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弄》 第1章 搬出去 柔淡的光下,叶徒深撑在江漾的身上,伸手“啪”,“啪”的拍在江漾的脸上,嫩白的肌肤印出一道轻浅的红印。 力道算不得重,可让人觉得羞耻,纠扯过后,这似乎成了叶徒深例行的恶趣味。 江漾眸里洇出一抹水花来,怯生生的模样更娇了。 “深哥。” 叶徒深扯动了一下唇角,把江漾从身下捞起来,让她撑坐在自己身上。 他将床头的光调亮,这样才看得清楚。 叶徒深的眸光落在江漾的眉眼处,细细地打量,她眼尾细长,带着余韵过后的红,睫毛轻颤着,眸里的那股迷离劲儿还未散去,看得人心神荡漾。 “江漾,你就不能纯些?” 叶徒深的手放在了江漾的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浪死了。” 江漾敛眸,有些无措。 叶徒深总说她长得不够纯,说她浪,不像“她”,可他还是跟她扯了四年。 光线直直地刺着江漾,让她些微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她急急地要去拨弄灯光:“深哥,别这样,我看不清你的脸了。” 叶徒深按住了江漾胡乱摸索的手,说:“老实待着。” “你这样好看。” 他很喜欢把自己藏进黑暗里,可以肆无忌惮地窥探着她的慌张,她的娇怯。 “要去实习了?” 他垂眸,指尖夹住一根香烟咬在嘴边,“咔哒”一声,江漾的眸子映出一簇火光,又转变为猩红的火星。 “嗯。” 江漾是法学系的学生,今年刚好是大四,到了实习的时候。 “不过深哥放心,你想要,我随到。” 他的要求,江漾无有不应。 “你——”他顿了声,抬起手,江漾会意,乖顺地把自己的下巴贴了上去。 叶徒深指腹在她下巴上肆虐着,声音温淡,“搬出去吧。” 江漾心下一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深哥,我可以不实习的。” “江漾,我腻了。” 叶徒深长叹出一声,喷吐出的烟雾氤氲缭绕,化作一道屏障将江漾格挡,她彻底看不清了。 扯了四年,也该腻了。 叶徒深资助了江漾读了四年的书,江漾也做了他四年的情人,江漾以为只要自己乖些,他就能多宠她一阵,可他还是叫停了,不想继续下去了。 江漾眸光黯淡的坠了下去,咬着唇,心里艰涩。 “收拾收拾这两天就搬出去吧。”叶徒深拍了拍江漾,示意她从他身上下去。 江漾没动,叶徒深眼里微不可察地掀起一丝不耐来:“江漾,下去。” 江漾抿了抿唇,不敢忤逆,慢吞吞地从他身上离开。 “行了,摆出这样子给谁看,我一会给你打两个月生活费,你明天赶紧消失。” 两个月生活费有十万了,够她父亲维持一阵了。 江漾家境不好,父亲双腿残疾常年卧榻,光是疗养费一个月就得几万,她虽然拮据,可手头上也剩不下几个钱了。 为了省钱,江漾只能搬回寝室去,别人都是从寝室往外搬,她却从外面往回搬。 不巧的是,她回来的时候,刚好撞到她刘晶晶舍友往外搬行李。 “呦,这不是江漾吗?”刘晶晶堵在门口,视线打量着江漾,看见她身后的行李箱,哂笑了声:“怎么还带行李回来啊?你不是被包了吗?” 刘晶晶一直觉得是江漾占了学校补助的名额,导致她落选,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偶然的一次,她撞见江漾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就到处传江漾被别人包了。 江漾抬眸,霜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让开。” 她不屑于跟这种人起口舌之争。 刘晶晶嗤笑了声,鄙夷的目光绕着江漾,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江漾走过去,刘晶晶悄无声息地伸出自己的脚。 江漾瞧出了她的小心思,她唇角冷勾了下,拖着行李箱,径直地从刘晶晶的脚背上碾了过去。 刘晶晶疼得咧嘴:“江漾,你有病啊。” 江漾走到自己的床位边上,没理睬她。 刘晶晶见江漾不理自己,说话更过分了:“江漾,你装什么清高,看你这样,估计是被人家玩烂了,不要你了吧。” 江漾铺床的动作一顿,偏回眸,眼里漫出冷意:“刘晶晶,都是学法的,别那么白痴,造谣诽谤是要被拘留入档案的。” 刘晶晶自知理亏,哼了声,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可算是安静了,江漾铺完床,准备去学校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为了省钱,一时半会,江漾都要住在学校里的。 江漾打算去日用品区域,那个地方有些偏,她又好久没来,转得有些迷糊,不得已,她只好找人问路。 不远处刚好有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小短裙的妹子。 江漾上前:“同学你好,请问日用品区在哪?” 妹子转回身,露出了个很甜的笑容,也很纯。 “学姐你好,前面左拐,直走一段距离,右拐就能看见了。” 声音也柔柔的,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江漾的视线怔怔地停在她的脸上,这人长得很像叶徒深藏在储物室里面的一个画像。 比她还要像,无论是气质,还是眉眼,是叶徒深常挂在嘴边的“纯”。 “学姐,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妹子冲着江漾挥了挥手。 江漾回身,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垂下眸子,“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妹子乖甜地笑了下:“没关系,学姐,外面有人等我,先拜拜喽。” 粉色的裙摆飘起来一点,她很适合粉色。 江漾缩回了眸,跟叶徒深在一起的这四年里,他最喜欢看她穿粉色的衣裙。 江漾付完款,提着两个袋子走出去。 超市离学校的校门不算远,回寝室的时候刚好经过。 江漾一抬眸,看见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迈巴赫。 车牌号她认识,是叶徒深的车。 方才在超市里撞见的学妹正朝着那辆黑色迈巴赫走过去。 车门打开,颀长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 少女颠着小步子,扑向了男人的怀里。 他稳稳接住,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光坠满了宠溺。 少女踩在男人的高定皮鞋上,踮着脚,吻落在他的下巴上,笑得更甜了。 彼时,男人抬眸,视线朝着江漾探了过来,皱了下眉,眼神冷冽了几分。 第2章 替身 原来他急着让她搬出去,是找到了新的替身了。 比她年轻,比她纯,也比她更像“她”。 叶徒深冷然的目光惹得江漾的身子微震,她回过神,放下沉重的袋子,朝叶徒深招了招手。 “深哥。” 两人距离相隔遥远,江漾声音又轻,叶徒深是听不见的。 “深哥,你发什么愣呢,太阳好大,晒得慌。” 学妹努着唇,娇赧地语气里有几分嗔怪。 叶徒深忽略江漾的打招呼,垂下眸去,眼里的冰冷瞬间被融化,“那上车,送你回家。”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江漾看得清楚。 叶徒深不常笑,偶尔的几次也都是对她的讥嘲,说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么浪的。 很奇怪,没多热的天,午日的太阳又辣又毒,刺得江漾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她拎着两个沉重的袋子爬了六楼,进寝室的时候,几乎要虚脱了,记得大二那年从寝室搬出去,明明一身轻来着。 江漾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会。 许是换了地方,睡眠都浅了些。 一个突然的消息铃声把她吵醒了。 江漾以为是班级群无聊的通知,就没搭理,直到手机又响了一声,她才划开屏幕。 是叶徒深,江漾给他设置了微信置顶,一眼就能看见。 -叶徒深:今天之前,把你这堆破烂搬走,别让我看见。 -叶徒深:江漾,回话。 她的东西都已经取走了,剩下的应该是叶徒深买给她的那些粉色衣裙,他不是最喜欢看她穿粉色了,怎么就成了破烂,是因为那些是她穿过的? -江漾:我才醒,有点累,能不能明天? -叶徒深:就今天。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今天?” 江漾喃喃了声,她瞥了眼窗外,睡了一下午天都黑了,黑稠的夜幕里,寂寥萧疏,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他知道的,她最怕一个人走夜路了。 叶徒深这么着急,是因为那个学妹吗?她要住进去了?像三年前的她一样。 一个小时内,江漾赶到。 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轮廓,眉骨深刻,狭长的眸子半眯着,透着股子懒散劲,他挑着唇角的样子,最是混不吝了。 “深哥。” 江漾下意识的张了张唇,眼神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脸上,视线直勾勾的,像是要陷进去。 叶徒深侧身让开,瞥了眼卧室的方向,嗓音一贯的沉冷:“赶紧把你的垃圾清走。” 江漾别开眸,踏进去时,她不经意地蹭到男人的衣襟。 叶徒深忙不迭地和她拉开距离。 扬眸触到他眼底的嫌弃,江漾抿了下唇,默默地脱下了鞋子,习惯性地打开鞋柜,里面却没有她的拖鞋。 江漾瞳孔微缩,一眼就触到了一双嫩生生的粉拖鞋,她被扔掉的那双也是粉色,不过颜色比这双深些。 “拖鞋我扔了。” 他掀了掀眼皮,言简意赅,没做另外的解释。 “嗯。” 她没脾气地回应一声,就仿佛鞋柜里那双嫩粉色的拖鞋从未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过。 她走进卧室,清理了两大袋子的衣服,清一色的粉,单调得很,可偏他不厌其烦。 “干净了?” 他懒散地倚在门框上,音调上扬。 “嗯,干净了,深哥要检查一下吗?” 江漾声音温淡,永远柔柔弱弱的,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是该检查检查。” 他轻笑着走了过来,步伐轻漫地停在柜门跟前,“省着你手脚不干净顺走了些什么。” 他像个监工,在柜前仔仔细细的巡查着,很怕她偷走了什么。 叶徒深看的时间越久,江漾的心越麻。 四年前,叶徒深带她逛了个珠宝店,给她买了几个小玩意,出去时,警报器响了,里面的工作人员非说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最后他们在江漾的包里找到了两颗砖石的耳坠。 江漾和叶徒深解释不是他拿的,他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信你。” 转身,他就拿着那对砖石耳坠去付了款。 可他根本就没信过自己,他只是嫌麻烦,怕她闹起来。 “我不会的。”江漾声音弱弱的,却不怯懦。 叶徒深眼尾挑起,眸里掺杂着耐人寻味,他点了点头,合上了柜门,“你走吧。” 江漾没动,她垂着眸,拉住叶徒深的衣角,小心地晃了晃,试探地问:“深哥,她是要搬进来了吗?” 叶徒深甩开:“江漾,我说了,腻了。” “深哥,我不信的。” 他们昨天还在这个房间里暧昧纠缠,耳鬓厮磨,怎么说腻就腻了! 江漾凑上前,唇瓣贴在他的下巴上,目光黏在他的脸上,她是他最虔诚的信徒,永远对他顶礼膜拜。 下巴传来一股细密的痒意,叶徒深的眉宇间深陷出几分不耐来,他伸出手精准地摄住江漾的下巴,“别叫深哥了,你不配了。” 江漾被迫挪开,下巴上的痛楚让她清明了些。 “深——二爷,我错了,疼。” 江漾改口很快,她向来识时务,不给自己找罪受。 圈里人都称他为“二爷”,他是叶家最混不吝的二少爷。 曾经,叫他深哥,是江漾的特权,现在他把这项特权收走了,她不是那个特例了。 疼痛的感觉渐渐散开。 “滚。” 他撒开手。 江漾抬眸,最后看了一眼他,眸光彻底暗了下去。 她拎着两大包衣服,步履蹒跚地走到小区丢垃圾的地方。 她打算把这些衣服都扔掉,她不喜欢粉色,穿了四年,早就腻了。 可她又舍不得都扔,挑了几件比较贵的新款式,她身上钱不多,十几万,支撑不了几个月的,她也没理由挥霍。 江漾没闲着,次日一早,就跑去律所面试去了。 一连几天,她收到了好几个offer,江漾最终选了个离叶徒深最近的律所,下周入职。 下午,江漾躺在寝室,翻着手机,想跟人分享自己入职的好消息,可翻了一圈,除了爸爸,没有什么人可以分享了。 跟叶徒深的四年里,江漾始终都是围着他转,哪里腾得出功夫社交。 她正准备放下手机,一条消息越了出来。 是舞蹈社的社长。 -学姐,周末有空吗,快校庆了,能不能麻烦学姐指导一下? 第3章 月光 江漾曾经在学校的舞蹈社待过一段时间,大一那年她在校庆上的芭蕾独舞《月光》惊艳四方,一时名声造作,在社交平台上掀起过一阵不小的风波。 也是那次的校庆表演,让她搭上了叶徒深。 江漾垂眸,盯着手机上的页面,以往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叶徒深身上,没空应付这些社交。 而现在…… 江漾舒了口气,指尖敲动着手机页面,答应了赴约。 周六,江漾早早地就在舞蹈室里面等着。 “江学姐,你来了?” 倏而,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江漾掀了掀眸,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社长身边跟着的那个穿粉色舞服的学妹吸引住了。 她长了一双杏眼,睫毛轻蜷着,脸颊上浮上一抹娇气的红意,乖乖柔柔的模样,衬得她气质清纯无垢,让人不忍玷污。 是她!叶徒深的新宠。 学妹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朝着江漾伸出手:“学姐,我们见过的,我叫温舒意。” 对上她唇边陷进去的梨涡,江漾回神,扯出一抹算是看得过去的笑,握上了她的手:“你好,江漾。” 真巧,她也是跳芭蕾舞的。 温舒意的舞蹈基础很扎实,江漾稍微指导两下,就能掌握。 练得差不多了,温舒意提议说要请大家吃饭。 江漾想拒绝来着,可却被舞蹈社长硬拉着,说:“好呀,江学姐也一起。” 几个人一起来到校门口,出门就看见了一辆拉风的迈巴赫。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抱着一大束艳红的玫瑰。 男人长相出挑,气质沉冷,不一会的功夫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温舒意双眸一颤,抛下江漾她们,颠着小步子就往男人怀里面扑。 男人勾着她的纤腰,怕她跌倒,责怪的语气里带着担心,“小心点。” “深哥,你怎么来了?”温舒意扒拉着玫瑰花,花瓣叶抖了抖。 “想你了。” 江漾艳羡地看着这一幕,叶徒深从没送过她玫瑰,她缩着眸,别开了视线。 “对了,深哥,我要请学姐和社长一起吃饭,你送我们吧。”温舒意娇怯地亲了亲叶徒深的下巴,软哝着声音撒娇。 江漾以为叶徒深会拒绝,他最讨厌麻烦了。 “好啊。”叶徒深宠溺地搂着温舒意,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出乎了江漾的意料。 温舒意扯着叶徒深给她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叶徒深。” 明知道觊觎别人的男朋友不对,可江漾的视线一沾上叶徒深的那张脸,就挪不开了。 温舒意又给叶徒深介绍:“这是我们舞蹈社的社长,这位是帮忙指导我的江学姐,江学姐很厉害的,当年舞一曲《月光》惊艳四座。” 叶徒深笑了下,声音清淡:“是吗?没听说过。” 温舒意笑着捏了他一下,男人吃痛,也不责怪,只是笑着看着她那张脸。 “江学姐,你别责怪,我们深哥就这样,是个工作狂,很少关注那些的。” 江漾挪开目光,冲温舒意笑了下:“怎么会?” 她怎么会责怪叶徒深。 第4章 多管闲事 叶徒深出手阔绰,带着几人去了附近最高档的法式餐厅。 吃饭的时候,少女没规矩地赖在叶徒深的怀里腻歪着,吵着让叶徒深喂她吃。 叶徒深很有耐心,把牛排切好了,递到温舒意的嘴边。 “深哥,你真好。” 她笑眯眯地咬上那块牛肉,眼里闪着被娇宠的光。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伺候人了? 江漾动作机械的划着牛排,有一根筋像是跟她较着劲,怎么都划不开。 对面的小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娇纵,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叉子往叶徒深嘴边推了推。 “深哥,你别光喂我,你也吃。” 叶徒深动作微顿,望着那块牛肉蹙起了眉。 江漾深知他有洁癖,怎么可能会去吃别人的口水? 瞧着他犹豫的样子,江漾起了坏心思,她隐隐期待叶徒深能够拒绝温舒意。 温舒意显然也注意到了叶徒深的不寻常,她歪过脑袋,打量着他:“深哥,怎么了,是不喜欢吃吗?” 叶徒深笑了下,要解释,却被江漾的声音拦住:“我听说,有些人的体质特殊,会对牛肉过敏,不知……” 江漾还没说完,温舒意急急地问:“深哥,你不会是对牛肉过敏吧?” 江漾的话无疑是为叶徒深解了围,可叶徒深并没领她的情,他没再犹豫,咬下那块牛肉吃了进去。 他拍了拍温舒意,“不过敏的,上次来吃过一次,这里牛肉太老了,你是知道的,我胃娇,挑食,吃不下劣质的食物。” 叶徒深话里含着另一层意思,别人听不出来,江漾不会听不出来。 劣质食物?那他不还是吃了四年,吃的时候,也不见他事这么多。 那块带筋的牛肉终于被江漾切开,她含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瓮声瓮气地说:“牛肉挺嫩的。” 她声音含糊,不仔细听,听不真切。 可温舒意却听清了,她笑骂着锤了叶徒深一下:“就是,我和江学姐吃得都挺好,属你最矫情了。” 叶徒深立马放下刀叉,去哄他的小心肝。 江漾觉得刺眼,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冷水扑着脸,凉意窜进毛孔,促使她清醒了几分。 她掏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水印,回身就撞上了一堵肉墙,她有些慌措地扬起视线,一双冷冽的眸光射了过来,威压的寒气直逼着她。 江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声音里带着颤意:“二爷,也来方便啊。” “不啊,来看你。” 叶徒深疏懒着语调,暗沉的眸子里露不出一点光,黑漆漆的,阴的渗人。 他往前走一步,江漾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她的身子贴紧薄凉的瓷砖上,退无可退。 他指尖抚上洗手台的壁沿,有节奏地敲击着。 江漾被他围堵起来,躲不掉,跑不开,逼仄的空间让她窒息,叶徒深指尖的敲击声依旧有节奏地响动,可她的心跳却乱得一塌糊涂。 “喜欢多管闲事?” 他唇角分明是向上的,却让人触不到眼底的光。 江漾的心也跟着向上揪了揪,她垂下头,不去看那张脸,声音乖柔的认错:“二爷,我错了。” 敲击声停了,叶徒深的指尖顺着江漾的袖口攀爬,一路游离到江漾的下巴处,挑起,强迫她抬头。 江漾就是娇气,没说两句,眼周就染上一圈红,妖的缠人。 “错了?”叶徒深声音轻飘飘的,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指腹肆虐地捻过她娇嫩的肌肤,涂染上一抹红意。 他嗓音压低,“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第5章 坏女人 下一秒,响起扣子崩开的声音。 江漾死死抓着洗手台,竭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叶徒深居高临下地睨着江漾的这张脸,视线下滑,白丝绒的脖颈上是大片的娇粉,又纯又浪。 他扣住她的腰,使劲儿往自己怀里一扯,头顺势压在江漾的肩膀上,一种极为暧昧的交颈姿势。 他扯了把江漾的头发,鼻息炽热的气息熨烫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灼得变了颜色,“江漾,你这副浪样,我早腻了。” 他卸了力道,江漾腿一软,踉跄了下,还好有洗手台的支撑,没跌下去。 叶徒深慢条斯理地抚平西服上的褶皱,再抬眼,递向江漾的眼神划过几分嫌弃。 临走时,他警告她:“离她远点。” “也离我远点。” “滚吧。” 皮鞋落地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耳畔,江漾整理着凌乱不堪的自己,他没碰她,只是羞辱了她一顿。 叶徒深这人自制力有多差,江漾最清楚不过了,看来他是真的在意温舒意。 系上领口处最后一颗扣子,那一点的红意也被遮掩住。 江漾没回去,叶徒深话里驱赶的意思够明显了,她直接走了,出于礼貌,她给舞蹈社长发了个消息。 “江学姐走了?”温舒意疏懒地赖在叶徒深怀里,两只小手扯着他的掌心,乐此不疲地鼓捣着。 “走了,说是要回去写毕业论文。” 江漾离开了,就剩社长一个,显得有些多余。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舍友回来了,没有钥匙,我也先走了。” 温舒意客套地说:“让深哥送你吧,他有车的。” 社长是个有眼色的,都蹭了顿高档西餐了,哪能再麻烦他们,打扰人家独处,她忙笑着拒绝:“不用,不用,已经打车了。” 舞蹈社长走后,温舒意一点顾忌都不剩了,软着身子往叶徒深怀里钻。 “深哥。” 温舒意双手环住叶徒深的腰身,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叶徒深安抚性地摩挲着她的头发,语调温柔:“怎么了?” 温舒意抬起身子,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小鼻子蹭着他的侧颈,半开玩笑半撒娇地说:“深哥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她扬起头,唇瓣蹭过男人的下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 叶徒深勾着她的纤腰,低头碰了碰温舒意的唇角。 “怎么会?我身上只有温温一个人的味道。” 他深墨色的眸子蕴着宠溺,声音柔和,让人狠不下心去猜疑。 温舒意虽年龄小,但深知男人的那份心思。 他宠着她,但不代表她能恃宠而骄。 次日一早,江漾就收到了舞蹈社长的微信消息。 -社长:江学姐,昨天辛苦你了,舒意男朋友特意为她找了个舞蹈老师,今天就不麻烦学姐了。 叶徒深当真是宝贝温舒意,连让她接近都不曾。 可在他心里,她就那么坏? 江漾熄灭了手机屏幕,随手一扔。 也是,她在他那,确实坏得可以。 当初,她为了走到叶徒深身边,用尽了心机手段。 她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叶徒深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只要能跟着他,怎样都行。 第6章 腻 实习这段日子,江漾过得并不清闲。 她正检索离婚后抚养费纠纷案例时,许姐就把一份材料摆在她面前,“麻烦一会把这个送到法院。” 江漾接了过来,“好的,许姐。” 现十一月份,北城的温度将近零下了。 江漾走出律所,一股凉风直扑面门,吹得她牙都颤了颤。 她正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律所附近的一家商城走出来一道粉色的身影,那人看见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江学姐。” “温舒意?”江漾挑了挑眉,没想到在这能碰见她。 她身后跟着拎着各种购物袋的叶徒深,江漾的视线顿挫在他身上两秒,又别开。 叶徒深从未帮过她拎东西。 他们一块出去的时候,每次都是江漾手上拎得满当当的,他向来不闻不问。 “深哥陪我在附近逛街,江学姐干嘛去?”温舒意熟络地挽住了江漾的胳膊。 江漾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身子有点僵硬,她轻轻地把胳膊抽了出来,垂眸,看了眼怀里面的文件说:“我要去法院送文件。” 温舒意没有因江漾的抵触感到尴尬,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提出要送她一程。 “不用了,会耽误你们时间的。” 江漾淡淡拒绝,可架不住温舒意的热情,非要送她,“江学姐,你就别客气了,打车还要等一会的,深哥的车很快的。” 还是叶徒深先不耐烦的,他冷着眼色暼了江漾一眼:“温温说了,送你。” 江漾张了张唇,想说的所有拒绝的话都变成了一个“好”字。 叶徒深今天开的是宾利,不是以往的迈巴赫。 江漾坐在后面,温舒意坐在副驾驶。 曾经,她也在那个位置上坐过。 “深哥,你今天怎么没开迈巴赫啊?”温舒意冷不丁地问,像是才发现叶徒深开的车是宾利。 叶徒深轻飘飘地说:“开腻了,总得换一个。” 江漾缩了缩眸,她就是被腻了的那个。 两人聊得热烈,江漾龟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打扰他们的兴致。 可温舒意热心过了头,许是怕江漾太尴尬,说话都要扯上她。 “江漾姐,你说深哥是不是花心,车都腻了,早晚有一天也会腻了我的。” 江漾扯了扯袖口,硬着头皮说:“不会的,你男朋友对你很好的。” 她跟了叶徒深四年,从没见他耐心地哄过她一次。 他对她的耐心,都在床上,还得是有兴致的前提下。 叶徒深轻揉了一把温舒意的头,眼神宠溺:“腻了都不会腻了你,等你大学毕业就结婚,怎样?” 温舒意傲娇的偏过头,“去去去,谁要嫁给你啊。” 他们的对话充斥着甜蜜打趣,听得江漾眼眶微涩。 她垂低视线,敛着眸,盯着自己的手心,强忍泪意,只盼着能快点下车。 车子终于停下,江漾随手抚了下眼眶,匆匆道别:“谢谢,我有点急,先走了。” 温舒意望着江漾奔波的身影,拄着下巴,摇了摇头,感叹道:“实习真麻烦,你看把江学姐急得。” 叶徒深的指尖在方向盘上绕了个圈,掀起眼皮,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抽回视线,重新挪到了温舒意身上,声音低柔:“走了,送温温回家。” 第7章 赶出去 江漾送完文件,从法院出来。 她吹着冷风,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绪牵扯了好远。 下班的时候,她总会在叶徒深的公司附近转上两圈,却从来没遇到过一次。 想来也是巧,今天出门就遇到了他陪温舒意逛街,她还凑巧搭了个顺风车。 车上,叶徒深说要娶温舒意。 他不会是轻易许诺的人,他对温舒意估计是真奔着结婚去的。 毕竟他从未跟她提过那两个字眼。 一阵疾风猛吹过来,江漾的身子颤得厉害,清醒了不少。 江漾的实习律所是跟叶氏有合作的,律所的沈律师是叶氏的代理律师。 这天,沈程阳要去叶氏处理一下版权纠纷的问题,可他带的实习生请假了。 许安是负责带江漾的,她觉得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想让江漾跟着去听听。 江漾听见叶氏两个字,手心都捏紧了。 许安视线滑过江漾的脸,觉得她不对劲,狐疑地问:“不想去吗?” “没,想去。”江漾迫切地说,接着,她又压下情绪,敛着眸,补充道:“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当然想去。” 叶氏吗,说不定能见到他。 到了叶氏后,沈景阳和江漾被带到为了招待室。 江漾坐立难安,小脸垂着低低的,一直揪着怀里的公文包,上面浅浅地印出几道指甲的痕迹。 沈景阳瞧出了她的不安,安抚两句:“别紧张,一会你就在旁边听着就行了。” 江漾微微抿唇,“嗯,我不紧张的。”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一会儿就能见到叶徒深了,上次见他还是半个月前,他跟温舒意逛街那次。 倏忽,门被推开。 叶徒深一身深灰西装,身材笔挺,通身的倦怠,他掀起眼皮,视线掠过江漾的时候,脸色微变。 江漾在门被推开的瞬间,视线就粘连在叶徒深的脸上,定定的,不肯挪开半点。 程景阳起身跟叶徒深打招呼,她都没注意到。 直到叶徒深的声音传了过来:“程律,你家新来的实习生不懂规矩啊。” 程律紧了下眉,暗戳戳地捅了下江漾。 江漾慌忙起身,公文包落地,发出哐当一记闷声,不响亮,但异常清晰。 “叶总。” 她低着头,九十度弯腰,态度谦卑。 叶徒深眼里的光暗了下,摆了摆手,算是皆过。 程景阳示意江漾坐下。 江漾捡起公文包,缩回不起眼的角落里,在暗处窥视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都格外珍重,因为下次见面,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先是客套寒暄两句,聊到正事的时候,叶徒深把视线停在了江漾的身上。 他敛起眸,指尖在沙发的边缘敲击着,意有所指地说:“程律,这是我们公司的私密,不便让外人听。” 他一句话,就把江漾赶了出去,连窥视他的那点权力都被夺得精光。 江漾没回去,而是选择留在了招待室外面等。 外面没有空调,江漾穿得不多,没一会儿,冷意覆盖了她全身,她只能抱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取暖。 电梯门打开,江漾的视线下意识扫了过去。 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名牌logo的女人朝着接待室的方向走了过来。 第8章 渗冷 女人妆容精致,姿态却顾不上优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江漾认识她,她是叶徒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叶枫吟。 叶徒深在叶家排行老二,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他是叶家唯一的儿子,但是他跟叶家并不亲近,甚至闹得比较僵。 没出两分钟,叶枫吟就被请了出来,和江漾的下场一样。 于是,积攒一身怨气无处发泄的叶枫吟就把矛头对准了江漾。 “看什么看?”她扯着嗓子,没有一点富家小姐的仪态,教养。 江漾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抽回视线,一点反应都没有。 似是不满足江漾的没反应,她指使着江漾说:“你去给我冲杯咖啡。” 江漾敛着眸,依旧没回应。 她又不是叶氏的员工,凭什么要任她差遣。 面对别人,江漾性子一点都不软,可面对叶徒深,她总能放下骄傲,甚至是尊严,一再地讨好他。 江漾的不理不睬,让叶枫吟有种她在无理取闹的感觉,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好呀,现在叶氏的员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吃着我家的工薪,倒是跟我甩起脸子了。” 叶枫吟那张精致的妆容小脸变得飞扬跋扈,她停在江漾面前,伸手——啪——的一声炸裂在空气里。 江漾身子被冻得僵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她得了逞。 白皙的小脸赫然浮出红色的巴掌印,江漾掀了掀眸,黑漆的眸子渗出冷气。 她一向睚眦必报,当场的仇当场就报了。 可正当她准备抬起手,抽回去的时候,等候室的门开了。 对上叶徒深的那张脸,江漾的眸光颤了颤。 她轻咬住唇,临时变了卦。 她伸手捂住自己被打的半边脸,方还渗冷的眸子,突然洇红一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怜人的很。 叶枫吟背对着门,并没注意到叶徒深已经出来了。 她颐指气使指着江漾骂:“你算什么东西,给我甩脸子,真以为有点姿色勾引了我哥,你就能当我嫂子了?” 江漾长的风情,身姿也摇曳,弱柳扶风的,娇媚又中又含了两分纯情,是男人喜欢的那种。 她哥又是个花心的,外面女人不少。 江漾自然而然就被叶枫吟认为成了他哥养的人。 一时间找到了发泄情绪的突破口,叶枫吟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 直到他的声音响起。 “叶枫吟,你发什么神经。” 叶徒深沉着眸,神色不耐。 “哥?” 叶枫吟听到叶徒深的声音,立马收敛,恶人先告状地装出一副委屈样,出口就是污蔑江漾的话。 “哥,这个小贱人给我甩脸子。” 叶徒深扬起视线,落在江漾身上。 她用手擦拭着眼里滚落的泪珠,抽抽搭搭地,不吭声,不辩解。 瞥见江漾脸上那道红痕时,叶徒深眯起眼睛,深邃的眸子更沉了些。 他启唇:“滚出去。” 叶枫吟下意识地认为是对江漾说的,她偏转回身,望着江漾,唇角得意地勾了起来。 江漾扬起坠着盈盈泪意的眸子,迎上他黑沉的眸子,观望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回应。 她垂下头,长发掩住了她半边脸,却遮不住红肿的巴掌印。 她像个打破的碎瓷片,破破烂烂,被人丢弃。 第9章 值当 江漾的手纠扯着袖口的布料,她垂着头默默走到电梯那儿。 “我说你,滚出去。” 叶徒深声音不轻不重的砸了下来,他掀起眼皮,视线冷凝在叶枫吟的脸上。 “哥,我……” 她声音吞吐,抬眸,对上叶徒深的视线,噤了声,不敢再言。 叶枫吟转回身子,朝着江漾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情不愿的离开。 叶徒深在这,她不敢闹起来的。 作为叶家小公主的她,最不敢惹的就是叶徒深了。 叶徒深叫来秘书带江漾去处理一下,却被沈律师出声拦住:“叶总,我们回去处理就行,不牢你费心了。” 叶徒深眉间微陷进去,视线短促的滑过江漾。 她肿了半边的脸,尤为刺眼。 “这是什么话,我妹妹伤了人,我自是要负责的,别等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再回来找我负责。” 叶徒深做事一向严谨,思虑周全,以绝后患。 沈律师尴尬的笑了笑,默了声。 江漾被秘书带去处理伤口了,秘书处理很好,不光帮她肿胀的侧脸蹭了药,还谈了赔偿事宜。 挨了个巴掌,江漾得了两万块的赔偿。 看着卡里面多出来的数字,江漾眸光沉了下去。 就还……不错。 彼时,叶徒深走了进来,他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秘书会意,默默地退了出去。 江漾察觉到叶徒深走过来,她收起了手机,低敛着眸,不敢抬头。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静止下来,江漾的视野里平白多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冷泽的光线映入她眼帘,眸光都跟着颤了颤。 “江漾,抬起头来。” 绝对命令的口吻,不容辩驳。 江漾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头,直落落的对上他,又别开:“二爷,别看,我丑。” 叶徒深伸出手掰正江漾的脸,声音阴冷:“别躲。” 江漾没再躲开,小脸乖乖的贴在他的掌心。 叶徒深修长的指尖轻蹭过那片红肿,他眼里闪过嫌恶,“啧,真丑。” 倏而,他又轻蔑的道:“两万,换你一巴掌,是不是很值?” 他将她的自尊心一脚一脚地捻进尘土里。 江漾心里艰涩,想反驳,张了张唇,却哑然,辩驳不出一个字。 她确实收了那笔钱,因为那个巴掌。 很下贱,亦无奈。 “二爷说值,就值当。” 好半晌,江漾的唇齿间才溢出这么一句话来,自尊心,哪有钱重要呢,没钱她什么事都做不了。 没了叶徒深的庇护,她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两万,她几个月的实习工资呢。 他轻哂,“你真廉价。” 叶徒深又捏着江漾的下巴左右移动,她就像是一只没有生命的布偶娃娃,随他摆弄。 他轻佻的视线打量着江漾的脸,他收敛眸光,沉下声音:“江漾,你非要拿这张脸过来招我?” “不敢的,二爷。” 江漾唯唯诺诺。 “不敢?那你惹叶枫吟,让她打你,不是为了激我?” 叶徒深每说一个字,他深眸里的光就降下一分,最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10章 落下 江漾不懂,叶枫吟的无端迁怒,为什么会被叶徒深说成是她在激他。 “我没有激她,是她先动手的。” 叶徒深根本就不听江漾的解释,“随你怎么说?” 江漾的解释对他来讲无关紧要。 “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想看见你。” 他将手放下,抄进兜里,些微退开一点距离,沉黑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睨向她。 “二爷,我就看看你,也不行吗?” 江漾凑上去,身子娇娇软软地贴上去,却被叶徒深紧着眉,避开。 “怎么现在不用钱,也要来倒贴我吗?” 他眼底的轻蔑,毫不遮掩。 江漾的脚步顿了下,喉间发涩:“我……喜……” “闭嘴!” 叶徒深眸光骤然缩紧,声音带着危怒。 跟叶徒深这些年,江漾从没跟他表过爱意,叶徒深不让,他说过,她不爱他,所以也不允许江漾爱他。 本来就不怎么像的两个人,说完就更不像了。 “深哥……” 江漾捏住手心,娇娇柔柔地叫他,清眸中盈着一汪湿意,眼尾沁出几染红。 她最知道自己什么样子讨叶徒深喜欢。 只要她露出这副样子,叶徒深就算气急了,都会缴械投降的哄着她,疼惜她。 江漾明知道,叶徒深想哄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可她依旧贪恋。 有些情,一旦沾染上,再戒就难了。 叶徒深的视线搭上江漾的那张脸,深情略微浮动,眸光忍不住的轻颤。 他轻掀着唇,嗤了一声,唇边卷起一阵淡笑,“滚出去。” 寥寥几个字,不轻不重地落下…… 程律师还在招待室等着江漾,看见江漾,及她肿起的半边脸,心底浮起几分歉意。 “你……还疼吗?” 程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毕竟是他把江漾带过来的,害得她被人奚落,还被人扇巴掌。 以前,他也带过别的实习生来,但像这回的事故,还是第一次发生。 江漾没什么情绪地摇了摇头,浅笑着解释道:“我没什么事的。” 她的从容,让程律心里面更自责了。 程律师抿了一下唇,提出了个解决方案,能让他心里过得去些。 “你要不先回去吧,我帮你请假。” 江漾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好,那谢谢程律了。” 她现在这样子属实没法见人,估计明天消肿后会好一点。 江漾回了宿舍,打算学习,为半年后的司法考试做准备。 刚拿出书本,江漾的手机就响了。 是舞蹈社社长。 -社长:江学姐,你上次说的兼职,我找到了,我认识一个人,他爸爸开了个酒吧,你不是会跳舞吗,你要是觉得合适可以去面试一下。 江漾应了下来,酒吧的工资不低,她身上这点钱坚持不了多久的,她爸爸那边的治疗费用是不能停的。 次日,江漾和往常一样上班,可她刚坐在工位上,许安就过来了,看她脸上严肃的表情,不太对劲。 江漾脸上的红印大半都没消,她还特意带了口罩遮掩。 “许姐,你有工作要安排吗?” 江漾下意识地挡了下自己的脸,怕被许安看出来。 许姐紧皱着眉,问她:“江漾,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第11章 被辞退 “许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漾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她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安叹了口气,正要说,倏忽,一道声音叫走了她。 “许律,张律找你。” 许安偏开眸,接应了声:“知道了。” 她回身又看了眼江漾,眼底的幽光意味深长,带着哀叹,让人疑惑。 许安走后,江漾看着手上笔出神了好半天,笔墨出印,她才抽回思绪。 中午的时候,江漾就收到了被辞退的消息。 上面给她的理由是,工作不认真,无故请假,工作效率低,不适合他们律所。 江漾没为自己争辩,她知道这些说辞都是借口,辞退她是另有原因。 ——她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他真无情,连让她远远地观望都不肯。 江漾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财务结了半个月的工资。 离开公司前,沈程阳塞给江漾一张名片,“这是我朋友开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规模不算大,但你可以去试试。” 因江漾昨天在叶氏受的委屈,沈程阳心里是有愧疚的,他想试图弥补。 江漾接过名片,垂眸瞭了一眼,轻声说:“沈律介绍的事务所,总是好的,谢谢程律了。” 江漾把名片收好,放进包里,跟许安,和沈程阳告了别,回了学校。 她很疲惫,很累。 回到宿舍,江漾一头栽到被子里,睡了一下午,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她都以为过了一天一夜,实际上不过几小时而已。 舞蹈社长给她推荐的那人,通过了江漾的好友申请。 -叶梁。 很简洁的两个字,赫然跳在了屏幕上,白底黑字,格外的明晰。 江漾眸子轻颤了下,她没记错的话,叶徒深有个外甥,也叫叶梁。 或许,是巧合吧,只是同名而已。 江漾抿了下唇,指尖落在手机上,组织语言。 -江漾:你好,我是经人介绍的江漾,你看是什么时间,可以约一下面试。 过了十多分钟,那边有了回音。 -叶梁:现在。 很随意的一个时间,像是临时决定的。 江漾没犹豫多久,朝叶梁要了个地址,赶了过去。 下午六点,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在陆陆续续的筹备中。 江漾到的时候,周遭都很安静,只有几个服务人员。 其中一个人看见江漾,挺了挺眉:“来面试的吗?” 江漾点了点头,说:“嗯。”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瞧她这气质干净的样子,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工作的。 “请问,我应该往哪走?” 江漾给叶梁发了消息,他没回,她只好问这里的工作人员。 那人顿了一声,给江漾指了路:“三楼,右拐,靠左边的第一个包间。” 包间的门,是关着的,江漾敲门的动作微顿,她抚了抚口罩下有些肿胀的脸,些微紧张。 她怕一会儿会因为她的脸伤,面试不通过。 江漾深呼吸一口气,手落了下去,敲响了门。 “进。” 一道清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微冷,有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江漾小心地推开门,里面的杂光溢了出来,浮靡氤氲,她耳畔还响起几声荒诞的交织声…… 第12章 沾尘 往里走,熟男熟女们细密的轻吟声就越清晰。 没到深夜,就躁动起来,包间里充斥着奢靡放浪的气息。 江漾步伐拘谨,她敛着眸,视线局限于一处,她不敢胡乱看,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那男女的低吟声,一浪又一浪。 江漾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在这种东西地方工作,她真得能做到吗? “叫什么?” 燥欲耳朵音乐里,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江漾的视线顺着巡了过去,顿在了那人的脸上。 他坐在包间最里面,怀里一左一右两个小妞,他半边脸都掩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江漾缩了缩眸,里面那位应该就是叶梁了。 “江漾。” 声调软着,又带着几分清矜。 叶梁缓缓的抬起眼,眸光落在江漾的身上,来了几分兴致。 瞥见江漾脸上的口罩,他嫌弃地皱起眉,“口罩摘了。” 江漾短暂地迟疑了下,伸手摘掉了口罩。 她温温弱弱地站在那里,接受着叶梁递送过来打量的目光,心里的局促感分明。 眼前的女人半边脸些微的肿着,却不影响别人欣赏她的美貌,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桃花眸怯意地垂下,微微翘起的鼻尖,小嘴紧张地抿着,长得纯情又勾人,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只是这气质,太洁净,不像是能来这儿工作的人。 “会跳舞吗?” 叶梁抽回视线,身子松散地陷进沙发里,右边的女伴讨好地递上一杯酒。 “会。” “比如?” 江漾的声音放得很轻:“芭蕾。” “芭蕾?”叶梁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唇角大刺刺地勾起,声调里都是调侃:“妹妹,我们这是酒吧,不是学前教育。” 学前教育,几个字让江漾眉心一紧,她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评价芭蕾舞,就挺侮辱人的。 旁边的众人听后,皆是一乐,“叶少,别这么说人家小百合。” 叶梁舌尖勾过唇角,小百合?这个词还挺符合她的。 不染淤泥,不沦世俗,一身清垢。 江漾咬住唇,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人嘴里嘲弄人的字眼,冷不丁的,她声音冒了出去:“我会跳别的舞的。” “别的舞?”叶梁戏谑地轻笑,“艳舞,会吗?” 江漾站在空调的正对位,冷风刮着她的衣衫,扯着她的肌肤,她指尖扣着手心,背脊溢出凉汗,她低着眸,不知如何作答。 那舞她自是会跳的,叶徒深不光喜欢看她跳芭蕾,也喜欢看她跳艳舞。 算是他的恶趣味之一。 他说他想看江漾沾风尘,落俗套。 他说他最喜欢看清洁的人难以自持。 “会不会跳?”叶梁的耐心已达到临界。 江漾再次捏紧了手心,只要得到了酒吧的工作,她父亲的疗养费就不成问题。 “我……”她抵着舌尖,愤力说出那个字。 可声音发力了一半,叶梁的接了通电话。 “小舅舅,怎么了?” 他脸上奉承着笑意,全然没有了方才为难人的嚣张的劲儿,说话的声音也虚了大半。 一声小舅舅,旁边的杂乱的声音也随之消失,包间内,静落闻针。 那边交代完,挂了电话后,叶梁的脸沉了下去,他问江漾:“我记得你好像是北城大学的。” 江漾有些不明所以,依旧照实说:“是的。” “行,你面试通过了,脸好了,就过来上班吧。” 叶梁没再为难江漾,江漾眼里闪过疑虑,但也没说什么。 叶梁起身走到她身边,江漾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步。 “走吧。” “去哪?”江漾声音颤了颤。 叶梁鼓捣着手里的打火机,情绪不高:“带我去你学校。” 第13章 外甥 在车子的行驶下,街头的缩影,一段接着一段消失在江漾的视野里。 她没给叶梁指路,而是掏出了导航。 耳边传来的机械女声:“前方二百米处红绿灯右转。” 叶梁掀起眼皮,透过后视镜,视线落在江漾的身上,挑起唇角:“你倒是省事。” 江漾微微抿唇,轻声说:“不是省事,我是路痴,不记路的,而且导航更准确些。” 此后,整个车厢陷入一片静谧中。 凝滞的气氛里,江漾连呼吸都特意放轻了几分。 到了北城大学,江漾下车,脚步顿车边上,没急着走。 车窗摇下,叶梁偏侧过眸,“站在这做什么?” 清淡的语调里,似乎是嫌弃她碍眼。 江漾沉下眸,说:“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不需要。” “好。” 她转身,刚迈出一步,耳畔就传来了一道软糯的女声。 “江学姐。” 温舒意踩着小步子凑上前,又看了看江漾身后的车,眼里露出两分疑惑:“你怎么从叶梁车上下来,你们……” 温舒意下意识地把江漾跟叶梁误认成一对,眼里生出几分暧昧,在两个人身上打转。 叶梁像是察觉到了,直接扯着嗓子在车里骂:“温舒意,你有病啊?自己谈恋爱就算了,看见一男一女就像一对?” 温舒意被凶了,眼周唰的一下就红了,“你凶我干嘛,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小舅妈,你怎么没大没小的。” 她声音软软糯糯,说话毫无气势。 江漾看在眼里,她很会示弱,也很会拿捏男人的情绪,难怪叶徒深会偏爱她。 同时江漾也捕捉到了“舅妈”两个字眼,面前的叶梁竟然真的是叶徒深的外甥。 叶梁烦躁的撑着头,视线又划在江漾身上,带着几分怨怪,像是惹哭温舒意的人是她一样。 他无奈着,泄气地解释了句:“她是我店里的员工。” 温舒意止住了哭意,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巴巴地对上江漾,“江学姐,你不是在律所工作吗,怎么去酒吧了?” 江漾眼睑动了动,清淡出声:“不耽误的。” 她没提律所辞退的事情,她跟温舒意不算熟,没必要告诉她。 温舒意还想说些什么,江漾就匆匆告别离开:“我有事,先回去了。” 温舒意注视着江漾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上车后,她问叶梁:“叶梁,你觉不觉得,江学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叶梁收着眉心,不耐烦的劲儿又上来了:“不是,你以为你谁呀?是个人都要喜欢你?” 温舒意被叶梁呛了句,眼眶又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不要你接了,你给深哥打电话。” 叶梁尽量压下自己的怒气,扯出一抹看得过去的笑意,“能别闹了吗,小舅妈。” 温舒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小舅妈三个字是叶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对于眼前比自己小三岁的女人叫出来这个称呼,属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叶梁始终想不明白,自家舅舅那么出色,找了个这么个叽叽歪歪的小娇娇,还要哄着,也不嫌烦,不如今天那个江漾。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张清艳的脸,看上去乖巧,心里却憋着一股劲儿,有趣得紧。 第14章 舞姿 温舒意约过叶徒深好几次了,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今天,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深哥,我想你了。” “在忙,你乖些。”叶徒深紧着眉,语气压了点不耐。 最近公司项目,和版权的事忙得叶徒深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哄她。 “今天也不能陪我吗?”温舒意可怜兮兮的声音,携着几分娇怨,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 叶徒深浑然未觉,冷淡地敷衍:“乖。” “好吧,你忙吧,我还想让你陪我去看江学姐的演出首秀呢。” 温舒意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听她提到江漾,叶徒深的眉心陡然一紧,手上忙的事都闲了下来,他先掀了掀眉,语气漫不经心:“什么演出?” “你不知道吗?江漾姐在叶梁的酒吧兼职跳舞,今天是第一天工作,我要去给江漾姐捧场。” 温舒意语调轻快,笑意涔涔,好像她跟江漾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叶徒深冷白骨感的手搭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他冷冷出声:“酒吧那种地方,少去。” “没事了,江学姐不是也去了吗,她还在那里工作呢,深哥,你别太有偏见。” 温舒意这话看似说得心不在焉,细究起来,字里行间都别有深意。 叶徒深阖上眼,冷沉的气息重了些,又轻呼出:“你跟她不一样。” 温舒意软哝着声音:“哪里不一样?” “你是乖女孩,她不是。” 叶徒深睁开双眸,眼皮没什么情绪地向下压:“晚上几点,我去接你。” …… 晚上九点,浅醺酒吧。 江漾是第一次在酒吧表演,难免紧张。 她坐在化妆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出神。 浓艳的妆盖在她五官上,透着一种风尘的美感,艳气又凌乱。 江漾缩回眸,又不是什么出卖皮肉的交易,跳个舞而已。 镜子前不时多了一道身影,他轻慢的视线搭在镜子上,落在江漾的脸上,细细端详了会:“不错,挺——诱人。” 他故意顿了一声,眼皮邪肆地轻挑了下。 江漾微微抿唇,面对叶梁的调侃充耳不闻。 “祝你演出顺利。” 叶梁掀起的唇角,不像是真诚的祝愿。 江漾别开视线,声音很轻的说了声:“谢谢。”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绕开叶梁,走出化妆间,一出门燥乱的音乐冲压了下来,吵得人心烦意乱。 江漾在领台的带领下,走上舞台,交映的光线来回闪烁,环境又昏又暗,在燥动氛围的促使下,江漾迈出了第一步。 她扭动着纤细腰肢,舞姿大胆惹火,抚柔明艳。 她身娇体软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异常地勾人,吸睛。 “哇,深哥,我看到了江学姐了,你快看啊,江学姐跳得好媚啊,好燃呀。” 卡座上的温舒意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她还不忘拉着叶徒深一起。 叶徒深威慑的眸光递了过去,停在江漾的身上,眉心微拧。 有够下贱的,都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浪了? 舞台上的江漾动作顿了下,背后莫名衍生出一股凉意来,阴恻恻的。 第15章 求 江漾跳完舞回到了化妆间休息,强劲的运动让她的身体出了层薄汗,纤薄的衣衫微贴在身上,衬得身姿更加玲珑曼妙。 她聊赖地垂下眸,摆弄了两下手机。 倏尔,耳边传来落锁的声音,不等她反应,身子被人重重地扯了一下,顺势跌进那人怀里。 熟悉木质香参杂着微醺的酒气飘散过来。 江漾抬眸,撞进男人的深眸里。 她勾扯着男人西服的手抖了抖,唇轻启,疑惑出声:“二爷。” 叶徒深压低眼皮,冷冽的视线滑过江漾的打扮。 几乎透明的薄衫套在她身上,稍微动一下,内里的风景就若隐若现,方才那样剧烈的舞姿,得被人看去多少? 他神情难辨,语调嘲弄:“穿得挺凉快。” 叶徒深大手一挥,江漾肩膀上的衣衫滑落,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 凉意侵袭掠过,残留下一阵冷涩感,江漾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 “二爷,你……要做什么?” 她低怯的声音染上慌措,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江漾没想过会这么快就见到了叶徒深,他的出现,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叶徒深的指腹触上江漾的裸露肩膀处的细嫩肌肤,他力道缓缓加重,在白皙上摩捻出一抹红意来。 江漾小脸浮上了几分艳色旖-旎,吃痛低呼了声:“二爷,轻些。” 叶徒深掀了掀眼皮,不屑的冷哼,“江漾,离开我变成这副鬼样子,自暴自弃了?是不是现在是个人,你都能给他玩了?” 侮辱人的话,他张口就来,丝毫不顾及江漾的感受。 江漾沉下眸,拢了拢衣襟,盖住肩膀,她想遮的不是露在外面的羞情,而是想遮住破碎的自己,守好最后一点尊严。 她没气势地反驳,“没,我就来这跳跳舞,没想过要勾谁,我长这么大,只给你玩过。” 下一瞬,叶徒深托住江漾的腰,轻松将她抱起,放在化妆桌上,上面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地散开,有的还被扫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闷声。 江漾的眸光跟着颤动,递向他眼底的阴鸷。 “二爷……” “嘶!” 绵薄的布料碎裂在叶徒深的手上,顺着江漾嫩滑的肌肤,飘落下去,散在地面上。 “好啊,那就给我玩玩。” 他低头,牙齿咬在江漾的锁骨上。 “深哥,痛。” 江漾抖着嗓子,双手难以控制,抓住了叶徒深的西服,像外拉扯,她的力道小,无法挣脱叶徒深的厮磨。 叶徒深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直到口腔里蔓延出血腥的味道,他才肯松口。 他用指腹捻去唇边的血渍,他盯着侵染在指尖的一抹红,勾唇:“江漾,还浪吗?” 江漾大颗的泪从眼眶滚出,锁骨处撕裂感清晰,疼痛不断。 搭上叶徒深的漆沉的眸光,她的视线又不清晰了。 “不浪了。” 她软顿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像在求饶,又似在求和。 叶徒深眼里含着的轻慢肆意投在了江漾身上,薄凉的唇淡淡吐出:“求我。” 江漾哽咽住,怯生生的眸子微掀,捏紧了手心,一字一顿地说:“求求深哥。” 第16章 分量 凄切的音调向上拖,江漾清透的一双眸湿红地垂落,小脸一半陷入暗影里。 修长的指尖勾住她的下巴向上拖,她整张脸曝在光下,五官分明清晰,白皙的皮肤润了层淡淡的薄光,眼尾的红更加的娇凄潋滟。 叶徒深向下垂颈,以着绝对占有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江漾,叫我。” “深哥。” 她唇启开,是艳靡的朱红色。 是个男人,都招不住她这般。 叶徒深也一样招不住。 他头向下压,唇齿碾磨着她的唇瓣,掌心游离在她腰际,徘徊拨弄。 他逐渐加深力气,江漾被吻得要窒息。 叶徒深没想停下,也不打算停下,她本来就是他的。 他玩她天经地义。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指尖扯下她裙摆上的链子,“刺啦!”一声撕破空气,江漾清醒了不少。 “深哥,二爷,不行。” 她慌措的拒绝,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叶徒深耐心不多,拧着眉心,“有什么不行的?” 江漾虽心里爱慕着叶徒深,但她也有底线,他有女朋友了,她现在的行为和当三有什么分别。 虽说她是被逼的,可要是越过了那条线,不论她再怎么辩解,第三者这个称呼也摆脱不掉。 她才不要被扣上这顶帽子。 “你有女朋友了。”江漾死死按住叶徒深的往下扯链子的手,小脸拧着,抵死不从。 叶徒深舌尖抵着牙齿哼笑,另一只手的指尖蹭过她侧脸光皙的皮肤:“江漾,这时候别说不解风情的话。” 他稍一用力,江漾根本挡不住她。 拉链被扯到了底,裙摆挂在她腰间,摇摇欲坠。 要不是她死命拽着一角,早就和方才那件薄衫一样飘下去了。 叶徒深下一步就要去扯她的手,登时,敲门声响起。 外面传来叶梁的声音:“小舅舅,你在里面吗?” 江漾忙一只手扯住裙子和叶徒深做无力抗争,另一只手摸索着拉链的位置。 叶徒深挺了挺眉,不打算搭理叶梁那扫兴的声音。 他轻松地剥开江漾胡乱阻挡的手,正在他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叶梁的声音又响了:“小舅舅,你在吗,温舒意喝多了,一直在找你。” 叶徒深沉着眸,没继续下。 江漾也松了一口气。 瞧着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叶徒深眼底的郁色更浓烈了,他压下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 旋即,一阵刺疼的劲从那儿散开。 事发突然,江漾没个准备,痛楚的声音溢出,瞬间充荡在整个化妆室。 叶徒深撒开她,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沉,“滚。” 江漾委屈地睨着他,颤了颤唇,又别过头,整个人别扭着。 她被他搞成这样,怎么出去? 衣服都撕烂了,外面又那么多人,她就这么出去,不是比跳舞劲爆多了。 叶徒深似是也料到了这一点,他脱下西服外套嫌弃地扔给了江漾,一言不发地走了。 注视着叶徒深的背影,江漾敛起眸色,微垂下去。 他是什么样的人,江漾很清楚。 都箭在弦上了,一个温舒意,让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得有多重,能让他做到这份上。 第17章 有一腿 门开了,叶徒深从里面走出来。 “小舅舅。” 叶梁虚着叫了声,他对这位小舅舅一向是毕恭毕敬,虽说叶徒深没大他几岁,但源自他身上的那份威压感,很难不让人畏惧。 他顿了下,又说:“我带你过去找温舒意吧。” 叶徒深冷淡出声拒绝:“不用了。” 他没急着走,而是停在叶梁跟前,压了压眼皮,“人是你招进来的?” 叶梁清楚地知道叶徒深说的是谁,他不敢有所隐瞒,如实说:“是我招进来的。” “你知道她是学生吗?” 叶徒深单手抄兜,眸光深处落进淡淡的一层阴鸷,冷凝在叶梁的脸上。 叶梁的被他盯得后背紧绷,犹豫着说:“知道。” “知道?”叶徒深冷笑一声,眼神警告地递了过去:“以后酒吧不许招学生,下不为例。” 叶梁低头认错,“明白了,舅舅。” 叶徒深回头,视线透过半掩着的门,瞥了江漾一眼。 她已经穿上了西服外套,宽大的西服套在她身上,将她的身材遮得密不透风,衣摆向下坠着。 她像个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有些滑稽。 叶徒深缩回眸:“里面那个,哪来的,送哪去?” 叶徒深走后,叶梁走了进去。 他将眸光垂低视线顿挫在江漾的身上,她脸上带着像是被泄弄过后的潮红,虽然清楚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再加上刚才她那声凄厉的惨叫,很容易让人联想出一段不健康的关系。 “你不是小百合。” 叶梁没来由的话,听得江漾眉心微蹙,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她讨厌别人往她身上贴标签,她一向不喜欢被人定义。 叶梁慢慢抽回视线,与其说她是百合,不如说她是玫瑰,一身的反骨,浑身的刺。 “都听见了?” 叶梁语气转而变得不耐,似把刚才对他的教训撒到了江漾的身上。 他跟他舅舅一样,一样的恶劣。 江漾敛着眸“嗯”了声,情绪低落。 她又丢了份工作,依旧是因为叶徒深。 他辞退她的理由真的很撇脚,因为她是学生,临近毕业的学生。 叶梁沉默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操作一番,又收了起来,他说:“今晚的费用给你结了,明个你不用来了。” 江漾翻找出手机,叶梁转了她五千块,比之前说好的还多了两千。 “多了。” “收着吧,就当是违约金。”叶梁随口一提,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江漾没吭声,修长纤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领了钱,又把一部分钱退了回去。 “支付百分之二十五的经济补偿金就好,你给多了。” “这么严谨,学法的?” 叶梁这人好像什么时候说话,都带着点嘲弄的语气,像是瞧不起她的专业。 江漾闷声点了点头。 “少来我这卖弄,我不喜欢。” 叶梁的脸色变了变,把钱又退了回去。 江漾没再跟他折腾,只是指尖点触在页面上。 没大一会儿,叶梁的手机又震动一声,他扒拉开屏幕。 江漾的消息一跃而上。 -江漾:感谢赠予。 叶梁唇角抽了抽,耐着性子回了句不客气。 他遵循叶徒深的意思,把江漾哪来的送哪去。 到了北城大学,他却把车门锁住。 江漾摆弄了两下车门,紧了紧眉心,没懂叶梁想做什么。 “我到了,麻烦你开一下车门。” 叶梁没应,懒散地靠坐在主驾驶,视线在后视镜上绕了一下,瞥见江漾的那张脸,掀了掀唇,问她:“你跟我舅舅有一腿?” 第18章 谁怂? 叶梁的询问,江漾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跟叶徒深的关系有些隐晦,让人难言。 叶徒深给她钱,她负责给他玩。 在那方面上,他需求量很大,而且有很多奇怪的想法。 叶徒深的要求,很屈辱,江漾不喜欢,可她还是乖乖照做了,因为他喜欢。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 叶梁的声音荡了过来。 江漾垂眸,手搭在车门上晃了晃,还是没打开。 看来她要是不给叶梁一个回应,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衣服都被叶徒深撕烂了,能是什么清白关系。 叶梁勾了勾唇,没想到江漾这么坦荡,还以为她会遮掩一下。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江漾轻拧着眉,他问题真多。 “什么怎么办?” “工作怎么办,看你——”叶梁的视线透过后视镜顿在江漾的脸上,“好像挺缺钱的。” 江漾掀了掀眼皮,对上他那张和叶徒深有两分相似的脸,又有点儿不耐地缩了回来。 他故作看透人心的行为,真的很讨厌。 “缺钱也不关你事。” 叶梁忽略江漾语气里的不快,挑了挑眉:“打算去别的酒吧继续工作。” 江漾抿了抿唇,她确实有这个想法,酒吧赚钱蛮多的。 她的犹豫落入叶梁的眼底。 “别想了,你觉得我舅舅会允许你去吗?你就算去了,也不会有酒吧愿意聘用你的。” 这话倒是不假,叶徒深不会让地。 他一向强势,就算他不要她了,也不允许别人染指。 “不如——”叶梁声音拖长,唇角向上挑着,轻笑出声:“你跟了我,我包养你。” 他看江漾的眼神都变得轻浮起来,江漾别开眸,声音冷了下去:“让我下车,不然我给你舅舅打电话了。” 提到叶徒深,叶梁的脸色凝重了些。 他最烦别人用他舅舅威胁他了。 “没劲。” 他轻嗤一声,痞懒地打开了车门。 江漾得到解脱,马上就要下车。 耳边又传来叶梁荡悠悠的声音,带着嘲谑:“江漾,你真怂。” 江漾没理他,从车上下来。 走了几步,她觉得气不过,掉转回身,停在了叶梁的车前,敲了敲车窗。 轻微的“咚咚”声砸了下来,叶梁降下车窗。 他掀起眼皮,就对上江漾冷下来的一张脸,眸光里没有半点温度。 叶梁玩味地扯了扯唇:“怎么,改注意了,想被我包?” 江漾唇线拉直,视线坠在他的脸上,柔软的嗓音清晰真切地响起:“叶梁,你学他的样子,更怂。” 话音落下,叶梁眉心一紧,脸上的玩味瞬间消散,留下一脸的冷沉。 江漾说完转身就走,她才不在乎刚才的话有没有得罪叶梁,她不怕他,是他非要惹她的。 她脑海里闪过叶梁降下去的唇角,多半是生气了。 许他看穿别人,就不许别人看穿他。 双标! 江漾不是挨欺负的料子,当场能报的仇永远不会等到明天。 她不会像任何人妥协,除了他。 ——那个永远一脸冷情的男人。 第19章 新工作 烟圈散开,氤氲在车厢内,浑浊了叶梁的视线。 还真被江漾说中了,他惧怕叶徒深,但也想成为叶徒深,所以他处处模仿他。 对江漾起了心思,是因为她跟过叶徒深。 舅舅玩过的女人,他也想试试。 就是刺多,扎挺慌。 猩红的火光被捻灭,成了一抹灰烬…… 江漾的两份工作皆因叶徒深被辞退,之后,她又找了两份工作。 一份是经沈律师介绍的一家事务所,规模不是很大,好在环境不错,带她的陈律师也很照顾她,有什么案子都会叫她协助,江漾因此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另一份是舞蹈社长重新帮她介绍的,给小朋友做芭蕾私教,虽没有在酒吧赚得多,但一小时也一千起步了。 周末,江漾照常来到提前约好的舞蹈室。 她负责教的小朋友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小的年纪就长了一张美人脸,细看之处,和江漾的眉眼还有几分相似。 舞蹈室的管理人员经常调侃小女孩,说江漾是她的亲姐姐才对。 小女孩长得乖乖柔柔的,性子却冷得很,每当有人说她跟江漾长得像的时候,她都会狠狠地瞪回去。 江漾抽回思绪,小女孩已经换好芭蕾舞服站在她身前了。 “江老师,可以开始了。”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冰冰凉凉的,人不大,说出的话却带着点儿命令的口吻。 江漾不会和孩子计较,她蹲下身子,声音柔软地询问:“那老师检查一下冉冉上周学习的成果好不好?” 小女孩虽不好相处,但在跳舞方面却很认真,对芭蕾很有天赋,比江漾刚学芭蕾的时候出色多了。 两个小时的私教课结束后,江漾照常送小朋友出去,陪她等司机。 江漾没见过女孩的父母,每次都是由司机负责接送。 今天却是例外,司机没来,等来了一辆宾利。 看见车,江漾的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叶徒深的那张脸,她又摇摇头,哪会那么巧? 可当温舒意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江漾才敢确认这就是叶徒深的车。 温舒意先是叫了声:“江学姐。” 又低头看了眼她身边的小女孩,说:“我来接冉冉。” “你是她的……”江漾顿了声。 “我是她小姨。”温舒意笑着答,她蹲下身,亲切着嗓音跟小女孩打招呼:“冉冉,走,小姨送你回家了。” 旋即,她伸手拉了一下女孩。 江漾微垂下头,瞧出女孩的眼底掀起一丝不耐来,可见温舒意和女孩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厚。 彼时,叶徒深刚好从车上下来,深邃的眸光掠过江漾,停在她身边的小孩身上。 小女孩抬眸望过去,眸光亮了瞬,甩开温舒意,颠着小步子绕过去,径直朝着叶徒深跑过去,边跑边用着小奶音叫:“舅舅。” 那热情劲儿像是变了个人,方才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见到叶徒深立刻就变了脸。 舅舅,小姨? 江漾眉间深陷,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难不成叶徒深跟温舒意是兄妹? 第20章 薄情 饶是温舒意也感受到了几分尴尬,她笑着解释:“冉冉她妈妈是我表姐,算是深哥的妹妹,从小一块长大的。”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那是青梅竹马? 江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她视线绕过温舒意,停在叶徒深的脸上,他将女孩抱在怀中,唇边降下一抹柔软,眼底是说不出的宠溺。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外甥女,像是在看亲女儿。 江漾微垂下眸,微微抬起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生命,两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叶徒深不喜欢做措施,她意外中标了。 她问他,能不能生下来。 叶徒深对她说,要生滚远点生,他不会负责。 江漾那时候,在上大二,父亲的病需要很多的费用,她没有能力再去养一个孩子。 而且,让她离开叶徒深她做不到,她会疯掉的。 江漾至今记得人流那天,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时候,有多无助。 她给叶徒深打过电话,希望他能陪她来,这样她也能安心些。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叶徒深冷硬的声音:“我没空,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江漾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对自己的孩子薄情,对别人的孩子宠爱有加。 或许,她本就不该奢望。 “江学姐,我们送你啊?” 温舒意的声音让江漾抽回思绪。 她还是一副热心肠。 要不是她非要去酒吧给她捧场,叶徒深也不会知道她在酒吧工作的事。 江漾淡淡地拒绝,“不顺路的,不麻烦了。” 这回温舒意只是客套的说上一嘴,并没有真的想送她。 温舒意走到小女孩边上,哄着小女孩说:“冉冉跟老师说再见。” 小姑娘缩在了叶徒深的怀里,不肯理人,低低地叫了声:“舅舅。” 叶徒深掀了掀眼皮,瞥了眼江漾,唇角冷扬了下,他垂头问小女孩:“冉冉,不喜欢江老师?” 小女孩扬起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眨了眨,稚声稚气地说:“不喜欢。” 江漾的心脏猛地揪了起来,小女孩说不喜欢,意味着她这份工作也要丢掉了。 “那舅舅给冉冉换一个老师,好不好?” 他满眼慈爱的看着小女孩,说出来的话对江漾无比残忍。 她的第三份工作,也要因为叶徒深的介入,丢掉吗? 不等小女孩开口,温舒意装好人地说:“深哥,你别乱开玩笑,小孩子会当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江漾的错觉,她能感受到小女孩很讨厌温舒意,但凡温舒意一说话,小女孩两道细细的眉毛,都会微微皱那么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不要换老师。” 小女孩尖声尖气的拒绝。 温舒意的希望落空,脸色几不可见地僵了下去。 但她依旧笑着帮腔:“深哥,你看,冉冉是喜欢江学姐的,对吧。” 她的手正打算落在小女孩的头上,被小女孩一记尖声制止住:“别碰我!” 温舒意笑意僵在唇角,碰上叶徒深眼底的责怪,尴尬地抽回了手。 江漾没心情看他们“一家三口”,她抬眼最后看了叶徒深一眼,不舍地抽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离开。 她的工作,应该是保住了。 第21章 纠纷 江漾最近在协助陈律师处理一个版权纠纷的案子。 巧的是,被告正是叶徒深公司的一名设计师,陈律师的委托人起诉他盗用自己的创意图。 原本只是一件处理起来很轻松的案子,但是委托人原稿件丢失,让整个案件变得棘手起来,胜算几率大大降低。 江漾坐在一边,看着陈律师一脸忧愁,心也跟着紧了紧。 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那张平放在桌面上的设计图。 艳靡的玫瑰红涂染了半边纸,荆棘的刺腾绕过迷迭丛中肆意滋长,画风大胆,绮丽古怪。 江漾花时间研究过被告设计师的作品,像这种的风格几乎是没有,大多数都是中规中矩,并不出挑。 胜诉的机会也是有的,被告可以偷走作者的作品,但是他偷不走作者的理念,思想。 可理念这东西毕竟太抽象,不足以作为证据。 江漾暼了眼一边愁容满面的陈律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凑到陈律师耳边,轻声地说了两句悄悄话。 陈律师的脸色好转了些,他偏眸,对上委托人,弯了弯眸,问他:“你平常有没有保存草稿的习惯,尤其是与此类设计品相关的。” 委托人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我这就回去找。” 有了草稿作证据,案件进行得非常顺利。 到了开庭的那天,陈律师带着江漾去了,说是让她学习学习。 江漾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等待开庭。 被告来得晚些,掐着点过来的。 门被打开的时候,江漾聊赖地掀了掀眸,不经意间,搭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踱步朝着旁听席走来,他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江漾,又别开,他坐在江漾前面的位置,姿态倦懒着。 清淡的木质香飘了过来,萦绕在江漾的鼻尖,牵引着她的呼吸。 江漾盯着叶徒深的背影,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窥视,她呼吸都放轻了些。 江漾没想过叶徒深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他挺看重这次的庭审。 自家人要是被判抄袭,多少会对他公司产生影响,他能来也不奇怪。 庭审开始后,江漾没怎么听,心思都放在叶徒深的身上,视线基本都没离开过他。 庭审结束,当庭宣判。 陈律师打了一场很漂亮的仗,胜诉了。 叶徒深冷了冷眸,宣判结束后,他起身就走了,连个余光都没给江漾。 江漾下意识地想追出去,可又硬生生忍下。 他现在有女朋友了,拉拉扯扯的算什么。 江漾垂了垂眸,神色微怔。 陈律师叫她,她才回神。 “江漾,发什么愣呢?” 陈律师胜诉后,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江漾抿抿唇,随口胡诌,顺带着拍了下陈律师的马屁,“在复盘,刚刚陈律师的表现很出彩。” 陈律师不太禁夸,脸唰地就红了,他无措地挠挠头:“也就还好吧。” 他又马上补充道:“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可想不起草稿这茬。” 江漾笑笑:“举手之劳而已。” 陈律师说要请江漾吃饭,江漾拒绝了。 她下午还有节舞蹈课要上呢…… 第22章 迎合 江漾已经换好了舞蹈服,一身纯白,衬得她清丽又纯情,腰身处扎紧,纤腰盈盈一握,紧致的芭蕾舞服将她姣好的身材堪堪勾勒出来,一颦一笑,摇曳生姿。 她静静坐在窗边上,等人来。 江漾所在的楼层不高,对于楼下的一切事物看得清晰。 她视线不经意撇到窗外,一辆黑色的宾利正停在楼下。 江漾眉心一紧,他来送人? 叶徒深是一个人来送小女孩的,没带温舒意。 他单手抱住小女孩,稳稳地托着。 远远地望过去,他脸上慈爱尽显,宛若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爸爸。 不多时,叶徒深似有所感,扬起头,眸光朝着江漾的方向扫了过去。 江漾慌忙别开头,躲开了叶徒深的视线。 她微垂着的头,半边脸映入叶徒深的眼帘。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早就被叶徒深看穿了。 叶徒深唇角几不可察的上挑了下。 她又在偷看自己。 “舅舅,快送我上去吧,一会要迟到了。” 司徒冉冉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小朋友,她才五岁,就被她母亲教养的很好。 起码,在叶徒深面前是这样的。 叶徒深亲自把司徒冉冉送上了楼。 推开门,江漾的摇曳的身姿被叶徒深收入眼底。 她双手高高举起,形成一个环形,脚尖翘着,纤长的腿微微交叠。 她身材很好,线条匀称,娇柔纤弱。 或许是她的胸比别人大些,跳舞时总是勾着人的魂。 别人跳芭蕾,纯的很。 她跳,浪的非常。 江漾视线触到叶徒深的时候,舞蹈动作僵了下。 司徒冉冉稚嫩着嗓音指出她的错误:“老师走神了,老师不是说过跳舞最忌讳的就是走神吗?” 江漾停了下来,冲着司徒冉冉笑了声:“老师认罚,但现在老师得陪冉冉去换舞蹈服。” 司徒冉冉皱了皱眉,小脸浮现出不快的情绪,她伸手从叶徒深的怀里扯过自己的小包包,抱在怀里,执拗着说:“我可以自己换地,不用你帮忙。” 司徒冉冉很抗拒别人碰她的身体,之前都是她自己换衣服的。 今天,江漾想逃走,所以才借故这么说的。 她很矛盾,她想着多看叶徒深一眼,可又怕成了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司徒冉冉背着自己的小包,去了更衣室。 偌大的舞蹈室,只剩下叶徒深和江漾两个人,许是太空旷,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细微的回音。 这么站着,怪尴尬的。 叶徒深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刚才看见我了。” 倏尔,他出声,嘲弄的声音,回荡在舞蹈室内。 江漾抬眼,抿着唇,点了点头,承认了:“看见了。” “那舞是为我跳的?” 他沉冷的眸光漫不经心地飘了过来。 江漾的脸色一重,视线暼向叶徒深。 在他眼里,她还真是无处遁形。 也是,在一起四年,她那些小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 江漾方才跳的是《月光》,叶徒深看上她的那次,她就是跳的这一曲。 江漾并没承认,她口是心非地说:“练练舞罢了,碰巧被二爷看见了。” 叶徒深不以为意,目光在她身上的舞服停留了会,又抽了回来。 “怎么不穿粉色了?白色不适合你。” 他微挑着眉,对着江漾的服装指指点点。 白色哪里不适合她了? 为什么一定要穿粉色呢? 以前她是为了迎合他,现在他不在她身边,穿粉色给谁看呢? 第23章 寡淡 江漾轻柔的声音飘荡回响在舞蹈室内。 “我觉得白色更适合我些。” 她声音不大,甚至算的上怯懦,可平淡的语调里,却掀起一番波澜。 叶徒深不禁抬眸,正色起江漾来。 她依旧是那副柔柔软软的乖顺模样,瞧不出半分忤逆。 可方才她的那番话里听不出半点归顺来。 这是四年来江漾第一次反驳他,以往他说什么,她都会应承,没有半点脾气。 也是,人怎么可能没脾气? 江漾说完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说出那句话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或许被压得久了,就想叛逆一次。 在江漾视线凝在叶徒深的脸上时,她又怯懦了,面对这张脸,她根本就没胆子去抵抗。 也不想抵抗。 江漾喉间发涩,想解释,却被叶徒深的声音压过。 “不像你啊,什么时候学会的顶嘴?” 他嗓音浑厚,打趣似的说出来,轻飘飘的。 “错了,不该二爷顶嘴。” 她下意识的乖顺,让叶徒深好不容易生出些的兴致,一扫而光。 他紧了紧眉,说:“江漾,你还真是软骨头。” 一点都不硬气。 叶徒深喜欢乖的,但不喜欢江漾这种没脾气的乖,玩起来,太单调,总让人觉得乏味。 江漾垂下头去,不吭声,也不反驳。 气氛冷了下来,两人之间剩下难言的静谧,有些尴尬。 叶徒深就在那杵着,冷睨的视线不知看向何处。 江漾的余光里始终暼着他,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他,他会不开心。 她眼神偏闪的样子,颇有几分欲盖弥彰,叶徒深虽不耐,但也懒得揭穿她。 不知为何,今天的司徒冉冉换衣服的速度好像特别慢。 “我去看看冉冉。” 江漾似乎觉得继续跟叶徒深独处下去不合适,找个借口避开。 叶徒深拦住了她:“冉冉说了,要自己换衣服。” 叶徒深清楚小姑娘有几分脾气,不喜欢别人摆弄她,帮忙换衣服更是不行。 她的性子,倒是和她妈妈的性子很像。 江漾起身要走的动作,又顿住,她张了张唇,没说出话来,又坐了回去。 叶徒深掀了掀眼皮,目光倦懒地打量着她,他冷不丁地问:“今天那个律师是你的新男朋友?” 他说的是陈律师。 江漾摇摇头,说:“不是,算是我工作上的指导老师。” “那你真是够浪的,连自己的指导老师都勾引。” 叶徒深盯着江漾的眸光里落下一抹轻蔑,语气嘲弄。 江漾慌促解释:“没有,我跟他只是正常上下级的工作关系。” 江漾的印象里,叶徒深似乎总爱把她和各色的男人挂边,大学里,稍微有哪个男的靠的她近些,他都要说她勾引人家,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无端端的被扣了好些个帽子。 同为男人,陈律师那点心思,叶徒深最是清楚不过了。 在法庭上,他不知道偷偷摸摸的看了江漾多少次了。 正常工作关系,谁信? 江漾有多会勾引男人,叶徒深也清楚不过。 她虽然性子寡淡,不讨喜,可她身上的那股劲儿,体会过就再难将就。 第24章 分人 司徒冉冉终于从更衣室里面出来了,她穿着嫩粉色的芭蕾舞服,怀里抱着个粉色的小书包,朝着叶徒深跑了过来,美美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舅舅买的,冉冉很喜欢。” 江漾的视线下意识地暼向司徒冉冉的舞服上,小孩子皮肤嫩,在配上粉嫩嫩的颜色,宛若一朵小花,俏皮得紧。 不过,他还真是对粉色情有独钟。 江漾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叶徒深的身上。 他蹲下身,大手轻柔地抚上小女孩的头,眸里化作一团暖光,柔柔地,停在小女孩身上,满目慈爱:“冉冉非常可爱。” 他一贯沉冷的嗓音,带了几分故作幼稚的腔调,给人的感觉很反差。 叶徒深真的是很喜欢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她从未见他对谁这么有耐心过。 不由自主地,江漾又回想起曾经那个在自己的身体里还未成型的小生命,她眸光都不自在地放低了些。 “没想到二爷会这么喜欢小孩子。” 她的声音打断了叶徒深和司徒冉冉的互动,叶徒深不耐的挑了挑眉,寒冽的目光朝她射了过去。 他冷笑:“分人,比如你生的,我就不喜欢。” 他的话像是一寸寸细密的针,扎进江漾的内心深处,痛得快要窒息。 江漾别回身,头转向一侧,肩膀颤了颤。 叶徒深垂下眸,眼里是化了的温柔,继续逗着小女孩开心,两人乐此不疲。 没有人注意到江漾的异常。 时间差不多了,司徒冉冉嘟起唇,说:“舅舅,不能和你玩了,冉冉要上课了。” 叶徒深笑了笑:“好,那你好好上课,舅舅晚些过来接你。” 他站起身,视线顿在江漾的身上,紧了紧眉。 “江老师?” 江漾慌促地转过身,“怎么了。” 她眼尾红了些,说话时,嗫嚅着的唇,也跟着颤了颤。 哭过了? 叶徒深眉宇间皱得更紧了些。 她还是老样子,爱哭还矫情。 江漾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视线冷漠地滑走,他和司徒冉冉又做了次道别,就离开了。 皮鞋落地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又渐渐消散。 “江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 叶徒深一走,小女孩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江漾没耽误,平复好情绪,立刻开始教学。 中途休息的时候,司徒冉冉少有的主动跟江漾聊起了天。 小孩子心性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叶徒深身上。 司徒冉冉:“江老师,是喜欢舅舅吗?” 小姑娘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江漾,里面坠满了好奇。 江漾顿了下,抿了抿唇,是她藏得不好吗,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江漾摇了摇头,声音晦涩:“不喜欢的。” “我妈妈说舅舅那样的人,有很多人喜欢的,江老师不喜欢吗?” 小女孩用着甜甜的嗓音问她,竟让江漾生出了些被拷问的错觉。 她怔愣,又摇了摇头,依旧是一样的答案:“不喜欢的。” 她只是有些意难平罢了。 “不喜欢就好,舅舅很优秀的,江老师配不上我舅舅的。” 她轻嫩的语气骄傲,又讽刺。 骄傲的是她有一个厉害的舅舅。 讽刺的是江漾卑微的家境。 第25章 蝼蚁 她跟叶徒深云泥之别,江漾从未肖想过得到他,只是想着能在他的身边多呆一阵。 只是她没想过,司徒冉冉小小年纪,竟会说出这般贬低人的话。 或许是她想多了,五岁的孩子,只是说说而已,能懂什么? 可接下来司徒冉冉的这番话,验证了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扬起眸子,正色道:“我妈妈说,有的人生来就该住在宫殿里,就像我和舅舅那样,有的人生来就是小蚂蚁,就像江老师,小蚂蚁的家是蚂蚁窝,不是大宫殿。” 年纪小小的她,就已经有了阶级意识。 在司徒冉冉的眼里,江漾是卑微的下等人。 她说的也没错,叶徒深是天之骄子,而江漾是低贱的蝼蚁。 她与他确实不般配。 可江漾也不是出生就是蝼蚁的,她小时候也和司徒冉冉一样,是住在城堡里的小公主。 不过家里一朝失事,沦落成蝼蚁罢了。 父亲的公司遭人打压,他们一家又被人陷害,出了车祸,途中,父亲为了护住江漾和那个女人。 她们母女是无恙了,可父亲却落下了个双腿残疾的下场,余生只能在轮椅上生活,身体机能也因故遭到了严重损伤。 而那个女人趁着她有些姿色的时候,权衡利弊,抛弃了父亲,和江漾,甚至还卷走了家里大半的钱。 江漾深呼吸一口气,视线重新聚焦在司徒冉冉的脸上,稚嫩的小脸上是不同于常人的沉稳。 仿佛在她说的那些话没有讥讽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 江漾也不会跟孩子计较,她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说:“不能在休息喽。” 司徒冉冉点头,继续跟着江漾练舞。 很快,外面漆黑一片。 江漾的视线落向窗外,熹微的路灯下。 黑色的宾利再次出现在楼下。 叶徒深来接司徒冉冉了。 江漾盯着那辆宾利,别有所思。 叶徒深会不会一直是天之骄子,她不知道,但她总不会一直都是蝼蚁的。 江漾亲自送司徒冉冉下楼,她已经换掉了芭蕾舞服,杏色的大衣披在身上,黑稠的长发微蜷,向后散开,打扮清冷,也单薄。 在北城十一月的天气里,穿的少了些。 叶徒深别开视线,她穿的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宾利从她身前划过,卷起一阵风,将她的衣摆往上掀了掀。 她漫步在街头,和往常一样往公交站的地方走,这里离学校很远,除了要等公交车,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 走了一段路,江漾的身后传来一阵车子的鸣笛声。 耀目地车灯将她的身影拉长。 江漾顿了顿,微微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作祟的车。 车子停在了她面前,车灯的光也灭了下去。 车窗摇下,里面露出叶梁那张顽劣的脸。 他勾扯着唇,声音随意:“送你一程?” 江漾对叶梁没什么好感,她跟她之间也算不得熟,她没有理由做他的车。 “不好意思,我晕车,一会坐地铁回去。” 江漾拒绝了叶梁后,继续往前走。 叶梁不死心地跟着,慢悠悠地开着车。 江漾视若无睹,自己走自己的。 叶梁把车停下来,对着窗外的江漾喊了一声:“江漾,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我舅舅怎么就看上你了?” 第26章 偏宠 江漾当然知道叶徒深为什么看上她。 能因为什么?不过是她长得像他的心上人罢了。 现在他遇到了更像的人,抛弃她无可厚非。 江漾没应他,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警告:“别再跟着我。” 叶梁停下车,没在跟着她,撑着下巴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单薄人影,若有所思。 看江漾的反应差不多是知道自己是替身的事了,既然都是知道了,干嘛还要对叶徒深死心塌地? 犯贱吗? 叶梁唇边的弧度向上扬,不像啊。 她瞧着可比温舒意通透多了。 …… 这天放假,江漾日常去疗养院看望父亲。 她推着轮椅,陪着江旭东散步。 周边路上很安静,只是偶尔有风声,带着点涩然,吹得人冷。 江漾压低头,帮着江旭东整理了围巾,问他:“爸,你冷不冷?” 江旭东视线盯着飘零下去的树叶上,摇了摇头:“不冷的,漾漾冷不冷。” “不冷,我抗冻的。”江漾吸了吸发红的鼻子。 “回去吧。”江旭东移开视线,声音淡淡的说。 江漾怔了怔,说:“不要,我要陪爸多逛一会。” “别逛了,手都红成那样了。”江旭东声音清淡,眼里却含着一抹疼色。 江漾把手往袖口里缩了缩,“您还不知道我,皮肤一见风就红了。” 江旭东叹息一声:“快毕业了吧,很忙吧?” “不是特别忙的。” “你那个男朋友呢,没来送你?” 江漾把轮椅的方向偏转了一个方向,听见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动作微僵了下。 她支吾地说:“深哥最近有点忙。” 江漾没告诉父亲,她跟叶徒深已经没有关系了。 先前,江漾来看父亲时,叶徒深凑巧在附近,来接过她几次。 他从不避讳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没承认过他们的关系。 江旭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半晌,他宽厚的手掌搭上江漾的推着轮椅走的手,温热的感觉覆盖在肌肤上,很安心。 江旭东掀了掀眉眼,唇角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漾漾,爸爸会一直在的。” 江旭东早就看出了江漾的情绪不对,他的女儿,他最了解不过了。 江漾垂下眼睫,用着低低的声音,说:“不要食言。” 街边的冷风蜷起大堆的落叶,发出哗哗的声响,江漾的声音随着散了出去。 看望完父亲,江漾回到了学校。 晚上她还要看司法的题,通过司法考试后,她就能成为正式的律师了,就能接案子了,就再也不用愁父亲的治疗费用了。 没等进校门,她就看见了温舒意和叶徒深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在一块。 不经意间,温舒意的视线和江漾碰撞上,她又状似不经意地别开,转身踮起脚,带有挑衅意味地亲了一口叶徒深。 江漾眸光微颤,别开目光离开了。 被温舒意突袭的叶徒深不悦地掀了掀眉,黑眸落在她那张脸上,终是没说什么。 他没纵容过几个人,温舒意算是第二个,那张温温淡淡的脸像极了她。 而江漾太乖,又浪得没边,除了眉眼之间能看出些她的影子,别的哪都不像。 他也就没纵容过她。 第27章 要你亲自送 夜晚是最清净的时候,也是最适合学习的时候。 空荡荡的寝室里,剩下江漾一个人。 灯光倾泻而下,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簌簌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江漾享受这种做题的感觉,大量的文字,能让她沉静下来,抛开所有。 倏忽,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一切。 江漾的手一顿,笔尖停顿在纸上,那处的墨印被加深了些。 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让江漾握着笔的手心都捏紧了几分。 她没耽搁太久,接通了。 不等江漾说话,那边绵延细长的男女交缠声音,混杂在一块传了过来。 江漾呼吸微窒,她拿起手机,不可置信的又确认了一遍。 是叶徒深无疑了。 他在和温舒意在一块?他们现在…… 江漾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凌乱破碎的声音。 她摒除杂念,重新振作,微弱的声音试探的响起:“二爷,你……在吗?” 有时候,江漾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好脾气。 能忍到这份上,还不挂电话。 渐渐地,那边女人的声音消失了,随之代替的是,哗哗的流水声。 江漾想,他应该去了浴室。 没过多久,那边就传来了他冷沉的声音。 “你去买点东西,我的尺寸,我平常用的牌子,你——”那边的叶徒深顿了一声,怀笑地扯了一下唇,“都还记得吧。” 江漾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心地生出一阵涩酸,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沉得浑身上下都卸了劲。 她咬着唇,声音艰涩,哽咽地吐出一句话:“我在做题,去不了的,二爷找别人吧。” 她没下贱到那种地步,在他跟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去给他送那种东西。 江漾想立刻挂断电话,可是叶徒深的话,再度让她犹豫了。 “两万,送货上门,要你亲自送。” 他冷沉的声音里,透着薄凉,寒地渗人。 电话被挂断,断线的声音在耳边闪动,江漾捏紧了手机,垂下了眼睫。 叶徒深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会为了钱妥协。 她需要钱的,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父亲的治疗才能有保障。 江漾没再矫情,钱嘛?总比脸面重要。 她打了车,从北城大学到叶徒深的公寓,得要一个多小时。 她在他楼下附近的一家店,买了叶徒深常用的牌子。 她以前经常来这买,包包里总会塞上几个小东西,叶徒深这人总是克制不住。 江漾不想再怀孕了,她不想再体会生命从体内剥离的感受。 她拎着两盒买好的“日用品”,停在叶徒深的公寓门口。 好久没来这里了,都有些陌生了。 江漾的手方要落下,又缩了回来,她想了想,还是给叶徒深发消息吧,要是开门的人是温舒意,就麻烦了。 -江漾:二爷,我到了。 不多时,叶徒深开了门。 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腰间,几滴水珠,顺着他的人鱼线往禁地处划去。 江漾别开眸,脸微热。 她举起拎过的东西,递向叶徒深,“我买好了。” 叶徒深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眼眸里意味不明。 他没接,冷冷的吐出一句:“她走了。” 江漾心底咯噔一下,他这话耐人寻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