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 第1章 不合格情人 夜里。 阮微看着那辆宾利车停在嘈杂的居民楼前,神色有些慌张。 电话声响,她握着手机的手掌心生了汗。 “喂!” “我上来了。” 秦绍谦的声音带了些倦意,低沉的,若有似无的命令。 她本想反驳,听到了敲门声,电话也被顺势挂断。 殷勤恭敬,大概是她脑子里冒出来的词,快步开了门,屋外的人一脚踏进来,她欢欢迎迎的给他脱了鞋。 秦绍谦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她了,关系生疏到他碰到她的脸时,阮微下意识躲避。 “瘦了。” 掐着那人的领带时,她仰头就看见男人低垂的眸子,揽近她的腰,将一个首饰盒顺势扔到了她手里。 女人甜笑,却没有打开。 “顺便给你买的,这几个月,你好像都没怎么联系过我。” 秦绍谦一副怪罪的语气,仿佛在指责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只不过阮微忽略了后半句,指节微曲解了男人的领带挂在凋敝的衣架上。 她穿着绵柔长裙,长发微卷,眉眼却倦怠发问:“累不累?” 秦绍谦上下扫视,却从身后揽住她,木质香调的味道侵入味蕾,女人却身后一麻。 他停顿着捏住了她的下颚,低语:“麻烦你认真一点。” “看见自己的金主回来了,难道不应该投怀送抱吗?阮小姐?” 资本家的世界就是这么的猖狂,阮微很识趣,扣手捏在秦绍谦的耳后,软唇覆上,可是偏偏一点感情都不带,被人戳破后连拖带拽的扔到了沙发上。 她娇柔的侧躺,看着秦绍谦的脸色变的青黄,脱下了身上的西装,然后朝她而来,意有所指的戳着她的心口。 “要当婊子,就别立牌坊。” 刺啦一声,她的领口被薅了一个大洞,阮微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却又被他按住,偏过头,男人却凑近耳垂,在她的侧颈狠狠咬了一口,她疼的泪水溢出来,恶狠狠的出声反抗:“秦绍谦!你禽兽!混蛋!” 像是激发了女人的野性与假面,面前的男人看着她歇斯底里,情绪竟然低沉的可怕,他的手游离在她的后颈。 那里几亿神经交错,最为细微炙热,男人优雅的凝视着面前的玩偶:吐着气,双腕完全被治住,只剩下眼中迷离。 “阮小姐,我是守法公民,一个不小心我可以再让周滨在牢里多呆几年。” 女人的呼吸忽然一滞,连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却在逐渐故意迎合面前的这个人。 他冷冷的看着她,攀附,延伸,她的手垂到秦绍谦的背后,闭上眼睛接吻,却在须弥之间,秦绍谦掐住她的脖颈。 让她喘不过气。 甚至于觉得她是来找虐的。 秦绍谦今天很不对劲,厮磨了半晌,她跪伏在床边,塌着腰,臀线饱满,赤脚蜷进衣裙,只露出一张白嫩光泽的脸,和有些凌乱的衣领。 阮微累的只想吐,却从来不在他面前吐,忍住眼泪之后,被秦绍谦拎起低垂的头。 “听说他出狱了?你是不是想快点见到你的男朋友?” 男人的唇线绷紧,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她。 “我不知道。” 她装着糊涂,眼睛清魅的像一只小狐。 却又被人一眼看穿,从他身侧站起来的时候,被秦绍谦一把拉进怀里。 “哦,是吗?” — 在秦绍谦刻意接近她的那一年。 周滨捅了他一刀。 故意杀人入狱,是她求情谅解才只判了三年。 不过现在,她做了他快三年的情人。 很是可笑。 第2章 有钱的大款爷 在这间破出租屋里,阮微被那个男人搂着,入睡时,她清晰的听见秦绍谦在窗前打着电话。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女人。 这个男人快要结婚了,她竟然欢喜的要命,嘴角都扬起笑容,睡梦里都是秦绍谦扔下支票让她滚的场景。 直到她被一股力量掐醒。 阮微朦胧的瞪着面前人的眼睛,却看着秦绍谦嘴角扯出诡秘的微笑。 她愣神。 却听到了这辈子最滑稽的一句话。 “给我生个孩子吧,阮微。” 甚至是一个陈述句,她几是吓的发抖,蚂蚁钻心也不过如此。 以至于一大早,阮微特地熬了豆浆做了早饭给秦绍谦,然后期待着助理早点来将他接走。 助理没来,她便伸出手拦了路边的出租车。 司机师傅停下,阮微理着男人的领带,然后对着秦绍谦伸手。 他倒是没有犹豫,伸手将钱包递给她,然后看着女人从他钱包里随意抽了几张还未兑换的美元,递给司机师傅。 像是刻意调侃。 “师傅,他是百利集团的老总,有钱的大款爷,钱多的没处花,师傅您费点心力把他送到他想去的地方就成。” 她推着秦绍谦上车,甚至恨不得这人马上就走,最好记不起她是他的第几个情人。 人生活到26岁,阮微经历的也不算太多,只是父母早亡,跟着舅舅一家生活,早年舅舅经营着一家公司生活富足,从她高中之后,家里就看着银行欠债日日上涨,掰着手指头来数还要几百年这些欠债能够还清。 若仪表妹给她打了电话,约到了咖啡馆里,阮微毕业后就去了一家乙方品牌公司做商务拓展,也就是本本分分的月薪族。 “姐,你给我爸的这些钱哪来的?”若仪把方糖放进咖啡里,溅出水渍。 阮微脸上的表情倒不多。 “卖血,你信吗?” 她把秦绍谦给她的东西都折旧了,奢侈品这东西,只要是二手,便是大跳水。 “我不信。”若仪一脸的稚嫩。 “我爸说姐你一定有一个富二代男朋友不跟我们说,不然我们家这小公司,这些年断断续续的早就开不下去了。” 阮微抬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搅动着咖啡,微微抿了一口,便看破不说破的问道:“舅舅还要多少钱?” “不是我爸,表姐!是我!我想要出国,你可以借我吗?我爸他只让若轩去。” 阮微记得舅舅从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她看着若仪,正正抬头时,就看见了身后正在进到这家咖啡店二层的秦绍谦。 衣冠楚楚,和今早的他不一样,换了一身深灰色西装,叠穿了一件风衣。 大概是留意到她的注视,秦绍谦转头的时候,阮微低头扶发,当做没看见一般。 “大概需要多少?” “十五万左右,表姐,我可以勤工俭学。” 十五万,就算是普通国家留学也不够,阮微笑着抿了一口咖啡,并没有应下全部,正想着带上若仪走的时候,一个人忽然窜到眼前,黑色皮鞋和她早上所见如出一辙,心口收紧抬头时。 秦绍谦赫然出现在面前,身边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她嘴角扯笑正想着说些什么。 女人倒是先开了口:“阮小姐,您好,我是林霈然,是绍谦的未婚妻。” 阮微那一刻呆住,看着秦绍谦的眼神也逐渐收敛。 她伸手去握的时候,没有发现自己手心是冰凉的。 第3章 说话不如动手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阮微仿佛像被万千声波打了头,她骨子的羞耻和避讳都被激发出来,在大太阳的天了,竟然浑身发冷。 她竟然假装自己是百利集团乙方公司的人,在那个自称是秦绍谦未婚妻甚至是妻子的女人面前。 若仪愣愣看着她。 “表姐,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阮微看出来了她的疑惑,默道:“目标公司的一个客户。” “那还挺帅的,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有三十几了吧,居然还没有结婚。” 阮微抬头笑了笑,看见街角熟悉的那辆车时,就先让若仪打车回家。 她踩着高跟鞋走近时,车门忽然开了,秦绍谦就坐在里面,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座,示意她上车,阮微埋头而入时,就被人扯进了怀里。 木质香调侵入鼻翼,她愤恨的扭着秦绍谦的领带,似乎是张牙舞爪,乱了分寸。 “别想让我再做你的情妇!秦总既然要结婚了,何必这样羞辱我。” 当女人发泄完的时候,狠狠的攒了一圈打在他的腹部,男人隐忍眉头,就连司机也看不下去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情人。 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金主。 秦绍谦拧完眉头就盯着她笑,捏着她因气抖而战栗的下巴,浅声道:“可以啊,有骨气,现在都可以这样骂我了。” 阮微还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看见司机下了车,才惊觉自己又入“围城”。 秦绍谦反过身来顶着她的胸脯,解了领带,嘴角冷冷的。 “事不过三,但最好不好让我听到那句话第二次。” 她觉得此刻自己挺好笑的,几近崩溃,顶撞之后却又受不住背后的代价,躲无可躲,便坦然承受,只是秦绍谦的滋味并不比她好受。 她知道他胃不好,早上的那杯豆浆并没有煮熟,刚才狠狠的那一拳也够他疼一会儿了。 男人如期侵入,阮微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狠狠的咬在了秦绍谦的肩头,以此惩罚,却被人凌虐更深。 哭着喊着求饶的时候,秦绍谦却意外的松开了她,阮微把衣裙扯好,侧过身看着窗外,司机师傅上了车,发动时,特意问了秦绍谦归址。 “去我的公寓。” 阮微没有跟着他上楼。 就算是她有这个公寓的钥匙,也没有进去过几次。 她永远记得,第一次在这里求他放过周滨的场景,她不可能相信她的男朋友会故意杀人,他一定会有他的道理。 林总监给阮微打电话的时候,她正从秦绍谦的那幢公寓坐公交回贫瘠的出租屋,因为是周六,听到还要加班的消息有些震惊。 “阮微,听说utra那边已经尽力去争取天启时代的合作了,百嘉要是不争前入驻,咱们上半年的入驻指标又要完不成了。” “晚上要加班,穿的漂亮点。” 晚上七点,阮微拿着百嘉的品牌介绍和策划追着天启时代商务部的吴经理啃。 甲方公司家大业大,无所谓百嘉这个轻奢牌子。 林总监开了一间巨大的包房,几是把天启商务部的人聚在了一起。 上了红的和白的,她陪着桌子上的人喝酒,穿着一身裹身的蓝丝绒裙子,一字一句的介绍着自己的名字和品牌名。 “吴总,您好,我是百嘉的bd专员。” 说是专员,其实她就是跟在林总监身后的助理,一切有酒的饭局她必上,时不时,还会给总监挡挡酒。 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了,也喝的不像她当时入职时那样勇猛了。 被人吃吃油也是常事儿,所以通常她都坐在林伯远的身后,酒桌上的荤话她听多了,便没什么感觉。 饭至十一点,品牌入驻不知道有没有谈妥,她只知道,那几个老家伙全醉了,阮微给天启的总监和老总叫了车,转身踱回包间时,林伯远正吐的厉害。 第4章 不是好事 “林总?” 林伯远早已人事不省,无奈之下阮微只好提着林伯远的手提包,把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踩着高跟鞋艰难的往外走。 会所的服务生见状也赶紧过来扶着,她的额头上都是汗。 “别扶我,我……可以的。”林伯远试图用劲儿站起来,只是这一发力,阮微被狠狠的撞到了墙上,后脑勺疼的紧时,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一个女生叫着她的名字。 “阮微?阮小姐?” 她不知道此刻被撞见是好还是坏,这正是秦绍谦的未婚妻在叫她。 阮微僵硬的挤出微笑,俨然一副打工人的模样。 林伯远嘴里还叫着“微微。” 林霈然看着林总监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只不过就在一刹,女人便释然的帮阮微接过手里的包,客气地说道:“我帮你拿一下吧,看你也撑不住你的领导。” 她硬着头皮将林伯远送上车时,林霈然才将东西递给她。 “麻烦你了,林小姐。”阮微把包放到后座,关上后车门寒暄。 阮微几是想走的,可是代驾还没到,这个节点忽然听见林霈然问:“阮小姐,我们可以互加个联系方式吗?” 阮微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惊愕,她愣在原地,神色有一些迟钝,这转瞬的异样被手机的铃声掩盖。 捏起手机,那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摁了挂断。 这时,林霈然已经将手机二维码递给了她,表情甚是坦然。 “别误会。”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漂亮,还有就是我并不了解绍谦,从国外刚回来也没什么朋友,他的交友圈好像是个秘密,今天他特意介绍你给我认识,我对你挺好奇的。” 好奇?一个女人对另一个陌生女人好奇不是什么好事。 阮微自认为自己有辨别人微表情的能力,她大学主科心理学,可现在却看不透面前的这个女人。 眼神清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好……” 微信弹出了验证消息,阮微点了通过。 林霈然抓住她的胳膊似乎一拍即合,微笑着告别。 阮微手指有些发麻,她看着那个陌生号码又拨了回去,却又显示是一个空号。 百思不得其解时,代驾已经来了,她上了车,说了林伯远家的地址,轻车熟路,却总觉得刚刚莫名其妙。 阮微去按密码锁的时候,总监又蹲在了路边吐了好几次。 她推开门,去扶人,被人一下子拉着胳膊,他的神色有些黯淡,盯的阮微有些背后发毛。 “林总,我扶您进去。” “没事儿,我可以。” 阮微看着总监歪歪扭扭的站起来,踉跄的往别墅里走,客厅还没开灯,她跟在身后时,却意外撞上了他的后背。 “我开灯,林总。” “别……开。” 阮微感受到炙热的吐气,她的蓝丝绒裙被人裹动,一只手顺着后脊上窜,热感来袭,她愣着退后一步。 清脆的撞门声让此刻的两人都逐渐清醒。 阮微按了灯键。 光线侵洒的一瞬间,她把包扔到了林伯远的手里。 “抱……歉。” “我送您到家了,天启的合作大概已经敲定,星期一我在办公室等您的好消息。” 阮微退无可退,转身开了门,临走的时候,她嘴角还带着微笑,就只当是酒醉的失态。 却并没有看仔细男人的神情。 第5章 你不介意吧 回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洗漱完躺上床,阮微的朋友圈弹出了一条点赞消息。 那是她去年在爬雪山的时候给自己照的一张相片。 后面是白成一片的树林,她带着毛线帽子,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大大的耶。 她记得这条朋友圈秦绍谦也点赞过。 那算是他们极少的交流。 忽然意识到林霈然一定有秦绍谦的微信,那一刻她在被窝里也冷的打颤。 关闭朋友圈可见时。 微信忽然出现了对话框。 -打扰了,你和绍谦去年就认识了吗? 阮微指节顿住。 -我可能问的多了,你不介意吧,阮小姐? 阮微还未回答,对面早已发了消息。 斟酌字句,阮微回复。 -秦总是我的客户,确实接触挺久了。 -哦。 对面是坦然的语气,阮微沉下心来,下一秒,又被对话框里的信息噎的说不出话来。 -阮小姐可能还不知道,您的领导就是我的哥哥,看到他醉的厉害,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今天麻烦你了。 哥哥? 阮微研究生一毕业就进入了百嘉,一年多了,她第一次知道秦绍谦和她的纠葛有多深。 她愤恨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步步细数这三年来秦绍谦的步步经营,大汗淋漓之时,竟然不觉得自己能够做什么? 林伯远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秦绍谦,甚至连百利集团这四个字也不曾跟她提起。 阮微咬着手指,又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的将秦绍谦入职时送给她的礼物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瞧。 那是一个耳饰,巨大的qk字样,一个阮微拼不出的词语。 那一天,她被折磨的够呛。 在浴室里,大腿根贴着大理石的冰凉,她战栗的看着男人的冷峻又不带一丝犹豫的给她钉耳洞,顶针穿入时,阮微身体抖的厉害。 那刻,她的灵魂摆渡,禽兽奉之以锁套,将她束住,她曾问过他为什么要给她送这种东西。 秦绍谦却独自欣赏着这美丽废物。 因为阮微从来都不带那种累赘的耳饰,她的耳垂因为过度负重在滴血,一滴一滴被她攥在手心,她骂着禽兽秦绍谦。 他却只将她抱起,沉溺入一场注定输赢的情事。 阮微大半夜有些睡不着了。 秦绍谦三个月都不见她一回,只是这一次,他有些莫名。 想起他问的那一句话。 她的呼吸停住,从柜门的一角拿出另一只手机,有些陈旧,她充上电开了机,这支手机号码一直在缴费,三年内却从未用过。 在黑夜里,开机铃声响起。 在众多弹出的短信中,那声微微格外刺耳。 -微微,我还能再见你吗? 她的泪几乎奔涌而出,仿佛是最纯粹的花仍在绽放,她还像当时一样,不谙世事,在每一次和秦绍谦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在默默哀嚎着当初跪地求饶的自己。 她一把火已将自己烧毁,上天救赎也掩盖不了她面对周滨时的卑微。 收起泪水时。 床头的手机微微震动,阮微没有动作,因为她知道:那是秦绍谦。 第6章 您也管吗 她大胆。 挂掉了秦绍谦的电话。 而后,却在五分钟后主动给他打了。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软软的,就像是刚刚盛开的一朵玫瑰。 -洗澡呢。 -什么味道的? 他问。 -玫瑰佛手柑,你没闻过。 -小江来接你。 他说。 阮微浑身都麻了,那一句你疯了都快要说出口了,忍在心里,却双手握拳。 她听见秦绍谦那边空旷的风声,像是空间里无数沙砾摩挲,被风卷在地上叮叮咚咚的回音。 那是一幢废弃的大楼,停工超过了五年。 小江把她带到秦绍谦在的地方时,阮微被面前的吓到退了几步。 男人穿着工装裤,裤绳松散耷拉在那里,上身赤裸着,背光里狠狠的揍向一个人的肚子。 秦绍谦舒展双手活动着关节,转头的时候看见了她。 他走过来,用皮质手套的背面敲了敲她的头。 阮微看见他的手心沾上了血。 语气激动:“你别碰我!” 他偏偏不是那种听话的人,反手就捏着她的双肩,把阮微推到身前,唇息贴着她的耳朵。 她仔细辨认面前佝偻着向她求饶的男人,一身西服,将手合十顶在自己的脑门。 “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我再也不动手动脚了!” “我就是猪、狗,您把我撇在一边就当垃圾一样扔了吧!” 跪着的人在搓手,阮微却一脸茫然的看着秦绍谦。 他的眼睛,他的鼻息都如此的平静。 阮微盯着他:“你让人监视我?” 秦绍谦的手搂过她的腰,血迹把她的绵柔裙染红了,相差二十厘米的距离,因为男人的俯视变的更短,他嗅在她的肌肤上,声音浅浅。 “玫瑰佛手柑很好闻。” 她手心在冒汗,今天和天启老总们吃饭的时候,在厕所里被一个男人动手摸了屁股。 但,不至于到这地步。 “你真是一个变态,你不怕……” 她的眼神坚毅,秦绍谦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腰身。 “就像某人的男朋友那样,蠢而不自知吗?” 他知道,周滨是她的禁忌,她急着脱离秦绍谦的手,可是越是挣脱,男人把她抱的越紧。 “一而再再而三来挑战我的人,不是蠢,就是在犯贱。” 阮微呆在那里愣了好久好久,秦绍谦的手划过她脸上的泪珠,叩起她的头,看着她逐渐发白的唇色,脱了手套,把手按在她的头上,抚摸着那躁动的被风吹起的卷发。 “放宽心,他没事。” 秦绍谦的眼睛划过地上的那个人。 “你把他怎么样了?” 阮微知道他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她冲到男人的面前,把手搂过他的腰,眼神里充满诚意,可秦绍谦置之不理,让小江下去开车。 阮微被人拽下去,等坐到车里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 她看着秦绍谦穿起那身“狗”皮,套上大衣之后,手指卷动着她的长发,她的泪哭不出来,因为毫无用处。 秦绍谦将她拥入怀中,她的手紧握着拳头,却主动伸手抱着这个男人。 他盯着她。 犹如爬藤那般肆意向上,女人指腹再触到他向下的嘴角时,没脸没皮的问:“上司对我性骚扰,秦总,您也管吗?” 第7章 给他上上香 阮微知道自己说这番话意味着什么,秦绍谦不是大半夜没事儿的人,反而,他最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他不好惹。 她看着小江把车拐入熟悉的街区,街灯打在窗户上,他的脸很阴沉,就像是二十天都没有照过大太阳一般。 女人的手渐渐从男人的怀里抽出来,被他一把攥住。 下一秒,她就被按在车座上,恶吻侵袭而来的感觉并不美好,他们牙齿碰在一起,磕磕绊绊的让她疼的想说话。 可是秦绍谦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嘴巴肿了,她并不觉得这是接吻,更像是打架,实际上,和秦绍谦的每一次接吻都像是在打架。 她不服输,不会软下来的时候秦绍谦更会像对手那样对待她。 中场停息后,秦绍谦捧着自己的脸,那眼神无比深情,让阮微恍惚,可是她却瘆得慌。 她睁着无辜眼,打破这氛围。 “你做那么大的生意,这种事儿以后别干了,它犯法。” 她的尾音轻飘飘的。 秦绍谦拍着她的脸微笑。 这女人如着假面。 上一秒闹腾,下一秒贴心,矫揉造作最为不过。 男人把她扔车里,关上厚重的车门时,阮微才意识到她来了公寓。 已经有数月,她没来过这里。 小江到了楼下就停住了,按了电梯后就真的是他们两个人。 她跟在他的身后,密码锁一开,又僵硬的愣在原地,直到秦绍谦转过神看着她,她才舒缓神色似的一笑。 “怎么,有情节了?” 她看着秦绍谦脱了身上的衣服,进了厨房喝水,便转身迅速进了卧室,她翻着抽屉,企图找到那个小小的东西。 秦绍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弯腰干着什么,说道:“你找的东西小江会送来。” 她大概能懂那意思。 皮笑肉不笑的时候,秦绍谦已经掐进她的腰,把她往浴室里带,水珠落地时,阮微浑身湿透,她捂着眼睛仿佛在看落魄如落水鸡一样的自己。 等到了战地,头顶炫目的灯刺痛,她闭眼,嘴里的名字呼之欲出,下一秒,秦绍谦就捏着她的下巴在仔细审视。 眉头紧皱:“你在叫谁?” “佛祖。”她轻轻说。 秦绍谦皱了皱眉。 她一字一句,神色有些冰凉。 “我想叫佛祖看看,最糜烂不过如此,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和手无寸铁的女人,它是不是唾弃我,想让我这辈子都难得心安。” 她搂住秦绍谦。 “三年了,你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不如放过我。” 他束住她的手,不为所动。 “吃斋念佛,我不如捧你去做尼姑。” 他惊透了她嘴里说出的一些怪话,结束时,抽出雪茄烟点了火。 阮微把腿踹在他的身上,烟气袅袅时,她看着玻璃窗外升起的朝阳,忽然道:“你给我钱吧。” 她挑着眉头,露出事业线,双手撑脸:“很多很多钱才能让我心甘情愿。” 女人爬到床头,从他的裤子里掏出皮包,划拉出一张银行卡在秦绍谦面前晃了晃,然后把皮包扔给他。 “每个月二十万,一号之前我必须在这张卡里看到。” 不知道是挖苦还是嘴贫,她把碎发拢到一侧,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瞧他。 “下周我要去普陀寺给你上上香,祈祷你不要得病猝死,不然我不只连钱都得不到,冤孽也化不开,到你死后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负罪孽,此身要受这样的屈辱!” 第8章 秘密礼品 阮微是被小江送回家的,临走的时候,秦绍谦正在换衣镜前打着领带,她识趣儿的做好本分,将领节系紧抽送到男人的喉管。 秦绍谦的神色有些难辨,将领带松了松,拍着她的脸,像是哄小动物那般:“钱我会打到你的户头。” 阮微握拳,坐上小江的车时,还在想这男人是不是听不懂她的好赖话。 她坐在后车座,这是秦绍谦一辆普通的商务用车。 “小江。” “诶,阮小姐,您有什么事儿?” 车子还在平稳行驶。 阮微看着窗子外面,有意无意的问道:“你们老板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老板回来有一个月了。” 她推算着,她以为秦绍谦昨天晚上给她打电话是刚刚从国外飞回来,毕竟,阮微过了三个多月的清静日子,无人传唤,她甚至以为秦绍谦把她同其他女人那般甩掉。 “你们老板最近去过平江路吗?” “我不太清楚,阮小姐。”小江抱歉的向后点了头。 阮微自觉不再问了,下车的时候特意补了一句,让小江下周送她去普陀寺。 回到家她本来想好好的补一个觉,却被舅舅的电话给惊醒。 阮微的父母出车祸后留下了一间公司,那时候阮微还小,便都是舅舅在操持,但总是经营不善。 这也是为什么若仪会问家里的公司怎么还不倒…… “微微,仓库里还有好一批器械,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货的地方。” “舅舅,我是做品拓的,咱们公司是做医疗器械的,您看,你搞技术的和我商品入驻也搭不上线啊。” 阮微挠着头,艰难开口,她听见舅妈在身后埋怨的声音,搪塞道:“有时间,我问问我的一些客户朋友们。” 周一的时候,阮微按时上班,她在收到天启欢迎她们入驻的邮件时,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办公室。 推门而入时,林伯远还在打电话,阮微把文件放下,身后就传来声音。 “下午天启过来签合同,你暂时回避。” 阮微的表情有些艰难,她听说了,是因为对方公司的一位总监级别的人被打了,还在住院。 阮微道好,转身出门的时候,林伯远特地叫住她。 “你和百利集团有交集吗?” 第一次,她觉得生活里挤满了乱七八糟的事儿,阮微按住门把的手一松。 抬唇道:“认识一些人,都是品拓饭局认识的,百利不是也有商场吗?” 她的后半句额外的很,林伯远看着她笑了笑。 “多认识一些人挺好,感谢你那天把喝的七昏八醉的我送回家。” 阮微以为他会提到林霈然,就看见他招手让她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阮微泄气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就像是站在明处的小丑,无论别人把她看成什么样子,她自己都低看自己一眼。 “微姐,有你的快递。”行政处的小吴跑过来叫她。 阮微最近没买什么快递,但还是去拿了,在工位上,她看着那个包裹上什么信息都没有,便用小刀划开,开盒时,她看见那东西后猛烈的把盒子关上。 心脏砰砰直跳。 第9章 不可告人 “微姐,我不知道,闪送送的,说是给你的,然后什么都没提就走了。”小吴指着公司前台的监控。 “那男的挺怪异的,连脸都看不见。” 阮微去了监控室,她让师傅把上午前台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只有短短的十几秒,视线完全被遮挡。 从机房出来路过前台时,小吴还问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阮微绝不会告诉她,那是一只死了几天的腐烂老鼠和一套情趣内衣。 后来几天,阮微去公司上班又恢复了正常,她想着大概是人的恶作剧,直到晚上回出租屋的时候,门口挂了一只老母鸡,血从门眼处开始流,滴的到处都是,把她吓了一跳。 那天已经晚上十一点,阮微刚和客户在会所应酬完回来,有些疲累,她快速的冲了一个澡,出来在厨房喝水解酒时,忽然有人敲门,阮微喊了一声。 “谁啊?” 她已经默默把一把水果刀拿到了手上,查看猫眼时,外面却一片漆黑,复一会儿,她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按着报警电话时,门外的声音如此熟悉。 秦绍谦看着女人开门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对峙着他。 他站在门外,脸被阴影覆盖,抬脚走近时,她的脸上还是惨白:“你在害怕什么?我又不是鬼。” 在阮微心里,他如同伧鬼。 秦绍谦亲自下榻到她的破出租屋,而后顺其自然的将他的大衣西服脱到沙发上,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 阮微却只觉得那张矮小的窄床不够用,因为呆在他身边三年,她也不是钛合金的心脏,她就像是一只宠物一样会感知情绪,在遇到极端时,她也会“吠叫”。 所以当秦绍谦把她甩到床上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完了,她在用力思考今天是几月几日的时候,身体已经顺着浴袍滑出去撞到了床头的墙,她露出疼痛的表情时,秦绍谦已经卡住她的脖管,恶狠狠的发问:“你怎么还不去死?嗯!你早该死很多年了。” 阮微不是很想哭,可是她的泪被活生生的憋出来,她的泪是冰凉的,就连神色也是,一副百折不挠无所谓生死的样子。 秦绍谦发了狠,阮微在晕晕乎乎中嘴角却在冷笑,她的手却本能抓住秦绍谦的那只手,她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想要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她仰头看着他,似乎只有她的灵魂是高贵的,她把泪珠当做珍宝,存蓄在眼眶里,那里面是一汪的池水。 秦绍谦松开手憎恶的看着她,捧着她的脸,那眼神很莫名。 “瞧你这双眼睛,对金主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你父母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干一行爱一行。” 阮微扶在床边喘着粗气,嘴角微微上扬,她几近嘲讽:“秦绍谦,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爸妈早死了,你就当做慈善了。” 阮微只想闭眼,她太累了,她爬到床头看着手机的日期,像是了然一般,八月三十一日,然后浑身颤抖的将手机砸了过去。 她想放肆的哭,可是秦绍谦不给她这个机会,她看着男人在抹着她的泪水,她却在抖,他总是打她一巴掌,给她点糖吃。 她每一寸都在发抖,她知道恶兽吃人时,总是会很平静,所以她也很安静,没有呜咽的哭声,在迎上男人的薄唇时,声音也轻轻的。 -秦绍谦,我究竟欠你什么,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0章 几个女人 他卑劣到她流几分眼泪,才会给她几分笑脸。 这句话轻至无声,就像是阮微在自言自语,她以为自己可以为此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秦绍谦包养她,她抗拒着一切身外之物,可是却被心甘情愿打倒,因为她从不心甘情愿。 她把待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都看做是倒数,在这间破出租屋的日子没有尽头,就像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得假笑,你就得把自己抽离,看着一切腐烂滋生。 男人从皮包里把那二十万的卡抽出来插进她的领口,像是对那天的她暗暗讥讽:“跟着我,你这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你的父母都要跪下来,感恩我是他们乖女儿的衣食父母。” 他在羞辱她,阮微气愤刚刚自己有些许的软弱,她该扇面前的男人,狠狠地,为自己不屈的灵魂。 可是她仿若生无可恋,看着他眼里的戾气逼人,一点也不害怕什么。 阮微看着他,她知道秦绍谦的脾气,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她的神色放缓,将自己撑起来,她挂上秦绍谦的脖子,就像是毒藤蔓,她知道他的每一个点。 她说:“你就这么尽情的恨我吧。” 秦绍谦看着她,女人的脖子上是他刚掐的红痕,绚烂殷红,就像是绽放的玫瑰。 他听着阮微叫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就像是在做梦。 隔天一早,星期天。 阮微去普陀寺是小江送她去的,一个大阴天,她脖子上的伤痕是昨晚的崭新,所以系了一根丝巾。 小江把车停在山下,原本是可以直接上山的,可是阮微觉得不赤诚,她一步步的爬上梯子,小江也跟着,长梯很长,转身你就可以看见自己在俯瞰群山,山下的所有都尽在掌握,要不怎么寺庙都要建在山上呢,阮微看着长长的斜梯,望着山下,把脚晃在梯子外,不以为然。 小江忽然搀着她。 “阮小姐,你把脚收回来吧,不安全。” 阮微不以为意,继续往上走,她看着石梯子上的蟠龙纹,笑道:“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你跟在他身边几年了?” “刚毕业就进了集团公司,那会儿秦总还只是一个区域总,后来几年到了集团慢慢就给秦总开车了。” 她在试图了解那个男人的心事,一点一点试探他身边的人。 “那你们秦总有没有什么过世的朋友或者是家人?” 阮微斜靠在背后的石栏上,背后有一半是空的,颇有一些要挟的意味,因为只要一用劲,她完完全全可以将自己滚下去。 “阮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小江吓的急忙站在她的身后。 秦绍谦不是二代,她早就知晓,这样的砥砺奋进一朝成为人上人高层的管理者,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变态。 这样的男人就算站在外面都会有很多人驻足,可是却没人能够剖析出他们的内心,和他们身边的女人。 阮微不知道秦绍谦有时候几个月不见她是为什么,她把身子稳稳的靠住,然后忽然发问:“你们秦总包养过几个女人?” 第11章 有什么不对劲 阮微没有得到答案。 甚至于她都忘记了自己问过这句话,她对秦绍谦的事情不感兴趣,也就无所谓听见什么。 那天回来之后,秦绍谦又跟消失了一样,他们企图用时间来化解那些矫揉造作和腐烂不堪的情事,阮微脖子上的淤痕过了一周也没有好转,她不知道秦绍谦的力道会这么大,她的嗓子渐渐有些嘶哑,就像是后遗症一样。 早上,阮微把关于百嘉上个季度的进场和一些合约资料送到林伯远的办公室。 她抱着文件放在桌面,轻声道:“林总,这是季度的资料,已经整理出来了。” 林伯远没有抬头,伸手来接,阮微把最上面的进场进度递到他的手里,然后看着他揭开第一页,翻看了几眼。 “天启那边有留给我们百嘉的装修预算,目前那边已经在装修了,预计在今年之内就能开业……” 阮微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她听见叩桌的声音,林伯远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盖上了笔帽。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 阮微还未意识到什么,林伯远就指着她的脖子。 “你的嗓子从一个正常人到了五级伤残,也许还不严重,再过几天,就会变成一级伤残。” 阮微知道林伯远在指代什么,听着这个揶揄才觉得自己的声音真实的难听了几度,阮微挤出微笑:“下了班我就去看看。” 她本来想转身就走的,因为林伯远此时并没有什么表情,埋头把那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署名,她退到门口时,他忽然抬头问:“你有没有车?” “没有。”阮微如实回答,然后看着林伯远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衣架上的西服穿在身上。 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时,才慢慢说着:“今天刚好晚上有点事儿,送你去吧,算是放你半天假。” 阮微看着雷厉风行的林伯远已经出了办公室门,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匆匆将桌子上签过字的几份文件递给刚刚跑场回来的乔林,让她规整下发给营销部,然后跟着林伯远上了电梯。 这算不上她第一次坐林伯远的车,有时候晚上总监喝的烂醉,她也有责任把上司安全送回家,她开林伯远的车或者是叫代驾,只是今天,大家都很清醒。 “下次,我喝醉了,你可以让代驾帮着抬我,不必为了工作那么费劲。” 那一晚的记忆忽然直冲上她的头,阮微没有说话,看着车子拐入一个又一个的林荫道,然后拿着手机刷着社交软件。 忽然身边的人发问:“我让你很尴尬吗?” “没有,没有。” 果然老板对于社畜打工人的压迫是无形的,这和秦绍谦不一样,和一个从未打过交道,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你多少事情的人,阮微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害怕。 林伯远转过头看着她,嘴角带着笑。 “那你这几周怎么都是让乔林给我送的文件?” 阮微算是被问到了,如果今天不是乔林临时出去有事儿,估计今天也不会是她去送文件。 庆幸的是,医院在下一个拐角都到,阮微看着林伯远将车子驶入医院的地下车库,她正在思考回答时,斜对面方向一对熟悉的身影向地下电梯走来。 那是秦绍谦和林霈然。 第12章 又见面了 “我东西掉了,林总。”阮微将自己的头越过车子的中轴线,低头找着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麻烦您帮我找一找。” 她的这伎俩实在太过低劣,不过林伯远并未察觉,反而低下头问她:“什么东西?” “一个戒指,抱歉,刚刚不小心弄掉了。” 女人装作在找的样子,长发掩住了视线,她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准备翻看车垫的林伯远碰了头,清脆的响声让阮微吃痛的叫了一声。 “抱歉……林总” 她听见林伯远在笑,两个人就像是在车里打架一样,意外有些忽视了车窗外的视线。 远处的那道目光让人觉得背后发寒,阮微看着那道身影离开,眼怀歉意的拨弄着头发,双手合十:“林总,要是找不到就算了,也没有多贵重,您晚上有事儿就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上去挂号就行。” 林伯远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阮微刚刚扔在地毯上的戒指,放在手心递给她,阮微有一刻惊诧,指节相触时,莫名的涌上歉意。 她看见男人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外冒,林伯远松了松领带,微莞唇角。 “没事,我刚好有事去门诊部拿点东西,就一起了。” 阮微去挂了耳鼻喉科的号,因为是工作日,所以看诊的人并不是很多,林伯远有意的站在科室门外等她。 她把丝巾解下来的时候,值班的几位医生看了她好几眼,就像是遇到了一个怪物,脖子上有鲜明的淤痕,虽然已经有些淡了,但稍微有点经验的医生都会觉得是不是受虐时玩的过了火。 “你这脖子上是怎么弄得?” 阮微顿了顿没有说话,听见旁边的医生调侃了一句:“小年轻们会玩。” “我给你开点药主要是涂,然后才是吃,嗓子哑了也有组织损伤的原因,要不就是哭多了,平时多降降火,吃清淡点就行。” 主治医生饶有意味的多说了一句:“这种东西,少尝试。” 她坐在那里就像是在火上炙烤,嘴角微笑掩饰,拿着药单出来的时候,林伯远正站在走廊打着电话,她并不确定他是不是听见了,走到他身后时,阮微才看见远处的身影。 她楞了几秒,看着林霈然从男人身边走过来揽住林伯远的手:“哥,我不是说我和绍谦已经来了医院拿东西吗?你怎么还来?” “林小姐,你好,又见面了。”阮微深知此刻自己的反应要极度放松,她主动走上前同林霈然握手,但好像察觉到林霈然看见她时有些诧异。 “林总,既然我已经拿好药了,那就先走了。”阮微同林伯远说着话,想先溜为敬时,却被身旁的林霈然一手拉住,她抬眼时,秦绍谦已经走进,默默的注视着她,就像是一匹狼在盯着它毫无回击之力的猎物。 冷零零的。 “绍谦,这不是你那天给我介绍的朋友吗?那天晚上我才发现她竟然是我哥的下属。” 林霈然揽着秦绍谦的手臂,笑意盈盈看着她。 “这世界真是好巧。” 阮微笑着对秦绍谦点了点头,甚是自然。 “秦总,您好。” 她和他眼神相触时,女人不经意间瞪了回去,似乎想反抗这折磨人一般的“生死场”。 他没有回避,嘴角上挑还带着一些恶趣味。 这样的场景,阮微无意再耗下去,正想去缴费拿药时,林霈然问:“阮小姐,你脖子上的丝巾还挺好看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第13章 得心应手 丝巾下是淤痕,阮微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大概是因为局促,林伯远忽然道:“你先下去拿药吧。” “抱歉。” 林霈然忽然微笑。 阮微摆摆手:“林小姐,没关系,不过您可以去百嘉的线下门店看一看,说不定有更适合您的。” 她有一种很强的被针对感,秦绍谦就站在她的面前,就像是在斗兽场看着两个猎物撕咬,看着戏斗。 等到阮微拿完药回到公司的时候,乔林坐在她身边一本正经的追问:“总监不会是在追求你吧,微微?” “什么意思?”阮微含糊着。 “你有多久没有进过总监室里,你知道吗?今天林总专门让我去跑场我就觉得不对劲,明明前不久已经和甲方公司核对过了,原来是别有用心。” 今天? 阮微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问:“天街那边的项目不是早就已经妥了吗?” “是啊,总监让我去看看周边的商业入驻,还要拍照,打工人打工魂。” 乔林一边吐槽着,阮微却觉得莫明的不自然。 她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了,整理了一些会议资料,便去打了卡,那会儿天已经有些阴了,等到阮微下楼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起初以为只是小雨,走了几步到公交站时,雨势越来越大。 街边亮起的霓虹灯在碎珠一样的雨花里凝成绚光,阮微看着秦绍谦的车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目光交接时,女人埋头盯着雨幕,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她有她的倔强,秦绍谦这种人总是不能让人相信,三年里,她吃了多少亏,就是因为秦绍谦给她喂过多少颗糖。 车座里的人耐心的等着,得心应手。 司机盯着站在雨幕里的阮微,问道:“秦总,是不是去拿伞接一下阮小姐?” 后座并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轻笑说道:“让她自己走过来。” 秦绍谦的车就那样停在公交必经车道上,阮微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像是胁迫,她听见后面焦急的喇叭声,一声盖过一声。 雨幕中,车灯打到她的身上,就像是错只在她一人身上,只要她妥协,那么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雨滴打到她的身上,阮微跑着过去敲了车窗。 她听见门锁卡扣解开的声音,拉开车门时,水珠滑进了秦绍谦那个价值百万的豪车里,坐下后关门,一气呵成。 沉闷雨水味道充斥鼻腔,女人没有说话,秦绍谦的手略过她因为雨水而毛躁的长发。 有些宠溺。 “都沁湿了,也不知道心疼。” 阮微有些别扭,耍着脾气时,秦绍谦忽然扭过她的脸,又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你这幅样子是在哭吗?” 女人气愤的把脸一扬,正正对上秦绍谦的眼睛:“我笑都来不及,哭什么?托您的福气,我祖宗八辈都要感谢你,不如哪天你给我爸妈烧点钱,祭奠祖坟,毕竟您是他们的乖女儿的衣食父母,衣食父母积点德总是没错的吧。” 她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激怒了秦绍谦,直到他又捏着自己的脖子时,阮微气愤的咬了秦绍谦的脖子。 死命得,狠狠得,就像是互相折磨一样。 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秦绍谦这是你应得的。” 第14章 图她肤白貌美 以牙还牙,是她的报复,女人的目光冷冷的,她的牙齿里都是血,秦绍谦沉默看她,拧着眉头,指腹摩挲着她的额尖,低息道:“咬人是一件很低端的报复方式。” 他叫她的名字,低沉冷肃。 “阮微,肉体的疼痛是远不及精神上的痛苦的。” 她把血沫吐出来。 “秦总现在是在书写疼痛爱情?” 然后讥讽般的嘲道:“秦绍谦,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爱情,你的生活枯燥乏味,你明明有未婚妻却还想让我陪你一起坠入道德深渊,你无耻,你变态。” “所以这就是你上普陀寺面向金光闪闪的大佛许下的愿?”她听见他在冷笑,似乎是不可思议她这般幼稚。 阮微想起了那天。 据说普陀寺山上算命特别准,她在山下找了一个络腮胡子满脸的老头,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说她的印堂发黑,碰上了恶缘,还没有核实八字,她就给了算卦的钱。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这辈子别想生出孩子来。” 她看见秦绍谦的脸变得昏暗,就像外面的阴雨天,她的这句话极为难听,他却意外的没有生气,慢悠悠的剥开她衬衣的扣子,就像是剥洋葱那样。 阮微有点受不了,压低声音骂道:“秦绍谦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种事儿?” 想把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开时,秦绍谦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扔来了一件绵柔长裙。 是棉布的料子,在早秋特别合适。 “换上吧,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 “我明天要上班。”阮微说着,秦绍谦却已经把车子的挡板升起来了。 就在秦绍谦的眼皮子底下,她换了衣服,拒绝在这个时候不是一件适宜的事情,她得了寸,就不要再进尺,这是阮微的生存法则。 司机开车进来一家高档会所,阮微跟在秦绍谦的身后,到了一家餐厅,秦绍谦天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在女侍者盯着他看时,阮微都能感觉到男人的烦闷,可是下一秒,阮微却在为自己悲哀。 秦绍谦如果是一个兔子会吃窝边草的人便好了,她就不再是那棵一直被盯着的草。 正当她想着那个“草”字时,想骂又不赶骂的感觉就像是憋着一股子怨气,可是阮微从不爆粗口,只在特殊情况。 “吃什么?”秦绍谦将菜单递给她。 在这种地方吃饭追求一个私密性,阮微看着价单,随意点了几道菜,然后等着秦绍谦的发话。 三年里,他们吃了很多次这种饭,但是每次阮微都觉得别扭,和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一个你时时刻刻都想逃开的男人在一起,是一件特别违心的事情。 “尝尝?” 秦绍谦把她不喜欢的东西递给她。 阮微勉强含下那口樱桃鹅肝,表情痛苦,丝毫没有享受。 秦绍谦看着她,她总是那样不加掩饰,不喜欢的东西从眼睛里就看的出来。 “不喜欢?” “被人恶意饲养养大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阮微微抿嘴角。 “有些东西并不是为了好吃,譬如吸引着人们好奇心宁愿花高价买下的珠宝,也不过是矿物质的石头。” 阮微忽然撑起头看着秦绍谦,戏谑道。 “那你图我什么?年轻?肤白貌美还是大长腿?” 男人意味不明。 女人却受尽了苦头,因为之后阮微被秦绍谦扔进了会所顶层的温泉里,像是溺死那般。 第15章 别这样恶心我 她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每一分念想都会变成溺死她的罪魁祸首。 阮微呛进了一大口水,嗓子里就像是堵上了一根刺,她不会游泳,手在胡乱扑腾中却让自己沉的更深。 直到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上一提,她的脸上趟着水花,头发糊在脸上,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秦绍谦那张气愤的脸。 “你不会游泳?” 这句话从秦绍谦嘴里说出来多么搞笑,明明是他将自己扔下了水池,自己却成为了大善人站在道德高处指责她不会游泳! 她被秦绍谦搂在怀里,阮微这才看见他身上穿的那件西服,意识到男人刚才是在戏弄自己时,她挣扎着脱手。 秦绍谦将她的手挂到颈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抚。 “你再动,我就再放你下去。” 阮微不再动了,她的脚踢了踢身下的水,试探着深度,然后就看见秦绍谦手上戴的大金劳泡了水。 意识到他刚才匆忙跳下水来,她勾住秦绍谦的脖子:“所以你刚才是着急了?” “你会担心我真的溺死?秦绍谦。” 她分明是不信,脸上还有残留的水痕出卖了她,用电影里的画面来描绘,就是一条出水的小青蛇,女人脸上勾勒着笑容,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堪堪扯住秦绍谦的领带,将它一点点剥离男人的脖颈,然后将自己全身心的挂在秦绍谦的身上。 就像是一只树濑。 “秦绍谦,我要你抱我上去。” 她软软的说着,就像是一坨棉花,不像自己的性子,秦绍谦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肆无忌惮的作天作地。 她是被秦绍谦举到岸边的,等到屁股挨上大理石台,女人双脚扑腾着水花,甩了他一脸水。 秦绍谦将她的腿捏住,抵在他的掌心,然后捏着她的脚腕丝毫不留情面。 她疼的叫了一声。 “你弄疼我了。”她皱着眉头似在娇嗔,脸上却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这副表情一直持续到床上。 秦绍谦看着她做作的样子,别过她的脸。 “别这样恶心我。” 阮微就是那副样子,死鱼样,和她刚刚在温泉里的样子不一样,呆板麻木。 女人的背脊挺直,僵硬迎合。 结束后,她看着秦绍谦站在窗子那边吸烟,她懒懒的侧躺在床上,透过男人的背影看到外面华丽的灯火,烟气四溢之时,她看见男人掐了烟头。 “怎么不抽了?” 阮微看着秦绍谦转头过来,她撑着头,作出一副白兔模样,晃荡着双脚,脸上却笑意盈盈。 秦绍谦微眯着眼睛看她,有一点渗人。 直到男人走近时,阮微才感觉到一点害怕。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很有趣吗?” “很有趣,秦绍谦,我终于体会到你的乐趣。” 阮微有意无意的说着,她脸上洋溢天真,赤脚走到秦绍谦的面前,捧起他的脸,很认真的说着:“你不是正想要我这样吗?这场游戏不是要做到这种地步,你才会满意吗?” 第16章 做戏要做全样 女人的唇齿被撬开,她感觉自己深深憋了一口气,一只手狠狠的扶住她的头,她皱着眉头,感觉到窒息时,秦绍谦按住她的肩颈,将她推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漆黑夜色,高楼林立就像是最原始的丛林,欲望争执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阮微身侧的神经在微颤,她感受到身体对他的害怕。 鼻息在她的耳边炽热,接触后又变的冰凉,秦绍谦戳着她的脊梁骨,颇有冷笑的意味。 “阮微,做戏要做全样。” 无边夜色里,她转身伏在男人身上,盯着他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瞧。 她问:“你想干什么?” 她没想到竟然会落了秦绍谦的道。 因为第二天秦绍谦就派小江退了她的出租屋,把东西都搬到那间公寓。 阮微彻底傻眼。 她意识到自己被秦绍谦诓骗了。 她还在上着班,等到下班打卡的时候,小江正在公司的门口等着。 看见她出来时,开了车门。 “阮小姐?” “我不会去的,你别跟着我了。”阮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拳头攥紧,她知道秦绍谦想干什么。 她走在街道上,小江一直在跟着,她憎恨这种饲养的感觉,被人时时刻刻监控着。 “你告诉秦绍谦,我是不会住进那个地方的。” 她打着那个男人的电话,然后开始怒骂,气愤之时,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小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秦绍谦可以,当她痛哭流涕的乞求秦绍谦放过自己时,她只听见他冷冷淡淡的说:“阮小姐,你要遵守契约精神,二十万已经打进了你的户头,拿钱不办事可是会被指责不敬业的。”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那头的声音是凉薄的,阮微知道像秦绍谦这种人,想要毁掉她的努力有多简单,想要让她这辈子永不翻身易如反掌,正如她当初那样。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这辈子就被他这么祸害了。 天启时代的案子已经启动,只是后续阮微不再参与,她这几天有点心绪不宁,就连乔林都说她最近怎么马马虎虎的,连最熟练的一些数据都会算错,还报给了林伯远。 三天时间已经过了,秦绍谦好似消失了,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中午阮微去商务部开会,拿着资料上到电梯时,被人不小心用咖啡泼了一身,请假回家换衣服,刚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惊慌失魄的若仪站在那里。 “姐,出事儿了,我爸被人砍了一刀住院了!那些人都跑了……” 若仪哭的涕泗横流,眼睛望着她,一脸的惊恐。 “姐,你的手机打不通,我打了好多遍都打不通。” 阮微的脸色苍白,险些栽倒,打车到医院时,舅舅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消毒水味道呛进鼻腔里,日光灯反光让她有些发晕,舅妈哭天喊地的坐在急救室门口。 阮微听着护士一声一声的呵斥保持安静,自己的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怎么会这么巧呢? 第17章 最好报警 “陈林的家属是吧?” “嗯。”阮微看着护士急匆匆从抢救室里出来,冷着脸说:“那一刀不深,没有捅到关键脏器,也没有贯穿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休克,现在还在抢救,现在家属要在外面等着,签一下字,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找你们。” “你们最好报一下警,了解一下经过,病人有危险。” 字里行间就差把结果告诉她了,她拿着笔的手有些抖,签完字后,舅妈扶着她的手险些倒在身边。 “微微……” 阮微向护士要了一杯葡萄糖水。 舅妈悲怆地哭着,控制不住情绪,有些缓不过气来:“我这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遇到陈林这个一个败家子,你说他干什么不好,非要去签那个高利贷,这些年一环套一环,还了这么多年,连半点都没还清,那么大家公司,连现金流水都供不走。” “他在外面招惹的那些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一些街边的混混,每天吃喝嫖赌,净是骗子。” 阮微心头咯噔一跳,想起之前她收到的快递和门上的鸡血,似乎一切都对上了。 白昼灯的光让坐在这里的人都恍恍惚惚的,等过了一个小时,护士从急救室里跑出来。 “陈林家属,交费,病人出血太多,补液增压也追不上速度,出血速度太快,需要调血。” 阮微身上只有秦绍谦给她的那张卡,她从没想到那张卡会用在这种地方,她把钱递给若轩:“你拿着这张卡先去把费缴上。” 若仪看着那张递出去的卡,转过头看着阮微,表情有些疑惑。 “表姐,你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我最近存的一些钱,你别问了。” 舅妈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微微,你最近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舅妈,虽然你舅舅是个二皮货,但是舅妈最疼你,你不要什么都不说。” 阮微点了点头,她没有办法把这些事情和盘托出,宽慰着:“舅妈,你就放心在这里等着舅舅,医院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 等到了大半夜,她们等在门外已经昏昏欲睡,舅妈也担心害怕着,她记得秦绍谦说过的话,三天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可是那个男人跟没事人一样,就连小江也没有再在楼下等她过。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声又一声的急救铃声,这里好似天堂和地狱的交点,阮微记得自己父母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 滴答滴答的机器声响,冰冷的铁皮座椅,那个时候舅妈搂着她,医生出来宣布死亡的时候,阮微竟然出奇的没有哭,她见到父母最后一面的时候,两个人正冷冰冰的躺在医院的停尸间,那一刻,她在舅舅的怀里痛哭,死亡似乎是被验证了,这一辈子,她再也没有父母了。 这种感觉极其相似,阮微害怕的咬着手,她这辈子剩下的最亲的人还在抢救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流不出来。 去了厕所,她把自己的脸泡在池子里,试图让自己清醒,手机在响着,她看见秦绍谦的名字。 凌晨一点,她在接到秦绍谦电话的时候痛哭出了声。 第18章 你这个恶缘 她其实是失控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仿佛抓到救命稻草那般,哭哭啼啼的,像酒醉那般说道:“我怎么会遇见你这种人,我怎么会和你纠缠不清?我这辈子怎么会这么不顺!我舅舅进了急诊,我这辈子最亲的人总是在与我生死相隔,就是因为遇见了你这个恶缘!老天爷才惩罚我,让我永不得安稳。” 她把这一切不顺都扔到秦绍谦头上,仿佛就是因为他,自己的身边人才会变得如此不堪。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声音,明明是秦绍谦打来的电话,却是她在哭诉。 阮微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流,身体在发抖。 “想哭就哭吧。”良久,对面的人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她开着电话,大半夜的哭着,等到收拾好泪水的时候,电话居然还没有挂断。 她把听筒放在耳边,那边没有一点声音,好似开着手机但是却没有人一般。 “秦绍谦?”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哭完了?”那边的人声很慵懒,带了些困意。 “我以为你挂断了。” “不会。” “你打来电话就是为了笑话我?”她问。 “我的时间没有那么多。”那边的声音安静沉稳。 她忽然问了一句:“你知道我舅舅今天被捅了一刀吗?” 心里有个什么地方在不安分的跳着,她不知道秦绍谦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那头诡秘不辩,只说了一句:“你以为我现在是在跟你调情吗?” 阮微没有想到第二天会在医院遇到秦绍谦。 他就站在急救室门口,穿着那身很招人注意的西装,小江就跟在他的身后,等到离她们很近的时候,只有秦绍谦一个人走过来。 四目相对时,阮微有些定住了,一时之间她就只憋出几个字。 “秦……总” 若仪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说道:“姐,这是不是你之前的客户朋友?” 舅妈是一个特别会来事儿的人,看见一个陌生的还看起来有点钱的男人,听着若仪嘴里的话,笑着看着秦绍谦问道。 “微微,这是?” “我的一个客户。” 阮微从凳子上站起来,因为坐了一晚上,腿有些发软,她被秦绍谦扶了一把,只在一瞬,她就把他甩开了。 “昨天晚上的费用,是我找秦总借的。” 阮微还在为秦绍谦的到来而开脱,昨天晚上那么大一笔钱,她省略一部分敏感问题只说了一二,舅妈张张嘴,不好意思的开口:“秦总,感谢您了,您看我们家阮微肯定麻烦了你不少事儿,她舅舅还在急救室里,没有办法特地谢您。” 秦绍谦现在就像是她们家的救世主一般,人总是会在最危急的时候感谢那些给他们支援帮助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人,才是属性不清目的不明的人。 “没事,我昨天听阮助理说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我认识一些外科专家。” 秦绍谦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她在一旁默默看着,只想要这个男人离开这里。 但当秦绍谦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舅妈的时候,阮微真的后怕了。 她把那张名片从舅妈手里拿过来揉在手里。 笑着说道:“舅妈,秦总他临时有些事儿,可能要先走了。” 第19章 守着我哭几滴泪 事实就是秦绍谦在那里站了不到五分钟。 这五分钟里,她亲眼看着秦绍谦装出少有的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把她的客户模样演的深入人心。 舅妈熬了一夜有些心累,看着贵客要走,急诊室门外也不是好呆的地方,便赶鸭子上架让她去送秦绍谦。 出了医院的大门,小江拉开了车门,她径直就上了车,秦绍谦紧随其后的上车关门。 车子启动的时候,阮微疑惑的看着秦绍谦。 只听见他吩咐小江:“开着车绕一会儿。” 她脑子张罗着无数话,可是刚到嘴边,就自觉说不出口,像一只快要崩坏的皮球,皮球快要爆炸的时候。 秦绍谦转过头来对着她说道:“你难道想让你舅妈知道你的这些钱是不走正路挣来的?” 他的这句话在挖苦她,又像是在告诫她。 阮微看着他眼底的眸色转向阴暗,她在极力压制着情绪,可是到最后一秒,也没能控制,眼泪流出来,脸上还在笑:“所以秦总大驾光临我还要感恩戴德不成?” 小江的车已经开出了医院好远,专注于开车,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秦绍谦看着女人咬着唇,身子在隐隐作抖,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像对一个小宠物那般,作出威胁的警示。 “阮微,趁我还对你有兴趣的时候,多多讨好我,守着我哭几滴泪,都能变成了白花花的钱来。” 她愤恨的恨不得咬在秦绍谦的身上,可是男人身子向下压着她的胸脯,指节勾勒着她流出的泪水,冷冷说道:“你这幅样子让我觉得自卑又可怜。” 是。 阮微此刻心里一点儿都不好受,她的指节蜷曲着,就像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小动物,秦绍谦是她的主儿,她的笑哭全然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她抚动着他的脸,肌肤相触时,她的眼睛盯着秦绍谦的眼睛,像是要从那颗眼球里参透什么秘密,她的手落到秦绍谦的唇尖,颇有一丝探询的意味。 “秦绍谦,我要你告诉我,我舅舅的那一刀和你没有关系。” “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阮微靠近着他,却被他压的更紧,她听见他沉闷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震的她心里发麻,在她面前,秦绍谦撩起衣袖看了一眼他的大金劳腕表:“我给了你三天时间,阮微我没有耐心了。” 她是被秦绍谦扔下车的。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过去了一个小时,阮微的脸上还有泪痕,她没有清理干净,就被舅妈看见:“微微,你的那个客户看起来三十出头了,人还是蛮不错的。” “三十六。”阮微纠正。 舅妈欲言又止,拉着她的胳膊问道:“这个年纪,应该早就已经结婚了吧?” “还没有,他有未婚妻了。” “现在这些大老板都兴这一套,未婚妻就是个由头,外头还不是该找就找。”舅妈理所当然的说着,忽然想到钱的事情,问道:“那……那些钱怎么办?你舅舅你是知道的,暂时……” 阮微默了一会,自欺欺人的说道:“以后……我都会慢慢还给他的……” 第20章 您认识我吗 “妈,真是稀奇,这个果篮里的贺卡竟然是表姐的照片。” 若轩把秦绍谦带来的那篮水果捧在手里,把那张照片拿出来。 “表姐这个搂着你的人是谁?连脸都没有。” 照片被裁了一半,她站在学校的楼梯上,对着镜头微笑。 阮微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那张照片是她毕业的时候和周滨一起照的,怎么会在这里。 舅妈看了一眼阮微,像是觉察到什么,立刻把那张照片收了过来。 “你这孩子,你表姐的东西你怎么随便乱拿,这是别人送的。” 若轩嘴里暗暗念叨:“果篮不就是送给病人的吗?又不是给表姐的。” 阮微听见了,看着舅妈把那张照片塞进自己的手里,语气有些迟缓:“微微,别怪舅妈多嘴啊,那个客户他是谁啊?什么职位?今天他递名片的时候我看见了什么百利集团?” “百利集团,表姐,那可是咱们市里的龙头企业,挥一挥手都能撒下一地的金叶子,这些年发展起来还挺有背景的。” 若轩越说越来劲。 “最近还在竞标政府的一个地产项目,说不定就能拆迁到我们的老厂房。” 舅妈脸上的表情微变。 “微微,你如果搭的上关系,你舅舅的那点子皮毛东西,家里的公司就愁不上这么多了。” 阮微听着有些头疼,借口道:“舅妈,他只是我上司的朋友,舅舅还在急救室,这些可以以后再说。” 阮微说罢,正想要站起身来去护士站问问病人情况,身旁已经站了两位同志。 “请问是陈林家属吗?” 阮微早上报了警,没有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 “是的,我是他侄女阮微。” “警官您好。”阮微客套着微笑。 其中一位警官朝她伸了伸手,说道:“我姓陈,叫我陈警官就好。” 阮微握了握手。 “借一步说话。” 她被带到一个角落。 那个叫陈警官的介绍着事情经过:“目前了解到是打架斗殴事件引起的故意伤人,我们警方查了监控,对方先持刀捅伤,你舅舅倒地后就四处逃窜了,目前已经把嫌疑人抓到警察局审问了,你舅舅如果脱离危险,可以随时找我们。” “听我家人说,是因为高利贷?无冤无仇怎么会忽然被捅?”阮微追问。 “事件起因暂时不清楚,也有可能是酒后闹事,毕竟医生说你舅舅当天喝了不少的酒,我们还需要时间仔细了解。” 阮微点了点头,陈警官把手机的联系方式递给她。 “陈家南。” “可以给我备注,有什么事儿可以联系我,随时你的舅舅有情况可以反馈给我。” 她那一刹那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您认识我吗?” 她的眼神盯着那位警官,直到他笑了几声,阮微才收回嘴边的那一句话,说道:“陈警官,不好意思。” “没事,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陈家南把登记表递给身边的人,笑着看着她:“看起来你好像认识我。” 第21章 做好事不留名 “三年前,一桩故意伤人案。” 阮微的脸忽然冷下来,陈家南看着她像是想起什么,那个在警局哭哭啼啼的女孩,和面前的人样子居然一点不像,眼神间多了一丝惆怅。 “那个确实是我经手的案子,案件当事人签署了谅解书,但嫌疑人已经入狱了。” “你和嫌疑人什么关系?”陈家南疑惑。 “曾经是朋友。” 她执着追问:“陈警官,请问您可以联系到那个嫌疑人吗?” 陈家南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事。 “可能不符合我们的规定。” 阮微微笑着表示没有关系,而后,听见面前的人说:“我可以问问我刑监的朋友,看看可不可以打听一下。” 阮微道着感谢,她跑到护士站拿了一支笔,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陈警官已经走到医院的楼梯口,她叫住身前的人。 “陈警官,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可以联系我这个号码吗?刚刚那个是工作手机。” 阮微追来的样子很狼狈,她看见陈家南点了点头,才缓定下心情。 同行的人的坐在巡逻车上时,看着陈家南把车开远。 “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案子啊,看着这女生挺漂亮的,现实也够残酷的,男朋友捅伤大老板坐牢,她美美的却做上大老板的情人,这真是稀奇。” “小心点你的嘴。”陈家南提醒。 “那个人是你们大领导的干儿子吧,容得下这么拈花惹草的姑爷吗?”同事嘴上不把门,说完这句的时候,陈家南盯着看了一眼,他便自觉闭嘴。 阮微加了陈家南的微信。 通过的时候,她特地找了林伯远请了一天假,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良久,对面都没有回复。 若怡见状走过来:“姐,那群捅我爸的人是谁啊?警察有什么眉目吗?” 阮微摇摇头。 她看见护士从急症室里面走出来,急匆匆的叫人。 “陈林家属,病人已经醒了。” 阮微急着拉住护士的工作服。 “我舅舅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可能昏迷过去?” 护士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已经醒了,体征平稳,待会儿你们可以让人进去看看。”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悬吊着的心沉下来,舅妈就坐在门口的铁皮椅上,哀叹着哭,若仪看了一眼站着的阮微,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一角。 “姐,那十五万我不想要了,我也不去留学了。” 阮微皱了眉头。 “十五万不多,你姐还是筹的了,你一个小孩担心什么?” 若仪把手伸进阮微的手心,摸到了她一手的冷汗。 “姐,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钱,你要是有钱,早就不在那个破出租屋住了,夏天漏水,冬天不抗冻,每个月都要定时给我爸送钱,那个破公司早就开不下去了。” 阮微就像是被拆破一样,气球被扎了眼,一下子露出内瓤来。 她其实都算不上秦绍谦的小蜜。 小蜜们每个月刷着毫无额度的卡,住着男人送的公寓,做着最好的美甲,穿着最奢侈的品牌。 而这些与她毫不相干。 当她像只澳洲大龙虾一样蜷在秦绍谦怀里求饶时,被男人指着心口骂:“不要我钱的时候,你是指望做好事不留名吗?” 第22章 对我很重要 护士让阮微进急诊室的时候,陈林还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导管,仪器砰砰跳动的时候,阮微才感觉到真实。 她握住舅舅的手,病床上的人在微微用力,抬起眼皮虚弱的看着她,泪意盈盈。 阮微的泪已经流了出来。 “舅舅,过不久我们就好了。” 她看见舅舅嘴边在念叨什么,等到阮微低头去听的时候,却一句话也听不清楚。 急诊室的医生从隔壁床过来,拿着单子看着她:“你舅舅刚来的情况比较危急,现在还需要观察几天再转普通病房。” 阮微点点头,擦了眼泪。 医生调侃道:“你舅舅刚送进来的时候,我们的护士还急得在地上摔了一跤,前期出血量有点大,福大命大,还好封堵成功。” 阮微道了谢谢,等从急诊室出来的时候,若仪站在外面看着她。 “舅舅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若仪和若轩你们回学校吧。”阮微看着站在一角的若仪若轩。 舅妈吴文清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你们两个回去吧,这里有我和你们表姐,你爸爸他没事。” 阮微此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林伯远给她回了消息,批了她的假。 急诊门外还需要有家属时刻看护。 舅妈送走若轩和若仪之后,就让阮微先回去工作。 “你是有工作的人,微微,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舅舅就行了,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 等到阮微要走,舅妈忽然拉住她的手臂,眼神闪烁:“微微,你看看能不能约到你的那个客户啊?我们想请他吃一顿饭,你看医院费也是人家给你才垫付上的,咱们还是要有礼貌一点。” 阮微有些惊诧,而后便搪塞道:“秦总有些忙,可能没有时间,后续的那些钱我自己还给他就成。” 舅妈听到她这番说辞,有些失望。 阮微从医院出来就回了出租屋,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被送到了公寓,她找到柜子下面的那个旧手机,庆幸小江并没有把这个东西看在眼里,手机充上电打开的时候,就看见了陈家南的短信,和众多垃圾短信待在一起。 “阮小姐,我刑监的朋友说暂时不能透露,抱歉了。” 阮微把这个手机里之前给她发过短信的那个号码复制给他。 “陈警官,麻烦你了,请问你能查到这个电话的ip地址吗?或者可以查到它的使用人是谁吗?这对我很重要。” 对面回复。 “阮小姐,我们有严格的保密制度。” 阮微迟钝了一秒,回复了一句谢谢。 对面没有再发短信。 阮微再点开那串号码,她点了拨通,嘟嘟的忙音中,通话被挂断,她又打了几遍,依旧是忙音,才又茫然的关上了手机。 她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房东阿姨忽然带着人开了房间里的门,看见阮微坐在地上时吓了一跳。 “小微?你不是已经让人退房了?今天我带人来看房你还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阮微急匆匆从地上站起来解释道。 “徐姨,我拿点东西就走。” 徐姨提点她。 “你不用付给我违约金了,你男朋友已经付了三倍给我。” 男朋友? 阮微知道徐姨指的是谁,可是下一秒,她就听见徐姨问她:“你男朋友看起来比你大一些,搬出去是不是准备结婚了?” 第23章 早这么伺候我 阮微她笑不出来。 结婚? 秦绍谦不把她生剥活吞才好。 阮微下楼的时候,小江的车就在楼下等着,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在这里。 那个男人对她了如指掌。 “阮小姐?”小江看见她的时候特地从驾驶座里出来,拉开了后车门。 上车的时候阮微没有一丝停留,就连小江都在感叹今天的她有些特别。 阮微把手机放进了手提包,然后越过车座看着小江的头,看着他掰着方向盘,语气平缓。 “今天他还回来吗?” “今天秦总去了一个饭局,让我先送您去商超买些您日常用的东西。” 她体会了这种被完全饲养的感觉,略顿了几秒。 用手机按着秦绍谦的号码。 小江在前面提醒她:“阮小姐,今天秦总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小江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阮微把手机关上,车子继续平稳的行驶。 阮微一直逛到晚上八点,回到公寓的时候,门口挤满了她买的东西。 拿着秦绍谦的那张卡,她刷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原来情人花着金主钱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 一种刚一开始她就开始厌恶的感觉。 小江帮她规制着一些大件的东西。 阮微进了浴室,里面放上了她最喜欢的沐浴乳和洗头膏,都是她熟悉的味道,甚至是最新包装,这里面布置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 交易好像即刻就要开启。 她说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秦绍谦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要被圈养在这,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订婚、结婚,然后自己陷入自我折磨之中。 “阮小姐,东西已经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小江在客厅叫她。 阮微应了一声。 这间公寓里她有过不好的记忆。 她自己唾骂自己,她明明把秦绍谦看作是仇人,却还是不得已呆在他的身边,秦绍谦每次透过她就像再看另一个人,那种感觉很是冷彻。 阮微打了电话询问了舅舅的情况,舅妈一个人守夜有些孤单,她洗完澡后就准备去医院,刚准备出门的时候门锁就响了。 晚上十点。 秦绍谦回了这个所谓的“家”。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男人抽松了领带,踩着皮鞋走近的时候,阮微正穿的规整出门。 她上前给秦绍谦脱了鞋子,眉头拧着,秦绍谦的手就那么插进她的头发,一遍一遍的摩挲。 阮微抬头。 “我伺候不了喝醉的人。” 转手她就把秦绍谦往床上带。 他的重量她没有办法承受,走的有些磕磕绊绊,进了屋子,她的脚就撞在柜门上。 “嘶~” 她疼的想把他扔在地上,可是秦绍谦捧着她的脸。 冷笑中刮了刮她的鼻头。 “你早这么伺候我就好了。” 她嘴里不依不饶。 “现在法治社会,请注意您的用词,伺候这话早在满清民国后就灭绝了,你是大老板,要有这个觉悟。” “那你是什么?”他看着她问。 阮微自嘲:“我是你的小蜜。” 第24章 有心无力 她自己骂自己,秦绍谦好像很不高兴,仿佛小蜜这个词不是在玷污她而是在羞辱他一般。 阮微感觉自己的脸被揉了一通,回过神来的时候,秦绍谦已经扶着她倒在了床上。 她跑进厕所用热水洗了毛巾。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微微闭上了眼睛。 阮微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 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用热毛巾擦着秦绍谦的脸,垂下眼帘的时候,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在看她,阮微没有说话,四周都是安静的,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氛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 露出耳廓、侧颈,低头的时候,她的眼神很专注,就在几秒间,又变的警惕。 秦绍谦抽掉了裤子上的皮带,把他手上那根腕表一扔。 脸上露出微笑。 “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有心力做那种事情吧。” 她的手顿住,盯着他。 “看来你也没有那种非凡的能力。” “什么能力?”他步步追问,明摆着是在戏谑她。 阮微身子后倾,坐在地毯上,近乎平视的看着他,她看着他的侧脸,挺拔分明的轮廓,眼睑在微微扇动。 她把手上的毛巾扔到秦绍谦的身上,沁湿了他的衬衣。 秦绍谦今天颇有好脾气,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蛮横,甚至现在只是轻飘飘的把她扔的东西放到了一边。 “现在就受不了了?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 阮微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 屋子里没有开灯,她不屑于开灯,更不想看到秦绍谦脸上的表情,因为估计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只包过你一个女人。” 这句话听在心里就更觉得寒战了。 阮微仰起头看着他。 “你下属对你挺忠心的,估计我对他说什么话,他都对你说吧。” 秦绍谦没有心力和她计较这些,拍了拍身边的枕头,示意她过来睡下。 她乖乖的从地毯上挪了过去。 在被窝里,他身上的酒味很不好闻,这是第一次她在秦绍谦身上闻到还未处理干净的味道。 他喝醉酒也很奇怪,安安静静的,不吐也不闹,而是就那么抱着她,阮微就算再不习惯,也只能慢慢习惯。 他没有不安分的乱动。 阮微听见他平缓的呼吸,挪动了一下手臂,结果就被人抓回来。 “去哪?” “喝水吗?” 阮微忽然问出这句话,甚至她都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 “喝一点。” 秦绍谦的手一松,她整个人就被放开,她看见他拧着眉头,大概是酒醉上了头。 阮微把水递到他面前,问道:“百利集团的高层还需要喝的这么烂醉吗?” 她盯着秦绍谦的眼睛,那双眼睛如狼似虎,正如她站在这里一样,她完全不能想象秦绍谦身处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而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这句话好像触碰到他的逆鳞,他冷冷说道:“你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怎么好好照顾好自己的金主。” 秦绍谦那种耀武扬威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第25章 你的骨气呢 他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亮着,有电话拨进来。 电话没有接通的时候,阮微的手机也弹出了一条消息。 -阮小姐,不知道你有时间陪我这周末试婚纱吗? 天打雷劈,阮微感觉被暴雨浇透。 她打字回复。 -林小姐,这周我可能暂时没有时间,您试婚纱这么大的事情,让秦总陪您就好,我的审美不太好,可能会打扰您的兴致。 秦绍谦就躺在她的面前,阮微只觉得自己每打出一字一句就备受折磨。 这种撒谎的感觉很不好受。 对面的人没有回复。 面前的人似乎睡熟了,阮微回复完伸手去拿他的手机,指节相触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 秦绍谦不知道怎么就在那看着她,看着她拿手机的那只手。 手心一松,她把手机递给他,有些做贼心虚道:“我看见你手机有未接来电,万一是重要电话呢。” “你的骨气呢?” 秦绍谦这句话好像是在骂她。 她看着他站起来,拿过手机走到阳台,阮微跟在身后,隔着老远就听见了秦绍谦叫了一声爸。 阮微的耳朵不好,但是那声爸却听的清清楚楚。 她以为秦绍谦这种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像那西天取经的孙猴子一样,无情无义,哪有什么父母朋友。 他转身走过来的时候阮微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要出去?” “你想我去哪里?”秦绍谦把问题抛给她。 阮微觉得特别不自如,他总是能一句话把她给呛回来。 秦绍谦把她的脸捏成了一个鼓鼓的气球,像一个金鱼嘴。 “最好我都不回来是吧。” 阮微轻轻挣开他的手,转了话题,眼神清明的看着秦绍谦。 “我不就是问一句嘛,你想那么多干嘛?” 阮微觉得秦绍谦根本就没喝醉,男人装醉演的她三分泪流。 她看着秦绍谦放开她进了浴室。 在他身后怒骂了一句:“我看你根本没有喝醉!大骗子!大混蛋!” 她十分享受骂他的过程,因为有的时候秦绍谦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点儿都不会和她计较,面对她的无理取闹,矫揉造作,他总是搪塞她敷衍她。 阮微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等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厨房里熬了粥,准备去医院给舅妈带点夜宵。 他穿着睡袍靠在墙上,看着她把那些东西放进盒子里,很随意的说了一句:“给我留点吧。” 阮微听话的给他盛了一碗白粥,绕过他,放到外面的饭厅。 “没放毒?”他揶揄她。 “没放毒,我不像你,我不干犯法的事儿。” 秦绍谦微微扯过她的身子,盯着她的眸子。 “你现在的样子和我刚见你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我刚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样?”阮微发问。 她的腰被揽着,任由他的指节在她的后背摩挲,一点点激起她的鸡皮疙瘩,她最不喜欢的慢慢折磨。 秦绍谦贴着她的耳朵。 “你以前我一碰眼泪就先掉了。” 阮微的指甲嵌进肉里,面上还是那幅娇媚的笑。 “还得谢谢你是不是?” 第26章 一点常识都没有 那是她的噩梦。 她还在会所做服务生时,朱迪姐常常让她去送一间包房的酒。 那个房间的酒水小费很高,她能拿到一笔丰厚的钱。 她不认识秦绍谦,只是常听一些小姐们说包下那间房的人是贵客,在这里的人谁也惹不起。 第一次,她把酒倒在秦绍谦身上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甚至带着鄙夷,领班罚了她的钱,阮微正准备吃瘪的时候,被他在公交车站遇见。 下着大雨。 秦绍谦坐在车里,司机下来请她。 阮微到现在都记得红灿灿的纸币甩在秦绍谦脸上的时候他的表情。 她怒斥鄙夷这个让她把身体当做猪肉,按斤售卖的男人,仿佛钱才是这个悲观世界的真理。 只是后来。 她的打脸来的太快。 她一想到这里,就要推开面前的秦绍谦。 “以前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我,现在不仅是在侮辱我,甚至还想让我下跪,最好连身子都弯着,被你牢牢攥在手里,永世不得超生。” “你以为我会听你讲笑话吗?什么叫你就只包过我一个人,你觉得你很荣幸吗?你别以为我傻,我装糊涂,这三年来你哪一次见我的时候身上没有女人的香水味?” “你就是来恶心我,憎恶我又要同我做那些事情的事情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变态,你tm究竟是把我当做了谁来羞辱?” 她就像是开了连环炮,一炮又一炮的射向敌方阵地,可强大的后挫力让她也受伤不轻。 阮微砸着秦绍谦的肩,却被他反过身来压在餐桌上。 他开始略玩味的看着她。 “演的太假。” 下一秒,秦绍谦捏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劲。 “但凡唱戏的卖力一点,底下叫座的人都不会骂她不识好歹。” 秦绍谦他没醉,他甚至清醒的很,因为手腕刺痛,她几乎挣开了秦绍谦的桎梏。 她拿着保温桶准备出去,就被秦绍谦掀翻在地。 “拿着我的钱,还想要云淡风轻的走。” “阮微,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儿。” 白花花的米饭就那么淌在地毯上,甚至还冒着热气,阮微甩了甩手,有些被烫伤,她已经有些忘掉疼了,伸手去拎起那个落在地上的保温桶。 秦绍谦从柜子里拿了医药箱出来。 阮微被他拉着坐到沙发上,酒精碘伏一通用棉签棒敷上的时候,她疼的呲牙咧嘴又很想笑面前的这个男人。 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你真的是自己从几线城市考出去的人吗?烫伤不冰敷,养尊处优太久了,连最基础的东西都忘了……” 秦绍谦看着她噗嗤噗嗤的笑,又去拿冰箱里的冰袋,给阮微敷上的时候,听见她问道:“大老板亲自给我冰敷,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儿,你又想干什么?” “让我陪你未婚妻试婚纱吗?会不会太恶趣味了一点。” 她太坏,嘴巴太毒,就这样也堵不住她的嘴。 在这点上,秦绍谦和她算是棋逢对手。 秦绍谦压着她烫伤的地方,算是惩戒。 她疼的叫了一声,又恢复了那层假面。 “你无理取闹,得赔我。” 第27章 对女人感兴趣 秦绍谦对她上了手段。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从床上疼醒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 “阮小姐,先生让我给您做了早饭,您吃完饭再去上班吧。” 阮微皱了眉头,赤脚站在地上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递了鞋子过来。 “你是?” “我是秦先生雇的住家保姆,我姓王,您叫我王姐就行,阮小姐。” 王姐一声一声的阮小姐叫的她膈应,这种感觉快要超过秦绍谦这样的叫她的程度。 “还是叫我小微吧。” 她忍受不了这样资本家的作风,一口一个阮小姐,她消受不起。 “秦绍谦他走了?” 她直呼大名在王姐眼里有些意外,也许是以前接触过这些腌臜的东西,才会觉得她和秦绍谦的关系有一丝不一样,不像正常的卑躬屈膝的关系。 昨天晚上撒在地毯上的米粥已经被清理了,她按着秦绍谦的电话,久违的拨通了。 阮微听见那头汇报早报的声音,她顾不得那么多了,问着:“你雇了一个住家保姆?” “嗯。”他的回答简短。 “我不需要人照顾,你难道不怕被你竞争对手戳破你有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吗?你知道现在网络有多可怕吗?我可不想成为那些人口中的贱女人。” 阮微在自嘲,更像是在挖苦他。 高层之间明争暗斗的东西她懂,可是事实上,秦绍谦好像不怕这些东西。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沉声道:“就算是你裸体在家里跑,也没人敢传播这些隐私的东西。”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 “这么肯定?” 秦绍谦拿过秘书手里的项目资料,招了招手,面前的人就退了出去。 “阮微,你如果认为自己挺正义的,大可以三年前就去举报我侵害你,我相信以你的聪明绝对不可能忍到现在。” 他一语中的,点名了她现在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在挂断电话前,她听见了林霈然的声音。 在那一声“绍谦”女声响起的时候,阮微立刻按了挂断。 林霈然推开总经理室的大门,正看见秦绍谦举着电话。 “绍谦,你在跟谁讲话呢?没打扰到你吧?” 秦绍谦看到电话已经断了,脸上表情不变,把手机放到桌上,略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秘书跟着从林霈然身后出来,脸上有些抱歉道:“秦总,对不起,林小姐来了。” 林霈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踩着高跟鞋走近时,搂着秦绍谦的肩坐到他的大腿上,眼神绕着男人的眼睛。 “你昨天去哪里了?我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已经从酒局上下来了吗?” “回了别墅里。”秦绍谦说着。 林霈然捏着他的领带,眼神娇俏,他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整理了衣领。 “王叔叔知道我们要订婚了,今天特地来家里,想请你吃晚饭,你可不要再说你没有时间。” “最近可能都没有时间,等下次再约吧。”秦绍谦盯着她,嘴角在笑,下一秒林霈然就被他移了下去。 等到男人埋首翻开那一堆文件的时候,女人忽然发问:“我记得你在富林路有一套房产吧,我想要去那里看看。” 秦绍谦抬头,颇有些疑问的看她:“怎么?对那一套大平层感兴趣?” “我是对那里的女人感兴趣。”林霈然说着,把玩着秦绍谦的铭牌,脸上的表情很纯真。 第28章 死的很难看 “好了,我就是说笑而已。” 林霈然转身走到秦绍谦的身后,捏着他的肩颈,似有若无的触碰到男人耳后肌肤。 “你一天这么忙都没有时间陪我了,难不成你还会金屋藏娇陪别的女人啊?” 她环在秦绍谦的脖子上,侧颊贴着男人的脸,转瞬就在男人的白衬衣上印上口红印。 “千万不要背着我干坏事哦,不然她会死的很难看的。” 秦绍谦侧过脸看着她,嘴角下沉,指节碾过她的嘴唇,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颜色不好看,改天去专柜挑一些好看的颜色。” “那在我们挑婚纱的那天好不好?” 她堵住秦绍谦的嘴。 “我爸爸的一些老同事也要来,你知道的,他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这场婚礼很多人的,你可是娶了我,大领导的女儿,再过几年坐上百利的董事长都不足为奇,你昨天大半夜都在忙着工作没有回别墅,别骗我了,挤一挤总是有时间的。” “谁跟你说的?”秦绍谦的表情不变。 “你的司机啊,还能是谁?”林霈然松开了手,坐在桌角上。 秘书推开门进来通知和大胜资本的人开会。 “秦总,人已经到了,在会客室等您,约的早上9点。” 林霈然自觉从桌子上下来,整理了衣裙,看了一眼穿着职业工装裙的刘秘,转身替秦绍谦整理了一下西装,当着秘书的面,亲了他一口。 “记得我告诉你的时间。” 林霈然拉开门走了。 门关合的一瞬间,男人用手指掸掸嘴唇上残余的红色。 刘秘走近提醒道:“秦总,您的衣领要不要处理一下?” “拿一件新的。” 秦绍谦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到刘秘的怀里。 “秘书工作的那些要领学到哪里去了?” 男人没有神色。 “是林小姐她自己进来的,我拦不住。”刘秘弯下腰,脸上表情变得死气沉沉。 秦绍谦低眉,默道:“拿衣服去吧,好好清点一下司机,闲话太多的我不要。” 阮微吃完早饭就去了公司,她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一想到秦绍谦在家里派了一个人监视她,她就觉得浑身刺痒。 乔林看到她来,问道:“昨天总监出差去了你知道吗?” 阮微摇摇头。 以前她算是林伯远的第一助手,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总监去外地见供销商了。”乔林对着她说。 “我了解了。” 阮微看着电脑屏幕,账号里没有一封邮件,她打着哈哈去了茶水间,看了半晌林伯远发给她的微信,正准备回复。 若仪的电话就在这空档打了进来,按了接听键后,电话里哭哭啼啼:“姐?你要不过来一趟,家里被砸了个稀巴烂,那些人简直目无王法,拿着棍棒就进来打砸,若轩的头都破了。” 阮微赶到家的时候,就见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若轩捂着头,疼的呲牙。 “你们两个傻子啊,不知道报警去医院吗?” “那些人说报一次警来一次……” 阮微扶着额头,看着家里的惨状,让若仪搀着若轩去医院,站在楼道里,她给陈家南打了一个电话。 第29章 你想说什么 他接到阮微的电话有些意外。 等到过来核实现场的时候,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长发微卷淌在胸前,低垂着头,见到他时正好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睛。 那眼神正正的撞上陈家南。 阮微站起来,伸出手示好:“你好,陈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陈家南并没有伸手,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安排人拍照,盯着她问道:“家里还有什么财物失窃没有?” “应该没有,他们只是打砸了就走了。” “有人受伤?”他问。 “我表弟头破了。”阮微解释着,说了一些大概的情况,走近他身前的时候,她看见他退后了一步。 阮微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等到准备去做笔录的时候,她自觉拉开了陈家南的车子,站在副驾驶的门口,问道:“陈警官,能坐你的车吗?” 觉得有一丝气氛不对劲,同事阿凯从副驾驶座下来。 “陈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聊。” 阮微刚坐上车的时候,车子并没有立马启动。 陈家南开了车窗。 车子行驶到大道上,她客套的对身边这个一言不发的男人发问:“陈警官还是单身吗?” “单身。”男人转着方向盘,开了车窗,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她的头发被风吹的乱动,发丝粘在脸上,阮微单手抚过。 “听说单身的人办不好案子。”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前车盖,并没怎么注意身边男人的神色。 车子有很明显的刹车声,在一片枫叶林的大道上停住,陈家男把车子里的仪器关掉,忽然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你想说什么?” 阮微转过头盯着他,眼神变的温柔,仿佛刚才那句话丝毫不存在:“我以前听说过单身会影响一些人对现实情况的实际判断,他们往往臆断甚至是自我武断的不能对一些受害者共情。” “也有可能是我平时看一些杂碎的东西看多了,您不要见怪。” 陈家男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他把车子开到警局,阮微做完笔录后,他看着她放下的笔,回应般的说着:“共情最容易失去理智,阮小姐要相信警察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阮微出了警察局的大门。 同事阿凯拍着他的肩膀,问道:“陈哥,你看什么呢?” 陈家南摆摆头,皱眉:“我让你之前打听的那个叫周滨的人你打听到了吗?” “我的那些同学都挺忙的,但是应该有消息了。”阿凯看着刚刚做完的笔录,“嚯”了一声。 “他们这一家人事儿还真是多,前几天家里的舅舅被捅伤,这几天就有人去家里打砸,真的敢顶天犯法啊。” 陈家南愣愣地看着女人走出去的背影,转身就去了档案室,这几天审那几个故意捅人的小混混始终不松口,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因为喝醉了互相对骂了几句,才捅了陈林一刀,视频监控一应俱全。 看着确之凿凿的证据,他却不好轻易认定这是一场酒精促使下的冲动伤人事件。 阮微她出警局后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她把和陈家南的通话记录删掉,就去了医院。 若轩正在急诊那里紧急包扎,舅妈吴文清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不停歇的嚷着,阮微安抚了一会儿,便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大厅拿药。 走过一楼的连廊,电梯门里,她看着那张脸差点喊出了声。 第30章 持续警戒 “327号,陈若轩。” 阮微身旁的一个大姨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拿不拿药啊?杵在这里跟瘟神一样!” 她还未缓过神来,从台子上接过药,就径直往急诊走。 阮微把药递到舅妈手里,叮嘱了几句,看见若仪还呆在那里,就把她先送回了学校。 “表姐?你在想什么呢?” 阮微没有回答,直到把若仪送到大学门口,才开口:“这几天你就暂时不要回家住了,就在学校里,家里可能有点不安全,知道吗?” “嗯嗯好。”若仪点着头,看着表姐好像抹着眼泪,她没敢多问几句。 今天阮微算是旷工了。 从早到晚。 医院的主治医生说陈林的情况已经稳定,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她升级了床位,带着舅妈和若轩去了外面的小餐馆吃了一顿晚饭。 舅妈问起了警察局的事情,阮微想起陈家南下午给她新发的短信,说道:“等到舅舅好些要去做伤情鉴定和录口供。” 她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若轩的碗里,提醒道:“记得要来医院换药,不行的话可以直接住院,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记得躲着,幸好那些人还没有对你们动手。” “被掉下来的相框砸住了头,只是破了点口子,要是脑震荡怎么办?” 阮微还在埋怨,若轩扒拉着碗里的饭,一点儿也没有抬头。 她还在外面,秦绍谦已经回了家。 刚一进门,王姐就站在门口。 “秦先生,需要给您做点晚饭吗?” 秦绍谦摆了摆手,看着空空的房间,扯了脖子上的领带就进了屋子,对着那扇落地窗,拨通了电话。 阮微接到秦绍谦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在舅妈的注视下走到外面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男人解开几颗灰衬衣的扣子,坐到那扇沙发上,外面是璀璨灯火。 “去哪了?”他沉声。 “医院。”阮微回答的很简短。 在闹市区,她把音量开的很大。 “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秦绍谦掐着表,几乎洞悉了她此刻的表情,咬牙切齿,无比愤恨,外加一个毫无作为。 阮微踢着脚下的石块,说道:“秦总,要不要给你买一盒肾宝片,这是病,得治。” 那头果断挂了电话,阮微听着嘟嘟的声音,回过身时,把眼角要溢出来的那点东西抹了,进了餐馆,她付了钱,说是临时有事先走,又被舅妈叫住。 “微微,最近你不用来医院了,都没怎么好好上班,领导该说了吧。” 阮微应了一声,叫了一辆出租车,她先去了药店,包里没有存的避孕药了,在药店门口时,她把那一颗颗药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等到了公寓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她赤脚踩着冰凉的地砖,准备按开客厅的灯时,就被人一拥进了怀里。 木质香调侵入鼻翼,她背后的神经在持续警戒,包被身后的人扔在地上,等到秦绍谦吻到她耳垂的时候,她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往下溜走,她的反应有些逃避,秦绍谦贴着她的后颈微微喘着气:“迟到了十分钟?” 她的身体软的很,脚也很软,胡言乱语道:“堵车了。” 身体悬空,阮微被秦绍谦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手晃荡着挂上他的脖子。 迟钝道:“王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