一个月，出来后依旧安然无恙的夏钺，摇了摇头。 他不想去讨论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虽然他现在对黄泉主流依旧一知半解。 但大致概念还是有的。 夏钺的行为，相当于跑到‘威严的老母亲’家里折腾了整整一个月，这都一点事都没有。 他真的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能导致夏钺身死道消。 (本章完) 第220章 夏钺的权柄 “那到时候估计也是司雨洁小姐接任吧。” 陈鹿思发现夏钺似乎很认真地在讨论这个话题，觉得不回也不好，便敷衍地回了一句。 “她？” 夏钺听到陈鹿思说起笑笑，无奈道：“她还不如唐语，唐语虽然傻是傻了点，但有事她是真上啊，而且还好骗……笑笑可不是这样的人，她对身边人挺好的，但要是把范围拉大，她就会成为咸鱼。 除非让国内所有人成为她的女儿，不然估计她能摸一辈子的鱼，最重要的是，她还不好骗，姬莘要用对付唐语的方式对付她，估计司雨洁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了。” “……是吗？” 陈鹿思虽然平常也觉得司雨洁挺慵懒的，但也没到那么夸张的地步吧？ “嗯。” 夏钺似乎来了兴致，直接坐到井沿上，解释了起来：“其实目前第三大队留守的几人，性格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笑笑其实还挺厉害的，毕竟权柄能力摆在那，她天赋也很强，但就是太喜欢偷懒了。 要不是她女儿，也就是小言的出现，她这会估计还在某个小队混着日子，其实当初唐语的位置应该是她坐的，不过她不愿意，说自己配不上，搞得当时拉票的唐语非常尴尬，脑子一热，直接就跑去找笑笑决斗去了。 笑笑的名号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因为当时司雨洁全程面无表情，然后从战力到智商都碾压唐语，唐语最后输急了，喊了句‘你哪怕笑一笑呢’！然后司雨洁真的朝她僵硬地笑了笑，从此一战成名，两个人都一战成名。” 陈鹿思：“……” “至于吴优，之前他其实并不是第三大队的人，而是边疆第十一大队的人，当时是出了意外，我记得是有两波外来赋能者冲击国境线吧，然后他直接丢下队友跑去拦人去了。 当时冲击还未结束，闯过去的赋能者也就两位，所以他的队友觉得吴优于情于理都应该先帮助他们，再去追击那些漏网之鱼，吴优的举措完全就是乱来，还导致一个队友重伤，而且有抢功的嫌疑，然后就心生嫌隙了。 其实主要还是他的权柄能力太过于敏感了，心声印照……虽然他解释过很多次，这并不是读心，但因为权柄具有唯一性，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他能判断对方的攻击，就是读心。 而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面对这样的权柄能力拥有者天然就是抗拒的。 当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他会读心这事也传出去了，他当时没有辩解，而我私底下问过他，为什么要丢下队友，他说这是心声印照告诉他的。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的权柄能力想要印照别人的心声，那首先就要印照自己的心声……简单来说就是，他的权柄能力会告诉他认知范围内‘绝对正确的答案’，并且这个答案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强，最终迫使他按照这个答案行动。当时他会丢下队友，就是心声印照告诉他，当时的情况队友能对付，但要是真让那两个赋能者闯入国境内，后续整个小队都会受到处分，他就选择去追击了。 而那次事件过后，他就一直认为，自己的权柄能力是诅咒，无处可去的他加入第三大队后，就一直想要改变自己的三观，维持吊儿郎当的模样，想要让自己变得随性而为，尽量削弱权柄能力的影响，但最后效果似乎并不算理想。 因为抢人事件中将你丢下的缘故，他觉得那诅咒还在，为此还消沉了一段时间。” 陈鹿思：“……” “至于夏盼秋，她的故事你也知道了，不过卢昊叛变之前，她就傻傻的，大概是年龄小的缘故，总是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性子太急了，你的出现算是彻底改变了她吧。” “……还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陈鹿思听完夏钺的话，想起那几个自己加入天策府认识最久的人，略微有些感慨。 “是吧。” 夏钺笑了笑，最后指了指自己：“其实就算是我，性格也有问题，比如姬莘就一直诟病我有脑子不用，什么问题都寄托于用拳头解决。 所以，每个人其实都有问题，重点不是盯着他们的缺点看，而是要看他们适合干些什么，不适合干些什么，比如笑笑，他当天策肯定不行，但要让她摸鱼带小孩，那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因为她实力够强，也能耐得住性子，换成唐语来，估计第二天她就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吴优也是一样，虽然也有缺点，但他那练出来的自来熟，确实可以很好地和新人们打成一片，他的权柄能力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关键时刻也能有效地充当上头限制器。” “受教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疑惑问道：“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让你了解一下。” 夏钺跳下井沿，然后轻轻拍了拍手，看向了他脚边的猫。 陈鹿思想了想，懂了。 有些无奈。 夏钺还真按自己死掉的可能性开始教他怎么做了。 另一边。 夏钺看陈鹿思依旧不信，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猫面前蹲了下来。 而那头白猫站在陈鹿思脚边，遇到生人也不怕，反倒微微扬起头颅主动看向了夏钺。 “能不能将半座金陵还回来啊？” 夏钺看着猫，忽然用商量的语气道：“你这样你的主人也有点难办啊，我也不想打猫。” “……喵。” 白猫重新低下头颅，然后蹭了蹭陈鹿思的裤腿，躲到他身后，不再搭理夏钺。 陈鹿思询问了一句：“这样商量有用吗？” “万一有用呢？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给猫一拳吧?” 夏钺站起身来，看着躲到陈鹿思身后的猫：“而且挺奇怪的，虽然姬莘和刚刚的秃驴都说这是头景，但在我眼中，这就只是一头普通的猫而已，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其实我也看不出来它有什么奇异的。” “那确实有点难办了……我估计最后也只能让你暂行保管。” 夏钺摸了摸下巴：“目前昆仑没有任何头绪，我也看不出来什么，估计龙虎山的道士来了也一样，他们的道统早就断了。” “嗯。” 陈鹿思犹豫片刻，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这是不能改变的事，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昆仑那边和泰山只会比你更紧张，他们会比你更想找到解决方案，你就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只不过是养多头猫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夏钺知道陈鹿思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当然，安全问题还是要重视的，毕竟怎么说这头猫也承载了半座金陵，不过这段时间你还要呆在金陵，问题不大，我和姬莘以及警备军都在这。 哪怕之后洋甘菊联盟的‘使团’失心疯了，真要动手抢你，我也能解决，但……” “洋甘菊联盟的‘使团’？” 陈鹿思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打断了夏钺：“指的是罗斯教会的人吗？” 夏钺点了点头：“对，你曾经去他们境内执行任务了不是吗？天罚武器亮相，还劫回来了个司科蒲奇派的大美女……他们现在想要将人要回去，顺便见你一面，估计还想要试探一下天罚武器的情况吧。” 陈鹿思皱了皱眉：“见我？” “对。” 夏钺笑道：“不过没必要太紧张，只是见一面而已，不应该是你害怕他们，而是他们该害怕你，如果天罚武器真如李征说得那么厉害的话。你要是不想说什么，杵着就行了，姬莘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 到时候我刚好让龙虎山的道士一起过来，你集中见他们一面。 之后，泰山和昆仑如果还没找到办法，差不多也该死心了，你也能离开金陵了。” “……” 陈鹿思闻言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过离开金陵后，我估计就不能跟着你了，唐语……总感觉不是很靠谱。” 夏钺自言自语了一番，犹豫片刻，突然看向陈鹿思的脸，问道：“幻魂……你那第二权柄是叫这个名字对吗？” “对。” 陈鹿思对于夏钺知道这事并不奇怪，很干脆地承认了。 “很有趣，双权柄，还是模仿别人权柄的权柄……真想让你当面试试看，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只能等下次了。” 夏钺看着陈鹿思的脸，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自言自语一番后，继续问道：“幻魂……听说你曾经模仿过我的权柄能力是吗？” “嗯。”陈鹿思再次点头。 夏钺笑着问道：“那在你眼中我的权柄是什么样子的？” 陈鹿思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然后不确定道：“巨力？” “果然，你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样。” 夏钺摇了摇头：“并不是，或者说，对了一半。” “不是？” 陈鹿思下意识询问了一句。 但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好像……确实不太了解夏钺的权柄能力到底是什么。 他之前一直认为，他的权柄应该是力量类的，加上刚刚听到了金刚破魔这样的词，又加深了印象。 ……无坚不摧的磅礴力量。 这大概就是陈鹿思对夏钺权柄能力的认知，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认知，他觉得现阶段的自己很难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所以一直没有再去尝试模仿夏钺的权柄能力。 因为总感觉模仿一秒就会将自己的灵榨干。 “巨蚁。” 夏钺解释道：“我的权柄能力名称叫‘巨蚁’，也有人称呼为‘大力神’，而更官方的名称应该是——‘夸娥氏’。 而昆仑那边之所以一直说我的权柄能力源典最纯粹，正是因为这个权柄能力的源典只有……一篇，出自《列子·汤问》。” “《列子·汤问》……” 陈鹿思总觉得有些熟悉。 夏钺没有卖关子，直接给出了答案：“愚公移山的故事听过吗？” 陈鹿思愣了愣：“……” “没错。” 夏钺笑道：“我的权柄能力正是出自于这篇寓言故事，主体是寓言故事里的大力神夸娥氏以及他的两个儿子，混合了故事里的主人公，一同构成了我的权柄能力——‘巨蚁’，蚂蚁的蚁。 而我的权柄能力，最大的特点，其实并不是大力神，这只是显性的能力，最大的特点其实是……相信自己能做到。” 说到这。 他指了指自己，继续道：“我相信自己能直面十殿，直面历史长河中残留下来的先民们，那我就敢孤身入黄泉。” “我相信自己能独自一人压制住整个旧时代，那我就敢肆意锤杀那些老东西们，直接站到整个赋能者圈子的对立面。” “我相信自己能直面任何敌人，那我就敢去直面任何敌人。” “我相信自己很强，那就算是传说中居于碧落之上的神明，也不值一提。” “这才是我的权柄能力。” “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词，叫做——” “勇气。” …… 夏钺离开了。 陈鹿思目送他离开，略微有些出神。 毫无疑问……夏钺是他认识的人中，最自信的那个。 而夏钺的权柄能力，也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勇气。 还真是个英雄式人物啊。 陈鹿思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胭脂井，有些感慨。 他大概能猜到夏钺跟他解释自己的权柄能力是为了什么，大概是想让他危机时刻，能更准确地模仿‘巨蚁’权柄，不是显性的能力大力神，而是隐性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做到’。 不过。 他和夏钺的性格差别太大了。 陈鹿思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之后试试吧。 陈鹿思想到这，收拢思绪，接着拿出了手机。 他打算搜搜看‘阿若憍陈如尊者’是谁。 不过。 刚拿出手机。 陈鹿思就发现自己错过了一条信息，来自于林莺——“你在哪？” 陈鹿思看着林莺发来的信息，立刻敲击键盘回道：“鸡鸣寺，胭脂井，你到金陵了？” 回复发过去。 林莺只是回了个表情包和一句‘稍等’。 陈鹿思又问了几句，她便不回了。 没办法。 他只能暂时将心思放在‘阿若憍陈如尊者’上。 很快。 经过几次错字后。 陈鹿思顺利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信息。 阿若憍陈如尊者，佛陀于鹿野苑初转佛法时所度五比丘之一，佛陀最初之弟子……五百罗汉之首。 罗汉，五百，排名第一。 陈鹿思看到这些信息，后知后觉，终于知道刚刚夏钺和那位慧昭禅师在说什么了。 “……” 他看着屏幕，轻轻摇了摇头，并不信这些。 不过，他也没急着退出去，而是又搜了搜金刚破魔尊者。 而很快，他便看得有些入神了。 虽然说是不信，但眼花缭乱的罗汉尊号，确实挺有趣的。 陈鹿思本来只是想看看‘阿若憍陈如尊者’以及‘金刚破魔尊者’是谁，但后面看着看着，直接就将前面百名罗汉的尊号过了一遍。 看到最后。 他干脆半蹲下来，一边逗猫，一边看起了后面的几百位罗汉。 直到。 “你要当和尚吗？”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鹿思转过头去。 亭子内阳光倾洒而下，把明媚的阳光投射在林莺的脸上，那温暖的光辉在她漂亮面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突显出她柔和的轮廓。 她蹲在陈鹿思身旁，双手扶着膝盖，身体微微下沉，圆臀微翘，正伸长白皙的脖颈，偷偷看向陈鹿思的手机。 注意到陈鹿思看过来。 她慢慢收回目光，然后抬起头来，和陈鹿思对视一眼。 雪腻脸蛋无比动人，一双美丽的眸子让人怦然心动，她穿着白衬衫配黑色套裙的组合，一头长发如水般泻落在肩膀旁边，只是安静待在那里，目光一瞥间，居然美得惊心动魄。 林莺看着陈鹿思的脸，突然没头没尾道：“我不同意。” 陈鹿思知道她在说什么，收起手机，然后回道：“谁说我要当和尚？” “那你为什么看这个？” 林莺指了指他的手机，狐疑道：“我不信，除非你……” 陈鹿思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放下手机，然后一把捧住了她细腻的脸蛋。 林莺微微一怔，当看到陈鹿思脑袋逐渐靠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第221章 游览 陈鹿思捧着林莺柔软的脸蛋，本来只是想侧过身去骂一句白痴。 但他还没骂出口。 林莺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鹿思微微一怔，很快便注意到了林莺水润且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红唇，也注意到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陈鹿思沉默片刻，深吸口气，然后将错就错直接往前倾去。 ……略显冰凉的柔软触感传来。 “咳。” 这时。 林婉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 陈鹿思回过神来，立刻放开林莺细腻的脸蛋，转头继续逗起了猫。 “林婉。” 林莺脸蛋染上些许红晕，轻轻抿了抿莹润红唇，然后看向自己的妹妹：“你要是口渴就去买水。” “我不渴。” 林婉用力摇了摇头。 林莺双手扶着白皙膝盖，闻言抬头轻轻瞪了眼自己的妹妹：“那不渴你咳什么？” “姐，这是寺庙。” 林婉无可奈何道：“不太好吧。” 林莺捋了捋鬓角的发丝，轻声道：“要你管。” “……” 林婉腮帮微微鼓起，不搭理自己的姐姐了，而是在陈鹿思另一边蹲了下来。 某些方面。 两姐妹确实很像，姿态都几乎一模一样，雪腻脸蛋也很像，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身材以及气质了。 林婉扎了个高马尾，显得更加青春一点。 林婉仔细看了眼逗猫的陈鹿思，然后忽然惊讶道：“姐夫……不是，陈鹿思，你竟然没脸红。” “脸红什么？” 陈鹿思平静道：“你姐姐小时候还尝试过从我嘴里抢糖。” 林莺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接着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你还记得啊？” “我说了两遍你要可以给你。” 陈鹿思闻言似乎有些无奈：“你一再确认不要，我吃了又要抢，完全搞不懂。” “……” 林莺忍俊不禁，扶着雪白膝盖，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林婉看着陈鹿思，叹了口气：“原来姐夫从小到大都是白痴啊。” “什么？” 陈鹿思没听清。 “我的意思说，刚刚不是初吻吗？” 林婉装傻糊弄了过去，接着好奇问道：“姐夫，那我有没有抢过糖？” “没有。”陈鹿思摇了摇头。 “那我的是初吻。” 林婉听到这话，往陈鹿思那边挪了挪，突然挺起腰肢，宣告道：“姐夫，对不对？” 陈鹿思回过头去，看着林婉跟她姐姐几乎一脉相传的雪腻脸蛋，点了点头。 林婉白皙小脸浮现出淡淡的红晕：“那我也要。” “？” 陈鹿思缓缓打了个问号。 林莺率先反应过来，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伸手扶住陈鹿思的背，然后探过身子掐住自己妹妹的脸蛋，好笑道：“你要什么？” “姐姐，你这是双标。” 林婉同样扶住陈鹿思的背，不满道：“明明是姐妹，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能……” 林莺轻轻捏着林婉柔软的脸颊：“你说呢？而且你以为姐妹这个词是万能药吗？” “唔唔唔……” 林婉挣扎了一下：“那姐姐来总可以了吧？” 林莺动作一顿：“那倒可以……” 陈鹿思任由她们闹了一会，这才出声问道：“你考试怎么样？” 听到陈鹿思的声音。 林莺这才放开自己妹妹的脸蛋。 而林婉揉了揉脸蛋，然后小声回道：“很好。” “抱歉，没有回去。”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道：“决定报考哪座学校了吗？” “还没有，想问问你的意见。” 林婉扶着膝盖，看着趴在陈鹿思身前很乖的白猫，突然问道：“这猫哪里来的？不怕生人吗？” 林莺闻言也将目光从陈鹿思身上收回，看向了不远处的白猫。 “志愿你自己决定就好了，我没有资格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 陈鹿思认真地告诫了一句，这才回道：“这猫是我带来的，现在算是我养着吧。” “诶？” 林婉听到这话，立刻扭过头去，看向陈鹿思，干净澄澈的眸子满是震惊。 林莺闻言也微微一怔，同样很惊讶。 陈鹿思注意到两姐妹的目光：“干什么？” “我之前一直想让你养头猫或者养头狗，就想让你稍微活得精彩一点。” 林婉不可思议道：“但你死活都不同意，还说什么养我就够累的了……就连姐姐cos猫你都无动于衷，你还会养猫？” “说来话长。” 陈鹿思叹了口气，放开趴在原地乖乖被逗的猫，站起身来。 林莺跟着站起身来，抚平套裙上的褶皱，猜到了什么，问了一句：“跟金陵的事有关系吗？”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稍微跟她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林婉则继续蹲在猫旁，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起了猫柔亮的毛发。 林莺听完陈鹿思的解释，低头看了向猫。 同一时间。 那头白猫似乎注意到了林莺的目光，跟着扬起头颅，轻轻叫唤了一声。 “……” 林莺看着猫，沉默不语。 “怎么了？” 陈鹿思看着不说话的林莺，有些奇怪。 “没什么……原来如此。” 林莺回过神来，重新看向陈鹿思，促狭道：“你这算是被迫养猫？”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不过不一定会养太久，如果昆仑那边能找到办法的话，应该就不用养了。” 林莺拆台道：“哪怕半座金陵可以剥离出来，那这头景也不会死掉啊，你还是要养的。” 陈鹿思：“……” “姐夫，其实挺好的啊。” 另一边。 林婉听不懂什么天策，什么景，什么半座金陵。 她就知道猫挺可爱的。 所以两人话语刚落，她就立刻将猫给抱了起来，并将其举到了陈鹿思面前。 陈鹿思看着举着猫的少女，没说话。 “对不对？姐姐。” 林婉也不介意，又抱着猫来到自己姐姐身前，再次将猫举了起来。 “嗯。”林莺伸手抚摸了一下猫，点了点头。 “……就是有点重，快十斤了吧，姐姐你抱一下。” 林莺想了想，伸手接过了猫。 林婉双手背在身后，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将白皙小脸凑到猫脸前，小声道：“喵。” “喵。” 白猫虽然侧了侧头，但也跟着喵了一声，回应了一下。 “嘿嘿。” 林婉听到猫回应自己，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林莺看到自己妹妹有些蠢的模样，同样也忍不住笑了笑。 “……” 而另一边。 陈鹿思看着钟灵毓秀的两姐妹，略微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 两人好像真的长大了……亭亭玉立，高挑灵动。 两姐妹此刻只是站在那里，就比猫吸睛多了。 “……” 林莺忽然回过头来，看向陈鹿思，雪腻脸蛋露出了动人笑容。 林婉注意到自己姐姐的举动，跟着回过头来，朝陈鹿思灿烂地笑了笑。 “……把猫放下，去吃饭吧。” 陈鹿思愣了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移开目光，转头朝亭子外走去：“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 最终。 陈鹿思还是在鸡鸣寺这边呆了半天。 虽然和尚找到了，夏钺也见到了。 但林婉这次来金陵是来玩的，不是来干什么的。 而鸡鸣寺恰巧是个很出名的景点，陈鹿思便带着她去逛了逛。 不过。 说是玩。 其实就是走马观花地又逛了一遍鸡鸣寺。 两姐妹似乎也并不是很信这些，加上林婉一旦有外人，就会变得极其怕生。 所以最后耗费时间最多的，反倒是赶路。 “姻缘啊。” 三人最后路过观音殿，林婉亦步亦趋跟在陈鹿思身后，忽然抬头看了眼整个鸡鸣寺最后一处佛寺殿堂，有些好奇。 “你想进去吗？” 陈鹿思问了一句。 因为再往后走，就是北门出口了。 “嗯……你们要是陪我进去，那我就进去。” 林婉看着眼旁边的路人，忽然抓住林莺和陈鹿思的手，微微低下头去，轻柔道。 “走吧。” 陈鹿思只以为她是害羞，便带着她朝里面走去。 林婉看了眼自己的姐姐。 林莺也没有意见，而是好奇地看着殿门的楹联。 三人一起走进了佛寺殿堂。 林婉看着居中供奉的观音像，立刻停下了脚步，然后闭上了眼睛。 陈鹿思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奇怪，但没急着说话。 大概几分钟后。 林婉重新睁开眼睛，然后恭谨地拜了拜：“走吧。” 陈鹿思有些好奇问道：“就站在门口？” “因为只是通知一下。” 林婉回过头来，用力握住陈鹿思的手，认真道：“无论祂同不同意，保不保佑，觉得行不行，我都会去做。” 陈鹿思更加好奇了：“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林婉露出可人笑容：“秘密。” 另一边。 林莺听到对话，终于从殿堂装饰中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林婉似乎注意到自己姐姐的目光，娇躯轻轻一颤，但很快就回过头去，朝自己的姐姐又笑了笑。 “……” 林莺没说什么，而是同样闭上眼睛，似乎也许了个愿。 但许了什么愿，她依旧没跟陈鹿思说。 大概十分钟后，三人走出观音殿，陈鹿思给夏盼秋以及吴优发了条信息，接着沿着北门离开了。 同一时间。 药师佛塔高层。 慧昭禅师看着陈鹿思离开的方向，缓缓舒了口气。 虽然他没呆在陈鹿思身边，但你要说他完全不担心陈鹿思以及他身边的景，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 他离开后，就一直在观察着陈鹿思，对于他的行踪可以说了如指掌。 “观音殿。” 慧昭禅师看着陈鹿思最后进入的大殿，想起跟着他进入的两位女性，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轻笑道：“果然，无论是什么人，都有弱点……叹众生不肯回头啊。” 另一边。 姬莘和夏盼秋几人等了很久，最终也没等到陈鹿思……只等到了陈鹿思的信息。 而看到信息，几人大概也确定陈鹿思没事了，跟着离开。 两拨人一前一后，沿着北门离开了鸡鸣寺。 而同一时刻。 国内最北端，乌苏里浅滩，北边那条著名亚洲大河中心航道附近，原第一骑位临时驻地。 两个穿着正服，颈披司祭领带的男人站在中央，环视一圈被搜刮干净的驻地，有些无奈。 “消息传回来的第一时间，教会就派人过来了，但警备军很专业，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听说他们甚至连爆炸范围内的土都翻了一遍。” 稍显年长一点，穿着深色正服的男人忽然出声道：“不可能留下什么的。” “嗯。“ 另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穿着白色正服的男人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觉得司科蒲奇派的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八分。” 年长的神职犹豫片刻，回道：“不然他们不可能交出‘圣徒’。” 年轻的神职回道：“泰山以及于舟当时在现场，那种情况下，他们只能交出圣徒。” “那你要怎么解释那被蒸发的泥土。” 年长的神职回过头去，眺望远处。 陈鹿思那最后一击造成的痕迹，依旧存在着，两人刚刚去看过了。 “……” 年轻的神职沉默片刻，道：“可惜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现场目击者又只有司科蒲奇派的人，实话说，我不是很相信他们的话…… 另外，虽然主教很重视，但我依旧觉得，我们不应该那么着急的，这次我们主动前往天策府，会落于下风，因为明眼人都知道我们想要做些什么。” 年长的神职人员反问道：“如果那武器是真的呢？” 年轻的神职轻声道：“就算是真的，他们清楚我们的目的，那我们也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不一定。” 年长的神职人员忽然神秘地笑了笑，接着不紧不慢道：“有时候意外就是会发生在胸有成竹的时候……有时候将目标暴露给对方，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他们的体系，虽然上限够高，他们天策府的天策也确实厉害，但要论术式释放，术式构造，以及隐秘性……他们不如我们，远远不如！” 年轻的神职意识到了什么：“哦？” …… 同一时间。 龙虎山，天师府。 “邀请我？” 龙虎山当代天师张秀峰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身前的小道士。 “对。” 小道士点了点头，接着犹豫片刻：“他们似乎想让天师去看一只猫。” “猫？？？不去！” 张秀峰闻言直接摇了摇头：“直接拒绝天策府，告诉他们，无论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我都帮不上忙，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龙虎山是什么情况，我修身养性避世数十载，已无意再入世了。 就这样回复他们。” “好！” 小道士看着云淡风轻的张秀峰，崇拜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天师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哪怕是夏钺天策的邀请，也能如此淡然地拒绝，说的话还那么有水平。 真高。 “我要静坐了，去吧。” 张秀峰摆了摆佛尘，赶人的同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 小道士闻言朝张秀峰微微弯腰，接着告辞离去。 不过，大概是因为真觉得张秀峰很厉害，小道士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直接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不愧是天师啊，哪怕是夏钺天策的邀请，也能如此淡然地拒绝，说得话还那么有水平……真厉害！话说天策府也是奇怪，为什么要让天师去看猫呢，猫的名字也奇怪，叫景……” “……等等！！！！” 他话语刚落。 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暴喝。 小道士一个激灵，猛地转回头去。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激动了。 但有人比他更激动…… 刚刚还云淡风轻的张秀峰直接从蒲团上面蹦了起来，接着震惊问道：“你刚刚说谁邀请我！？还有猫叫什么！？景！！！？” (本章完) 第222章 聚焦 “夏钺天策邀请你。” 小道士看着激动的张天师，肩膀一缩，小声道：“猫叫景。” “那你怎么不早说？” 张天师听到这话，撩了撩身上的华丽道袍，着急忙慌地从蒲团上面下来：“那可是夏钺，那个比是真敢打上龙虎山来的！而且你确定猫叫景吗？景色的景！？” 小道士看着骂骂咧咧的天师，感觉信仰崩塌了，许久后才回复道：“……对。” “景，金陵。” 张天师闻言脸色再次变了变，然后一摆拂尘，闭上了眼睛，伸手掐诀。 小道士奇怪地看着张天师，不敢说话。 大概十秒后。 张天师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眼天师祖庙位置，脸色复杂道：“那传说……不会是真的吧。” “天师？” 小道士忍不住喊了一声张秀峰，然后小声道：“我还要拒绝他们吗?” “不用，你回复他们。” 张天师回过神来，下定了决心:“我立刻就出发，马上就赶过去，让他们将那头叫景的猫留在金陵，千万别让其他人接触，这样的事没人比龙虎山的天师更懂！我修身养性避世数十载，静极思动，是时候再入世了！” 小道士：“……” 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这番话刚刚张天师说过。 只是意思完全变了。 “去。” 张秀峰神色不变，只是挥了挥佛尘，让其快点去通知。 小道士沉默片刻，转过头去，然后小声嘀咕道：“同一套说辞换种意思竟然能说得那么自然，天师果然高啊。” 张秀峰听到这话，表情稍微僵了僵，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在小辈面前这样，确实不太好。 不过。 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 夏钺还好，虽然他不太好惹，但毕竟是守序的，而龙虎山的态度一直是避世，他顶多也就是上来找找麻烦。 但景…… 张秀峰再次看向天师祖庙位置，喃喃道：“天尊，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道统真在景身上……那我们真是好等啊，整整六百多年，我甚至都快要忘了。” …… 随着夏钺以及姬莘的行动。 金陵很快便成为了这段时间整个赋能者圈子新的焦点。 主要是斩魅的影响太大了。 陈鹿思身处其中，没有太大的感觉，那是因为当局者迷，加上他在景的幻梦中经历的事比斩魅惊险多了，所以听起来没什么感觉。 但对于整个赋能者圈子的其他人来说。 金陵这边发生的事……堪称炸裂！一开始只是传说活性化增多，天策府总部支援。 这事本身并不奇怪，合情合理。 但随后。 姬莘突然让总部的赋能者回去，接着调派警备军前往金陵，很多人就看不懂了。 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警备军处理传说活性化？ 因为这件事太过于离谱……甚至陈鹿思莫名其妙担任顾问这事都显得没那么离谱了。 而这还不是结束。 后续更离谱的来了。 泰山，罗山，唐语，于舟，姬莘。 可以说大半个天策府高层都前往了金陵……他们去就去吧，还干了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 斩魅。 ……短暂切断整座城市和黄泉主流的联系。 这样的事，泰山听完尚且一脸震惊，就更别说其他赋能者了。 更重要的是，因为景的事并没有传出去……所有人根本就不理解姬莘几个高层这么做的原因。 不知道天策府为什么要这么做，加上让警备军处理异常活性化这事，事情过后也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姬莘等高层也没有离开金陵。 总之……各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层出不穷。 直接给目前的金陵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现在的金陵无论是对于天策府的成员来说，还是对于那些冷眼旁观的旧时代赋能者来说，都是让人困惑的。 这还是陈鹿思将景带回现世、半座金陵彻底和黄泉主流失去联系，天罚武器这些事没有传出去的情况下。 而也正是因为困惑。 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城市。 这再加上龙虎山和洋甘菊联盟……完全可以说，此刻，世界聚焦于此！ 当然。 以上的一切。 暂时都跟陈鹿思没关系。 至少在龙虎山和洋甘菊联盟的人到来之前，跟他没关系。 因为夏钺回来了。 ……某种程度来说，夏钺回来得真是时候。 他的归来，直接遏制住了不少人出格的念头，当他归来的消息传出去后，再也没人有前往金陵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念头。 甚至连打探消息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而也是托他的福吧。 陈鹿思得以不受打扰，可以陪着两姐妹到处走。 三人吃完饭从鸡鸣寺出来后，又去附近的玄武湖逛了一圈。 就这样漫无目地走了大概半天。 下午四点。 陈鹿思带着两姐妹回到了酒店。 两姐妹来到金陵后，听到陈鹿思在鸡鸣寺，便随便开了个房间放行李。 而很凑巧的是，两人开的房间跟陈鹿思昨晚住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倒是不用乱跑了。 “你们住几楼？” 陈鹿思按下电梯按钮，然后回头看着抱着猫的林婉以及逗猫的林莺。 林莺抬头看了眼陈鹿思按下的楼层：“17。” “这么巧吗？” 陈鹿思按下关门键，有些意外。 林莺没说话。 然后，很快。 陈鹿思就发现，什么巧……两姐妹就是朝他房间走去的。 他刚打开门。 林莺和林婉就很自来熟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猫真重。” 林婉扔下怀里的白猫，然后揉了揉肩膀，直接小跑着来到床边，往前一跳，直接扑到了床上。 林莺则轻轻踢掉高跟鞋，露出穿着船袜的玲珑玉足，然后轻声抱怨道：“以后不穿了。” “……” 陈鹿思看着跟回家一样的两姐妹，沉默片刻，无奈道：“你们不是开了房间吗？” “哦……也是。” 林莺闻言抬起头来，微微一怔后，反应了过来，直接看向林婉：“林婉，你回自己房间。” “诶？” 林婉从床上撑起身来，略显孩子气地踢掉鞋子，然后以一个鸭子坐的姿势坐在蓬软的床上：“姐姐难道你放心我一个人住在下面吗？” 林莺点了点头：“放心，陈鹿思在这里。” “但我害怕。” 林婉将身下的被子拉起来，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才十几岁，才高中毕业。” 林莺平静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长大了吗？” “那要看什么时候，反正我不走。” 林婉往后一仰，重新躺在床上，八爪鱼一般抱住被子，小声道：“而且我很担心姐姐，刚刚你们在寺庙都敢当众搂搂抱抱，现在两个人在酒店，万一过几个月我多了个外甥怎么办？” 陈鹿思：“……” 另一边。 林莺沉默片刻，绷着脸道：“那你就不怕不仅多了个外甥，自己还会变成母亲？” “……” 林婉娇躯一僵，突然不动弹了，看向陈鹿思，蜷缩着的丰润长腿也跟着绷紧。 陈鹿思听到这话，短暂地卡了一下，然后才想明白，伸手握住林莺披肩的秀发，轻轻扯了扯：“你是笨蛋吗？” 林莺没回头，依旧看着自己的妹妹，沉默了会后，忽然道：“陈鹿思，麻烦帮我把换洗的衣物拿上来。” 说罢。 她转过身去，将房卡递给了陈鹿思。 “……行吧。” 陈鹿思仔细看了眼林莺，然后又看了看林婉，大概猜到两姐妹是有话说，想了想，接过了房卡，转身走出了房间。 林莺目送他离开，然后来到床边，挨着自己的妹妹坐了下来。 林婉娇躯再次一僵，将脸躲进了被子里。 “别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 林莺伸手微微掀开被子，让自己妹妹通红的小脸散热，同时轻声道：“陈鹿思也是男人，依赖感可以有，但要把握好距离。” “那姐姐呢？” 林婉抬起头来，抿着唇，回道：“为什么姐姐可以不用把握好距离。” “我跟你能一样吗？” 林莺在自己妹妹身旁躺了下来，侧身和自己妹妹对视着。 林婉看着自己姐姐躺下来后，显得愈发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小声道：“但你明明答应过我什么事都要一起的。” “但不包括那样的事。” 林莺伸手捋了捋自己妹妹鬓角的发丝，柔声道：“再依赖陈鹿思，你也不能什么都跟我一样……有些事，我一直以为你随着年龄增长能自己领悟，但我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是我的问题，爸妈走得太早了，那时候年龄小，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让陈鹿思帮我想办法。 习惯成自然，陈鹿思就这样变成了你实际的监护人，他扮演的又是开明、温和的角色，再加上日积月累的安全感供给……确实会让你产生依赖感。 但他毕竟不是父母，有些事……” “我知道。” 林婉忽然小声打断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但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是你错了。” 林莺看着她，微微蹙起秀眉。 “你一直想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陈鹿思并不是笨蛋，男女有别。” 林婉声若蚊蝇道：“但姐姐有没有想过，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 林莺眉头蹙得更深了。 “……” 林婉不敢去看自己姐姐的脸色了，往林莺那边挪了挪，然后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了自己的姐姐。 两姐妹起伏的曲线相贴。 林婉凑到自己姐姐耳边，耳语了起来。 “……” 林莺刚开始只觉得奇怪。 但随着林婉的话语说出口，她的娇躯肉眼可见变得僵硬。 然后。 大概十几秒后。 “林婉……” 林莺扶住自己妹妹的肩膀，就想让她离开自己的怀里。 而林婉则死死抱住自己姐姐的腰肢，不敢抬起头来。 两人拉扯间。 “你们在干什么？” 陈鹿思的声音传来。 他站在门口，将行李放到一边，然后看着床上揽抱在一起的两姐妹，有些疑惑。 而听到他的声音。 两姐妹几乎同一时间抬起头来。 林婉白皙小脸通红，仿佛要滴血一般。 林莺稍微好一点，但雪腻脸蛋同样满是红晕。 两人揽抱在一起，看着陈鹿思，没说话。 “？” 陈鹿思慢慢走过去。 林婉率先坚持不住了，放开自己姐姐的腰肢，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来，光着雪白裸足小跑着冲向厕所:“我先去洗澡……” 陈鹿思脚步一顿，目送林婉小跑着冲进厕所，用力关上门，这才回头看向林莺，好奇问道：“她怎么了？” “……” 林莺没说话，而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刚刚林婉躺的位置。 陈鹿思疑惑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林莺拉住他的手臂，强行让他躺下。 ……弹性极佳的床垫忽然陷落下去。 陈鹿思躺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林莺。 她侧躺在那里，雪腻脸蛋通红如晚霞，因为侧躺姿态的缘故，她那本来就傲人的曲线显得越发起伏有致……宛如画一般。 陈鹿思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不继续往下看，转而重新看向林莺动人的脸蛋，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不是。” 林莺终于开口了：“只是……你应该和林婉聊一下了。” 陈鹿思有些不解：“为什么？” 林莺有些无奈“因为这是你的错，你和他聊一下……我也会跟她聊一下。” “我的错？行吧。”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点头。 林莺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沉默片刻，忽然往陈鹿思那边靠了靠：“你真是个笨蛋。” “我又怎么了？” “……” “林莺？” “林婉好像不在。” “他不是去洗澡了吗？” 陈鹿思看了眼浴室方向。 林莺再次往他那边靠了靠，轻声道：“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是吗？”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 “……再来，你个笨蛋。” 林莺有些受不了，轻轻摆动圆润雪白的长腿，踢了一下陈鹿思的小腿，同时再度往前靠了靠。 很快。 两人便贴靠在了一起。 陈鹿思下意识伸手，轻轻抱住了她柔软的娇躯。 林莺则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红唇微启，闭上了眼睛。 “……” 大概三分钟后。 两人坐了起来。 林莺跪在在床上，将雪白胳膊搭在陈鹿思的脖子上，轻轻抿了抿红唇，雪腻脸蛋带着淡淡的红晕，歪头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陈鹿思沉默片刻：“……真要我说？” “嗯。”林莺轻轻点了点头。 “我在想。” 陈鹿思冷静道：“怎么把林婉骗走。” “……” 林莺愣了愣，脸蛋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她看了眼浴室方向，然后忽然道：“五分钟。” 陈鹿思不是很理解：“嗯？” “距离林婉出来还有五分钟。” 林莺抿了抿莹润红唇：“你还有五分钟。” “……” (本章完) 第223章 天师 “……刚刚姐姐是不是说了五分钟？什么五分钟？” 十分钟后。 林婉小心翼翼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因为水蒸气的缘故，她身上带着些许湿润感，白皙小脸蛋呈现出一种水灵红润的状态，透露着健康的光泽。 哪怕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少女青春活力的一面也完全掩盖不住。 “……” 而另一边。 陈鹿思面对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莺倒是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的妹妹身前。 而当看到自己的姐姐来到面前…… 林婉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不少，刚刚还觉得很不错的开场白，这会也变成蹩脚的理由了。 主要是因为，林莺真的是她亲姐姐……对于林婉来说，这么一个身材高挑，已然迈向成熟，却又残留着青春少女的轻盈感，基本相当于一个全方位超级增强版的自己站在面前。 太有压迫力了。 当然。 这其实也跟她洗澡前说的话有关系…… 林莺安静看了一会自己的妹妹，然后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并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微嗔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什么小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啊。” 林婉发现自己姐姐没生气，稍微松了口气，接着立刻反驳了起来。 “大几岁也是大。” 林莺掐住自己妹妹细腻红润的脸颊，轻轻扯了扯：“你难道能不认？” “……我认，你大行了吧。” 林婉微微低头看了眼，有些羞恼道：“什么都是你大。” “你看哪呢？” 林莺被她逗笑了，往前一步，更加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脸颊：“从小到大你都在关注些什么？谁家妹妹整天盯着自己的姐姐比？” “谁都会比吧。” 林婉发现林莺确实没有太生气，慢慢放松了下来，接着忽然侧头看了眼一旁的陈鹿思，道：“不信你问陈鹿思。” 林莺没好气道：“他跟我比？” “怎么不能比。” 林婉理直气壮道：“你让陈鹿思把头发放下来，站远一点看，怎么不能比，其实我一直把陈鹿思当姐妹看待……” 林莺闻言微微一怔，然后跟着回头看了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另一边。 陈鹿思听到这话，沉默片刻，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两姐妹面前，面无表情：“来，你们告诉我，怎么把我当姐妹看。” 他站起来比高挑的林莺都高一截，而他虽然不算胖，但男性骨架还是挺大的，站在两姐妹面前，差异十分明显。 “……” 林婉和自己的姐姐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一起抬起雪白胳膊，就要去解陈鹿思的马尾。 “啧。” 陈鹿思立刻往后仰了仰，退后了一步。 两姐妹看到他的举动，再次对视一眼，然后揽到一起，直接笑了出来。 花枝乱颤。 “原来会生气。” 林婉抱着自己的姐姐，脑袋贴靠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看向陈鹿思，似乎很开心。 林莺抿着莹润红唇，也有些忍俊不禁。 而托陈鹿思的福……两姐妹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正轨。 毕竟说到底。 两姐妹从小相依为命，感情还是很深的。 深到足以让两人在窗户纸没被捅破之前，都可以选择搁置一些尖锐的问题。 ……主要还是林婉太小了。 “别太得意忘形。” 林莺笑了一会，从陈鹿思身上收回目光，同时让林婉从自己身上离开：“我去洗澡，你跟你姐夫聊一下吧。” “……” 林婉听到林莺主动说陈鹿思是自己姐夫，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声回道：“哦。” 林莺揉了揉她的长发，接着走向了浴室。 “所以你刚刚跟你姐姐说了什么？” 陈鹿思目送林莺离开，将目光投向长发被揉得乱糟糟的林婉，询问了一句。 其实他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去拿行李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刚刚也没来得及问。 “……” 林婉没急着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眼浴室方向，在确认自己的姐姐进入浴室后，她立刻踩着拖鞋小跑着冲到陈鹿思面前，然后踮起脚尖：“先别说这个，姐夫，快告诉我，五分钟是什么意思？” “……” 陈鹿思低头看着她白皙的小脸，沉默片刻：“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诶……” 林婉露出狐疑的表情，接着脱口而出问道：“不会那么快吧？” 但刚说完。 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小脸瞬间通红。 陈鹿思叹了口气，直接接替林莺，同样伸出手用力搓了搓她的长发。 林婉没挣扎，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有些赧颜。 “你姐姐让我跟你聊一下。” 陈鹿思揉完林婉的脑袋后，并没有放着不管，而是帮她捋起了长发，同时转移了话题：“但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也比预料中成熟得多，所以我就不多嘴了。 但我希望，无论你跟你姐姐说了什么，事关学业也好，事关前途也好，最后别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不是很会说话，但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不希望你们两人因为矛盾最后分道扬镳。” “……” 林婉低头看着自己浑圆匀称的长腿，安静听完陈鹿思说的话后，重新抬起头来，冲他灿烂地笑了笑：“肯定不会的。” 陈鹿思放下手，点了点头：“行。” “不过。” 林婉抬起雪白下颌，看着陈鹿思：“这需要你配合。” “我？” “对。” “配合什么？” “告诉我那五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把你对姐姐做的事对我也做一遍！” 林婉挺起腰肢，胸口颤颤巍巍间，强撑着，一脸理直气壮道：“你只要不偏心，那我们两姐妹永远都不会吵架！” “……” 陈鹿思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林婉，沉默片刻，直接抬手指向浴室：“去，现在去跟林莺打一架吧，我不管了。” “……别啊。” 林婉看理直气壮这条路行不通，立刻无缝切换成撒娇模式，抓出陈鹿思胳膊，按了下来，同时道：“就当是我求你了。”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陈鹿思面无表情道：“……什么都要一样？” 林婉轻轻点头，没有反问，而是直接确定道：“知道。” “嗯？” 陈鹿思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林婉身体前倾，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陈鹿思的下巴。 “这样对吗？” 接着。 林婉用力抓紧陈鹿思的手臂，仰头看着他的脸，脸蛋微红道：“不对，下巴触感好怪，有胡茬，应该不是这样……应该是更柔软的位置，对吗？” 陈鹿思：“……我大概知道你姐姐想让我跟你聊什么了。” “别说。” 林婉直接打断了陈鹿思，同时抬起双臂穿过他腋下，用力抱住了他：“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一直当你是姐妹，嗯，什么都能做的姐妹，所以没问题！” 陈鹿思：“……” 这一刻。 他看着怀里的少女，第一次觉得女人比本我的高层还难对付。 …… 同一时间。 与陈鹿思这边不同。 金陵天策府分部，虽然因为夏钺的归来，气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但半座金陵的问题一天没解决。 泰山和罗山一天就放不下心来。 虽然目前泰山已经下课了，但毕竟之前他当了不少年的天策府领袖，而另一位更是重量级，昆仑的最高负责人。 这两位天天苦着张脸，底下的人谁看了不得绷着。 这就导致天策府分部的气氛就没好过。 而姬莘对这些事从来都不会说什么。 所以唯一能让普通成员喘口气的时候，就是夏钺在的时候。 就比如此时此刻…… “所以你们是老婆死了吗？天天苦着张脸。” 夏钺看着结伴而来的罗山和泰山，没好气道：“但我记得你们也没结婚啊，出了名的没人要两人组不就是说的你们吗？” “……” 泰山闻言嘴角抽了抽，看着夏钺：“三人组！唐语口中的没人要是三人组！你他妈也是其中一员。” “那是我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夏钺嗤笑回道：“没有空暇时间，加上我觉得女人麻烦，这是客观原因造成的，要不是因为担子，我至于这样？我早就妻妾成群了。” 罗山忽然问道：“……妻妾成群指的是骗唐语这样的吗？” 夏钺随口回道：“那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要想骗，能骗她祖宗。” 泰山闻言无奈道：“国内九尾现在就她一头，她父母已经身死道消了，她哪还有什么祖宗……” “当时唐语不是吹牛说自己还有个祖宗吗？只是干架没干过跑掉了没回来。” “她的话你也信？” “……也是。” “行了。” 泰山叹了口气：“别扯淡了，气氛也缓和了，说说看吧，你去见陈鹿思有没有新的发现。” 其实他也不想苦着张脸。 但他是真的担心，这两天闭上眼睛就是半座金陵在一只猫身上。 这或许也是姬莘认为他不适当领导的原因吧。 真的太容易纠结了。 罗山苦着张脸，主要还是因为想研究景，却找不到切入点。 他却只是纯粹得担心到睡不着觉…… “没什么新发现。” 夏钺摇了摇头，接着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从陈鹿思口中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假设。” 泰山有些好奇：“什么？” “他觉得金陵之所以还存在着一头景，跟龙虎山天师府有关系。” 夏钺回道：“因为明朝的开国皇帝曾经接受过龙虎山天师的‘天运有归’符篆。” “这不是传说吗？” 罗山闻言微微蹙眉：“我记得没有明确的记载吧？” 夏钺点了点头：“对，但最后一个定都于此的王朝，能诞生景的王朝就是明朝。另外，鸡鸣寺的老秃驴似乎也看出来了些什么，也特意提到了道士。” “慧昭？那要仔细查一下了。” 泰山表情变得严肃：“他虽然喜欢当谜语人，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慧根是真的高……我现在就去联系龙虎山。” 说着说着。 他作势就要掏手机。 “不用了，我已经联系了。” 夏钺打断道：“张秀峰说会过来，另外，他还特地让我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景。” “……” 罗山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激动道：“他难道知道些什么！？” “不清楚。” 夏钺扯了扯嘴角：“有时候历史长也是个问题，路上随便找个组织团体都比天策府的历史长，而且个个都有底蕴……估计明天他就能到了，到时候你们自己去问这位张天师吧。” “不用等明天了……” 夏钺话音刚落。 一道声音忽然就响了起来。 三人微微蹙眉，然后一起扭头看向了楼梯口方向。 穿着华丽道袍的张天师，正站在视线尽头。 “三位道友。” 张秀峰迎着三人的目光，行了个揖礼。 “……将近六百公里，你三个小时就到了。” 夏钺看着张秀峰，眯起了眼睛：“就算接到消息第一时间下山赶过来，也根本不可能，看来你比我们还要着急啊。” 泰山和罗山也有些意外。 “夏钺居士果然敏锐。” 张秀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用了一些老祖宗留下来压箱底的东西，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赶过来，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说的那头叫景的猫，是我想的那类祭祀生物吗？” “……” 听到张秀峰说出压箱底三个字。 夏钺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 缩地符。 这玩意哪怕是道统没断绝的时代，都不是随手能搞出来的东西，就更别说现在了。 张秀峰为了第一时间赶过来，甚至下这样的血本。 ……不对劲。 “对，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祭祀生物。” 夏钺想了想，直接回复道：“只不过，祂现在变成了一头猫。” “猫……” 张秀峰听到确切的答复，直接愣在了原地。 夏钺仔细看了眼他的神色，忽然道：“你似乎不奇怪景为什么会变成一头猫？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向张秀峰逼近。 宛如凝成实质的气势扑面而来。 张秀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逐渐靠近的夏钺，苦笑一声，解释道：“夏钺居士，我不知道多少，其实对于景变成猫这事，我也很奇怪。 至于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主要是因为，我们龙虎山四十二代天师曾经留下过一句话……” 夏钺脚步一顿：“话？” (本章完) 第224章 道统在景，在狸奴 “话？” 夏钺略微有些惊讶。 ……还真给陈鹿思说中了吗？ “对。” 张秀峰表情有些怪异，解释道：“夏钺居士……” 夏钺打断道：“说人话。” 张秀峰有些无奈，只能改口问道：“夏钺天策，你知道我们道统断绝这件事吧？” “知道。” 夏钺点了点头：“作为国内最重要的权柄体系之一，本来你们能和佛教一样，自成一派。但因为道统断绝的缘故，你们无法再掌握道教体系，权柄外流，并入体系，这让伱们内部很多道士的权柄能力，甚至不如普通赋能者。” 张秀峰苦笑一声：“没错，甚至就连我的权柄能力都不算太好……而你们天策府的于舟拥有的‘元帅’，当初就是专属于道教的权柄能力……” “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夏钺瞥了他一眼：“当然，你要有意见，可以试试看把于舟拉入你们道教。”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秀峰摇了摇头：“我修身养性避世数十载，早就看淡了，前面数代天师都未解决这个问题，就更别说我了，再说了，我对于现状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盛世和尚，乱世道士，我们和那些老秃驴不一样，我们很愿意兼济天下。 这只是一个引子，我主要想说的是，我们道统没断之前，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这次，夏钺没有再打断他。 而另一边。 罗山和泰山也靠了过来。 “……或者更准确地说。” 张秀峰继续道：“在明朝开国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们龙虎山掌天下道教事，道教相关的体系权柄尽归一处，甚至天师还能赋予他人道教权柄，当时道派纷呈，真的是一片鼎盛景象，如你所说，那时候我们跟佛教一样，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成一派。 但是，之后情况就变了……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情，因为四十二代天师留下的记载语焉不详，我唯一知道的就是。 道统断了，或者说，成为了天下人的道统……体系权柄外泄，我们完全失去了掌控权，这还不算什么，权柄能力外泄，毕竟还能让其他人得到，无论如何都能传承下去。 但问题是，其他诸如符箓、祈禳、斋醮法事等，随着道统断绝，我们也不能用了……不仅我们不能用，其他人也无法用，哪怕强行用，也只能摆个架子。 这才是最麻烦的，对于我们来说，道统断绝其实指的就是这方面，权柄能力还好，无论是封建王朝还是如今，我们内部也不是没有其他体系的赋能者，我们完全可以容纳其他体系的赋能者。 但诸如符箓、祈禳、斋醮法事等不能用了……那我们跟普通赋能者有什么区别？” “……” 夏钺看着张秀峰，微微蹙眉：“这种事我知道，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景变成了一头猫，还有四十二代天师说的话。” “我明白……” 张秀峰反问道：“但夏钺天策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什么道统会断绝？为什么偏偏会在明朝开国后断绝?” “你知道？还有你确定是明朝开国后道统才断绝的？我记得明朝的相关源典中有提到过道教兴盛，以及使用符箓、开设斋醮法事的记载吧？” 听到张秀峰的话。 另一边的罗山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立刻追问了一句。 这其实也是他研究的方向。 不过相关的记载实在太少了。 而对于张秀峰口中说的道统在明朝开国后断绝这事……他保持怀疑的态度，因为他确实找到过明朝道士使用符篆的记录。 “我不知道。” 张秀峰摇了摇头：“甚至之前我也不确定道统是不是在明朝开国后断绝的……你说的那些记载我也看过。” 罗山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头：“那你……” “但刚刚我确定了。” 张秀峰叹了口气，解释道：“这跟四十二代天师曾经留下的一句话有关，他说——道统在景，在狸奴。” 绕了一大圈。 张秀峰终于将四十二代天师说的话复述了出来。 “道统在景，在狸奴……” 夏钺摸了摸下巴：“狸奴……指的是猫吗？” “对。” 张秀峰点了点头：“这就是我刚刚听到你说的话，不觉得奇怪的原因，恢复道统几乎是每一任天师想要做成的事，其中包括我，也包括前面数十任天师。 但这何其困难，十几代人努力都没有成果，封建王朝就不说了，根本就找不到景，而来到近现代，随着最后一头景现世，我父亲跟鸡鸣寺上任主持一起前往帝都，依旧没有找到半点线索，直接就绝望了。” “因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解体后，世间已经没有‘景’了，我们又不能去检查国内所有的猫，挨个问它们知不知道道统……这种情况下，再加上前面十几任天师都没有成果，我们甚至怀疑起了四十二代天师说的话。”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时我甚至认为他在耍我们，那句话根本就是乱说的……其实换做你们，如果经过那么久的努力，依旧没有成果，估计也会怀疑吧？” “而也是因为这种心情，我在父亲仙去后，也看淡了，搜寻了一番源典，得知明代当时还有道士使用符箓、开设斋醮法事的记载，几乎就认定了那位天尊是在耍人。” “直到……” 说到这。 张秀峰顿了顿，看向夏钺。 “我通知你来金陵，并告诉你一头景变成了猫。” 夏钺接替他，说道：“然后你才意识到，四十二代天师并没有耍你，是你们自己不争气而已，对吗？” “没错。” 张秀峰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当我听到一头猫叫景时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原来，我的那位祖先说道统在景，在狸奴……不是说两种生物，而是说一头变成猫的景。 真的……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直说不行吗？文绉绉到底是在干嘛啊？” 说着说着。 他有些绷不住了，直接抱怨了起来。 怨气似乎不小的样子。 夏钺笑了笑，问道：“就算那四十二代天师说明白，你就能找到了吗？一头变成猫的景，一头身处现世中的景。” “……” 张秀峰有些讪讪地摇了摇头：“估计找不到。” 夏钺耸了耸肩：“不就是了。” “不对。” 这时。 罗山忽然插嘴道：“这也不能说明道统是在明朝开国时期断绝的吧？” 张秀峰闻言转过头去，轻轻点头：“确实……但我们龙虎山那么多代天师，唯一留下道统相关线索的，只有第四十二代，而他……恰巧是明朝开国时期的天师。 而除他之外，再无人提起这事，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事？为什么偏偏是他？最重要的是，他担任天师相关的记载都太模糊了，就像有人在控制一样。 如果是之前，在得知金陵真的有一头变成猫的景之前……我也会怀疑。 但此刻，我笃定，第四十二代天师肯定知道些什么，道统哪怕不是他所在的时期断绝的，那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罗山轻轻点头，接着自言自语道：“明白了……有意思，明朝时期道统断代吗？” “所以……那头变成猫的景在哪里！？” 张秀峰解释完，没有搭理罗山，而是重新看向夏钺，脸上带着激动之色，终于问起了正事：“我现在能去看看吗！？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无论第四十二代天师到底知道些什么，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道统真的在景身上吗？我想确认一下。” “猫不在这边。” 夏钺看了眼张秀峰：“至于你想去看，可以，但需要等到明天。” 张秀峰有些着急：“这……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打扰别人，总不能让没人要三人组变成四人组。” 夏钺想起当时离开鸡鸣寺时看到的场景，笑了笑：“虽然不太可能。” “……” 张秀峰没听明白，更加着急了：“不是，夏钺天策，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我们和那些老秃驴不一样，我们很愿意兼济天下！我并不是想跟佛教一样，找回道统后再次自成体系，我没有这样的野望。 我也绝对没有再次染指道教体系权柄能力的想法，我只是想找回道士失去的能力，诸如符箓、祈禳、斋醮法事……这对于你们天策府来说也是好事。 我可以跟你承诺，只要我们能找回失去的能力，只要天策府需要，整个龙虎山所有道派都将会毫无保留地配合天策府。” ……找回道统。 这应该算是张秀峰最深的执念了。 同时也是其他道士最深的执念。 虽然他说是看淡了。 但实际情况，怎么可能看淡，毕竟他们说是道士……却什么都不会，张秀峰身为天师，却连张符篆都画不出来。 这谁受得了。 而现在希望就摆在面前，谁不激动。 另外。 如果张秀峰真的能找回道统……那无论是名望维度还是能力维度，他都将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师。 这个诱惑也并不小。 夏钺闻言，直接问道：“我现在带你去找人，你一晚上能找到你口中的道统吗？” 张秀峰愣了愣：“这要看情况。” “那就是找不到，你们十几代人都等下来了，现在一晚上都等不了吗？” 夏钺摇了摇头：“明天吧，刚好洋甘菊联盟的人明天也到了，他们的术式释放方式确实有点防不胜防，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要防一下他们搞小动作。 你这个天师刚好去现场，盯着他们。” “洋甘菊联盟？” 张秀峰有些惊讶：“他们来干什么？” “见一个人。” “谁？” “陈鹿思。” “谁？算了，你想让我保护他？没问题，但这跟看猫这事不冲突……” “猫就在他身边，已经认主了，不然你以为景为什么会变成猫？为什么会被带回现世？而且不用你保护，我到时候会去现场，我是让你防止洋甘菊联盟的人对他释放一些防不胜防的‘固定术式’……” “等等！！！” 张秀峰闻言有些呆滞，后面的话完全没听到，好一会后才猛地反应过来，直接打断道：“认主是什么意思！！？而且陈鹿思到底是谁！？” …… 同一时间。 夜幕降临。 玄武湖公园在柔和灯光映照下展现出宁静而妩媚的景色，湖水轻轻泛起涟漪，仿佛是铺展在夜空中的一块幽蓝绸缎，岸边的柳树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淡淡的倩影。 “风景真好啊。” 玄武湖旁，一个鼻窄且高高隆起，身材中等，留着一头浅棕色短发的年轻男人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感慨。 另一位鼻子高突，眼眶深凹的老人轻声回道：“确实，有点像那大名鼎鼎的江南，但又多了一些大气磅礴的味道。” 年轻男人微微侧头，忽然笑了笑：“就是，待客不是很礼貌……好像有人盯着我们。好歹我们是作为使团造访的吧，至于那么紧张吗？”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谁都能看出来我们的目的，当然也包括天策府，他们的举措没什么奇怪的，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老人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在意：“现在需要在意的也不是他们，而是明天要见的那位陈鹿思。” “你不是有方案了吗？” 年轻男人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抛了抛，然后扔入玄武湖中，同时回道：“就按你说的来做就好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一直觉得，陈鹿思根本就不是重点，他可能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而已，司科蒲奇派的人说的话并不可信，很多地方都存疑……我们真正的对手是天策府，而不是陈鹿思。” “无论是不是，我们都不能赌。” 老人伸出干瘪的手臂，同样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抛入玄武湖中：“如果司科蒲奇派的人说的话是真的，那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得到相关的消息，你也多注意点，别只盯着夏钺，你暂时还不够资格挑战他，多关注同龄人，就算他是傀儡，那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没资格吗……” 年轻男人听到这话，想起那个给他留下难以磨灭印象的高大男人，动作顿了顿，接着道：“确实，不过我也不觉得有哪个同龄人配挑战我。” 说罢。 他再次弯下腰，捡起一块稍大点的石子，扬臂用力将其扔了出去，接着转过头，看向老人，道：“毕竟我可不是司科蒲奇派那些白痴，我是伊凡，同龄人中根本没人配跟我相提并论！” (本章完) 第225章 下马威 伊凡。 这个名字有很多含义，比如‘好客的人’、‘仁爱的人’、‘智慧的人’以及‘恐怖的沙皇’。 但这个名字最初的含义，是上帝赐予的恩赐。 而身旁的年轻人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 毕竟他无论是能力还是天赋，都是一顶一的。 对于这点。 另一位名叫叶甫盖尼的老人很清楚。 不过作为一个活了将近七十年的老人，像伊凡这样的年轻人……他看得太多了。 他们每个都天赋异禀，每个都骄傲且强大。 但最后能活下来的……却寥寥可数。 有时候太骄傲，太过于有天赋其实也不是好事。 “别太自满了。” 叶甫盖尼想到这，忍不住道：“哪怕是上帝的恩赐，也有不能辐射到的地方，你不是见过夏钺了吗？” “他就是这里的伊凡，也只有他配和我相提并论，我和他只有年龄差距。” 伊凡沉默片刻，回了一句，接着继续道：“放心吧，叶甫盖尼，我没有不放在心上，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希望如此吧。” 叶甫盖尼看了眼伊凡的侧脸，虽然知道他的观念仍未扭转过来，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别让主教失望，还有别让圣座牧首失望。” 伊凡闻言，有些惊讶：“牧首？这又跟牧首有什么关系？” “我根据主教的态度猜的……估计这件事他也知情，而且相当看重。” “不可能，牧师已经卧床多年了，他还会关注这些事？”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需要做好准备，你应该也不想被牧首指责吧？” “……明白了。” 伊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远处轻轻泛起涟漪的湖水，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 还真是敢说啊。 ……牧首都搬出来了。 牧首会为了一个司科蒲奇派的性冷淡以及一个傀儡爬起来？ 骗鬼呢。 小心谨慎是没错。 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自己不就是说了句没有同龄人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吗？至于这样？ 而且自己难道说的不是实话？ 陈鹿思…… 行，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 或许是被激到了。 本来伊凡心态还算平和，哪怕说陈鹿思是傀儡，说司科蒲奇派的人说的话不可信，也只是在陈述自己认为的事实而已。 但这会，叶甫盖尼说了一通后，他明天真的想给陈鹿思一个下马威了。 不为别的。 就为了证明自己没错！ …… 同一时间。 陈鹿思并不知道自己被如此多人记挂着。 他正仰头看着天花板，考虑着要不要换个发型。 因为两姐妹似乎真当他是姐妹了。 当然，除了剪头发，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案…… “陈鹿思，你在想什么?” 林婉单手抱住陈鹿思的腰，忽然踮起脚尖，伸出白皙小手轻轻挥了挥。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小手后面还带着一丝稚气，看起来很可爱，没有丝毫攻击力的脸蛋，轻轻晃了晃脑袋，驱散掉没道理的念头，回道：“没什么，放开我，伱姐妹在浴室，要抱就去浴室，我明天就去剪头发。” “别啊。” 林婉听到这话，立刻急了。 陈鹿思刚要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只能暂时放弃，按住林婉的小脑袋，强行脱离她的揽抱，然后来到床边坐了下来，看起了手机。 ……姬莘发来的信息，让他明天早上九点左右去一趟金陵天策府分部。 【洋甘菊联盟的人大概率是为了天罚武器而来的，你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什么都不用说，你就站在哪就行了，其他事我会处理。】 陈鹿思看着姬莘发来信息，微微蹙眉，有些奇怪。 什么都不用说。 那自己去干什么？ 站桩？然后寄托于这样能威慑到洋甘菊联盟的人？但这可能吗? 想到这。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了一句：“那我去干什么?有什么用？” 姬莘回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万一对方也能看出来什么，那就有用。” 而陈鹿思刚看完。 新的通知又跳了出来。 夏钺也给他发了条信息。 【明天来一趟金陵天策府分部，带你见个人，龙虎山天师，顺便带上你那头猫。】 陈鹿思：“……” 另一边。 林婉发现陈鹿思看着手机，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不敢再去打扰他，只是来到床边，然后轻手轻脚重新爬上床，绕到了陈鹿思身后。 【明天洋甘菊联盟的人不是要来吗？】 陈鹿思感觉自己的马尾被轻轻拉了拉。 但因为动作太轻的缘故，他也没有多在意，而是回复起了夏钺。 而很快，夏钺的回复就来了：【这事我知道，到时候一起见，虽然张秀峰现在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天师，但见识还是有的，刚好以防万一。】 【……好。】 陈鹿思想了想，给两个人统一回复了个好，接着放下手机，抬起右手，看向了手心。 明天…… 洋甘菊联盟使团先不提。 龙虎山天师……面对自己能看出来什么吗？ 还有……道统面对天师会不会有反应? 这些都是问题。 实话说，陈鹿思根本就没准备好。 这两拨人来得太快了。 不过……陈鹿思依旧想要见见那位龙虎山天师。 毕竟他真的对传说中的符篆很感兴趣。 ……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这。 陈鹿思舒了口气，刚想重新拿起手机，头发又被轻轻扯了扯。 这次他注意到了，回过头去。 林莺不知何时也从浴室里出来了，同样出现在了他身后。 两姐妹穿着清凉，蜷缩起一双修长圆润的洁白玉腿，正跪坐在床上，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双马尾，怎么看都是双马尾。” “你怎么不扎？” “姐，你就说想不想看吧。” “……” 陈鹿思回过头去的瞬间，两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而当注意到陈鹿思看过来后，两人立刻就停了下来，一起转头看向了他。 陈鹿思看着两张格外相像，极具亲和力，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动人脸蛋，沉默片刻：“你们想给谁扎双马尾？” 林莺轻轻笑了笑，瞥了眼他的马尾。 林婉则扬起雪白的脖颈，四处张望了起来，看看床头，又看看床尾，假装没听到。 “……” 陈鹿思明白了，直接伸出双手，分别掐住了两人的脸蛋。 ……细腻柔软的触感传来。 两人有些心虚，没挣扎。 不过陈鹿思也没太用力。 而且……他很快就忘记目的了。 两人的脸蛋确实很软，而且掐起来很有弹性。 很快，陈鹿思就改掐为捏，最后捏着捏着，直接就捧住了两人白皙的脸蛋。 如果能将两人都留在身边…… 陈鹿思轻轻摩擦着她们柔软细腻的脸蛋，略微有些出神，莫名的思绪开始出现。 直到。 林莺和林婉眨了眨眼睛，再次看过来。 陈鹿思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一起望向自己的两人，慢慢放下手：“抱歉。” 林婉反应最快，立刻挺起腰肢，开始提条件：“真要道歉就让我们给你扎头发。” 陈鹿思没说话，微微蹙眉。 林莺注意到了陈鹿思的异常，柔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 陈鹿思摇了摇头，重新抬起头来：“今晚我去你们开的房间睡吧。另外，明天我要去一趟天策府分部，到时候你要一起去吗？” “林婉怎么办？” 林莺望着陈鹿思的脸，想了想，没有追问，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林婉。 陈鹿思犹豫片刻：“我估计很快就能离开，找个地方呆一会等我就行了，让她一起去吧。” “行。”林莺点了点头。 陈鹿思站起身来：“那我先下去了。” “嗯。” 林莺看了眼林婉，轻轻点了点头。 林婉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自己的姐姐没说话，又不敢开口，只能失落地低下头去。 陈鹿思走出房间，回到了楼下两姐妹开的房间。 打开门后。 他来到床边，往后一仰，直接躺到了床上。 只是，当周围变得安静。 陈鹿思忽然有些后悔了。 …… 第二天。 金陵天策府分部。 张秀峰看着夏钺，第四次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来？” 夏钺有些不耐烦，拳头直接握了起来。 当注意到夏钺握起拳头，张秀峰立刻讪讪地笑了笑，选择闭上嘴。 但刚安分了没十分钟。 他又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来？” “行了。” 夏钺有些无奈：“你要真着急，那就去门口等，站在门口迎接！” 他真的受不了了。 问题是，他还不能动手。 毕竟等会还要去见洋甘菊联盟的人，堂堂龙虎山天师鼻青脸肿的，确实是不太好看。 “行！就这么办！” 张秀峰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他是一刻钟都等不下去了！ 夏钺面无表情地带着他向外走去，前往了楼下。 时间稍稍往前推。 伊凡和叶甫盖尼也出发了。 两人倒是没有亲民到搭乘地铁出行的地步。 两人带了不少人，而在国内搞台车并不困难。 “姬莘，这个人听说跟之前的泰山并不一样。” 叶甫盖尼坐在伊凡旁边，仔细翻了翻教会这段时间收集的材料后，皱了皱眉：“我们是第一次接触她，还不了解她是怎么样的人，通过只言片语判断，只知道她似乎很难缠，多注意一点。” “嗯。” 伊凡随口回了一句，看着窗外，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昨晚他回去后，是越想越觉得不爽。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都要给陈鹿思一个下马威。 因为他仔细想了想……司科蒲奇派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自己！却这么害怕一个外人！这不能接受！ 同一时间。 酒店。 陈鹿思也出发了，和两姐妹一起。 但他没通知吴优和夏盼秋。 主要是昨天一通胡思乱想给忘了。 “我去真的没关系吗？” 车上。 林婉看了眼司机，然后悄悄往陈鹿思那边挪了挪，小声问道。 “没事。” 陈鹿思摇了摇头：“到时候跟你姐姐待在一起就好了，我就是见几个人，估计很快就能离开了，到时候再带你去逛一逛。” 林婉看了眼陈鹿思的侧脸，放下了心来：“哦……” 另一边。 林莺想了想，忽然道：“你要是有事，其实我们两人也能单独行动。” “不用，很快就能走。” 陈鹿思扭过头去，看着林莺那张动人的漂亮脸蛋，道：“另外，我已经跟夏钺说了，接下来你就调到我身边……这样的事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就当是提前习惯了。” “……” 林莺眼睛一亮。 …… 三波人。 几乎同一时间，来到了金陵天策府分部楼下。 张秀峰刚下楼，就看到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来了？” 张秀峰看向夏钺，忍不住再次问道：“哪个是陈鹿思？猫呢?” 夏钺额头青筋暴起：“洋甘菊联盟的人跟我们长得不一样！人都没下车你跟我问猫？张秀峰，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给你一拳？“ 但这会张秀峰连威胁都顾不上了，死死盯着停下来的两辆车。 终于，其中一扇车门被推开了。 一个温婉可人的少女走了下来，怀里就抱着一头白猫。 白猫很乖地蜷缩在她怀里，整个画面显得安静而美好。 陈鹿思是女人？ 张秀峰愣了愣，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那个温婉可人的少女将怀里的猫给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过身去。 紧接着，一个男人跟一个更加成熟动人的女性走了下来，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当猫被放到地上，陈鹿思出现的瞬间。 张秀峰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开始疯狂震动。 他的眼中。 世界，猫，陈鹿思的形象都发生了变化。 世界褪色。 猫成为了某种妖异生物，散发着令人战栗的邪异气息。 陈鹿思则成为了穿着华丽道袍，气质非凡的道士…… 道士气势如同山川巨浪，汹涌而来。 而这个道士……张秀峰太熟悉了。 因为他几乎天天看…… 同一时间。 “到了。” 叶甫盖尼看了眼窗外，接着脸色忽然变了变：“等等，不太对劲，计划有变，先别做什么，夏钺在，而他身边的那位是龙虎山的天师！” “夏钺！？龙虎山的天师！？” 伊凡闻言愣了愣，然后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当看清楚夏钺和站在他身边的张秀峰，他脸色也变了变。 龙虎山天师……这个称呼他这个外国人都听说过。 毕竟是最有影响力的道家领袖之一。 叶甫盖尼看着窗外，很快也注意到了正朝夏钺走过去的陈鹿思，没有犹豫，立刻道：“下车。” 伊凡回过神来，转头望向出现在视线内的陈鹿思以及林莺两姐妹，微微蹙眉，跟着下车。 夏钺，龙虎山天师…… 那就更要给他个下马威了！ 陈鹿思也注意到了身后的伊凡两人，回头看了眼，但没有多在意，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边。 伊凡发现陈鹿思看过来，深吸口气，忽然加快了脚步，直接就追向了后者。 叶甫盖尼愣了愣，甚至来不及阻止。 陈鹿思带着两姐妹来到夏钺面前，刚想打招呼。 忽然。 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一道桀骜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叫陈鹿思……” “祖天师！！！” 但伊凡话还没说完。 一声尖叫突然就响了起来！ 夏钺身旁的张秀峰啪的一下，直接给陈鹿思跪了……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两姐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其他人则愣了愣，然后懵了，包括陈鹿思。 而伊凡……直接卡壳了。 (本章完) 第226章 打扰了 张秀峰突如其来的操作，让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伊凡和叶甫盖尼。 伊凡脸色扭曲地看了看突然行大礼的张秀峰，又看了看张秀峰面前的陈鹿思，思绪全乱了。 他忽然就觉得。 这个陈鹿思可能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而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他脸色就又变了变，突然反应了过来。 自己好像被给了个下马威…… 想到这。 他回头看了眼叶甫盖尼，发现他瞳孔正在剧烈震动，显然也被震慑住了。 “……” 伊凡看到这一幕，感觉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同一时间。 夏钺和陈鹿思面面相觑。 最后，反倒是陈鹿思身后的林婉先反应过来。 她悄悄往自己姐姐那边挪了挪，然后揪了揪她的衣角，小声道：“姐……这不像是很快能离开的样子吧。” “……” 林莺没说话，只是瞥了眼站在陈鹿思身后，似乎打算伸手搭他肩膀的伊凡，眯起好看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 大概是听到了林婉的声音。 夏钺终于回过神来。 “老张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有外人在呢，再激动也不能这样啊。” 夏钺看了眼懵了的陈鹿思，忍俊不禁地弯腰扶住张秀峰的肩膀。 而夏钺接触到他的瞬间。 张秀峰猛地一个激灵，从完全失去理智的震惊状态中缓了过来，缓缓抬头看了眼陈鹿思。 陈鹿思哪有穿什么道袍。 而身前……哪有什么祖天师。 接着。 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状态，赶紧爬起来。 只是爬起来后，他依旧有些失神地看着陈鹿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陈鹿思看向夏钺，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预想过很多结果，比如见这位龙虎山天师会被看出来，或者自己身上的道统会出现异常等等。 总之，他几乎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 唯独没有想过。 这位张天师会啪的一声给自己跪下。 而且速度快得不行。 他连躲都来不得及躲。 “不清楚，这个等会再说，先进去吧，毕竟有外人在。” 夏钺耸了耸肩，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轻描淡写就将这事给带过去了。 陈鹿思闻言看向张秀峰，发现对方只是盯着自己，神色复杂，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暂时放下，转头看向了身后那位鼻窄且高高隆起，身材中等，留着一头浅棕色短发的年轻男人。 刚刚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陈鹿思问了一句。 他对于洋甘菊联盟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感，所以语气很平静。 但是。 这平静的语气在伊凡听来，直接就变成了某种威胁。 一个能让龙虎山天师下跪的人，正睥睨地看着自己，淡淡地问自己有什么事。 语气毫无波动，仿佛在面对一个蝼蚁。 啧。 给他装到了。 这样的人，真想给他一拳！ “没……没事，打扰了。” 伊凡深吸口气，然后放下手，摇了摇头。 陈鹿思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夏钺天策，好久不见。” 这时。 远处的叶甫盖尼终于反应过来，生怕伊凡说错什么，赶紧快步来到了陈鹿思身后，然后深深看了眼陈鹿思，最后跟夏钺打起了招呼。 说的还是地道的普通话。 “……你谁？” 夏钺看着叶甫盖尼，有些疑惑。 叶甫盖尼表情不变，解释道：“……叶甫盖尼，阿穆尔教区大司祭，曾经在边界线的盟约现场见过伱。” “哦，旧礼仪派的人是吧，好久不见。” 夏钺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叶甫盖尼能看出来，夏钺根本就没想起来，但没说什么。 另一边。 伊凡也看向了夏钺。 不过不等他自我介绍。 叶甫盖尼就主动开口道：“这位是伊凡司铎。” “哦，你也好吧。” 夏钺点了点头，但没有太放在心上。 显然，他也没记住伊凡。 “……” 伊凡再次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先进去吧。” 夏钺等洋甘菊联盟的人介绍完后，犹豫片刻，看了眼张秀峰，提醒了一句。 张秀峰依旧呆滞地看着陈鹿思，完全没反应。 “算了，你们先进去吧。” 夏钺没办法，只能重新看向叶甫盖尼。 “没关系。” 叶甫盖尼犹豫片刻，摇了摇头，然后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夏钺天策，你身边这位是龙虎山张天师？” 夏钺点了点头：“对。” 叶甫盖尼又将目光投向了陈鹿思：“那这位就是陈鹿思先生？” “嗯。” 夏钺依旧点头。 叶甫盖尼试探问道：“那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刚刚……” “没关系。” 夏钺笑着回道：“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刚刚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叶甫盖尼：“……” 伊凡：“……” 你骗鬼呢！ 没关系，第一次见面能啪地一下跪下来？ 还是五体投地的那种？ 现在对方都还在呆愣地看着陈鹿思啊！ 两人都觉得夏钺不愿意说实话。 但这会他们也不好继续问了，只能先将内心的疑惑压下去。 深不可测啊…… 叶甫盖尼最后看了眼陈鹿思，然后正准备答应下来，先进去天策府分部再说。 但这时。 张秀峰忽然开口了。 他看着陈鹿思，略显沙哑地问道：“你是陈鹿思？” 陈鹿思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陈鹿思？” 但张秀峰似乎不怎么相信，又确认了一遍。 陈鹿思：“……” 夏钺发现张秀峰的状态越来越奇怪，也皱起了眉头：“你不是看猫吗？盯着陈鹿思干什么？” 张秀峰闻言回过头去，苦笑道：“夏钺天策，你是不知道刚刚我看到了什么。”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现在仔细看看，这位是陈鹿思，不是你口中的祖天师，都死多久的人了。” 夏钺指了指陈鹿思，然后道：“你是不是被景影响了？” “不可能！” 张秀峰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接着无奈道：“夏钺天策，你应该也清楚，那可是龙虎山的祖天师，开宗立派的顶级赋能者，能沟通天地，以生死为约，与神明共盟的人，无论是幻觉还是精神影响，只要不经允许牵扯到他，肯定会被反噬的，哪怕是景，也没有幻化他的能力。” 夏钺：“……” “你觉得我是你们龙虎山的祖天师？” 陈鹿思这时候开口问道：“那现在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很正常。” 张秀峰重新看向他，回道：“所以我很奇怪，因为刚刚我确定自己没看错……你确定你是陈鹿思吗？” “很确定。” 陈鹿思看了旁边安静待着的林莺和林婉，接着平静道：“我就是陈鹿思，而从能力来说，我也做不到你口中开宗立派，沟通天地，以生死为约，与神明共盟的程度。 我只是一个渗血期的赋能者而已，所以你可能真的被影响了。” 说到这。 他顿了顿，将地上趴着的白猫给抱了起来：“或许，你该仔细看看它。” 张秀峰沉默着看向被陈鹿思托举起来的猫。 同一时间。 另一边。 伊凡听到陈鹿思的话，愣了愣，然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番。 接着直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竟然真的才渗血…… 卧槽！ 差点给他唬住了。 一个渗血期赋能者。 司科蒲奇派的人跟见了鬼一样？什么犹如鬼魅，斯文托维特再世，无法阻挡的说法都出来了。 这都是些什么怂比啊！ 刚刚自己也是，竟然被镇住了，竟然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刚刚的下跪明显只是误会吧！？ 靠！ 伊凡越想越生气，看着陈鹿思，胸脯起伏着，拳头握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 突然。 他注意到身旁的叶甫盖尼踉跄地退后了一步，瞪大眼睛，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 “你怎么了？” 伊凡愣了愣，刚开口问出声来。 叶甫盖尼就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臂，死死钳住。 伊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恼怒，刚想说些什么。 叶甫盖尼忽然急促道：“先别说话，立刻退后，他手中的东西……是无数人的信仰集合体！” “……” 伊凡看着乖乖被陈鹿思举起的猫。 另一边。 猫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回过头来，并轻轻叫唤了一声。 “喵~” “你在说什么？” 伊凡听到猫叫，刚想转回头去，质问叶甫盖尼。 但他刚移开目光，世界忽然就褪色了。 他眼角余光中那本来小小一只的猫，突然就变成了小山般的狰狞巨兽。 祂面目狰狞地喘息着，有些不自然地挤在陈鹿思和张秀峰中间，而陈鹿思，正把手搭在它的身体上。 祂慢慢扭头看向伊凡。 伊凡身体一僵，眼睛慢慢瞪大，脸上也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 作为教会体系的司铎，没人比他更了解信仰。 而那小山般的巨兽，如叶甫盖尼所说，确实是无数人的信仰集合体。 ……每一根毛发，祂每一根雪白的毛发，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执念。 人造天国。 这就是最贴切的形容词。 盯得久了。 隐约间，甚至能听到那些‘毛发’的嘶吼。 国破后战乱四起，生灵涂炭，亲人离散，土地荒芜，流离失所，生活困顿的场面仿佛就在眼前。 “……” 伊凡注意到这一点，这次不用叶甫盖尼提醒，开始主动踉踉跄跄往后退去。 他竟然能将一个‘人造天国’抱起来！？ 就这样抱起来！？ 伊凡越想，退后的速度越快。 然后。 直接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咚—— 他屁股和地面接触，发出轻响。 正看着猫的张秀峰以及举着猫的陈鹿思听到声音，扭过头去。 “你怎么了？” 陈鹿思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伊凡。 你怎么了？ 这句话很平常，但配合上那头面目狰狞的‘人造天国’，那就是两回事了。 这哪是渗血啊！ 这根本就是弗拉西奥斯再世…… “没……没事，打扰了。” 伊凡眼中的世界重新染上色彩。 他看着陈鹿思手中重新变得乖巧可爱的猫，轻轻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 不知道为什么。 陈鹿思觉得这两个洋甘菊联盟的人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虽然，他因为鸡鸣寺的事，勉强猜到了什么。 但他依旧觉得两人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另一边。 夏钺看了眼洋甘菊联盟的两人，没有再出声，而是任由他们震惊。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天策府分部，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姬莘……还挺聪明。 “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陈鹿思给洋甘菊联盟的两人贴上不聪明标签后，便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张秀峰，问了一句。 张秀峰看着陈鹿思怀里的猫。 他眼中的猫倒是正常的，毕竟他不像慧昭禅师那样拥有地利，这里并不是龙虎山，刚刚白猫也没有在祂面前露出原型的念头。 恐吓一次就够了。 “暂时看不出来。” 张秀峰移开目光，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件事可以往后推一下，我晚点可以慢慢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此刻。 他早就将景的事抛到脑后了。 因为说到底，他想要的是道统，而不是一头猫或者一头景。 而道统……正是祖天师一手造就的。 张秀峰刚刚真的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而他不觉得一头景能模仿龙虎山的祖天师！他现在对陈鹿思更感兴趣！ 陈鹿思有些奇怪：“什么？” 张秀峰没有犹豫，直接伸出手，双指虚空一捏……一张符篆骤然出现在了他双指之间。 那是一张一掌长，黄底红字的符篆。 陈鹿思愣了愣，仔细看了眼，发现张秀峰拿出来的符篆，跟他当时在幻境中看到的有些不一样，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 “缩地符，我画的……没有符头的缩地符。” 张秀峰解释道：“我曾经竭力想要模仿前人，去感应那些和祖天师共盟的神明，但没有道统，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下笔。” 陈鹿思将视线从符篆上移开：“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添上符头。” 张秀峰将符篆递给了陈鹿思。 然后等陈鹿思接过符篆后，立刻就想要掏朱砂和笔。 “咳，老张。” 这时。 夏钺看了眼直勾勾盯着陈鹿思的伊凡和叶甫盖尼，忽然咳嗽了一声。 张秀峰回过头去，然后也看到了叶甫盖尼和伊凡两人，动作顿了顿，放弃了掏朱砂，只是对陈鹿思郑重道：“请一定要试试，然后告诉我结果。” “行了，先进去。” 夏钺有些不耐烦了：“别那么婆婆妈妈。” 说罢。 他直接就往里面走去。 陈鹿思看了眼张秀峰，想了想，还是收起了符篆，然后放下猫，朝林莺和林婉招了招手，跟着走进了天策府分部。 另一边。 伊凡和叶甫盖尼看了看带着猫的陈鹿思，接着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事态完全出乎意料。 两人心乱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陈鹿思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一百倍！ 他们之前的计划完全失效了。 这会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来到对方家门口了，再商量什么都晚了。 两人看着走进天策府分部的夏钺和陈鹿思，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没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同一时间。 “你看。” 姬莘坐在轮椅上，湛蓝眸子透过落地窗看着下面的场景，忽然轻声道：“我就说好用吧。” (本章完) 第227章 撞墙 “姐夫，那是什么？” 林婉亦步亦趋跟在陈鹿思身后，左右观察了一番，然后忽然加快脚步，凑到了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你是说符篆吗？”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怯生生的林婉。 “对。”林婉点了点头。 “刚刚那位张天师不是解释了吗？” 陈鹿思平静回道：“符咒，缩地符。” “我知道，但真的可以用吗？” 林婉满脸好奇：“这真的能缩地成寸？比如让我突然从学校回到你们身边？” “……” 陈鹿思忍不住扭过头看向她。 林婉眨了眨眼睛，白皙小脸带着些许疑惑：“怎么了？” 陈鹿思有些无奈：“你就想到用符篆来逃课？” 林婉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逃课，是见伱和姐姐。”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晚点看看吧。” “那肯定能行。” 林婉闻言，直接伸出双手揪住陈鹿思的衣服下摆，然后抬起雪白下颌，朝他露出了格外动人的笑容：“每次你说这话，都能成功，没一次是失败的，你很厉害！姐夫。” “……是吗？” 陈鹿思移开目光，看向前方。 “对。” 林婉用力点了点头，接着露出憧憬的表情：“以后我能随时见你和姐姐了。” 陈鹿思看着露出憧憬表情的林婉，想了想，没有跟她解释太多，而是看向了林莺。 “麻烦等我一会吧，需要我找个休息室吗？” “不用，我带她随便逛一下吧。” 林莺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揪住自己妹妹的马尾。 林婉骤然停下，脸上的憧憬之色立刻烟消云散，她腮帮鼓起，回头轻轻瞪了眼自己的姐姐。 “事情过后你来找我们就好了。” 林莺捏了捏自己妹妹的脸颊，同时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继续跟上夏钺。 同一时间。 伊凡和叶甫盖尼也赶上来了。 林婉看到外人，立刻往自己姐姐身侧挪了挪，将自己藏了起来。 林莺则瞥了眼两人。 另一边。 伊凡和叶甫盖尼也看到了林婉和林莺两姐妹。 刚刚他们全部注意力都在陈鹿思身上，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没注意到两姐妹。 这会倒是注意到了。 不过也没多在意。 他们只以为两姐妹是陈鹿思的手下，感叹了一句挺漂亮就打算移开目光。 毕竟这种情况下，他们哪有心思去看什么漂亮女性。 不过他们刚打算移开目光。 林莺的双眸忽然就染成了金色。 紧接着。 两人动作一顿，突然一动不动。 “姐……”林婉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 林莺轻声开口，没急着回复自己的妹妹，而是冷漠地对伊凡和叶甫盖尼道：“撞到门。” 话音刚落。 伊凡和叶甫盖尼瞬间恢复了意识，接着动作连贯地移开了目光，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接着。 林莺低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干嘛？” 林婉有些疑惑：“那两人刚刚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不知道。” 林莺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而且你那么害怕干什么？你姐夫不是在这吗？” “那你刚刚说什么撞到门？” 林婉有些狐疑，不过听到自己姐姐的后半段话，很快就将那些许疑惑抛到了脑后：“这不一样……虽然姐夫确实很厉害，比姐姐厉害靠谱多了。” 林莺瞥了眼她：“你姐姐也很厉害。” “别骗人了。” 林婉拆台嘟囔道：“你就是我在的时候装一下，你和陈鹿思单独相处的时候，不就是大一号的我吗？撒娇卖萌信手拈来，还厉害……” “……” 林莺脚步一顿，傲人胸部起伏着，直接伸手掐住自己妹妹柔软的脸颊，气笑道：“你说什么？” “你这是被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 林婉挥舞了一下胳膊，瞪向自己的姐姐。 林莺刚想再说些什么。 但就这时。 咚—— 远处。 忽然传来两声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林婉将手搭在自己姐姐的手腕上，侧头看了眼陈鹿思消失的方向。 “谁知道呢。” 林莺随口回了一句，接着放开林婉的脸蛋，继续向前走去：“走吧。” …… 同一时间。 陈鹿思看着一起撞到玻璃门上的伊凡和叶甫盖尼，陷入了沉默。 你说一个人看错还情有可原……但两个人就像看不到玻璃一样，就这样硬撞上去。 真的太有槽点了。 特别是一老一少一起捂住鼻子的时候。 ……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 夏钺拉开玻璃门，同样有些无奈。 “没，没事。” 伊凡有些窘迫。 这确实有点丢人……赋能者竟然能直接撞玻璃上，还是两个人一起撞。 肯定是因为想刚刚发生的事太出神了。 另一边。 叶甫盖尼也有些窘迫，但更多的还是疑惑，他回头看了眼刚刚林莺所在的方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仔细回忆了一遍，又发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进来吧，姬莘估计就要到了。” 夏钺看了眼叶甫盖尼，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说什么，只是招呼他们进来。 叶甫盖尼只能放弃思索下去，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后走进会议室。 陈鹿思也收回了目光。 同时有些意兴阑珊。 他以为洋甘菊联盟的人会很有趣……但事实和他的想象稍微有些出入。 而伊凡和叶甫盖尼刚走进会议室。 外面。 轮椅轮子滚动声就响了起来。 接着。 单藜推着姬莘出现在了门口。 叶甫盖尼看了看夏钺，然后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冷漠少女，略微有些讶异，也有些紧张。 夏钺在这位姬莘面前都要作陪吗？ 另一边。 夏钺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倒是不介意被人借势，只要别是为了私心就行。 “姬莘。” 姬莘来到会议室后，直接看向叶甫盖尼，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没了。 ……没有开场白，也没有寒暄。 叶甫盖尼耐心等了一会，发现对方就报了个名字，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自我介绍了一番。 伊凡也是差不多。 两人这会完全没心气了……经过刚刚门口陈鹿思和张秀峰一通操作后。 “……” 姬莘闻言缓缓点头，接着直接开门见山道：“所以你们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交流学习’？那你们想要交流些什么？还有，你们想当面见一下陈鹿思，解释一下前段时间的误会？那现在他就坐在你们面前，你们想要解释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叶甫盖尼和伊凡对视一眼，面对直接就开门见山的姬莘，有些猝不及防。 主要是因为计划全被打乱了。 这会姬莘的态度又几近咄咄逼人，确实让他们难以招架。 “……姬莘天策。” 叶甫盖尼勉强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措辞：“其实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道歉，不仅是跟陈鹿思道歉，还想跟你们天策府道歉，当初我们罗斯教会的安娜确实不冷静。 这件事不仅他有责任，我们整个罗斯教会都有责任。” 姬莘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无论当时她看到了什么，她都不该抢夺盟友的武器。” 叶甫盖尼说到这，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其他人。 但陈鹿思以及夏钺听到武器这两个字眼，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有些失望，但没有显露在脸上，而是接着道：“你们当时将她就地击杀我们都没有意见，但是……她是她，她背着的圣徒，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整个罗斯教会。 我相信她当时做出那样的事，圣徒也是不同意的，所以……” “明白了。” 姬莘冷漠道：“你们是来要东西的。” 叶甫盖尼苦笑道：“姬莘天策，那可是这一位圣座牧首登基后首位册封的圣徒……” “那你觉得那位安娜想要抢夺的武器出自于哪里？” 姬莘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陈鹿思……后面的张秀峰：“那可是我们整个道教几代人的努力，也是这位陈鹿思殚精竭虑的成果，当时要是真的被抢了，别说你们圣座牧首登基后首位册封的圣徒了，就算是你们圣座牧首本人出来赔礼道歉都不管用，直接就全面开战了。” “……” 张秀峰微微蹙眉，依旧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完全没听到姬莘的话。 而在叶甫盖尼眼中，他这副摸样，便是在表达不满。 怪不得龙虎山天师会在这…… 司科蒲奇派口中的武器原来还跟道教有关系？ 叶甫盖尼念头急转。 另一边。 陈鹿思木着脸。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时候天罚武器跟道教几代人有关系了？ 还有自己那算殚精竭虑吗？ “可是……” 叶甫盖尼虽然得到了一些想要的信息，但这会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他伸出干枯的手臂，轻轻捏了捏桌面边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 姬莘轻轻摇头，接着看着他：“你想要赎回那位安娜，想要赎回你们那圣座牧首登基后首位册封的圣徒，那就要拿出诚意来，轻飘飘的道歉谁都会，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让我们的唐语天策天天去跟你们道歉。 但这有意义吗？没有任何意义，你要知道当时那位安娜伤害的不止只有陈鹿思，还有整个天策府所有人，整个道教。 我们是近邻，又有盟约，你们却这样对我们，然后道个歉就想要糊弄过去，没有这样的好事。 真要道歉，让你们的圣座牧首来这里还差不多。” 叶甫盖尼沉默片刻：“……圣座牧首卧床多年。” 姬莘直接道：“那就退位，换个新的牧首。” 叶甫盖尼：“……” “这件事可以过后再议，但能不能让我们见一面安娜。” 这时。 刚刚一直沉默的伊凡忽然出声。 姬莘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的伊凡。 “我知道她罪无可恕，我也知道她伤害了我们之间的和气……但她毕竟是罗斯教会的人，我们希望能亲自询问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然后引以为戒。” 伊凡深吸口气，委婉道：“这也能有效杜绝之后再发生类似的事，请务必答应我们。” 叶甫盖尼听到这话，立刻就知道伊凡想要干什么，应和道：“没错，姬莘天策，请务必答应我们。” 无论如何。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清楚的始终是当时位阶最高的安娜。 天策府对他们有所防备，想要彻底搞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最好的渠道还是找安娜当面问清楚。 “……” 姬莘这次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 她不确定这位伊凡有什么目的，她也不确定那位安娜会说什么。 所以有些迟疑。 不过迟疑没有维持多久。 “可以。” 姬莘抬起头来，接着忽然看向陈鹿思：“但陈鹿思需要陪同你们一起去。” 伊凡：“这……” “当事人至今都没道歉。” 姬莘直接打断道：“陈鹿思作为被伤害的一方，难道配不上当事人的一句道歉吗？” “……” 伊凡和叶甫盖尼无话可说了。 气氛变得凝滞。 “我出去透透气。” 什么整个道教几代人的努力，什么殚精竭虑，什么被伤害的一方。 感觉越说越离谱了。 陈鹿思有些无奈，忽然站起身来，提了个要求。 姬莘看向他，缓缓点头。 陈鹿思看了一眼伊凡和叶甫盖尼，接着带着猫走出了会议室。 呼—— 刚走出会议室。 陈鹿思就忍不住舒了口气。 “不习惯吗？” 忽然。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夏钺走了出来，笑着问了一句。 陈鹿思点了点头：“确实有一点，不过更多的还是不喜欢那样的场面。” “我跟你一样。” 夏钺点了点头，接着靠着墙，轻声道：“但这些事又是必须要做的，这也是前几天我不反对姬莘掌权的原因，因为她确实适合干这个。 不过，这明明是好事，我也表明了无意跟她抢位置，但这小姑娘还紧张兮兮地防着我，生怕我谋权篡位，其实挺好笑的。” 说到这。 他忍不住笑了笑。 陈鹿思：“……” 夏钺笑了会，忽然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将道教拉下水吗？” 陈鹿思摇了摇头。 “因为姬莘想要整合目前国内一盘散沙的赋能者，不仅是道教，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组织团体，她想让其全都成为天策府的一份子。” 夏钺解释道：“刚刚楼下的事她显然也知道，所以临时起意，利用天罚武器和洋甘菊联盟的人，先将道教和天策府绑在一起再说。 而这事无论是真是假，只要洋甘菊联盟将这消息传出去，之后天罚武器再面世，那道教不认也得认了，毕竟有些东西传播广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辟谣的成本太高了。 你信不信，要不是佛教实在不太搭边，她刚刚甚至敢说天罚武器这事佛教也有份？” 陈鹿思：“……” “实话说，你的出现，确实给她打开了很多扇门。” 夏钺轻声道：“她不仅利用你缓和了天策府和警备军的关系，还利用你完成了立威，现在甚至利用你捣鼓出来的天罚武器开始绑人上船，你对她来说，确实是福星一般的存在。 而你对她看法……我目前还不清楚，不过，陈鹿思，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陈鹿思有些好奇：“什么？” “别成为姬莘手中的刀。” 夏钺指了指自己：“特别是我不在的情况下，她有能力，也有魄力，但性格确实极端，她需要一个外部威胁，才能安分守己地站在圈子里玩，如果没了外部威胁，她说不定就会跳出圈子，直接给自己加冕，比如直接成为天策府的独裁者女皇。 目前这个威胁由我来担任，因为她知道我有能力让她下课，甚至能打死她。 如果我不在，我希望你来担任这个角色，不要成为她手中的刀，而是成为悬在她头顶上的刀……一个可以彻底掀翻棋盘的角色。” (本章完) 第228章 哦 “掀翻棋盘吗？” 陈鹿思喃喃重复了一遍夏钺的话，接着道：“我估计不太适合，还是由你来担任好了，而且我也没有成为别人刀的爱好，其实我跟姬莘不熟。” 夏钺看了会陈鹿思，接着忽然轻轻笑了笑：“……这倒是，毕竟你连她的真名的都不知道。” 陈鹿思闻言有些好奇：“真名？” “姬莘是后面改的名字，她原名叫褚莘。” 夏钺随口解释道：“姬莘这个名字，其实是她调侃自己畸形而起的，她自己估计也知道自己极端……不过更大的可能还是调侃自己不能走路，毕竟她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这大概就是女人吧，莫名其妙的执念。 她之前的名字感觉就挺好的，而且不能走路又怎么样，一个人的价值根本就不应该受身体缺陷影响。” “……”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会议室，没有说话，他倒是没有夏钺那么直男，但也谈不上跟姬莘有什么共情，毕竟他没有行动不便的经历，你说能理解对方那肯定是假的。 夏钺靠着墙，继续道：“回到刚刚的话题吧，伱说由我来担任，但我不一定都在，比如前段时间我不就不在吗？” 陈鹿思回过神来：“现在你不是回来了吗？” 夏钺笑道：“万一我又要远行呢？” 陈鹿思：“远行？” “嗯，远行。” 夏钺点了点头，接着轻声道：“那时候就需要一个定海神针一样的角色，泰山其实可以担任，但他性格确实太软了，发起狠来大概能震慑住外部的人，但估计够呛。 最重要的是，他解决不了内部的问题，我在的时候还好，我不在估计他会被耍得团团转。 姬莘分分钟就能搞定他，至于于舟唐语这些人，耍宝当打手还行，其他方面就更差了。 而更远一点的，边界线附近的几位天策，那就更不行了，他们或许打得过姬莘，但真不一定玩得过姬莘，让他们担任定海神针的角色，估计没几天就能和附近所有国家都打起来。” “所以想来想去，好像就只剩下你了，你现在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能爆发出怎么样的能量。” “笑笑和她女儿都挺喜欢你的，按照她的性格，估计相比起我，更愿意跟着你。而警备军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我还没有试过天罚武器，但看李征对你的推崇程度，只要不触犯红线，他应该非常愿意听你的。 这再加上张秀峰刚刚表现出来的态度，如果你真的完成那没有符头的符篆，估计整个道教……至少龙虎山会很愿意配合你。” “这样的事姬莘可做不到。”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接着忽然道：“你应该知道我加入天策府只是想要赚钱，虽然后面目的变了……但仅仅也只是想要保护一些人而已，我真的没有什么野望。” “我当初选择加入天策府也只是为了好玩。” 夏钺笑了笑：“不过我也能理解，那到时候看你的选择吧，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到时候你的选择。” “你似乎很笃定自己会远行？” 陈鹿思听出来了什么，好奇问了一句。 “……” 夏钺沉默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黄泉根源吗？” 陈鹿思不确定道：“只听你说过一次？” “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夏钺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那里，很多答案都能得到解答……当然前提是，需要冒一定的风险。” “……” 陈鹿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去黄泉干什么。” “谁知道呢。” 夏钺耸了耸肩，接着道：“有时间去试一下张秀峰给你的符篆吧，万一有用那估计就好玩了……他们估计就要出来了，记得想想我说的话，我离开一会，回见。” 说罢。 他扬了扬手，便转身离开了。 陈鹿思目送他离开，虽然意识到了最后他有意在转移话题，但没有多问。 因为夏钺确实轮不到他来关心。 虽然……他确实对夏钺口中的远行挺感兴趣的。 “……你怎么出来了？” 同一时间。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张秀峰走了出来，有些恍惚的摸样。 显然。 刚刚他连陈鹿思离开都不知道。 陈鹿思回道：“出来透透气。” 张秀峰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符篆你试了吗？” 陈鹿思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这份朱砂你收着，请务必要试一下。” 张秀峰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小包朱砂，递给了陈鹿思：“我刚刚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召集同道商量一下，明天我会再回来，到时候请一定要告诉我结果。” 说罢，等陈鹿思接过朱砂后，他立刻再次掏出一枚符篆，接着轻轻一扬。 陈鹿思视线中的张秀峰瞬间倒退而去，坍缩变小，接着化作一缕青烟，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 陈鹿思拿着一小袋朱砂，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前，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这就是缩地符吗？ 不过，他说的召集同道是什么意思？ 陈鹿思还没想明白。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单藜推着姬莘走了出来。 陈鹿思收起朱砂，看向两人。 姬莘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突然看向陈鹿思，问道：“很讨人厌吗？” 陈鹿思有些疑惑：“什么？” “刚刚我夸大其词的说法。” 姬莘平静道：“同时暗搓搓将道教也拖下水的操作。” “……” 陈鹿思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女人还真是敏感啊。 姬莘捏着轮椅扶手，耐心等候着答案。 “说不上讨人厌吧，我只是不太适应那种场面，那是你的工作，我想轮不到我指手画脚。” 陈鹿思摇了摇头，回道：“你也没必要在意我的看法。” “哦。” 姬莘点了点头，接着慢慢松开轮椅扶手，问道：“刚刚夏钺跟你说了什么？”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复道：“没什么。” 姬莘问道：“……是不是跟你提了我的真名？” 陈鹿思：“……” “真是让人讨厌啊。” 姬莘抬起手，轻轻咬了咬手指，似乎有些不耐烦。 “褚莘这个名字不是挺好的吗？” 陈鹿思看着咬着手指，逐渐变得有些暴躁的少女，想了想，回道：“没必要因为身体缺陷而自我嘲笑。” 姬莘动作顿了顿，然后再次抬起雪白下颌，看向陈鹿思，面无表情道：“难道不应该嘲笑吗？” 陈鹿思反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从景的幻梦中脱离出来的吗？抛开那些我自己还没想明白的部分。” “……” 姬莘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然后问道：“因为什么？” “偶尔看到的一句话。” 陈鹿思回道：“于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当时我会想到倒转异境，正是因为这句话。” 姬莘微微一怔，然后轻声道：“于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而我还看到过一句话，我觉得对你来说挺贴切的。” 陈鹿思继续道：“人在失去光明的同时，也征服了太阳……而你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可以理解为你征服了大地。” 姬莘动作一顿，然后默默看向陈鹿思。 “这两句话，前者原型出自《草叶集》中的《向阳花》一诗，后者不知道，但我看到这两句话的地方你知道是在哪吗？” “……在哪？” “弱智吧。” “……” “所以别太过于苛求自己了，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如果能痊愈那最好，如果不能，那不妨接受吧。我就觉得你这副病弱少女的模样其实也挺好看，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鹿思摇了摇头，留下最后一句话，接着便告辞离去了。 “……” 姬莘看着陈鹿思的背影，双手搭在自己修长圆润的秀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陈鹿思的身影消失，他才回过神来，微微侧头，忽然开口道：“刚刚我是不是忘了跟他说接下来的安排？” “是，不过晚点我可以代替你通知他。” “……那你觉得我征服大地了吗？” 单藜沉默片刻，轻轻摇头：“没有。” 姬莘顿了顿，然后道：“……你情商怎么那么低？” “我只是不想骗人。” 单藜平静回道：“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赞同。” “什么。” “……如果能痊愈那最好，如果不能，那不妨接受吧，我就觉得你这副病弱少女的模样其实也挺好看，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单藜轻声道：“因为他说得很真诚，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人这么评价你。” “……哦。” 姬莘沉默片刻，再次轻轻捏了捏自己修长圆润的秀腿，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 陈鹿思离开会议室后，便开始寻找起了两姐妹。 无论是夏钺，还是姬莘，亦或者是张秀峰，他们想要干什么都好，暂时都跟陈鹿思没关系。 他现在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感兴趣的事就行了。 刚刚他确实没撒谎，他确实是没有太大的野心。 至于接下来还需要他干什么……等他们决定好了再说吧。 而想要找到两姐妹，其实并不困难，毕竟时间过去不久，陈鹿思稍微逛了一圈，就在这一层的休息区附近找到了两人。 “姐，你就不怕胖吗？” 林婉正站在自动售货机前，捧着一包薯片，小脸上满是纠结。 林莺轻轻拍掉手上的薯片碎屑，回道：“怕，但这是你要买的。” “我是问过你的，你说也想吃才买的啊，你现在才吃一片是什么意思？你就想让我一个人胖吗？不是说好了什么事都要一起的吗？包括变胖，你这样不公平。” “什么时候说好了？” “姐……这种事你也要勾心斗角吗？我不管！一人一半！” “不吃。” “吃！” “……” 陈鹿思看着正往自己姐姐嘴里塞薯片的林婉，以及侧头躲避的林莺，有些无语。 两姐妹有时候莫名其妙就会在一些很幼稚的小事上发生争执。 他一直想不通。 陈鹿思看了一会，接着走过去，出声询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林婉闻声，立刻回过头来，干净澄澈的眸子猛地一亮，接着小跑着冲向陈鹿思，在他身前一个急停，将薯片递了过去：“姐夫，这是特地留给你的！” 陈鹿思看着穿着简单t恤和细腿牛仔裤，一双紧致长腿笔直纤细，青春气息都要溢出来的林婉，陷入了沉默。 如果刚刚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他还真信了。 “对。” 这时。 林莺也走了过来，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 陈鹿思扭头看着成熟丰韵，身段纤秾合度，跟林婉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带着成熟柔婉美感的林莺一本正经地点头，同样跟着胡闹，忍不住叹了口气。 接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薯片，掏出薯片就往两人嘴里塞。 “唔——” 两人没有防备，看到陈鹿思的动作又没反应过来，出于信任下意识就张开了嘴，所以几乎同一时间被塞得鼓起了腮帮。 “好了，解决了。” 陈鹿思拍了拍手，看着腮帮鼓起的两姐妹，轻轻笑了笑。 挺可爱的。 林婉看到自己的姐姐没有幸免，没有意见了。 林莺倒是轻轻瞪了眼陈鹿思。 陈鹿思没有在意，而是询问起了她的意见：“你们急着走吗？” “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莺一边拨莹润红唇边的薯片碎屑，一边问了一句。 “我想试试这个。” 陈鹿思掏出口袋里刚刚张秀峰递给自己的朱砂以及符篆：“刚好这边有人在，酒店如果发生意外会很麻烦。” “那你试吧。” 林莺想了想，轻轻点头：“我们等你，林婉还有大半个月的假期，并不着急。” “那看看能不能找个空的房间。” 陈鹿思将手中的薯片袋子扔掉，带着两姐妹找起了空房间。 不过。 姬莘似乎知道他的需求。 不等陈鹿思去找。 单藜就主动过来找到了他，然后带着陈鹿思以及两姐妹去到了顶层。 “这个房间你们可以自便，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姬莘推开门，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鹿思道了一声谢，然后走了进去。 这似乎是个办公室，具体是谁的办公室不得而知，因为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姬莘看了眼两姐妹，接着轻轻关上门，并没有跟着进去。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想了想，找了个张椅子坐下，然后掏出了张秀峰给自己的符篆和朱砂。 林婉挨着陈鹿思坐下，小声问了一句：“姐夫，你画这个不会变成道士吧？” 陈鹿思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大部分道士好像不能结婚！” “……” 陈鹿思懒得搭理她。 林莺伸手抚平套裙褶皱，然后优雅地在另一边坐下，接着好奇问道：“陈鹿思，你会画吗？” “……”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鹿思闻言动作直接一顿，接着沉默着扭头和林莺对视一眼。 林莺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我不会。” 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无奈回道：“刚刚忘记问了。” 确实。 他哪会画什么符篆啊。 虽然张秀峰让他为符篆添加符头，看有没有用。 但问题，这要怎么画？ 他是纯粹的门外汉，总不能自由发挥吧？ (本章完) 第229章 圆珠笔沾点朱砂——敷衍到极致 “要不查一下？” 林莺看着骤然愣在原地的陈鹿思，想了想，提了个建议。 陈鹿思闻言回过神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掏出手机用搜索引擎搜了一下。 两姐妹探头一起看向他的手机。 “符咒派别很多，因各拜其祖师，符头各有不同，如许多符图上常见的‘三勾’就是代表三清，或三界公（城隍，土地，祖师）的记号。 符头也有敕令，雷令……等等作为符头，其种类繁多，因教派不同有很大的差异，一般请神，调兵遣将，多书以‘敕令’为符头……” 林莺轻声念出来了陈鹿思查出的百科，然后看向了他。 陈鹿思木着脸。 “姐夫，好像还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 林婉补充道：“还说铺纸研墨、运笔等方方面都十分考究。” 陈鹿思依旧木着脸，只是拿起手机搜起了缩地符。 而等缩地符的相关资料出来后，他略微有些惊讶。 缩地符……又称长房缩地术。 出自费长房传——房有神术，能缩地脉，千里存在，目前宛然，放之复舒如旧也。 ……和悬壶济世典故的出处一致。 这也就是说，缩地符跟天策商贸放着的葫芦还是同源的东西。 “怎么了？” 林莺注意到了陈鹿思表情有些异样，询问了一句。 “有些出乎意料。” 陈鹿思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了眼旁边放着的符篆，轻声道：“世界感觉挺小的。” 林莺歪了歪脑袋：“哦，那你会画了吗？” 陈鹿思沉默片刻，指着屏幕上的缩地符：“会了，就当符头是山水两字吧。” “这分明连在一起了吧？” 林婉闻言小声道：“怎么看也不像是山和水两个字。” “那我也连起来。” 陈鹿思解释道：“反正我不打算步罡踏斗，念动咒语……那不如就按自己的理解来。” 林婉：“姐夫，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是很严谨的……这跟你觉得有用什么有区别？” 陈鹿思木着脸道：“难道这东西还要唯物？” 林婉无话可说了，只能道：“好吧，伱画吧，别丢下我们两姐妹就行……需要我研墨吗？” “不用，圆珠笔沾点朱砂吧……” 林婉又忍不住，吐槽道：“姐夫……你这都不是唯心了吧！你这根本就是糊弄啊。” “现代有现代的做法。” 陈鹿思解释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研墨，步罡踏斗，念动咒语……如果张秀峰的说法没错，符篆无非就是沟通神明的道具而已，最重要的是缔造道统之人和神明的盟约，而不是那些可有可无的仪式感。 就比如你想让我干什么，会先绕着我转一圈，然后念个咒语，接着再请求我去做什么吗？估计是不会的，你顶多就是撒一会娇，然后就直说了。 如果隔着聊天软件，你可能连撒娇哪一步都省了，直接就说正事。 而如果我的理解没错，这应该是相同的道理……说到底符篆只是一座‘桥梁’，别管桥梁多么丑，只要能过人，只要能将消息传出去，那就行了。” 林莺巧笑嫣然地问道：“所以符头是对方的微讯号？” “嗯。” “还嗯，我第一次见有人这样理解符篆的。” 林婉有些无奈：“算了，怎么样都好了……姐夫你画吧，你这说完之后我还挺感兴趣的，你到底要怎么给神明发信息。” “……” 陈鹿思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挺搞的，但他确实不太喜欢那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一个宗教经过长久发展后，总会诞生很多仪式感。 而在他看来，之所以会这样，无非就是因为宗教想要信徒投入得更多，以此来夯实信仰的基石罢了。 毕竟一个人对某事物投入得越多，就越不允许自己所投入的事物被推翻。 但这种心态其实算不上健康。 既然如此，那不如抛弃掉那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好了。 毕竟……万一成了呢? 想到这。 陈鹿思真的起身，来到不远处的办公桌前，拿起了一支圆珠笔。 接着。 他回到两姐妹身旁，将张秀峰给自己的符篆铺开，按出圆珠笔，笔尖沾了沾朱砂，提笔深吸了口气。 ……其实抛开很有槽点的圆珠笔沾朱砂，还挺像模像样的，很帅。 林婉轻轻托着腮帮，看着提笔的陈鹿思，忍不住笑了笑。 另一边。 陈鹿思没有注意到林婉的目光，他正在尝试唤醒掌心的符篆。 不过并没有效果，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了想，不管了……先画吧。 念头至此。 陈鹿思直接提笔就画……其实说是画，不如说更接近于写。 而他字不算好看，加上又受整张符篆大小的限制，所以最后的成果……并不算美观。 可谓是。 下半部分，龙飞凤舞，字走龙蛇，一气呵成，尽显洒脱奔放之感。 上半部分，潦草不堪，凌乱无章，惨不忍睹，尽显小学生涂鸦本色。 突出的就是一个不搭边。 “……” 陈鹿思放下笔，看着桌面上感觉突然就没了逼格的符篆，有些无奈。 “噗……姐，你看，这到底算什么啊，毛笔符篆上加圆珠笔字。” 林婉看着桌上成型的符篆，笑得花枝乱颤。 林莺靠在陈鹿思身上，同样忍俊不禁。 陈鹿思假装没听到，沉默着拿起桌上的符篆，轻轻扬了扬。 林莺将脑袋搁在陈鹿思的肩膀上，轻声问道：“这能用吗？” 林婉笑了一会，发现陈鹿思没什么表情，也止住了笑声，轻轻抱住陈鹿思的胳膊，娇憨道：“姐夫，要不我还是给你研墨吧。” “……” 陈鹿思张了张嘴，刚打算说话。 但突然，右手手心之上，灼烧感传来，并开始迅速升温。 ……短短半秒，就仿佛烙铁印在掌心之上，钻心的疼痛骤然袭来。 同一时间，陈鹿思加上的‘山水’两字符头，边缘忽然有金线出现，并开始沿着轮廓缓慢游走…… 陈鹿思眉头一抽，注意到这一幕，立刻就想要放下符篆。 但他刚有所动作，不等他将符篆放下来。 呼—— 符篆忽然就燃烧了起来。 紧接着。 陈鹿思瞬间倒退而去，坍缩变小，化作一缕青烟，连带着符篆一起，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甚至两姐妹都没反应过来。 而两人都靠在陈鹿思身上。 陈鹿思一消失，两人立刻失去平衡，小脑袋磕到了一起。 林婉伸手捂住脑袋，抬起头来，环视一圈周围，接着和自己的姐姐对视一眼，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诶？” …… 同一时间。 天策商贸。 司雨洁半趴在桌子上，撅着挺翘，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陈鹿思离开后，吴优和夏盼秋也跟着离开了。 现在整个天策商贸除了她，就剩下舒离和她带领的小队。 而司雨洁并不是很喜欢舒离，因为她总觉得舒离很像唐语……所以打交道的次数极少，仅仅只是停留在见面打声招呼的程度。 本来她就闲，现在连上班能聊两句的人都没有……更闲了。 “真无聊啊。” 司雨洁放下手机，托着腮帮看向出口，接着突然玩笑道：“来个男人。” 她单纯只是在调侃，吐槽单调的工作环境，顺便自我调节一下。 但她话语刚落。 她身前的空气突然就扭曲了起来。 接着。 伴随着燃烧余烬飞出，陈鹿思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前。 陈鹿思踉踉跄跄地落地，有些站不稳般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双手扶住前台桌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 司雨洁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鹿思，小嘴微微张开，直接愣在了原地。 自己什么时候能言出法随了？ 而且来的男人那么巧？ 自己想什么人就来什么人？ 另一边。 陈鹿思晃了晃脑袋，勉强止住眩晕感后，抬头看向司雨洁，接着又环视一圈周围，知道自己在哪了。 ……还真管用啊。 “你怎么回来了？” 司雨洁发现陈鹿思四处观察，却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驱散掉乱七八糟的想法，蹙眉问道：“而且你是怎么回来的？刚刚那余烬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出场方式……”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后。 错愕很快便被震惊所取代。 陈鹿思目前的位阶极低，同时他的权柄能力并不属于能长距离移动的类型，刚刚夏钺也说陈鹿思在金陵，所以使用道具的可能也被排除掉了。 那他是怎么短时间内赶回来的？ 而且……瞬移？ 这又是他新的权柄能力吗？ “……” 陈鹿思听到司雨洁的话，抬起头来，然后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需要再实验一遍才能给你答案……有笔和朱砂吗？” “笔和朱砂？有是有……” 司雨洁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但你要干什么？” “麻烦先给我，先让我试试看。” 司雨洁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踏出一步，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大概五秒后。 她重新回到了前台，将一支笔和一小袋朱砂递给了陈鹿思。 她拿的也是圆珠笔。 显然。 她完全就没有往符篆那方面去想。 毕竟道统断绝这事，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所以你要干什么？朱砂这东西有什么用？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仓库还有这东西了。” 陈鹿思不确定道：“画符？” “哈？” 司雨洁闻言，满是错愕地看着陈鹿思：“画符？你画什么符？” “说来话长。” 陈鹿思一边回答，一边掏出手机，搜索起了刚刚看到的缩地符图片：“你知道张秀峰吗？” 司雨洁反问道：“龙虎山那个？” “对。” 陈鹿思找到缩地符图片，将其放大，然后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圆珠笔沾了沾朱砂，开始了临摹。 “我知道……所以你在干嘛？真的画符？用圆珠笔画？” 司雨洁应了一声，接着注意到陈鹿思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啊，笨蛋，就算小孩子都知道这样行不通吧！” “张秀峰让我试试看为一张符篆添加符头。” 陈鹿思因为两姐妹，这会已经免疫了，一边说话，一边动作不停，不断临摹着图片上‘缩地符’的形状。 他也不管像不像，反正神似就行。 “然后呢？” 司雨洁单手托着腮帮，带着笑问道。 虽然她觉得陈鹿思在胡闹，同时也很好奇他是怎么回来的。 但大概是无聊久了，她这会倒也不急着去追根问底了，反倒饶有兴致地看起了陈鹿思略显‘幼稚’的临摹。 “然后我成功了。” 陈鹿思笔下的‘缩地符’快要成型了：“接着我就来这了，现在正在想办法回去。” “成功？想办法回去？” 司雨洁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张秀峰应该搞错了，应该是将成品的缩地符拿给你了，道统已经断了，怎么可能添个符头就能用！ 这就更别说你这小孩子涂鸦一样的临摹了，没用的，我还是给你订张机票吧，明天你再回去，今天先住一晚。” 她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了。 张秀峰那个白痴害人不浅啊……搞得好好的小伙子都开始画符了。 虽然挺有趣的。 陈鹿思不再说话。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认真的侧脸，忍不住笑了笑，不再出声，而是任由他画。 很快。 陈鹿思就将缩地符给画了出来。 怎么说呢。 也不能说不像吧。 只能说毫无关系。 ……没有丝毫飘逸感不说，线条还断断续续的，毕竟是临摹。 更重要是，陈鹿思的符篆是画在a4纸上的…… 你说画在黄纸上，司雨洁还能抱着相信的念头。 但画在a4纸上，她只能给个中二的评价。 想到这。 司雨洁忍俊不禁地指了指桌面上的a4纸：“陈鹿思，你应该知道符篆要画在符纸上的吧？” “好像也是……” 陈鹿思愣了愣，接着缓缓摇头：“不过算了，都一样。” “都一样？” 司雨洁再次笑了出来，格外开心道：“那你一样给我看看？” 说罢。 她伸手就打算揪陈鹿思的马尾。 确实是有趣啊。 陈鹿思回来后，连无聊的摸鱼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 陈鹿思侧了侧头，退后一步，躲开了司雨洁的手。 同时，拿起了那张画在a4纸上的符篆。 “好了。” 陈鹿思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a4纸，将其举了起来。 哗啦—— 纸张晃动间，发出轻微的响声。 司雨洁笑得更开心了，刚打算开口。 但突然。 她注意到……那a4纸上的图案边缘，忽然亮起了金芒。 “？” 司雨洁美眸微微瞪大，还没反应过来。 “回见，司雨姐。” 陈鹿思轻轻晃了晃a4纸，纸张再次晃动，发出响声。 紧接着。 猛地自燃了起来……燃烧的余烬向前飘飞。 陈鹿思裹挟着余烬，瞬间倒退而去，坍缩变小，化作一缕青烟，直接消失了。 细碎的余烬被风卷起。 “…………………………” 司雨洁迎着无数向自己飘来的细碎余烬，呆若木鸡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小嘴圆张，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开什么玩笑啊！！！！ …… “姐……姐夫呢！？” 与此同时。 金陵天策府分部。 顶层。 林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己的姐姐。 经过最初的错愕。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陈鹿思不见了！就这样不见了。 林莺伸出白皙小手，接过一抹空中飘飞的余烬，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姐。”林婉往自己姐姐那边靠了靠，露出了着急的表情。 “他……” 林莺反应过来，正要解释。 但她刚吐出一个字。 两人身前，空气忽然扭曲了起来。 接着。 无数余烬被裹挟着，瞬间从虚空中涌出，天女散花般炸开。 同时。 陈鹿思的身影骤然出现。 他踉踉跄跄地落地，然后竭力想要控制住身形，但这里没有长桌给他扶。 所以最终，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形，跌跌撞撞往前，接着一个趔趄，直接向前倒去。 “唔……” “唔……” 两姐妹被带倒，同一时间闷哼一声。 陈鹿思轻轻晃了晃脑袋，等眩晕感没那么强烈后，抬起头来。 林莺和林婉两人正看着他。 两人怎么那么近？ 陈鹿思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张动人脸蛋，有些疑惑。 但很快。 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缓缓低头看了眼…… 两姐妹被他压在身下，他正一手抱着一个。 陈鹿思：“……” …… 同一时间。 龙虎山。 “嗐！我竟然给忘了！” 张秀峰一拍大腿，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懊悔道：“我竟然忘记跟陈鹿思说缩地符的符头怎么画了！他要是照网上的画肯定废了！我真是该死！明天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另一边。 小道士看着直拍大腿的天师，瞪大眼睛。 陌生。 这是修身养性数十载的天师吗？怎么下趟山变成这样了？ “得赶紧画多一张备用。” 张秀峰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道士震惊的目光，自言自语完后，仔细想了想，然后立刻从怀里掏出了朱砂，似乎打算画些什么。 但他东西还没掏齐……一道不满的声音忽然就在殿外响了起来。 “张秀峰，我的张天师，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什么叫见到祖天师了？什么叫道教有救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章完) 第230章 争执 张秀峰听到声音，立刻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动作顿了顿，然后看向殿外。 果然，一个青袍裹身，发髻锁发，脚踏棉布鞋，身材清瘦，留着两撇胡子老人走了进来。 虽然老道士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但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步不踏尘，行如轻风拂柳，又如疾风过，气势十分足。 “陈清。” 张秀峰看到来人，微微蹙了蹙眉，脸色有些不喜。 因为眼前这人来自青城山。 青城山作为和龙虎山齐名的道教名山，说起来跟龙虎山的关系还真不浅，因为当初他们龙虎山的祖天师正是在青城山建立的道教。 只是后来，他们祖天师修炼丹道大成后，定居在了龙虎山而已。 至于为什么有这层关系在，还闹得那么僵。 主要是因为青城山作为道教正一派，也就是所谓天师派的发祥地，经过数代王朝的洗礼后，在明朝改换门面了……突然就成全真派了。 他们尊龙虎山的祖天师，但却不怎么想承认龙虎山的正统地位，反倒利用祖天师在青城山创五斗米道的事，自诩为发源地，自己才是正统。 旧时代，这两个山头就没少为这事干架。 后来迈入新时代，天策府成立后，两者才达成了某种平衡。 其实普遍意义上，大家还是愿意承认龙虎山在道教中有着超然的地位，也愿意承认其正统的地位。 毕竟四大道山中，齐云山是宋朝建立了佑圣真武祠才真正兴盛，武当山是因为元代出现的张三丰，而青城山与龙虎山则都跟道教始祖祖天师有着很大的关系。 真要说，龙虎山、茅山、阁皂山全都属于正一派的范畴。 而祖天师一脉已经在龙虎山传承将近两千年了，这点不断改换门面的青城山确实比不了。 但架不住青城山有发源地的名头啊，就是压龙虎山发祥地名头一头，而且宫观还多。 而青城山后续发展也确实比靠血脉维系的龙虎山好。 所以青城山一直都没放弃过成为正统的想法。 为此，两座道山的道长，很长时间都互相看不顺眼。 要不是天策府以及夏钺的存在，要不是道统断了，估计两人现在都还在互掐。 “我来了，你着急忙慌召集我，用的还是祖天师的名义，却尽说些胡话！” 陈清低头看着坐在蒲团上的张秀峰，不满道：“还说见到祖天师了，来来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见的祖天师！伱今天不说明白，我就当场剥夺你天师的名头。 毕竟再让你胡闹下去，祖天师的脸都要给你丢尽了！” “剥夺？” 张秀峰闻言直接气笑了，一摆佛尘：“行，来，我就坐在这，你剥夺给我看看，真以为戴个发源地的名头就能代表正统是吧？ 正一派，上清派，清微派，丹鼎派南宗，全真道龙门派，青城派……你听听你们变换门面的过程，我光说都要十秒，现在你却要剥夺我这个正一派正统天师的名头？你有资格？” “我没资格！？我现在就请示祖天师！将你的名头给剥了！” 陈清瞪大眼睛，撸起道袍的袖子，就要干活。 而就在这时，仿佛掐着点一般。 另外两个同样青袍裹身的道长忽然冲了进来，一人拦一个，充当起了和事佬。 “诶诶诶，老陈啊，张天师年龄小，你跟他一般见识什么。” “息怒息怒，张天师啊，老陈年龄大，你跟他一般见识什么。” 两人说的话格外像。 虽然看起来像劝架，但听起来反倒更像是拱火。 陈清和张秀峰看着眼前两位同道，几乎同一时间道：“滚！” “不识好人心。” “两位着相了啊。” 而那两位道长也不介意，反倒笑了出来，分别给了两人一个不算好的评价。 张秀峰和陈清懒得搭理两人。 而一旁。 那位小道士已经傻了。 其实陈清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傻了。 当后面两个道长出现，他直接就懵了。 因为这两位矮小的老人，分别来自齐云山太素宫和武当山遇真宫，一个名叫张云仲，一个名叫李逢。 这一刻……殿内直接集齐了目前整个道教说话最有分量的四位道长。 “你先出去。” 张秀峰看了眼懵在原地的小道士，想了想，没有再跟青城山的陈清置气，而是挥了挥手，让小道士先出去。 小道士终于回过神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殿。 他觉得很奇怪。 天师这是怎么了…… 另一边。 那位头发随意扎在后面，有些不修边幅的老道士回头看了眼小道士，接着笑道：“张天师，怎么了？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让别人听到吗？” “张道友，请坐。” 张秀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指了指一旁的蒲团。 张云仲有些狐疑，但还是耐住性子，坐了下来。 “李道友，你也请。” 张秀峰又看向了另一个面部红润的老人。 李逢笑了笑，也坐了下来。 张秀峰最后看了眼陈清，懒得说了，直接移开了目光。 不过陈清主动坐了下来，皱眉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张秀峰面无表情：“你不是要剥夺我的名号吗？” 陈清一瞪眼，就要继续和他掐起来。 “张天师，好了。” 张云仲笑道：“没必要置气了，你们都吵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够吗？而且你那么着急召集我们，甚至用起了符篆，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你们这一脉留下的成品符篆，可以说是用一张少一张，这次却一次性用了三张，你都急到那种程度了，没必要再耽搁了吧……既然你邀请了陈道友，那就好好谈一谈。” 张秀峰听到这话，舒了口气，轻轻点头，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平静道：“这次找各位道友来，主要是想跟各位聊聊道统的事。” “道统？” 听到这话。 另外三人立刻神色一肃。 毕竟……这可以说是整个道教心中的痛。 “你找到线索了？”陈清呼吸有些急促地问道。 张秀峰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算是……” 接下来。 他将金陵之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没有省略什么。 而是将所有已知的事都说了出来。 而听着张秀峰的述说，另外三位道长呼吸急促，表情堪称精彩。 “大概就是这样。” 大概二十分钟后，张秀峰缓缓舒了口气，结束了述说。 “怎么可能！” 而他话语刚落，张云仲就瞪向他：“金陵还有景？还被带回了现实？还变成了猫?还有你说看到了祖天师？这怎么可能！” “道统在景，在狸奴……这传说竟然是真的？你确定天策府不是随便找头猫糊弄你吗？” 另一边。 李逢也满脸不可思议。 没办法。 这真的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道统在景，在狸奴这句话，他们也知道，但随着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灭亡，他们早就默认这件事是假的了。 但现在张秀峰却告诉他们，虽然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亡了，但传说是真的。 这任谁都得懵。 “一开始我也有过怀疑。” 张秀峰并不奇怪几位道友的反应：“但当我看到陈鹿思变成祖天师的模样后，我就确信了，这不是假的。” “……” 听到这话。 张云仲和李逢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张秀峰，欲言又止。 而最后，还是陈清口直心快，直接道：“你！愚蠢！重点是那头据说变成猫的景！！而不是陈鹿思！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陈鹿思变成祖天师？你别告诉我你没想过查探那头猫？就直接来找我们了？” 张秀峰闻言回过头去，平静道：“不用了，那只猫不是重点，无论那是不是景，都不重要了，现在重点是陈鹿思，我有一种预感，道统的关键在他身上。 别怀疑我的直觉……我敢赌上天师的名号，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我成为天师以来，没一次感觉是错的。 而且你别忘了，祖天师到底代表着什么，你觉得如果不是跟道统有关，他的形象能出现？” “你！” 陈清给气笑了：“先不说祖天师都羽化多久了！那个不能利用他形象的限制，你证实过对外人有效果吗？我们只是知道！道教人士无法变幻成他的模样而已！你倒好，直接将范围扩展到了所有人！万一天策府有人能模仿祖天师呢？你是不是要被耍得团团转！?” 听到这话。 另外两位道长脸色变得更加古怪了。 张秀峰微微蹙眉：“重点不是限制，而是直觉。” “直个屁！这东西能靠直觉？而且你甚至没跟那位陈鹿思聊几句？就相信他了？我刚刚还只是说说看，现在我真的觉得你不配担天师之名了。” 陈清神色复杂地看着张秀峰。 “你是天师还是我是天师？祖天师是我祖宗还是你祖宗？” 张秀峰直接反问了一句，接着自信道：“我明天会将一张我绘制的，没有符头的符篆交给他，让其添加符头，到时候敬请期待吧。” “我……” 听到这话。 陈清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不会觉得由一个门外汉添加符头，就能重新建立联系，让符篆生效吧？” “嗯。” 张秀峰用力点了点头。 “……” “……” “……” 三人一起看向张秀峰，沉默片刻，忍不住摇头晃脑了起来。 “着相了，着相了啊。” 张云仲长吁短叹道：“张天师，你太过于执着了，其实在场的各位都想要找回道统，但真没必要到入魔的程度，我们讲究的是顺其自然，我相信祖天师在世也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模样的。 再说了，先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道统真的跟陈鹿思有关，你凭什么觉得一个门外汉添加的符头能管用？要知道三大符箓派各不相同，方方面面都十分考究，我学了数十年都不敢说，道统在就能百分百画出来一张符篆。 你却期待一个门外汉能一次成功？” 陈清闻言没好气道：“他哪是着相了！简直是疯了，我看你还是让你儿子继任天师吧，你跟我去青城山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我觉得他可以。” 张秀峰依旧坚定：“他变换成祖天师的模样，绝对不是偶然！” 陈清气得轻轻抖了抖，问道：“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通知我们？让我们见证你的直觉有多准？” “不，就如张道友所说，三大符箓派各不相同，方方面面都十分考究，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加上道统断绝，对这方面并不算熟悉。” 张秀峰沉吟片刻：“所以我想请你们几位，将各自熟悉的符篆画出来……但不用画符头。” “……” 几人再次瞪大眼睛。 接着。 下一秒。 陈清猛地一拂袖子，愤然站起身来：“你不仅自己发疯，还想让我们陪你一起发疯？恕我不奉陪！！！那头据说是景的猫我会去看！但让我画符！免谈！” “你别后悔。”张秀峰皱了皱眉。 “我就直说吧，那位陈鹿思要能成功！我直接承认你龙虎山正统地位！甚至原地解散青城山的所有道观！” 陈清听到张秀峰言之凿凿的别后悔，更怒了：“我就把话撂这了！我就算原地羽化！都不可能画一张符篆！一笔都不可能画！ 一个啥都不懂的人添加符头就能让符篆生效？那你怎么不让天策府那位唐语给你画符！？ 简直异想天开！！！” …… 同一时间。 陈鹿思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四位道长爆发了争吵。 他正在想办法缓解尴尬的气氛。 因为地上铺着地毯，而他摔倒前大概也意识到了。 所以两姐妹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相对来说更柔弱的林婉也只是白皙小脸染上了些许红晕，看起来根本就没事。 但此刻的状态确实有点尴尬。 两姐妹挨得太近了，几乎成了他的垫子。 很柔软的垫子。 “……” 陈鹿思想了想，正打算无视那些许尴尬，发力起来。 但他刚准备有所动作。 林婉忽然就抬起手，将雪白胳膊搭在了他宽阔的背脊上，干净澄澈的眸子满是兴奋，问道：“姐夫，你是不是成功了？” 陈鹿思只能暂时放弃，回道：“嗯。” “你刚刚传哪去了？” 另一边。 林莺眨了眨眼睛，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她并不讨厌这样，相比起自己的处境，她更好奇刚刚陈鹿思的遭遇。 “鹏城。” 陈鹿思再次回了一句，脸色变得略微有些怪异。 主要是靠得太近了。 他需要仰起头来，而两姐妹确实……很成熟，加上刚刚猝不及防被带倒，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感知十分明显。 “原来胡乱涂鸦也能行吗？” 林莺闻言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而另一边的林婉，则露出了憧憬的表情，显然已经开始畅想之后随时能见到自己姐姐和陈鹿思的时光了。 陈鹿思看着根本不当回事的两姐妹，沉默片刻：“你们难道不觉得重吗？” “……” 林莺回过神来，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接着又看了眼憧憬的妹妹，终于意识了自己妹妹也被压着，愣了愣，接着道：“你起来吧。” 陈鹿思坐了起来。 林婉感觉身上一轻，终于从憧憬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然后支撑着坐起身，以一个略显可爱的鸭子坐姿势坐到了地毯上。 而很快。 她就发现自己的姐姐和姐夫正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 林婉有些心虚。 林莺跪坐在地上，挪动浑圆修长的白美长腿，往自己妹妹那边靠了靠，然后一把掐住她的脸颊，好笑道：“你是我妹妹！别像个通房丫鬟一样，刚刚你就应该发现不对劲了。” “……什么啊，刚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林婉柔软的脸蛋开始升温，但还是强撑着道：“小时候不都这样吗？你要是觉得吃亏，那等会我们压回去。” “要压回去也是你姐姐压。” 林莺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而且你姐夫昨晚跟你说了什么？你一句都没记吗？” “姐夫让我别跟你吵架。” “……” 林莺默默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 林莺有些无奈。 大白痴。 “别纠结这个了，姐。” 林婉适时转移了话题：“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姐夫刚刚是怎么回来的吗？那个道士就给了一张符篆吧？但姐夫刚刚是直接出现的。” “……” 林莺再次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走到她们身前，然后分别朝她们伸出手：“先起来，跪在地上很好玩吗？” 两姐妹伸出手。 陈鹿思将她们拉起来，顺便帮她们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 “所以你是怎么回来的？” 林莺任由陈鹿思摆弄，同时好奇问了一句。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我重新画了一张符篆。” 两姐妹：“……” (本章完) 第231章 成功了 陈鹿思重新坐下，给两姐妹演示起了自己刚刚是怎么画的符篆，当亲眼目睹陈鹿思涂鸦一般临摹出一张四不像的‘缩地符’。 两姐妹脸色都有些怪异。 林婉忍不住问道：“姐夫，你就是画的这种符篆回来的？”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这次没有添加符头，而是直接放下了笔，因为他担心自己会激化符篆的效果。 “……” 林莺有些好奇地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张符篆。 陈鹿思没有阻止，因为他猜测……如果没有自己掌心中的符篆，是没办法激化缩地符的效果的。 “能不能让我试试？” 林莺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歪了歪脑袋，好奇道：“我还挺好奇你这东西是怎么传送人的。” “那你要怎么回来？” 陈鹿思沉默片刻，反问道：“目前我甚至不知道这要怎么控制目的地，伱要是回鹏城了，该怎么回来？明天再飞回来吗？” “……那还是算了。” 林莺闻言一愣，然后仔细想了想，放下了符篆，忍俊不禁道：“我不想离开……不过真的很厉害，这画在a4纸上的符篆竟然也能用，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直接画在空气上也有用？比如手指沾点朱砂？然后这样？” 说着说着。 她伸出白皙手指，有点可爱地在身前扒拉了一下，接着眨了眨眼睛，道：“一般文艺作品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 陈鹿思听到林莺的话，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接着轻声道：“好像……可以试试，不过沾朱砂的动作太多余了，或许连朱砂这步也能省掉。” “姐夫……你这都已经不是桥梁了吧，你这省略到最后都要变成独木桥了。” 林婉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吐槽道：“刚开始觉得仪式麻烦，接着觉得用毛笔画麻烦，现在觉得沾点朱砂麻烦，等会你是不是要觉得符篆本身也是麻烦了，要直接给神明下命令了？” 陈鹿思回道：“如果独木桥行得通也不是不行……” “……” 林婉闻言，沉默了会，然后伸手抱起趴在陈鹿思脚边的猫，将其挡在自己面前，继续小声吐槽道：“那你面对我们两姐妹为什么不这么想啊，羞耻心也是麻烦，顾忌那么多也是麻烦，别人的目光也是麻烦……” “……” 陈鹿思默默看向林婉，然后身体前倾。 林莺心有灵犀地探出身子，半靠在他身上，然后伸出手掐住了自己妹妹的脸颊。 “诶……你们怎么那么默契啊。” 陈鹿思没有搭理林婉，而是再次看向了桌面上的符篆。 虽然他从天策商贸回来，验证了符篆是能用的，但还有不少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比如激化方式，比如缩地符确定目的地的方式，还有更重要的……这东西别人能不能用。 除此之外。 除了缩地符之外，其他符篆能不能使用这点陈鹿思也很感兴趣。 毕竟缩地符虽然能快速转移，但应用场景还是过窄了。 当然。 陈鹿思也没忘记一开始那封存自己术式的想法。 不过这感觉实际操作起来……会更加麻烦。 毕竟符篆这东西，结合张秀峰的话以及他自己的了解，大概可以理解为是沟通天地的媒介，依托于张秀峰口中祖天师和神明的盟约，从而实现的效果。 这也就是说，术式是固定的。 想要利用符篆释放什么术式，不是看使用者本身会什么术式，而是要看张秀峰口中的祖天师和神明约定了什么术式。 但陈鹿思自己的术式……该怎么算? 缩地符的符头是类似‘山水’的两个字，陈鹿思不知道这指的具体是哪位神明，也不用知道。 因为张秀峰口中的祖天师已经帮他搞定了最麻烦的部分。 但陈鹿思自己的术式，该指向谁？总不能是自己吧？ “……” 陈鹿思看着符篆，不断有新的念头冒出。 但现在想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等明天张秀峰回来再说。 至于封存自己的术式，现在想就更没有必要了，首先他需要搞清楚符篆的激活和触发方式，才能去考虑符头该指向谁的问题。 或许过段时间可以去跟那位安娜聊聊？借鉴一下教会体系封存术式的方式？ 但他们羊皮纸上的术式，指向的好像也是他们信奉的神明…… 陈鹿思越想，眉头蹙得越紧。 算了。 再说吧。 陈鹿思越想感觉问题越多，只能暂时放弃，抬起头来。 然后他才发现，两姐妹不知何时不再打闹了，而是分别将手指搭在了他的眉心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鹿思感觉到两姐妹冰凉的手指，左右看了眼，有些无奈。 “……看能不能按住。” 两姐妹对视一眼，然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齐声回了一句。 陈鹿思看着动人脸蛋露出笑颜的两人，沉默片刻，忽然就觉得符篆没那么重要了。 …… 陈鹿思在实验得知确实有效果后。 本来是想要跟姬莘或者夏钺说一声的。 但他最后没有找到两人，加上张秀峰说自己明天会回来。 陈鹿思想了想，便暂时放弃了告诉他们的念头，而是带两姐妹去金陵其他几个著名的景点逛了逛。 当晚。 吃完饭后。 陈鹿思带着两姐妹一起回到了酒店。 而跟昨天一样，他一个人去楼下两姐妹开的房间睡，两姐妹则待在他的房间。 十一点多。 陈鹿思没什么睡意，便继续试验起了符篆的触发方式。 而两姐妹稍微用聊天软件和陈鹿思聊了聊后，一起洗过澡，换上睡衣就准备睡觉了。 不过。 两人刚打算关灯。 轻轻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 林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陈鹿思，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 林莺则看了眼手机，发现陈鹿思没有发信息过来，蹙起秀眉，然后跟着下了床。 林婉很快就跑到了门口，然后用力打开了门。 “晚上好，你今天……” 但刚打开门，她就愣住了。 因为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陈鹿思，而是一个穿着热裤t恤，露出一双雪白健美腿，跟她差不多高的少女。 而门外的夏盼秋看到林婉，也愣住了，话语一顿。 直到。 林莺出现在面前，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林婉回头看向林莺，接着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自己姐姐身后，探头打量了一番夏盼秋，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林莺看向眼前的少女：“夏盼秋？” “晚上好……” 夏盼秋看着两姐妹，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无力。 另一边。 陈鹿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靠在椅子上，正在打量着自己临摹的符篆。 同一时间。 龙虎山。 张秀峰一再要求下，武当山遇真宫的张云仲以及齐云山太素宫的李逢还是画起了符篆。 只是态度略显敷衍，远比不上一板一眼，仿佛将这当作大考的张秀峰。 至于陈清，期间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就去休息了。 这次他连话都懒得说了。 “张天师。” 凌晨两点。 张云仲放下笔，看着拿出新的符纸，似乎还准备画的张秀峰，实在忍不住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短时间你画那么多，明天那位陈鹿思也不一定用得上，何必继续透支心神呢。” “用得上。” 张秀峰摇了摇头：“就算用不上，准备好总不是坏事，不同派系的符篆要是当场画太过于麻烦了。” “……” 张云仲闻言，和一旁的李逢对视一眼，然后沉默着看向张秀峰，忽然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怜悯。 不得不说。 龙虎山虽然戴上了正统的名头，但这还真不一定是好事……毕竟这名头也代表着责任。 你看这都将这位张天师逼成什么样了，为了找回道统，都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希望明天他不会受到太大的打击吧。 想到这。 张云仲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毕竟要是把这一任天师逼疯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 第二天。 陈鹿思略显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昨天他就睡了三个小时，研究得有些入迷了。 不过……成果还是有的。 他终于搞清楚符篆的触发方式，以及确定目的地的方式了。 简单来说就是。 前者靠的是灵，后者靠的则是念头。 当他不想触发符篆时，只需要朝符篆注入自己的灵就行了。 而想要用时，只需再往里面注入灵……让其达到某个临界点就行。 虽然有些反常识。 但这确实是陈鹿思昨晚找出来的唯一方案了。 具体原理他还没搞清楚。 他打算问问张秀峰……因为这种方案，普通人似乎并没有办法用。 至于确认目的地。 很唯心。 竟然是靠想。 而且还得是自己去过的地方。 陈鹿思尝试去网上找图片，然后完成传送。 但结果却是如蜜传如蜜…… 这点他也需要跟张秀峰确认一下。 总之，虽然搞清楚了一些事，但问题不仅没有少，反倒更多了。 陈鹿思看着乱七八糟的台面，想了想，从床上起来，然后洗漱了一番，然后找出两张自己临摹的符篆，出了门，来到两姐妹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 门被打开了。 两姐妹出现在了眼前。 “早，我要去一趟金陵天策府分部，你要一起吗？” 陈鹿思看着似乎约好了，都没有扎头发，长发披肩的两姐妹，问了一句。 林婉率先出声：“姐夫，昨晚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找你。” “很漂亮的女孩子……夏盼秋吗？” 陈鹿思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然后反应了过来：“知道了，晚点我会去问问她有什么事。” “诶？就这？” 林婉愣了愣，有些惊讶。 “不然呢？” 陈鹿思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林婉。 林婉：“……” 林莺拢了拢自己披肩的长发，看了眼一脸疑惑的陈鹿思，然后回头看向昨晚夏盼秋离开的方向，轻轻笑了笑，然后道：“走吧，我陪你去。” 差点忘了。 这是个笨蛋。 除了自己，面对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人离开了酒店，前往了金陵的天策府分部。 林婉愣了愣，然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陈鹿思的背影，同时也放下了心来。 同一时间。 张秀峰带领着另外三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利用缩地符来到了金陵的天策府分部。 刚一落地。 他就立刻找起了陈鹿思。 陈鹿思当然不在。 不仅陈鹿思不在，姬莘和夏钺都没到。 他来得太早了。 当找到一个工作人员，得到以上的情报，张秀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道：“还没来，我们去门口等吧。” “……” 另外三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不是。 我们堂堂四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道教的执牛耳者……你让我们一起去门口等一个天策府成员？ 这真的不掉价吗？ 陈清脸色不悦，刚打算说话。 “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在这里等。” 但张秀峰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丢下一句话，直接就下楼了。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陈清先开口。 他气笑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说罢。 他直接跟上了张秀峰。 另外两人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出去。 四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一起下楼，然后就在门口……刚好遇到了第二次来天策府分部的伊凡和叶甫盖尼。 昨天，陈鹿思离开后，他们并没有跟姬莘达成共识。 姬莘便选择晾他们，让他们第二天再来。 而经过休整以及商量后，两人终于不像昨天那么慌乱了，花了一晚上，他们消化了陈鹿思带来的震撼，重新恢复成了以往自信和从容的模样。 他们来之前，已经下定决心了。 今天不管如何，他们都要坚持独自接触安娜！ 不管发生什么，这点绝对不能退让。 毕竟要是有外人在，他们真不好说话，就更别说搞清楚当时围剿第一骑位时发生的事了。 他们和天策府可是对等的盟友，哪怕陈鹿思身边带着个‘移动天国’……那两方关系也是对等的，怎么可能退让！ 两人来的路上，不断推演着等会姬莘可能会说的话，越推演信心就越足。 进门之前。 他们的信心更是到达了顶峰。 然后。 他们就迎头撞上了张秀峰为首的四位道长。 当看清楚张秀峰，伊凡和叶甫盖尼还打算打招呼。 但当他身后的另外三位道长映入眼帘。 伊凡和叶甫盖尼猛地瞪大眼睛，直接就把打招呼这事给忘了。 龙虎山，青城山，齐云山，武当山。 虽然两人是外国人，但对于自己这位‘邻居’的赋能者圈子构成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四个道教执牛耳者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瞬间就让两人懵了。 这是……干什么？ 另一边。 张秀峰以及陈清三人看了一眼伊凡和叶甫盖尼，没有说什么。 前者是急不可耐，后者则是不想说话。 几人错身而过。 伊凡和叶甫盖尼一起回头，看着停在门口，似乎准备迎接什么人的四位道长，只觉得眩晕。 “等等……资料上不是说，道教一直以顺其自然，道法自然等借口避世吗？从来不掺和天策府的事吗？为什么他们会同一时间出现在这？” 伊凡站在一楼，看着门外四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喃喃问道。 “不清楚。” 叶甫盖尼手抖了抖，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反问道：“总不可能还是为了迎接那位陈鹿思吧？” “怎么可能。” 伊凡摇了摇头，下意识反驳道：“虽然昨天那位张天师一见面就跪了下来，但其他三位怎么可能也这么夸张，陈鹿思又不是……”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 远处。 一辆车忽然停了下来。 然后陈鹿思带着昨天见过的两位女性走下了车。 而同一时间。 张秀峰看到陈鹿思的瞬间，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其他三位道长也‘满怀殷勤’地跟了上去。 “……” “……” 伊凡和叶甫盖尼看到这一幕，猛地瞪大眼睛，瞳孔疯狂震动。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真tm是迎接陈鹿思的？ 这到底算什么！？ 你们不是道教的执牛耳者吗？ 这跟圣座牧首从病床上爬起来迎接我们有什么区别？ 但这合理吗！！！？ 夏钺都做不到这一步吧？ 所以天策府到底谁说了算！？ 同一时间。 另一边。 其实除了张秀峰，另外三位道长并没有伊凡和叶甫盖尼想得那样满怀殷勤地迎上去。 恰恰相反。 三人都很平静。 陈清在审视陈鹿思。 另外两位的目光也充满了打量的意味。 而陈鹿思也没想到，自己一下车就会见到张秀峰，有些意外。 林莺没有打扰陈鹿思，拉着自己妹妹的手，离开了原地，将空间留给了几人。 陈鹿思朝林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张秀峰以及他身后三位道长。 这时。 张秀峰走上前来，开口道：“陈鹿思。” “张天师。” 陈鹿思回了一句。 “昨天抱歉。” 张秀峰并没有耽搁多久，很快就从怀里掏出了昨天画好的一摞符篆，然后递给了陈鹿思：“我没有告诉你缩地符符头的画法和注意事项，这个你拿着，别灰心，我等会跟你仔细说说，然后再尝试。” 他已经默认陈鹿思昨天失败了。 所以一开口就是安慰。 而青城山的陈清听到这话，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再度被气笑了，看向张秀峰：“你……甚至连怎么画都没跟别人说？还信誓旦旦跟我们保证能成功！？张秀峰，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张秀峰没搭理他。 倒是陈鹿思看了一眼陈清，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昨天成功了。” “别灰心。” 张秀峰摇了摇头，下意识道：“昨天只是你画的方式不对，不是你的问题，失败了……啊？” 说着说着。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陈鹿思刚刚说的是……成功？ 陈清闻言也愣了愣，接着看着陈鹿思，薄怒道：“你知道骗我们意味着什么吗？还有拿一个执着的天师开玩笑很有趣吗？” 他现在想直接离开了。 因为感觉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张云仲和李逢也是苦笑一声，摇头晃脑了起来。 一个连符篆都不知道怎么画的人，说自己画出来了符篆。 “你说什么！？” 而张秀峰短暂的错愕后，就是另一个极端了，伸手抓住陈鹿思的肩膀，有些激动道：“成功了！？你是怎么画的？” 陈鹿思没有在意陈清的话，而是回道：“网上查了一下画法……对了，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网上？” 张秀峰闻言再次一愣，然后有些迟疑：“你确定成功了吗？” 显然，他也有些迟疑了。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网上的符篆画法是错的。 他现在以为陈鹿思说的成功了，指的只是将符头画上去了。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掏了掏口袋，然后拿出昨晚自己画在a4纸上的符篆。 他将皱巴巴的纸摊开，稍微确认了一下，发现周围没什么路人后，将其举了起来。 当注意到陈鹿思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陈清三人有些奇怪，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眼。 而当三人看到上面画得歪歪扭扭的‘缩地符’…… 直接瞪大眼睛，接着视线缓缓上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陈鹿思。 那目光，仿佛在看傻子。 张秀峰看到陈鹿思那用圆珠笔画的符篆，也有些绷不住了，老脸一红。 他张了张嘴，看着陈鹿思，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另一边。 “你这竖子。” 陈清紧皱眉头，看着年轻的陈鹿思，忍不住摇了摇头，抢先道：“真是胡闹！” 接着。 他转回头去，看向张秀峰，彻底按捺不住了：“你就想让我看这个？那恕我不奉陪了。” 在他看来。 陈鹿思在他们面前掏出那小孩涂鸦一般的符篆，简直就是胡闹。 “麻烦去里面找我。” 陈鹿思没有再说什么，给张秀峰留下一句话，接着便开始往符篆里面注入灵。 呼—— 符篆猛地自燃起来。 余烬飘飞。 陈清跟张秀峰说完之后，刚准备告诫一声陈鹿思，接着直接离开。 但他转回头去。 只看到了燃烧的余烬向自己飞来。 ……身前哪还有陈鹿思的影子。 “他人呢？” 陈清环视一圈，没找到陈鹿思，转头重新看向张秀峰等人，略显奇怪地问了一句。 “………………” 张秀峰，张云仲，李逢三人微微张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看着陈鹿思刚刚站立的地方。 一动不动。 ……完全没有听到陈清的话。 陈清看着仿佛被定在原地的三人，愣了愣，继续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刚刚，他并没有看到符篆被激发的一幕。 “……” 张秀峰听到声音，缓缓看向陈清，然后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下一秒。 他那张已经不算年轻的脸，猛地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他身形晃了晃，然后剧烈颤抖了起来。 最后，他甚至站都站不稳了，直接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他一边退，一边伸手想扶旁边的张云仲：“扶我一下，我腿软了……” “……” 但张云仲也失去了力气一般，摇摇晃晃地往后退去，下意识伸手去抓李逢。 可李逢也没好到哪去。 三人互相搀扶，没有止住摇晃的身体，反倒因为连带……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三位道教的执牛耳者，直接摔倒在地。 “……” 陈清微微一怔，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也不起来，依旧呆愣看着自己的三人：“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同一时间。 伊凡和叶甫盖尼看到一屁股坐到地上的三位道长，瞳孔疯狂震动……快疯了。 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章完) 第232章 潦草的美 “……真的假的？” 张秀峰看着已经飘飞到自己面前的余烬，终于反应过来，慢慢抬起手，感受着余烬飘落的轨迹，嘴唇微微颤抖，满脸的难以置信。 直到此刻。 他依旧没有听到陈清的话，脑中依旧在不断重播着刚刚陈鹿思消失的一幕。 那无疑是符篆生效的效果。 这个效果他不算陌生……因为龙虎山确实还有存货。 你说道统断绝后，他从来没有见过，那肯定不可能。 其实就在刚刚，他还用了‘缩地符’。 但是。 见过的次数也有限。 因为有存货不代表着无限。 就算有再多存货，那也扛不住数十代人的使用。 事实上，一开始符篆的数量还是够的，甚至可以让普通的道士使用。 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一代代人都无法找回道统。 存量不断减少，符篆的使用限制早就高得不能再高了。 现在别说普通道士了，就算是他，他们这些道教的执牛耳者，都不可能随便用。 这次不断利用‘缩地符’往返的情况，其实极其少见，甚至堪称奢侈。 平常无论是普通道士，还是张秀峰，亦或者是另外三位道长，真有急事，那也是乘坐正常的交通工具。 而时间来到现代，交通工具也确实是方便了不少。 但是。 每次乘坐现代交通工具的时候，无论是张秀峰，还是陈清，亦或者是张云仲或者李逢，都会忍不住想，忍不住畅想以前……道统还在的时候。 这种怀念往日荣光的想法，其实非常正常。 因为知道曾经拥有过，所以才会怀念。 但往往这样的畅想，最后都会变成一声叹息。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无论多么怀念，道统都不可能回来了。 ……那些做梦都想看到的场景，或许再也看不到了。 至少在陈鹿思消失之前，他们是这么想的，其实就算是张秀峰，也没有真正意义上期待过。 或许张云仲没说错。 他确实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味了。 因为他真的太想要找回往日的荣光了，特别是符篆存货逐渐见底的情况下。 但他依旧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只敢怀揣一丝侥幸，就怕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但是。 就在刚刚。 陈鹿思利用符篆在眼前消失了。 张秀峰很确定，他并没有给陈鹿思成品的‘缩地符’，陈鹿思拿出来的符篆，也不像是他能画出来的东西。 所以毫无疑问……那是陈鹿思画的。 旧日荣光仿佛就在眼前重演。 那无比怀念的旧日时光就在眼前重演。 不敢相信，震惊，混乱。 仿佛心底最软弱的地方被击中。 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这一刻。 张秀峰甚至害怕……这是梦。 另一边，张云仲闻言，喃喃回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真的。” “真的！不用说什么看不看错了！那就是真的。” 仿佛情绪渐进般。 最后开口的李逢语气变得斩钉截铁，不敢置信也慢慢变成了振奋。 “……到底什么真的？” 现场。 唯一还在状况外的人，大概就是刚刚完全没有看到陈鹿思使用符篆的陈清了。 但他听到三人的对话，又看了看刚刚陈鹿思站立的位置，也意识到了什么，心头猛地一跳，立刻逼近一步，追问了起来。 这次。 三人终于听到了他的话，一起看向了他。 接着……三人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天策府分部，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到底什么是真的！你们倒是说啊。” 真相仿佛触手可及。 陈清也陷入了不敢相信和期待的叠加状态中。 “……刚刚陈鹿思使用了缩地符。” 张秀峰看着陈清，猛地深吸口气，然后仿佛宣告一般，将刚刚看到的画面描述了出来。 他声音不大。 语调也不算激昂。 但是。 陈清却仿佛听到了最震耳欲聋的呐喊。 轰得一声。 脑袋仿佛要炸开。 陈清晃了晃，勉强止住身形，刚打算开口：“怎么可……” 但他话还没说，就注意到。 张秀峰直接转身……几近于用跑的速度，冲向了身后的天策府分部。 而张云仲和李逢紧随其后，仿佛竞走一般，也快步跟了上去。 根本就没打算搭理他。 “……” 陈清看着三人的背影，呆站在了原地。 大概半秒后。 他一咬牙，直接也追了上去。 另一边。 伊凡和叶甫盖尼有些混乱，依旧在思考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直到，脚步声响了起来。 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三位道长直冲自己而来。 两人愣了愣，看着疾步而来的张秀峰，往前一步，刚打算打声招呼，顺便打听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让开！” 张秀峰直接伸手一拨，将迎上来的伊凡和叶甫盖尼推到了一边。 “走走走走。” “别挡路。” 张云仲和李逢紧随其后，将他们推得更远。 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 伊凡和叶甫盖尼两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连推三下，脚步有些踉跄。 更加混乱了。 同时又惊又怒。 这么没礼貌的吗！？我们好歹是外宾！ 两人刚稳住身形。 紧随其后的陈清，也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范围内。 叶甫盖尼立刻上前，脸上带着薄怒，就要质问一句。 但他刚有所动作。 “……” 陈清便猛地转头看向了他，同时，他身后一个肩生四臂，项长三头，身披金甲，手执戈矛，云随步发的法相猛地浮现，同样对他们怒目而视。 当注意到那个法相。 感受到仿佛凝成实质的威压。 叶甫盖尼脚步一顿，直接僵在了原地。 天猷元帅。 北极四圣。 虽然按照序列来说……比不上真武大帝。 但作为镇殿都卫之一……别说他了，就算是他上头的都主教来，都不一定敢说不当回事。 “让开。” 陈清快步来到叶甫盖尼身前，再次将他推到一边，同样一脸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后，快步离开。 权柄都用出来了。 这次就不仅仅是踉跄那么简单了，叶甫盖尼直接一头撞在伊凡身上。 两人人仰马翻，直接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支起身来。 伊凡和叶甫盖尼有些呆滞地看着四个道长消失的方向，满脸震惊。 刚刚陈清一脸杀意的模样，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两人很确定，如果不让开，陈清一定会动手。 但至于吗？ 甚至发动权柄能力！？ 我们怎么说也是外宾吧！？就那么没面子? 所以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陈鹿思到底又干了什么？ 这些道教的执牛耳者怎么跟疯了一样？？？？ 这一刻。 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再次烟消云散了。 ……伊凡和叶甫盖尼看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天策府分部，却仿佛在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瞳孔放大，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这一刻，他们是真想回去了。 …… 同一时间。 伴随着余烬飘飞。 陈鹿思忽然出现在了昨天的会议室中。 刚落地。 他就有所准备，立刻扶住了桌面，稳住了身形。 然后。 他刚打算舒口气，等待陈秀峰等人找上来……就注意到会议室里还有其他人。 姬莘坐在轮椅上，双手捧着一个面包，保持着腮帮鼓起，咀嚼的动作，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鹿思。 “……” 陈鹿思注意到目光，回过头去，看向难得满是生活气息的姬莘，接着视线缓缓下移，看向她那沾上余烬的面包，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等会我赔伱个面包。” 姬莘终于回过神来，将腮帮里的面包咽下去，并没有顺着陈鹿思的话说下去，而是放下面包，秀眉紧蹙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昨天她在分部住了一晚，刚起来就听说张秀峰带着另外三位道教名山的负责人一起过来了，他就想着在会议室等他们，问问他们有什么事，顺便吃个早餐。 但没想到，她没等到四位道长，反倒等来了陈鹿思从天而降。 还是这样出场方式。 所以十分奇怪。 显然。 她也没想到，张秀峰会如此果决，直接做到召集其他三大道教名山负责人的地步。 同样也没想到，陈鹿思一晚上就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陈鹿思刚要解释。 砰—— 门忽然被推开。 张秀峰，张云仲以及李逢出现在门外。 紧接着。 陈清也快步追上来，站到了三人身后。 陈鹿思和姬莘转头望去。 “你们……” 姬莘看着似乎有些气喘的四位道长，正要说话。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 张秀峰就直接走进了会议室，然后推着姬莘的轮椅：“麻烦你回避一下，姬莘天策，有些急事。” “啊？” 姬莘难得的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有事？还要我这个天策府负责人回避？ 但张秀峰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轮椅调转方向，推向张云仲。 张云仲再推给李逢。 最后。 李逢又推给了陈清。 四人完成接力，直接将姬莘连人带轮椅赶了出去。 “你们！” 姬莘出现在门口，有些懵，也有些混乱，深吸口气，刚说出两个字。 砰。 陈清直接关上了门。 姬莘：“……” 屋内。 陈清关上门后，转过头去，和另外三位道长一起瞪向了陈鹿思。 “……” 陈鹿思看着目光炯炯的四人，陷入了沉默。 他也没想到，四人会直接将姬莘连人带轮椅一起赶出去…… 会议室气氛有些凝滞。 四人盯着陈鹿思，也不说话。 目光带着期待，又似乎有些害怕。 陈鹿思则还想着刚刚被连人带轮椅一起赶出去的姬莘，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后。 终于。 张秀峰往前一步，问道：“刚刚……刚刚你使用的是缩地符吗？” 难得的。 张秀峰说如此简短的一句话，竟然卡顿了一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种情况可以说极其少见。 可见他内心到底有多激荡。 “对。” 陈鹿思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切的答复。 其他三人呼吸一滞。 张秀峰接着问道：“……昨天我给你的那张符篆成功添加符头了？” 显然。 他已经有些混乱了。 “不是。” 陈鹿思的声音刚响起，几人的呼吸就都停了，还好陈鹿思并没有卖关子的习惯，很快就继续道：“你昨天给我的符篆已经用了，刚刚我用的是自己画的，虽然有些丑。” 说罢。 他掏出了仅剩的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符篆。 当再次看到那涂鸦一般，画在a4纸上的符篆。 四人都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只觉得恍惚，目光既期待又恐惧。 陈鹿思看到他们的表情，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大概知道他们想看什么，想了想，再次往符篆里灌入灵，激发了符篆。 呼—— 余烬再次袭来。 陈鹿思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四人呆在原地。 “昨晚我试验过了，这是有用的。” 陈鹿思的声音在四人身后响起，解释道：“不过那是最后一张了，如果还想让我演示的话，可能要现场画，另外，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各位……” “……” 四人慢慢回过头去，看向出现在身后的陈鹿思。 刚刚已经看过一次的张秀峰三人还好，只觉得心中的大石头骤然落地，心跳狂飙了起来。 但刚刚并没有看到，这会亲眼目睹的陈清就没那么冷静了。 他身形晃了晃，呆呆看着陈鹿思，然后止不住地往后退去。 哗啦啦。 椅子被撞倒。 张云仲赶紧扶住了他。 “你……你……涂鸦……你……” 陈清看着陈鹿思，有些语无伦次。 巨大的惊喜和惊吓一同袭来，陈清有些扛不住了。 “确实有点丑。” 陈鹿思解释了一句，其实他也有些赧颜，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但没办法，他确实不会画正规的符篆。 “……” 陈清有些呆滞。 现在是丑的问题吗? 但很快，他就想到刚刚自己骂他竖子和胡闹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一刻。 他仿佛看到死掉几百年的亲人……突然复活了。 内心五味杂陈至极。 “丑不丑是另一回事。” 张秀峰深呼吸着，强行压下仿佛失去控制的心跳，打断了陈清，略显艰难地继续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我并不清楚。”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发现有些不好解释，干脆提议道：“要不我再画一张？你们看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张秀峰眼睛一亮，立刻答应了下来：“好！” 陈鹿思来到桌前，然后询问道：“请问有朱砂吗？” “有。” 另一边。 张云仲闻言立刻掏出来了一袋朱砂。 陈鹿思接过沉甸甸的朱砂。 然后张云仲又拿出来了笔墨、符纸、净水等东西，直接摆到了陈鹿思面前。 紧接着。 四位道长直接围了上来。 包括刚刚腿软直接坐在椅子上的陈清。 陈鹿思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东西，想到自己的毛笔水平……最终还是没有强撑着去拿毛笔，而是在四人的注视下，找了一支圆珠笔和一张a4纸。 当看到陈鹿思拿出a4纸，圆珠笔沾点朱砂就开始画起来。 张秀峰四人：“……” 四人看着这一幕，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刚刚已经看过那涂鸦一般的符篆了。 但这会亲眼目睹陈鹿思胡闹一样的画法，对于他们这些道教的执牛耳者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强了。 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常识，也不符合他们认知中的符篆。 太过于简单了。 简单到仿佛是玩笑。 真的，无论多少证据摆在面前，看到这一幕，都让人怀疑……这能有用? 另一边。 陈鹿思经过昨晚的练习，画缩地符已经很熟练了。 短短两分钟。 符篆就成型了。 主要也是因为他发现，符篆像不像其实问题都不大，只要形状差不多就行，反正都有用，惯性之下，就越画越潦草了。 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你别说。 这样的画法，符篆还有一种潦草的美…… “好了。” 陈鹿思慢慢放下笔，然后拿起a4纸，展示给几位道长看：“你们有看出来什么吗？” “……” 张秀峰四人看了看符篆，又看了看陈鹿思，陷入了沉默。 看出来什么? 你全程就沾了一次朱砂。 接下来就是一通画。 除了你说这是符篆之外……完全就没有看出来这哪跟符篆有关系。 仪式？没有。 规矩？没有。 咒语？没有。 怎么可能看出来什么。 四人看着举着a4纸的陈鹿思，沉默了许久。 最终，符篆之道钻研最深的张云仲忍不住问道：“你这确定有用……” 呼—— 陈鹿思轻轻扬了扬a4纸，接着身形消失，再次出现在四人身后。 “有用，大概就是这样。” “……” 张云仲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 其他三人也没好到哪去。 而这次，四人没有回头，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后，微颤着，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接着。 四人呆滞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地面，陷入了沉默。 会议室一片死寂。 陈鹿思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呆呆坐着的四人，微微皱眉问道：“四位道长……你们没事吧？” “……你能临摹其他符篆吗？” 张秀峰闻言，双目慢慢恢复了神采。 他缓缓抬头，看向陈鹿思，忽然问了一句。 “不确定。” 陈鹿思摇了摇头：“因为我不知道还有哪些符篆，如果你们愿意教的话，我可以试试……或者让我添加符头也行。” 张秀峰：“……” 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 然后。 大概五秒后。 “张天师，快！把我昨晚画出来的符篆给我！我让陈鹿思添加符头试试！” 张云仲看了看陈鹿思，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起身走向了张秀峰。 “我的也是！”李逢则紧随其后。 至于陈清，犹豫了不到半秒，直接就扑向了桌面，拿起刚刚张云仲掏出来的毛笔和朱砂符纸，就要现场画符篆。 而他的动静，另外三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三人瞪大眼睛，接着立刻扑了上去。 “住手！住手陈清！我就带了这么一点朱砂！你昨天亲口说不画的！我昨天就画了一部分！我这一派还有很多符篆没画！很多失传的符篆没画！” “我也是！给我松手！” “你他妈说了当场羽化都不画一笔的！！！我昨天以为够了！！！有些偏门的符篆没画！！！你现在给我放下笔！！！然后给我回去解散青城山的道观！！！这是天师的命令！！！” “松开！松开！！别碍事！！！” 四位道长直接抢起了桌上的朱砂和符纸。 而陈清独战三人，硬生生在三人的围攻下，画起了符篆。 “……”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 然后，他犹豫了会，刚想去劝一下。 啪嗒—— 但他刚往前一步，就敏锐注意到，一枚水珠忽然砸落在了符纸上，直接就让刚画上去的墨迹晕染开来。 陈鹿思注意到这一幕，愣了愣，接着望向背对着自己，仿佛正在争抢的四位道长，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去，反而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退出了会议室外。 说到底。 四人无论有多少矛盾，无论属于哪个山头。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想找回道统，或者更准确地说……找回旧日荣光。 现在，那个他们以为至死都不可能触摸到的目标……近在眼前，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但显然已经能看到希望了。 为此感到喜悦很正常。 有所失态也很正常。 而他们，显然不想让小辈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本章完) 第233章 取而代之 陈鹿思刚走出会议室，就发现姬莘坐在轮椅上，正轻轻拍打着面包上的余烬。 当注意陈鹿思走出来，她只是回头看了眼，便继续吃起了面包。 显然。 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陈鹿思想了想，走过去，看向她捧着的面包：“要不要我给你去买个新的面包？” “不用了。” 姬莘摇了摇头：“只是些许余烬而已，又不是不能吃……如果你真要做些什么，把手伸出来吧。” “手？” 陈鹿思有些奇怪地抬起自己的手。 而下一秒。 姬莘就跟着抬起手来，然后死死握住了他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指关节微微泛白。 显然，刚刚里面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 “……” 陈鹿思看了看冷漠咬着面包的姬莘，又看了看她死死钳住自己的手，大概猜到了什么，想了想，没有挣脱。 姬莘忽然出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几位道长似乎有些激动，感觉再呆在里面不适合。” 陈鹿思靠在墙上，随口回道：“毕竟一把年纪了，还要在小辈面前丑态百出，确实有点难为情……虽然我不是理解他们。” “哦。” 姬莘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伱说的不理解，指的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嗯。” “因为觉得目前什么都没确定？甚至都不确定他们自己能不能画出成品符篆来？所以觉得他们那么激动不合理？” “对。” “……” 姬莘闻言沉默了会，然后一边咬面包，一边道：“……我们生活在一个高语境的国家中，而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你不仅要关注他们表面的言语和行为，还要理解他们的背景，关系，情感等各方面的内在含义。 里面那几位，加起来快四百岁了，虽然高级赋能者普遍高寿，但我们毕竟不是什么长生种，加上道教一直信奉的又是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他们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能成为道教领头人的，都是天赋异禀的聪明人。 他们活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早就看透了，他们想要恢复道统，是想要增强自己？是想和天策府对抗？是想要长生？ 并不是，至少以我对这几位老东西的了解，并不是。 他们更多的是为了浸润在骨子里的情怀……他们渴望那旧日荣光能够重现，他们渴望完成传承。 就像普通人眼中姓氏的传承，是亲情的印记，长辈在生命尽头，往往都会想要给自己的后代留下些什么。 他们也是如此，作为目前依旧推崇尊师重道，薪火相传的宗教，他们最看重的就是传承，但道统断绝之后，与之相关的所有事物，都面临着变成‘无用之物’的境地。 特别是来到现代后，他们除了那些可有可无的仪式，已经几乎跟普通赋能者没什么区别了，之前还能用道统迟早会找回来当作借口，但随着最后一代封建王朝灭亡，他们还有什么借口? 别说那些普通道士了……就连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起了传承的必要性，而这种情况下，传承有一天断掉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但就在这种时候，你出现了。” 陈鹿思：“……” 姬莘再次轻轻咬了口面包，继续道：“你觉得目前什么都不确定，甚至都不确定他们自己能不能画出成品符篆来，其实在他们看来，这些都不重要。 至少此刻并不重要，毕竟无论他们变得多强，都无法改变太多事，他们也不见得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强，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希望而已，而你给了他们一个希望，本来无用的糟粕重新变得珍贵，本来眼看就要断绝的传承重新续上。 他们亲眼见证了，符篆还是有用的，当你画出来的符篆被使用出来，被证实是有用，他们就如同垂垂老矣就要闭眼的老人亲眼目睹家里新生儿呱呱坠地，能不激动吗？ 或许这个新生儿后续会长歪，或许你画出来的符篆，在他们有生之年内并不能让整个道教重回巅峰，毕竟你又不是道教人士，他们终其一生或许都看不到道教重回巅峰的那一刻了，但这重要吗？并不重要。 因为最珍贵的永远是希望，金子般的希望，只要有希望，哪怕前路坎坷，终点远一点、速度慢一点，那也没关系。 这就是他们激动的原因。” “……” 陈鹿思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明白了。” 姬莘看了眼电梯方向，然后慢慢松开了陈鹿思的手，接着道：“不，你不明白。” “……”陈鹿思不解地看向姬莘。 “最珍贵的是希望，而你现在就是希望本身。” 姬莘将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微微抬起雪白下颚，看向陈鹿思：“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你现在能够影响国内最大的本土宗教……毕竟为了你，刚刚那几人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就敢直接将我这个天策府负责人赶出去。” 陈鹿思：“……” ……影响吗？ 他还在想这个话题。 但很快，一声电梯到达的叮声将他拉了回来。 两姐妹抱着猫出现在了远处。 “姐夫，猫。” 林婉抱着猫，看到陈鹿思的瞬间，立刻小跑着就要过来。 但刚跑了没两步，她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姬莘，脚步一顿，又快速缩回到了自己姐姐身后。 林莺倒是很平静，来到陈鹿思面前，然后看了眼姬莘，轻轻点了点头。 姬莘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林莺，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将面包包装纸揉成一团。 同一时间。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张秀峰忽然出现在几人面前，但他根本就没看另外三位女性，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陈鹿思，急切道：“你怎么出来了？快进来，我们再实验一下。” 说罢。 他拉着陈鹿思就要进去。 陈鹿思想了想，示意他稍等片刻，然后从林婉怀里接过猫，让两姐妹等自己一段时间，这才重新跟着张秀峰走进会议室。 林莺目送陈鹿思离开，接着考虑起了等一会该怎么带妹妹打发时间。 而就在这时。 姬莘忽然主动开口问道：“你是林莺？” “嗯。” 林莺看着姬莘，点了点头。 姬莘想了想，正要自我介绍：“我是……” “我认识你，姬莘天策。” 但林莺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她，接着朝她轻轻笑了笑，转身按了按自己妹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姬莘微微一怔，然后看着林莺的背影，慢慢抬起手，轻轻咬了咬手指。 显然。 这并不是夏盼秋那样的角色。 …… 另一边。 陈鹿思回到会议室。 几位道长似乎已经控制住情绪了。 当然，他们脸上的兴奋之色依旧无法掩饰…… 陈鹿思刚进来，他们就全都看向了他，跟刚刚一模一样，只是目光更加火热。 陈鹿思刚刚听完姬莘的话，大概也能理解几位道长此刻的心情了，所以并没有太介意，而是主动问道：“所以现在让我试试其他符篆？” “对，我们商量了一下，找出了几种比较有代表性的，希望你能试试看。” 张秀峰代替另外三人回了一句，然后将三张符篆递给了陈鹿思：“分别是定身符，飞浮符以及……护身符。” 陈鹿思将猫放到会议桌上，然后接过了张秀峰手中的符篆，点头道：“明白了，我等会试试看，期间也麻烦你们看看桌上的猫，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听到这话。 三人一起扭头看向站在桌上的白猫。 陈清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那头景？” “嗯。” 陈鹿思应了一声，然后看起了张秀峰给自己的符篆。 而刚看第一眼，陈鹿思就懵了。 三张符篆，上面都布满了密集的特殊符号，形似篆书，却又难以辨认。 ……复杂程度堪称惊为天人。 陈鹿思：“……” “最上头的那张是定身符。” 张秀峰没有跟随陈清等人去看猫，而是站在陈鹿思身边，跟他解释了起来。 他也清楚，符篆这东西没人在一旁指导，根本就不可能看懂。 就更别说陈鹿思是完全的门外汉了。 “……那么复杂吗？”陈鹿思抬起头来，有些无奈。 “复杂？这很简单啊，上面是符头，代表三清的点，中间是敕令，采用的是正一派的画法，后续是符胆以及符脚，只需要这样……” 张秀峰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指着符篆，认真给陈鹿思讲解了起来。 似乎真的想教会他。 显然。 对于他们来说，陈鹿思那涂鸦一般的符篆虽然有用，但他们内心深处，依旧觉得那画法不对。 毕竟他们是传统的道教成员，还是最高层，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陈鹿思：“……” 张秀峰一口气说了一通，接着还带着他来到桌前，亲自示范画了一遍。 而另外三人，或许是因为刚刚几人有约定，并没有插嘴，也是知道教学需要一定的时间，也没有去打扰旁听。 而是打量起了桌上据说是景的猫。 白猫晃了晃尾巴，被三位道长注视着也不慌张，反倒原地趴了下来，打起了盹。 “这真的是景……这怎么看都是一头普通的猫啊。” 张云仲眼眸染成湛蓝色，看着打盹的猫，微微蹙眉，然后伸手就想去摸。 但刚伸出手，他就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 陈清有些奇怪，但话刚说出口，他身体也跟着猛地一僵。 李逢是最后一个，表现差不多。 主要是刚刚还人畜无害的猫，突然就在自己眼前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景，还摇晃着尾巴，故意朝他们嗤了口气，骤然面对这样的场景……确实让人难以反应过来。 而幻觉一般的景象稍纵即逝。 猫还是那头猫。 但张云仲不敢去摸了，而是带着震惊看向了陈鹿思。 其他两人也转过头去。 竟然真的是一头景…… 但陈鹿思刚刚可是将其抱进来的啊。 另一边。 陈鹿思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等张秀峰再次画了一遍定身符后，实在忍不住了：“张天师，抱歉，我确实学不来。” 张秀峰：“……” “我底子很差，不然也不可能用圆珠笔沾朱砂的方案，你现在让我学传统的画法，估计一天都不见得能学会一张符篆的画法。” 陈鹿思犹豫片刻，也顾不上什么大逆不道了，解释了一句，然后直接就将昨天跟两姐妹说的歪论复述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现代有现代的做法。 都什么年代了。 还在画传统符篆。 差不多就行了。 说到底符篆只是一座‘桥梁’，别管桥梁多么丑，只要能过人，只要能将消息传出去，那就行了。 张秀峰：“……” 其他三人：“……” 你别说，陈鹿思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但是，三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这跟他们从小接受到的教育相差甚远。 所以张秀峰犹豫片刻，依旧劝道：“你说得有道理……但符篆既然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肯定是有其道理的，我知道刚刚你画的缩地符有效果，但这有可能是小概率事件，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微学一下正统的画法。 这样也有助于我们搞清楚……为什么你画的符篆会有用，到底是因为那头景，还是因为……你。”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环视一圈看着自己的道长：“那能不能先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画？如果可以，那证明就不是小概率事件，如果不行，那我会努力学习各位道长教的符篆画法。 其实我一直在想……各位道长，你们是不是将符篆复杂化了？如果我不是赋能者，对此可能感触不深，但自从我成为赋能者后，我就一直觉得，对战时，时间真的很珍贵。 往往短短一秒就能决定很多事，但现在你们的符篆，真的太复杂了，这真的能在实战中发挥作用吗？ 我知道，这东西可以事先画好，就跟教会体系中的羊皮纸一样，但难保不会有现场画的需要，更何况……事先画好难道就不要时间成本了吗？ 既然是用于实战，那肯定越简单越好……当然，如果你们只是想让符篆看起来神秘莫测，想要给善男善女一个信服的理由，那或许是越复杂越好。 毕竟对方求个心理安慰，像我画得跟涂鸦一样肯定不行，但你们真的只是想让符篆看起来神秘莫测吗？” “……” 张秀峰四人闻言，愣了愣，然后直接陷入了沉默中。 他们并不觉得目前的符篆难。 因为他们年龄已经不小了，就算是再笨的人，水磨豆腐愿意花功夫也能学成高手，更何况他们还是聪明人。 站在他们的角度出发，目前现行的符篆，确实是没问题。 但刚刚陈鹿思的一番话，却让四人猛地反应了过来。 道统断绝已经很久了。 他们……或者更准确地说，之前数十代人，有没有因为道统断绝，符篆无用而故意复杂化符篆呢？ 估计是有的，因为没有效果了，如果符篆还是寥寥几笔就能画完，那怎么让善男善女信服？ 当然。 最重要的，还是陈鹿思说的实战问题。 四人很激动。 真的很激动了。 所以第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去想更现实的问题。 就如姬莘说的，他们目前还停留在‘目睹家里新生儿呱呱坠地’的程度。 但如果考虑实战……陈鹿思的话无疑是极其有道理的，没有效果他们怎么画都可以，但一旦有效果，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陈鹿思那种近似于涂鸦的画法，无疑价值更大！极大！ 毕竟……就连教会体系赋能者都在简化术式！ “你试试看吧。” 张秀峰沉默了会，终于开口了，下定了决心。 他并不是死抓着传统不放的人。 更何况。 他想要的东西一直都不是传统。 “好。” 陈鹿思闻言舒了口气，然后想了想，这次没有去拿a4纸，而是拿起了一张符纸。 主要也是有些补偿的意思吧。 毕竟这几位都是道教的执牛耳者……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诡辩，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发现陈鹿思拿起符纸。 虽然他用的还是圆珠笔，还是沾点朱砂就画。 但张秀峰四人依旧愣了愣，然后轻轻笑了笑，看向了陈鹿思的侧脸。 刚刚陈鹿思故意退出会议室他们也是知道的。 不过很快。 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陈鹿思画得……真的有点敷衍，虽然勉强能看出来传统定身符的形态，但大幅度简化了。 几乎可以说只有寥寥几笔。 几人花了很大毅力，才勉强止住了指点的念头。 很快。 不到两分钟。 陈鹿思就放下了笔，将长条形的符篆拿了起来，道：“好了……位置有点小，所以简化得比较多。” “……” 张秀峰四人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这次画得更潦草，感情是位置不够啊。 “所以……” 陈清看着陈鹿思拿着的符篆，正想问有没有用。 呼—— 但突然。 陈鹿思手中的符篆自燃了起来。 张秀峰四人猛地瞪大眼睛，刚想问是不是有用。 但注意到陈鹿思的脸色，几人又猛地一愣。 因为陈鹿思……也有些惊讶的模样。 陈鹿思确实有些惊讶……掌心传来灼烧感他已经不奇怪了，但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继续注入灵，让其达到境界点，从而激发。 所以为什么？ 陈鹿思看着自燃的符篆。 而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伴随着符篆自燃。 异变再起！ 同一时间。 张秀峰四人猛地感到一阵耳鸣，忽然齐齐抱住了脑袋，大口喘起了气。 仿佛呼吸不过来一般。 陈鹿思掌心处的灼烧感快速褪去。 符篆燃烧殆尽。 但这一次。 符篆燃烧没有留下余烬。 而是无声无息地直接消失了。 …… 同一时间。 昆仑。 那座‘人造天门’，顶端那枚硕大的‘结石’……忽然不再流转，猛地一滞。 紧接着。 雷霆骤响。 万物惊恐。 …… “几位道长……怎么了？” 陈鹿思看了看没有了任何符篆踪影的手心，接着又看了看抱着脑袋的四位道长，奇怪地询问了一句。 四人慢慢放下手，抬起头来。 没有回答。 而是如同见鬼一般……死死瞪着陈鹿思。 然后。 陈清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扑向了桌面。 陈鹿思刚以为她又要画什么新的符篆，刚准备劝一句。 但陈清先他一步，猛地回过头来，着急问道：“……刚刚你是怎么画的？陈鹿思，刚刚你定身符是怎么画的？” ？ 陈鹿思缓缓打了个问号。 ……请教我符篆的画法？ “陈鹿思。” 陈清看到陈鹿思陷入沉默，更着急了。 陈鹿思闻言回过神来，直接来到了他身边，然后找了张a4纸，将刚刚自己画的简化版定身符重画了一遍。 而陈清甚至不等陈鹿思画完，立刻就在符纸上临摹了起来。 其他三位道长不知何时也围了上来，呼吸急促。 ……甚至可以说气喘如牛。 表情既紧张又震惊。 陈鹿思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能耐心等候。 而陈清不愧是道教的执牛耳者。 哪怕是陈鹿思那不着调的符篆，看一遍也能信手拈来……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太简单了。 一分钟不到，他就放下了毛笔。 然后。 他拿起那张符篆，直接转身对准张秀峰，轻轻一甩。 呼—— 符篆自燃，生效。 张秀峰身体一僵，忽然停止一般，直接呆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停了。 而随着他被定住。 其他三位道长也呆了，呼吸也跟着停了。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定身符持续时间并不长，毕竟张秀峰位阶很高。 但是。 哪怕恢复了。 张秀峰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丢了魂一般。 陈鹿思看着四人，忍不住出声道：“四位道长……” 刚喊出道长。 四人就猛地扭头看向了他。 接着。 两个人将手搭在了陈鹿思的肩膀上，另外两人则用力抓住了他的手，就仿佛他会消失不见，或者会逃跑一般。 四人直接将陈鹿思按在了原地。 陈鹿思：“……” “回来了。” 张秀峰死死攥住陈鹿思的手，接着犹如小孩一般，老泪纵横道：“……我们的道统回来了。” 这次，他甚至连脸面这事都来不及考虑了。 陈鹿思：“……” (本章完) 第234章 我说有用 陈鹿思看着老泪纵横的几位道长，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 主要也是因为被按住了。 他又不可能强行挣脱，只能看向四人。 而对于他们激动的缘由，陈鹿思结合刚刚陈清画的符篆生效，大概猜到了。 他自己画的符篆……似乎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标准。 简单来说就是。 几位道长画他画过的符篆，现在能生效了。 这确实是值得激动的事，陈鹿思能理解。 特别是听过姬莘的话后。 但这是为什么？ 陈鹿思看向桌面……因为符纸的缘故吗？ 另一边。 四位道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说刚刚只是火苗一般的希望，几人甚至连陈鹿思画的符篆为什么会生效都不清楚，很多事都亟待解决。 那现在，就是本来只有火苗大小的希望……忽然燎原了。 而且燎得猝不及防。 转眼间，这就脱离了单纯的希望范畴，直接化作了现实。 张秀峰四人……真的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内，还能使用自己画出来的符篆。 这一刻。 什么传统。 什么简化。 什么陈鹿思画的符篆跟他们认知中的不一样。 通通都不重要了。 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是刚刚陈清使用符篆的一幕。 那一瞬间。 他们甚至已经想象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找回道统，重回巅峰。 ……就如几百年前一样。 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吗？没有了。 “几位道长。” 陈鹿思看着按住自己，生怕自己跑了一般的四位道长，犹豫片刻：“你们先冷静一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搞清楚了吗？” 听到陈鹿思的声音。 张秀峰四人终于稍稍冷静了一点。 但也有限。 “现在这并不重要了。” 张秀峰轻轻摇了摇头，脸蛋红润，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已经不重要了，我道教将再次大兴！” “对……大兴。”另外三人也跟着念叨了一句。 “……那除了你们，其他人画的，能有用吗？” 陈鹿思看着已经被巨大的惊喜冲得有些失神的四人，直接泼了盆冷水。 “……” 张秀峰闻言一愣，然后和另外几个同道对视一眼。 接着。 不等陈鹿思反应过来。 张秀峰忽然放开了他的手，然后转身就走，直接出门。 陈鹿思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问。 姬莘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很冰冷，但仔细听，似乎又夹带着些许无奈：“伱们有病是吧？当我这个天策府负责人是什么？刚刚有事赶我出去，现在有事又让我回去？” 而没一会。 姬莘就被重新推了回来…… 陈鹿思和她对视一眼。 而姬莘看到陈鹿思被按在原地的状态，微微一怔，然后望向了陈清等人。 当看到他们三人老泪纵横的模样，又微微一怔。 “怎么了？” 姬莘看向陈鹿思。 刚刚因为林莺的缘故，她还真没关注里面发生的事。 她也觉得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 张秀峰突然又跑了出来，然后将她推了回去。 而进来后，又看到了这么一幕。 陈清开门见山道：“姬莘天策，我想让你画一下符篆。” 同一时间。 张秀峰将毛笔和符纸直接塞给了姬莘。 姬莘拿着符篆和毛笔，缓缓打了个问号：“？” 然后顿了顿，冷漠问道：“你们……觉得我会画？还有为什么让我画，至少给我个理由。” “会，很简单，你肯定会。” 张秀峰斩钉截铁道：“至于理由……我想让你试试看，你画的符篆能不能生效。” “……” 姬莘蹙起眉头：“我画的符篆生效？你们是不是烧坏脑子了？以为陈鹿思可以别人也可以？” “可以试试看。” 陈鹿思轻轻挣扎了一下，然后给几位按住自己的道长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几位道长犹豫片刻，终于放开了他。 但放开归放开，几位道长依旧死死盯着陈鹿思，似乎还是担心他会突然消失。 姬莘看到陈鹿思忽然就占据了绝对主动权，一副主导者的模样……瞳孔微微一缩，但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陈鹿思将刚刚发生的事稍微解释了一遍。 “……” 而姬莘听着听着，手就攥住了轮椅的扶手，指关节再度微微泛白。 “所以几位道长想让你试试。” 陈鹿思收尾道：“虽然我本意是想让他们找些普通道士过来……但你试试也没有坏处，要不要尝试看看？” “……怎么画？” 姬莘沉默了许久，接着微微抬起雪白下颌，问了一句。 陈鹿思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拿出一张a4，将自己刚刚画的定身符画了出来。 他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几乎跟刚刚画的没有什么出入。 除了潦草了点。 “……” 姬莘看了眼陈鹿思给自己展示的‘超级简略版’定身符，发现确实简单，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推着轮椅来到桌旁，然后临摹了起来。 她不像陈鹿思，姿势还挺像模像样的。 陈鹿思看了眼，发现她画得其实不比几位道长差。 显然，她是会用毛笔的。 陈鹿思出神间。 她画好了。 “好了。” 姬莘拿起桌上那还没干透的符篆，看向陈鹿思和四位道长，冷漠地说了一句。 张秀峰立刻道：“麻烦你尝试一下释放符篆。” 姬莘皱眉看了眼手中的符篆，然后微微抬起手，轻轻扬了扬。 ……没有任何反应。 她再次扬了扬，依旧没反应。 “……所以我该怎么释放？” 姬莘中断了尝试，重新看向众人。 几位道长都没有说话，而且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 “……是因为不是道教人士的缘故吗？” 张秀峰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转头就将姬莘晾到了一边，自己画起了定身符。 另外三人，除了之前画过的陈清，也都反应过来张秀峰想要干什么，赶紧跟过去，持笔画了起来。 显然。 他们想要看看自己画的符篆能不能成功。 姬莘：“……” 她扭头看了眼三人，然后叹口气，拿这些道教的领头羊没办法。 “……” 陈鹿思倒是没有离开，依旧看着姬莘和她手中的符篆。 姬莘注意到了，和陈鹿思对视一眼，接着微微提起拿着符篆的白皙胳膊，平静道：“没用。” “……” 陈鹿思看着姬莘，沉默片刻，福至心灵般下意识道：“有用。” 他声音不大。 却仿佛层层叠叠的海浪，瞬间袭向姬莘。 清风拂面，吹起发丝。 “有……”姬莘刚想说些什么。 呼—— 符篆突然自燃。 张秀峰四人猛地回头。 很快。 姬莘手中的符篆便燃烧殆尽。 而陈鹿思马尾被轻轻吹起，但并没有被定格，反倒是张秀峰被定在了原地。 姬莘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接着缓缓扭头，看向张秀峰。 另外三人也慢慢转头。 张秀峰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他呆滞地看着陈鹿思。 其他人跟随着张秀峰的目光，也缓缓扭头看向了陈鹿思。 “…………” 姬莘那仿佛不存在别的表情的小脸上，再次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一双美目满是不敢置信。 她尚且如此。 就别说切身相关的四位道长了。 刚刚陈鹿思说的‘有用’，他们是听到了的。 而他话语刚落，姬莘画出来的符篆就生效了。 他们也是知道的。 所以…… 什么口含天宪？ 什么道统在我？ “…………” 会议室一片死寂。 最后。 姬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推着轮椅来到桌前，然后直接抢过张秀峰手中的毛笔，然后在符纸上又画了一遍刚刚的定身符。 没人阻止。 很快。 姬莘第二张定身符就画好了。 她拿起符篆，转过身来，然后朝着张秀峰再次一扬。 呼—— 符篆自燃，生效。 张天师第三次被定在原地。 “…………” 这一瞬。 万物寂籁。 在场的几人再次僵硬地扭头，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则微微低头，沉思了起来。 姬莘依旧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不死心般，又画了一张定身符，再次试了一遍。 依旧有用。 “…………” 姬莘慢慢放下手，然后拿起一张桌上的符纸，打量了一会，确定是空白的后，缓缓攥紧，一动不动。 另外四位道长则晃了晃，然后也不继续画符篆了，而是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一脸呆滞，同样一动不动。 而在一片死寂中。 陈清忽然沙哑问道：“……张天师，你说昨天看到了祖天师对吗？” 张秀峰犹豫片刻，艰难道：“……大概。” 另一边。 张云仲没有参与交谈，他符篆之道了解最深，刚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画好了一张简化版的定身符。 所以这会听到张秀峰的话，他下意识就举起手，然后释放了符篆。 张秀峰再次被定。 当看到符篆生效，张云仲哑然，然后再次看向陈鹿思，忽然……笑了出来。 很突然。 接着。 张秀峰和李逢似乎被感染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后，陈清也忍不住苦笑了出来。 四人越笑越大声。 很快。 会议室便只剩下了四人的笑声。 陈鹿思：“……” “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 姬莘听到笑声，也回过神来，她看了眼手中的符纸，再次用力攥紧，接着推着轮椅就往会议室出口而去。 “等等。” 陈鹿思想了想，喊住了姬莘。 姬莘动作一顿。 “我想见一下那位安娜。” 陈鹿思想到刚刚符篆生效的画面，犹豫片刻：“我想了解一下教会体系封存术式的方式。” “好，我会安排。” 姬莘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接着，她没有再回头，而是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门重新被关上。 离开会议室后。 姬莘停了下来，然后重新抬起手，慢慢松开，看向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符纸，有些愣神。 然后。 大概两分钟后。 他突然道：“唐语。” “……干嘛？” 两秒后。 唐语的声音响起。 一只雪白的狐狸从虚空中跳了出来，舔了舔柔顺的毛发，口吐人言，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别偷懒。” 姬莘低头看了眼，重新握紧符篆，认真道：“拿出你平常那多余的母性出来，保护好目标。” “什么叫多余的母性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好不好！谁有母性了！” 唐语人立而起，挥舞了一下爪子，不满道：“而且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话？你有病是吧？” “……” 姬莘安静看着她，不说话。 “……” 唐语看着姬莘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蛋，终于认真了起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教的希望，和能将国内整个赋能者圈子所有人凝成一股绳的希望，价值是不一样的。” 姬莘终于开口了，低声喃喃道：“警备军，道教，夏钺……” “哈？” …… 同一时间。 陈鹿思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他目送姬莘离开后，便重新看向了四位道长，然后开始组织起了措辞。 以刚刚的情况推测。 他似乎可以控制别人能否运用符篆…… 而对此，几位道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清楚。 他们突然就笑了起来，有些奇怪。 陈鹿思想打听一下。 毕竟这事可大可小。 宗教这东西……在属性上是单一的，排他的。 不过。 不等他说话。 “不用多想。” 张秀峰注意到目光，仿佛猜到了陈鹿思想说什么，在陈鹿思开口之前，主动站起身来，直接开口道：“我们只是感到开心……很开心。” “对。” 陈清难得地和张秀峰站在了一起，完全同意他说的话。 另外两位道长没说话，只是跟着站起身来，欣慰地看着陈鹿思。 而那些复杂的，错愕的……甚至是惊惧的情绪，都被很好地掩饰了。 “不介意就行。” 陈鹿思想了想，看几位道长不介意，也不纠结下去了，转而道：“不过刚刚只是姬莘，她并不是道教人士，你们如果真要验证是否可行，或许应该找你们内部人士试验一下。” “嗯。” 张秀峰缓缓点了点头：“我今晚就会让人试试，但在这之前，能不能麻烦你再在符纸上画几道符？” “可以。” 陈鹿思点了点头：“不过原版的……” 张秀峰立刻道：“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来画，甚至完全不遵从现有符篆都没关系。” 其他三人闻言，完全没有意见。 陈鹿思有些奇怪，但这无疑是好事，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重新来到桌前，开始画起了第二张‘飞浮符’。 而因为得到了承诺。 这次陈鹿思就真的放开了，只追求神似，一切从简，连形似都省略了。 突出的就是一个简单实用。 只有寥寥几笔勾画。 很快。 符篆成型。 跟刚刚一模一样。 符篆被拿起的瞬间，直接自燃。 同一时间。 四位道教名山的负责人全都抱住了脑袋。 昆仑之上的‘人造天门’顶端的结石再次一滞。 至此。 旧的飞浮符烟消云散。 ……新的飞浮符定型。 “你们试试看？” 陈鹿思确定手中的符纸燃烧殆尽后，看向了四位道长。 刚刚四位道长一动不动盯着陈鹿思画。 现在听到这话，立刻就反应过来，然后模仿画了起来。 紧接着。 四人几乎同一时间，利用符篆漂浮了起来。 毫无疑问。 生效了。 “……” 重新落地。 张秀峰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刚刚在自己面前燃烧殆尽的符篆，忍不住用力握起了拳。 这种仿佛正一点一点将旧日荣光找回来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这一刻，只要找回的进程不被耽搁，哪怕让他羽化，他都心甘情愿！ 另一边。 其他三人似乎也有些出神。 陈鹿思想了想，没去打扰他们，而是重新抽出了一张新的符纸，画起了第三张‘护身符’。 张秀峰几人立刻回过神来，重新凑了过去。 这一刻。 相比起他们。 陈鹿思反倒更像是道教的执牛耳者…… 陈鹿思拿起笔，然后注意到四位道长凑了过来，想了想，没有急着继续画，而是突然道：“几位道长，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请教一下。” 其实刚刚一见到张秀峰，他就想问那个问题了。 不过后续意外一波接着一波，就给耽搁了。 “你说。” 张秀峰愣了愣，然后回了一句。 “……符篆能封存自己的术式吗？” 陈鹿思回过头去，看向张秀峰：“就像教会体系的赋能者一样。” 张秀峰愣了愣，然后错愕问道：“教会体系……所以你刚刚才跟姬莘说想见什么叫安娜的人？你想知道教会体系封存术式的方式？然后将自己的术式封存进符篆里？”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定的回复：“实话说，你们道教的符篆太多了，我至今都没有了解清楚……我估计想要彻底了解，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算彻底了解了，也不一定全都合适，所以我就想尝试封存一下自己的术式。这可行吗？” “……” 张秀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同样错愕的三人，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张云仲身上。 “……很难。” 张云仲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因为我们的符篆虽然勉强算是跟教会体系的羊皮纸原理一致，但他们承载术式的神明是活性的，可调增的空间很大，但我们……并不是这样。 这也是我们没有道统，什么事都干不了的原因。” “……” 陈鹿思闻言一怔，略微有些失望。 张云仲看到陈鹿思的表情，立刻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祖天……不是，陈鹿思。”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好奇问道：“嗯……不过什么祖天？这又跟你们祖天师有关系？” 张云仲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 其他三位道长也跟着笑了出来。 陈鹿思：“？” …… 同一时间。 某处不知名的民居。 马脸男人猛地睁开眼睛……醒了。 而刚醒来。 他立刻翻身而起，接着弯腰剧烈呕吐了起来。 湛蓝色的血不断被呕出。 很快……就将瓷砖染成了另一种颜色。 另一边。 死疮浑身萦绕着黑雾，看到这一幕，愣了愣后，立刻就想去扶马脸男人。 “杀了他！” 但马脸男人一挥手，直接将死疮推开，然后猛地抬起头来，脸色狼狈又狰狞道：“立刻想办法！杀了那个陈鹿思！！！” 而这。 便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本章完) 第235章 恐惧 这次的经历，对于马脸男人来说。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甚至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黑历史，自从进入景的幻梦中，他就彻底被牵着鼻子走。 一件又一件出乎意料的事轮番上演。 明明他是最接近景的国祭体系赋能者，却跟个傻子一样，只能跟在景的屁股后面跑不说。 后续还如同被戏耍一般……亲眼目睹一个外来者，翻转了整个景的梦境。 一个外人！却用神迹一般的手段！翻转了景的梦境！ ……于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这是他这个国祭体系赋能者都做不到的事。 这段昏迷的时间。 他梦里全是那被翻转过来的异景，全是那天地被翻转，光怪陆离的一幕。 而站在舞台中心的，一直是那个陈鹿思。 那个他完全看不透的陈鹿思。 他就安静望着自己，却让马脸男人遍体生寒。 他想不通。 真的完全想不通。 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最后那帮警备军。 他们是怎么醒过来的？ 他们的武器到底是从哪来的？ 为什么景的梦境中会有现代武器？ 还有……那到底是什么武器！？ 马脸男人一开始以为那是‘尖端’武器。 但刚承受第一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要不是他利用国祭体系权柄能力的特殊性强行脱离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但就算如此，毫无准备的他仍然身受重伤，由天罚武器射出的子弹造成的灵风暴，如无孔不入的雨，伴随着爆炸带来的冲击，直接将他冲刷了一遍。 他经历了换血一般的痛苦。 马脸男人很确认，如果当时站在那的人位阶稍微低一点，甚至心脏结石都可能会被冲刷轰碎掉。 而如果那无孔不入的灵风暴再强一点……那当时站在那的人将死无全尸。 不仅是被灵冲刷一遍，承受爆炸冲击那么简单，甚至所有血肉都可能会被根根‘洗’掉。 所以脱离的那一刻。 马脸男人确实怕了。 他恨不得多生几条腿，立刻离开金陵。 因为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而昏迷之前，他一直在想。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陈鹿思会在景的幻梦中保持清醒？为什么他能激怒景？为什么他能翻转异境？ 还有最重要的！为什么他能让警备军拥有现代武器！还是那么恐怖的现代武器！ 他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而当未知升起……紧随而来的便是恐惧以及相伴相生的愤怒。 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 那么那些未知就都将消失，那些恐惧也将消失。 这就是他醒来后，最深刻的念头……这才有了刚醒来，甚至气都没捋顺，杀了他的怒吼。 “你先冷静一点。” 另一边。 死疮终于反应过来，快步过去，扶住马脸男人：“你体内的灵很混乱，自己的灵夹杂着无数未经吸收狂暴的灵，犹如一个火药桶，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千万别抽取灵……所以在景的幻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 马脸男人感受着体内的状态，果然如死疮说的一样，忍不住再次呕出了一口血。 接着。 他立刻抬起手，轻轻一握。 ……丝丝缕缕黄色气息逸散而出，然后瞬间钻入他的体内，强行将体内那些未经吸收狂暴的灵压制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 死疮缓缓舒了口气，慢慢放开他，然后再次问道：“所以在景的幻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 马脸男人微微喘息着，一边解决自己体内的灵，一边吐出了个名字。 “陈鹿思？” 死疮愣了愣。 马脸男人刚离开金陵地界，就直接晕了过去。 他还真不知道景的幻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对于马脸男人突然说出陈鹿思这个名字，非常惊讶。 “我在景的幻梦中遇到了他，他不仅保持清醒……” 马脸男人缓缓抬头，看向死疮：“还直接将我赶出了景的幻梦。” “……” 死疮闻言，猛地瞪大眼睛，瞳孔疯狂震动。 虽然马脸男人没说细节，但他的权柄到底有多珍贵，几位本我的长者比谁都清楚。 死疮立刻道：“怎么可能！？难道他的权柄能力也是国祭体系？”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 同为国祭体系。 而陈鹿思和景更为亲近，然后一起将马脸男人赶了出来。 “呵。” 马脸男人知道死疮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要是他只是国祭体系的赋能者，或许这会就已经彻底沉沦在景的幻梦中了。” “什么意思？”死疮脸色再次一变。 马脸男人将在景的幻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 他没想过瞒死疮，也没考虑过面子。 因为死疮是唯一一个，抢人事件过后，说陈鹿思不对劲的长者。 其他长者都不相信，以为他是在推卸责任。 马脸男人一开始也不相信，因为太过于天荒夜谭了。 ……什么叫司雨洁抱住陈鹿思就能释放术式？ 无非就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罢了。 但这次……在经历了景的幻梦后。 马脸男人终于理解了，当时死疮为什么会说陈鹿思不对劲。 因为真的很不对劲。 完全脱离常理！ “让景发狂？翻转整个异境？唤醒被拉入幻梦中的警备军？莫名其妙找出类似‘尖端’武器，但威力要远胜数十倍的现代武器？” 死疮听着马脸男人的话，脸色不断变化着，既震惊又怀疑：“……这怎么可能！那到底是景的幻梦？还是他的幻梦？” “我也想问。” 马脸男人咳了几声，然后扯了扯嘴角：“那到底是景的幻梦！还是他的幻梦！为什么我这个国祭体系赋能者！跟景同源的赋能者都无法做到的事，他能做到！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警备军手头上的武器。” “那不是幻梦造物？” 死疮愣了愣，脸色再次大变。 “……你知道姬莘干了什么吗？在我身处景的幻梦中的时候。” 马脸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脸色狰狞道：“他直接使用了‘斩魅’，为了破坏景的幻梦，直接切断了整个金陵和黄泉主流的联系。” 死疮浑身一僵：“……”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了那些普通人？还是为了那几个天策府成员？不，他们不配。” 马脸男人搭在大腿上的手微微颤抖：“想要斩魅，单靠姬莘一个扛不住，起码要有四个天策赌上自己的权柄，才能万无一失……那为什么那么多天策一致同意使用如此疯狂的方案？答案很简单，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也被拉入了景的幻梦中，他们需要第一时间将其救回来。 这和姬莘让天策府总部的人回去，抽调警备军过来金陵处理异常也对上了。 警备军大多都是普通人，他们能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 但如果他们拥有比‘尖端’武器威力更大，还能对赋能者或者异常生效的武器呢？” “伱是说……” 死疮微微一颤，接着下意识否认道：“不，不可能，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为什么他们能在景的幻梦中拿出来?不是说被拉入景的幻梦中，所有人都会被同化，变成其中的一员吗？除了国祭体系赋能者。” 马脸男人：“他没有被同化。” 死疮：“……” “在景的幻梦中，陈鹿思并没有被同化，穿着现代服饰，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 “……” 马脸男人继续道：“前段时间，陈鹿思跟警备军一起前往洋甘菊联盟绞杀第一骑位，然后洋甘菊联盟是不是针对他发布了悬赏？” 死疮艰难道：“是。” “当时我们很奇怪，为什么洋甘菊大动干戈，针对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小成员，如果带入一下我们此刻的视角，是不是就合理了？ 比如，洋甘菊联盟的人也看到了那种武器的威力。 另外，让我猜猜……姬莘等人现在是不是还没有离开金陵？不仅没有离开金陵，还保持戒严状态？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死疮竭力压制住颤声：“……对，不仅如此，根据那边传来的消息，洋甘菊联盟的人前天……也出现在了金陵，至今金陵还有五位天策留守，就连昆仑的罗山都没有离开。” “……” 马脸男人瞳孔一缩。 如果刚刚只是猜测，那这会就不仅仅是猜测那么简单了。 很快。 房间便陷入了寂静中。 马脸男人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死疮也不再说话，而是不断回忆着刚刚马脸男人说的话，脸色十分难看。 大概两分钟后。 “杀了他。” 马脸男人慢慢放下手，忽然再次开口。 而这一次。 他脸色不再狰狞，反倒出奇的平静。 不过那只是脸色，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冷酷：“……必须要除掉陈鹿思，姬莘等人既然如此大费周章想救陈鹿思出来，显然那武器无论是什么，现阶段都不可能脱离陈鹿思，至少目前还来得及。” “……” 死疮沉默片刻，然后艰难道：“夏钺回来了，根据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也在金陵，这段时间金陵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也没人愿意去打探，正是因为夏钺这段时间就在金陵城。” 马脸男人一愣，然后慢慢握紧拳头：“……” “另外。” 死疮犹豫片刻，问道：“……天策府到底知不知道景的存在？陈鹿思出现在异境中，到底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我们贸然行动，会不会正中他们下怀？你进入景的幻梦中前，唐语就将天策府中的本我成员抓得差不多了。 现在夏钺回来了，他腾出手来后，肯定会进行问心……我们已经彻底成为聋子了。” “……不知道。” 马脸男人看着紧握的拳头，激发权柄的同时，冷声道：“我的消息来自于权柄本身，来自于上一任权柄拥有者，照理来说，天策府绝对不可能在事情爆发之前，得知金陵还潜伏着一头景。 但是……我现在不确定了，特别是从景的幻梦中出来后，因为除了夏钺，现在天策府还有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战力。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我不知道他的性格，我不知道他的权柄能力，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这就是另一个夏钺，一个完全脱离控制的人，我们必须要杀了他。”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很轻。 几近于喃喃自语。 死疮:“但夏钺……” “夏钺不是保姆！” 马脸男人猛地抬起头来，脸色涨得通红，狰狞道：“联系那些老东西！让我们出面！他们当缩头乌龟可以，但有些事不是当缩头乌龟可以躲掉的！ 告诉他们‘武器’的相关消息！原原本本跟他们复述一遍！然后让他们放开了查！我就不信他们面对那样的大杀器还能保持冷静！他们现在可以明哲保身，那是因为笃定警备军和天策府不会大动干戈，夏钺一个人分身乏术！ 但如果那样的武器掌握在警备军手中呢？如果出现另一个夏钺呢？天策府和最高层还会怀柔吗？还会让他们安生地活着吗？别傻了！换做我！我tm都会宰了这帮在旧时代兴风作浪的老东西！ 如果他们不想要这样的结果！那就出力！宰了那个陈鹿思！！让那武器胎死腹中！让第二个夏钺消失！！ 哪怕！哪怕我们分两拨人！一拨人去对付司雨洁和她女儿！一拨人去对付陈鹿思！一同袭击！迫使夏钺二选一，也要宰了后者！不然我们将永远得不到自由！！！ 还有！去联系佛教和道教！也将消息透露给他们！我就不信他们面对这消息能坐得住！天策府是天策府！警备军是警备军！如果警备军拥有能和天策府对等的实力！他们还能保持独立吗！？最高层还会愿意让他们保持独立吗？别做梦了！！！ 总之！！！无论如何！！！都要宰了陈鹿思！！！” 最后一句话。 马脸男人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死疮闻言呆了一会，然后刚想说话，却突然注意到，马脸男人虽然在咆哮，虽然脸色狰狞。 但眼底……却只有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 死疮注意到这一点，微微一怔，然后闭上了嘴。 显然。 在景的幻梦中，陈鹿思给马脸男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一刻，他到底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想要……消灭让自己感到恐惧的人，真不好说。 …… 同一时间。 陈鹿思并不知道马脸男人已经醒了，也并不知道自己给对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然后对方失去理智般，正准备推进一个堪称疯狂的计划，打算将国内整个赋能者圈子所有人都拖下水…… 此刻。 他还在画符……用四位道长的话说就是，正在补全道统。 而几位道长倒是没有催促他，甚至让他不用急，慢慢来。 只是，陈鹿思发现他们每看到一张符篆燃烧殆尽，就会露出小孩般的笑容……确实很难开口说出休息的话来。 不过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后。 陈鹿思想起外面的林莺和林婉，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跟她们说一声，便提出上个厕所。 几位道长当然没有意见。 陈鹿思便暂时离开了会议室，前去寻找两姐妹。 这次他有经验了，直接就朝休息区而去。 而另一边。 陈鹿思前脚刚离开。 夏钺后脚便搭乘电梯出现在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 他环视一圈，没看到陈鹿思的身影，接着又发现会议室里传来澎湃的灵力波动，便直接往那边走去。 夏钺来到会议室前，完全没打招呼，直接推门就进……然后，直接一怔。 “哈哈哈哈哈！” 因为会议室，四位道长正在一起仰天长笑，就跟疯了一样。 甚至连夏钺推门进来都没发现。 “陈鹿思真乃神人也！！！” “……” 夏钺听到这话，沉默片刻，然后环视一圈齐聚一堂，哈哈大笑的四位道长，再次缓缓打了个问号。 什么意思？ 自己才离开一天不到。 陈鹿思难道就搞定道教了？ (本章完) 第236章 互相伤害 夏钺昨天和陈鹿思告别后，便前往了昆仑。 虽然金陵这边发生的事很多，目前谜团也不少。 但对于他来说，整个天策府和昆仑……不单单只有陈鹿思。 而且姬莘就在金陵……不仅姬莘在，唐语，泰山等人也在。 这种情况下。 难得有空。 他便暂时放下了和陈鹿思相关的问题，去昆仑看了一眼。 主要是……他和陈鹿思刚离开昆仑，昆仑的‘人造天门’就被雷劈了。 因为猿猴异境的事，他当时顾不上那么多，而之后因为前往了黄泉，就更加顾不上了。 但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昆仑的‘人造天门’还是很重要的。 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一眼。 所以他就跑去昆仑了。 只不过……并没有收获。 因为他看不出来什么。 虽然他潜意识里，认为‘人造天门’被劈可能跟陈鹿思有关。 但这段时间陈鹿思承载的东西真的太多了，确实不能再增加担子了。 所以夏钺也就懒得继续往没有证据的方向去想了，而是在确定昆仑除了灵的活性变强了之外，没有更多异常后，转头前往了帝都。 至于为什么去帝都。 很简单。 因为除了‘人造天门’被劈这事，他对陈鹿思捣鼓出来的天罚武器也很感兴趣。 虽然李征等人就在金陵，手头上也有天罚武器。 但他们毕竟还在执行任务，刚好夏钺也想见一下那位支持成立天策府的将军，加青铜门转移方便……便直接前往了帝都。 而帝都之旅，夏钺终于有成果了，不仅知道了目前警备军方面对陈鹿思的看法，还得到了一件‘小礼物’——‘量产型袖珍款天罚武器’，也就是所谓的手枪版天罚武器。 当初陈鹿思在帝都的时候，正常版本的天罚武器做出来了，但手枪版本的天罚武器并没有做出来，因为昆仑那边没有现成的，能快速拆解结石的尖端武器。 而那些经过陈鹿思改变特性的结石无法塞入到手枪中，当然做不出来。 不过这几天，随着陈鹿思从景的幻梦中脱离，金陵事毕，昆仑也重新回到了正轨，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做出来了第一批能塞入结石……或者更准确地说，塞入结石碎片的天罚手枪。 而这样的武器刚做出来……那位支持成立天策府，又对天罚武器特别上心的将军立刻就拿到了。 夏钺这时候恰巧登门拜访。 ……也不能说抢吧。 总之，夏钺归来后，终于知道所谓的天罚武器到底是什么了。 然后，他第一时间便赶回了金陵。 他本来是想找陈鹿思聊聊的。 但夏钺没找到陈鹿思，反倒亲眼目睹四位道教名山的负责人跟个傻子一样仰天大笑，发出陈鹿思神人也的感叹。 “……” 夏钺看着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的四位道教执牛耳者，有些无言。 他发现，自己回来后……很多事情的发展速度就远超自己的想象。 特别是跟陈鹿思有关的事。 而这时。 张秀峰也终于从狂喜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毕竟陈鹿思只说去上个厕所，搞不好马上就会回来。 虽然他确实很厉害……但毕竟年龄不算大，几位道长还是想在年轻人面前保留一些脸面的。 不过。 他们从狂喜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没有看到陈鹿思，反倒看到了杵在会议室门口的夏钺。 “夏钺？” 张秀峰看到熟悉的身影，愣了愣。 “上一次你们四个人聚在一起，还是在六年前吧？” 夏钺回过神来，看了眼张秀峰，然后走了过去：“真是难得啊……说说看吧，什么事那么开心？跟陈鹿思又有什么关系？” “……” 张秀峰看着走过来的夏钺，听到他的问题，然后直接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笑意藏都藏不住。 其他几位道长听到张秀峰的笑声，也跟着笑了出来。 不为别的。 就是单纯感到开心，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感到开心。 毕竟在夏钺面前装逼的机会，可太难得了。 “说吧。” 走近后。 夏钺看到了桌面上的符纸，微微一怔，然后再次问了一遍。 “……” 张秀峰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步罡踏斗，慢慢来到桌前，接着抬笔便画。 ……短短几笔勾画。 简化版的缩地符成型。 夏钺其实已经猜到了。 但当他真正看到张秀峰拿起自己画的符篆，轻轻一扬，消失在原地……还是有些出神。 “怎么样？夏钺。” 张秀峰的声音从夏钺身后传来，带着巨大的自豪感。 其他三位道长同样带着笑，看向夏钺……这个目前公认的，国内赋能者圈子里最顶尖的战力之一。 夏钺想了想，然后问道：“……陈鹿思？” “对。” 张秀峰虽然很想装逼，但也没有太过分。 毕竟夏钺是会掀桌的，那时候符篆不符篆的……就不太重要了。 夏钺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做到的？” 张秀峰便将刚刚发生的事给夏钺复述了一遍。 当搞清楚前因后果。 夏钺猛地深吸口气，然后又长叹了口气。 他记得……自己昨天才跟陈鹿思说，让他有时间去试一下张秀峰给他的符篆，万一有用那估计就好玩了。 而仅仅只过了一晚，他就去了一趟昆仑和帝都。 好玩的就来了…… 而且还不是他画出来的符篆能生效那么简单。 他直接就让四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画出来的符篆生效了。 简直就……离谱。 “……” 张秀峰以及陈清等人看到夏钺脸上的表情，竭力想要忍住笑。 主要是真的太难得了。 这样的机会。 夏钺都感到错愕……要不是还保留着些许理智，他们都想要撩拨一下他试试看了。 不过，虽然他们还保留着理智，但剩下的也不多了。 张云仲已经跃跃欲试了。 夏钺回过神来，立刻就注意到了几人的表情。 他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抬起右手，轻轻一握。 然后，就在几位道长的见证下，一柄qsz-193突兀地出现，被他握在了手中。 接着。 夏钺握着枪，手臂一横，直接将枪口对准张秀峰。 张秀峰愣了愣。 咔擦—— 夏钺直接扣动了扳机。 结构断裂的声响传了出来。 然后，堪称瑰丽的蓝色能量波浪，在枪口处猛地炸开。 子弹出膛，尾部拖曳着蓝光。 一闪而逝。 张秀峰浑身汗毛猛地竖起，如同遇到危险的野兽一般，本能地伸出手。 轰—— 爆炸声应声响起。 狂暴的灵伴随着火光，瞬间爆开，直接将桌上的符纸卷起，甚至将厚重的会议桌吹得往旁边挪了挪。 这就更别说距离爆炸中心不远的玻璃了。 咔—— 厚实的落地玻璃瞬间崩裂，维持着破碎的状态，化作了一整片玻璃花。 大概五秒后。 狂暴的灵平息。 狂躁的风也慢慢停下。 “……夏钺！” 张秀峰干咳几声，驱散掉身前的烟雾，有些恼怒道：“你疯了吗！？” 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天师，权柄能力再弱，如此多年的努力，也足够让他成为高阶赋能者了。 更何况，他的权柄能力其实并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只是跟道教关系不大罢了。 但刚刚他确实被吓了一跳。 因为夏钺刚刚那一击，猝不及防之下，确实是能伤到他的。 他也完全没想到夏钺会突然出手。 不就是想跟你装个逼吗？ 至于吗？ 这么霸道？ 不过。 张秀峰刚吼完，就注意到了夏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他手中的武器，直接一愣。 等等。 不太对。 夏钺是个纯粹的莽夫，术式大多都大开大合，什么燃烧体内的灵，什么让灵将自己射出去，就差拿刀见人就砍了。 虽然刚刚的攻击勉强也算是大开大合。 但那明显不是夏钺的风格。 所以……那是武器的效果？ 尖端？ 但尖端武器……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想到这。 张秀峰直接一怔，然后脸色变了变。 同一时间。 另一边三位道长，同样有些错愕地看着夏钺拿着的天罚武器。 如果说刚刚张秀峰要应对天罚武器，没有亲眼目睹到武器的威力。 那他们这些旁观者……就亲眼目睹了。 他们很确定，那就是武器发出的攻击。 但问题？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夏钺天策……这到底是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 陈清实在忍不住了，询问道：“伱哪找来的武器？古物？还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代武器的模样！？” “天罚武器。” 夏钺看几位道长终于没了在他面前装逼的念头，轻轻笑了笑，回了一句：“至于哪来的……从警备军那边顺来的。” “警备军……” 张秀峰以及陈清三人听到这话，脸色再次一变。 如果这东西是夏钺的，那还好说。 但他说这是从警备军那里顺来的，就是不同的概念了。 因为这证明……警备军至少已经具备了量产这武器的能力。 不然不可能让夏钺顺一把。 而这样的武器量产……先不说他们这些可以挡下攻击的高级赋能者，对于低级赋能者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特别是如果数量能提上去的话。 “……哪里来的？” 毕竟是道教的执牛耳者，张秀峰几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武器对整个赋能者圈子将造成怎么样的冲击。 不过刚问出口。 他们就后悔了。 因为没必要，这样的事夏钺肯定不会说的…… 但是。 夏钺并没有藏着，而是直接道：“哪来的？你们可以问陈鹿思。” 说罢。 他收回枪，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位道长。 果然。 当听到陈鹿思这个熟悉的名字。 瞬间。 张秀峰、陈清、张云仲，李逢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就跟变脸一样。 他们以为……陈鹿思让符篆重新变得有用，某种程度上找回道统，已经很厉害了。 而事实上，这也确实够厉害了。 但现在夏钺却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 不。 这还不够厉害，还有更厉害的！ 然后。 啪的一声。 扔出来了一把天罚武器。 如果天罚武器不是跟陈鹿思切身相关，夏钺根本不可能单独提他的名字。 所以…… “真的假的……” 刚刚还觉得，道统找回来后，自己今生或许不会再有悲喜的张秀峰，再次陷入了震惊中，满脸的不敢置信，喃喃问了一句。 “真的。” 夏钺看到几人的表情，轻轻笑了笑，收起枪，转身就要离开。 张秀峰几人猛地反应过来。 “等等！你别走！” “夏钺天策！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们睡不着！” “对！给我们说清楚！” “这天罚武器又是什么！？” “……” 瞬间。 夏钺反客为主。 …… 轰隆—— 爆炸声响起。 楼上传来剧烈震动，天花板掉下了些许腻子粉。 伊凡和叶甫盖尼忍不住仰头看了眼天护板，然后脸皮抽了抽：“姬莘天策……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事。” 姬莘其实也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她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模样，然后继续维持冷漠的表情。 反正无论发生了什么，陈鹿思和夏钺在，都能解决。 “如此明显的灵波动……应该是有人动手了吧？” 叶甫盖尼看着一脸冷漠的姬莘，忍不住道：“姬莘天策，我觉得有必要去看一看吧？刚刚我看四位道长急急忙忙地上了楼，是不是产生什么误会了？然后动手了？” “误会？动手了？” 姬莘看着说是担心，其实正在试探自己的叶甫盖尼，扯了扯嘴角，接着直接回道：“放心，现在就算我们天策府的人说张秀峰不是天师，陈鹿思才是真正的天师。 张天师估计也会一脸认同地点头，不可能产生什么误会，也不可能动手，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 叶甫盖尼闻言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而另一边，伊凡也是一愣。 这tm又跟陈鹿思有关系！？ “行了。” 姬莘不管他们在想什么，直接强硬地转移了话题：“我现在就说一句，你们可以去帝都跟那位安娜见面，这事我答应了，但陈鹿思必须陪同，你们全程不能单独跟那位安娜接触，至少在你们解释清楚抢夺盟友武器这事之前，你们不可能单独接触那位安娜。 不仅陈鹿思会陪同，我还会让一位天策陪同。” “姬莘天策……” 叶甫盖尼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想要争取一下。 虽然现在天策府风波诡谲。 甚至让他望而生畏。 但他依旧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再说一句，我直接撕毁盟约，你们有错在先，这点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 姬莘直接推着轮椅转身，头也不回地打断道：“而如果撕毁盟约，下次就不是你们来天策府了，而是我们去罗斯教会找你们的圣座牧首。”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而且威胁的还是他们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 “你！” 虔诚的教徒叶甫盖尼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怒意。 姬莘动作一顿，接着猛地转头：“你有意见？” “……” 叶甫盖尼感受到庞大到甚至将自己和伊凡两个人直接包围起来的磅礴灵力，呼吸一滞，怒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没、没有。” “最好没有，就这么定了，一周后你们就可以出发去帝都了。” 姬莘保持着冷漠脸，慢慢回过头去，推着轮椅继续向出口而去。 “……” 叶甫盖尼目送姬莘离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显然。 虽然被逼着说没有意见，但姬莘的强势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不留退路的强势……真的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最重要的是……叶甫盖尼这个虔诚的信徒，这个对信仰最为了解的信徒，最后还分不清姬莘强势的根源到底来自于天策府，还是其他什么。 这是最糟糕的。 …… …… 同一时间。 陈鹿思跑了几个楼层的休息区……终于在七楼的休息区，找到了两姐妹。 而这次，两姐妹倒是没有再为了一包薯片斗智斗勇。 而是很和谐地并肩坐在那供普通成员休息的长椅上。 林婉穿着浅蓝色的九分长紧身牛仔裤，露出精致好看的脚踝，笔直匀称的长腿并拢，正襟危坐。 而林莺穿着深灰色的女士职业套装，短短窄窄的裙子下，一双白晢光洁，丰盈匀称的长腿互相交叠，线条流畅而柔美。 她看着前方，小巧玉足轻轻挑着高跟鞋，似乎有些无聊。 随着距离拉近。 两姐妹的声音遥遥传来。 “姐，你真的危险啦。” “什么危险？” “姐夫要被抢啦。” “……” “你别瞪我，又不是我要抢……你看看昨天到今天，我们遇到多少个看起来跟姐夫关系很好的女孩子了，昨天那个单藜，昨晚那个夏盼秋，今天的姬莘，还有你说的那个叫司雨洁的上司，真的不少了。 他们可是天天跟姐夫在一起，但姐姐干了什么？姐姐什么都没干。” “哦。” “你别哦呀……我是真的担心好不好，虽然我知道姐夫不会离开我们，但万一她像对待我一样，直接把你当妹妹看呢？” “不会。” “为什么姐姐那么笃定？明明都没有陪在姐夫身边……感觉姐夫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但我们都不在他身边……” “因为我和他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他，他也很了解我。” “……姐姐是笨蛋吧？” “嗯？” “算了，晚上你还是想办法留一下姐夫吧，我牺牲一下……装睡一个小时！” “为什么你不直接下去睡？” “那不行。” “所以谁要抢？” “说好了不掐脸的……” “……” 林莺侧过身去，掐住自己妹妹柔软脸蛋的同一时间。 陈鹿思也来到了两姐妹身后。 林莺眼角余光注意到人影，转过头去，当注意到来人是陈鹿思，美艳动人的雪腻脸蛋立刻露出笑颜。 她那自然洒落在双肩的乌发往前轻轻荡漾，配合笑颜，衬托得她格外动人。 “搞定了吗？” “姐夫。” 林婉也转过头去，非常开心。 “还没有。” 陈鹿思看着林莺，轻轻摇了摇头：“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林莺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没有太大反应。 不像林婉，直接就将失望之色挂在脸上了。 “要不你们先去玩？” 陈鹿思想了想，提了个建议：“我可以拜托那位你们见过的单藜陪同。” 林莺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们等你。”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没有反对，而是鬼使神差般道：“……那要不要我补偿？” “补偿？” 林莺微微一怔，然后歪头打量了一番站得笔直的陈鹿思。 另一边。 林婉也愣了愣，同样打量了一番突然说出惊人之语的陈鹿思。 陈鹿思面无表情：“干什么？” “我在想提什么要求，让你补偿。” 林莺反应过来，彻底侧过身去，然后趴在椅子靠背上，伸手够住陈鹿思的衣服下摆，轻轻扯了扯：“毕竟这是难得的承诺，嗯……要不你当一晚上女孩子吧？” 陈鹿思：“……” (本章完) 第237章 道教飘零半生…… 陈鹿思听到林莺的话，转身就想离开。 但林莺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林婉听到自己姐姐的要求，同样反应极快，也伸手拉住了陈鹿思的衣服。 “你说补偿的。” 林莺看着想走的陈鹿思，忍俊不禁道：“怎么能反悔。” “我没说要这么补偿。” 陈鹿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姐妹，但没有强行离开。 “但我就要你这么补偿。” 林莺挺起腰肢，理直气壮道：“你不答应就是撒谎。” 陈鹿思：“……” “而且。” 林莺话锋一转，动人的雪腻脸蛋露出笑颜：“当姐妹而已，让伱放下长发装一下而已，我又不会让你穿比基尼，要穿也是我穿啊……” 陈鹿思：“……” “快，说答应。” 林莺拉住陈鹿思的衣服，将他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林婉有样学样：“对，说答应。” 陈鹿思看着挺起傲人胸膛，理直气壮的两姐妹：“……” …… 最终。 陈鹿思还是找到了姬莘。 “让单藜陪同？” 姬莘刚从会议室出来不久，就看到了陈鹿思。 陈鹿思点了点头：“对，麻烦了。” 两姐妹想到一出是一出……一开始还说不用。 但紧接着，就说要去逛逛。 而且还特地说不要陈鹿思陪同，而是需要那种能给出合理建议的优秀女性。 陈鹿思想来想去，好像也就单藜合适了。 主要是之前她穿女仆装的一幕给陈鹿思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似乎挺能打的。 “倒是不麻烦，但我怎么办？” 姬莘沉默片刻，忽然看向自己坐着的轮椅：“我是个残疾人……虽然你说得很好，什么征服了大地，但现实是，我没了推轮椅的人怎么办？” “……” 陈鹿思看着从早上开始，就独自一人到处跑的姬莘，有些无言。一个天策府的天策，肯定不至于少了单藜就什么都干不了。 而之前单藜独自一人待在帝都接待他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 陈鹿思并没有相关的体验，听到姬莘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放弃了相关念头，准备找其他人。 “抱歉。”但他刚准备转身。 “但是。” 姬莘话锋突然一转：“如果有人可以代替单藜，我可以答应你……你帮我推一天的轮椅。”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问道：“今天？” 姬莘冷静道：“不是，先存着。” 陈鹿思：“……” 这东西还能存？而且不是今天那还代替单藜什么？ 姬莘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道：“能存。” 陈鹿思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好。” 主要是除了单藜，好像也没有其他能陪两姐妹的女性了。 夏盼秋不太行。 虽然陈鹿思一时之间没想出来为什么不行，但直觉告诉他。 就是不行。 姬莘点了点头：“那我等会联系单藜。” “谢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道谢一声，就准备回会议室了。 “陈鹿思。” 但姬莘忽然喊住了他。 陈鹿思奇怪地回过头去。 姬莘微微抬起雪白下颌，干净白皙的脸蛋没有任何表情：“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价值，其实你可以直截了当地跟我提任何要求，而于公，我无论如何都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而于私，如果我是个野心家，有夏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为了得到你的支持，将你从第三大队拉过来，或许会做更多……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不清楚，那几位道教执牛耳者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嗯。” 陈鹿思缓缓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 姬莘抿了抿红唇，忽然问道：“还用商量的语气跟我说？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不答应就撂担子，为什么还要和我等价交换，答应我一个要求？” “……”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大概是因为觉得那样不太好。” 姬莘继续问道：“不太好？” 陈鹿思平静回道：“因为权利往往代表着责任，而我并不想担太多责任，如果等会实在找不到人，我会直接撂担子……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如果这会我利用自己做的事让你做了什么，那相对应的责任就不好卸了。” “……” 姬莘沉默片刻：“那你有没有想过，做什么事都是有回报的？你做了那么多，可以跟我索求相对应的回报？而这并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虽然父母死得早，但我接受正常的教育长大。” 陈鹿思想了想，继续回道：“我感觉这种情况下，跟你索求相对应的回报跟威胁差不多，而我并不喜欢威胁对自己友善的人，至于回报……其实我做的大多事都是被推着做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感兴趣。 当然，其实我也在等着天策府的回报。” “……威胁吗？” 姬莘继续仰着头：“哪怕我是天策府负责人？你也觉得是威胁？” “你多大。” 陈鹿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24……” “你比我还小。” “但我是天策府……” “那又怎么样？哪怕你是天策府的天策，哪怕你现在坐在轮椅上，身体残疾，难道就不是24岁了吗？” “……” 姬莘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双手搭在自己修长圆润的秀腿上，微微偏过头去。 只给陈鹿思留下白皙的侧脸。 “没事了吧？” 陈鹿思也不介意，准备告辞了。 但姬莘再次出声问了一句，只是这次声音轻了很多：“那林莺两姐妹算什么？” 陈鹿思：“关她们什么事？” “你说并不想担太多责任，那林莺和林婉两姐妹算什么？难道不是责任吗？” “……是吧。” 陈鹿思想了想，无奈道：“但她们另说。” “为什么。” “不知道。” 陈鹿思想到刚刚拉住自己衣服，强迫自己答应要求的两姐妹，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 ……或许这就是一起长大的结果吧。 “……” 姬莘慢慢回过头去，望向陈鹿思的背影。 许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 陈鹿思跟两姐妹稍微说了一声，打完招呼后，便回到了会议室。 她们为什么需要能给出合理建议的优秀女性。 陈鹿思大概猜到了，但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两姐妹除非出现分歧，不然真要一起做些什么……他还真干不了什么。 重新推开会议室的门。 张秀峰等四人正围在一起，交流着什么。 而陈鹿走进去才发现，他们围着的正是夏钺…… 四位道长，正看着夏钺手中的天罚手枪，满脸震惊道：“这都行！？” 夏钺没有回复，而是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陈鹿思。 这时。 四位道长才注意到陈鹿思已经回来了。 瞬间，他们就从天罚手枪上收回目光，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陈鹿思。 陈鹿思发现四位道长的目光又变回了一开始的狂热，有些无语地看向夏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跟夏钺有关系。 “这挺好用的。” 夏钺知道陈鹿思在想什么，主动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天罚手枪：“虽然威力差点，但比之前的‘尖端’武器好多了，不仅仅是点个炮仗那么简单了。” 当陈鹿思看到夏钺手中的天罚手枪，立刻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而夏钺话音刚落。 以张秀峰为首的四位道长实在忍不住了，看着陈鹿思，问道：“这到底又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经过你手的结石会彻底激发‘压缩装置’？” “……不清楚。” 陈鹿思虽然不理解夏钺主动暴露天罚武器的意图，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回道：“偶然发现，就跟符篆一样。” 说罢。 他指了指桌面上……不对，应该是被吹得到处都是的符篆。 而张秀峰等人听到这话，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偶然发现？ 这也能偶然发现？ 你不会真的是…… 如果说刚刚只是心照不宣，持怀疑态度，有些事还需要确定，那这会几人就真的有点相信了…… 虽然这里面是有‘我道教牛逼’的念头在。 但更多的还是感到震惊。 当然，还有忌惮。 马脸男人说要提醒道教和佛教不是没有原因的。 以张秀峰为首的四位道长也很清楚，这样的武器……普通人都能使用的强大武器，到底代表着什么。 如果这玩意装备一支训练有素的警备军……嘶，光想想就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理还不清楚，就跟你们的符篆一样。” 陈鹿思看着四位错愕的道长，想了想，再次解释了一句：“你们不是也没搞清楚我画的符篆为什么会生效吗？” “……” 张秀峰闻言陷入了沉默，然后脸色古怪地看向陈鹿思。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 陈鹿思好奇问道：“你们知道？” “不知道。” 张秀峰犹豫片刻，还是绷着脸，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猜测而已。 “……别绷着脸啊，不就是让你们见识一下嘛。” 这时。 夏钺环视一圈，忽然笑着来到了张秀峰身边，勾住了他的脖子，道：“我就想着堂堂天师或许能看出来什么也说不定，所以就在你们面前演示了一遍，但看不出来也没关系。 这武器就像你们刚刚说的符篆，其实能用就行，反正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对吧？” “……” 张秀峰听到这话，微微侧头，看了眼勾住自己脖子的夏钺。 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几人面前展示天罚武器了…… 简单来说就是敲打。 陈鹿思相当于变相帮整个道教找回了道统……现在他们能保持清醒，那如果陈鹿思将所有符篆都画出来了呢？ 他们抛开陈鹿思，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道士后呢？ 道教真的不会再升起自成一派的念头吗？ 就跟佛教一样？ 毕竟两派争了上千年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存在的。 所以夏钺刚听完符篆的事，直接就把天罚武器掏了出来。 就差直接告诉他们了，别想着抛开陈鹿思。 就算符篆能用了，道统回来了，按照现在道教那参差不齐的教徒质量，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如果能……那就让陈鹿思带着装备了天罚武器的警备军，先轰一轮。 所以说。 这个b……格十足的夏钺天策，虽然打起来像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但确实不是真的没脑子。 他做得确实很有道理。 但是…… 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一个刚刚几位道长都下意识避开的因素。 “夏钺天策，不至于。” 张秀峰苦笑一声，看着一旁站着的陈鹿思，忽然回道：“刚刚有件事其实我没跟你说。” “什么？” “姬莘天策画出来的符篆也能用……很奇怪对吗？因为陈鹿思说有用。” “……” 夏钺闻言微微一怔，接着也看向了陈鹿思：“就因为一句有用？” “对。” 另一边。 陈清也苦笑一声，看向了陈鹿思：“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夏钺沉默了下来。 意味着什么？ 很简单。 意味着，陈鹿思如果能让某个跟道教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赋能者使用符篆，那就能让道教的人，甚至是龙虎山的天师，彻底失去使用符篆的能力！ 这没有经过验证。 张秀峰等人也不愿意验证。 因为他们现在暂时不想，也不能去思考那些事。 “明白了。” 夏钺回过神来，最后看了眼微微皱眉的陈鹿思，忽然笑了笑：“陈鹿思，我先离开一会，你先忙吧。” 说罢。 他朝几位道长扬了扬手，转身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这事，他需要跟姬莘求证一下。 虽然几位道长不太可能在这种事上撒谎。 但事情确实不小，需要慎重。 “……” 陈鹿思回头目送雷厉风行的夏钺离去。 而几位道长则看着他，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如果说。 刚刚符篆重新生效，他们只是感到震惊狂喜的话。 那这会，当知道陈鹿思还搞出来了‘天罚武器’，除了震惊狂喜之外……他们还多了些许恐惧。 没办法。 ……这跟左手擎香，右手提枪，当烧香烧香，当开枪开枪，有什么区别？ “几位道长。” 陈鹿思回过头来，看着几位出神的道长，出声道：“继续？” “哦哦，继续。” 张秀峰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平静的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和陈清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说是这么说。 但如果他们的猜测没错！ 那还是道教牛逼！这再加上道统找回来！绝对不亏！ 不仅不亏！还血赚！ 毕竟……陈鹿思总不能对道教动手吧？ 陈鹿思觉得几位道长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而是来到了桌前。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画已有的符篆，而是忽然问道：“各位道长，道教有请神符吗？” “请神符？” 张秀峰闻言愣了愣：“这当然有，其实大部分符篆都是请神……” 陈鹿思犹豫片刻，道：“我指的是真正意义上请下神明。” “……基本不可能。” 张秀峰脸色变了变，然后立刻摇了摇头：“至少除了祖天师，没人做到过，因为没人能作为载体，更重要的是……神明作为传说的最顶端，真要降临了，那一定会是最高等级的传说活性化，虽然我们没有经历过，但后续处理起来一定会极其麻烦。 毕竟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是吗？” “……” 陈鹿思缓缓点头，接着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有类似的符篆样式吗？如果有，能不能把指向神明的部分换成特定的某个人？” 张秀峰愣了愣：“换成特定的某个人？” “嗯，比如说……换成夏钺或者我。” 陈鹿思想了想，特别拉上了夏钺，接着道：“有人需要的时候，可以召唤……” 张秀峰：“……？” 召唤？？？？？ …… 同一时间。 不知名的阴暗角落。 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国内整个赋能者圈子另一面的组织，开始活跃了起来。 最终。 死疮还是没能劝住马脸男人。 其实后续他也不想劝了。 因为他对陈鹿思……同样印象深刻。 而其他几位长者，本我的另外几个派系，虽然对马脸男人的决定不算赞同，但对于天罚武器这事却十分警惕。 所以，他们并没有全盘否定马脸男人不顾一切代价杀掉陈鹿思的决定，而是同意了他将那些站在本我后面的老东西们拉下水的决定。 想看看情况再说。 毕竟。 本我接二连三出问题。 天策府自从泰山下课后，却隐约有越变越好的势头。 这再加上天罚武器…… 他们很不安。 所以他们觉得……是时候给那些不满却又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老东西们，以及天策府上上压力了。 推荐一下《手术直播间》的作者，真熊初墨的新书《白衣披甲》。 罗浩集齐七个学科的执业证，召唤系统。 (本章完) 第238章 姐妹和泳衣 “武器？” 黄昏下。 云滇，碧鸡山。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正和一个浑身萦绕着雾气，看不清样貌的人影拾级而上。 “对，武器，强大的武器。” 那位浑身萦绕着黑雾，看不清模样的人轻轻点头，声音略显尖细：“我觉得你有必要关注一下，所以跟你说一声。” “关注？……你以为尖端武器是哪来的？” 老人闻言忽然轻轻笑了笑，看向就要到的山顶：“伱以为凭借昆仑以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罗山能搞出来？别做梦了，那是整个赋能者圈子所有人共同缔造出来的结晶。 当时我们是想让其代替底层的赋能者，毕竟年轻时谁不是个理想主义者？……只可惜啊，那武器难堪大用，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尖端武器原型的设计者之一？你现在拿这东西在我面前危言耸听？拉我下水？你是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吗？” 说到最后。 老人侧头看向了身侧的人影。 刹那间。 那人影身上的黑雾就荡漾了起来，仿佛因为一个目光被要被强行驱散掉。 但人影声音不变，步伐也不停，只是淡淡回道：“我知道，但如果他们改进了武器呢？” “改进？怎么改进？” 老人不屑道：“你以为我当时没想过？别傻了，只要那留存下来的压缩装置无法改变……那无论在其他方面投入多少心血都是白搭，就算塞入老夫的结石，那也只是一把精美的烧火棍罢了。” “……其实我也不信。” 山顶到了。 人影停下脚步，抬头眺望在黄昏的映照下，显得壮丽而宁静的山林美景。 老人跟着停了下来，呼吸匀称道：“哦？你都不信？所以你是来打趣我的？” “但是。” 人影慢慢转过头去，为表诚意，主动驱散掉了身上的黑雾。 伴随着黑雾随风飘散，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面孔显露了出来：“朱镛说自己亲眼所见……他失败了，被直接从景的幻梦中赶了出来，对，没错……金陵确实还存在着一头景。” “……” 老人闻言，猛地抬起眼帘：“为什么？朱镛的权柄不是五帝吗？” 他既震惊于金陵真的还存在着一头景，也震惊于马脸男人竟然被赶出了景的幻梦。 朱镛正是马脸男人的名字。 “这正是我想说的。” 中年男人组织了一下措辞，将马脸男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很详细，甚至将警备军代替天策总部的成员处理金陵异常这事都说了。 而随着他的述说，老人的脸色开始不断变化。 大概五分钟后。 “你明白了吧？” 那位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轻声道：“我找你的原因，无数证据都在表明，警备军似乎掌握了一种比‘尖端’更为强大的武器，这种武器甚至可以让天策府放心地……将当时传说活性化集体爆发的金陵交给警备军处理。” “我不信。” 老人闻言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不可能有人能改变景的幻梦，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武器。” 中年人直接道：“那现在金陵有消息传出来吗？” 老人愣了愣，然后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中年男人。 “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吧？不仅没有消息传出来，那几位天策还留在那里，如果说只是为了景的事，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中年男人轻声道：“怎么看都不对劲吧？而且警备军最近在干什么，我们不知道，但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最近有什么异常？还有洋甘菊联盟，他们突然派人过来干什么？” “……” 老人瞳孔骤然一缩，显然想起来了什么。 “看来是想起来什么了。” 中年男人敏锐地注意到了，但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老人。 老人看了眼照片上的人，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突然嗤笑道：“……你知道吗？被你们拖下去的张良虎，结石至今还在夏钺手中。” 张良虎，正是那个抢人事件中冒头，然后被夏钺锤死，最终被挖出结石的人。 “我知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依旧拿着那张照片：“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就不是死一个张良虎那么简单了。” 老人虚着眼，望向中年男人：“你们想要不顾一切代价杀掉那个陈鹿思？” “不知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这取决于你们，你们觉得这是个威胁，那就不计一切代价，如果你们不觉得，能憋得住气，那就不用。 我们顶多重新藏进阴沟里，毕竟哪怕警备军真的拥有比尖端还要强大的武器，他们也不可能彻底消灭掉我们，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走不了，也藏不了，最高层和天策府也不会让你们藏。 所以，选择权在你们手中……但我有个小小的建议，我建议你快点查，现在或许那武器还要依靠陈鹿思，但之后呢？谁也不知道。” 老人：“……”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眯起眼睛，伸手接过了那张照片，低头看向了照片上的人。 倒不是他直接相信了本我的话。 而是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比尖端还要强的武器……不管他相不相信，都需要去关注。 同一时间。 这一幕，还在很多地方上演着。 四大道教名山以及各大佛教古刹，也出现了不少人影。 只是面对这些宗教，本我没那么明目张胆，大多都是装作普通信徒去接触那些道教名山和古刹的高层，或者有针对性地定点传递相关的情报。 佛教古刹先不提。 四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此刻因为都不在各自的山头上，所以并没有赶上本我上强度。 但是，他们却比所有人都要早得到消息…… 不得不说。 这也算是一种阴差阳错。 …… 当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陈鹿思离开了会议室，依旧在想着刚刚几位道长说的话。 不久前，他问能不能把符篆上召唤神明的部分换成特定的某个人。 但几位道长都没试过，最终也没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陈鹿思只能自己试。 但很可惜，并没有生效。 无论他怎么翻着花样写夏钺的名字……也没能让他出现。 折腾了大概一个小时。 依旧没有效果。 他只能先放弃，打算先见那位安娜，彻底了解清楚教会体系怎么将术式封存到羊皮纸上再说。 毕竟道教那些符篆，说实话，太过于杂了。 他不像那几位道长，什么符篆看一眼就能知道效果。 他光是认全就需要一段时间，就更别说逐一实验契合自己的符篆了。 更何况，听几位道长的意思，符篆中杀伤力最强的就是雷法。 而他本身都能模仿于舟的权柄能力……对这方面的符篆需求确实不大。 那还不如封存自己的术式。 不过说是这么说，感觉还是有点难。 因为最重要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也没有答案。 那就是—— 符篆指向的是神明，那就算知道怎么封存术式，自己又该将符头符胆指向谁呢？ 陈鹿思一边朝楼下走去，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道阴影。 陈鹿思回过神来，发现身材高大的单藜正站在自己面前。 “……回来了。” 单藜看着陈鹿思，沉默片刻，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往侧边挪了挪，让出了位置。 陈鹿思看向单藜身后。 两姐妹正站在远处，看到陈鹿思，脸上立刻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 余晖将她们的漂亮面庞映衬得绯红，也将他们起伏的曲线勾勒了出来。 “谢谢。” 陈鹿思出神片刻，接着朝单藜道了一声谢。 “不用。” 单藜摇了摇头，然后越过陈鹿思，直接走上了楼。 陈鹿思目送她离开，然后来到了两姐妹身前，自然地伸手接过她们提着的袋子，同时问道：“买了什么？” 林莺想了想，促狭道：“给你穿的女装，你信吗？” “……” 陈鹿思提着袋子就要往垃圾桶走去。 林莺立刻拉住他的手，嗔道：“你要是扔了，那你今晚就穿我的。” “或者穿我的！” 林婉抓住陈鹿思另一只手，然后看了眼他提着的袋子，脸蛋微红。 “……” 陈鹿思没办法，叹了口气，带着两人往酒店走去：“所以到底买了什么？” 林莺和他并肩而行，回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婉应声道：“对，惊喜哦。” “……” 陈鹿思不再多问。 林莺看了眼陈鹿思的侧脸，忽然问道：“今天有成果吗？” “符篆吗？” 陈鹿思知道她在问什么，回过头去：“算有吧，你要感兴趣等会跟你说，不过有件事一直没有头绪。” 林莺有些好奇：“什么？” 陈鹿思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林婉属于完全的门外汉，光听陈鹿思说都晕乎乎的，就更说插嘴了，完全就当天书来听了。 而林莺听完，沉思片刻，突然道：“为什么不能指向你。” “我？”陈鹿思有些惊讶。 “对。” 林莺轻轻点头，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想把符篆上指定的神明换成其他人？是为了我们吗？” “……嗯。” 陈鹿思轻轻点了点头，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事，确实是因为两人。 他去找姬莘借人时突然想到了这事。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 林莺美艳动人的鹅蛋脸带着些许疑惑，轻声道：“你不是我们的神明吗？” “……” 陈鹿思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庞，陷入了沉默。 而另一边。 虽然刚刚陈鹿思说的话听不懂，但自己姐姐的话林婉终于听懂了，轻轻蹦跳了一下，应和道：“对！” 陈鹿思回头瞥了眼蹦跳着的少女，面无表情道：“……那有让自己的神明穿女装的吗？” 林婉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挺起傲人胸膛，肆意展示着独属于少女的青春和美感，理直气壮道：“现在有了。” 陈鹿思懒得搭理她，直接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林莺。 林莺这次倒是没有跟自己的妹妹一起胡闹，而是有些出神地看着前方。 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后。 她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陈鹿思的脸，柔声道：“其实……林婉需要你的保护，但我并不需要。” “哦。”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你别不信啊…” 林莺看陈鹿思反应冷淡，举起粉拳轻轻捶了他一下，然后跟着挺起傲人胸膛，肆意展示着独属于……成熟女性的美感，理直气壮道：“如果你想让我强势一点，我甚至可以将那个叫什么姬莘的赶下台，这取决于你想让我成为怎么样的人，真的。” ……说到底还是姐妹。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有搭理她，而是再次移开了目光，看向前方，轻轻笑了笑。 三人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而刚走进房间。 砰—— 林婉立刻用力关上了门，接着慢慢转过身来。 林莺则接过了陈鹿思提着的袋子。 陈鹿思：“……” 不过，接下来倒是没有什么强行换衣服的戏码。 两人只让他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就一起走进了浴室。 而很快。 淅淅沥沥的水声便从浴室传来。 陈鹿思看了眼浴室，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惊喜…… 他想了想，干脆不管了，直接来到床边，直接往后一躺，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大概半个小时后，水声忽然停了。 紧接着，开门声响起。 伴随着升腾的湿润之意。 嗒嗒嗒。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陈鹿思知道两人出来了，支撑着坐起身来，然后……直接愣住了。 他以为稍早些时候，林莺是开玩笑…… 但没想到，两姐妹是认真的…… 此刻，两人真的穿着泳衣跑出来了，正俏生生站在他面前。 林莺穿着一套分体式黑白泳衣，白色为主体，镶嵌着黑边与蕾丝的泳衣紧绷在她修长迷人的雪躯上，将那圆滑优美的身体线条清晰的勾勒出来，而微微高腰的设计又让她那双雪白浑圆的玉腿显得越发修长，白得晃眼。 大方绮丽，风姿绰约。 林婉则穿着一套充满活力的泳衣，如同夏日阳光般明亮，上身采用吊带设计，肆意展现着她那青春洋溢的活力，下身搭配的则是小短裙，款式既保守又青春，露出浑圆白皙的双腿，少女感十分强烈。 活力四射，瑰丽绚烂。 两者相互呼应，加上格外相像的五官……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樑、娇润的樱唇和光洁的香腮，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林莺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强压下羞怯，轻轻转了一圈，动人脸蛋带着些许红晕，问道：“好看吗？” “对啊……姐夫，好看吗？” 林婉刚走出来还好，但这会在陈鹿思的注视下，有点扛不住了，脸蛋越来越红，悄悄挪动雪白裸足开始往自己姐姐那边移动，但移动归移动，她依旧没忘记问陈鹿思评价。 陈鹿思打量一番眼前一小一大，穿着泳衣，露出大片雪白凝脂般肌肤的两姐妹。 最终，视线定格在了那两张格外相像，清纯脱俗的美靥上，无奈道：“你们是笨蛋吗？” 林莺解释道：“……夏天眼看就要结束了，我今年还没有穿过哪怕一次泳衣……但我不想去海边，平常的视线就够烦人了，所以就在你面前穿好了。” 林婉紧随其后，小声应和道：“我也是。” “那一定要两姐妹一起吗？” 陈鹿思看着林莺，更无奈了：“为什么林婉会跟你一起？你们就真不怕我……兽性大发吗？” “……对，你为什么要跟着胡闹？” 林莺闻言直接一愣，似乎没想到陈鹿思会说这话，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她想了想，直接转过身去，掐住了自己妹妹滚烫的脸蛋，转移起了话题。 林婉脸蛋通红，看向陈鹿思，极力辩解道：“诶……不是说好了吗？今天让陈鹿思当一晚上的女孩子，他说要补偿的，他现在是女孩子！” 林莺听到这话，转头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木着脸：“那要是我不守约呢？” 林莺又看向自己的妹妹。 林婉声若蚊蝇，不确定道：“那……接受？” 林莺：“……” 林婉其实说完就后悔了，看到自己姐姐沉默，娇躯更是猛地一僵，慢慢低下头去。 陈鹿思愣了愣。 ……犹如窗户纸被捅破了一般。 气氛忽然有些凝滞。 “……姐，我们一起长大，凭什么抛下我。” 林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许久后，忽然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小声道：“你真的愿意将我送走吗？还有姐夫……你真的愿意吗？我们连父母都没有了，只有彼此了。” 陈鹿思：“……” 林莺看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沉默了好一会后，忽然用力掐了把她滚烫的脸蛋：“……谁要送走你？” 林婉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瞪着干净澄澈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姐姐。 “给我好好读完大学！别胡思乱想！” 林莺揉着她的脸颊，继续道：“现在你就当陈鹿思是姐妹。” “哦……” 林婉略微有些失望。 但很快她就振作了起来，扭头看向了陈鹿思。 林莺也是一样。 刚刚那么一闹，两人这会已经没那么羞怯了。 “起来。” 然后，暂时搁置矛盾的两人分别伸出手，直接将陈鹿思给拉了起来：“你该履行承诺了。” 陈鹿思：“……” 十秒后。 两姐妹互相倚靠着，抬起雪白胳膊，开始帮陈鹿思解马尾。 但动作极慢，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故意的。 陈鹿思低头看向一大一小，穿着不同泳衣，露出大片白瓷般雪白肌肤的两姐妹，略微有些僵硬，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主要是他又不是真的女的。 “笨蛋。” 林莺注意到了，抬起雪腻长腿，轻轻踢了他一脚，接着小声道：“我只是不想给别人看……你要是不看，我干嘛要穿？” 林婉慢慢往前一步，同样小声道：“对啊。” 陈鹿思闻言重新看向两人，两姐妹微微抬起雪白下颌，和他对视一眼，接着一起露出了动人的笑颜：“好看吗……” 陈鹿思沉默片刻，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直接抱住了两人。 “嗯。” (本章完) 第239章 夏钺的面子真大啊 林莺和林婉注意到陈鹿思揽住自己，微微一怔，然后动作更加慢了。 说到底，无论两人多么理直气壮，无论怎么说，对于在酒店房间里穿泳衣给陈鹿思看这事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如果在家还好点，但偏偏几人身处酒店。 陈鹿思注意到两人娇躯微微一僵，动作也顿了顿。 其实他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两人此刻都穿着泳衣，泳衣不仅将她们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了出来，还让他们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陈鹿思揽住两人纤细的腰肢，因为没有丝毫阻碍，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两人细腻的肌肤以及体温。 不过。 陈鹿思并没有顿多久，也没有放开……而是沉默片刻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两人。 很快。 两姐妹娇躯前倾，被迫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姐姐，陈鹿思接受得很快。” 林婉脸蛋滚烫，但依旧抢在陈鹿思和自己姐姐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出声喊了一句：“他现在真当我们是姐妹了。” “……是吗？” 林莺看着陈鹿思的脸，同时放下雪白胳膊，沿着他衣服下摆钻进去，反过来揽住了他。 而林婉一直信奉的都是姐姐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的原则，很快也有样学样。 感受到两人冰凉的小手钻入自己腰间。 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适道：“这也要对等吗？” “……你好像变壮了。” 林莺没有回复，而且轻轻捏了捏陈鹿思腰间的肉，忽然抬起雪白下颌。 林婉点了点头：“好像是诶…三年前好像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还跟姐姐讨论说陈鹿思的腰比我们的都细。” 林莺轻轻笑了笑：“我记得那次为了骗陈鹿思穿泳衣花了不少功夫。” “对啊。” 林婉说起往事，脸上的红晕都减退了不少，活力四射道：“当时他说在浴缸里不算游泳，我就拿水泼他，然后姐姐再强行让他换衣服……” “嗯，我记得当时他虽然脸色很臭，但最后还是帮忙洗了头发，还帮忙吹了头发。” 林莺闻言再次轻轻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明媚动人道：“特别有趣。” “姐……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感觉我们好吃亏啊，为什么当初让他换泳裤那么麻烦，现在我们却那么容易就换给他看？” “你本来就不应该换，你还以为是那时候吗？” “诶……当时伱不也像我这么大吗？凭什么现在说我啊。” “你跟我能一样吗？” “能，从小到大哪件事我没有参与啊……除了你们毕业后的那段时间，对了，姐，当时你们毕业后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吗？” “……” 两姐妹忽然就抛下陈鹿思，自顾自地聊了起来，而且话题越聊越偏，越聊越放松…… 发展到最后。 两人娇躯不再紧绷，反倒光明正大地靠着陈鹿思，小手还一直搭在他的腰上，不断捏他腰间的肉。 陈鹿思陪着站了一会，然后有些无奈地退后一步，放开了两人，坐到床上。 但他刚坐下。 两姐妹就很自然地跟着向前，然后分别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同时将冰凉小手再次贴到了他的腰间，就仿佛捏上瘾了一样。 “……” 陈鹿思看着近在咫尺，一点都不设防的两姐妹。 两人的话题已经从陈鹿思到底有没有变胖，一路跳到陈鹿思小时候身高到底是多少上面了。 而陈鹿思……对此其实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他看着一大一小，穿着不同泳衣，但都露出大片细腻白皙肌肤的两姐妹，忽然有些出神。 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 【陈鹿思，帮洗头发。】 【不洗。】 【姐夫，我也要。】 【别凑过来。】 【……】 【别看着我。】 【……】 【你们——要洗头发就别乱动，把洗发水递过来……我说了，别乱动，你泳衣都要掉了……你觉得我能帮忙吗？让你妹妹帮忙。】 陈鹿思的思绪不断跑远，直到两姐妹的交谈声突然戛然而止。 他才回过神来，然后看向两人。 两姐妹也正在看着他，白皙动人的脸蛋带着淡淡的红晕。 陈鹿思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托着她们的挺翘，又将她们拉到了怀里。 而两人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直到两人的雪腻长腿碰到一起，才如梦初醒。 三人对视了一眼。 “换回睡衣吧。” 陈鹿思犹豫片刻，也轻轻掐了掐两人纤细的腰肢：“难道不冷吗？” 哪怕是是夏天。 晚上也是有一定的温差的。 “……嗯。” 林莺娇躯不安地扭了扭，似乎挺怕痒的，但并没有起身。 另一边。 林婉也是差不多的表现。 “去换。” 陈鹿思放开两人，指向了浴室。 两姐妹这才起身，走向了浴室。 然后大概十五分钟后，两人换了套一模一样的白色睡裙，结伴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陈鹿思看到她们出来，刚准备离开。 但两人分别拉住了他的手。 “别走。” “……” 晚上，十一点。 陈鹿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睡不着。 最终，他还是被两姐妹以补偿的理由留了下来。 他扭头看了眼右手边，林婉蜷缩着，呼吸匀称，睡颜恬静。 然后，他又了眼左手边。 林莺侧躺着，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 “……” 陈鹿思沉默片刻，刚准备移开目光。 林莺却像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忽然睁开眼睛，美眸眨了眨：“你现在在想什么？” “……要不要剪头发。” 陈鹿思看着林莺，沉默片刻，回道：“免得让你们再误会。” “那我肯定也会有新的借口。” 林莺一双美目清澈而明亮，看着陈鹿思，柔声道：“反正每次你都会答应。” 陈鹿思：“……” 林莺忽然往前挪了挪，玲珑有致的娇躯贴近陈鹿思，然后道：“有点冷。” “……” 陈鹿思沉默着伸出手，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接着犹豫片刻，轻声道：“林婉……” “有句话她没有说错，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哪件事她没有参与……也不差这件事了。” 林莺脑袋蹭了蹭陈鹿思的下巴，打断了他，接着便转移了话题：“这样暖和多了。” “嗯。” 陈鹿思应了一声，接着用力抱紧怀里柔软的娇躯。 林莺没有挣扎，只是呼吸有些紊乱。 她稍微适应了一下，然后突然软糯道：“陈鹿思。” “嗯？” “其实当初你选择搬出去后，我都要以为你要彻底离开了。” “……” “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你回老家帮忙祭奠我父母……我现在不知道我的选择到底是不是对的，但至少此刻，我很开心，因为以前的你根本不会这么主动。” “抱歉。”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没有在意她说的前半句话，而是道歉了一声。 “你为什么道歉？” 林莺蜷缩在陈鹿思怀里，用脑袋轻轻撞了撞他的下巴，露出促狭的表情。 “……” 陈鹿思没回答，而是选择直接转移话题：“我应该去楼下……林婉还在。” “那明天就会跟今天一样，连个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没有。” 林莺闻言，轻声道：“你明天还要忙不是吗？” “嗯。” 陈鹿思应了一声。 还有一堆符篆没画，他明天肯定不能呆在酒店。 林莺继续道：“所以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林婉睡着的时间了。” “嗯。”陈鹿思再次点头。 “……” 林莺忍不住了，摆动雪腻长腿，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窗外灯光照射进房间。 朦朦胧胧间，她那清丽可人的绝美脸蛋，显得圣洁又动人。 “差点忘了。” 林莺一双玉腿微微并拢，润泽亮丽的嘴唇闪亮着诱人色泽，她抬起雪白藕臂，慢慢环住陈鹿思的脖子，无奈道：“我家笨蛋听不懂暗示，我还是说明白点吧……我……” 但她话还没说完。 ……或许是因为两姐妹的泳装秀，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 陈鹿思看着林莺，不等她继续说，直接就吻了上去。 这次，就不是蜻蜓点水了。 林莺微微一怔，接着红晕瞬间爬满了她娇俏的五官。 …… …… 第二天。 陈鹿思刚醒来，就看到两姐妹正坐在床边，互相顺毛，或者更准确地说，互相扎头发。 “姐，你嘴唇怎么感觉肿肿的。” “不知道。” “骗人……” “那你还问。” “……” 陈鹿思听到两人的对话，支撑着坐起身来。 两姐妹注意到陈鹿思起来，立刻放弃了刚刚的话题，一起回头看向了他。 紧接着。 林莺想了想，指向浴室，打发道：“林婉，你先去洗漱。” “明明说好了一个小时的，却足足亲了将近两个小时……” 林婉有些不满，忽然丢下一句话，然后不等自己的姐姐反应过来，起身小跑着冲向了浴室。 陈鹿思目送她离开，接着看向了林莺。 “……” 林莺慢慢转过头来，柔顺发丝顺着她细腻白皙的侧脸滑落，美得动人心魄的脸蛋带着些许红晕。 她和陈鹿思对视一眼，一双雪白玉腿轻轻挪了挪，眼神破天荒有些躲闪。 不过。 这种状态没维持多久，很快她就站起身来，犹如追尾的猫一般，在陈鹿思面前转了一圈，展示了一遍今天穿的衣服，接着问道：“好看吗？”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起身。 “姐夫，我这个好看吗？” 而说话间。 林婉咬着牙刷，忽然去而复返，重新回到了自己姐姐身侧，也转了一圈，接着俏生生地站定。 “你给我先把牙刷了！” 林莺闻言立刻转过身去，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脸颊，开始报仇。 林婉含糊不清道：“姐，疼疼疼，别捏了……我这不是在刷了吗……” 真是一如往常。 陈鹿思看着打闹的两姐妹，沉默片刻，忽然抬起手按了按胸口，感受了一番心跳。 然后轻轻笑了笑。 上午九点。 两姐妹终于搞定了出门的准备。 陈鹿思带着两人离开了酒店。 其实可以不用带。 但两人都说没想去的地方，或者更准确的说，两人的意思是……陈鹿思不在的话，就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陈鹿思只能带着两人。 不过。 陈鹿思今天没能直接前往天策府分部。 因为刚离开酒店，他就在门口遇到了吴优和夏盼秋两人。 两人似乎也准备出门，刚好撞上了。 而看到陈鹿思以及他身后的两姐妹，夏盼秋和吴优都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夏盼秋先和陈鹿思打了声招呼，接着又和林莺以及林婉打了声招呼。 林莺神色正常地点了点头。 至于林婉……林婉已经躲她姐姐身后去了。 她最活力四射的一面，都留给了陈鹿思以及自己的姐姐。 而另一边。 吴优也打了声招呼，接着直接凑到陈鹿思身边，用力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晃了晃他，然后用一种让人感到牙酸的声音道：“鹿思啊，你吴优哥至今还未婚！最看不得别人涝死！自己旱死的画面！” 陈鹿思：“……” 当初刚走出鸡鸣寺，陈鹿思就给两人发过信息，告知两人自己这段时间有事，让他们单独练习，暂时不用管自己。 两人当时对此都没意见。 不过……这会听吴优的语气，似乎还是有点意见的。 显然，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都在陪着两姐妹。 “我也是。” 陈鹿思看着吴优，想了想，给出了个一样的答案。 他确实也还未婚。 “……” 吴优闻言先是沉默，接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几乎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三位女性，无奈道：“你能是吗？” 说起来。 他真的挺无语的。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跟紧陈鹿思的脚步。 没想到啪的一声。 两姐妹空降，陈鹿思直接没了。 整天都看不到人影。 这见一面都难，就更别说练习了。 他人都麻了。 不过，你说他有怨气倒是不至于。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陈鹿思加入天策府到底经历了多少事，陈鹿思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所以，他稍微抱怨了一句后，也就算了。 很快。 吴优就放开了陈鹿思的脖子，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接下去干什么？去哪个景点？” “没，我打算去天策府分部。” 陈鹿思摇了摇头：“你们呢？” “也是去天策府分部……” 吴优愣了愣，然后道：“今天怎么想着去那边了？夏钺叫你？” 陈鹿思随口解释道：“我这几天都在那边。” “……” 吴优震惊问道：“你带自己的青梅竹马去天策府分部玩？你选那破地方当约会地点？” “没，是有事。” 陈鹿思摇了摇头：“这几天洋甘菊联盟的人来金陵了，还有道教名山的负责人。” “洋甘菊联盟？道教名山的负责人？” 吴优闻言一愣：“他们来干什么？” 另一边。 夏盼秋也愣了愣。 两人是被姬莘临时召集过来的。 而这两件事……说实话有点大，两人至今还不知道。 或者说，没资格知道…… “说来话长。” 陈鹿思看了眼时间：“你不是也去天策府分部吗？先走吧，到时候再跟你解释，我跟那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长约了时间，并不是很想失约。” “卧槽……跟那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长约了时间！？四个都来了！?” 吴优脸色再次微微一变。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感慨道：“我明白了，没想到啊，那些牛鼻子一直主张避世，竟然愿意为了景的事如此大动干戈……夏钺的面子真大啊！” 他当然知道四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下意识就觉得……四位道长是为了景而来的。 (本章完) 第240章 总会有人站出来的 五人并没有聊太久。 因为两姐妹和吴优以及夏盼秋互相之间并不熟，让几人产生联系的枢纽是陈鹿思。 这种情况下。 双方都有所顾忌……或者更准确的说，吴优和夏盼秋有所顾忌。 两姐妹其实还好，只要陈鹿思在，她们倒是不怕什么。 但吴优和夏盼秋顾忌就比较多了，虽然两者顾忌的地方不太一样…… 所以，几人稍微寒暄了几句，就一起前往了天策府分部。 一路无话。 而陈鹿思来到天策府分部，刚一进门，就遇到了单藜。 她似乎是在特地等陈鹿思。 “怎么了？” 陈鹿思来到单藜身前，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姬莘天策让你去一趟顶楼办公室。” 单藜侧过身来，让出通道，接着回道：“夏钺天策也在，似乎有急事，几位道长那边先让他们等会……至于你的家眷，请放心，由我陪同。” “行。” 陈鹿思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跟两姐妹以及吴优、夏盼秋打了个招呼，接着便先行离开了。 单藜目送陈鹿思离开，然后来到了林莺身边，问道：“今天还要出门吗？” “不用了。” 林莺摇了摇头：“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到处逛逛好了。” “哦。” 单藜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离开。 “还有事吗？” 林莺看了眼身前的高大女性。 “……姬莘天策让我问伱。” 单藜沉默片刻，绷着脸道：“他喜欢吗？” 昨天两姐妹的泳衣，她也给了建议。 林莺：“……” 同一时间。 陈鹿思搭乘电梯来到顶楼，刚走近那曾呆过半天的办公室，还没进去，就听到交谈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还真可以啊。” “你已经第三遍说这句话了。” “无论第几次，只要是正常人，看到你这个跟道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画出来的符篆竟然能用，都会感到惊讶……对了，其他符篆你能不能画？” “不行。” “你不会？” “不是不会，我昨天试过画其他符篆，但都没有效果，我刚刚询问了一下那几个牛鼻子，他们说只有陈鹿思画在符纸上的符篆才能生效。 他们也试过去画旧符篆，但同样没有效果，哪怕是被陈鹿思画过的，只要不按他画的简化版来，也不一定能成功。” “哦，那还真是道统系于一身啊。” “当我能画出有效的符篆，这事就已经确定了。” “……这样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钺，但这不是人能改变的事，无论是天罚武器还是道统系于一身，都是陈鹿思造就的成果，如果现在以结果反推对方怀璧有罪，那纯粹是有病。” “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什么时候觉得陈鹿思怀璧有罪了？” “那就是其他人。” “不至于，警备军那几个老头没那么小家子气，更何况这不是他们一直在追求的改变吗？他们或许会迟疑，但肯定开心多过担忧，特别是我还在的情况下，不过……陈鹿思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是一定的了。” “比如？” “本我，现在符篆的消息还没传出去，真的传出去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 陈鹿思来到门口，听到两人的对话，但没什么太多想法，只是敲了敲门，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夏钺坐在桌子上，姬莘则坐在轮椅上。 两人听到敲门声，一起扭过头来。 陈鹿思看着两人，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今天那几位道长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夏钺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有人正向他们传递天罚武器的消息，而且特地提到了你。”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问道：“本我？” “你不是说在景的幻梦中遇到了一个本我高层吗？” “嗯。” “那大概率是……显然对方没死，还被警备军那一轮齐轰吓坏了，现在想要统一战线，将你这个问题先解决掉。” 夏钺扯了扯嘴角：“这会估计那些老东西都已经知道了，而天罚武器已经在洋甘菊联盟那边暴露过了，我们这个‘盟友’如果最后确定没办法得到有价值的东西，估计会很愿意给我们添堵。 而警备军也不可能一直捂着，毕竟威力确认后，他们就要开始考虑怎么利用天罚武器震慑宵小了，所以天罚武器的存在瞒不了太久。” “而一旦亲眼确定了天罚武器的威力，估计不少人会失去理智。” 姬莘接替夏钺，抬起头来，道：“一个组织成员构成复杂，实力参差不齐的天策府，和一支令行禁止，拥有强大火力，能对中高阶赋能者都造成有效杀伤的警备军是两回事。 只要警备军开始大规模动用天罚武器，那你立刻就会取代夏钺，成为旧时代残党以及本我最想解决的人。” “这还不算符篆。” 夏钺继续道：“如果再加上符篆……当得知你不仅帮道教变相找回了道统，还能让符篆为姬莘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使用，我估计整个赋能者圈子都会沸腾。 毕竟警备军拥有天罚武器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这要再加上符篆……哈，估计很多人都要睡不着了。” “……” 陈鹿思听完两人说的话，沉默片刻，问道：“那你们想让我做些什么？” 他不觉得两人叫自己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 而夏钺和姬莘听到他的话，先是沉默了会。 接着。 夏钺看着陈鹿思，率先道：“这取决于你愿不愿意成为警备军和天策府之外，道教和前两者之间的枢纽，虽然那几个道长没有明说，但显然都很清楚，你能帮他们成为真正的道士，也能剥夺他们成为道士的资格…… 而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承认，现在的你，相比起张秀峰，确实是更像道教第一人。 这点从那四个牛鼻子主动跟我提起，有人向他们传递天罚武器消息这点也能看出来，他们相比起天罚武器，更加看重你，或者说你帮他们找回的‘道统’。 而符篆不像天罚武器，已经暴露了，就算再严防死守，还需要寄托于洋甘菊联盟的人保密，符篆这事目前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人。 所以，你要愿意成为枢纽……打一个时间差吧，趁所有人都将注意放在天罚武器上的时候，将符篆也给警备军列装上。” 夏钺指了指桌面上的符篆，继续道：“然后……彻底解决掉历史遗留问题，无论是本我，还是那些还活在过去的高级赋能者，直接一次性解决掉，哪怕不能一次性解决，也要让他们接下数十年内，不敢再冒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但旁边的姬莘却猛地扭过头去，看向夏钺，蹙起秀眉，似乎有些不解。 陈鹿思也愣了愣，然后问道：“这真的能做到？” 虽然他目前对国内赋能者圈子里的事不算特别了解。 但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以。” 夏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鹿思：“当天策府，道教，以及警备军……甚至连佛教都拧成一股绳时，就能做到。” 而这需要一个让各方面都信服的‘领袖’。 夏钺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 另一边。 姬莘看了眼夏钺，依旧不解。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陈鹿思想了想，有很多疑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只能问起最重要的问题。 “画符篆，和那几个牛鼻子建立联系，变强。” 夏钺笑着回道：“天策府其他人我会去说服，警备军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去说，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我刚刚说的三件事，前两者你已经在做了，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变强和……小心，虽然目前符篆相关的事没有传出去，但天罚武器的存在我估计是瞒不住的了，而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会做些什么，会做到什么地步。 因为当本我将天罚武器的消息传出去，就已经不单单是天策府和本我的事了，而是整个赋能者圈子的事，这事并不亚于当初天策府成立。 虽然李征安排了人跟着你，唐语也在你身边，但这些毕竟是外力，以我的经验，紧急情况下其实只能靠自己，你现在战力挺不错的，但位阶挺低的吧？”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 夏钺继续问道：“心脏结石还没凝聚？” “没有。” 陈鹿思摇了摇头：“……之前凝聚了虚石，但在景的幻梦中，我几乎榨干了体内的灵，连带着盘旋在心脏处的灵也抽空了……而之后结石便保持在虚实之间的状态，灵重新盘旋在其中，但一直没有彻底成型。” 其实这事他也挺在意的。 因为他位阶晋级之路……很离奇。 当初他晋级渗血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灵球吞够了，体内的灵足够多，水到渠成。 但凝聚结石雏形虚影……是因为被林莺舔了一下手掌。 这导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总不能再让林莺舔一下手掌吧？ 这也太奇怪了。 “没有彻底成型？” 夏钺摸了摸下巴，接着看向姬莘：“说实话，我没经历过，还真不好下定论，姬莘，你当初也是这样晋级的吗？先凝聚结石雏形虚影，然后再凝聚真正的结石?” “谁都是这样。” 姬莘面无表情：“只是这个阶段的持续时间每个人都不一样，我花了四天。” “是吗？我当时……哦，想起来，当时好像确实是有结石雏形虚影这东西，但我的好像几分钟就化虚为实了，就没有多在意。” “……” 姬莘偏过头去，懒得说话了。 “所以……这是正常情况吗？”陈鹿思看向姬莘。 “应该是……但我不敢百分百保证，如果换成别人我敢，但你不行。” 姬莘摇了摇头：“你目前距离当初凝聚结石雏形虚影过去多久了？” 陈鹿思说了个大概的时间：“一周多吧。” 他记得自己是刚从洋甘菊联盟那边回来，前往帝都前凝聚的结石雏形虚影。 “那稍微再等等看。” 姬莘不确定道：“因为时间还不算太长，不少人甚至会停留在这个阶段将近一个月，再考虑到你成为赋能者的时间……两个月做到这种地步，凝聚结石雏形虚影，已经很厉害了。” “明白了。” 陈鹿思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便点了点头。 “对了，陈鹿思，我知道你能吸收外部的灵。” 夏钺最后想了想，补充道：“这让你不太依赖自身位阶高低，毕竟只要外部有灵，你就不怕榨干自己，但这其实是两码事，我们的权柄，或者说所有能力都来自于我们的灵魂……而是否拥有结石，结石是否容纳灵魂，容纳灵魂的多寡，其实都会深深影响我们……位阶其实挺重要的，哪怕是对于你来说也一样，所以加油吧。 我还挺好奇的，你那几乎全是谜团的权柄能力，在你凝聚结石，并将灵魂置于其中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 陈鹿思离开了。 夏钺目送陈鹿思离开，接着双手撑着桌面，看向了天花板，舒了口气，开始考虑起了接下来……该怎么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老东西们。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时。 姬莘忽然出声，冷漠道：“你难道真的觉得拥有道教的符篆和天罚武器能彻底解决国内所有问题？先不说国内目前的结石存量有限，一枚结石消耗不了几次的天罚武器根本就不可能装备几万人，就算能，你觉得那些活了上百年的老东西不会反抗？不会联合起来？ 要知道无论天罚武器多么强大，操控他们的始终是普通人，这就代表着只要抵挡住第一波攻势，只要不是猝不及防，就能反击。 我不相信你不清楚，你面对李征小队，有所防备的情况下，难道会站着挨枪？他们拥有天罚武器，难道就能击杀你？” “估计不太行。” 夏钺低下头来，笑着回了一句。 “而符篆，抛开那些根本不现实的，那些流传下来的……实用的也就数十张，这能极大增强个体的实力是没错，但这远比不上那些原生的，强大的权柄能力。” 姬莘没理他，而且继续道：“想要依靠这些东西，彻底解决国内的问题，根本就不现实……天罚武器的意义在于，泛用性和易用性，上百把天罚武器搭配训练有素的警备军，就足以震慑甚至击杀落单的高级赋能者！而且还不需要大批赋能者配合。 而符篆的意义则在于，将道教拉入天策府阵营，以及让我们拥有近乎于无穷且强大的……‘人造古物’。 这是很厉害，非常厉害，但远谈不上能解决所有问题，如果真要大规模绞杀那些惜命的，追求永生成神的老东西们，他们被逼到墙角，一定会鱼死网破。 他们到时候联合起来，抱着自己不活别人也别想活的态度，天罚武器也好，符篆也好，都不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你只有一个，你凭什么觉得能解决所有问题？” 夏钺笑了笑，回道：“目前的符篆和天罚武器，难道就定型了？陈鹿思不是还在想着往符篆里封存自己的术式吗？” 姬莘愣了愣，想到陈鹿思的身影，轻轻抿了抿红唇：“你觉得可能吗？” 夏钺反问道：“那你之前能想象到吗？会有天罚武器这种东西？符篆会重回舞台？” 姬莘：“……” 答案肯定是否定。 “所以，不妨看看吧。” 夏钺轻声道：“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是需要做些什么的，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谈什么解决所有问题？” 姬莘沉默片刻，低声道：“就算天罚武器和符篆能如愿变得更强大，也依旧需要有人出来一锤定音……目前的你不行。” 夏钺耸了耸肩，并不介意，而是回道：“那总会有人站出来的。” 姬莘：“……” 抱歉…… (本章完) 第241章 天师竟在我身边！？ 陈鹿思一边搭乘电梯下楼，一边思考着刚刚夏钺说的话。 当初他亲眼目睹马脸男人消失在眼前，就猜到了之后的麻烦事不会少。 但当时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利用天罚武器，单靠他自己和警备军，哪怕翻转整个异境也不可能是那个马脸男人的对手。 而且那时候，夏钺也没跟他说自己的权柄‘巨蚁’还有一层隐性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做到’……当时他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只有天罚武器。 说到底。 哪怕当时他能改变景的幻梦，有些东西也受限于他的见识。 夏钺和姬莘没说错，他的位阶还是太低了。 虽然因为能聚灵的特殊性，让他大多数情况下并不用担心自己体内的灵耗干，但也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自身的位阶，有些固步自封了。 比如马脸男人那样的法相，目前的他就弄不出来，甚至除了天罚武器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换位思考一下。 无论是夏钺还是姬莘，甚至是唐语，在那种情况下应该都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所以，源头还是不够强。 结石……还有容纳灵魂吗？ 陈鹿思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感受着胸口处盘旋的灵力，陷入了沉思。 天罚武器泄露这事，他并不算很上心。 因为就如他跟姬莘说的……他并不想担太多责任。 而这样的事，显然不该由他来处理，哪怕与他切身相关，但他无名无分，目前只是个普通成员，所以再急迫也该由姬莘、夏钺或者警备军来思考对策，他并不打算插手。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而现在的他显然不是个高的那个。 但是…… 有些责任他却是一定要承担的。 陈鹿思想到昨晚穿着泳衣，站在自己面前，笑颜如花的两姐妹，舒了口气。 无论如何，天罚武器由他而起，后续符篆的事也不见得能瞒得住。 而天策府或许会保护他，但不见得会尽力保护两姐妹。 哪怕能。 陈鹿思也不见得会放心。 因为那不是别人的……那是他的两姐妹。 所以变强很有必要，虽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野望，但他确实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该保护的人。 至于怎么变强。 结石是一方面。 符篆是另一方面。 至少，召唤符这事不能拖。 无论如何，林婉开学前，他都要抽空去一趟帝都跟那位安娜聊聊……至少要搞清楚教会体系是怎么封存术式的，看能不能封存自己的术式，同时将召唤符的目标指向自己…… 陈鹿思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思绪越来越远多。 而莫名的，他突然有些烦躁。 这种烦躁感来得莫名其妙，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目前还太弱，或许是因为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将胸口处的结石雏形虚影彻底转换成结石，亦或者是因为不确定符篆封存自己的术式能不能成功。 总之。 他有些烦躁，还升起了一股强烈的焦躁感。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叮—— 伴随着清脆的电梯到达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鹿思回过神来，当看到电梯门口俏生生站定的林莺和林婉，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说到底。 他的急躁感都来自于从夏钺口中听到天罚武器泄露的消息，明白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局面，继而觉得自己太弱。 而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弱，主要症结还是两姐妹，他觉得自己目前做得还不够。 但当看到两姐妹都好好的，他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啊。” 林莺抱着白猫，看到陈鹿思出现，也有些惊讶，发出一声短促的可爱惊呼：“我刚要去找你。” 林婉则躲在自己姐姐身后，因为有外人在的缘故，没说话，只是冲陈鹿思眨了眨眼睛，无声喊了句姐夫。 至于夏盼秋和吴优以及单藜则站在更后面一点。 “怎么了？” 陈鹿思环视一圈众人，最后视线定格在林莺清丽动人的脸蛋上。 “猫。” 林莺往前一步，然后将怀里的猫递给了陈鹿思：“你把它忘了。” 陈鹿思走出电梯，下意识接过。 林莺将猫递给了陈鹿思，然后趁机伸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 陈鹿思望着她：“……” 但林莺没解释，很快就放开了陈鹿思，然后看了眼单藜，带着林婉接替陈鹿思走进电梯，朝他轻轻挥了挥手。 “我去各个楼层的休息区逛一下，你忙完就来找我们。” 伴随着电梯门缓缓合拢。 两姐妹的身影消失。 陈鹿思放下猫，接着看向单藜，好奇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他很了解林莺，刚刚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她不至于直接动手。 “没什么，都是姬莘天策的命令。” 单藜沉默片刻，绷着脸道：“伱可以问她。” “……” 陈鹿思听到这个答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为何，虽然看起来姬莘和单藜两人感情很好，但总给他一种两人经常互坑的感觉。 ……或许是错觉吧。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深思下去，而是看向吴优，好奇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 “我们怎么还在这？” 吴优闻言重复了一遍，接着无奈道：“不在这，我们能在哪啊？我们是这几天无所事事，你又不在，不知道该干什么，才打算过来分部看看的。 然后在门口刚好遇到你，我还打算问问去干什么，没想到你一来就被叫走了……” “明白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你接下去干什么？” “见几位道长。” “哦？那我们跟你一起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好见识一下传说中天师的风采。”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话，低头看了眼昏昏欲睡的白猫，眼睛一亮。 说实话。 他真的挺好奇的，几位道长会怎么对付陈鹿思脚边的景。 另外，他也确实对那位张天师很感兴趣。 因为他是赣省人……而且老家距离那大名鼎鼎的龙虎山并不远。 虽然这几十年随着景点化大势，很多宗教山头都失去了神秘感，反倒充满了铜臭味。 但时间再往前推，那时候涉及到宗教的山头，名声还是很响的，神秘感也足，特别是在老一辈眼中。 而吴优的年龄不上不下，可以说是听着相关的传说长大的。 虽然后续成为赋能者后，他知道道教的道统早就断了，哪怕天师其实也跟普通的赋能者没什么区别。 但架不住儿时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啊。 张天师在他老家的那些老人口中，都成活神仙了。 所以。 直到此刻，虽然知道了很多事。 但他依旧觉得道教挺神秘的，特别是代表天下道家正统的龙虎山天师。 “行。” 陈鹿思听到吴优的提议，倒是没有反对。 虽然目前符篆的事不能外传。 但他跟吴优以及夏盼秋也可以说拥有过命的交情了……这一路几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陈鹿思也都看在眼里，两人肯定不可能是本我的人，也不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倒是不用特别瞒着。 “那走吧。”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话，立刻激动了起来。 夏盼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陈鹿思，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误会，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哪不对劲，只能先跟着。 三人一起朝会议室走去。 单藜目送三人离开，接着想了想，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上楼去找姬莘。 …… “那位张天师是个怎么样的人？” 距离会议室还有一段路。 吴优忍不住看向陈鹿思，略显憧憬地问道：“是不是犹如谪仙人一般？” 不得不说。 儿童时期的记忆如果足够深刻的话，真的能让人记一辈子的。 现在吴优满脑子都是当时老一辈跟自己说的传说。 继而导致他这个本来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嬉皮笑脸的乐子人也正经了起来。 “呃……” 陈鹿思想到那位第一次见面啪地一下跪下，直接吓了自己一跳的张天师，犹豫片刻：“……有吧？” 他语气不是很确定。 不过吴优似乎没听出来陈鹿思话中的不确定，只听到了‘有’，眼睛再次一亮：“哈，果然！我就知道，哪怕道统断了，天师也风采依旧！” 夏盼秋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难得正经的吴优，更加疑惑了，刚打算开口。 目的地却到了。 陈鹿思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四位道长早就在等候了。 门被推开的瞬间。 四人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齐刷刷看向了陈鹿思。 而吴优也终于看到了四位道长。 ……确实是仙风道骨啊！ 这便是他的第一观感。 而几乎第一时间，他就知道哪位是龙虎山的张天师了。 因为张秀峰就站在最前头，手持佛尘，穿着华丽的道袍，一脸仙气，一看就不是凡胎浊骨，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您就是张……” 吴优看到张秀峰的第一时间，立刻眼睛一亮，接着迎了上去，就要打声招呼。 但话还没说完。 张秀峰先动了，他先朝吴优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越过他，一把抓住陈鹿思的手，接着将笔塞进了他的手中：“陈鹿思！终于来了！来来来！我们接着画！我昨晚又想到了几张常用且有用的符篆，麻烦你画一遍。” “我这里也是。” 陈清紧随其后，也朝吴优点了点头，然后将另一支笔塞进了陈鹿思的手中。 而桌上，符纸等物事早已准备就绪了。 “？？？” 吴优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 “稍等一会，这位是吴优。” 陈鹿思想了想，看向吴优，想要介绍一下。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四位道长看向吴优，然后保持着仙风道骨的模样，温和地打了声招呼……就是语气有点快，态度有些敷衍。 吴优猛地回过神来，刚想回一句。 几位道长又全都转回头去，变回了小老头的模样，看向陈鹿思：“有请。” 吴优：“？？？” 陈鹿思没办法，只能眼神示意吴优稍等，接着来到桌边，开始画起了符篆。 昨晚几位道长都准备了，倒是不用现场画原版的符篆，直接将昨晚画出来的符篆拿出来，然后就看着陈鹿思画。 陈鹿思拿起圆珠笔，仔细看了眼几位道长画的原版符篆，接着便开始精简了起来。 吴优再次回过神来，看了看围着陈鹿思的四位道长，又看了看趴在地上，无人问津的白猫，终于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他和夏盼秋对视一眼，然后凑了过去，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然后，两人就看到陈鹿思拿着沾着朱砂的圆珠笔正在画符篆…… “？难道，陈鹿思这是拜师了？” 吴优缓缓打了个问号，然后稍微拉开距离，望向一动不动盯着陈鹿思的四位道长，惊疑不定道：“但道统不是断了吗？学这有什么用？而且拿圆珠笔画符篆是什么鬼！？就算道统没断这么画也没用吧？” “我也不知道。”夏盼秋犹豫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吴优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说话的功夫。 陈鹿思已经将简化版符篆画在了符纸上，他稍微确定了一遍，然后看向几位道长：“这样可以吗？” 虽然他是主张简化现有的符篆。 但显然做不到完全无视几位道教执牛耳者的意见。 毕竟他们一直盯着。 “可以，完全可以！” 张秀峰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他已经体会到了简化符篆的好处了。 本来画一张缩地符累死累活，各种仪式走下来，哪怕是他都要画个十分多钟。 但现在陈鹿思简化过的符篆……只要有符纸，两分钟内就能成型。 不说别的，这在实际应用层面真的是遥遥领先！ 与之相比，那点神秘感和仪式感真的不值一提。 所以虽然这才第二天，但几位道长已经完全抛弃成见了。 “那行。”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桌上那张已经画好的符篆。 另一边。 吴优看到这一幕，再次和夏盼秋对视一眼，哭笑不得道：“果然是拜师了……但这算什么啊？这是符篆？” 夏盼秋：“……” 她也有些狐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盼秋，陈鹿思画成那样，那位天师都说好，不会是糊弄他的吧？” 吴优想到刚刚四位道长殷勤的模样，有些迟疑道：“我不相信他们看不出来陈鹿思画的跟桌上的符篆相比一个天一个地，这是……？” 他想不通。 连带着见到天师，略显激动的心情都平复了下来。 夏盼秋刚想回答，但话还没说出来，就猛地瞪大美眸，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优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怔，跟着回过头去，然后也猛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两人亲眼目睹，陈鹿思手中的符篆忽地就自燃了起来，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 四位道长仿佛很痛苦地揉了揉眉心，接着等症状缓解后，又齐齐提起了笔，各自拿出新的符纸，开始画了起来…… 吴优和夏盼秋稍微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画的还是刚刚陈鹿思画过的，那看起来四不像的符篆。 画的途中，几位道长遇到不确定的地方，还会请教般问一句：“这样对吗？” 而陈鹿思则点头，告诉他们：“没错。” “……” “……” 夏盼秋和吴优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一副学生模样的道长，一脑门的问号。 什么意思？？？ 另一边。 四位道长的符篆画好了。 几人画好符篆的第一时间，立刻拿起桌上的符篆，然后伸手一扬。 呼—— 符篆自燃。 而同一时间。 四位道长身周都出现了一条似龙似蛇，由灵构成的巨蟒。 他们缠绕着四位道长，身体细长，全身布满鳞片，正扬起头颅，吐着性子，仿佛随时择人而噬。 “？？？” “？？？” 夏盼秋和吴优看到这一幕，身躯一僵，接着兀地瞪大眼睛，微微张开嘴，呆若木鸡。 等等？ 符篆……生效了？？？ 直到。 陈鹿思的声音响起。 “这是什么？” “龙蛇符。” “龙蛇……看起来挺厉害的。” “嗯，托你的福。” 几位道长和陈鹿思交谈了几句，接着看向各自身上的龙蟒，脸蛋潮红，似乎格外兴奋。 吴优慢慢回过神来。 他僵硬地转头，看了看平静的陈鹿思，又看了看四位兴奋的道长，接着猛地一颤，鲸吞般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这一幕，再结合陈鹿思很早之前就提到过符篆的事。 吴优明白了。 什么夏钺的面子大，什么为了景，都是假的。 这确实是拜师了。 但似乎不是陈鹿思拜四位道长为师，而是四位道长拜陈鹿思为师…… 符篆……符篆……符篆…… 怪不得！ 怪不得这几天陈鹿思说都呆在天策府分部！！ 这一刻，吴优脑补出来了很多东西。 而等他再看不远处的几人。 刚刚还仙风道骨的张天师，突然就没那么仙了，反倒是刚刚很普通的陈鹿思，突然就变得高大且仙气飘飘了起来。 但这tm也太离谱了吧？ 陈鹿思才消失几天？？ 天师竟在我身边！？？？ …… 同一时间。 玄武湖旁。 郁郁寡欢的伊凡和叶甫盖尼再一次来到了他们刚到金陵时造访的景点，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两人有些沮丧，也有些……惊惧。 “报告了吗？” 伊凡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小声问了一句：“我们能回去了吗？” 这几天他真的被打击得不轻。 夏钺完全就没记住他。 而本来他认为没什么特别的天策府其他人，特别是那个陈鹿思……却给他留下了堪称刻骨的难忘回忆。 此刻的他真的想回家了……想回到那个他自己熟悉的舒适区。 “报告了。” 叶甫盖尼脸色也不算太好，但毕竟年长，还算冷静道：“但别想着回去，安娜那边我们怎么都要去见一见。” “还见什么，天策府明摆着……” 伊凡转头想要反驳叶甫盖尼。 但叶甫盖尼忽然拿起了手机。 伊凡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猜到了是谁打来的，话锋立刻一转：“你先接电话吧，看是不是让我们回去的……” 叶甫盖尼看了眼此刻归心似箭的伊凡，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最后还是叹口气，没有将难听的话说出口，而是直接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 声音便传了出来，对方似乎正在自我介绍。 伊凡距离较远，听不到声音，也没兴趣去听，便想移开目光。 但他刚打算转过头去，就突然注意到，本来伛偻着的叶甫盖尼，猛的直起了腰。 伊凡正奇怪呢。 就听到叶甫盖尼颤抖地开口道：“牧首……” “……” 伊凡浑身一僵，瞬间悚然。 (本章完) 第242章 师大怪谈之始 “陈鹿思。” 天策府分部。 吴优终于找到机会，将陈鹿思给拉到身边，然后低声急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 夏盼秋看向陈鹿思，也眨了眨眼睛。 刚刚那一幕，完全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虽然两人大概猜到了，这或许又是另一起‘天罚武器’事件。 但要是不问出来，不问清楚缘由，两人能憋死。 这可是道教的符篆……生效了啊！ 而陈鹿思早上遇到两人就知道他们误会了，所以这会看到激动的吴优，倒是不奇怪，而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他简略地说了一下。 “……” 吴优和夏盼秋听着陈鹿思的述说，陷入了沉默。 两人都有些麻木了…… 那能打断术式的‘解体’是如此。 后续的‘天罚武器’是如此。 现在的‘符篆’同样是如此。 陈鹿思总能让他们认为完全行不通的东西，莫名其妙变得行得通。 然后当事人还说不清楚缘由。 就……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陈鹿思。” 吴优看陈鹿思停下述说，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不会真是什么仙人重生，或者未来重生的人吧？然后故意一波接着一波震惊我？” “……？” 陈鹿思缓缓打了个问号：“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之前有这样的先例吗？” “那倒是没有。” 吴优摇了摇头：“但我现在觉得你很像……你看看伱这段时间做的事，你觉得哪件跟几个月之前的你对得上，我记得从吴茶镇回来的时候，我还拿你跟卢昊对比，我觉得你必不比他差。 毕竟当时来看，卢昊那‘不可视之刃’确实厉害，但现在呢？ 卢昊能看到你的尾气就谢天谢地了，什么不可视之刃……再隐秘的刀刃，我也能勉强躲开前两波，但现在换你在远处拿把天罚狙击步枪试试看？我不当场死给你看，我跪下来叫你爷爷。 这就更别说那比不可视之刃更离谱的‘解体’了，现在再加上符篆……” 说到这。 他看着陈鹿思，忍不住苦笑一声：“之前我还开玩笑，说你以后成为天策要罩着我，但我没想到啊，这以后会来得那么快……” 因为四位道长还在，吴优还有很多事没说。 其实陈鹿思身上的疑点远不只有符篆和天罚武器。 还有两个很重要的点他没说——景被带回现实，并且在超凡领域绑定了半座金陵城。 以及，他和夏盼秋都下意识不提的死而复生。 前者其实还好，大家的关注重点都在是不是姬莘的斩魅出问题了。 但死而复生这件事。 当时可没有任何天策在。 而且，吴优和夏盼秋可是亲眼目睹陈鹿思的血肉归笼的…… 这件事两人不愿意去提，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况。 两人当时真的太无力了，全靠陈鹿思拼死才从卢昊手中活了过来……一想起来心情真的极其复杂，特别是结合后续发生的事，就更复杂了。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件事太敏感了。 现在吴优和夏盼秋，想起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以及那个长着钟表头的男人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死而复生。 复活。 不就是那些旧时代残党们最渴望的事之一吗？ 本我想要司雨洁的女儿，不就是因为她有能力让别人‘死而复生’吗? 至今连姬莘都不知道这事，目前只有夏钺，司雨洁和他们两人知道，正是因为几人曾经聊过这事，并且都默契选择当做这事没有发生过。 “……” 陈鹿思听到吴优的话，陷入了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吴优愣了愣，然后惊疑不定问道：“陈鹿思？你不会……” 陈鹿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我只是觉得你刚刚说的……好像可以成为题材。” “……” 吴优有些哭笑不得。 他差点以为陈鹿思要坦白了。 “至于你刚刚说的……我现在依旧是个普通成员，谈不上罩不罩的。” 陈鹿思继续道：“而其他疑点，我也想要一个答案，不过这事的重点不在于我，而在于夏钺他们。” 他其实比谁都在意自己的权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优顺着陈鹿思的目光看过去，想到夏钺等人，轻轻点了点头。 夏盼秋也顺着陈鹿思的目光看了眼天花板，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陈鹿思的侧脸，接着突然道：“陈鹿思，我们能不能也试试符篆？” “……当然可以。” 陈鹿思回过神来，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听到这话。 渐渐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吴优，立刻就顾不上什么死而复生，什么权柄了，目光炯炯地看着陈鹿思。 同一时间。 就在陈鹿思和自己的两位队友还有几位道长研究符篆的时候。 顶楼。 夏钺和姬莘也将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景’相关资料的泰山以及罗山召了回来，并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两人说了一下。 姬莘语气倒是很平静。 但罗山和泰山听到她这话，却火烧屁股般，直接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哈！？” “符篆！？”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夏钺和姬莘。 他们离开这几天，就是为了解决半座金陵在超凡领域系于景身上这事，以及搞清楚为什么金陵还存在着一头景等问题。 但两人没想到……之前的问题还没解决。 两人才刚回来，就又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为了搞清楚金陵为什么会有一头景，天策府召来了龙虎山的天师跟陈鹿思见了一面。 然后，陈鹿思又把道教的道统给找回来了…… 符篆能用了。 你tm开什么玩笑！？ 这什么效率？之前的事两人连个头绪都没有，这才几天，又蹦出来了个符篆？ 罗山语气急促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陈鹿思画的符篆就能用？” 陈鹿思搞出来天罚武器就算了，他可以认为是陈鹿思能操控外部的灵导致的结果。 但道教的符篆又是因为什么？这也跟他能操控外部的灵有关？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不知道。” 姬莘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罗山：“……” “道教……” 另一边。 泰山反应显然更快。 毕竟之前他也当了十几年的天策府负责人，震惊错愕之余，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不一定是好事，立刻看向姬莘，开口道：“我们或许要阻止陈鹿思。” 显然，他跟昨天的夏钺一样。 担心道教再次有自成一派的念头。 “不用。” 姬莘摇了摇头，然后干脆利落地画了一张定身符，直接在两人面前演示了一遍。 “你……” “卧槽……” 泰山和罗山猛地瞪大眼睛，犹如要凸出来一般，死死瞪着姬莘。 姬莘面无表情解释道：“陈鹿思可以赋予像我这样的人使用符篆，甚至是绘制符篆的能力，我相信其他诸如祈禳、斋醮法事也一样，所以不用担心道教。 那几个牛鼻子比我们更清楚其中的利害，不可能有什么自成一派的念头，除非夏钺和我一起死了，他们能将陈鹿思圈养起来。” 罗山再次喃喃问了一句：“……为什么？” 是啊。 这他妈的又是为什么？ 陈鹿思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 姬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再次摇头：“这是你们昆仑需要搞清楚的事，不是我们。” 罗山：“……” 泰山：“……” 两人有些晕乎乎的，都没缓过来。 “现在重点不是这事。” 夏钺这时候也开口了，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就在今天早上，张秀峰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他将不久前对陈鹿思说过的话，包括天罚武器泄露，以及可能会出现的状况都说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担心目前国内比较特立独行的旧时代团体以及本我会整出幺蛾子。 “等等……你让我缓缓。” 泰山闻言揉了揉眉心，然后摇摇晃晃地重新坐下，沉默片刻：“所以你们想让我们做些什么？” “暂时放弃研究把半座金陵找回来，让陈鹿思离开金陵，他想去一趟帝都见一面那个洋甘菊联盟的俘虏。” 夏钺直接道：“这件事我和姬莘都觉得没必要拖，因为看样子你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来把半座金陵搞回来的办法，那不如就让陈鹿思离开。 另外就是，一起商量一个能震慑那些老东西们的办法，天罚武器瞒不了太久，他们有一定的几率狗急跳墙，更别说陈鹿思现在还能让全体天策府成员每个人都成为道士了。 我是可以锤死几个儆儆猴，但如果那几个资历比较老的老屁股铁了心要拖住我，一定要解决陈鹿思这个‘问题’，还是比较麻烦的。” 泰山有些错愕，下意识道：“金陵的事都没完，怎么可能让陈鹿思离开，要是……” “短时间内你能找到办法吗？” 姬莘打断道：“找不到，那就没理由让陈鹿思永远呆在这。” “不是，这种情况下，陈鹿思呆在一个地方不是更安全吗？” 另一边。 昆仑的负责人罗山皱了皱眉：“为什么为了安全还放他乱跑？” 姬莘犹豫片刻，还是将陈鹿思见安娜的目的说了一下。 当听到陈鹿思想要将自己的术式封存进符篆。 “……” 泰山和罗山再次一脸懵逼。 不是。 张秀峰是天师还是陈鹿思是天师？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姬莘想了想，冷漠地继续道：“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真的将陈鹿思圈养起来，你们真当他是工具吗？将陈鹿思软禁在金陵，他撂担子怎么办？你们来跟警备军那边交代？跟道教那边交代？” “……” 泰山和罗山闻言，直接陷入了沉默。 显然，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行的。 许久后。 “那能不能说服他，让他将那头白猫暂时交给昆仑保管？” 泰山有些纠结道：“半座金陵真的太重要了，一日不回来，我一日就放心不下，更何况……姬莘，因为金陵的事，你现在已经成为了‘母亲’的眼中钉了，金陵一天不回来，作为斩魅主导者的你一天就不会被黄泉‘母亲’忘记。 你就不怕再次动用权柄能力然后被反噬吗？” “你可以去说服他。” 姬莘闭上眼睛，想了大概一分钟后，重新睁开眼：“虽然我觉得这不太可行，那头白猫……或者说景看起来十分聪明，不一定愿意被带走。 至于我，你们倒是找出归还半座金陵的办法来！” “……” 罗山和泰山注意到姬莘审视的目光，有些讪讪。 他们倒是想找，但问题是找不到啊… “那就这么决定了。” 另一边。 夏钺看了眼姬莘，又看了眼讪讪的罗山和泰山，一锤定音道：“你们去说服陈鹿思，如果他答应而且可行的话，就让他把那头白猫先交由昆仑保管。 但无论可不可行，都要让陈鹿思离开金陵前往帝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 罗山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接着道：“但如果不行的话，陈鹿思的安全问题……” 夏钺看向姬莘。 姬莘深吸口气：“我按照之前的讨论，让唐语跟着他了。” “唐语。” 泰山和罗山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脸上依旧有些古怪。 “没办法，只有她合适。” 姬莘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平静道：“只有她可以完全消失而不影响任何事，你们不行……当然，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更加复杂一点，可以再给她上上压力。” 说罢。 她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便看向地面：“唐语。” 姬莘的声音不大，却穿透厚重的混凝土墙，瞬间传到了陈鹿思所在的会议室门口。 下一秒。 一只雪白狐狸忽然出现，落地的瞬间，化作了穿着一袭拖地白色礼裙，长相清澈灵秀，但眉眼间带着些许狐媚感的唐语。 “干嘛？” 唐语提了提长裙裙摆，然后往前一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唐语，戒备道：“不是让我保护人吗?又干什么？” “让你上点心，这事很重要。” 姬莘没搭理她，而是直接道：“别偷懒，还有别躲起来睡觉，我现在要求你吃饭都要呆在陈鹿思身边，一刻都不能离开。” “哈？” 唐语瞪着一双美眸，闻言立刻放下裙摆，挥舞雪白胳膊，娇喝道：“你这是把我当黑奴吗？食少事烦，岂能久乎！？” 其他三人看着活宝一样的唐语，有些无语:“……” 但姬莘依旧面无表情，懒得跟她扯，而是继续道：“你现在就是黑奴，关键时刻，你哪怕完全兽化也要保住他。” “哈？” 唐语动作一顿，声音再次一个升调，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兽化意味着什么？” “知道，无非就是一段时间兽性压制不住，同时伴随野兽特有的发情，陈鹿思也是男的，总好过有一天你实在没办法去山上找猴子，小问题。” “小问题！？而且什么叫陈鹿思也是男的？什么叫找猴子，我唐语今天……” “你想不想救你的族群？” “……这跟我的族群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姬莘的话，白皙脸蛋微红，怒气冲冲的唐语忽然一顿，然后有些狐疑地看向姬莘。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关键在陈鹿思身上。” 姬莘面色不改，冷静道：“而且又不是一定让你完全兽化，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不计代价保护陈鹿思，你激动什么？” 唐语依旧有些狐疑：“……为什么说陈鹿思是关键？” 姬莘摇了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 唐语沉思片刻，回忆起陈鹿思硬生生打死严堪的画面，娇躯轻轻一颤，点了点头，半推半就道：“知道了……但我不可能走到完全兽化的程度，我不想变成野兽。” 姬莘不置可否，而是摆了摆手：“回去吧。” 唐语看了一会姬莘，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是重新化作雪白狐狸，消失在了眼前。 这时。 罗山微微蹙眉，好奇问道：“陈鹿思能救她的族群？” 姬莘沉默片刻：“不知道。” 罗山瞪着眼：“那你说从来没有骗过唐语？” “我没骗她。” 姬莘慢慢转头看向罗山，冷漠道：“我只是说一个可能，毕竟你们昆仑那么多年，不也连个方案都拿不出来吗？她还不是傻乎乎相信你们，一直呆在天策府？你算骗她吗？” 罗山：“……” “姬莘这是为唐语出头啊，老罗。” 另一边。 夏钺闻言笑道：“这可不算多见，所以上点心吧，事情再多也别忘记自己许下的承诺……毕竟唐语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僚，我们还是担保人，虽然她傻乎乎的，但一根筋傻乎乎的人记仇才可怕，你也不想她带着我们一起去昆仑讨说法吧？” “……明白了。” 罗山面对三位天策府天策的目光，有些讪讪。 姬莘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准备说下一件事。 但她还没来及开口，手机忽然就震动了一下。 姬莘沉默片刻，拿起大腿上的手机看了眼，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夏钺等人：“那两个洋甘菊联盟的人，伊凡和叶甫盖尼说要推迟前往帝都的时间，打算九月初出发。” “为什么？” 夏钺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之前不是急着要见那位俘虏安娜吗？” 姬莘蹙起秀眉：“不知道，他们只说是罗斯教会高层的决定，有点奇怪……” “这是小事吧？” 泰山突然插嘴道：“还是说说天罚武器泄露的事吧。” 洋甘菊联盟相关的事，其实并不算小。 不过刚听到那么多劲爆的消息。 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 姬莘想了想，只能放下手机，说起了天罚武器泄露这事。 …… 同一时间。 十二层，休息区。 两姐妹并肩而坐。 林莺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后，看向自己妹妹，忽然问道：“你还没决定志愿吗？” “有几个选项……但我不想离你们太远。” 林婉摆动线条优美的小腿，轻轻踢了踢地面瓷砖：“姐姐，你和姐夫接下来会在哪座城市生活？” “鹏城或者帝都，要么就是老家。” 林莺回了一句，接着道：“但这跟你的志愿没关系，你现在该做的是安心读书。” “鹏城和帝都……” 林婉显然没有听自己姐姐的话，重复了一遍自己姐姐说的城市后，白皙小脸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三人的老家肯定不行，那里并没有什么好的大学。 林莺看着林婉白皙的侧脸，突然提议道：“你要是不能决定，我可以带你去各个学校逛一下，比如你现在就距离著名的金陵大学不远。” “不要。” 林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你们都不在这里……这样吧，姐夫过段时间不是说要去帝都吗？你们带我去帝都的学校逛一下吧。” “……也行。” 林莺闻言仔细想了想，没有拒绝。 …… 玄武湖。 虽然叶甫盖尼早就挂断电话了。 但他身体依旧在轻颤着。 他依旧还沉浸在刚刚的电话中，激动得不能自已。 ……和牧首对话啊！ 叶甫盖尼内心不断怒吼着。 另一边。 伊凡则是另一个极端，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他慢慢放下手机，然后眉头紧蹙地看向湖面。 叶甫盖尼注意到伊凡的动作，勉强压下激动的心情：“通知天策府了吗？” “通知了，他们也没反对。” 伊凡点了点头，接着犹豫片刻：“但……” “通知了就好。” 叶甫盖尼直接打断了他，然后满脸狂热道：“我们哪怕死，也不能辜负圣座牧首的期望！！！” “……” 伊凡哑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略显担忧地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 从金陵市中心出发，整整一千公里外的帝都。 这座著名古老的城市依旧热闹。 但显然不是每个角落都是如此。 比如……大学就不是。 因为放假了，相比起开学，各大高等学府虽然谈不上冷清，但确实是没有之前热闹了。 海店区，师范大学。 米婕吃完午饭，懒洋洋走在路上，正准备溜达回宿舍。 但刚起步，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怔，然后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并喊起了对方的名字。 “卡捷琳娜！” 听到声音。 那位身材高大，留着一头金色秀发的女性转过头来……她拥有典型的斯拉夫女性长相，结合名字，几乎是个人都能猜到，这是哪来的留学生。 米婕所在的学校，留学生不少，但洋甘菊联盟的留学生还是挺少的。 所以米婕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来。 “你不是说回国了吗？” 米婕看着鼻梁高挺的卡捷琳娜，好奇问了一句。 而那位名叫卡捷琳娜的女性看着眼前用华夏语来说，拥有‘社交牛逼症’的娇小女性，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米婕女士，我是回国了，但有急事需要处理就先回来了。” 米婕更好奇了：“什么事啊？” “我们边走边说吧。” 卡捷琳娜盯着米婕看了一会，忽然再次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 “也行。” 米婕点了点头，正要跟上去，却突然注意到，那位卡捷琳娜背着的包里，突然掉出来了一张纸。 她眼疾手快，下意识伸手接住了空中飘荡的纸张，然后看向卡捷琳娜：“你东西……” 话说到一半。 米婕忽然卡住了。 因为眼前哪有卡捷琳娜的身影。 “诶？” 米婕环视一圈，没找到熟悉的身影，有些疑惑。 五秒都没有，突然跑哪去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手中的纸张，并将纸上记录的东西轻声念了出来：“规则一……” 而刚念出三个字。 她身躯就猛地一僵，本来明亮的双眸，瞬间就被眼白代替。 “规则一……规则一……规则一……” 接着。 米婕一边念叨着同一句话，一边犹如行尸走肉般开始向前。 她翻着白眼，拿着纸张，开始在学校游荡…… (本章完) 第243章 前往帝都、消失的学生 接下来几天。 陈鹿思的生活变得规律了起来。 白天就呆在天策府分部，绘制符篆。 晚上则陪两姐妹去外面，完成林婉的毕业旅行。 两姐妹接下来没有再穿着泳衣在他面前晃，不过三人倒是住在了一起。 大概是因为两姐妹穿着泳衣那天都住过了，陈鹿思也觉得没必要再介怀……就退掉了两姐妹一开始开的房间。 至于夏盼秋和吴优……自从那天试过符篆后，两人就对符篆爆发出了浓厚的兴趣。 这几天几乎天天跟着陈鹿思。 不过几天下来。 陈鹿思画符已经画得有些麻木了…… 一开始。 几位道长拿出来的符篆，大多还都是触发式的，也就是画好就能直接看到效果，如缩地符，定身符等。 但接下来，等大多数触发式符篆画好后，几位道长就开始掏些……效果并不是很明显的符篆，或许单纯记载神祇名讳的符篆。 他们给出的说法是，那些都是祈禳、斋醮法事需要用到的符篆。 至于什么是斋醮法事，什么是祈禳。 几位道长给出的解释是——现在是宗教仪式，以前则是大型的人造神迹，独属于道教的特殊术式。 至于更多的，几人就说不清楚了。 因为道统断绝的时间真的太长了，几人其实都没有受过类似的训练。 所以对于仪式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还真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其实这段时间，除了过来天策府分部跟陈鹿思画符……几位道长也一直在翻箱倒柜，去翻他们祖宗留下的东西，开始着手重振道教荣光。 不过有些东西一旦断代了，想要再捡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所以哪怕四大道教名山难得合作，进度也不算快。 其实别说斋蘸法事和祈禳了，就连符篆，几人都还在查漏补全…… 这再加上夏钺和姬莘虽然同意了陈鹿思给道教重新接回道统，但却并不希望这事闹得满城皆知，几位道长狂喜过后，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将消息暴露出去。 而要瞒着，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那就只能由几位道长亲力亲为了。 这种情况下，速度肯定快不了。 所以一时半会，陈鹿思估计是见识不到真正的祈禳和斋蘸法事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因为他对于什么斋蘸法事和祈禳也没什么概念，他更在意的还是召唤符以及封存自己的术式。 而这天。 九月二号。 他终于要出发去帝都了。 洋甘菊联盟的伊凡和叶甫盖尼将出发时间推到了九月初，陈鹿思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这对于他来说显然是好事，因为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处理金陵这边的事。 “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了，陈鹿思。” 会议室。 张秀峰双手抱拳，态度十分诚恳地道了一声谢。 另外三位道长看到张秀峰的动作，愣了愣，然后也郑重地跟陈鹿思道谢一声。 无论如何。 陈鹿思担得起这一声谢。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主要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下来我们会将你这段时间简化的符篆重新编写成册，并继续查漏补缺，同时在此基础上开始尝试复原祈禳以及斋醮法事。” 张秀峰跟陈鹿思相处了一段时间，也大概了解他的性格了，一点都不介意，而是轻声道：“但我不确定后续是不是还需要增加些什么……” 陈鹿思知道他想说什么，回道：“到时候如果我能帮的话会帮。” 张秀峰立刻舒了口气，接着郑重承诺道：“好……如果之后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也请尽管开口，无论是什么事，我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其他三位道长听到这话，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因为这话不只是对陈鹿思的承诺，也是对天策府的承诺。 目前，几位道长其实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 道教说是说找回了道统。 但找不找回，依旧取决于陈鹿思…… 虽然陈鹿思目前还没试过剥夺某个人绘制符篆的能力…… 但四位道长都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 而这种情况下，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道教都只能绑定天策府了。 只要他们还想成为一名真正的道士的话。 当然。 这也不是说，他们这会说的话就没有丝毫感激之情了。 其实感激的占比还是更多一点。 毕竟别管后续要做些什么，至少这会他们梦寐以求的道统，总算是以另一种形态回来了。 死亦瞑目啊！ 短暂的交流后。 四位道长就离开了，开始了他们重振道教荣光的进程。 陈鹿思则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吴优和夏盼秋：“走吧，等会机场见。” 这次几人不会利用缩地符转移到帝都。 虽然这暴露的概率极低，就算被人知道，也可以说是道教存货。 但姬莘显然不想要冒险。 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长这段时间天天待在金陵这事已经传出去了。 他们刚离开。 陈鹿思就带着四个人利用缩地符转移，太过于显眼了，用姬莘的话说就是，就差将不差符篆这几个字贴在脸上了。 这再加上洋甘菊联盟的伊凡和叶甫盖尼也同行…… 所以，为了低调，她要求几人搭乘正常的交通工具前往帝都。 而陈鹿思想了想，没反对。 “说实话，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幕。”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话，没有回答，而是幽幽道：“四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一起向一个天策府成员道谢，还给出了分量那么重的承诺，那可是国内最大的本土宗教啊，四舍五入，相当于教会教皇说欠你一个人情……” “伱要能做到陈鹿思那种地步，也能让教皇欠你一个人情。” 另一边。 夏盼秋轻轻摸了摸牛仔裤口袋里的符篆，接着瞥了眼吴优。 这段时间她已经搞明白陈鹿思到底做了些什么了。 当她得知，陈鹿思竟然能赋予像她这样的人绘制符篆，并让其生效的能力后。 她立刻就意识到了，道教已经彻底被绑上了天策府的战车。 而陈鹿思，继天罚武器诞生，成为天策府和警备军之间的枢纽后，又成了本土最大宗教和天策府之间的枢纽。 而这……是夏钺都不曾做到的事。 “那还是算了。” 吴优听到夏盼秋的话，摸了摸鼻子：“还是等陈鹿思罩吧。” 说罢。 他直接往前一步，勾住陈鹿思的脖子，带着他往外走去，同时语重心长道：“鹿思啊……如果能把召唤符指向你，记得给我也画一张。” 他已经知道陈鹿思这次去帝都是为了什么了。 陈鹿思看了他一眼：“你要来干什么？” 吴优有些惊讶：“我要来干什么？你要改召唤符不就是为了给我这样的废材用的吗？比如召唤你保命之类的。” “不是，你很厉害。” 陈鹿思摇了摇头：“那是给林莺和林婉用的。” “……” 夏盼秋闻言脚步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感情是我会错意了。” 吴优注意到夏盼秋的举动，随口回了一句，接着轻轻晃了晃陈鹿思，忽然神秘兮兮道：“陈鹿思，你觉得盼秋像你家的林婉还是林莺？” “……” 陈鹿思微微蹙眉，转过头去：“这跟夏盼秋有什么关系？” 吴优正要回答。 “吴优，你要是想死就直说。” 夏盼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握紧粉拳，要不是吴优勾住陈鹿思的脖子，估计就要动手了。 吴优一僵，见风使舵，立刻转移了话题。 三人一起下了楼，接着暂时分别。 陈鹿思前去接两姐妹，两人则先前往机场。 目送陈鹿思离开。 吴优稍稍拉开了距离，然后看向一旁依旧握着拳头的夏盼秋：“盼秋啊……” “干什么。” 夏盼秋没好气地瞪向他。 吴优嬉皮笑脸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时你让我把绳子拿出来可不是这副态度啊。” 他说的是当初在洋甘菊联盟境内，陈鹿思被拉入异境时，夏盼秋为了绳子给了他一拳这事。 “不关你的事。” 夏盼秋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轻声道：“另外，我劝你一句，陈鹿思是很好说话，你估计说什么他都不会太在意，但前提是，这不涉及林莺和林婉，事关两人的事你最好不要说什么，因为她们对陈鹿思来说真的很重要……” 说到这。 她顿了顿，看着陈鹿思离开的方向，继续道：“非常重要。” 微风忽然袭来。 将她俏丽短发微微撩起。 夏盼秋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白了。” 吴优看了夏盼秋一会，接着轻轻点头：“既然你这个队友都发话了……不过你别太伤心啊。” 夏盼秋抿着莹润红唇，不说话。 …… 同一时间。 鸡鸣寺。 药师佛塔。 夏钺和慧昭禅师并肩而立，一起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 “夏钺天策……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慧昭禅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夏钺，询问了一句。 “天罚武器。” 夏钺闻言没回头，依旧眺望着远方：“我劝你别插手，不仅自己别插手，也劝告一下其他古刹，别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本我可以躲阴沟里，那些老东西们顶多身死道消，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有家业的。 你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拿你们先辈留下来的基业开玩笑，国内少一两个景点没有任何影响的。” “明白了。” 慧昭禅师笑了笑：“我会联系一下，不过其他主持怎么想的，我无法保证，我只能保证鸡鸣寺不会参与……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去做些什么，因为陈施主是我的救命恩人。 更何况，陈施主对应的是阿若憍陈如尊者，这说明他极具慧根，与佛有缘，我怎么可能忍心对他做些什么。” 夏钺扯了扯嘴角：“你是害怕陈鹿思身边的景吧？” 慧昭禅师闻言有些无奈：“难道我在夏钺天策眼中是这样的人吗？” “是。” 夏钺转过头去，看着眼前发须皆白的僧人：“我不信任你们。” “因为宗教？” “对。” “那四个牛鼻子又算什么？” 慧昭禅师轻轻摇了摇头：“你要说宗教，他们也是宗教，你要说从古至今的那些破事，比如占用土地，大肆敛财……那这些事龙虎山难道没做过吗？他们可是传承千年，封建王朝时期他们做得比我们更过分。” “他们是本土宗教，你们是吗？” “我们……” 夏钺却不等慧昭再说什么，而且直接打断道：“更何况，他们投诚了，你们投诚了吗？” “……” 慧昭禅师猛地一怔，然后蹙起了眉。 显然。 这是他没想到的。 许久后。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敢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觉得呢？” 夏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伸了个懒腰。 “贫僧愚钝。” 慧昭禅师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夏钺放下手，忽然道：“那你也投诚吧，就能知道原因了。” 慧昭禅师想了想，回道：“鸡鸣寺在国内，就是国内的宗教，天策府一直都拥有管理权。” 夏钺笑了笑，没搭理他。 这破说辞他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陈施主？” 慧昭禅师也不介意，而是沉思片刻，忽然说出了陈鹿思的名字。 夏钺不说话。 慧昭禅师看着夏钺的背影，有些惊疑不定。 四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这段时间出现在天策府分部这事他是知道的。 但更多细节他就不清楚了。 就更别说投诚了…… 所以为什么？ 他不觉得道教会莫名其妙将自己卖给天策府。 他们内部山头可不比佛教少，怎么可能说卖就卖？ 因为天罚武器？ 不至于吧？ 所以陈鹿思到底做了什么？ “走了，记住自己说的话。” 夏钺看了一会风景，没有搭理沉思的慧昭禅师，而是直接打算离开了。 接下来，他还有不少的事要做。 “等等。” 慧昭禅师回过神来，忽然喊住夏钺，然后深吸口气，问道：“陈鹿思到底是谁？” 夏钺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过头去：“能是谁？陈鹿思就是陈鹿思。” 慧昭禅师看着夏钺：“你是说他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将景带回现实？怎么可能让其乖乖跟着自己？怎么可能解决‘压缩装置’的问题，从而搞出来天罚武器？怎么可能让道教投诚？” “那当初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能想到我之后力压国内整个赋能者圈子吗？会认为我能做到吗？” 夏钺笑道：“难道我就不是普通人？” 慧昭禅师摇了摇头：“你不是。” “那按你的标准来说，陈鹿思不是就不是吧。” 夏钺耸了耸肩，继续向前，真的打算下楼了。 “夏钺天策……我不知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也不知道陈鹿思到底是谁。” 慧昭禅师叹了口气，看着夏钺背影，犹豫了会后，道：“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光天罚武器的消息泄露出去就闹得鸡飞狗跳了，有一天其他消息传出去会如何？ 比如景这事？这应该还不是全部吧?陈鹿思身上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到时候这些事一起暴露会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我猜这次天罚武器引起的风波，都不一定能简单平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奉劝一句，无论是你还是陈施主，都注意安全吧。” “……” 夏钺闻言脚步顿了顿，沉默片刻，再次回头去，笑道：“有时候矛盾集中爆发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当时要不是那些人太跳，要不是李将军发狠用79式堵门，哪来的天策府？实在不行，就再来一次秩序重建呗。” 慧昭禅师满脸错愕。 …… 机场。 陈鹿思一行人登机了。 而陈鹿思也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伊凡和叶甫盖尼两人。 不过，并没有打招呼。 因为陈鹿思跟他们不熟，而两人似乎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意图。 陈鹿思也就懒得开口了。 他将林莺和林婉的行李提起，将其放进封闭式行李架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放行李的时候。 叶甫盖尼忽然扭头看向了他，满脸狂热。 同一时间。 帝都。 “学校？学生失踪?” 金轶看着安排外出任务的负责人，无奈道：“天策府这也要管吗?” “主要是昆仑那边也预警了，你去看一下吧。” 负责人也有些无奈：“有传说活性化就解决，没的话就当配合治安署了。” “行吧。” 金轶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哪个学校？” 负责人看了眼资料，然后回道：“海店区的师范大学，消失的学生名叫卡捷琳娜·达门科娃……” 金轶微微蹙眉：“留学生？” 负责人将资料递了过去：“对。” “……” 金轶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接过了资料。 大概一个小时后。 金轶带着田文城，武雨婷两位队友，出现在了那所著名的师范大学前。 他停在校门口，环视一圈，开始寻找治安署的人员。 但田文城忽然咳嗽了一声。 金轶回过神来，发现有个女学生正朝自己走来。 那是位身材高大，拥有一头金色秀发的女学生……看起来并不像是国人。 “你是？” 金轶看着走来的女学生，有些奇怪。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位身材高大的女学生好奇地打量着金轶，然后自来熟道：“是来参观学校的吗？还是来找人的？我叫米婕，来自洋甘菊联盟……” （第一卷，完。） (本章完) 第1章 集体污染 陈鹿思并不是第一次来帝都了，也不是第一次来天策府总部了。 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了。 不过不同于前两次，他第一次来是被夏钺带着，为的是解决猿猴异境的问题。 第二次来，则是被警备军带着，为的是解决天罚武器的问题。 而这第三次……他是主动要求前来的，不是为了解决谁的问题，而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 “不愧是总部啊，就是气派。” 吴优站在总部前，看着眼前的大厦，啧啧称奇道：“用起预算来就是理直气壮。” “……” 陈鹿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想到，吴优还有这愤青的一面。 “这不是事实吗？” 吴优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而且分部的成员这时候不都该酸一下总部的人吗？这就跟打工一样，分部的人觉得总部都是尸位素餐的脑残，只会发号施令，却不知道底下的人多辛苦。 而总部的人则觉得分部的人都是酒囊饭袋，只会应和了事，什么事都能搞砸，这就叫总分部矛盾。” “……” 陈鹿思想起自己打工的经历，无话可说，只能摇了摇头，往前走去。 但他还没进门，就遇到了单藜。 陈鹿思微微一怔。 单藜看了眼一旁的伊凡和叶甫盖尼，微微侧头，无声说了符篆这个词。 陈鹿思看到她的嘴型，大概知道她是怎么来总部的了，没有再说什么。 单藜朝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直接走向了伊凡和叶甫盖尼：“伊凡和叶甫盖尼先生，我为你们安排了酒店，请先去休息吧。” “不用。” 伊凡闻言下意识就要反对。 他们来帝都只是为了见安娜。 “需要。” 单藜摇了摇头，然后强硬道：“你们舟车劳顿，应该很疲乏。” “我们……” 伊凡还想说什么。 但叶甫盖尼轻轻摆了摆手，制止了伊凡继续说下去，接着主动道：“那麻烦了。” 伊凡有些不满，扭头看向叶甫盖尼。 但注视着叶甫盖尼那波澜不惊的脸，他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很快。 单藜就安排人将两人送去了酒店。 他们这一去，估计就不是住下那么简单了。 相对应的监视肯定不会少。 “为什么？” 陈鹿思看了眼伊凡和叶甫盖尼的背影，接着好奇问了一句。 “他们明明很着急，却故意推迟了来帝都的时间，姬莘天策觉得不太合理，所以打算先晾他们一会。” 单藜闻言回过头来，一板一眼道：“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先不让他们和那位安娜接触。” “不合理？” 陈鹿思本来想问清楚，但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所以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那我能去见那位安娜了吗？” “当然可以，你现在见谁都可以。” 单藜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眼两姐妹和吴优、夏盼秋两人：“不过伱要和他们一起见吗？” “……还是算了，麻烦你也帮他们安排一下住处吧。”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林莺还好，但林婉有些焉焉的，似乎是短时间内接触太多人了，有些疲惫。 “好。” 单藜立刻答应下来。 陈鹿思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别安排之前那个地方。” 他说的是自己第二次来帝都住的地方。 “请放心，除了你和姬莘天策，我没有穿女仆装在别人面前晃的爱好。” 单藜摇了摇头，然后走向了两姐妹。 而两姐妹听到这话，立刻看向了陈鹿思。 刚刚还焉焉的林婉瞬间就打起了精神，注视着陈鹿思的后脑勺，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满是狐疑。 陈鹿思假装没注意到，跟着两姐妹前往酒店，将她们安置好后，这才重新返回天策府总部。 而这次返回，夏盼秋没有跟来。 吴优倒是跟来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他倒不是想见那位安娜，而是单纯想要见见总部赋能者的风采。 “现在那位安娜在总部吗？” 陈鹿思再一次见到单藜，询问了一句。 “嗯，就在楼下。” 单藜点了点头：“对于这类赋能者，想要限制其自由很麻烦，只能关在总部。” “明白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 单藜开始带路，至于吴优问的‘那个安娜漂不漂亮’，她直接忽略了。 而吴优被无视也不生气，反倒撞了撞陈鹿思，开始朝他挤眉弄眼。 不过这种状况没持续多久。 因为三人刚走进天策府总部，就迎头撞上了一个大美女。 那是位身材高大的女性，虽然比不上单藜，但相比起普通女性，确实算得上高大。 她拥有一头金色柔顺秀发，皮肤白皙，鼻子高挺，五官立体，十分有辨识感。 显然不是国人。 而她也不怕生，看到单藜以及陈鹿思，反倒主动迎上来，打起了招呼。 “哈喽。” “……” 陈鹿思脚步一顿，看着对方的样貌，有些奇怪，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只能望向单藜，问道：“总部还有外国人吗？” “有的哦。” 单藜还没回答，那位拥有一头金色秀发的女性就主动道：“我叫米婕……来自洋甘菊联盟，是罗斯教会派来学习的。” 说罢，她还主动朝陈鹿思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 陈鹿思还没反应过来，吴优就主动握住了那位米婕的手，接着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吴优啊。” “……这是双方结盟的要求之一。” 单藜看了眼身前的米婕，极短暂的迷茫后，平静回道：“目前是金轶小队的成员，你应该知道金轶吧？我记得在猿猴异境你们见过。” “明白了。” 陈鹿思听到结盟这个词，大概明白了，朝对方点了点头。 而金轶他当然知道。 “金轶，我也熟啊，他现在在哪？” 另一边，吴优听到金轶这个名字，眼睛一亮，然后主动跟那位米婕攀谈了起来。 陈鹿思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没有阻止，而是跟他说了一声，便继续跟着单藜前往电梯方向。 吴优朝他扬了扬手，然后就跟着那位米婕去找金轶了。 单藜刷卡，然后按下了地下四层的按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那位米婕忽然回头看向陈鹿思，朝他笑了笑。 陈鹿思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单藜：“洋甘菊联盟的人出现在天策府总部没关系吗？” 单藜摇了摇头：“没关系，姬莘、泰山、于舟、唐语等几位天策在这里的话，他们做不了什么。” 陈鹿思反问道：“但现在他们不在吧？” 单藜直接道：“现在你在这。” 陈鹿思无话可说了。 思路也暂时被打断了。 而说话的功夫……地下四层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头顶led灯亮度流明很高，将整条走廊照得亮如白昼，甚至有些刺眼。 而朴素没有任何装饰的走廊两侧，隔个几米就有一扇紧闭的木门，但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完全不知道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些什么。 “这就是天策府的‘监狱’。” 单藜解释道：“电梯之外的走廊和房间，其实也是一件古物，但并不是国内出土的古物，相关的源典也跟国内没关系，这是夏钺抢回来的……我们叫‘监狱’，而它真正的名字叫‘无尽房间’。” “无尽房间…” 陈鹿思重复了一遍单藜的话，然后好奇问道：“什么效果。” 单藜解释道：“一旦被指定为房客，那将无法离开所属的房间，房客可以自由地打开门，但只要踏出房间，就会被传回房间里。” “……很厉害。” 陈鹿思看着眼前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轻轻点了点头。 ……就是感觉挺折磨人的。 “走吧，只要不是被指定为房客，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单藜率先踏出电梯，然后转过头来。 陈鹿思跟着走出去。 视线短暂扭曲。 陈鹿思踏出了电梯，然后回头看了眼，电梯依旧可见，正在缓缓关闭。 不过房客估计就不一样了……他们会看不见电梯？ 陈鹿思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跟着单藜向前走去。 而没走多久。 单藜就停在了某个房间前。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确认的。 她出于礼貌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不等里面反应，直接推门就进。 一个大概二十多平方的房间映入眼帘，里面装饰很简单，就一张床一张实木桌子，除此之外就没了。 最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应该是厕所之类的。 而一个面无表情的金发女性正坐在床上。 她听到声音慢慢转过头来，看到单藜没什么反应。 直到注意到单藜身后的陈鹿思，她才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瞪着陈鹿思。 这是陈鹿思第二次见这位安娜。 不同于此前第一次见面。 当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让第一骑位的哈米提解开困住夏盼秋的异境，根本就没去注意这位俘虏的样貌，也懒得去关注。 而这会，他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一番这位安娜的样貌了。 这是一位典型的斯拉夫女性，皮肤很白，鼻梁高挺，五官柔和，拥有金色的秀发…… 陈鹿思打量着打量着，就蹙起了眉头。 因为这人跟刚刚的米婕感觉有点像。 虽然五官有很大的区别，但不知道为何，两人总给他一种相似感……难道洋甘菊联盟的女性都这样？ 同一时间。 陈鹿思打量安娜的时候。 安娜正死死盯着陈鹿思。 她已经被关了有一段时间了。 而在这么一个‘监狱’里，她什么都干不了……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甚至连书籍都没有。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回忆。 而相比起乏善可陈的日常，她回忆最多的，无疑是前段时间在边境线附近发生的事。 哪怕过去这么久了。 她依旧能想起当时陈鹿思举起天罚手枪站在自己面前，以及他一击直接将一个高阶赋能者‘融化’的一幕。 而这都快成为她的梦魇了…… 因为这段时间她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也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罗斯教会有没有重视这个人。 彷徨，恐惧，担忧。 各种情绪交织之下，突然发现那个日思夜想的梦魇站在自己面前，可想而知她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 “你好。” 陈鹿思看着惊疑不定的安娜，想了想，率先打了声招呼。 安娜听到陈鹿思平和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立刻压下内心诸多的情绪。 不管如何。 既然他来见自己，证明罗斯教会还是做了些什么的。 冷静，先冷静。 安娜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打算开口。 “喵~” 一声猫叫忽然响起。 然后一头通体雪白的白猫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慢来到陈鹿思身边，然后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 “……” 安娜瞳孔一缩，看了看猫，又看了看陈鹿思，直接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她也是虔诚的信徒。 甚至比叶甫盖尼还要虔诚，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晚点昆仑的人会过来一趟，到时候需要你见一面。” 单藜看到这一幕，没什么表情，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事实上，之所以在金陵，姬莘不提让昆仑暂时保管白猫这事，正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看目的达到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留下一句话后，就直接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陈鹿思。 砰—— 门被关上。 陈鹿思看着戒备的安娜，发现周围根本没有坐的地方，便干脆站在原地，开门见山道：“我想跟你请教一些事。” “……” 安娜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死死盯着他脚边的猫。 陈鹿思想了想，继续道：“这将决定你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同胞。” 听到同胞这个词。 安娜终于回过神来，她死死盯着陈鹿思，依旧满脸戒备，但终于开口了：“同胞？” “对，伊凡和叶甫盖尼，他们想要见你，但具体能不能见面……取决于你的态度。” 陈鹿思先是回忆了一下姬莘面对这种状况时会怎么做，接着平静道：“你认识这两个人吧？” “……” 安娜听到伊凡和叶甫盖尼的名字，娇躯微微一颤，显然是认识。 “你现在属于罪人，无论是你还是罗斯教会都无法否认这点，毕竟你抢夺盟友武器这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我们完全可以拒绝让伊凡和叶甫盖尼探监。” 陈鹿思看着满脸戒备的安娜，轻声道：“所以你想见你的同胞吗？” “……你想问什么？” 安娜看着陈鹿思，想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沉默片刻，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术式。” 陈鹿思掏出口袋里当初第一骑位留下，困住他的羊皮纸：“或者更准确地说，记录在羊皮纸上的术式。” “……” 安娜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羊皮纸，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你是信徒吗？” “不是。”陈鹿思摇了摇头。 安娜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事？你想知道些什么？” “好奇。” 陈鹿思拿起羊皮纸：“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把术式封存进羊皮纸里的。” “……” 安娜看着陈鹿思的脸。 陈鹿思和她对视着。 许久后。 安娜突然问道：“你想要将自己的术式封存进羊皮纸？” “不可以吗？”陈鹿思不置可否。 “别想了。” 安娜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们眼馋教会体系的术式使用方案，但你们是不可能复刻的，目中无人心中无神之人，绝不可能染炙圣言。” “染指。” “嗯？” “那应该读染指。” “……” 安娜脸色一僵，略微有些赧颜。 虽然交流没问题，但毕竟不是母语，出错是难免的。 “我只是好奇。” 陈鹿思指正完后，想了想，继续问道：“做不做得到跟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将术式封存进羊皮纸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就行了。” “……” 安娜深吸口气，压下多余的思绪，然后仔细打量一番陈鹿思，开始权衡利弊。 大概两分钟后。 她终于开口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你绝对无法做到……很简单，祷告。” “祷告？” 陈鹿思听到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怎么祷告？” 安娜解释道：“虔诚地寻求神的帮助，而虔诚的信仰会赋予灵神性，继而让术式记录在羊皮纸之上。” 陈鹿思微微蹙眉：“……你们的神会回应你们？” “对，神无处不在。”安娜点了点头。 陈鹿思沉默片刻，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不祷告？然后求你们的神将你放出去？” “……” 安娜微微一僵，然后似乎有些恼怒：“这不是神的土地！污秽之所……” 陈鹿思打断道：“那当初你为什么不祷告？直接让你们的神劈死第一骑位？” 安娜：“……” “说实话吧。” 陈鹿思平静道：“我耐心有限，你如果想要在这里孤独地度过余生，那你可以直说，我不打扰你。” 说罢。 他转身就打算离开。 “等等。” 安娜立刻喊住了他。 如果没有希望还好。 现在有了希望，听到伊凡和叶甫盖尼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她确实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哪怕将消息传出去…… 陈鹿思重新转过身去，看着安娜。 “我没有撒谎，我们能将术式封存进羊皮纸，确实是因为信仰。” 安娜深吸口气，轻声道：“我们教会的赋能者，所有赋能者，无论权柄能力出自圣经，还是出自本土神话传说……只要皈依了教会，受洗过后，都会被打上烙印，神的烙印……这让我们的灵能灌入羊皮纸，将术式记录。 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恩赐。” “你是说将灵灌入羊皮纸？” 陈鹿思自动忽略了那些神神叨叨的修饰词，问道：“指的是对着羊皮纸释放术式吗？” “虽然不太准确，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安娜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个过程中，我们会虔诚地祷告，辅以圣言，然后在得到神的允许后，将已知的术式封存。 而在需要的时候，念出相对应的圣言，便可以快速释放术式，如果足够虔诚，甚至连圣言都可以省略，因为神已在心中。” “圣言……” 陈鹿思想到教会体系的赋能者释放术式之前神神叨叨的一幕，大概理解了。 不过…… 陈鹿思抬起头来，刚想再问些什么。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前。 空气忽然就扭曲了起来。 接着。 一头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忽然出现，从虚空中跳了出来。 转瞬间。 便化作了穿着华美长裙的唐语。 陈鹿思和安娜看到这一幕，都愣了愣。 而唐语出现后，无视身后的安娜，直接往前一步，一把握住了陈鹿思的手腕，然后急促道：“陈鹿思，你需要马上离开！天策府总部……不太对劲！” 陈鹿思：“……？” 什么？ …… 同一时间。 酒店。 “姐。” 林婉坐在床上，看着脱下t恤，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林莺，好奇问道：“你换衣服干什么？” “你不是想去参观一下帝都的学校吗？” 林莺听到这话，转过身去，看向自己的妹妹。 “你快穿上衣服……” 林婉看了眼自己姐姐那挺拔傲人的娇软，又低头不着痕迹撇了眼自己的，立刻催促了一句，接着问道：“不等姐夫吗？” “晚上去学校不太好。” 林莺摇了摇头：“而且他挺辛苦的，晚上就不折腾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哦。” 林婉闻言露出恍然的表情。 林莺提醒道：“换身衣服吧。” 林婉犹豫片刻，小声道：“……那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 林莺白了自己妹妹一眼，然后往前一步，直接帮她脱起了衣服。 林婉拼死抵抗……无果。 打打闹闹间，两人换好了衣服。 而大概半小时后。 两姐妹一起出了门。 (本章完) 第2章 怎么可能！？ “什么意思？” 陈鹿思对于唐语出现这事并不奇怪。 因为换位思考一下，换他坐姬莘那个位置，在得知有人在超凡领域身系一座国内的大城市时，也会派人去保护。 但她说的话……就不一样了。 什么叫天策府总部不太对劲？ 现在连天策府总部都不能保证安全了吗？ “就是不对劲！” 唐语听到陈鹿思的话，蹙起秀眉，觉得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所以有些焦躁：“我的位阶比你们都高，灵魂已经完成切割，大半置于结石中，所以一般情况下，所有改变认知类的术式和异常，都会让我警觉起来，类似于猫遇到危险炸毛。 而刚刚我就有股强烈的不安感……刚踏入天策府总部我就察觉到了，然后我刚刚到处逛了一下，发现呆的时间越久，那种不安感就越强烈，显然有人正在持续影响天策府总部的所有人。 而且对方的手段还很高明，虽然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死活找不了哪里不对劲……这段时间泰山、姬莘，于舟都离开了总部，显然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你现在就需要离开。” “……” 陈鹿思听到这话，陷入了沉默。 而另一边，安娜听到这话，再次愣了愣，然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陈鹿思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听到陈鹿思话。 唐语猛地转过头去，白皙小脸逐渐有兽化的迹象，瞪向安娜：“伱？” “不关我的事。” 安娜察觉到唐语有动手的欲望，立刻退后一步，急促道：“我无法离开这座牢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我是始作俑者，你的不安感肯定会更强烈，但你现在觉得不安吗？” “……” 唐语表情一顿，稍微冷静了点。 确实。 她在这里倒是没有那种强烈的不安感。 陈鹿思仔细看了会安娜，有些不相信，因为安娜刚刚那奇怪的神色不太正常。 但是这会显然不是逼问的好时机。 因为对方一开始的惊讶似乎也不是假的…… 陈鹿思沉思了半秒，然后直接反过来拉住唐语的手腕，带着她推门出去。 唐语愣了愣，但没有挣扎。 而安娜看着两人的背影，张了张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砰—— 门重新关上。 另一边。 单藜靠着走廊的墙，闭目养神，正在等待着陈鹿思出来。 她必须要等。 这里是‘监狱’，比地下七层要敏感多了，虽然看起来刚刚陈鹿思和她搭乘电梯就下来了，但那是因为姬莘和夏钺知道他们是来见安娜的，给了他们‘访客’的身份。 如果一个普通赋能者没有得到许可，贸然跑进来，下一秒就成为其中的房客了。 而就算得到‘访客’的身份，也不代表万无一失。 因为这里面除了安娜，还关了一些略有能力的赋能者……他们的身份可比安娜敏感多了，为了以防万一，这座监狱是有紧急处理预案的。 其他人单藜倒是不担心，但陈鹿思…… 她还真担心他会触发紧急处理预案，毕竟他搞出来的奇迹真的太多了。 不得不防。 单藜思绪发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开门声，立刻睁开眼睛，转过身去。 然后，她就看到陈鹿思拉着唐语走出来，直接愣了愣：“唐语天策……？”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鹿思直接打断了单藜，然后开门见山道：“她说总部不太对劲，有人正在改变她的认知。” “……” 单藜神色一肃，脸上多余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什么不对劲?” “不清楚。” 唐语接替陈鹿思，将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道：“不管如何，先让陈鹿思离开，我怀疑这是针对他的行动。” “……” 单藜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闭眼沉思了起来，开始不断过起了自己来到天策府总部后见过的所有人。 很快。 陈鹿思就发现，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女性身上开始冒出阵阵寒气，大热天的，她甚至哈出了一口白气。 这似乎是她权柄能力。 大概三十秒后。 单藜睁开眼睛，双目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蓝色，平静道：“……米婕，她不对劲，虽然我拥有关于她的所有记忆，而且起承转合都合情合理，甚至我还记得她跟随金轶出任务的事，方方面面都无懈可击，但是……” “但是，她的身份就是问题，如果总部有洋甘菊联盟的人，那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陈鹿思也反应了过来，皱眉看向了安娜所在的房间。 他来帝都就是为了询问安娜关于教会体系的事。 如果总部就有洋甘菊联盟的人，那为什么他还要找安娜？ “对，因为拥有完整的记忆，而且方方面面都无懈可击……我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或许我也被影响了，只是没到不可逆的阶段。” 单藜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电梯所在的方向。 刷—— 陈鹿思在她看向电梯方向的瞬间，直接就发动了一线，瞬间出现在了电梯前。 唐语紧随其后，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按下了电梯按钮。 但电梯迟迟没有到达，数字也没有任何变化。 陈鹿思微微蹙眉。 而唐语则一个旋身，立刻化出原型，往前纵身一跃。 但预料之中的空间扭曲没出现。 她并没有消失，反倒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唐语重新化作人形，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脸色变得很难看：“……权限被篡改了！?” “不可能。” 单藜走过来，脸色也不算好看，似乎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这里的权限不可能被篡改，夏钺天策没那么好对付，应该是在最外层套了一个限制你‘束尾穿梭’能力的东西，显然对方知道你跟在陈鹿思身边，特意等你进来后才动的手。” “哈？那他们将我们关在这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还期望我们束手就擒？” 唐语不可思议道：“还是说他们觉得我们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他们当夏钺他们是吃干饭的？” “如果是平常，这么做当然没有意义。” 单藜拿起手机看了眼，当发现没有信号后，冷着脸道：“但如果外面的人都被篡改了记忆，成为了他们的人呢？他们不可能直接对陈鹿思动手，因为你就在陈鹿思身边，还有一整个小队的警备军保护陈鹿思，你位阶很高，想要篡改你的认知很难，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稳定因素陈鹿思。 一旦出现意外，比如你或者陈鹿思反应过来，那夏钺和姬莘天策立刻就能得到消息然后赶过来。 那时候就不好办了，不如将你们困在这里，趁着夏钺和姬莘天策没有得到消息之前，打个时间差，先搞定外部的警备军和有生战力再说，他们可没你们那么难对付。 最后再来处理孤立无援的你们，这样成功的概率会更大，而且就算最终失败了，也没关系，因为只要他们能控制天策府总部，怎么也能得到天罚武器……看来那伊凡和叶甫盖尼是有备而来的，怪不得他们要推迟来帝都的时间，就是不知道这是洋甘菊联盟一方的行为，还是有别的势力参与。” “……” 唐语一脸懵，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 另一边。 陈鹿思倒是听明白了。 他深吸口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外面的两姐妹，猛地转头看向紧闭的电梯门，就要向前。 单藜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立刻伸出手：“不要。” 陈鹿思皱眉看向单藜。 “整个‘监狱’和楼层是一体的，一旦发生严重的人为破坏，整个‘监狱’都会被投向黄泉……这里面包括了我们身处的地面和天花板，也包括了电梯井。” 单藜看了眼最里面的几个房间，解释道：“这是紧急预案，因为这里关的人不只有安娜。” 陈鹿思闻言一怔，然后问道：“没有其他出口？” “没有，唐语的‘束尾穿梭’就是紧急通道，平常哪怕电梯故障，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几位天策都呆在总部，稍微待一会或者让唐语接人都可以。” 单藜摇了摇头：“显然对方也知道这点，这才将我们困在这。” 陈鹿思看着紧闭的电梯门：“……” 这时。 唐语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激动道：“对啊！这要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了！又不能强行破坏墙体出去！姬莘和夏钺又接不到消息，其他成员被影响的话，根本就不会意识到我们消失了！怎么办！？” “……” 单藜没搭理她，而是低头开始思考起了传递消息的方法。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或许在伊凡和叶甫盖尼决定推迟前往帝都的那天起，就开始准备了。 这么多天，足够他们将所有东西都考虑进去了。 所以想要依靠常规方案传递消息，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非常规方案……唐语的能力受限，不能指望。 她如果发动权柄，倒是能影响上层的人，但问题是这座‘监狱’也会受影响，如果被投入黄泉。 情况将会变得更麻烦。 单藜不断想着各种可能，而越想，脸色越难看，冰蓝色的眸子也渐渐染上了焦躁。 但就在这时。 陈鹿思回头看向两人，忽然问了一句：“……符篆可不可行？” “……” “……对啊！！！” 唐语先是一怔，接着猛地反应过来，直接在原地蹦跳了一下，然后落地踩到自己拖地的裙摆，一个趔趄直接往前倒去…… 陈鹿思伸手扶住他。 单藜则慢慢抬头，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猛地松了口气。 如果还有什么是对方没想到的，那大概就是这事了。 或许谁也不会想到吧。 陈鹿思现在还有另一层身份。 …… …… 同一时间。 吴优终于跟着那位米婕找到了金轶。 金轶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眉宇间带着煞气，复古玳瑁色眼镜也没能拯救他的气质。 他看到吴优，还挺惊讶的。 但当他看到吴优身旁的米婕，更惊讶了。 他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略显急促道：“米婕天策。” “……” 吴优一愣，然后短暂迷茫后，对米婕的态度变得恭敬，同时道：“好久不见啊，金轶。” “好久不见。” 金轶点了点头，回了一句，然后看了眼那位米婕。 米婕笑了笑：“你们聊吧，我只是到处逛一下。” 金轶恍然，接着便和吴优聊了起来。 米婕则真的如她所说，到处逛了起来，然后跟每个人交谈。 而每个和她交谈的人，都会恍惚片刻，然后变得恭敬，甚至唯命是从。 她如同病毒一般，开始不断游走，不断散播…… 而所有人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仿佛天策府本来就有一位名叫米婕的天策一样。 米婕和这一层最后一位成员交谈完，然后扯了扯嘴角，忽然自言自语道：“没了那几个强壮的牧羊人，就是一群待宰的愚蠢羊羔啊……哈。” 说罢。 她看向窗外。 外面应该也在同步进行。 总部这边彻底搞定后，就该解决警备军了。 而接下来就该蔓延散播到整个城市……让所有人都成为俘虏。 天罚武器吗？ 她还挺想见识一下的……还有那个陈鹿思。 米婕想着想着，低头看了眼地面，轻轻舔了舔嘴唇。 但就在这时。 金轶的声音突然传来：“对了，陈鹿思没跟你一起来吗?” “陈鹿思？他去地下楼层见那位俘虏了，跟……” 吴优随口回道，但说着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了太对，有些迷茫道：“他跟……跟……跟谁去地下了来着？” “……” 米婕猛地扭头，看着很自然提起陈鹿思名字的两人，一脸震惊。 等等！！！！ 他们怎么还记得？？? 而且还这么自然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们不是该遗忘掉吗？ 哪里出了问题？ 米婕错愕地看着两人，然后发现吴优脸上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明显。 她脸色猛地一变，立刻就要往前，阻止吴优继续想下去。 但她刚踏出一步。 呼—— 破空声骤然响起。 米婕一个激灵，刚想回头。 但她刚有所动作。 一股巨力便猛地传来。 她瞬间向前倾倒，被按着脑袋狠狠砸向地面。 轰—— 地面猛地一颤。 唐语柔顺长发向后飘飞，单手按住米婕的脑袋，一双竖瞳正死死盯着她。 同一时间。 吴优和金轶看到这一幕，张大嘴巴。 但很快。 他们就反应了过来，瞬间摆出战斗姿势。 而这一层的其他成员也全都站了起来，纷纷发动权柄和拿出武器，戒备地看向唐语。 “你是谁！？” 金轶看着按住米婕的唐语，第一个出声，脸色十分难看。 唐语闻言一愣，然后有些恼怒地抬起头，刚想开口。 “你们给我站在原地！” 单藜的声音忽然响起。 气温骤降。 四周的落地窗边缘，渐渐染上了冰霜，然后结出了好看的冰花。 单藜出现在金轶等普通成员面前，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看着他们。 金轶瞬间如坠冰窟，无法行动。 他觉得身体生锈了一般，移动目光都变得吃力了起来。 但他依旧鼓起勇气质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 单藜闻言沉默片刻，没搭理他，而是转头死死盯着被唐语按住的米婕。 显然。 普通成员被影响程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米婕……被按在地上的米婕，看到单藜，彻底懵了。 为什么！？ 怎么可能！？ 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明明一切都计算好了才对！ 他们为什么能出来！？ 而这还没完…… 更让她错愕的事发生了，伴随着微风吹佛，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而看到这道身影。 刚刚还在质问单藜和唐语的金轶以及吴优，脸上瞬间浮现出了喜色。 “陈鹿思！小心！她们突然强闯天策府总部。” “…………………………” 米婕微微张开嘴，非常混乱。 什么意思？ ……你们到底是被影响了？还是没被影响？ 为什么你们又记得陈鹿思？ 到底为什么？ 她越想越混乱，然后忽然反应过来，竭力抬头想要看清楚那位陈鹿思的样貌，但唐语死死按住她，完全不给她抬头的机会。 另一边。 单藜、唐语听到金轶等人的话，同样有些错愕。 陈鹿思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们先呆在原地。” “接下来怎么办？” 唐语也反应过来，按住米婕的同时，抬起头来，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吴优等人，问道：“她看起来并不强，但这样下去感觉会出乱子。” 这些普通成员显然已经不认识她们了。 单藜也下意识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盯着被按住的米婕，念头不断冒出，并很快就找到了参照案例。 他沉默了会，然后直接一摆右臂。 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注意到这一幕。 还在拼命仰头想看清楚陈鹿思样貌的米婕一愣，立刻不做无用功了，大声道：“吴优！金轶！给我……” 但话还没说完。 崩—— 她听到了仿佛鱼线崩断的声音。 接着，她一切感知瞬间就被切断了。 她甚至来不及震惊。 同一时间。 陈鹿思切断那位米婕头顶细线的瞬间。 她身体也跟着瞬间溶解了，化作了淡淡的雾气，骤然消散。 按住她的唐语一个踉跄。 同时。 金轶，吴优等被影响的普通成员也一个踉跄，似乎有些晕眩，用力晃起了脑袋。 “解决了？” 唐语发现米婕的身影消失，而金轶等人跟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眼睛立刻一亮，惊喜地问了一句。 陈鹿思微微蹙眉，亲眼目睹细线远去：“没有，这不是本体。” 话语刚落。 远处，出口。 第二个米婕带着笑，忽然推开门，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并打起了招呼。 “哈喽……” 呼—— 声音响起的瞬间。 陈鹿思直接发动一线，瞬间出现在对方面前，右臂猛地一挥。 另一个米婕头顶的细线再次被斩断。 化作雾气消散。 唐语和单藜看到这一幕，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而同一时间。 金轶，吴优回过神。 他们看到这一幕，怔了怔，然后满脸震惊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时间稍稍往前推。 出租车里。 林莺看向自己的妹妹，询问道：“你想先去哪个学校？” 林婉想了想，回道：“首先最著名的两大学府肯定要去看的，考不考得上另说，然后的话……我还想去师大看看可以吗？” “好。” 林莺想了想，没有反对，只是拿出手机给陈鹿思发了条信息，准备告诉他自己的行踪。 (本章完) 第3章 破门！ 酒店。 伊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焦躁不安。 叶甫盖尼倒是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稳坐钓鱼台。 “cykablyat！” 随着时间推移。 伊凡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一脚踹向床，怒骂了一句。 床铺摇晃了一下，叶甫盖尼终于抬起头来：“你或许可以安静一点。” “我怎么安静？” 听到这话。 伊凡立刻怒了，双目赤红瞪着叶甫盖尼：“这是天策府总部所在地，我们这个盟友的中心城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还是说伱当初在金陵没见过夏钺？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同态复仇的能力？而且他们连推理过程都可以省略，直接就能锁定我们！? 我们主动推迟前往帝都的时间，相当于直接告诉他们！就是我们在搞事！这种情况下，等那几个天策反应过来，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知道。” 叶甫盖尼平静道：“但这是神的旨意，圣座牧首的要求，献身于神，便是虔诚的含义。” “我同意了吗？” 伊凡听到这话，直接暴怒，一把揪住叶甫盖尼的衣领，怒吼道：“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刚来帝都，你就告诉我已经动手了！？” “那我现在问你……” 叶甫盖尼依旧平静，慢慢抬头，看向伊凡，一字一顿问道：“你足够虔诚吗？” “……” 伊凡闻言脸色涨得通红，下意识就要说话。 但临开口前。 他敏锐地注意到，房间不知何时已经充斥满狂躁的灵。 显然。 他只要给出否定的答案，眼前这位自从接到圣座牧首电话，就变得癫狂的老信徒，会直接行使裁判所的职能。 这是圣座牧首赋予他的能力。 “……” 伊凡用力咬着牙，瞪着叶甫盖尼，却死活说不出来那句‘有信仰不代表无脑服从’，只能用力将叶甫盖尼推开，然后恶狠狠道：“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后悔，被推出去成为替罪羊的时候。” “那也是我的荣幸。” 叶甫盖尼并不生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笑道：“我将前往天国……而且谁说我们会成为替罪羊？只要这次我们能成功，那哪怕和天策府撕破脸也无所谓了，我们将回到罗斯教会，成为圣座最宠爱的子民。”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 伊凡更暴躁了，怒喝着问了一句。 “天罚武器。” 叶甫盖尼没有出声。 一道女声忽然从门口传来，代替他回道：“还有那变成猫的人造天国。” 伊凡猛地扭过头去，然后看着拥有一头金色秀发的女性，微微一怔。 而另一边。 叶甫盖尼则朝女性弯腰鞠躬，然后恭敬道：“卡捷琳娜裁判官。” 那位女性笑了笑，然后纠正道：“你现在应该叫我米捷……虽然名字影响不大，但这里的异端之主确实强大，李代桃僵利用他们本土子民身份行事，都依旧有颇多限制，哪怕我做到这种程度了，就差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黄泉子民了，分身的效果依旧受限，消息传递依旧断断续续，实力还大打折扣。 真的难以想象，夏钺这样的存在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管束如此严厉的‘母亲’竟然都没能遏制住他的成长速度。” 叶甫盖尼对此没有发表看法，只是从善如流道：“米捷裁判官。” 米捷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而是直接看向了伊凡。 伊凡自从这位米捷进来后，就如同受惊的野兽一般，死死盯着她。 他们教会体系的赋能者最讨厌哪个组织？ 估计所有人都会给出同一个答案，那就是——异端裁判所。 这个组织还有其他名字，不同的宗教派系称呼并不一样，比如宗教法庭、宗教裁判所。 但无论是哪个名字，只要是教会体系的赋能者，都对他们深恶痛绝，同时又满怀恐惧。 因为他们不仅权限大得离谱，不进行通报便能直接裁决枢机主教以下的任何信徒，还拥有教会中最扭曲，最污秽的权柄能力。 ……自身成为异端，才能审判异教徒。 这便是他们成立之初确立下来的信条。 所以与其说是异端裁判所，不如说更像是怪胎收容所！ 而他们的审判官，更是怪胎中的怪胎！ 伊凡真的很讨厌他们，但同时……又对他们深感恐惧。 “伊凡司铎，听说你有信仰相关的问题？” 米捷观察着年轻俊俏的伊凡，忽然笑着问了一句。 “没有。” 伊凡立刻矢口否认，脸色难看道：“我刚刚只是对这次行动表达适度的担忧，以及问出自己的疑惑。” “是吗？” 米捷打量了一番伊凡，接着道：“那我现在可以给你解答，这次行动是我们异端裁判所建议的，我们对天策府的天罚武器很感兴趣。 因为除了司科蒲奇派一方的言论，这边也出现了有力证据，天策府的死对头‘本我’也有了亲身经历者，他们口中的天罚武器，跟司科蒲奇派一方成员的描述高度相似，而这样的武器……不能只掌握在天策府手中。 另一方面，就是你们报告中的‘人造天国’……这东西也很重要，圣座牧首对那些久聚未散的亡魂心怀怜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很想帮忙做些什么，哪怕他们是异端。 这次我们的目标，正是这两件东西，当然，除此之外，如果能将那位陈鹿思带回去就更好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 伊凡听到米捷的话，特别是最后一番话，猛地扭头看向叶甫盖尼。 叶甫盖尼面无表情。 伊凡脸色微微一白，终于知道两人到底想做什么了，以及为什么圣座牧首愿意冒险了。 因为他快死了。 三大宗教之一的最高负责人，久卧病床数年后，就要死了。 而他显然还不想这么快去见自己的主。 但这不是外力可以改变的事。 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是普通外力可以改变的事。 但如果……如果他能拥有一个位于人间的人造天国，作为最大宗教之一的牧首，他完全可以居于其中，让其成为容纳的容器，配合底下信徒们既指向神，也指向他的信仰，让自己以另一种形态重生。 ……神明的形态。 显然，这次的行动不单单是为了罗斯教会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为了那位头顶冠冕，主宰罗斯教会近百年……圣座牧首的利益。 所有阻挡他的人，阻碍他生的人，都将成为他的敌人。 而一个将死之人，确实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怪不得。 怪不得……叶甫盖尼那么上心。 “我们将为圣座牧首献身。” 叶甫盖尼被伊凡注视着，脸色不变，而是虔诚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看来你明白了……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圣座牧首对你也饱含期待，希望你别让他失望，这事过后，枢机主教的大门将对你敞开，到时候或许再见，我就要向你致敬了。” 另一边。 米捷拍了拍伊凡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证明自己的信仰。” 伊凡没说话，脸色惨白。 他不信大饼，但已经无路可退了。 米捷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叶甫盖尼：“天策府总部那边已经搞定了，陈鹿思、唐语，单黎已经进入了监狱，不过坏消息是，那头人造天国也跟着前往了‘监狱’，目前不太好办。 不过问题不大，我会继续创造分身，将更多人拉入泥潭……然后逼迫他们把人造天国甚至陈鹿思交出来。 不过这事不急，我需要时间。” “是。” 叶甫盖尼点了点头。 “不过在这之前。” 米捷继续道：“为了堵住那几位枢机主教的嘴，我们需要先保证罗斯教会的利益，负责监视你们的天策府成员已经完成了‘改造’，其中还有一小队警备军成员，他们手中就持有天罚武器，我需要你想办法带着他们离开，前往国境线。 为了后续不必要的麻烦，你需要将他们连人带武器一起带往罗斯教会，不过我的权柄能力不能辐射太远，所以后半段路程你需要自己想办法控制住这些人。” 叶甫盖尼愣了愣，然后皱眉问道：“我一个人？” “不是，罗斯教会到时候会有人配合你，你只需要带着他们走完前半程，至于麻烦，我想他们会很好的帮你们解决掉……如果实在无法解决，那就该轮到你出手了。” 米捷解释道：“比如那些不认人的顽固派。” “明白了。” 叶甫盖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米捷又看向了伊凡。 伊凡在米捷的目光下，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而是缓缓低下了头：“是。” “那就准备吧，这就是你们需要做的事，一会那些人就会上来，会告诉你们路线，至于其他事，我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我期待你们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米捷看到伊凡点头，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转身就打算离开。 “不要将影响辐射到中心。” 叶甫盖尼忽然想到了什么：“米捷裁判官，根据圣座牧首的意思，中心还有两位不呆在天策府总部的天策。” “我知道。” 米捷头也不回道：“我没兴趣去招惹他们，外围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说罢。 她便直接扬长而去。 砰—— 门被关上。 伊凡看着紧闭的房门，踉跄退后一步，然后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他完全没想到，一次简单的出使，竟然会演变成这样……深陷其中，甚至连脱身都做不了。 叶甫盖尼看了眼伊凡，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重新坐回到床上，闭目调整起了自身的状态。 只是刚闭上眼睛。 他就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枢机主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 夏盼秋站在酒店落地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俏丽短发堪堪齐肩，肌肤雪白晶莹，双腿修长笔直，线条柔美。 接着。 她解除了云起权柄。 镜子中的她又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多了玲珑有致的味道。 不过。 她抿了抿红润的唇，没有丝毫开心，她想到称得上钟灵毓秀的林莺和林婉两姐妹，慢慢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裸足，略微有些沮丧。 许久后。 她才深吸口气，压下多余的思绪，换了套衣服，然后犹豫片刻，换鞋离开了酒店房间。 她打算去天策府总部看看。 因为就算呆在酒店房间，她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搭乘电梯。 下楼。 夏盼秋轻轻摆了摆脑袋，捋了捋齐肩的短发，正要拿出手机叫个网约车。 但她刚拿出手机，就注意到周坚带着一队警备军，背着‘吉他盒’，神色匆匆地走进酒店。 夏盼秋注意到他们，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问道：“你们这是……” 但她话还没说完。 周坚就直接离开了。 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夏盼秋再次一怔，然后收起手机，猛地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酒店。 有些奇怪。 周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陈鹿思并不在这。 刚刚吴优也离开了。 监视伊凡和叶甫盖尼？ 但为什么大咧咧跑进酒店？ ……不太对劲。 夏盼秋蹙起秀眉，觉得情况不太对，一边拿出手机联系陈鹿思，一边直接返回了酒店。 但陈鹿思的电话无法接通。 “……” 夏盼秋拨电话的途中，抬头看向电梯，当注意到其中一部电梯停在了二十三楼。 她立刻走进另一边电梯，同样按下了二十三楼的按钮。 同时拨通了吴优的电话。 但同样无人接听。 两人根本联系不上，夏盼秋不死心，又拨通了单黎的电话。 依旧如此。 夏盼秋慢慢放下手机，秀眉紧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虽然还没有什么决定性证据。 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肯定发生了什么。 不然不可能几个人同时联系不上。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坚等人背着的‘吉他包’装着的显然是天罚武器…… 而洋甘菊联盟的人好像就住在楼上…… 夏盼秋思考间。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 夏盼秋猛地回过神来，正要走出去，却猛地发现，电梯外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女性。 外国人？ 夏盼秋看到米捷，猛地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 米捷突然就朝她展颜一笑，发动了权柄能力：“夏盼秋。” 夏盼秋神色瞬间恍惚，接着反应过来：“米捷天策。” 米捷笑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夏盼秋短暂的迷茫后，回道：“……准备下去前往天策府总部。” “这样。” 米捷看着电梯里身材娇小的少女，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这位女性的资料她也是有的。 这是陈鹿思身边的人……似乎是他的队友。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发现了什么？ 还是因为什么？ ……有意思。 米捷看着夏盼秋。 夏盼秋等了一会，忍不住问道：“米捷天策？你也要下去吗？” “对。” 米捷回过神来，慢慢走进电梯，然后站到夏盼秋身边，看向她的侧脸。 不管如何。 不管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毕竟太迟了。 现在重要的是，这么一个人，能不能发挥一些别的作用。 陈鹿思的队友……对于他来说，应该比那些普通人重要吧？ 而且，这位夏盼秋的脸蛋还挺漂亮的，要是跟陈鹿思有点别的关系……估计会更好用。 想到这。 米捷看着夏盼秋漂亮的侧脸，忍不住笑了出来，为这意外之喜由衷地感到开心。 “米捷天策，你要去哪？一楼吗？” 夏盼秋注意到米捷的目光，微微蹙眉，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没说什么，而是按下关门键，然后询问了一句对方要去的楼层。 “不急。” 米捷发动权柄，笑着说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知道陈鹿思吗？” 对方开口。 夏盼秋再次陷入了迷茫，但陈鹿思这个名字响起的瞬间……她一个激灵，忽然又恢复了清明：“陈鹿思……” “对。” 米捷没注意到夏盼秋的异常，因为她从来就没失败过。 她循循善诱道：“你还记得他吧？他是你喜欢的人，你很喜欢他，非常喜欢，而他也喜欢你，不过没有表达出来，你遇到危险会下意识寻求他的帮助，而你对他来说很重要，甚至可以让他放弃任何东西救你。 比如，你被人挟持，就应该哭喊着请求他的帮助，让他答应对方的任何要求……” “……” 夏盼秋看着眼前的米捷，安静倾听着，神色晦暗不明。 米捷注意到夏盼秋晦暗的神色，带着笑意，继续道：“因为只有这样，你们两人才能继续在一起，他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去死，更别说交出一头猫了……对吗？” 她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蛊惑性。 夏盼秋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对。” “真乖。”米捷露出灿烂笑容，接着移开目光，看向电梯按钮，解除权柄能力的同时，道：“我去一层。” 夏盼秋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直接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启动，开始往上。 米捷伸着懒腰，根本没发现。 直到。 夏盼秋忽然发动云起权柄，慢慢在电梯中漂浮了起来。 “……？” 米捷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微微一怔，然后转头看向夏盼秋，笑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想问一句……米捷天策，你什么意思？” 夏盼秋绷着白皙小脸，一双美眸死死瞪着米捷：“你想用我来威胁陈鹿思吗？你真的是米捷天策？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于天策府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可不觉得天策府内部的天策会不清楚！ 更何况，就算不知道这点，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记忆中的米捷天策一路带领我成长……不可能不清楚！还说什么他喜欢我？你到底是谁！？” “？？？？？” 米捷一愣，笑容直接僵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再次发动权柄能力：“夏盼秋，你是不是记错了？陈鹿思是你的爱人……” “还想影响我吗？” 夏盼秋直接打断了她，目光冰冷，如欲吃人：“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陈鹿思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想必你应该也不知道，前段时间他刚教会了我一种权柄的使用办法。” 叮—— 说话间。 电梯顶楼到了。 但不等电梯门打开。 夏盼秋的声音便再次响起：“那就是——压缩可以是使身体变得轻盈，也可以理解为密度变大了。” 话语刚落。 夏盼秋直接操控身体，猛地往下砸去！ 咚—— 夏盼秋落地，巨力袭来。 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骤然响起！ 原本平稳的电梯猛然间颤动起来。 米捷猛地往后一仰，震惊地看向夏盼秋。 但不等她说任何话。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便猛地袭来！ 钢索的崩断声如同撕裂空间的利刃，传遍整个电梯井！ 电梯瞬间失去了支撑，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迅速坠向地面！！！ 紧接着。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传遍整个建筑！ 最终，电梯和地面相撞，整栋建筑似乎都为之一震！ 外面酒店大堂。 尖叫声此起彼伏。 “咳咳咳……” 而电梯内。 原本宁静的电梯瞬间变成了混沌的灾难现场！ 尘土飞扬，碎片四溅。 如同噩梦一般。 夏盼秋最终在落地前，本能地利用云起权柄让自己升空停下，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但米捷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以一种看了让人生理不适的扭曲姿势躺在地上，躯干支离破碎不说，头颅更是整整转了一圈，拧到了身后。 接着……就在夏盼秋的注视下，她化作雾气，直接消散了。 她消散的瞬间。 夏盼秋身形一晃，猛地回忆起了刚刚自己想要做的事……也记起来了，天策府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米捷的天策，就更别说带领她一路成长了。 “……” 夏盼秋脸色难看地望向米捷刚刚所在的位置。 果然出事了。 认知修改吗？ 那刚刚的周坚等人…… 夏盼秋猜到了什么，立刻伸出手，发动云起权柄，挪开头顶电梯桥厢的碎片，然后缓缓升空，就要重新回到二十三楼。 但走之前。 她最后看了眼刚刚米捷所在的位置，抿了抿红润小嘴，没好气道：“有件事你确实没说错，我确实喜欢他，但他哪里喜欢我了？我哪里有他喜欢的点？或许我穿白丝他喜欢……但他也就看过一次，后来我买了很多其他类型的，最后一次都没穿过，你连调查都不会做，白痴！” …… 同一时间。 二十三楼。 房间里。 伊凡终于见到了刚刚米捷口中的警备军。 同时……他也拿到了传说中的天罚武器。 “这就是天罚武器吗……” 伊凡接过周坚递过来的‘吉他包’，拉开拉链，看着里面闪着寒芒的天罚狙击步枪，喃喃问了一句。 叶甫盖尼闻言没说话，而是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取出天罚武器仔细端详一番。 虽然这次最重要的目的并不是天罚武器，但司科蒲奇派的描述他也是听说过的，再加上刚刚米捷的话……他确实对这传说中威力巨大的武器充满了兴趣。 但他刚起身，还没来得及伸手。 砰—— 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破门的巨响。 两人所在房间那厚重的木门因为巨力，直接飞了进来。 同时飞进来的，还有踩踏在门板之上的夏盼秋。 木屑碎片在空中飘散。 伊凡、叶甫盖尼、周坚看着飞进来的门板和娇小少女……目瞪口呆。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本章完) 第4章 至高指令 无论是伊凡还是叶甫盖尼，都没想到。 米捷刚走，自己这边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而且还是最暴力的那种……直接连门都给掀了。 这就更别说刚来的周坚了。 所以，三位领头的人目瞪口呆。 那个瞬间，伊凡和叶甫盖尼几乎同一时间都想到了一个可能——事情败露了。 而当这个念头升起。 两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滚烫的血液瞬间凝固。 遍体生寒。 两人呆呆注视着乘门而进的夏盼秋。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而这给了夏盼秋足够的反应时间。 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夏盼秋视线中的一切，忽然变得凝滞迟缓，包括伊凡和叶甫盖尼的表情变化。 而在这种状态下，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那一堆装着天罚武器的包，以及此刻正在伊凡手中被拉开的包。 周坚，天罚武器，认知修改。 ……影响她的米捷已经死了，但周坚等人依旧愿意将天罚武器交给洋甘菊联盟的人。 显然刚刚那个并不是本体，还有人在影响着他们。 这里没有队友……只有她一个人。 洋甘菊联盟的人是为了天罚武器而来的。 转瞬间。 夏盼秋就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并且立刻就想明白了，自己这会到底该做些什么，很简单——不让他们得到天罚武器！ 念头刚起。 她下意识伸出了手。 云起！ 砰—— 随着夏盼秋抬手。 那桌上放着的，远比她自身重量轻，装着天罚武器的‘吉他包’，包括伊凡手中的那把，瞬间向落地窗方向飞去。 然后如同炮弹一般狠狠撞在加厚的玻璃上，直接撞破这一层的落地窗，伴随着雨花般的玻璃碎片，往楼下摔去。 而同一时间。 夏盼秋踩踏的门板失去势能，也跟着摔了下来。 门板摩擦着地板。 破碎门板的残余声在房间回荡。 夏盼秋没有久呆，落地的瞬间，立刻就要发动一线，沿着刚刚天罚武器撞破的落地窗方向先离开房间。 无论如何。 她一个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保证了天罚武器的安全，就要想办法离开。 而另一边。 随着门板落地。 叶甫盖尼看着只有夏盼秋一人，终于反应过来，猛地瞪大眼睛，几近尖叫般喊道：“拦住她！别让她离开！现阶段别让她把事情闹大！！！！！”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夏盼秋显然是凑巧发现了这事，然后直接闯了进来。 不然不至于那么冒失。 那现在他要做的事很简单，重新拿到天罚武器！别搞出太大的动静！别让夏盼秋离开！ 真要闹大了！金陵那边肯定会收到消息！那事情就麻烦了！！！ 夏盼秋听到了叶甫盖尼的声音，但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而是直接向前发动了一线。 但还是慢了一步。 叶甫盖尼出声的同时，也发动了权柄能力。 夏盼秋并没有如预料般冲出窗外，而是一头撞在了忽然立起，扭曲的地毯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整个酒店。 所有的一切，都活过来了。 无论是地上的毛毯，还是床上的被褥床单枕套，以及床本身，亦或者是桌上的碗碟刀叉以及桌子。 房间内的一切，全都如同人类一般‘站’了起来，然后如同面条一样，扭曲摇晃，不断拉伸着体积，挡在了夏盼秋的四周。 整个画面，显得怪诞又荒谬。 但夏盼秋来不及感叹，看着眼前的地毯，立刻伸手就要去撕。 但她的手刚伸过去，地毯就往后一缩，摇摇晃晃地直接躲开了她的手。 如同有生命一般。 夏盼秋微微瞪大美眸，然后立刻转身，就要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准备哪里来的哪里离开。 但她刚有所动作。 那摇晃扭动，如同面条一般的桌子就瞬间移动到了她的面前，再次挡住了她。 夏盼秋看到这一幕，轻轻砸了一下舌，这次不再攻击，而是伸手想要操控挡在自己面前的桌子。 但理论上来说，重量比她轻得多的死物，此刻却犹如生物一般，摇晃扭动着，完全不受操控。 而就在夏盼秋尝试操控桌子的时候。 更多物件摇晃扭动着围了上来，直接将她困在了中间。 只剩下一个能够通行的方向。 伊凡和叶甫盖尼等人所在的方向。 夏盼秋环视一圈，咬着银牙……这是什么鬼东西！? “伊凡！周坚！” 同一时间。 叶甫盖尼怒吼了一句，再次提醒起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队友。 【斯拉夫神话属，民俗体系，二级权柄，宅神多莫沃依！】 伊凡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虽然他很不愿意动手，但也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所以他直接往前一步，掏出一张老旧羊皮纸，往前一扬，同时看向夏盼秋：“光来到世间，世人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不爱光倒爱黑暗……” 夏盼秋听到伊凡的唱诵，娇躯猛地一颤。 因为他曾经听过这段话……在绞杀第一骑位的时候。 当时正是这个术式困住的陈鹿思。 而不等她反应过来。 呼—— 周坚也动了，他黑色的短发兀地变成了火红色，犹如活过来一般，细碎的火星从他发丝间飘散出来。 接着。 他身后拖曳着璀璨火星，直冲夏盼秋而去。 【原桑超属，远古体系，本土化错位一级权柄，不死鸟。】 “……” 夏盼秋站在原地，注视着成为酒店房间所有物品主人的叶甫盖尼，唱诵圣经准备发动术式的伊凡，以及拖曳着璀璨火星瞬间而至的周坚，瞳孔骤然放大。 这一瞬间。 无数念头纷至沓来。 权柄，武器，术式，符篆。 各种可以脱困的方法都被她过了一遍。 与此同时。 周坚拖曳着璀璨的火星，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盼秋看着周坚，想到自己在电梯里的遭遇，突然福灵心至，急促道：“陈鹿思——我是陈鹿思的妻子！周坚！” “……” 周坚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瞬间停在了原地。 虽然他不记得夏盼秋。 但他还记得陈鹿思。 包括他所做的所有事。 所以眼前这位陌生女性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他有些惊疑不定。 另一边。 当看到周坚听到陈鹿思这个名字，瞬间停住。 无论是伊凡还是叶甫盖尼，都懵了。 甚至于扭动摇晃的各种物件，都顿了顿。 而夏盼秋抓住这个机会，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周坚的手腕，然后一个旋身，猛地发力，直接将他推向了不远处扭动的地毯前。 周坚一个踉跄，失去平衡的同时，直接将积蓄未发的能量释放了出来。 炙热的气浪袭来，一道月牙形的绚烂火花犹如刀气一般，狠狠落在扭曲的地毯之上。 紧接着，伴随着烧焦的气味以及一声若有似无的尖叫。 ……地毯中间骤然出现了一个月牙形的破洞。 一线！ 夏盼秋看到这一幕，立刻放开周坚，紧接着直接发动术式，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你……你这个白痴！！！” 叶甫盖尼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周坚，脸涨得通红。 这tm都行！？ 伊凡也懵了，连唱诵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叶甫盖尼骂的同时，窜了出去，越过有些混乱的周坚，直冲落地窗而去，就要继续去拦夏盼秋。 伊凡反应稍慢，但也仅落后了不到一个身位。 两人一前一后冲向落地窗方向。 与此同时。 那被周坚居中劈开一个月牙形洞口的地毯，失去生命般无力掉落在地，露出了被遮蔽的落地窗。 而当伊凡和叶甫盖尼看到落地窗那边的景象，直接愣在了原地。 因为夏盼秋并没有离开。 而是站在那玻璃破碎的落地窗边缘，双手托着一把天罚狙击步枪，正将冰凉的枪口对准两人。 “……” 叶甫盖尼看到这一幕，眼角余光瞥到悬挂在落地窗边缘，此刻空荡荡的‘吉他包’……瞬间如坠冰窟。 他张开嘴，刚想说话。 “……不想把事情闹大？” 夏盼秋轻轻扯了扯嘴角，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然后，不等叶甫盖尼回答。 她直接往后一仰，身体向后倒去的同时，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擦—— 仿佛什么结构断裂的声响传了出来。 紧接着，枪械内部，压缩装置上的符文亮起，枪身顶部猛地喷出一道道灵束。 堪称瑰丽的蓝色能量波浪，在枪口处猛地炸开。 犹如烟火绽放。 子弹出膛，尾部拖曳着蓝光。 瞬间而至。 叶甫盖尼和伊凡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 下一秒。 轰！！！！！！ 雷鸣般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冲击力如同波浪一般，猛地往四周扩散，周围几层的落地窗瞬间碎裂，层层蹦碎，化做满天的玻璃碎片，飞溅而出，如雨般向楼下落下。 与此同时。 爆炸产生的强烈气流席卷整个楼层，激起了狂暴的火焰。 火光如同咆哮的野兽，猛地从窗户中窜出，形成一条长长的火舌，橘红色的火光投射在大楼附近的建筑物上，使周围一片通红，紧接着，浓烟在爆炸的冲击下迅速蔓延，弥漫在空中，使整个大楼变得朦胧而恐怖，仿佛是地狱的一瞥。 楼下。 行人骤然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仰头亲眼目睹火舌冲天，玻璃碎片如流星般飞射而出，往楼下坠落。 直接发出了嘹亮的尖叫。 “啊———” …… 轰—— 将近四公里外。 天策府总部。 刚解决掉米捷。 正在跟金轶和吴优等人解释状况的单黎听到遥遥传来的爆炸声，猛地扭头看向了窗外。 而唐语也扭过头去，然后脸色变了变：“酒店方向？？？” “……” 陈鹿思没说话，而是直接越过唐语，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直接用一线赶起了路。 “诶！？” 唐语有些着急。 单黎还算冷静，立刻转头看向金轶以及吴优，命令道：“先下去，让总部的所有人都暂时下楼。” 说罢。 她不等吴优等人反应，急匆匆就追向了陈鹿思。 楼下。 陈鹿思猛地停下，然后望向酒店方向。 哪怕相隔那么远，依旧能看到那边影影绰绰的火光。 ……确实是两姐妹住的酒店。 陈鹿思绷着脸，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就要往那边赶去。 但单黎及时出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陈鹿思猛地扭头，看向单黎，目光冰冷。 单黎娇躯一颤，但还是开口道：“先确认一下她们在不在酒店，以及问清楚金轶哪里找回来的那个米捷……你说刚刚的米捷不是本体，既然不是本体，那证明一定有源头，而不解决源头，四处救火没有任何意义。” 陈鹿思闻言稍微冷静了点，接着拿起手机，发现依旧没有信号。 显然。 总部这边有问题。 “我马上回来。” 陈鹿思留下一句话，再次发动一线，远离了天策府总部。 这次单黎没有拦陈鹿思。 而陈鹿思大概拉开了将近千米的距离后。 手机终于有信号了。 他也接到了林莺的信息。 她说要带林婉去附近的学校看看。 “……” 陈鹿思看了眼林莺发信息过来的时间，接着猛地松了口气，直接拨通了林莺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 很快便接通了。 “喂？”林莺的声音传来。 陈鹿思再次松了口气，刚刚堪称滚烫的血液逐渐冷却了下来，问道：“伱在哪？” 林莺听出来了陈鹿思的声音有些生硬，柔声回道：“马上就要到海店区的师范大学，林婉在我身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 陈鹿思看了眼酒店方向：“你现在来天策府总部，然后告诉我路线，我现在就出发……或者直接呆在原地，我去接你们。” “好。” 林莺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就给陈鹿思说了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 陈鹿思点了点头，稍微确认了一下距离，然后让她注意安全后，便挂断了电话。 接着。 他又给夏盼秋打了个电话。 但夏盼秋的电话完全打不通。 陈鹿思第二次拨打，依旧无人接听……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快速给姬莘以及夏钺发了条信息，通知他们这边发生的事后，回到了天策府总部。 天策府总部楼下。 吴优、金轶等普通成员已经全都下来了。 单黎和唐语站在最前面，看到陈鹿思的瞬间，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 “林莺和林婉不在酒店，夏盼秋电话打不通，她可能还在酒店，遇到麻烦了。” 陈鹿思快速道：“我已经通知了姬莘和夏钺，你和唐语其中一个去酒店看一下情况，我去接一下人……那个米捷哪来的搞清楚了吗？” “酒店……洋甘菊联盟的人也在。” 单黎听到这话，冷声道：“果然是洋甘菊吗？” 说罢，他抬起头来，看向陈鹿思：“刚刚我询问了一下金轶，他说自己最后执行任务的地点是在海店区的师范大学，那里有个留学生失踪了，而且就是洋甘菊联盟来的留学生……那就是他第一次记得米捷这个人的地点，源头或许就是那所大学。 我等会就去酒店，那边的事我会处理，但这些人需要你带着，因为现在还不确定附近有没有别的米捷分身，他们要是再被修改认知会很麻烦。 我知道你想接林莺和林婉，但这件事可以让唐语代劳，她可以保证两人的安全。” “……” 陈鹿思没有听到后半段话，因为当听到源头可能在海店区的师范大学，他瞳孔就骤然放大，直接愣在了原地。 “陈鹿思？” 单黎注意到了陈鹿思的异常，蹙眉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回过神来，深吸口气，然后看向单黎，道：“你去酒店，唐语留下来看着其他人。唐语，如果再次升起不安感，察觉到有新的米捷出现，那就制服所有人，别让他们离开就行，我去解决源头。” “哈？不行，我要保证你的安全，你……” 唐语闻言立刻想要拒绝。 “别担心，我会去解决掉那位米捷……无论她是谁，无论她有多少分身。” 陈鹿思打断了她，回头平静看了她一眼，然后发动一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诶！！！！” 唐语急得跳了起来，想要追上去，又担心其他人，只能看向单黎。 单黎看着刚刚陈鹿思离开的方向，抿了抿莹润的红唇。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有些无奈。 如果说平常的陈鹿思堪称无害，是姬莘口中讨人喜欢的忠厚金毛。 那一旦涉及到两姐妹……他就成失控的狮子了。 专注、凛冽、霸道、生人勿进。 这应该算是他唯一的弱点了。 单黎看着急得不行的唐语，沉思片刻，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我去酒店，你去跟着陈鹿思。” “那其他人怎么办！？” 唐语看向吴优等人，然后道：“而且你也会被米捷影响！” “不会了。” 单黎抬起头来，平静道：“还记得刚刚金轶的反应吗？” 唐语听到这话，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看向金轶。 金轶和吴优站在一起，轻轻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什么反应让单黎那么笃定。 “他还记得陈鹿思。” 单黎没卖关子，解释道：“哪怕他们被修改了认知，打算对我们动手，也依旧记得陈鹿思……包括我当时被影响了，也依旧还记得他，包括他做的所有事，以及说过的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免受影响，但这显然是个漏洞。” 金轶和吴优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然后呆在了原地。 好像……确实是这样。 “所以接下来，想不被影响很简单，记住陈鹿思就行了。” 单黎轻声道：“只要将他刚刚说的话当做至高指令，就能避免很多麻烦。” 唐语：“……” …… 海店区。 新街口外大街，师范大学老正门。 “姐，不进去吗？” 林婉半躲在自己姐姐身后，抓住后者的衣服，探出小脑袋看了眼学校内部，好奇问了一句。 “嗯，等你姐夫过来，出了点事。” 林莺点了点头，然后微微蹙起秀眉，看着眼前不知为何给她怪异之感的校园：“有时间再来吧。” “哦……” 林婉闻言倒是谈不上失望，反倒还挺开心的：“那姐夫什么时候来？” 林莺闻言转过头去，刚想回答。 “哈喽……” 但突然。 一道妩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而声音响起的瞬间。 两姐妹身后，粘稠仿佛液体般的黑雾猛地涌出，瞬间将两姐妹裹住。 眨眼睛。 便将两姐妹吞没。 而老正门的安保人员，神色木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 …… 林婉注意到自己的姐姐转过头，抬起雪白下颌。 但林莺的声音没有传来。 率先传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 林婉感觉天旋地转，赶紧用力抓住自己姐姐的衣服。 而等眩晕感渐渐褪去，她重新抬起头来，刚想询问自己的姐姐发生了什么。 却发现。 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她现在正身处校园内部。 而且不仅环境变了，连时间都变了。 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如同一颗明亮的银珠挂在黑幕之上。它的光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勾勒出一片神秘的银白色调。 而大学校园的建筑在月光的映照下，轮廓模糊不清，显得扭曲而怪异……仿佛有什么存在正攀附在其中，冷冷注视着她。 夜风轻轻吹拂，树叶发出呻吟一般的沙沙声…… 让人毛骨悚然。 “……” 林婉脸色苍白地环视一圈，看着此刻黯淡无光的大学校园，娇躯猛地一颤，立刻看向自己的姐姐，双手死死攥住她的衣服：“姐……” “没事。” 刚刚也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林莺听到林婉颤抖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转身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两姐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相贴。 林莺柔声道：“别害怕，姐姐在这。” “……这是怎么回事？” 林婉用力抱紧林莺，恨不得将自己融入林莺体内，同时将脸蛋埋进她的颈窝，颤声问了一句。 “……” 林莺抱着自己妹妹微颤的娇躯，一双眸子慢慢染成了金色。 她扭头看向远方，冷若冰霜：“不清楚，不过我会搞清楚的。” (本章完) 第5章 伐木 时间稍稍往前推。 金陵。 姬莘低头看着四大道教名山负责人送来的简略版符篆图册，陷入了沉思，开始思考起了怎么将利益最大化。 四位道长会送简略版图册过来，并不是姬莘要求的。 而是两方心照不宣的成果。 因为陈鹿思无论如何都是天策府的人，他一切行动也都代表着天策府。 这件事无论是谁都无法否认的，哪怕是陈鹿思这个当事人。 所以哪怕四位道长觉得这次的事都是托陈鹿思的福，跟天策府完全无关，也不可能将天策府抛到一边。 除非他们嫌夏钺的拳头不够硬，或者想试试看陈鹿思到底能不能剥夺他们成为道士的能力。 不过。 虽然道教将图册送来了，但姬莘依旧没有想到太好的短时间内能将利益最大化的办法。 因为时机不合适。 目前天罚武器泄露就已经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了，再贸然将符篆抛出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干不了这样的蠢事。 但有好东西却完全不能用，又让她很不甘心。 所以想着想着。 姬莘就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咬了咬手指。 直到，一旁放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眼。 当姬莘看清楚信息，立刻眯起了眼睛。 而同一时间。 砰——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工作人员出现在外面，略显急促道：“姬莘天策，帝都总部附近发生了剧烈爆炸，目前原因不明！” 姬莘抬起头来，刚想说话。 夏钺的声音忽然响起：“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工作人员悚然一惊，扭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夏钺，下意识挺直腰杆，回了一声是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来你的直觉还挺准的。” 夏钺目送工作人员离开后，走进姬莘的办公室，笑道：“还真tm的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帝都搞事。” “……” 姬莘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伊凡和叶甫盖尼前往帝都的。” “他们不去帝都，有些事也会发生。” 夏钺扯了扯嘴角：“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更何况是名义上的盟友……再说了，当矛盾积蓄到一定程度，成为火药桶，顶部再压上一把天罚武器，肯定是会爆发的，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最先打响第一枪的会是我们的盟友，也不知道这是他们集体的行动，还是哪位年老昏庸的圣座牧首的意思。” “……估计是那位圣座牧首。” 姬莘舒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现在这些不重要了，你去帝都吧，泰山前往黄泉了，于舟目前又身处沿海……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只是少了半座金陵而已，就算被人得知我也能处理。” “不，伱去帝都。”夏钺摇了摇头。 姬莘闻言微微蹙眉：“发生什么了？” “没，只是这段时间，一堆老屁股在金陵附近晃来晃去，一副要干什么却又不敢干的模样，让我只能待在金陵，而就在刚刚，他们又摆出了那副嘴脸，我有些看不惯。” 夏钺摇了摇头，接着道：“这次的事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跟他们有没有关，但他们这副模样，肯定知道些什么，我要去‘询问’一下……他们不敢干我，那我就去干他们。” “……” 姬莘眉头紧蹙：“你有没想过，他们可能就是在撩拨你?然后借此阻挡你或者我前往帝都？你这是正中下怀?还有可能被围攻？他们想你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不重要。” 夏钺扭了扭脖子，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一群臭鱼烂虾而已。” “……” 姬莘目送夏钺离开，沉默片刻，轻轻啧了一声。 她真的很不喜欢夏钺的性格，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有说这话的资格。 不过。 她也没纠结多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然后随手拿出一张符纸，开始画起了缩地符。 下笔速度极快。 眨眼间，符篆便成型了。 她拿起符篆，稍微检查了一番后，轻轻一扬。 呼—— 符篆忽然燃烧了起来。 紧接着。 姬莘瞬间倒退而去，坍缩变小，化作一缕青烟，连带着符篆一起，直接消失。 而等她再次落地，已经出现在了帝都的办公室内。 姬莘环视一圈周围熟悉的环境，很满意。 虽然符篆目前无法让所有成员都受益，但确实是让她受益了。 能如此短时间内快速移动，一直是她最需要的术式。 姬莘一边想着，一边推动轮椅出了门。 外面走廊没有任何人。 姬莘微微蹙眉，逛了一圈，然后绷着脸，慢慢来到了电梯前，按下了下楼的按钮。 一路来到一楼。 当看到其他成员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楼。 她紧绷的小脸才慢慢放松下来。 轮椅滚动的声音传来。 唐语半蹲在地上，耳朵微动，听到声音，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转头看向姬莘所在的方向。 其他人看到她的动作，跟着回头。 当看到姬莘从身后出来，绝大部分成员都愣了愣。 有些疑惑……姬莘天策什么时候回来了？ “姬莘！” 唐语倒是没想那么多，看到姬莘，立刻就嚷嚷道：“出事了！你怎么才来！我……” 姬莘忽然停下，没有搭理唐语，而是猛地回头，看向了注意到她出现，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震惊的某个成员，接着双手大鱼际相贴，纤细手指搭在手腕上。 一阵略带寒意的风，忽然吹过。 紧接着。 噗—— 站在金轶身后不远处，拥有一头金色秀发的成员猛地瞪大眼睛。 随后，脑袋直接消失了。 她最后一个念头是——姬莘为什么会那么快出现在总部？ 另一边。 唐语脚步一顿，微微瞪大美眸，看着化作烟雾消散的成员，一脸不可思议。 ……竟然还有米捷的分身藏着？而且自己毫无察觉？ 其他成员也没好到哪去，如果说刚刚还觉得单黎让唐语看住他们是小题大做……那这会，他们就都不这么觉得了。 “你是白痴吗？你一个天策，难道只会依靠本能？对方不动你也不动？” 姬莘注意到对方消失后，看向唐语，终于开口了，面无表情道：“你就不知道主动使用位阶赋予你的能力？你到底是人还是野兽？就让一个巫女分身光明正大待在身边？” “……” 唐语闻言，回过神来，有些赧颜，结巴回道：“我……我本来就不熟练，也不聪明……还有我本来就是野兽……” 姬莘懒得搭理她，再次看了眼刚刚金发女性消失的方向。 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能力，神色严峻地环视一圈，然后问道：“陈鹿思呢？还有他身边的猫呢？” “……” 唐语听到这话，瞬间悚然，立刻环视一圈。 对啊。 陈鹿思她知道去哪了。 但猫呢？ “……” 姬莘揉了揉眉心。 另一边，发现唐语不说话，吴优主动向前，开始跟姬莘解释起了发生的事，以及陈鹿思和单黎的去向。 他对于这类突发状况已经很有经验了…… 因为他跟陈鹿思真的经历了不少次这样的事。 莫名其妙也有经验了…… 姬莘安静听完，然后直接看向唐语：“我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要你寸步不离跟着陈鹿思。” “我……” 唐语闻言有心想解释，但注意到姬莘的目光，又无力地垂下头去。 “立刻跟上去，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他的安全。” 姬莘看到她这幅模样，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命令道：“然后顺便确认一下他身边白猫的去向……小心点。” “哦……” 唐语应了一声，下意识转身，就要追向陈鹿思。 但临走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道：“你呢？” “控制事态。” 姬莘环视一圈，平静回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有可能是臭名昭著的babayaga，任由她的分身繁衍下去，整个城市都会乱套，我稍后会跟上。” “……” 唐语闻言一怔，然后猛地扭头看向陈鹿思离开的方向，立刻现出原型追了上去。 另一边。 听到姬莘吐出来的名字。 金轶和吴优懵了。 大概一秒后。 吴优震惊地问道：“姬莘天策，babayaga指的是……” “芭芭雅嘎，那个斯拉夫民间传说中最著名的女巫，现任罗斯教会异端裁判所首席裁判官拥有的权柄能力。” 姬莘直接打断了他，然后神色冷峻道：“你来推一下轮椅，直接前往师范大学，步行，剩下的我会处理，先控制事态。” “……” 吴优忍不住看向陈鹿思离开的方向，芭芭雅嘎这个名字在超凡领域，名声可不小，他犹豫片刻，道：“但陈鹿思……” “本体那边有两个天策，足以拖到我到达了。” 姬莘摇了摇头：“这里是帝都，先阻止事态扩大化。” “……” 听到姬莘的话，包括金轶在内，所有普通成员都愣了愣。 他们有些不解，不是只有唐语一个天策吗？ 但很快。 他们就想到了姬莘到来之前看到的一切，以及刚刚姬莘说的话。 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 “……又断了一个？” 夜色下，校园内。 米捷……或者说卡捷琳娜如幽灵般行走在其中。 忽然，又一个分身失去联系，让她脚步顿了顿。 她仰头看向高悬在夜空之上的孤月，略微有些不解。 作为辐射极广，影响极大，堪称臭名昭著的传说。 她的能力在本土能发挥的威力，远不止如此，她甚至可以让每个分身都成为本体。 但这里毕竟不是本土，她是外来者，哪怕借助本土之人的名字和身份，也不能完全消除黄泉主流对她这个外来者的压制。 这里有一个对自己的子民都无比严格的‘母亲’，就更别说她一个外来者了。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所以哪怕是她，也只能向分身灌输一个目的，然后放任她们自由繁衍传播，偶尔在压制下，间歇性地接受一些分身看到的一切。 而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 不过，自从一个小时之前。 她就发现……频频有分身失去联系。 而除了酒店那个分身，她隐约看到发生了什么之外，其他的分身都是瞬间掉线的。 完全没有传回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特别是天策府那三个分身。 但又不像是被谁击杀了，因为她不觉得那几位天策不在的情况下，有谁能做到这一步，反倒更像是被切断了联系……类似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 “所以……天策府总部还有额外的压制吗？” 卡捷琳娜慢慢低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旋身，变换成米捷的模样，笑道：“那你这个‘黄泉母亲’确实够严格，不过，只要那几个天策回不来，那巫女的分身就能无限繁衍下来，更何况……” 她缓缓看向远方，注视着宿舍里惊惧的学生，轻轻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轻声道：“还有你的子民源源不断为我提供力量，你还能压制我多久？” yaga这个词，在塞尔维亚语和克罗地亚语中的意思是——恐怖和颤抖。 而这，恰巧是她权柄能力的力量来源之一。 “另外……冷静勇敢的姐姐和胆小恐惧的妹妹面对一个诡计多端的老巫婆吗？” 卡捷琳娜注视了一会宿舍，然后忽然移开目光，又看向了夜色下往宿舍而去的两姐妹，戏谑道：“还真是童话般的展开啊，不过……现实可没有童话那样美好的结局。” 说罢。 她带着戏谑的表情，慢慢举起了手。 …… 另一边。 夜色下。 花了一点功夫。 林莺终于安抚好了自己的妹妹，牵着她的手，开始朝整座校园中唯一有光亮的宿舍方向而去。 她倒还好。 但林婉依旧恐惧。 林莺只能用力握紧她的手，同时不断说话安抚她。 “别怕，你姐夫也会过来的。” “姐夫……嗯。” “你要是觉得太安静，可以唱歌。” “我不会……很难听，我唱得比姐姐还难听。” “嗯？你的意思是我唱歌很难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 随着时间推移，因为林莺持续出声，再加上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 林婉终于稍稍平复了心情，至少身体不再颤抖了。 林莺舒了口气，然后刚准备说下一个话题。 但突然。 哗—— 她似乎踩到了一张纸张。 而纸张弯卷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安静得可怕的空荡校园内，犹如惨嚎。 ……让人毛骨悚然。 林婉肩膀一缩，再次被打回原形，立刻小跑着躲到自己姐姐身后，攥紧了自己姐姐的衣服。 “别怕，稍等我一会。” 林莺安慰了一句，然后低头看了看，弯腰捡起了刚刚自己踩中的纸张，借助月光看起了上面记载的东西。 【记住！记住！你妹妹已经死了！千万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 【想要活下去，牢记以下规则！！！】 【一，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看她！】 【二，……】 惨白的月光下。 纸张上暗褐色，如同用血写就的字眼映入林莺眼帘。 同一时间。 莫名的晚风袭来，带来了丝丝寒意…… 林婉轻轻打了个寒颤。 而林莺面无表情，刚看完第一条规则，直接就转过身去，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姐？” 林婉注意到自己的姐姐转身，有些错愕，微微抬起了雪白下颌。 林莺低头看着眼前可怖的血人，慢慢闭上眼睛，大概半秒后，又重新睁开：“没事。” “……纸上写了什么？” 林婉伸直雪白脖颈，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姐姐，刚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姐姐刚转过头来时，好像变成了一副恐怖的模样。 不过持续的时间太短……加上她很信任自己的姐姐，仔细端详没发现什么，就没有继续想下去。 “什么都没写，单纯的垃圾。” 林莺注视着自己妹妹干净澄澈的眸子，轻轻笑了笑，然后直接将纸张揉成一团，丢到了一边，重新握住她的手：“继续走吧。” “哦……” 林婉和自己的姐姐十指紧扣，听话地跟了上去。 …… “？？？？？？？” 卡捷琳娜注视着一幕，呆在了原地。 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照理来说。 不该是这种展开才对啊！！！ 勇敢的姐姐……有那么勇？？？？ 在认知和五感都被改变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哪怕你迟疑一下呢？ 哪怕你看完规则呢？ 而且妹妹眼中姐姐的形象，不是也变了吗？为什么也能那么冷静？？？ 她看着依旧牵着手往宿舍方向而去的两姐妹，有些呆滞，完全想不通。 而很快，她也顾不上去想了。 因为…… 喵—— 一声若有似无的猫叫忽然传来。 卡捷琳娜愣了愣，然后猛地转头，视线穿过层层帷幕，看向了现实中的大学。 当注意到站在校门口的陈鹿思。 她瞳孔直接一缩。 怎么回事？ 他不是在天策府地下吗？怎么出来了？ 为什么？ “喵。” 猫叫再次传来。 仿佛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陈鹿思脚边的猫忽然仰头和卡捷琳娜对视了一眼。 卡捷琳娜再次听到猫叫，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些许扭曲的兴奋，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猫，直接伸出手。 不管他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总之，这是好事！ 本来还要考虑怎么将他弄出天策府总部，现在连这一步都省略了。 他直接跑自己主场来了！ 卡捷琳娜舔了舔嘴唇，然后发动了权柄能力。 同一时间。 师范大学老正门。 陈鹿思微微喘息着，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跟上自己的白猫，然后环视一圈周围，没看到两姐妹，正要拿出手机，再次尝试拨打林莺的电话。 但他刚拿出手机。 “哈喽……” 一道妩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响起的瞬间。 陈鹿思就注意到，自己身后出现了粘稠仿佛液体般的黑雾。 但他想了想，完全没有躲，而是表情平静地任由其将自己吞没。 黑雾瞬间将他包围。 短暂的失重感传来。 陈鹿思睁开眼睛，出现在了一开始两姐妹呆的位置。 夜空中，圆月依旧高悬，如同一颗明亮的银珠挂在黑幕之上。 而大学校园的建筑在月光的映照下，轮廓依旧模糊不清……仿佛有什么存在正攀附在其中，冷冷注视着他。 夜风轻轻吹拂，树叶发出呻吟一般的沙沙声…… 让人毛骨悚然。 暗淡无光的环境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扭曲和怪异。 陈鹿思环视一圈，听到夜风吹拂树叶发出呻吟一般的沙沙声，沉默片刻，直接一挥右手。 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陈鹿思横举右臂，原地发动了‘一线’！ 刷——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了另一端。 紧接着，下一秒。 咔咔咔咔—— 伴随着密集的断裂声，沿路的所有树木，全都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地。 再也无法发出呻吟一般的沙沙声了。 因为轰然倒地声盖住了一切带有暗示性的声音。 最后。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然后保持着右臂变成刀刃的状态，迎着惨白的月光，神色冷峻地继续向前。 这一刻…… 他仿佛融入到了整个诡异悚然的环境中。 …… “？？？？？” 卡捷琳娜刚将陈鹿思和猫拉入自己的主场，露出灿烂笑容，就亲眼目睹了陈鹿思伐木。 ……笑容直接僵住了。 (本章完) 第6章 找什么？ 卡捷琳娜脸上的笑容僵了许久。 她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很清楚不同地区的人恐惧的事物并不一样。 比如有的地方更害怕小丑，有的地方则更害怕穿着惨白长裙，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女性。 文化不同，习俗不同，成长环境不同。 很容易就会产生差异。 比如芭芭雅嘎这个名字，在各个斯拉夫地区广为流传，并且恐怖故事众多，哪怕教会入侵兴起后，也依旧无碍它的知名度。 但这要放在这里，估计就没多少人听说过了。 毕竟这里哪来的女巫？ 所以她从来都不会照本宣科，每次执行任务，她都会很体贴地根据当地的情况和最流行的恐怖故事，为每一个猎物量身定制一个独特而恐怖的场景，继而完全榨干他们的负面情绪。 不过。 虽然是量身定制。 但某些元素却是无法忽视的。 比如那些原始恐惧……那些刻进人类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恐惧——黑暗、失重和突然变化的声响。 这些原始恐惧元素贯穿于人类的基因之中，无法被文化或环境所抹去。 哪怕后天训练后能克服，但骤然发现自己身处黑暗的环境中，听到周围树叶发出呻吟一般的沙沙声，哪怕再大胆的人，估计都会迟疑片刻。 至少，也会打量一番周围的环境后再行动。 因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清楚自己的遭遇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还要顾忌后果。 卡捷琳娜目前还没遇到过……刚进来，身处黑暗的环境中，声音才刚响起，就怒而解决问题的人。 甚至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还是最彻底……最暴躁的砍树！ 什么黑暗的环境，什么突然变化的声响，通通不管，连脑子都不过，直接就先把问题给解决了。 ……这什么神经病？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成功了。 虽然女巫领域不是那种外来者无法破坏的异境，但也仅限于小范围的破坏，像这种大规模的伐木，照理来说是不可能成功的。 因为说到底，目前陈鹿思所在的整个校园，都是卡捷琳娜权柄能力的延伸，无论是那些学生，还是两姐妹，亦或者是陈鹿思，都只是客人而已。 哪有客人未经允许，直接砍主人院子里的树的？ 你去别人家做客，拿几张纸没问题，但总不能把别人家里的沙发劈成两截吧？ 但陈鹿思偏偏就做了！而且还成功了！ “……” 卡捷琳娜看着倒成一片的树木，脸色难看地伸手要去修复。 但很快。 她注意到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她发现……自己无法让栽倒在地的树木消失了。 明明是他家。 明明是他的树。 此刻在被斩断后，却仿佛成为了另一个人的所有物一样……直接横亘在了路中间。 除非她现在本人利用人力去般，否则那些树干将一直横亘在路中间。 ……树被砍了之后，就成他的了！？ “开什么玩笑！？” 卡捷琳娜猛地扭头，看着同样往宿舍方向去的一人一猫。 同一时间。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直跟在陈鹿思身后的猫再次回头，扬起头颅和卡捷琳娜对视了一眼。 而陈鹿思听到猫叫，下意识转头，然后顺着猫的视线看过去，同样隔空平静地和卡捷琳娜对视了一眼。 而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 不知道为何。 卡捷琳娜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就切断了投过去的目光。 而直到切断联系，她才猛地回过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刚刚那一瞬……她忽然觉得，自己将陈鹿思拉进到异境中，是件很愚蠢的事。 甚至，面对陈鹿思的目光，她心底还升起了些许恐惧感。 但这根本就不合理，对方没有拿任何现代武器，身上也没有圣遗物（古物），而天罚武器她已经见过了，那体积根本就不可能藏得住。 而对方没有天罚武器，仅仅只是一个连神格都没凝聚的小赋能者而已。 自己为什么感到恐惧？ 自己凭什么感到恐惧？ 甚至连对方的目光都不敢直视？ 卡捷琳娜有些惊疑不定，直到想到跟在陈鹿思身旁的猫，以及注意到已经来到宿舍门前的两姐妹，才猛地恍然大悟。 明白那恐惧感从何而来了。 因为陈鹿思抱着必死的决心。 显然。 那两姐妹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重要到甚至能让他直接不过脑子，进来就伐木泄愤。 重要到甚至让他爆发出了完全不符合自身实力的气势。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 卡捷琳娜重新向陈鹿思投去目光，发现他已经继续向前了。 而他同样下意识朝唯一亮着光的宿舍方向而去。 看来……无论刚刚伐木泄愤看起来多么漂亮，有些潜藏在人类骨子里的东西也是改变不了的。 比如说，趋光性。 “……为了重要的人哪怕赴死都不怕吗？” 卡捷琳娜注意到这一幕，渐渐平静了下来，重新恢复成了自信的模样。 因为她坚信。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有恐惧的东西。 而只要有弱点，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她都能够轻松对付。 更何况是一个神格都没凝聚的小赋能者。 虽然伊凡和叶甫盖尼已经跟她说过了，这位陈鹿思有点古怪。 她刚刚也亲眼见证了他的古怪之处……普通赋能者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人造天国乖乖跟着自己，也不可能这样大势破碎她的异境。 但当她注意到，陈鹿思如普通人一样朝宿舍方向而去，想明白了他一切行动背后的理由…… 那他一切古怪之处就都变得不重要了。 因为这是一个有弱点的人。 而她还知道对方的弱点……那一切都好办了。 “能为别人付出生命的人吗？” 卡捷琳娜从陈鹿思身上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站在其中一栋宿舍门前的两姐妹，脸上再次出现了笑容：“那不知道……当你迟迟没办法找到重要的人，不断被恐惧洗礼后，还能不能保持刚刚那样的目光。” …… 轰—— 寂静的校园内。 树木倒塌的声音十分明显。 林莺和林婉也听到了。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回过头去。 林婉小声询问道：“姐……那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 林莺虽然说着不清楚，动人脸蛋却露出了笑容：“稍等一会吧。” “啊？不进去吗？” 林婉闻言有些惊奇，看了眼身后的宿舍，接着仰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刚刚姐姐不是说要去看看吗？” 林莺理直气壮道：“刚刚是没办法，但现在姐姐也是弱女子了。” “诶……” 林婉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恐惧，开口想要吐槽自己姐姐。 但不等她出声，浓稠如同液体一般的雾气再现，再次将两人吞没。 而等两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某个寝室中了。 另一边。 陈鹿思紧盯着远处的亮光，步履不停。 他会往那边去，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趋光性，他只是觉得两姐妹在这种环境中，会下意识朝有亮光的方向走而已。 “你是不是知道两姐妹在哪？” 陈鹿思一边快走，一边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猫，忽然问了一句。 “喵。” 虽然陈鹿思几近于跑，但白猫依旧优雅地跟着他。 “如果是，那就带我去找。” 陈鹿思听不明白，所以直接道：“虽然我不知道伱是不是岚，但我希望你能帮我，过后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请求。” “喵。” 白猫犹豫片刻，再次叫唤一声，然后忽然提速，跑到了陈鹿思身前。 “谢谢。” 陈鹿思动作一顿，然后道了一声谢，反过来追着猫跑。 而很快。 他便来到了刚刚两姐妹消失的宿舍楼前。 陈鹿思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眼宿舍楼后，直接迈步向前走去。 “好戏开场了……” 暗处。 卡捷琳娜看到这一幕，微微张开双臂，犹如称职的司仪般，宣告了起来。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 ……就卡住了。 …… 嗒、嗒、嗒。 沉闷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 由远及近。 不紧不慢。 犹如催命符一般。 而随之响起的，还有欢笑嬉戏声，听起来十分开心。 如果是平常听到，或许喜欢凑热闹的米捷就要开门查探一番……搞不好还要加入他们了。 但这会，她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而是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屏住呼吸，紧紧抱住被子。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映照出她惊恐的眼神。 跟她同寝室的舍友也没好到哪去。 而脚步声没有因为她们的沉默而消失，反倒不断响起，就像是在附近徘徊。 那欢笑嬉戏声也在不断回响着，没有起伏和断续……持续的时间长了，便变得不再欢快了，而是变得怪异。 米捷试图压抑内心的恐惧，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境，然而，脚步声依旧回响着。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不知道…… 她本来放假准备好好休息的……但有一天在食堂外遇到了一个眼熟的留学生，搭了句话，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被困在了校园内，困在了这个暗无天日，只有黑夜的校园内。 而且还要和几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同处一个寝室…… 嗒、嗒、嗒。 这时，脚步忽然变得清晰，越来越近，似乎朝她门外走来了。 米捷一个激灵，顾不上哭了，手脚并用地在床上摸索了起来。 她的几个舍友也是差不多的动作。 而很快，窸窸窣窣的纸张揉捏声便响了起来。 几人几乎同一时间拿出了纸张，然后打开手机，借助手机屏幕阅读起了上面记载的东西。 【想要活下去，请谨记以下要点。】 【1，宿舍一共四人，你有三个舍友，没有第五个人。】 【2，当注意到宿舍出现第五个人，不要声张，两个厕所是安全的，躲进去。】 【3，不能开灯，无论发生了什么。】 【4，宿舍管理员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巡视一次，他会带着自己吵闹的助手，并且随机停在某个宿舍前，如果你睡着了，可以不用理会。如果还未入眠，察觉到他停下后，请不要出声。】 【5.如不出声，对方还未离开，并听到笑声，请立刻前往浴室梳洗头发，并以此为借口打发走对方，这个过程请集体行动。】 【6，梳洗头发的过程中，不要抬头看镜子，并且必须打湿自己全部头发，同时，期间不要回答任何问题。】 【7，洗头发时，厕所偶尔会发出怪响，这是正常现象，不必惊慌，但请头发干透后，再打开厕所门。】 【8，有一定概率，宿舍管理员会进门检查，此刻请专心洗头发，不要抬头，不要回话。】 【9，如遇到检查，检查过后，请洗完头发立刻上床睡觉，闭上眼睛，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睁开眼睛，还有最重要的……不要相信自己的舍友。】 【10.——————————】 “……” 除了被涂抹的最后一条。 米捷快速过了两遍前面的九条规则。 而这时。 门外的脚步声也停了。 米捷立刻紧张地屏住呼吸，看向门口，手中的纸张被揉捏得发出轻微的声音。 月光透过窗户打在门上，形成诡异的光影。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呢喃声，接着嬉笑声响了起来。 “嘻嘻嘻嘻……” 瞬间。 几个舍友眼中透露出惊恐之色，而米捷在恐惧驱使下，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急忙把纸张放下，然后从床上跳下，冲向了阳台。 其他三位她不认识的舍友眼角带着泪花，也反应了过来，同样快速从床上跳下来，冲向了阳台。 几人手忙脚乱地拿起水盆，一起挤在不算大的盥洗台旁，争先恐后地接水。 因为水龙头只有两个，四人不免发生争抢，但哪怕如此，四人依旧不敢发出声音。 好在。 虽然水龙头只有两个，但水压不小。 四人还是接满了水。 然后，四人纷纷解开长发，将发丝浸入冰凉的水中。 同一时间。 四人刚将头发浸入水中。 嘎吱—— 宿舍门似乎被推开了，惨嚎一般刺耳的声音传遍整座寝室，让人不寒而栗。 四位洗头发的少女身躯猛地僵住了。 嗒、嗒、嗒。 紧接着。 脚步声再度响了起来。 但比刚才更轻，很像是赤脚行动的声音。 四位洗着头发的少女浑身僵硬，不敢抬头，但依旧透过眼角余光，看到了走向自己的人影轮廓。 ……那是一位身穿惨白长裙、披头散发的女性。 黑发密布如幕，完全挡住了她的面孔。 很快，她就来到了四人身后，停了下来。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呀？” 带着笑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似乎很开心。 带着诡异的愉悦。 米捷四人心头一颤，喉咙中似乎被什么堵住，完全不敢出声，只能用力搓洗头发，想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呀？” 身后。 她没听到回答，慢慢向前一步，再次问了一句。 淡淡寒意从身后传来。 然后，四人同一时间发现……自己脑袋上多了一只手。 那多出来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们的头发，一点点地滑过她们的发丝，仿佛在寻找什么。 “你们的头发真漂亮。” 带着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 她们觉到头发被轻轻拉扯，刺痛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们的发丛中。 “呜……” 注意到这点。 巨大的心理压力下。 终于。 米捷忍不住哭了出来……濒临崩溃。 “嘻嘻嘻……”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状态。 嬉笑声再次响起。 同一时间。 咚咚咚—— 四人身后的两个厕所，猛地发出了声响，仿佛里面有人在摇晃着厕所门，想要出来一般。 “原来，你们在玩捉迷藏啊……那我也来。” 嗒嗒嗒。 脚步声再次响起。 接着，轻轻的开门声传来，站在四人身后的人影似乎转头朝厕所方向去了。 而在关门之前，她最后问道：“捉迷藏的规则……你们都知道吧？” 这一次。 她的声音不再带着笑，而且仿佛咀嚼着什么似的，含糊不清，令人毛骨悚然。 “啊——！！！” 米捷听到那嘎吱嘎吱的咀嚼声，想到等会洗完头，需要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而厕所里还藏着一头女鬼。 彻底崩溃了。 她尖叫一声，猛地抬起头来。 然后，她就发现……那位身穿惨白长裙、披头散发的女性，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自己面前。 抬头的瞬间，她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她的皮肤苍白如纸，头发披散开来，如同黑色的藤蔓般在她的肩膀上垂下。 “嘻嘻……找到你了。” 那位女性慢慢抬起头，密布如幕的发丝缓缓滑落，露出扭曲可怖的面孔。 她面朝米捷，慢慢咧开了嘴，嘴角一直裂到耳根，狰狞的笑容展露在黑暗中。 米捷看到眼前这一幕，心脏骤停，脑子一片空白，傻了。 唯一的念头就是。 妈妈…… 但就在时。 砰—— 一声巨响！突然响起！ 破门的巨响！ 紧接着。 米捷只觉得眼前一花。 然后就发现，自己面前那个裂口女一样的存在，突然不见了。 ……消失了？ 米捷脑子依旧空白，但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下意识缓缓扭头。 然后她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的高大男人取代了刚刚的裂口女，站到了自己面前。 而那裂口女一样的存在，也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对方掐住脖子，直接按到了墙上。 “嘻嘻……” 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 那被按在墙上的女性，看着扎着马尾的男人，突然再次笑了出来。 但米捷甚至来不及升起恐惧的情绪…… 就亲眼目睹那个男人一摆右臂……变出刀刃，然后对准那裂口女开裂的嘴，直接用力往前一挥。 铛—— 刀刃和墙壁碰撞，细碎的火星迸发，发出清脆的声响。 诡异的笑声立停。 因为发出笑声的脑袋，直接被一分为二了。 可怖的，诡异的，让人遍体生寒的女鬼，被当猪一样砍了。 “……” 米捷懵了。 这时。 咚咚咚—— 旁边两个厕所门，再次发出摇晃声响，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 男人听到了，猛地转身，直接一脚踹向厕所门。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厕所门脱落，直接往里面砸去。 而门刚被踹开，第二个穿着惨白长裙的女鬼便走了出来：“嘻嘻，找……” “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响起。 然后，那女鬼没能把话说完……身影就又消失了。 紧接着，厕所内，又一声刀刃和墙壁碰撞的清脆响声传了出来。 诡异的笑声再次消失。 米捷再次僵硬地缓缓转头，这才发现，男人也不见了。 另一边。 米捷三位舍友发现她站在原地，没发生什么事，而动静又大，便鼓起勇气，跟着抬起头来。 然后，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直接呆在了原地。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对姐妹？” 这时。 解决掉另一个异常。 陈鹿思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慢慢从厕所中走出来，站在月光下，收起权柄能力，接着看向眼前四位大学生，问了一句。 四位大学生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记怎么说话了。 陈鹿思微微蹙眉，然后直接来到开关旁，打开了灯。 啪嗒。 突如其来的亮光袭来。 米捷挡了挡眼睛，终于回过神来，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男人的模样。 他不仅长相帅气正常，脚边还站着一头很可爱的猫…… 不说人畜无害吧。 在这种环境下，简直就跟天使一样……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对姐妹？” 陈鹿思看着呆滞的四人，再次问了一句。 “没……” 米捷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回了一句。 陈鹿思闻言再次蹙眉，刚想说话。 嗒、嗒、嗒。 忽然。 沉闷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 而这次，对方不再不紧不慢，似乎是直接朝这边而来的。 米捷听到脚步声，注意到自己头顶打开的灯，猛地一哆嗦，接着带着哭腔道：“啊！规则！规则说不能开灯……”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的男人又不见了。 紧接着。 砰—— 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巨响。 然后那沉闷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 “……” 米捷哭声立停，和自己三位舍友再次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宿舍门外，呆若木鸡。 然后。 大概五秒后。 米捷吸了吸鼻子，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这次，她没有再想妈妈了。 而是在想……那是神明吗？ (本章完) 第7章 作死 “这是什么神经病！！！！！” 卡捷琳娜使劲揉了揉头发，有些气急败坏。 就在刚刚，陈鹿思刚踏入宿舍楼，她就打算喊好戏开场，但话喊到一半，她就看到陈鹿思在踹门…… 依旧一丝犹豫都没有。 然后，她就亲眼见证陈鹿思一路向上，一路踹门。 只要听到一点响动，那他就什么都不管，将门踹开再说。 期间。 卡捷琳娜不是没有阻止过他。 她试过了。 她不断将设定好的怪谈生物投入到各个房间，诡异类型的也好，杀人狂类型的也好，奇幻类型的也好，每个类型她都试了一遍，试图让陈鹿思投鼠忌器。 但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几乎所有怪谈生物，跟陈鹿思打个照面的功夫，就会被杀！ 而且还都是一击毙命！ 无论是拥有实体的怪谈，还是理论上没有实体的怪谈，一旦面对陈鹿思那手臂血肉扭曲而成的刀刃，都会变得没有一丝抵抗能力。 而对方却恰恰相反，不仅能接触任何类型的怪谈！体内的灵还像用之不歇一样！不仅一路保持着权柄能力，还一路用夏钺的‘一线’赶路！ 这让他变得神出鬼没，让人完全猜不到他下一秒到底要干什么。 卡捷琳娜最后甚至连他想踹哪扇门都不知道了！ 因为太快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卡捷琳娜再一次目睹陈鹿思一脚踹开房门，两刀解决里面的异常，接着转身再次冲向屋外，一刀捅死承担着整个恐怖场景枢纽作用的脚步男。 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一开始的伐木，她还可以压下疑窦。 那现在陈鹿思一刀一个怪谈生物，而且被他砍过的怪谈生物还全都失去联系，就不一样了。 不对！很不对！ 他的权柄能力很不对劲！ 刀？ 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权柄能力？ 这到底是什么源典？？？ 卡捷琳娜一边继续阻挡陈鹿思的脚步，一边短暂脱离自己权柄能力延伸出来的领域，拨通了叶甫盖尼的电话，想要询问一下陈鹿思的权柄能力。 但电话无人接听。 她再次拨打伊凡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两个白痴！！！” 卡捷琳娜愣了愣，然后结合酒店分身最后看到的画面，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怒道：“你们别告诉我，拥有天罚武器的情况下！你们连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最后还被反杀了？” 她愤怒的声音回响着。 但没人回应她。 “白痴！白痴！白痴！你们在干什么！！！” 卡捷琳娜谩骂着，再次拨打叶甫盖尼的电话，发现依旧无人接听后。 她变得怒不可遏！疯狂跺着脚！眼睛变得血红！本来姣好的面容逐渐爬上皱纹，变得苍老，同时一头柔顺的金发也变得干枯，逐渐变成了银丝。 一缕银丝随着她跺脚，忽然飘荡到了她眼前。 当注意到自己柔顺亮滑的金发变成银丝。 “……不对！不对！不对！” 刚刚还暴怒的卡捷琳娜瞬间一滞，然后神经质地将发丝捋到耳后，将其藏了起来，同时开始拼命摇头，喃喃道：“不要动怒，不要动怒，会变得苍老，那两个白痴不值得，他们失败了就失败了，只要能拿回人造天国，就是值得的，对……这样就是值得的。 但不能再让他大肆破坏下去了，恐惧要不够了，要限制他，要换一种方式限制他。 我是芭芭雅嘎，世界上最好也是最强的女巫，这里是芭芭雅嘎之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是我的领域……” 说着说着。 卡捷琳娜重新看向踹门向前的陈鹿思以及跟着他的猫，逐渐冷静了下来。 …… 砰—— 陈鹿思再次用力踹开一扇门，同时随手将一枚灵球塞入嘴中，然后抬头看向屋内。 里面，四个学生听到踹门声，猛地尖叫起来。 陈鹿思根本不管，直接发动一线，瞬间出现在了最里面的厕所前，再次踹门而入，一刀结果掉藏在里面，不知道第几个裂口女鬼。 然后转身出门，开灯，看向几位学生，问道：“伱们有没有见过一对姐妹？”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随着灯打开。 几位学生看清楚他的模样，以及他脚边的猫，慢慢冷静了下来。 而得到否定的答案后。 陈鹿思沉默片刻，直接离开，开始踹下一扇门。 很快。 宿舍楼一盏又一盏灯亮了起来。 尖叫声此起彼伏，然后又快速停歇。 陈鹿思再次从一间宿舍出来，微微喘息着，看了眼头顶仅剩下的最后一层，再也无法抑制，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他没有选择再去踹下一扇门，而是低头看向猫：“她们真的在这?到底在哪个房间？带我去。” 虽然白猫一开始选择带路。 但自从进入宿舍后，它就又跑到了陈鹿思身后。 不知道是找不到两姐妹，还是不愿意继续找，亦或者因为其他什么。 “喵。” 白猫轻轻摆了摆尾巴，扬起头颅，那如同翡翠色宝石般的竖瞳看向陈鹿思，带着莫名的情绪。 陈鹿思没注意到，发现白猫依旧一动不动站在自己身后，只能深吸口气，强压下烦躁的情绪，继续向前，来到了下一扇宿舍门前。 只是这一次。 他没来得及踹门。 因为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陈鹿思听到两姐妹的声音，猛地一顿，那血肉扭曲成刀刃的右臂微微一颤。 他再次深吸口气，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两姐妹站在宿舍内，注意到门打开，立刻转过头来，然后开心地扑向了他。 “陈鹿思。” “……” 陈鹿思看着两人，瞳孔一缩。 然后，下一秒。 伴随着灵力震荡。 陈鹿思身影消失，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而刚刚还漂亮动人的两姐妹，停在了原地，身形扭曲，忽然变成了身穿惨白长裙的裂口女。 紧接着。 两人脑袋掉了下来。 陈鹿思慢慢转身，看着地上两具身穿惨白长裙的不明生物，微微低头。 黑暗遮蔽了他的面容，月光在他的身后勾勒出轮廓。 同一时间。 卡捷琳娜看到陈鹿思不假思索，直接砍杀掉拥有两姐妹样貌的怪异，依旧没有一点效果，立刻瞪大了眼睛。 但她气急败坏的情绪刚升起，就被打断了。 因为一股堪称巨量……仿佛凝成实质的恐惧，渗入到了她的体内。 “啊……” 卡捷琳娜愣了愣，然后直接闭上眼睛，脸色潮红，犹如瘾君子得到满足般，长吟了一声。 同一时间。 她脸上的皱纹也开始渐渐褪去，面容重新变得靓丽，满头银丝也在一瞬间，重新变成了柔顺的金发。 犹如新生。 芭芭雅嘎。 这个权柄能力，因为源典的缘故，非常特殊，而且驱动权柄能力的力量来源也很特殊。 除了常规的灵，还有……恐惧。 这也是卡捷琳娜加入异端裁判所的缘由。 因为除了权柄合适外，那里确实是最好攫取恐惧的地方。 恐惧，战栗，担忧，哭喊……这些情绪，都能成为她的力量之源。 特别是恐惧。 她会搞这么一个恐怖校园，除了利用这些学生的身份和名字，避免自己这个外来者被黄泉主流压制，更重要的，也是为了攫取恐惧，为外面不断繁衍分裂的分身提供足够的养分，让混乱可以顺利发生。 但陈鹿思不断破门而入，一次又一次地破坏她精心设计的恐怖故事。 让她能得到的恐惧越来越少。 这让她甚至都无法保持自己年轻的样貌了。 但是…… 就在刚刚！ 她再一次得到了巨量的恐惧…… 那股恐惧，比她这段时间得到的所有恐惧，都要来得夸张和纯粹！而且堪称海量！ 而这样的恐惧……卡捷琳娜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是类似婴儿刚诞生，初见光明般纯粹的恐惧……但又强得多。 因为婴儿什么都不会想，但成年人会。 理论来说，两者是冲突的。 但此刻，卡捷琳娜竟然在一个成年人身上，感受到了纯粹又强大的恐惧！ “不可思议……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卡捷琳娜看着此刻站在黑暗中的陈鹿思，既兴奋，又诧异。 本来她只是想要阻碍陈鹿思的脚步，然后考虑要不要将他赶出去，直接将猫留下。 但没想到。 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这样的恐惧……比整个学校所有人加起来！都要有价值！来多几次，甚至能让她的位阶提升！！！ 卡捷琳娜一边想着，一边回忆着刚刚堪称升仙一般的快感，呼吸慢慢变得沉重，脸色也变得扭曲。 瞬间，她便下定了决心。 ……榨干他！ 不管他权柄多么特殊，本质上也只是一个蠢货！杀个赝品都如此担忧恐惧！那就利用那两姐妹榨干他！玩死他！！！ “……” 同一时间。 另一边。 陈鹿思低头看向地面，不断深呼吸着。 他想要调整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但无论他如何调整，心脏依旧犹如擂鼓一般，疯狂跳动着。 莫名的情绪开始蔓延。 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同时指肚位置开始微微发麻，让他忍不住握拳。 而他心脏处，那半虚半实的结石雏形，突然轻轻抖动了起来。 连带着周围盘旋在其中的灵力团，盘旋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 “要死了哦。” 卡捷琳娜妩媚的声音突然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是不是在找一对姐妹？……他们要死了哦。” 陈鹿思闻言猛地一僵，慢慢抬起头来，半张脸出现在月光中。 “你找错地方了。” 卡捷琳娜的声音继续响起：“她们在另一个地方，此刻……哦，此刻正蜷缩在宿舍里，惴惴不安，互相取暖，好像还在喊你的名字。 真可惜啊，那么漂亮的姑娘。 啊，门外脚步声好像响起来了，你听到了吗？……嗒、搭、搭。” 最后。 卡捷琳娜惟妙惟肖地学起了那沉闷的脚步声。 而听到这话。 想到刚刚顶着两姐妹面孔的裂口女。 陈鹿思仿佛看到了蜷缩在宿舍里的两姐妹，看到他们窝在角落里，孤立无援，而门外沉闷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逼近…… 瞬间。 陈鹿思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近乎于喘息。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卡捷琳娜的声音再次响起，模仿着脚步声，继续煽风点火，然后忽然戏谑道：“啊，两姐妹好像哭出来了。” 咔擦—— 听到这话。 陈鹿思心口处。 半虚半实的结石雏形，猛地裂开了一条缝。 只是这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 另一边。 “啊……” 当巨量的恐惧再次涌入体内。 卡捷琳娜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脸色潮红，长吟了一声。 太棒了！ 真的太棒了！ 这些恐惧……真的太棒了！！！ 她脸色越发扭曲，如同看待猎物一般望向陈鹿思，一开始的惊疑不定，戒备，错愕，早就消失了。 而陈鹿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有些出神。 这时。 “喵。” 白猫走过来，忽然用身体蹭了蹭陈鹿思的裤腿。 陈鹿思回过神来，低头和猫对视一眼，看着它翡翠宝石般的竖瞳，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刚刚那莫名的情绪……名叫恐惧。 他曾经体验过，下山遇到岚的时候。 只是当时持续的时间太短了。 并且刚去到山脚，那种感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没留给他回味的时间。 所以刚刚他才搞不懂，那到底算什么。 其实很简单。 他只是感到害怕而已……害怕两姐妹出什么事。 非常害怕。 “真可怜啊。” 卡捷琳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迫不及待：“门不断被敲响，两姐妹却还在祈求一个永远救不了她们的人出现，甚至都没发现，身后的厕所，有更加不得了的东西出来了，啧啧啧……” “……” 陈鹿思听到这话，收回目光，没有再去看猫，而是直接往门外走去。 而随着他行动。 他体内，更为密集的破碎声，响了起来。 很快。 他心口处的结石雏形就布满裂痕，千疮百孔，而外围包裹结石雏形的灵，更是疯狂地旋转了起来。 白猫站在暗处，发现陈鹿思向前，没有跟上去……而是慢慢人立而起，变成了身穿白裙，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她注视着陈鹿思的背影，慢慢抬起了白皙胳膊……发动了权柄能力。 她手臂上的血肉开始扭曲，攀附向上，逐渐变成了薄而细的利刃，在黑暗中闪烁着深冷的幽光。 另一边。 陈鹿思走到了门口，离开了黑暗，走入了月光中。 ……犹如从黄泉归来。 他步入月光瞬间。 破裂声再度响起！ 他体内的结石雏形！猛地破碎！直接烟消云散！ 而同一时间！刀刃破空声！骤然响起！ 寒芒乍现。 咔擦—— 一声刀刃斩击铁器的刺耳声音，忽然传遍整个异境。 陈鹿思腰部和胸腔猛地发生错位，终于补全的灵魂……被直接一分为二！ 紧接着。 他体内所有灵，瞬间收拢，归于一处，凝聚成了一个小点。 并最终变成了一小块结石。 或者说……神格。 卡捷琳娜还在享受着属于陈鹿思的‘恐惧’，骤然听到斩铁声，猛地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看向陈鹿思，然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因为……陈鹿思突然变成普通人了。 他身上没有了半点灵的波动。 “？” 卡捷琳娜看着陈鹿思，有些错愕：“……怎么回事？” 而这时。 陈鹿思突然抬起头来，也看向了她。 这次，他不是顺着猫的目光看过去，而是仿佛真的看到了她一样。 卡捷琳娜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咚—— 一声闷响，像是心跳，又像是擂鼓……直接传遍了整个异境！ 陈鹿思身上……再次出现了灵的波动。 “不……不……绝对不可能。” 卡捷琳娜猛地瞪大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张大嘴巴。 另一边。 陈鹿思看着卡捷琳娜所在的方向，突然抬起手，快速在自己身前勾画了起来。 如果四位道长在这的话，估计第一时间就能看出来。 陈鹿思这是在勾画缩地符…… 但卡捷琳娜不是道士，也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 她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直到。 陈鹿思勾画完身前的图案……一张龙飞凤舞的符篆缓缓浮于半空。 卡捷琳娜才猛地反应过来。 但已经晚了。 陈鹿思猛地一摆右臂。 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然后。 他扬起右臂，直接挥刀砍向了半空中的符篆。 咔擦—— 一连串清晰的，犹如玻璃破碎般的声响响起。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样，砰然碎裂。 而陈鹿思，出现在了卡捷琳娜身前。 “……” 卡捷琳娜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陈鹿思，以及他身后那被斩碎的空间，瞳孔猛地扩大，然后直接尖叫道：“你开什么玩笑！！！原地晋级——” 下一瞬。 卡捷琳娜尖叫突然停了。 陈鹿思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让她尖叫胎死腹中的同时，狰狞道：“杂种！立刻告诉我！她们在哪？” (本章完) 第8章 啊—— 每个地区的赋能者体系，是有差别的。 比如洋甘菊联盟的教会体系和国内的黄泉体系，差异就不小。 前者的力量来源，来源于他们信奉的唯一的神。 而想要获取到这份力量，则需要经过受洗。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加入教会就不能成为赋能者了，这是完全可以的。 因为洋甘菊联盟不仅有罗斯教会，还有斯拉夫神话以及众多的民间传说。 所以理论上，如果一个洋甘菊联盟的普通人在遭遇到传说活性化后，成为赋能者，完全可以选择不加入教会，而是和国内的赋能者一样，依托于本土的超凡体系生存。 不过，这个理论可能……想要实现并不简单。 或者直白点说，堪称地狱难度。 因为罗斯教会掌握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普通赋能者……以及百分之九十九的高级赋能者。 这种情况下，他们本土的超凡能力体系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发展，加上没有人才留存以及异端裁判所的存在，一个普通赋能者，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独善其身……难度可想而知。 而国内则是另一回事，这里并没有超级宗教，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体量相比起本土超凡体系，都是小巫见大巫。 更何况，在漫长的发展中，两者都早已经走向相互调和以及融通了，道教就不提了，本身就是本土超凡体系发展而来的宗教，跟罗斯教会完全是两回事。 至于佛教，宋明理学出现后也早就变形了，虽然还保留了一些自主性，但根本就不多。 这很像日本的神佛习合，只不过没有那么彻底，高层也不愿意彻底，特别是得知目前日本高天原的糜烂局势后……因为这不一定是好事，一个不小心，就会逼疯掉本土传说中的神明。 而并不一样的超能体系，带来的结果就是，每个地区的赋能者战斗方式都不一样。 位阶的晋升方式也有所差别。 国内的赋能者以权柄能力为主，术式为辅，除了学习能力外，也很看赋能者本身的创造能力，因为每个赋能者的权柄能力都不一样，需要用什么术式配合自己的权柄能力以达到最大效果，完全取决于赋能者本人。 而洋甘菊联盟的赋能者则是以术式为主，权柄能力为辅，因为教会的羊皮纸术式体系实在是太方便了……教会也不需要大部分普通信徒创造术式，所以很多赋能者都心甘情愿让自己的权柄能力为羊皮纸上记录的术式服务。 罗斯教会和国内的赋能者，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除此之外，因为体系不一样，两方赋能者的晋升方法也有差异。 而最大的差别就是——当洗礼成为罗斯教会的一员，哪怕是卡捷琳娜这类权柄能力源典如此强大出名的信徒，都需要检定信仰才能晋升。 而国内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不过。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差别，但有一点……每个地区的赋能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凝聚结石。 罗斯教会的人称呼它为‘神格’。 这个阶段，无论是对于国内赋能者来说，还是对于罗斯教会的赋能者来说，都极其重要。 因为赋能者的一切能力，都来自于灵魂。 而罗斯教会认为，当一个赋能者体内所有灵聚于一处，在心脏处成功凝聚神格，得到神的认可，便证明这人足够虔诚……这时候便可以真正地侍奉神了。 而当一个赋能者不仅凝聚了神格，还让其稳固，甚至将自己完整的灵魂切割，将其置于了神格中。 那这个赋能者将被认为……足以站在神的身侧。 因为这证明了信徒不仅虔诚，灵魂还足够纯净，甚至可以靠近神。 做到这一步，就已经不是普通信徒那么简单了。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不仅罗斯教会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哪怕国内，这样的赋能者也并不多，以至于这个阶段，在国内被命名为‘车薪’。 卡捷琳娜是四十一岁才凝聚的结石，然后花了将近三年去稳固。 随后。 她便加入了异端裁判所，几近于疯狂地去审判和诛杀异端，以证明自己信仰足够虔诚，灵魂足够纯粹。 但哪怕如此。 她依旧花了六年……整整六年，才成功将自己大概十分之一的灵魂切割出来，置于结石中。 而当她成功地将灵魂置于结石处，体内所有灵尽归一点，瞬间收拢于结石，随后停顿的心脏再次跳动，发出一声传遍半个教堂的闷响。 她便得到了两个新名号——‘天赋异禀的裁判官’，以及……‘恐怖女巫’。 同时，这也让她彻底成为了笼罩在所有异教徒头上的恐怖乌云。 她对此一直引以为荣，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她此生最骄傲和最痛快的时刻！一个证明了自己的信仰，足以站在神身侧的异端裁判官！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骄傲的事吗？ 没有了！ 而且……这个过程她仅仅只花费了不到十年！大部分整日待在教堂日夜祷告的枢机主教，都不如她！ 这一直是她的骄傲，同时也是她牢牢坐稳异端裁判所一把手位置的底气。 但是。 这份骄傲，刚刚被直接击得粉碎！ ……三十秒。 陈鹿思从寝室里走出来，来到月光下！再到那声传遍整个异境的心跳响起！整个过程！三十秒都不到！ 而那声心跳她太熟悉了！ 她就是因为这声心跳，成为了‘天赋异禀的裁判官’，以及‘恐怖女巫’！ 但她花了将近十年！而眼前这个人仅仅只花了不到三十秒！ 三十秒不到！一个渗血期的赋能者就直接凝聚了神格！稳固了神格！甚至顺利切割了灵魂！将其置于了神格中！！！！ 而且还不是十分之一！而是将近一半！一半！！！ 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 卡捷琳娜被陈鹿思掐住脖子，提了起来，说到一半的话语胎死腹中，再也发不出声音。 但她心底依旧在不断尖叫着……快要疯了！！！ 直到。 “……杂种！立刻告诉我！她们在哪？” 陈鹿思声音响起，注意他那狰狞的神色。 卡捷琳娜猛地瞪大眼睛，刚刚还在享受别人恐惧的她……突然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 ……会被杀。 这个念头刚出现。 她立刻挣扎了起来，同时直接伸出了手。 陈鹿思身后，浓稠如同液体一般的雾气突兀地出现，瞬间便将他包围吞没，接着直接将他驱赶出了异境。 “哈……哈……哈……” 陈鹿思消失。 卡捷琳娜猛地落地，然后剧烈喘息起来，气刚喘匀，就直接尖叫道：“怎么可能！一个狗屁渗血期……” 但她尖叫刚起。 咔擦—— 一连串清晰的破碎声响，再度响彻！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层层堆叠，砰然碎裂。 陈鹿思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一次。 他不再是被谁拖入异境！而是直接破门强闯！！！ 卡捷琳娜看着再度出现在身前的陈鹿思，以及那被他强行打破的空间，瞳孔猛然收缩。 她不理解！ 她完全不理解！陈鹿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心头，而那清晰而刺耳的咔擦声，仿佛是她灵魂被撕裂的声音。 接着，生物的本能驱使着她……让她转头就跑！ 卡捷琳娜的身影如云烟般瞬间消失不见。 陈鹿思站在原地，猛地转头看向宿舍方向，然后直接横举右臂，抬起那血肉构成的刀刃，这次没有再去画符篆，而是直接扬臂往前一砸。 咔擦—— 伴随着空间碎裂。 陈鹿思的身影跟着消失。 另一边。 “那两个白痴！！！白痴！！！到底隐瞒了什么！！！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赋能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赋能者……” 卡捷琳娜转移到宿舍楼顶，浑身战栗着，不可理喻地尖叫着，转身刚想查看陈鹿思有没有跟来……就看到陈鹿思站在自己面前。 陈鹿思往前一步，右臂一摆，拳头对准卡捷琳娜的脸—— 破空声骤然响起。 拳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能量的光痕，正中卡捷琳娜姣好的脸蛋。 刹那间，拳能爆发。 卡捷琳娜五官扭曲，鼻子凹陷，整张脸如同水面一样荡漾。 仿佛凝固的时光，在短短一瞬后……恢复了正常。 卡捷琳娜宛如炮弹般，飞了出去。 她在空中翻滚，失衡，落地，接着撞破尽头的天台护栏。 瞬间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地面震荡。 直至她消失。 环形气浪才猛地炸现，向四周扩散，吹起陈鹿思的发丝。 “在哪？” 陈鹿思深吸口气，接着再次一砸身前虚空，出声询问的瞬间，便已经站在了摔落下楼，正捂着塌掉的鼻子，在地上痛苦翻滚尖叫的卡捷琳娜面前。 卡捷琳娜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陈鹿思，尖叫立停，手脚并有地往后挪去，接着带着恐惧之色，猛地仰天长啸一声。 随着长啸。 她刚恢复的姣好面容再度爬上皱纹，变得苍老，一头柔顺的金发也变得干枯，成为了银丝。 而同一时间，整个芭芭雅嘎之家，她所创造的所有怪异生物，全都出现在了陈鹿思身周。 如同百鬼夜行。 但陈鹿思无动于衷，仿佛没看到周围百鬼夜行的景象一般，依旧死死盯着卡捷琳娜，再次问出了同一个问题：“在哪?” …… 唐语紧赶慢赶，循着陈鹿思的气味，终于追到了师范大学。 但是。 气味到学校门口就断了！ 她不知道陈鹿思在哪！只是隐约觉得学校正门有些不对劲，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找到通道。 所以，当她进入到卡捷琳娜权柄创造出来的异境……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位置一致的缘故。 唐语进入异境后出现的位置……同样是陈鹿思刚被拉入异境时站立的位置。 所以刚进来。 唐语就看到了一大片倒塌的树木……直接懵了懵。 她本来以为自己进来后，会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毕竟对方权柄能力很出名……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刀？陈鹿思动手了？” 大概三秒后。 唐语回过神来，来到其中一棵倒塌的树干面前，然后仔细看了眼平整的切口，脸色微微变了变，心底忽然升起不妙的预感，立刻抬头看向了前方。 接着。 她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转身直接朝着宿舍方向飞掠而去。 全力施为的情况下。 唐语的速度比一开始的陈鹿思快多了，很快就来到了那栋每个房间都亮着光的宿舍楼前。 “……” 唐语仰头看了眼宿舍楼，然后神经紧绷，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踏步走了进去。 踏进去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自己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 因为她也听说过芭芭雅嘎的名号，知道这个权柄能力的拥有者是靠恐惧为食的。 但是。 当唐语看清楚宿舍楼里面的景象，做好心理准备的她，还是怔在了原地。 因为……眼前的景象根本就不像是什么恐怖校园，反倒更像是拆迁现场。 整栋宿舍楼，一片狼藉。 有的门板被甩了出去，随处可见散落在地上的木片，而有的门板则依然顽强地悬挂在门框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突如其来的混乱。 而稍高一点的楼层，起到防护作用的墙到处都是破洞，就像是遭受了凶猛风暴的沉船。 整栋宿舍楼，此刻就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颓废废墟…… 这样的场景。 别说营造恐怖氛围了。 甚至有些滑稽…… “到底发生了什么！？陈鹿思到底干了什么！？……拆家！？” 唐语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喃喃问了一句。 但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唐语环视一圈，抿了抿红唇，正要上楼去找陈鹿思。 但她刚有所动作。 砰—— 宿舍外。 极远处，某栋教学楼，忽然传来了轰然巨响。 唐语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了眼传来巨响的方向，然后又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宿舍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难看道：“不会因为大肆破坏……直接跟那个裁判官打起来了吧？” 砰—— 仿佛为了证实她的猜想。 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巨响。 不好！ ……真的打起来了！ 但那可是芭芭雅嘎！罗斯教会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 陈鹿思有危险！ 唐语脸色剧变，然后直接转身朝巨响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同时急促道：“陈鹿思，你千万别出事啊，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砰—— 第三声巨响传来。 直接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唐语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咬了咬牙，接着发动了权柄能力，准备再度加速。 但她刚准备行动…… 咔擦—— 忽然……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噫！！！！！” 而听到这声音，本来打算加速的唐语，瞬间一个激灵，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接着，她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 刷—— 破空声已来至身前。 唐语猛地瞪大美眸，眼睁睁看着闪着寒芒的薄刃擦着自己的脸飞过，自己一掠发丝被一分为二，心脏骤停。 大概一秒后。 唐语心脏才重新跳动起来。 她浑身紧绷，慢慢回头看了眼身侧那如同脆弱玻璃一样破碎的空间，接着僵硬地缓缓转头，看向了身前。 月色下。 刚刚她认为可能随时会死的陈鹿思，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微微低着头，右手正提着一个被硬生生扯断，还在往下滴落着血珠的胳膊。 而刚刚她认为正在玩弄陈鹿思的卡捷琳娜，则躺在地上，握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右肩，不断惨嚎尖叫着：“你到底是谁……伱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陈鹿思没有去看唐语，慢慢向前走去，同时随手将手中的断臂丢到一边。 啪—— 断臂落地，滚了两圈后，停了下来。 卡捷琳娜看到陈鹿思逼近，立刻尖叫着往后爬去。 但陈鹿思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她面前。 然后。 他俯瞰着这位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突然高高抬起右腿，踩住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脑袋压向水泥地，同时面目狰狞地问道：“她们在哪！！！” “啊——” 卡捷琳娜感受到自己苍老的面孔传来刺痛，再次尖叫一声，消失不见。 而陈鹿思看到这一幕，直接转身，就在唐语面前，抬起右臂血肉扭曲而成的刀刃，猛地往前一砸。 咔擦—— 空间破碎。 转眼间。 两人的身影便再次消失了……又只剩下了唐语一人。 夜风轻轻吹拂，撩起了唐语的长发。 “咕咚……” 唐语呆滞地站在原地，慢慢咽了口口水，接着娇躯一颤，猛地回过神来，刷的一下，她应激反应般弯下腰，直接现出原型，变成通体雪白的狐狸。 接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 同一时间。 陈鹿思再次利用缩地符和自己的权柄能力斩碎空间，出现在了卡捷琳娜身前。 他面目狰狞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卡捷琳娜，就要继续逼近她。 但就在这时。 “啊——” 一声可爱短促的惊呼忽然响起。 而听到熟悉的声音。 陈鹿思动作猛地一顿，然后自动忽略崩溃的卡捷琳娜哭喊一般的‘就在这就在这’，慢慢转过头去。 宿舍尽头。 两姐妹紧挨着，正静静坐在宿舍尽头的床铺上，月光如银般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淡雅的轮廓，仿佛一幅宁静而温馨的画卷。 (本章完) 第9章 恐怖 当看到两姐妹安然无恙。 陈鹿思的呼吸肉眼可见地平缓了下来，高涨的怒意连带着潜藏在心底的淡淡恐惧，一起烟消云散。 他缓缓舒了口气，然后移开了目光。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 陈鹿思转过头去，开始深呼吸，尝试调整自己的表情。 但两姐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根本就不介意。 他刚转过身去，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 陈鹿思听到了，沉默片刻，觉得自己恢复平静了，并且表情正常了，这才转过身去。 ……两姐妹柔顺长发披肩，正俏生生站在他身前，微微抬起雪白下颌，一起看向他。 因为月光的缘故，两人动人的秀靥带着淡淡的梦幻感，美眸流转间，显得神圣又出尘。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陈鹿思刚转过头来。 林莺抬起胳膊，轻轻扯了扯他的马尾，眨了眨眼睛。 至于林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会陈鹿思，接着又探头看了眼退至角落的卡捷琳娜，往他怀里躲了躲，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 陈鹿思深吸口气，然后直接伸出手，用力揽住两姐妹纤细的腰肢，将她们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抱住她们凹凸有致的柔软雪躯，让三人紧贴在一起。 说到底。 他并不是机器人…… 事实证明。 刚刚所谓的心情平静，完全就是错觉。 他并不平静……非常不平静。 陈鹿思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抱越紧。 两姐妹注意到陈鹿思的动作，微微一怔，然后贴靠在他的胸膛上，不约而同地仰起头，露出无暇美玉般的漂亮脸蛋，再次看向了她。 陈鹿思：“……” “我们没事。” 林莺似乎猜到了陈鹿思的想法，微微踮起脚尖，然后用小巧挺拔的鼻翼，轻轻蹭了蹭陈鹿思的下巴。 “……” 陈鹿思沉默着，直接低头，用力吻住了她莹润温软的樱唇。 林莺一怔，一双桃花眸子，水光潋滟，接着缓缓闭上。 大概十秒后。 陈鹿思重新抬起头来。 另一边。 林婉亲眼目睹到这一幕，漂亮脸蛋浮现出淡淡绯红，她仰头看着陈鹿思，然后悄悄踮起脚尖，往前靠去。 陈鹿思鬼使神差般，再次低头吻了上去，吻住了林婉柔软温热的樱唇。 “……” 林婉感受到陈鹿思侵略性十足的吻，一双湿漉漉的美眸，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神采，用力攥紧他的衣服，脸蛋通红。 陈鹿思感受到衣服收紧，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抬头。 而同一时间。 “啊……” 林莺发出了一声短促可爱的惊呼，然后直接伸出手，一把掐住陈鹿思的脸蛋，娇嗔道：“你激动到亲错人了！笨蛋！” “……” 刚刚称得上杀神的陈鹿思，脸色立刻变得窘迫。 而林莺没打算放过他，贴靠在他身上，一边轻轻扯着他的脸蛋，一边问道：“说，你不会想那啥吧？” 陈鹿思更加窘迫了。 另一边。 林婉脸蛋红扑扑的，犹豫了一会，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姐，其实我跟伱长得差不多……” 林莺闻言立刻转过头去，转移目标，掐住自己妹妹柔软的脸颊，然后脑袋往前倾去，亲了一口自己的妹妹：“差很多！不准跟姐姐抢，还有把刚刚的还给姐姐。” “诶……不要。” 林婉脑袋往后仰了仰，一副不想还的模样。 “……” 陈鹿思看着怀里挣扎起来的两姐妹。 这一刻……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放开两姐妹，转过头去。 卡捷琳娜还在。 但他刚准备有所动作。 林莺似乎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又转过头来，重新掐住了他的脸蛋。 同时，她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渐渐染成了金色。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刚想出声询问。 林莺忽然就侧过头去，越过陈鹿思，看向了他身后，轻声道：“……自尽。” 她最讨厌没有眼力劲的人了。 自己家妹妹就算了，这种时候，一个外人还在这里干什么。 另一边。 角落里。 因为陈鹿思刚刚持续不断的高压，以及一件又一件冲击她世界观的事发生，精神有些崩溃的卡捷琳娜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感受到心底突然升腾而起的强烈念头，注视着还掐着陈鹿思脸蛋的林莺，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尖叫一声，立刻转身冲出了宿舍。 同时，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着她……让她举起手，就想要收拢在外的分身，以此来抵御即将到来的恐怖念头。 但是。 她刚伸出手打算收拢分身。 咔—— 她在外的所有分身……几乎同一时间，全都失去了联系。 而所有分身，最后一刻传回来的景象……都是坐着轮椅上，表情冷漠的姬莘。 卡捷琳娜动作立停，双目圆瞪，想要尖叫，想要呐喊。 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很快……她的思绪就断了。 月光下。 卡捷琳娜脸色忽然诡异地变得平静，她慢慢停下脚步，然后行尸走肉般慢慢伸出仅剩的一只手，四指并拢，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的心脏。 噗呲—— 血色喷溅，向前蔓延。 卡捷琳娜表情平静地握住自己苍老的，正包裹着自己神格的心脏，然后用力往外一拉，将其展示在了月光下。 ……一枚枚血珠滴落在地。 当左手染上自己滚烫血液的那一刻，卡捷琳娜终于醒了过来。 但一切都晚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捏爆自己的心脏，然后直接向前栽去。 砰—— 月光下。 尘埃猛地扬起，接着渐渐平息。 …… 时间稍稍往前推。 市中心。 酒店。 爆炸中心房间。 叶甫盖尼驱散掉挡在自己面前，已经彻底失去活性的桌椅板凳以及床铺，咳嗽了几声，然后猛地抬起头来，脸色既震惊又兴奋：“咳咳咳——天罚……原来这就是天罚武器！！！！！” 太强了！ 真的太强了！！ 叶甫盖尼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 此前，他其实也觉得，司科蒲奇派的信徒有些夸大天罚武器的威力了。 直到此刻……他自己亲眼见证了天罚武器的威力！ 要不是，他的权柄能力是斯拉夫神话中很特殊的宅神多莫沃依，能成为所呆房屋的主人。要不是，他能赋予自己所呆空间里的一切死物活性。 那此刻，他就已经彻底成炭渣了…… 真正体验过一次，他才知道，司科蒲奇派的人说的……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太离谱了！ 真的……太离谱了！！！ 天策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会那么强！！！ 这样的武器！如果能为教会所用！那自己作为拿回这武器的信徒…… “追！立刻给我追上那个小姑娘！把天罚武器抢回来！然后立刻离开！！！” 叶甫盖尼想到这，苍老的面孔忽然颤了颤，她猛地转头看向伊凡以及依旧被控制，但有些困惑的周坚等人，大吼道：“快！趁着天策府没反应过来！趁着他们高阶战力没赶过来之前！赶紧给我抢回来！！！ 卡捷琳娜裁判官会挡住他们的！我们还有时间！ “……” 伊凡闻言，眼神闪烁，但此刻不是他想脱身就能脱身的了……因为已经彻底闹大了。 而且，作为同样见证了天罚武器威力的人，他此刻也冒出了跟叶甫盖尼一模一样的想法。 那就是——这样的武器，如果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 伊凡动了，直接沿着刚刚夏盼秋离开的路线掠去。 而叶甫盖尼又看向了依旧站在原地的周坚等人，怒道：“快去，刚刚他在欺骗你！快！千万别让天罚武器落入别人手中！” “……” 周坚皱着眉头，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带着其他警备军追了下去。 另一边。 夏盼秋开枪过后，向后一仰，迎着风开始向楼下坠去。 不过。 她也有些低估天罚武器的威力了……毕竟她虽然见过陈鹿思使用，但自己还是第一次用。 而爆炸来得太快了，甚至不等她坠落，冲击力就向她席卷而来，将她冲得晕头转向。 甚至那狂躁炸开的灵，还短暂地影响到了她。 不过还好，因为距离够远。 最终。 她还是在落地前，平息了体内躁动的灵，顺利发动了云起权柄。 而夏盼秋脚踏实地的瞬间……立刻就朝远处同样摔落的天罚武器伸出了手，操控其漂浮跟着自己，然后转头就朝天策府总部方向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击解决掉洋甘菊联盟的人没有，也不知道这里的动静……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引来一位强力支援。 她也不敢去赌。 所以此刻最好的方案，还是主动去寻求帮助。 “……” 夏盼秋身体轻盈，速度飞快，因为刚刚的爆炸，人群早就躲得远远去了，这让她得以可以全力施为。 虽然做不到陈鹿思那样，无限制地使用一线赶路……毕竟她体内的灵有限，还要预防可能到来的追击，但已经不慢了。 不过……身后追兵到来的速度，还是大大出乎了夏盼秋的意料。 她几乎刚拉开距离，身后就传来了高昂的唱诵声：“你叫人……归回尘土！” “——唔！” 夏盼秋听到伊凡的唱诵声，还没做出反应，就猛地闷哼一声，然后脱险风筝一般，失衡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不远处一家便利店里。 撞击的瞬间，以夏盼秋为基点，冲击力如同波浪一般，往四周扩散，直接将摆放着各种货物的便利店搅得一片狼藉。 夏盼秋靠在倒下的货架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抬起头来。 远处。 伊凡正朝她急速袭来，他身周还萦绕着三张羊皮纸……羊皮纸腐朽破旧，跟夏盼秋之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更高级别的圣言。 夏盼秋想到了什么，顾不上疼痛，立刻拿起身周的天罚武器，然后将枪口对准急速袭来的伊凡。 咔嚓—— 扳机被扣动。 蓝色一闪而逝。 伊凡早就在防备了。 夏盼秋开枪的瞬间。 他身周一张腐朽破旧的羊皮纸就猛地燃烧了起来，灰烬卷着他的身影，带着他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 轰—— 爆炸响起。 狂躁的灵扑面而来。 伊凡看到刚刚自己站立的位置爆发出恐怖的波动，脸色微微扭曲，既恐惧又兴奋。 夏盼秋咬着嘴唇，再次移动枪口，对准出现在另一个位置上的伊凡。 但这次不等她开枪，旁边倒地的货架忽然就人立而起，然后一头撞向了她提起的天罚武器上。 天罚武器脱手而出，飞向一旁，摔落在地。 同一时间。 夏盼秋靠着的货架，也如同活了过来一样，两侧突然扭曲着直接缠绕住她的手臂，将她牢牢束缚固定在了原地。 “……” 夏盼秋脸色难看地向前望去……发现叶甫盖尼也下楼了。 说到底。 天罚武器再厉害。 只有一个操控人的情况下，没人负责牵制，也没有齐发的震慑力……还是弱了点。 “快拿回天罚武器！” 叶甫盖尼困住夏盼秋的瞬间，眼看那恐怖的天罚武器已经唾手可得，立刻激动得浑身战栗起来。 而伊凡听到这话，猛地回过神来，带着狰狞的表情，再次扑向了夏盼秋。 而同一时间。 火风啼鸣。 不远处。 周坚拖曳着满天绚烂火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上，已经逼近到便利店门口了。 夏盼秋咬着莹润红唇，一边尝试挣脱束缚，一边故技重施：“周坚，陈鹿思……” “别听她说的话！！！” 话还没说完。 叶甫盖尼就怒吼了一声：“相信米捷天策的判断！别被欺骗！” 而似乎是米捷天策的名号产生了作用。 周坚虽然因为夏盼秋的话语，动作顿了顿，但没有停下，而是选择再度加速，直接冲进了一片狼藉的便利店。 便利店温度骤升。 夏盼秋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挣扎无望，选择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鹿思……抱歉。 而同一时间，当注意到周坚这次没有被影响。 无论是叶甫盖尼还是伊凡，脸上都浮现出了堪称扭曲的兴奋表情。 天罚武器……唾手可得了！！！ 只要将其带离边境，哪怕撕破脸，那也无所谓了！！！ 因为罗斯教会也有这样恐怖的武器了！！！ 而他们将成为带回这恐怖武器的最大功臣！甚至成为掌管这种武器的枢机主教！！！ 因为……目前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天罚武器的恐怖之处！！！ 更何况，周坚没被影响，意味着卡捷琳娜那边也一切顺利，如果再将人造天国带回去……那他们将再次拥有一个全盛的圣座牧首！！！ 而到那时候，什么盟友？罗斯教会根本不需要盟友！！！ 两人越想，脸色越潮红。 伊凡的速度也越快。 只是。 预料之中夏盼秋的尖叫，并没有响起。 周坚冲进便利店，但却并不是冲她去的，而是冲束缚住她的架子去的。 伴随着滚滚热浪，他一拳锤向束缚住夏盼秋的架子。 货架似乎发出了一声惨嚎，接着瞬间失去了活力。 夏盼秋重新睁开眼，微微一怔。 而这时，周坚已经提起了地上的天罚武器，慢慢转过身去，看向激动得脸色扭曲的伊凡和叶甫盖尼，狰狞道：“你们说谁？米捷天策？她比得上陈鹿思的一根毛？” 夏盼秋：“…………？” 远处。 伊凡和叶甫盖尼听到这话，猛地一怔，然后慢慢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单凭一个名字就能覆盖卡捷琳娜裁判官权柄能力的影响? 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正朝便利店而去的伊凡，再次加速。 叶甫盖尼则往前一步，瞪着周坚，就要怒吼出来，让他想起记忆中的米捷天策。 只是。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一道冷漠的女声，忽然就响了起来。 “你们……就是这样当客人的？” “……” “……” 伊凡和叶甫盖尼动作一顿。 与此同时。 周围的气温……直接就降至了零度以下。 而还穿着短袖的两人，只觉得寒意直冲脑门，如坠冰窟。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人觉得身体生锈了一般，连移动目光都变得吃力了起来。 伊凡站在原地，竭力想要操控自己的身体向前，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所以很快。 他脸上扭曲的兴奋便渐渐褪去，被恐惧取而代之。 他猛地转身，想要逃跑。 但刚转过身去，他就发现一个高大的女性，正站在自己面前。 “我问你，你就是这样当客人的？” 单藜站在伊凡面前，表情平静，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倒映出他的身影，再次询问了一句 “……” 伊凡看着眼前完全遮蔽住日光的单藜，恐惧到了极点……变成了愤怒。 他悍然举起手，操控身周的羊皮纸飘起，大声唱诵道：“你叫人……” 咔—— 但唱诵刚开了个头。 伊凡就成了一座人形冰雕，一动不动。 而单藜面无表情，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开始朝叶甫盖尼走去。 而亲眼目睹伊凡瞬间化作一座人形冰雕的叶甫盖尼，浑身一颤，立刻四处张望了起来，同时大喊道：“卡捷琳娜裁判官！卡捷琳娜裁判官！！请出面！” 他想要寻求帮助。 这种战力……只有卡捷琳娜出面，才有胜算。 哪怕短暂影响对方。 只是。 无论他如何呼喊，卡捷琳娜的分身都没有出现。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单藜的脚步声回响着。 “卡捷琳娜裁判官！卡捷琳娜裁判官！！卡捷琳娜！！！” 叶甫盖尼眼看单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脑子一片混乱，更加激动地呼喊起了卡捷琳娜。 但是。 直到单藜走到他面前，他口中的卡捷琳娜都没有出现。 叶甫盖尼僵硬地缓缓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单藜。 单藜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自以为是的臭虫垃圾。” 咔—— 话语刚落。 叶甫盖尼也成为了冰雕，而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卡捷琳娜裁判官……到底哪去了？ 【民俗体系，一级权柄，霜雪女神——青女。】 另一边，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周坚和夏盼秋也都没有想到单藜会出现，所以全程呆在原地，什么都没干。 直到。 叶甫盖尼也成为了冰雕，两人才回过神来。 夏盼秋看到这一幕，猛地舒了口气，接着膝盖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珠圆玉润的健美腿，放松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周坚：“那个不是敌人，陈鹿思……” “我知道。” 周坚回过头去，促狭地看着此刻坐在地上的少女：“我已经想起来了，夏盼秋女士，你不用再用陈鹿思妻子这样的理由说服我了，我相信你。” “……” 夏盼秋表情一僵，然后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诸多话，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直接原地社死。 (本章完) 第10章 同态复仇 “你们有没有事？” 就在夏盼秋原地社死的时候，解决掉伊凡和叶甫盖尼两人的单黎来到了她和周坚面前，询问了一句。 而夏盼秋闻言，立刻回过神来，然后强行压下内心的羞耻感，抬头回道：“我没事，不过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接着，夏盼秋便将刚刚自己所遇到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跟单黎说了一下，包括在电梯里遇到那所谓的米捷天策，以及自己强闯叶甫盖尼等人房间时看到的情形。 当然，她并没有提及自己是怎么确认那个米捷天策是假的。 因为她现在就已经社死了，这要再将电梯里的事说一遍……估计得第二次社会性死亡。 “那人显然能影响我们，甚至能让周坚唯命是从，心甘情愿地将天罚武器交出去，而且看样子，我和周坚等人还不是她第一批影响的人。” 夏盼秋看着单黎，担忧道：“我怀疑她已经大规模影响很多人了，特别是天策府总部那边，陈鹿思……还有那个吴优可能也遇到了。” “嗯。” 单黎看了会夏盼秋，接着点了点头，回道：“天策府总部那边确实也被影响了，不过已经解决了，姬莘天策已经回来了……你做得很好。” “……” 夏盼秋听到这话，先是一怔，接着猛地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略显扭捏地问道：“那个……陈鹿思没事吧？” 算了，社死就社死。 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 帝都这边她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周坚等人是警备军，顶多就是笑话她一次，至于陈鹿思本人……社死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 单黎再次看了一会跪坐在地上的少女，然后望向海店区师范大学方向，轻轻摇了摇头：“陈鹿思也没事，他去处理那个所谓的米捷天策本体了，他不受影响，问题不大。” 夏盼秋听到这话，再次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陈鹿思只要不受影响，那问题确实不大。 另一边。 周坚听到两人的对话，想到自己刚刚被影响自愿上交天罚武器的一幕，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也顾不上调侃夏盼秋了。 他杀气腾腾地看了眼被冻成冰雕的伊凡和叶甫盖尼，接着问道：“那接下来需要我们干些什么？” 单黎想了想，回道：“伱先收拢自己队伍里的人，然后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警备军小队被影响了，最后……做好准备吧。” 周坚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准备？” “复仇。” 单黎平静地吐出一个词，接着道：“虽然我不确定姬莘天策以及夏钺天策的想法，但罗斯教会选择在帝都动手，影响那么大，他们肯定会做些什么。” “……” 周坚眯起眼睛，然后看向天策府总部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 同一时间。 姬莘带着吴优，以及其他普通的天策府成员，已经就要到达海店区的师范大学了。 一路上。 他们的速度不算快。 因为要处理沿途的卡捷琳娜分身。 或者更准确的说，姬莘需要处理沿途的卡捷琳娜分身，其他普通成员主要是跟着她，不被影响…… 而此刻。 姬莘表情平静，双手大鱼际相贴，纤细手指搭在手腕上，保持着这个姿势，偶尔扭头四处看一眼。 而其他普通成员则缩着脖子，跟在她身后，表情有些古怪。 没办法。 真的太吓人了。 他们一路上，已经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一阵略带寒意的风，忽然吹过……然后周围几个所谓的‘米捷天策’，纷纷上演断头行动了。 虽然他们很清楚，天策府的天策都很厉害。 但大概是因为夏钺的名声太显了，而姬莘较为低调的缘故，所以大部分普通成员对于姬莘谋权篡位这事还是有些许意见的，就如姬莘自己所预料的一样，更希望夏钺上台的普通成员不在少数。 而他们大多都觉得夏钺是比姬莘强的，甚至发表过暴论……但这会，他们又有点不确定了。 ……主要是姬莘的攻击手段太过于诡异了。 而因为质疑过，甚至对此发表过暴论，所以这会他们显得格外怂。 另一边。 姬莘根本没有在意此刻跟鹌鹑一样的普通成员，她左右看了眼，然后忽然放下了手。 “……解决完了吗？姬莘天策？” 她身后，正在推着轮椅的吴优表情同样古怪。 不过，大概是因为跟陈鹿思一起呆的时间久了，加上他是夏钺大队的人，对于姬莘这个‘夏钺死对头’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倒是没有其他人那么夸张。 他看到姬莘放下手，立刻主动问了一句。 “……” 但姬莘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师范大学，耐心等候了起来。 吴优看她不愿意说，便不再多嘴。 而大概两分钟后……唐语的身影出在了远处。 她慢慢来到了姬莘面前，表情有些异样，似乎格外扭捏。 “情况如何？” 姬莘看到唐语的脸色，微微蹙眉，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唐语脸蛋一红，然后回道：“已经解决了。” “陈鹿思呢?” 姬莘点了点头，这点她在发现卡捷琳娜的分身全都消失就已经猜到了：“还有那位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 “死了……” 唐语犹豫片刻，继续回道：“至于陈鹿思……这会正在尸体旁边，阻止附近的学生过去，那个裁判官创造的异境随着她身死，崩塌和现实重叠了，而现在已经开学了，学生很多。” “……” 姬莘闻言愣了愣，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过，她也算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像其他普通成员一样表现出来，而是皱眉看向唐语，询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唐语：“……” 沉默。 姬莘看到唐语古怪的神色，秀眉紧蹙，继续问道：“发生什么了！？” 唐语：“……” 依旧沉默。 其他普通成员发现唐语扭扭捏捏，就是不说话，同样觉得奇怪，忍不住都看向了她。 姬莘没听到回答，深吸口气，有些烦躁地加重了语气：“唐语！” “……” 唐语白皙脸蛋染上了些许红晕，听到姬莘加重语气，这才小声回道：“我害怕……” “你害怕？” 姬莘闻言缓缓打了个问号：“你怕什么？” 其他普通成员也有些疑惑。 唐语继续小声回道：“陈鹿思。” “陈鹿……哈？” 姬莘下意识想要重复一遍，但重复到一半，她就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错愕。 “……” 唐语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一咬银牙，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丢不丢人，直接倒豆子般道：“他位阶晋升了！而且不是凝聚结石那么简单！他直接跨过了聚核！固核！甚至直接完成了灵魂切割！将灵魂置于了结石中！ 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摸到斩勘的门槛了……因为那根本就不像是车薪级别的灵魂量！ 你是不知道啊！他跟疯了一样，直接把异境给拆了！然后追着那个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打，都快把对方逼疯了……她看到陈鹿思就尖叫，跟见了鬼一样，发出的惨嚎整个学校都能听到！他完全就把对方当猪杀……不对，杀猪都没那么夸张！！！ 你还让我保护他……他保护我还差不多！！！” 终于说出来了。 瞬间。 唐语就觉得畅快了不少。 其实她还隐瞒了不少事没说，比如顾忌到符篆的事，他根本就没提起，陈鹿思是怎么追击那位裁判官的。 其实这才是她真正感到恐惧的原因。 因为她的权柄有个很有趣的延伸能力，名叫‘束尾穿梭’，跟空间也有关系。 所以她很了解，像陈鹿思那样砸玻璃一般将空间砸碎意味着什么…… 真的太夸张了。 不过，虽然有些事她没说。 但光是她已说出来的内容……就已经足够劲爆了。 姬莘瞳孔猛地一缩。 而她身后那些天策府普通成员，听到唐语的话，直接全都懵在了原地。 四周忽然变得针落可闻。 然后，大概一分钟后，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然后密集的倒吸凉气声，开始成片响起。 “嘶——” 等等！ 所以那个裁判官不是唐语干掉的！？ 而是陈鹿思！！？ 一个小时还不到，不久前位阶还只是渗血的陈鹿思……直接就摸到斩勘的门槛了！！？ 然后还把罗斯教会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逼疯，将对方当猪杀！？ 甚至将唐语这个天策吓到说自己害怕！？ 什么玩意？？？？？ 不约而同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起了刚刚陈鹿思离开之前说的那句‘别担心，我会去解决掉那位米捷’。 然后，他们的表情就不是变得怪异那么简单了，而是扭曲…… 没办法。 冲击太大了。 姬莘无论多么强，能力多么神秘。 他们都有个心理预期。 因为她是天策府的天策，目前国内最强的一批赋能者之一。 但陈鹿思是谁？很多人之前虽然听说过他的名字，但对于他的印象却还停留在‘一个声名鹊起的新人’的地步。 因为他加入天策府的时间真的不长。 或者更准确地说……很短，满打满算还没半年。 这么短的日子，是很难积累足够的名声的…… 虽然天策府不是什么传统部门，没有太多的唯资历论的习惯，但赋能者位阶晋升的难度摆在哪。 而每个赋能者对此都深有体会。 所以哪怕他们心里没有那个想法，下意识也会将成为赋能者的时间长短这点和实力挂钩。 这也是自从猿猴异境事件以来，陈鹿思做了那么多，消息公布出去，大部分普通成员依旧半信半疑，对他的实力有诸多猜测的原因。 因为陈鹿思加入天策府，成为赋能者的时间太短了。 但是。 现在唐语告诉他们，不到一个小时……陈鹿思就摸到了斩勘门槛！！！ 这开什么玩笑啊！！？ 这会，陈鹿思成为赋能者的时间短这点，带来就不是猜测和半信半疑了，而是震惊！ 这tm到底是什么怪物！？ 真没开玩笑？ ……真才成为赋能者几个月？？？ 此刻。 几乎所有人都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甚至包括一直跟陈鹿思呆在一起的吴优。 “……” 姬莘慢慢回过神来，听到身后传来的骚动，哪怕没回头，此刻也能猜到身后其他人的表情。 她低头深吸口气，然后收拢自己的表情，抬头看向了唐语。 而面对她的目光。 唐语先是有些躲闪，但很快，她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直接和姬莘对视。 目光仿佛在说……是你追问让我说的。 姬莘看出来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谁能想到你这么怂！？堂堂天策竟然说自己害怕！？ 不过。 最终，她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就在众人表情扭曲，惊疑不定，想着陈鹿思的时候。 一道男声忽然响了起来。 “……你们在这干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所有人，包括姬莘都回过头去，然后微微一怔。 夏钺站在众人身后，发现他们看过来，笑了笑，然后来到姬莘身边，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 姬莘对于夏钺的出现倒是并不奇怪，闻言沉默片刻后，直接转头看向了唐语。 “……解决了。” 唐语注意到姬莘的目光，回了一句，然后不情不愿地将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又跟夏钺说了一遍。 “……” 夏钺安静倾听着，而听完后，直接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姬莘看着夏钺，忽然问道：“你怎么看？” “……别藏了，将天罚武器抛出来吧。” 夏钺回过神来，然后直接回道：“我跟几个老东西聊了一下，他们比想象中还要在意天罚武器，看来罗斯教会是做了两手准备，已经主动将相关的消息泄露出去了。不然单凭本我那边的一面之词，不可能让他们如此冒险……但罗斯教会放出来的消息，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可能就不是国内的事了，可能会引来更多人的关注都说不定……那与其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不如我们主动给他们展示一下天罚武器。” “展示？” 姬莘意识到了夏钺答非所问，但没有说什么，而是微微蹙眉问道：“怎么展示？” 夏钺闻言抬起手来，露出自己握着的一块饱满的，正散发着狂暴灵波动的结石，然后平静道：“罗斯教会既然选择当出头鸟，还敢选择在帝都动手，那我们也向他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同态复仇。 既然他们的圣座牧首年老昏庸……那就帮他们换一个。” “……” 姬莘看到夏钺手中的结石，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来的。 她闻言沉思片刻，然后想起当初绞杀第一骑位时，报告上说起的陈鹿思那让天罚武器解体的一击，问道：“你是想让陈鹿思跟你一起？然后操控天罚武器？” “对。” 夏钺点了点头，接着笑道：“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展示舞台了……以三大宗教之一的圣座牧首为背景板，向所有人展示天罚武器。” 姬莘闻言，没有再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办，你去说服警备军，我去说服最高层。” 两人三言两语，直接就将事情确定了下来。 但其他普通成员，震惊之余，全都一头雾水。 ……什么？ 天罚武器又是什么！？ 什么叫说服警备军和最高层！？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而且这跟陈鹿思又有什么关系！？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所有普通成员都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有些惊疑不定，忍不住猜测了起来。 此刻。 他们完全没意识到，人的想象力……是有极限的。 (本章完) 第11章 后悔 陈鹿思确实如唐语所说，正呆在尸体旁边。 不过他不单单是为了防止学生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在确认卡捷琳娜的死因。 而最后确定的结果……毫无疑问，是自杀。 因为卡捷琳娜是自己将心脏挖出来的……其他人动手，根本就无法做到以这种姿势挖出她的心脏，而且当时在场的人中，除了他和两姐妹，就只剩下唐语了。 唐语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聪明到布置出自杀现场的人。 所以…… 陈鹿思慢慢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林莺。 林莺双手背着身后，仰头看向他，白皙细腻的脸蛋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温柔清纯，一双长的惊人笔直挺拔的玉腿并拢，因为背着手的缘故，傲人丰满被衬托得更加呼之欲出。 其实她给人的观感非常特殊。 偶尔，她脸蛋可爱，动作可爱，神态可爱，完全就一少女。 但如果她换套衣服，结合自己成熟玲珑的身材，又能让自己的气质猛地一变，变得御姐气十足。 当然，大多数时候，单独和他待在一起时……她都会结合这两个特点。 带着些许青春气息，但涉气，丰满，成熟…… 特别诱人。 “……” 林莺和陈鹿思对视着，不过很快，她就维持不住正经的神色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往她那边挪了挪，忽然道：“你位阶晋升后变化好大，一直都在瞄以前根本不在意的地方。” 陈鹿思表情一僵，然后转移话题道：“现在问题是这个吗？” “那是什么？” 林莺再度往他那边挪了挪，保持将贴未贴的姿势，歪了歪脑袋。 “……你的权柄能力怎么回事？” 陈鹿思强行止住往前倾去，伸手抱她的念头，而是轻轻拢了拢她柔顺的长发，问了一句。 因为林婉不适合面对尸体，所以陈鹿思让她待在宿舍了。 而难得的单独相处时间，他终于问出了刚刚在意的问题。 林莺任由他撩拨自己的长发，回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言语控制，可以靠言语达到较强的催眠和控制效果。” “甚至做到这种地步？” 陈鹿思微微侧头，示意身后躺着的卡捷琳娜……那可不像是简单的催眠和控制效果。 “本来不行的……但因为你在我身边，就可以，因为我的力量来源于伱。” 林莺玩笑般回了一句，接着温婉笑道：“厉害吧？” “那我不在身边呢？” 陈鹿思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而是认真追问了一句。 “那更厉害。” 林莺挺起傲人胸脯，骄傲道：“毕竟你不在身边，没人保护。” “……” 陈鹿思看了一会近在咫尺的动人脸蛋，然后猛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林莺看着陈鹿思。 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不过，林莺还是听出来了他语气的变化。 显然，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她让卡捷琳娜自杀这事，也不是她权柄能力的细节，而是她的自保能力。 而这点，从他刚露面时那狰狞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那样的表情，平常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 林莺很确定，如果他还找不到自己和林婉，肯定会采取更极端的办法，那时候或者就不是追着卡捷琳娜打那么简单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彻底摧毁掉那所谓的‘芭芭雅嘎之家’。 他真的很好猜。 而喜欢……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从小到大一直积累到现在，已经多到林莺都算不过来了。 “……” 林莺想到这，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怎么了？”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看到她的表情，好奇问了一句。 林莺仰起头来，突然道：“你想贴就贴啊。” 陈鹿思身躯一僵，接着移开目光：“……什么？” “这样。” 林莺白皙脸蛋带着动人笑容，直接往前一步，然后贴近他的胸膛，伸手用力抱住了他：“我又不介意，你纠结什么？” “……” 陈鹿思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沉默片刻，伸手抱紧了她柔软的娇躯。 林莺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然后小声问道：“……大吗？” 陈鹿思更加用力抱紧她，小声回道：“白痴。” “啊——” 林莺闻言，立刻发出一声短促可爱的惊呼，然后挣扎脱离他的怀抱，伸手掐住他的脸，娇嗔道：“你说什么？刚刚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说，你刚刚是不是在想那啥？” 陈鹿思：“……” 女孩子的心情啊，果然就像天气一样，晴时多云偶有阵雨。 捉摸不定。 ……不过很可爱。 …… 陈鹿思并没有在卡捷琳娜的尸体旁待多久。 因为随着唐语见到姬莘。 很快，姬莘就派人接替了他，处理起了尸体，并通知他前往天策府总部。 陈鹿思带着两姐妹回到天策府总部。 而就在总部门口，他刚好遇到了归来的单黎。 “那边情况怎么样？” 陈鹿思看到单黎，脚步顿了顿，然后出声询问了一句。 单黎也看到了陈鹿思，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瞳孔猛地一缩，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注意到。 陈鹿思的位阶晋升了。 而且是跨度极大的晋升。 因为这样的灵波动，她只在寥寥几个天策身上感受过。 虽然之前，他的实力就一直是个谜，让人捉摸不透。 但毕竟那时候她还能感应出来他的位阶。 可此刻。 单黎甚至不知道眼前的陈鹿思到底处于哪个阶段……他甚至给人一种普通人的错觉，散发的灵波动微弱到几乎可以忽视。 所以，这是聚核？固核？车薪？还是……斩勘？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才过去多久！？ 这世界上真有这么恐怖的人吗？ “单黎小姐？” 陈鹿思发现单黎呆站在原地，忍不住皱眉喊了她一声。 “……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夏盼秋等人也没事。” 单黎回过神来，长久的习惯，让她下意识掩饰了自己真实的情绪：“目前他们正在控制现场，避免影响扩大化……你那边怎么样？” 陈鹿思松了口气，然后回道：“也解决了。” “……” 单黎哪怕已经猜到了，但听到陈鹿思亲口承认，依旧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她也算了解陈鹿思了……知道他说解决了，而不带任何第三人称代词，意味着什么。 再次强行压下内心的激荡。 单黎看了眼陈鹿思身后的两姐妹，然后问道：“那你们现在是……” “姬莘似乎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陈鹿思回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两姐妹：“你们等我一会。” “好。” 林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自己的妹妹朝休息区走去。 陈鹿思目送两人离开，然后跟单黎一起前往了顶层的会议室。 一路上。 陈鹿思都没有遇到普通成员……挺奇怪的，不过不等他细想，电梯到了。 陈鹿思离开电梯，然后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姬莘，夏钺以及唐语都在等他了。 而他刚进来。 唐语肩膀便猛地一缩，变得跟个鹌鹑一样，她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强行忍住变回原型的冲动，表情格外怪异。 至于姬莘，也愣了愣。 显然，她比单黎更清楚地感应到了陈鹿思的变化。 虽然刚刚唐语已经说过了，但真正亲眼见证，不久前还只是渗血的陈鹿思凝聚结石，甚至完成了灵魂切割，还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唯一没有太大反应的，大概就是夏钺了。 “欢迎回来。” 夏钺朝陈鹿思和单黎笑了笑，然后道：“辛苦了。”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当你杀死卡捷琳娜，帝都大部分问题就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姬莘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她深吸口气，接替夏钺回道：“不过……还有件事需要处理。” 陈鹿思：“什么？” “复仇。” 姬莘微微抬头，道：“对方连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都派来了，我们总得做些什么。” “……” 陈鹿思闻言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姬莘也不急，而是忽然问道：“你目前在哪个阶段？” “还不清楚。” 陈鹿思犹豫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还在摸索……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没有想那么多，只能遵从本能行事，具体到了哪个阶段，能做些什么，估计得适应一段时间才知道。” 唐语听到这话，肩膀再次一缩。 那还只是遵从本能行事？？？？？ 夏钺没有搭理唐语，而是忽然笑道：“那要不要出去逛逛？边逛边适应？” 陈鹿思沉默片刻，问道：“洋甘菊联盟？” “对。”夏钺点了点头：“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那位‘尊敬’的圣座牧首。” “……” 陈鹿思想到了卡捷琳娜，想到了两姐妹被拉入异境，深吸口气，然后直接回道：“好。” 夏钺听到确切的答复，笑了笑，然后直接看向了姬莘。 姬莘则看向了单黎：“我需要昆仑前天送来的武器。” 单黎闻言直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大概几分钟后，她重新回来，并抱回来了一个长方形的手提箱。 她将箱子放在陈鹿思身前的桌子上，然后退后一步。 “这是你从洋甘菊联盟归来后，我看完报告特意让昆仑结合你的使用习惯，制作出来的新天罚武器。” 姬莘视线越过箱子，看向陈鹿思，解释道：“而这把天罚武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大和稳固——压缩装置几乎是普通天罚武器的几倍……所以理论上来说，它能转化更多的灵，并且因为结构材料更好，承受灵冲击的能力也将成倍地提升。” 她话语刚落。 另一边。 夏钺也掏出了两枚瑰丽的硕大结石，然后递给了陈鹿思：“这两枚结石都摸到了斩勘的门槛，虽然没有真正跨过去，不算最顶级的那批，但灵还挺多的，你可以随意使用。” “……” “……” 看到这一幕。 当事人陈鹿思没什么反应。 但唐语以及单黎，已经懵了。 她们看了看那装着特制天罚武器的箱子，又看了看夏钺手中那两枚结石，唯一的念头就是—— 叠buff吗！？ 这玩意的破坏力……到底会有多夸张！！？ …… 天策府总部。 地下。 安娜在单调的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有些坐立不安。 其实。 刚刚她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当唐语闯进来，说有人正在持续影响天策府总部的所有人时。 她就猜到了，这到底是谁的手段。 ……那个充满恶意的，近百年最天赋异禀的异端裁判所裁判官——卡捷琳娜。 但最终，她并没有选择如实告知。 因为说到底，虽然她沦为了阶下囚，虽然她并不喜欢异端裁判所……但她还是罗斯教会的一份子。 她很清楚，无论是卡捷琳娜，还是可能参与的伊凡和叶甫盖尼都是为了罗斯教会的利益。 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 只不过。 随着时间推移。 还是没有任何人过来找她……无论是洋甘菊联盟的人，还是天策府的人，都没有过来。 这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卡捷琳娜成功了吗？ 这个问题，或者说担忧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中。 “不对……他们既然敢在帝都动手，肯定经过深思熟虑的。” 安娜踱步踱到一半，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卡捷琳娜的能力，可以说是防不胜防，除了那几个天策根本没人能阻拦，如果能吸引足够的注意力，然后伊凡和叶甫盖尼趁机拿到天罚武器……” 她自言自语着，脸上的阴霾开始渐渐褪去，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对，只要……” 咚—— 话还没说完。 她身侧，忽然就响起了一声闷响。 她悚然一惊，猛地扭头，然后瞳孔骤然扩大。 ……伊凡和叶甫盖尼浑身湿漉，打着寒颤，正蜷缩在地上。 而同一时间，不等她反应过来。 咔擦—— 房间门忽然被推开。 单黎推着姬莘，出现在了门口。 “我不知道该说你们愚蠢好……还是自以为是好。” 姬莘看着房间里三位罗斯教会的成员，表情冷漠道：“在有盟约的情况下，却还敢在帝都动手，还不是什么小动作，而是选择直接明抢。” “……” 安娜听到这话，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震，刚想开口。 “一个沦为阶下囚，却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还在想着教会的蠢货。” 姬莘忽然看向安娜，继续道：“一个为了证明自己那不值一提的信仰，自以为是的老不死，一个自视清高，没有任何主见的垃圾。 你们真的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意味着什么吗？” “……愿赌服输。” 这时，蜷缩在地上的叶甫盖尼听到姬莘的评价，忽然挣扎着抬起头来，惨淡笑道：“我们是栽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但你不能质疑我们的信仰，卡捷琳娜裁判官会成功的，到时候圣座牧首……” 姬莘面无表情，直接打断道：“裁判官？圣座牧首？等会我就将他们的尸体搬来，让你们团聚。” 叶甫盖尼猛地瞪大眼睛：“……” “看来你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姬莘看着叶甫盖尼，忽然轻轻扯了扯嘴角，嘲讽道：“在你们选择动手的那一刻起，盟约就没了，天策府和罗斯教会已经不死不休了。 你信仰虔诚，为了信仰可以做任何事，那你有没想过，因为自己的行动，你们罗斯教会的象征，那位圣座牧首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惨死？到那时候，还会有多少人能保持信仰？” 叶甫盖尼猛地一颤。 “你心系教会。” 姬莘又看向安娜：“但你难道就没想过，无论他们成功与否，天策府都会展开报复？因为所有赋能者组织都在看着，哪怕没有条件，我们也会强行去报复，因为这种情况下，作为被挑衅的一方，我们根本无路可退。 更何况我们还有条件……你当时的沉默，直接将最后的转圜余地给沉没了，你这辈子都要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而你心系的教会，将直接成为笑话。” 安娜也猛地一颤。 叶甫盖尼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你既然那么喜欢天罚武器，难道就没想过，一款成功列装的武器，会有更加强大的型号？” 姬莘表情平静地讥讽道：“而托你们这些蠢货的福，现在世界上所有赋能者组织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都在天罚武器上，我们必须要做出回应了，而且还必须要用天罚武器做出最强硬的回应，因为这样才能打消大部分人多余的念头。 你们直接将罗斯教会以及你们尊重的圣座牧首，变成了真正的天罚武器亮相的背景板。” 叶甫盖尼、伊凡闻言，一脸不可思议，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 而安娜，直接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陈鹿思那最后一击，然后浑身战栗。 而另外两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证过……但他们也听说过，而且还见识过普通天罚武器的威力。 所以真正的天罚武器……到底会有夸张！？ “另外。” 姬莘顿了顿，平静地看着三人：“你们以为将天罚武器带回罗斯教会，就能让我们投鼠忌器吗？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我们为什么敢将这么重要的武器列装？” 叶甫盖尼猛地抬头，意识到了什么，嘴唇颤抖，脸色惨白。 “因为这样的武器，别说你们了，就连我们内部都没办法复刻，这种武器……全系于陈鹿思一身。只有他能制造天罚武器，你们哪怕将其带回罗斯教会，那也只是一次性用品，你们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姬莘的语气很平静。 但话语却如同尖刃一般，狠狠捅向了三人的心脏。 杀人诛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安娜惨笑一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和伊凡等人……真的是小丑啊。 “恭喜你们。” 姬莘最后冷漠道：“成功让自己成为了挑起天策府和罗斯教会战争的‘名人’，而且接下来半辈子，还将永远呆在一个二十平方的房子里。 这里没有任何灵，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我会将你们分开，你们甚至找不到个能交谈的人，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自己对话，然后悔恨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 而你们唯一赎罪的办法，就是将你们知道的羊皮纸术式封存方式写出来，事无巨细地写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 说罢。 她便直接挥了挥手。 而单黎向前就要关门。 安娜和伊凡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只觉得……绝望。 而房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的叶甫盖尼则猛地一个激灵，立刻跳了起来，想要阻拦：“你不能这么做！！！姬莘天策！！！你们不能这么做！！！” 砰—— 但单黎直接关上了门。 叶甫盖尼冲上去，赶紧打开门。 但他刚冲出去……下一秒，就又出现在了房间内。 叶甫盖尼不愿意放弃，不断尝试。 “我们可以表示诚意！！我们可以做些什么！！请别对罗斯教会动手！！” “这次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先好好谈一下！！！” “姬莘天策！！！” 但无论他尝试多少次，都没办法走出房间。 他的惨嚎一直在狭小的房间里回响着，无人理会。 …… 同一时间。 当帝都的事传出去，大部分本土赋能者，以及外部的赋能者组织都在猜测天策府这次会怎么做时。 夏钺将这次的行动进行了上报，层层上报后，最终到了高得不能再高的层次……并最终通过。 而半个小时后，两人便出现在了边境线。 (本章完) 第12章 圣母升天大教堂 “失败了？” 马脸男人看向死疮，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还是能看出来，他有些失望。 “很正常。” 死疮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们跟天策府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了，你应该很清楚，虽然他们整个组织因为黄泉主流的各种限制，以及历史等各方面原因，远做不到极高的精密和高效。 但顶层那批战力确实不容小觑……特别是夏钺，只要他还在，事情就很难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因为其他顶尖战力没办法绕过他插手。 而那位罗斯教会的卡捷琳娜，权柄能力虽然强大，但没有顶尖战力配合，等天策府其他顶级战力反应过来，几乎就是待宰的羔羊……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拖得那么久，甚至拖到姬莘回到了帝都，但哪怕没有姬莘，单靠她一个人，估计也够呛，毕竟帝都中心还有两位不属于天策府的天策，局势发展到一定程度，他们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其实我直到现在都不理解，为什么罗斯教会那么着急，这种事竟然想到就去干，甚至他们前脚派来的使团都还没离开，就选择动手了。 他们甚至没有和那些老东西们串通，只是将天罚武器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一切都太急了，如果好好计划，稍微和那些老东西们或者我们碰一下面，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 马脸男人沉默片刻，然后忽然道：“他们的圣座牧首快要坚持不住了，已经走到生命尽头了。” 死疮身上的雾气一荡，有些不解：“嗯？” 马脸男人解释道：“他们那么着急，或许跟这件事有关，目前罗斯教会的所有枢机主教都已经开始前往圣母升天大教堂，准备进行下一任圣座牧首的选举了，但现任的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对此很生气，他觉得这些人正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为此甚至出手杀死了一个枢机主教。 但他真的太老了，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已经坚持不住了，罗斯教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压过世俗权利，一旦现任圣座牧首死亡，而新任圣座牧首又没有选出来，造成一段时间的权力真空，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那些枢机主教们依旧铁了心要进行选举。 这种情况下，现任的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除了放弃，就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保住自己那显赫的位置。” “天罚武器？” 死疮下意识脱口而出，但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不对，这虽然很重要，但这并不能让他活下去，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续命……等等，你是说他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天策府有能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嗯……会不会又跟陈鹿思有关？” 马脸男人脸色微微扭曲，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但有些不确定。 “……” 死疮哑然，接着道：“不可能什么事都跟他有关，而且这次罗斯教会放出来的消息只有天罚武器。” “但罗斯教会派过来的使团肯定看到了些什么，不然他们不至于那么着急。” 马脸男人仔细想了想，然后道：“所以……到底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估计跟我们的关系都不大，而且其他人都会认为，罗斯教会是为了天罚武器而动手的。” 死疮忽然笑了笑：“现在天策府麻烦大了，虽然罗斯教会失败了，但天罚武器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并且罗斯教会悍然动手这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接下来他们都会去重新评估这武器的重要程度。 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天策府都得焦头烂额去应付那些野心家们了，天罚武器最终会变成烫手山芋都说不定……嘿嘿。” 他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马脸男人闻言抬起头来，刚想说话。 但突然。 一阵跟死疮身上雾气同源的黑雾从窗外渗了进来，然后化作了一个女性人影。 注意到这人。 马脸男人和死疮立刻转过头去。 而那位女性人影也很直接，开门见山便道：“夏钺不久前出现在了边境线，就要进入洋甘菊联盟境内。” 死疮猛地一愣，然后喃喃道：“……出现在边境线！？报复？立威？这么快？？” 马脸男人也愣了愣，接着急促问道：“多少人？他带了多少人进入洋甘菊联盟?” 他表情发生了变化。 他不在意夏钺是去干什么的，只在意他带了多少人。 如果夏钺带走的战力足够多……那他可以做很多事。 “一个。” 那位女性人影沉默片刻，接着回道：“他，还有那个陈鹿思，一共两人。” “……” “……” 马脸男人和死疮猛地瞪大眼睛。 两个人？勇闯位于洋甘菊联盟心脏位置的圣母升天大教堂？这是去报复还是去自杀！？ “让另外两个长者过来！” 下一秒。 马脸男人忽然反应过来，急促道：“让他们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事！马上做好准备，我们也去洋甘菊联盟。” 死疮慢慢转头，不可思议道：“我们……？” 马脸男人闻言，平静地吐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夏钺，陈鹿思。” “……” 死疮明白了，脸色变了变。 如果他们深入洋甘菊联盟腹地……情况就跟国内不一样了。 而同一时间。 不仅是本我。 很多人都接到了这个消息，大多人第一反应都是错愕，觉得不可思议。 紧接着反应过来，立刻就选择动身……前往了洋甘菊联盟。 至于是为了什么……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这一刻，夏钺和陈鹿思，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不过对此，两个当事人倒挺平静的，不知道是没接到消息，还是不在意。 乌苏里浅滩。 边境线。 夏钺看着大江对面的土地，然后忽然蹲了下来，伸手抓了一把沙土。 陈鹿思背着个‘吉他包’，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这是在干什么？” “所有赋能者，都是有一定的地域限制的。” 夏钺站起身来，解释道：“因为每个地区的相关传说和黄泉主母都不同，所以本土的赋能者离开国境后，随着距离拉远，远离自己所在的土地，权柄能力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压制。 这个程度有大有小，跟自身位阶以及自身权柄能力和当地传说的契合度都有关，比如那个卡捷琳娜，她的权柄能力一旦离开斯拉夫地区，那威力就会被大大削弱，只能借助当地人的名字和身份才能行事。 但叶甫盖尼的权柄能力，因为更常见，国内也有宅邸神明的传说，所以虽然也被压制，但远没有那么夸张。 我们国内大部分赋能者的权柄能力，基本在整个东南亚都不会被影响，但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一样，我的权柄能力也会被压制，所以做点准备。” “准备？”陈鹿思看着他手里的沙土，依旧不是很明白。 “我随身带着国内的沙土。” 夏钺随手将沙土揣进兜里，接着笑道：“那无论我身处何处，脚下站立的位置，就是国土……而洋甘菊联盟的黄泉主母没有资格压制我的权柄能力。” “……” 还真是唯心啊。 陈鹿思听到这话，想到夏钺介绍自己权柄能力时说的话，稍微感叹了一句，然后也蹲了下来，同样握了一把沙土，然后揣进自己兜里。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干管不管用，因为他还没有前往过那么远的地方。 但不管有没有用……心理安慰肯定是有的。 而对此，夏钺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似乎对他格外有信心。 夏钺拍了拍手，然后道：“好了，出发吧，你如果跟不上就跟我说。” 陈鹿思闻言点了点头。 夏钺也不再多说，直接拔地而起。 雷鸣般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如同战斗机呼啸而过！ 云层翻卷。 巨大的压缩波在夏钺身后绽放。 他化作一条白线，瞬间向前掠去。 陈鹿思仰头看了眼他，接着轻轻一挥右臂。 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他抬起右臂，脑海中浮现出缩地符的形状，然后猛地向前一砸。 咔擦—— 破碎的声音响起。 他身前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样，怦然碎裂。 陈鹿思的身影跟着消失。 接着。 音爆声和破碎声开始交替响起！犹如二重奏，不断在洋甘菊联盟境内响彻！ 两人直冲圣母升天大教堂而去。 而沿途所有想要阻拦的人……尽数暴毙！ …… 圣母升天大教堂。 这座教堂于12世纪初建，不仅在罗斯教会中地位最高，还是洋甘菊联盟现存的最古老的教堂。 而那座位于著名宫殿内的同名教堂，便是以该教堂为蓝本修建而成的。 它最大的特点，便是建造在陡峭的高地上，拥有12世纪当地流行的无色人工宝石建筑结构，以及在高高的底座上耸立着的五个色彩艳丽，形体饱满的塔楼，那闪闪发光的五个金色大圆顶，使整座教堂显得金碧辉煌。 这便是罗斯教会的心脏。 不同于宣称的那样，时间来到近现代后。 整个罗斯教会就已经抛弃了那座位于著名宫殿内的同名教堂，而是将这里视为圣所。 而目前那位掌管整个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便居于这座教堂中。 而此刻。 教堂内部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氛，没有一个游客。 一位司铎脚步匆匆，走过天井穹顶上绘有《最后的审判》水彩壁画的教堂中央，然后来到了某个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的回应后。 他立刻推门走进去。 房间内，虽然装饰华丽，彩绘的壁画和黄金装饰的圣像随处可见，但依旧难掩腐朽的气息。 因为床上的老人实在太老了。 他已经近两百三十岁了。 哪怕是赋能者，这个年龄也不算小了。 因为年龄实在太大，老人整个人似乎就只剩下一层皮了，露出的半个身子，历经风霜的皮肤紧贴着骨骼，让骨骼的轮廓显露无疑，脸上更是密密麻麻全是褐色的圆斑，布满了岁月痕迹的脸部皮肤松弛得……就像一坨挂在脸上的布一样。 这么一个老人呆在房间里，足以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染上腐朽气息。 而整个房间，唯一还算称得上有生气的，大概就是老人的眼睛了。 只有那对眼睛，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老人拥有的。 明亮有神，充满光彩。 ……满是对活下去以及对权利的眷恋。 司铎看着老人，恭敬地行礼后，轻声道：“圣座牧首，卡捷琳娜裁判官……失败了。” “……” 老人闻言一怔，然后目光一凝，死死盯着眼前的司铎，沙哑开口问道：“为什么？” 他的声音还算有力，但音色十分沙哑和粗糙。 司铎闭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那边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老人安静看着司铎，目光带着失望和恼怒。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坚定，沙哑开口道：“那就让苏兹达尔以及特列亚科夫再去一趟，务必要将那‘人造天国’带回来……还有时间，这是神的旨意，这是神赐予我继续侍奉祂的机会。” “……” 司铎闻言面露难色，挣扎片刻后，轻声道：“苏兹达尔以及特列亚科夫枢机主教……目前就在白色大石教堂，但他们认为该进行选举了。” 老人闻言猛地抬起眼帘，目光中满是怒火，大喝道：“我还没死！！！” 他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而已经行将就木的躯体，骤然爆发出了堪称恐怖的能量。 狂暴的灵扑面而来。 司铎只觉得呼吸困难，低下头去，艰难道：“枢机主教们觉得无论如何，教会内部不能出现权力真空，首都千顶之城那边还在看着，随时准备取而代之……天罚武器，天罚武器的事也需要关注。 所以他们建议，可以选一个虔诚的继任者，但不行使圣座牧首的权柄，仅作为保险。” “……” 听到这话。 老人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司铎，深吸口气，然后嘲讽道：“保险？是希望我蒙主感召吧？” 司铎剧烈喘息着，不敢再说什么。 老人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选举暂缓，直接告诉他们吧，权力不会出现真空，我也不会死去，告诉他们人造天国的消息，然后让他们动身。 这是神的旨意，不得忤逆。” “……” 司铎闻言张了张嘴，他很想告诉眼前的圣座牧首，他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选择直接去盟友的地界强抢那所谓的‘人造天国’，而且失败了，还要抢第二次。 真当对方没有脾气吗？ 第一次他就觉得十分不妥了。 因为无论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都对罗斯教会没有任何好处。 对方可是拥有同态复仇能力的！ 但是。 他不敢去忤逆一个将死之人，更何况这个将死之人……还是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 整件事是对罗斯教会没有好处。 但对于眼前这位将死之人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知道伱在想什么。” 老人看到司铎的表情，眼中仿佛有东西燃烧一般，道：“只要能将那‘人造天国’带回来，我只要能活下去，那一切问题都将不是问题，我们罗斯教会将不需要盟友！我也能处理他们任何形式的报复！安心地去做吧。” “……” 司铎闻言只能闭嘴，不再多说，正准备前往升天大教堂右侧的白色大石教堂，通知苏兹达尔以及特列亚科夫枢机主教。 但不等他行动。 砰—— 门忽然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身穿银白色神袍的老人忽然闯了进来。 而他刚进来，立刻便歇斯底里道：“圣座牧首……您到底干了什么！？卡捷琳娜到底是去查探天罚武器的消息！？还是去直接动手明抢！？” 司铎愣了愣，然后恭敬地行了个礼：“特列亚科夫枢机主教。” “特列亚科夫枢机主教，注意你的语气。” 床上。 老人看到目前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枢机主教，眼神有些戒备，气势也跟着一变。 但特列亚科夫闻言，怒火没有平息，反倒更旺盛了：“请先给我一个答案！！圣座牧首！！！您知不知道！就在刚刚！天策府的夏钺已经进入到了洋甘菊联盟境内了！阿穆尔州所有的罗斯教会教堂！都被尽数摧毁！！！而所有胆敢阻拦的信徒！全被就地击杀！！！ 他摆明就是来报复的！！！而除此之外！另外两派异教徒！还有周围大大小小所有赋能者组织！都派人过来了！他们是过来看笑话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啊！！！您到底干了什么！！！” “……” 一旁。 司铎听到这话，猛地瞪大眼睛，脸上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而老人……或者准确地说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同样微微一怔，脸色跟着变了变。 但不等他说话。 如同战斗机呼啸而过的音爆声，骤然响起！ 约尔盖一世以及特列亚科夫猛地仰起头，接着人影瞬间消失。 房间里，只留下了惊恐的司铎。 他左右看了眼，然后急急忙忙推开门，朝外面跑去。 而这次…… 他依旧没有注意到，那教堂中央天井穹顶上绘制的《最后的审判》。 同一时间。 约尔盖一世以及特列亚科夫刚出现在圣母升天大教堂外，就亲眼目睹，湛蓝透澈的天空之上。 一条看不清是什么事物的白线，正在极速坠落。 巨大的压缩波正在白线身后绽放。 那白线如流星般，轰然下坠！ 瞬间，便来到了眼前。 接着，伴随着呼啸风声。 咚—— 巨响传来！ 白线直接落在了那建造在升天大教堂右侧的大石教堂之上。 两者接触的瞬间。 大石教堂最高处那形似洋葱的塔顶瞬间解体，直接被狂暴的冲击波掀飞，然后猛地砸向了圣母升天大教堂，嵌入到了外墙上。 夏钺挥手驱散掉烟尘，慢慢显露出身形。 而不等约尔盖一世以及特列亚科夫反应过来。 紧接着。 咔擦—— 一连串清晰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破碎声猛地响起。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样……砰然碎裂！ 另一道人影，也出现在了塔顶之上。 陈鹿思稳稳站定，然后俯瞰着下面的约尔盖一世，轻声道：“我们来还礼了。” 十三世纪。 圣母升天大教堂曾因鞑靼入侵，而遭到严重的破坏。 而八百年后，这一天，圣母升天大教堂再一次迎来了敌人。 只是这一次，入侵者不是大军。 而是两个人。 (本章完) 第13章 天罚 乌苏里浅滩。 紧赶慢赶之下。 马脸男人以及死疮四位长者终于来了边境线。 他们当然不可能像陈鹿思和夏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出边境线。 事实上，几人为了走出边境线，花了不小的功夫。 而刚离开边境线，马脸男人便立刻看向了那位负责情报的女性长者，询问道：“他们到哪了？” 那位女性长者陷入了沉默，似乎正在确认什么。 然后。 大概一分钟后，她身上的雾气一荡，语气带着些许难以置信道：“根据传回来的消息……他们似乎已经快要逼近圣母升天大教堂了，因为阿穆尔州所有的罗斯教会教堂，都已被尽数摧毁。” “……这么快？怎么可能？” 马脸男人微微一怔，然后脸色变了变。 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因为没理由那么快才对，夏钺还好说，但陈鹿思为什么能跟上？ 不过，不等他细想。 那位女性长者就补充道：“目前圣母升天大教堂除了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之外，还有三位准备逼宫的枢机主教，他们或许已经意识到夏钺和陈鹿思的到访了。” “……” 马脸男人闻言立刻反应过来，然后瞬间下定了决心：“追上去！” 夏钺独自面对一个圣座牧首，三个枢机主教，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眼。 而另一边。 如马脸男人一行人所说。 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以及那三位准备逼宫的枢机主教，确实是意识到了夏钺和陈鹿思的到访。 但坏消息是，意识到得太晚了。 夏钺都将他们头顶那形似洋葱的塔顶给掀飞了，两人都打上门来了，几人才反应过来。 “大胆！” “异端！” 两声怒喝忽然传来，不过不是来自于亲眼目睹夏钺下坠以及陈鹿思出现的约尔盖一世。 而是来自于夏钺目前踩着的那座白色大石教堂内部。 两个同样穿着银白色神袍的老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怒气冲冲。 但两人刚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圣母升天大教堂外的约尔盖一世，以及特列亚科夫枢机主教。 当注意到两人的脸色，然后转头看到站在教堂顶端的夏钺，那两位刚出现的枢机主教脸色都变了变，然后开始用眼神询问特列亚科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钺天策。” 特列亚科夫并没有理会自己的两位同僚，而是看着强势闯入圣母升天大教堂领域的夏钺，缓缓道：“这是我们罗斯教会的圣地，而你脚下的教堂，就摆放着上任圣座牧首的灵柩。” “是吗？” 夏钺闻言低头看了眼，然后用鞋底碾了碾自己踩着的塔顶断裂口：“那看来我下落的速度还是太慢了，竟然没能直接踩在灵柩上，不然这会的画面应该会更有趣才对，踩着上任牧首的灵柩，看着马上就要死的现任牧首，就像一个轮回。” “……” 特列亚科夫闻言脸色一僵。 夏钺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没得谈。 一时之间。 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因为太快了，夏钺和陈鹿思来得实在太快了。 他才刚接到消息，对方就打上门来了，什么准备都没做。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旁的圣座牧首到底派卡捷琳娜去别人境内干了些什么。 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 他十分被动。 特列亚科夫想到这，忍不住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然后强行压下愤怒等诸多情绪，环视一圈，深吸口气，缓缓朝夏钺低下了头：“夏钺天策，这次的事，是我错了……我愿意做出补偿，请坐下来谈谈吧，另外两个教派的异教徒正在看着，没必要让他们看笑话。” 圣座牧首不能错。 约尔盖一世只要还是圣座牧首，那就不仅仅代表着他自己，还代表着整个罗斯教会。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错。 特别是另外两派异教徒在附近看着的情况下，约尔盖一世还代表着东正的脸面，绝对不能蒙羞。 这关乎到正统的问题！ 当然。 他这话也有威胁夏钺的意思。 毕竟另外两派虽然跟罗斯教会不对付，但好歹是同源的，信奉的也是同一个神，只是教义不同。 他就是想告诉夏钺，真要动手，他们不一定会袖手旁观。 而此时此刻……特列亚科夫口中的另外两派异教徒确实在附近看着。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还有不少来自各个地区的赋能者组织，甚至还有洋甘菊联盟本土的赋能者组织，在附近凑热闹。 这些全都是收到消息，过来看笑话的。 至于看谁的笑话，那就看情况了，反正不可能是他们。 所以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轻松。 这会，他们就正在讨论打不打得起来，以及输赢的问题。 “天策府竟然才来了两个人……两个人强闯罗斯教会腹地，你感觉怎么样？他们有胜算吗？” “估计够呛，二打四，面对的还是三个枢机主教，还有一个掌管了罗斯教会两百多年的圣座牧首，很难说有胜算。” “其实打不打得起来都是问题。” “夏钺身边的男人是谁？天策府什么时候有这号天策了？” “没见过，没听说过，听说夏钺挺狂的，搞不好就他一个……另外一个只是过来的背包的也说不定。” “那tm也太狂了吧？” “背包的……你们刚刚没看到空间破碎的一幕吗？” “空间破碎?什么空间破碎？夏钺？” “天策府人太少了，两个人就敢来这里，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吗？估计得两败俱伤了，除非天策府有什么后手，如果就两个人，搞不好还会铩羽而归，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大半个罗斯教会高层，就更别说还有源源不断的高阶战力正在赶来了，这里毕竟是洋甘菊联盟。” “天策府不是说拥有了一种新的赋能者武器吗？好像叫天罚？怎么不带装备这武器的军队来？” “打吧打吧，两败俱伤，死绝了最好，嘿嘿嘿。” “……” 虽然离得不算近。 但对于特列亚科夫这类高级赋能者来说，想要听到他们互相试探的窃窃私语并不难。 而他知道，夏钺也是能听到的。 所以慢慢的。 夏钺和陈鹿思登场带来的震撼消散后。 他也逐渐恢复了底气。 因为夏钺和陈鹿思出来之后，根本没有第二批天策府成员出现。 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而就如刚刚某个看热闹的赋能者说的……这里毕竟是洋甘菊联盟。 这次夏钺只带了一个人过来，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应付得了整个罗斯教会。 现在来看。 夏钺应该只是愤怒之下，直接闯进来了，完全就没有细想。 所以接下来只需要让他冷静下来，让他明白其中利害就行了。 “说完了？” 特列亚科夫念头至此。 夏钺舒展了一下身体，忽然反问了一句，接着缓缓呼出了两道扭曲空气的热息。 瞬间，他便化作了滚烫的火源。 另一边。 陈鹿思则一挥右臂，解除权柄能力后，直接脱下了背着的吉他包。 特列亚科夫脸色变了变，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源，正要开口说话。 “夏钺，伱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吗？” 这时，一直沉默的约尔盖一世，忽然开口说话了，他缓缓抬起眼帘，看了看夏钺，又看了看陈鹿思，眼神闪烁。 活下去…… 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完全可以将他们俘虏，再将他们作为筹码，去换叶甫盖尼口中的‘人造天国’，让自己活下去……只要确定他们只有两人。 约尔盖一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开口，用生硬的国语沙哑道：“我知道你很恼怒，但请你冷静一点，世界一切事都在神的注视下，一切皆有缘由……这次我们之所以会采取行动，主要还是因为天罚武器。 作为盟友，你们本来就有义务共享情报，至少要让我们知道所谓的天罚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你们却什么都没说，既然你们不愿意共享，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去查……因为我们不确定你们的枪口会不会对准我们。 这就是一切的缘由，我们手段是粗暴了点，你有权感到愤怒，但我可以对此做出解释。 另外，我想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洋甘菊联盟，罗斯教会的圣地，你们只有两个人，先好好聊一下吧，我相信你们……” 刷—— 他话还没说完。 夏钺瞬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微微躬身，右手往后一别，握拳，对准约尔盖一世，狞笑道：“你tm来老子家闹了一顿！还tm有理了是吧？老子给你脸了！？” 约尔盖一世瞳孔猛地扩大。 而下一秒。 夏钺直接一个冲拳向前。 拳能爆发，轰凝成轨。 砰！ 那看起来足以裂山的拳头拖曳着残影，毫不留情地印在了约尔盖一世的脸上。 ……地面上的灰土呈圆形猛地往外掀飞四散。 约尔盖一世如同炮弹一般，瞬间倒飞出去，一头撞向了圣母升天大教堂。 窟窿骤现，构成墙体的整块石灰石到处乱飞。 整座教堂似乎都震了震。 特列亚科夫一脸呆滞。 ……疯了！ 真的疯了！ 都说到这种份上！竟然还选择动手！！他们真的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了吗！！！？ 这除了让罗斯教会丢脸，拆掉圣母升天大教堂泄泄愤之外有什么意义！！ 犯得着将自己搭进去！？ 这里可是罗斯教会啊！你们才两个人啊！！！ “夏钺！！！” 这时。 另外两位枢机主教看到这一幕，立刻怒了。 这种情况下，虽然他们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但显然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但两人刚出声。 夏钺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分别钳住他们的脖子，化作一条白线，瞬间消失，再次狠狠冲撞进了圣母升天大教堂。 整座教堂猛地一震，仿佛随时就要解体一般。 “cykablyat！” 特列亚科夫看到这一幕，愣了愣，然后怒不可遏道：“各地的枢机主教都在赶过来！！！都说到这种份上，还要动手吗！？真以为这里是天策府吗！?两个人大闹后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是罗斯教会！！！ 你们既然不给脸！那就不要走了！！！” 事情发展到这样地步，另外两大派的异教徒看着的情况下，罗斯教会不可能退了。 所以刚骂完。 他转头就要冲进圣母升天大教堂。 但他刚有所动作，就发现依旧待在右侧白色大石教堂之上的陈鹿思解开了吉他包，然后将一把看起来就极沉的大口径狙击步枪给拿了出来。 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夏钺，依旧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因为夏钺太强势了，所以刚刚基本没人关注陈鹿思。 直到，他取出狙击步枪。 而所有关注这边情况的人，看到这一幕，几乎第一时间都想到了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天罚武器’。 然后，所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陈鹿思。 特列亚科夫脚步也猛地一顿，然后刷地一下转过身去，死死盯着陈鹿思。 天罚武器！？ 一个人？一把天罚武器？ 哪怕威力再强，又能做些什么？ 他不认识陈鹿思，因为天策府的知名天策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 所以他刚刚不理解夏钺带这么一号人过来的缘由。 现在来看，这是使用天罚武器的人员？ 但还是那句话，这么多高阶赋能者对轰的局面下，一把天罚武器哪怕威力再强，又能做些什么？ 特列亚科夫有些惊疑不定。 而就在这时。 一阵未知的波动传来。 而来源……正是他身后的圣母升天教堂。 那股波动，传递到特列亚科夫身边后，立刻转化成了他能理解的话语。 很简单，就一个词——阻止！ 特列亚科夫愕然，立刻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教堂。 毫无疑问。 那是神谕，那是神明在指引他！ 但为什么！！！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收到神谕，竟然是让他阻止！？ 阻止谁? 夏钺……不对。 特列亚科夫慢慢瞪大眼睛，重新看向端起天罚武器，似乎准备动手的陈鹿思。 下一秒。 来不及思考，他动了，瞬间出现在了陈鹿思面前。 陈鹿思平静抬头。 特列亚科夫身周浮现出腐朽破旧的羊皮纸。 他伸手一指陈鹿思，直接唱诵道：“神言……” “解体。” 陈鹿思同样举起手，对准特列亚科夫，直接打断了他的咏唱。 “……” 特列亚科夫瞳孔一缩，看向羊皮纸，发现自己准备灌入羊皮纸的灵，被另一股更为狂暴的灵，直接给搅乱了。 ……我的术式呢？ 他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 陈鹿思身后的影子忽然就站了起来，人立而起，迅速开始调整姿态。 而他本人则缓缓呼出了两道扭曲空气的热息。 ……跟刚刚的夏钺，一模一样。 紧接着。 残影一闪。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被握住触感的同一时间。 特列亚科夫被猛地一扯，直接一个踉跄。 而陈鹿思看着落下的特列亚科夫，右腿往后一挪，膝盖对着他的腹部！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毫不留情地撕开了特列亚科夫的防御，狠狠印在了他的肚子上。 半空中。 特列亚科夫骤然弓起腰，虽然想咬紧牙关，但最后还是没能咬紧。 “呕。” 他直接吐出了一大团粘稠混杂着胃酸的口水。 整个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 特列亚科夫就像看一场慢动作电影。 直到…… 砰—— 陈鹿思放开他的手，再次发力，印在他腹部的膝盖往前一顶。 环形气浪猛地炸开，微微掀起了陈鹿思的发丝，向两侧扩散。 而特列亚科夫瞬间倒飞出去，化作一道残影，如同炮弹一般，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地面瞬间开裂！ 碎石被掀起，飞向半空！ 而特列亚科夫两眼翻白，短暂失去了意识。 “………………” 看到这一幕。 刚刚在外围注意到天罚武器，有些蠢蠢欲动的其他人，望着依旧稳稳站在白色大石教堂塔顶的陈鹿思，直接愣在了原地。 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特列亚科夫的术式呢？ 那影子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刚他是不是跟夏钺一模一样！？ 特列亚科夫啊！那可是一个枢机主教啊！！就这么跪了！？ 只是背包的？ 开什么玩笑！？ 这难道是天策府的新任天策！？ 另一边。 陈鹿思保持着‘幻魂’模仿夏钺权柄的状态，没有再去理会特列亚科夫，而是再次提起一直拿着的天罚武器，稍微检查一番后，将枪托抵着肩膀，枪口对准远处的圣母升天大教堂，并从口袋里掏出了夏钺给的那两枚结石。 外围。 众人猛地回过神来，感应到那两枚结石传来的狂暴灵波动，有些惊疑不定。 ……这又是要干什么！？ 另一边。 特列亚科夫也清醒过来了，他挣扎着起身，刚好看到这一幕，想到刚刚神谕，立刻大吼道：“圣座牧首！！！” 他甚至顾不上思考刚刚发生的诸多离奇事。 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神都让他阻止！肯定不会是好事！！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撕心裂肺的大喊起到了效果。 他话音刚落。 砰—— 圣母升天大教堂震颤间，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忽然升空，然后来到塔顶位置，猛地对了一拳。 两个拳头之间爆发出来的能量，如同火炬！ 能量的光痕瞬间向外扩散，直接让那五个金光闪闪，形似洋葱的塔顶化作了齑粉。 紧接着，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一道人影踉跄往后飞去。 “夏钺！” 约尔盖一世勉强止住身形，行将旧木的身体微微战栗，似乎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他剧烈喘息着：“你真要不死不休吗？那就如你所愿！希望你别后悔！” 说罢。 他直接张开手，呼吸竟然平缓了下来，同时整个人也变得圣洁无比。 这是要行使牧首的权柄了，作为理论上距离神最近的人。 俗称……打不过找家长。 夏钺低头看了陈鹿思一眼，然后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 约尔盖一世看到这一幕，愣了愣，跟着低头看了眼。 然后，他看到了地上的特列亚科夫，也看到正将枪口对准自己的陈鹿思。 陈鹿思和他对视一眼，然后直接抬起握着结石的手，开始聚集周围灵的同时，五指猛地收紧，用力一捏。 咔擦。 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 结石内……海量的灵瞬间爆开。 陈鹿思让两种灵互相纠缠，表情平静地改变了灵的特性，然后趁着掌心中海量的灵没完全消散前，用力将其往枪身上的灌灵口一拍，将其全都灌入了枪内。 动作极快。 而灵刚灌入枪内，整把天罚武器仿佛就要解体般，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 恐怖的能量波动……开始爆发！ 下一秒。 枪身上，忽然就出现了跳动的电弧，那如枝丫分叉般蔓延的电弧，保持着跃动的状态，以天罚武器为基点，疯狂闪烁着。 陈鹿思伸出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不断摇晃的枪身。 而电弧越来越夸张了，由枝丫大小慢慢变成了树干，最后变成了手臂大小的粗壮电弧。 无序的电弧，不断从陈鹿思手中的天罚武器中迸出，击打着塔顶。 每一次击打。 塔顶表面就会出现一个深坑。 陈鹿思深吸口气，然后慢慢抬起不断迸发电弧的天罚武器，枪口对准圣座牧首，马尾微扬，恍若神人。 看到这一幕。 所有人，能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本能地感到恐惧，根根寒毛炸起。 就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 “圣座牧首！！！！！” 特列亚科夫愣了愣，然后再次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不能死！！！ 至少不能被人杀死啊！！！ 其实不用他提醒。 约尔盖一世刚看到陈鹿思捏碎结石，就大声唱诵了起来：“神是我的盾牌，他拯救心里正直的人！你们应当畏惧，不可犯罪，在床上的时候，要心里思想，并要肃静！” 随着最后一个字母被吐出口。 风……消失了。 一切仿佛都变得安静。 刚刚看到陈鹿思手中的天罚武器，觉得骇然的人，突然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心如止水。 天穹之上，一道辉煌光柱忽然落下。 约尔盖一世沐浴着光，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而他身后，一道庞大虚影缓缓浮现，威势瞬间便压过了陈鹿思手中的天罚武器。 庞大虚影出现的瞬间。 无论是地上的特列亚科夫，还是外围那些教义不同，特列亚科夫口中的异教徒们，全都露出了虔诚的表情。 接着，没人再去关注陈鹿思了。 他们纷纷跪了下来，看着那庞大的虚影，开始了祷告。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轻微的祷告声。 这一刻，他们眼中似乎只有他们的神。 特列亚科夫一边祷告着，一边猛地松了口气，圣座牧首能做到这一步，那无论是什么…… “神吗？” 陈鹿思忽然轻声念叨了一句，在满是祷告声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也让很多信仰不够虔诚的人，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约尔盖一世缓缓低头，带动着那无悲无喜的庞大虚影跟着低头，开口道： “你……” “那就试试看好了。” 陈鹿思根本没去听，自问自答地回了一句，然后提起似乎马上就要崩溃的狙击步枪，将眼睛贴向瞄准镜，然后深吸一口气，聚焦自己的注意力，对准那所谓的神……直接扣动了扳机。 没有一丝犹豫！ 咔—— 仿佛凝固的时光中。 扳机被扣动。 枪身迸出的电弧猛地一顿。 而枪身内部，无序的灵瞬间收拢，聚集，坍缩，压缩装置上面的符文亮起，接着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出现了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痕。 最终，海量的灵被不断压缩，成为了子弹，在枪管内旋转着，向前飞去。 ……子弹出膛的瞬间。 蓝色的能量波浪猛地在枪口处炸开。 咔咔咔咔—— 而枪口前的空间，犹如镜子般，直接碎成了一片片！ 一枚蓝色光球，以惊人的速度飞出，猛地升空！ 而它掠过的位置，自下而上！空间尽数破碎！一条手臂大小的痕迹不断向上蔓延！就如同熊孩子在镜子上用刀划出来了一条深痕！ 最终。 那枚光球落在了那庞大虚影的正上方。 狠狠一撞！ 咔—— 撞击声响起。 刚刚还在祷告的人，无论虔诚与否，全都猛地回过神来，然后看到天空中的画面，微微张开嘴，肝胆欲裂！！！ 云层翻滚卷动。 蓝色光球撞击的地方！铁幕碎裂！无数裂痕从天空之上浮现！ 而蜘蛛网般的裂痕，层层叠叠。 ……那是空间濒临崩溃的证明！ 正底下。 约尔盖一世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脸上的圣洁气息一顿，忽然露出了骇然的表情：“不，这怎么可能，我不能死……” 话还没说完。 顿了大概一秒。 天穹如鼓般骤然震动！ 一股恢弘浩大的、仿佛冲击波一般的能量，骤然落下！直接将他淹没！ 狂暴的灵瞬间爆发。 咔咔咔咔—— 激光武器般的‘灵柱’奇观再现！ 只是这一次。 不仅是冲刷那么简单，所有灵冲刷过的空间，全都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空间尽数破碎，视线被扭曲。 而能量刚接触到那庞大的虚影。 那庞大的虚影身上便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刚刚还让人望而生畏的虚影，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紧接着。 巨量的灵轰然落地！ 罗斯教会的信徒们心目中的圣地，圣母升天大教堂，本体连带着地基，甚至连带着再下面陡峭的高地……瞬间化作了齑粉。 ……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色‘灵柱’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短短十秒后。 灵柱便逐渐缩小，眨眼间，就缩成了一条细线，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预料之中的爆炸声。 也没有多么大的动静。 只是眨眼睛。 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只剩下了支离破碎，正在缓缓修复的空间，以及一个同样支离破碎的虚影。 四周忽然变得针落可闻。 外围的人，看着忽然就没了的圣母升天大教堂，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这武器为什么叫……‘天罚’。 而更近一点的特列亚科夫，看着刚刚还在的圣母大教堂，眼睛猛地充血，一片血红。 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到底……是什么？ 直到。 他发现那庞大神圣的虚影虽然支离破碎，但还存在着，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往前一步，朝那庞大神圣的虚影伸出手，似乎想要寻求帮助，又像是想要寻求慰藉。 只是，他的神没有回应他。 回应他的只有一道平静的声音。 “原来……神也不过如此。” 咔擦—— 伴随着这句话响起。 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来。 陈鹿思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天罚武器，猛地捏碎结石，将灵灌入枪内，再次开了一枪。 场景重现。 空间碎裂的奇景再度一路向上蔓延。 然后蓝色的‘灵柱’骤然落下。 那支离破碎的庞大虚影，怦然碎裂，彻底消散！ 当第二道灵柱消失。 刚刚圣母升天大教堂所在地，只剩下了破碎的空间了。 除此之外。 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是约尔盖一世，还是大教堂，亦或者是那庞大的虚影。 全都不见踪影。 特列亚科夫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呆滞地看着一幕，然后猛地一颤，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变得无力，犹如脊梁被抽走了一般。 而周围的窃窃私语，也全都消失了……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周围针落可闻。 …… 同一时间。 马脸男人带着四位长者，终于赶到了圣母升天大教堂附近。 只是。 他们还没到达目的地，就亲眼目睹了，一股恢弘浩大，仿佛冲击波一般的能量，骤然落下！ 四人脚步立刻一顿，然后微微仰头，看着远处那将空间都搅碎了的‘灵柱’，脸上带着恐惧之色……开始步步后退！ 而等第二道恢弘浩大的能量倾泻而下。 马脸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转头就跑，同时肝胆欲裂道： “回去！快回去！！我们快回去！！！” 最终……他们只是在洋甘菊联盟境内逛了一圈。 …… 同一时间。 忽然变得安静，安静得可怕的原圣母升天大教堂所在地。 陈鹿思确认约尔盖一世和那庞大虚影都消失后，直接从塔顶跳了下来，然后来到特列亚科夫面前，低头俯瞰着他。 “你说各地枢机主教正在赶来对吗？” 陈鹿思看着特列亚科夫，平静道：“如果不是为了道歉，那我们等着，请他们尽快。” 特列亚科夫浑身战栗着，充血的眼睛满是恐惧和迷茫。 最终。 他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来。 夏钺站在一旁，听到陈鹿思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笑。 当天。 在亲眼目睹天罚武器的威力后。 最终没有一个枢机主教，胆敢靠近他们心目中的圣地。 同样是这一天。 圣母升天大教堂彻底成为了历史。 夏钺和陈鹿思两个人……直接将罗斯教会的脊梁给打断了。 抱歉，太冷睡晚了，而且比较难写。 要不这样吧，以后不请假就中午十二点更，如果没更没请假，那就晚上十二点更，怎么样…… (本章完) 第14章 黑市余波 从乌苏里浅滩一路到圣母升天大教堂。 整整几千公里。 谁也没想到，天策府的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当天帝都的事刚毕，甚至都还没有收尾。 夏钺和陈鹿思就出现在了圣母升天大教堂，然后从登场到扬教堂，也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就连国内刚接到消息就出发的‘本我’都没赶上趟，只来及遥遥看一眼真正天罚武器爆发的一幕。 其实这速度不太正常。 无论是谁，都觉得不正常。 但夏钺和陈鹿思就是做到了……这种速度和应对效率，以及考虑到最后的结果，足以让所有人都觉得汗毛直立。 因为根本来不及反应。 罗斯教会直到对方打上门来，才真正意义上反应过来。 其他围观的人，要不是一直在关注天罚武器的事，本来就打算去乌苏里浅滩附近查探之前第一骑位留下的痕迹，并在沿途看到了陈鹿思和夏钺摧毁的教堂，也不一定能赶得上。 这试想一下。 要是换成自己……事是上午搞的，人是下午没的。 这种快速反应的能力，真的非常让人忌惮，更何况陈鹿思和夏钺不仅仅是大势破坏那么简单，而是……真的具有斩首的能力。 这换成谁估计都得感到心悸，特别是见识过天罚武器的威力后…… 不过。 其实他们完全多虑了。 这次天策府速度之所以那么快，主要还是因为来的人是夏钺和陈鹿思。 当然，还有符篆的功劳。 两人都可以不计代价地疯狂加速。 夏钺那唯心的权柄能力就不提了，陈鹿思其实也不算特别了解，对于他是如何补充灵这事，也还没来得急得问。 就单单说陈鹿思自己，他一路上其实已经补充了几次灵了。 哪怕他已经凝聚结石了，体内灵的量级翻了几倍，在这种高强度的长途奔袭下，依旧不够用。 其他人如果没有类似快速吸收灵的手段。 还真做不到这种地步。 是的。 夏钺那带国土出门的办法，确实有效。 陈鹿思哪怕到了洋甘菊联盟境内，依旧能吸收外部的灵……或许是因为他能模仿夏钺权柄能力的缘故。 而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是目前天策府最强战力以及最出乎意料成员的合力，两个人中随便换掉一个，效果肯定都不会那么好。 但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情，所以他们依旧感到悚然。 当然，说到底。 其实还是天罚武器以及最后的结果太过于出乎意料了…… 那可是罗斯教会啊……虽然东正不止他一个自主教会，但它可是目前最大的一个东正自主教会，还是处于领导地位的那个自主教会！ 而当时现场，有一个两百多岁高龄的圣座牧首。 虽然年龄增长会让身体机能退化，但赋能者的实力也会随之变强，因为退化的只有身体机能。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枢机主教，最后甚至连神明的虚影都召唤出来了。 但最终……除了特列亚科夫，全都被扬了，连渣都没剩下。 甚至……罗斯教会都称不上有什么还手能力。 圣座牧首和其中两位枢机主教被夏钺一个人牵制。 而剩下的一个特列亚科夫，几乎一个照面，就倒了。 直到最后，也没有第四个枢机主教胆敢靠近圣母升天大教堂。 区区两个人，直面一个庞大的教会，不仅强硬地完成了压制，还用那把名叫‘天罚’的武器，直接将整个圣母升天教堂以及……神明的虚影给扬了。 夏钺当时甚至都没有动手！ 这别说亲眼目睹的那些人了，估计谁听到，都会寒毛直竖。 黑市论坛，当那些亲眼目睹圣母升天大教堂顷刻间烟消云散的情报贩子将看到的东西发出去后。 整个论坛，直接一片死寂。 一时间，根本没人说话。 天罚武器他们当然知道。 随着罗斯教会放出消息，情报贩子推波助澜的情况下，这东西在黑市范围早就人尽皆知了。 但无论是罗斯教会，还是情报贩子，可都没说过，天罚武器能做到这种程度。 当时他们对天罚武器的评价……是一个比最顶层尖端武器威力强七到十倍的变种武器。 但现在，他们却说，这仅比最顶层尖端武器威力强七到十倍的变种武器……直接将整个圣母升天大教堂给扬了，其中被扬的还有神明的虚影。 而且还不是一个情报贩子这么说……而是所有情报贩子一起这么说。 两个人！一个小时不到，彻底压制罗斯教会！并用天罚武器把圣母升天大教堂和神明虚影给扬了！ 面对这个消息，死寂便是唯一的反应。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消化情报贩子发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敢相信。 但是。 他们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表示反对。 虽然黑市的大多情报贩子，都是盘踞一方的巨无霸，或者是超强的独行侠，有的干脆就是某些大型组织出来客串的，大多赋能者组织都有需要的时候，所以多数情况下根本不会得罪他们。 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同行会惯着，毕竟同行是冤家，一般遇到错误的情报，情报贩子都会群而攻之，既是为了打响名声，也是为了让抢饭碗的人少一个。 所以很多情报贩子在黑市抛引子的时候，都会慎之又慎。 但现在，面对这么离谱的消息，却没有任何一个同行跳出来。 这证明，这个消息得到了几个超大情报贩子的认证，甚至是亲眼目睹……真得不能再真了。 当意识到这点……整个黑市论坛从死寂，又变得一团糟。 质疑，恐慌，不解，震惊…… 到处都是打探消息，询问细节的人。 虽然不久前的一幕，大多有实力的赋能者组织都得知了，这会也没时间在黑市扯淡，都在内部评估天罚武器的威力。 现在还在黑市询问的人，大多都是普通的赋能者……但也有不少漏网之鱼。 因为陈鹿思和夏钺去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有的赋能者组织根本就来不及凑热闹。 所以眼看询问的人越来越多。 黑市最大的情报贩子终于出来了，或许是为了吸引顾客，他给出了很多细节。 【当时陈鹿思持有的天罚武器，形态近似于cs/lr4，通体黑色，具体装弹细节无可奉告，枪械细节无可奉告，而装弹瞬间，周围有枝丫分叉状电弧蔓延。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电弧会越来越夸张，最终会变成手臂大小的粗壮电弧，具备不俗的杀伤力，目测大概相当于聚灵位阶赋能者的一击，所以对持有人的实力有一定的要求。 而出膛瞬间，枪口前的空间因为承受不住，会犹如镜子般，直接碎成一片片，‘子弹’呈蓝色光球状，速度无法测算，而子弹的飞行轨迹处，空间同样会因为承受不住尽数破碎，推测如果有人想要阻挡，瞬间便会烟消云散。 最终，呈蓝色光球状的‘子弹’会出现在目标正上空，造成更大规模的空间破坏后，变成蓝色‘灵柱’，持续向下冲刷目标。 一击之下，圣母升天大教堂，本体连带着地基，甚至连带着陡峭的高地，瞬间便化作了齑粉。 而教会体系所有信徒信奉的唯一神降下的虚影，对此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第二击后便彻底消散。 ……本人猜测，现阶段除了跑，没有任何应对手段。】 当这段话，经由黑市最大的情报贩子手中发出。 整个黑市论坛，瞬间一片哗然！ 那句教会体系所有信徒信奉的唯一神降下的虚影，对此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引起了很多人的反对。 因为教会体系的赋能者真的太多了。 “狗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是什么意思！？”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为了卖情报故意夸大其词吧？” “你们情报贩子联合起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然罗斯教会是异教徒，但绝对没有那么不堪！！！” “天罚……punishmentmetedoutbygod（上帝给予的惩罚），然后降临到了当事人身上！？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相信！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器！伱情报出错了！” “……” 大概是因为被质疑了能力。 黑市最大的情报贩子没一会，就出来回复了其中一个人：“是真是假，你不妨问问你的主教，问问你们沉默的教皇，他们会给你答案。” 这几乎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回复跳出来后。 帖子下面又变得一片死寂。 大概两分钟后，才有新的回复。 这次总算是正经的回复了，是想要购买情报的。 情报贩子也抛开刚刚不相信的众人，招待起了客人，在确定大致价格后，留下了一句私聊。 而那位想要购买情报的客户顿了顿，忽然又回了一句：“我还需要陈鹿思的情报，包括他的权柄能力以及术式等各方面的详尽资料。” “……” 黑市最大的情报贩子直接回了六个点，然后确认道：“你确定吗？跟夏钺一个价，一枚斩勘（closesttogod）级别的结石，而且短时间不行，需要等两个月后才能交付。” “！！！！！” 买家直接回了五个感叹号，似乎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其他围观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一时之间，回复底下全是感叹号。 斩勘级别的结石！！ 这可是需要杀一个接近夏钺这种级别的赋能者才能得到的东西啊！！！ 那位客户缓了一会，才回道：“你在开玩笑吗？一枚斩勘级别的结石？还需要等两个月？为什么？” 情报贩子直接回复道：“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你在现场，大概就能理解了，他值这个价。至于为什么等两个月，很简单，需要等风头过去……我不想因为打探情报而出意外。 另外，整个黑市，目前应该只有我敢接，下定决心了可以联系我。” 说罢。 他便直接消失了。 “……” “……” “……” 只留下了凌乱的众人。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跟夏钺一个价，一枚斩勘级别的结石！？ 而且还要等两个月？理由是害怕出意外？ 那可是最大的情报贩子啊！什么消息都能搞到的情报贩子啊！ 所以除了天罚武器，他到底还看到了什么！？ 这一刻，天罚武器，罗斯教会，情报贩子的反应等各种因素结合下，所有人都只剩下了一个问题，那就是—— 作为天罚武器操控者的陈鹿思……到底是谁！？ 特别是在其他情报贩子对此三缄其口，根本不想接单后。 更是彻底引爆了众人的疑惑。 而这时候复盘，众人才发现，好像天罚武器的登场，就一路伴随着陈鹿思这个名字。 因为罗斯教会在第一骑位事件过后，发出的悬赏……针对的也是陈鹿思。 这时候，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可能……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天。 天罚武器，天策府让圣母升天大教堂真的升天，以及最重要的陈鹿思相关的帖子，全都被顶到了黑市论坛的顶部！ 而这还只是罗斯教会事件余波波及到的小小一角。 事实上。 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因为黑市论坛大多都是普通赋能者。 ……真正掀起惊涛骇浪的地方，是那些大的赋能者组织内部。 并且，事情的余波还在持续不断向外扩散着……远没有到最夸张的时候。 …… 同一时间。 国内倒还算风平浪静。 还是那句话，夏钺和陈鹿思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快到情报贩子都有些懵。 目前国内天策府都还没有接到相关的消息，至少普通成员还没有接到消息。 此刻，国内还在处理卡捷琳娜造成的余影响。 其实卡捷琳娜还好，认知被修改的普通人随着卡捷琳娜本体被击杀，都恢复正常了，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而学校里那些被李代桃僵，被迫经历恐怖故事的学生，因为比较集中，处理起来也很容易。 主要麻烦的，还是酒店那边。 因为这里是帝都，那种规模的爆炸非常引人瞩目，处理起来也需要谨慎。 而且酒店这种地方，客人来自五湖四海，到底谁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光确认就很麻烦，就更别说还要派精神类赋能者去处理，让他们遗忘掉了。 因为精神类的赋能者实在太少了。 林莺最后都离开了天策府总部，前去帮忙了。 ……还带了两个小尾巴。 “单黎小姐，你应该不用跟着我去吧？” 林莺回头看向跟自己妹妹一样跟着自己的单黎，问了一句。 “……这是陈鹿思拜托的。” 单黎沉默片刻，回道：“我答应他了。” “这样。” 林莺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便不再多问了。 “他去洋甘菊联盟了。” 但单黎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或许需要一段时间，大概明后两天才会回来，这段时间我会跟着你。” “嗯，谢谢了。” 林莺冲她笑了笑，只是远没有面对陈鹿思时那么灿烂。 单黎望着哪怕以她同性的目光来看，都称得上明艳动人的林莺，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他去干什么了。” “因为那个笨蛋，只要是有危险的事，都不会跟我说。” 林莺轻声回道：“不过我大概猜到他去干什么了，去洋甘菊联盟报复了对吗？” 林婉站在自己姐姐身后，听到前半句话，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不担心吗？” 单黎缓缓点头，然后问了一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大概是因为陈鹿思对这两姐妹极其特殊的态度吧，让他下意识感到好奇。 林莺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温婉道：“他今晚就会回来，我的陈……其实陈鹿思认真起来非常厉害，之前只是因为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事，让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心思来，最近他变化很大。” “……” 单黎陷入了沉默，有心想要跟她解释一下，然后告诉她，陈鹿思短时间内肯定赶不回来。 毕竟夏钺和陈鹿思要深入洋甘菊联盟腹地，然后面对整个罗斯教会，她目前也还没见识过那特制型天罚武器的威力。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林莺手中，以及她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了起来。 单黎只能暂时放弃，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瞳孔骤然一缩。 另一边。 林莺也看了眼手机，然后抬起头来，温婉笑道：“对吧？” 单黎：“……” 就在刚刚，黑市相关的消息传回国内了。 而天策府总群……已经彻底炸了。 (本章完) 第15章 牛逼！！！ “你说什么？夏钺天策和陈鹿思一起……把罗斯教会给扬了？” “嗯，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连带着两个枢机主教一起身亡，然后唯一一位枢机主教代表罗斯教会道歉了。” “？？？？？” “我记得几个小时前，夏钺天策还在和姬莘天策商量吧？” “对，满打满算甚至不到七个小时，我们在国内处理收尾的时候，夏钺天策和……那个陈鹿思就抽空去了一趟罗斯教会，现在圣母升天大教堂已经彻底升天了，黑市论坛消息到处乱飞，你们应该去看看那些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哈哈哈，全都不敢相信，不就是两个人打一个教会嘛，不就是一枪把他们神的虚影给扬了嘛，一副杀了他们妈的摸样，大惊小怪！” “？？？？？？？？？？？？” “那你觉得我们见过世面是吗？？？” “这tm比杀了他们妈还严重吧！！！！！” “伱是不是der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发了些什么啊？你是不是散播假消息啊！你怎么跟唐语天策一样！等等，颜韵……你是唐语天策大队的人?狐狸山的？干！我自己去看了！” “什么啊！什么啊！干嘛骂人啊！” “……” 天策府总群。 一开始发出相关消息的，是个有点呆的成员。 因为帝都这边发生了不少事，其他成员都有点忙，而且谁能想到短短几个小时会发生那么多事。 所以消息刚发出来，所有人都是懵的。 而紧接着，看到那位id叫颜韵说的话，更是血压升高。 ……什么叫没见过世面？ 搞得我们见过世面一样！！ 你发的那些东西是见过世面能消化的吗！？ 所以很快，就没人再搭理她了，都自己去黑市论坛看了，那个骂她der的人算晚的了。 相关情报刚发出来，绝大部分成员就去黑市求证了。 而最后的结果…… “！！！！！” “！！！！！” 不断跳动的感叹号充分说明了他们的心情。 天策府总群彻底爆炸！ 事实上，那位id叫颜韵的成员根本没说全！而情报贩子那里更详细的版本，也远比她那三言两语要来得更震撼！ ……长途奔袭，对峙，动手，再到天罚武器登场，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碾压之势！碾压整个罗斯教会！ 仅仅两个人！就完成了这样的壮举！ 简直就离谱！！ “我操……什么虽远必诛啊！！！！！神明都给你扬咯！！！” “两个人！直接打到罗斯教会的圣地！最后罗斯教会屁都不敢放！甚至连第四个枢机主教都不敢靠近！！！哈哈！还有谁！！！” “这也太解气了！！！” “卧槽……” “天罚武器……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武器啊！看描述竟然看得我热血沸腾！为什么我没见过！秘密武器？有没有知道的！懂哥呢？” “那应该叫恐怖……一发什么都没了。” “你都说是秘密武器了，还懂哥……不过有些东西应该能说，帝都附近的警备军好像都背着包，那长度和大小，好像刚好能放下一把狙击步枪……” “嘶！列装了！？那让黑市论坛那些人一副杀了他们妈态度的天罚武器列装了！！？” “应该没有，那些情报贩子似乎觉得天罚武器有不同版本，陈鹿思用的那把显然不同寻常，你们也看到情报贩子的描述了，那武器太恐怖了！甚至使用都有一定的实力要求！如果真的大规模列装……” “问问警备军吧，@李征，征哥征哥，出来聊聊呗！” “……无可奉告，你们真想知道，可以去问夏钺，陈鹿思或者姬莘，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 “啊？真出来了？” “所以那真是天罚武器！？真列装了！？而且为什么问陈鹿思，等等……天罚武器的情报价值是一枚固核结石，而陈鹿思的相关情报价值则是一枚斩勘结石——嘶！” “陈鹿思……那么离谱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洋甘菊联盟跑帝都来！天罚武器！！！哈哈哈，原来想要抢天罚武器，最后真的抢到了，只不过是子弹形式的天罚武器！连教堂都给你扬咯！陈鹿思！真的牛逼！！！” “可惜没有亲眼目睹到那天罚武器……但确实牛逼!！” “牛逼！” “牛逼！！！” “……” 接下来，群里成员发的话出奇的一致。 毕竟别管天策府内部有多大的矛盾，有些朴素的情感是不会消失的。 当得知这次帝都的事是洋甘菊联盟搞的。 大部分普通成员当时的第一反应都是‘他妈的，干回去’，只是这个念头持续的时间不长，因为大部分普通成员并没有深入洋甘菊联盟腹地，然后安然回来的能力。 洋甘菊联盟来搞事，派出来都是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普通赋能者想要深入另一个国度的腹地，太难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单纯想想。 本来，他们觉得无论如何，是打是和，都不可能那么快出结果。 毕竟国内这边的事都没处理完。 但是，他们没想到……什么没那么快出结果！陈鹿思和夏钺当天就报复回来！当天就给结果！ 以牙还牙！ 还是最简单粗暴的打回去！直接扬教堂！踩头！ 对此，绝大部分成员除了震惊之外，最大的感受就是……爽！ 天策府总群久久没有平静！ 这一刻，陈鹿思的名字算是彻底被整个天策府记住了。 而名声和威望……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 同一时间。 乌苏里浅滩。 夏钺和陈鹿思的身影骤然出现。 “啧啧啧，真好用啊……怪不得那些牛鼻子天天说要找回道统。” 夏钺环视一圈，看了眼周围熟悉的环境，然后伸了个懒腰，有些感慨。 刚刚去的途中，因为两人都没有去过圣母升天大教堂，所以需要长途奔袭。 但回来就不一样了，两人利用符篆，转身就回到了出发点。 至于为什么回乌苏里浅滩，而不是直接回天策府总部。 主要是因为夏钺说有东西要物归原主。 陈鹿思对此其实挺疑惑的。 不过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夏钺感叹完，就掏出了口袋里的沙土，然后蹲了下来，任由掌心中的沙土重回大地。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然后想了想，也将口袋里的沙土掏了出来，将其物归原主。 “你别觉得我这是小题大做。” 夏钺看到这一幕，笑了笑，然后解释道：“虽然我们这个黄泉母亲很严厉，近乎于不近人情……或者准确说祂根本就没有人情，但说到底，无论如何，祂也是母亲，自己限制孩子打起孩子来挺狠的，但出门在外，祂还是向着自己的孩子的，哪怕是我这个强壮叛逆的孩子。 祂要是不愿意，我还真不一定能钻那样的空子，会麻烦不少。而现在回来了，面对臭着脸的‘母亲’，我好歹要表示一下。” “……” 陈鹿思闻言脸色有古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经由夏钺这么一说，画面突然变得温情脉脉起来了。 ……争气叛逆的孩子和臭着脸的古板母亲。 不过这个感觉没持续太久。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涉及黄泉，根本不可能温情脉脉。 夏钺将沙土彻底洒回大地，然后轻轻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突然道：“其实你还不还都没关系。” “嗯？” 陈鹿思也拍了拍手，然后看向夏钺，有些疑惑。 “你跟我并不一样。” 夏钺解释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且转头看向了前方。 陈鹿思也注意到了什么，跟着转过头去。 远处。 一队警备军和一队赋能者小队正朝这边而来，显然注意到了两人。 “嗨，庆延，祖才。” 夏钺看着急匆匆赶来，神色严峻的众人，笑着跟领头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也认出来了。 因为之前第一骑位事件中，他过边境线时曾经也见过这帮人。 另一边。 领头的警备军成员，那个国字脸的汉子看到夏钺和陈鹿思，听到前者的招呼，直接愣住了。 而那批满脸戒备的天策府成员，同样是如此，只是表情更加异样。 天策府总群……既然叫总群，成员当然也包括了边境线上的众人。 所以他们也已经知道目前黑市疯传的消息了。 而他们也没想到。 刚刚传闻在罗斯教会大杀特杀的陈鹿思和夏钺，会突然出现在附近。 “夏钺天策……陈鹿思先生。” 大概三秒后。 领头的国字脸汉子终于反应了过来，瞬间变得放松，并喊了一声两人。 夏钺随口解释道：“刚刚去罗斯教会办点事，准备原路返回，我们等会就离开了，你们该干嘛就……” “我们知道。” 领头的国字脸汉子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打断了夏钺，直接敬了个军礼。 其他人看着夏钺和陈鹿思，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然后跟着敬了个军礼。 表情肃穆。 夏钺笑了笑，没说什么。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想了想，正要绕到一边。 但夏钺拉住了他，笑道：“你以为这单单是为了我吗?” “？” 陈鹿思缓缓打了个问号，接着仔细想了想，慢慢停下了脚步。 这时。 天策府小队的成员放下手，突然笑着问了一句:“夏钺天策！圣母升天大教堂真的没了？” 夏钺看向陈鹿思，回了一句：“你们可以问问陈鹿思。” 其他人立刻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略微有些不适，但还是点了点头：“没了。” “牛逼！！！！！”那位天策府成员直接大喊了一句。 甚至破音了。 其他人看着陈鹿思，眼中也爆发出了强烈的神采，然后跟着喊起了牛逼。 夏钺再度笑了笑，然后向前走去。 陈鹿思紧随其后。 看着两人走过来。 警备军和天策府成员向两边慢慢分开，给夏钺和陈鹿思让出了一条路来。 夏钺和陈鹿思一路前进。 ……如同分海。 而走出去很长一段路，陈鹿思回过头去，发现那批人依旧在看着自己这边。 他沉默着，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感觉怎么样？” 夏钺注意到陈鹿思的表情，忽然问了一句。 “嗯？”陈鹿思回过头去，有些疑惑。 “……你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各大势力眼中最值得注意的天策府成员之一了，甚至没有之一。” 夏钺哑然，只能转移话题道：“感觉怎么样？其实我还挺惊讶的，你最后会跟特列亚科夫说那样的话，这感觉不太像是你的风格。” 当一切尘埃落定。 陈鹿思平静地询问特列亚科夫，各地枢机主教是不是赶来，然后说不是为了道歉，那自己就等着……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鹿思反问道：“做错事，不就应该道歉吗？” “……有道理。” 夏钺闻言仔细想了想，然后认可地点了点头，放松道：“罗斯教会搞定了……接下来就要防备其他方向的敌人了，天罚武器的亮相虽然足以吓退大部分人，但有些野心家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你稍微注意一下。”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有心理准备。 不过…… 他再次回头看了眼，然后询问道：“罗斯教会那边，只死了三个枢机主教和一个圣座牧首……应该谈不上搞定吧？” “这可不少了。” 夏钺笑了笑：“而且这只是开始，圣座牧首的死亡会造成权力真空，而那几个有实权的枢机主教也死了，会进一步让权力真空的时间拉长，而罗斯教会压制世俗权力，以及本土的赋能者组织太久了，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世俗权力……本土的赋能者组织。”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明白了。 怪不得洋甘菊联盟本土的世俗力量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还真是每个地区都有每个地区的特殊情况啊。 陈鹿思想着想着，略微有些出神。 直到。 一声猫叫忽然响起。 “喵——” 陈鹿思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 那头通体雪白的白猫出现在了他脚边，正轻轻蹭着他的裤腿。 “噫……它不是在总部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另一边。 夏钺也注意到了猫，似乎有些惊讶。 “我也不清楚……” 陈鹿思停下脚步，然后低头看向猫，皱了皱眉。 他也清楚记得，出发前，他将猫留在了天策府总部，让姬莘帮忙照看了。 “喵……嗝……” 白猫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忽然抬起头来，再次叫唤了一声。 然后紧接着，又打了个嗝，仿佛吃撑了一般。 “你吃什么了？” 陈鹿思蹲下，然后将地上的猫给抱了起来，让它正对着自己，仔细打量起了它。 “喵……嗝……” 白猫再次叫唤一声，然后又打了个嗝。 “……” 陈鹿思沉默片刻，抱着猫看向夏钺，想要问问他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但他刚转过头去，就发现夏钺脸上出现了些许错愕之色。 “怎么了？”陈鹿思看到夏钺脸上难得出现了错愕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 夏钺沉默半晌，然后指着他手里的猫，回道：“它好像把那个神的虚影当小鱼干了。” 陈鹿思：“……？” (本章完) 第16章 猫教 “喵……嗝……” 陈鹿思听到夏钺的话，略微有些错愕，沉默不语的时候。 他怀里的白猫再次打了个嗝。 这让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就要掰它的嘴：“你怎么什么都吃，给我吐出来。” “……” 白猫幽怨地看了眼陈鹿思，然后剧烈挣扎了一下，将小脑袋扭到一边，躲开了他的手。 陈鹿思没放弃，又去掰它的嘴。 它有些不耐烦了，一蹬他的胸口，然后窜到了他的肩膀上，前后肢分别踩着陈鹿思两个肩膀，像猫围脖一样绕到了他脖子后面。 陈鹿思：“……” 夏钺看到这一幕，回过神来，忍俊不禁道：“你知道它是怎么吃下去的吗？” “那个所谓神的虚影？不清楚。” 陈鹿思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你看到了吗？” 当时他哪有看到猫……要不是夏钺提醒，他都不知道这猫吃了什么。 “我也没有，所以伱现在就算想让它吐出来，估计也找不到办法。” 夏钺也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陈鹿思脖子上的猫。 普通视角下。 这就是一头普通的白猫，可爱漂亮，讨人喜欢。 但另一个视角，就有点吓人了。 白猫变成了小山般的巨兽，每一根雪白的毛发，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执念。 这完全就是一个无数人的信仰集合体。 而隐约间，甚至能听到那些‘毛发’的嘶吼。 国破后战乱四起，生灵涂炭，亲人离散，土地荒芜，流离失所，生活困顿的场面仿佛就在眼前。 不过……这是之前。 此刻的白猫本体，身上多了股莫名的神圣气息，本来狰狞的面目变得平静，竟然有股圣洁之感。 而某些瞬间，能看到一个风格完全不搭的虚影，猛地从雪白的毛发中冲出来，似乎想要脱离白猫。 但这种瞬间，几乎持续不了多久。 因为那虚影刚冲出毛发，就会被强行拖回去。 然后那小山般的巨兽就会变得越发圣洁，似乎正在慢慢消化对方。 而那个虚影……夏钺太熟悉了，就是刚刚露过面的那位。 说实话。 他也没想到……这竟然能吃。 这是他都没有想过的全新操作。 “……” 陈鹿思听到夏钺的话，伸出手想要将猫抱下来。 但白猫已经不愿意给他抱了，直接跳上他的头顶，再次躲开了他的手。 没办法。 陈鹿思只能暂时放弃，任由它站在自己头顶，然后问道：“这有影响吗？” “……” 夏钺回过神来，看着头顶白猫的陈鹿思，忽然问道：“这个猫，不仅仅是景那么简单吧？”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回道：“跟我权柄能力也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我至今也还没搞明白。” “跟你的权柄能力有关系……” 夏钺点了点头，然后道：“那就要看你自己了，这种情况我也没有遇到过，虽然那只是一个虚影，但好歹是一个圣座牧首召唤出来的，信徒超过二十亿的神明的虚影，最后却直接被当成小鱼干吃了，这猫粮也太奢侈了……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它到底是怎么吞下去的，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吞下去的。” 说着说着。 他就皱起了眉头。 显然，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事。 陈鹿思看到他的表情，陷入了沉默，然后微微仰头，想要看站在自己头顶的白猫。 其实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这头猫到底算什么了。 ……景，半座金陵，道统，岚，现在还吞了个神的虚影。 众多元素集于一体。 既是城市，又是宗教，还是小女孩…… 不过它的模样倒是变化不大。 就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事还是留给泰山和罗山去纠结吧。” 这时。 夏钺再次回过神来，重新看向陈鹿思，笑了笑，突然道：“我这种莽夫不适合考虑这些，还是让他们去头疼好了。哈，泰山估计会崩溃吧，半座金陵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了个神的虚影。” 说到这。 他忍不住笑了笑，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陈鹿思看到他的表情，犹豫片刻，好奇问道：“……你好像不担心？” “嗯。” 夏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乖乖待在陈鹿思头顶的猫，随口道：“如果这头猫跟着唐语，我或许会担心，但跟着你，我还挺放心的，特别是这猫把你当主人的情况下。 因为说到底，无论多么强大的生物或者工具，一切都要看主人，就像你背着的特制型天罚武器，这武器现阶段比你怀里还没确定有什么危险的猫重要多了。 而你同样能将枪口对准国内的人甚至是我，难道因为担心这个，我就要让你把它给我背着？没有这样的道理。 无论是猫还是工具，说到底还是要看使用的人，你持有特制型天罚武器，我相信你不会将枪口对准国内或者我，而认定你是主人的猫，我也相信你能控制住，不会让其在国内乱来……所以我完全不担心。” 陈鹿思：“……” “另外。” 夏钺继续道：“这或许是好事也说不定，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教会赋能者是怎么往羊皮纸里封存术式的吗？继而想将其应用到符篆上？” 陈鹿思微微一怔，想到了什么。 “而其中完全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是他们封存术式的过程中，需要拥有虔诚的信仰，并且还需要他们信奉的神配合对吧？” 夏钺笑了笑，忍俊不禁地继续道：“而你现在有个冒牌的神了，信仰是否虔诚全看你，至于让信奉的神明配合，你可以买包小鱼干诱惑它试试看，应该会有效……今天起，天主猫猫教正式成立！” “喵～” 白猫端坐在陈鹿思头顶，听到夏钺的话，突然叫唤了一声，叫声似乎还带着一丝威严感。 陈鹿思：“……” 虽然有很多槽点，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些道理。 不过具体能不能行……还需要尝试过后才知道。 “走吧，无论如何，先回去。” 夏钺发现陈鹿思露出沉思的表情，再度笑了笑，然后打了声招呼。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暂时压下多余的思绪，拿出了符篆。 …… 天策府总部。 顶层。 陈鹿思和夏钺刚落地，就看到姬莘坐在桌子后面，表情平静地看着什么资料，同时另一只手胡乱翻着抽屉。 而唐语在一旁上蹿下跳……似乎很生气。 “你翻哪呢！那抽屉一直关着！猫怎么可能藏里面！你怎么那么敷衍！你哪怕装装样子呢！你这不就是使唤我找猫，然后自己去看资料吗！？” “你狗鼻子更灵，能者多劳。” “我说了很多遍了！老娘是狐狸！狐狸！不是狗！” 唐语立刻炸毛了：“你是不是耳背！” “乖，你先弯腰低头到处嗅一嗅，它肯定没有离开。” “你就是耳背吧！？你真把我当狗了是吧？另外！老娘找东西从来不用弯腰低头！！” “我不信。” “你不信！？你不信我现在就不弯腰嗅给你看！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把猫找回来！不信！？” 这就是陈鹿思刚落地，听到的对话。 然后，陈鹿思就亲眼目睹，唐语气冲冲地低下头，然后皱着琼鼻，到处嗅了起来，并很快来到了他身前。 紧接着。 她眼睛忽然一亮，清澈灵秀的脸蛋露出惊喜的表情，猛地转过头去，伸手一指身后，看向姬莘：“找到了！你看！！！” “……” 陈鹿思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身穿一袭白色长裙，远看给人一种温婉端庄的感觉，但近看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傻气的唐语。 陷入了沉默。 他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拿她举例子。 另一边。 姬莘也抬起了头。 他看着突兀出现的夏钺和陈鹿思，平静道：“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什么啊？你是不是想耍赖……” 唐语立刻炸毛了，直到注意到自己不仅嗅到了猫的气味，还嗅到了另外两道熟悉的气味，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了忍俊不禁的夏钺，也看到了沉默的陈鹿思。 而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正指着陈鹿思的鼻子。 “唐语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啊。” 夏钺笑着调侃了她一句，然后向前走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唐语触电般收回手，脸蛋忽然染上了些许红晕，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故作镇定地看向陈鹿思头顶的猫：“找到了……” “喵！”白猫忽然弓起腰，朝她呲了呲牙。 “！！！” 唐语直接原地弹跳，被吓得蹦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露出戒备的神色，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鹿思的……脑袋。 这时。 远处的姬莘也愣了愣。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猫，然后问道：“怎么回事？” 夏钺跟他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 当听到这猫将圣座牧首约尔盖一世召唤出来的神明虚影当小鱼干吃了，唐语微微瞪大美眸，然后迅速来到了姬莘身后，扶住她的轮椅，小声问道：“你想不想到处逛逛……” 但姬莘没有搭理她，而是沉思片刻后，看向陈鹿思，轻声解释道：“你将猫留给我之后，一开始它还挺乖的，但随着你离开，转眼间它就消失了，我甚至不确定它是怎么离开的……它似乎跟你绑定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陈鹿思微微仰头，感受着重新恢复安静的白猫，终于伸手将它抱了下来。 而这次白猫倒是不躲他的手了，任由陈鹿思将自己抱下来，然后看着躲在轮椅后面有点怂的唐语，一双竖瞳似乎带着些许异样的神采。 “等等。” 唐语没有去在意猫的目光，眼看白猫听话地被抱住，她忽然就看向姬莘，然后质问道：“你知道猫去哪了！为什么还要我去找？” “给你找点事做。” 姬莘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不理又跳了起来的唐语，看向夏钺，又问道：“它是怎么到你们那边，然后又把神明虚影给吃掉的？那虚影看起来应该是被天罚武器消灭掉的对吧？” 夏钺直接回道：“这件事我也奇怪，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它，我也是回来的途中才得知这件事。” “你都没注意到……” 姬莘闻言抬起右手，轻轻咬了咬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两分钟后。 她才抬起头来：“明白了，你们两个都没注意到，那估计就只能成为悬案了，而夏钺的提议确实有道理……陈鹿思，看看这个。” 说罢。 她忽然拿起桌上的资料，递了过来。 陈鹿思放下猫，然后来到她身前，将资料接过，并低头看了眼。 ……上面记录的是教会体系封存术式的详细步骤。 不同于他不久前问安娜问出来的结果。 上面记录的步骤十分详细，就差把封存术式之前怎么吃喝拉撒睡都写出来了。 而且还不止一份，而是三份！ “哪里来的？” 陈鹿思重新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那三个罗斯教会的俘虏写的，我给了一个他们没办法拒绝的条件。” 姬莘平静地回了一句，然后继续道：“这几份资料你可以看看，然后试试封存术式，如果他们没有撒谎，而你身边的猫真的如夏钺所说可以行使伪神的职责，或许真的能成功也说不定。” “嗯。” 陈鹿思看着资料上记录的详细步骤，轻轻点了点头。 姬莘犹豫了会，忽然道：“如果真的有效，除了将其运用到符篆上，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陈鹿思有些好奇:“什么？” “看能不能找出针对这种羊皮纸术式的方案。” 姬莘回道：“因为接下来我们的敌人，可能还是教会体系下的赋能者，那些野心家们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你的‘解体’我了解，但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解体。” “我觉得这个可行。” 夏钺也搭了一句腔：“感觉会很有趣，他们的体系，赋能者其实更像是持枪扣动扳机的人，如果能针对他们的圣言体系，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就是这样。” 夏钺重新看向陈鹿思，点了点头。 陈鹿思再度点头，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姬莘突然说敌人还是教会体系下的赋能者，不太正常。 “黑市那边的风刚吹起来，于舟就报告说沿海方向出现了不少高级赋能者，他们没敢靠近海岸线，但在远处不断飞掠，似乎正在查探我们的防线。” 姬莘冷漠道：“而这些赋能者，明明来自两个不同的国家，却在干同一件事，基本可以确定他们背后站着谁了。虽然他们不至于立刻动手，毕竟天罚武器的余威尚在，但他们估计不会那么容易认命。而这次就不是罗斯教会那样一个流派的自主教会那么简单了，而是代表整个流派的……罗马公教！” 罗马公教…… 陈鹿思舒了口气，然后道：“我尽量吧。” “嗯。” 姬莘应了一声，最后问道：“对了，那特制天罚武器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之所以没问这最重要的事。 主要是因为姬莘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了，并不着急。 “虽然没有解体……但两边出现了一条手指肚那么宽的裂缝，而且压缩装置的情况也不太乐观，估计再来一发就解体了。” 陈鹿思取下背着的‘吉他包’，放在了桌上：“那种强度的灵冲刷之下，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很正常……毕竟要将一枚接近斩勘的结石蕴含的灵一瞬间射出去。” 姬莘深吸口气：“我让昆仑再想想办法……另外，你如果需要熟悉自己凝聚结石后的变化，以及实验模仿教会体系封存术式，可以在这里试，我也建议你在这里试，短时间内最好不要离开。” 陈鹿思怔了怔：“为什么？” “因为现在，所有天策府成员都想要见见你，包括警备军那边也是，你不会喜欢那场面的。” “……” (本章完) 第17章 投降！投降！ 虽然陈鹿思觉得姬莘说得有些夸张。 但在确认两姐妹此刻不在附近，而是跟着单黎去处理事件手尾后，他也放弃了直接离开的念头，而是呆在天策府，准备确认一下自己凝聚结石后的变化。 今天一整天，确实发生了不少事。 从卡捷琳娜权柄能力造成的污染爆发，一直到前往罗斯教会圣地进行同态复仇。 陈鹿思位阶虽然晋升了，但基本都只靠本能行事，或者更准确地说，靠以往的经验行事。 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去系统了解位阶晋升后的变化。 这种状况当然远谈不上健康，毕竟除了结合符篆，无视障碍物的快速移动术式之外，凝聚结石后的其他变化他一概不了解。 而据他所知，似乎没有一个高级赋能者是这样的。 所以陈鹿思给两姐妹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们自己回来后，便前往了曾经去过一次的天策府总部地下七层，准备去熟悉一下自己的变化——他并没有在顶层的办公室试，因为空间太小了。 而夏钺和姬莘并没有跟他一起，两人似乎还要聊聊罗马公教相关的事。 不过考虑到陈鹿思或许需要一个过来人的意见。 所以姬莘就把唐语打发给了他。 陈鹿思虽然对唐语是否能帮上忙，有些怀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前往电梯。 唐语落后半个身位，看看猫，又看看陈鹿思的背影，然后又看看猫……周而复始。 而来到电梯后，她也没敢太靠近猫，陈鹿思站在电梯桥厢这一角，她就站在另一角。 相对无言。 “其实这猫不会干什么。” 陈鹿思看她这副模样，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顶多就是叫唤一声，而且以你的体型，就算它想要干什么，估计你也能随手应付。” “那是你没看到过它的本体，而且就算它不会干什么……那伱呢？” 唐语提了提自己拖地的裙摆，又往后挪了挪，小声道：“你的很多术式都很离谱，无论是一开始的影子，还是不久前劈开空间的快速移动。” 陈鹿思直接反问道：“……那夏钺比我强对吗？” “目前来看似乎是比你强点。”唐语点了点头。 陈鹿思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他的权柄能力好理解吗？” 唐语摇了摇头：“也不好理解。” “那他没事会揍你吗？或者做对你不利的事吗？” 陈鹿思终于铺垫完了：“他都不会，你为什么觉得我会？” “……” 唐语看着陈鹿思，眨了眨眼睛，似乎正在响应中。 大概两秒后。 “对哦。” 她提着裙摆，慢慢来到了陈鹿思身边，然后道：“但你那术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影子你说是自己的另一个权柄能力就算了，那劈开空间的快速移动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束尾穿梭’都做不到这种程度，而且奇怪的事远不止这点，你知道吗？我在学校找到你的时候，我的本能竟然在疯狂预警，让我快离开……不是我自夸！我的直觉和本能预警超准的，既然预警了，那肯定不是好事。 我当时要是干了些什么，你肯定会砍我。” “……” 陈鹿思看着从很怂忽然转变成很自来熟，并开始不断说着自己当时感受的唐语，沉默片刻后，忽然道：“这个晚点我再跟你解释，其实我很好奇，你真的快三百岁了？” “对！” 唐语闻言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停顿在半空中犹豫了好一会，做足心理准备后，轻轻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又怂又骄傲道：“你应该叫我姐姐!” “那你三百年是怎么过的？” 陈鹿思更好奇了：“你应该认识不少旧时代的赋能者吧？有不少朋友去世了？甚至天策府的朋友也换几轮了？” “哦，那倒没有。” 唐语摇了摇头，随口回道：“我其实也才加入天策府七年，还是那批狗东西，至于旧时代的赋能者……听我姥姥说，我那不负责任的爸妈当时因为兵荒马乱的，害怕我出意外，刚生下我就强行让我休眠了，所以旧时代的赋能者我一个都不认识。” “…………” 陈鹿思沉默半晌：“那你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休眠？醒过来的？” “十七年前！” 唐语立刻回道：“我记得很清楚，我就玩了十年，姥姥就让我加入天策府了，说让我拯救族群。” “…………” 陈鹿思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 怪不得…… 这就是个外向版本拥有武力的林婉…… “你干嘛闭眼睛？” 唐语注意到陈鹿思闭上眼睛，先是有些奇怪，接着想到了什么，忽然原地蹦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我不是十七岁！！！”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嗯，我知道。” 陈鹿思敷衍地安抚了她一句，然后直接走出了电梯。 唐语跟了上去，碎碎念道：“我真的不是十七岁，我们族群都是按生理年龄来算的，毫无疑问，我已经跨过成熟期了，来到了青壮年期，姥姥都说我长得壮，毛发特别油亮……” “唐语，你刚刚不是好奇我那快速移动是怎么做到的吗？” 陈鹿思凭借丰富对付林婉的经验，岔开了话题，忽然道：“要不要我跟你解释一下？” 唐语闻言，立刻将年龄以及碎碎念抛到了一边，眼睛微微一亮：“好！” “喵。”白猫轻轻蹭了蹭陈鹿思的裤腿，然后直接原地趴下，将脑袋瞥到一边，似乎没眼看了。 “……” 而陈鹿思看着唐语那清澈且愚……不是，未经世事污染的干净双眸，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挥了挥右臂。 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我当时急着找人，但缩地符是指向性的符篆，我无法利用缩地符前往我没有去过的地方。” 陈鹿思轻轻挥了挥右臂血肉凝聚而成的刀刃，解释道：“当时我如果想要利用缩地符找人，根本不可能，哪怕我能感应到，异境的核心卡捷琳娜身处何方，也只能步行赶过去，但那样速度太慢了。 所以我当时就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缩地符画出来，然后利用自己的权柄能力……激发符篆，以我劈砍的方向为目标，进行快速移动。” “简单来说就是，强行激发缩地符的效果，但不是去指定的位置，具体该怎么移动，以我主观认知为准。而一开始我还需要在虚空中画缩地符，但后来使用过几次后……我就发现哪怕我不画符篆，只要能在斩击瞬间回忆起缩地符，也能进行快速移动。 就比如这样……” 陈鹿思抬起右臂，用力往前一砸。 咔擦—— 伴随着空间层层叠叠地破碎。 陈鹿思的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了远处。 唐语浑身汗毛猛地竖起。 但不等她怂到抱头现出原型。 第二声破碎声紧接着响起。 陈鹿思又出现在了她面前，然后解除了权柄能力：“目前我这快速移动还做不到缩地符那样，只要身处国内，并且去过那个位置，就可以无视距离。 我虽然还没正经实验过，但这快速移动的极限距离，估计不会超过两公里……但好处是方便，没有缩地符那么多限制。另外，这也不像‘一线’，只能沿着一条直线进行快速移动，相对来说更加灵活。” “哦……哦，明白了……” 唐语回过神来，好奇已经烟消云散了，只敢故作镇定地应一声。 至于刚刚的年龄问题，早就被抛到九霄之外了。 陈鹿思看她这幅模样，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缓缓修复的空间，突然问道：“我曾经听司雨洁说，当凝聚结石，并将灵魂置于结石中时，体内的灵某种程度上会成为尾巴一般的存在？” “对。” 大概是看陈鹿思解除了权柄能力，亦或者是想起了陈鹿思刚刚在电梯里说的话。 唐语慢慢平静了下来，接着小声问道：“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你到底往结石里塞入了多少灵魂?” “大概一半？“ 陈鹿思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不是很确定道：“至于感觉……体内的灵抽调起来确实更加顺畅和方便了，但也仅此而已，我并没有察觉到更多的变化，这正常吗？” “一半！？这不就是摸到斩勘门槛了嘛！！！” 唐语有些难以置信，声音忽然拉高，都不怂了：“而且你才晋升！才晋升都能把空间砍成一片片了，还没有更多的变化！？” 陈鹿思回过头去：“所以这很正常？” “不是很正常，而是如此大的位阶跨度，我根本就没见过！” 唐语摇了摇头：“一般情况下，大多赋能者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每个阶段都有充足的时间给当事人熟悉自己的变化，然后水到渠成让体内的结石容纳灵魂后，最终完成蜕变。 而你是直接从渗血跳到了车薪后期，根本就没有熟悉的过程，相当于先蜕变，再倒回头去熟悉，肯定需要一定时间，当然没有实感。 你先把现阶段会的术式试一遍，先确认自己目前能做到的程度，或许就有实感了……完成以上步骤，再去尝试更进一步，去适应自己位阶变化带来的全新能力，去实验新术式，花个一两个月，这样估计就完整了。 等等，不对，你这步可以省略了……空间都被你砍成一片片了，你是先适应的新术式，才去确认的旧术式能做到什么程度，这顺序也是颠倒的……” “……” 陈鹿思闻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道：“其实旧术式我使用过了……和卡捷琳娜，和那位特列亚科夫对战的时候，但具体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依旧没有实感。” 唐语小声吐槽了一句：“你那叫对战吗？那叫追杀吧……” 陈鹿思听到了，看着眼前生理三百岁，心理是少女的唐语，提议道：“那你要不跟我对战试试看？你释放术式尽力阻碍我，然后我尝试逼近你？让我确认一遍？” “我？不行。”唐语愣了愣，然后用力摇头。 “我不会伤害你。” 陈鹿思轻声劝道：“而且我才晋升，你不一定不能阻拦我，毕竟卡捷琳娜，那位特列亚科夫才几岁？你几岁？” 唐语听到年龄这个话题，看着陈鹿思年轻的面孔，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你真的不会伤害我？” “嗯。” “那好吧。” 唐语再度露出犹豫之色，许久后，才点头答应了下来，同时不忘叮嘱道：“但你千万记得，别真的动手！” 陈鹿思答应了，然后往后拉开了距离，冲唐语喊了一句：“开始吧。” 唐语看着站在远处的陈鹿思，深吸口气，仔细思考了一下对策，这才慢慢举起手，直接对准陈鹿思，披肩长发无风自动：“……摘星！” 呜呜—— 狐狸啼鸣突然响起。 一头庞大雪白狐狸虚影出现在两人头顶，张开细长的嘴，一口咬向了……头顶的白炽灯。 但预料之中的咬合声并没有响起。 “解体。” 陈鹿思跟着伸出手。 唐语只觉得整个地下七层所有的灵，一同扑向了自己凝聚的狐狸虚影。 ……如同围攻一般，瞬间便将成型的狐狸绞得支离破碎。 她微微瞪大美眸，还没反应过来。 陈鹿思身后的影子直接站了起来，他本人则缓缓吐出两道灼热的吐息，接着猛地一挥右臂。 咔擦—— 伴随着空间破碎。 陈鹿思瞬间出现在了唐语身前，右手猛地握拳，对准了她的脸，整条手臂兀地膨胀起来，粗壮程度超过了人类极限，同时皮肤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同时，他左手猛地张开，同样对准了呆站在原地的唐语。 唐语看着浑身散发着惊人热量，跟开了巨蚁权柄一样的陈鹿思，同时隐约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寒意，什么计划都消失了，瞬间伸手抱住了头，蹲了下来。 “投降！投降！唐语投降！！我才十七岁！十七岁！” “……” 陈鹿思闻言一个踉跄，气势全无。 他叹了口气，左手猛地往下一拨。 半空中数柄不可视之刃擦着唐语的身侧飞下。 然后陈鹿思又看了眼自己的右臂，转身往身后直接一个冲拳。 拳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能量的光痕。 刹那间，拳能爆发。 空气猛地向前荡去，封闭的地下七层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将唐语的裙摆吹得微微荡起。 陈鹿思释放完准备好的术式，转回头去，然后无奈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就算能打中也不会对着你，你不用投降，而且你的权柄能力不是还没用吗？” “那你也不能把我当成找实感的工具啊！你是不知道多吓人，你看猫都吓得……” 唐语抬起头来，脸蛋染上红晕，然后指向猫，想要找回面子。 但远处。 白猫安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睡得很香。 “……” 唐语话语立停，窘迫道：“反正我不干了……我的术式你都能直接打断了，肯定有实感了。” 陈鹿思沉默片刻，问道：“你就没有更强大的术式？其实我还……” “没有！绝对没有！” 陈鹿思话还没说完。 唐语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 陈鹿思又劝了一句，发现唐语就是不松口，没办法，只能转身自娱自乐了起来。 或者更准确地说，熟悉起了自己位阶晋升后的变化…… 唐语蹲了一会，发现陈鹿思放弃了，这才慢慢站起身来，舒了口气。 太吓人！ 刚刚那一拳要打在自己身上，跟夏钺打那些老东西们有什么区别！？ 唐语慢慢缓和着心情，还没完全缓和呢，就突然发现，陈鹿思又让自己的右臂变成了刀刃，同时左手在自己身前比划了起来。 “……你又在干什么？” 唐语虽然不是很想开口，但确实有点好奇。 陈鹿思头也不回地解释道：“我很多术式都没办法单独练习，就算可以也无法确认威力，我就想看看其他符篆能不能直接使用，就像缩地符一样。” 唐语愣了愣，然后想到刚刚陈鹿思的解释，询问道：“直接使用？那你现在画的是什么符篆？” “天雷符。” 陈鹿思随口回了一句，同时勾画出了符篆的最后一笔。 一张龙飞凤舞的符篆缓缓浮于半空。 陈鹿思看着符篆，猛地扬起右臂，然后往前助跑几步后，一刀砍了过去。 噼啪—— 几道电弧，在他手臂蓦然出现。 紧接着，电弧快速增加。 开始疯狂在身周他窜动着。 电弧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并开始慢慢蔓延至了他的头发上。 陈鹿思右臂横举，拖曳着雷霆，快步向前，然后猛地向前一挥。 那萦绕附着在刀刃上的雷霆，如水般，突然向两边分开，接着逐渐融入虚空，消散。 唐语感觉动静有点小，正要出声询问。 突然。 轰隆—— 一声哪怕身处地下七层都能听到的炸响，突然传来！ 紧接着。 整个地下七层都剧烈摇晃震动了起来。 唐语摇摇晃晃，踉跄来到白猫身旁，然后震惊道：“你不会把天策府总部给劈了吧！！！？” 陈鹿思微微一怔，表情忽然有些窘迫。 同一时间。 天策府总部。 顶层。 姬莘看着自己头顶不断蔓延的电弧，一头的黑线。 天策府总部……真的被雷劈了。 (本章完) 第18章 不至于…… “……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姬莘和夏钺都在顶楼。” 地下七层。 听到唐语那句是不是把天策府总部给劈了的质问。 陈鹿思沉默了许久，直到震动平息，才回了这么一句话。 “那你也不能把天策府总部给劈了啊！天策府总部被雷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唐语干了什么缺德事……不对！那帮人一定会这么说！你不能在地下七层实验那些乱七八糟的术式了！天雷符啊！稍微想想都知道，这玩意只能从天上降下来！” 唐语轻轻挥舞了一下雪白胳膊，吐槽道：“你随便搞出来的都是大动静，特别是攻击术式，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斯教会又打回来了！那伱好不容易挣回来的面子又要没了！” “……” 陈鹿思再度选择沉默。 唐语看到陈鹿思站在原地不说话，缓缓舒了口气，终于有当姐姐的感觉了。 虽然她现在想到刚刚的震动还有些后怕…… 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威严的表情，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在怕的，然后，她似乎觉得光站着不能突出自己的威严，便慢慢蹲了下来，打算安抚一下猫，再次凸显一下自己的从容。 “喵！”但白猫突然弓起腰，朝她呲了呲牙，并发出了一声超大的叫声。 “！！！” 唐语直接原地弹跳，被吓得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双臂在身前胡乱挥舞，就差跟猫打起来了。 瞬间，威严全无。 陈鹿思：“……” “你神经病是不是！” 大概三十秒后。 唐语终于反应了过来，瞪着地上好整以暇摇晃尾巴的白猫，娇喝了一句。 白猫抬头看了眼她，然后绕着她脚边走了一圈，来到了她身后，突然再次叫唤一声：“喵！” “你当我是傻子吗？同样的招数会被吓两次？” 唐语气急，猛地转过身去，就要质问。 但她刚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头白猫猛地扑向了自己。 她瞪大美眸，再次原地弹跳，唰的一下往后跳开，双臂再次在身前胡乱挥舞……这次真的跟猫打起来了。 “你神经病是不是！！！” “喵。” “……” 陈鹿思叹了口气，没眼看了。 反正猫和狗……不是，狐狸都很开心的模样，就让他们玩吧。 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攻击术式的动静确实有点太大了，特别是他位阶晋升后。 这里身处地下，确实不是什么好的练习场地。 而估计天策商贸的葫芦也不太行，上次试天罚武器，就让葫芦滚地下去了。 如果在葫芦里直接释放天雷符，后果估计会更严重。 毕竟天策商贸不像天策府总部，整栋楼都是天策府的，那栋楼还有不少普通公司…… 现阶段，只要不是户外，感觉哪里都不合适。 而户外的限制也挺多的，场地需要空旷，还需要没什么人烟……周围都没人烟最好。 还是晚点问问夏钺平常是去哪练习的吧。 至于现在，杀伤性的术式肯定是不能试了，免得真的发生意外。 而唐语不愿意配合，旧术式也无法释放。 那就只能去试试看唯心一点的能力了。 陈鹿思记得，夏钺等人好像能看到很多他看不到的东西……司雨洁也说结石容纳灵魂后，最深层次的变化不是战力变强，而是能突破与生俱来的枷锁和某些限制。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目前还没尝试过…… 想到这。 陈鹿思犹豫片刻，缓缓闭上了眼睛，并慢慢放缓了呼吸。 闭上眼睛的瞬间。 他的体内，变化开始悄然进行。 他缓缓吸了口气。 而空气沿着呼吸道，伴随着肺容积增大，进入到了他的肺内。 然后，氧气从肺部吸入后，经毛细血管进入到了血液中。 而除了氧气之外，蓝色光点般的灵，也被带了进去，最终溶解在了他的血液中，跟随着奔涌的血液，来到了心脏处。 咚—— 很快。 陈鹿思便看到了自己跳动的心脏，也看到了被心脏包裹，寄生状态般的结石。 随着心脏跳动，海量的灵被泵到了身体各处，蓄势待发。 而随着他呼吸，外面的灵又沿着血液反哺给结石。 虽然在战斗的时候，两者速度不对等，但确实是一个完整的循环。 ……怪不得要将其称呼为结石。 陈鹿思‘看’着那和心脏相伴相生的结石，稍微感叹了一句，然后犹豫片刻，尝试伸手去触碰。 而本来理论上，根本不可出现的手……忽然出现在了心脏处，并顺利触及到了被心脏包裹着的结石。 而触碰到的那一刻。 陈鹿思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要将灵魂置于结石中。 因为那不可能出现的手，正是他灵魂的具象化……祂被置于结石中的另一半灵魂吸引，触碰的瞬间，灵魂得以完整。 一股波动，立刻以陈鹿思为基点，瞬间向荡去，扫过了站在不远处的唐语，也扫过了似乎正在跟他玩闹的猫，然后继续向上，扫过整栋大楼。 顶层。 本来一头黑线的姬莘感应到了什么，忽然低头看了眼地面。 “还挺快的。”夏钺也笑了笑，似乎有些感慨。 同一时间。 滴答—— 一道犹如钟表计时般的声音响起。 陈鹿思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 虽然范围不大，只涉及整栋天策府总部大楼。 陈鹿思慢慢睁开眼睛。 那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和他眼睛看到的世界开始结合，形成了奇异的一幕。 他能透过厚厚的混凝土墙，看到顶层最高处那两枚最耀眼的结石。 那应该是夏钺和姬莘。 不过，虽然两人的结石都很耀眼，但形态却完全不同，其中一人的结石，似乎有开裂之势，而另一个……则如同烈日一般。 烈日……夏钺吗? 陈鹿思看着头顶，终于明白司雨洁为什么天天待在天策商贸，却一直在说看女儿了。 这样看女儿……确实是不需要待在自己女儿身边。 他一边想着，一边低下头来，又看向了唐语。 唐语站在原地，穿的依旧是那袭裙摆拖地的礼裙，只是胸口位置，多了一只黑白色的狐狸虚影，狐狸虚影中间，还有一枚散着耀眼光芒的结石。 而另一边…… 陈鹿思又看向猫的方向，然后微微一怔。 因为唐语身前并没有猫…… 他也没看到什么狰狞的巨兽。 他只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光着雪白裸足的小萝莉站在唐语面前，粉雕玉琢的脸蛋面无表情，正抬起两条雪白胳膊，在拨唐语的手。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小萝莉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异样。 紧接着。 眨眼间。 她就变回了一头白猫，从空中掉了下来。 此刻陈鹿思才发现。 唐语和猫真的打起来了……白猫正跳起来，一副要挠唐语的模样，而唐语伸出胳膊正在和白猫对招。 或者更准确地说，两人正在玩。 岚原来也会有这么符合长相的孩子气举动吗？ 陈鹿思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表情略微有些异样。 “怎么，不打了吗？” 唐语察觉到身前的猫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立刻双手叉腰，似乎有些骄傲。 “喵。”白猫懒得搭理她，直接走到一边，然后趴了下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选择背对着陈鹿思。 唐语看猫不搭理自己，便重新看向陈鹿思，问道：“你刚刚在利用结石查探周围吗？有没有看到猫的真实摸样？恐怖吧？” “……嗯，恐怖。” 陈鹿思沉默片刻，想到那跟她打成一片的小姑娘，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说实话。 唐语听到这话，开始继续挽回自己的面子：“我就说吧！我害怕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陈鹿思顾不上她了，因为他感应到有人正搭乘电梯下来。 一共两个人。 结石的光辉不算耀眼，甚至可以说是暗淡。 似乎还停留在刚聚核的阶段。 陈鹿思看着随着电梯不断下落的黑白灰三色人影，正思考着会是谁。 叮—— 电梯到了。 吴优和夏盼秋出现在了电梯处。 “鹿思啊……” 吴优发现电梯门刚打开，陈鹿思就看向这边，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快步迎了上来，然后勾住陈鹿思的脖子，用力晃了晃：“牛逼啊！！！” 他似乎也知道不久前发生的事了。 陈鹿思驱散掉了那特殊的感应状态，刚想回话。 吴优突然又看向了一旁的唐语，然后惊讶道：“唐语天策，你原来在这啊，我看群里都说你被雷劈了，原来是假的啊？” “什么！？” 唐语瞬间勃然大怒，立刻掏出了手机——她穿的是一体裙装，也不知道她手机到底是从哪掏出来的。 总之。 他开始去群里辟谣，而在场几人兜里的手机都疯狂震动了起来。 陈鹿思掏出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有些无奈地看了唐语一眼。 ……什么言出法随。 吴优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这次来显然不是为了唐语，所以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了陈鹿思，好奇问道：“你身上的灵波动变了，晋级了？” “嗯。”陈鹿思点了点头。 虽然罗斯教会的事传出去了，但他位阶晋升这事却鲜少有人知道，大概是天罚武器的光芒实在太过于耀眼了，亦或者是觉得陈鹿思目前这个位阶才配使用那恐怖的天罚武器，所以几乎没有情报贩子说起位阶相关的情报。 “凝聚结石了？那敢情好啊！！虽然你之前实际战力非常强，但却一直处于渗血阶段，总感觉怪怪的，我这个凝聚结石的队长十个加起来都不够你打，显得格外废材……” 吴优眼睛一亮，发自内心地为陈鹿思感到开心。 陈鹿思点了点头。 “不止是凝聚结石那么简单吧？” 这时。 夏盼秋眨了眨眼睛，忽然追问了一句。 他平常观察陈鹿思比较仔细，加上是女孩子，很容易就听出来，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是指位阶？” 陈鹿思回过头去，看着夏盼秋黑白分明的灵动双眸，回道：“位阶的话，根据唐语和姬莘的说法，处于车薪阶段，如果单轮容纳灵魂量，大概算摸到了斩勘的门槛。” “………………” 吴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僵在了原地。 刚刚他说的凝聚结石，指的就是位阶，即凝聚结石的第一阶段——聚核。 他以为陈鹿思说的也是位阶。 但显然，是他自作多情了，陈鹿思说的凝聚结石，不单指某个位阶，而是指一整个大的阶段。 车薪……斩勘…… “你这是连跳了三级！！！？” 吴优忽然跳了起来，跟唐语一样，大呼小叫道：“这什么火箭推进！你上午来帝都明明才渗血！我清楚记得！才渗血！ 一天都不到！！而且你才成为赋能者多久！！！现在都不是显得我是废材了！现在我就废材！一无是处的蛆！连唐语都不如的虫豸！就是个……” “不至于……” 陈鹿思眼看吴优因为激动，越说越过分，出声打断了他。 另一边。 夏盼秋也怔在了原地，有些呆呆地看着陈鹿思的脸。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看向吴优，补刀道：“现在至少不怪了，陈鹿思整整领先你这个队长两个位阶……” 吴优又想骂自己了。 陈鹿思再次打断了他，同时掏出了一张羊皮纸，递了过去。 吴优看到这一幕，终于冷静了下来，看了眼陈鹿思递过来的羊皮纸，有些奇怪。 陈鹿思解释道：“你们来得正好，唐语不愿意配合，我想让你们帮帮忙，配合我实验一些东西。” 说罢。 他又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安静站着的夏盼秋。 这是刚刚下来之前，姬莘交给他的。 至于来源……从那三个俘虏身上搜刮来的。 “你没事吧？” 陈鹿思将另一张羊皮纸递给夏盼秋，忽然想到了之前的爆炸，虽然单黎说她没事……但还是问了一句。 “……” 夏盼秋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带动俏丽短发轻轻摆了摆：“托你的福，我没事。” “托我的福？”陈鹿思有些好奇。 “……” 夏盼秋想到自己的种种社死行为，想到自己自称为陈鹿思的妻子，娇躯微僵，然后直接道：“我就个废材，连唐语都不如的虫豸……” “不想说就算了，没必要这样转移话题。” 陈鹿思有些无奈，将手中的羊皮纸递了过去。 夏盼秋伸手接过，雪白脸蛋带着淡淡的绯红。 “所以……你需要我们干些什么？” 这时。 吴优将视线从手中的羊皮纸上移开，再次看向陈鹿思，询问了一句。 “释放羊皮纸上记录的术式。” 陈鹿思沉默片刻，轻声回道：“然后再尝试阻止对方释放羊皮纸上记录的术式。” “哈？” 吴优有些错愕，不可思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羊皮纸啊！我又不是教会体系赋能者，怎么可能做得到！？” “先试试看吧。” 陈鹿思一边回答，一边越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唐语，看向了趴在地上的白猫。 …… 同一时间，就在陈鹿思打算研究教会的术式体系时。 马脸男人带着四位长者，也回到了老巢。 只是，几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特别是得知黑市的相关消息后…… 此时此刻，几人相对而坐，却根本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凝滞，一片死寂。 他们满脑子都是自己在洋甘菊联盟境内看到的那恐怖一幕。 真正的天罚武器爆发的一幕，确实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结合情报贩子的情报，甚至让他们……有些胆怯了。 沉默了好一会。 死疮终于开口了，喃喃道：“那就是天罚武器……我们根本不可能赢的。” 其他三位长者听到他的话，表情都有些异样，眼神闪烁。 马脸男人脸色难看道：“那些老东西们怎么说？难道就这么看着？” 那位女性长者摇了摇头，回道：“都缩回去了……夏钺再加上那恐怖的武器，他们短时间肯定不会再冒头了，这段时间没人敢去触霉头的。” 马脸男人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 那位女性长者顿了顿，忽然看向马脸男人，脸部的雾气逐渐褪去，露出一对碧眼，同时话锋一转道：“虽然大部分人都害怕天罚武器，害怕面对夏钺，但也有人并不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一见？” 马脸男人一愣，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双陌生的碧瞳，缓缓眯起了眼睛。 (本章完) 第19章 逆转圣言 “……你是谁？” 马脸男人看着陌生的碧瞳，眯起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接着浑身气势一变，狂躁的灵瞬间充斥整个小小的房间。 其他三位长者愣了愣，然后也猛地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同僚。 显然，几人才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而那位女性长者语气依旧平静，自我介绍道：“只是一个同道，你可以叫我赫卡忒。” “赫卡忒？幽灵和魔法的女神？世界的黑暗面？口气还挺大。” 马脸男人扯了扯嘴角。 不过虽然他的话语很不屑，但紧绷的身体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我的人呢？” “就在你的面前。” 自称是赫卡忒的女性指了指自己：“我只是稍微借用一下他的时间而已，” “借用？还是取而代之？伱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马脸男人身上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开始溢出，似乎已经准备动手了。 “如果你认为取而代之也可以，我的价值远比你以前的手下要大得多。” 赫卡忒平静道：“除非你愿意当一辈子阴沟里的老鼠，那当我没说。” 马脸男人死死盯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性，忽然道：“你想要什么？” “天罚武器，还有陈鹿思，我相信你对这两个创造物都很感兴趣，毕竟它们的出现，好像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赫卡忒似乎笑了笑，接着道：“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可以和你共享这个珍贵的‘真理’，顺便帮你解决这个小小的麻烦……” “创造物？” 马脸男人隐约猜到了眼前这人是谁，但没有声张，而是重复了一遍刚刚赫卡忒说的一个词。 “哲人石。” 赫卡忒直接回道：“我们的情报系统基本确定了，天罚武器跟陈鹿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能正是他一手缔造的，而想要让原尖端武器发挥出那样的威力，除了改动压缩装置……别无他法。 三个压缩装置分支，无论是你们国内的分支，还是我们教会分支，亦或者是同样古老的苏美尔分支，基本都是同源的东西，我们其实更早去尝试修改教会体系的压缩装置，但那么多年了，却没有半点进展，无论如何刺激和改动，都无法让其超出原有的威力。 我们的研究人员甚至断言，除非传说中的哲人石出现，否则绝不可能彻底激发压缩装置。 然后，他说出这话还没三个月，天罚武器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而就在不久前，罗斯教会的约尔盖一世惨死在天罚武器之下。” “所以你想说陈鹿思是哲人石？” 马脸男人满脸不屑道：“三流赋能者臆想出来的物质？” “这只是一个代称。” 赫卡忒并不介意，语气依旧平静，轻声道：“重要的也从来不是什么称呼，而是他能带来的价值，你苦苦想得到的那个小姑娘，难道就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哲人石吗？ 三大压缩装置属于同源，这代表着陈鹿思可以改造你们国内的压缩装置，也能改造另外两大分支的压缩装置，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另外，他能做的或许远不止这些……你们梦寐以求想得到的那个小姑娘的黄泉根源权柄，难道就没有替代品了吗？你们背后那些苦苦追寻长生的古老赋能者，难道只能觊觎那虚无缥缈的‘帝座’才能达成目标？难道只能寄托于一个小姑娘来拯救自己？你不觉得一个创造了天罚武器的人，蕴含的能量更加强大？ 还有……你听说过万能药阿佐特吗？” 赫卡忒的话语极具蛊惑性。 但马脸男人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安静看着她。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昆仑看看。” 但赫卡忒却突然笑了：“你们这里有炼丹的概念吧？陈鹿思便是你们本土传说中的‘金丹’，而无论是哲人石还是金丹，应该都不会被天地所容，你可以去求证一下……想通了，如果想要合作，可以呼唤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 女性长者双眸中的碧绿便开始逐渐褪去。 紧接着。 她就像大梦初醒一般，忽然问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马脸男人沉默着，其他三位长者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 “他们答应了吗？” 声音蓦然响起，如同呢喃。 “还没，不过他们会上钩的，没人可以拒绝自己所渴望的东西。” 一个女性从床上坐起来，喝了口水，一边回答，一边向门口走去。 “希望如此。” “不用希望，他们会答应的，然后陈鹿思会出现在教会……没人能代掌神力。” 女性用力推开门，带着些许腥味和咸味的海风袭来，他越过忙碌的军事基地，看向极远的海岸线：“如果有，那也只能是我们。” …… 天策府。 地下。 吴优和夏盼秋虽然不是很理解。 但还是听陈鹿思的话，试了起来。 “你叫人……归回尘土。” 吴优轻轻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对准猫的方向。 但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试了几遍，同样如此。 “……有点羞耻啊。” 吴优放下手，看向陈鹿思，表情有些窘迫：“而且根本没用啊。” 他大概试了三次，无论是对着猫，还是对着人，他都无法像教会体系的赋能者一样，成功发动羊皮纸上记录的术式。 甚至陈鹿思让他释放术式时想着猫都试过了，同样没有效果。 对，关于猫吞下神明虚影的事，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这也是他们愿意配合陈鹿思的原因之一。 “……你可以试试看在句尾加个喵的口头禅试试！” 这时。 唐语双臂抱胸，忽然出了个馊主意。 他已经在群里舌战群儒完毕，在阐明自己不是被雷劈了，被雷劈的只有可能是姬莘后，她便带着胜利的表情放下了手机，然后看起了陈鹿思三人捣鼓教会体系的羊皮纸。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天雷符动静大。 所以她也没有阻止。 不过一直没有成果，她有些无聊了，就出起了馊主意。 陈鹿思闻言无奈看了她一眼。 而就在这时。 带着些许软糯感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叫人归回尘土……喵。” “……” 陈鹿思沉默着又回过头去，看着举着羊皮纸，真的在句末加了个喵的夏盼秋。 “没用！” 夏盼秋脸蛋绯红，躲开陈鹿思的目光，瞪向唐语。 “真信了……哈哈哈。” 唐语笑得花枝乱颤，然后道：“很可爱！” 夏盼秋捏紧羊皮纸，别过头去，只留下白皙的侧脸。 吴优也忍俊不禁，直到发现陈鹿思看过来，脸色才猛地一变：“你不会也想让我来这么一出吧？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如此？” “那就不在末尾加喵了，全部话语用猫语代替吧。” 唐语止住笑，再次道：“比如……喵喵喵喵喵。” 吴优闻言黑着脸，没好气道：“唐语天策，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去被雷劈。” “哈！？你什么意思？我唐语今天……” 唐语闻言大怒，立刻提着裙摆就要去教训吴优。 我害怕陈鹿思，不敢对猫动手，还不敢对你动手？ 吴优看到这一幕，一脸镇定，缓缓开口道：“喵喵喵喵喵。” “哈哈哈。” 唐语愣了愣，然后忽然停下，再次笑得花枝乱颤。 陈鹿思：“……” 另一边。 白猫似乎看不过去了，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来到陈鹿思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脚踝。 陈鹿思暂时收回目光，不去看各种花活不断的三人，直接弯腰将猫抱了起来。 他将猫举到自己面前，然后问道：“能有效吗？” “……喵。” 白猫轻轻叫唤一声，然后抬起前肢，直接将肉掌按在了陈鹿思的嘴上。 陈鹿思：“……” “你就别听姬莘和夏钺胡言乱语了……哪怕那个神的虚影被猫当小鱼干吃了，那猫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神明啊。” 唐语看到这一幕，想了想，突然开口安慰道：“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他们一旦遇到好用的人，都会当黑奴来用的，不行就算了，别搭理他们。” 陈鹿思回过神，看向唐语，有些讶异。 “干嘛？”唐语和陈鹿思对视一眼。 “有些意外。”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道：“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不是为了谁，我自己也很想确认一下，因为这关乎到我之后能不能修改符篆。” “哦……反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使用教会体系的术式本来就不太可能。” 唐语听到这话，响应了两秒，没太听懂，不过也不管了，直接摆了摆手。 陈鹿思也习惯了，重新看向猫。 而白猫伸出前肢按完他的嘴唇后，便看着他，轻轻摇晃起了尾巴。 陈鹿思看着好整以暇的白猫，重新续上刚刚的思绪，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直接放下了猫。 接着，他伸出了手。 周围的灵开始朝他手心汇聚，转瞬间便凝聚成了灵球。 陈鹿思将盘旋的灵球压缩，同时再从自己体内抽取一小部分灵混入其中，接着捏着结石递给了夏盼秋：“麻烦把这个吞了。” 夏盼秋愣了愣，下意识张开嘴。 然后。 “唔——” 一吞下去。 夏盼秋立刻伸手捂住嘴，猛地转过身去，慢慢蹲了下来。 因为难以压制的干呕感，他娇躯都在微颤着。 大概两分钟后。 夏盼秋才重新站起来，眼角残留着些许泪花，娇俏小脸还带着一丝红晕，看样子忍反胃感忍得相当辛苦：“你位阶晋升了，跟以前不一样……凝聚的灵太多了。” 陈鹿思怔了怔：“抱歉。” 他都忘了。 这就是没有适应期的缺点。 无论是术式还是习以为常的聚灵，都变得没轻没重了。 “所以你这是要干什么？” 唐语好奇地看了看夏盼秋，又看了看陈鹿思，问了一句。 “现在再试试……把体内的灵灌入羊皮纸。” 陈鹿思没回答，而是将羊皮纸递回给了夏盼秋。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然后伸手接过，听话地试了起来。 “你叫人……归回尘土。” 她白皙手指慢慢收紧，开始将体内的灵灌入羊皮纸。 咚—— 而同一时间。 她体内，那刚被吸收的灵跟随着血液奔涌来到了她胸口结石处，然后又被泵到了身体各个角落。 而陈鹿思混入灵球中的那些来自于他体内的灵，则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和夏盼秋自身的灵交叉融合，很快就出现在了体外，进入到了羊皮纸中。 暗黄色的羊皮纸在他手中开始变形，扭曲。 夏盼秋脚下细碎的石子慢慢漂浮了起来。 她微微瞪大美眸，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陈鹿思。 但不等她反应过来。 下一秒。 羊皮纸。 炸了。 火光伴随着强烈的冲击力，腾空而起，一团刺眼的、由各色光斑混乱杂糅而成，仿佛劣质圣光般的球型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四人。 不过并没有杀伤力。 或者说有，但可以忽略不计。 “咳咳咳！卧槽！！！盼秋，你干了什么！？” 光芒中。 吴优的声音响起，但因为震惊走调了，带着些许尖锐之感。 与此同时。 陈鹿思身上的灵力激荡，直接将周围由各色光斑混乱杂糅而成，仿佛劣质圣光般的球型光芒驱散，让其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四人身影重新出现。 但除了陈鹿思，另外三人脸上都满是错愕，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 而夏盼秋听到吴优的话，除了错愕外，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慌，她慢慢看向陈鹿思，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羊皮纸为什么炸了！？这也不像是术式生效的效果吧！？” 另一边。 唐语毕竟是天策，见识还是广一点，很快就意识到了罪魁祸首是谁，同样看向陈鹿思，问道：“你干了什么？” 显然是因为陈鹿思，夏盼秋才能让羊皮纸爆炸的。 吴优也反应过来，脸上满是错愕地看向他。 “……” 陈鹿思面对三人的目光，沉思了好一会后，缓缓道：“我猜测……猫可能无法承担发动教会术式的代价，或者更准确地说，那道神明虚影承担不了。但那神明虚影确实被吞了，所以效果还是有的，羊皮纸会认，但无法发动术式，而无序的灵无处宣泄，就直接爆开了。 这会将羊皮纸以及上面记录的术式彻底毁掉，所以这并不是教会体系能发动术式的‘圣言’，而是专门破坏其体系的……‘逆转圣言’。” “逆转圣言……” 三人喃喃重复了一遍陈鹿思的话，然后声音猛地拔高：“哈？？？？？” 那位赫卡忒口中的哲人石，还有一个更加响亮且耳熟能详的名字——贤者之石。 大奇迹，伟大的创造，贤者之石。 某种程度来说。 她说得……确实挺有道理的。 (本章完) 第20章 昆仑最特殊的那位 “所以，只要吞下你的灵球，然后触碰到他们的羊皮纸，就能强行摧毁掉他们正在准备的术式？” 唐语瞪着陈鹿思，质问了一句。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还需要往里面灌入灵，最好能抢先一步念出圣言，所以限制还是有的，不过关键时刻应该会有用。”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而唐语根本没有听到后半句话，听完前半段话，一双美目就猛地瞪大，脱口而出道：“你这什么活阎王行为！？” 陈鹿思：“……” 另一边。 夏盼秋和吴优两人看着羊皮纸，表情也有些异样。 他们也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能搞出来……针对教会术式的方案。 想要释放羊皮纸上的术式没试出来，反倒试出来了这么个损人利己的方案。 这玩意对他们来说用处可能一般。 但是，对于夏钺，唐语这类高级赋能者来说就不一样了。 教会体系最麻烦的，就是他们的术式释放实在有些防不胜防。 体系不一样的情况下，理解都有点难，就更别说去阻止了。 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只能见招拆招，哪怕知道对方要释放高级术式了，大概也只能追击，以此来拖延。 至于阻止，基本不可能。 除非是彻底的实力碾压，不然对方动动嘴还是很容易的。 但如果吞下陈鹿思凝聚的灵球后，高级赋能者也能像刚刚的夏盼秋一样……那就不一样了。 动嘴可以。 但我先动……把你准备的羊皮纸和术式一起给扬了。 速度只要够快，那些格外依赖羊皮纸术式，本身权柄能力不熟练或者威力一般的教会体系赋能者，拿出一张羊皮纸，就会被炸一张羊皮纸，最后术式都放不出来，估计心态会直接崩掉……然后被按着头打。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 陈鹿思搞出这么一招来，确实是活阎王…… 吴优忽然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等等，陈鹿思，这不就是接触版本的‘解体’吗？” “有点类似。” 陈鹿思回过头去：“本质上两者的原理一致，都是利用外部的灵去打断对方的术式，不过差别还是有的，我的解体不用接触对方的羊皮纸。 另外，我的解体是在对方释放出来，灵开始凝聚的时候打断，而这种方案则是在对方没有释放术式之前，抢先将对方的羊皮纸给炸了。” 吴优闻言，目瞪口呆，许久后才轻声道：“还真是双管齐下啊……唐语天策说得没错，伱某些方面真的是活阎王。” 陈鹿思：“……” “那为什么之前不行？” 夏盼秋好奇问了一句：“吞下你的灵球后就可以了？” “……因为之前你们的灵没有教会体系赋能者的烙印，所以羊皮纸并不认可。” 陈鹿思闻言看向了脚边的猫：“而吞下我凝聚的灵球可以，主要是因为我混入了自己的灵。我……似乎跟脚边这头猫绑定在一起了。” 他其实刚刚也是因为猫的动作，以及不久前姬莘说的猫跟自己绑定的话，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凝聚的灵球。 没想到最后真的可行。 而这也证明了一件事……猫真的跟他绑定在一起了。 虽然乱吃东西，吞下神明虚影的是猫，但最后产生效果的却是他的灵。 “绑定……” 夏盼秋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猫，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鹿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挺合适的。 而另一边。 听完陈鹿思的解释。 唐语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突然留下一句‘等我一下’，现出原形，直接便消失在了眼前。 陈鹿思大概猜到她去干什么了，没说什么，而是又凝聚了一个灵球，递给了吴优：“你也试试？” 而当吴优也顺利让羊皮纸爆炸时。 唐语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夏钺和姬莘。 “我跟你们说！那超牛逼的！以后夏钺速度快，就专门负责去炸教会赋能者的羊皮纸，而姬莘你就负责取他们狗命，我在附近给你们加油就行了，以后我再也不用去干那些脏活累活了！” 刚下来。 陈鹿思三人就听到唐语在糊弄姬莘和夏钺。 “那为什么不是你去炸教会赋能者的羊皮纸？你速度不是挺快的吗？” “快吗?我一点都不快！” “那你刚刚辟谣说我被雷劈怎么那么快？” “……那是口直心快，口直心快啦。” “唐语。” “嗯？”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 “哈！？你什么意思！？姬莘！我今天……” “那是口直心快，口直心快啦。” “……” 三人一起过来。 然后短短的路途中。 唐语就又落败了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看着模仿自己的姬莘，一副想动手却又找不到好理由的表情。 而她纠结的时候，三人已经走到了陈鹿思面前。 “这么快吗？” 夏钺看着吴优手中的羊皮纸，然后望着陈鹿思，好奇问了一句。 “你应该问猫。” 陈鹿思指了指脚边的猫：“而且不是你说猫吞下那道神明虚影不是坏事吗？” “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快，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钺笑了笑，然后继续问道。 夏盼秋往前一步，跟自己的叔叔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 而夏钺听完，直接看向陈鹿思：“给我一个灵球试试看。” 陈鹿思凝聚了个灵球递过去。 夏钺吞下陈鹿思凝聚的灵球，表情平静，然后大概三秒后，他脸上才浮现出些许惊讶，轻声道：“确实神奇……竟然像污染一般，让灵沾染上类似教会体系赋能者的烙印，我如果蒙着脸，遇到低级一点的教会赋能者，搞不好会认为我是信徒呢。” 他没有干呕，也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还准确说出了自己体内灵的变化。 这一刻。 陈鹿思才真正对高级赋能者和夏盼秋等人的差距有了清晰的概念。 ……确实很大。 而夏钺确认完自己体内的状况后，伸手从夏盼秋手中接过了羊皮纸，然后轻轻扬了扬。 “你让人归回尘土。” 砰—— 羊皮纸瞬间爆炸，一团刺眼的、由各色光斑混乱杂糅而成，仿佛劣质圣光般的球型光芒猛地向外逸散。 但这次来不及笼罩几人。 夏钺轻轻一握拳，那劣质圣光般的球型光芒便瞬间收拢，并最终浓缩成了一个光球。 接着。 夏钺摊开手，望向手心中的光球，仔细观察了一番后，随手驱散掉：“有意思……这对于那些依赖羊皮纸术式的教会体系赋能者简直就是毁灭性打击，只要速度够快，灌入的灵够多，搞不好连最高等级的‘福音’都能彻底破坏掉。 哈，我都想去会会那个教皇了。” “别傻了。” 姬莘刚刚一直在安静看着夏钺尝试，当看到他成功了，她瞳孔微微缩了缩，但紧接着听到夏钺的话，又猛地回过神来，警告道：“那位教皇可不是约尔盖一世，他是十几年前教会权力更迭时硬生生杀上那个位置的教皇，本身就不太依赖羊皮纸术式，而且上位之后，他几乎从不离开教皇国，唯一一次离开还是四年前去那座圣城。 你真跑去他们腹地干架，天时地利人和将一个都不占，而且他们的教皇国经营了那么多年了，你直接一头冲进去，这跟他们教皇跑到昆仑怒喝一句‘你们都是伪神’有什么区别？你看昆仑会不会直接发生大规模的传说活性化，追着他打。 这就更别说，他们的神明还是活性的，最高等级且最稀有的‘福音’对信仰的要求极高，也不见得能够破坏。” “你不会想过去昆仑喊这么一句话吧？” 夏钺闻言转过头去，笑道：“那么熟悉。” “就算我喊了也不会发生什么。” 姬莘平静道：“我的权柄属于道教体系，你的权柄就更不用说，本身就跟昆仑有关系，是被认可的，我们去喊顶多是被当成二货，根本不会被搭理，也不可能触发活性化，但你去别的地方就是另一回事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说了一句。” 夏钺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姬莘懒得搭理他了，转头看向了陈鹿思。 但陈鹿思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鹿思？” 姬莘喊了他一声。 陈鹿思忽然抬起头来，问道：“昆仑前段时间的传说活性化迹象……跟我权柄不被昆仑认可有关吧？” 一开始。 他以为是因为‘述书’被篡改的缘故，才导致的昆仑发生传说活性化的征兆。 毕竟那看起来确实大逆不道。 但是，现在听到两人的对话。 陈鹿思忽然反应过来，可能最大的原因并不是篡改‘述书’，而是他本身权柄就不被昆仑认可。 因为他一开始进入昆仑，就遇到了阻碍。 他是强行进去的。 “……” “……” 听到陈鹿思的话。 夏钺和姬莘都沉默了下来。 吴优和夏盼秋有些震惊。 唐语则微微瞪大美眸，然后道：“不可能啊，陈鹿思无论是长相还是血脉都是纯种的国人，我对这方面很敏感的，绝对不可能搞错。” 陈鹿思仔细想了想，然后道：“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昆仑的传说活性化才没有真的成型？因为说到底我还是国人，并不是外来者？才没有彻底激怒那些‘神’？” “并不清楚。” 姬莘终于开口了，摇了摇头：“目前昆仑那边的传说活性化征兆已经逐渐平息了，虽然偶尔会有雷霆降下，但明显没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而且……” “而且，就算真的不被承认，那也没关系。” 夏钺接替姬莘，随口道：“你现在身上维系了很多东西，天罚武器，符篆，现在还有这个。” 他指了指吴优手中的羊皮纸：“祂们不承认，那让祂们下来帮忙搞定这些好了，但祂们不行啊，你现在比祂们重要多了，我们又不是那些老东西，神明也是要给活人让路的。 说实话，你的权柄我也还没完全搞清楚，毕竟我都没想过你能将景带回现世，而且景还将完全不同体系的神明虚影给吞了，不过现在来看，你的权柄能力确实不属于现有的任何体系。 不过问题不大，哪怕昆仑那边传说活性化真的发生了，只要不是最高序列的西皇母活过来了，都能解决掉。” 陈鹿思思路稍微偏了偏：“……昆仑那么多传说中，西皇母最特殊？” “嗯，确实最特殊，祂混杂了远古传说，道教传说，同时又是民俗传说中的最高位，神话、宗教、文化都有祂的影子，各种源典都有祂的名字，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和象征意义。同时祂最初权柄还是瘟疫、疾病、死亡和刑杀……哦，算上道教，还代表着慈悲、智慧、美丽，甚至管升迁。” 夏钺解释道：“目前昆仑，甚至国内最高位的神祇就是祂，毕竟其他的传得再神乎其神，那也没有那么源典记录，祂是都有，而且什么形象都有，罗山就曾开玩笑说，这一尊神祇真的传说活性化了，估计需要无数人命去填才能平息，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也足以说明祂的特殊。 毕竟记录祂的源典出现的时候，教会那边信奉的神都还没诞生……不过源典越多，想要传说活性化就越难，祂那种级别，我估计我们有生之年，甚至我们孙子有生之年，都看不到祂活性化的一幕了，到时候灵还存不存在都是问题，所以你听过就算了。” “……“ 陈鹿思缓缓点头。 “那边的事你不用介意。” 姬莘最后总结道：“你的权柄能力无论是什么，被不被承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事。 夏钺那句神明也要给活人让路并没有说错……给我也喂一个灵球。” 陈鹿思沉默片刻，然后搓了个灵球，给姬莘递了过去。 姬莘跟夏钺一样吞下后，也尝试了一遍，当看到手中的羊皮纸爆炸。 她眼中爆发出了强烈的神采，然后忽然看向夏钺：“真要交战，这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不要让海岸线的人先回来？” “你自己决定吧。” 夏钺耸了耸肩：“不过你不是说黑市论坛的钩子钓到鱼了吗？东边那边的海岸线会有敌人来查探？” 姬莘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我打算先让于舟去顶着，现在吊出来的都是些小鱼，不急着收网。” “那看你吧。” 夏钺没有再说什么。 至于剩下的其他人，都没听明白，包括陈鹿思。 倒不是夏钺两人不愿意跟他说这些事。 主要是两人都了解陈鹿思。 陈鹿思虽然重要程度与日俱增，但他本人似乎更愿意……游离在外围。 而就在两人讨论的时候，陈鹿思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 ……两姐妹回来了。 (本章完) 第21章 反被搞定 因为‘逆转圣言’的面世，加上时间比较晚了，后续尝试模仿教会体系封存术式这事就只能暂时放下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两姐妹回来了。 今天陈鹿思一来到帝都，就几乎一刻不停，先是学校那边，接着是罗斯教会，最后又是唐语。 说实话。 他也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而大概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无论是唐语还是姬莘，亦或者是夏盼秋都没有说什么。 陈鹿思搭乘电梯独自一人上楼。 而其他人不知道出于默契还是因为什么，并没有选择跟着他一起离开。 夏盼秋目送陈鹿思的背影离去，然后重新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羊皮纸。 夏钺注意到这一幕，笑了笑，忽然轻轻拍了拍自己侄女的肩膀。 夏盼秋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夏钺。 “哈哈哈。“ 夏钺笑道：“盼秋啊……” 夏盼秋听了个开头，立刻抢先道：“什么事？老光棍？” 夏钺脸上的笑容一僵。 “哈哈哈哈。” 吴优闻言指着夏钺，肆意嘲笑道：“阿月，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被嘲笑了吧，你看我的……” 夏盼秋猛地转过头去，接着道：“你难道就不是了？那么晚伱回去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等会还要一个人吃外卖，你安慰什么？而且我需要你安慰什么？” 吴优脸上的笑容同样一僵。 “哈哈哈哈。” 唐语全程目睹，笑得花枝乱颤，指着脸上笑容僵住的夏钺和吴优：“被怼了吧，学什么不好，学猜女孩子的心思，这方面我这个妇女之友都还没开口，你们捣什么乱……” 夏盼秋为了他们不把话题引到自己这边来，什么都不管了，直接火力全开：“唐语天策，你那应该叫小女孩之友……” “嘎——” 唐语笑声立停，笑容同样僵在了脸上。 夏盼秋故作镇定，不去看唐语，发现自己已经控制话题后，便直接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走吧，错过饭点外卖就不好吃了……” 说罢。 她还稍稍加快了脚步。 另一边。 夏钺摸了摸鼻子，和吴优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唯一没被数落的姬莘没去看这几个接力的活宝，而是看着夏盼秋的背影，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 夏盼秋走进电梯后，并没有去一楼，而是按下了地下一层的按钮，然后靠在电梯桥厢上，轻轻摆了摆圆润纤细的小腿，踢了踢地面。 她确实不喜欢自己的事成为话题。 因为在她看来，无论结果如何，那都是很私人的事。 跟任何人都无关。 …… 同一时间。 陈鹿思也来到了一楼，并走出了天策府总部，见到了站在灯光下的两姐妹。 “姐夫姐夫。” 而他刚走出门。 两姐妹便注意到了他。 林婉看附近没有人，立刻朝陈鹿思扬了扬手。 陈鹿思走了过去，然后问道：“你们吃饭没有？” “没有！”林婉用力摇了摇头。 林莺则反问道：“你吃了吗？” 陈鹿思也摇了摇头，然后道：“也没有，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嗯，我想吃川菜。” 林婉眼睛一亮，提了个建议，接着来到陈鹿思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姐夫，你知道吗？姐姐的能力特别离谱，她好像能控制别人的思想，我刚刚亲眼见证了，我怀疑自己被她控制过，你也被控制过……” 林莺瞥了她一眼：“是啊，我让你学狗叫，还是在陈鹿思面前。” “我……林莺！！” “叫姐姐，不然你今晚一晚上当狗。” “……” 两姐妹说着下午的所见所闻。 但陈鹿思却略微有点出神。 主要是……她又想起了在卡捷琳娜那异境里发生的事。 当时他心情激荡，因为刚找回两姐妹，也没有想太多。 而之后也来不及细想，短暂跟林莺交流后就前往罗斯教会了。 但是。 现在放松下来，再次见到两姐妹，他忽然就意识到。 ……当时确实不太对。 他确实不该吻林婉的，哪怕再激动也不应该这么做。 但当时，他好像失了智一样，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虽然两姐妹看起来没有太介意。 但是…… 陈鹿思看着两人白皙动人的侧脸，再次出神。 接下来，他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哪怕吃饭的时候也频频出神。 而两姐妹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毕竟当时三人都在场……不过两姐妹没有说什么，而是默契地选择沉默。 吃完饭。 三人一起步行前往酒店。 单黎还是很靠谱的，因为今天入住的酒店发生了意外，所以她已经安排人将酒店两姐妹以及陈鹿思的衣物取了出来，然后又在附近开了房间。 房间倒是开了两个。 但等陈鹿思回过神来，已经跟着两姐妹来到了其中一个房间前。 三人一起进门。 陈鹿思看着两姐妹的背影，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两姐妹却一起回过头来，看向了他。 “我先去洗澡，等会帮我吹头发。” 林莺率先开口，不给陈鹿思反应的机会，就进去找自己的衣服了，然后直接走进了浴室。 “我……” 林婉站在陈鹿思面前，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说这话，犹豫片刻，才小声道：“我等会也洗头发。” 陈鹿思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婉，深吸口气，突然伸手拉住她洁白的手腕：“嗯，不过这事等会再说，林婉……先跟我来。” 林婉略微有些错愕，看向陈鹿思，红唇微启，露出贝齿。 陈鹿思拉着林婉来到了床边，然后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 自己则坐到了她对面。 林婉文静地坐在床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低头，轻轻摆弄起了自己如水般泻落在肩膀旁边的柔顺长发。 陈鹿思则开始组织措辞，开始想着怎么解释不久前发生的事。 好一会后。 他终于抬起头来，刚打算开口。 “姐夫。” 林婉率先出声了。 她将自己柔顺长发分成两束，将其变成了两束下双马尾，然后往前挪了挪，展示给陈鹿思看，同时开心问道：“双马尾，好看吗？” “……”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搭配上灵动的双马尾。 活泼、清新、可爱。 而一袭短款的简约t恤，完全遮蔽不了她那挺拔圆润的曼妙身段，下身则是蓝色的牛仔裤，紧致的牛仔裤完美贴合她的大腿曲线，将她那双珠圆玉润的修长玉腿修饰得格外鲜艳夺目。 ……确实好看。 “嗯。”陈鹿思遵从内心的想法，点了点头。 “那给你。” 林婉将手中握住的双马尾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下意识伸手接过。 “我很早之前就想试试这个发型了，但总感觉太过于显眼和刻意了。” 林婉让陈鹿思握住自己没绑的双马尾，同时伸手双手扶住他的大腿，身体微微前倾，可爱道：“不过姐夫喜欢的话，我可以在姐夫面前扎，然后给你握，反正我们两姐妹也经常拉你的马尾。” 陈鹿思：“……” 这一瞬间。 他甚至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不过片刻失神后。 他还是想了起来。 陈鹿思轻轻拉了拉她柔顺的马尾，强行道：“林婉，不久前在学校……” 话还没说完。 林婉忽然仰起身子，如同一头浮出水面，姿态优美的美人鱼，趁着双马尾被握住，两人凑近的机会，忽然吻住了陈鹿思。 陈鹿思感受到柔软温热的触感，微微一怔。 几秒后。 林婉抬起头来，漂亮脸蛋通红，小声道：“……是陈鹿思先亲的，不说我还忘了。” “我正要解释这事。” 陈鹿思思绪已经完全乱了，只能强行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陈鹿思想让我嫁人吗？” 林婉深吸口气，漂亮面庞带着淡淡绯红，忽然问道：“爸爸很早就死了，现在我最重要的男人只有陈鹿思，我什么都听陈鹿思的，重要程度甚至比姐姐还高，而且扎马尾也只会给陈鹿思握，你想让陈鹿思变成其他人吗？” 陈鹿思：“……” “不可能的哦。” 林婉看陈鹿思不说话，再次直起腰来，只是这次动作慢了许多。 但陈鹿思根本没去躲。 林婉和陈鹿思平视，漂亮动人的脸蛋带着认真之色，继续道：“就算陈鹿思愿意……也不可能变成其他人。” ……温热吐息喷在陈鹿思脸上。 带来了些许刺痒感。 但带来更多的还是强烈的冲动。 林婉轻轻咬了咬莹润红唇：“绝对不可能……唔。” 话还没说完。 陈鹿思就主动前倾，用力吻住了她柔软温热的樱唇。 “……” 林婉白皙脸蛋再次变得通红，闭上眼睛，轻轻握住了陈鹿思的衣服。 那两束靠人工握持的双马尾缓缓散落。 陈鹿思轻轻按着林婉柔顺的发丝和小脑袋，很容易就找到了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不愿意。 两姐妹他都不愿意。 渣男就渣男。 明明自己在学校做出那个举动，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就没必要再立牌坊了。 大概两分钟后。 林婉重新抬起头来，漂亮脸蛋通红，跪在床上，虽然刚刚看起来很勇，但这会却羞怯地转移话题道：“……鹿思，我头发是不是长了不少？” “……”陈鹿思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我就不剪了。” 林婉可爱地笑了笑，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陈鹿思再次轻轻吻住了她。 咔擦—— 但就在这时。 开门声突然响起。 林婉一个激灵，立刻放开了陈鹿思的肩膀，手忙脚乱地擦掉嘴角晶莹剔透的丝线，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来到行李箱旁，翻找起了自己的衣服。 不过这个过程极为缓慢。 因为她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 大概两分钟。 她才找到自己的衣服，小跑着冲向浴室：“我也去洗澡……” 林莺目送自己妹妹走进浴室，这才转回头来，看向陈鹿思。 她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热裤t恤，露出一双浑圆修长的雪腻长腿，踩着凉鞋，清新可人的模样。 陈鹿思看着林莺。 林莺踩着凉鞋，来到床边，然后抬起雪白胳膊，一把掐住了陈鹿思的脸颊，娇嗔道：“所以你没搞定林婉，反倒被她搞定了是吧？” 陈鹿思：“……” 他有些窘迫。 林莺看陈鹿思不说话，用力扯了扯他的脸颊：“我就知道，你这笨蛋太好搞定了……笨蛋！” “……嗯。” 陈鹿思轻轻点头。 “笨蛋！” 林莺脱掉凉鞋，一双浑圆修长的雪腻长腿并拢，跪坐在床上，再次骂了一句。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她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白皙中又透着健康的粉嫩感，如同无暇的美玉。 “笨蛋！” 林莺挪动纤柔雪白的长腿，再度往前移动了一下，第三次骂他。 陈鹿思终于反应过来，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用力抱紧她，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好闻味道，慢慢平静了下来。 “笨蛋……你今天到底跑了多少个地方，眼睛都红了。”林莺终于放开他的脸颊，趴在他身上，伸出手，帮他擦了擦眼角。 “林莺，你信任我吗？” 陈鹿思忽然将脑袋埋进她的雪白脖颈处，丝毫不顾她那还带着些许湿润之意的长发。 “信任，我如果连你都不信的话，大概就没人可以信任了。” 林莺也将脸蛋埋进陈鹿思的颈窝，轻轻嗅了嗅，也变得安心了：“我知道啦，刚刚我都听到了，其实也怪我，当初不该让你带她的，那么多年，她对你的依赖一点都不比我少，我以为你不开窍没关系，等你真正找到……意识到的时候，我可以解决掉那些麻烦。 但我试了一下，这真的太难了，她跟我呆在你身边的时间差不多，而我完全做不到抛开你生活，所以甚至连个说服她的理由都找不到，而你又太好搞定了，林婉全部东西都是跟自己的姐姐学的，你根本就搞不定。 而我只有一个喜欢的人，一个妹妹……只剩下两个重要的人了。” 陈鹿思：“……” “等她毕业吧。” 林莺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再次伸手掐住他的脸颊，脸蛋红了红，娇嗔道：“而在此之前，你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不准想双那啥。” 陈鹿思：“……喂。” “你肯定想过。” “……” “不过……” 林莺顿了顿，雪腻长腿再次往前挪了挪，动人脸蛋带着淡淡的绯红，小声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想我一个人……” “……”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用力抱住她柔软的娇躯，直接吻住了她闪亮着诱人色泽的红唇，并且做出了认识林莺以来最大胆的动作。 只是刚做出来，他就又愣了愣。 “笨蛋，我才刚洗完澡。” 林莺注意到陈鹿思的举动，也扛不住了，脸蛋蓦然变得通红，看了看自己傲人胸脯，又看了看陈鹿思。 陈鹿思：“……抱歉。” “那你要有道歉的样子啊。” 林莺脸蛋更红了，但并没有挣扎，而是伸出手，捧着他的脸蛋，娇嗔道：“说，你就是故意的。” 陈鹿思有些窘迫。 咔擦—— 而这次，轮到林婉出来救场了。 陈鹿思立刻缩回手去。 林莺则转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林婉注意到自己姐姐的目光，有些怂，一双纤细玉腿不安地挪了挪，不敢上前去。 林莺主动走下床，来到她身边，然后一把掐住她的脸蛋。 “姐……干嘛？” “没，就想掐你。” “诶诶诶，你这是报复……” “报复？报复什么？” “我不知道，啊……疼疼疼。” “……” 陈鹿思看着刚洗完澡，穿着清凉正在打闹的两姐妹，再次出神。 只是这次想的事，跟刚刚并不一样。 而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两姐妹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两姐妹俏生生站定，然后分别拉住他的手，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帮我们吹头发！” 昨天补了一下世俱杯的决赛，就没写出来……先欠着，过段时间再一起发。（不得不说，阿尔瓦雷斯真的是顺风顺水啊，什么时候我的人生也能这样就好了……） (本章完) 第22章 如梦如幻 最终。 陈鹿思还是给两人吹起了头发。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两人头发越来越长，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姐妹虽然掐着点从浴室出来，但看来头发还是有好好洗的。 因为电吹风实在太吵，陈鹿思甚至考虑起了，要不要用灵和术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最后考虑到自己没有这样的术式，原地练习可能会伤到两姐妹，这才作罢。 但相关的念头倒是埋下了。 陈鹿思打算之后先自己试试看。 嗯，研究怎么利用术式快速弄干长发…… 如他自己所说，他确实是没什么大志向。 呜呜呜—— 吹风机启动的声响在房间里回响着。 两姐妹坐在床上，蜷缩起修长圆润的洁白玉腿，抱着膝盖，一边感受着脑后呜呜传来的暖风，一边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要是电吹风的声音有点大，加上刚刚发生的事，一时之间两姐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刚刚打闹间，事情好像过去了。 但显然不可能真的就这么过去了。 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的。 林婉感受到脑后呜呜传来的暖风，以及陈鹿思轻柔的动作，慢慢回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暖风吹起林莺耳畔的长发，让她漂亮的侧脸显露出来。 林莺注意到自己妹妹的目光，回头轻轻瞪了她一眼。 “……” 林婉肩膀缩了缩，但紧接着，她就挪动珠圆玉润的修长玉腿，小心翼翼地往自己姐姐那边靠了靠，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莺的手。 林莺没挣扎，也没甩开她的手。 林婉便将白皙手指塞入自己姐姐的指缝里，用力握紧她的手。 林莺依旧没说什么，只是反过来轻轻握住了自己妹妹的手。 而陈鹿思看着越挨越近的两姐妹，闻着她们发丝间传来的淡淡香味，强忍着才没有将两人都抱住的想法再次付诸于现实。 将近一个小时后。 两姐妹的头发终于吹干了。 “我先去洗澡。” 陈鹿思放下吹风机，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然后找出衣服走向了浴室。 而随着门关上。 两姐妹开始了独处。 一开始。 林婉和自己姐姐十指紧扣，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后来发现沉默着也不是回事……便直接心一横，跪坐在床上，挪动到了自己姐姐面前。 “姐……” “……” 林莺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看向心虚的妹妹。 林婉往前倒去，直接趴在自己姐姐身上，然后将小脑袋埋进她雪白脖颈处，轻声道：“要不你揍我一顿吧？” 林莺抱着自己妹妹纤柔的娇躯，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披肩长发，问道：“真的？” “嗯。” 林婉缓缓点头，轻轻蹭了蹭自己姐姐的脖颈：“我绝对不出声，也不求饶，但姐姐不要阻止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莺没有揍她，只是揽着林婉纤细的腰肢，如同安抚宠物一般捋着她的柔顺长发，轻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林婉知道自己的姐姐想问什么，往她那边挤了挤，再度蹭了蹭她的脖颈：“我只知道从小到大我都跟着你和陈鹿思，我有记忆以来，也只有姐姐跟陈鹿思会在意我在想什么，拉着我到处跑。 说出来你别生气，其实关于爸爸妈妈的长相，我早就忘了，我整个童年，所有记忆都是关于姐姐和陈鹿思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是喜欢。 喜欢陈鹿思……和姐姐。” 林莺：“……” 林婉沉默片刻，继续道：“姐，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害怕听到嫁人这个词，每次那个从我们两姐妹手中骗走爸妈存款的叔父跟我说长得漂亮，以后肯定能嫁个好男人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打他……但我打不过他。 我记得，那个叔父还打算将我们其中一个过继给别人当养女……说是过继，其实就是卖给对方当女儿吧，我记得价格都谈好了，那人还特地过来打量我们两姐妹，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不过当晚他就被人打破了脑袋中风了，那个买家好像也因为家里着火，家给烧没了这事，放弃了。 二婶看没儿子，只有我们两个养女，没了主心骨，最终才作罢。” “嗯。” 林莺应了一声，然后略微有些出神。 恍惚间，她思绪似乎被带回到了那天晚上。 当那个握着带血的石头，喘着粗气的男孩站在自己面前，说‘伱们不会被卖掉’的时候。 自己是什么心情来着？ ……好像忘了。 林婉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是姐夫干的吧。” “你当时还小，应该不记得。”林莺不置可否。 “但那件事过去没多久，陈鹿思就经常跑过来，帮那个二婶干活，还暗示说要帮她养老。” 林婉小声道：“接着我们两姐妹处境就好多了，那个二婶还让我们跟陈鹿思玩。” “一个刻薄，自私，愚昧，重男轻女，丈夫卧床不起，又没儿子的女人。” 林莺语气平静道：“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哪怕是一个半大孩子半哄半骗带来的安全感，再加上那个女人确实很喜欢使唤人，而那个半大孩子确实很听话。” “……” 林婉明显感觉到，姐姐揽住自己腰肢的手变得用力了。 但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那个半大孩子是谁，她只是反过来用力抱紧了自己的姐姐。 两人玲珑有致的曲线相贴，互相取暖，就如同小时候一般……当时两人也是这么熬过那段岁月的。 只是那时候除了两人，还有一个人帮她们出头就是了。 “……自从那时候起，我就是看着陈鹿思和姐姐的背影长大的。” 林婉小声继续道：“从你们互相不说话，只是看着彼此，到慢慢姐姐跟陈鹿思说话，陈鹿思沉默，到最后姐姐作弄陈鹿思，陈鹿思依旧沉默。 儿童，上学，毕业，从小一直看到大，也从小一直被保护到大。” 林莺闻言，伸手轻轻掐了掐自己妹妹的腰肢，嗔道：“所以你就喜欢了？你怎么那么好骗？” “诶……” 林婉轻轻扭了扭身子：“姐姐都不用骗……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嗯？”林莺再次掐住她的腰肢。 林婉瞬间改口：“没什么……我是说姐姐比我漂亮多了。” 林莺这才放过她。 不过。 其实两姐妹心知肚明。 两人一起长大，妹妹经历过的所有事，姐姐也全都经历过，而且远比年龄小的妹妹要来得深刻。 “其实一开始，陈鹿思是觉得内疚。” 林莺沉默了会，忽然将雪白下巴搁在自己妹妹的脑袋上，柔声道：“他觉得双方父母去世，自己有责任去做些什么，他还对着我练习怎么跟那位二婶说话，本身就不喜欢说话的人，却偏要讨好别人，当时我就觉得他傻乎乎的。” “噗——” 林婉似乎想象到了陈鹿思对着自己姐姐练习怎么讨好一个老女人的场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只是笑过后。 她又忍不住蹭了蹭自己姐姐的脖颈，沉默了下来。 林莺看向前方，深吸口气，然后轻声道：“……要不是爸妈去得早，那帮亲戚没一个靠谱的，哪怕有一个靠谱，让你能正常长大，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 林婉闻言微微一怔，接着猛地抬起头来，瞪着干净澄澈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姐姐。 “给我好好读完大学！别胡思乱想！” 林莺掐了掐她的脸蛋，重新让她低下头去。 林婉听话地低下头去，但忍不住挺了挺腰肢，似乎很开心。 林莺注意到了，但没有说什么。 三人一起……确实不太正常。 但自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的那一刻起，三人或许就不正常了吧。 毕竟内心的空洞总是需要东西来填满的。 对于陈鹿思来说，那东西是两姐妹。 而对于两姐妹来说……就是陈鹿思了。 “说吧，你是怎么搞定陈鹿思的。” 林莺看着还在开心的妹妹，敲了敲她的脑袋：“当初我在浴室我记得警告过你。” 林婉脸蛋变得滚烫，但还是强忍着羞怯，将自己的操作小声跟林莺说了一遍。 “真会啊，而且那个笨蛋竟然上当了。” 林莺闻言忍不住让自己妹妹抬起头来，然后掐住她柔软的脸蛋，无奈道：“他要是说愿意你怎么办？” 林婉脸蛋通红，声若蚊蝇，不确定道：“……强行推倒他？” 林莺的手用力。 “姐……疼……” 林婉立刻求饶，等林莺松开手，这才小声道：“其实姐夫这段时间变化很大，我都没想到，当时在学校她会亲我……” “那是因为他被吓到了。” 林莺看向浴室方向，抿了抿莹润红唇，接着温婉道：“你当时又不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嗯。” 林婉抓住自己姐姐姐两侧的衣服，缓缓点头，接着小声道：“那姐姐，要不要补偿一下姐夫？那天的泳衣还在……” “那是补偿？你真以为还是那天？他已经凝聚结石灵魂完整了。” 林莺再次用力掐住自己妹妹柔软的脸蛋，娇嗔道：“你是想你被强行推倒？还是想姐姐被强行推倒？给我先好好念书，不准乱想！” 林婉闻言脸蛋再次变得滚烫，也顾不上疼痛了，开始往自己姐姐怀里钻。 而陈鹿思走出浴室，看到就是两姐妹抱成一团的画面。 “你们在干什么？” 陈鹿思擦着头发，同时问了一句。 两姐妹动作一顿，互相揽抱着回过头去，漂亮动人的脸蛋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毕竟闺房秘话是一回事，在陈鹿思面前是另一回事。 不过。 毕竟相处的时间太久了。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 林莺就柔声道：“你先过来。” 陈鹿思带着些许疑惑，走了过去。 “坐这里。”林莺又拍了拍两姐妹的前方。 陈鹿思只能上床，然后坐到了两姐妹前方：“所以到底什么事？” 林莺和林婉对视一眼，然后忽然放开彼此，分别揽住陈鹿思，直接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床垫微微下陷。 “干什么？” 陈鹿思将手搭在两姐妹纤细的腰肢上，问了一句。 林婉趴在他身上，抬起优美玉润的白皙小腿，轻轻晃了晃，接着脸蛋带着些许红晕，软糯道：“推倒你。” “…惩罚。” 林莺也趴在陈鹿思的胸膛上，伸长白皙的脖颈，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 “…………” 陈鹿思沉默片刻，忽然发力，一个翻身。 两姐妹只觉得一个恍惚。 瞬间。 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变成了天花板。 紧接着。 两姐妹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无暇美玉般的漂亮脸蛋都染上了绯红，不过两人没有挣扎，反倒伸手分别揽住了陈鹿思的腰。 三人再次抱在一起，只是这次更进一步。 陈鹿思越抱越紧。 林莺终于小声提醒道：“大学……” 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慢慢放松，接着坐起身，将两姐妹拉了起来。 “……” 林婉跪坐在床上，这会不敢再说什么了，因为刚刚发生的事，她漂亮脸蛋，雪白脖颈，小巧耳尖全都变得一片通红，如同快要滴血一般。 同时眼神躲闪。 林莺重新拿起毛巾，跪坐在床上，举起白皙胳膊帮陈鹿思擦起了头发。 大概几分钟后。 林婉终于缓了过来，也加入到了其中，开始帮陈鹿思整理擦过的凌乱长发。 陈鹿思低头任由两姐妹摆弄。 同时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开始聊起了天。 ……画面美好。 最终。 陈鹿思还是跟两姐妹住到了一起，等房间的灯被关掉，陷入黑暗的瞬间。 陈鹿思忍不住伸手，分别抱住了两人。 两姐妹没挣扎，直接挪了挪，贴靠着陈鹿思的肩膀。 只是陈鹿思抱着两人，忽然有些睡不着了，最终熬到三点，才勉强入睡。 黑暗中，三人互相依偎着。 一如小时候一般。 …… 寒风刺骨。 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凝结成霜。 夜色下。 男孩剧烈喘息着，手里死死握着一个沾着鲜艳血迹的石头，身体微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呜……” 看到熟悉的人。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瞬间哭了，立刻伸手拉住对面男孩的衣服：“怎么办，陈鹿思……他要把我和妹妹卖了。” “不会的。” 男孩死死握着石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微微喘息着，实话实说道：“你们不会被卖掉。” “……” 小女孩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抬头看向月色下的男孩。 而这时，藏起来一直在偷听，听到自己要被卖掉，另一个更小的女孩立刻跑了出来，一边喊着姐姐，一边喊着陈鹿思，然后跟着哭了出来。 而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 姐姐刚刚勉强止住的哭声又再次响起。 两姐妹的哭声此起彼伏。 男孩站在两人面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手足无措。 他只能丢掉石头，伸手用力抱住两人。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死死抱着男孩，哭得更加大声了。 “你们不会被卖掉，我保证。” 月光如银，洒在静谧的夜色中，大地仿佛被柔和的光辉包裹着。 小男孩双臂环绕着两个小女孩，有些僵硬地抱住了两人，短暂地为她们营造出一片安宁的港湾。 而月光洒在他们的发丝上，渲染出一抹银辉……如梦如幻。 (本章完) 第23章 见人 第二天，一大早。 陈鹿思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金灿阳光透过窗户微微敞开的窗帘落了进来。 林莺跪在自己妹妹身后，动作轻柔地帮她扎头发。 “我开玩笑的！姐！我开玩笑的，不要双马尾，不要双马尾，太羞耻了。” “你不是喜欢吗？不是要给陈鹿思握吗？” “但等会出门又不是只有陈鹿思一个能看到，不要！” “你套路不是很多吗？” “姐，你不能记隔夜仇啊……” “……” 陈鹿思挣扎着坐起身来。 这才发现两人跪坐在床上，正对着自己，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好了，先去洗漱。” 林莺看陈鹿思醒了，不再逗自己的妹妹，帮她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然后拍了拍她珠圆玉润的修长玉腿。 林婉应了一声，下床踩着凉鞋小跑着去洗漱了。 林莺也从床上下来，然后看着睡眼惺忪的陈鹿思，一边给自己扎头发，一边柔声问道：“伱没睡好？” “……” 陈鹿思从床上起来，揉了揉似乎一团糟的头发，点了点头。 “为什么？” 林莺扎好自己的头发，然后往前一步，踮起白皙玲珑的雪白玉足，小手按着陈鹿思翘起来的头发，装傻道：“你难道胡思乱想了？” “……” 陈鹿思叹了口气：“嗯。” 林莺动作一顿，然后继续装傻道：“你想什么了？” 陈鹿思看着踮起脚尖，玲珑曲线一览无余，好似熟透的蜜桃，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的林莺，平静道：“某个白痴。” “咬你哦。”林莺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踮着脚尖按他的头发。 陈鹿思站在原地，看着踮起脚尖的林莺，没有继续刚刚话题，而是突然道：“等会我再喂你一个灵球，这应该能让你打断教会体系的术式……” “不要。” 林莺摇了摇头，带动耳畔的发丝轻轻晃了晃：“吞灵球会反胃。” 陈鹿思还想说些什么。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 林莺却抢先一步，轻声道：“其实灵球对我效果很有限，就像夏钺等人不会让你喂灵球一样……我的权柄能力，对灵的依赖并不大，反倒对你的依赖更大。” “我？” 陈鹿思微微一怔。 林莺缓缓点头：“嗯，只要你活着，我的权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 “为什么？”陈鹿思有些好奇。 说起来。 他还真不算了解林莺的权柄能力。 最重要的，林莺的权柄能力到底能做些什么他当然知道，但更多的信息，就不清楚了。 “因为我是你的信徒啊。” 林莺巧笑嫣然道：“作为信徒不都是这样吗？只要有信仰……灵魂里便不再是空虚无物。” “……你就是嫌弃反胃吧？”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有些无奈地握住她的手腕，同时开始凝聚灵球。 一分钟后。 林莺侧身举起粉拳，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握住他的手，平息着体内狂躁的灵。 陈鹿思看着她美艳的侧脸：“林婉的志愿决定了吧？” “嗯。” 林莺缓了一会，点了点头：“已经决定了。” 陈鹿思沉思了起来。 看来要回一趟老家了……不知道这边还有没有事。 不过不管有没有事，他都要回去一趟。 毕竟自己也不是天策，顶多算是打手，不是切身相关，再大的事应该都不需要他来出谋划策。 “……” 林莺让体内的灵彻底平息，望向沉思的陈鹿思，轻轻抿了抿闪亮着诱人色泽的红唇。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但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 陈鹿思刚下定决心，回过神来，就注意到了林莺的目光，有些疑惑。 林莺微微抬起雪白下颌，柔顺发丝顺着她细腻白皙的侧脸滑落，美得动人心魄的脸蛋带着一丝气恼，突然小声道:“刚刚我第一次对拥有一个妹妹感到后悔。” “啊？”陈鹿思没听清。 林莺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用非常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你本来是我一个人的。” 陈鹿思：“……” 这次他听到了。 说到底。 无论当时多么心平气和。 都不代表着林莺一点都不介意，还是有点介意的。 陈鹿思沉默了会，伸手撩起林莺耳侧的秀发，然后捧住她柔软的脸蛋，让她和自己对视，想说些什么。 林莺任由陈鹿思捧着自己的脸蛋，双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不等他开口，忽然出声道：“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 “嗯，那我原谅你了……” …… 三人洗漱完，再一次来到了天策府总部。 陈鹿思等两姐妹的背影远去后，用力揉了揉脸，调整好心态，这才前往顶楼。 虽然顶楼的办公室距离楼顶比较近……昨天相当于被雷劈了。 但毕竟是天策府总部，不是普通建筑，倒是不见得不能用了。 就是电器需要全换掉…… 还有就是昨天天策府总部到底为什么被雷劈，引起了众多成员的猜测。 而陈鹿思来到顶楼。 姬莘正在翻看着什么，速度极快。 陈鹿思敲了敲门。 姬莘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需要地下七层练习？你直接下去就行了。” “不是。” 陈鹿思摇了摇头：“我过两天需要回一趟老家，这边没什么事了吧？” “……” 姬莘听到这话，略微有些迟疑：“你回老家是有什么事吗？” 陈鹿思跟他解释一下林婉的事。 姬莘听完，沉默片刻，然后道：“其他不急的事都可以推，但有一件事，你需要做完才能回老家，本来昨天就该去做的，但我觉得你需要休息，就没有跟你说，我还打算等几天再让你去做。” 陈鹿思微微蹙眉：“什么事？” “见人。” 姬莘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很多人。” “谁？”陈鹿思微微一怔。 “你昨天去的是洋甘菊联盟，杀的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 姬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道：“这并不是天策府能下的决定，而且天罚这么夸张的武器面世，也不是什么小事，你还是‘制造者’，很多人都要跟你见一面，这方面夏钺都不能代替你。” 陈鹿思听明白了：“……高层吗？” “嗯。” 姬莘点了点头：“警备军从昨天开始就跟我提这事了，刚刚还过来了一趟，不过我给你推了，毕竟你才刚回来，但你说过两天需要回老家，那这件事就不能推了，毕竟他们不见你一面，估计是不会放弃的，也没理由让他们找你。” “明白了。” 陈鹿思叹了口气：“那麻烦你通知李征吧，我今天跟他跑一趟，你有什么叮嘱吗？” “没有。” 姬莘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对你的安排，你现在不单单是天策府成员那么简单……警备军那边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我只能让你不彻底脱离天策府，如果真要说叮嘱……帝都这边还有两位天策，但并不属于天策府，我估计他们也会出面，他们问天罚武器相关的问题，你就实话跟他们说就行了，不用隐瞒。” “不属于天策府的天策？” 陈鹿思有些拗口地重复了一遍：“这是病句吗？” “并不是。” 姬莘摇了摇头：“他们虽然名义上属于天策府，但却并不负责天策府的具体事务，也不听我的命令，绝大多数情况下，甚至不会帮天策府的忙，他们有自己的任务。 天策府只是一个部门，而且还不是有正式编制的部门，但他们两个除了天策身份，还拥有编制。” 陈鹿思：“也就是……明白了。” 这么来看，那两位天策的实力应该不弱。 “大概就是这些了，其他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只能随机应变，这方面夏钺比较有经验，不过他已经去东面的海岸线了。” 姬莘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按照现在天罚武器表现出来的潜力，以及道教道统相关的报告已经递上去了，所以你就算裸着去见他们，他们估计也只会说你一句坦诚。” “……” 陈鹿思沉默着，望着难得开玩笑的姬莘。 “我又不是机器。” 姬莘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道：“你也不会这么做，当然，你要真想这么做，我建议你在这里就裸。” “那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了吧？” 陈鹿思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我回老家之后。” “如果要问有没有事……肯定是有的，一堆的事。” 姬莘揉了揉眉心：“但大多事都不用你出面，因为那是杀鸡用牛刀，而且你还要尝试利用教会体系封存术式的方式来改造符篆不是吗？结果怎么样了？”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还没试……而等会要去见人，等我回老家吧。” “那你就先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你现在做的事，比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杂活有价值多了。” 姬莘看了眼自己的手：“比如那个‘逆转圣言’……如果真要说还有什么事比这还重要，大概就是涉及海外的事项了，不过这要看能钓到什么鱼……到时候有结果我会通知你。” 陈鹿思虽然没太听明白，但也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接下来。 姬莘联系了李征，得知陈鹿思要回老家。 李征立刻就表示要赶过来。 而陈鹿思和姬莘又聊了聊，大概半个小时后。 李征赶到，带走了陈鹿思。 而陈鹿思跟两姐妹说了一声，便正式踏上了今天的‘见人’之旅。 只是。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需要见那么多人。 他从早上九点，一直见到了傍晚六点…… 级别不断升高。 人数则不断减少。 李征第一站带他见的，是各个警备军支队的负责人，这时候陈鹿思才知道，这段时间配合天策府各个大队的警备军支部负责人都来帝都了…… 而她们的问题很简单，大多都围绕着现有天罚武器展开的，比如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威力的疑问。 至于前段时间那在罗斯教会面世的天罚武器，他们并没有多问。 接下来，则是警备军总队的负责人。 而再接下来，就是陈鹿思曾经见过的几个将军了……但陈鹿思发现有两个人的军衔，根本就不是警备军系统里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什么答什么。 只是，对面这几个将军，问的并不是什么天罚武器……而是问他对警备军的看法。 而他们同样没有提及在罗斯教会面世的天罚武器。 至于再往后见到的和蔼老人，级别似乎更高了。 但这是陈鹿思的猜测。 因为陈鹿思并不认识对方，对方也没有穿军服，陪同他的人也没有多嘴。 他是靠见面的地方，以及对方问的问题猜测的。 因为对方问的问题，终于涉及到了前段时间在罗斯教会面世的天罚武器，甚至问起了……道教和道统以及符篆的事。 陈鹿思照例实话实说。 不过相关的问题不多，对方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与其说是问他……不如说更像是求证。 而当听到陈鹿思描述的真正的天罚武器威力，以及道教相关的情报。 那位和蔼老人瞳孔微微缩了缩，接着他便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忽然问起了陈鹿思……警备军组建一个机动部队的可能性。 陈鹿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能持保留意见。 而这次见面也是最久的。 而最后一站，陈鹿思终于见到了姬莘口中那两个不是天策府的天策。 两人分别叫商桓和孙寻，看起来年龄都不小，身上的灵波动十分微弱。 但再微弱，那也不是普通人。 所以陈鹿思很容易就猜到了两人的身份。 而两人的问题，则更加专业一点。 他们问的是天罚武器的具体原理，以及剥夺赋予他人使用符篆这事…… 陈鹿思前者解答了，至于后者剥夺他人使用符篆这事，他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自己还没试过，只试过赋予姬莘绘制符篆的能力。 两人闻言似乎有些错愕，但很快就笑了笑，又问起了‘逆转圣言’的事。 而和这两人见面的时间是最短的。 因为赋能者相关的问题，陈鹿思都不用组织措辞。 但哪怕如此，等他好不容易解脱，坐上返回天策府总部的车时，还是觉得头痛。 见人见到头疼…… 而同一时间。 陈鹿思离开后。 那两位不是天策府的天策，立刻找到了也见过陈鹿思的和蔼老人，趁着晚霞，一起来到了某个房间，见到了一个精神矍铄，表情严肃的老人。 (本章完) 第24章 机动部队 “很有趣，那在罗斯教会圣母升天大教堂面世的天罚武器虽然代价有点大，不可能随便复刻……但也只是代价有点大而已，资源足够的情况下，有足够的结石，他完全可以让其再现。” 房间内。 那位跟陈鹿思自我介绍说叫商桓的老人率先开口：“而且就算不考虑真正的天罚武器，普通的天罚武器，真要列装也是完全可行的，而哪怕是普通的天罚武器，齐发的情况下，无论是谁也都会觉得棘手。” 说着说着。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亲眼目睹到的天罚武器齐发的景象，表情有些异样。 “他还没试过剥夺他人使用符篆的能力，但尝试过赋予姬莘绘制符篆的资格，成功了。” 另一个名叫孙寻的老人接替道：“按照对等规则，以及四大道教名山负责人的态度，几乎可以确认他有剥夺任何道士使用符篆的能力，这事求证并不困难。 不过相比起剥夺，赋予他人相关能力其实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这意味着，只要足够熟悉道教的相关手段，他完全可以生造一批无宗教信仰却拥有宗教信徒相关能力的战斗人员，他们不会想着道教的利益，可以保持完全纯净。配合天罚武器虽然做不到千里奔袭取罗斯教会圣座牧首首级的地步，但绝对可以完成绝大多数斩首行动，以及从容出入任何争端地区。 另外，逆转圣言的存在，对于罗马公教的大多数信徒来说……是灭顶之灾。” 虽然他语气不算激动。 但措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以试试。” 最后。 那个和蔼老人摘下眼镜，轻轻笑了笑，总结道：“李征这批人，在天罚武器没有出现之前，留在警备军很有必要，但天罚武器出现之后，就不一定了。 而且夏钺递交上来的报告我也看了……很有责任心的一个年轻人。” “……” 那位精神矍铄，表情严肃的老人平静倾听着，没有急着说话，而且拿出一个纸皮袋，将里面的资料重新拿出，平静地又翻看了一遍。 大概十分钟后。 老人缓缓将手中的资料放下，陷入了沉思。 灯光下。 陈鹿思的三寸照片，再一次出现，反射出了细微的光…… …… 第二天。 陈鹿思便准备先回鹏城了。 因为姬莘告诉他，人大概是见完了。 至于结果。 姬莘也不知道结果。 陈鹿思听到这个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便没有多问。 主要是他见人见得有些头疼……确实不想再沾上关系了。 而这次回去，人就比较多了。 当初陈鹿思前往帝都，只有他自己和周坚两人。 但回来却是拖家带口。 两姐妹，还加上了夏盼秋和吴优。 如果陈鹿思没猜错的……唐语还在附近。 对此。 陈鹿思都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甚至一时之间，他都想不起来自己当初前往帝都的目的了。 花了好一会。 他才回忆起来。 他当初去帝都，好像是为了天罚武器。 然后莫名其妙去了趟金陵，被拖入异境，带回来了一头白猫模样的景，以及半座金陵城，接着又是罗斯教会的使团拜访，又是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长拜访。 最后回到帝都，还遇到了卡捷琳娜袭击事件，为此他千里奔袭又去了一趟罗斯教会腹地。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后，连最初的目的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陈鹿思甚至一时之间都想不起来最初的目的。 所以，这到底算被迫推着向前？还是自己主动承担的？ 陈鹿思有些分不清。 而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也不长。 他还没找到一个答案，鹏城就已经到了。 沁园和府。 陈鹿思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和林莺合租的房间，然后看了眼距离并不远的天策商贸，有些犹豫。 林莺蜷缩起洁白无瑕的长腿，跪坐在地毯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陈鹿思，柔声道：“你要有事就先去做。” “对啊。” 林婉也坐在地毯上，只是姿势更加少女，充分发挥了自己柔韧的特点：“我们等你回来。” 陈鹿思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天策商贸，便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出门一趟。” …… 陈鹿思离开租房，然后步行前往了天策商贸。 说起来，他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 不过天策商贸变化倒是并不大。 陈鹿思上楼的途中，甚至能想象到等会司雨洁的状态。 ……应该还是在摸鱼。 陈鹿思想到这，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虽然这段时间他在金陵那边的天策府分部以及天策府总部都呆过。 但大概是因为在鹏城这边呆的时间最久，他还是觉得在天策商贸最为放松。 虽然在这里，也并不是全是美好的回忆。 叮—— 出神间。 电梯到了。 陈鹿思回过神来，然后走出电梯，走进了天策商贸。 但出乎意料的是。 司雨洁并没有摸鱼。 陈鹿思刚来到天策商贸门口。 就看到司雨洁姿势优美地蹲在地上，怀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杀气腾腾道：“放心，有人欺负你，妈妈就打断对方的腿，伱尽管放心去玩！” “妈妈……不要打断别人的腿。” 小姑娘靠在司雨洁裹着柔顺黑丝的丰腴双腿上，小手扶着司雨洁因为蹲下而隐约透着肉色的膝盖，用力晃了晃小脑袋，似乎有些无奈。 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了门口的身影，动作一顿，然后眼睛一亮。 司雨洁看到女儿的表情，终于不再将全部心神放在她身上，而是回过头来。 而当看到陈鹿思的身影。 她那张美艳的脸蛋，立刻浮现出了淡淡的错愕。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轻笑道：“欢迎回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鹿思好奇地问了一句。 司雨洁犹豫片刻，回道：“明天小言……司佳言要去跟朋友玩，我有些担心。” 司佳言就是她女儿的名字。 “所以你就要在自己女儿面前说打断她朋友的腿？” 陈鹿思沉默半晌，无奈道：“这样给自己女儿底气？” 司雨洁点了点头，然后道：“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孩子出门在外，底气都来自于父母……” “……” 陈鹿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现在百分百确认了，司佳言确实不是她亲生的。 “那是她朋友，又不是仇人。” 陈鹿思犹豫片刻，劝道：“你这样会让她和朋友相处变得小心翼翼的，毕竟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有这能力。” “这……” 司雨洁想说些什么。 但另一边。 司佳言听到陈鹿思的话，稍微挣扎一下，脱离了自己母亲的怀抱，然后挪到陈鹿思身前，小心翼翼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显然，她还记得陈鹿思……而相比起自己的母亲，她觉得陈鹿思说得更有道理。 司雨洁瞬间说不出话了，默默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也沉默了。 直到。 “喵……” 那站在陈鹿思身后，总是神出鬼没的白猫叫唤一声。 这才让尴尬的气氛缓解。 小姑娘听到叫唤声，注意到浑身雪白的漂亮白猫，眼睛再次一亮，然后揪着陈鹿思的衣角，仰头看向了她。 陈鹿思看着小姑娘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大概知道她想要干什么，道：“你可以摸摸它。” 唐语都能跟猫愉快相处。 而且不是没有普通人摸过猫，应该没事。 “……谢谢。” 小姑娘有些开心，害羞地用软糯的声音道谢一声，然后立刻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摸向了猫。 白猫看着小姑娘，没有去躲，任由她帮忙梳理毛发。 陈鹿思看一人一猫相处愉快，便收回来目光，看向了司雨洁。 司雨洁抚平套裙，站起身来，还在看着猫，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突然问道：“那头景？现在在超凡领域身系半座金陵的景？”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不过不用担心，它不会伤害小姑娘，唐语都能和它平安相处，应该没关系。” “我不是担心，而且你都说没事，那肯定没事。” 司雨洁闻言，脸上的严肃之色立刻烟消云散，似乎有些无奈：“我看着像那种过渡保护女儿的母亲吗？” 陈鹿思沉默了会：“不像……你只是想打断她朋友的腿而已。” “……” 司雨洁美艳的脸蛋立刻染上了一丝红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低声辩解道：“我是第一次当母亲，而且书上都说要给孩子自信……” “那也不是这样给自信的，你可以成为后盾，这点没错，但最好不要太过于干涉她，只要不是太出格，要学会放手，让孩子以自己的方式长大，你不放手，设定太多条条框框，孩子就永远学不会走路的。” 陈鹿思摇了摇头：“当然，我也算不上有经验，就是随口一说，你听过就算了。” 听到陈鹿思的话。 正在抚摸白猫的小姑娘动作顿了顿，然后伸出手悄悄拉住了陈鹿思的裤腿。 “……” 司雨洁注意到自己女儿的动作，缓缓舒了口气，接着重新看向陈鹿思，似乎有些感慨：“你变化很大。”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 一方面说的是陈鹿思目前的位阶。 一方面说的则是陈鹿思难得出言调侃自己这事。 前者就不用说了。 后者其实也挺出乎她意料的。 陈鹿思想到不久前说会等自己回来的两姐妹，略微有些出神，好一会后，才点了点头：“嗯。” “景，符篆，前往罗斯教会腹地把圣座牧首给扬了。” 司雨洁显然已经收到了相关的消息，看着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感慨道：“你是不知道我在这里每天接到一个新消息是什么心情，都有种不开窍的儿……弟弟忽然长大了的感觉。” 陈鹿思：“……” 什么儿？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但还真没想到你会第一时间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司雨洁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所以不等陈鹿思反应过来，立刻便转移了话题。 “嗯。” 陈鹿思闻言不再细想，回道：“我要借用一下葫芦。” 这是他急着来天策商贸的原因之一……他想尝试利用教会体系修改符篆。 因为林婉马上就要开学了。 “那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司雨洁露出恍然的表情，侧身让出位置，同时笑道：“不过帝都那边没有留你?照理来说不应该啊，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这个摸鱼的都知道你的价值……” 话还说完。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她话语一顿，看向了门口。 陈鹿思也回过头去。 两个人影很快就出现在了天策商贸门前。 正是李征和周坚。 看到外人。 刚刚还在摸猫的小姑娘立刻触电般站起身来，然后采取就近原则，怯生生地伸出两只手，双手一起拉住了陈鹿思的衣角。 直接躲到了他身后。 “你们怎么来了？” 司雨洁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而陈鹿思则有些奇怪地看着李征两人，问了一句。 “……以后都不用走了，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李征笑了笑，然后和周坚对视一眼，将一份红色的任命书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迟疑着伸手接过，翻开看了眼，然后怔在了原地。 “因为你不是警备军系统的人，所以任命仪式就不必了。” 李征轻声道：“只有一份任命书……这件事已经确定下来了，你任主官，接下来我们就是你的人了，而其他人你也都见过，正是之前你训练的那批人。 然后再加上吴优、夏盼秋以及林莺。 司雨洁任特别顾问。” “什么意思？” 司雨洁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向李征。 李征看了眼陈鹿思手中的文书，然后组织了一下措辞，解释道：“为了预防帝都不久前的事再次发生，也为了应对所有突发安全危机，天策府和警备军将展开合作，成立一支……应急机动部队，主要担负处置突发事件、反恐怖，以及突发战事和各种紧急意外情况。 而陈鹿思，将是这支机动部队的长官。” 司雨洁：“……” 陈鹿思：“……” (本章完) 第25章 诶？？？ 李征和周坚的连环解释下。 陈鹿思总算是听懂了他们两人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打杂小队……变成了打杂大队了是吧？” 陈鹿思看向李征和周坚，犹豫片刻，给出了个更准确的描述。 “……” 这下轮到李征和周坚沉默了。 司雨洁看着扎着马尾的陈鹿思，听到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到底要记自己那破打杂小队的称号多久啊。 她回想起陈鹿思当时来救自己时的自我介绍，忍不住摇了摇头。 当时吴优不过是随口一说，调侃一句自己是打杂的……他却记到了现在。 “某种程度来说，也可以这么理解。” 李征沉默了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头，道：“毕竟你之前也是打杂的，但把本我的那帮杂碎都打怕了，连带着把罗斯教会的异端裁判所裁判官，以及圣座牧首都当杂碎处理掉了……” “……” 周坚猛地扭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老队长。 还能这么理解的吗？ 打杂的理解成打杂碎的？ 打杂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他仔细想想，又觉得有道理。 毕竟中那些隐藏高手，什么扫地僧好像也是打杂的。 嗯…… 周坚忽然也接受这个称号了。 陈鹿思没有回话，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新成立的应急机动部队真的是打杂的，先不说他自己，把一整个警备军中队调到他身边来打杂，估计谁也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他只是有些迟疑而已。 任命书上，不仅任命了他为这支应急机动部队的主官，还破格授衔了。 上尉…… 陈鹿思不知道这是警备军高层的想法，还是那天见过的那个和蔼老人的意思。 但这显然不是担任一个机动部队的主官那么简单。 他是天策府的人，现在却被授衔，那他以后到底算警备军的人还是天策府的人？ 这事姬莘和夏钺知不知道？ 实话说。 他并不想卷入这类争端中。 当然。 更重要的，还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担起这样的责任。 不久前他愿意陪着夏钺前往罗斯教会腹地，却不愿意听太多天策府高层之间的讨论，就是因为不想担太多的责任。 而接受授衔，往往代表着责任。 他并不觉得自己了不起到能对上百号人的生命负责。 他现在自认仅仅只能对两个人负责而已。 “……陈鹿思。” 这时。 李征忽然喊了他一声。 原来不知不觉间，陈鹿思出神了。 他听到李征的声音，和他对视一眼，刚想说话。 马尾忽然被拉了拉。 陈鹿思沉默着回过头去，看着带着成熟风韵，一举一动之间，都不经意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性感和御气的司雨洁。 “相信你自己。” 司雨洁轻轻拉着他的马尾，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道：“别急着拒绝，这道命令既然能到你这里，姬莘肯定是知情的，而且连我都算上去了，命令一定经过最高层了。 所以伱给我自信点，你现在别说担任一支应急机动部队的主官了，把姬莘踢下去，你坐那个位置都没多少人有异议。” 另一边。 那躲在陈鹿思身后的司佳言看到自己妈妈的动作，盯着陈鹿思的马尾，眨了眨眼睛。 陈鹿思：“……” “我觉得有道理。” 一道开心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把周坚和李征都吓了一跳。 还有躲在陈鹿思身后的小姑娘。 司雨洁瞥了眼左侧，然后道：“唐语，你要再吓我女儿，我就把你的尾巴塞你嘴里。” 声音不再响起。 不过托唐语的福。 陈鹿思也反应了过来，将任命书递回给了李征：“没有任务的情况下，训练也由我负责？” “对。” 李征接过任命书，一时之间，并不知道陈鹿思的意思。 陈鹿思想了想，道：“那先训练吧，至于具体的细节，到时候我会跟姬莘交涉一下，麻烦让其他人也来一趟葫芦。” 说罢。 他又看向了司雨洁：“麻烦你把夏盼秋和吴优以及……林莺也喊过来。” “嗯。” 司雨洁应了下来。 “那走吧，其他的我晚点跟姬莘交涉过后再说，训练可以先进行。” 陈鹿思说罢，就准备前往放置葫芦的会议室了。 而李征闻言，则和周坚对视一眼，然后有些兴奋地去召集待命的众人去了。 其实这次不仅对于陈鹿思来说是个晋升，对于他们来说也是…… 因为授意成立应急机动部队的人，级别高得吓人。 另外，相处那么久了，他们对陈鹿思的信任早就跟对夏钺的信任一样了。 但夏钺不可能训练他们，他能待在一个地方超过十天就算很了不起了。 陈鹿思却可以。 而经过那么多事后，特别是陈鹿思和夏钺一起千里奔袭取圣座牧首狗头这事发生后，在他们心中，陈鹿思早就是跟夏钺一个级别的存在了…… 甚至陈鹿思的评价比夏钺高都说不定。 毕竟夏钺大多数时候都只能独自一人行动，很难做到有效配合。 陈鹿思则不然，双方都合作了数次了。 他们其实非常乐意跟着陈鹿思。 所以当那位将军询问两人意见的时候，两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陈鹿思目送李征和周坚离开，犹豫片刻，按了按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的脑袋，然后让其回到司雨洁身边，朝她点了点头，离开了前台。 ……唐语都可以，先不提应急机动部队能不能成行，自己能不能推掉长官的任命，将他们训练得配得上‘应急机动部队’这个称号，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应该是可行的。 毕竟司雨洁都说命令经过了最高层，那训练肯定是推不掉的了。 他估计姬莘也不会推。 “……” 司雨洁拉着自己女儿的手，目送陈鹿思离开，然后轻轻笑了笑。 “妈妈……” 小姑娘扶着自己母亲裹着黑色丝袜的丰润玉腿，忽然小声问道：“我可以拉他的马尾吗？” “……”司雨洁脸上的笑容一滞，有些窘迫，干咳道：“别学那些坏习惯。” 小姑娘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哪怕是我。” 司雨洁抚平套裙，缓缓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揽住自己的女儿，柔声道：“不过，你可以相信陈鹿思，如果哪一天妈妈不在了，夏钺叔叔又不在身边，你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他，知道吗？ 如果他不在身边，那你第一时间去联系夏盼秋姐姐或者吴优叔叔，让他们去找陈鹿思，而只要他来到身边，你就听他的话，他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嗯。” 小姑娘轻轻点了点头，软糯地应了一声。 “……你还真相信他啊。” 这时。 一只雪白狐狸忽然跳了出来，化作了穿着华美长裙的唐语，脸上带着些许调侃。 小姑娘立刻躲进自己母亲怀里。 司雨洁看着唐语，表情变得危险起来。 “你跟小言说，我跟那头猫差不多不就行了。” 唐语看到司雨洁的表情，有些怂地往后挪了挪，立刻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真难得啊，你当初还说对夏钺都抱有一定的怀疑……现在却跟自己的女儿说，可以完全相信陈鹿思。” “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 司雨洁抱着女儿，轻轻瞪了眼唐语。 “但为什么?”唐语真的有些好奇。 “……” 司雨洁看了眼陈鹿思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然后道：“你跟他相处久一点就知道了，如果真要说一个理由，大概是女性的直觉吧。 他是个可以完全放心托付的人……甚至比夏钺还要让人放心。” …… 另一边。 陈鹿思来到会议室，伸手触摸葫芦。 转瞬间，便来到葫芦内部。 看到熟悉的雾气。 他刚打算舒口气，忽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无聊啊，盼秋和陈鹿思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舒离正站在自己一众小弟面前，微微低着头，摆动着白皙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面。 那柔顺双马尾软绵绵地搭在她肩膀上，犹如失去了所有气力般。 看得出来。 她很低落。 这也是陈鹿思第一次从别人的头发上看出来了情绪…… 而陈鹿思看过去的瞬间。 舒离的那些小弟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陈鹿思，脸色变了变。 “你们怎么不说话？” 舒离抬起头来，刚问了一句，就注意到了小弟们的表情，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 她就看到陈鹿思。 看到陈鹿思的瞬间。 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猛地一亮，然后直接小跑着冲向陈鹿思，一扫刚刚的沮丧感，两束下双马尾随着跑动，随风向后飘飞着。 陈鹿思还没反应过来。 她就冲到了陈鹿思面前，挺起她那跟娇小身材格外不搭的傲人胸怀，开心道：“陈鹿思，你终于回来！我已经听说了！你直接把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给扬了！真的超帅！” 她大声宣告着自己的心情。 不像她那些小弟，怂得不敢上前，真的完全没有一点生疏感。 “……” 陈鹿思看着活泼过头的少女，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喂喂，陈鹿思！真的很帅！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演示一下！” 舒离看陈鹿思不说话，立刻原地蹦跳了起来，用力在陈鹿思面前挥了挥手。 而她那两束马尾随着她跳动，不断摆动着，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按住。 “演示不了……对了，你怎么还在这？” 陈鹿思确实没想到，舒离还会在这，他记得对方只是来这里受罚的吧？ 现在泰山都下课了，还要受罚？ “演示不了？对哦！” 舒离顿了顿，然后忽然反应过来，道：“那威力确实演示不了，至于我为什么在这，我不是你们小队的成员吗？不在这能在哪？”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小队的人了？ 陈鹿思看着理直气壮的少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近百道身影突然一起落下。 李征和周坚带着人下来了。 舒离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大帮人，微微一怔。 “上尉。” 那些警备军成员朝陈鹿思敬礼。 舒离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向陈鹿思，瞪大美目：“诶！？” “直接喊陈鹿思就行了。” 陈鹿思没有搭理舒离，有些羞耻地提醒一句，然后看着李征，主动转移话题问道：“你们除了成立应急机动部队的命令外，还接到其他命令了吗？” “没有。” 李征摇了摇头：“接下来你就是我们的直属上级，无论是任务还是训练都将以你的命令为准。” “诶！！？” “……” 陈鹿思依旧没有搭理舒离，闻言沉默片刻：“我明白了，那我先让各位配得上‘应急机动部队’这个称号吧……符篆的事你们知道吗？” 李征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清楚：“符篆？那次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长找你是为了符篆吗？” 陈鹿思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留下一句‘稍等’，喊出了司雨洁的名字，暂时离开了葫芦。 李征收回目光，耐心等候了起来。 “李征李征，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 舒离终于忍不住了，询问了一句。 李征言简意赅道：“现在陈鹿思是我们的长官。” 舒离听到确切的答复，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而且你们不是警备军吗？陈鹿思难道加入警备军了？还是你们加入天策府了？” 李征摇了摇头，回道：“都不是，应急机动部队同属于两个系统……严格意义来说，也可以说独立于天策府和警备军。” “独立……应急机动……”舒离愣了愣，刚发出声音。 周围的雾气猛地升腾而起。 直接将李征等人和舒离的小弟们隔开。 但舒离却是个例外，大概是因为他距离李征等人较近的缘故。 “天罚武器不是都知道了吗？为什么……” 舒离注意到这一幕，再次瞪大眼睛。 而这时。 陈鹿思重新落地。 他拿着一摞a4纸，看到舒离还在，短暂的犹豫后，没有赶人，而是将a4纸以及笔递给了李征：“照着最上面的那张画。” 李征接过a4纸，然后看着最上面龙分凤舞，但隐约能看出符篆影子的图案，有些错愕。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直接临摹了起来。 刚刚他那句话不是开玩笑的，现在陈鹿思就是他的上司。 所以哪怕他现在满肚子都是疑窦，但第一反应还是服从命令。 他半蹲了下来，然后利用灵构筑出了一张桌子，直接画了起来。 其他警备军成员，包括舒离都一头雾水。 ……这是在干什么？ 很快。 李征画好了。 毕竟那图案……确实不算复杂。 陈鹿思简化过的符篆，那确实是大幅简化，基本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他拿起那张临摹的图案，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却摇了摇头，没有去接：“等会麻烦你往纸上注入灵，然后想一个地方，去过的地方，但不要太远，就天策商贸的前台吧。 接着，利用你手中另一张我画的a4纸回来。” 李征懵了懵，还没反应过来。 陈鹿思叮嘱完，立刻就询问道：“准备好了吗？” 李征只能再次强压下诸多疑惑，一边回忆着天策商贸前台位置，一边开始往a4纸注入灵。 但没有任何反应。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陈鹿思。 其他人也疑惑地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看着李征，忽然轻声道：“有用。” 他声音不大。 却仿佛层层叠叠的海浪，瞬间袭向李征。 李征猛地转头，然后亲眼目睹。 呼—— 符篆忽然燃烧了起来。 紧接着。 他瞬间倒退而去，坍缩变小，化作一缕青烟，连带着符篆一起，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 目睹到这一幕。 所有人都微微张开了嘴。 另一边。 李征一阵恍惚，踉跄地落地，然后睁开眼睛……发现唐语和司雨洁正看着自己。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两人，然后环视一圈。 毫无疑问。 这是天策商贸的前台。 但是……为什么！？ 等等……等等……你让我捋一捋…… 李征伸手按着脑袋，有些怀疑人生的摸样。 “速度还挺快。” 唐语当然知道符篆的事，看李征有些懵，立刻提醒道：“快回去，刚刚陈鹿思说让我提醒你，我还以为是多此一举，没想到你还真懵在了原地……记得别想别的地方，想你刚刚离开的位置，不然你就要搭车回来了。” “……” 李征听到声音，猛地一个激灵，看向手中另一张a4纸，隐约猜到了什么。 ……卧槽！！不会吧！？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次往纸上注入灵。 呼—— 符篆再次燃烧。 他的身影再度消失。 而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又变成了陈鹿思。 “？？？？？” 其他人看着突然消失，接着又突然出现的李征，有些僵硬地缓缓扭头，一起看向了陈鹿思。 李征难以置信道：“这是……” “缩地符。” 陈鹿思解释道：“道教的缩地符，可以让你们快速移动到国内曾经去过的任何地方……达到快速机动的目的。” “………………” “诶！！！！！！” 一片死寂中。 舒离猛地瞪大美眸，错愕地看着陈鹿思，声音骤然拔高！ 这一刻。 她终于知道……这为什么要叫应急机动部队了！！！ (本章完) 第26章 上限 为什么叫应急机动部队？ 因为答案就摆在面前！！！ 缩地符…… 这帮凶神恶煞的男人，背着天罚武器的情况下，要是能随意出现在去过的地方……那完全可以做到快速机动！精准高效！全域保障！！ 这不叫机动部队，那什么叫机动部队？ 还有比这更贴切的名称吗？ 但刚刚舒离听到这个名字，完全就没想到这一茬！ 她还以为，这只是为了突出这支武装力量四处救火的职责呢……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机动部队！ 竟然利用符篆转移…… “这也太帅了吧！！！！！” 舒离猛地反应过来，直接在陈鹿思面前又蹦跳了起来，她那两束马尾随着她跳动，再次开始不断摆动，不断拍打在她小巧肩膀上……跟刚刚软绵绵搭在上面的模样完全不同。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你是不是说那是缩地符？为什么你会画道教的符篆？而且道统不是断了吗？为什么会有用？而且伱说有用就有用！？” 她一连串问了一堆的问题。 看起来又兴奋又激动，还带着浓浓的好奇和震惊。 另一边。 李征等人也没好到哪去。 短暂的面面相觑后。 其他人直接凑到了李征面前，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他们也没想到…… 应急机动部队……会这么个机动法。 他们以为新成立的部队，是依托于陈鹿思的实力以及他聚灵的能力，然后辅以天罚武器，起到应急作用的特殊武装部队。 但没想到。 刚见面。 陈鹿思就给了他们一个惊喜……超级大的惊喜！ 而另一边，李征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右手，直接呆滞站在原地，似乎还在捋着自己的思绪，想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在天策商贸前台以及葫芦之间快速移动的。 陈鹿思看李征这幅模样，大概也猜到了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便暂时将目光放在了自己面前，似乎受影响更小，还在蹦蹦跳跳的舒离身上。 这次，他犹豫片刻，直接伸手握住了她柔顺的双马尾，将她按住了。 舒离马尾被握住，蹦跳立停，仰头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看着陈鹿思，眼中满是求知欲。 “暂时别说出去……哪怕是你那帮小弟，目前这事姑且还算是机密。” 出乎意料的。 握住舒离的双马尾。 陈鹿思却完全没有握住林婉马尾时那种感觉……就更别说林莺那水般泻落的柔顺长发了。 甚至，还不如夏盼秋。 夏盼秋的短发其实非常轻盈……其实她那也不算短发了，各种意义上都算是长发。 “我明白！我绝对不说！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离对于自己双马尾被握住这事丝毫不介意，伸手抓住陈鹿思的衣服，身体前倾，抬起雪白下颌，本来透着清澈愚蠢的眸子此刻满是求知欲：“那真的太帅了！” 这时。 李征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跟自己的同僚解释了一番刚刚自己的遭遇，然后看向陈鹿思，同样问道：“陈……上尉，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陈鹿思放开舒离的马尾，然后对着李征摇了摇头，让他别喊那在他看来略显羞耻的称呼，然后这才跟他们解释了一下符篆的来由。 当然，具体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过程他三言两语略过了。 他详细说了目前符篆的状况，以及能做的事。 包括现在符篆不限符纸这个载体，以及他能赋予他人使用乃至绘制符篆能力这事，并且稍微介绍了一下常用符篆的类型。 而随着陈鹿思的述说。 李征以及其他警备军成员，呼吸全都肉眼可见地变得粗重了起来…… 没办法，就不说别的了。 光是缩地符。 他们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这玩意的威力。 神出鬼没，快速部署。 这再搭配陈鹿思这个杀神，还有天罚武器，以及他们本身是赋能者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就这么说吧。 他们将成为王牌中的王牌！！！ 唯一可能限制他们的，就是那些限制传送，诡异类型的异境。 某些特殊权柄能力和特殊术式。 以及……国土面积。 最后一点存疑，因为目前具体在海外能不能使用缩地符快速移动还不确定。 但不管如何，无论这玩意有多少缺点……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最重要的是，上述的那些针对性的东西，根本就不-常-见！ 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利用缩地符，应急机动部队都将神出鬼没，无往而不利！ 而且就算遇到了那百分之一的情况，这边还有陈鹿思啊！ 李征……包括他手下的其他警备军，可是从刚成为赋能者起，就一步步目睹陈鹿思崛起的。 从江长市找回失踪的天策府成员开始，一直到最近的千里奔袭取罗斯教会圣座牧首狗头。 他们可太清楚陈鹿思到底创造了多少奇迹了。 “大概就是这样。” 陈鹿思稍微解释了一番，接着收尾道：“你们既然接到了命令，而且成立机动部队明显是受帝都事件的影响，加上那位……老人也问起了符篆的事，那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现阶段我会让你们都拥有使用符篆甚至绘制符篆的能力，然后我会一边喂你们灵球，提升你们的位阶，一边让你们熟悉缩地符，争取先让你们能默契地进行集体转移。 不过目前符篆的事还处于保密阶段，无论是我个人还是天策府高层都觉得现在不是抛出这东西的时候，毕竟天罚武器的风波还没过去。 所以你们练习可以使用简陋好画的a4纸，但熟练之后，你们必须要学会将符篆画在小小的符纸上……这样哪怕任务期间被目睹到使用符篆，也可以让人猜测是道教那边拿出来的压箱底存货，毕竟道统断绝的事人尽皆知。 不求瞒多久，估计最后也瞒不住，但至少拖延到天罚武器的风波过去。 而且这哪怕是作为迷惑人的烟雾弹，也是有意义的。” 其实画符篆这事原本是能让道教那边代劳的。 不过恰逢天罚武器泄露这事爆发，四道道教名山的道长在离开之前跟姬莘也见了一面，他们知道轻重，所以最终并没有派更多弟子来‘传承道统’，而是打算先瞒着，自己先研究透彻陈鹿思简化过的符篆再说。 所以，道教那边其实也就四位道长能画那经过陈鹿思简化，已经连张道陵都不认识的符篆。 这让四位道长画一整个中队所需要的符篆，先不说他们的身份合不合适吧……这数量，估计会把他们累得够呛，陈鹿思觉得一把年纪就不要折腾他们了。 而且后续如果产生依赖也会很麻烦。 陈鹿思叮嘱着警备军注意事项。 他似乎没有发现…… 他刚刚说的所有注意事项，无论是姬莘，还是夏钺，亦或者是司雨洁，都没有叮嘱过他。 刚刚那些话……其实全是他内心所思所想。 不仅他没发现。 李征等人也没发现，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听到陈鹿思的话。 他们瞬间就从兴奋激动的心情中脱离出来，表情一肃，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齐声回道：“明白。” 除了一个人…… “陈鹿思……你真的太厉害了！！！你这是把道统找回来了啊！？符篆！那可是传说中的符篆啊！道教找了上百年的道统！现在一个道士都画不出来的符篆啊！真的太厉害了！我也要学！我也要加入应急机动部队！” 舒离随着马尾被放开，如同被解除了封印一般，再次原地蹦跳了起来。 只是陈鹿思放开了她的马尾，她却不打算放开陈鹿思的衣服，蹦跳也是抓着他的衣服。 这让陈鹿思的衣服随着她的跳动不断被扯动变形。 陈鹿思：“……” 他这边正在考虑到底是拉住舒离的马尾让她远离自己，还是对着她看起来就很硬的小脑袋来一记手刀。 突然。 葫芦异境的雾气荡漾了起来。 接着夏盼秋以及林莺两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两人刚落地，就看到了舒离揪着陈鹿思的衣服又蹦又跳。 夏盼秋愣了愣。 林莺则默默看向舒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子倒映出她的身影。 舒离在注意到夏盼秋以及林莺的瞬间，动作立刻一顿，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触电般立刻放开了陈鹿思的衣服。 夏盼秋倒还好。 但当初她兴冲冲拉着夏盼秋去找陈鹿思，然后被林莺一句话催眠，稀里糊涂倒回来这事她还记忆犹新。 不知道为何。 这让舒离有点怕长相温婉的林莺。 “……林婉在租房？” 陈鹿思回头看到林莺，下意识询问了一句。 “嗯。” 林莺应了一声，然后来到陈鹿思身边。 夏盼秋也走了过来。 舒离看到夏盼秋，回过神来，双手贴着身体，略显僵硬地慢慢挪了过去，然后一把握住夏盼秋的手腕，疯狂朝她使起了眼色。 夏盼秋似乎没看明白她的眼色，轻轻瞪了眼她，然后便看向陈鹿思，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雨洁并没有跟她说机动部队的事。 但刚下来，她看到李征等人，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陈鹿思将事情跟她解释了一下，当然也是解释给林莺听。 而另一边，李征等人看陈鹿思跟‘新成员’解释起了机动部队的事，便抽空开始传阅陈鹿思那画在a4纸上的缩地符。 “机动部队……” 夏盼秋听完陈鹿思的话，看了看不远处的李征等人，又看了看陈鹿思，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她能理解高层这么干的意图，同样也能理解陈鹿思担任这支部队长官的任命。 但理解……不代表着这事就不大了。 这事超级大！先不说这个新成立的部队的性质，就说这部队的组成。 表达的意思太清晰了。 ……陈鹿思已经完全取得天策府和警备军双方的信任了！ 不然这么一支部队，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组成！ 陈鹿思看夏盼秋有些惊讶，以为她不想加入，想了想，犹豫道：“李征接到的命令中，同样提及到了你，但你如果不想加入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会跟姬莘说说看。” “我可以接替夏盼秋！” 舒离听到这话，立刻眼睛一亮，也顾不上林莺了，立刻举起了手。 但夏盼秋闻言，根本不等陈鹿思回答，直接伸手拉住舒离的马尾，用力将她往后一扯，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平静回道：“我加入。” “唔唔唔——” 舒离伸出白皙胳膊，想要挣扎，但夏盼秋死死压制住了她。 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夏盼秋想闷死自己。 陈鹿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重新看向了李征等人。 至于林莺，他没去问，因为他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他让李征画一部分缩地符给其他成员使用，同时接过一些a4纸，分给了夏盼秋，自己也拿了部分，准备自己再画一些。 夏盼秋当初是见识过符篆的，也练习过画缩地符，很快就明白了陈鹿思的意思，放开了舒离，伸手接过了a4纸。 舒离看他们没躲着自己，加上他们做起了正事，也不闹腾了，而是安静旁观了起来，开始偷起了学。 偶尔看一眼陈鹿思。 她是真的觉得这超级帅！ 很快。 本来很闹腾的异境就安静了下来。 虽然拿着圆珠笔画符篆有很多槽点。 但其他警备军的目光还是全都投在了李征身上，看着他临摹陈鹿思画出来的符篆，目光火热。 陈鹿思也画起了那足以称之为大逆不道的简略版缩地符，同时也有教林莺的意思。 林莺在一旁安静看陈鹿思画了两张。 “看清楚了吗？” 陈鹿思忽然抬起头来，同时将笔递给了林莺。 “我当初是第一个看你使用缩地符转移的人。” 林莺伸手接过笔，轻轻白了陈鹿思的一眼，然后弯腰临摹了起来。 陈鹿思看着她曼妙的背影……主要是看她那如水般泄落在肩膀上的柔顺长发。 林莺画好一张缩地符，注意到了陈鹿思目光。 她看了眼束着双马尾的舒离，稍微想了想，似乎知道陈鹿思想要什么，往他那边靠了靠，然后伸长雪白脖颈：“诺。” “……” 陈鹿思伸手轻轻握住了林莺一束柔顺的长发，然后几乎瞬间就确定了。 这确实是不一样。 ……大概跟人有关？ 十多分钟后。 吴优终于赶过来了。 而夏盼秋和林莺也画出来了数十张缩地符。 “轮流试试看吧，你们先单独一个个来，熟悉缩地符后，再尝试集体转移。” 夏盼秋跟吴优解释的同一时间。 陈鹿思将夏盼秋以及林莺画出来的符篆一起递给了李征，然后叮嘱道：“但切记，别移动到太远的地方，毕竟很难确定其他地方有没有目击者，如果有目击者，到时候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所以还是在天策商贸前台以及这里来回转移。 如果不小心去了其他地方，也别慌张，记下自己去过的地点，然后确认有没有目击者，接着用另一张缩地符回来，或者让他们第一时间联系你，我会去接人。” “好。” 李征深吸口气，然后郑重地伸手接过陈鹿思递过来的缩地符，和自己画的叠在一起，接着转头望向目光炯炯看着自己的其他成员，开始重复陈鹿思刚刚的交代，但措辞更为严厉。 一再重复后。 李征这才开始分发手中的缩地符，开始让他们依次尝试利用缩地符转移。 天策商贸。 前台。 司雨洁带着女儿，正和无所事事的唐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突然。 周坚的身影闪现般出现在眼前，直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他手中拿着另一张羊皮纸，不可思议地环视一圈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卧槽……这也太牛逼了吧！！！” 然后。 他不等唐语和司雨洁两人提醒，大概有李征‘传授’的经验在，迫不及待就拿起了另一张缩地符，直接化作一缕青烟，再次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而接下来。 天策商贸就成菜市场了。 “牛逼！！” “这也太帅了……” “我成道士了！？” “竟然真的可以！！！” “这完全可以在国内任何地区进行闪击行动！！！” “……” 唐语和司雨洁亲眼目睹，各色警备军成员如同过江之鲫般不断出现，接着又再次消失。 而大部分利用缩地符转移成功的人，第一时间都会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直接喊出来。 哪怕他们受过专业训练。 “……这么一支机动部队，上限肯定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唐语看着过江之鲫般不断出现的警备军成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缩了缩脖子，轻声道：“背着天罚武器，神出鬼没的，符篆的事又还没暴露，往后无论是谁，真要以为哪里守备较弱，想要搞事，忽然就来一波神兵天降……” “嗯……这帮警备军还继承了黎戈大队所有成员的权柄能力，还全都是赋能者。” 司雨洁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脑袋，缓缓点头：“还有陈鹿思喂他们灵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长官是陈鹿思，这么来看，上限确实会很高。” “……” 唐语听到司雨洁的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在学校追着罗斯教会异端裁判所裁判官打，将对方打得不断尖叫的身影，然后再次缩了缩脖子。 是啊。 这么一个个人武力超强，还搞出来了天罚武器，符篆的人担任机动部队主官，加上成员底子又好，鬼知道上限会有多高。 也不知道到时候谁会有那么好的福气。 ……会被这刚成立，就有王牌感的部队率先伺候。 求下月票…… (本章完) 第27章 抽调 李征等人陆陆续续都试了两遍的缩地符。 没有一人失败。 也没有一人传送到其他地方。 哪怕是激动之下，他们依旧保持着极高的专注度。 不得不说，专业的就是比天策府下面的业余成员好得多。 而且尝试过后，激动劲过去后。 李征很快就站在实战的角度，开始思考起了缩地符的应用范围，接着来到陈鹿思身边，直接问起了海外能不能使用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陈鹿思给不出来。 “我之前并没有离开过国境线——洋甘菊联盟那次是我第一次离开国内，所以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和夏钺可以用缩地符从洋甘菊联盟回到国内。” 陈鹿思组织了一下措辞，回道：“但具体能不能从国内转移到海外，身处海外能不能使用符篆转移，我还没有尝试过，当时夏钺也没有去过罗斯教会腹地，同样没有机会尝试。 而那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长因为道统断绝，久未接触的缘故，同样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们只说符篆是他们祖天师与昆仑神明共盟的结果，理论上来说，只有黄泉主流辐射到的地方才能不受限制。 所以这需要你们自己派人去进行尝试，或者等道教那边给出一个答案，或者等我……” “我们来。” 李征雷厉风行道：“让他们先熟悉一天，然后就让周坚带人去实验，以天策府划定的‘黄泉主流东南亚辐射圈’开始，一步步往外进行尝试。 而我这边，在确定能熟练进行集体转移后，就开始去国内各大省会以及重点城市还有枢纽逛一圈，包括你……伱看怎么样？” “……”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好。” ……确实。 缩地符只能前往去过的地方。 那熟练掌握符篆之后，远行就很有必要了。 或许这就是道士下山入世修行的目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鹿思总觉得，自己每次都会下意识忽略掉缩地符只能转移到去过的地方这点。 这会也是。 要不是李征提醒。 他估计就忘记了。 “那我今晚就去准备，将国内重要地点排序列出来，先从沿海城市开始……那边似乎并不平静。” 李征听到这话，立刻给出了准确的时间，接着又询问起了陈鹿思更多的细节，在所有疑惑尽消之后，他跟陈鹿思说了一声，便回去跟周坚商量了。 开始安排起了‘海外实验’以及‘国内旅游’两件事。 显然，李征很清楚除了缩地符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符篆。 但他一点多问的意思都没有。 哪怕刚刚无比激动，现在却能保持绝对的清醒。 某种程度来说……当他们的主官，其实还挺轻松的。 陈鹿思看着正在商量的李征和周坚，以及短暂激动劲过去后，全都露出思考表情的其他警备军成员……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自嘲地笑了笑。 ……这好像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 主动承担责任？ 感觉也太累了。 不过。 他没能细想下去。 因为舒离眼看每个人都用过缩地符了，就剩下自己还没试过……也顾不上林莺站在陈鹿思身边了。 她小心躲开林莺，然后挪到陈鹿思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陈鹿思知道她想说些什么，直接将两张画好的缩地符递给了她，同时回道：“你可以试，但加入机动部队的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去找泰山或者姬莘。” “……” 舒离眼睛一亮，接着又逐渐暗淡：“我可以去说服他们，但也要你同意我加入才行啊，我这个人很笨……” “你只要能说服他们，我不会反对。” 陈鹿思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她。 舒离猛地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陈鹿思，然后就要再次去扯他的衣服。 还好林莺回头看了她一眼，让她冷静了下来。 注意到林莺的目光。 舒离动作立刻一顿，手抬到半空，只能将错就错，直接伸出两根葱白修长的手指，对着陈鹿思，比了个剪刀手。 同时朝陈鹿思露出了‘嘿嘿嘿’的傻笑。 “……”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搭理这个傻里傻气的姑娘，而是低头看着手中几张空白的a4纸，同时看了眼自己脚边的猫。 他没忘记自己这次来天策商贸的目的。 虽然被机动部队的事打断了一下。 但也因为这事……让陈鹿思更加急迫了。 毕竟如果接下来她真要国内到处跑，林莺可以跟着她，那林婉怎么办？ “喵——” 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 白猫这次倒是没有蹭他的裤腿，而是在他脚边打起了滚，并朝他露出了肚皮。 ……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读懂陈鹿思目光中的意思。 不过陈鹿思也不管它读没读懂，直接就将它抱了起来，然后跟李征说了一声，带着猫以及林莺去了角落。 舒离小脸满是好奇，本来想要跟上去。 但夏盼秋眼疾手快，直接拉住了她两束马尾。 “舒离，你是不是白痴？” 夏盼秋显然还记得刚刚舒离背刺自己的话，抿着莹润红唇，瞪着这个认识不久的姐妹。 刚刚自己都还没回答！ 舒离就想要取而代之！ ……怎么能那么塑料！！！ “……什么？” 舒离沉默片刻，直接冲夏盼秋傻笑了起来，企图蒙混过关。 夏盼秋：“……” 另一边。 陈鹿思稍微远离李征等人，然后慢慢举起猫，轻声道：“帮个忙……将召唤的主体指向我。” “……喵。” 白猫安静看着陈鹿思，轻轻甩了甩尾巴。 林莺帮陈鹿思拿着那几张空白的a4纸，看到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地问道：“笨蛋，你在干什么?” “请神符……你听说过吧？我想把符篆上召唤神明的部分换成特定的某个人。” 陈鹿思举着猫，看向林莺，顿了顿后，道：“比如我。” 林莺微微一怔，然后问道：“为了我和林婉？” “嗯。”陈鹿思点了点头。 林莺俏脸浮现出笑意，歪头可爱问道：“那你为什么跟猫说。” “直觉，我觉得它才是重点。” 陈鹿思回了一句。 毕竟上次他能搞出来‘逆转圣言’，就是因为猫把前肢按在他的嘴唇上，从而启发了他。 林莺指着猫：“那它现在的‘喵……’是什么意思？” 陈鹿思：“在想。” “……笨蛋。” 林莺看着一本正经的陈鹿思，忍俊不禁地伸出手，想要接过他举起的猫。 陈鹿思想了想，任由她接过去。 白猫忽然回头看了眼林莺。 林莺和它对视一眼，然后就想将它抱在怀里。 但白猫注意到她的动作，忽然重新回过头去，翡翠色宝石般的双瞳看着陈鹿思……林莺将它抱住的瞬间，眼看距离足够，它直接一个起跳，跳到了陈鹿思肩膀上。 然后不等陈鹿思回过神来。 它又飞快爬上了陈鹿思的脑袋，然后……直接在陈鹿思脑袋上端坐了起来，严肃，姑且算严肃地看向了林莺，并叫唤了一声：“喵——” 陈鹿思：“……” “噗。” 林莺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端坐在他头顶的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脚步轻快地来到陈鹿思面前，伸出白皙手指轻轻蹭了蹭白猫的下巴，同时问道：“……你不久前到底干了什么？或者跟它说了什么？它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 “什么都没说。” 陈鹿思脑袋顶着猫，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忽然顿了顿：“如果真要说什么，不久前回来的时候，夏钺说了一句天主猫猫教正式成立。” “喵～” 白猫端坐在陈鹿思头顶，听到他的话，再次叫唤了一声，叫声似乎还带着一丝威严感。 陈鹿思：“……” 等等？ 它不会当真了吧？ 林莺收起手，双手背在身后，美眸带着笑意，轻声道：“看来他很喜欢这个教派名，同时很喜欢呆在你的头顶。” “……” 陈鹿思沉默半晌，然后伸手举过头顶将猫抱了下来，重新将其举到面前，然后道：“你要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随时待在上面。” “喵~” 白猫轻轻摆动着尾巴，翡翠色宝石般的双眸盯着陈鹿思，叫声没有多大的起伏。 “……” 陈鹿思看着猫，忽然福至心灵，道：“另外，如果你是岚的话，你可以现形……上次我答应你的事还没有履行。” “……” 白猫闻言，不断摆动的尾巴猛地一顿。 接着，它挪动头颅，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陈鹿思的右手虎口。 似乎答应了？ 陈鹿思不确定。 他想了想，伸出手，对准前方，轻轻往上一抬。 四周的灵瞬间聚集，被杂糅在一起，凝聚成了一个浮空台面。 陈鹿思抱着猫，来到浮空的台面边，然后将它轻轻放了下来。 白猫轻轻抖了抖毛发，然后走到一旁端坐了起来。 同一时间。 林莺也走了过来，将手中拿着的a4纸递给了陈鹿思。 陈鹿思接过她手中的a4纸，然后拿出了龙虎山、茅山、阁皂山三派据说可以请神的原版符篆。 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请神符。 毕竟几位道长也说了，真要请神，除了他们的祖天师，没人做到过，也没人能作为载体。 而且神明作为传说的最顶端，真要降临了，还会是最高等级的传说活性化。 所以陈鹿思没去冒险，当时他跟几位道长拿的三张能召唤神明的符篆，与其说是请神，不如说是请神保佑。 简单来说就是，图心理安慰的那一类敕令护身符…… 而这三张请神符，虽然符咒派别不同，符头并不一样，不过结构却是一致的。 大体上，能看出来，都是以“敕令”为符头。 符胆则是请神灵镇座符令的秘字。 符脚就不提了。 陈鹿思现在想要改的，就是‘神灵镇座符令’这一部分。 但是。 每次看到那鬼画符一般的秘字，陈鹿思都会觉得头疼。 包括现在。 总不能简单粗暴地改成自己的名字吧？ 陈鹿思看着三张‘请神符’……想到姬莘交给自己的那份教会赋能者封存术式的流程，沉默了许久，然后深吸口气。 ……先试试吧。 他也不求一次能成功。 毕竟看又不能把指向他的符篆给看出来。 所以很快，陈鹿思就收拢了思绪，然后严格按照姬莘给的那份教会赋能者封存术式的流程，开始在纸上绘制新的符篆。 只是教会赋能者说要指向那位神明的虔诚信仰，被陈鹿思指向了一只猫。 而林莺安静站在陈鹿思身边，看着他的侧脸。 同一时间。 舒离被夏盼秋掐住脸蛋，不断扯动报复。 她一边喊疼，一边忍不住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想要看看他正在干什么。 只是。 目光刚投过去。 她瞳孔就猛地一缩。 ……远处。 白猫端坐着，翡翠色宝石般的竖瞳盯着陈鹿思，轻轻摆动着尾巴。 陈鹿思背对着所有人，林莺正安静站在他左手边。 而他右手边……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三个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玩意。 一个穿着贴身考究的西装，身材笔挺的男人，但头部却并不是人头，而是一台巨大的，接近半米长的老式摆钟。 一张很老式的折叠轮椅。 还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影子不断变换闪烁着，仿佛正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态。 他们出现在陈鹿思身侧，仿佛正在观摩陈鹿思绘制符篆。 “——盼秋！快看！！” 一架轮椅？ 一个头上长着钟表的男人？ 一个影子？ 舒离直接懵了，大概一秒后，才猛地回过头来，举起手指向陈鹿思，直接惊呼一声。 夏盼秋动作一顿，看着满脸错愕的舒离，好奇地回头看了眼陈鹿思，然后问道：“看什么？” 舒离错愕地回过头去，接着娇躯猛地一僵。 陈鹿思身边哪有什么轮椅、钟表男以及影子？ 另一边。 陈鹿思并没有听到舒离的惊呼。 因为他已经画到‘神灵镇座符令’这一部分了。 这一部分就要替换成他的名字了。 他深吸口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干脆便想着自己的名字，直接闭上眼睛，然后开始按照本能画了起来。 而出乎意料的……格外流畅。 等陈鹿思回过神来，整个符篆已经成型了。 后半部分直接一体成型。 像模像样。 “……” 陈鹿思放下笔，看着隐约能看出自己名字痕迹的符胆，伸手将符篆拿了起来。 而符篆被拿起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 微风骤起。 …… 同一时间。 “抽调？” 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 脚踩传统黄色黑绳木屐，身穿白色神主服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不敢置信。 “对，他们的人正在回内陆，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但他们确实在不断抽调人回去，这显然是你们的好机会。” 赫卡忒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现在整个东海海岸线，高端战力只剩下了一个于舟，人员严重不足，正是你们的好机会，你们可以想办法混进去。” “你确定吗？” 另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袍，样式有点类似基督长老服的男人眯起眼睛，追问了一句。 赫卡忒回过头去，看着另一个男人：“确定。” “我记得你已经联系他们国内的‘本我’了。” 那个脚踩传统黄色黑绳木屐，身穿白色神主服的男人眼神闪烁，忽然道：“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冒险？” “因为我习惯做两手准备。” 赫卡忒自信笑道：“而且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试试？我知道你无法做主，你现在可以直接回伊势神宫了，告诉你的主子，作为交换，我可以帮她解决那个叫七海的麻烦。 还有，如果能得到天罚武器，也将会和你们共享。” 说罢。 她又看向身穿浅蓝色长袍，样式有点类似基督长老服的男人：“你也一样，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作为交换，我可以帮忙将你们的教派推举为国教。 同样也会和你们共享天罚武器的所有情报。” “……” 两人闻言，眼中猛地爆发出了强烈的神采。 不过那神采稍纵即逝。 两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接着直接告辞离开了。 显然。 两人要回去报告了。 赫卡忒目送两人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接着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了极远处的海岸线。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 天策府突然将人抽调回去的理由……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真不怕大批异国赋能者混入国内？ 如果走正常渠道进入，确实无论如何都掀起不了多大的风波。 因为人数有限。 但如果大批赋能者进入……那就不一样了。 只是，天策府因为国内特殊的赋能者圈子以及夏钺的存在，是出了名的内松外紧，绝大部分中坚赋能者不是在驻防就是在驻防的路上。 高级一点的赋能者想要靠非法渠道混进去，简直难以登天。 这也是她联系‘本我’的原因。 毕竟洋甘菊联盟哪怕是天策府名义上的盟友，这么多年也只通过非法渠道送进去了一个卡捷琳娜。 还不完全是非法……因为卡捷琳娜还有个留学生的身份。 可想而知，高级赋能者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国内的难度。 如果她真想单靠自己，没有任何接应，强闯海岸线……那几乎可以直接宣告开战了。 因为必然会演变成在海岸线上大打出手。 但如果真的变成这样，那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赫卡忒这段时间一直在等‘本我’的答复。 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轻举妄动。 但没想到。 她没等到‘本我’的答复……倒是等到了海岸线的天策府成员被抽调回去的消息。 赫卡忒眺望着极远处的海岸线，忽然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但我记得你们有句俗语，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章完) 第28章 目的和请神 “大部分人都抽调回来了？” 天策府总部附近。 姬莘家。 姬莘望向单黎，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然后询问了一句。 “嗯，大部分成员都在有序地撤离，正在往回赶。” 单黎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片刻，道：“但不仅是我，原东海方面的警备军成员也都觉得这很不妥，他们觉得哪怕天塌下来了，也不应该将他们一股脑地抽调回来。 再着急也应该留一半走一半，他们担心这段时间会出事，本来那边就不平静，前段时间还发现伊势神宫以及木槿新教的赋能者在附近游弋。 他们不理解这个命令。” “正常。” 姬莘缓缓点头：“换作是我，我估计也不理解，甚至会认为下命令的高层在卖国都说不定。” 单黎闻言，平静回道：“那不至于，毕竟你跑不了，事情败露之后，没有我推轮椅，估计你跑不了多远就被推回来了，这点大家都懂。” “……” 姬莘白了眼前身材高大的单黎一眼，然后直接将手中的文件夹拍在她平坦的小肚子上：“平常又不见你这么会说？半天都憋不出来一个屁来，舒离那傻乎乎的小姑娘都比伱会拉近关系。 我让你拉近和陈鹿思的关系，你竟然穿着女仆装站在他门口一晚上，陈鹿思骂我白痴，你直接发个白痴过来，我让你骂陈鹿思白痴，你就说我骂他白痴……你的聪明到底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平常我也不知道你那么记仇。” 单黎闻言将文件夹放到一边，然后弯腰揽着姬莘的腿弯和脖颈，轻轻抱起了她，同时平静道：“不知道多久的事了，还拿出来说，你平常的洒脱到底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 姬莘懒得搭理她。 单黎抱着姬莘来到浴室。 很快。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蒸腾而起的氤氲水蒸气，让姬莘和单黎的脸蛋显得朦朦胧胧，但朦胧之间，依旧能看到，两人细腻白皙，如同白瓷一般的雪腻肌肤。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浴缸里。 单黎和姬莘相对而坐，两人大片的雪白肌肤，颤颤巍巍的娇柔雪白暴露在空气中，水滴沿着轨迹慢慢滴落，平添一分魅惑。 单黎直接将目前天策府最高层的长发揉成了鸡窝头，同时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如她所说。 这次的命令，别说前线的警备军成员了，就连她都不是很理解：“逆转圣言再好用，那也不至于让整条边境线的所有成员回来。” “让他们回来，又不代表不管。” 姬莘微微低头，望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影子，然后抬头看了看身前的单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蹙起了秀眉：“我让你下达让他们回来的命令时，北方驻防的警备军成员已经赶到那边了，现在估计已经在秘密接手整个东海防线，于舟知道这事。” “……” 单黎动作一顿，然后缓缓将泡沫往下捋去，将姬莘脸颊两侧的秀发打湿，同时问道：“你抽调了防范洋甘菊联盟的天策府成员？发生了什么？” “天罚武器的威力能吓退绝大部分赋能者，但绝对吓不到自以为是，野心勃勃想要取代世俗力量，甚至已经开始开历史倒车搞君权神授的罗马公教。” 姬莘看到单黎白皙胳膊移动间，水面上圆润的影子开始变形，更加横看成岭侧成峰，秀眉蹙得更紧了，但语气却不受影响：“罗斯教会那边的事刚发生，就有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在海岸线附近游弋就是证据。 他们肯定想要干些什么，我倒是想主动出击，但难道让夏钺和陈鹿思再跑一趟？先不说对方早有防备，这么做跟最高层的调子也不契合。 但我不愿意再被动应付了，国内的赋能者圈子太复杂了，到处都是野心之辈，历史长有时候其实也是麻烦。” “所以……” 单黎往前靠了靠，雪白娇躯贴近姬莘，开始捧着泡沫打湿她脑袋后面的长发。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这次都不用看水面了。 姬莘微微侧过头去，白皙脸蛋露出嫌弃的表情，但语气依旧没变：“所以我就想打开个口子，与其等待下去徒增变数，不如给对方找个理由，对方一直躲在暗处计划，我拿他们没办法。 毕竟如果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无论如何都是防不住的。 但只要他们选择跳出来，那就是另一事了，至少我可以将罗马公教那两条狗的狗腿打断。” “对方难道看不出来有问题？” 单黎再次往前靠，揽住姬莘的雪白娇躯，开始打湿她腰间的长发。 越来越过分了。 姬莘躲无可躲……怀疑单黎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只能任由她雪白抵着自己，继续平静回道：“会，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打听除了被抽调成员的东面外，还有哪个方向防备最弱了。” “为什么你会……” 单黎下意识想问她为什么知道，但问到一半，她忽然反应了过来：“那个黑市的情报贩子账号？” “对，托陈鹿思的福，本来热度就很高的情报贩子账号，直接一跃成为了黑市明星。” 姬莘艰难地点了点头：“现在谁都想要来挖有用的信息。” “但你也不确定他们会怎么做。” 单黎仔细想了想，然后微微蹙眉：“他们有可能会从抽调了人员的东面偷渡……也有可能从情报贩子账号透露出来的守备较弱的方向偷渡。 两个方向都重兵把守？我们有那么多人吗？罗斯教会那边的人抽调过来没关系，罗斯教会现在大乱，估计完全顾不上我们。 但除了罗斯教会那边，还有哪个方向的人可以抽调走？而且要是对方不信情报贩子的情报，前往了一个我们没想过的方向呢？” “不重要。” 姬莘平静道：“我说了，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动手的借口，让他们走到明处来而已，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偷渡，都不重要。” “为什么？” 单黎动作彻底停了，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不重要？” “陈鹿思。” 姬莘轻声吐出了一个两人这段时间听过无数次的名字：“我已经给李征发去了通知，他们马上就会去毗邻东海的所有城市逛一圈。” 单黎还不知道机动部队成立这回事，毕竟这个命令不是天策府这边下的。 她也不知道这事跟李征等人有什么关系。 但她知道，姬莘的话还没说完，所以耐心地等候姬莘继续说下文。 可姬莘完全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她说完通知这回事后，就直接闭嘴了。 “褚莘。” 单黎忍不住轻轻拉了拉她湿漉的长发。 姬莘冷漠道：“你先放开我……我现在连点头都点不了，别对着我母性大发，你实在按耐不住，可以对着陈鹿思母性大发。” “……” 单黎终于反应过来，稍微往后挪了挪，然后低头看了眼，最后无言地望向姬莘。 姬莘则舒了口气，终于跟她解释起了机动部队成立的事。 其实整个计划说起来并不复杂，就是利用信息差以及符篆，以不变应万变而已。 而单黎听完，神色一松，接着缓缓点了点头：“如果是陈鹿思的话，确实可行……” 刚刚的不理解，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嗯。” 姬莘伸出手，将贴在脸颊上的湿漉长发撩到耳后，轻轻点了点头。 但单黎话锋忽然一转，冷不丁道：“但陈鹿思跟我刚刚的举动有什么关系？” “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这个瘸子。” 姬莘顿了顿，然后看着单黎，回道：“你或许该考虑一下其他事了，陈鹿思只是我举的一个例子。” “你是把自己代入到我了吧？” 单黎根本不信，面无表情道：“因为自己养的两条金毛很听话，你就觉得别人养的狗都是垃圾，自己养的才是天底下最棒的，如果我想要养狗，你一定会推荐自己养的那两条，然后让我求你，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 现在换成男人也是这样，你把我当成你的替身了，我摊上你这个发小就是不幸。” 姬莘白了她一眼：“少脑补，这是两回事，而且最后你求我，我什么东西没给你？” “但陈鹿思不是狗。” 单黎重新帮她揉起了满是泡沫的湿漉长发，同时回道：“你自己应该大胆一点，刚刚你说我的话也可以说你自己，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里，该考虑一下其他事了。 以你现在的位阶，完全可以利用灵让自己达到自由行走的目的，你的腿疾根本就不是问题。” “现在的话题不是我。” 姬莘微微低头，看着水面下自己的雪白玉腿，沉默片刻后，平静道：“你就说陈鹿思帅不帅，适不适合你吧。” “帅，但我暂时打不过他。” 单黎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让人目瞪口呆的话：“虽然我身材高大，但要强迫他接受你带上你，估计有点困难，就更别说辅助你们两个了……除非你愿意给他下药。” “……” 姬莘猛地抬起头来，然后一把掐住了自己发小的脖子，用力晃起了她，白瓷般粉嫩白皙的肌肤瞬间变成了樱花色。 单黎看到姬莘这副模样，因为青女权柄的缘故，大部分时候都冷若冰霜的脸蛋忽然浮现出了一丝促狭笑意。 这一刻，因为陈鹿思。 两人终于有点活着的模样了。 …… 另一边。 陈鹿思目前还不知道天策府的打算，也不知道千里之外金陵的情况。 当然也不可能得知因为机动部队以及自己，单黎和姬莘之间的闺房秘话。 就在姬莘命令东面海岸线的天策府成员回总部复命时。 他正是看着自己画出来的‘请神符’。 林莺站在一旁，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有用吗？” “不知道，不可能我来试，毕竟如果有效召唤的就是我。”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将符篆递给了林莺：“你可以试试。” 林莺伸手接过符篆，稍微想了想，然后缓缓点头：“那我先出去一趟。” “好。” 陈鹿思答应了下来。 林莺转头暂时离开了葫芦。 这时。 注意到林莺离开了。 舒离摆动脑袋，立刻挣脱了夏盼秋的掐脸攻击，然后强行拉着夏盼秋来到陈鹿思身前，喊道：“陈鹿思……” “嗯？” 陈鹿思看着结伴而来的两位娇小少女，有些疑惑。 “你刚刚……” 舒离想到刚刚那错觉般的一幕，想起那让人毛骨悚然的轮椅，人影以及男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怂了，没有多问，而是转而问道：“林莺去干什么了？你刚刚又画了什么？” “请神符。” 陈鹿思回了一句。 舒离刚想继续追问。 但…… 刷—— 陈鹿思突然消失了。 “……诶？” 舒离愣了愣，然后直接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时间稍稍往前推。 当林莺出现在前台。 司雨洁和唐语都有些奇怪，不过不等她们询问。 林莺就朝他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那张a4纸。 当看到那画着图案的a4纸。 两人大概猜到了什么，默契地选择闭嘴，没有出声打扰。 而林莺看了眼手中的‘符篆’，轻轻笑了笑，然后将其举了起来。 呼—— 符篆在半空中自燃。 化作余烬飘散。 而同一时间……一枚远看如同尘埃般的光点，忽然从天花板落下。 只见光点慢慢落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 光芒大涨！瞬间成柱！ 一股恢弘浩大的、仿佛冲击波一般的紫金色能量，骤然冲天而起！ 司雨洁和唐语脸色猛地一变，同一时间伸出手，在恢弘浩大的能量就要冲破天花板之前，堪堪将其挡住，没有搞得满城皆知。 但挡住归挡住了。 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震惊地望向林莺，想要一个答案。 但林莺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目光。 她望向前方，紫金色的光芒将她的眸子渲染成了美丽而妖异的胭脂色。 而不等司雨洁两人开口询问。 那恢弘浩大的、仿佛冲击波一般的能量已经开始消散了。 虽然动静很大。 但消散的速度也很快。 眨眼间，光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光柱中心，陈鹿思的身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成功了？” 陈鹿思环视一圈，然后望向楚楚若仙俏立在那里的林莺，问了一句。 “嗯。”林莺点了点头。 “动静很大？” 陈鹿思又看向举起手，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之色的司雨洁和唐语。 “……动静很大？要不是我们动作快，整个城市都要看到你们楼顶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了！” 唐语闻言猛地回过神来，炸毛道：“你到底在干什么？现在连出场方式都要研究了吗？还搞得那么夸张！请神吗！？”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同一时间。 密集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陈鹿思回过头去。 发现舒离，夏盼秋以及浩浩荡荡一大帮警备军成员都跑了出来。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着急。 “笑笑！陈鹿思不见……” 夏盼秋刚来到前台，就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陈鹿思。 脚步立刻一顿。 其他人的脚步也顿了顿。 而当注意到林莺就站在陈鹿思面前，所有人都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全都看向了陈鹿思，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陈鹿思沉默了会，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将‘请神符’的事稍微跟他们说了一下。 “……” “……” 随着陈鹿思的述说。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别是刚刚亲眼目睹‘请神’的唐语和司雨洁。 “你还真是请神啊……” 唐语看了看林莺，又看了看陈鹿思，不可思议道：“什么神兵天降！？” 没人搭理她。 所有人都还在消化陈鹿思刚刚说的话。 一片死寂中。 李征第一个反应过来，看着陈鹿思，忽然道：“……刚刚我接到了姬莘天策和警备军那边的通知，正想跟你说。” “什么事？” 陈鹿思听到这话，皱眉问了一句。 李征将姬莘的计划跟他说了一下。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所以……现在我们就要出发去沿海城市？” “本来我是想这么建议的。” 李征忽然笑了笑，看着陈鹿思：“但刚刚听到你介绍请神符……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跟我们一起了，我们可以换种方式……给我们的邻居来一点小小的请神震撼。” 陈鹿思：“……” 各位，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29章 对方绝对不可能想到 很快。 李征就带着吴优等人回葫芦里面继续熟悉缩地符去了。 他们打算今晚就前往沿海城市，姬莘要求的时间很紧张，留给他们熟悉缩地符的时间并不长。 某种程度来说……姬莘确实挺不做人的。 机动部队刚成立，直接就当驴使了，也好在机动部队的主要成员是原李征中队的人，彼此之间熟悉，而且都是军人出身，没有磨合期，不然估计够呛。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姬莘才敢这么大胆，直接给驴换副磨就动工。 不过，陈鹿思和林莺并没有跟李征等人一起，因为用不上他了。 缩地符周坚和李征画的都有效。 而李征认为需要熟练掌握集体转移的人选中，并不包括陈鹿思。 至于林莺。 她的权柄能力，无论是李征还是司雨洁，似乎都认为更适合收尾使用，而不是前往一线。 所以她也被排除出了需要熟练掌握集体转移的人选中。 当然。 这是表面说辞。 真正的理由，并不是这个。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陈鹿思那‘请神符’到底是为了谁……所以李征并不是很想让林莺冒险，因为这可能会导致陈鹿思失控。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特别是有帝都的事在前的情况下。 所以。 最后，陈鹿思和林莺只是目送李征等人离开。 而林莺对此没说什么，只是在发现司雨洁和唐语一副想说些什么，但不好说的模样后，轻轻拉了拉陈鹿思的马尾，然后轻声道：“我先去上个厕所。” “好。” 陈鹿思收回目光，朝林莺点了点头，接着等她离开后，看向司雨洁，想了想，请教了一句：“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实力如何？” 姬莘这次的‘开口子’计划，她自己猜测打头阵的将会是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 但陈鹿思这方面的知识很匮乏。 实话说……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个赋能者组织。 “不算最顶尖的那一批，但都还不错。” 司雨洁闻言组织了一下措辞，接着回道：“虽然两者又是神宫，又是新教，听起来很有宗教范，但说到底都是黄泉主流辐射圈内的赋能者组织，所以他们跟教会体系赋能者完全不一样，更加接近我们。 顶尖的那批战力你可以理解为高配版的唐语，不过因为神佛习合以及外来宗教入侵的缘故，那么久的融合，也不是没有一点效果，他们虽然整体更接近我们，但也拥有一定的宗教的手段，不算好对付，你小心一点……” 说到这。 她话语忽然一顿，然后仔细想了想，蹙眉改正道：“……好像说高配版唐语没办法提起多少危机感，那你就当他们是我吧。” “喂！” 唐语立刻不满地出声：“伱拿我举例干什么？而且举例了又否认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啊！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人还不如我好不好！” “……明白了。” 陈鹿思缓缓点头。 这么说他大概就理解了……就是另一种版本的道教道士吧。 虽然是本土赋能者，但却拥有一些特殊手段。 这么来看，确实得小心。 “他们那缝合怪一样的宗教比不上道教。” 司雨洁似乎知道陈鹿思在想什么，直接道：“虽然道教近些年没落了，但也不是谁都能碰瓷的，这就是更别说你已经帮道教找回了道统，毕竟我还听说他们谁能和神明共盟的，特别是伊势神宫，别说和神明共盟了，他们不被自己那八百万神明逼疯就算很了不起了，而张道陵做到了这点。” 唐语继续道：“我比他们厉害！” 陈鹿思闻言沉思片刻，再次点了点头：“嗯，那我大概心里有底了。” “喂！我说啊！我比他们厉害！” 看两人不理自己。 唐语直接踮起脚尖，探出半个身子，朝微微低头沉思的陈鹿思挥了挥手。 “……我知道。”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向有些着急的唐语，回道：“我知道你比他们厉害。” “……” 唐语直接愣了愣，然后仔细看了眼陈鹿思的表情，发现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表情也没有不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因为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对啊！ 这时候换成姬莘，夏钺那些混蛋，不是会敷衍我吗？然后让我去一边玩吗？ “哦哦……” 唐语仔细想了想，一直被调侃迫害惯了的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接着放下踮起的脚尖。 紧接着。 她似乎反应过来了，白皙小脸忽然露出了灿烂笑容，有些开心。 完全不加掩饰。 “……” 司雨洁回头看了眼唐语，有些无语。 这人真的是……好骗啊。 不过。 她又看了眼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想不到陈鹿思也学坏了…… 不过，她刚升起这样的念头，就注意到了陈鹿思一本正经的表情。 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等等……陈鹿思不会真这么认为吧！？什么直球克天然？？ 司雨洁表情有些异样，然后伸手托着腮帮，仔细打量了一会陈鹿思，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怎么了？” 陈鹿思注意到司雨洁异样的目光，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晚点姬莘应该会把两个赋能者组织的详细资料发给你，你其实不用问我。” 司雨洁摇了摇头，然后道：“所以还是由你解答我的疑惑吧，那道请神符是为了林莺和她妹妹？” “嗯。” 陈鹿思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很厉害……而且你对她们真是好啊。” 司雨洁看到陈鹿思点头，想到刚刚林莺使用符篆的场景，似乎有些感慨，接着问道：“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也还没想明白……阴差阳错。” 陈鹿思稍微说了一下自己修改‘请神符’的过程。 而他目前确实还没想明白。 刚刚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名字画上去，完全是按本能在画，所以他目前还不清楚这是猫的功劳，还是自己画上去就有用。 这估计要等到他往符纸上封存自己的术式才知道。 “……” 司雨洁听完，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促狭问道：“所以你做了那么多……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能随时出现在她们两姐妹身边？” “没那么夸张。” 陈鹿思沉默片刻，有些赧颜：“虽然我最主要目的是这个……但最终能达成这个目的是阴差阳错，而且这个符篆的应用场景，现在来看似乎也不仅限于让我快速出现在她们身边。” “哦？” 司雨洁托着腮帮，闻言拉长音调，图穷匕见道：“所以让我使用也没关系咯？” 陈鹿思：“？” “那给我也画一张。” 司雨洁伸出手，笑道：“我觉得很有趣，可以随时找个强力帮手什么的，万一小言遇到什么事，我又被限制了，就像上次被钟鐻限制一样，那会很有用，拜托了。” 陈鹿思：“……” “我也要。” 刚刚还在傻乐的唐语听到这话，跟着反应过来，也朝陈鹿思伸出了白皙小手。 “你又是因为什么？” 陈鹿思沉默片刻，看向了唐语。 “暂时没想出来，不过我觉得可以当护身符！” 唐语理直气壮道：“我一个人打不过的人，加上你肯定能打得过！而且你的话，应该不会笑话我……” 陈鹿思：“……” 同一时间，一直站在司雨洁身边的小姑娘双手抓着桌沿，踮起脚尖，忽然探出小脑袋来。 …… 林莺从厕所出来的时候。 正好看到陈鹿思面无表情地站在唐语和司雨洁面前。 “怎么了？” 林莺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 “没什么。” 陈鹿思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司雨洁，道：“我先回去一趟，稍后应该会回来。” “嗯。” 司雨洁憋着笑，点了点头。 陈鹿思立刻拉住林莺的手，带着她离开了天策商贸。 虽然说是一张，但刚刚司雨洁可不是让他画一张那么简单…… 陈鹿思怕再待下去，以后就真成随叫随到的小弟了。 司雨洁一会说把他当弟弟，一会说之前画的可能没有效果，一会还打女儿牌。 就差把陈鹿思按在原地画符了。 这算什么‘请神符’……感觉都成‘随叫随到符’了。 司雨洁单手托着腮帮，目送陈鹿思拉着林莺离开，然后低头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数张‘陈鹿思召唤符’，轻轻笑了笑。 “你干嘛让他画那么多？” 唐语仔细看了眼陈鹿思给自己画的那张请神符，然后忽然扭头看向司雨洁，狐疑道：“这不像你啊，你不是一直讨厌别人麻烦自己，也讨厌自己麻烦别人的吗？而且你刚刚笑得跟个姨母一样干什么？” “你不觉得陈鹿思绷着脸故作正经很有趣吗?” 司雨洁百无聊赖道：“特别是他被强迫的时候。” “……” 唐语听到这话，立刻不着痕迹地和司雨洁拉开了距离，同时吐槽道：“我搞不懂你们这些老女人的爱好。” “……是啊，三百岁的小姑娘真是年轻啊。” 司雨洁闻言呼吸一滞，然后横了眼唐语：“我这个不到三十岁的老女人的爱好让你感到困扰真的是抱歉。” “呃……” 唐语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蛋一红：“我说的是心理年龄！心理年龄！谁能理解你哪爱好啊！感觉怪怪的……” “那是你没有试过规律的上班生活。” 司雨洁放开托着的腮帮，用力伸了个懒腰，同时轻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完还能到处撒欢，把你关在类似的笼子里，你就知道有个值得信任又有趣的同事是多么难得的事了。 都不用多久，关个一周，你看到陈鹿思就得现成原型在地上打滚都说不定。” “谁会在他面前打滚啊！”唐语立刻反驳。 但司雨洁没搭理她。 她忽然伸手揉了揉旁边小姑娘的脑袋，然后柔声道：“小言，妈妈不是嫌弃这样的生活哦，跟你也没关系，只是单纯地有感而发。” “我知道……” 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司雨洁，然后弱弱地点了点头。 “这几份东西你拿着。” 司雨洁闻言温柔地笑了笑，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将桌上刚刚强迫陈鹿思画的符篆递给她：“以后妈妈如果不在身边，你遇到麻烦，就召唤陈鹿思。” 小姑娘伸手接过，然后刚想只拿一张，将其他还给自己的妈妈，却发现司雨洁已经移开了视线，看向出口位置，略微有些出神。 “……” 小姑娘仰头看着自己妈妈的侧脸，然后低下头去，双手捏着陈鹿思画的符篆，有些失落。 唐语也注意到了司雨洁有些出神，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然后犹豫片刻，略显扭捏道：“司雨洁……要不要我帮你带一段时间小言？” “嗯？” 司雨洁回过神来，看向唐语。 “我说，要不要我帮你带一段时间小孩？” 唐语深吸口气，然后没好气道：“然后你就可以去玩了，反正我最近这段时间也闲着没事，陈鹿思根本就不用我跟着，他比我厉害多了……” 司雨洁闻言蹙起秀眉，转身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你什么意思？你带？……我情愿等会去宠物店买条狗。” 唐语闻言瞪大美眸，立刻急了，炸毛道：“哈！？你什么意思！？我连狗都不如吗？” 司雨洁脱口而出：“你凭什么跟狗比？” “司雨洁！你！我真的瞎了心了！我竟然同情你这个白痴！我要跟你拼了……” 唐语往前一步，就要动手，但看到小姑娘，又怕吓到对方，只能强行停手，无能狂怒。 司雨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任由她上蹿下跳。 几分钟后。 唐语骂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 司雨洁这才轻声道：“谢了。” “谢了！？谢了又是什么意思！？我唐语……” 唐语应激反应般，立刻炸毛。 但炸到一半，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忽然愣在了原地。 短暂地死机了。 …… 同一时间。 陈鹿思拉着林莺走出了天策商贸，准备回一趟沁园和府，将‘请神符’……或者准确说陈鹿思召唤符交给林婉。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出发前往沿海城市。 虽然理论上，这两天他应该不会离开。 但自从陈鹿思加入天策府，遇到的所有事，几乎就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的。 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陈鹿思。” 林莺看着陈鹿思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刚刚在前台？” 陈鹿思闻言回过头去，看到林莺点头后，便将司雨洁要求他画‘请神符’的事跟她说了一下。 “哦——” 林莺拉长音调，然后伸手轻轻拉住陈鹿思的马尾，腮帮微微鼓起：“你还真是受欢迎啊，下到十几岁的小姑娘，上到三百岁的大姑娘通杀。” “……” 陈鹿思马尾被拉住，被迫停了下来。 他沉默片刻，转过身去，然后轻声道：“抱歉。” “你先转过身去。” 林莺放开他的马尾，直接打断了他，似娇似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 陈鹿思有些不解，但还是转过身去。 “……” 林莺慢慢退后几步，然后看着陈鹿思的背影，突然小跑着冲向他，接着猛地跳起，跳到了他背上。 陈鹿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就做好了准备。 林莺刚跳上来，他立刻就挽住了她浑圆无瑕的雪腻长腿，将她接住。 “还真是每次都能接住……” 林莺将线条圆润的雪白下巴搁在陈鹿思的肩膀上，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感叹了一句后，这才继续问道：“虽然你很受欢迎，但那‘请神符’一开始是为了我和林婉对吧？” “嗯。” 陈鹿思应了一声。 林莺闻言亲昵地蹭了蹭陈鹿思的后脑勺，脸蛋微红道：“那你将我背回去，好好把我背回家，我就原谅你。” 陈鹿思没说话，只是托着她的腿弯将她往上提了提，神色温柔。 “陈鹿思。” 林莺将脸蛋半埋在陈鹿思的脖颈里，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脖子，然后轻声道：“谢谢。” “谢什么？”陈鹿思有些疑惑地微微侧头。 “你说呢？” 林莺举起粉拳，轻轻锤了锤陈鹿思的肩膀：“笨蛋。” …… 当晚。 李征等人正式出发，前往了东面海岸线附近的沿海城市。 而李征出发的同一时间。 一望无际地海平面之上。 一道脚踩传统黄色黑绳木屐，身穿白色神主服的身影飞快掠过，来到了临时据点上，然后看着等候在那里的数人，直接开口道：“确认了，那边的天策府成员确实都被抽调走了。” “那我们确定往那个方向突破？” 木槿新教的赋能者闻言，有些不爽地看着穿着神主服的男人，皱眉道：“你确定没有诈？我可不觉得天策府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我没你那么蠢。” 那穿着神主服的男人直接呲笑一声。 虽然，因为罗马公教那位赫卡忒的缘故，双方展开了合作，但这不代表双方的关系很融洽。 事实上。 双方一直都看彼此不顺眼。 这次合作，无非是各自有需要的东西罢了。 所以听到这话，木槿新教的赋能者立刻暴怒：“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蠢，你能看出来的事我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当然不可能选择明显不正常的方向。” 那穿着神主服的男人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评价了他一句，然后直接一挥手，将一副地图甩出来，展开在所有人的面前。 接着。 他不等那位木槿新教的赋能者开口，直接凝聚一柄由灵构成的匕首，然后将其猛地插入地图上的某个位置，自信道：“我们选这个位置突破！天策府绝对不可能想到！！” (本章完) 第30章 黑色太阳 “好大的口气。” 海面之上。 木槿新教的赋能者看了眼地图上的位置，接着讥讽道：“你就对自己的判断那么自信？万一天策府只是因为天罚武器的存在，过于自信，觉得没人敢招惹自己，这才大肆抽调防线上的人呢？ 明明空出来的位置不去，却偏要自作聪明选择一条没有任何变化的防线，最后和天策府的成员撞个正着？” “你要是不信，可以带着你的人去那轮空的防线。” 那穿着神主服的男人转过头去：“现在伱就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我不需要你们，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合作？” “你先别急，我是怕你害死所有人。” 木槿新教的人扯了扯嘴角，反唇相讥道：“毕竟你们这帮伊势神宫的蠢货连个女人都解决不了，现在却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天策府绝对不可能想到，你让人怎么相信？” “……” 那穿着神主服的男人闻言，猛地瞪大眼睛，怒火中烧，接着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起右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出了一个狭小空间。 而木槿新教那一边的赋能者看到这一幕，全都呼吸一滞，然后应激反应般，瞬间暴怒。 “你们什么意思？想死吗！？” “你们那么激动干什么？我这小小的动作伤害到你们了吗？” “小西八！你要想在这里决出胜负就直说！” “可以。” 瞬间。 双方剑拔弩张，狂躁的灵充斥在海面之上。 不过就在双方压不住火时。 一道雄浑粗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wellwellwell……各位，别激动嘛。”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双方猛地一个激灵，立刻扭过头去。 这一瞬间。 双方甚至连呼吸都停了，只剩下了轻轻的涛声在回响着。 因为刚刚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人靠近。 而在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赋能者的注视下。 夜幕仿佛被扯动。 一个长相十分贴合帮派人士形象的男人犹如身披夜幕一般，凭空出现，然后慢慢走向了剑拔弩张的两拨人。 那是个黑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剃着光头，满下巴都是胡渣子，有着一张满是横肉的脸。 而他的身材也非常符合他的脸，隆起的肌肉、魁梧的躯干、比大多数男人大腿都粗的胳膊。 眼前这人，可以说从头到脚都完全符合绝大部分普通人对帮派人士的想象。 ……这要再加把tec-9或者复古的芝加哥打字机，那就更像了。 不过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人，显然没那么无知，他们几乎瞬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人。 和长相恰恰相反。 这人并不是帮派人士，而是一个虔诚的教徒，非常虔诚……虔诚到甚至能摸到戒律，接受王杖授权。 当初吴优跟陈鹿思解释教会体系赋能者，以及羊皮纸等级的时候。 曾经说过。 羊皮纸经文分为几个等级，最高等级的是‘原稿’，又称为‘福音’，最低等级的则是‘抄本’。 而在这中间，还有一种，名为‘圣言’。 这是由一些天赋异禀的教会体系赋能者，或不满足现有的术式，或自创了术式，前往教会，要来没有抄录东西完全空白的‘原稿’羊皮纸，然后尝试在上面写上自己创造或者修改过的圣言从而诞生的高级经文。 当初吴优说，这些尝试书写‘圣言’的人如果成功了，引得共鸣，则证明他们品德圣洁，信仰虔诚，足以站在神的身侧……罗斯教会称这些人为‘圣徒’，另外两派则称这些人为‘圣棺骑士’。 事实上。 他只说对了一半。 这是罗马公教‘圣棺骑士’的晋升条件之一，但不是全部。 除了书写‘圣言’外，想要成为‘圣棺骑士’，还需要触碰摩西戒律，得到认可，接受王杖授权。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圣棺骑士’。 所谓的圣棺骑士，代表的意思就是——可以在戒律背面刻上自己的名字，死后可以躺进象征神圣和荣耀的棺木，埋葬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底下的存在。 要想成为圣棺骑士，实力是一方面，虔诚的信仰是另一方面。 按他们内部的话来说，圣棺骑士是教会的利刃，虔诚的教徒，荣耀的骑士，也是死后依旧能陪伴在主身侧，侍奉祂的‘圣徒’。 而眼前这位一副帮派人士模样的黑人，正是整个罗马公教都为数不多的圣棺骑士之一——黑色太阳，伊格利·萨巴。 “别紧张。” 伊格利·萨巴看着陷入寂静的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赋能者，站到他们面前，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你们虽然是异教徒，但也都是神的子民……而幼稚无知的人背离正道，自招灭亡，愚昧的人自满自足，终必毁了自己。” “……明白了。” 听到他的话。 看到那张黑脸上的狰狞笑容。 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人，虽然刚刚憋了一肚子的火，但这会还是瞬间冷静了下来，稍稍整了整神色，然后朝对方弯了弯腰：“圣徒。” “那个谁，说说看吧，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位置？” 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这时。 其他人才发现，黑色太阳，伊格利·萨巴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 如果说伊格利·萨巴像个帮派人士一样的话……那这人就像是个被掏空了身体的瘾君子，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西装，瘦得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而这人伊势神宫的赋能者并不认识，但看到对方站在伊格利·萨巴身边，还是认真解释道：“这个位置毗邻著名的景区，平常人流量不少，特别是现在还是夏天。 而这里出现几个海外游客一点都不奇怪，对于天策府来说，这里筛选阻止偷渡客难度极高，而且就算事情败露，这里的游客也可以成为某种‘保障’……” “保障……你还真是一个畜生啊。” 那个瘦弱的男人咀嚼了一下对方蹩脚的英语，接着瞥了眼穿着神主服的男人，问道：“你叫什么？” “……神保朝一。” 那人吃不准瘦弱男人的意思，纠结了一会，这才报出自己的名字。 “神保朝一？名字不错，虽然你是个畜生。” 瘦弱男人点了点头，接着忽然笑道：“但我就喜欢你这畜生的摸样，有兴趣成为宗教裁判所的编外人员吗？” “……” 神保朝一闻言微微一怔，接着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猜到眼前这人是谁了！ 罗马公教旗下宗教裁判所，那位臭名昭著的裁判长之下四位一级事务官之一——瘦长鬼影，亨克·马查多！ 另一边。 木槿新教的人愣了愣，似乎也猜到了来人是谁，脸色变了变。 “有没有兴趣？” 亨克·马查多再次问了一句。 神保朝一猛地反应过来，立刻道：“有！我愿意！” “你们那边也缺一位编外人员。” 亨克·马查多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头看向了木槿新教的领头人：“你又叫什么？” 那位木槿新教的赋能者立刻回道：“韩凡濬。” “那就好好合作。” 亨克·马查多转过身去，轻轻拍了拍那位韩凡濬的肩膀：“你就能成为超凡领域的‘检察官’……当然，你要是觉得神保朝一的提议不合理，可以提一个新的目标，我听着。 但如果只是单纯觉得不爽，那就不用说了，我很喜欢神保朝一的提议，至于你担心和天策府成员撞个正着……” 说到这。 他顿了顿，忽然咧开嘴笑了笑：“我们将和你们一起行动，无论遇到多少天策府成员，都由我们对付，你觉得还需要担心吗？” 韩凡濬用蹩脚的英语回道：“不……不需要。” “那就好好聊聊，别动不动就要生要死。” 亨克·马查多再次拍了拍韩凡濬的肩膀，然后收回手，对着地图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下。 无论是伊势神宫还是木槿新教的赋能者，都没有脾气了。 终于能心平气和地交谈了。 亨克·马查多回到伊格利·萨巴身边，看着不远处两帮赋能者，扯了扯嘴角。 “你真想发展编外成员？” 伊格利·萨巴举起蒲扇般的巴掌，瞬间隔绝出了一个单独的小世界，接着询问了一句。 “这些废材配吗？” 亨克·马查多耸了耸肩，嗤笑道：“当炮灰都能吵起来，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当炮灰而已。” “……” 伊格利·萨巴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拥有一身横肉，看起来不像好人，但实际上，作为为数不多的‘圣棺骑士’，他对自己品德要求极高。 而亨克·马查多的做法，显然跟‘圣棺骑士’的信条有出入。 “我跟你们不一样。” 亨克·马查多看到眼前这位圣棺骑士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等他开口，直接便道：“这也是赫卡忒要求我跟你一起的原因，有些事你不方便做，也不愿意做，但如果不这么做，这些愚昧的异教徒是不会动的。 这是为了教会，你不愿意做，那就只能由我们这些承受污垢的异端裁判官来做了，一切都是为了教会。 至于你……做你最擅长的事吧，动手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理会。” “……” 伊格利·萨巴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什么。 亨克·马查多看着眼前沉默的黑大个，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对了，如果遇到那传说中的天罚武器，你有信心吗？虽然概率不大……但如果真的正面对上那位陈鹿思手持天罚武器，你能全身而退吗？” “全身而退？” 伊格利·萨巴缓缓扭头，看向瘦小的亨克·马查多，气势骤然一变，忽然咧开了嘴。 他雪白的牙齿在月色下闪着光，脸上满是身为圣棺骑士的骄傲：“你以为我是那个自称圣座牧首，但怯弱怕死的异教徒吗？只会傻乎乎站桩被打？你要知道！所有外力始终是外力！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自身如果弱小！外力再厉害也没有任何意义！真遇到那个陈鹿思，我会教会他这个道理！ 一个依靠强大外力捞取到名誉的弱者！配让我退？根本不配。 我巴不得遇到他，毕竟我答应过我弟弟，如果有机会，要将那武器当作他成为‘圣棺骑士’的礼物送给他。” “……” 亨克·马查多闻言愣了愣，然后失声笑道：“你弟弟……小霍硕特·萨巴是吗？我记得他正在跟哈特曼·威特实习吧？那祝你成功吧。” 说罢。 他笑着摇了摇头，扭头眺望海岸线方向。 说实话。 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也挺想见识一下的，那所谓的天罚武器。 至于会不会发生意外。 他没有考虑过。 毕竟……他们可不是罗斯教会那些废物异教徒。 …… 同一时间。 国内。 海岸城市——鹭市。 李征等人风尘仆仆，刚来到目的地，就开始组织四处寻找起了合适的集体转移地点。 直接转移到大街上，那肯定是不可行的。 因为过后处理起来会极其麻烦。 那些负责善后的精神类赋能者会手撕了他们的…… 而且李征出于军人身份的考虑，也不愿意搞得满城皆知。 所以找一个合适的僻静之地，十分重要。 不过。 这类沿海大城市，想到找到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可太难了。 找了一圈，街头巷尾全都是人，根本就没有合适的。 所以最后。 李征没办法，只能选择了最简单有效的一招……租房子。 “我靠……摔杯为号，然后上百号人突然从房间里涌出来是吧？你好歹也租个大点的房间啊！” 半个小时后。 唐语双臂抱胸，看着和房东商谈完细节，然后走向自己的李征，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主要是李征太吝啬了，就租了四十平方的房间…… 但他们可是有上百号人啊！ 李征闻言摇了摇头，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够了，只是临时转移而已，浪费纳税人的钱干什么，而且又不是只有这一座城市需要转移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上百号人突然从房间里涌出来也很引人瞩目……算了，你说了算。” 唐语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轻轻摇了摇头：“我反正不跟你们一起转移。” 这次唐语之所以会跟来，不是李征要求的，而是她自己要来的。 司雨洁带女儿回家吃饭了。 而唐语一个人很无聊，加上她觉得跟着陈鹿思意义不大。 毕竟到时候谁保护谁都说不定呢……就跟来了。 而李征刚开始有些迟疑，但后来想到，多个天策跟着好像也不是坏事，就答应了。 “接下来你要去哪？” 唐语看着华灯初上的城市，轻轻嗅了嗅，闻着到处传来的食物香味，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该吃饭了？” “不是。” 李征摇了摇头，眺望海边方向：“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我们还要去附近的景区一趟，那也是重点关注的位置。” “诶……” …… 同一时间。 沁园和府。 “所以说……以后我能随时召唤姐夫了！？” 林婉穿着简单清凉的吊带睡衣，露出一双洁白细腻的小腿，跪坐在茶几旁，听到陈鹿思话，猛地直起腰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嗯。” 陈鹿思轻轻点头：“如果遇到危险，你就第一时间使用符篆，我刚刚和你姐姐研究了一下……如果我往符篆里灌入到达临界的灵，符篆就会保持蓄势待发的状态，这时候只需要一点外力，就能够激发符篆，比如尝试将其撕开。 不过平常没事别尝试，我不想出现在你住的宿舍里……” “真的太好了！” 陈鹿思话还没说完。 林婉就直接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然后轻轻挺了挺腰肢，开心道：“鹿思，真的太好了。” “喂……” 陈鹿思有些无奈，伸手将林婉一侧滑落下来的肩带提起，重新盖住她大片粉嫩白皙的肌肤。 “姐姐在洗澡！” 林婉将滚烫脸蛋埋进陈鹿思的脖颈，轻轻蹭了蹭他，小声道：“就让我抱一会，太好了……” 陈鹿思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只能暂时放弃，单手揽住林婉，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眼。 姬莘给他发了一个大文件。 “……” 陈鹿思带着些许疑惑，点开看了眼，发现文件上面记录的都是……罗马公教高级赋能者的资料？ 陈鹿思看着长长的名字列表，犹豫片刻，有些不确定地翻开第一页。 【圣棺骑士——黑色太阳，伊格利·萨巴。】 (本章完) 第31章 海边 【圣棺骑士——黑色太阳，伊格利·萨巴。】 【目前负责东南亚事务的圣棺骑士之一，触碰戒律序列——第七。】 【权柄能力未知，极远处观测，似乎可以操控光和热，推测其称号就来自于权柄能力，自身位阶，车薪后期（handofgod）。 传统派圣棺骑士，典型宗教圣徒，严以律己，在同信者面前是个纯粹的圣人，评价极高，对异教徒也能保持心平气和，但对于胆敢挑战教会权威的异教徒会像恶魔一般无情。】 …… 【圣棺骑士——兀鹫，哈特曼·威特。】 【目前负责东南亚事务的圣棺骑士之一，触碰戒律序列——第五。】 【权柄能力未知，根据流言推测可能是某能可观测的光翼，但并不算很强，更加依赖羊皮纸术式，自身位阶，车薪后期（handofgod）。 同属传统派圣棺骑士，坚定的爱国者，目前兼任新晋圣棺骑士的导师工作，这段时间不在东南亚。】 …… 【宗教裁判所——瘦长鬼影，亨克·马查多。】 【目前负责东南亚事务的宗教裁判所一级事务官，专门负责干和圣棺骑士信条相悖的脏活。】 【权柄能力为欧美地区的都市传说，诡异类型，具体不明，无法远距离观察，无法接近，自身位阶，车薪后期（handofgod）】 【宗教裁判所极端派，一直视西班牙圣多明我为偶像，为了教会可以不择手段，且因为拥有独特的信仰，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其位阶，是下任宗教裁判所裁判长的有力竞争者。】 …… 【赫卡忒，无任何资料，权柄能力和位阶皆不明，不曾见过本人，传闻为罗马公教东南亚事务最高负责人。】 …… 陈鹿思翻看了一下资料。 发现上面虽然记录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人名后面只有三言两语的介绍，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但名字却极其多。 陈鹿思翻看了一下，除了刚刚标注了重点关注的人名，后面还有‘圣棺骑士候选名单’。 而就在他翻看那些名字和介绍的时候，姬莘又发了两份名单过来。 这次就不是罗马公教的赋能者名单了，而是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需要重点关注的高级赋能者名单。 陈鹿思再次翻看了一下新的名单，接着回复问道：“触碰戒律序列是什么意思？” “复苏以来，触碰摩西戒律，接受王杖授权的顺序。” 姬莘回复道：“第五代表的就是第五个触碰戒律……第七代表则是第七个，理论上越早接触越厉害。” “复苏？” 陈鹿思看到姬莘的回复，又有了新的疑惑。 “赋能者虽然从古至今都有，但曾经断档过，现在国内部分老东西，就是复苏后的第一批赋能者。” 姬莘继续回复道：“有时间真的该对你进行培训了，你的实力好像跟认知完全不匹配，是因为成为赋能者的时间太短了吗？” “大概吧。” 陈鹿思倒是知道自己这个缺点。 他成为赋能者的时间确实太短了。 无论是什么部门，什么组织，越往上层走，消息就越私密。 越往上走，这一趋势就越明显。 而这个往上走的过程中，其实也是慢慢接触那些消息的过程。 但陈鹿思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 这就导致他的认知，以及接触到的资料都是普通成员那个级别的。 但偏偏干的活，却又是高级战力的活。 这就很矛盾……说到底还是陈鹿思崛起的速度太快了。 陈鹿思再次翻了翻姬莘发过来的资料，继续问道：“我们海外也有情报人员吗？” “当然有，连情报人员都没有，那不就成瞎子了吗？” 姬莘意识到了陈鹿思的短板，回复中，特意给他介绍起了情报人员的情况：“大部分情报人员都是警备军，都是些普通人，没有任何灵，他们往往数十年都见不了光，还有部分编外人员，不过这些人远没有前者值得信任。 说起来天策府也辜负了他们的情报，因为国内特殊的赋能者圈子，哪怕外部的情报再有意义，基本也只能做为参考。 这次算是难得发挥了作用，虽然还不确定罗马公教会不会插手进来，但如果遇到第一二页上面记录的赋能者，记得小心点，他们的权柄能力虽然记录得都不算清楚，毕竟获取情报的都是些普通人，但以你的天分，应该能猜到不少东西。” 说到这。 姬莘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放心，又继续回道： “另外，于舟也在附近，我会让他听从机动部队的命令，不仅是他，唐语以及其他防线上的天策府成员，伱也都拥有指挥权，但我事先说清楚，这仅限于你担任机动部队主官的情况下。 本质上你才是指挥他们的人，如果后续发生变化，该条例失效，哪怕是李征接任也一样。” 陈鹿思看到姬莘的话，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 “你如果不放心，还可以将司雨洁带去海岸线附近，让她带女儿一起去。” 姬莘似乎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就说让她去玩，明明比唐语有用多了，天天摸鱼算什么。 我明天也会前往南方，但不会去任何沿海城市，我不像机动部队，不方便到处跑，坐着轮椅不方便，但可以作为应急战力。” “……好。” 陈鹿思能感受到，姬莘对于这事十分上心。 不过想想也正常。 毕竟这次她是利用天罚武器的余波在故意引诱外部势力入侵。 因为天罚武器的诱惑，哪怕对方知道这有问题，也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换位思考一下，谁都不可能放弃，现在无非是他们一头撞进来，还是选择另一个方向反其道而行的路线区别而已。 而姬莘之所以敢这么干，除了不想再被动应付，任由对方在暗中计划之外，跟机动部队的成立也有很大的关系。 一支由陈鹿思带领，可以短时间内快速降临到任何位置的机动部队，就是她的底气所在。 但底气归底气，整个机动部队唯一称得上厉害的只有陈鹿思。 而目前还不确定对方的高级战力有哪些。 司雨洁又很难离开天策商贸。 而天罚武器……外力始终是外力，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意外。 毕竟不是每个执掌天罚武器的人都是陈鹿思。 反正姬莘觉得，李征这些人哪怕拿着天罚武器，都不如陈鹿思让人放心。 陈鹿思拿着特制形天罚武器，姬莘可以放心，甚至笃定他可以将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给扬了，但换成另一个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她只能不断加码。 “嗯，注意安全。” 最后姬莘回复了一句，作为收尾。 陈鹿思知道该结束话题了，道了一声谢，然后便退出了聊天窗口，继续看起了姬莘发过来的那几份资料。 只是。 他刚切换到那几个文档的页面。 姬莘就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一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信息。 “我其实很担心你，对了，你对药物过敏吗cmakelvsgs……” “什么意思？” 陈鹿思看着那条没头没尾的信息，那仿佛关键时刻手机被抢夺产生的一连串英文字母，缓缓打个问号。 “没什么。” 姬莘飞快撤回了那条信息，然后回道：“刚刚狗在按手机键盘，你就当作没看到。” “……” 陈鹿思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搞笑视频，一男子告白被拒绝，就说是狗发的。 姬莘当然不至于这么肤浅，但说实话，陈鹿思还挺好奇她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那条会按键盘，说话还有条理的狗……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啊。 思绪至此。 陈鹿思忽然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再次翻开了姬莘发过来的资料。 黑色太阳，秃鹫，瘦长鬼影…… 陈鹿思看着三个让他格外在意的称号，开始推测自己可能要面对的东西。 还有那种情况下，自己加上李征等人该怎么对付。 直到。 浴室传来开门声。 林莺穿着一袭清凉的吊带睡衣，走了出来，睡衣很宽松，但完全掩盖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而蕾丝花边的裙摆长度有限，只能勉强盖住她那雪白大腿，洁白细腻小腿完全没盖住，暴露在空气里，犹如白玉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着俏立在不远处的林莺，然后低头看了眼，愣了愣，这才发现林婉还趴在自己怀里，自己还揽着她。 刚刚他都忘了这回事…… 林莺看陈鹿思不回答，又来到了自己妹妹面前，然后缓缓跪坐下来，伸手轻轻扯住自己妹妹的脸颊：“林婉。” 林婉企图蒙混过关，含糊道：“……姐姐，你好漂亮。” “讨好我没用。” “那要看电视吗？这几天你们就要离开了对吧？难得的相处时间……” “……” 林莺看到自己妹妹左顾言他，轻轻白了她一眼。 不过最终。 两姐妹还是窝在了陈鹿思怀里，看起了电视。 而陈鹿思则一直在看那份姬莘发来的资料。 而同一时间。 帝都。 单黎也在看电视。 姬莘则在看着同款资料，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不断捶着旁边的单黎。 单黎看着电视，肩膀不断挨着姬莘的拳击，脸色不变。 虽然作为会按键盘的狗……挨打不会反抗有点奇怪。 …… 第二天。 李征等人休息好，跟当地的天策府成员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鹭市，前往了下一个城市。 但唐语不愿意跟着了。 因为她觉得李征等人太没有人性了……连吃饭时间都不固定。 她以自己的‘束尾穿梭’可以快速跟上为理由，在问清楚他们下一个要前往的地点后，留在了鹭市。 李征毕竟是踩点，倒是没有强求这个说是三百岁，但其实跟个少女没什么两样的天策跟着。 毕竟本来就不用她跟着……是她强行要跟来的。 现在她不跟着就不跟着吧。 李征很干脆就答应了唐语的要求，然后将她丢在了鹭市，带着警备军以及吴优，夏盼秋还有混进来的舒离一起离开了。 “……” 唐语目送李征等人离开，缓缓舒了口气。 失算了……跟着警备军真的太没意思了！ 他们好像没有任何追求啊，昨晚去景点也不准撒欢……就走流程记忆周围的环境，为集体转移做准备。 唐语真的有点受不了他们了。 她还挺害怕无聊的，跟着陈鹿思好歹可以看陈鹿思搞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虽然也有惊吓，但好歹不无聊啊。 但跟着警备军……是真的无聊。 想到这。 唐语忍不住转头看向远处那著名景点，那天然干净的吹陀海滩，然后仔细想了想，往那边走去。 虽然狐狸本能是讨厌水的，但说实话，她自从休眠醒来，就一直保持着人类的形态……所以她身上一直都是人性占上风。 而这么热的天，她还挺想去海边逛逛的……毕竟难得来海边诶。 嗯，等李征差不多到下一个城市了，就用‘束尾穿梭’看一眼，没事就呆在这算了。 唐语看着干净的沙滩，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接着便愉快地走了过去。 很快。 沙滩上，就出现了一个撒欢的少女。 而负责本地防备的天策府成员也注意到了唐语，但没说什么，只是看她跟个小姑娘一样玩沙子，直摇头。 然后感叹一句，唐语天策……还真是天真无邪啊。 不过玩归玩。 唐语也没忘记李征。 每次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会利用权柄能力，或者更准确地说血脉赋予她的‘束尾穿梭’，去看一眼。 但也只看一眼。 她只要看到李征等人又在记忆周围的环境，立刻就会转头就走。 虽然有些费劲，但几个沿海城市距离并不远，唐语又不怕麻烦，连续的‘束尾穿梭’虽然比不上符篆，但也还算方便。 这一天。 李征等人进展很顺利，走马观花之下，很快，他们就走遍了绝大部分值得重点关注的防线和城市。 剩下的，就是些第二目标了。 而唐语也得以安心地去玩。 第二天。 情况照旧。 唐语依旧留在鹭市，跑去沙滩踩沙子。 李征等人则开始前往那些不是那么重要的第二目标。 …… 海面之上。 “等等。” 亨克·马查多忽然举起手，看着极远处的海岸线。 同样准备来看看，来踩点的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赋能者看到他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伊格利·萨巴看着极远处的海岸线，也皱了皱眉。 “这个方向没有高级战力？” 亨克·马查多眯起眼睛看了会海岸线方向，接着回头看向神保朝一，似笑非笑问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 神保朝一下意识回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了变：“难道现在有？” “一头妖？” 亨克·马查多没搭理他，而是缓缓闭上眼睛，然后轻声道：“实力还不错的妖……估计是位天策，别靠近了，再靠近对方就要察觉到了，对方的鼻子应该挺灵敏的。” “岂可修！” 神保朝一明白了，脸色有些难看道：“我们换个位置！” “不用。” 神保朝一话语刚落。 亨克·马查多忽然就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接着舔了舔嘴唇，笑道：“天策府莫名其妙抽调一整条防线的人，给我们一个理由，一副欢迎我们的态度，特别的反常……偏偏因为天罚武器的缘故，我们还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我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但拥有一个天策驻守的防线，应该足以让天策府放心吧？” 神保朝一愣了愣，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 “哈，就一个天策。” 亨克·马查多再次舔了舔嘴唇，讥讽道：“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那头大妖我来对付，就选这个方向！” (本章完) 第32章 什么玩意？ 吹陀海滩。 唐语踩着细腻柔软，呈银白色的细沙，看着不远处和沙滩接壤的清澈海水，心情大好。 她是纯粹的内陆狐狸。 所以哪怕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天，她依旧觉得十分开心。 不过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因为走动起来实在不方便，她倒是没有再穿那裙摆长到拖地的礼裙，而是换了套更加有夏天感觉的素白色连衣裙，踩着一双可爱的人字拖，露出纤细白皙的小巧裸足，还戴了一顶漂亮的白色遮阳帽。 看起来确实是更有夏天的感觉了。 而这让负责本地防备的天策府成员再次忍不住感叹一句。 唐语天策……还真是一如既往啊，连出任务都自带旅游装备。 不过吐槽归吐槽。 对于这条防线的天策府成员来说，唐语的出现确实让他们放松了不少。 不是因为养眼，虽然唐语确实很俏…… 不说在沙滩上算第一吧，那也是数一数二。 但考虑到她威名远扬，还真没有多少天策府成员有心思去养眼。 他们感到放松，主要还是因为唐语的实力。 哪怕再不靠谱。 唐语也是天策。 这样的存在呆在鹭市，只要不是高级战力突然失心疯扎堆跑来，那根本就不用他们这些中坚赋能者动手。 相当于多了个保障。 这就让整条防线的人稍微放松了下来，不再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了。 海岸线和国境线的驻防工作确实不轻松。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放松时刻确实挺难得的。 所以唐语天策玩沙子……那就让她玩吧。 另一边。 唐语倒是没有再玩沙子，幼稚个一天就差不多了。 她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这会她正在拍海边的照片，然后发给司雨洁，以报复她昨天说自己不如狗。 “好看吗？想来玩吗？羡慕吗？” 照片发出去后。 唐语立刻对着司雨洁来了个灵魂三问。 而司雨洁的回复很快就来了：“狗不是不喜欢水吗？” 唐语看到回复，立刻瞪大美眸：“谁是狗！？你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我这么明显的大腿看不到啊！？” “乖，去甩个水来看看。”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谁会甩啊！” “那你不甩水去什么海边？发什么照片？” “敢情我去海边就是为了甩水给伱看吗？你去死吧！白痴！” 唐语瞬间落败下来，气呼呼地收起手机，然后深吸口气，直接蹲下来……玩起了沙子。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让她跟陌生人玩，她提不起劲。 而她能分享的人，也就那几个王八蛋。 现在司雨洁开了个好头，她已经放弃给另外几个王八蛋分享的心思了。 因为肯定会被笑话。 还不如玩沙子。 很快。 唐语就忘掉了些许不愉快，愉快地堆砌起了沙堡。 天策商贸。 陈鹿思带着林莺刚进门，就看到司雨洁趴在前台桌子上，嘴角带着笑，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 陈鹿思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司雨洁看到陈鹿思，带着笑，直接将自己和唐语的聊天记录展示给他看。 陈鹿思瞥了眼，陷入了沉默，接着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怪不得都喜欢拿唐语举例子。 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得不说。 唐语真的是天策府最特殊的一位成员。 她理论上的生理年龄明明大得离谱，心理年龄却年轻得离谱。 娇憨，不太聪明，又容易破防……堪称天策府整体从上到下的开心果。 同一时间。 李征再次到达一个新城市，确认底下的成员都记住确定下来的转移地点后，看了眼时间，忽然望向一旁的夏盼秋，问道：“唐语来过没有？” 夏盼秋轻轻摇头：“这个城市好像没来。” “那算了。” 李征犹豫片刻，苦笑一声：“她估计是玩得忘记时间了……准备去下一个地方吧，先不用管她了。” 吹陀海滩。 唐语身体微微下沉，圆臀微翘，顺利用沙子堆砌出了一个简陋的沙堡。 她轻轻拍了拍手，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接着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正要发给司雨洁。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司雨洁的嘴脸，忽然顿住了。 唐语撇了撇嘴，然后退出聊天窗口，往下翻了翻自己的通讯录。 但她发现自己通讯里面，全是些王八蛋……不过，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陈鹿思的名字忽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唐语看到陈鹿思的名字，想到前天他说自己很厉害时的表情，眼睛一亮，然后正要将照片发给他。 但她还没来得及点发送。 生物本能，忽然开始预警。 她雪白脖颈后面的毫毛……突然全都竖了起来。 唐语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娇憨之色瞬间褪去。 一个体型高大，身体细长，穿着黑西装，拥有一张空白、没有表情和特征脸孔的男人正站在沙子堆砌出的简陋沙堡旁，歪着脑袋‘看’着她。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只有一位天策，确认目标身份……天策府唐语。” 唐语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人性快速褪去，本来正常的瞳孔转瞬间完成转变，变成了竖瞳红眸。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唐语瞬间起身，秀发往后飘飞，身后九条洁白如雪的狐尾虚影在风中晃动着，如同孔雀开屏般直立在身后，就像悬挂于夜空里的皓月一样耀眼。 她直接伸手掐住了眼前无脸男人的脖子，竖立的妖异红瞳死死盯着他，气势开始攀升。 但不等她拧断对方的脖子。 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无脸男人忽然就消失了。 如云烟一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语表情一滞，然后猛地看向前方。 前方。 在游客错愕的目光中。 十几人忽然出现在了沙滩之上，一字排开，一半的人脚踩黑绳木屐，身穿白色神主服，另一半的人则身穿浅蓝色长袍。 而站在最中间的黑人，穿着罗马常服，也就是最常见的神父服。 黑衣白领。 他隆起的肌肉和魁梧的躯干直接将黑色的长形大风衣撑得变形，格外有冲击力。 “嗨。” 黑色太阳，伊格利·萨巴看着兽化的唐语，慢慢咧开嘴，轻声打了个招呼。 而唐语完全没理会，立刻举起手，对着前方的众人，披肩长发无风自动：“……摘星！” 呜呜—— 狐狸啼鸣突然响起。 一头庞大雪白狐狸虚影出现在半空中，张开细长的嘴，一口咬向了……高悬的太阳。 咔擦。 伴随着清晰的咬合声。 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黑。 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暗了。 但这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唐语发动术式的瞬间，伊格利·萨巴跟着举起了蒲扇般的右手，五指弯曲，仿佛握住什么似的，缓缓向下一拉。 阳光洒落下来的光和热，抽丝剥茧般直接被他右手吸收。 紧接着。 唐语眼前一黑，忽然就身处混沌的黑暗中。 她瞪大美眸，扭头看了眼四周，脸色变了变。 什么玩意！？ 术式反噬！？ “……这位女士。” 一道雄浑粗犷的声音忽然在唐语前方响起：“你是能够摘星，但我伊格利·萨巴可是能……手握太阳！” 唐语猛地扭头，瞳孔骤然一缩。 前方。 伊格利·萨巴右手微抬，犹如小太阳般的光和热聚集在他手心之上，若隐若现。 他发现唐语看过来，缓缓咧开了嘴，露出了两排惨白的牙齿。 接着，右手猛地一握。 若隐若现的唯一光源消失。 而伊格利·萨巴的身影，在光源消失的瞬间，如同猎豹般瞬间掠出。 紧接着。 下一秒。 一片漆黑中。 唐语如同炮弹般，直接飞了出去， 她脱线风筝似的砸向沙滩，接着弹起，翻滚着摔远。 ……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成员很快就注意到了异常，其实他们反应极快，几乎在那帮不速之客出现的瞬间，就飞快靠向了唐语。 但还是慢了一步。 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唐语，一股突兀的黑暗，便如同倒扣的碗一般，瞬间蔓延开来，直接笼罩住了唐语。 同时隔绝了双方。 “……直接联系李征，其他人跟我来。” 领头的天策府成员看到这一幕，深吸口气，立刻有了决断，快速跟副官说了一句话，接着带着其他人直接奔向了没被黑暗笼罩的其他敌人。 伊势神宫还有木槿新教的赋能者！ 他不可能冒险带人直接冲进黑暗中，现在最优解就是阻止能看得到的敌人！然后等待李征等人增援。 另一边。 亨克·马查多看着直冲这边而来的天策府成员，轻轻笑了笑：“还挺聪明，知道不可能增援唐语，直接就冲这里来了。 嗯……人数不少，估计是这条防线全部成员了，接下交给你们了，快速解决，将这里的天策府成员一个不留全部解决掉，别让其他天策府高层知道我们的样貌和具体人数，那接下来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 神保朝一和韩凡濬对视一眼，然后望向瞬间困住唐语的混沌黑暗，脸上带着些许兴奋，直接往前一步。 两人衣襟飞舞，同一时间朝直冲而来的天策府成员举起了手。 鹭市本地的驻防人员，那个领头的天策府成员看到这一幕，表情扭曲，带着狞笑，猛地再次加速，同样发动了权柄能力。 ……大战一触即发。 同一时间。 李征正准备前往下一个城市。 但他还没来得及上车，负责协调联系天策府驻军的成员忽然就快步走来：“上尉！鹭市！刚刚收到消息！鹭市吹陀海滩出现了入侵者！” 李征动作一顿，猛地转身：“鹭市？情况现在怎么样？” “暂时不清楚！”那个成员用力摇了摇头，“对方通知我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所有人！” 李征闻言立刻拔高声音：“拿出缩地符，直接原地转移！目标鹭市！除了天罚武器，一切东西全部抛下，方桓留在原地，亮出身份让观察到我们转移的群众留下，然后立刻通知天策府的善后大队。” 他话还没说完，其他人就已经掏出了准备好的缩地符。 而李征话语刚落，所有人就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两天他们可不是踩点那么简单，已经为紧急情况做足了预案！ 李征也掏出了缩地符，然后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使用了符篆，接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伴随着零散几个普通群众的惊呼。 浩浩荡荡一大帮人消失，只剩下了一个善后的方桓。 方桓深吸口气，在李征等人消失之后，直接亮出证件，然后大吼道：“别叫喊，各位请先冷静，全都看过来，我是人民……” 另一边。 李征全体出现在了距离吹陀海滩两公里外，某个靠海的度假酒店房间里。 “取出天罚武器，做好战斗准备，沿着吹陀海滩向前行进！遇到敌方赋能者随意开火！” 李征确认转移目标没错，立刻取出包里的天罚武器，大吼了一句，同时掏出了口袋里一张皱巴巴，跟缩地符完全不同的符篆。 此时此刻。 距离袭击……过去了还不到五分钟。 度假酒店大堂，客人全都站在了窗户前，看着远处沙滩之上莫名出现的混沌黑暗，正指指点点。 下一秒。 密集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一大帮训练有素的猛男忽然从电梯里涌了出来，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震惊的目光，直接冲出了酒店，朝沙滩上那十分显眼的黑暗冲去。 “……这什么情况？” 有客人喃喃问了一句，但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而李征等人早已冲出了酒店，踏上了沙滩，当然也看到了沙滩上那倒扣的碗一般的混沌黑暗。 “……狗杂种！” 李征看着远处那混沌的黑暗，脸色微微扭曲：“他妈的还真敢来是吧？那他妈的来了就不要走了！” 说罢。 他直接将手中一直捏着的符篆往前扔了出去。 呼—— 符篆在半空中兀地自燃，化作片片余烬。 而当最后一角燃烧殆尽。 顿了大概一秒。 天穹如鼓般骤然震动！ 一股恢弘浩大的、仿佛冲击波一般的能量，骤然落下！ 紧接着，辉煌的光柱，在沙滩之上拔地而起！ ……犹如神明降临！ …… 光柱升起的瞬间。 两公里外。 正在交战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无论是伊势神宫还是木槿新教的赋能者，亦或者是天策府的成员，在看到那拔地而起的辉煌光柱后，全都愣了愣。 而亨克·马查多缓缓扭头，看着跟圣经中记载的神迹几乎一模一样的壮丽景象，也有些错愕：“……什么玩意？” (本章完) 第33章 你要不跟我展示一下？ 远处，拔地而起的辉煌光柱很快便消失了。 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幕是错觉一般，只剩下了拂面的风，证明了其存在。 但在场的都是高级赋能者，当然不存在看错的可能。 所有人都很清楚，那辉煌光柱的消失，只能证明某些事已经发生了，而不是看错了。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亨克·马查多，还是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甚至是天策府的成员，都不知道。 而就在众人错愕之时，光柱消失不到五秒。 巨大的音爆声……骤然响彻沙滩！ 如同战斗机呼啸而过！ 所有人都忍不住将脑袋仰起，接着呼吸一滞，一条看不清是什么事物的白线，从远处飞掠而来，一圈又一圈的压缩波在白线后面绽放。 空气扭曲间。 瞬间而至。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无论是天策府这边，还是亨克·马查多都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是谁！? 而这个答案，很快便揭晓了。 半空中，白线骤然停下，停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之上。 而当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双方都愣了愣。 样貌，身高，马尾。 亨克·马查多望着头顶的男人，看着那跟描述一模一样的特征，瞬间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陈鹿思！ 那个传闻中执掌最高等级天罚武器的天策府成员！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刚刚的光柱是这人搞出来的？而且这人的移动方式是怎么回事？ 亨克·马查多想不通，心底隐约有些不安。 但这不妨碍他立刻下令：“神保朝一，韩凡濬……” 但他刚喊出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赋能者的名字。 陈鹿思也跟着动了，他直接向下，忽然一头扎进了那混沌的黑暗中，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刚刚短短的一瞬。 他就已经搞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但他搞清楚了，不代表其他人搞清楚了。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再次愣了愣。 特别是亲眼目睹陈鹿思一头扎进那混沌黑暗中的亨克·马查多，他甚至比看到那辉煌光柱拔地而起还错愕。 ……什么意思？ 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就为了千里迢迢来送死?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是伊格利·萨巴的绝对主场，那黑暗不正常吧？ 你连伊格利·萨巴的权柄能力都不知道？就敢一头撞进去？ 难道为了那个唐语？ ……还真是同事情深啊。 亨克·马查多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嗤笑道：“传的神乎其神……没想到是个愚蠢透顶的白痴。” 接着。 他看向同样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绝望的天策府成员，露出残忍的表情：“伊格利·萨巴会解决掉他的，继续吧。” 神保朝一和韩凡濬也反应过来，脸上重新浮现出狞笑，继续逼近剩下的天策府成员。 只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们刚准备动手，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突然响了起来。 李征等人虽然稍慢一步，但也已经赶过来了。 …… 时间稍稍往前推。 那混沌黑暗重新包围住唐语的瞬间。 唐语雪白脖颈后面的毫毛便再次竖了起来，开始疯狂向她预警。 但还是慢了一步。 她只来得及侧身，就感觉自己肩膀被一辆疾驰的火车撞上了一样，接着如同脱线风筝般，瞬间倒飞而去，砸向沙滩，接着弹起，翻滚着摔远。 而好不容易止住身形。 唐语立刻从地上弹起，顾不上脸上和连衣裙上沾染的沙子，而是死死盯着前方，全神贯注。 她拥有夜视能力。 事实上。 白天和黑夜对于她来说，基本没有区别。 但是。 伊格利·萨巴创造出来的这个混沌黑暗的环境，显然不正常。 她的夜视能力完全失效了，直接变成了瞎子。 而且对方的速度极快，再加上极其优秀的身体素质，哪怕不使用术式，也堪比半兽化后的她。 最重要的是。 唐语的术式摘星失效了。 可以说天时地利都没有。 “神啊……我们在你的愤怒之下消亡，在你的烈怒之下惊慌！” 雄浑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唐语没有向后退去，而是直接向前一个横移。 破空声在她脑后响起。 但不等喘口气，另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轻微的光线从伊格利·萨巴指缝中漏了出来。 那些许光亮，短暂照亮了周围。 伊格利·萨巴右手握拳，脖子上青筋根根迸起，咧开嘴，再次朝唐语露出了惨白的牙齿，同时举起了拳头。 紧握的拳头中，光线溢出，仿佛手握毁天灭地的能量一般。 唐语瞳孔一缩，立刻抬起双手，护在脸前。 她反应很快了。 但还是低估了这一拳的威力。 砰—— 拳头落下的瞬间。 唐语直接翻滚着往侧边倒飞，身体紧贴着沙滩，将沿途所有沙子掀到了半空。 很快。 掀飞的沙子落下。 黑暗中，直接下起了沙子雨，打在脸上，十分生疼。 唐语擦了擦脸上的砂烁，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臂微颤，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光靠本能……她反应不过来。 “女士，伱很敏锐，也还算厉害。” 伊格利·萨巴雄浑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在黑暗中，任何反抗都是没用的，因为我是这里唯一的太阳！我劝你投降，你不是黑色太阳的对手，作为补偿，我可以担保让你加入教会。” “二逼。” 唐语本来只到腰间的长发，如今直接垂到了脚踝处，而本来白皙漂亮的脸蛋，此刻布满了野兽般的狰狞感，两颗隐约可见的虎牙，也变得如同獠牙一般。 她犹如炸毛一般，微微弯下腰，戒备的同时，直接道：“我唐语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投降这个词，而且……还太阳，你不觉得羞耻吗？黑乎乎的还太阳，要是现实中的太阳跟你这样，那么丑，别说晒了，我十七年前醒来第一时间就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了。” “……” 伊格利·萨巴闻言呼吸一滞，虽然他听不太懂，但唐语这明显已经是种族攻击了。 他自从成为圣徒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他的肤色说事。 虽然他知道战斗中，为了胜利说什么都不奇怪。 但骤然听到这话，他依旧感到恼怒。 而这也让他短暂地松懈了下来。 唐语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伊格利·萨巴声音消失瞬间，她直接转头，开始朝远处掠去。 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只要视线不受影响，还有胜算，黑暗中单单靠本能和对方战斗胜算太低了。 而且李征等人估计已经接到消息了，自己只需要拖住这个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的高级战力…… “女士，不得不说，你很没有礼貌！” 念头至此。 带着怒意的粗犷声音骤然响起，直接打断了唐语的思绪。 唐语立刻加速，但还是慢了一步。 黝黑的拳头印在了她单薄的背脊上。 唐语如同洋娃娃一般，一个踉跄，猛地向前摔去，十分狼狈。 “而且你以为你能走出去吗？” 伊格利·萨巴拳头松开，些许光线再次溢出，照亮他那因为恼怒，略显扭曲的脸：“当我踏上沙滩，我便是这里的太阳！” 我才是这里的主宰，我说哪里有光，哪里才有光！你以为向前就能逃脱吗？” “……” 唐语轻轻咬牙，双手用力重新站了起来。 有些后悔。 倒不是后悔留在这。 而是后悔没跟自己姥姥请教在黑暗中，完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该怎么依靠本能打架……也没有多学几个强力术式，早知道就不贪玩了。 “蠢笨如猪的女人。” 伊格利·萨巴看唐语不说话，想到她刚刚的评价，脸色更加扭曲了。 他带着报复唐语刚刚那番言论的心情，说话不再假惺惺地客气，而是狞笑道：“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那我就让你好好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最后朝唐语咧了咧嘴，再次露出两排惨白牙齿，接着右手再次一握。 光线消失。 破空声骤然响起。 “摘星！” 唐语雪白脖颈后面的毫毛竖起，跟着动了。 她身影骤然消失，依靠接近完全兽化带来的速度加成，横移到远处，接着举起手，本能判断伊格利·萨巴所在的位置，直接发动了术式。 呜呜—— 狐狸啼鸣响起。 黑暗中。 一头庞大雪白狐狸虚影出现，张开细长的嘴，咬向了伊格利·萨巴，想要覆盖住他的术式，让两人对等。 但预料之中的咬合声并没有响起……响起的依旧是伊格利·萨巴那粗犷的声音：“你这蠢笨如猪的女人，还真是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砰—— 砰—— 黑暗中，两道砸地声响起。 沙子犹如海浪一般，再次被掀起。 前者是唐语向后摔飞而去的声音。 而后者，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伊格利·萨巴不觉得短时间内有人敢直接闯进去。 唐语则是顾不上了。 她倒在地上，五脏六腑移位了一般……刚刚一拳直接印在了她的腹部上。 踉跄止住身形。 唐语立刻想要起身，再次尝试，但这次伊格利·萨巴没有再给她机会。 她刚支撑起身，眼前就忽然一亮。 伊格利·萨巴出现在了半空中，右手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光线溢出，照亮了周围：“给！我！搞！清！楚！状！况！摘星？你甚至连面对我的资格都没有！我手握太阳！我是伊格利·萨巴！！！ ……黑色太阳！向你问好！！！” 光线照亮了唐语白皙的脸蛋。 黝黑的拳头在唐语眼中放大。 瞬间而至。 来不及了。 她现在甚至连躲避都做不到了。 “……” 唐语看着伊格利·萨巴右手那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小太阳一般的光球，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准备迎接对方的拳头。 但是。 预料之中的重拳并没有到来。 破空声戛然而止。 反倒是什么东西被握住的声音，响了起来。 啪—— “……” 唐语一愣，慢慢睁开眼睛。 然后她发现，伊格利·萨巴右手那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光球……消失了。 本来被照亮的环境，再一次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中。 伸手不见五指。 消失了？ 唐语下意识向前一步，然后直接一头撞在了一个宽阔的背脊上，懵了懵。 “欺负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算什么？” 黑暗中。 伴随着灼热的吐息。 一道平静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要不跟我展示一下你怎么手握太阳？” “……是谁！？” 伊格利·萨巴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死死钳住，猛地瞪大眼睛，短暂的错愕过后，本能地扬起左臂，握拳，对准前方。 同一时间。 黑暗中。 陈鹿思保持着模仿‘巨蚁’权柄的状态，另一只手往上一扬，同样握拳。 下一秒。 陈鹿思的拳头和伊格利·萨巴的拳头。 印在了一起。 接触瞬间。 两人脚底，沙子犹如海浪一般，猛地向上掀起！ 而长达一秒的停滞后。 伊格利·萨巴整条手臂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紧接着。 咔擦—— 伊格利·萨巴伸直的左臂咔嚓一声，承受不住，直接居中折断！ 巨大的骨刺刺破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沙子开始簌簌落下。 不断打在两人身上。 “啊——” 伊格利·萨巴受伤野兽一般，闷哼一声，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抬起右手，想要将右手上蕴含着毁天灭地能量的光球印在身前之人身上。 “解体。” 陈鹿思钳住他右手，平静声音再次响起。 话语刚落。 海量狂躁的灵，猛地涌入伊格利·萨巴右手手心。 而本来稳定的光球，如同烈火烹油。 伊格利·萨巴瞬间就失去了对光球的控制。 光和热，开始溢散出来。 明暗交错间。 伊格利·萨巴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另一边。 唐语也看到了陈鹿思线条分明的侧脸，微微张开小嘴，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就是所谓的手握太阳吗？” “你开什么——” 伊格利·萨巴听到声音，看到熟悉的样貌，认出了陈鹿思，满脸不可思议，猛地大喊了出来。 但还没喊完。 陈鹿思突然放开他的右手，手掌顺势往上一推。 咔—— 巨力之下。 伊格利·萨巴的下颚狠狠撞向了上颚！发出让人感到牙酸的声音，紧接着，几颗惨白的牙齿带着血丝，混杂着口水，飞了出来。 而他也因为这一推，直接双脚离开了地面，短暂地腾空而起。 沙—— 陈鹿思猛地旋身。 作为支撑的鞋底摩擦沙地，因为剧烈旋身，发出细碎的声音。 旋转一圈的回旋踢，带着巨大势能。 印在了伊格利·萨巴的身上。 力道有了宣泄点。 瞬间爆发。 伊格利·萨巴身体对折，接着伴随着巨大的爆发力，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而他那右手握着的光球，直接脱手。 光和热得到释放。 混沌的黑暗。 ……瞬间被驱散！ …… 李征等人赶来的密集脚步声响起。 亨克·马查多察觉到上百个赋能者正朝这边赶来，脸色变了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太多人了，也来得太快了。 这结合刚刚那一幕……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亨克·马查多心思急转，很快就有了决断，看向那混沌的黑暗，直接大喊道：“伊格利！先抓住陈鹿思，别管那个唐语，我们先离……” 但他话还没说完。 如同战斗机呼啸而过的音爆声，突然响起。 一道人影如同炮弹一般，直接破开混沌的黑暗，飞了出来，接着狠狠砸落在海面之上，扬起滔天浪花。 紧接着。 亨克·马查多亲眼目睹到…… 混沌的黑暗。 瞬间被驱散了。 陈鹿思和唐语的身影出现在了沙滩之上，安然无恙。 随之出现的，还有那枚凝聚了光和热的小太阳。 那刚刚…… 亨克·马查多看到陈鹿思，瞳孔骤然一缩。 同一时间。 啪—— 混沌黑暗被驱散的瞬间。 陈鹿思直接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枚凝聚了光和热的小太阳。 ……丝丝缕缕的能量，沿着陈鹿思握紧的右手指缝中溢散出来。 陈鹿思握着那枚小太阳般的光球，望向伊格利·萨巴飞出去的方向，面无表情道：“看来所谓的手握太阳，也没什么了不起。” “……” 万物寂籁。 这一刻。 不仅是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停手了，瞪大眼睛看向陈鹿思。 甚至就连来到跟前的李征等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34章 你们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拂过此刻一片狼藉的吹陀沙滩。 李征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突然大吼道：“准备，瞄准！” 伴随着枪械碰撞声。 机动部队上百号人立刻分开，然后一半人直接瞄准了还站着的亨克·马查多，另一半人则将枪口对准了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 看到那冰冷的枪口，感受到本能在预警。 伊势神宫的神保朝一，木槿新教的韩凡濬脸色大变。 因为很明显，那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传闻中的天罚武器。 虽然知道陈鹿思那在罗斯教会使用的天罚武器……肯定不可能大规模列装，这可能是情报贩子口中普通版本的天罚武器。 但无论是特制型，还是普通型。 罗斯教会事件之后，黑市吹了那么久的情况下……看到枪口的瞬间，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寒毛直竖了。 当然。 最重要的原因。 还是因为他们己方的最高战力伊格利·萨巴……直接飞出去了。 而且陈鹿思并没有使用那传说中的天罚武器。 他空着手！ 这跟传闻以及罗马公教给的情报完全不一样！ 情况突然就两级反转了。 而神保朝一和韩凡濬想不通，情况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为什么陈鹿思会在这里? 而李征等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观察这里很久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帮人，刚刚登陆之前，罗马公教的亨克·马查多也没有提到这些人！ 所以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自己这边突然就被包围了！！？ “立刻交出身上的羊皮纸！以及任何形式的圣遗物！然后趴在地上！” 李征可不管神保朝一以及韩凡濬等人在想什么，枪口对准几人后，再次吼了一句。 亨克·马查多死死盯着陈鹿思，瞳孔疯狂震动着。 根本顾不上李征。 此刻。 陈鹿思身后不仅站着唐语，还站着一个人立而起的影子。 而陈鹿思直接握住伊格利·萨巴权柄创造出来的光球，和影子一起，正在看着后者消失的方向。 然后。 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一直望向自己的亨克·马查多，忽然移动视线，看向了他。 陈鹿思看过去的瞬间。 他身后的影子跟着侧头，同样望向了亨克·马查多。 那一刻。 亨克·马查多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而他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眼前这人足以将他就地击杀！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情报有问题。 这人的实力远超预期！ 同一时间。 唐语也终于从懵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实话说。 她刚刚完全没回过神来……全程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直到重见天日。 她都有点不敢相信，直到李征第二次大吼，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看李征等人，又看了看陈鹿思的背影，接着……忍不住伸出白皙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站在陈鹿思身后的影子。 ……没有任何触感传来。 “喂！！！亨克·马查多事务官！这是怎么回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韩凡濬看着杀气腾腾的陈鹿思以及李征等人，发现亨克·马查多根本不说话，终于忍不住了，往前一步，有些着急地大喊了一句。 但回答他的并不是亨克·马查多的话语。 而是清晰的扳机扣动声。 他往前的瞬间。 咔擦—— 警备军移动枪口，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械内部压缩装置上的符文亮起，枪身顶部猛地喷出灵，接着又瞬间收拢，聚集，坍缩。 最后。 蓝色的灵凝聚成子弹，在枪管内旋转，迅速飞出。 能量波浪，猛地在枪口处扩散炸开。 一枚子弹出膛，以惊人的速度飞出，瞬间来到了韩凡濬面前。 韩凡濬瞳孔骤然扩大。 紧接着。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沙滩。 冲击波横扫而过，韩凡濬瞬间被爆炸笼罩，沙子在爆炸的冲击下被掀起，扬到了半空。 地面震动间。 那蔓延的冲击波同时将站在韩凡濬附近的其他木槿新教赋能者掀飞出去。 狂风呼啸而过，将在场其他人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紧接着。 第二声。 第三声。 沙子不断被掀起。 原本还算安宁的沙滩，瞬间陷入了混乱。 持续了好一会。 混乱才慢慢平息。 而伴随着沙子落下，尘埃散去，韩凡濬的身影重新出现。 他狼狈地躺在地上，双臂尽失，断裂口血肉模糊，生死未知。 最后一刻，他似乎想要抵挡齐发的天罚武器。 只是，他低估了天罚武器的威力。 而本来也想要质问的神保朝一稳住身形，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一缩，直接将全部话咽回了肚子里，一动不动。 只觉得……恐惧。 同一时间。 另一边。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成员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李征等人，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卧槽…… 他倒是听李征说起过他们组建成立机动部队的事。 但他根本没想到……这机动部队实力会那么离谱！ 而且……陈鹿思根本就没有使用天罚武器吧？ “我不是开玩笑！” 另一边。 李征看都没看韩凡濬一眼，而是死死盯着眼前还站着的人，沉声道：“现在！立刻投降！” 扑通—— 但他话音刚落，远处海面之上，一道人影忽然破水而出！ 李征猛地转身，吼了一句，同时将枪口对准破水而出的人影，直接扣动了扳机。 轰—— 天罚武器输出的爆炸，开始在空中不断响起。 但那人影腾转挪移，竟然躲过了绝大部分子弹。 而实在躲不过去的子弹，他直接一扔羊皮纸，爆炸便瞬间坍缩，就像被吸收了一般。 一路躲闪。 伊格利·萨巴顺利来到了亨克·马查多的身边。 他浑身湿漉，左臂的骨刺依旧暴露在外，脸上还残留着震惊，看起来状态不算太好。 他深吸口气，勉强保持着平静，接着急促道：“情报有误……陈鹿思很古怪，不仅是拥有天罚武器那么简单，实力也……很强。我们中计了，虽然不知道天策府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们显然准备得比想象中还要充分。 另外，天罚武器太多了，专门针对天罚武器的吸收圣言不够。” “看出来了。” 亨克·马查多一边回答，一边猛地转头看向了李征等人。 李征等人移动枪口，重新对准两人，刚想扣动扳机。 所有警备军身旁，忽然都出现了一个体型高大，身体细长，穿着黑西装，拥有一张空白、没有表情和特征脸孔的男人。 他们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动作一致，猛地一歪脑袋，然后一起握住了警备军搭在扳机上的手。 直接就让警备军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天罚武器最大的缺点就在于此，威力是强大，但如果没人在前面牵制，极容易陷入被动。 毕竟体积摆在那。 而注意到这一幕。 一直站在陈鹿思身后的唐语立刻冲了过去。 但冲出去后，她才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还握着那光球的陈鹿思……有些奇怪。 陈鹿思怎么不动？ 同一时刻。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成员发现李征等人受到影响，脸色也变了变，立刻站到了神保朝一等人面前，再次发动了权柄能力。 但他们同样有些奇怪。 刚刚杀神一样的陈鹿思……怎么不动？ “现在怎么办？” 伊格利·萨巴没去看李征等人，也没去看鹭市本地的天策府成员，而是死死盯着不知道为何依旧站在原地，握着自己那一颗小太阳的陈鹿思，同样有些不解，快速询问了一句。 他知道留给自己这边的时间不多了。 “让炮灰制造混乱……我们撤退。” 亨克·马查多同样看向了陈鹿思，犹豫了不到一秒，接着又道：“但陈鹿思的状态是不是有些奇怪？有没有可能将他一起带回教廷?” 陈鹿思已经站在原地好一会了。 “……可以试试。” 伊格利·萨巴看陈鹿思依旧没反应，眯起了眼睛，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裂开嘴，露出了狞笑——虽然刚刚因为被陈鹿思打掉了两颗门牙，狞笑看起来有些滑稽：“估计是因为我的权柄能力，让他很难受，这也正常，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让我的权柄能力失控的，但说着没什么了不起，然后就想直接掌握我凝聚的光和热……太不自量力了。” “……准备用我们亲手抄录的‘圣言’发动转移术式，只带陈鹿思离开，其他人统统抛下。” 亨克·马查多没有回应，因为他不确定，只知道肯定不能拖。 他看着不动的陈鹿思，快速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立刻转头看向了神保朝一：“神保朝一，我们中计了，想想你的身份，如果不想被俘，就去实施你的另一个计划，我会帮你们挡住这些人，然后等会带伱们一起离开。” “……” 神保朝一闻言，看着因为瘦长鬼影陷入混乱的李征等人，眼神闪烁。 所谓的另一个计划，就是挟持普通人脱身。 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的对话他没听到。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被俘虏会怎么样……会很惨。 所以瞬间。 他便有了决断，用日语吼了一句，带人直奔李征等人刚刚离开的度假酒店而去。 而鹭市本地的天策府成员早就在防备，直接挡在了他们面前，瞬间战作一团。 但对方的高级赋能者确实更多，不少伊势神宫的赋能者还是冲破了鹭市本地天策府成员的封锁，冲向了度假酒店。 另一边。 唐语保持着兽化的状态，配合李征等人，直接将亨克·马查多搞出来的众多瘦长鬼影撕得粉碎。 脱离的瞬间。 李征等人立刻将枪口对准那些冲向度假酒店的伊势神宫赋能者。 他们不是聋子，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另一个计划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同一时间。 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也动了。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转瞬间。 便出现在了站着不动的陈鹿思面前。 紧接着，两人分别扬起手，拿起一张破旧的羊皮纸，对准陈鹿思，高声道： “神啊——” “！！！” 唐语听到声音，猛地转头，瞪大美眸，接着一踏沙子，快速掠向陈鹿思。 这一刻，她快急疯了。 喂！！！ 干嘛不动啊！！！ 快动啊！！！ 李征等人也注意到了，呼吸一滞，立刻就想要调转枪口。 但瘦长鬼影死灰复燃，再次出现在他们身侧，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歪着脑袋，一把握住了天罚武器。 远处。 伊势神宫的赋能者，已经飞掠出去极远，直奔度假酒店而去。 而鹭市本地的天策府成员，依旧在和神保朝一等人混战着。 唐语朝陈鹿思飞掠而去的同一时间。 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也开始了唱诵，齐声道： “神啊——轮子可以向四方移动，移动的时候，不必转向。 基路伯面向哪一个方向走，它们就跟着移动。 移动的时候……” 两人和声齐唱，声音同步，仿佛融为一体。 而等唐语来到陈鹿思身侧时。 两人已经在收尾了……就差最后一句话了。 陈鹿思依旧没有动弹。 注意到这一幕。 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不约而同，一起朝陈鹿思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鹿思身处教廷腹地时的表情。 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 唐语呼吸一滞，然后猛地一咬银牙，就要撞开陈鹿思，代替他被转移。 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 陈鹿思忽然动了，或者更准确地说，他身后人立而起的影子动了……开始闪烁着调整姿态。 同时。 陈鹿思慢慢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右手。 而他右手手心……什么都没有。 陈鹿思抬起什么都没有右手，接着五指弯曲，仿佛握住什么似的，向下一拉。 阳光洒落下来的光和热，抽丝剥茧般直接被他右手吸收。 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猛地瞪大眼睛，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而同一时间。 远处正奔向度假酒店的伊势神宫赋能者。 正在和鹭市本地天策府成员混战的神保朝一等人。 还有……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 全都眼前一黑，忽然就发现，自己正身处混沌的黑暗中。 眨眼间。 所有入侵者。 全都消失了。 外部。 李征等人，鹭市本地的天策府成员看着不远处那如同倒扣的碗一般，瞬间蔓延开来的混沌黑暗，直接愣在了原地：“……诶？” …… 黑暗中。 “……怎么回事！？你发动了术式！！！？” 亨克·马查多举着羊皮纸，愣了半天后，猛地转头，看了眼四周，怒吼了一句。 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到伊格利·萨巴。 但他知道，他肯定就在身边。 “不是我！！！” 伊格利·萨巴立刻吼着回了一句，语气满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亨克·马查多听到这话，心脏骤停，哪怕再不愿意相信也无济于事了，立刻道：“离开！我们先离开！！！！！” 他迅速下了决断。 直接放弃了所有目标，举起羊皮纸，就要继续刚刚未完的祷告。 “轮子可以向四方移动，移动的时候，不必转向。 基路伯面向哪一个方向走，它们就跟着移动。 移动的时候……你！？” 但这次祷告，依旧没能完成。 因为一件惊悚的事发生了。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两人手中的羊皮纸。 两人手中暗黄色的羊皮纸开始变形，扭曲。 而那甚至让伊格利·萨巴感到恐惧的平静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逆转圣言。” 话应刚落。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 砰—— 羊皮纸。 炸了！ 火光伴随着强烈的冲击力，腾空而起，一团刺眼的、由各色光斑混乱杂糅而成，仿佛劣质圣光般的球型光芒瞬间爆开。 那劣质圣光般的光芒，骤然炸开，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还没反应过来的唐语。 脸上带着惊慌、错愕，恐惧……等各种情绪的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 当然，还有陈鹿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明暗之间。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陈鹿思缓缓吐气，往前一步，右臂一摆，猛地握拳，对准伊格利·萨巴的脸，平静道：“我并不是觉得难受，我只是觉得你们人数太多，不好控制，在想办法而已。” “而恰好，你给了我一个办法。” “手握太阳……确实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 “……” 这一次。 就不是出乎意料那么简单了。 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看着陈鹿思。 颤栗着。 惊慌、错愕，恐惧。 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化作了一句话。 一句质问。 “你开什么玩笑！！！！！你到底干了什么！！！！！” 两人声音响起，但因为震惊走调，带着尖锐之感。 彻底慌了。 但回应两人的，并不是话语，而是……拳头。 劣质圣光般的光芒，忽然消失。 而周围重归黑暗的瞬间。 陈鹿思的拳头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能量光痕，正中伊格利·萨巴的脸。 刹那间，拳能爆发。 伊格利·萨巴五官扭曲，下巴脱臼，整张脸如同水面一样荡漾着。 接着，宛如炮弹般，直接飞了出去。 瞬间便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本章完) 第35章 英勇、灵性 伊格利·萨巴倒退而去。 而黑暗紧随其后，就如同追赶他一样。 伊格利·萨巴很确定，这就是自己权柄能力的特点。 不断剥夺目标身周的光和热，让对方深陷混沌的黑暗中。 但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权柄能力会出现在一个天策府成员身上？ 而且刚刚羊皮纸怎么爆炸了！！！ 术式呢！！！ 我的术式呢！？ 为什么连术式都没发动！羊皮纸就爆炸了！！！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赫卡忒真的知道这边的情况吗！？ 当她自信地说自己能对付天罚武器，并将那能吸收天罚武器造成的大规模灵风暴的羊皮纸交给自己和亨克·马查多的时候，真的考虑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吗！？ 现在根本就不是天罚武器的问题，对方甚至能模仿自己这个圣棺骑士的权柄能力！ 她真的想过这些事吗！？ 还有……陈鹿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格利·萨巴很混乱，直到一头摔落在沙地之上，脸部和左臂暴露在外的骨刺传来剧烈的疼痛，才让他勉强清醒过来。 强忍着疼痛。 伊格利·萨巴‘看’着周围混沌的黑暗，立刻释放了权柄能力。 但没有任用用处。 因为他的身周没有光和热。 权柄能力当然无效。 而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权柄能力会被这么针对。 ……被人抢先使用！ 到底为什么！权柄能力不是具有唯一性的吗！？ 伊格利·萨巴喘息着，完全想不通，所以他直接放下手，微颤着掏出了第二张羊皮纸。 离开。 马上离开。 此刻，他最强烈的念头就是这个。 时间稍稍往前推。 另一边。 陈鹿思看着伊格利·萨巴摔飞出去，忽然转头道：“唐语。” “啊……啊？” 唐语懵在原地，听到陈鹿思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僵硬地缓缓扭过头去，有些怂地缩了缩肩膀，发出疑惑的声音。 陈鹿思直接伸出手，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脑门。 唐语感受到脑门传来冰凉的触感。 紧接着。 她忽然就能看到周围的环境了。 ……虽然雾蒙蒙的。 但能看清楚事物的大致轮廓。 “诶？” 唐语有些惊奇地环视一圈，微微瞪大美眸。 “你去追那个黑人。” 陈鹿思放下手，然后直接道：“他现在看不到，别让他离开。” “追那个……” 唐语听到陈鹿思前半句话，下意识就要质疑，但紧接着，陈鹿思后半句话吐了出来，她眼睛猛地一亮，话锋突然一转：“看不到！？真的！？” 陈鹿思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唐语明白了，瞬间完成了转变，一双美目变成了竖瞳红眸。 紧接着，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她直冲伊格利·萨巴摔出去的方向飞掠而去。 另一边。 伊格利·萨巴拿着羊皮纸，强忍着疼痛，再次开始了唱诵： “神啊——轮子可以向四方移动，移动的时候，不必转向。 基路伯面向哪一个方向走，它们就跟着移动。 移动的时候……” 但是。 这次他的术式，依旧没能完成。 这类跨洲的传送，因为距离太远，相关的唱诵，就没有几个教会体系赋能者能省略掉的。 这就导致这类术式的前摇又臭又长。 最重要的是，今天，伊格利·萨巴似乎还跟这个大型移动术式相冲。 他刚要念出最后一句，就又出现了问题。 伴随着破空声。 羊皮纸再次被握住了。 接着。 砰—— 羊皮纸，又炸了。 劣质圣光般的光芒骤然炸开，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唐语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陈鹿思。 逆转圣言的事，她当然知道。 而为了预防万一。 她也吞下了陈鹿思凝聚的灵球。 所以……她也能爆教会赋能者的羊皮纸。 羊皮纸炸开的瞬间。 伊格利·萨巴瞳孔猛地一缩，缓缓抬头。 唐语站在他身前，秀发往后飘飞，身后九条洁白如雪的狐尾虚影在风中晃动着，如同孔雀开屏般直立在身后。 她低头看着伊格利·萨巴，那因为兽化带着妖异之感的白皙脸蛋忽然露出笑容。 “嘿嘿……这位男士。” 唐语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能手握太阳吗?表演一个？” 伊格利·萨巴听到唐语的声音，一个激灵，动若脱兔，瞬间起身，对着唐语的脸蛋就是一记冲拳。 但打空了。 而羊皮纸爆炸带来的的光芒，开始逐渐消散。 伊格利·萨巴周围，再次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中。 “男士，你很敏锐，也还算厉害。” 唐语清脆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在黑暗中，任何反抗都是没用的，因为陈鹿思是这里唯一的太阳，我劝伱投降，你不是黑……帅气太阳的对手，作为补偿，我可以担保让你加入天策府。” 她直接将不久前伊格利·萨巴说的话，换了几个词，原封不动地念了出来。 “……” 伊格利·萨巴呼吸一滞，猛地转身。 但拳头却出现在他身后，带着破空声，直接捣向了他的背部。 伊格利·萨巴一个踉跄，猛地向前摔去，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十分狼狈。 “男士，不得不说，你很没有礼貌！” 唐语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幸灾乐祸：“连话都不回了，你以为你能走出去吗？还有你不是说你踏上沙滩，就是这里的太阳吗？说哪里有光，哪里才有光吗？ 嘿嘿，光呢？放一些给我看看？” “……” 伊格利·萨巴有些绝望。 事实证明，他也没有任何在黑暗中战斗的经验。 所以，情况两级反转了。 两人的身份，直接完成了调转。 …… 另一边。 陈鹿思听到了唐语的声音。 但没有理会，而是看着眼前因为羊皮纸爆炸，直接呆滞站在原地的亨克·马查多，然后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慢慢将他提了起来，气势开始攀升：“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为何。 陈鹿思总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奇怪。 自从羊皮纸爆炸后。 他就陷入了某种混乱状态，这种混乱不单单是震惊那么简单。 因为他甚至流口水了…… 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悖论，失去控制的ai一样……就算是自己的同伴伊格利·萨巴被揍飞出去，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亨克·马查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因为窒息，终于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看向前方。 他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只有混沌的黑暗。 但他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表情狰狞，带着恐惧之色，艰难地尖叫问道：“为什么你能使用伊格利·萨巴的权柄能力？为什么我的圣言会爆炸！？” “现在是你回答我的问题。” 陈鹿思右手缓缓用力，让亨克·马查多窒息感加重，胡乱挣扎了起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天罚武器？你们负责东南亚这边的人除了你和那个黑人，还有谁？” 亨克·马查多没有回答，而是猛地抬起手。 一张羊皮纸骤然出现。 但不等他出声唱诵，发动术式。 砰—— 陈鹿思移动视线，看向羊皮纸。 羊皮纸再次炸开。 化作混乱的圣光。 这次，陈鹿思甚至没有出声。 “……什……么？” 亨克·马查多再次亲眼目睹圣言炸开，看着陈鹿思，以及眼前爆发的光芒，肝胆欲裂。 然后，他仿佛陷入了宕机状态似的，连挣扎都忘了。 “回答我？” 陈鹿思再次加重力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但亨克·马查多没有回话，而是像傻了一样，呆滞地看着前方，不断重复着为什么。 “……” 陈鹿思微微蹙眉，然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突然出现的痩长鬼影。 但那痩长鬼影，似乎也有些呆滞……与其说是攻击他，不如说更像是亨克·马查多下意识发动权柄能力，造就出来的劣等品。 而被陈鹿思掐住脖子后，痩长鬼影没有挣扎，也没有消失，而是跟亨克·马查多一样，不断重复着为什么。 非常古怪。 陈鹿思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看过姬莘发过来的那份资料后，还仔细查了一下痩长鬼影的信息。 因为这是那份人员名单之中，指向最明确的权柄能力。 而瘦长鬼影虽然只是都市传说，诞生于论坛，类似于国内的莲蓬鬼话……但哪怕是都市传说，身为罗马公教宗教裁判所的一级事务官，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堪才对。 毕竟姬莘曾经说过，罗马公教和罗斯教会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前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教会体系赋能者聚集地。 而且资料上也没有特别注明，他是依赖羊皮纸术式的教会赋能者。 他的称号就是‘瘦长鬼影’。 但自从登陆以来，他的权柄能力除了给警备军短暂地造成了混乱，其他时候都不是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他也没有使用过几次羊皮纸。 与之相比。 伊格利·萨巴的权柄能力，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这让陈鹿思感觉不太对。 资料有误？还是自己晋升后变强了？亦或者是有其他问题。 陈鹿思陷入了沉思，直到亨克·马查多窒息晕厥过去，快要断气。 他才回过神来，将其扔到一边，然后在确认他不是装晕后，转头看向了伊势神宫赋能者所在的方向，快速飞掠而去。 …… 外部。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来到那混沌黑暗的外围，强忍着伸手触摸的冲动，转头望向李征，询问道：“你确定这不是那个黑人在释放权柄能力？” “你觉得对方释放权柄能力，会将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一起拉进去吗？” 李征收起天罚武器，同样来到了那混沌黑暗的外围：“而且别忘了刚刚黑暗被陈鹿思驱散了，就算是那个黑人发动权柄能力也别担心，先耐心等候。” 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后。 李征对于陈鹿思的信任已经不亚于阿钺了。 而作为机动部队的二号人物…… 应该算二号人物吧。 他对于陈鹿思，自己部队主官的权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 陈鹿思能模仿别人权柄能力这事，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所以在伊势神宫以及木槿新教的赋能者消失的瞬间，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这事不好说。 甚至不能说。 “如果不是那个黑人。”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看着李征，忽然问道：“那是谁释放的权柄能力？” 李征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既像是说不知道，又像是在告诉他，别多问。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仔细看了会李征脸上的表情，沉默片刻，决定不再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道：“那你们是怎么赶过来的？怎么那么快？五分钟不到就赶到现场了？我记得你们已经离开了吧？难道你们没有离开？知道他们会来？” 李征看着他，再次轻轻摇了摇头，既像是说不知道，又像是在告诉他，别多问。 “……”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看到李征的动作，呼吸一滞，然后不着痕迹地倒吸了口凉气。 这支机动部队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再度沉默半晌，然后再次转移话题问道：“……那天罚武器，你们全部人都完成列装了？” 李征还想摇头。 “喂！你刚刚就在我面前开枪了啊！这还不能说！？”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正对着李征，看他还想摇头，有些急了。 “不是。” 李征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他身后。 天策府负责人猛地转过头去。 那混沌黑暗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了。 而伊格利·萨巴仰躺在地上，唐语双手叉腰，正踩着对方。 亨克·马查多在更远处，同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至于陈鹿思，就站在不远处……他脚边躺着数十位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正在呻吟着。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看到这一幕，瞳孔倏地一缩，心跳骤然加速。 这就……全部解决了？ 这支机动部队的主官又是怎么回事！！？ “诶？怎么解除权柄能力了啊！我还没玩……不是，没有完全胜利呢！” 唐语双手叉腰，注意到身周的混沌黑暗消失后，有些惊讶。 但陈鹿思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李征，突然道：“李征，麻烦联系姬莘，让她立刻过来一趟。” “接受俘虏？” 李征看了看失去战力的入侵者，又看了看陈鹿思脸上严肃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道：“这方面我们……” “不是。” 陈鹿思直接打断了他，然后看向远处的亨克·马查多：“我是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让她过来看看。” (本章完) 第36章 不速之客 李征听到陈鹿思的话，没有再多问，而是直接就去联系姬莘了。 虽然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陈鹿思的判断一向正确，跟夏钺差不多。 这是自从严堪叛乱事件之后，李征和周坚的共识。 陈鹿思接着又看向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问道：“你们能暂时收押这些人吗？我还会呆在这里。” 那位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名为张磊，听到陈鹿思的话，终于从‘这帮人到底怎么回事’的震惊状态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虽然他也很好奇……但同样没有多问，而是安排人开始收押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伊势神宫以及木槿新教赋能者。 不过。 最后一位唐语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毕竟她不是军人，也不像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那样惊疑不定。 她看到陈鹿思打败强敌后，没有放松，反倒让李征喊姬莘过来，立刻放过伊格利·萨巴，来到陈鹿思身后，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了？敌人不是都倒在地上了吗？” 同一时间。 吴优和夏盼秋以及舒离也跑了过来。 虽然他们混在警备军的队伍中，但说实话，他们确实跟警备军不是很搭……鸡立鹤群一样，主要是一个不修边幅，另外两个少女身材娇小，相比起人均人高马大的警备军来说，简直就是显眼包。 而这三人，舒离自来熟，其他两人则是陈鹿思最初的队友，刚走近就听到了唐语的疑问，同样好奇地看向了陈鹿思。 “我也不知道。” 陈鹿思摇了摇头，再次看向亨克·马查多所在的方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位亨克·马查多太弱了，他的权柄能力我感觉不应该那么弱，而且最后阶段他似乎有些失智，这对于一个宗教裁判所的事务官来说有点不寻常。” 亨克·马查多…… 听到陈鹿思说起陌生的名字。 没看过那份名单的夏盼秋等人花了好一会才搞清楚陈鹿思指的是谁。 至于唐语，闻言直接就吐槽道：“那是因为你太强了吧，神出鬼没的，当着两人的面释放那个黑大个的权柄能力，还打断了他们的术式，直接让他们的羊皮纸爆炸，这里哪件事属于常理范围啊？别说他们了，我刚看到你出现时都吓了一跳，短暂地失了智……” “……” 另一边。 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张磊，虽然没有多问，但不代表他听力不正常。 所以唐语的吐槽他也听到了……他直接倒吸了口凉气。 什么意思？ 虽然有所猜测。 但什么叫释放那个黑大个的权柄能力？ 还有什么叫打断他们的术式，直接让他们的羊皮纸爆炸？ “但也不至于那么不堪。” 陈鹿思摇了摇头，下意识道：“就像伱一开始被那位伊格利·萨巴压着打的时候，也很狼狈，看起来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但你当时也没有流口水，站着挨打，不断问为什么那么夸张。 最后你甚至还有闲心戳我的影子。 而你唐语都不至于如此，为什么会觉得一个负责异端审判的宗教裁判所事务官，会如此不堪？” “……” 听到陈鹿思的话。 没人出声，而是都沉默着看向了唐语。 而陈鹿思说完后，微微蹙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接着猛地反应过来。 等等……自己怎么也拿唐语举例子了？ 想到这。 他扭头看向了唐语。 唐语和他对视一眼，美目眨了眨，然后就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白皙手指指向陈鹿思：“啊——你刚刚是不是也侮辱我了？” 陈鹿思：“……” 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跟其他人一样！我还以为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呢！你也学坏了！你也觉得我是白痴！” 唐语就像逐渐启动的破拖拉机一样……刚开始还只是短促的惊呼，慢慢的声音就拔高了，最后更是在陈鹿思面前踮起脚尖，轻轻蹦跳了一下，手指都快戳到陈鹿思脸上了，似乎非常生气。 看起来就像被陈鹿思背叛了一样。 陈鹿思看她这幅样子，叹了口气，刚想解释一句。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唐语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不蹦跳了，脸上恼怒的表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了。” 唐语放下手，然后低头沉思片刻，轻声道：“反正我也习惯了……而且你还救了我，还帮我出气，被你侮辱也不亏。” 接着 她顿了顿，抬头朝陈鹿思露出灿烂笑容：“另外，谢谢哦……” 陈鹿思：“……” “对了，如果你说亨克·马查多最后又是流口水，又是只会问为什么的，那确实不太正常。” “……” 陈鹿思看着又从破拖拉机身份切换成天策府天策身份的唐语，摇了摇头，思路都被打断了，只能简单应一句：“嗯。” “所以你觉得这些人是……” 另一边。 夏盼秋看了眼身处连衣裙，还踩着白色人字拖，一身清凉装扮，俏立在陈鹿思身后的唐语，接着出声问道：“假扮的？” “不可能。” 陈鹿思还没回答。 唐语就率先回道：“那个黑大个的权柄能力如假包换，普通的赋能者根本做不到他那种地步，这样的存在根本就不需要假扮。” “确实。” 这也是陈鹿思觉得奇怪的地方。 伊格利·萨巴看起来确实不弱，那样的权柄能力，确实很棘手，要不是陈鹿思曾经接受过黑暗的洗礼，曾经在鹏城有过类似的经历，有较为丰富的经验，还真不一定能快速帮唐语脱困。 这就更别说后续利用对方遗留下来的光球模仿权柄了。 但他依旧本能地觉得奇怪。 夏盼秋听到这话，微微低头，然后问道：“嗯……那就是那位亨克·马查多可能是假身？” 陈鹿思不确定道：“不清楚，不管如何，无论是假身，还是什么，对方肯定想要干些什么，先让姬莘过来一趟。” 夏盼秋缓缓点头。 而这时。 李征拿着手机走了过来，看向陈鹿思，接着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姬莘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陈鹿思刚准备伸手。 唐语猛地抬起头来，突然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同时轻轻拉了拉陈鹿思的衣服。 不用唐语提醒，陈鹿思也意识到了，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而注意到目前两位最高战力的表情。 李征同样反应极快，立刻转身，大吼了一句。 全体警备军再次提起了天罚武器。 有人正沿着海面快速飞掠而来。 开始还只是一个小黑点，转瞬间就变成了人影。 接着。 那人慢慢停了下来，停在了陈鹿思等人身前的空中。 那是一位女客人。 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或者三十岁？总之不是很好猜，感觉有些微妙。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士职业套装，脚踩高跟鞋，化着淡妆，冷艳绝美的脸庞加上魔鬼身材，远远就能感受到那拒人千里的气质。 很有女王范。 ……跟认真的司雨洁差不多。 她立于半空，环视一圈海岸线上所有人，目光在伊势神宫那些俘虏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在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定格在了陈鹿思身上。 陈鹿思看着不请自来的女人，微微蹙眉，身上的气势开始攀升。 “……虽然我很想跟你打。” 那女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口道：“但我的目的不是这个，我也不想在你们国境内开战，然后让伊势神宫占了便宜，你如果想要打的话，可以去公海。” 对方说的是国语。 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王气质，很好的弥补了生硬感。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陈鹿思看着半空中的不速之客，问道:“来做客？” “不是，为了打断伊势神宫那些赋能者的腿……不过你已经打了。” 女人平静地摇了摇头：“所以现在正打算回去。” 陈鹿思：“……” 寻仇？ 寻伊势神宫赋能者的仇？ 哪个组织的人？ 但对方似乎不打算解答陈鹿思的疑惑，说要回去，就真的转身准备离开了。 不过。 临走前。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突然道：“那是美德……你们国境线防备得太好了，可能没有见识过赫卡忒的把戏，她能让美德具象化，那是英勇和灵性。” “……” 陈鹿思闻言，皱着眉头看向了亨克·马查多。 ……美德？ “另外。” 女人移动目光，看向炸毛的唐语，最后道：“给你个忠告，最好别靠近狐狸，会变得不幸的。” 说罢。 不等唐语反应过来，切换成破拖拉机状态，女人就骤然加速，瞬间消失了。 很快。 海岸线就被她远远抛到了身后。 而她刚离开海岸线，来到公海。 一道人影忽然就闪了出来。 那是一个具有所有成熟女人优点，妩媚动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如狼似虎气息的熟女。 她臭着脸，看到女人的瞬间，立刻骂道：“神经病啊！没事去别人国境线干什么?小心被打死啊！伊势神宫吃你家大米啦，天天追着别人打！” 而女人看着不远处的熟女，听到她说的话，非常直接，十分冷静地吐出了一个词。 “碧池。” 然后，她也不管对面熟女跟唐语一样上蹿下跳，直接就回头看向了海岸线方向，挑了挑秀眉。 ……那就是天策府的天策吗？ 看起来确实厉害。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打一架。 另一边。 女人离开了。 就好像，她真的只是来追杀伊势神宫的人的，在发现对方已经被打断腿后，就直接离开了。 “谁会变得不幸啊！说谁啊！” 而唐语在对方消失后，终于反应过来，顺利切换了状态：“凭什么对狐狸有意见啊！狐狸吃你家大米啦！” “你认识她吗？” 陈鹿思看着上蹿下跳的唐语，问了一句。 “不认识！” 唐语气鼓鼓道：“估计是日本那边的赋能者，反正跟伊势神宫有仇！” “……” 陈鹿思沉思片刻，然后来到李征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手机，直接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姬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麻烦你在海岸线附近呆着，我现在就出发过去。至于其他方向，我会让夏钺和于舟去处理，刚刚事情经过李征已经跟我说了，你解决得太快了，甚至都没造成多大的混乱，对方无论想干什么，都不可能会想到这点，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任何问题。” “嗯……刚刚那人是谁？” 陈鹿思听到姬莘如此自信的话，大概明白她有了决断，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认识吗？” “不确定。” 姬莘直接回道：“我也不在现场，不过根据对方提起狐狸来看，应该是日本那边特殊对策课的课长，好像姓七海？总之不用太在意，并不是敌人，某种程度上还是队友，日本超凡领域局势如此糜烂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人。” “明白了。” 陈鹿思好奇心渐消，应了一声，然后又和姬莘聊了聊，这才挂断电话。 “分出部分警备军成员，前往沿线的各个城市。” 陈鹿思将手机交还给李征：“可能还有入侵者，请神符够吗？” “够。” 李征用力点了点头，接过手机后，立刻转身开始下令。 “不是吧……还有入侵者？” 吴优听到陈鹿思的话，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而陈鹿思还没来得及回答。 唐语立刻就吐槽：“有什么用！” 说罢。 她环视一圈周围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入侵者，继续道：“什么美德，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如打得快好不好……二十分钟都不到，这些人就被陈鹿思全撂了，别说求援了，我们都已经腾出手来了，对方估计打死都不会想到……” “……” 众人闻言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然后忍不住纷纷将目光投向陈鹿思，轻轻点了点头。 有道理。 陈鹿思：“……” …… 同一时间。 “真是愚蠢。” 另一个亨克·马查多站在海面之上，眺望着前方，既是骂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也是骂天策府。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距离极远，无法观测到海岸线的情况。 但哪怕看不到，他也能想象得到那边发生的事。 ……肯定混乱无比。 (本章完) 第37章 极限 听到亨克·马查多的话，一旁的赫卡忒没有回应，只是望向海岸线方向，轻声道：“你们这边别搞出大动静。” “放心。” 亨克·马查多自信地笑了笑，然后道：“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的信仰会不会出现问题？” 但站在亨克·马查多身边的另一个伊格利·萨巴，却没那么自信，他有些担忧道：“要是他们失败被击杀……我们将当场失去教徒身份，同时这辈子都别想达到斩勘（closesttogod）境界了。” 吹陀沙滩之上的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并不是分身那么简单。 那其实是两人的信仰源泉。 为荣耀和信仰而战，这句话对于大部分教会赋能者来说，都只是一句口号。 但这对于教会的精英，以及高级赋能者来说，就不单单是口号那么简单了。 就像国内的结石期分为五个阶段一样，教会也有类似的阶段划分。 国内五个阶段分别是——聚核，固核，车薪，斩勘以及铭印。 而其中车薪晋升到斩勘，司雨洁当初跟陈鹿思说过，最重要的便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去探究根植于灵魂深处，根植于骨子里的念头’。 虽然教会并没有这样的说法，但信仰源泉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回事。 ‘去探究根植于灵魂深处，根植于骨子里的念头’，说到底其实就是信仰，只是国内对此没有限制，这个信仰可以是保护女儿，也可以是活得自由。 当然，也有可能是更加私密的念头，比如夏钺晋升斩勘到底确信了什么，就没人知道，司雨洁也并不清楚。 而教会那边稍微严格一点，虽然也有不少偏门的信仰，比如除了少数苦修士，绝大部分教会赋能者都避之不及的‘虔诚’，因为一旦选择这个信仰源泉，那就意味着一辈子只能过简朴、禁欲和自我牺牲的生活，而一旦开始声色犬马，信仰便会不稳，如果是圣棺骑士，戒律背面上的名字还会被直接抹去，甚至是彻底变成普通人。 哪怕是最虔诚的教徒，一辈子只能过简朴、禁欲和自我牺牲的生活……也还是太严格了。 所以大多教会体系赋能者都会选择相对更加宽容一点的美德，作为信仰源泉。 而这里面的美德，不仅限于启示录上记录的，和罪对应的教会美德，受到世界历史上有名的宗教性军事行动——十字军东征的影响，其实还包括了骑士美德。 这才是热门的选择。 比如伊格利·萨巴选择的便是英勇。 亨克·马查多选择的则是灵性。 而这类教会精英，天赋异禀的存在，基本很小的时候，就会确信自己的信仰源泉，然后伴随着年龄增长，不断强化相关的观念和信仰，继而让自己更加接近选择的美德，从而使信仰越发纯粹，更容易受到神明的青睐，更快地迈入斩勘（closesttogod）境界。 这对于绝大部分教会精英来说，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而赫卡忒现在做的事……相当于将两人的信仰源泉，从小到大那两个信奉英勇和灵性的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剥离出来，然后投入到战场。 这当然不可能是分身那么简单。 事实上。 吹陀沙滩之上的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赝品。 因为他们拥有以往的记忆，虔诚的信仰，属于自己的荣耀。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就是如假包换的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 反倒是本体这边，十分不适。 因为他们已经沦为了无信者。 亨克·马查多还好。 但身为圣棺骑士，信奉英勇的伊格利·萨巴……却感觉体内少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放心。” 亨克·马查多听到伊格利·萨巴的话，看着忽然就失去了往日风采的圣棺骑士，只觉得有趣：“那可是你的‘英勇’……我的信仰源泉是灵性，实力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但对于信仰源泉是‘英勇’的你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这会另一个伱或许正在沙滩那边大杀特杀呢，你就那么没有自信？” … “自信！对啊，唐语说的没错，吴优，你就不能自信点？” 同一时间。 吹陀沙滩。 舒离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入侵者，然后拍了拍刚刚大呼小叫的吴优肩膀，调侃起了他。 … “不是没有自信。” 伊格利·萨巴闻言摇了摇头：“信仰源泉被抽离，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 说到这。 他顿了顿，然后忽然抬起自己蒲扇般的右手：“如果那边出意外了，我们将会彻底沦为无信者，我会立刻失去圣棺骑士的称号，就算不讨论这些，信仰源泉的缺失，也会让本体的实力大打折扣，我有些不安，这太冒险了。” “……出意外？” 亨克·马查多闻言，直接呲笑一声：“看来信仰源泉的缺失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啊，能出什么意外？你也不想想，那边有多少值得在意的对手。要不是为了引起天策府的重视，让他们将大批战力抽调过去，顾忌他们有什么后手，甚至都不用我们两个登场！伊势神宫的那些蠢货就能平推过去！ 现在‘我们’估计已经带着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突进到城市里了，那两个组织的赋能者虽然全是些蠢蛋，但同时也是狗仗人势的畜生，他们会让局势变得足够紧张的。” … “紧张什么！！装什么死！！” 鹭市本地的赋能者并没有参与到陈鹿思等人的交谈中。 他们正在收押木槿新教和伊势神宫的赋能者。 而大概是刚刚发生的事太过于离奇，也发生得太快了，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此刻都还没缓过来。 他们哪怕面色苍白，躺在地上，额头上冒着冷汗，也依旧死死盯着陈鹿思，脸上满是紧张和恐惧。 而对此，鹭市本地的赋能者可不会跟他们客气。 毕竟这两个组织的赋能者，一直都位列天策府最讨厌赋能者排行榜的前列。 所以鹭市本地的赋能者上去就是一脚，然后恶狠狠道：“给我起来！双手抱头！蹲地上！” … 伊格利·萨巴：“……” “而混乱一旦产生，那天策府想要平息就没那么容易了，特别是‘我们’深入腹地后，那些狗仗人势的畜生不能被抓，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只能拼命。” 亨克·马查多望向前方：“而当天策府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反应过来，想要平息事端的时候……目标达成，我们的信仰源泉就会立刻选择撤离，遁入大海。 他们拥有克制天罚武器的手段，短时间内，是没有高阶战力足以留下他们的，哪怕是于舟，也不行，毕竟那是你的英勇，和我的灵性。 而就在他们将目光全都投向那里的时候……我们这边就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 “他们还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啊。” 唐语吐槽完后，却没有搭理惊呼的吴优以及拱火的舒离，而是看了眼齐刷刷双手抱头的伊势神宫赋能者，最后视线定格在倒在地上的伊格利·萨巴和亨克·马查多身上，轻声道：“竟然派一个圣棺骑士和一个一级事务官过来……还真是舍得，就算他们是什么美德，看实力也是不小的损失。 对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这两人？” 说罢。 她看向了陈鹿思。 … “……” 伊格利·萨巴听到亨克·马查多的话，扭头看向他自信的脸庞，不安感终于逐渐消散了。 而一直沉默着的赫卡忒，忽然道：“别说了，你们现在就出发，按照原先的方向混进去，刚刚接到消息，日本那个麻烦似乎离开了国境，前去追伊势神宫的人了，虽然她被另一个课长拦了下来，但尽快动身，别徒增变数。” “那个七海？” 亨克·马查多闻言微微一怔，然后不爽道：“那个人迟早要解决的，不然伊势神宫无法为我们全力以赴。” “先放着。” 赫卡忒摇了摇头：“现在我们的重心是天罚武器，是天策府，是那个陈鹿思……不能本末倒置，日本那边会处理的，在我们得到天罚武器后。” 说到这。 她缓缓扭头看向了亨克·马查多：“所以，我等你的好消息。” “行。” 亨克·马查多听到这话，轻轻握了握拳，看向远方，自信笑道：“我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当然，也会给他们带去……一个大大的惊喜！” 接着。 他便跟伊格利·萨巴一起离开了。 而赫卡忒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去后，看了眼今天的日期，蹙了蹙眉。 本我的答复。 比她想象中还要晚。 这跟她的想象有出入，让她有些不高兴。 但也仅限于此了。 她相信对方会答复自己的。 因为她的计划，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问题。 …… 另一边。 陈鹿思并不知道亨克·马查多等人和空气斗智斗勇这事。 不久前一力降十会的他。 在听到唐语询问该怎么处理沙滩之上的伊格利·萨巴和亨克·马查多后，仔细想了想，接着来到了昏迷的亨克·马查多身边，低头俯瞰着对方，接着慢慢伸出了手。 同一时间。 他身后，影子慢慢人立而起，开始不断闪烁调整姿态。 唐语一开始，非常害怕陈鹿思背后那人立而起的影子。 甚至浑身炸毛。 其实这会也没好到哪去，淡淡的恐惧依旧萦绕在她心头，但大概是因为陈鹿思确实没有揍过她，也没有伤害她的意图……甚至还保护了她。 这让她不至于再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了。 甚至都敢去戳一下。 不过。 一码归一码。 虽然是不怕了，但不适感依旧残留着。 比如，这会看到陈鹿思的影子再度人立而起，她就忍不住扭了扭身躯。 强忍着不适感。 唐语好奇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另一边。 大概是注意到了陈鹿思那边的动静，还在调侃吴优的舒离，在看到夏盼秋朝陈鹿思走过去后，也立刻放过了吴优，跟着重新回到了陈鹿思身边。 “姬莘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陈鹿思听到唐语的问题，缓缓睁开眼睛，保持着伸出手的状态，看着地上的亨克·马查多，直接道：“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所谓的‘美德’是什么……但这大概代表着这人有可能卷土重来，那个黑人的权柄能力我能对付，但这人的权柄能力没有完全展现，我并不了解，为了以防万一，我打算尝试模仿一下他的‘瘦长鬼影’。” “……” 唐语愣了愣，然后道：“你都说他的权柄能力没有完全展现……这要怎么模仿？” “按我自己的理解。” 陈鹿思直接回道：“我模仿你的权柄能力时，也没问过你，就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模仿的，问题不大，主要是为了拥有对等的手段。 比如刚刚李征等人手中的天罚武器被控制，如果我能模仿对方的权柄能力……他们就能腾出手来了。” 唐语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其实挺可怕的……” “我也觉得。” 刚走过来的吴优笑着应和了一句。 陈鹿思看了吴优以及夏盼秋等人一眼，然后沉默了会：“……因为我能模仿别人的权柄能力吗？” 唐语点了点头：“嗯……你现在知道自己能模仿多少人的权柄能力吗？” “……” 陈鹿思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还真没算过，大概不少。” 话语刚落。 他身后影子，骤然停止了闪烁。 而唐语身侧，忽然都出现了一个体型高大，身体细长，穿着黑西装，拥有一张空白、没有表情和特征脸孔的男人。 他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猛地一歪脑袋，将手搭在了唐语的肩膀上。 “啊——” 唐语被吓了一跳，立刻拔地而起，然后直接给了瘦长鬼影一拳。 舒离看到这一幕，立刻指着唐语，大声嘲笑。 唐语听到笑声，猛地转过头去，瞪了眼陈鹿思，然后快步朝舒离而去。 舒离笑声戛然而止，转身就跑。 陈鹿思看到这一幕，慢慢放下手，然后沉默片刻后，轻轻笑了笑。 …… 同一时间。 昆仑之上。 山顶平台上，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没有凋谢，依旧漫天遍野都是，被风一吹，到处飘飞。 而居中巨大的青铜门依旧静静矗立着，高耸如云。 ……只是顶端那颗饱满的圆形湛蓝宝石，流转似乎有些不畅。 而陈鹿思再次模仿‘瘦长鬼影’成功时。 那颗圆形湛蓝宝石内部流转的蓝色，再次一顿。 而天空不知何时，已是阴云密布，隐有雷声。 夏钺站在青铜门前，视线掠过古朴门框上繁杂的篆文，最后定格在那饱满的圆形湛蓝宝石上，一动不动。 直到。 手机铃声响起。 夏钺才回过神来，笑着接起了电话。 姬莘的声音响起，开始跟他解释现在发生的事，还有想让他去做的事。 夏钺闻言没有说什么，直接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 他最后抬头看了眼青铜门，然后耸了耸肩，感慨道：“看来要到极限了啊……” 说罢。 他就要离开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身。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身后还拖着一个蛇皮袋的老人忽然出现，挡在了他的身前。 正是陈鹿思见过一面的昆仑守门人——柴池。 夏钺看到老人，似乎有些惊讶：“哟，老柴，好久不见。” 但老人没有跟他嬉皮笑脸，而是仰头看了看已是阴云密布，隐有雷声的天空，接着表情严肃地问道：“昆仑的情况很不对劲，夏钺……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本章完) 第38章 神明侵蚀 “知道些什么？” 昆仑之上。 夏钺听到柴池的话，轻轻笑了笑：“我只是过来确认一下昆仑的状况。” “不可能。” 柴池闻言直接摇了摇头，表情依旧严肃：“我认识你的时间不短，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你成为天策的，你做什么都有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确认昆仑的状况，之前伱就确认过了，不可能短时间内确认第二遍。 你比谁都嫌麻烦，除非事情有了变化。” “我在你眼中有那么不堪吗？” 夏钺忍俊不禁道：“我忙了大半辈子了，过来踏踏青享受享受怎么了。” “……是不是跟陈鹿思有关？” 柴池看到夏钺脸上的笑容，更加不安了，甚至有些暴躁：“我听说了，超凡领域半座金陵系于他一身对吗？罗山和泰山为了这事前往了黄泉对吗？ 我当初就觉得不对劲，哪有普通赋能者跑来昆仑测试权柄能力的！还是你亲自带路！我还信了你的鬼话，你说不敏感我就相信了！ 现在来看，一切源头就是陈鹿思来了一趟昆仑，这才导致昆仑异象频出！他的权柄能力是不是比那个小姑娘还离谱！？甚至不属于黄泉主流！？不被主流神话体系认可！？那这样！就应该杀了他！” “老柴啊。” 夏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你这个守门人已经被昆仑影响了，太过于极端，别忘记你是人，不是真正守门的开明兽。” “我当初在昆仑境内，拾荒快活不下去的时候，承蒙神明眷顾，才得以活下去。” 柴池脸色狰狞道：“那一刻起，我就是天门的守门狗了！而这段时间，整个昆仑都不安分，不断有声音在我灵魂深处回响，祂们想让我杀掉一个人，一个异端……一个篡位的异端！ 但我不知道异端是谁，现在看到你的反应，我大概猜到是谁了……把陈鹿思喊来吧，我会让他没有痛苦地安眠。” “哈……” 夏钺看到老人脸上略显狰狞的表情，听到他的话，缓缓叹了口气：“果然被侵蚀了……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日本，毕竟他们那边先祖崇拜那么多，个个都是重量级，天然就是疯神的温床，没想到国内也会发生。 果然啊，无论是哪个地方，只要是神明，就都很麻烦。” “夏钺！” 柴池没有搭理夏钺，而是忽然吼了一句，脸上的愤怒以及狰狞之色更加明显了：“我没被影响！你别转移话题！立刻将陈鹿思带过来！” “那你还想得起来吗？我们天策府的职责？” 夏钺目光一凝，看向柴池，平静问道：“你还想得起来陈鹿思不久前做了什么吗？一个刚保护了国境，扬了外敌，现在还在海岸线附近处理入侵者的国内英雄……你现在却要听从所谓的神，将其杀掉？ 神当初干了什么？ 你现在到底算站在人这一边，还是站在神那一边？” “……” 柴池闻言一怔，似乎有些愣神。 “清醒一点，被神明侵蚀的过程，其实就是一场心力的拔河，刚开始你和神明都处于绳子的两端，公平竞争，但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个心理素质，争不过自带精神污染的神明，只能走向疯狂。” 夏钺看着有些愣神的柴池，继续道：“但你不是那大多数人，你是那个因为觉得上天不公，让你唯一孙子去世，就敢提刀上昆仑准备帮神明‘修剪后花园’的柴池，别输给他们。” 柴池身形摇晃了一下，然后抱住脑袋，似乎有些痛苦。 “所有人都以为神明一直都活着。” 夏钺轻轻摇了摇头：“所有人都觉得神明苏醒，带来的一定是好事……但怎么可能啊，一个一直被祭祀信仰，不断被一代代凡人数以亿计的各种愿望及思潮影响，依托于黄泉主流诞生的虚构人格，突然应激醒过来，怎么可能还能保持理智，保持神性。 呵，别说人性了，祂们可能连神性都没有保留……与其说祂们是神明，不如说祂们更加接近于怨灵。 而一个没有人性，没有神性，没有思考能力，只是众多愿望集合体的虚构生物，能带来好运？ 不可能的。 所谓先祖庇佑，神明保佑。 有时候。 只是自以为是产生的美好幻想罢了。 祂们只是一台台粗暴地按照源典以及凡人愿望思潮运行的机器……这种神不会考虑人，不能交谈，不能沟通，如果你在心力的拔河上输了，就要沦为没有思考能力，跟他们一样的响应机器了，所以别输。 无论是那一路的神明，都要给活人让路，他们不能帮忙解决入侵者，解决人这边的问题，但陈鹿思可以，活人比神明更加重要。” “……你也可以。” 柴池听到这话，忽然放开脑袋，看向夏钺：“大力神，你也可以做到这点，多一个陈鹿思不多，少一个陈鹿思也没关系，他活着会造成更大的麻烦，他会让昆仑整个神系活性化，导致更大的灾难发生，你说的事谁都能做，但他是异端…… 所以将他带过来，让我杀掉！” “啧…” 夏钺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扭了扭脖子：“果然单靠言语还是不行吗？想想也是，你的权柄能力注定了你距离神明最近，受到的影响最大，毕竟是守门人……那就只能出手帮你清醒清醒了。” 柴池眼睛不知何时变得血红，表情也充满了敌意，犹如野兽：“夏钺，你在昆仑境内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开明嘛，源典清楚，传说中守门的神兽，哪怕身上没有任何灵的波动，但在昆仑范围之内，就是最强武力，毫无理由的强。” 夏钺停下扭脖子的动作，点了点头，接着右腿向后一挪，笑道：“不过……这个最强只是相对的。” 刷—— 话语刚落。 夏钺瞬间就出现在了柴池身前。 柴池瞳孔倏地一缩。 因为他完全看不清楚。 甚至都不知道……夏钺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前的。 “另外。” 夏钺脸上的笑容消失，猛地扬起右臂，对准柴池的脸：“你知道我晋升斩勘时确信了什么吗？我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念头是什么吗？其实非常俗气，就是——人间守护神！” 柴池根本来不及回话。 夏钺骤然出拳。 刹那间。 拳能爆发。 整个昆仑山脉。 地动山摇！ …… 同一时间。 天策商贸。 陈鹿思突然被召唤离开后。 前台，就只剩下了司雨洁以及林莺两个人了。 而两人不说很熟悉吧……只能说见过两面。 虽然名义上，林莺也属于第三大队，应该受司雨洁的管辖。 但名义是名义。 因为精神类赋能者的稀缺性，注定了他们的流动性极强，基本哪里需要，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存在。 所以各个大队之间，有个潜规则……就是这类赋能者，属于整个天策府，而不属于某个单独的大队。 而这条潜规则下。 绝大部分天策府大队的负责人，就很难将这类精神类赋能者当作自己人，除了吴优这种传闻能读心，谁都不待见的精神类赋能者。 再加上这类赋能者经常到处跑，见面的次数极少，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所以，司雨洁和林莺还真没见过几次面，也确实没有多少话题可聊。 陈鹿思这个润滑剂离开后，就更没有话题可聊了。 两人美目相对，久久无语。 好一会后。 司雨洁才勉强找到了个话题：“……你跟陈鹿思一起长大？” “嗯。” 林莺轻轻点了点头。 司雨洁闻言有些好奇：“陈鹿思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跟现在没什么两样，感觉酷酷的。” 林莺说起陈鹿思，动人脸蛋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温婉道：“但实际上很害羞，当初我拉他的手，他还会脸红。” 司雨洁听到这话，立刻不困了：“……真的假的？当时多大？” “十岁出头吧。” 林莺直接脱口而出，似乎一直都记着那些事，然后温柔道：“我当时是什么都害怕的性子，只有他愿意保护我，我就很黏他，不过第一次，他其实很想甩开我的手，毕竟当时同年龄的小孩看到会起哄，他也要面子。 不过他只尝试过一次，在发现我要哭出来后，立刻就放弃了，而之后无论遇到多少同龄人，他都会拉着我走过去，虽然依旧很害羞。 因为这件事，我记得至今他回老家还要被那些表兄弟调侃，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在意了。” “哦……” 司雨洁托着腮帮，听着林莺的讲述，拉长音调，似乎想象到了当时的景象，忍不住笑了笑。 青梅竹马啊…… 还挺有趣的。 那陈鹿思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司雨洁忍不住想起了如今陈鹿思的脸，再次轻轻笑了笑，接着还打算询问些什么。 只是。 当司雨洁转念想问别的，想驱散掉陈鹿思的脸时。 却发现。 陈鹿思的脸，消不掉了。 他的身影牢牢定格在脑海中……并且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最终。 陈鹿思的身影就像烙印一般，印在了她脑海中。 此时此刻。 正好是陈鹿思模仿亨克·马查多权柄能力成功的时间节点。 “……” 司雨洁微微一怔。 然后，她想着陈鹿思的脸。 灵魂深处蓦然升起了一股冲动。 ……杀了他！ ……杀了陈鹿思！ 这个异端！ “……为什么？” 司雨洁慢慢放开托着腮帮的手，猛地蹙起秀眉，下意识否认道：“为什么杀了他！？凭什么杀了他！？” “……” 另一边，俏立着的林莺听到这话，刚刚说起往事，继而浮现在动人脸蛋上的温柔之色瞬间消失：“你在说什么？” 司雨洁听到林莺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 心底那股强烈的冲动迅速褪去。 她缓缓抬起头来，蹙着秀眉，轻声回道：“没什么……只是心底突然莫名其妙升起了一个念头，让我杀了陈鹿思，而且不像是被别人影响了，反倒更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非常奇怪。 可能出事了，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 司雨洁就发现林莺直接转过身去……瞬间变成了一座火山，浑身弥漫着滔天的杀意！ 她直接拿出一张符篆，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 司雨洁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拿起了手机，开始联系姬莘。 刚刚的情况……不太对劲！ 应该出事了。 …… ly市。 单黎坐在驾驶座上，安静开着车。 正在往鹭市那边赶去。 而姬莘坐在后座上，正思考着刚刚李征以及陈鹿思的报告。 入侵者、美德、来自日本的不速之客…… 几个关键词不断在她脑海打转。 而各种繁杂的念头也在不断地冒出。 姬莘抽丝剥茧般整理着思绪，思考着最优解。 但突然。 吱—— 驾驶座上的单黎忽然用力踩住了刹车！ 伴随着尾气喷出，轮胎在地面直接摩擦出一圈弧形痕迹。 接着。 单黎猛打方向盘，一个甩尾，直接将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上，轻轻喘息了起来。 姬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先是上半身往前倾去，接着又重重向后砸在座椅上，白皙脸蛋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 不过。 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确认没有需要避让的车子和事物后，看向单黎的背影，问道：“你怎么了？” “……” 单黎喘息着，好一会后，才轻声回道：“不知道，我刚刚突然想起了陈鹿思。” “……” 姬莘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不是。” 单黎摇了摇头，回过头去看向姬莘，脸蛋有些苍白：“我刚刚想杀了陈鹿思。” “……” 姬莘一怔，然后眯起眼睛，快速询问道：“是因为他有两个青梅竹马？还是因为我？亦或者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理由？” “不可抗力。” 单黎严肃道：“灵魂深处涌出来的念头，可能跟我的权柄能力有关。” “……” 姬莘闻言沉思片刻，接着抬起雪白下颌，面无表情道：“现在深吸口气，听我说……你想给陈鹿思下药，还想…想辅助我，你不可能想杀他。” “我知道。” 单黎没有照做，而是轻轻摇了摇头：“刚刚我就已经压制住了那个念头……但很奇怪。” 姬莘似乎不是很相信：“你确定？” “确定。” 单黎再次点头，表情也恢复了平静。 “那就继续向前，油门踩死。” 姬莘看向前方，平静道：“先别顾忌那么多，赶到鹭城再说。” 单黎立刻回过头去，然后猛打方向盘，油门直接踩到底。 轰鸣声骤然响起！ 轮胎摩擦地面！ 车子带着黑色的尾气，如脱缰的钢铁巨兽，直冲向前。 “……你觉得发生什么事了？” 同时。 单黎快速问了一句。 但姬莘没有回答。 因为她接到司雨洁的电话了。 …… 同一时间。 吹陀沙滩。 唐语一手拉住舒离柔顺的双马尾，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蛋，强迫她嘟起嘴来，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刚刚笑什么？” “就想到开心的事。” 舒离含糊不清地回答着，脸上的笑容已经转移到了吴优脸上。 “开心的事？你就是嘲笑我吧！你难道不怕吗？” 唐语根本不信，微微加重力道，拉着舒离的马尾，气恼道：“冷不丁地看到一个无脸男人站在身边，你难道不会跳起来？不会尖叫？” “会……” “那你笑什么？我怎么说也是天策，不要面子的吗？” “…啊？唐语天策还要面子的吗？” “你……我唐语今天就要教教你什么叫做面子！” 唐语发现舒离哪怕被捏着脸，依旧无法掩饰脸上的惊讶之色，有些气急，放开她的马尾，就开始用力锤起了她的脑壳。 直接将舒离的脑壳敲得咚咚作响。 吴优看到这一幕，在一旁不断煽风点火，肆意嘲笑着舒离。 直到，他注意到身旁的夏盼秋突然转过头去，看向了身后的陈鹿思。 吴优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觉得多奇怪，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另一边。 陈鹿思看了一会唐语和舒离，便收回了目光，望向自己的右手，思考起了亨克·马查多的权柄能力该怎么用。 但突然，一道影子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陈鹿思抬起头来，看着身前俏生生站着的夏盼秋，有些疑惑。 刚打算开口。 夏盼秋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 下一秒。 陈鹿思双脚离地，直接漂浮了起来。 “……” 陈鹿思低头看了眼脚下，知道这是夏盼秋使用了权柄能力，更加疑惑了：“你在干什么?” 可话音刚落。 咔擦—— “……上尉！上尉！你在干什么！？” 陈鹿思转过头去，发现李征身后浮现出了广应尊王的宝像，同时举起了天罚武器，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而他身后的其他警备军成员注意到这一幕，脸色大变，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舒离！？” 唐语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舒离右手握着一柄完全由液体构成的隋刀，身后浮现出一个身穿两档铠，一手持利剑，一手持酒樽的高大男人虚影。 她同样莫名其妙发动了权柄能力，死死盯着陈鹿思。 而唐语注意到舒离异状的同一时间……也注意到了李征和夏盼秋的异常，直接怔在原地。 其他清醒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吴优都懵了。 陈鹿思还好，他看向‘举’起自己的夏盼秋，发现她小脸满是挣扎和迷茫，便尝试出声喊道： “…夏盼秋？” 听到陈鹿思的声音。 夏盼秋脸上的挣扎以及迷茫之色瞬间消失，黑白分明的灵动眸子重新倒映出陈鹿思的身影。 她脸色变了变，然后立刻放开了陈鹿思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 而随着陈鹿思落地。 唐语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飞掠向陈鹿思，然后挡在他身前，犹如炸毛的猫一般，死死盯着李征和舒离，恼怒道：“李征！舒离！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想对陈鹿思对手？” 而她一声娇喝。 似乎唤醒了李征和舒离的理智。 两人一怔，接着猛地反应过来。 只是回过神来后，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本章完) 第39章 待在原地 沙滩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绝大部分人都始料未及。 特别是对于鹭市本地的赋能者来说。 明明是队友的李征，突然发动权柄能力，同时将枪口对准了陈鹿思，而不久前还在打闹的舒离，直接持剑看向了陈鹿思，夏盼秋更是逼近到了陈鹿思的身前，看起来就像已经动手了一样……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还没有一丝征兆，他们直接就懵在了原地。 而后续就更离谱了。 这三人发动权柄能力没多久，眼看就要刀剑相向，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出手阻止了……但随着唐语一声娇喝，三人又都放下了武器，收起权柄能力，同时全都抱住了脑袋，就好像刚刚做了个噩梦一般。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李征被入侵者影响操控这个可能。 但这说不通啊。 因为这里可不止这三人，要论实力强，唐语比他们强，如果说弱，他们也不算弱，李征身后的那批警备军论个人实力更弱，如果要控制的话，直接控制这些人，然后让他们朝陈鹿思齐发天罚武器不就好了。 何必影响李征一个人？ 所以这根本就说不通。 但这显然也脱离了玩闹的范凑，李征也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不太正常。 鹭市本地的赋能者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将陈鹿思和警备军双方隔开，警备军那边也下意识将自己的原领导和陈鹿思隔开。 “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鹿思作为当事人，注意到的细节更多，他看了眼地上的亨克·马查多，然后微微蹙眉，望向了脸色难看的夏盼秋。 刚刚他在夏盼秋脸上看到了迷茫和挣扎。 虽然不是很合逻辑……但她刚刚确实被操控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似乎想杀了你。” 夏盼秋听到陈鹿思的声音，抬起头来，咬了咬莹润红唇，然后深吸口气，轻声道：“心底有个声音一直让我杀了你，那声音就像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一样，接着我就本能地朝伱走了过去，那一瞬间我甚至没办法反抗。” “心底的声音？这都什么跟什么！你疯啦！” 唐语听到这话，猛地瞪大美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夏盼秋，道：“当初陈鹿思在金陵被拉入‘景’的幻梦中时，你都快急哭了，现在却要杀掉陈鹿思？” 夏盼秋：“……” “还喊你异端。” 另一边。 李征没有搭理唐语，而是看向陈鹿思，补充道：“而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释放了权柄能力……并且将枪口对准了你，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发动了权柄能力。” “我也是。” 舒离跟着用力点了点头：“就像有人给我下命令一样……不对，不像是给我下命令，反倒更像是给我的权柄能力下命令，感觉非常怪。” “……” 唐语听到两人的补充，视线终于从夏盼秋身上移开，看向了地上的亨克·马查多。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显然，他们都有点怀疑罪魁祸首是亨克·马查多。 虽然不太合逻辑。 但这里的敌人，就只有躺在地上的几位了。 “……” 另一边。 陈鹿思闻言陷入了沉默。 他跟鹭市本地的天策府负责人一样……升起了同样的念头。 觉得这不太对。 如果是罗马公教的人，显然不会控制这些人。 所以…… 陈鹿思沉默片刻，忽然掏出手机，然后翻找了一下，找到司雨洁的电话，拨了过去。 当看到陈鹿思开始拨打的电话。 其他人都暂时停下了交流，全都重新看向了他。 而电话响了几声，很快便接通了。 司雨洁刚结束和姬辛的通话，就接到陈鹿思的电话，所以电话一接通，她就将不久前发生的事跟陈鹿思说了一下。 而陈鹿思开着免提，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当听到司雨洁不久前也冒出了要杀掉陈鹿思的念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意味着，这就不是罗马公教控制李征等人那么简单了……显然，这是更加棘手的状况。 陈鹿思安静听着，最后并没有跟司雨洁说这边发生的事，只是跟叮嘱自己小心点的她道了一声谢，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而刚挂断电话，姬辛的电话就来了。 “你那边有没有人想杀掉你？我是说除了敌人。” 电话一接通。 姬辛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而陈鹿思还没来得及回答。 唐语就直接抢答道：“有！刚刚夏盼秋，李征，舒离都想对陈鹿思动手！甚至司雨洁都冒出了类似的念头，只是没有真的冲过来打陈鹿思……姬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这太不正常了。” “确实不正常。” 姬辛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另外，刚刚单黎也冒出了同样的念头……” “哈！？” 唐语声音立刻拔高。 “单黎的权柄能力‘青女’，源典是霜雪女神，司雨洁的权柄能力‘蓐收’，源典是同名古代神话人物，而你那边动手的人，舒离的权柄能力‘斩蛟’，源典是二郎神的主要原型赵昱，李征的‘神打’，源典是闽南四大尊王中的相刚公，至于夏盼秋的权柄能力‘云起’，源典则是远古系鲲鹏的延伸。” 姬辛没有搭理唐语，而是冷静道：“这些人都认识陈鹿思，而且关系极好……而同样认识陈鹿思，关系还不错，没动手的人中，吴优的权柄能力‘心声映照’，源典是笔谈中的牝狐，我的权柄能力‘女青’，源典虽然属于道教，但诞生于暗讽国祀神系所作的典籍，诞生之初就直接将国祀神系最高神昊天上帝比作‘高天万丈鬼’，自带忤逆属性，至于唐语你，你的权柄能力来自于血脉。 基本没什么共同点，如果真要说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产生杀意的人，权柄能力全都跟正统神话体系搭得上边。 而没产生杀意的人……权柄能力全都跟正统神话体系搭不上边。” “……不会吧？” 唐语听到姬莘的话，僵硬地缓缓扭头，目瞪口呆地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的权柄能力一直是个谜……而且似乎非常敏感，姬辛和夏钺都没搞清楚，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没人告诉她会那么敏感啊！ 这次可不是普通敌人啊！ “你是指黄泉主流在控制夏盼秋等人吗？” 陈鹿思听完姬辛的话，沉思片刻，下意识询问了一句，但刚问出来，他就否认道：“不…不可能是黄泉主流，如果是黄泉主流估计就是所有人一起产生杀意了，所以……是碧落吗？” “有可能……毕竟想要对你动手的人，权柄能力都属于神话体系或者远古体系。” 电话那头的姬辛沉默半晌，这才应道：“我早些时候联系夏钺时，他正身处昆仑，但刚刚再次联系他，却联系不上了，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 她顿了顿，转移了话题：“那边我会处理，我先搞清楚，你刚刚有没有干什么？” “没有。” 陈鹿思仔细回想了一下，回道：“没干什么，战斗方式也没变，如果真要说干了什么……我刚刚模仿了两个教会赋能者的权柄能力。” “教会赋能者的权柄能力吗？” 姬辛轻声重复了一遍，接着忽然问道：“幻魂……你那能模仿别人权柄能力的幻魂，有代价吗？我是指作用在你身上的代价，还有你身边的猫还在吗？” “代价……没有代价，至少我个人观感上并没有，至于猫。” 陈鹿思看向脚边：“我自从被‘请神符’召唤过来，就没有看到它，应该在林莺身边。” “明白了……那看来，这个强大的权柄能力是有代价的。” 姬辛迟疑着，轻声道：“只是这个代价，并不是由你来付出，或者说你从来没有察觉到自己付出过代价，而或许就在你刚刚模仿教会赋能者权柄能力的时候，某些东西到达临界点了。 当然，目前我不在你身边，还不能确定……我马上就到，你待在原地，暂时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夏盼秋，唐语等人，别把背后留给他们。 另外，最重要的……从现在开始，你暂时不要使用自己的权柄能力，特别是‘幻魂’，最好术式都别用，剩下的事交给李征以及唐语处理吧。” “……” 陈鹿思环视一圈周围望向自己的众人：“罗马公教的问题还没处理完，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可能会卷土重来。” “我知道，我正在赶过去接替你。” 姬辛平静道：“你现在不适合再动手了，因为我也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在搞清楚你再次使用权柄能力是否会让情况恶化之前，只能让你待在原地。 毕竟如果情况再恶化，你或许就要和熟悉的朋友刀剑相向了，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国内不仅只有天策府和昆仑拥有赋能者，目前最老的那一批赋能者，目前还活着的那批老东西，权柄能力基本都属于神话体系或者远古体系。 我刚刚询问了一下，其他跟你不熟的天策府成员，哪怕拥有神话体系或远古体系的权柄能力，也没有对你产生莫名其妙的杀意，所以大致可以确认，目前这种状况，还仅限于见过你的人，你熟悉的人。 但如果情况再恶化……可能会让国内绝大部分赋能者视你为敌，所以请待在原地，剩下的事让其他人去处理。” “……明白了。” 陈鹿思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着。 姬辛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陈鹿思放下手机，然后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 所有人都还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疑不定。 现场最强战力突然不能动手了倒还是其次。 最让他们难以接受和理解的，还是姬莘最后说的话——情况再恶化……陈鹿思将被国内绝大部分赋能者视作敌人！ 这开什么玩笑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 一片死寂中。 夏盼秋看向陈鹿思，忽然轻声道：“抱歉。” 陈鹿思冲她摇了摇头：“这跟你没关系。” 接着。 他又看向了眉头紧锁的李征以及似乎有些低落的舒离，开口道：“也跟你们没有关系……不过，李征，情况有变，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显然不能再动手了，所以你们不能呆在这了。” “我明白。” 李征闻言，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然后快速整理心情：“我这就带剩下的人开始往各个城市转移，防止对方卷土重来，不过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并不是真的不能动用权柄能力。” “行。” 李征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众人，包括舒离以及夏盼秋，一起离开了。 鹭市本地的赋能者还在，符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直接原地使用缩地符转移。 另外，他们还留下了吴优。 “唐语。” 陈鹿思又看向了唐语，意思很明显。 你还待在这干什么？ 唐语看向陈鹿思，不确定道：“你真的没关系？” 陈鹿思摇了摇头。 “好吧，那吴优留下。” 唐语丢下一句话，然后直接化作狐狸，消失在了眼前。 刚刚众人可以在沙滩上聊天打屁的前提是，正在各个沿海城市海岸线游弋的警备军成员，可以利用‘请神符’召唤陈鹿思。 其他人到时候只需要利用缩地符跟过去就行了。 毕竟陈鹿思已经打过一次了……问题不大。 但现在陈鹿思不能动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机动部队的核心是陈鹿思，不是唐语。 而唐语刚刚……确实有点狼狈。 如果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卷土重来，没了陈鹿思，他们对付起来显然不会像刚刚那么轻松。 毕竟刚刚，基本可以说是陈鹿思在一打二，或者更准确地说，一打很多…… 很快。 本来热闹的吹陀沙滩，就只剩下了鹭市本地的赋能者以及吴优了。 前者需要处理俘虏，后者……后者勉强算是队友的一片心意吧。 “鹿思啊……” 吴优看着陈鹿思，这次没有往前勾住他的脖子，反倒主动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叹气道：“我还是往后退几步吧，虽然我就算发疯了也打不过你，但免得伤感情……” 陈鹿思：“……” …… 而同一时间。 就在陈鹿思这边出现意外的同一时间。 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的本体，正在海面之上快速移动！ 我明天需要出门一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回来，晚上先更出来，如果明天还有会照常更…… (本章完) 第40章 被耍得团团转 “我能感觉到。” 海面之上。 亨克·马查多逐渐放缓速度，看着目光所能及的海岸线：“我能感觉到我的荣耀和信仰源泉了。” 伊格利·萨巴也点了点头，随时逐渐靠近自己的信仰源泉，他脸上的自信也终于回来了。 他同样放缓了速度。 显然，这次两人不打算再大张旗鼓地闯进去了。 虽然短时间内两处失火，会让天策府更加混乱，但也会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毕竟天策府的实力他们还是了解的，要论真正称得上高级战力的赋能者……天策府其实并不比罗马公教少。 只是很多高级战力，并不完全属于天策府而已。 但并不完全属于天策府，不代表着这些人就全都是贪生怕死追求长生的蛀虫。 每个群体都有例外。 这部分人哪怕对天策府再不满，面对罗马公教这种外敌也是能够重拳出击的。 而且就算不考虑这些，天策府本身的高级战力也不少，虽然因为幅员辽阔，国内那破赋能者圈子的特殊性，大部分高级战力都不能动。 但也存在着天策府看事态失控，直接不管不顾抽调大批高级战力过来的可能。 当然。 说一千道一万。 他们最忌惮的，还是夏钺……以及手持特制型天罚武器的陈鹿思。 毕竟两人不久前，才刚在罗斯教会露面，并且将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给扬了。 亨克·马查多是看不起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 但这里的看不起，更多的还是因为信仰派系之争，源自于自认为正统的傲慢。 他还不至于没头脑到觉得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真的很弱。 虽然他们确信，对方肯定比不上教皇陛下。 但也不会比他们弱多少。 对于这点两人有清晰的认知。 而这，其实才是他们大费周章，剥离自身信仰源泉，然后投入到战场中去的原因。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带着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炮灰，吸引走天策府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至少。 将夏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只有这样。 他们才能安全地沿着海岸线混入国境，才能体面从容地向‘本我’表示诚意，得到更多天罚武器的情报。 真要大张旗鼓闯进去。 ……哪怕真的闯进去了，也很难做到体面从容，因为百分之一百，夏钺会追杀他们，整个天策府都会追杀他们。 ‘只要混进去，别让其他天策府高层知道样貌和具体人数，接下来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种鬼话，或许也只有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那些蠢货才会相信。 “走吧。” 亨克·马查多看着不远处地势陡峭，满布岩石的基岩海岸，确认附近并没有高级赋能者后，嘴角勾起，一边加快速度飞掠而去，一边看向自己信仰源泉所在的位置，道：“这会天策府绝大部分高级战力应该都在往那边赶吧？” “嗯。” 伊格利·萨巴也回头看了眼，随着越发靠近自己的信仰源泉，他也重新变得自信起来，就像变回了之前那个圣棺骑士一样：“这会估计正在苦战，惊叹于我们的大胆……天策府的高级战力也正在成批地赶过去。” “而他们眼中领头的两个人，却出现在了南辕北辙的位置上。” 亨克·马查多闻言，嘴角再次勾起，调侃道：“当他们看到我们两个人的信仰源泉离开，觉得驱赶走了入侵者，赢得了一场‘了不起‘的战争时，我们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们内部。” “我们的信仰源泉能顺利撤离吗？” 大概是因为提及到了撤离的事。 伊格利·萨巴眉头微皱，又有些担心了。 “放心，你还不相信你自己吗？” 亨克·马查多摇了摇头，自信道：“我们的信仰源泉会在对方的高阶战力赶来的瞬间，直接抛下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转头离开，这是我们留给他们的最高指令。 而那边动静搞得那么大，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天策府那些高阶战力只会觉得自己厉害，自己刚赶来，对方就跑了，全世界就自己聪明一样，却不知自己像蠢货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 伊格利·萨巴闻言，舒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而说话间。 两人已经靠近了那地势陡峭，满布岩石的基岩海岸。 “走吧，我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亨克·马查多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和伊格利·萨巴对视一番，默契地收拢自身的灵波动，接着操控着身体，缓缓向上飞去。 速度并不快。 毕竟也不差这点时间了，小心为上。 而只要进入国境……离开海岸线。 他们就能换个身份，真正意义上的实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亨克·马查多沿着陡峭石壁不断向上，期间又忍不住看了眼自己信仰源泉所在的方向，很想笑。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刚从陡峭的石壁上冒出头。 ……就和一个人四目相对。 黄志蹲在地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脑袋，瞪大了眼睛。 他是警备军成员，虽然是跟李征同一批成为的赋能者，但因为天赋有限，位阶并不高。 只能算勉强够用的程度。 而他便是陈鹿思在察觉到吹陀沙滩之上的亨克·马查多有问题，李征随后派出来，去各个城市海岸线巡视的成员之一。 本来。 他只是注意到遮挡视线的峭壁，例行公事地看一眼。 没想到。 刚蹲下来，就看到两颗人头冒了出来。 瞬间。 气氛就尬住了。 黄志和亨克·马查多大眼瞪小眼，那一瞬间，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双方都没想到……会遇到对方。 不过。 论没有心理准备，还是亨克·马查多更胜一筹。 黄志愣了一秒，在注意到两人的容貌后，瞬间就回想起了吹陀沙滩上的敌人，以及自己新任主官陈鹿思说过的话。 紧接着，他迅速卸下肩膀上的天罚武器，然后用力将枪口队怼向了亨克·马查多的脸，并且不偏不倚地，恰好捅进了他的嘴里……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扣下扳机的同时，大吼着提醒身后等待自己的同伴：“陆盛！！！” 咔擦—— 亨克·马查多在咬住天罚武器枪口的瞬间，就猛地反应了过来，肾上腺素狂飙，堪堪在黄志扣动扳机之前，发动了权柄能力。 一个体型高大，身体细长，穿着黑西装，拥有一张空白、没有表情和特征脸孔的瘦长鬼影，猛地握住枪管，往上一抬。 轰—— 天空中。 火光和混乱的灵风暴轰然炸开。 亨克·马查多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就在刚刚，稍晚一点……这玩意就要在他口腔内爆开了！！！ 黄志发现瘦长鬼影将枪口抬了起来，因为刚刚在吹陀沙滩被这鬼东西阻碍了两次，已经有经验了，直接发动了陈鹿思第一个教会他们的基础术式，同时也是最简单有效的术式——‘部分强化’！ 黄志两条本来就粗壮的手臂，瞬间涨大了一圈。 他大吼着用力将枪口向下一压，重新对准亨克·马查多，再次扣动了扳机。 轰—— 亨克·马查多瞬间提速，骤然升空，堪堪躲了过去。 接着。 他也顾不上什么低不低调了，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出现两个背着天罚武器的警备军，天罚武器还没有大规模列装这回事，因为再拖下去，几公里外都能听到这里的爆炸声了！ 所以他直接大吼道：“伊格利！快解决掉他们！然后立刻向前！” 伊格利·萨巴闻言伸出手，直接对准地上的黄志和稍远处那位名为陆盛的警备军成员，刚准备发动权柄能力。 呼—— 远处，那位警备军成员陆盛的身后，空气骤然扭曲了起来。 接着。 无数余烬被裹挟着，猛地从虚空中涌出，天女散花般炸开。 然后，一道道人影神兵天降！ 瞬间。 上百号人就出现在了伊格利·萨巴和亨克·马查多的眼前。 “…………”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 直接让两人张开嘴，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了李征等人，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哪里来的人！？ 发生了什么？ 而他们觉得震惊。 已经有心理准备，甚至已经直面过他们一次的李征等人可没有那么不堪。 唐语落地的瞬间，几乎没有喘息，立刻就举起了手，对着空中的两人，在伊格利·萨巴吸收光和热之前，抢先发动了权柄能力：“李征！别给他们机会！……摘星！” 呜呜—— 狐狸啼鸣突然响起。 一头庞大雪白狐狸虚影出现在半空中，张开细长的嘴，一口咬向了高悬的太阳。 咔擦。 伴随着清晰的咬合声。 伊格利·萨巴和亨克·马查多眼前一黑。 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暗了，完全失去了视力。 “伊格利·萨巴！！！” 亨克·马查多脸上带着错愕之色，立刻大吼道：“快使用权柄能力……” “放！！！” 李征的怒吼，直接打断了他话语。 紧接着，上百号警备军一起抬起枪口，对准天空之上的亨克·马查多和伊格利·萨巴，直接扣动了扳机。 这次。 李征并没有做出任何警告。 刚刚的前车之鉴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的高级战力出现问题了……现在他们的心情很糟糕！ 而他们虽然无法解决陈鹿思遇到的问题，却可以将怒火撒在入侵者身上！ 当被上百柄天罚武器对准，哪怕是普通版本的天罚武器，也足以让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感受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了。 但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太短了。 上百号人从神兵天降，再到一起抬起枪口扣动扳机。 几乎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 而且，他们还看不到！ “亨克·马查多！！你这个蠢货！！！说什么他们像蠢货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伱才是蠢……” 伊格利·萨巴感受到仿佛凝成实质的恐惧，以及强烈的死亡征兆，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可惜。 他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 咔擦—— 密集的扳机扣动声便响了起来。 紧接着。 巨大的蓝色冲击波便将他包围了。 轰—— 轰—— 轰—— 爆炸声不断响起。 巨大的蓝色冲击波以及火光猛地在空中炸开。 无数蓝色的能量波浪犹如火花一般，在空中闪烁，瞬间便将伊格利·萨巴以及亨克·马查多淹没。 警备军等人的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再轰一轮！” 李征稳稳站定，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远处蓝色能量不断炸开，爆炸不断响起的壮丽一幕，神色狰狞道：“连尸体都别留了！” 咔擦—— 警备军听到命令，再次扣动扳机。 场景重现。 而随着第二轮轰击。 天空中的蓝色能量，已经犹如闪光弹一般，刺得大部分人睁不开眼睛来了。 而这时。 呼—— 呼啸风声突然响起。 伊格利·萨巴……直接从空中摔了下来，双臂血肉模糊，如脱线风筝一般重重砸落在地。 咚。 一声闷响。 伊格利·萨巴在地上弹跳了一下，接着翻滚了几圈，最后面朝下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李征看都没看地上的伊格利·萨巴一眼，再次举起手，就要让手下轰第三轮。 但突然。 刷—— 伴随着无数瘦长鬼影雨滴般向下摔落。 一道人影猛地破开由无数蓝色能量组成的漩涡，冲了出来。 亨克·马查多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利用瘦长鬼影抵挡住了大部分天罚武器的爆发力，但依旧十分狼狈……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不堪，被炸裂的皮肤和瘀青全都暴露在空气中，脸色苍白，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 而他没有去看李征等人，突破的瞬间，立刻就用仿佛能榨干自己的强度，疯狂抽调着体内的灵，然后慌不择路地朝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唐语！” 李征移动枪口，却发现被死亡恐惧笼罩的亨克·马查多，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就无法瞄准，立刻喊起了唐语。 而唐语根本不用她提醒。 亨克·马查多破开那能量漩涡的瞬间，她就拔地而起，转化成了兽化形态，直扑亨克·马查多而去，追上他的瞬间，直接就给他来了一个狠的。 嘶—— 唐语尖锐的指甲刺入血肉，猛地在亨克·马查多背后留下四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亨克·马查多痛苦地闷哼一声，却根本不敢停下，也不敢还手，反倒在死亡恐惧的笼罩下，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潜能，竟然再度加速，直接和唐语拉开了距离。 “给我站住！” 唐语娇喝一声，意识到了亨克·马查多的目的，也开始压榨自己的潜能。 亨克·马查多充耳未闻，只是遵循着信仰源泉的指引，快速朝陈鹿思所在的方向奔袭而去。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死亡威胁下，此刻他脑袋完全一片空白！ 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找到自己的信仰源泉！利用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那些炮灰，挡住追兵，然后离开！ ……不然会死！ 而他不想死！！！ “懦夫！给我站住！” 唐语再次在亨克·马查多背部留下四道血痕，而对方的背部，血肉模糊一片，甚至已经能看到白色的脊柱了。 但对方依旧没有停下，似乎在死亡的威胁下，已经陷入了某种燃烧生命的状况。 很快。 你追我赶之下。 吹陀沙滩，已经近在眼前了。 沙滩之上。 陈鹿思听到破空声，缓缓抬起头来。 而另一边。 亨克·马查多也察觉到自己距离信仰源泉越来越近了，他本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不自然的潮红，再度加速。 距离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转瞬间。 亨克·马查多便来到了吹陀沙滩之上，他骤然停下，然后刚要大吼一句，让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挡住身后的唐语。 但声音还没发出，他就看到……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正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而同一时间。 他也看到了自己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信仰源泉。 当然，也看到了站在沙滩之上，正看向自己的陈鹿思。 “…………” 亨克·马查多看到这始料未及的一幕，眼睛猛地瞪圆，张着嘴，想要说话，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肝胆欲裂！！ (本章完) 第41章 天雷 一些人在死亡阴云笼罩下，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他们只会下意识地挣扎求生。 就如同溺水的人，会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一样。 而亨克·马查多，就是那个溺水的人，而他想要抓住的那根稻草，正是自己的信仰源泉，以及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那些炮灰。 所以他刚刚完全就没想过。 为什么，李征等人会对两人的权柄能力那么熟悉。 为什么，唐语会如同开窍了一般，抢先释放权柄能力。 还有为什么，那个基岩海岸都会有人巡逻，而且巡逻的人还是携带着天罚武器的警备军士兵，见到他们甚至连质询都没有，就直接选择开枪。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为什么……这些人没有出现在吹陀沙滩之上，而是出现在那处基岩海岸之上。 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都非常简单。 只是……一些人在死亡阴云笼罩下，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除非有人像戳破泡泡一样，戳破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才会恍然大悟。 或者，由他们自己亲手去戳破那个名为希望的泡泡。 而显然。 亨克·马查多属于后者，他选择自己来戳破那个泡泡，然后就让自己体验了一次从满怀希望到绝望的过山车之旅…… 刚刚他口中，这会天策府绝大部分高级战力都在往这边赶，想象中一片狼藉，动静非常大，热闹非凡的吹陀沙滩。 此刻一片死寂，格外平静。 如果忽略掉那些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因为疼痛呻吟的伊势神宫以及木槿新教赋能者的话。 而他刚刚认为，会在天策府高级战力赶来之前，大杀特杀……而在天策府高级战力赶来后，瞬间抛弃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赋能者，从而从容离开的信仰源泉。 他和伊格利·萨巴的信仰源泉，此刻不仅没能跑掉，反倒都如同死狗一样面朝下趴在地上……有气进没气出。 而现场，甚至都没有一个他认识的，记录在册的天策府高级战力。 唯一一个例外唐语，正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 这一幕的冲击力……对于他来说，甚至比刚刚看到李征带领上百号人神兵天降的冲击力还要大，还要让他崩溃！ 他满怀希望来找大部队，却发现大部队早就被按在地上摩擦……希望转瞬破灭是一方面原因。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根-本-想-不-通！ 到底为什么！？ 这么多高级赋能者，还是自己和伊格利·萨巴的信仰源泉带队，虽然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高级赋能者，相比起天策府以及几个大的赋能者组织的高级赋能者来说，实力确实有一定的差距。 但如此多人！还有自己以及伊格利·萨巴压场！！这套阵容！！！不说推进到城市！至少也能闹出大的动静，让天策府紧张起来吧！？ ……好歹能闹出一点动静吧！！！ 就算退一万步，不闹出动静来，也不至于全员那么快战败吧！？才过去了多久！？ 可为什么！此刻在沙滩上！所有人全都被俘了！？甚至就连自己和伊格利·萨巴的信仰源泉，也都倒在了地上？ 现场还没有一个记录在册的天策府高级战力！甚至现场连个天策府的伤员都没有！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疯了吗！？ “……” 亨克·马查多张开嘴，呆滞地望着下面的景象。 然后，他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说过的话——‘全世界就自己聪明一样，却不知自己像蠢货……被耍得团团转。’ 当这句话在他脑海回响。 亨克·马查多甚至短暂忘记了疼痛，只觉得脸蛋滚烫，自己就像是个在街头卖艺的小丑。 ……一边颠着球，一边滑稽地逗着别人笑。 直到。 “你跑个屁啊！懦夫！” 他身后，狂奔追上来的唐语一声娇喝：“你连我都不敢直面，跑过来打得过谁！” 同时。 再次给他背部留下了四道血痕。 亨克·马查多猛地回过神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直接喊了出来，他踉跄地向前，骤然加速，再度拉开距离，看了眼陈鹿思，然后气喘吁吁地望向唐语，双目赤红道：“……为什么？” 当名为希望的泡泡被戳破，眼看逃生无望，大部队已经全军覆没。 没人断后。 再不管不顾地逃跑，也只会被唐语折磨至死的情况下。 死亡恐惧终于开始减退。 亨克·马查多也终于找回了点罗马公教宗教裁判所一级事务官的风采：“内鬼？有人告密？还是什么？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 稍微冷静下来后。 亨克·马查多意识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而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他更加想不通。 他可不觉得伊格利·萨巴的信仰源泉……会如此的不堪。 那可是英勇！ 如果真的是短兵相接，他的权柄能力展开后，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有人告密，然后像刚刚一样，直接猝不及防被上百把天罚武器一起对准……陈鹿思这个不久前曾经出现在罗斯教会，特制型天罚武器的操控者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这一点！ “白痴！” 唐语压根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瞥了眼安静站在原地的陈鹿思，然后再次朝亨克·马查多扑了过去，气势开始攀升。 ……摘星！ 咔—— 伴随着狐狸虚影出现。 亨克·马查多再次眼前一黑。 唐语飞掠向前，带着妖异感的竖瞳红眸死死盯着亨克·马查多的心口。 刷—— 唐语的右臂骤然伸直，瞬间而至，五指并拢，突刺向亨克·马查多的心口。 但亨克·马查多在中了摘星的情况下，却仿佛能看到一样，一个旋身，以右臂付出一块血肉的代价，堪堪躲了过去。 唐语秀眉紧蹙，猛地扭头。 而地上。 鹭市本地的赋能者，此刻也已经都注意到了亨克·马查多以及唐语，纷纷仰起头来。 陈鹿思则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亨克·马查多那所谓的信仰源泉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 此刻他那所谓的信仰源泉，身形突然拔高，变得跟瘦长鬼影一样，正呆呆望向天空中的唐语。 “唐语。” 陈鹿思立刻提醒了一句。 “……” 唐语其实也注意到了地上亨克·马查多的信仰源泉站了起来，似乎还成为了本体的眼睛。 但她并没有去管，而是权衡过后，快速飞掠着再次逼近亨克·马查多的本体。 本体不消失，谁也不知道他权柄能力能造就多少瘦长鬼影出来，她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亨克·马查多看着拖曳着狐尾虚影，眨眼间便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唐语，眼看避无可避……直接选择闭上了眼睛。 噗嗤—— 唐语白皙手臂透体而过，直接穿透了亨克·马查多的身体。 “哈……我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到底是谁给伱们泄露了消息……这次的失败，我认了，我确实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是，不是你们有多厉害，不是你们打败了我，请记住这一点。” 亨克·马查多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是来源并不是唐语身前，而是……地面。 地面之上。 亨克·马查多出现在自己那信仰源泉所在的位置，剧烈喘息着，脸色狰狞道：“可惜啊，我没有机会亲自审判出卖我们的异端叛徒，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件糟糕的事。 不过……虽然没有机会审判叛徒，但我或许最后还能给你们天策府送个礼物！” 唐语听到亨克·马查多的声音，发现自己手臂穿透的不过是一个瘦长鬼影，瞬间反应过来，直接俯冲而下。 但同一时间。 亨克·马查多也动了。 他举起手，五指张开，对准陈鹿思。 而陈鹿思身边，数十个瘦长鬼影忽然冒出，一起伸手，死死钳住了他。 同时。 亨克·马查多掏出一张羊皮纸，一踏沙地，骤然加速，直冲陈鹿思而去。 “来都来了！至少也要让你们损失一些东西不是吗？传闻中天罚武器的缔造者！……跟我一起去见主吧！！！” 亨克·马查多望着传闻中制造出天罚武器的陈鹿思，脸上带着癫狂之色，手持羊皮纸，直接开始了唱诵：“主啊——” 人就是那么奇怪。 当还有希望的时候，胆小如鼠，求生胜过一切。 但当没有希望的时候，那名为希望的泡泡被戳破了之后，他们就又变得勇敢起来了。 甚至，还会为教会的利益考虑，死之前准备拉着陈鹿思这个传闻中的天策府重要人物垫背。 转变之快。 让人大开眼界。 反正对于陈鹿思来说，这确实是很新奇的体验。 他一动不动，看着飞快逼近的亨克·马查多。 亨克·马查多看着仿佛被吓傻了的陈鹿思，脸上的癫狂之色更浓了。 但就在这时。 吴优忽然闪现出来，挡在了陈鹿思身前：“心声印照！！！” “……” 亨克·马查多神色瞬间变得恍惚。 只是这个过程持续时间极短。 甚至不到一秒。 亨克·马查多就恢复了清明，然后狰狞道：“我可是宗教裁判所的事务官……对我实施精神控制？你配吗？自以为是！” 话语刚落。 吴优身边瞬间出现了数个瘦长鬼影，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紧接着，亨克·马查多顺利逼近到了陈鹿思身前。 他看着依旧一动不动，似乎真的被吓傻了的陈鹿思，朝他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举起羊皮纸，用高昂的，仿佛对这个世界审判的语气，亢奋唱诵道：“审判……终将到来！” “解体。” 而回应他的，则是一道冰冷海水般的声音。 砰—— 劣质圣光般的辉光……瞬间爆开。 亨克·马查多脸上的癫狂与亢奋之色，猛地一滞。 他看着自己手中炸开的羊皮纸，瞳孔倏地一缩，接着疯狂震动。 脑中那根弦，直接断了。 呆若木鸡。 陈鹿思挣脱开瘦长鬼影的钳制，看了眼地上的吴优，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亨克·马查多的脖子，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对我使用羊皮纸？那你配吗？自以为是。” 同一时间。 噗—— 亨克·马查多猛地挺起胸口，眼睛前凸，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滴答—— 一滴蓝色的血，缓缓滴落，很快就融入进了沙砾里。 唐语出现在亨克·马查多身后，手臂穿过他的胸口，而白皙小手……正捏着他跳动的心脏。 “……” 亨克·马查多低头看了眼从自己胸口处穿透而出的手臂，接着慢慢抬头，看着面无表情掐住自己脖子的陈鹿思，微微张开嘴，如同窒息的鱼一般。 刚刚在看到沙滩这边的情况后。 他想过很多可能。 基本所有可能……他都想过了。 但大多数可能，他都感觉不现实，也无法解释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他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罗马公教有人泄密了，这才造成了如今的状况。 但是，在亲眼目睹羊皮纸炸开后，亨克·马查多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错得离谱。 或许，根本就没人泄密。 自己……好像又当了一回小丑，他妈的滑稽的小丑。 但是。 他还是想不通。 想不通！ 自己……不配！？ 羊皮纸……爆炸！？ “你……” 亨克·马查多瞪大眼睛，颤栗着吐出一个词，接着忽然拔高声音，用仅剩的力气，惨厉道：“……你到底干了什么！！这怎么可能！！！” 陈鹿思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 唐语也顾不上亨克·马查多，陈鹿思使用解体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天空，然后带着些许恐惧：“陈鹿思，快看天上！” 陈鹿思缓缓抬头，看向头顶。 不知何时。 天空已是乌云密布，无数闪电在云层中游走。 似乎……正在酝酿积蓄着什么！ (本章完) 第42章 不做人 苍穹之上，乌云密布，雷霆在云层之中游走，发出轰鸣咆哮。 明明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 下一秒。 众人头顶就满是压顶的厚重铅灰色乌云，而气流似乎还在向上攀升，就像是在往铅灰色云层里聚拢。 空气中突然就出现了躁动之意。 铅灰色的云层越聚越多，越聚越厚。 最后，仿佛伸手可触。 头顶黑压压一片，带来了仿佛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 明显不正常。 “……” 陈鹿思看着似乎还在不断往自己头顶压来的铅灰色厚重云层，重新低下头去，看向仰起头来的唐语，直接道：“……先离开我身边。” 接着。 他又看向了同样仰起头，一脸错愕的吴优以及鹭市本地赋能者：“你们也是。” “不是！” 唐语猛地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望向陈鹿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要渡雷劫了？这什么修仙展开？难道就因为使用了术式！？你刚刚完全没有释放权柄能力吧？” “……” 陈鹿思看着唐语，被她那句‘什么修仙展开’噎了一下。 这说得他好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样……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 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跟姬莘说的一样……某些东西到达临界点了吧。” “那伱现在打算怎么办？”唐语瞪大眼睛，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再度摇头：“不清楚……正在想，但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待在我身边。” 另一边。 亨克·马查多惨厉的大喊，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高级赋能者的生命力，依旧让他保持着清醒。 他看到陈鹿思仰起头去，短暂的愣神后，跟着艰难地仰头望向了天空，然后也看到了那仿佛正在压顶而来的厚重铅灰色乌云……瞳孔倏地一缩。 这该死的……又发生了什么？他又干了什么？ 只是很快。 他就看到了鹭市本地赋能者脸上的表情，听到了陈鹿思和唐语之间的对话。 他们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同样很震惊。 而且这似乎，还是冲陈鹿思而去的……因为他使用了什么术式？ 代价？ “哈……” 亨克·马查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逝，意识变得模糊，主的蒙召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 而对于将死之人来说。 所有恐惧就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然后低声嘲笑道：“原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术式啊，哈……” “……” 陈鹿思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搭理他。 而唐语也听到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亨克·马查多，然后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喜道：“陈鹿思！对了！我想到了！我现在可以把他心脏的塞回去，延长他活着的时间……然后你可以把他举起来！抛到自己的头顶，让他帮你挨雷！他这类高级赋能者结石没被破坏之前，没那么快死的！ 而且就算彻底断气了，身体崩坏了，因为结石还存有灵魂的缘故，面对强大的威胁，他们也会遵循本能保护自己免受伤害，这是高级赋能者共同的特点，你可以利用他！他肯定能帮你挡下不少雷击！！！” “……” 听到唐语用惊喜的语气……说出不做人的提议。 同时，注意到她似乎真的打算将自己的心脏塞回去。 亨克·马查多猛地瞪大眼睛，懵了。 ……第一次升起了想要快点死掉的念头。 同时，他想要朝唐语怒吼，质问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人？ 但随着心脏被掏出，他确实已经走到生命尽头了，刚刚那句嘲笑……似乎已经花光了他仅剩的所有力气。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唐语这个……白痴，亲手将自己掏出来的心脏又塞了回去。 而随着血肉重合，高级赋能者本能的求生欲，来自身体以及灵魂的求生本能，开始让他体内的灵自动流转了起来，开始尝试粘合修复他那被掏出来，已经暴露在空气中几分钟的心脏。 这肯定不可能修复。 毕竟唐语那一击，已经将连接心脏和结石的大部分组织毁灭掉了。 但高级赋能者的强大潜能，确实让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气，硬生生延长了死亡的时间。 “…………” 当确认自己被硬生生拉了回来，续了一口气。 亨克·马查多战栗着，张了张嘴，然后猛地呕出了一大口浓稠的血液唾液混合物。 同时第一次，产生了后悔来这里的念头。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你千万别掐死他……如果真的有雷霆落下，他肯定能挡下绝大部分。” 另一边。 唐语这个始作俑者，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亨克·马查多身上，而是在陈鹿思身上，她抿了抿红唇：“你千万别死了啊。” 陈鹿思刚想说话。 轰隆隆—— 一声炸雷猝不及防地炸响。 天空中，恍如大自然的愤怒在这一刹那爆发，雷电在狂闪，映照出惊人的光芒，阴沉而威猛。 似乎已经到达临界点了。 “离开。” 陈鹿思咽下刚刚想说的话，指向远处。 唐语也不废话，直接招呼鹭市本地的赋能者，还有趴在地上吴优，一起离开了陈鹿思身周。 其实她也很恐惧。 刚刚的镇定都是她强装出来的。 毕竟这谁不怕，她本来胆子就小…… 而这可不像是什么正常的气候变化，也不是谁的权柄能力，反倒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罚。 “唐语天策，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吴优站在唐语身边，看着似乎依旧不断压向陈鹿思的铅灰色乌云，问出了在场所有人最在意的问题。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唐语。 而同一时间。 远处。 李征带着旗下的警备军成员，也转移到了沙滩上，正快速奔来。 而他们同样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 “我怎么知道啊！” 唐语看了眼脸上带着错愕之色，脚步突然就慢起来的李征等人，有些烦躁道：“我是天策又不是先知……我也想不通啊，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陈鹿思使用个术式就变成这样了……就好像被整个天地排斥一样！” “那我们就看着？” 吴优看着陈鹿思头顶越来越厚重的云层，咽了口口水。 “……” 唐语沉默片刻，然后轻轻跺了跺脚：“现在只能先看着，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实在不行……我就去帮忙！” “唐语！” 这时。 李征等人终于赶到了唐语身边……大声喊起了她的名字，同样想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刚出声。 轰隆—— 天空厚重的铅灰色乌云，再度往下压了一分，雷霆在云层中奔走，发出轰鸣咆哮。 大地震颤。 仿佛在怒斥着陈鹿思的大逆不道。 紧接着。 本来就低矮的厚重云层，再度向下探去，恍惚之间，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 什么东西探出了半个身子来，正俯瞰着陈鹿思。 “……” 这一刻。 包括唐语。 所有人都身体僵硬，呆在了原地。 紧接着。 一道紫黑色的的雷霆，刺破了厚重的云层……从天而降，分出无数带着毁灭气息的分支，带着恢弘浩大之感，骤然落下！ 而早在大地震颤之前。 陈鹿思就直接将掐着的亨克·马查多举了起来，然后抛向了自己的头顶。 所以。 第一个感受到那雷霆威力的人，并不是陈鹿思。 而是……亨克·马查多。 骤然降下的雷霆，照亮了亨克·马查多惊恐的脸。 他亲眼目睹雷霆落下，眼睛瞪圆。 而在被雷霆击中的瞬间，他也成为了第一个看清楚……云层全貌的人。 那根本不是云层…… 而是……神明降临！！！ 当看清楚盘踞在天空之上的庞大虚影。 那一刻。 他真都后悔了。 而唯一的念头就是……陈鹿思到底释放了什么术式？至于吗？ 只是，并没有人能解答他的问题。 因为这个念头刚升起。 雷霆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轰—— 不远处。 唐语等人亲眼目睹，紫黑色的雷霆狠狠击打在亨克·马查多的身上。 而亨克·马查多，直接被腰斩……一分为二了！ 瞬间变成了两块。 直接断气。 而他刚刚被雷霆劈中的部位，伤口直接碳化，化作一片片不知名的黑色碎屑，随风飘扬。 这种情况下，雷霆依旧在他身上不断肆虐着。 咔擦。 某个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结石破碎的声音。 那是亨克·马查多的结石，因为雷霆，发出的破碎声。 唐语浑身寒毛全都竖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发动了权柄能力，因为感到危险，直接兽化。 其他人则目瞪口呆。 夏盼秋呆滞地看着站在亨克·马查多底下的陈鹿思，下意识向前走去，向陈鹿思走了过去。 但。 轰隆—— 第二，第三道粗壮且带着毁灭气息的紫黑雷霆，紧随其后落下。 再次劈打在妄图帮助陈鹿思抵挡雷霆的亨克·马查多身上。 威力一次比一次夸张。 而当第四道雷霆落下。 砰—— 伴随着结石怦然碎裂。 半空中的亨克·马查多，全部血肉碳化，化作了一缕不知名的黑色碎屑，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一样。 真正意义上的……烟消云散！ 轰隆—— 紧接着。 根本就没有给所有人留下喘息的空间。 第五道雷霆落下。 瞬刹之间，暴虐的雷霆便来到了陈鹿思的头顶。 他站在原地，眼底倒映出雷霆，棱角分明的脸被雷霆照亮。 ……接下来就只能自己扛了啊。 陈鹿思右臂举过头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陈鹿思！！！” 而同一时间。 夏盼秋突然向前，声嘶力竭地喊起了他的名字。 陈鹿思听到了，微微一怔，侧过头去。 而他还没反应过来。 如战斗机呼啸而过的音爆声！骤然响起！ 紧接着。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陈鹿思头顶的雷霆……直接被一拳打碎了！ “啧……真是麻烦啊。” 夏钺突兀地出现在陈鹿思身前，拳头萦绕着电光，仰头看着头顶，不耐烦地砸了一下舌头。 当看到夏钺出现。 唐语等人直接愣住了。 夏盼秋黑白分明的灵动双眸噙着泪，同样愣了愣。 “所以说，人间的事……关你屁事啊。” 夏钺没有理会唐语等人，只是看向头顶，留下一句话后，拔地而起，骤然升空，一头撞入了云层之中！ 轰隆隆—— 紧接着。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翻滚卷动了起来。 仿佛铁幕碎裂，无数裂痕从灰蒙天空之上浮现。 蜘蛛网般的裂痕，层层叠叠。 ……那是空间濒临崩溃的证明。 而天鼓般的轰鸣震荡，回荡在沙滩上空。 没有雷霆再落下了。 陈鹿思仰头看着翻滚卷动的厚重云层，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快速移动，不断出拳击碎着什么。 紧接着。 轰隆—— 厚重云层再一次剧烈翻卷，伴随着雷霆游走。 陈鹿思头顶，忽然出现了一道空隙。 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缝隙，忽然洒落了下来，洒在了他的脸上。 “……” 而云层之中快速移动的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跟着停了下来，然后猛地坠落。 夏钺破开云层，重新出现在陈鹿思身前，狼狈倒是不狼狈，只是一头短发，根根翘起，就像刺猬一般。 而随着他落地。 陈鹿思头顶的厚重云层，消散速度更加快了。 很快。 大片大片阳光便洒在了陈鹿思以及夏钺的身上。 “靠……怎么翘起来了？” 夏钺迎着阳光，没有在意厚重云层，而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而同一时间。 唐语等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事情似乎被解决了，立刻涌了上去。 “站住。” 夏钺揉着自己的头发，忽然转过头去，看向往这边来的唐语等人。 唐语等人一个激灵，猛地停下。 “你们这段时间最好不要靠近陈鹿思，特别是远古体系以及神话体系的权柄拥有者。” 夏钺看向随着靠近陈鹿思，脸色变得有些迷茫的李征以及舒离，还有夏盼秋……嗯？夏钺忽然怔了怔，仔细看了眼自己的大侄女，发现她眼角带着泪花，似乎很清醒的样子。 奇怪…… 夏钺摇了摇头，但没有多在意。 而听到夏钺这话。 唐语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同样转头看向了李征和舒离，然后脸色变了变。 陈鹿思站在夏钺身后，闻言沉默半晌，接着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小问题，你只是被整个昆仑神系排斥而已，那些神明似乎想要消灭你。” 夏钺闻言回过头去，对着陈鹿思耸了耸肩：“应该跟你的权柄能力有关。” 陈鹿思：“……？” “哈！？” 唐语作为众人的嘴替，直接拔高声音，不可思议道：“夏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是小事！？被神明排斥啊！为什么！？” “虽然是神明，但对方又不能真的下来打陈鹿思，只是活性化的征兆而已，相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夏钺看着忽然拔高声音，原地蹦跳起来的唐语，笑了笑，接着又慢慢收敛笑容，看向陈鹿思，叹了口气：“不过，这段时间你确实不能再动用权柄能力了……不仅是权柄能力，连术式都不能再释放了。 至少在我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你需要先当一个普通人。” (本章完) 第43章 陈鹿思退环境了 “普通人……” 陈鹿思听到夏钺的话，倒是没有觉得有多难以置信，因为刚刚姬辛的话已经让他有心理准备了。 只是。 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而且更离谱的是，他成为普通人，还要靠自觉…… 因为他本身的权柄能力并没有受到影响，并不是说不能用了，真要用也是能用的，只要能顶住周围熟悉的人对自己刀剑相向，以及刚刚那天雷就行。 当然……或许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但目前陈鹿思已知的后果，就只有这些了。 所以这算自我封印吗？ “嗯。” 夏钺听到陈鹿思的自言自语，轻轻点了点头：“另外，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靠近昆仑，柴池你还记得吧？那个昆仑的守门人，虽然我刚刚让他冷静了下来，但他距离昆仑实在太近了，权柄能力也太接近神明了。 他可以说是首当其冲，被神明侵蚀得最厉害的一位，我也不能保证他见到你会不会发疯。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能不去最好就别去了。” “侵蚀？” 陈鹿思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夏钺耸了耸肩：“这事还是让姬辛给伱解释吧，我做不来这种绣花针活。” “……所谓的神明侵蚀，类似于被邪神污染，简单来说，就是被神明影响，继而变成只有执念的疯子。” 夏钺话音刚落。 姬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陈鹿思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单黎正推着姬辛往这边而来。 虽然比夏钺稍慢一步，但她也终于赶到了。 “这是个舶来概念，最初来自于日本。” 姬辛看着陈鹿思，发现他没事后，不着痕迹地缓缓松了口气：“神社知道吧？那边神社供奉的神明，大多都很奇怪，而且有很大一部是先祖崇拜。 而这先祖崇拜造就的神明，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本土的信仰和佛教折衷，习合成了一个新的信仰系统的原因，还是因为黄泉的原因……总之都保留着一些生前的执念和记忆。 而这些被供奉在神社的‘神’，因为保留着生前的执念和记忆，又要面对众多信徒的万千愿望和思潮，接着相当于在死去多年后，突然复苏活了过来……你觉得会变成怎么样？” 姬辛抛出了一个问题，接着自问自答道：“很简单，没有神性，因为死去的时间太久，人性也没有保留，并且丧失思考能力，沦为只有一些生前执念，疯子和怨灵的集合体。” “这就是目前日本那边大多先祖崇拜神明的现状，如果只是祂们变得疯狂，那还好……问题是，祂们还会污染侍奉他们的神职，将自己的执念强灌给神职，让他们也变得癫狂，沦为疯子和怨灵的集合体。 目前，那边整个国家，有几乎三分之二的神社，供奉的所谓神明，都是怨灵，而且时不时就会有神职被污染，然后无差别屠杀的事件发生，已经发展成难以解决的烂摊子了。 而这就是‘神明侵蚀’这个词最初的由来，被神明影响，继而变成只有执念的疯子。” “……” 陈鹿思闻言，扭头看向了夏盼秋和吴优。 “放心，他们不至于。” 姬辛来到了陈鹿思身前，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摇了摇头：“那种极端的情况并不常见，虽然国内也有不少先祖崇拜的例子，但他们都很干净。” “干净？” 陈鹿思听到这个描述词，有些好奇。 “就是没有保留人性，没有保留执念，那种被捧上神坛了，依旧还保留着人性和执念的奇葩，放眼整个世界都不多见，也就我们邻居那边遍地走。” 夏钺笑着插了一句嘴：“国内不知道是某个时期的前辈努力，还是因为什么，总之绝大部分有现实原型的神明，都非常干净，比如什么都保佑的关二爷，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拜，也没有发生过哪怕一例的侵蚀案例。” 陈鹿思听明白了，缓缓点了点头。 “而这，就是祖先崇拜产生的神明，祂们造就的侵蚀。” 姬辛看了眼夏钺，继续道：“而另一种情况，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比如那些因为自然崇拜而产生的，传说中的神明侵蚀。” “这种情况……虽然几乎各个地区都有，但并不算多见，相比起刚刚说的，危害也远没有那么大，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原型，只是依托于黄泉主流诞生的虚构人格，一台台粗暴地按照源典以及凡人愿望思潮运行的机器。 而其中邪神毕竟是少数，他们大多数还是非常正面的，手段也相对更加温柔。 比如神谕……其实就是一种轻微的神明侵蚀，让信徒按照神明的意图去办事。” “而他们侵蚀凡人，就不是因为什么无聊的执念了，而是……让某些严重违反自己源典的事情，重新走回正轨。” “比如现在有个神，源典是执掌沙滩上的沙子。” 姬辛看了眼脚下的沙子：“而有一天，有人觉得沙滩上不该有沙子，而是该铺上鹅卵石，并且真的那么干了，而那个源典是执掌沙滩沙子的神明恰好处于活性化的状态，或许就会侵蚀自己的信徒，让他们把鹅卵石重新换成沙子。” 其他人：“……” “当然，现实不会那么简单，这只是举个例子。” 姬辛没有在意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依旧看着陈鹿思：“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手段大多都很温和，特别是国内的昆仑神系，所以哪怕是被侵蚀了，估计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陈鹿思沉默片刻，轻声问道：“……我的情况不仅是将鹅卵石换成沙子，或者只是神谕那么简单吧？” 毕竟都发展到要杀死他的地步了。 “确实。” 姬辛看着陈鹿思，好一会后，才道：“如此严重的侵蚀，甚至直接让其他赋能动手杀你，其实在国内还是第一次见……最重要的是，影响他们的还是昆仑神系中的神明，看起来位阶还不低。这似乎已经不是不符合他们的源典那么简单了，反倒更像是在对待死敌。” 陈鹿思闻言再度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是因为我的权柄能力吗？” “还不清楚。” 姬辛看了眼夏钺，然后摇了摇头。 陈鹿思转过身去，又看向了夏钺。 夏钺按了按自己翘起来的头发，然后道：“我有些猜测，但不确定，除非我再次前往黄泉一趟确认……不过短时间我应该是无法离开了，毕竟泰山和罗山已经跑去了，你最近这段时间又只能当个普通人。” 陈鹿思没有急着说话，静待下文。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夏钺。 “异端。” 夏钺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放下手，道：“这个词无论是原义还是后面引申出来的意思，都不算太好，再考虑到柴池在神明侵蚀的情况下，说你是篡位的异端…… 很明显，你目前所拥有的权柄能力，可追溯的源典肯定跟昆仑整个神系都有冲突，而且不是一般的冲突……这种情况虽然不算多见，但也并不算出奇，就比如姬莘。” 夏钺指向坐在轮椅上的姬莘：“她的权柄能力‘女青’，源典就跟整个国祭体系有冲突，受此影响，她天然就厌恶拥有国祭体系权柄能力的赋能者，真要碰面了，或许还会打得你死我活。 反过来也是如此，拥有国祭体系权柄能力的赋能者天然就厌恶姬莘，这跟个人喜恶无关，单纯是因为双方权柄能力源典有冲突，而你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只不过有一点点小区别，那就是和你有冲突的并不是某个特定的赋能者，而是……整个昆仑神系。” 陈鹿思：“……” “我猜测，你的权柄能力对应的源典，应该属于将整个昆仑神系定义为邪神的类型，甚至能直接威胁到祂们……毕竟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封建王朝尚且有几乎摆明了和国祭体系对着干的女青。 而昆仑神系，有能威胁他们正统神明身份的源典存在也不奇怪，这也能解释得通祂们为什么称你为异端，不过说实话，这类源典，不说有多出名吧，至少昆仑那边应该有所了解才对，但罗山却根本没有提起过，按照他不管是不是，先持怀疑态度的性子来看……这不太正常，疑点还有不少，所以真相是否真的是这个，依旧存疑。” 至于另一个猜测，则更加大胆一点……你那能模仿别人权柄能力的权柄能力，名叫幻魂对吧？” 夏钺忽然看向陈鹿思，有些拗口地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点了点头。 “你模仿成功的那些权柄能力，国内的权柄能力先不提。” 夏钺忽然指向远处的伊格利·萨巴，继续道：“他们，可是拥有完全不同体系的权柄能力，你模仿他们的权柄能力，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权柄能力追根溯源，源典肯定来自于教会内部，但你又不是教徒。 你模仿国内的权柄，尚且可以用你也是国人这点来解释，那他们呢？” 说到这。 夏钺顿了顿，然后玩笑道：“所以会不会，你在模仿他们权柄能力的同时，也在昆仑之上制造出了一个……对应的新神？” “……” “……” 夏钺用开玩笑的语气，直接说出了让人惊掉下巴的话。 而除了夏钺，其他人听到这话，全都错愕地看向了陈鹿思。 “毕竟权柄能力这东西，特别是强大的权柄能力，肯定是有能溯源的东西的。” 夏钺继续道：“在场绝大部分人的权柄能力，基本都对应着一场传说活性化，而这些传说活性化背后，肯定有相对应的起源。 民俗故事也好，神话传说也好，总之都有相对应的东西，但你模仿外来权柄，特别是这些罗马公教赋能者的权柄……他们对应的传说，真的太遥远了，我不认为你能漂洋过海从海的另一边汲取力量。” “我靠……” 唐语听到这话，瞪大美眸望向陈鹿思，然后喃喃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刚刚劈死你都不过分啊，模仿别人权柄能力的同时也在昆仑之上制造出了一个对应的新神……那到底谁是西王母啊？他们没直接活性化下来砍你都算给你面子了。” 其他人表情也有些怪异。 “……” 陈鹿思看了眼唐语，沉默无言。 另一边。 夏钺也忍俊不禁地看了眼很会说话的唐语，然后摇了摇头：“唐语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白痴啊……我刚刚都说是猜测了你没听到吗？” 唐语立刻瞪了眼夏钺：“骂谁白痴呢！” 夏钺却没再搭理他，而是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打断了沉思的他，然后笑道：“刚刚我说的都是猜测，别听唐语胡扯，具体情况其实还不确定。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和姬莘吧，罗山和泰山估计也快回来了。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目前的你确实不适合再使用权柄能力和术式了……毕竟现在的你，已经被盯上了，任何和超凡领域相关的操作，似乎都会被视作挑衅。 刚刚的雷霆其实还好，但跟朋友刀剑相向就不一样了。 你或许觉得无所谓，但对于另一方来说，其实挺痛苦的。 所以你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鹿思闻言环视一圈周围的夏盼秋等人，想了想，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又发现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便只是点了点头。 而这时。 姬莘忽然开口：“不能就放陈鹿思一个人呆着，天罚武器的风头还没过去，现在的他又不能使用权柄能力和术式，需要有人跟着他。 夏钺，你确定权柄能力不是神话体系或者远古体系的赋能者，不会被影响吗？” “……不确定” 夏钺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事情没发生之前，谁也不敢确定。” 姬莘立刻沉默了下来，然后看了眼乌泱泱一大帮人，蹙起了眉头：“这么说，没有值得完全信任的人？” 而听到姬莘的话，唐语等少数几个人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就如夏钺所说。 陈鹿思或许无所谓。 但对于他们来说，对陈鹿思动手……确实不太好受。 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保持清醒，毕竟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看得见的敌人。 陈鹿思也跟随姬莘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想了想，刚想说些什么。 但他还没开口。 身前的空间，忽然就扭曲了起来。 接着。 无数余烬被裹挟着，猛地从虚空中涌出。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 一道倩影忽然出现在了陈鹿思面前。 林莺飘然落地，然后失衡之下，踉踉跄跄一头撞进了陈鹿思怀里。 “……” 陈鹿思低头看着怀里的林莺，愣了一会，突然扭头望向姬莘，轻声道：“值得完全信任的人……我想有了。” (本章完) 第44章 放假 “……” 沙滩之上。 稳住身形之后。 林莺伸手扶住陈鹿思的胳膊，勉强抬起头来，轻轻摆了摆脑袋，让一头乌黑长发重新瀑布般垂直披在肩上，然后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看向了陈鹿思。 然后刚好就听到了陈鹿思说的话。 “值得完全信任的人，我想有了。” “……谁?” 林莺仔细打量了一番陈鹿思，确认他没事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鹿思低下头去，看着林莺那双深邃明亮的黑褐色眸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找你……可以吗？” 林莺圆润动人的鹅蛋脸露出笑容，歪了歪脑袋。 她并没有选择说实话。 但某种程度上，这比真话杀伤力还要大。 “……” 陈鹿思移开目光，然后沉默片刻，伸手拨了拨她搭在肩膀上的柔顺发丝，转移话题道：“你利用缩地符赶过来的？之前来过这里吗？” “没，不过之前执行任务期间来过附近的城市，然后刚赶过来，就在远处看到这边的情况，这才利用缩地符移动过来。” 林莺轻轻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伱被围攻了。” 陈鹿思拢了拢她柔顺的长发，轻声道：“白痴，所以你打算过来一起被围攻？” “……” 林莺白了陈鹿思一眼，放开了她的胳膊，没搭理他。 但她也没有退后或者离开，而是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挺起胸脯，任由陈鹿思帮自己整理长发。 直到。 “咳。” 李征看了看身边直勾勾盯着陈鹿思以及林莺的一人一狐狸，然后又看了看沉默着望向两人的单黎和姬辛，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己的长官。 陈鹿思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帮人的围观中。 她略显僵硬地放下手，重新看向姬辛。 林莺倒是没什么不适，落落大方地转过身去，站在陈鹿思身边，朝夏钺和姬辛点了点头。 “你确定吗？” 姬辛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起了刚刚的话题：“我们还不确定林莺会不会被影响，如果你们呆在一起……” “没关系。” 陈鹿思直接打断了姬辛：“我相信她。” “……” 姬辛看着陈鹿思，沉默了会，侧过头去。 陈鹿思这句话，既像是在说‘我相信她不会被影响’，又像是在说‘那怕林莺真的对我动手也没关系’，让她些点不适。 单黎也移开了目光，低头看向了姬辛。 夏盼秋也微微侧头。 唐语……唐语倒是没有这么干，只是看了看陈鹿思，又看了看林莺，最后觉得还是刚刚跟亨克·马查多掏心窝比较好玩。 虽然不太明显，但这应该属于秀恩爱的范畴吧？ “那就这样吧。” 最后。 还是夏钺接替姬辛开口，将这事定了下来，他没有觉得哪不对，只是笑道：“毕竟陈鹿思的权柄能力不是被封印了，实在不行还是可以用的，倒是不至于站着挨打，只不过收尾比较麻烦而已。 所以，有没有人跟着都没关系，跟着陈鹿思，估计谁都会变得跟唐语一样，只会懒洋洋地晒太阳。” “嗯。” 姬辛这时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她看向了依旧趴在沙滩上，伊格利·萨巴的信仰源泉，亨克·马查多的信仰源泉已经随着他本体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估计是结石破碎的缘故。 “……” 夏钺跟随着姬辛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让我去同态复仇……你估计不会同意，现阶段我也确实不能离开，陈鹿思的问题亟待解决。 那就告诉罗马公教这个消息吧，顺便打一下他们的脸，他们不是想复辟君权神授这个‘传统’吗？” “你是想……？” “收押之前，对罗马公教的赋能者，伊势神宫以及木槿新教的赋能者提起公诉吧，然后将相关的消息散播出去，黑市那帮闲得蛋疼的情报贩子，会很愿意煽风点火的。” 夏钺扭了扭脖子：“毕竟八卦之心每个人都有，而一个圣棺骑士，一个宗教裁判所一级事务官，偷渡强闯国内，然后被当场抓获，而他们的神并不能解救他们……消息还挺劲爆的不是吗？ 相信这会对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的，也足以让罗马公教一些不怎么坚定的盟友心里泛嘀咕……至于更多的，等陈鹿思的问题解决后再讨论吧。” “……” 姬辛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似乎正在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许久后。 她才抬起头来，回道：“我需要考虑评估一下。” “随你。” 夏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保证这件事可以顺利进行，不被打扰或者打断，至于要不要这么做，看你吧。” “那陈鹿思的事？”姬辛点了点头，然后问起了另一件事。 夏钺犹豫片刻，道：“你让单黎去确认一下天策府内部的资料，我再返回一趟昆仑。” “回去干什么？” 姬辛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 “因为刚刚我担心陈鹿思这边会发生什么大事，只顾着让柴池冷静了，没有来得及向他提问，现在要回去提问，看能不能从这个被神明侵蚀得最严重的守门人身上得到确切的答案或者解决方案。” 夏钺解释了一句：“就算柴此不能给出答案，昆仑那边的资料也详细点。” “明白了。” 姬辛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三天内我会返回天策府总部。” 夏钺留下一句话，朝陈鹿思以及其他围观的人扬了扬手，接着化作一条白线，伴随着音爆声，拔地而起，瞬间消失。 虽然刚刚他说得很轻松。 但看他急迫的样子，实际情况显然没有那么乐观。 姬辛目送夏钺离开，然后看向李征，直接道： “……李征，联系本地的警备军，准备车辆，确认时间，然后将所有俘虏押回天策府总部，我和单黎陪同你们一起返回。” 李征下意识看向了陈鹿思。 陈鹿思略微有些愣神，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 李征立刻转身，开始联系起了车辆。 姬辛对此没有说什么，转头又看向了唐语：“唐语，你现在去找于舟，告诉他警报暂时解除，但让他先不要放松，让他这几天去海面转转，遇到任何可疑人士都上报。 而你通知完他后，也暂时留在这边，配合他的工作，三天后跟他一起返回天策府总部。” 唐语小声应道：“哦……” 虽然她不是很想工作，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姬辛接着看向舒离，犹豫片刻，继续道：“舒离，你不用呆在第三大队了，跟着我一起回天策府总部。” “啊？我想加入机动部队……” 舒离虽然不久前，傻乎乎地跟陈鹿思保证过自己能说服姬辛，但现在面对姬辛，却还是怂了。 毕竟是偶像嘛。 “这事之后再说，机动部队的主官目前出现了问题，说这些没有意义，夏盼秋和吴优也跟警备军一起回天策府总部吧。 至于陈鹿思……” 姬辛摇了摇头，一口回绝了舒离，最后看向了陈鹿思，沉默了会：“本来我想让你帮忙给抽调下来的人投喂灵球，让他们也能使用‘逆转圣言’，但考虑到目前你的状况，显然短时间内已经不适合做这些工作了。 而你现在回天策府总部，在没有找到解决方案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之前，也没有意义，所以……你自由行动吧。” …… 陈鹿思放假了。 至少名义上。 他放假了。 很快。 沙滩上就只剩下了他和林莺。 倒不是李征等人那么快就搞定一切前往天策府总部了，速度再快，协调安排车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们只是离开了沙滩，将那批入侵者押往了临时拘留点。 鹭市本地的赋能者带路，至于其他人，或许是出于默契，都选择跟着李征离开了。 “……” 陈鹿思目送众人远去，然后回头看向了一旁俏生生站着的林莺。 林莺眨了眨眼睛，然后直接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鹿思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跟林莺简单说了一下。 这确实没什么好瞒的，他也没有瞒过林莺。 而林莺听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惊讶。 其实仔细想想。 大多超凡领域相关的事，她都没有表示过惊讶。 无论是陈鹿思那能打断术式的‘解体’，还是他打败了多少强敌，亦或者是他的晋升速度。 林莺基本都只是安静倾听，听完点头，少有失态的时候，唯一一次陈鹿思记得的，林莺感到惊讶，还是他第一次绘制缩地符的时候。 “你不觉得惊讶吗？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陈鹿思想到这，沉默片刻，忽然问了一句。 “刚刚听到姬莘和夏钺对话，结合我离开前司雨洁的异常……已经大概猜到了，所以没有觉得太奇怪。” 林莺摇了摇头，接着往前一步，来到陈鹿思身前，上半身微微前倾贴近他，同时抬起雪白下颌：“至于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自己的神明？” “……” 陈鹿思看了一会林莺带着淡淡绯红的动人脸蛋，接着扭头看向了海面。 林莺和陈鹿思对视一会，在发现他移开目光后……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彻底往前倒去，趴到了陈鹿思怀里，伸出白皙胳膊抱住了他：“好吧……其实很担心啦，在得知司雨洁想要杀掉你后，我非常担心，刚刚我不是没站稳，是故意的，因为太多人了，我不太好意思直接抱你。” 而且我以为他们真的是在围攻你，还想让他们全都去死来着。 林莺想了想……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只是摆动脑袋，轻轻蹭了蹭陈鹿思的胸膛：“不过感觉演得有点差，毕竟那么多人在，我却偏偏摔你怀里了……哇，想想真羞耻。” “……” 陈鹿思抱着怀里林莺凹凸有致的娇躯，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她很可爱。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陈鹿思一边想着，一边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林莺脑袋上的发丝，突然就觉得，权柄能力不能动用，被整个昆仑神系针对，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我头发乱了，你别乱动啦。” 林莺再次晃了晃脑袋，抱住陈鹿思的手抬起，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背脊。 陈鹿思安分了下来。 接下来。 两人相拥，沉默着。 静静享受起了难得的静谧时光。 好一会后。 林莺才抬起头来，向后脱离了陈鹿思的怀抱，然后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发丝，同时道：“放心吧……你肯定能解决，无论是昆仑神系针对，还是其他什么事，因为你很厉害。” 陈鹿思点了点头：“嗯。” “不过……接下来你不能动用权柄能力了对吗？” “嗯。” 陈鹿思再度点头。 林莺歪了歪脑袋，可爱问道：“那就是接下来需要我保护咯？” 陈鹿思依旧点头：“嗯，差不多。” “那你不介意当一回小弟吧。” 林莺拉住陈鹿思的手，将纤细手指塞入他的指缝，动人脸蛋绽放笑颜。 陈鹿思：“……” 五分钟后。 陈鹿思一手提着林莺的鞋子，另一只手被林莺握着，跟随着她向前走去。 林莺拉着陈鹿思，小心翼翼地向前，而刚接触到海水，她白皙小腿就忍不住缩了缩，小巧白嫩的玉足踮起，似乎有些怕冷。 不过。 虽然怕冷，但她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往前走着，只是更加用力握紧了陈鹿思的手。 “陈鹿思。” 林莺再次踏出一步，接着忽然扭过头来，看着陈鹿思，问道：“现在我们这样……算是在交往吗？” 问完。 她便立刻扭头看向了前方。 陈鹿思看着继续向前，依旧不断‘试探’着海水，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林莺，看着她漂亮动人的侧脸，突然停下脚步，拉住了她，轻声道：“算，我喜欢你。” “……” 林莺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海水覆盖的雪白玉足，耳尖微红：“哦……” 陈鹿思依旧看着她，同时觉得，放假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没了他，天不至于塌下来。 因为除了他，天策府还有很多高级战力。 但是。 对于身旁林莺来说，陈鹿思却只有一个。 而对于他来说，也一样。 …… 同一时间。 姬莘刚赶回鹭市的天策府分部，就直接让单黎将自己推到了阳台。 阳台之上。 一条白线骤然降落，正是夏钺。 姬莘看着去而复返的夏钺，沉默片刻，然后道：“夏钺，这里没其他外人了，说吧……刚刚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情报没有说？” (本章完) 第45章 神明开始巡游 “你就这么笃定我还知道些什么？” 天台。 夏钺看着姬莘，听到她的话，轻笑道：“我就不能回来安慰一下自己那大侄女？毕竟她看起来心情似乎挺低落。” “……” 姬莘面无表情地望着夏钺。 “好吧。” 夏钺看着一言不发的姬莘，慢慢收敛脸上的笑容，终于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倒不是什么还有其他情报没有说，只是有件事值得注意，需要跟你说一声。” 姬莘看着夏钺，静待下文。 “昆仑那‘人造天门’上传闻来自于张道陵身上的结石，流转似乎变得迟滞了。” 夏钺直接道：“之前我结合符篆的诞生，猜测这只是陈鹿思修改符篆，让其重新生效的后遗症，毕竟他那操作，几乎就是在宣告自己才是道统，这种篡位行径，道教祖天师的结石有些异常很正常。” 姬莘微微蹙眉，打断道：“……你确认那‘人造天门’上的结石属于张道陵了？” “不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 夏钺一边说，一边拿出口袋里一张陈鹿思简化过的缩地符，轻轻扬了扬：“别忘了那‘人造天门’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姬莘眉头舒展：“……转移。” “没错，那伱觉得那像不像是门形态的缩地符？” 夏钺点了点头：“只是不像普通缩地符有那么多限制，转移地点也不需要自己去过，规模也更加夸张。” “当然，我之所以觉得有很大可能，那结石就是张道陵的，主要还是因为陈鹿思自从让符篆生效后，那‘人造天门’之上的结石，流转得确实越来越慢了，这种情况之前没有发生过，又恰好发生在陈鹿思让符篆重新生效之后，很难让人不往陈鹿思正在取而代之这个方向去想。” “至少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姬莘敏锐地捕捉到了夏钺的用词：“……之前？” 夏钺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那道人造天门是用来干什么的？” 姬莘摇了摇头：“刚刚不是说了吗？转移。至于其他作用，不是一直没有定论吗？” “确实，不过我不久前让柴池冷静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说的一句话，突然有了个猜测，他说——” 夏钺顿了顿，然后继续道：“神明要开始巡游了。” “我正是听到了这句话，这才从昆仑那边赶过来……而这边，还真出事了。” “所以我在想啊，这‘巡游’是不是从古至今都有。” “……” 姬莘缓缓抬头，看向夏钺的脸。 “而那扇‘人造天门’，是不是正是为此准备的？为的就是转移走那些‘巡游’的神明？而所谓的巡游，是不是就是传说活性化……所谓的传说活性化，其实是周期性事件？” “毕竟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要是张道陵，哪怕快死了，也不至于将自己的结石置于那么高的天门之上，总不能只是为了方便转移吧？那也太过于大题小做了，而且那地方也太过于偏僻，除非……” 姬莘接替道：“除非，昆仑之上那‘人造天门’主要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转移人，而是为了转移更加重量级的东西……对吗？” “嗯。” 夏钺点了点头，接着笑道：“如果从古至今，都有传说活性化这事的话……毕竟像那种普通的中大型传说活性化，人力可以解决，但是到了神话传说这个级别，人力可就不一定能解决得掉了，那与其去用人命去填，不如让祂们去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尽情巡游……巡游到祂们消失为止。” “而很凑巧，从古至今确实有传说活性化这事发生，无论哪个地区都是如此，我们的先辈或许曾经也跟我们一样，面对着一样的难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赫赫有名的存在突然揭棺而起。” “而‘人造天门’，可以让人瞬间转移到黄泉主流辐射到的任何地方，同时还是一件古物，内部拥有可栖息的空间，而且条件远比鸟不拉屎的昆仑顶好多了。” 夏钺看向‘人造天门’所在的方向：“这像不像一个据点？一个可以近距离观察昆仑情况，第一时间得知谁揭棺而起了，然后便宜行事的据点？最重要的是，这个据点还可以转移超级大型的生物，毕竟那天门看规模，根本就不是给人走的。” “那为什么没有任何记录。” 姬莘闻言，下意识皱眉询问了一句，但不等夏钺回答，她就反应了过来：“因为道统没了，道教断代……” “是啊，感觉一切都连起来了。” 夏钺叹了口气，接着笑道：“如果‘人造天门’上那枚硕大的结石真的是张道陵的，那主导者肯定是道教，就算道教不是主导者，也肯定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只是，他们的道统断了。 我不清楚他们内部是怎么传承的，但毫无疑问，传承也跟着断代了。” “……” 姬莘闻言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后，才道：“这跟陈鹿思又有什么关系？” “昆仑发生过传说活性化吗？” 夏钺反问道：“我是说各种文献记录上，有相关的记载吗？” 姬莘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至少汉末后，没有任何相关记载，至于更久远的时代，有倒是有，但是大多都很模糊，无法确实是真是假。” “那你觉得这正常吗？” 夏钺重新转回头来，看向姬莘：“如果昆仑发生传说活性化是小概率事件，当时的王朝，道教的那些牛鼻子，会如此大费周章去造什么人造天门？那东西哪怕用现代人的目光去看，建造起来也不容易。” “他们一定是感到威胁了，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而往后哪怕传承断代了，依旧没有昆仑传说活性化频发的记录，唯一的解释就是，哪怕没有传承，没人看着，‘人造天门’依旧在运行着……默默将一批批‘巡游’的神明送往更加鸟不拉屎的地方，将他们流放。 毕竟黄泉主流辐射到的地方，确实足够多，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并不困难。 这么想……如果活性化的是疯神，流放确实挺合适的，我甚至怀疑真有先辈这么干过。” 姬莘：“……” “不过可惜。” 夏钺话锋突然一转：“那玩意坚持了那么久，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失效了。” 姬莘下意识看向了吹陀沙滩所在的方向：“失效……” “对，祂们既然能准确地找到陈鹿思……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证明‘人造天门’已经失效了，再也无法承担转移流放的职责。” 夏钺同样微微侧头，看向了沙滩方向：“你刚刚问我这跟陈鹿思有什么关系，这就是联系……当然，还有更糟糕的联系，还记得我刚刚说的吗？‘人造天门’上传闻来自于张道陵身上的结石，流转变得迟滞了。 而我一开始猜测这是陈鹿思修改符篆，让其重新生效的后遗症……简单来说就是，他取而代之了。” “……” 姬莘猛地转头，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嗯，可能让其失效的，正是陈鹿思。” 夏钺点了点头，接着平静道：“当陈鹿思重新找回道统，或者更准确地说取而代之后，作为整座‘人造天门’核心的结石，力量就开始衰减。 这也是我猜测‘人造天门’上的结石来自于张道陵身上的缘由，因为太过于凑巧了，衰弱刚好发生在陈鹿思精简符篆，让符篆重新生效之后。” 姬莘：“……” “而且。” 夏钺话还没说完：“符篆经过精简过后，还能生效，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诸多事，其实也有问题，我并不知道道教一开始的符篆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按照他们说法，是他们的祖天师与神明共盟。 那陈鹿思精简过的符篆……还遵不遵循这个原则？如果不遵循的话，情况会不会跟他模仿别人的权柄能力一样，付出了他不知道的代价？ 比如说造一个新神来重新共盟……其实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情况比他模仿权柄能力还要棘手，因为他模仿教会赋能者的权柄能力，造出来的新神好歹跟现有有源典的神明不冲突，但是跟符篆相关的神明，就不一定了。” 姬莘微微低头，沉默无言：“……” 而站在她身后的单黎用力握住轮椅的握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跟陈鹿思说？” 许久后。 姬莘抬起头来，忽然问了一句。 “然后指责他吗？说他不该搞什么符篆？” 夏钺笑了笑：“还是让他前往昆仑，解决这个问题？先不说能不能解决，现在让他去昆仑，就是让他去独自面对整个昆仑神系的怒火。” 姬莘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是了，符篆现在证明了其价值，这次要不是机动部队持有缩地符，估计事情不会那么快解决。” 夏钺用力伸了个懒腰，随口道：“而当初要不是陈鹿思能模仿别人的权柄能力，严堪已经离开国内，跑去海外了……现在事情是棘手，但无论神明有多少委屈，都要给活人让路，反正都是久居碧落接受香火，那多几个就多几个呗，就当是多加几双筷子，那么恼怒干什么，至于喊打喊杀嘛。” 姬莘：“……” 单黎：“……” 这是多几个就多几个的问题吗？ 那是神祇！ 这是加筷子可以解决的？ 姬莘瞥了眼似乎无所谓的夏钺，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但我觉得陈鹿思有知情权。” “我知道。” 夏钺这次倒是反驳：“你可以选择告诉他，我并不反对，” “为什么让我说？”姬莘有些狐疑。 夏钺促狭道：“因为我看你似乎挺在意他的……不愿意吗？那要不让我大侄女去？” 姬莘握着轮椅扶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钺。 “好吧，开个玩笑。” 夏钺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因为这事还不确定，而后续求证，肯定需要道教的人出面，而我刚刚说的猜测，如果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 你觉得那四个山头的道长会想些什么？是后悔？是怪罪？还是接受？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需要他们解决问题，告诉他们，哪怕陈鹿思目前无法动用权柄能力，不能使用术式，或许也不能剥夺他们使用符篆的能力了。但依旧有人可以将他们按在地上摩擦就行了。 而我毕竟要当恶人，总不能让我去找那四个山头的道长。” 姬莘目光变得有些危险：“……你是说他们会产生别的想法？” “如果我刚刚说的是事实……谁也说不准，毕竟那可是昆仑神系，其中大多都在道教神谱中，而他们作为道教执牛耳者，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得知自己使用的符篆，好不容找回来的道统竟然让整个昆仑神系的神明大喊陈鹿思异端，甚至降下了天雷，会是什么反应。” 夏钺随口道：“毕竟宗教最为麻烦，我只能按照最坏的结果去考虑，强迫他们别想太多。” 姬莘：“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等会确实要去昆仑，你联系那四个山头的道长，让他们去一趟昆仑吧……如果你觉得需要告诉陈鹿思，他有知情权，那也告诉他，然后让陈鹿思……去告诉那几个道长原委。” “……还有呢？” 姬莘听到这话，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夏钺的意思，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夏钺想了想，缓缓道：“还有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神明巡游的准备。” “……” …… 同一时间。 吹陀沙滩。 林莺终于走累了，她拉着陈鹿思离开了海浪能拍打到的位置，来到了较为干燥的地方，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染了些许沙子的裸足，接着望向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惊讶道：“陈鹿思，我忘了……我并没有带凉鞋，现在穿不了鞋袜了。” “……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陈鹿思看着故作惊讶的林莺，沉默片刻，有些无奈地回了一句。 一起长大。 他太清楚林莺这时候的意思了。 “……” 林莺立刻朝他露出动人笑容。 几分钟后。 陈鹿思挽住林莺浑圆修长的雪腻大腿，背着她向前走去。 林莺勾住陈鹿思的脖子，将线条圆润的雪白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有男朋友真好。” 陈鹿思看着前方，耳根变得红润。 林莺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 “喂……” “笨蛋。” 远处，海面风平浪静，沙滩在入侵者被带走后，也格外平静，像极了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异常平静，近似于真空的风暴之眼。 (本章完) 第46章 贴心大姐姐唐语 姬莘从天台下来，路上依旧在思考着夏钺的话。 现在的情况说简单很简单，但说复杂也很复杂。 简单是因为目前比较紧急的就两件事，罗马公教那些入侵者的处理，以及陈鹿思身上的问题。 而复杂则是因为……这两件事都极难处理。 前者涉及目前世界上最大的两个赋能者组织，后续需要考虑的事，预计可能产生的后果实在太多了。 而后者，则涉及到昆仑这个国内最大‘神仓’神明集体活性化去巡游的问题。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规模多大……但听夏钺的意思，显然不可能小。 这两件事偏偏还撞在了一起。 还都不能拖。 这一下子，就让事情的复杂程度呈直线上升。 ……复杂到让姬莘都感到棘手的程度。 姬莘秀眉紧蹙，越想，多余的念头就越多。 直到。 “盼秋啊，你刚刚怎么喊陈鹿思喊得那么大声？” “唐语天策……我们不熟吧？而且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奇，你很害怕陈鹿思出事吗？他怎么那么受欢迎啊，无论男女都感觉对他的事挺在意的，不像我，我都快被揍死了……也没人问我一句，姬莘那个白痴还让我去跑腿。” “……唐语天策，我听明白了，伱是想变得受欢迎是吗？” “胡说！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唐语本来就很受欢迎，现在只是感到好奇，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紧张，跟我说说吧。” “你刚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唐语天策。而且你根本就不会问人，你就是因为这么白痴才会那么讨人嫌。” “哈！？” “……” 姬莘的思绪被交谈声打断了。 她抬头看向前方。 不远处，走廊上。 夏盼秋靠在墙上，微微侧头，用俏丽短发挡住侧脸。 而唐语伸出白皙胳膊，撑着夏盼秋脑袋两侧，壁咚着她，此刻正因为气恼，瞪着夏盼秋。 “你刚刚说谁是白痴？” 姬莘深吸口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出声，问了一句。 “我说……” 唐语立刻扭过头去，然后在看到姬莘的瞬间，声音稍微往下压了压：“我说陈鹿思白痴。” “你才白痴。” 姬莘直接回了一句，依旧面无表情：“我不是让你通知于舟，然后配合他吗？为什么还在这？” “我通知他了，但他嫌我碍手碍脚，又将我打发回来了，他让我负责鹭市这边。” 唐语听到这话，‘哦’了一声，然后回道：“所以我就回来了。” 姬莘眯起眼睛：“你骗他说这里还有很多事吧？” 唐语立刻道：“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姬莘听到这话，忽然道：“于舟这个人真的无聊，更别说跟他待在一起，还要到处巡逻了。” “对啊对啊！” 唐语下意识回道：“他权柄能力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真是受不了，啊——” “……” 姬莘默默望向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正在考虑怎么找补的唐语，沉默片刻后：“唐语，你这辈子都不会变得受欢迎了，这辈子都得讨人嫌。” 丢下一句话。 姬莘转身就走了。 唐语愣了愣，然后气急败坏，上蹿下跳，张牙舞爪。 但姬莘理都没理。 不过，背对着唐语，姬莘忽然轻轻笑了笑，谁说唐语没用……看她气急败坏，这不是让自己稍稍放松下来了。 当然，这也是她唯一的作用了。 其他事，只要不是要紧事，大多时候又二又贪玩……某种程度上连舒离都不如。 要不是情报贩子那边传回消息，说罗马公教正在打探国内的事，确认那边大概率黔驴技穷，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 姬莘高低得给她一拳。 另一边。 唐语凶恶地目送姬莘离去，直到对方消失，这才转回头去，重新看向夏盼秋。 此刻，她依旧保持着壁咚的姿势。 而夏盼秋微微侧头，只留了个侧脸给她。 “盼秋啊。” 唐语犹豫片刻，继续起了刚刚的话题。 她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说不记仇就是她最大的优点。 哪怕刚刚夏盼秋戳破她，姬莘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受欢迎，她也能迅速调整心态。 天生乐观。 “……又干嘛。”夏盼秋眼睛余光瞥了眼唐语。 唐语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道：“我想问一下……你不会也喜欢陈鹿思吧？” 夏盼秋：“……” “我之前就觉得很像，当初在金陵陈鹿思被拉入‘景’的幻梦中时，你就急得说话带哭腔了，这次面对天雷你也那么紧张，甚至还喊出来了诶，还哭出来了，这不像是担心同事那么简单吧？” “……” 夏盼秋彻底转过头去，看着煞有介事分析起来的唐语。 唯一感想就是……这人是白痴吗？ 有这样单刀直入问的吗？ 有这样分析的吗？ 没听过心照不宣吗？ 她离开沙滩后，本来就低落……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人。 “……” 唐语注意到夏盼秋的目光，眨了眨眼睛，带着些许狐媚感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 夏盼秋看着她的眼睛，大概明白了。 这人是真的不懂……是真的白痴。 “真的啊？” 唐语发现夏盼秋不说话，终于反应了过来，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道：“怪不得，我就说……嗯？” 她话说到一半。 忽然顿住了。 因为夏盼秋看到她惊奇的表情，微微低下头去，然后沉默了会后，突然向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她。 唐语懵了懵，随着夏盼秋越发用力勒住她纤细的腰肢，才猛地反应过来：“诶诶诶，别弄皱我的裙子，很难清洗的！很难抚平的！” “唐语天策。” 夏盼秋没有搭理唐语，而是将脑袋埋进她的胸口，轻声道：“我之前跟你一样，干了很多蠢事……让人讨厌。” “……” 唐语莫名其妙被人身攻击，直接懵了。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然后顿了顿，继续道“……我跟你一样讨人厌。” “哈！？” 唐语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话！我怎么就跟你一样讨人厌了！什么意思啊！我唐语……诶，你不会哭吧？你别哭啊……” 她下意识想要暴怒，想要反驳。 但当她注意到夏盼秋肩膀轻轻抖动了起来……话锋又猛地一转，变得轻声细语了起来。 夏盼秋再次吸了吸鼻子，然后道：“我没哭……我只是鼻子有些痒，你身上的衣服太多飞絮了，果然唐语天策跟我一样吧，总是自以为是，过后想要后悔又晚了。” “……” 唐语直接举起了拳头，但发现夏盼秋的肩膀依旧在轻轻抖动着，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改为轻轻揽住她，拍打她的背部，安慰起了少女。 夏盼秋死死抱住唐语。 大概是因为觉得唐语真的什么都不懂，她大胆地宣泄了出来。 然后……‘我跟唐语天策一样讨人厌’……“唐语天策和我一样没情商”……“唐语天策和我都是白痴”张口就来。 唐语听完又急又气，却又不能动怒，只能继续安慰。 ……早知道刚刚就不好奇不问了。 唐语看着还抱着自己的夏盼秋，十分后悔。 但紧接着。 安慰着安慰着。 唐语忽然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什么，又有些开心。 自己这样……好像知心大姐姐诶。 嗯，真棒。 …… 同一时间。 陈鹿思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将林莺放了下来，然后让她重新穿上鞋袜。 期间，她刚打算问林莺要不要喝些什么，手机却响了。 “陈鹿思，我好像成知心大姐姐了，你要谢谢我。” 陈鹿思拿出手机看了眼，看到唐语发过来的信息，缓缓打了个问号。 不明白唐语又在闹哪一出。 也完全想不出她那里跟知心大姐姐搭得上边。 所以他回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但唐语不回复了，似乎还有什么事。 陈鹿思想了想，没有再次询问。 其实他还挺喜欢唐语那乐天的性格的。 较真的说，其实他挺想林婉也变成唐语那样的。 至少，看起来很开心。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 林莺从长凳上站起身来，看了眼陈鹿思的手机，好奇询问了一句。 “没事了。”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收起了手机：“接下来打算去干什么？” 既然夏钺让他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动用权柄能力和术式。 他也就不去考虑天策府那边的事了。 毕竟就算考虑，目前他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而且入侵者已经解决了……想想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一切还是等他们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后再说吧，这段时间他就好好休息，好好陪林莺好了。 林莺想了想，回道：“买衣服。” “……为什么。” 陈鹿思闻言，立刻回忆起了陪两姐妹出门时的糟糕回忆，绷着脸。 “你带衣服了吗？” “……没有。” “我也没有，如果不买衣服，今晚我们要住下，没有衣服穿什么？” 林莺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看着陈鹿思，问道：“你想让我们两人都光着吗？” 陈鹿思：“……” 林莺和陈鹿思对视了一会，然后偏了偏头，柔顺发丝顺着她细腻白皙的侧脸滑落，美得动人心魄的脸蛋带着些许红晕：“你沉默是什么意思？房间里是可以……但出门怎么办。”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鹿思立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们不回去吗？缩地符应该还能用。” 话语刚落。 他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的信息来自于姬莘——“请暂时别动用符篆，缘由晚点我回到天策府总部再跟你解释。” 陈鹿思看了一眼信息，陷入了沉默。 林莺也看了一眼，然后再次抬起雪白下颌，看向了陈鹿思。 “去哪买？” 陈鹿思收起手机，干脆利落地问道。 “……稍微逛一下吧。” 林莺伸手挽住陈鹿思的胳膊，抿了抿莹润红唇，似乎很开心：“我也不确定。” “嗯。” “其实我并不想回去，林婉有时候太碍事了。” 林莺看着前方，忽然转过头来，轻笑道：“偶尔，我也想单独跟你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 陈鹿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道：“这话记得别在她面前说。” “那你呢。” 林莺挽住陈鹿思胳膊，伸长白皙脖颈，微微探出脑袋：“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 陈鹿思偏过头去，看着她那可以称之为完美无瑕的漂亮脸蛋，点了点头：“有。” “哦……” 林莺拉长音调，带着些许绯红的动人脸蛋上露出恶作剧般的可爱笑容：“那你想要干什么？和我单独待在一起？……不买衣服吗？” “……” 陈鹿思被噎了一下，脸色一僵。 “连撒谎都不会，真好懂啊……笨蛋。” 林莺看到陈鹿思的表情，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笑了出来，花枝乱颤。 “……” 陈鹿思莫名觉得。 她其实挺有当小恶魔的潜质的。 不如说两姐妹都挺有这方面的潜质的…… “……可以啦。” 陈鹿思出神之时。 林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声音非常轻。 “什么？” 陈鹿思回过头去，不是很确定。 “……” 林莺抱紧他的胳膊，红晕开始沿着她白皙脖颈往上攀升，并迅速蔓延，让她脸蛋甚至耳尖都变得通红。 她看着前方，小声道：“我骂你笨蛋。” 陈鹿思：“……”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 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家服装店。 然后，就是陈鹿思熟悉的流程了…… “好看吗？” 林莺拿起一件白色长裙，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陈鹿思。 “好看。”陈鹿思点了点头。 “这件呢？” 林莺拿出了另一件，再次比划了一下。 “好看。”陈鹿思例行公事般再次点头。 但林莺仿佛完全不介意陈鹿思敷衍的回答，依旧乐此不彼，一件件地比划，一件件地询问。 陈鹿思只是沿着店面走了一圈……甚至一度比刚刚和罗马公教的入侵者战斗还累。 这也是他不愿意陪两姐妹出门逛街的原因。 因为无论林莺多特殊，说到底……也还是女孩子。 终于。 当最后一件林莺看得上眼的衣服比划完后，她去试衣服了。 陈鹿思站在试衣间门口，耐心等候的同时，松了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过。 他刚松口气，试衣间的门忽然就被打开，然后林莺直接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砰—— 门重新关上。 略显昏暗的试衣间。 林莺站在陈鹿思面前，撩了撩耳畔的秀发，然后抬起雪白下颌，故作镇定道：“除了刚刚的衣物，还有两套衣服，外面不好问。” 说罢。 她从身后拿出了一黑一白两套贴身衣物，稍微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接着脸蛋带着些许红晕，问道：“……好看吗？” “不是……” 陈鹿思偏偏头。 但话还没说完。 林莺就摆动珠圆玉润的长腿，轻轻踢了踢他的脚踝，脸蛋微红道：“你以为除了你，我还会给谁看啊，给我回答……” (本章完) 第47章 你女朋友快死掉了…… 试衣间。 听到林莺的话。 陈鹿思慢慢回过头去。 林莺安静站在原地，她并不是个很喜欢打扮的人，除了逗他的时候……外出基本都是想到什么穿什么。 此刻也一样。 他就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但简约的衣物并不能掩盖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反倒更加凸显她的优势了，处处都在彰显她身材的美好。 有的人天生就是出彩的，跟衣着无关。 而陈鹿思觉得这其中一定有林莺。 只是。 陈鹿思能看得出来。 当她说‘给我回答’的时候，有些紧张，因为说到底，她还是女孩。 还是会感到羞怯的。 只是为什么感到羞怯还要问呢？ 陈鹿思看着穿着浅蓝色九分长紧身牛仔裤，露出精致好看的脚踝，笔直匀称的长腿并拢，故作镇定询问自己的青梅竹马。 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白痴吧。 有些事，他好像之前从来就没有注意到。 刚刚被拉进来，他第一反应也是感到不安和不妥。 但其实这事对于女孩来说……更加不安。 两人好像已经这样相处了二十多年了。 自己确实挺白痴的。 过往的一幕幕飞快掠过。 陈鹿思看着林莺，莫名其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忽然全都没了，略微有些出神。 林莺看陈鹿思不说话，娇嗔道：“喂……你要我举到什么时候去。” “我什么时候看过？” 陈鹿思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聚焦，看着故作镇定，似娇似嗔的林莺……觉得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越来越可爱了。 只是……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林莺再次摆动长腿，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踝，强忍着羞怯：“重点是看过吗？我是问你哪个好看。” “……” 陈鹿思根本没去看那两套贴身衣物，而且看着林莺那圆润俏丽的鹅蛋脸，沉默了一会，忽然往前一步，凑了过去，站到了她身前。 林莺略微有些错愕，微微抬起头来。 陈鹿思伸出双手，直接捧住光滑细腻的脸蛋，然后轻轻揉了揉。 “……诶？” 林莺瞬间绷不住了，白皙脸蛋肉眼可见染上了红晕，变得滚烫，她再度摆动珠圆玉润的长腿，轻轻踢了踢他的脚踝，只是力道很轻。 与其说是不安。 不如说更像是撒娇。 主要是陈鹿思突然那么主动，她有些不适应：“……干嘛？” 陈鹿思再次揉了揉她的脸蛋，然后认真道：“伱其实穿什么都好看，毕竟你很漂亮，而且身材非常好。” “……” 林莺和陈鹿思对视着，虽然之前隐约能看到，但陈鹿思基本都会掩饰，就如同惯性一般，下意识会将其藏起来。 所以她还是第一次，在陈鹿思眼中看到如此清晰的占有欲还有……爱意。 林莺非常了解陈鹿思。 真的。 她敢说没人比自己了解陈鹿思。 但这样的陈鹿思，她确实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下意识移开目光。 她被陈鹿思捧着的细腻脸蛋越发滚烫了：“哦，那就都买……” “我想看黑色的。”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认真道：“我还想看你穿短裙，不是职业套裙，而是短裙……如果可以的话，还有黑丝……嗯，还是两套都买吧，我都想看。” “……” 林莺微微一怔，仰头看向陈鹿思，一双美眸湿漉漉的，红唇轻启，通红的脸蛋再次浮现出些许错愕。 “抱歉。” 陈鹿思捧着她通红的脸蛋，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美眸，轻声道：“林莺。” 林莺终于回过神来，再次故作镇定地回道：“唔……我可以穿，但这里好像没有，可能还要逛一会。” “……你其实不好意思，别故作镇定了。” 陈鹿思摇了摇头。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 林莺终于扛不住了，双手搭在陈鹿思的手腕上，用力握住他的手腕，脸蛋红得都快成蒸汽姬了，她抬起玉腿，又轻轻踢了一脚陈鹿思的小腿：“都穿都穿，你想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你放开我……” “不放。” 陈鹿思摇了摇头，轻声道：“而且我刚刚不是为了想看你穿什么而道歉，我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事，为之前的事道歉。 我觉得，我有必要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喜欢你，林莺……我确实还有很多想看的衣服想让自己的女朋友穿，而且我觉得你很可爱。” “呜……” 林莺发出一声可爱的娇呼，松开握住陈鹿思手腕的手，直接揽住他的腰，忽然抱住他：“能不能别说了，你女朋友快死掉了……” 陈鹿思动作一僵，脸色也跟着一僵。 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而林莺抓住陈鹿思失神的机会，挣脱他的手，然后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 直接将自己藏到了他怀里。 “……” 陈鹿思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再看到林莺的表情了，只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 他抱着林莺柔软的娇躯，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 “……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 林莺和陈鹿思相拥着，反倒主动开口了。 只是因为脑袋埋进陈鹿思胸口，让她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另外，大概是因为躲起来的缘故，她重新变得镇定了。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道：“……想起了之前的事，觉得自己很白痴。” “比如？” “很多……然后我觉得，或许我不应该让你这样故作镇定地说些明明感到害羞的话。” “……所以由你来说？”林莺轻轻用脑袋撞了撞陈鹿思的胸口。 “嗯，这是男朋友的职责不是吗？” 陈鹿思犹豫片刻，大胆地托着她的挺翘，将她往上抱了抱。 林莺被迫踮起脚尖，挺起腰肢，蹭了蹭陈鹿思……但一点都生气不起来。 她用手轻轻摩擦了一下陈鹿思宽阔的背脊，沉默片刻：“我觉得你肯定搞错什么了，笨蛋……不过算了，晚点穿给你看。” 陈鹿思没说话，只是再次将她将她往上抱了抱。 林莺呼吸似乎急促了一点，抱住陈鹿思的手抬起，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背脊。 但也仅限于此了。 并没有挣扎，反倒将陈鹿思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后。 她似乎才平复下来，突然轻声道：“陈鹿思。” “嗯？” “为什么是短裙？……你不会真的喜欢大腿吧？” “……” 陈鹿思闻言身体微微一僵，第一次在林莺面前，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这份尴尬，让他的脸蛋也微微红了起来。 “原来你也会害羞啊，我还以为你是根木头。” 林莺感受到陈鹿思身体变得僵硬，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把捧住了陈鹿思的脸。 同时微微抬起雪白下颌，看向了陈鹿思，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带着些许羞怯的脸蛋，十分动人：“说，我和林婉谁的腿型好看？” “……” 陈鹿思看着突然就开始问送命题的林莺，沉默片刻：“你的。” “你又没有对比过，她又不在身边，你怎么知道？” 林莺反过来扯了扯陈鹿思的脸，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难道你平常就一直在观察？” 陈鹿思：“……” 他再度沉默了下来。 第二个送命题他确实不会了。 而林莺看到陈鹿思脸上难得的窘迫表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春风吹拂，冬雪消融。 同时。 她往前一步，重新靠近了窘迫的陈鹿思，再次抬起头来，动人脸蛋带着羞怯和笑意，小声道：“你真是笨蛋啊……会穿给你看啦，无论你想看什么。” 说罢。 她微微踮起了脚尖，直接吻住了陈鹿思。 “……” 陈鹿思感受到她微热柔软的樱唇，再次用力抱紧了林莺，和她相拥，同时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 他突然觉得……身边的东西在不断爆炸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在毁灭。 而人生，好像重新开始了一样。 …… 陈鹿思这一刻，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身边的白猫，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大概是因为平常过于神出鬼没了。 而且他潜意识里……认为那就是自己的影子岚。 所以一直默认它就待在自己身边，只是偶尔她会不愿意被看到而已。 但其实。 这一次她真的不在陈鹿思身边。 而这也是陈鹿思成为赋能者后，她在雨中朝陈鹿思砍出那一刀后，第一次离开陈鹿思身边。 昆仑山下。 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不远处。 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上，山路两旁零星长着小花。 白色小花随风飘荡，花瓣苞片偶尔脱落，随风远去。 而一头通体雪白的猫正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往上走去。 姿势优雅。 但跟普通的白猫不一样的是。 它偶尔会仰头看向天空中随风飘荡的白色小花，似乎很好奇，又像是想去追逐。 白猫就这样一路向上，一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过。 很快它就像注意到了什么，忽然顿了顿，然后慢慢扭过头去，看向了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接着，它缓缓人立而起，化作了身穿白裙，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微风再次带来了白色的花瓣苞片，也微微吹起了她身上的白裙裙摆。 同时，也将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吹走了。 什么东西被抽离。 她整个人的气质忽然一变，如果说之前她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怪，带着空灵感的小女孩。 那这会。 她反倒更像是一个神祇……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满是神圣之感。 陈鹿思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毁灭，人生好像重新开始了。 事实上，这并不算错觉。 “……” 满是神圣之感的小姑娘最后看了眼陈鹿思所在的方向，然后转过身去。 而随着她转身，她的身形和气质再次发生了变化。 她身形开始拔高，变成了少女，虽然依旧穿着那一袭单薄的纯白长裙，但身上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感和圣洁感。 她赤着雪白小巧的裸足，直接踩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让人看着就觉得疼。 但她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样，默默向上走去。 开始登山。 而接下来，她再也没有看过哪怕一次那随风飘扬的白色花瓣。 路的尽头，山顶隘口处。 两尊看起来像是人的石像矗立在两侧，模样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他们似乎穿着铠甲，手持长戟，互相对望。 小姑娘……或者准确说少女看着那两尊石像，步履不停，直接向前。 咔咔—— 那两个雕像发出咔咔声响，不断有碎石从它们身上掉落。 就像它们想要活过来一般。 但不等他们活过来，少女已经迈了过去。 迈过去的瞬间。 她的身影如云烟般，直接消失不见。 砰—— 而两尊石像猛地炸开，直接化作了齑粉，烟消云散！ 同一时间。 夏钺刚赶到昆仑山头，刚稳住身形。 柴池的怒吼就骤然响了起来，泣血般吼道：“异端！！！！” 夏钺回过头去，看着眼睛血红，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柴池，微微一怔：“这么快……就又被侵蚀了？” 柴池却根本不搭理她，这次连陈鹿思都没提，直接就扑向了夏钺。 就像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 “……” 夏钺看了眼远处高耸的青铜门，沉默片刻，再次扬起了拳头。 …… 马脸男人坐在安静的小房间中，身上丝丝缕缕黄色气息不断溢出。 突然。 门被推开。 那位女性长者走了进来。 马脸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位不知道该说熟悉还是陌生的女性长者，看着那双陌生的碧瞳，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正在确认着什么。 “好久不见。” 那位女性长者主动出声，然后坐到了马脸男人身边。 马脸男人确认了。 此刻坐在自己身前，并不是那位女性长者，而是那位赫卡忒。 “我一直在等你回复。” 赫卡忒看着马脸男人，单刀直入，平静道：“我知道这抉择起来并不容易，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毕竟一切不明朗时做了什么，和事态清晰后做了什么，是两回事。价值也并不一样，我相信你明白这一点。” “你是怎么借用她的时间的？到底是借用？还是取而代之？” 马脸男人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明白，他只是指了指赫卡忒借用的身体，平静地问了一句。 “……” 赫卡忒眉头微蹙，没说话，而是静静看着他。 马脸男人也没有开口，似乎正在等她说出答案。 “看来你对这个国度还是有感情的。” 沉默了一会后。 赫卡忒似乎扯了扯嘴角，然后慢慢站起身来，自信道：“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我能理解，我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只不过……到时候你的价值，就没有如今那么大了。” 说罢。 她就打算直接转身离开了。 但这时。 马脸男人突然道：“……你说的诚意，指的是不是东海海岸线那边?” “……” 赫卡忒脚步一顿，然后重新转过身去。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亨克·马查多那边发生的事。 她这次来，就是认为马脸男人会接到消息，故意来试探一下，同时展示一下力量。 只是没想到。 对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大失所望。 但是。 她刚准备走，对方又突然提起了这事，显然是知道那边发生的事的…… 所以，待价而沽？ 赫卡忒看着马脸男人，脸上露出些许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刚准备开口：“你……” 马脸男人却直接打断了她，然后轻轻握了握拳，嘲讽道：“看来是了……那你的诚意还真是大啊，让天策府派了一整个车队去接，人一车接着一车往天策府总部运。” “……” 赫卡忒瞳孔倏地一缩：“……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48章 臭要饭的 “什么意思？” 女性长者，或者更准确地说赫卡忒听到这话，死死盯着安静坐着的马脸男人。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但她并不愿意相信，或者更准确地说……她不敢相信。 任何消息都是有滞后性的。 哪怕现在是现代，信息的传播速度，别说对比靠车马传递消息的古代了……就算是对比十几年前，发展也堪称夸张。 这样的时代，消息都依旧有滞后性。 目前为止，甚至都还有以网络信息差为卖点的金融电影。 这就更别说，相对来说更加敏感的超凡领域的事了。 马脸男人不是天策府的内部人士，据赫卡忒所知，自从姬莘上台后，整个天策府都被清洗了一遍，目前据说唐语旗下大队所有成员依旧还在盯着值得在意的内部成员，然后再加上严堪叛变带走了一大批成员…… 他们在天策府内部已经基本没有耳目了。 这样一个外人，一个不属于天策府，甚至和天策府有尖锐矛盾的外人，却准确地说出了东海海岸线等关键词，还说天策府将人一批接着一批拉走…… 这只能代表着，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至少在超凡领域已经人尽皆知了……甚至都不用特地去打探，连他这个反天策府先锋都能简单得到消息的程度。 这意味着什么？ 赫卡忒清楚记得……这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哪怕算上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信仰源泉带队赶路的时间，也才过去了不到四个小时。 而马脸男人还说人是被一车接着一车拉走的。 这意味着，才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多一点，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信仰源泉带队的大部队就被一网打尽了，先不说队里有一个圣棺骑士，一个宗教裁判所一级事务官。 就单单说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那批高级赋能者。 这些人哪怕是不敌，一哄而散，然后像头猪一样到处乱窜……也不能三个小时不到就全被抓住吧？ “伊势神宫。” 马脸男人听到赫卡忒的问题，似乎知道她不相信，直视着她的眼睛，忽然讥讽地笑了笑：“还有木槿新教的高级赋能者对吗？……我想你太依赖自己的情报系统了。 不妨去看看黑市吧，赫卡忒……这个名字代表着幽灵和魔法女神，世界的黑暗面对吗？那我觉得你去逛黑市还挺有说法的。” “……” 黑市。 赫卡忒听到这个词，立刻就想到了那帮要钱不要命，为了抢生意，疯狂内卷的情报贩子。 几乎瞬间。 他就明白了。 马脸男人并没有撒谎，大部队应该全灭了。 而他也快速调整了心态和情绪。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菜鸟了，虽然难以置信，虽然很多东西根本就说不通，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疑惑。 但结果已经产生，那就只能接受。 这便是她的人生信条。 更重要的是，虽然大部队全灭了，但带队的只是两个信仰源泉而已。 这骤然听到确实难以接受，但仔细想想，这同时也代表着，天策府大肆抽调海岸线的成员，确实有问题……大部队需要承担的职责，已经好好地完成了。 虽然完成得有点快。 但至少让天策府松懈了下来，想来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的本体已经进入了国内。 ……这是必要的牺牲。 念头转瞬即逝。 而想到这。 赫卡忒忽然回到了马脸男人身前，重新坐了下来，平静道：“为什么你会觉得，那就是我的诚意？……不过伱的劝告我会记下的，晚点我会去黑市好好看看。” “什么意思？” 马脸男人看着赫卡忒，这次轮到他感到不解，眯起了眼睛。 赫卡忒沉默，平静地看着马脸男人。 马脸男人看了她一会，然后收回目光，突然嗤笑道：“无论是不是都不重要了……看你们鲁莽的样子，实在是不值得让我背上‘叛国’的代价。” “叛国？” 赫卡忒闻言，直接愣了愣，然后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一样，直接笑得弯下了腰：“我以为只有一些蠢人才有这样的概念，没想到你这个‘本我’的创立人之一，也会有这个概念。” 马脸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和危险：“……” “你告诉我，你们‘本我’的理想是什么？不就是想要和你们那严厉的‘黄泉母亲’切割，得到真正的自由吗？” 赫卡忒依旧在笑着：“既然是为了切割，为了真正的自由，为什么还要往自己脖子上加一副名为‘家国天下’的枷锁？你们是白痴吗？还是我是白痴？ 这就像一个婊子明明是出来卖的，却偏偏坚信不忠是不对的一样，说实话，你有什么资格坚信？ 看来，我真的高估你了。” 说罢。 她第二次起身：“别骗自己了，还是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吧，你既然知道东海岸发生的事，你既然知道人是被一车接着一车拉走的，那你应该很清楚……那里到底有多少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高级赋能者。 我猜其中天罚武器肯定出了不少力吧？那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单单靠你们？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虽然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实力确实不如同等级的你们，但你们‘本我’能短时间内拉出那么多高级战力吗？就算能拉出来那么多高级战力，换成你们，你们就有胜算了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 所以放弃吧，我虽然不喜欢你们这些无信者，甚至称得上厌恶你们，但我的目标却不是你们，我对你们这些无信者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们想要变成无信者，你们想要脱离主的怀抱，想要卸下与生俱来的责任，那我完全可以放任，甚至还会帮助你们，但天策府会放任吗？ 好好想一下吧，谁才是你的盟友。” 赫卡忒哪怕根本不知道东海岸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听马脸男人提起了几句。 说起话来，却没有半点心虚之感。 就仿佛大部队全灭早就在她的预料中一样。 马脸男人脸色阴晴不定。 “我的耐心有限。” 赫卡忒最后看了眼马脸男人，掷地有声地丢下一句话：“我期待你的回复……如果你还无法下定决心，那我不介意给你展现一下，我们真正的诚意，但到那时候，就不是这个条件了。” 说罢，直接转身。 而随着她转身。 那位女性长者骤然愣在了原地，短暂的迷茫后，重新转过头来，看着马脸男人，声音冰冷道：“我的身体是不是……又被借用了？那到底是什么权柄能力？” “……” 马脸男人没有回答，有些出神，依旧在思考着刚刚赫卡忒说的话。 无论现在的他想法如何，他之前都是接受着正常的义务教育长大的，很大程度上，他确实如赫卡忒说的一样，拥有‘家国天下’的概念。 他是不屑，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愿意叛国的。 内部无论如何，无论本我如何闹腾，和天策府打出脑浆来，他都能说服自己，想要摆脱限制，摆脱与生俱来的责任，得到自由。 这是必要的代价。 黄泉主流这位‘严厉母亲’的限制毫无道理，天策府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他们根本就不配，国内根本就不该这么严厉管制赋能者，应该恢复古制，让赋能者真正走上台面，然后遵循丛林法则。 这样的理由，如果让他说，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 他一旦帮助赫卡忒，这个明显敌对的教会人员进入到国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赫卡忒这样的存在，显然不能真的强闯进别的国家，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夏钺一样，显性的权柄能力不仅是几乎每个文明都有的大力神，还拥有极其唯心的隐性能力，抓一把沙土就敢强闯任何国境线，大部分赋能者的权柄能力越强大，受到限制就越多。 特别是那种拥有极强区域性特色的权柄能力，就如那罗斯教会的卡捷琳娜。 这也是赫卡忒想让‘本我’帮助自己的缘由，她想让‘本我’成为自己的跳板。 当然，内应的好处，不仅仅是能作为她的跳板让她登陆别的国家那么简单……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教会不可能放弃天罚武器，特别是在亲眼目睹名义上的‘同源兄弟’罗斯教会因为天罚武器，整个腹地教堂烟消云散后。 虽然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 但罗马公教方面笃定，这种武器后续如果能够量产……一定会极大的改变整个赋能者生态，甚至让现有秩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问题是，这武器却不在罗马公教手中，相当于秩序的改制权不在他们手中，这对于目前在急速扩张，有野心也有能力去实现野心的罗马公教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他们急需搞清楚天罚武器的情况，搞到天罚武器！ 而想要做到这点，对手还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赋能者组织之一的天策府，那就需要一个在国内有分量，适合扶持以及合作的棋子。 其中最适合的目标，便是粘合了国内众多反对势力，和众多旧时代追求长生的赋能者藕断丝连的‘本我’。 赫卡忒需要得到他们。 但对于‘本我’来说，或者准确地说对于马脸男人来说，这个决定却不是那么好下的。 还是那句话。 马脸男人无论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之前也是接受正常的义务教育长大的。 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当叛国者。 因为这跟高尚的目标没有任何关系……一旦干了，那就是彻底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至少他的价值观告诉他，这件事很耻辱。 但是刚刚赫卡忒的话……却给了他一些别的启示。 “那也是……枷锁吗？” 马脸男人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脸色不断变化着。 另一边。 清醒过来的女性长者望着喃喃自语的马脸男人，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轻轻的嗡鸣声忽然传来。 她立刻止住了说话的念头，侧耳倾听了一会，接着脸色剧变，急促道：“东海岸……那边出事了。” “我知道……” 马脸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 女性长者直接打断道：“你应该去黑市看看，不单单是一批入侵者被抓了。” “……” 马脸男人有些狐疑，然后接过女性长者递过来的一次性手机，看向了屏幕，接着瞳孔骤然一缩。 不仅是伊势神宫，木槿新教的赋能者…… 还有一个罗马公教的圣棺骑士，一个宗教裁判所的一级事务官被捕……或者更准确的说，只有一个圣棺骑士被捕，因为后者已经直接被扬了。 信仰源泉……过程……天策府打算提起公诉…… 马脸男人看着那在黑市隐约已经成为了领头羊的情报贩子抛出的那份详细被捕名单，看着对方描述的大致过程，忽然想起了赫卡忒离开之前掷地有声的话语，说的什么惊喜，什么诚意，什么耐心有限。 然后又看着信仰源泉等字眼，看着‘对方试图分头行动，利用大部队拖延’的描述，刚刚升起的多余念头……瞬间便消失了。 惊喜？ 诚意？ 这样的诚意和惊喜？ 他慢慢放下手机，然后面无表情道：“臭要饭的来‘本我’装逼了。” 女性长者：“……” …… 同一时间。 赫卡忒从床上坐了起来，喝了口水，然后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 带着些许腥味和咸味的海风袭来，他越过忙碌的军事基地，看向极远的海岸线，微微蹙眉。 这次他去找‘本我’是为了展示力量，却没想到最后却得到了大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不得不说，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她刚刚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说实话……这真不是什么坏事。 这时，亨克·马查多以及伊格利·萨巴应该已经混入内部了，而且因为他们名义上已经跟随大部队一起被捕，相当于实际上这两人已经不存在了。 这种情况下……能做的事会更多！ 祸福相依。 这远谈不上什么坏事。 赫卡忒站在门口，开始思考着怎么利益最大化。 但突然。 砰—— 他眼前的门无风自动，突然关上。 直接将她隔绝在了房间内部。 赫卡忒微微一怔，立刻转过头去。 同一时间。 一缕圣洁光芒忽然从虚空中落下，降落在了赫卡忒身前。 赫卡忒脸色变了变，脸上立刻浮现出虔诚的表情，行了个礼，恭敬道：“教皇冕下。” “……不要让教会的颜面受损。” 威严的声音响起，在小房间里回响着。 赫卡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道：“……谨尊圣意。” 但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而那道圣洁光芒还在她的身前。 许久后。 声音再次响起，说的还是同一句话：“不要让教会的颜面受损。” 接着。 那一缕圣洁光芒才彻底消散。 赫卡忒保持行礼的姿势，哪怕内心翻江倒海，依旧保持着虔诚的表情。 直到那圣洁的光芒彻底消散，她脸上才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很明显。 刚刚教皇在跟她表达不满，而教皇短暂沉默期间，她甚至感到了恐惧……那就已经不是表示不满那么简单了！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因为大部队全部被捕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但绝大部分教会高级战力，特别是圣棺骑士，教皇冕下应该都能感应到才对，祂应该很清楚被捕的只是信仰源泉…… 赫卡忒站在原地，越想越不解，越想脸色越难看。 然后，她突然就想起了……马脸男人提起的黑市。 她立刻打开门，然后让人给自己拿了一台笔记本。 而很快。 她就看到了马脸男人不久前看到的东西…… 那份详细的被捕人员名单，情报贩子描述的整个逮捕过程。 当看到信仰源泉和本体兵分两路，但一前一后被捕，而天策府还打算对这些人提起公诉……对一个罗马公教的圣棺骑士提起公诉时。 赫卡忒终于明白，教皇冕下的不满从何而来了。 准备对一个罗马公教的圣棺骑士提起公诉！ 这完全就是打脸……而且是当着整个世界所有赋能者面前，打罗马公教的脸！ “……” 赫卡忒看着屏幕，直接呆在了原地。 接着想到了刚刚在马脸男人面前说的那些自信的话语，脸色开始快速变化……一阵青一阵白。 同一时间。 黑市可不是天策府总群。 如赫卡忒所猜想的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圣棺骑士被活抓就算了，还要对其提起公诉，这就是一次对罗马公教的打脸啊。 所以当情报贩子抛出如此劲爆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 ……大的乐子要来了。 (本章完) 第49章 惊喜 大多数人，天生就是喜欢凑热闹的。 不喜欢凑热闹的人，可能只是还没被挠到痒处。 等真遇到感兴趣的事，自己在意的事……大多数人还是会去凑热闹的。 而对于整个世界范围内的赋能者来说……世界上最大的两个赋能者组织针锋相对，无疑正好能挠到他们的痒处，也正是他们感兴趣且在意的事。 罗马公教，天策府。 前者兵分两路，先后入侵。 而后者则直接抓住了对方的圣棺骑士，还打算对圣棺骑士提起公诉，以人间之法，审判罗马公教的圣徒……可以说是话题度拉满了。 这样的场面可不常见。 特别是对圣棺骑士提起公诉这事。 平常别说对一个圣棺骑士提起公诉了，绝大部分人，想见他们一面都难。 而且这事，也的确足够敏感。 毕竟先不提别的，高阶战力被这么对待，本身就是一件很伤士气，同时也是一件很羞辱人的事。 假如现在天策府的天策被抓了，还要被教会审判……估计整个天策府都会瞬间爆炸，哪怕这个被抓的天策是唐语，事情的性质也不会发生改变。 更何况。 罗马公教自有特殊情况在，宗教的底色，让他们每个成员自从加入教会开始，就都自带一套buff，而这套buff随着成员的重要程度以及级别的晋升，会越来越夸张。 圣棺骑士这一级，已经不仅仅是教会打手那么简单了，某种程度上还代表着教会，代表着他们侍奉的神。 毕竟又是可以在戒律背面刻上自己的名字，又是可以站在神的身侧，又是死后可以躺进象征神圣和荣耀的棺木，埋葬在耶路撒冷圣墓教堂底下…… 就差明说他们是神明的化身了。 这在生前，当然会源源不断为他们赋予神圣性。 甚至连死后，他们也都被赋予了极强的神秘感和荣誉感。 但生死之外，直接被当场活捉，还要被提起公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些buff，一下子就变成了致命的东西。 可以说。 天策府真要成功了，那罗马公教就不仅是被狠狠地扇一巴掌那么简单了，圣棺骑士身上的神圣性以及罗马公教都将会被狠狠削一刀。 毕竟神连侍奉自己的圣棺骑士都保护不了，你现在跟我说祂能保护我？我配吗？ 偏偏，这次先动手的又是罗马公教。是他们先动的手，据情报贩子所说……还是兵分两路，剥离了圣棺骑士以及那位宗教裁判所一级事务官的信仰源泉。 罗马公教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高层依旧一死一被生擒，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了。 天策府还要来这么一出。 而天策府还是占理的一方，毕竟强闯别人国境的是罗马公教，这并不是双方在公海对轰。 那么……接下来，罗马公教会怎么做呢？ 所有人都很好奇。 当然，除此之外，让他们好奇的，还有天策府的天罚武器。 因为谁都能看得出来。 这次的事件，就是前段时间天罚事件的余波。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罗马公教敢选择强闯，最后却会如此狼狈。 天策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全新概念的武器诞生，势必会一定程度重塑战争。 目前还没人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天策府砍瓜切菜一般将相当于罗马公教和木槿新教以及伊势神宫三方的‘联军’击溃，甚至将一个圣棺骑士生擒，本身就代表了很多事。 这已经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了。 …… 黑市那位id为‘必应’的情报贩子，因为这次的情报，一战成名了。 不仅是因为他最先抛出了这事，还因为他将简略的过程，以及三方‘联军’的被捕名单都发了出来，甚至还提及了‘信仰源泉’和本体兵分两路这种堪称罗马公教机密的事。 在其他顶级情报贩子，只是隐约知道天策府和罗马公教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却准确地说出了发生的事。 虽然他在放出这些消息后，就直接消失了，说是要再去打探情报。 直接无视了庞大的客户群，而且对天策府那边的参战人员也只口不提。 但这确实让他名声大噪，脱颖而出，直接再度晋升……真正意义上成为了超一线的情报贩子！ 而他那份情报，随着时间推移，传播范围越来越广，传播速度也越来越快。 然后直接……就将当事双方，推上了风口浪尖。 至于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虽然也是当事方，但跟前两者相比，还不够资格，只能作为陪衬。 而面对同一个消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如果说大多普通赋能者，都抱着好奇和讶异的心情。 而罗马公教是震怒和不敢置信的话。 那天策府这边，就是……懵逼了。 对。 不是狂喜，而是懵逼。 因为这事他们也不知道……最近他们也没听说有什么大的人员调动。 最近唯一称得上大的人员调动，反倒是东海岸的成员被调走…… 而他们获取消息的渠道，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同样是黑市。 所以他们对此唯一的感想就是……懵。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怎么突然就将罗马公教的圣棺骑士给生擒了？ ？？？ 天策府总群。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我我问谁？” “不管如何，我先来——牛逼！！！我早就看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圣棺骑士不爽了，什么名字刻在戒律背面啊，什么死后躺进象征荣耀的棺木啊，真的太装逼了。” “真的假的啊？看黑市流传的信息，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三分之一的高级战力都被一锅端了啊……还搭上了一个圣棺骑士，一个宗教裁判所的一级事务官，我怎么没有听说有什么大的人员调动，反倒听说东海岸的驻防人员被大规模抽调了……所以到底是哪个大队干的？” “我尊敬的夏钺天策！？” “可能是，圣棺骑士这类高级赋能者肯定跟普通成员没关系，也不是对手，不过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那么多人……一定需要人配合。” “东海岸……鹭市吗！？本地的赋能者呢？出来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你们说，这会不会又是天罚武器立功了？陈鹿思？” 一开始，群里有些混乱，面对这个消息，天策府成员跟外部赋能者没什么两样，说什么的都有。 直到有人发了这么一句话，整个闹腾的大群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就静止了。 许久后。 “不至于吧？这次也有他的份？” “不久前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都扬了……也不差一个圣棺骑士了，如果是夏钺天策，不可能生擒那么多人的，至少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的赋能者肯定活不了那么多，他根本就不是那种擅长干绣花活的人。 夏钺天策动手的话，幸存者能突破个位数就很了不起了……如果黑市上流传的被捕名单是真的，那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感觉也不像是其他几位天策的风格……总不能是唐语天策将这些人活抓了吧？反正我不信，她反过来被活捉还差不多……” “伱说得有道理，不过你确定在天罚武器……在那传说中特制型天罚武器之下，活下来的人能比夏钺天策动手多吗？毕竟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都扛不住，直接烟消云散了……” “呃……” “不管了，反正我们天策府嘎嘎乱杀！牛逼！他们负责杀！” “不对，应该不是陈鹿思，刚刚楼上说得有道理！而生擒了那么多人，也根本不像是夏钺出手，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们说……会不会是那神秘高手？” “什么神秘高手？” “就是打死严堪那位！” “！对啊！我还记得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视频，只是后续对方一直没有露面，加上天罚武器的出现，大家似乎都忘了，我们至今还不知道，那个跟狂暴杀人机器一样的神秘高手是谁。” “嘶……还真是，等等，姬莘天策抽调东海岸的驻防人员，不会是为了清场？然后让打死严堪的那位好出手吧！？” “清场？有没有那么夸张？这么神秘的吗？” “仔细想想……三个小时多一点，就直接将那份包含了一大波高级赋能者的被捕名单上的人全部撂倒，感觉挺配的。” “太配了！打死严堪的那位……大概率没错了！” “……手持天罚武器的陈鹿思，夏钺天策，再加上一个能活生生打死严堪的存在，啧啧啧，三大高手伺候罗马公教一个，真的好大的福气！” “是啊，福气都送到法庭上了，还送到地狱去了[滑稽]。” “……真是让人开心的消息，入侵是吧？兵分两路是吧？大的乐子要来嘞！” “我甚至怀疑那位活生生打死严堪的‘天策’，还在海岸线附近游弋，随时准备送福气！” “哈哈哈。” “……” 天策府内部大多普通成员，也觉得大的乐子要来了。 当然。 他们认为的乐子，跟其他外部赋能者认为的乐子并不一样就是了。 而因为伊势神宫和木槿新教还有亨克·马查多等人全军覆没。 其他当事人守口如瓶的情况下。 除了最初那个黑市贩子放出来的消息。 所有人就都没有了更多的信息来源……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自己的‘信息茧房’里。 他们只能坚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 而他们坚信的东西，很多猜测，在外人看来，可以说有理有据……非常让人信服。 特别是天策府内部那些普通成员的猜测。 但是…… 这对于当事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厦蓉高速。 鹭市本地的赋能者坐在车上，看了看天策府总群里面不断跳出的消息，看他们煞有介事地分析什么‘神秘高手’，然后又去翻了翻黑市论坛，看了眼那边各种吹天罚武器的言论，相顾无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好一会。 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起回头，看向了车尾，看向了那正在被逐渐抛到身后的鹭城，想到了大部分人眼中……似乎只是天罚武器陪衬的陈鹿思。 同时也想到了他打孙子一样打伊格利·萨巴的过程…… 想到了他那跟渡劫似的经历…… 脸色古怪。 他们真的很想大声告诉那些困在‘信息茧房’里的人，你们到底在鬼扯什么！？ 但很可惜，并不行。 因为姬莘下了极其严格的封口命令。 他们只能憋着。 一直憋着。 同一时间，另一台车上。 单黎坐在姬莘身旁，看了会手机，然后突然问道：“你这是想保护陈鹿思，还是打算……将他推到台前去？” 姬莘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前方：“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单黎直接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确定。” 姬莘犹豫片刻，跟着摇了摇头。 单黎：“……” …… 同一时间。 众多天策府普通成员认为还在海岸线附近游弋，随时准备送福气，曾经活生生打死严堪，现在又生擒圣棺骑士的‘神秘高手’。 此刻……正身处一家服装店中。 “怎么样？” 林莺在陈鹿思面前俏生生站定，然后轻轻踮了踮脚尖，有些开心地询问道：“……好看吗？”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林莺……淡雅的蓝色薄毛衣搭配半身裙，虽然衣服版型宽松，却完全无法掩盖住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毛衣勾勒出她胸前挺拔的轮廓，而裙摆下微微露出的白皙小腿更是为整体造型添上了一抹性感的韵味。 确实很好看。 但是。 陈鹿思回头看了眼店外的太阳。 虽然这几天沿海城市谈不上炎热。 但显然不是穿这套衣服的时候…… “你不是说要看裙子吗？” 林莺看陈鹿思不说话，又微微提起了长度到小腿处的裙摆，侧身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 陈鹿思依旧不说话。 他觉得林莺是故意的…… 此刻，距离两人离开试衣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而这一个小时里。 陈鹿思记住了不少长裙的名字，什么半身裙，连衣裙，长款百褶裙…… 至于为什么，因为托林莺的福。 她已经换了一轮的长裙了……但没一条裙子的裙摆长度是短过膝盖的。 一条都没有。 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林莺是故意的。 但陈鹿思没有证据。 而且…… “好看。” 陈鹿思看着眼前动人的林莺，终于开口了。 虽然他怀疑林莺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无法违心说出不好看的话来。 有的人天生就是出彩的，跟衣着无关。 ……长款就长款吧。 “哦，那买吧，反正你想看。” 林莺听到陈鹿思的夸奖，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接着轻轻点了点头，‘想看’两个字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 ……她确实是故意的。 陈鹿思沉默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要喝些什么吗？” 另一边。 林莺打量了自己一番后，忽然抬起头来，然后视线越过陈鹿思，看向了他身后。 陈鹿思想了想：“你要喝什么？” “都可以。” “那你等我一会。” 陈鹿思留下一句话，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了店铺。 林莺站在原地，故作镇定地目送陈鹿思离开后……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笑得微微弯下腰去，花枝乱颤。 “笨蛋。” 好一会后。 确定陈鹿思彻底离开后。 林莺才勉强止住笑意，环视一圈店内，然后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再度挑选起了裙子。 而很快，她就找到了心仪的目标。 她拿着挑选好的裙子，来到收银台，然后望向目光一直在陈鹿思身上的女店员，带着轻笑，礼貌道：“麻烦这个先结账，然后帮我装进这套衣物的袋子里，别让他看到，就是刚刚我身边的笨蛋。” “……？” 那位女店员接过林莺递过来的短裙，然后看向她，似乎有些疑惑。 林莺看出来了，半靠在收银台上，然后伸手托着腮帮，精致漂亮的鹅蛋脸上露出动人笑容：“我想给自己的男朋友一个惊喜。” 店员：“……” (本章完) 第50章 一顿操作猛如虎 “……你在干什么？” 陈鹿思提着水返回店铺，刚好看到林莺倚靠在收银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前台妹子聊着天。 嗯，主要是她聊。 前台妹子站在收银台后面，脸色古怪，一副‘你不要再说了’的表情……话反倒是并不多，当然态度也算不上热情。 ……总感觉两人角色互换了。 陈鹿思有些好奇，所以来到林莺身后，出声询问了一句。 林莺闻言转过头来，看着陈鹿思，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没什么。” 陈鹿思只能放弃，然后将水递给她。 林莺道了一声谢，接过了水。 而另一边，那位前台妹子看到陈鹿思回来了，立刻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终于来了。 再不来，她差点连晚饭都省了。 自己不就是看多了几眼你的男朋友嘛，至于一直说他吗？ 至于吗？ 陈鹿思注意到前台妹子的目光，越过林莺，看了过去。 那位前台妹子微微一怔，然后立刻移开了目光……好吧，确实挺帅的，怪不得她女朋友那么紧张，拼命往自己嘴里塞狗粮。 陈鹿思更加疑惑了，不过发现对方移开目光后，也没有没品地继续看下去，而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林莺身上。 注意到陈鹿思移开目光。 前台妹子这才重新看向两人，然后学着刚刚林莺的动作，伸手托住了腮帮。 不远处。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虽然男的看起来表情不算丰富，但眼中某些东西根本就藏不住，而女孩容颜清新秀美，眼中满是温柔和灵动。 ……确实挺般配的。 前台妹子看着两人，忍不住想着，然后轻轻笑了笑。 结账，提起东西，离开。 陈鹿思走出门口，回头看了眼店铺，想到刚刚那位前台脸上的笑容，再次侧头问了一句：“伱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林莺巧笑嫣然道：“我刚刚在跟她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宣誓主权。” 陈鹿思：“……” “你还真受欢迎啊，笨蛋。” 林莺看着沉默的陈鹿思，忽然放慢脚步，伸手握住他的马尾，轻轻拉了拉：“不仅是林婉，天策府内部还有一帮女性挺在意你的吧，夏盼秋，那个叫舒离的小姑娘，司雨洁，姬莘，单黎，还有唐语……现在连出门随便遇到的陌生人都会盯着你了。” 陈鹿思沉默片刻：“……关他们什么事？” “哦……那关不关林婉的事？我和她还是姐妹。” 林莺再次拉了拉他的马尾，拉长音调。 陈鹿思：“……” “真是笨蛋。” 林莺小声骂了他一句，然后放开他的马尾，挽住他的胳膊，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鹿思看着林莺那漂亮侧脸，主动开口问道：“生气了？” “没有。” 林莺看着前方，轻声道：“再说了，我要生气了，那我现在就该和林婉断绝姐妹关系，然后把她揍一顿……” 陈鹿思：“……” 就算他是傻子也知道，这时候的回复需要谨慎。 但这方面他确实是没有经验，所以维持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来的状态，直接卡住了。 “……” 林莺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转过头去，和陈鹿思对视一眼，然后眨了眨眼睛。 陈鹿思:“……” 他依旧想不出来合适的回答。 “知道啦。” 林莺看到他这副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柔声道：“你不会回答那就不用回答，我难道真能揍林婉一顿吗？而且我刚刚说了……我只是在宣誓主权而已。” 她抿着樱唇，抱紧了些陈鹿思的胳膊：“我其实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你现在是我的男人哦……包括刚刚那个工作人员。” 陈鹿思：“……” 林莺犹豫片刻，动人脸蛋带着些许绯红，小声问道：“我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 “哦。” 林莺点了点头，接着突然小声喊了他一句：“陈鹿思。” “嗯？” 林莺软糯地又喊了一句：“陈鹿思。” “怎么了？” “没什么，就喊一下自己的男朋友。” 林莺轻轻摇了摇头，娇俏的脸庞绽放出如花儿般的笑容。 陈鹿思看着她那被夕阳余晖映衬得绯红的漂亮面庞，心跳骤然加速。 他沉默了会，下意识喊道：“林莺。” “嗯？” 林莺扭头看向陈鹿思。 陈鹿思愣了愣，深吸口气，将错就错道：“其实我想看你穿短裙……” “哦，还没买够吗？” 林莺低头看了眼陈鹿思提着的袋子，然后歪了歪脑袋：“那再跟我逛一会吧。” “不是……” 陈鹿思想要解释。 “不用客气。” 林莺用力抱住陈鹿思的胳膊，直接拐了个弯，然后带着他走向了另一家服装店。 完全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就是故意的…… 陈鹿思明白了，有些无奈。 但接着，他看着林莺曼妙的背影以及轻轻晃荡的高马尾，又莫名其妙地心情大好。 最终。 陈鹿思陪着林莺跑了两公里范围内的绝大部分服装店。 然后……买了一堆的裙子。 …… 傍晚七点。 酒店房间里。 陈鹿思放下提着的东西，然后起身帮林莺把单马尾解开。 “我还是第一次买那么多裙子。” 林莺轻轻甩了甩披肩的柔顺长发，然后转身接过皮筋，微微挺起腰肢，吹弹可破的精致脸蛋上满是促狭。 “……嗯。” 陈鹿思看了眼地上的大包小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看长裙都看得麻木了。 “你想看对吗？” 林莺缓缓蹲下身子，伸手翻了翻袋子里的衣物，接着抬头看向了陈鹿思。 “虽然跟设想中有些出入……但勉强算是吧。” 陈鹿思听到这话，看着蹲在地上的林莺，叹了口气，挨着她蹲了下来。 林莺闻言似乎有些惊讶：“什么差距？” “没什么。” 陈鹿思转过身去，然后一把捧住她美艳动人的脸蛋，用力吻了上去。 “……” 林莺微微瞪大美眸，无法保持平衡，膝盖一软，直接以一个鸭子坐的姿势，坐到了地上，并下意识挺直了腰肢。 ……大概十秒后。 “这样就扯平了。” 陈鹿思抬起头来，望向充分发挥自己柔韧的特点，姿态柔美的林莺，慢慢站起身来，同时朝她伸出手：“另外……我想看的是短裙。” “……你又不早说。” 灯光轻柔地打在林莺那美艳动人的脸蛋上。 她微微偏头，似乎不想让陈鹿思看到自己脸蛋上的绯红。 而本来理直气壮的语气也变得轻柔起来。 “你就是故意的。” 陈鹿思握住她纤巧的柔夷，将她拉起来，然后瞪了她一眼，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刚刚我看你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就想这么做了。” “……哦。” 林莺破天荒地眼神有些躲闪，留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后’……便带着袋子走向了浴室，直接躲了起来。 “……” 陈鹿思看向浴室方向，轻轻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接着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他呆在了一会，拿出手机，一边等待林莺出来，一边稍微翻了翻天策府总群里的消息。 当他看到，绝大部分普通成员将功劳归功于那莫须有的神秘高手后，心中也没有掀起多少波澜，脑子里想着的依旧是林莺。 满脑子都是她。 这种体验，哪怕前段时间他和两姐妹住在一起，都没有过。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试衣间里发生的事，还是因为今天两人单独相处。 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咔—— 陈鹿思不知道出神了多久，忽然一道开门声将他唤醒。 林莺打开浴室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俏生生站到了陈鹿思身前。 她上半身依旧穿着那件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衬托得格外美好的白色t恤，但牛仔裤换成了裙子，露出一双雪白浑圆、玉洁光滑、优美修长的玉腿。 毫无疑问，那是一袭短裙。 “……” 陈鹿思视线掠过她白皙的长腿，定格在她那动人的鹅蛋脸上。 他记得很清楚。 两人没有买过这样的短裙。 “你去买水的时候，我偷偷拿的，本来是想等会给你个惊喜，但我觉得你好像生气了，就先换上了……喏，好看吗？” 林莺站在陈鹿思身前，惊艳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有些羞怯地偏过头去。 灯光照射下，她像是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算什么惊喜。” 陈鹿思闻言一怔，接着偏过头去。 “啊——” 林莺闻言发出一声短促可爱的叫声，立刻转回头去，然后拢了拢裙摆，往前一步，直接站在陈鹿思面前，捏住他的脸：“你刚刚明明看了好几眼……为什么不算惊喜。” “没有看。” “看了。” “没有。” “看了！” 林莺看着否认的陈鹿思，有些气恼地举起粉拳，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道：“你给我说看了！我特地准备的啊……” “……” 陈鹿思看着似娇似嗔，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林莺，沉默半晌后，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她那弹性极佳，触感如同丝绸般的雪白玉腿，问道：“……你怎么那么可爱？”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林莺察觉到陈鹿思的动作，动人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再次举起粉拳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刚刚说没看，现在却动手去捏，我……你故意的吧？报复？” “嗯。” “竟然还承认了！” 林莺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不让陈鹿思再捏着自己的大腿，同时如娇似怯地轻轻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就去换回来……” 说罢。 她真的重新回到了浴室，并关上了门。 几分钟后。 林莺重新出来，换了一件深色系的半身裙，露出白皙的小腿，重新走回到了陈鹿思面前：“看！你惊喜没了。” 陈鹿思沉默半晌，再次伸出手，隔着裙子握住了她那珠圆玉润，丰腴又隐含弹性的大腿。 “……” 林莺动作一僵，低头和陈鹿思对视。 两人看着对方，沉默几秒后，一起笑了出来。 “你个笨蛋……” 林莺伸手扶着陈鹿思的肩膀，慢慢坐到他的腿上，趴在他的怀里，脑袋自然的滑落埋进他的颈窝，笑得花枝乱颤。 一边笑一边怪罪道：“你直接不管什么裙子了是吧？都是惊喜了是吧？” 陈鹿思轻轻揽住林莺，抱着她温软香馨的娇躯，将下巴搁在她的发丝上，轻轻蹭了蹭她的脑袋：“嗯。” “你这根本就是耍赖吧？以后我都不穿裙子了。” “嗯。” “你肯定喜欢大腿，腿控。” “嗯。” “我本来还偷偷准备了黑丝和高跟鞋，也不穿了。” “嗯。” “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笨蛋。” “嗯。” “我喜欢你。” “……” 陈鹿思一顿。 林莺抬起头来，白皙胳膊轻轻环住陈鹿思的脖子，笑颜如花，眼中满是爱意：“我喜欢你。” “……” 陈鹿思感觉心底的柔软被重击，直接前倾，再次吻住了她柔软的樱唇。 林莺举起粉拳轻轻捶打了一下陈鹿思的肩膀，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两分钟后。 林莺抬起头来，将雪白下巴搁在陈鹿思的肩膀上，面如桃花，红唇湿润。 “怎么感觉还是我吃亏了。” 勉强恢复冷静后。 林莺轻轻挣扎了一下，然后直接从陈鹿思腿上跳下，站起身来，一双桃花眸子，水光潋滟：“我也要报复回来，把手给我。” 她伸出白皙小手。 陈鹿思看着林莺，下意识将手搭在了她的手心上。 林莺微微用力，将陈鹿思拉了起来，然后道：“帮我洗头发，当作是……” 他说话间红唇翕动，洁白的贝齿隐隐若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水波流转，隐隐闪烁着不安与羞赧的光泽，顿了许久后，才道：“当作是对我的补偿，而我之后反正不会穿短裙了，你也可以报复回来，比如说让我没有裙子穿……反应你刚刚也耍赖过了，另外那套黑色的我换了，还没给你看过……” 她声音越来越低，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满是桃红，那一抹抹明艳，将她衬托得格外动人。 陈鹿思：“……” “算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帮我洗头发。” 说到最后。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刚打算自暴自弃。 陈鹿思忽然弯下腰，左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右手穿过她的腿弯，直接将她横抱了起来。 “……” 林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蜷缩在陈鹿思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脸蛋通红道：“干嘛……” “帮你洗头发。” 陈鹿思回了一句，接着大步走向浴室。 林莺：“……” 砰。 浴室门被关上。 陈鹿思微微弯腰，将她轻轻放下。 林莺一双小巧玲珑的雪白玉足落地，站在陈鹿思身前，仰起头来，脸蛋滚烫：“真的只是洗头发吗……” (本章完) 第51章 夜 “不是你说要洗头发吗？” 陈鹿思拢了拢她柔顺的长发，虽然心跳加速，但动作轻柔。 林莺感受到陈鹿思的动作，眼帘低垂，缓缓低下头去，伸手抓着他腹部两侧的衣服，抬起小巧玲珑的玉足，轻轻踩着陈鹿思的脚背：“是我说的没错啦。” 陈鹿思动作一僵。 总感觉是在玩某种y…… “但是。” 林莺重新仰起头来，脸蛋通红，揶揄地看着陈鹿思：“你这说单纯只是为了洗头发，完全就没有说服力啊……几步路把我横抱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我一起洗澡，伱什么时候那么激动过啊，还好是我，这会要是换成林婉，她估计得求你放开她了。”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略显尴尬地侧身，下意识道：“只是洗头发。” “真的？” 林莺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按着陈鹿思的肩膀，伸长白皙脖颈，仰起动人美艳的脸蛋，看向了他。 两人的温热吐息交缠。 陈鹿思强撑着，侧头道：“真的。” “哦，那你洗吧。” 林莺放下踮起的脚尖，双手背在身后，纤细白皙的十指绞在一起，挺起傲人胸脯：“你要怎么洗？” 陈鹿思环视一圈，浴缸倒是有，但是…… 林莺直接预判道：“我不要躺在浴缸里，脖子会很痛。” “那过来。” 陈鹿思大概有心理准备了，沉默片刻，拉着她来到了淋浴头下面。 “……” 林莺愣了愣，抬头看了眼，接着哭笑不得道：“你要这样洗？” “不然呢？” 陈鹿思同样抬头看了眼淋浴头。 林莺歪了歪脑袋，故作镇定地问道：“那我身上的衣服怎么办？一起洗了？” “……” 陈鹿思闻言收回目光，沉默片刻，握住了她衣服下摆，慢慢往上掀去。 林莺抬起雪白下颌，望向陈鹿思的脸，然后微微偏头，顺从地抬起白皙胳膊。 沙沙—— 轻轻的衣物摩擦声响起。 陈鹿思脱下她的t恤，然后故作镇定地将其拿到了脏衣篮旁，等他转回头来。 林莺大片雪白的肌肤因为害羞，呈现出粉嫩的粉红色光彩。 她整理着因为衣服掀起，而略显凌乱的长发，平日里梳得整整齐齐的秀发此刻有些凌乱，刘海散乱地搭在白皙的额头上，还有几缕发丝调皮地垂挂在半空，映衬着肌肤上片片的桃红更为明艳。 “……我好像跟你一起洗过澡吧？” 林莺看到陈鹿思重新回来，继续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发梢，看起来并不算特别紧张。 “那叫玩水。” 陈鹿思知道她在说什么，露出回忆的表情：“当时天气热，你和林婉说什么降温。” “我们一起出现在浴室里，就是洗澡。“ 林莺挺起腰肢，理直气壮地说道……只是她忘了现在没了衣服的遮蔽，峰峦起伏几乎一览无遗。 直到动作做完了。 她才注意到什么，低头看了眼。 颤颤巍巍。 “……” 她立刻往后缩了缩，面如桃花：“玩水就玩水……” 显然。 她并不像表现得那么无所谓。 “……” 陈鹿思看着林莺，深吸口气，然后回到她身前，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帮她解起了另一件衣物。 沙沙—— 啪嗒—— 衣物摩擦声再次响起。 接着裙子落地，发出轻响。 灯光下，林莺一双珠圆玉润的雪腿暴露在空气中，丰腴又隐含弹性，透露着青春和健康气息。 而她雪白又凹凸有致的娇躯，暴露在空气中，肌肤细腻白皙，荡着奶脂一般的润泽，白得晃眼。 陈鹿思将裙子也放到衣篮。 再次回来。 林莺依旧在低头整理着发梢，但一双浑圆莹白的玉腿绷得笔直。 “好了。” “哦……” 林莺抬起头来，动人脸蛋带着绯红，但还是张开手，在陈鹿思面前转了一圈：“我身材好吗？” 不久前刚买的黑色衣物紧绷在她修长迷人的雪躯上，将她那圆滑优美的身体线条清晰的勾勒出来，而朦胧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白皙如雪的肌肤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泛着迷人的光泽。 “嗯。” 陈鹿思努力压抑着呼吸，点了点头。 “……林婉说我的身材很涩清，每次跟她洗澡，她都这么说。” 林莺动人脸蛋带着淡淡的红晕，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秀眉，轻声抱怨道：“然后说自己是你会怎么样怎么样，每次我都很烦她……现在你真的看到了，会这样觉得吗？” 陈鹿思下意识点头：“嗯。” “嗯！？” 林莺闻言立刻往前一步，伸手掐住陈鹿思的脸，腮帮微微鼓起：“你也这么觉得？你也觉得我身材很涩清？说起来这根本就不对吧！本来是我生气才对吧？我惩罚你帮我洗头发才对吧？怎么感觉最后还是我吃亏了？” “……因为你身材真的很好。” 陈鹿思看着她那已经染上了一层樱花色的雪白的肌肤，伸手拢了拢她的秀发，然后单手揽住她，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同时打开了淋浴头。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但也不能说涩清啊。” 林莺趴在陈鹿思怀里，闻言轻轻咬了口他的肩膀，然后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林婉只是说着好玩。” 陈鹿思探了探水温，确认合适后，放下手，轻轻托着林莺的挺翘，用力抱紧她。 林莺小声问道:“那你呢？” “……很喜欢。“ 陈鹿思抱着她温软香馨的娇躯，将下巴搁在她的发丝上：“很好看。” “谁问你这个啊。” 林莺再次咬了一口陈鹿思，接着用滚烫的脸蛋蹭了蹭他的肩膀：“不过算了……反正除了林婉也就你一个人看。” “热水好了，闭上眼睛。” 陈鹿思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立刻看向淋浴头不断落下的水幕，抱着林莺往前。 想要转移话题。 林莺声若蚊蝇：“你衣服不怕湿吗？” 陈鹿思：“……” 两分钟后。 陈鹿思穿着短裤，赤着上半身，露出体态颀长，健美阳刚的身躯。 林莺看了一眼，然后故意调侃道：“……你的身材也好涩清。” 陈鹿思瞪了她一眼，接着抱着她往前一步。 淋浴头落下的水幕打在两人身上。 很快便打湿了林莺柔顺的长发。 她闭上眼睛，下意识想要拉住陈鹿思的衣服……在发现这次没有衣服可拉后，只能轻轻将手搭在陈鹿思的腰上。 陈鹿思带着她往前挪了挪，离开淋浴头，然后拿起洗发水，开始为她柔顺的长发打上泡泡。 林莺闭着眼睛，安静站着，但大概是骤然离开温暖的热水，她娇躯微颤，凝脂般的细腻肌肤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冰莲般的雪白玉足也不安地挪了挪。 “冷吗？” 陈鹿思注意到了，动作一顿。 林莺轻轻点头：“嗯……” 陈鹿思放下满是泡泡的手，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贴抱住她丰腴诱人的娇躯。 林莺仿佛找到了温暖，立刻抬起白皙胳膊，穿过陈鹿思腋下，用力抱紧他。 两人都湿透了。 但她却仿佛找到了热源一般，娇躯瞬间放松了下来，轻轻蹭了蹭陈鹿思，丰润雪白的大腿也不再紧绷，只是脸蛋上的红晕越发浓郁。 “……” 陈鹿思感受着她起伏跌宕的娇躯，略显僵硬地抬起手，继续为她的长发打上泡沫。 林莺将脑袋埋进陈鹿思脖颈处，忽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林婉某种程度上没说错。” 陈鹿思回了一句，动作越发僵硬。 “……” 林莺娇躯一颤，然后举起粉拳，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你低下头来，我就告诉你。” “……” 陈鹿思低下头去。 “我在想……” 林莺缓缓抬起头来，放开他的腰，白皙胳膊转而环住他的脖颈，红唇微启，洁白的贝齿隐隐若现，一双桃花眸子水波流转：“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鹿思：“……” “湿透了的衣服很不舒服……唔……” 林莺还想抱怨。 陈鹿思低头，直接将她所有话语全都堵了回去。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陈鹿思用力抱紧她因为害羞，呈现出粉嫩樱花色光彩的柔软娇躯，同时双手向上。 啪嗒一声。 扣子被解开。 失去束缚。 林莺雪躯绷紧，一双美眸，慢慢蒙上了水雾，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的红晕更加浓郁了，一抹明艳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小巧精致的下巴那儿滴出。 “我警告你哦，不准说跟林婉一样的话。” 陈鹿思慢慢抬起头来。 林莺呼吸紊乱，看着抬起头来的陈鹿思，轻轻抿了抿湿润红唇，往后退了一步。 啪嗒。 “……” 陈鹿思看着曼妙身材曲线完美无瑕的林莺，张了张嘴。 “不准说。” 林莺伸手捂住陈鹿思的嘴，格外明艳动人：“绝对不准说。” 陈鹿思：“……” “……” 接着。 林莺顿了顿，脸蛋通红地微微挺起腰肢，做了个平常无数次在陈鹿思面前做过的动作，强忍着羞怯小声问道：“……怎么样？” 陈鹿思刚想说话，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林莺刚问出来就后悔了，白玉般的肌肤上泛起了片片绯红，再次捂住了陈鹿思的嘴：“……好羞耻。” “……” 陈鹿思看着眼前体态柔美的林莺，深吸口气，不说了，直接选择低头再次吻了上去。 林莺脸蛋通红，没有挣扎，重新靠近陈鹿思。 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响起。 而氤氲的水蒸气，很快就遮蔽住了两人。 “等等……我喘不过气来了……” “不准提那两个字。” “呜……那里也不准说。” “都不准提。” “我……你怎么……你个笨蛋。” “唔……” …… 啪嗒。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 水珠沿着雪白肌肤滑落，滴在地面上，荡起水波，发出细微的声响。 陈鹿思拿起一条毛巾，站在林莺面前，轻轻帮林莺擦拭起了头发和曼妙雪躯。 林莺雪白的肌肤泛着粉嫩的樱花色光彩，小巧玲珑的雪白玉足踩着陈鹿思的脚背，贴抱着他，小声埋怨道：“还是说了……我等会就报复回来。” “……嗯。” 陈鹿思呼吸急促，但动作却十分轻柔。 林莺掐了掐陈鹿思腰间的肉：“还要我穿短裙吗？笨蛋。” 刚刚说的什么以后都不穿，她早就忘了。 “要。” “那你先待在浴室。” 林莺放开陈鹿思，然后退后一步，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带着羞怯的脸蛋，十分动人，她拿过毛巾微微挡住胸口，接着快步走出了浴室。 关门之前。 她再次叮嘱道：“绝对不能先出来。” 说罢。 这才关上门。 “……” 陈鹿思急促的呼吸没有任何平息的迹象。 他站在原地，不断深呼吸着，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在听到林莺的声音后，胡乱套上衣服，走出了浴室。 刚走出浴室。 陈鹿思就看到了林莺。 她坐在床上，两条丰腴修长的大腿交叠斜靠在一起，包裹在隐约透着肉色的黑色丝袜中，顺着线条优美的大腿往下，是一双白色高跟鞋，因为坐着的缘故，高跟鞋上的足弓微微拱起，形成了一个性感的弧度，非常好看。 女性的柔美曲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莺动人脸蛋泛着柔美的红晕，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陈鹿思走了过去。 林莺丰腴又隐含弹性的长腿并拢，白色高跟鞋拉长了她的小腿曲线，让那玲珑曲线越发赏心悦目：“好看吗？” “这是报复吗？” 陈鹿思看着脸蛋满是褪不去的桃红，明明很害羞，却故作镇定的林莺。 “不是。” 林莺伸出白皙小手。 陈鹿思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林莺将纤细修长的手指塞进陈鹿思的指缝里，接着微微抬起雪白下颌，带着些许羞怯，道：“我只是在满足自己的男朋友。” “……” 陈鹿思呼吸一滞，内心的躁动彻底被引爆了。 理智瞬间瓦解。 他伸出双手，直接捧住林莺光滑细腻的脸蛋，然后弯腰用力吻了上去，同时往前压去。 “……诶？” 林莺顺从地躺下，双手抱住陈鹿思的腰肢，面如桃花：“等等，我马上就要说报复了……” “不听。” 陈鹿思用力抱住她，右手往下伸去，握住了她一条曲线优美的修长玉腿，搭在自己的腰上。 “……哦。” 林莺微微侧头，柔顺发丝顺着她细腻白皙的侧脸滑落，露出美得动人心魄的脸蛋：“那我不说……唔。” 陈鹿思再次吻了上去，打断了她。 林莺脸蛋通红，伸手勾住陈鹿思的脖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后。 接下来，她再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了。 朝夕相处的两人，所有共同的回忆，全都化作了最猛烈的药。 而夜，还很长，很长。 (本章完) 第52章 住手！！！ 晨曦微露。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 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照进屋内。 陈鹿思醒了过来。 而醒来的第一时间，他立刻低头看了眼。 林莺蜷缩在他怀里，睡颜恬静，犹如小猫一般。温热的吐息打在他的胸膛上，带着些许刺痒感，而她圆润饱满的胸脯，正随着她呼吸起起伏伏。 “……” 陈鹿思看到林莺的睡颜，瞬间放松了下来，动作轻柔地将她抱紧，同时轻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不过。 虽然他动作很轻，但林莺似乎格外敏感，精巧的五官立刻皱了起来，有些怕冷地往前，用力抱住陈鹿思，调整了一下躺姿。 但不调整还好……一调整。 她秀眉立刻便皱了起来，接着眼帘下长长的睫毛开始轻轻抖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直接醒了过来。 陈鹿思看向她那双还带着些许迷蒙之意的桃花眸子。 两人对视一眼。 林莺秀美的眸子倒映出陈鹿思的脸，接着下意识道：“早上好。” “早上好。” 陈鹿思再次低头，直接吻住了她微启的诱人红唇。 “……” 林莺感受到陈鹿思灼热的气息，仅存的睡意立刻烟消云散，彻底清醒了过来。 同时，昨天的记忆开始一股脑的涌入脑海。 她俏脸一红，立刻想重新躲回陈鹿思怀里。 但刚有所动作……她精巧的五官便再次皱了起来，美艳动人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 林莺强撑着，伸手揽住陈鹿思宽厚的背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精致漂亮的鹅蛋脸满是绯红：“混蛋……” “抱歉。” 陈鹿思揽着她柔软的娇躯，轻声道歉一声。 “你这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林莺面如桃花，伸手轻轻掐了一下他。 陈鹿思表情僵硬，只能更加用力抱紧她。 “不过算了……” 林莺骂归骂，但很快就放过了陈鹿思，小手轻轻摩擦着陈鹿思的背部，柔声道：“谁让你是我男朋友。” “嗯。” 陈鹿思听到她的话语，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等会打算去干什么？” 林莺闻着陈鹿思身上传来的味道，有些眷恋地蹭了蹭他，一点都不想起来。 陈鹿思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干。” “嗯？”林莺似乎有些疑惑。 “陪你。” 陈鹿思解释道：“伱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的？” 林莺微微抬头，美眸立刻一亮。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 “哦——” 林莺拉长音调，美艳动人的脸蛋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揶揄道：“那你穿我衣服，然后跳个舞吧。” 陈鹿思闻言一僵，立刻瞪了她一眼，接着忽然用力，直接抱住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啊——” 林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可爱的惊呼。 陈鹿思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能不能换个条件……” 话说到一半。 他就注意到了林莺俏脸上的一丝痛苦之色，话语一顿，有些心疼和后悔。 “笨蛋，你以为我们昨天在干什么啊，你昨天……” 林莺趴在陈鹿思身上，回过神来，有些羞怯地埋怨起来，但埋怨到一半，她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蛋通红地止住话语，轻轻拍了一下陈鹿思的肩膀。 “抱歉。” 陈鹿思揽着她的腰肢，不敢再动弹了。 “条件不能换了。” 林莺将雪白下巴搁在陈鹿思的胸膛上，一副不接受道歉的表情：“你等会舞跳定了。” 陈鹿思：“……” 他沉默着，面露难色地开始思考林莺哪件衣服羞耻度最低。 林莺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看到他面露难色，似乎真的在考虑，俏脸忍不住浮现出笑意。 陈鹿思心有灵犀，低下头去。 林莺和陈鹿思对视一眼，接着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媚动人道：“笨蛋，开玩笑啦，而且……” 她往前挪了挪，轻轻咬了一口陈鹿思的下巴，雪白的肌肤再次呈现出粉嫩樱花色光彩，小声道：“我哪有衣服给你换了啊，你个混蛋……” 陈鹿思：“……” “要赔哦。” 林莺发现陈鹿思不说话，抬起白皙胳膊，捏了捏陈鹿思的脸：“黑丝，裙子，t恤，高跟鞋，加上被你乱丢的其他衣物，都要赔，你要陪我逛多一次街。 嗯……快，说答应我。” “……好。” 陈鹿思应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我原谅你了。” 林莺趴在他身上，闻言开心地笑了笑，下意识抬起优美玉润的白皙小腿。 但刚有所动作。 她眉头紧皱，脸蛋上又出现了难受的表情。 陈鹿思抱紧她：“难受就别乱动。” “嗯……好麻烦。” 林莺脸蛋通红，不敢再乱动了，趴在陈鹿思的胸膛上，一边倾听着他的心跳，一边忍不住轻声抱怨了起来。 “……” 陈鹿思轻轻抚摸着林莺的秀发以及光滑的玉背，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长久的惯性，让他很多时候都习惯成为倾听者，而不是述说者。 特别是和两姐妹相处的时候。 因为两姐妹总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比如这时候。 现在如此。 估计以后也是如此。 以后…… 陈鹿思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出神。 很多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的事，不断冒了出来。 那些曾经他觉得不重要的东西，现在却一下子成为了他最关心的事。 陈鹿思花了好一会，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大概是因为……责任吧。 “对了。” 林莺抱怨着抱怨着，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再次用下巴抵着陈鹿思的胸膛。 “嗯？” 陈鹿思回过神来，看向了林莺带着红晕，漂亮动人的脸蛋。 林莺歪了歪脑袋，问道：“你这动作总让我想起不好的东西，我问你……你现在最喜欢的电影还是《消失的爱人》吗？” “……” 陈鹿思抚摸她秀发的动作一顿，然后摇了摇头：“不是了。” 林莺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怦然心动。” “……哦。” 林莺闻言微微一怔，接着俏丽鹅蛋脸上露出了仿佛能治愈人心的动人笑容。 …… 天策府总部。 或许对于陈鹿思来说，昨晚很特别。 但对于大部分参与处理入侵事件的天策府成员来说，昨晚并不特别。 罗马公教，伊势神宫，木槿新教三方‘联军’被成功收押，而黑市那边也顺利达成了目标，吹陀沙滩上的具体细节也没有泄露。 唯一称得上不完美的……大概就是陈鹿思目前处于自我封印阶段，不能动武了。 但他仅仅也只是自我封印而已，对于此刻的天策府来说，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毕竟主动的自我封印和被动的被封印是两回事，零伤亡将三方‘联军’俘虏，夏钺又正在处理相关的事宜，怎么想都不亏，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最后阶段那天雷确实夸张……夏钺的猜测也足够吓人。 但大多人都会下意识慕强，对于当时在场的大多数普通成员来说，无论猜测听起来有多吓人，天策府人才济济，总会有个高的顶梁柱将这些问题解决掉的。 因为就算让他们解决，他们也力不从心…… 而一旦事情有值得信任的人去处理，那对于大部普通成员来说，一切大问题就都会变成小问题。 除非……顶梁柱轰然倒塌。 这是人之常情。 夏钺的存在，让绝大多数入侵事件的亲身经历者都睡得很好。 至于姬莘，倒是没有这么想，她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但她目前确实抽不出时间来，因为可分配的战力资源是有限的，而问题是无限多了。 所以哪怕她知道陈鹿思面临的情况很严峻，也不可能只专注于这一件事中。 她昨天阶段性的处理完罗马公教的问题。 第二天，才有时间去联系四大道教名山的道长。 “……门形态的缩地符！？为了转移走那些‘巡游’的神明！？陈鹿思修改符篆，让符篆重新生效，继而让传闻中祖天师的结石流转变得缓慢，让整座‘人造天门’失效！？” 张秀峰隔着电话，听到姬莘用十分冷静的语气，说出了骇人听闻的话。 目瞪口呆。 “有没有这个可能？” 姬莘平静问道：“我现在在询问你的意见。” “……” 张秀峰依旧很懵。 许久后，他才回过神来，迟疑着回道：“其实我们道教内部……也曾猜测昆仑之上的‘人造天门’是门形态的转移符。” “所以有可能？”姬莘挑了挑眉。 “不……这件事太大了，你说的猜测也太过于骇人听闻了，我们曾经的猜测，并不能证明什么。” 张秀峰闻言，立刻苦笑一声：“毕竟当时我们虽然有此猜测，但无论我们在门前怎么实验，无论是符篆还是祈禳亦或者是斋醮法事都没有任何反应，根本无法求证，我们很快就放弃了。 你现在突然跟我说，那就是祖天师的结石，还承担着转移‘巡游’神明的职责，我怎么敢下定论。 而且这还跟陈鹿思让符篆重新生效有关……不瞒你说，我现在很混乱。” “那你现在就去现场看一眼。” 姬莘闻言沉默片刻，然后道：“你，还有其他三大道教名山的负责人一起前往昆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搞清楚那个到底是不是你们祖天师的结石，同时搞清楚陈鹿思重新让符篆生效，重新让你们找回道士能力的代价。” 张秀峰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现在？ 姬莘：“回答我。” 张秀峰猛地回过神来，迟疑了不到一秒，立刻便答应了下来：“……好。” 无论如何。 这件事和他们戚戚相关。 就先不说陈鹿思目前对于道教的意义。 就单单说陈鹿思让符篆重新生效这恩情……就足以让他行动起来了。 更何况。 目前还不清楚陈鹿思是因为什么遭受那雷劫一般的待遇。 也没人敢保证，那待遇会不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毕竟，万一是因为符篆呢？ “请尽快出发。” 姬莘顿了顿，继续道：“另外，请记住一件事。” “……什么？” “无论那是不是你祖天师的结石，你都要明白一件事，那是一个已经死去了将近两千年的人，哪怕那是你的祖宗，那也是死了两千年的祖宗，你跟他除了那点微乎其微，不知道还有没有的血脉联系，几乎没有任何关联，而连神明都要给活人让路，就更别说你的祖宗了，你应分得清轻重。” 姬莘冷漠道：“本来，这件事夏钺和我的意思是，让陈鹿思跟你们提，只要你们表现出抗拒，那就当场剥夺你们所有人使用符篆的能力——我知道你们下意识避开这个话题，陈鹿思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所以我也就不为难他了，我来当这个恶人，罗马公教的事你听说了吧？你们道教的符篆和陈鹿思，在面对罗马公教时，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或者更准确地说，陈鹿思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可能让这么一个优秀的战力为死了将近两千年的天师付出什么，所以我不管你们接下来查探到了什么，都请以活人为重，或者说明白点。 请以陈鹿思为重，属于张天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 张秀峰闻言沉默了许久，这才回道：“明白了。” …… 中午。 昆仑山下。 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不远处。 崎岖的山路蜿蜒向上，山路两旁零星长着小花。 白色小花随风飘荡，花瓣苞片偶尔脱落，随风远去。 张秀峰突兀地出现，落地后，立刻环视了一圈周围。 紧接着。 另外三位道长落地，出现在了张秀峰身旁，但脸色都不算太好看，神色严峻。 “这事……你觉得有可能吗？” 武当山遇真宫张云仲看了眼昆仑山顶，接着看向张秀峰的背影，皱眉问道。 “我不确定。” 张秀峰转过头来，看向张云仲、李逢、陈清三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 “那如果陈鹿思真的是取而代之。” 青城山的陈清眯起眼睛，看着相对四人来说，更为年轻的张秀峰：“……你确定自己能接受吗？” 在场四人，只有他最适合问这个问题。 因为青城山历史上经历过多个不同的道教流派的演变。 相对来说，受到来自正一派天师的影响最小。 其他两座道山就不一定了。 “姬莘跟我说了，神明都要给活人让路。” 张秀峰沉默片刻：“罗马公教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先上去看看吧。” “行。” 陈清仔细看了眼张秀峰的表情，接着轻轻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始陪同张秀峰登山。 昆仑腹地是无法飞行的，至少到了他们这个位阶，依旧无法飞行。 只能徒步登山。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天策府那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事真的无解，我们的祖天师无法帮助我们找回道统。 陈鹿思倒是能帮我们找回道统，让我们重新成为道士，代价却是取而代之，某种程度上挤掉张天师的位置……两难啊。” 陈清看着满天飞舞的白色花瓣，似乎有些感慨。 “是啊……希望真相不是这个，不然我们就要陷入两难境地了。” 齐云山太素宫李逢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到底是要放弃成为道士，停止使用一切符篆，优先保证‘人造天门’的运行，还是彻底放任……直接让陈鹿思取而代之，就会成为问题。” “……” 张秀峰一直没有说话，任由剩下三人交谈，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说话间。 几位道长已经来到了路的尽头，山顶隘口处。 当看清楚山顶隘口的景象。 张秀峰觉得有些不对，脚步一顿。 其他三位道长脚步也停了。 “噫……‘守卫’呢？” 武当山遇真宫张云仲看着两旁空荡荡的隘口，眉头紧蹙，接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记得很清楚。 这里是有两尊石像的。 其他几人也终于注意到了异常的地方。 张秀峰左右看了眼，然后脸色变了变，骤然加速，往山顶方向急掠而去。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很快。 三人就追上了张秀峰。 张秀峰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三人刚开始还有些奇怪……但当他们看清楚仿佛被什么东西犁了一遍，一片狼藉的山顶平台，瞬间就明白张秀峰为什么会这样了，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有入侵者吗？” 陈清微微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道：“但谁敢入侵昆仑……” “门的上面！” 话还没说完。 张云仲忽然大喝了一句。 其他几人立刻抬头，然后再次猛地一怔。 ‘人造天门’之上。 那枚硕大的，堪称神迹的结石前。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小姑娘漂浮着，伸出白皙小手，似乎正打算触摸那枚结石。 而随着她伸手。 咔擦咔嚓—— 裂痕正不断在结石表面迸现。 “住手！！！！！” 张秀峰看到这一幕，呼吸一滞，肝胆欲裂！ (本章完) 第53章 扣门 “住手！！！！” 张秀峰真的急了。 虽然来之前做了许多心理准备。 而他也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所谓的祖天师就只剩下一个名头了。 除非此时此刻，祖天师能活过来，并且发挥出比陈鹿思更大的作用，同时帮助道教找回道统，不然一个死去将近两千年的祖天师，和一个现任天策府无可替代的战力相比。 从姬莘到底层的天策府成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是大势。 同时也是活人的愿望，并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祖天师乃象征可以阻拦的。 所以在听到姬莘的话语后，他大概就明白天策府的意思了。 虽然对于陈鹿思取而代之这事依旧将信将疑，但他也做足了接受的准备。 哪怕他觉得这很操蛋。 毕竟那是他的先人……而且道教本身就是宗教，底色就自带崇拜属性，而作为创立者的祖天师，天然就自带神圣属性。 这要换成罗马公教那边，相当于告诉他们，他们神明的第二位格圣子要换成其他人了…… 他们搞不好会直接原地发疯。 相比之下。 可以冷静下来做心理准备，甚至已经开始准备接受的张秀峰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是。 哪怕做了心理准备，承受能力也是有极限的。 张秀峰可以接受，陈鹿思重新让符篆生效，从而取而代之，导致自家祖天师结石破碎，毕竟这事他也是受益者，而陈鹿思主观上并没有恶意，听姬莘的意思，陈鹿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让符篆重新生效付出的代价。 这种情况下，加上陈鹿思帮助张秀峰重新找回了成为道士的能力。 张秀峰心中的芥蒂当然会降到最低，甚至于没有。 但他能接受陈鹿思，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对自己祖先的结石动手动脚。 一旦认定了昆仑之上的‘人造天门’顶端的结石来自于龙虎山祖天师。 张秀峰就对其充满了敬畏。 本来他在得知那结石因为自己能重新使用符篆，受到了很大影响，甚至往后可能会彻底失去神韵。 就很不好受。 刚刚上山他都恨不得三叩九拜，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孝了。 没想到。 刚上来。 他就看到有人漂浮在结石前，一副要取结石的模样。 他当然急，都快急疯了！唯一的感想就是……放开我祖天师的结石！ 陈清三人看到这一幕，同样瞪大了眼睛，但不等他们做些什么，就被张秀峰的大吼吓了一跳。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 张秀峰深吸口气，忽然腾空而起……接着啪的一声又摔了下来。 陈清三人懵了懵，赶紧去扶倒地的张秀峰。 而半空中。 一袭白色长裙的小萝莉似乎注意到了底下的动静，缓缓低头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面无表情，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感和圣洁感。 底下。 “你是不是傻，这是昆仑顶，你刚刚难道打算飞上天门？这除了那個守门人谁能做到？” 陈清扶起摔得够呛的张秀峰，有些无可奈何。 但张秀峰根本不搭理他，起身的瞬间，立刻抬头看向那‘人造天门’的顶端。 接着。 直接愣了愣。 因为穿着白裙的小萝莉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高耸入云的青铜门顶端那颗饱满的圆形湛蓝宝石，流转依旧不畅，而且仔细看，依旧不断有细密犹如头发丝一般的裂痕不断迸现，仿佛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一般，此刻正在缓慢地崩解。 “人呢？” 张秀峰瞪着眼睛，有些惊疑不定。 陈清抬起头来，同样愣了愣。 而同一时间。 张云仲喃喃道：“……直接消失了，就在刚刚，你摔倒的同一时间。” “直接消失！？” 张秀峰立刻低头，死死盯着张云仲：“你确定吗？难道不是逃跑了……贼子安敢打扰我祖天师！” “不。” 张云仲缓缓低头，看着眼前的张天师，道：“不可能逃跑，我刚刚没有移开目光，而且这件事本身就很不正常，这里可不是闹市，这里可是昆仑顶。 刚刚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才十多岁吧？你觉得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能跑到这里来吗？要知道我们都只能步行登山，而普通人爬不上来，至于赋能者……国内哪有这个年龄的赋能者？哪有保持这种样貌的赋能者？唐语那个族群？要是他们有比唐语还好的选择，就不会让傻乎乎的唐语加入天策府了。 所以，那肯定不是什么拥有实体的存在……” “你是说……昆仑异变？” 陈清眉头微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可能是昆仑之上的生物？” “不知道，谁也不敢保证。” 张云仲摇了摇头：“但天策府不是说，这青铜门还承载着转移‘巡游’神明的职责吗？那有一两个神明对门感到不爽……也不奇怪吧？” “嘶……” 其他三人闻言。 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甚至就连刚刚喊出‘贼子安敢打扰我祖天师’的张秀峰都冷静了下来。 因为事实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大条了。 这不就是相当于说……‘人造天门’已经彻底失效，甚至都有神明光明正大地开始拆门了吗？ 而神明级别的传说活性化……也就是所谓的神明‘巡游’迫在眉睫，马上就要发生了吗？ “等等，那祂去哪了？” 张秀峰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了高耸入云的青铜门顶端。 “可能还在。” 陈清也仰起头来，然后眯了眯眼睛：“或许我们现在看不到而已，还记得我们的身份吗？我们四个都是道士，而且都是接受过传度和授箓的正统道士。 我不是有意贬低侮辱祖天师，但一个存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基本都会向外求援……而一般求援的目标，都会是同源的存在。” “你是说，刚刚之所以我们能看到那个小姑娘，是因为祖天师……在向我们求援。” 刚刚一直沉默不语，默默倾听的齐云山太素宫的李逢听到这话，也按耐不住了，猛地瞪大眼睛。 “……你觉得有可能吗？” 陈清没有给予确切的答复，而是反问了一句。 看起来不是很确定。 但李逢麻了。 张秀峰等人也麻了。 因为仔细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毕竟晚不出现，早不出来，四人刚出现在山顶，就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还真像是祖天师在求援。 可问题是。 他们能做什么？他们在昆仑顶甚至都无法飞行，就更别说查探结石的情况了。 所以一时之间。 四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不行。” 张秀峰看着青铜门，咬了咬牙，突然掏出来一张符篆。 陈清等人脸色立刻一变，赶紧伸手去拦：“伱要干什么？” “……救祖天师。” 张秀峰眼睛都红了，一副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样：“我不管那是神祇还是什么，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你是白痴吗？姬莘的话忘了吗？” 陈清震惊道：“陈鹿思简化过的符篆，可能导致了祖天师的结石流转变得缓慢，你现在用符篆到底是救祖天师还是杀祖天师？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地方，这是昆仑！如果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你真的觉得符篆能发挥作用？而不是让神明‘巡游’的进展再度加快？” “……” 张秀峰的动作立刻一顿。 而这时。 另一道声音跟着响起。 “我也劝你不要这么做。” 张秀峰和陈清猛地一愣，立刻转头。 夏钺从远处飞掠而来，身上满是尘土，感觉就像在地里滚了几圈一样。 不过脸倒是干干净净的。 而他右手，还提着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流浪汉。 那流浪汉脸上脏兮兮的，四肢自然垂落，似乎昏迷了过去。 “夏钺！” 陈清四人看到来人，再度愣了愣，接着又低头看了眼夏钺提着的人，猛地悚然。 ……那是昆仑的守门人柴池！ 瞬间。 陈清就明白了，昆仑山顶平台为什么一片狼藉，仿佛被什么东西犁了一遍似的。 ……一个为昆仑守门，昆仑地界的最强战力柴池，和天策府目前最强战力夏钺厮杀。 两人直接将整个昆仑山顶平台犁一遍……确实不算夸张。 可问题是……为什么会打起来？ 而且夏钺竟然赢了？ 那可是开明，传说中守门的神兽，在昆仑范围之内，毫无理由的强，背靠昆仑，相当于无解一般的存在……竟然输了？ 而且夏钺为什么能在昆仑地界飞行？ 张秀峰等人满脑子的疑问，当看到夏钺提着柴池飞来，几人甚至短暂忘记了祖天师的事。 “好久不见。” 夏钺飞掠至张秀峰几人身前，然后将手中柴池轻轻抛下，笑着打了声招呼。 砰—— 张秀峰几人看了看地上的柴池，又看了看缓缓落地的夏钺，接着又看了看地上的柴池…… 这样看了两圈后。 陈清艰难地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柴被神明侵蚀了，而且随着神明‘巡游’在即，他变得更狂躁了，仿佛真的野兽一样，发情般见人就咬。” 夏钺指了指高耸入云的青铜门，然后随口道：“没办法我只能让他先睡会，不过没想到他皮糙肉厚，还挺抗打的，权柄能力彻底具象化后，就更加夸张了，不愧是风吹雨晒的流浪汉啊。” 四人：“……” 神明侵蚀……？ 皮糙肉厚……？ 而且彻底具象化……不就是开明本体吗？ 几人脸色有些异样，不约而同都将这事和刚刚自己的所见所闻联系到一起。 但他们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夏钺目前的位阶。 几人有心想问。 但一时之间，又不怎么敢问。 气氛一时凝滞。 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几人还是决定不触碰这个话题。 张秀峰看了眼地上的柴池，又看了眼高耸入云的青铜门，犹豫片刻，问道：“夏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我先问吧？你们看到了什么？” 夏钺反问道：“我看你连符篆都掏出来了？” 张秀峰沉默半晌，将刚刚四人所看到的以及所猜测的东西跟夏钺说了一下。 “……” 夏钺闻言，同样抬头看向了青铜门。 张秀峰提醒道：“你刚刚说不建议我这么做……” “因为现在整个昆仑都很不对劲。” 夏钺低下头来，笑道：“我刚出现，就看到柴池跟野兽一样冲了上来，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异端，我昨天离开都还没有那么严重，虽然我不确定这是否跟符篆有关，甚至不确定那结石是不是你们祖天师的，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而听完你们的讲述后，我更加确定了，你们的操作会引发连锁反应。 不过，你们说的穿着白裙的萝莉……” 夏钺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愣神后，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 至于张秀峰等人，根本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听到一半，便彻底沉默了下来，这下真的手足无措了。 许久后。 “所以真的有神明在‘破门’？同时让守门人发疯？为什么情况突然恶化到这种程度了？真的跟陈鹿思让符篆重新生效有关？我们该怎么办？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祖天师的结石会怎么样？” 张秀峰沉默了会，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脸上满是着急之色。 夏钺摇了摇头：“或许不是破门。” 张秀峰愣了愣：“……哈？” 夏钺沉思片刻，抬起头，轻声道：“刚刚柴池虽然一直在喊异端，但期间也不是没有说过别的话，他说有人在……扣门。” “……” 陈清缓缓瞪大眼睛，声音猛地拔高：“扣门！？你是说这不是昆仑之上的神明在破门，而是有人在扣神明的门，这是想干什么？那到底是谁！？” 其他几人也没好到哪去，脸上同样满是震惊之色。 因为这跟他们刚刚的猜测，完全是两个概念。 扣门！？ 所以不是神明想要巡游，而是有人想要强闯神明那未知的领域！？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 夏钺眼帘低垂，看了眼地上的柴池，接着重新抬起头，笑道：“不然你们以为我们让你们上来干什么？这到底跟陈鹿思有没有关，为什么情况突然恶化？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些细节都需要你们出力，花费心思去求证，我刚刚让昆仑的成员暂时躲进青铜门内部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找他们，然后和他们合作，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 张秀峰懵了懵：“那你呢？” “将柴池暂时带离昆仑，让他的权柄能力失效，免得他连你们都打。” 夏钺指了指地上的柴池：“说实话，你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 夏钺顿了顿，伸了个懒腰，看向静静矗立的青铜门，眼色晦暗，但脸上却再次浮现出了熟悉的笑容：“然后跟吴优，司雨洁还有我那大侄女以及陈鹿思吃顿烧烤。” “？？？？？” 张秀峰，陈清，李逢等人一头的问号。 什么意思？？？ 这根本就不搭边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 吃烧烤！？ “不是，夏钺，能不能让陈鹿思上来一趟？” 陈清有些急了，苍老的面孔满是担忧：“我们之前就来查探过，根本就没有用……” 夏钺立刻拒绝道：“不行，他上来的瞬间，估计会立刻让神明活过来，直接开始巡游，那时候就不是一个柴池那么简单了。” “那……” 陈清说不下去了。 只觉得一团乱麻。 他隐约觉得哪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所以还是靠你们几个前辈吧，我晚点让昆仑成员配合你们。” 夏钺重新提起地上的柴池，丢下一句话，准备离开。 但突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既像是在问四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笑道：“某些老派的奇幻故事中，面对不可战胜的魔王之类的角色，一般都会采用封印的手段。 而一旦涉及到封印，就总会有失效的一天……所有临时的应对方案，只要源头问题没有解决，都会有失效的那一天，那些老派故事中的封印魔王是如此，我们面前转移‘巡游’神明的人造天门是如此。 其实我对此一直都不理解……这不是把麻烦丢给其他人吗?感觉挺搞的，反正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说罢。 他直接拔地而起，化作白线消失在了眼前。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四个道长。 …… 同一时间。 昏暗的房间里。 门再次被推开。 马脸男人抬头看了眼，当看到那熟悉的碧瞳，他直接扯了扯嘴角，讥讽道：“真是稀客啊……怎么？难道你说的诚意就是你自己？还是说，需要我自己去天策府寻找？” 臭要饭的又来装逼了。 “……” 但赫卡忒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闲聊。 甚至没有寒暄，也仿佛听不明白马脸男人的挖苦一样。 她直接走到马脸男人身前，然后开门见山道：“我可以付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我需要你配合我，我不能让教会的颜面受损。” “无法拒绝？” 马脸男人似笑非笑。 “对，比如说……” 赫卡忒缓缓抬起手，五指弯曲，仿佛抓住什么似的，轻轻往下一扯。 一个不断溢出丝丝缕缕黄色气息的玉玺，凭空浮现。 “……” 马脸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本章完) 第54章 异常 当注意，随着玉玺出现，自己体内的灵躁动不安，一股强烈的将其占为己有的欲望升腾而起。 马脸男人朱镛笑不出来了。 玺始出于周，先秦时是印、玺通称，直到秦朝，才有玺和印之分。 当某个叫秦始皇的小皇帝，取蓝田玉，命李斯用小篆刻之，写上玺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玺便成了专指皇帝的印章，直接成为了至高权力的象征。 又因为秦始皇的小功绩。 那枚不在六方之内的玉玺……拥有了极其强烈的传奇色彩。 不仅是‘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还是秦以后历代帝王相传的印玺，被称为……‘传国玉玺’。 对于历代帝王来说，得之玉玺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玉玺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当然。 这是传国玉玺失踪之前的事了。 但无论如何，玉玺这东西因为秦始皇这个国内第一个称皇帝的君主……确实成为了维系封建独裁统治的象征物。 哪怕后面传国玉玺失踪了。 每个皇帝都还在极力宣扬获得传国玺是‘天命所归’，或是传承或是重刻，以此来宣称自己才是真命天子。 当初秦始皇刻的那枚玉玺，在封建皇朝最高权力者强烈的追求下，无数思潮的影响下。 早就和封建王朝至高无上的权利划上了等号，并被赋予了极其强烈的神圣感。 而马脸男人的权柄能力，可以说完全就是依托于封建王朝最重要的祭祀诞生的。 可以说，就是封建皇朝的延伸。 所以，他对于玉玺的渴望是强烈的。 几乎是不可压制的。 所以止住笑容的瞬间，他下意识就朝赫卡忒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触碰那玉玺。 赫卡忒立刻退后了一步。 马脸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猛地清醒过来，然后强行压下内心的躁动，看着漂浮在赫卡忒手心之上的玉玺，沙哑问道：“哪来的？……谁重刻的玉玺？” “谁告诉你这是重刻的玉玺？” 赫卡忒看到马脸男人的表情，大概知道自己的赌对了，平静道：“仔细看看吧。” “……” 马脸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她手中的玉玺。 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有瑕痕，以金补之。 他微微一僵，然后猛地抬头，目光锐利：“你是说这是真正的传国玉玺？怎么可能！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你不用管……至于是不是真正的传国玉玺，我不知道。” 赫卡忒勾起嘴角，重新找回了主动权：“我只知道这东西很重要，远离你们国境还好，一旦靠近，整個玉玺就会雀跃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 其实这东西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它在我手中没有任何奇异之处，我完全可以将其交给有需要的人。” “……你想要什么？” 马脸男人听到赫卡忒的话，呼吸急促，胸腔不断起伏。 他很想冷静下来，重新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因为哪怕三岁小孩都知道……当你表现出对某样东西的强烈渴望时，你就只能被持有者牵着鼻子走了。 但是。 马脸男人冷静不下来。 毕竟那可是传国玉玺啊！被赋予了极其强烈的神圣感……象征着‘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啊！！！ 虽然他能否认一万次……而且能以完全不同的理由否认一万次！ 但依旧无法抑制，那确信的念头冒出来——万一是真的呢？ 就先不说得到这个玉玺，对于他这个国祭体系的赋能者意味着什么！他能依靠这个玉玺！战力暴增到哪种程度！ 就光是持有玉玺本身……就已经足以让他浑身战栗了！ 毕竟国内封建王朝的持续时间太长，而进入现代社会的时间太短了。 传国玉玺的效用，那上面寄托的众多枭雄和至高权力者的思潮仍未消散……能做的事太多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天命所归。 光想想这几句话，马脸男人就忍不住战栗。 最重要的是，那位国内第一个称皇帝的君主的陵墓延伸出来的异境，至今还未被勘破，迷雾重重。 而无论是天策府还是‘本我’，都觉得是因为缺少信物。 那这个信物……是否就是玉玺呢？ 那异境深处……到底还藏着什么呢？ 马脸男人很好奇。 所以他真的很渴望得到赫卡忒手中的玉玺！ 非常渴望！ 完全无法压制！ 这种渴望，甚至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国祭权柄能力和封建王朝一脉相承，还是因为自己的野心。 “我刚刚说了，我不能让教会的颜面受损。” 赫卡忒听到马脸男人的话，再次勾起嘴角，微微抬起手，让玉玺继续漂浮着，让其不断溢出的黄色气息充斥整个房间：“我看重的只有这一件事，这个玉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效果，你如果愿意合作，我很愿意将其还给自己的盟友，让其发挥更大的作用。” “所以伱到底想要什么？” 随着房间内，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越来越浓郁。 马脸男人再次忍不住抬了抬手，似乎打算再次触碰那漂浮在赫卡忒手心之上的玉玺。 甚至冒出了强抢的念头。 “很简单。” 赫卡忒这次没有后退，反倒主动往前，捧着那枚玉玺，主动靠近了马脸男人。 马脸男人的呼吸越发急促，粗重如牛。 “和我合作，成为我的跳板，让我进入你们国内。” 赫卡忒彻底停下，站在马脸男人身前，然后将手心漂浮着玉玺举到马脸男人脸前：“可以做到吗？” 马脸男人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抓向了赫卡忒手心中的玉玺。 刹那间。 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犹如风暴一般，瞬间爆开。 而马脸男人猛地一僵，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一双褐色瞳孔逐渐变成金黄色，脸色也变得无比威严。 只是。 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 赫卡忒就猛地放下了手。 玉玺消失得无影无踪，漂浮着的马脸男人也骤然落地。 他摔得不轻，但脸上却浮现出了激动之色，死死盯着赫卡忒已经空无一物的手：“东西呢！？” “我们先聊聊合作吧。” 赫卡忒没有回答，笑了笑，接着直接席地而坐。 …… 同一时间。 天策府总部。 “……你怎么把守门人带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姬莘看着风尘仆仆的夏钺，接着看了看地上的柴池，面无表情。 “暂时将他带离昆仑地界……不然这样的存在对付起来确实麻烦，大部分人都打不过。” 夏钺耸了耸肩：“至于你想知道的情况……等他醒过来问他就行了。” 姬莘微微蹙眉：“所以你这趟前往昆仑，没有任何收获？你依旧不确定这次异变是因为什么？陈鹿思的问题没有解决？连你都没有办法解决？” “我又不是万能的神。” 夏钺好笑道：“每次都能有收获，你当我是什么了？而且谁说没有收获了？地上的守门人不是收获吗？我提着这么大个收获你看不到？” 姬莘木着脸：“那你现在可以把你的收获带走了。” “你还真是不可爱啊……女人就是麻烦。“ 夏钺闻言，似乎有些嫌弃：“事情做了也没用，只要不达预期，就蛮不讲理。” “……” 姬莘深吸口气，胸脯起伏：“问题是你带守门人来有什么用！而且还是昏过去的守门人！我要解决陈鹿思身上的问题，还有人造天门的情报！” “那几个道长正在查探了。” 夏钺随口回道：“等他们查探完不就知道了……至于陈鹿思，他其实能独自解决这些问题，不用太担心。” “……” 姬莘盯着夏钺。 她想告诫自己别生气，这是天策府的门面，脾气有点怪很正常。 但就是压不住。 她好想打爆夏钺的头…… 与之相比。 陈鹿思的性格简直就是天使，他虽然沉默寡言，但至少能正常交流，而且能听得懂要求，还会举一反三！ 但夏钺只会提个流浪汉回来！还说是收获！ 谁要流浪汉啊！ 你将陈鹿思带回来！说是收获！自己都接受了！ “你等柴池醒过来，询问一下他，然后等待那四个道长的消息吧，我离开一趟。” 夏钺似乎没有注意到姬莘正在咬牙切齿，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另外，姬莘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怨天怨地的，所有过往的苦痛，都不应该成为我们内心对美好憧憬的阻碍。 你现在不是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了，你现在可是整个天策府的大姐头，甚至连我都要仰你鼻息，所以别再绷着张脸了，别太极端，将一切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 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我看你以前的名字就不错，褚辛不是挺好听的吗？畸形有什么好的。” 姬莘微微蹙眉，缓缓抬头看向夏钺，脸上多余的神色瞬间消失，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当然不是思索夏钺的话。 而是她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罗马公教那些俘虏……你要记得一件事，罗马公教那些人自以为是，他们本性就是如此，而赋能者带来了强大的力量，更是让他们觉得自己才是一切的主宰。” 夏钺扯了扯嘴角：“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清醒过来，道理是做不到这点的，拳头才可以……你要是真的听我的，打算对那个所谓的圣棺骑士提起公诉，肯定会招来反扑，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你，但这时候绝对不能退，而是要将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全都撂倒，狠狠扇他们的脸。 ……这才是正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姬莘没有回答，秀眉蹙起，脸上的思索之色更浓了。 “我难得说教一次，不爱听就算了。” “哦，另外，还有一句忠告，别把人当狗，再喜欢也不要这么做。” 夏钺看了眼姬莘，接着笑了笑，拔地而起，化作白线，再次消失了。 “……” 姬莘目送夏钺离开。 这是很常见的画面。 夏钺每一次都神出鬼没……她本应该习惯了，但不知道为何。 这次她却有些心绪不宁。 “——单黎！” 姬莘眉头越蹙越紧，越想越不对劲。 虽然她不知道哪不对劲，但内心的不安还是驱使着她，大声喊出了自己秘书兼闺中密友的名字。 单黎突兀地出现在她身后。 “立刻联系于舟和唐语！加上你的权柄名字，三人一起呼唤还在黄泉的罗山和泰山，让他们立刻给我回来，哪怕他们在下面找到黄泉之母了！找到他们死掉的爹妈了！也让他们给我立刻回来！” 姬莘猛地转头看向单黎：“我的权柄名暂时用不了，你们三个差不多了，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去北边！让九、十、十一大队的天策配合你们！ 然后你搞定这件事后，立刻前往昆仑，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搞清楚。” “发生什么了？” 单黎看到姬莘脸上浮现出些许急躁，有些意外。 “不知道。” 姬莘看向刚刚夏钺消失的方向：“但刚刚夏钺来过，而我直觉告诉我，有事情发生！夏钺有事瞒着我！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这是最麻烦的！你现在立刻出发！” 单黎沉默片刻，点头道：“好。” 说罢。 他就打算出发了。 但不等他动身。 “等等。” 姬莘忽然又喊住了她，接着指向了地上的守门人柴池，深吸口气：“你离开之前……让总部的精神类赋能者全都来找我，还有帮我找几个医生。 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这两天都要让地上的柴池醒过来！ 还有陈鹿思……” 她下意识想到陈鹿思，但接着想到吹陀沙滩上那恐怖的天雷，又止住了话语，摇了摇头:“算了，就这些，立刻去办！” …… 姬莘觉得不对劲，让单黎联系罗山和泰山，想要自己找寻答案的同时。 夏钺化作白线……犹如巡航导弹一般，飞回到了天策商贸。 第三大队的大本营。 这种操作他其实挺少干的。 毕竟就如他跟陈鹿思说的，长途有现代工具不坐，那是傻子，飞来飞去又不好玩。 但这次，显然并不一样。 夏钺飞掠期间，低头看了眼，看到熟悉的景色，立刻忍不住笑了笑，然后骤然降速，避开普通人，降落在了天策商贸的天台上。 开门下楼，走进天策商贸。 司雨洁站在前台后面，托着腮帮，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嗨。” 夏钺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进天策商贸，打了个招呼。 “……” 司雨洁看到夏钺，直起腰来，略微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还是第三大队的天策吧？难道不能回来？” 夏钺闻言被逗笑了：“还是说你不欢迎？” “我只是觉得惊讶而已。” 司雨洁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一次性水杯，放到了夏钺身前。 “你好歹倒一杯水啊……不用问我喝什么，倒一杯水也行，哪有只递个杯子过来的？” 夏钺拿起桌上的杯子，有些无可奈何：“你是前台兼任秘书吧？” “差不多得了，你没手没脚啊。” 司雨洁没好气道：“我绕过去不用时间？” “行吧。” 夏钺看着理直气壮的司雨洁，懒得跟她说了，自己拿着水杯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 司雨洁看着夏钺的背影，忽然问道：“……听说陈鹿思的权柄能力出问题了？” “嗯。” 夏钺动作顿了顿，接着问道：“你相信他吗？” 司雨洁有些不解：“陈鹿思？相信他什么？” 夏钺想了想，转过身来：“相信他能独自解决这个问题？” 司雨洁不确定道：“相信倒是相信，他挺靠谱的……但这次跟之前的事不一样吧？我听说涉及到了昆仑？” 夏钺喝了口水，回到前台，玩笑道：“那我换个问法，你相信陈鹿思能接任我吗？” “相信。” 司雨洁面对这个问题，回答流畅多了：“我甚至觉得他比你靠谱多了。” 夏钺脸上的笑容阳光了几分：“那感情好。” “所以你回来到底干什么？” 司雨洁看着回来之后，跟以往一样闲聊的夏钺，有些疑惑：“罗马公教的消息是天策府放出来的吧？这事看起来就很麻烦，而且陈鹿思的权柄能力还出现问题了，你应该有不少事吧？” “正在处理了，小问题。” 夏钺耸了耸肩：“不说这个了，小言是不是快要放学了？我去接她吧。” “……” 司雨洁微微一怔，接着狐疑地看了眼夏钺：“你要是真的没事，可以去打那些老东西。” “你怎么那么啰嗦？” 夏钺忍俊不禁：“我忙了大半辈子了，体验一下接孩子，享受享受怎么了？” 司雨洁更加狐疑了：“平常又不见你去接？偏偏今天那么闲吗？” “不久前遇到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夏钺放下水杯，略微有些出神：“突然甚至想念。” 司雨洁：“……” (本章完) 第55章 短暂的平静 最终。 夏钺还是去接孩子了。 实话说，他站在校门口倒是并不算很奇怪。 虽然他身材高大，站在校门口跟个铁塔一样，看起来确实跟什么良善之家搭不上边。 这样的形象，如果出现在某些偏僻一点的位置，估计看到的人都会犯嘀咕。 但这个形象一旦和接孩子联系到一起，一下子就变得柔和起来了。 毕竟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地痞流氓，虽然不缺狼心狗肺，将孩子当一次性用品的人，但也不缺少身处泥沼，依旧重视孩子的人。 所以虽然有不少家长看到夏钺有些惊讶，但都没有说什么。 很快。 放学时间到了。 大多家长接到孩子，立刻嘘寒问暖了起来。 而学生虽然有沉默寡言的，但大多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听到家长的询问，立刻叽叽喳喳述说起了在学校的境遇，天真浪漫。 夏钺看着牵着孩子的家长们，听着孩子叨叨絮絮说些在成年人看来根本无关紧要，但在这些孩子看来，十分重要且有趣的事情，身处嘈杂的环境中，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虽然他并不常见这种画面。 毕竟自从他成名之后，到处乱跑，真的没有时间去感受人间烟火。 但他确实挺喜欢这种感觉了。 哪怕他至今未婚，也还没有个女朋友…… 出神之际。 小言……司雨洁的女儿背着书包走出了校门。 她左右环视一圈，看到夏钺的瞬间，微微一怔，然后立刻低头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前。 “嗨。” 夏钺也回过神来，跟小姑娘打了声招呼。 “……”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握着书包带子，看向自己的鞋子，小声道：“我都说不用接了，我都这个年龄了，怎么妈妈没来夏钺来了……” “我这好不容易来接你一次，看来还撞枪口上了。” 夏钺听到这话，再次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同时朝她伸出手：“觉得自己长大了，被人接很丢脸？” 小姑娘牵住夏钺的手，犹豫片刻，轻声道：“有一点。” “我倒是能理解，不过你妈妈是担心你。” 夏钺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说教什么，而是笑道：“算了，我晚点跟她说一下。” “夏钺叔叔，妈妈应该会让你滚吧？” 小姑娘闻言抬起头，小声道：“你好像说不过她……你的话感觉还不如陈鹿思哥哥的有用。” “能不能别说出来，给個面子。” 夏钺揉了揉她的脑袋，忍俊不禁：“而且我那不叫说不过她，那叫让着她，懂吗？” “懂了，夏钺叔叔要面子……” 小姑娘也认命了，任由夏钺带着自己往天策商贸走去，同时小声吐槽了一句。 “你妈妈跟你说了很多天策商贸的事吗？” 夏钺也认命了，拉着小姑娘的手，假装没听到她的吐槽。 “嗯，挺多的，因为平常也没人跟她聊天，她偶尔就会跟我说一下，她以为我不懂，都是闲聊时偶尔提及。” 小姑娘点了点头，接着如数家珍道：“吴优叔叔，夏盼秋姐姐，陈鹿思哥哥，还有一个叫舒离的，妈妈说她跟唐语姐姐两人都是白痴，蠢得一脉相承…… 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陈鹿思哥哥，而且说起他还会有笑脸哦，我怀疑妈妈……想找爸爸了。” 夏钺忍俊不禁：“哦……” “伱别跟妈妈说啊，不准当叛徒。” 小姑娘听到夏钺拉长音调，立刻急了，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扯了扯夏钺的衣服。 “知道了。” 夏钺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不担心吗？你妈妈找个爸爸？还是说你挺喜欢陈鹿思的？” “……” 小姑娘慢慢低下头去，轻轻踢了踢地面上的石子，然后小声道：“不担心，而且我看的出来，因为我，妈妈每天都很无聊，但又不能离开…… 至于陈鹿思哥哥，我确实挺喜欢他的，但有时候我也很怕他。” 夏钺有些好奇：“为什么？” 小姑娘小声道：“夏钺叔叔完全把我当小孩，他也是。” 夏钺哑然失笑：“就因为这？你不是小孩是什么？” “但不一样啊。” 小姑娘再次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他真的会很凶恶地杀掉那些欺负小孩的人……你还记得夏盼秋姐姐和吴优叔叔打不过那次吗？他真的很生气哦，要不是当时夏盼秋姐姐看起来不行了，我都不敢跟她说话…… 而且他还会认为妈妈也是需要保护的人，然后主动去救妈妈。” 夏钺听到小姑娘的话，知道她说的是那次抢人事件，笑了笑：“这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感到害怕……” “因为他看着我，偶尔会想起另一个小女孩，但那个小女孩，没有模样……就像一团空气一样，样子模糊不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着我想起别人，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小姑娘低着头，小声道：“但那个小女孩感觉不对劲。” “穿着白裙的小女孩吗？” 夏钺看着低着头的小姑娘，笑道：“你跟你妈妈说了没有？” “嗯……没有，妈妈不让我探究别人的内心，说是论迹不论心，我说吴优叔叔天天想着富婆，他说我学坏了。” 小姑娘腮帮鼓起：“但吴优叔叔之前天天就是在想富婆啊。” “这是吴优的生存之道。” 夏钺再次笑了起来：“不过别学他。” “才不要学他。” 小姑娘摇了摇头：“很久以前我就不去探究别人的内心了，现在吴优叔叔看起来也变得了，最近一次探究……还是陈鹿思哥哥来救我的时候。 夏钺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陈鹿思哥哥跟你很像哦。” “哦？” 夏钺不置可否。 “因为都是很好懂的人，我当然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的想法，虽然还掺杂了很多我搞不懂的念头，但大体上很好懂，相比起其他人，我情愿跟你离开。” 小姑娘握紧夏钺的手：“陈鹿思哥哥也是，他虽然也掺杂了很多我搞不懂的念头，还会想起别的小女孩，但大体上十分好懂。 但是……他好像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好像是因为觉得牵扯越多，得到越多，责任越大什么的。” 说着说着。 她似乎有些低落，抿了抿唇：“这也是我害怕他的原因，他虽然不会伤害我，但好像也不喜欢我。” “不是。” 夏钺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轻笑道：“他只是没有下定决心而已。” “决心？” 小姑娘听不太明白。 “晚点你就明白了。” 夏钺笑着回了一句。 而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天策商贸。 夏钺带着小姑娘走进电梯，但没有前往天策商贸，而是前往了顶层。 “我还是不明白。” 小姑娘皱着小脸，忽然低声道：“不是不喜欢我吗？” “不是，只是责任这种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很重要。” 夏钺拉着小姑娘走出电梯，然后沿着楼梯来到阳台。 推开门。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晚霞染红了天边和楼宇。 同时也将两人的脸蛋染红。 “比如说，我当时将你带回来，让你去上学，就代表着我承担起了责任，我需要保证你能安心地上学……而你妈妈，既然选择当你的妈妈，也是承担起责任，责任就是照顾你。” 夏钺看着美好的夕阳，心情大好，嘴角忍不住勾起：“陈鹿思他是担心自己无法承担责任，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跟我说话也要承担责任吗？” 小姑娘有些小小的气恼：“我不要他承担责任不就行了……” “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 夏钺笑了起来，按揉着小姑娘的脑袋：“很多人想要抢夺你，你知道吧？跟你相熟意味着要保护你哦，这不是你说不需要，就能不承担的，有些人只会以自己的内心为准则。” 小姑娘沉默片刻，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再次问道：“那你说他没有下定决心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他像我吗？” 夏钺眺望夕阳下的城市：“其实我当初也是那样……而且你那陈鹿思哥哥比我更有正义感，是个老派近于拙的君子。 但因为一些原因，很多东西被他藏起来了。 但当有一天真的需要的时候，他下定决心的时候，他会站出来的。” 小姑娘眼睛一亮：“那他会跟你一样，主动跟我说很多话吗？” “……嗯。” 夏钺闻言愣了愣，接着低头看着有些雀跃的小姑娘，意识到她这个年龄，确实只会关注自己关心的事后，轻笑道：“肯定会的，所以小言……” “嗯？”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陈鹿思说，如果遇到危险了，那就喊他，去联系他，他会来帮你的。” “哦……我知道。” 小姑娘闻言轻轻点头：“妈妈也这么说。” 夏钺继续道：“嗯，然后记得告诉她，你想继续读书，他会帮你搞定一切事的，接下来你就安心上学，好好长大，另外……” 夏钺顿了顿，柔声道：“千万记住，不要利用自己的权柄能力去尝试复活任何人，你的灵魂承担不住，特别是对方的灵魂比你强大千万倍的情况下，比如我，不要弄伤自己了。” “好……不过为什么是陈鹿思哥哥？你呢？” 小姑娘再次点头，这些告诫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好奇地仰起小脑袋：“夏钺叔叔又要远行了吗？” 夏钺天天神龙不见尾的。 小姑娘也习惯了。 “远行……” 夏钺愣了愣，接着看着落下的夕阳，点了点头：“嗯。” “很远吗？” 小姑娘拉着夏钺的手，小脸带着好奇。 “不远，很近。” “那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要一段时间。” “哦……那你要一路小心哦。” “嗯，放心，我可是夏钺。” “那也要小心！” “好。” “……”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天空，染红了整个景色。 天台上。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牵着手，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中，小声说着话。 …… “你接小言接到现在？” 一个小时后。 司雨洁看了眼完全黑掉的天色，无奈地看向夏钺。 “带他去天台看看景色。” 夏钺赶紧朝小姑娘使了个眼色。 小姑娘立刻离开夏钺，扑到自己妈妈怀里：“对，妈妈，天台的景色真的很棒。” “……喜欢的话，我晚点也带你去。” 司雨洁立刻顾不上夏钺了，优雅地蹲了下来，开始跟自己的孩子说起了话。 “对了，吴优和夏盼秋呢？” 夏钺看到这一幕，轻轻笑了笑，接着询问起了另外两个人。 “盼秋跟我说正在赶回鹏城，总部那边暂时不需要他们。” 司雨洁抱着自己的女儿，抬起头来：“怎么了？” “……要不去海边一趟吧？” 夏钺拿出手机看了眼，犹豫片刻：“你整个夏天还没出过门吧？明天小姑娘放假不是吗？我看他憋坏了，天天呆在这……几人一起去吧，顺便叫上陈鹿思。” 小姑娘闻言，立刻抬起头来，大眼睛满是惊喜之色。 “你怎么那么闲？”司雨洁则有些狐疑。 “休息一天……正好有些事要跟陈鹿思说一下，求证一些东西。” 夏钺随口回了一句，同时给陈鹿思发过去一条信息。 “明白了。” 司雨听到他这么说，大概明白了。 ……估计跟陈鹿思的权柄能力有关。 时间稍稍往前推。 鹭市。 陈鹿思正在帮林莺扎头发。 虽然大多发型他都不会扎，但马尾还是手到擒来的。 毕竟他自己就留着马尾。 而林莺以一个鸭子坐的姿势坐在蓬软的床上，窝在陈鹿思怀里，正在不断敲击着手机的虚拟键盘，回复着什么。 陈鹿思看了眼，发现是林婉。 陈鹿思收回目光，好奇问了一句：“你们在聊什么？” “她觉得我昨晚没回去，肯定发生了什么，正在追问。” 林莺抬起雪白下颌，回道：“而我正在考虑怎么回她，到底是回复我被你推倒了，还是回复我推倒了你……” 陈鹿思沉默片刻，道：“后者。” 林莺摇了摇头：“我要不是亲身经历都不信……还是前者吧，等等，不对，好像也不行，她什么都会学的。” “……” 陈鹿思无言地看着林莺。 林莺倒是没有再纠结下去，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忽然道：“林婉快开学了，我们要回去一趟，明天？” 陈鹿思放开她扎好的马尾，想了想：“你没问题吗？” “我有什么问题？” 林莺感受到陈鹿思的手放了下来，转过头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美艳动人的脸蛋带着些许疑惑，歪了歪脑袋。 但很快。 她就反应了过来，脸蛋浮现出些许绯红：“我也是赋能者，只是早上有点不舒服……笨蛋。” 陈鹿思下意识想点头。 “但前提是。” 林莺话锋突然一转，伸手掐住陈鹿思的脸，挺起腰肢，带着些许羞怯，轻声道：“你晚上不许再想。” 陈鹿思沉默片刻，看着挺起腰肢，玲珑曲线一览无遗的林莺，诚实道：“……有点难。” “……你别那么诚实啊！别说出来啊！你偷偷摸摸我就当做没发现，假装不知道了。” 林莺娇俏小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使劲掐起了陈鹿思的脸蛋，呐呐道：“笨蛋。” 陈鹿思：“……” 这时。 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莺低头看了眼，也看到了夏钺给陈鹿思发的信息，然后重新抬起头，道：“看来明天确实要回去了。” “嗯。” 陈鹿思虽然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感觉有些突然。 但考虑到自己的权柄能力引发的问题。 他也就释然了，刚打算继续说些什么：“那明天……” 但刚开了个头。 他就发现自己被林莺按倒在了床上。 “为了变成既定事实。” 接着。 林莺往前挪了挪，分开裙摆下珠圆玉润的雪腿，忽然坐到了陈鹿思肚子上，伸手扶着他的胸膛，脸蛋通红道：“也为了让我推倒你的说辞更有说服力，还有避免你个笨蛋失控，你现在别动。” 陈鹿思手搭在她丰腴又隐含弹性的雪腻长腿上，懵了懵。 不过最终。 她的说法确实增加了不少说服力。 (本章完) 第56章 后路 第二天。 陈鹿思回到了鹏城。 但没有直接前往天策商贸，而是先回到了沁园和府。 因为夏钺说上午还有点事，中午再见。 再加上……陈鹿思确实有点担心林婉，便打消了直接前往天策商贸的想法。 开门，进屋。 陈鹿思刚打算换鞋子，就看到了林婉站在门口，清凉柔软的吊带衫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她双臂抱胸，如玉般的脸颊鼓起，而睡衣下，一双浑圆修长的雪腻长腿踩着凉鞋，白得晃眼。 “两位，走错门了吧?” 林婉抱着胸口，看着陈鹿思和林莺，面无表情道：“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我家姐姐和姐夫不在，恕我不能接待你们。” “……” 陈鹿思沉默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然后又扭头看了眼林莺。 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林莺听到这话，已经脱掉鞋子走上了玄关，直接站到了自己妹妹面前。 林婉亲眼目睹各方面都比自己‘强大’的姐姐站在自己面前，挺起腰肢，盯着自己看。 立刻有些怂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嘴硬道：“这位客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 林莺就伸手掐住了她柔软的脸蛋，让他后续的话语变成无意义的呜呜呜。 “客人是吧？那你把我妹妹藏哪去了？我那又菜又爱玩，跟自己姐姐吃醋，马上就要开学，却还不准备，还穿着睡衣到处晃的妹妹藏哪去了？” 林莺拉着她柔软的脸颊往外扯。 “呜，在这呢在这呢，姐姐……疼。” 林婉立刻破功了，放下抱胸的双臂，轻轻抓住自己姐姐的衣服下摆。 “原来如此，我差点没认出来。” 林莺依旧掐着她的脸蛋：“那刚刚喊客人的笨蛋是谁啊？” “呜……” 陈鹿思换好鞋子，看到这一幕，轻轻笑了笑。 然后正打算越过两姐妹进去客厅，将空间留给两人。 但他刚走过去，林婉眼疾手快，忽然抬出白皙胳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含糊不清道：“姐夫，你别跑啊……救命。” “……” 陈鹿思只能停下脚步，站在两姐妹身侧。 但显然。 他也不能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 但林婉显然不能接受陈鹿思就这样看着，用力拉了拉他的手。 “……” 陈鹿思看着两姐妹，犹豫片刻，轻轻揽住了两人纤细的腰肢，分别抱住了两人。 林莺没挣扎，也没有感到不适，依旧该干嘛干嘛。 她靠在陈鹿思怀里，依旧扯着自己妹妹柔软的脸蛋：“我就离开一晚上，你怎么那么多话？” 林婉抬起雪白裸足，轻轻踩了一下陈鹿思的脚背，让他再想办法。 “……” 陈鹿思沉默片刻，手臂收紧，更加用力揽住两姐妹纤细的腰肢，将她们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抱住她们凹凸有致的柔软雪躯，让三人紧贴在一起。 林婉娇俏脸蛋红了红，而林莺也终于注意到了陈鹿思的动作，两人不约而同地仰起头，仰起无暇美玉般的漂亮脸蛋，看向了他。 “要不……” 陈鹿思刚打算开口劝解。 林莺立刻转换目标，掐住了他的脸：“你想干嘛？” 林婉则松了口气，单手揽住陈鹿思的腰，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陈鹿思：“……” …… 虽然救场不算太成功。 但林莺显然也没有心情继续教训自己的妹妹了。 她报复一般使劲搓了搓陈鹿思的脸蛋，接着便拉着自己的妹妹走进了房间，似乎要为即将到来的开学做准备了。 陈鹿思没去打扰，只是偶尔能听到两人房间里轻微的说话声，还有林婉的低呼声。 两姐妹吵架闹别扭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两人是一起长大的，虽然平常看不太出来，但感情十分深厚……再加上陈鹿思这个润滑剂的存在，从小到大，两人可以说几乎无话不谈。 某种程度来说。 陈鹿思甚至怀疑，她们闹别扭很多时候都是增进感情的手段。 总之。 陈鹿思没去打扰两人，也没有没品到去偷听，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确认了一下夏钺和夏盼秋等人没发信息过来，从房间里拿出笔记本，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姐，我不相信……” “谁让你相信了，给我收拾衣服。” “但你可以说服我啊。” “说伱个头，不准胡思乱想，接下来给我好好上学。” “……” 两姐妹的交谈声传来。 陈鹿思心情平静，打开笔记本电脑，然后点开了林婉高考时点开过，然后接下来完全没有动过的原稿。 当时他因为猿猴异境的事，为自己准备起了后路，重操旧业，想换种办法养活自己。 当时他都准备退出天策府了……只是后续发生太多事了，计划被搁置，而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没有退出天策府，反倒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至于现在。 他就算想退出……估计都有点难了。 所以那写好的，几十万字的原稿，也就搁置了。 但陈鹿思觉得有点可惜。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不能动用权柄能力，甚至连术式都不能动用，被迫休假。 他又闲了下来，就再次想起了这回事。 当然。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林莺和林婉两姐妹。 想到两姐妹。 陈鹿思动作顿了顿，然后轻轻抿了抿唇，重新将之前删掉的感情线给加了回去。 然后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打算发出去了。 反正这段时间他不能动用权柄能力和术式，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看能不能将之前准备的原稿用上吧。 陈鹿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及刚刚发生的事，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需要对两姐妹负责，便下意识准备起了后路。 毕竟天策府的工作，确实不算平静，危险也不是没有，更谈不上平和稳定。 点击发布。 陈鹿思看着跳出来的‘发布成功’的字眼，略微有些出神。 忍不住想起了以后。 ……后路吗？ 夏钺在的情况下，再加上天罚武器以及符篆……现有的要紧事处理完，一切走上正轨，估计事情就不多了。 毕竟要论压制高级战力和野心家，夏钺比自己更加合适。 现在准备后路也合适。 毕竟万一真的闲下来了呢？ 那到时…… 念头至此。 陈鹿思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发现是夏盼秋发信息过来，让他过去了。 陈鹿思立刻压下了多余的念头，然后收起笔记本，转头敲了敲两姐妹所在的房间，推门进去。 两姐妹穿着清凉，蜷缩起一双修长圆润的洁白玉腿，正跪坐在床上，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陈鹿思看着两人：“我要出去一趟。” “嗯，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林莺轻轻点头，昨天她就知道陈鹿思要前往天策商贸，所以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犹如新婚妻子一般叮嘱道：“如果有事就给我电话，我就不跟你一起了，等安排好林婉的事再说。”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关上门，离开了沁园和府。 林婉目送陈鹿思离开，然后挪动并拢在一起的丰腴长腿，往自己姐姐那边靠了靠，小脸微红，低声问道：“姐姐，陈鹿思就这样走了诶，他都不亲你一下吗？” 林莺看着乖巧坐在自己面前的妹妹，白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你在这。” “我也给亲啊。” 林婉闻言下意识挺起腰肢：“我也给陈鹿思亲啊……” 但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因为林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衣物。 但不等她反应过来。 林莺就直接捧住她的小脸，使劲揉了揉，同时捏了捏她红润的小嘴：“你怎么那么不矜持！我刚刚不是让你安心读书吗？” “诶诶诶，我只是说一下。” 林婉小脸通红，伸手抱着自己姐姐越发成熟诱人的娇躯，求饶道：“姐，我错了。” 林莺这才放过她。 “……陈鹿思会伸舌头吗？” 但林婉显然不记打，加上只有两姐妹，所以安静了一会，又压制不住好奇心，再次凑到自己姐姐身前，脸蛋带着绯红，小声道：“另外，姐姐刚刚好像新婚妻子哦……” 林莺受不了了，直接将自己的妹妹按倒，用力扯着她的脸，直接让她失去说话能力。 “姐，你也不矜持……” 林婉只来及吐槽一句，就被捏住了脸颊。 两姐妹直接闹作一团。 而另一边。 陈鹿思并不知道两姐妹因为他打闹成了一团。 他已经来到了天策商贸。 而刚走进去。 他就看到吴优扛着个炉子，而夏盼秋则拿着一大把铁串子…… 司雨洁的女儿也在。 小姑娘正吃力地提着一大包食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鹿思沉默片刻，伸手接过小姑娘手中提着的食材，同时好奇问了一句。 小姑娘微微一怔，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陈鹿思，下意识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跟夏钺说得理直气壮，但该害羞还是害羞。 “来得正好！” 而随着他出声。 吴优和夏盼秋也注意到了他。 吴优立刻眼睛一亮：“角落有包炭，跟我一起搬车上。” “阿钺突然说什么去海边烧烤。” 不同于吴优。 夏盼秋倒是跟陈鹿思解释了一下，有些无奈道：“现在准备出发。” “……”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这么突然？” “……海边。” 听到他的话。 吴优和夏盼秋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身旁。 小姑娘深吸口气，轻轻踮了踮脚尖，然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握住陈鹿思两根手指，声若蚊蝇道：“海边，很好玩的。” “……” 陈鹿思低头看向小姑娘。 “难得闲下来。” 这时。 夏钺和司雨洁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前者捧着个西瓜。 而后者穿着围裙，手里提着一大坨羊肉。 “我看小姑娘整個暑假都好像没有去玩过，整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补习班，现在刚好有时间，就想带她去玩一下。” 夏钺轻轻拍了拍西瓜，笑着解释了一句：“怎么样，要去吗？” 司雨洁站在一边，没好气道：“别听他的，他就是想自己玩，只是推小言出来当挡箭牌而已。” 夏钺再次拍了拍西瓜，瞥了眼司雨洁，问道：“你就说去不去吧？” 司雨洁：“……” “明白了。” 另一边。 陈鹿思也听明白了，她低头看着拉住自己两根手指的小姑娘，然后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轻声回道：“我知道了，我会一起去的。” “哦……” 小姑娘似乎没想到陈鹿思会回自己，低头看向自己的小鞋子，耳尖微红。 “那就出发吧。” 夏钺看到这一幕，再次笑了笑：“gogogo。” 一行人开始收拾。 陈鹿思拉着小姑娘，将其交给了她妈妈。 接着背起了炭，和吴优等人一起下了楼，顺便给两姐妹发了条信息。 一行人很快就将需要的物资收拾好，然后一起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好像才刚从海边回来吧？” 夏钺坐在驾驶座上，启动汽车的同时，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会不会觉得很麻烦？” “不会。” 陈鹿思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小姑娘和夏盼秋：“我也觉得司雨姐和小姑娘憋太久了……我每次回来都看到司雨姐百无聊赖地趴在前台。 确实该让她们透透气了……本来我打算跟她提出帮她带几天小姑娘，然后让她去透透气的，不过我担心她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就一直没说。” “……” 夏钺闻言微微一怔，然后哑然笑道：“其实你可以提，如果是你的话，司雨洁会放心的。” “现在不用了，这不是一起去了吗？” 陈鹿思摇了摇头：“而且我现在不能动用权柄能力和术式，这个期限也不知道是多久，也不合适再提了。” “你其实随时都可以动用权柄能力和术式。” 夏钺启动汽车，回头道：“还记得我权柄‘巨蚁’的隐性能力吗？”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相信自己能做到？” “对。” 夏钺转过头去，笑着说道：“我能打碎那天雷，你能模仿我的权柄能力，相当于另一个我，当然也可以做到。” 陈鹿思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太过于唯心了，我不认为会那么简单，” “……可以。” 这时。 后座。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忽然小声应和了一句。 陈鹿思回过头去。 小姑娘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立刻移开目光，害羞地往夏盼秋那边躲了躲。 夏盼秋揽着小姑娘，迎着陈鹿思的目光，同样微微偏头，利用俏丽短发挡住脸蛋：“我也觉得你可以……” 陈鹿思：“……” 另一边。 夏钺透过后视镜，看着说相信陈鹿思能做到的两人，轻轻笑了笑。 他很确信。 后面的人，如果换成司雨洁和吴优，他们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 同一时间。 广阔而辽远的苍茫山林。 山峦间云雾轻舞，树木在微风中低声摇曳。 似乎与世隔绝。 马脸男人站定，然后看着眼前拥有一双碧瞳的女性长者，严肃道： “我只会帮你进入国内。” “可以。” 女性长者低头看着已经准备好的祭坛，点了点头。 马脸男人盯着女性长者……或者说赫卡忒，似乎想要看穿她想法。 赫卡忒表情平静，和他对视着。 “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马脸男人丢下一句话，然后走向临时祭坛，开始往绘有神圣符号或图案的各个位置上放置‘圣物’。 一切放置完成后。 他又来到了祭坛顶端，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但最终还是一咬牙，掏了掏口袋，将象征生命和纯洁的白色小花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如果此刻陈鹿思在的话，一定能看出来。 那些白色小花。 ……来自于昆仑山顶。 (本章完) 第58章 夏钺 金黄色的细软沙滩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延伸至碧蓝的海水边。 海浪涌来，轻轻拍打在沙滩上，形成柔和的涟漪。 海浪的拍打声轻柔而悠扬，与海风的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而烧烤用具上的炭火冒着微微的烟雾，在海风中轻轻漂散，悠闲而平静。 陈鹿思望向被司雨洁带着开心地往前走去，踩着湿润沙子，在身后留下一排脚印痕迹的小姑娘，一边处理切好的羊肉，一边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要突然来海边吗？” “不清楚。” 夏盼秋闻言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头：“阿钺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陈鹿思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之前来过吗？” “之前?之前你不是……” 夏盼秋下意识想要回答，但说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陈鹿思满打满算加入第三大队也才几个月而已，上一次一起出来，陈鹿思还没加入天策府呢。 但她却总觉得，陈鹿思加入第三大队很久了一样。 甚至有种跟他共事了几年，认识他很久的错觉。 是因为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还是…… 想到这。 夏盼秋微微抬头，看向陈鹿思的侧脸，略微有些出神。 “之前怎么了？” 陈鹿思注意到夏盼秋的目光，没听到回答，忍不住扭头看了过去。 “……之前也来过一次。” 夏盼秋回过神来，轻轻晃了晃脑袋，带动俏丽的短发跟着晃了晃：“也是过来烧烤。” “那我大概明白了……” 陈鹿思闻言，露出了然的表情。 刚刚他确实觉得有点奇怪。 但现在听到这种活动是惯例，那些许违和感立刻便烟消云散了。 他想了想，接着问道：“话说夏钺和吴优呢？” “肯定钓鱼去了。” 夏盼秋有些无奈，轻声回道：“两人上次就偷偷带了钓具……这次肯定也带了，我真的很难理解他们，吴优就算了，夏钺竟然也会比谁钓的鱼大，明明他一拳头下去就能砸死一窝鱼。” “其实我也不明白。” 陈鹿思哑然，接着同样摇了摇头：“但一定有乐趣吧。” “你也不明白？” 夏盼秋本来只想吐槽一句，突然听到陈鹿思这话，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伱也喜欢……” “我没钓过鱼。” 陈鹿思将串好的羊肉串放到一旁：“只看过相关的段子。” “那某种程度上，笑笑还真没说错，你还真是妇女之友。” 夏盼秋闻言轻轻笑了笑，然后调侃道：“至少你和我们有共同话题……而不是跟那两个白痴有共同话题。” “……” 陈鹿思拳头又硬了。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用力握着铁串，开始凶狠地串羊肉……吐了吐舌头，然后抿着莹润红唇，开始憋笑。 大概是因为和唐语倾述过后，一些东西得到了释放。 她倒是不再继续想着林莺的事了。 虽然她依旧很在意……但已经能够装作不知道了。 而且这么久的相处，她也已经完全摸清楚陈鹿思的性格了，一切尘埃落定，有些东西说出来，只会让他徒增烦恼而已，那还不如不说，只说些能一笑置之的玩笑话。 最后人没事就行。 “你们在聊些什么？” 这时。 司雨洁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到了营地旁边，刚好看到夏盼秋憋笑，陈鹿思凶恶串羊肉的一幕。 小姑娘也挣脱自己母亲的手，来到临时架起的桌子旁，双手抓着桌沿，微微踮起脚尖，打量了一番桌上的食材。 “聊陈鹿思到底是不是妇女之友。” 夏盼秋看向司雨洁，抿唇笑道：“而我觉得他很像，但显然他不愿意接受这点。” “你就认了吧。” 司雨洁闻言莞尔一笑，然后轻轻拉了拉陈鹿思的马尾，调侃道：“你平常看起来就像，现在一副素手穿肉串，含羞待君尝的摸样，那就更像了。” “……能不能别说得那么恶心？” 陈鹿思动作一顿，有些无奈：“要不我跟夏钺他们去钓鱼？” “那你舍得将事情全都丢给我跟盼秋？” 司雨洁促狭道：“要不这样吧？你认下来？我偷偷穿泳衣给你看？……分体式的哦。” “别忘了小姑娘还在这。” 陈鹿思叹了口气，看着双手抓着桌沿，仰头看向自己的小姑娘。 “……” 司雨洁一愣，然后就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立刻蹲了下来，伸手捂住了自己女儿的耳朵，有些赧颜道：“差点忘了，小言没去上学。” “妈妈，你要想穿就穿吧。” 小姑娘伸手拨开自己妈妈的手，大眼睛扑闪扑闪：“其实我也想看！因为妈妈的身材很好！没几个同学的妈妈比得上！我很确定，我跟妈妈一起洗……” “……” 司雨洁立刻转而捂住自己女儿的嘴，脸蛋微红道：“行了行了，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调侃陈鹿思是一回事。 但面对自己女儿的童言无忌，她还是顶不住。 毕竟说到底。 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正打算继续穿肉串，却发现夏盼秋也在憋着笑，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了她。 “……”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微微一怔，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用俏丽短发挡住脸蛋：“你要承认我也可以穿，但只能是这副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鹿思反应过来，刚想解释。 “……我的手就是称！我的鱼就是比你的重四两左右！毋庸置疑！” “那就是你对鱼使用了心声印照。” “卧槽！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对鱼使用个心声印照给我看看？” “那为什么你的鱼目光呆滞，神志不清的模样。” “卧槽！哪条鱼不是这样！？死鱼眼听过没有！？夏钺，你承认别人比你厉害会死啊？我打不过你，钓鱼技术比你强都不行？” “不是不承认……你看我的鱼为什么那么清明？” “什么清明！你那明明都死透了！给我看清楚！都死透了！！” “……” 夏钺和吴优一人提着一条海鱼，一边大声争吵着，一边朝这边走来。 陈鹿思，司雨洁，夏盼秋三人忍不住看过去。 而刚来到临时架设的桌子旁。 吴优立刻就提起了海鱼，炫耀一般，道：“快看！我钓到了一条大鱼，足足比夏钺那条重四两！” 夏钺在一旁笑了笑，直接拆台，咬死道：“使用心声印照钓的。” “诶！你这个人真是输不起啊！” 吴优闻言立刻急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再次举高提着的鱼，就差将鱼甩到夏盼秋脸上了：“快看看！大家都来评评理！我怎么就利用心声印照钓鱼了！我明明是光明正大！” “……” 一片死寂。 夏盼秋直接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司雨洁同样翻了个白眼。 就连小姑娘都放下了踮起的脚尖，偷偷朝两人翻了个白眼。 都没搭理他。 “诶！说话啊！” 吴优看着低头开始各忙各的，完全不搭理自己的几人，有些急了。 男人该死的胜负欲，让他极度渴望认同感。 最终。 还是小姑娘看不过去，叹了口气，嘟囔道：“吴优叔叔，夏钺叔叔，你们要不还是去钓鱼吧……感觉有你们没你们一个样。 还不如没你们了……” 吴优：“……” …… 最终。 吴优被小姑娘挤兑了一番，带着自己的鱼，去一旁叨絮去了。 夏钺倒是没有离开，脸皮厚的他直接将鱼丢给自己的大侄女处理，同时开始帮忙打起了下手。 很快，一行人就将烤架支了起来。 吴优也终于缓了过来，处理好手头的鱼，重新回到了众人身旁，只是偶尔看一眼小姑娘，唉声叹气，一直在嘟囔着什么‘可能长歪’之类的怪话。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而随着腌制好的羊肉遇到炭火，油脂滋滋作响，肉香开始四溢。 吴优也终于找回了些许自信。 他看着刚刚挤兑自己的小姑娘，一边接替陈鹿思翻动肉串，一边开始想办法挽回自己的形象：“小言啊……吴优叔叔不是只会钓鱼，我烧烤也是一绝，看我给你露一手绝活。” 小姑娘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一圈，一边感受着海滩的轻盈，一边看着妈妈司雨洁和陈鹿思悠闲地聊天，夏钺和夏盼秋为怎么处理鱼而斗嘴，看着这平和美好的画面，轻轻踮了踮脚尖，接着忽然转过头去，看向吴优：“吴优叔叔，我知道你很厉害。” 吴优愣了愣，立刻松了口气：“你终于发现了……” 小姑娘补刀道：“虽然明显比夏钺叔叔和陈鹿思哥哥差，平常看起来也有点傻乎乎的。” 吴优：“……” 小姑娘冲他灿烂地笑了笑：“不过我喜欢你们哦……妈妈，陈鹿思哥哥，夏钺叔叔，夏盼秋姐姐，当然也包括了没什么用的吴优叔叔。” “……” 吴优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知道该道谢好还是该怒目而视……只能郁闷地继续摆弄肉串。 另一边。 陈鹿思也闲了下来，看着忙活的众人，沉默着。 其实这样的经历对于他来说……也挺难得的。 因为除了回乡祭祖，他还真没有类似的聚会经历。 而相比起公式化的祭祖……此时此刻显然更让他放松。 说实话。 他还挺喜欢这样的画面的。 “……” 这时。 夏钺似乎注意到了陈鹿思的目光，将鱼丢给自己的大侄女，然后拍了拍手，来到了陈鹿思身边，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只是觉得这是难得的体验。” 陈鹿思摇了摇头，接着看着远处美好的场景，闻着烤肉的香气，听着海浪的拍打声以及交谈声，轻声道：“感觉挺好的。” “是吧。” 夏钺也回头看了眼，然后笑道：“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画面，感觉能忘掉一切烦恼……” 陈鹿思点了点头：“嗯。” 夏钺玩笑道：“怪不得那么多家人侠。” 陈鹿思：“……” “其实吧，这几人都有缺陷。” 夏钺看到陈鹿思脸上怪异的表情，忍不住再次笑了笑，接着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众人，柔声道：“我那大侄女就不用说了，少女的心情啊，就像天气一样，晴时多云偶有阵雨。 之前，她什么都不懂还好点……但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而司雨洁，你别看她似乎很成熟，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将熟未熟的大龄少女，喜欢热闹，害怕孤独，非常喜欢跟人说话，目前能耐得住性子完全是因为小言……其实她本质上跟唐语是同一类型的人，只是更加内敛而已。” “至于吴优，他一直很在意自己的权柄能力，也很在意权柄能力对自己的影响，觉得那是诅咒，心声印照的存在让他很难自由地活着，每逢大事他基本都无法违抗自己的内心，只能通过一件件小事去找寻活着的意义。 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要不是你的话……再发展下去，他估计就得害怕做决策，甚至于走向极端寻求解脱了。 毕竟要一直做出正确的选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抛弃队友这样的决定一旦做了，然后出事，后续内心的折磨是能将人逼疯的。 ……好在你足够强大，强大到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陈鹿思：“……” “总之，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夏钺收回目光，看向海面，轻声道：“不过也正是这样那样的缺点，让他们更加鲜活，相处久了，我确实……挺喜欢他们的，以后也请多多担待吧。” “……” 陈鹿思疑惑地看向夏钺。 夏钺回头和陈鹿思对视，笑道：“我请你保护我的后方……这个请求还记得吗？” “……明白了。” 陈鹿思闻言，立刻想起了刚认识夏钺时两人的交谈，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 夏钺带着笑，轻轻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然后道了一声谢。 陈鹿思摇了摇头，眺望海面。 这时，他才发现。 远处。 海面之上漂浮着沉闷的乌云，正缓缓向着这边移动。 好像起风了。 ……海风正在逐渐增强。 “是不是要下雨了？” 陈鹿思看了看飘着肉香的烧烤架子，又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心。 “大概率是……不过放心。” 夏钺轻轻点头，接着再次拍了拍陈鹿思的肩膀，笑道：“很快就会放晴了。” …… 尽管夏钺说过天会放晴，但眼前的天色显然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发生变化。 乌云仍然笼罩着天空，持续地向这边移动。 几人吃完一顿烧烤。 天空已经完全变得阴沉，乌云密布，而海风越来越强，吹拂着海面，使得海水泛起涟漪，沙滩上的细沙也在狂风中四处飞扬，形成了一片风沙漫天的景象。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司雨洁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看向让她隐约有些不安的天色，最后望向了夏钺。 “确实感觉不太对劲，你先带小姑娘回去吧。” 夏钺也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道：“我去处理一下。” “……” 司雨洁看了眼被风刮得躲到陈鹿思身后的女儿，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行，不过是入侵者吗？” “还不清楚。” 夏钺摇了摇头：“不过我会搞清楚的，同时解决掉。” 陈鹿思看着夏钺，也觉得这天色不太对劲，犹豫了会：“要不我也留下？” “这会不用了，小问题而已。” 夏钺笑道：“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现在是我的时间。” 陈鹿思：“……” 另一边，吴优倒是没有太担心，毕竟夏钺无敌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他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勾住夏钺的脖子，跟他讨论下次该去哪玩。 而夏钺也跟他胡扯了几句。 这直接让本来担心的夏盼秋也懒得担心了，只是留下一句小心，便上了车。 回程因为没有夏钺。 陈鹿思坐到了驾驶位。 他启动车子……然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尾，发现夏钺扭着脖子，正在舒展着身体，身上完全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甚至在车子启动后，他还有闲情挥手，犹如跟自己一行人告别。 他也就彻底放下了心来了，专心开车。 很快。 车子慢慢驶离了沙滩浴场。 夏钺挥着手，目送车子远去，接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深吸了口气，转身面对着乌云依旧不断堆积着的海面，缓缓吐出了两道灼热的吐息。 他缓缓扬起了右臂……猛地握拳。 然后，直接对准天空中厚重的乌云，向前一挥。 刹那间，拳能爆发！ ……整个沙滩！光芒万丈！ 【远古体系，天策府最强战力，源典最纯粹的一级权柄，巨蚁——大力神！】 “停车！！！！” 另一边。 车子刚驶离沙滩浴场没多久。 陈鹿思刚看到国道，司雨洁的娇喝便隐约传来。 “……” 陈鹿思听到了，立刻猛踩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 同一时间。 另一台车上的吴优也跟着猛踩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 陈鹿思打开车窗，看向停在旁边的车子。 司雨洁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然后皱眉道：“刚刚姬莘联系我，说……” 话还没说完。 轰—— 巨大的轰鸣声，骤然响彻天际！ 远处。 轰鸣声中。 万丈光芒拔地而起，狠狠撞向了厚重的云层。 刹那间，厚重的云层支离破碎，呈扇形猛地向两边分开，直接让湛蓝的天空显露了出来。 ……犹如神祇在驱散黑暗，带来光明。 紧接着。 伴随着由远及近，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远处一道白线骤然升空，拉出一股涡流……从碧霄之上，飞快掠过！ “哈，我就说会放晴。” 夏钺的声音遥遥传来。 而车子旁的众人，目瞪口呆。 …… 同一时间。 整个昆仑山脉，地动山摇。 一片混乱。 那高耸入云的‘人造天门’顶端处的结石，裂痕不断蔓延，似乎随时都要崩解了。 “快！快！全都给我立刻离开！青铜门已经不能转移了！给我步行下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他妈的不要回头！！！” 但显然……此刻的张秀峰，已经顾不上什么结石了，哪怕那是他家祖先的结石。 因为昆仑！马上就要发生传说活性化了！ 昆仑！发生传说活性化！！ 神明将拥有实体！在人间行走！！！ 这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什么结石！ 一个不小心！ ……方圆几十公里的所有人！都会原地去世的啊！！！ “夏钺呢！夏钺到底去哪了！！！” 张秀峰指挥着昆仑的成员下山，语气越发暴躁，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狰狞地朝陈清吼道：“这里的事天策府知道吗！？他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他妈的人呢！！！” “姬莘已经到山下了！！！他正在联系夏钺！！！已经知道他在哪了！！” 陈清的脸色也有些扭曲：“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夏钺和姬莘来了！接下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张秀峰迟疑了会，浑身战栗着，大吼着回了一句。 是啊。 谁知道怎么办啊！ ……发生在昆仑山顶的传说活性化。 这谁遇到过啊！ 而两人互吼的时候。 青铜门顶端的结石依旧在不断崩坏着。 而整个昆仑山脉，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昆仑的成员踉踉跄跄，几乎是滚下山的。 砰—— 队伍最后面。 一个穿着风衣，头发油腻，青灰色的胡茬看起来几天没刮，不修边幅的昆仑成员因为摇晃，再次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了。 张秀峰注意到了，立刻吼道：“那个谁！你还跪在地上干什么！！！” 那人闻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 因为作为昆仑成员，他可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了，而且……这样的动静，可不像是什么小角色活过来了。 他……害怕了。 “你！” 张秀峰看他一动不动，急得抓耳挠腮，立刻就要上前去。 但他刚迈出一步。 伴随着由远及近，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道人影忽然落了下来，恰好落到了那位昆仑成员的身前。 张秀峰愣了愣，接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慢慢瞪大眼睛，带着些许惊喜，大喝道：“夏钺！！！” “下山。” 夏钺回过头去，言简意赅道：“下山去吧，接下来我来。” 说罢。 他不等张秀峰反应过来，转回头去，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昆仑成员：“你叫什么？” “李三轮……” 那位成员仰头看着高大的夏钺，下意识回了一句，接着突然反应过来，道：“不对，李圭……但他们都叫我李三轮，昆仑的普通事务员。” “哦，很荣幸认识你。” 夏钺朝他笑了笑，接着直接越过他，开始朝上走去。 “当然，也很荣幸见到你……长生女神。” 夏钺来到李圭身后，慢慢停下，接着望向昆仑山顶，轻声道：“或者更准确地说，西王母。 ……人间事已毕，久等了。” 很突兀的。 本来摇晃的山脉，突然停下了。 而在场的其他人，呼吸也跟着停了。 “……” 李圭背对着夏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疑着慢慢转过身去。 然后。 他看到了传说中的长生女神，同时也看到了一个直面惊涛骇浪和长生女神的背影。 而这一幕，成为了他此生最难忘的时刻。 (本章完) 第59章 最大型的传说活性化。 昆仑山下。 穿过那条著名的公路，便能看到茫茫戈壁中，一座八角形亭子矗立着。 那就是著名的纳赤台。 曾经。 陈鹿思和夏钺到过那里，并投掷钱币进入昆仑。 而此时此刻。 姬莘和单黎也出现在了那里。 两人同样拿着从柴池身上搜出来的钱币，只是他们并没有来得及投掷钱币，刚来到纳赤台，便看到纳赤圣泉……水柱忽然冲天而去。 单黎脚步一顿，立刻放开轮椅，挡在了姬莘的身前。 “别。” 但姬莘直接拉住她的衣服，语气略显急促道：“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看看昆仑泉还能不能起到转移的作用！如果不行那就强行使用缩地符，还是不行那就开车！速度要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单黎闻言迟疑了不到半秒，立刻回到姬莘身后，重新推动轮椅，快步赶向了泉水喷涌而出的池眼：“我甚至来不及出发，这边就出事了。” “不知道。” 姬莘眺望着远处似乎在不断晃动的山脉：“但大概猜到了……你怕死吗？” 单黎直接道：“跟你在一起就不怕。” “好，那如果昆仑的传说活性化真的成型……有神明开始巡游。” 姬莘回头道：“那我负责第一个阻拦，你第二个，接着让夏钺收尾，他和陈鹿思在的话，天策府内部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但要是放任昆仑的神明巡游，那将造成难以挽回的大灾难。” “好。” 单黎沉默片刻，直接答应了下来。 而说话间。 两人也来到了水柱冲天而起的纳赤圣泉前。 但两人刚靠近纳赤圣泉。 很突兀的。 本来泉水喷涌而出的纳赤圣泉，骤然就平静了下来。 水柱猛地落下，砸落回菱形泉眼，溅起漫天水花。 同一时间。 远处那不断摇晃的昆仑山脉……也恢复了平静。 “怎么……” 单黎微微瞪大美眸，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忽然攥紧，无法呼吸。 她捂着胸口，微微弯腰。 而姬莘看着前方平静下来的纳赤圣泉，瞳孔倏地一缩，接着猛地扭头看向昆仑山脉方向。 咔擦—— 砰—— 清晰的破碎声，随风飘来，传入耳中。 紧接着。 昆仑山顶，厚重的乌云忽然居中分开，露出湛蓝的天空。 阳光洒落间。 五彩霞光交织。 万丈高的身影……骤然拔地而起。 如同弯腰起身。 那是位身披云衣，头戴发髻，容貌美丽、仙姿飘逸的女性。 威严庄重，祥和平静……神威巍然。 祂闭着眼睛，缓缓低头，似乎正在‘看’着犹如在自己掌心处的昆仑，‘看’着那在常人看来高大，在祂看来蝼蚁般渺小的男人。 昆仑山上，那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骤然升空。 而夏钺的声音随之响起。 “……当然，也很荣幸见到伱，长生女神。” “或者更准确地说，西王母。” “人间事已毕，久等了。”” “……” 姬莘满脸错愕，还没反应过来。 那威严庄重，神威巍然，高达万丈的女性，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随着祂睁开眼睛，祂的形象也开始转变。 虽然依旧保持着人形，但慢慢长出了豹子的尾巴，猛虎般尖利的牙齿，而本来一丝不苟的长发也变得蓬乱，但戴着一支玲珑的玉胜，乱中有序。 ……充满了浓厚的原始、朴野色彩。 而祂身上那股威严庄重，慈悲平和的气势，骤然间也荡然无存了。 此刻。 祂不再是娴雅、神秘、超凡脱俗，代表着仙境之美、神灵之尊贵的西王母。 而是诞生于原始动植物崇拜，降灾难、掌残杀的天之刑神！ “姬莘。” 单黎艰难地抬头，也看到了那万丈高的身影，直接大喊了一句。 但姬莘没有反应，依旧注视着那遮天蔽日的天之刑神，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直接占据了她全部心神。 说到底，无论她的权柄多么特殊，那也属于道教。 而眼前这位，在道教创立之初便被纳入神系，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女神。 民俗，宗教，远古体系。 三位一体的至高女神。 但怎么可能是……祂。 “姬莘！！！” 因为西王母的缘故。 单黎不自觉地发动了脱胎于武罗的女青权柄能力，一头青丝变成霜白色，她用力捂着胸口，呼出来的气息全都凝成了寒霜。 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 姬莘感受到脖子上的寒意，终于反应了过来，朝那高达万丈的身影举起了手：“斩魅……” 只是她刚发出声音。 那已经彻底完成转变，变成掌残杀的天之刑神的西王母，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姬莘所有术式直接失效，结石冻结。 她脸色倏地变得苍白无比：“……” 显然。 她还远没有能将长生女神定义为魅的实力。 同一时间，一直站在姬莘身后的单黎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她举起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随后，阵阵寒气袭来。 姬莘整条白皙胳膊，肉眼可见地染上冰霜。 她想要回头，但整个身体却像被冻僵了一般，完全无法移动。 而远处。 那诞生于原始动植物崇拜，降灾难、掌残杀的天之刑神，已经收回了投向昆仑山的目光，忽然看向了东南方向……陈鹿思所在的方向。 随既。 神明开始巡游。 姬莘亲眼目睹那高达万丈的庞大人影，飞快掠来……遮天蔽日。 整个地区的光明似乎都被吞噬。 空气仿佛凝结。 万物瞬间变得死寂。 仿佛所有生命都在这一刻被冰冻。 姬莘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压迫感，瞪大美眸，心跳急促，如同擂鼓，呼吸也变得困难。 一阵无法言喻的绝望感……油然而生。 很显然。 这就是国内目前为止……最大型，同时也是最夸张的一次传说活性化。 而且这次传说活性化，不仅是本体造成的影响难以想象，还将会影响所有脱胎于远古体系，甚至是所有权柄能力跟神明有关系的赋能者。 单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姬莘半条手臂已经完全冻僵了，随着天空中那庞大的身影越发靠近，隐约间……她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玉石碰撞一样的清脆声音。 但单黎从来不配带首饰。 很显然，现在站在她身后的，已经不是单黎了。 怎么办？ 随着那庞大的身影越来越近，那无法抵挡的存在越来越近。 姬莘脑中所有多余的念头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怎么办？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想出来应对方案。 那庞大的身影便已来到了她的头顶。 而当真的……直面这位三位一体，在各个传说体系都位于顶端，不断被人传唱的长生女神，姬莘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当头顶阳光被遮蔽。 她犹如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感觉一切都变得渺小且不堪一击。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根本不可战胜。 其实何止是她。 昆仑的异动，很多高级赋能者都注意到了。 而所有注意到，然后过来打探的赋能者，全都如她那般，直接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皆惊惧。 包括。 刚从黄泉主流赶回来的罗山和泰山。 两人刚移动到纳赤台，立刻就大喊：“姬莘……” 只是声音刚发出来。 他们就注意到了头顶正在巡游的长生女神。 瞬间。 心脏如同被攥住了一样。 直接变成了哑巴，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 ……死寂笼罩在祂所过之处。 这位长生女神降临带来的恐慌和绝望，是巨大的，甚至让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势不可挡。 而就在万物寂籁，所有人一动不动时候。 突然……一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说……我刚刚那么帅的开场白，好歹给点反应啊。” 紧接着，一条白线，由昆仑山出发……瞬间而至！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直接给了天空中的长生女神……一拳。 那高达万丈的庞大人影，化作残影，瞬间消失。 轰—— 碎石跳起。 大地震撼，发出隆隆作响，犹如地龙翻身……撼天动地！ 狂躁的气浪向外席卷，将站着的所有人掀翻在地。 夏钺代替长生女神出现在天空之中，稳稳站定。 他跟那那高大万丈的身影相比，看起来格外渺小。 但此刻所有人眼中，都倒映着他的身影。 所有人都一脸呆滞。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们打一架了。” 夏钺看着长神女神飞出去的方向，笑了笑，声音再次响起，并慢慢张开了双手。 群山兀地震颤！ 地面摇晃！ 夏钺目光所及的一切建筑，随着他抬手，全都被连根拔起，漂浮在半空中。 整个过程。 静谧无声。 如同神迹。 泰山看到这一幕，张了张嘴，想说话。 但不等他出声。 “异端。” 庄重而悠扬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 昆仑山上……无数奇形怪状的神明如同挣脱束缚，逐一现身，随即，同样开始了巡游。 百神日游。 “……” 泰山，罗山，姬莘。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直接卡壳了。 不仅只有……西王母？ 他们下意识看向了站在天空之上的夏钺。 夏钺正在望向昆仑山脉，看着百神日游的壮观景象。 然后，他似乎注意到了泰山等人的目光，忽然回过头来……冲他们笑了笑。 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建筑群，猛地砸落下来。 一声巨响！ 夏钺的身影消失。 而当日。 无一神明离开昆仑境内。 包括……传说中的西王母。 …… “笑笑！！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稍稍往前推。 沙滩浴场附近，国道。 几人亲眼目睹夏钺一拳驱散乌云，接着直接拔地而起，化作白线消失在眼前。 一脸错愕，直接呆在了原地。 许久后。 吴优才猛地反应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了司雨洁：“夏钺这是要干什么！？” “不清楚……但刚刚姬莘跟我说昆仑即将发生传说活性化。” 司雨洁缓缓看向吴优，似乎依旧没反应过来：“因为这事，我才让你们停车。” 吴优瞪大眼睛，猛地拔高声音：“昆仑即将发生传说活性化！？这怎么可能！？” 夏盼秋喃喃道：“刚刚夏钺好像就是朝昆仑方向去的。” “哈！！！？” 吴优的声音再度拔高。 而就在这时。 “唔——” 司雨洁突然闷哼一声，跟单黎一样，瞪大美眸，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一般。 她觉得呼吸不过来，用力捂住了胸口，弯下了腰。 “妈妈。” 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立刻跑了过去。 但司雨洁没有去看自己的女儿，而是猛地抬起头，然后伸出手，直接掐住了陈鹿思的脖子。 同一时间。 她的身后，一条四爪金龙虚影浮现。 她美艳脸蛋上的人性快速消逝，并逐渐染上了一丝圣洁不可侵犯的气息，看着陈鹿思，手臂缓缓收紧：“异端。” “……” 陈鹿思愣了愣，下意识就要发动术式，制止司雨洁。 但刚要动手。 她突然想起了吹陀沙滩上的天雷，看着在场的众人，特别是小姑娘，动作猛地一顿。 而另一边，吴优瞪大眼睛：“笑笑！！！” 但他刚喊出来。 另一旁。 夏盼秋微微低着头，忽然跟着往前一步，接着慢慢漂浮了起来，对着陈鹿思举起了手。 “盼秋！”吴优懵了。 小姑娘也懵了。 当她看到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司雨洁和夏盼秋，忽然就要对陈鹿思动手。 她瞪大眼睛，直接急哭了，眼角带着泪花，下意识发动了权柄能力，弯腰哭喊道：“妈妈！！！！！” 莫名的风……掠过在场的所有人。 司雨洁猛地一怔，接着眼中恢复清明，注意到了被自己掐住脖子提起来的陈鹿思……大惊失色，立刻放开了他，并往后退了几步。 夏盼秋也是猛地一个激灵，看了看自己抬起来的手，又看了看陈鹿思，猛地落地，同样退后了数步。 吴优看着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咳。” 陈鹿思干咳了一声，倒是没有追问，而是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司雨洁和夏盼秋，冷静问道：“跟上次一样？” “对。” 司雨洁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陈鹿思，脸色难看道：“但比上次更加严重，我甚至无法压制内心的冲动……肯定出事了。” 夏盼秋轻轻握着拳头：“我也是。” “昆仑？” 陈鹿思看向刚刚夏钺离开的方向。 “不清楚……” 司雨洁刚打算回答。 小姑娘看她变得正常了，立刻小跑着冲向她，然后一头撞入她的怀里，轻声抽泣了起来。 司雨洁只能暂时打消说话的念头，揽住自己的女儿，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慰起了她。 “你们先带小姑娘回去。” 陈鹿思看到小姑娘，深吸口气，也止住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吴优，你来开车。” “你呢？” 司雨洁闻言立刻抬起头来，蹙起秀眉。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再次看向夏钺离开的方向：“不用管我，你们听我的，先回去。” (本章完) 第60章 失衡 “你是不是要前往昆仑？” 司雨洁听到陈鹿思的话，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追问了一句。 “……” 陈鹿思看着司雨洁，沉默着。 相当于默认了。 “不要去。” 司雨洁明白了，轻轻摇了摇头，接着用力握紧他的手腕，坚定道：“你现在不适合前往那个地方，刚刚的事你忘了吗？我甚至都无法压制内心杀伱的冲动，而那边的情况肯定更加复杂。 而且你的权柄能力和术式无法动用，如果真的有神明级别的传说活性化……还不知道你强行动用权柄能力和术式会怎么样。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你在吹陀沙滩上遭遇的天雷，但听夏钺说过，那显然不是小事，如果你前往昆仑，然后遇到比那更强的天雷……你该怎么办？” “……” 陈鹿思再度沉默，然后问道：“那夏钺……” “放心。” 司雨洁摇了摇头：“虽然我平常非常受不了他，但他确实很强。 别看他平常嘻嘻哈哈，但遇到这种事，比谁都靠谱，虽然昆仑发生传说化确实出乎了意料，说实话我刚刚也被吓了一跳…… 但我相信他能将其解决掉的，别忘了那是夏钺，刚刚一拳将风暴驱散掉的夏钺。 除非整个昆仑神系都活了过来，不然他肯定能安稳解决掉所有问题的。 刚刚他没让你留下，估计就是担心你动用权柄能力和术式，然后出现问题，请相信他。” “……” 陈鹿思环视一圈吴优和夏盼秋，甚至是小姑娘。 发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担忧。 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等消息。” “嗯，不过你暂时不能呆在我们身边了，甚至不要告诉我你去哪了。” 司雨洁闻言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腕：“以免等会我又被影响，刚刚……” 说到这。 她有些难为情，似乎挺愧疚的。 “那你们先回去。” 陈鹿思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轻轻摇了摇头：“先带小姑娘回去。” “好，记得……不要前往昆仑。” 这次司雨洁没有反对。 她确实担心自己的女儿，毕竟说到底只是个不到十五的小姑娘，刚刚看到那一幕本来就受到了惊吓，这会再让她呆在这边确实不合适。 “嗯。” 陈鹿思再次点头答应了下来。 司雨洁等人重新上车，吴优夏盼秋虽然有些担忧，但都没有反对，跟着上了车。 很快。 他们就离开了国道。 陈鹿思目送他们离开，想了想，跟着上了车。 同一时间。 前头的suv里。 吴优坐在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接着突然问道：“笑笑，阿钺有没有跟你说些奇怪的话？” “……” 司雨洁揽着自己的女儿，沉默片刻：“你是指？” “……类似交代后事的话。”吴优用力握着方向盘，僵硬道：“当时我只觉得他在胡说八道，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胡言乱语，说些难懂的话，当时我也没有在意。 但是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我觉得很不对劲。” “……” 司雨洁想到出发之前，夏钺跟自己说过的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让你干什么？” 吴优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让我放宽心，还有相信陈鹿思。” “我也是……” 夏盼秋闻言，脸色变得苍白，身躯骤然紧绷。 小姑娘这时也恢复了平静，插话道：“……夏钺叔叔也让我跟陈鹿思哥哥说想读书，他说陈鹿思哥哥会安排好一切，还说他会保护我。” 司雨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女儿，然后拿出手机，拨打姬莘的电话。 无人接通。 她又尝试拨打夏钺、单黎，甚至是唐语的电话。 但都无人接通。 一时之间。 似乎整个天策府高层，都失去了联系。 “怎么样？” 吴优看到司雨洁不断拨打电话，沙哑地问了一句。 甚至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司雨洁没有回答，这次不再联系天策府高层，而是联系了帝都的警备军。 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司雨洁开门见山道:“请立刻告诉我天策府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急促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不等司雨洁反应过来，快速挂断了。 “……” 司雨洁拿着手机，愣住了。 “发生什么了？” 夏盼秋看到司雨洁这副模样，立刻追问了一句。 司雨洁缓缓扭过头去，看着夏盼秋的小脸：“昆仑确实发生了传说活性化，疑似是……西王母。 目前天策府所有中高级战力都已经前往昆仑了。” “……” 吴优，夏盼秋，甚至小姑娘闻言都猛地瞪大了眼睛。 车内一片死寂。 “哈哈，不会吧。” 许久后。 吴优发出难听的干笑，生硬道：“怎么可能是西王母？那可是整个昆仑神系的扛把子，祂活了岂不是代表着整个昆仑神系都活了？ 警备军搞错了吧……肯定搞错了。 而且……就算是西王母，夏钺应该也能全身而退吧？” “……” 根本没人回答他。 车内一片死寂。 …… 最终。 陈鹿思还是开车回到了沁园和府。 主要是他也没地方可去了。 两姐妹在鹏城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回老家。 更何况，夏钺还没回来，昆仑发生传说活性化这件事一天没尘埃落定，他一天就安心不下来。 说实话……他总觉得，事情远没有司雨洁说得那么简单。 但一时之间他又说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陈鹿思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上楼回到了家。 开门，换鞋，进屋。 刚进屋。 陈鹿思就发现。 两姐妹正窝在沙发上，似乎正在研究随录取通知书一起来的入学报道须知。 陈鹿思来到两姐妹身后，看到他们研究的东西，这才意识到。 已经九月上旬了。 “欢迎回来。” 林莺似乎早就知道他回来了。 陈鹿思停下脚步的瞬间，她立刻扭过头来，抬起雪白下颌看向了他。 “欢迎回来。” 林婉也转过身来，将雪白的下巴搁在沙发靠背顶端，并伸手勾了勾陈鹿思的衣服下摆。 “……你打算什么时候报到？” 陈鹿思看着想要拉自己衣服的少女，主动往前一步，然后询问了一句。 林莺代替她回道：“明天吧。” 陈鹿思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 林莺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我陪她去就可以了，你不是给了他召唤你的符篆吗？ 所以放心，再说也并不远，而且我听说天策府出事了对吗？” “……昆仑？” 陈鹿思看向林莺精致漂亮的脸蛋。 “嗯，我看群里在说，整个昆仑都失去了联系。” 林莺轻轻点了点头：“姬莘成为天策府最高负责人，抽调到各个大队的昆仑成员，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总部那边的人了。 整个昆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联系手段都失效了。 另外，昆仑那边似乎发生了地震。” “……”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立刻掏出手机，稍微翻看了一下天策府总群。 果然。 总群那边已经乱套了。 到处都是昆仑成员在打听昆仑山那边的状况。 而且昆仑发生传说化的事似乎已经传出来了。 因为除了昆仑的成员在打听昆仑的消息……天策府的成员也在讨论各个大队主力被抽调前往昆仑的消息。 对于那边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了共识。 “……” 林婉看到陈鹿思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慢慢放开了他的衣服下摆，然后望向自己的姐姐，有些担忧。 林莺给了自己妹妹一个安心的眼色，然后想了想，从沙发上下来，来到了陈鹿思身前。 陈鹿思注意到了，慢慢放下手机，看向了她。 林莺双手背在身后，纤细白皙的十指绞在一起，微微仰起头，露出无暇美玉般的漂亮脸蛋：“林婉的事我会处理，放心。” “……嗯。” 陈鹿思缓缓舒了口气：“抱歉。” “……” 林莺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接着举起手来，捧着陈鹿思的脸：“还有，无论如何，我和林婉都会在你身边，所以遵从内心的想法吧。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们会无条件支持你，无论如何。” 说罢。 她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陈鹿思。 林婉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 “那我陪林婉继续研究入学报道须知去了。” 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 林莺立刻放开了陈鹿思，然后回头拉起自己的妹妹：“你忙吧，到时候决定出发时间了，我跟你说。” 说罢。 她也不等陈鹿思回应，便强行拉着频频回头的妹妹进了屋。 陈鹿思目送两人离开，轻轻抿了抿唇，然后收回目光，坐回到了沙发上，再次拿出了手机，看起了群里的消息。 说实话。 林莺帮了他很大的忙。 这次的事，确实不太寻常，陈鹿思总觉得有些不安。 毕竟如果真的如司雨洁所说，夏钺能简单解决，那昆仑不至于失去联系，也不至于抽调各个大队的中高级赋能者才对。 但偏偏天策府就这么做了。 那只有一个可能。 ……事情失控了。 但失控到什么程度。 陈鹿思并不确定……他唯一确认的，大概就是这事可能跟自己有关。 因为他刚因为使用权柄能力和术式遭受到天雷，昆仑那边就发生了传说活性化。 怎么想都不是巧合。 但具体是什么联系，到底是权柄，还是…… 想着想着。 陈鹿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眼。 却根本找不到猫。 “……”他皱着眉头，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轻声喊道：“岚？”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而接下来无论他如何呼唤，那个穿着白裙的小萝莉都没有出现…… 至于总群那边的消息，都很杂乱，没有真正权威的消息。 陈鹿思并没有找到真正有用的消息。 同时也没有任何人联系他。 整整一夜。 ……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另一边。 司雨洁等人的境遇也差不多，相比起陈鹿思来说，因为车上的一番交谈……他们更加担忧。 只是，他们也没有更多的获取消息的渠道，因为整个天策府高层集体消失，后面甚至连李征等人，警备军都失去联系了。 而昆仑陷入瘫痪，情报系统跟着瘫痪的情况下。 他们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 “还不能联系到任何人吗？” 司雨洁一夜没睡，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同样没睡的夏盼秋和吴优，询问了一句。 两人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 司雨洁沉默片刻，然后看向窗外，深吸口气：“盼秋回去休息吧，至于吴优，你带着小言去找陈鹿思，我去一趟昆仑。” “你……” 吴优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阻止，但话到嘴边，他想到已知的消息，又将话语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艰难道：“好。” 司雨洁不放心地叮嘱道：“先别跟小言说发生了什么，只告诉她，说我要出门一趟。” “好。” 吴优再次点头。 司雨洁看向了夏盼秋：“盼秋，听到了吗？回去休息。” 但夏盼秋捧着手机，低着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盼秋？” 司雨洁有些奇怪，再次喊了她一声。 依旧没有反应。 司雨洁蹙起秀眉，然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她：“怎么了？” 夏盼秋终于有反应了，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司雨洁，一双漂亮的眸子瞬间蒙上了水雾。 “盼秋。” 司雨洁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怔：“怎么了？” “……笑笑。” 夏盼秋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她，然后将自己的手机翻转过来。 【……最严重的传说活性化……当地最知名的昆仑神系集体巡游……东段昆仑山脉受损严重……几近全毁……天策府最强战力夏钺战死。】 “……” 当几个关键词映入眼帘。 司雨洁瞳孔倏地一缩，心跳骤停。 哐当。 另一边，吴优一个踉跄，手中的手机摔落在地，呆若木鸡。 天策商贸前台，一片死寂。 而就在死寂中。 司雨洁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但根本没人看向手机。 许久后。 不知道手机震动了几次。 司雨洁终于看向了手机，然后深吸口气，接起了电话。 “……司雨洁，事态紧急，我长话短说，为了你的女儿，请立刻推选出第三大队的天策，或者由我指定一个人选。” 姬莘疲惫的声音传来。 当天，整个天策府，进入了战备状态。 …… 同一时间。 距离天策商贸不远。 沁园和府楼下。 陈鹿思站在马路边，目送两姐妹上车后，正要回去。 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出手机看了眼。 林莺：“别担心，我将林婉送到学校就回来。” 陈鹿思沉默片刻，给她回了个好，然后正想收起手机，却发现从昨晚开始，一直不断跳出信息……哪怕刚刚都还有人发信息的总群，突然没动静了。 最近的一条信息，还是半个小时之前的。 陈鹿思微微皱眉，点开了半个小时之前的消息。 【即日起，天策府全面进入战备状态。】 而刚点开，陈鹿思便看到了这么一条信息。 他猛地一怔，然后立刻往上翻了翻，然后瞳孔骤然一缩。 ……他也看到了那从黑市搬运过来的消息。 夏钺……战死。 陈鹿思站在马路边，看着屏幕上的字眼，一动不动。 …… 北边。 某个临近边境的小镇。 一位拥有一双漂亮碧瞳的女人看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微微一怔后，骤然爆发出了嘹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讶异地看着她，都以为她疯了。 “死了！夏钺竟然死了……” “哈哈哈。” 但那女人根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反倒越笑越大声了。 因为她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了。 天策府最强战力……夏钺死亡。 这意味着……维持这个国家赋能者势力平衡，那块最重要的砝码，丢失了。 原本相对稳定的格局，将瞬间失衡。 等待天策府的，将会是狂风骤雨。 (本章完) 第61章 斩勘 有个管理学术语，叫做责权一致原则。 所谓的责权一致原则……即管理者拥有的权力，与其承担的责任应该对等。 而夏钺的权利，无疑是极大的。 事实上。 无论是泰山时期，还是之后的姬莘时期。 虽然他名义上隶属于天策府，听从天策府最高负责人的命令，但由于其强大的实力，事实上，他已经超越了天策府的约束。 大多时候，他其实都在自由行动。 泰山和姬莘都没有真正限制过他。 当然，也没办法限制他。 而相对应的，他所承担的责任也极大，一方面，作为天策府最强大的战力，他是压制整个旧时代赋能者，维系天策府内部，以及国内各个赋能者组织平衡的关键。 他的存在让许多野心家和不安定因素望而却步。 因为无论是本我，还是那些千年古刹，道观，甚至是天策府内部的天策，都很清楚。 一旦越线了。 夏钺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同时，他还是针对外部势力的威慑武器。 千里奔袭同态复仇，顶尖战力对轰，立竿见影的救火队友。 可以说。 目前国内的平衡，很大程度上就是建立在夏钺的实力和威望之上的。 而一旦失去了夏钺这个强大战力。 后果……几乎是個赋能者都能想象得出来。 那些需要承担的责任还在。 但承担那些责任的人不在了。 那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那些野心家，感到自身处境的变化，极大概率会采取更为激进的立场。 这极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包括势力对峙和权力争夺。 毕竟夏钺这座压在所有野心家头上的山，存在太久了。 太多人，等着这座山轰然倒塌了。 曾经夏钺前往黄泉，消失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现在夏钺死亡的消息传开。 无疑会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而这时候，需要做的就是迅速应对，寻找替代性的平衡点，以避免真的陷入混乱。 风暴愈演愈烈，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司雨洁对于这点，非常清楚。 所以她非常理解，姬莘为什么在夏钺死亡的消息刚传出来，就让她推选出新的天策。 这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最优解。 无论如何。 第三大队内部不能再出现混乱。 但理解归理解。 司雨洁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因为对于第三大队来说，夏钺不仅是强大的战力，还是保护神。 虽然司雨洁受不了他的性格。 但她比谁都清楚，现在自己的女儿……小言能去读书是因为谁。 而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夏钺死掉这个可能。 哪怕从姬莘口中听到确切的消息，她依旧没有实感。 其实不仅是他。 估计谁都不会想到。 毕竟这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战死呢？ “……” 司雨洁挂断电话，眼帘低垂，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关节泛白。 夏盼秋和吴优也没有说话，目光呆滞，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 一片死寂。 迷茫笼罩在三人头顶。 直到。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雨洁慢慢回过神来，缓缓抬头，当看着出现在门口，身材同样高大的陈鹿思，她眼中重新焕发出了些许神采。 只是很快。 她就想到了什么，神色又猛地一黯。 不过她深吸口气，倒是终于找回了些许心气。 夏盼秋和吴优也听到了陈鹿思的声音，两人猛地转过头去。 另一边。 刚接到消息，立刻赶到天策商贸的陈鹿思看了眼三人的表情，大概知道他们也听到消息了，一边往前走去，一边深吸口气，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 但他刚出声。 夏盼秋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死死握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微微低头，一头恰好挡住雪颈的俏丽短发仿佛失去了活力。 “……” 陈鹿思沉默片刻，接着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俏丽短发。 夏盼秋感受到放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手，吸了吸鼻子，轻轻的抽泣声传来。 “还不清楚。” 相比起依旧六神无主的吴优。 司雨洁终于找回来点心气，慢了半拍后，强压下声音中的颤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道：“只知道…夏钺战死。” “……因为昆仑的传说活性化吗？” 陈鹿思听到司雨洁的话，沉默了许久，接着缓缓转头，看向了她略显苍白的美艳脸庞。 “嗯，但更多细节姬莘没跟我说。” 司雨洁缓缓点头：“她只是告诉了我这个消息，然后让我尽快推选出一个新的天策，明天前往帝都，以维持稳定。” “哪方面的稳定？” 陈鹿思追问道：“昆仑那边？还是……” “昆仑的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 司雨洁略显艰难地摇了摇头：“为了维持国内的稳定，第三大队内部的稳定。” “小姑娘？” 陈鹿思听明白了，沉默片刻：“对吗？” “对。” 司雨洁缓缓看向门外，自己女儿所在的方向：“她能安心读书，能呆在我身边，本来就是夏钺强行所为，现在他不在……不说远的，天策府内部或许都会有争论。 如果第三大队连个天策都没有，可能就不是争论那么简单了。 觊觎她权柄能力的人太多了。 而除此之外，还要考虑，那些旧时代赋能者，还有本我采取极端手段。” 陈鹿思：“……” 虽然他有心理准备，但直到此刻，真正听到司雨洁的话。 他才意识到，夏钺之于第三大队和天策府的意义。 他一离去……小姑娘的安全都成了问题。 要知道他在的情况下，本我都敢冒险强抢。 更何况他离去之后。 还有那批陈鹿思只闻其名，却没有见过面的旧时代赋能者。 ……此刻他们在想什么？ 陈鹿思并不确定，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肯定不会是悲伤。 还有海外的赋能者组织。 毕竟不久前才发生入侵事件。 此时此刻，夏钺离世的消息传出去后，可以说是天策府最混乱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了。 “……” 陈鹿思脑中念头不断迸发，他缓缓舒了口气，然后和司雨洁对视着，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 司雨洁听到这话，看着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一怔。 同一时间。 吴优和夏盼秋跟着抬起头来，望向了他。 “……” 接着。 司雨洁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被一个问题所取代：“就在昨天，昆仑发生了国内规模最大的传说活性化，整个神系……都活了过来。 你确信现在自己释放权柄能力和术式，不会有副作用吗？比如招来更加夸张的天雷，或者其他同等的反噬？” “不清楚。” 陈鹿思沉默半晌，摇头回道：“这需要试，我可以回到昨天的沙滩，然后进行尝试……” “请不要这么做！” 话还没说完。 司雨洁忽然就提高声音，直接打断了他。 陈鹿思：“……” “不要这么做。”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的脸，强行压下激荡的情绪，然后放缓语气，轻声道：“在没搞清楚缘由，确定没有危险，昆仑的事态彻底平息之前，请不要轻易去尝试，太危险了。 夏钺不在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 吴优和夏盼秋闻言，慢慢低下头去，后者更加用力地握紧了陈鹿思的手臂。 陈鹿思看着司雨洁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她安心的话语根本无法说出口。 是啊。 夏钺才刚因为昆仑神系集体巡游身死道消。 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另一个人再去冒险。 “放心吧。”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很勉强地笑了笑：“目前还有充足的应对时间，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吧，明天我去一趟帝都，至于小言，我带她一起去。 总会有解决方案的，至于你，请先等消息吧。 我会让姬莘以及泰山评估你的状况，最后决定要不要让你动用术式和权柄能力。” 陈鹿思想了想，忽然道：“天罚武器……” “聚灵也是你权柄能力延伸出来的用法吧？请不要这么做，我……” 司雨洁再度摇了摇头，接着犹豫片刻，轻声道：“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同伴。” 陈鹿思：“……” 众人无言。 再度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后。 司雨洁深吸口气，轻声道：“我先去接小言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让她单独待着了……吴优去帮我准备前往帝都机票吧。” “好。” 吴优强行提起心气，点了点头。 “盼秋，至于你，麻烦帮我跟学校方面说一声，同时通知第三大队正在驻防的成员，让他们保持冷静，坚守岗位，不要擅自行动。” 司雨洁看向夏盼秋：“告诉他们，有消息会通知他们，不要干傻事。” “……好。”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声音微颤，低声答应了下来。 “陈鹿思。” 司雨洁最后看向陈鹿思，抿了抿莹润红唇，柔声道：“你暂时不要离开，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面了，耐心等候消息。 罗斯教会那一枪，已经让伱声名远扬了。 夏钺不在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势力为了天罚武器，铤而走险对你动手，这其实也是我担忧的事。 但无论如何，不到万不得已，请千万不要动用权柄能力。” “……” 陈鹿思沉默着，许久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 同一时间。 纳赤台附近。 一个内陆城市，却犹如被台风肆掠了一般。 一片狼藉。 而唐语站在一片狼藉中央，看着地上闭着眼睛，就像沉睡一般的夏钺，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唐语。” 轻轻的呼唤传来。 她没有任何反应。 “唐语！”姬莘骤然拔高声音。 她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但如同梦游一般，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的姬莘，单黎，泰山，于舟等人：“什么？” 姬莘看着梦游一般的唐语，深吸口气，重复道：“我说，我需要你们族群的帮助，联系你的姥姥，让她跟我见一面。” “姥姥。” 唐语听到这话，看了看地上的夏钺，然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好……” 姬莘移开目光，没有再说什么。 她很清楚，唐语至今都还没有实感。 事实上，在场的人都是如此…… 哪怕是她，也一样。 但她不能梦游，甚至不能悲伤，因为此刻这些情绪都是多余的，只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夏钺死了。 而昆仑的动静太大了，吸引到的目光太多了……亲眼目睹到昆仑神系集体巡游，夏钺最终战死的人，也太多了。 消息完全没办法封锁。 这意味着刚解决昆仑这边的事，紧接着……天策府就要全方位面临挑战。 可以预见，接下来肯定会是一场风暴。 更何况。 姬莘看向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仿佛假死一般的泰山……内心的焦躁让她抬起手，用力咬了咬手指。 只是她这副失态的模样并没有维持太久。 她在纤细手指上留下清晰牙印后，便立刻放下了手，看向罗山：“你陪着泰山，有什么情况立刻跟我说，他醒来后让他第一时间前往天策府总部，同时安置夏钺的尸体。 除此之外，我不管你们昆仑怎么做，我需要你们今天之内处理好这里的事，然后全都前往天策府总部。” “……好。” 罗山没有迟疑，直接答应了下来。 只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地上的夏钺。 “于舟。” 姬莘最后看向脸上悲伤之色无法掩饰的于舟，等他抬起头来，脸色冰冷如铁道：“我需要你去西山，看着吴家，然后告诉他们，让他和他代表的那帮老家伙安分呆着。 有事躲起来，现在天策府遇到问题，就出来挑衅，将被视作叛国……告诉他们，一旦我认定他们叛国，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他们所有直系和旁系亲属。 无论他们是不是赋能者。 我也不会管他们无不无辜，直接告诉他们，我姬莘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 于舟猛地一怔，看着脸色冰冷的姬莘，张了张嘴，但想到夏钺，最终还是低下头去，答应了下来。 “我先回总部了，交代的事有结果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姬莘交代完，立刻看向单黎。 接下来……就要安抚天策府内部了。 单黎沉默着，推着姬莘前往停车的地方。 景色倒退。 姬莘本来清明的眸子逐渐失去了焦距。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举起双手，用力揉了揉脸蛋。 ……旧时代的赋能者。 那些不安分，传承了上千年的古刹，道观。 外部势力，罗马公教。 还有那个圣棺骑士俘虏到底要不要按照原计划提起公诉。 各种各样需要抉择处理的问题，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单黎推着轮椅，看着捂着脸的姬莘，忽然轻声道：“……抱歉。” “这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 姬莘回过神来，慢慢放下手，表情恢复平静：“除了分散精力没有任何用处。” “……” 单黎沉默着，没有再说，而是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夏钺，想到自己亲眼目睹到的壮丽画面，脸上露出些许悲伤之色，忽然轻声道：“原来……那么强大的人也会死去。” “……” 姬莘这次没有回应，也没说什么分散精力的话，而是同样回头看了眼，沉默着。 许久后，她才轻声道：“……第三大队的事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单黎收回目光，强压下多余的思绪，眼睑低垂：“但……你为什么让司雨洁推选天策？” “因为陈鹿思已经摸到斩勘的门槛了。” 姬莘看向前方，轻声回道：“他只差看清自己的内心。” (本章完) 第62章 怪物的诞生 昆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前依旧是个谜，至少以陈鹿思的视角来看，那边发生的事依旧是个谜。 夏钺为什么会战死？ 到底是昆仑神系的神明穷追不舍？ 还是神明不可阻挡？ 亦或者是夏钺不愿意退？ 陈鹿思不得而知。 因为当时身处昆仑，能亲眼见证事态发展的，都是些赫赫有名的高级赋能者。 毕竟低级赋能者先不说赶不赶得过去，就算能赶过去，也不一定胆敢站在那里。 这些高级赋能者共同的特点……就是沉默寡言，并不像普通人一样喜欢到处宣扬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而陈鹿思自从加入天策府后，一直游离在最核心权力的外围，虽然认识姬莘，泰山这些天策府的高层，却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过天策府内部的消息渠道。 这也导致他跟普通成员一样，大多消息只能通过聊天群和人云亦云的方式来了解。 或者，寄托于别人亲口和自己说。 但现在总群被禁言，跟他处境相同的普通成员缄默无言，其他相关人士根本没空的情况下，甚至不知道黑市论坛相关情报的陈鹿思，就只能靠瞎猜了。 而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司雨洁等人在为明天的帝都之旅做准备。 而他无法动用权柄能力和术式，似乎什么都干不了，最后只能再次回到了沁园和府。 因为两姐妹不在。 屋子里静悄悄的。 陈鹿思沉默着来到沙发边，颓然坐下，然后靠着靠背，仰头看向了天花板。 说实话。 刚刚在天策商贸，虽然他看起来似乎能冷静面对夏钺死亡这件事。 但那只是因为没有实感而已…… 毕竟就在昨天，夏钺还在沙滩上跟吴优比谁钓的鱼大……那个一拳能驱散风暴的强大战力，第二天就死了。 没有任何征兆。 这实在太过于突然了，他甚至无法升起悲伤的情绪，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就只剩下了……麻木。 他好像下意识将这事‘冻结’了，直接将其隔绝在了角落，并将自己的情绪剥离了出来。 但同时，陈鹿思又对当时昆仑到底发生了什么，升起了极其强烈的好奇心。 他非常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股好奇心，甚至让他后悔当初自己游离在核心权力外围。 ……很奇怪的感觉。 到底为什么呢？ 陈鹿思抬起右臂，手背搁在额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安静的屋子里。 只剩下了他轻微的呼吸声。 其实他跟夏钺真的不算很熟，毕竟两人认识满打满算才几个月，而陈鹿思跟他相处的时间很短，甚至比不上吴优。 不过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和司雨洁恰恰相反，他很喜欢夏钺的性格。 他觉得他很豁达。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個原因，自己才这么在意昆仑到底发生了什么，所谓的真相吗？ 毕竟这么豁达的人……怎么可能会战死呢？ 陈鹿思想到这，慢慢睁开了眼睛，再次拿起了手机。 只是。 不等他再次翻看总群禁言之前的消息。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陈鹿思微微一怔，然后看向了门口方向，接着放下了额头上的手，站了起来，来到玄关处，打开门了。 他以为是两姐妹。 但站在门外的人，却并不是两姐妹，而是……张秀峰和陈清。 张秀峰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的华丽道袍满是尘土，少了些许仙风道骨，但多了不少烟火气。 这一刻，他并不像是什么张天师，反倒更像是落魄的老道人。 而他身旁站着的青城山陈清道长。 同样很狼狈。 陈鹿思看到两人，再次一怔。 他确实没想到。 这两个道长会在这样的日子来拜访自己。 “陈鹿思。” 而张秀峰看到陈鹿思的瞬间，猛地松了口气，然后道：“夏钺的事……你知道了吗？我受他所托，给你送件东西。” “……” 陈鹿思闻言，回过神来，看着狼狈的两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刚从昆仑赶回来？” “……对。” 张秀峰闻言沉默了好一会，这才轻轻点头。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答复，立刻问道：“所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夏钺为什么会战死？” 虽然两人出现在这里明显不正常。 而且他们说的话也很让他在意。 但昆仑到底发生了什么，夏钺为什么战死，这两个问题始终萦绕在陈鹿思心头，依旧占据了上风。 而听到他的话，张秀峰和陈清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神色，一时都没有回答，而是一起叹了口气。 陈鹿思看着他们，耐心等候着答案。 “前天，夏钺在昆仑曾经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张秀峰组织了一下措辞，终于开口道：“他说某些老派的奇幻故事中，面对不可战胜的魔王之类的角色，一般都会采用封印的手段。 而一旦涉及到封印，就总会有失效的一天……所有临时的应对方案，只要源头问题没有解决，就都会有失效的那一天。 而他对此一直都不理解……觉得这是把麻烦丢给其他人，说自己做不出来这种事。” 陈鹿思：“……” “当时我不理解他的话，只觉得他只是在吐槽‘人造天门’的情况。” 张秀峰继续道：“因为当时‘人造天门’的情况跟他举的例子可以说一模一样，昆仑之上高耸入云的‘人造天门’，正是昆仑神系众神明的封印，承担着转移活性化神明的职责。” 说到这。 他顿了顿，看了眼陈鹿思：“而当时……这个‘封印’已经千疮百孔，快要坚持不住了。” “所以我和陈清，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在吐槽前人的操作。 而且，当时当务之急也不是听他吐槽，而是搞清楚状况，让那千疮百孔的‘封印’继续运行下去。 哪怕那‘封印’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住了，但我们也没有其他太好的办法了……我们以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后来证明，他跟我们的想法并不一样。 他并不想继续修复那千疮百孔的封印，这跟你有关，也跟他举的例子有关。 ……所有临时的应对方案，只要源头问题没有解决，就都会有失效的那一天，缝缝补补只是将问题留给后人，昆仑神系总会在日后再度活性化，再度巡游。 而到那时候，千疮百孔的‘人造天门’，就不一定有效了。” 陈鹿思：“……” “所以，他想直接解决源头。” 陈清接替张秀峰，表情复杂道：“或许当时在昆仑之上，他给我们举那个例子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表现得那么无所谓，甚至完全不管‘人造天门’崩坏。 他应该就是在等，等着‘人造天门’崩溃，神明开始巡游。 然后将其彻底解决掉……这样既能解放你，也能将昆仑神系的麻烦扼杀于当代，‘人造天门’的存在，证明昆仑神明巡游古来有之。 而在最后时刻，我和他的短暂交谈，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说，与其往后用成千上万条生命去填，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去填。 他觉得……这样更赚。” 陈鹿思：“……”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十分正确，” 张秀峰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然后苦笑道：“西王母，整个昆仑神系集体巡游，已经千疮百孔的‘人造天门’根本就无法发挥作用，而不瞒你说，当时我们……甚至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但他……” 说到这。 张秀峰再次顿了顿，然后带着苦笑，轻轻一摆右手的佛尘。 接着伸出左手，递到了陈鹿思面前。 陈鹿思看向他的左手，瞳孔微微一缩，生物本能开始预警。 张秀峰左手手心，一团紫色的，犹如雾气，又像是液体一般的事物，正在不断改变着形状。 它不断变成一个个不规则物体。 而隐约可见，那团紫色雾气中央，有什么东西正在爬动着。 似乎是……活物。 陈鹿思问道：“……这是什么？” 张秀峰深吸口气：“夸娥氏。” “……” 陈鹿思缓缓抬头，看向张秀峰。 “没错。” 张秀峰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就是你想的那个夸娥氏，夏钺权柄能力源典指向的大力神，巨蚁……正儿八经的昆仑神明。 这也是夏钺托我给你送的东西。” 陈鹿思张了张嘴：“……” 但不等他说话。 张秀峰就打断了他，表情苦涩道：“我不知道，伱不用问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权柄能力拥有者将自己权柄指向的神明锤落凡间。 我跟你一样，根本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打死都不会相信……一个凡人竟然能挡在神明面前，一拳一个将祂们全都逐回昆仑。 而直到最后，夏钺也没有告诉我，他的位阶到底处于结石期，还是碎核，转生，重塑，脱魂亦或者是……天人合一。 他只是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并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张秀峰深吸口气：“他说……他在黄泉根源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其中最有趣的便是你以及你的权柄能力，让你有时间去一趟黄泉，而这算是他给你最后的礼物，他说这对你来说应该很有用，能让你更好地模仿他的权柄能力。 他还说，昆仑神系不应该那么快集体巡游的，有人在昆仑神系即将活性化的时间节点推了一把，有人在浑水摸鱼，估计不是那几个老东西就是本我，让你注意一点。 最后……” 张秀峰看着陈鹿思，慢慢将左手那团不断改变形态的紫色雾气递了过去：“他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 陈鹿思闻言，沉默着，下意识伸手接过了那团不断改变形态的紫色雾气，同时低头看了眼。 这次。 他终于看清楚了。 那团紫色雾气里面的活物，不是什么，正是一只硕大的蚂蚁。 “我的权柄能力……” 陈鹿思看着雾气里的蚂蚁，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问道：“现在使用还会受到反噬吗？” “说实话……不清楚。” 张秀峰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夏钺没有提这方面的事……对于你的权柄能力，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似乎并不愿意说。” 陈鹿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秀峰看着再次低头看向掌心蚂蚁的陈鹿思，突然询问了一句。 陈鹿思轻轻摇了摇头。 说实话。 他也不确定。 “能理解。” 张秀峰看到陈鹿思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他手心上的蚂蚁，轻声道：“你应该也知道了吧？目前天策府很紧张，已经全面进入了战备状态。” “嗯。”陈鹿思点了点头。 “其实这很正常，因为天策府失去夏钺，变数太多了。” 张秀峰叹气道：“但其实……天策府之所以那么紧张，姬莘之所以那么紧张，不单单是天策府最强战力夏钺走了，还因为……夏钺做了个一个在旁人看来，无比愚蠢，同时又无比震撼的选择。 ……一个凡人，选择直接挡在了巡游的神明面前。 最后还赢了，将整个昆仑神系驱逐了回去，并将传说中的长生女神，打入了凡间。” “……” 陈鹿思猛地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愕然之色。 “嗯，这就是天策府紧张的另一个缘由。” 张秀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许震撼和神往之色，给出了确定答复：“西王母现在就在凡间，正收押于‘泰山’之中。 而夏钺这在旁人看来无比愚蠢，同时又震撼人心的举动，向当时在场的所有赋能者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赋能者，到底能强大到什么程度！ 他向所有人展示了，什么叫人间之神！ 这实在太过于震撼了。 我都心生向往。 这就更别说那些追求长生的旧时代赋能者了。 但夏钺只有一个，那个靠着天赋就将长生女神打入凡间的夏钺只有一个，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样……而单靠自己无法追求到那强大的力量，当夏钺带来的震撼褪去，很多人就会想着走捷径。 而位于昆仑神系顶端的西王母，或许就是一条不错的捷径。” 说到这。 张秀峰扯了扯嘴角，似乎非常不屑：“陈鹿思，我说这些，意思很简单，我看不起那些人……我不知道接下来天策府会面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做。 但如果你需要道教的帮助，可以随时跟我说，整个道教都会尽全力帮忙。 同时整个道教，也绝对不会成为天策府的麻烦……这是我这个现任天师的承诺。 这跟符篆的事无关。 仅仅只是因为夏钺相信你。 而我……很敬佩夏钺这位明明拥有神力，却能做出愚蠢的选择，直接挡在神明面前，并将长生女神捶落凡间，人间真正意义上的保护神。” …… 张秀峰和陈清离开了。 两人还需要回一趟昆仑，收拾残局。 毕竟那‘人造天门’顶端的结石，出自祖天师。 哪怕碎了，两人也想将其找回来。 而陈鹿思并没有送两人离开，他捧着那被紫色雾气包裹着的巨大蚂蚁，回忆着刚刚张秀峰说的话。陷入了沉默。 ……或许，在大多数诞生于原始动植物崇拜的昆仑系神明眼中，人类就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但最后，就是这么一个‘蚂蚁’，却挡在了祂们面前，将祂们全都赶了回去，甚至将祂们打入凡间。 夏钺，巨蚁。 “……” 陈鹿思抿了抿唇，慢慢回过神来，然后转身就要进屋。 但他刚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女孩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她穿着一袭单薄的纯白长裙，安静地站着，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感和圣洁感，粉雕玉琢的小脸面无表情。 陈鹿思：“……” 小姑娘微微仰头，看着陈鹿思的脸，然后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本章完) 第63章 我来吧。 陈鹿思自从第一次见到岚。 她似乎就拥有神出鬼没的属性。 当初陈鹿思祭祖下山的时候。 他祭祖完毕回到老家的时候。 那场莫名其妙的黑雨之后。 他晋升成为赋能者之后……当然，也包括此时此刻。 她似乎总会在恰到或者不恰当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然后在某个时间节点，又突然消失，杳无音信。 只是相比起之前。 陈鹿思不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至少这一次。 陈鹿思猜到她去哪了。 毕竟他全部权柄能力都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小姑娘，正是她雨中的那一刀，让他成为了赋能者。 而现在，他使用权柄能力会遭受到天谴，夏钺说他在黄泉主流看到最有趣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权柄能力，昆仑忽然发生传说活性化。 另外，张秀峰刚刚也说了一个值得在意的词——解放他。 所以岚到底去哪了，不言而喻。 陈鹿思其实昨天没找到猫，大概就猜到了，这次的事或许跟岚有关。 只是。 他没想到。 最后岚还会回来，并站到自己面前。 “……” 岚轻轻拉着陈鹿思的手，注意到陈鹿思看过来，转头看了眼他另一只手上托着的巨型蚂蚁，接着慢慢低下头去，望向陈鹿思的裤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陈鹿思看着她，沉默片刻，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屋内，接着将手中被紫色雾气包裹着的蚂蚁放到桌上。 “所以，你去哪了？” 陈鹿思空出手来后，慢慢蹲了下来，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姑娘，轻声问道。 “……” 岚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和他对视。 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陈鹿思发现，岚好像变了。 这种变化并不明显，大概是因为她之前也是这副样子。 但陈鹿思能察觉到，她身上那股虚无缥缈，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感和圣洁感越发浓厚了。 而整个人也越发像没有感情的洋娃娃。 虽然之前也有这种感觉，但陈鹿思偶尔还是能在她身上看到些许感情的痕迹。 比如托着她的腋下将她抱起来的时候，比如看他玩游戏的时候。 虽然很微妙，一闪即逝。 但确实能感受到。 但此刻。 她身上那些许微妙的感情，全都消失殆尽了。 唯一留下的就是空灵。 明明她就站在陈鹿思面前。 但陈鹿思却感觉她不存在一般，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個遵循以往本能行动的躯壳。 包括刚刚岚拉他的手也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感觉仅仅只是在模仿某些陈鹿思能理解的举动。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昆仑的事真的跟眼前的岚有关。 那他为什么还回来找自己？ 不舍吗？ 陈鹿思看着岚面无表情的小脸，接着轻轻摇了摇头。 不可能。 对于此刻的岚来说，或许连不舍都不知道是什么。 那到底是为什么…… 陈鹿思想着想着，忽然一顿，再次和岚对视。 他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写下岚的名字时，她说过的几句话。 【我吞食你给予的养料而成长，我承载你们的愿望而成年，我是你存在的证明。】 【我叫岚。】 【我吞食你的欲望成长……现在还给你。】 同时。 陈鹿思也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单独和林莺相处时，那强烈的情感爆发。 那几乎喷涌而出的复杂感情以及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 陈鹿思大概明白了，他伸手按着岚的肩膀，然后轻声询问道：“还完了吗？” “……” 岚看着陈鹿思，小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 此刻的她。 只是一具空壳。 或许……跟桌子上那个所谓的‘夸娥氏’没有任何区别。 仅仅只是作为象征，只会依照源典行动。 祂们不曾拥有人性，只是一台诞生于原始崇拜和祭祀的‘机器’。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之前的影响，让她下意识遵循残留的本能，找到了陈鹿思。 如同还残留了丁点本能的幽灵。 她在昆仑干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已经发生。 而岚也已经跟着一起消失了。 “……” 当注意到这一点。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直接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 他才慢慢放开岚的肩膀，然后留下一句稍等，转身走进了林莺的房间。 大概一分钟后。 陈鹿思重新出来，而岚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我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虽然我给你起了个名字。” 陈鹿思在她身后蹲了下来，拢了拢她脑后柔顺的长发，同时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伱经历了什么，在昆仑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最后又要将欲望还给我。 但无论如何，如果你真的曾经吞噬我的欲望成长，承载我的愿望成年，那就好好活着吧，以后记得别到处乱跑了。” 陈鹿思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扎了个马尾。 这次昆仑的事，可以确定，肯定跟岚有关，但陈鹿思确实做不到，去怪罪一个小女孩。 哪怕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不太平凡。 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岚：“……” “好了。” 陈鹿思用林莺的皮筋帮她扎好马尾，然后放下手，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岚转过身来，依旧面无表情地和陈鹿思对视着。 陈鹿思左右看了眼，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马尾，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挺好看的。” 岚：“……” “……” 陈鹿思没有再说什么，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然后舒了口气，转身来到桌边。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倒了回去，拉起岚的手，带着她来到沙发边，然后托着她的腋下，将她抱了起来，让其坐到了沙发上。 “……” 岚没有挣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陈鹿思。 陈鹿思则没有再去说些什么，只是拿起了桌上那张秀峰给他的‘夸娥氏’，转身走进了房间。 岚看着陈鹿思，目送他走进房间，直到陈鹿思彻底消失。 她依旧看着陈鹿思的房间，一动不动。 然后。 大概十分钟后。 她突然微微侧了侧头，轻轻晃了晃脑袋，同时带动脑袋后面的高马尾轻轻晃了晃。 …… 陈鹿思关上门，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并将手中捧着的那团包裹着巨硕蚂蚁的紫色雾气放到了桌上。 那蚂蚁在不规则不断变化着的雾气中来回爬动着。 真的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昆仑神明。 而陈鹿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东西。 说到底。 夏钺并没有给他什么说明书，张秀峰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一个诞生于动植物崇拜，而且还停留在最原始阶段的昆仑神明。 陈鹿思其实也不知道。 虽然夏钺跟他说，这对自己或许很有用，能让自己更好的模仿他的权柄能力。 但陈鹿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更何况，现在的他还不能动用权柄能力。 当然。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依旧在消化着张秀峰带来的消息。 刚刚只是被突然出现的岚打断了。 “……” 陈鹿思看着桌上的巨蚁，说实话，根本不明白夏钺将这东西送给自己的意义。 他应该很清楚自己面临的处境才对。 这是想告诉自己，那类似天罚的场景不会再次上演吗？ 还是想告诉自己，往后如果有应对天罚的手段，再去尝试? 还是说，他只是相信自己？ 陈鹿思完全不明白。 就像他想不明白夏钺的选择一样。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对于天策府的意义才对…… 现在陈鹿思倒是终于知道昆仑发生什么了。 但他内心的疑问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更加多了。 夏钺死亡这件事依旧被‘冻结’着，被他隔绝在心底角落。 他依旧能以理性的目光去看待这件事。 但越冷静，疑惑越多。 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 为什么呢？ 陈鹿思沉默着望向桌上的巨蚁，根本想不通。 所以他犹豫片刻，慢慢拿出手机，然后拨通了司雨洁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 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了？” 司雨洁声音有些疲惫，但很平静。 听得出来，她在尽力模仿平常的语气。 “……” 陈鹿思想了想，将刚刚张秀峰来找自己的的事跟司雨洁说了一下。 包括昆仑那边发生的事。 而司雨洁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接着轻声道：“这还真有他的风格啊……让人讨厌，但又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厉害。” “……” 陈鹿思本来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来寻求一个答案。 但他没想到，最后司雨洁听完后，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沉默了许久，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夏钺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自己对于天策府的意义才对。 我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应对办法，比如……剥离我的权柄能力。 如果真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昆仑发生传说活性化的话。” “一点都不奇怪。” 司雨洁在电话那头闻言，勉强笑了笑，接着道：“陈鹿思，世界上就是有这样自以为是的人的，先不说你的权柄能力能不能被剥夺，就算真的能被剥夺，估计夏钺那样的白痴也不会这么做。 他依旧会选择解决神明，你说他是自信也好，你说他是自以为也好，总之他就是那样的人。 哪怕你换成吴优，换成夏盼秋，他的选择依旧也不会变，毕竟你是第三大队的成员不是吗？ 更何况，这也不单单是因为你……哪怕没有你，如果张秀峰等人的猜测没错，往后昆仑估计依旧会发生传说活性化。 夏钺还是会去解决这个问题的，这种自诩为……保护神的白痴是这样的。” 陈鹿思：“……” “所以别胡思乱想了。” 司雨洁深吸口气，然后继续道：“另外，虽然夏钺那个白痴说相信你，但他一般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所以那个所谓的‘夸娥氏’，你先暂时不要动。 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易尝试反动自己的权柄能力。”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许久后，才回道：“好。” “嗯，注意安全，我这边……” 司雨洁最后叮嘱了一句。 但话还没说完。 陈鹿思就打断了她，问道：“司雨姐，这也算保护吗？” 电话那头的司雨洁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轻声回道：“嗯，毕竟你现在是我的队员了，不是吗？” “……”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答复，沉默了好一会，突然问道：“那你现在害怕吗？” “……” 司雨洁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沉默了半晌后，这才苦笑道：“其实有点，毕竟夏钺那个白痴确实很重要，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复杂……不过没关系，我好歹比唐语强。” 虽然说着没关系。 但能听出来，实际情况远没有她说得那么轻松。 陈鹿思坐在椅子上，闻言再度陷入了沉默。 而司雨洁又稍微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还要为第二天的帝都之旅做准备。 陈鹿思听着挂断的嘟嘟声，慢慢放下手机，然后安静坐了一会，犹豫片刻，又给夏盼秋打了个电话。 “陈鹿思……” 而电话刚拨通，夏盼秋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便传来。 陈鹿思将昆仑那边发生的事跟她也说了一下。 夏盼秋并没有对此发表看法，只是抽泣着。 但最后，临挂断电话前。 她跟司雨洁说了差不多的话……让陈鹿思暂时不要动用权柄能力。 而这次陈鹿思没有再问夏盼秋害不害怕。 因为根本就不需要问。 而最后的吴优，陈鹿思以为会有变化。 但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陈鹿思再一次挂断电话，然后慢慢放下手机，再次看向桌上的巨蚁，呆坐了许久。 等他回过神来。 已经是傍晚了。 陈鹿思略显僵硬地转头，看了眼窗户投射进屋内的夕阳，说实话，依旧没有想明白，夏钺将‘夸娥氏’交给自己，到底是想让自己干什么。 所以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桌上的‘夸娥氏’。 而跟司雨洁三人通话后。 他心中浮现出了许多念头，却始终无法串连到一起。 这让有些许烦躁。 他再次看了眼桌上的巨型蚂蚁，然后又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算转一下注意力，去更新昨天已经发出去第一二章的。 反正他此刻什么都干不了。 陈鹿思打开笔记本电脑，唤醒屏幕，然后将手指搭在键盘上，接着……忍不住再次看向了一旁的巨蚁。 他忍不住想……夏钺这样的人，如果在会是怎么样的角色呢？ 陈鹿思开始利用自己贫瘠的想象力，去尽力去想象。 而要找到对应的角色，其实并不困难。 虽然他没有天赋，想象力也贫瘠，但还算勤奋，套路还是知道不少的。 而夏钺这样强大的角色，在各色中并不少。 而夏钺这样强大，且愿意为保护别人献出自己生命的，在各色中也不少。 ……愿意为保护别人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陈鹿思想着想着，忽然有些出神。 他突然想起了刚刚司雨洁说的话。 还有……自己曾经和夏钺的交谈。 “……那我尽量不把你卷进麻烦的事，卢昊的事也帮你压着，怎么样？” “嗯，谢谢。” “但相对应的，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尽量帮我保护好这里，保护好我的后方。” “……” “……” 陈鹿思慢慢回过神来，看着桌上被紫色雾气包裹着的巨蚁，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他突然明白了，夏钺将‘夸娥氏’交给自己的理由。 接下来交给你……准确地说，应该是后方接下来交给你。 他刚刚之所以不明白。 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彻底融入进过第三大队，不是因为时间太短，只是因为他不想承担太多责任而已。 所以他一直都游离在外，理性地看待自己和每一个同事的关系。 毕竟得到权利和关爱的同时，就要承担相对应的责任。 而陈鹿思一直觉得，自己没那能力承担那么多责任。 对两姐妹负责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他不能理解夏钺的选择，他明明能通过其他办法，牺牲少数几人去解决问题，却偏要选择直面神明。 所以他不知道夏钺将‘夸娥氏’交给自己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夏钺只是想让他保护司雨洁等人而已。 所以他不能理解司雨洁和夏盼秋以及吴优三人为什么不厌其烦地叮嘱自己不要释放权柄能力。 甚至，他还准备了后路。 陈鹿思看着笔记本上的原稿。 当他决定将原稿发出去，估计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吧……时机合适就退出天策府。 因为他想让两姐妹稳定下来。 只是，发出去的第二天。 夏钺死亡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那个强大的夏钺死了……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但他依旧惯性地遵循着之前的准备，在行动着。 所以他能将夏钺死亡的事隔绝在心底角落，以冷静的视角看待。 所以他能对着司雨洁问出那句‘你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他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 那请问。 ……这真的可以吗？ “……” 因为长时间没敲下键盘。 陈鹿思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休眠，暗了下来，倒映出他的脸。 他看着笔记本屏幕上自己的脸，心底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明明夏盼秋和吴优都很害怕，司雨洁也没好到去，这种情况，他们却还让自己注意安全，还不厌其烦地叮嘱自己，让自己别动用权柄能力，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明明夏钺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自己还将他死亡这件事‘冻结’，隔绝在心底角落，以绝对冷静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 明明自己也是第三大队的一员。 他们毫无保留。 自己却坐在这里。 明明夏钺死后，自己作为替补的最强战力，应该成为司雨洁等人的主心骨。 现在却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 这样……真的可以吗？ 如果说，之前自己所有欲望被岚吞噬了。 搞不懂这些事。 那现在岚将全部欲望还了回来，甚至为此变成了没有任何感情的洋娃娃！ 为什么自己还这样？ 那欲望和感情有什么用？ 就因为害怕天罚？ 就因为害怕承担责任？ 然后就看着司雨洁等人无助担忧害怕？ 就心安理得地坐着？ 这样……真的可以吗？ “……” 【无论如何，我和林婉都会在你身边，所以遵从内心的想法吧。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我们会无条件支持你，无论如何。】 最后。 林莺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响。 陈鹿思深吸口气，一直悬在键盘上空的手终于动了。 他重新唤醒屏幕，然后直接打开作家后台，快速码了一行字，接着慢慢站起身来，看向了一旁被紫色雾气包裹着的巨型蚂蚁，昆仑神明‘夸娥氏’。 直接举起右臂，发动权柄能力！ 血肉扭曲！ 薄细的锋刃骤现！ “……去你妈的天罚！” 陈鹿思举起右手血肉扭曲而成的刀刃，猛地往下一挥。 咔—— 薄细的锋刃瞬间切开了不断变换形态的紫色雾气，直接将里面的巨型蚂蚁一刀两断，斩成了两截！ 一道尖锐的，带着些许恐惧的细微尖叫声响起。 接着。 紫色雾气和蚂蚁，化作云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 轰隆—— 雷鸣骤起。 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柔和夕阳，消失了。 但陈鹿思根本没有去看窗外的天色，也没有再去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而是直接选择转身离开。 砰。 门被用力关上。 而房间转瞬间，就变得静悄悄的。 只剩下笔记本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陈鹿思刚发出去的章节—— 【以后不更了。】 【我要去保护重要的人。】 …… 客厅。 岚没有再坐在沙发上。 所以陈鹿思离开并没有看到她。 她出现在了厕所，正站在镜子前。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倒映出自己摸样，倒映出自己马尾的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 同一时间。 天策商贸。 司雨洁、夏盼秋、吴优三人，外加一个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抿着嘴唇不说话的小姑娘，正在讨论着明天前往天策府总部，可能会遭遇到的情况。 但突然，外面柔和的夕阳消失了。 转瞬间。 轰隆雷声传来。 天空乌云密布。 哪怕几人身处室内，也明显感到不正常的地步。 因为转瞬间，天色就变了，室内光线瞬间被黑暗吞没。 “……怎么回事？” 吴优看着窗户外天空的变化，猛地瞪大眼睛。 而夏盼秋和司雨洁也愣了愣，接着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陈鹿思……” 说罢。 两人就准备冲出去，去看看陈鹿思的情况。 而吴优也反应了过来，同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但三人刚转过头去，就看到陈鹿思……正站在天策商贸门口。 三人猛地一怔。 “……” 陈鹿思看着错愕的几人，慢慢向前走去，同时平静道：“我来吧。” “……什么？” 司雨洁看着陈鹿思，红唇微启，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第三大队的天策。” 陈鹿思停下脚步，站在几人面前，接着平静地宣告道：“我来担任。” (本章完) 第64章 第三大队新任天策 外面天色越发昏暗恐怖了。 乌云遮天蔽日。 而室内仅剩的那些许光源很快便消失殆尽。 整个空间陷入了漆黑之中。 黑暗中弥漫着沉闷而压抑的气氛。 “等等。” 司雨洁亲眼目睹屋内的光线被吞噬殆尽，陈鹿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就要反对:“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 轰隆—— 窗外。 轰隆雷声，突兀地响起。 迟滞于雷鸣之后的电光乍现。 短暂地照亮了陈鹿思的脸。 咚咚。 紧接着，沉闷的心脏跳动声跟着响起。 司雨洁，夏盼秋，甚至是小姑娘，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 刚刚降下的雷霆，仿佛钻入了陈鹿思的胸腔之中，正在鼓荡回响着。 咚咚。 心脏再次一次跳动。 陈鹿思体内，血液奔腾，他皮肤开始变得滚烫，体温开始升高……衣摆在无风的房间里，猎猎作响。 雷光消失。 房间再度陷入漆黑。 但很快，两抹红色便亮了起来。 陈鹿思眼角逸散着红芒，皮肤通红，随着呼吸……滚烫热气扑面而来。 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的变化和异样，哪怕摸黑都能感应到。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陈鹿思的声音响起，回应了刚刚话都没说完的司雨洁，接着直接跨出一步，消失不见。 根本没给司雨洁继续说话的机会。 而随着他离开。 刚刚急速升温的室内，终于开始降温，恢复了正常。 “这到底……” 死寂中。 吴优看着刚刚陈鹿思站立的位置，喃喃开口。 但他的话同样没能说完。 刚开了个头。 天策商贸头顶……光芒乍现！透过窗户，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带来了光明！ 司雨洁，夏盼秋，吴优还有小姑娘四人的脸被照亮。 几人忍不住仰起头去。 光暗交错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静止了。 接着。 轰—— 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响彻天际！ 光芒猛地消失……聚于一点！ 随后，穿堂狂风呼啸而过！ 伴随着稍显刺耳的声音，室内桌椅移位，纸张被穿堂风卷了起来，像是狂风卷落叶般，飞掠至天花板。 吴优等人衣服下摆猎猎作响，几位女性的长发向后飞舞，被吹得睁不开眼睛。 而等他们重新睁开眼睛。 ……橘色的柔光洒进屋内，折射出温暖的光彩。 那是夕阳。 黑暗尽驱……光明再现。 司雨洁，夏盼秋等人微微张开小嘴，环视一圈周围，接着看向迎着簌簌飞舞的纸张，重新出现在天策商贸门口的陈鹿思，满脸错愕。 …… 帝都。 天策府总部。 姬莘刚回到总部，还没喘口气，彻底安定下来。 砰—— 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 单黎出现在门外，微微喘息着，急促道：“刚刚传来消息，鹏城发生了异变。” “……” 姬莘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锐利，立刻追问道：“什么异变！？跟陈鹿思有没有关系？跟司雨洁的女儿有没有关系？” “不清楚。” 单黎用力摇了摇头：“只知道那边情况不对劲，天色很不正常……如同巨大的黑幕突然拉开，整个城市都陷入了黑暗。 而从远处观察，能看到鹏城上空风暴正在酝酿，雷电交加，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很像……陈鹿思曾经在吹陀沙滩上遭遇的天罚。” “……” 姬莘听后，心头一沉，深吸口气：“联系司雨洁没有？” “联系了，没有回应。” “那你……” 姬莘下意识就要让单黎前往鹏城。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行。 她的身体缺陷，让她做很多事都不方便，而现在不是以前了……夏钺的死亡已经让天策府内部的力量出现了失衡。 她不可能单靠坐着解决掉所有事。 天策府总部这边暂时离不开单黎。 “你让唐语从她那狐狸窝出来后，立刻前往鹏城，去看看情况。” 姬莘深吸口气，话锋一变：“同时继续联系司雨洁和陈鹿思，或者其他人，后续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单黎闻言沉默片刻，直接转身离开。 姬莘目送单黎离开，然后焦躁地抬起右手，再次轻轻咬了咬手指。 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事……很容易就让她联想到最糟糕的可能。 这让他非常烦躁。 虽然他很相信陈鹿思……大概也猜到了，这或许是陈鹿思发动权柄能力导致的结果。 而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有信心能解决掉。 但这种时候，夏钺刚死，整個天策府四处漏风一般。 而且马上就要在总部这边召开天策会议了。 鹏城那边出事，你说她一点都不担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如果第三大队的司雨洁和陈鹿思再出事。 别说外部了。 天策府内部可能都会出现大问题，夏钺这些年的强势，可不仅仅针对外部，也针对天策府内部。 南方还好，基本以她和夏钺为主。 但整个北境的天策，基本都活在夏钺的阴影下。 这些人在夏钺死后，很难说会不会出现别的念头。 而且就算不考虑这些。 单单考虑个人情感。 她也不希望陈鹿思出事。 “……” 姬莘越想越烦躁，但却慢慢放下了手，表情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表现得多烦躁，都无法改变什么。 简单的发泄后。 她便不再做那些无用功了……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准备预案。 无论那边发生了什么…… 砰—— 念头刚起。 门再次被粗暴地推开。 单黎再次出现在门口。 姬莘看到单黎，微微一怔：“……又怎么了？” “解决了。” 单黎深吸口气，伴随着傲人胸部起伏，轻声道：“鹏城上空的风暴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姬莘搭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握了握：“发生什么了？” “还是不清楚，只知道事情解决了。” 单黎摇了摇头：“另外，司雨洁回复了。” 姬莘慢慢抬起头，看着单黎。 单黎知道她想问什么，轻声道：“她说就在刚刚，已经为第三大队选出了继任的天策。” “……” …… 第二天。 帝都。 天策府总部，气氛有些压抑。 夏钺死亡的消息，经过一天一夜的传播，基本整个天策府所有成员都知道了。 当时现场的见证者实在太多了。 而夏钺……对于天策府来说，也太过于重要了。 这样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哪怕姬莘暂时禁言了几个内部群，但她并没有禁止传播或者讨论这事。 当然，也禁不了。 这事早就在黑市闹得沸沸扬扬了。 因为那个爆出天策府和罗马公教争端情报的黑市头号情报贩子，这次并没有出面。 所以其他几位，这段时间一直被压着，满肚子怨怼的一线情报贩子，犹如狗见到屎一样，开始卯足了劲去宣传自己知道的情报。 就为了重新夺回情报贩子的头把交椅。 这段时间，那位id叫‘必应’的情报贩子，名头真的太响了，这导致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确实不太好做了。 而夏钺这个天策府最强战力战死……无疑是一个具有爆点，具有超高价值，具有讨论度的爆炸消息。 哪怕不赚钱，单单只是为了名气。 那些一线的情报贩子也会竭尽全力地去传播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当然。 这其中或许也有不少的……钦佩情绪在里面。 毕竟大多一线情报贩子都是高级赋能者，本身实力是不弱的，真要太弱，也当不了情报贩子。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绵羊。 而也正因为他们是高级赋能者，所以他们非常清楚……夏钺到底做了什么。 昆仑神系可不是高天原，情报贩子太知道各个国家的神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夏钺竟然敢直接挡在那些巡游的神明面前，像个愚蠢的莽夫一样……最后还赢了。 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离谱。 总之。 黑市一线情报贩子带着复杂情绪，不断推波助澜下。 仅仅一晚上。 大部分天策府成员就都知道了相关的消息，并且大致过程也了解了。 他们的心情同样非常复杂。 天策府内部，绝大部分成员都认识夏钺，视他为偶像的成员也很多。 夏钺的人气在天策府内部，确实非常高，高到甚至姬莘谋权篡位，都害怕夏钺回来会取而代之的程度。 而就连司雨洁都从来没有想过……夏钺会死掉这种事。 就更别说这些中下层的天策府成员了……可想而知他死亡的消息对于天策府成员来说，冲击有多大。 一方面。 他们从黑市得知整个过程后，发自内心地钦佩夏钺……一个人，竟然挡下了整个昆仑神系……果然，这就是夏钺。 但另一方面。 这么强大的夏钺，竟然死了……经过最初的震惊过后，悲伤的情绪很快便涌上了心头。 这就导致他们的情绪格外复杂。 震惊，钦佩，悲伤……一系列情感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天策府总部的气氛格外压抑。 特别是在亲眼目睹到负责各个辖区，一两年可能都见不到一次的天策不断出现，从自己身边急匆匆地经过。 仿佛不断重复着一个事实——夏钺确实已经死了，天策府确实发生了大事。 气氛便更加压抑了。 ……哪怕唐语从他们身边经过，也没能缓解这种压抑的情绪。 因为唐语步伐缓慢，垂着脑袋，看起来也十分低落。 而另一边。 唐语根本就没注意到普通成员的情绪变化。 她其实依旧不相信，夏钺就这么死了。 她总觉得，这样的混蛋没那么快死。 但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她姥姥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还让她实在不行就退出天策府。 说再也没人能保证她安全了。 这一切，又让她不得不相信……夏钺真的死了。 唐语是个感性的人，情绪化的人，当发现再也找不到证据来佐证夏钺没死，反倒所有证据都指向夏钺死了这个可能。 理性终于占据了上风。 她终于有了实感……情绪便变得非常低落。 麻木地搭乘电梯上楼。 唐语来到了天策府最高层的会议室，然后推开了门。 会议室里。 已经有八位天策在等待了。 唐语环视一圈，看了眼等候着的八位天策……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一时间她认识的面孔和陌生的面孔交织在一起。 有些人她曾有过交情，而有些人则只见过一两面。 她收回目光，没有去打招呼，只是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另一边。 八位天策同样看到了唐语。 不过，大多数天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唐语在天策府内部……确实挺受欢迎的，但这不代表她人脉很广。 普通的天策府成员愿意去和她开玩笑，不代表着中高层都看得惯她。 毕竟她性子实在太跳脱了。 天策府的天策，基本都认识她，但愿意跟她混到一起去的人却很少。 正在等候的八位天策中。 只有唯一一位面容看起来娴雅温柔的女性朝唐语走了过去，站到她的面前，喊了她一声：“唐语。” 唐语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穿着女士职业套装，戴着方圆形眼镜，给人温柔知性感觉的女性，有气无力道：“项怡。” “你怎么裙摆又拖地上去了。” 那位叫项怡的女性点了点头，接着拉了拉她完全遮蔽长腿的裙摆，无奈道：“你不怕脏吗？” “……” 唐语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 项怡看着突然就没了往日神采的唐语，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夏钺的话……” 但话还没说出口。 另一边。 一个大嗓门突然抢话道：“第三大队还选什么天策啊！” 项怡话语一顿，缓缓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夏钺这么强的人，谁能接任他的位置？我看不如直接解散第三大队好了！司雨洁接任的话！肯定什么都不会变！ 但我一开始就觉得，让那个拥有黄泉根源权柄的小姑娘去读书，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怎么能让那么强大的赋能者去读书呢？而且现在夏钺不在，唯一能保证其安全的人也没了，为什么不拨乱反正？ 为什么还要选出一个天策，继续让那样的赋能者去读书？” “还有天罚武器，这东西为什么只让警备军列装啊？这怎么想都不合适吧？那个第三大队的陈鹿思，我看就应该跟那个拥有黄泉根源权柄的小姑娘一起，成为整个天策府共同的财产！” “……” 项怡看着大义凛然的虎盛平，漂亮精致的瓜子脸面无表情，只是眼镜下一双美眸微微眯了起来。 果然啊。 这次的会议没那么简单。 而虎盛平那个白痴……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纯纯的蠢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