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8：开局女儿被欺负》 第1章 这是梦吗？ “老浩，老浩……” 一间破旧的木屋内。 罗浩坐在土炕上，背靠着箱柜，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他睁开眼睛，感觉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一般，昏昏沉沉。 “老浩，你咋回事？”段二狗皱着眉头说道：“平时两瓶都灌不倒，今儿才喝了半碗就躺下了？” “二狗？”罗浩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我呸，你这叫啥话，说的跟老子已经死了似的！”段二狗没什么好气道。 罗浩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剧烈的疼痛让其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不过，通过疼痛，他也判断出，眼下并不是在做梦。 可如果不是梦的话，十年前就因为车祸死掉的段二狗，怎么会活过来，而且还这么年轻？ 等等！ 年轻？ 罗浩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他环目四顾，看着屋里一样样陈旧的摆设，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难道……自己回到了三十年多年前？ “二狗，现在是哪一年？”罗浩一把抓住段二狗衣领，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颤抖，仿佛很紧张一般。 段二狗吓了一跳，呆呆地说道：“老浩，我胆小，你可别吓我啊。” “快说！”罗浩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手上力道加重，再次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一……一九八八年，四月初二。”段二狗断断续续地回道。 一九八八？ 罗浩忽然笑了起来，他状若癫狂一般，一直笑到泪流满面都还未曾停止笑声。 “妈呀！”段二狗吓的惊叫一声，直接连滚带爬的下了土炕，慌忙跑出门外。 而土炕之上，罗浩仍旧在笑。 一九八八年，是他一生不愿回想，却又到死都无法遗忘的一年。 在这一年，他的妻子王瑶，因过度劳累病逝，四岁的女儿罗嘉敏，被他丢给爹娘，自己孑然一身外出闯荡。 等他闯出一番事业，再回到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小村庄时，爹娘已经双双病逝，女儿也被镇上的一户人家收养。 他按照村长给的线索，去往镇上时，却得知收养女儿的那户人家，早已经举家搬走，不知去向。 打那以后，他的事业越做越大，钱越挣越多，但却始终感受不到什么叫做快乐。 而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女儿，随着时代变迁，报纸、电台、电视、网络、自媒体，广场大屏广告等等，但凡能够用的上的手段，统统用了一遍，可始终没有结果。 直到罗浩登上首富之位，再次公开征集关于女儿的线索，可仍旧没能如愿以偿时。 他终于明白，女儿或许早就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只不过不愿意认他这个不称职的混蛋父亲。 为此，罗浩大醉一场，然后再次睁眼，便是在段二狗家的床上。 “王瑶，敏敏……” 罗浩呢喃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慌忙从床上爬下来，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跑出屋外，然后脚步不停地往自家跑去。 奔跑在村中小路上，他无心去感慨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到妻子和女儿。 在临近家门时，一阵女孩子的哭声传入耳中。 罗浩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群四五岁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指指点点。 “罗嘉敏，你爹整天胡混，偷鸡摸狗也就算了，你居然也偷东西！” “小偷，罗嘉敏是小偷！” “三只手，小偷！” 面对着一群同龄小孩的指点，小姑娘抱着脑袋，捂着耳朵，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地，口中喊道：“我不是小偷！” “还敢嘴硬，打她！”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一群小孩开始推搡小姑娘，有的吐口水，有的则用脚踢，甚至还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就要朝小姑娘身上丢去。 “住手！”罗浩怒吼一声，快步朝女儿奔跑而去。 这一声怒吼，直接将一群小孩子全都镇住。 坐在地上的小姑娘，顺着声音看去，眼中一喜，脱口而出道：“粑粑！” 但很快，小姑娘眼中的喜色便消失，慌忙用脏兮兮的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抹去，深深把头低下。 她虽然年幼，但却清楚记得，又一次自己被邻居家的小孩子欺负，哭着找爸爸告状，却被爸爸拎着胳膊，直接将到猪圈里，告诉她：“什么时候不哭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打那以后，小姑娘便不敢在罗浩面前哭，受到欺负，也只敢跟妈妈王瑶说。 “敏敏，你没事吧？”罗浩伸手就要去抱女儿。 然而，没等碰到女儿，便见女儿抱住脑袋，用祈求的语气道：“粑粑别打我，敏敏没有哭！” 罗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女儿害怕的样子，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巴掌。 他把手收回，看向周围的小孩子道：“怎么回事？” “罗嘉敏偷我的东西！”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孩，双手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罗浩看了半天，认出说话的男孩，便是自家隔壁刘红梅的小孙子，好像是叫周岩峰。 “她偷你什么了？”罗浩问道。 他不信，自己女儿会偷东西。 周岩峰趾高气昂道：“她偷我糖纸了。” 这时，周围的小孩子，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我可以作证，罗嘉敏偷了周岩峰的糖纸。” “我也看见了，她还用舌头舔了！” “没错！我们都能作证！” 而这时，罗嘉敏壮着胆子抬起头，反驳道：“我没有偷，是他丢在地上不要，我才去捡的。” 罗浩闻言心中一痛，眼泪险些掉下来。 女儿居然去舔人家丢掉的糖纸…… 周岩峰不依不饶道：“我把糖纸丢到地上，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要了？罗嘉敏你就是小偷，三只手！” 罗浩深呼吸，努力将翻滚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伸手将女儿抱起来，冷声说道：“你给我闭嘴！” 周岩峰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而被抱起来的小姑娘，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罗浩。 粑粑居然抱我了？ 而且没有打我，这是梦吗？ “不就是一块糖吗？”罗浩看着周岩峰道：“我可以买来赔你，但你必须跟敏敏道歉！” 第2章 我等着！ 按理来说，罗浩一个心理年龄，都够当这些小孩子爷爷的人，本不该跟这些小孩子一般计较。 然而，想到女儿刚刚跌坐在地，被人推搡，甚至还差点被绊到，受了欺负也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掉眼泪的样子，他胸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怎么都压不下去。 而罗浩的话，也让周围的小孩子短暂的愣了一下神，紧接着，便哄笑起来。 周岩峰笑的最为夸张，他捂着肚子，眼泪都挤出几滴来，边笑边道：“不……不行了，我快笑岔气了。” “我的话很可笑吗？”罗浩问道。 周岩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可不可笑，你难道自己不清楚？我奶都说了，你身上哪怕有一毛钱，也会选择去赌，或者去村头小卖铺打一瓶盖那么多的白酒，就你还买糖赔给我，糊弄谁呢？” 罗浩顿时哑口无言，因为对方说的，还真就是事实。 结果怀里的小姑娘不乐意了，气鼓鼓地说道：“我粑粑不会糊弄人！” 罗浩心中一阵柔软，到底还是小棉袄啊，还知道帮着老爸说话。 不过，小姑娘的话，显然并不起什么作用。 周岩峰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罗嘉敏，骂道：“你爸就喜欢撒谎，你还帮着他撒谎，他是个大骗子，你是个小骗子！” 周围的小孩子们，顿时开始起哄，嘴里不停喊着：“小骗子，小骗子！” 小姑娘小嘴一瘪，大眼睛里泛起泪花，哽咽道：“粑粑，你不是骗子，敏敏也不是骗子，对吗？” “没错！”罗浩重重点头，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柔声道：“爸爸不是骗子，你也不是骗子。” 正当此时，只听“吱呀”一声，不远处虚掩的两扇木门打开，一个穿着碎花长衣，皮肤黝黑，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从门里走出来。 正是罗浩的邻居，周岩峰的奶奶，刘红梅。 见到刘红梅出现，原本气焰嚣张的周岩峰，竟是突然间一仰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刘红梅最是疼爱这个孙子，当即一溜小跑到了近前，蹲下来将孙子抱在怀里，嘘寒问暖道：“咋了这是？” “罗浩打我！”周岩峰哭嚎道。 刘红梅当场就火了，气势汹汹地走到罗浩面前，破口大骂道：“你个混蛋二流子，连老娘孙子你都敢打，我看你是欠收拾了是吧？要不等我儿子回来，让他找你说道说道？” 在提到儿子时，刘红梅的语气明显很得意。 而事实上，他也有得意的资本。 刘红梅的儿子，名叫周鹏，在镇上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还算是比较不错。 因此，刘红梅家的条件，在村里属于比较富裕的那一小部分。 而刘红梅之所以把儿子搬出来，自然不光是为了炫耀，还因为以往罗浩十分惧怕周鹏，每次见面都躲着走，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我没打你孙子，倒是你孙子，领着一帮小孩子，欺负我闺女。”罗浩实话实说道。 刘红梅愣了愣。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搬出儿子来，罗浩肯定吓的跟孙子一样，跟自己说好话，然后乖乖道歉认错。 结果没想到，罗浩居然表现的这么平静。 这混蛋二流子，咋好像哪儿不一样了？ 刘红梅并没有多想，张嘴便骂道：“我孙子最乖了，咋可能欺负你闺女，你个二流子，狗嘴里没一句实话！” 骂完，目光看向孙子，满脸紧张道：“让奶奶瞧瞧，罗浩那个混蛋打你哪了？” 结果手刚碰到周岩峰的胳膊，周岩峰便“嗷”的一声，哭的更大声道：“疼！” 刘红梅吓了一跳，忙问道：“哪疼？” “胳膊、腿、肚子、还有后背……哪都疼！”周岩峰泪流满面，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刘红梅见状当场急眼，破口大骂道：“罗浩，你个狗东西，居然对个孩子下狠手！” “他胡说！”罗嘉敏忍不住喊道：“我粑粑根本就没打他，他在撒谎！” 刘红梅闻言更加愤怒，咬牙切齿道：“你个小野丫头，还敢跟老娘大呼小叫，看老娘不抽死你！” 说着，大步向前，抬起手掌，就要朝小姑娘脸上打去。 “粑粑！”小姑娘吓得惊叫一声，把头埋在罗浩的胸前。 下一刻，罗浩抬起手臂，精准无误地抓住刘红梅的手腕，冷声道：“当着我的面，就敢打我闺女，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家中。 “诶呦！”刘红梅痛叫出声，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松开你的狗爪子！” 罗浩猛地松手，刘红梅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奶奶，你没事吧？”周岩峰连忙上前，将刘红梅搀扶起来。 刘红梅恶狠狠道：“罗浩，你个狗东西，你完蛋了，等我儿子回来，老娘把你全家一块收拾了！” “我等着！”罗浩满脸平静，抱着女儿，朝自己家中走去。 周岩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居然恶人先告状，而且演技精湛到跟真的一样，这属实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刘红梅这样的奶奶，教出这样的孙子，也就不奇怪了。 罗海伸手推开家门，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一时间忍不住恍惚起来。 小院并不大，正对着家门的是三间土胚房，东面是厨房，西面则是猪圈，院中有一盘石磨，以及一口压水井。 微风拂过，院中一层薄薄的尘土被卷起，使得视线有些朦胧起来。 “粑粑，你怎么哭了呀？”小姑娘用脏兮兮的小手，抹掉罗浩脸上的泪水，安慰道：“粑粑不哭。” “嗯，爸爸不哭。”罗浩担心吓到闺女，连忙把情绪调整好。 可看着台阶上，那两扇木门，心情还是忍不住变得激荡。 期盼、惶恐、歉疚等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令其脚步变得沉重，有些不敢走近院子里，将那扇门推开。 片刻后，罗浩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家中，接着将家门关上，拉上门栓。 然而，门栓拉上的刹那，怀里的小姑娘，娇小的身躯突然一震，紧绷起来。 第3章 老婆王瑶 察觉到闺女似乎突然变得紧张，罗浩忍不住问道：“敏敏，怎么了吗？” “粑粑，能不能不要打麻麻了？”小姑娘面带祈求之色，怯生生地问道。 罗浩顿时一怔，旋即明白过来，闺女为何突然来上这么一句。 因为，以往他拉上门栓的时候，就是打王瑶的时候。 王瑶甚至曾经跪在地上求她，打她可以，但不要让闺女见到，罗浩也答应照做了。 可没想到，小姑娘年纪小，但心里什么都知道。 这时，只听小姑娘弱弱地说道：“粑粑，你每次打完麻麻，她都疼的流眼泪，我不想看见麻麻流眼泪。” 罗浩心中一痛，像是被人用刀捅在心脏。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敏敏放心，爸爸以后再也不会打麻麻了，爸爸错了，爸爸一定改！” “知错就改，还是好粑粑！”小姑娘露出笑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接着小声说道：“麻麻果然没骗我。” “什么没骗你？”罗浩好奇道。 小姑娘一本正经道：“麻麻说，粑粑只是一时脑子糊涂了，等粑粑醒过来，就会对我们好，不会再骂我们，凶我们，动手打我们了。” 罗浩鼻头一暖，差点又一次忍不住落泪。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以往对王瑶百般折磨，非打即骂，可王瑶居然还是没有跟闺女，说他一句坏话。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闺女的性格，才会跟正常家庭的小孩一样吧。 “敏敏，你先在院子里玩，爸爸进屋跟妈妈说几句话。”罗浩将闺女放下来，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向堂屋。 伸手将两扇木门推开，只见堂屋里空空荡荡，甚至连桌子椅子都没有，这是因为，家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都被罗浩卖了拿去赌钱喝酒。 堂屋的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屋子，西边的那间房，里面放着锄头、铁锹、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东边的一间，则是一家三口住的地方，外面挂着一道蓝色碎花门帘。 罗浩伸手将门帘掀开，一眼便见到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棉被的女人。 女人头发枯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即便如此，仍能看出她是一个标志的美人。 那鹅蛋脸庞上，有着俊俏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只是美眸当中，却没有多少神采，有的只是一种麻木。 “王瑶……”罗浩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接着像是被掐住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前世，他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再次见到这个让他后悔一生的女人，会说些什么。 然而，当这一愿望，真正变成现实，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如鲠在喉。 王瑶似乎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罗浩，有气无力道：“我去给你做饭，你睡会吧。” 说完，便起身下炕。 只是下炕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罗浩连忙伸手，将其扶住。 王瑶却像是触电一般，娇躯一颤，连忙后退拉开距离，美眸当中终于出现，除了麻木以外的第二种情绪。 那种情绪，名为恐惧。 罗浩捕捉到老婆眼里的恐惧，再感受着靠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身躯，饶是他有心理准备，但情绪还是险些失控。 “你身体不好，应该多歇着，午饭我来做。”罗浩努力平复心情，将老婆扶到炕上。 事实上，王瑶的身体本来不是这么虚弱的。 罗浩经常对其殴打，是一方面，但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在五年前，王瑶曾经有过溺水的经历。 打那之后，王瑶便落下后遗症，身体素质变得越来越差，稍微干一点重活，便会大病一场。 而最嘲讽的是，王瑶之所以溺水，是为了救醉酒掉进河里的罗浩。 那一年，王瑶十七岁。 获救后，罗浩倒是拎着东西上门表示感谢，可也就仅有那么一次。 之后逢年过节，都是罗浩的爹娘，拎着礼物，登门拜访。 农村的姑娘，嫁人总是比较早。 一年后，王瑶十八岁，到了成家的年纪。 然而，这却成了一个难题。 王瑶长得是不错，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比她更俊的姑娘。 然而，谁家娶媳妇，都得打听一下。 当得知王瑶是个做不了重活的病秧子后，她长得再好看，也都没什么用了。 闺女嫁不出去，这可愁坏了王家人。 而这件事，也传到了罗浩爹娘的耳中。 罗浩老爹听说这件事后，当场拍板决定，要让罗浩娶王瑶过门。 罗浩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碍于老爹的鞋底子，还是乖乖听话，娶了王瑶。 两人结婚以后，罗浩倒是老实了两个月。 可两个月之后，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赌博、喝酒，稍有不顺心，便把气撒在王瑶身上，甚至多次把王瑶赶回娘家。 直到王瑶怀了孩子，这种情况似乎有所好转。 结果十月后，生出来的是个闺女，罗浩不仅再次变得恶劣，甚至还变本加厉，动不动就骂王瑶扫把星、药罐子、生不出儿子的货，什么难听骂什么。 “你……你刚刚，说什么？”王瑶呆呆地看着罗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罗浩勉强给出一个笑脸，说道：“我说，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一下，中午饭我来做，你歇着吧。” 说完，转身出了卧房。 他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情绪失控。 而卧房里，王瑶在愣了片刻后，眼泪夺眶而出。 五年来，她挺过了辱骂，挺过了殴打，流出的眼泪都能装满一条河。 渐渐的，她的眼泪仿佛流干了。 被骂她不在乎，被打，也只是因为看到了女儿，觉得对不住女儿，没能让女儿过上好的生活，才会忍不住流泪。 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有点破防了。 五年了，他终于说了第一句人话！ 难道，他真的醒悟了？ 不！ 不可能！ 王瑶打断了自己的念头。 面对这个让她一次次失望的男人，她已经是心如死灰。 可罗浩为什么突然变了？ 下一刻，像是想到什么，王瑶高声喊道：“敏敏！” 一边喊，一边手脚并用地趴下炕，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第4章 买只老母鸡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良心发现？ 必然是做了觉得丧良心的事！ 所以，面对罗浩突如其来的示好，王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罗浩把女儿送人了。 所以，她在会如此焦急地呼喊女儿的名字。 院子里，正在看蚂蚁搬家的小姑娘，听到王瑶的声音，立即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跑到堂屋内，然后从帘子下面，走进了卧房。 见到妈妈跌坐在地，小姑娘连忙上前将其抱住，焦急道：“麻麻，你怎么摔倒了？” 她用尽全力，想要把妈妈扶到炕上。 可她的力气还是太小了，只好扭过头喊道：“粑粑，你快来呀！” 厨房里，听到女儿喊声的罗浩，当即冲出厨房，同时紧张地喊道：“敏敏，怎么了？” 等其跑到卧房里，见到跌坐在地的王瑶。 罗浩顿时忙不迭地将其扶到炕上，责怪道：“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午饭我来做吗？” 说完，看向小姑娘道：“敏敏，怎么了吗？” 小姑娘摇摇头，说道：“刚刚麻麻摔倒了，我扶不起来，就想让粑粑你把麻麻扶起来，现在没事了。” “吓我一跳！”罗浩松一口气道：“你陪妈妈说说话，爸爸去做饭，中午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顿饭。” “好耶！”小姑娘双手举起，兴奋的呼喊道：“粑粑最好了！” 罗浩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看了一眼炕上的王瑶，扭头掀起门帘，直接出了卧房。 卧房里，小姑娘双臂张开，往炕上一趴，然后努力地抬起小短腿，爬到了炕上，来到王瑶身边，抱住其脖子，问道：“麻麻，你刚刚喊我干什么呀？” 王瑶给出一个笑脸，心中长舒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妈妈没看到你，觉得不太放心。”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旋即笑声说道：“麻麻，粑粑好像真的醒过来了呢。” “什么醒过来了？”王瑶不明所以道。 小姑娘解释道：“就是你之前说的呀，粑粑只是一时脑子糊涂，等他醒过来之后，就不会骂我们，打我们了。” 言毕，像是生怕王瑶不相信，小姑娘又把在家门外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王瑶听完之后，表情却是变得凝重起来。 隔壁刘红梅家的儿子周鹏，可不是好惹的。 真要是找上门来，那可就糟糕了！ 另一边，罗浩在厨房里，看着地上腐烂大半的菜叶，以及几个都长了芽儿的萝卜，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老婆和闺女整天吃这些，也难怪会营养不良，体重轻到让他心疼。 “不行，必须得把营养补上去！”罗浩双拳紧握，心中暗下决心。 他闭上眼睛，努力把心态融入当下这个时代。 片刻后，他眼前一亮。 他回想起来，昨晚上带着段二狗，去工地上偷钢筋和钳口，卖了小两百块钱，结果今天早上没等到分账，就先跑了回来。 把钱要过来，正好给老婆和闺女，改善一下伙食。 当即，他走出厨房，冲着堂屋喊道：“王瑶，敏敏，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粑粑，敏敏等着你回来！”小姑娘跑到堂屋门口，双手放在嘴边，用最大力气呼喊道。 卧房炕上，王瑶却是眼神一黯。 她心里清楚，罗浩说马上回来，那基本上白天是不可能见到人影了。 她强撑着挪到炕沿，说道：“敏敏，帮妈妈烧火，妈妈给你做饭。” “麻麻，粑粑说了，他待会儿就会回来，给我们做饭，你就好好休息吧。”小姑娘十分懂事地说道。 王瑶闻言，忍不住苦笑连连。 罗浩回来做饭？ 可能吗？ 然而，她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是坚持不住之下，躺到了炕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不再有。 …… “二狗！二狗！” 罗浩来到段二狗家的院子里，扯着嗓子喊道。 片刻后，段二狗揉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昨晚上，也是一晚上没睡，自然是困的不行。 不过，见到罗浩站在院子里，却是吓得一激灵，所有困意全都消失不见。 “老浩，你……你不会是中邪了吧？”段二狗想到了早上的事，心有余悸般问道。 “滚一边去！”罗浩直接骂道：“你小子才中邪了呢！” 听到这熟悉的口气，以及骂人的话，段二狗反倒是松一口气。 “老浩，你早上可是把我吓坏了。”段二狗忍不住埋怨道。 罗浩没心情跟其扯皮，直入主题道：“昨晚上卖钢筋和钳口的钱，你是不是该给我了？” 段二狗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沓有零有整的钱，没好气道：“我还能坑你钱不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拿着吧。” 罗浩接过钱，连数也没数，便直接放进口袋里。 正当其打算走人时。 “喔喔喔！” 鸡叫声突然传来。 罗浩脚步一顿，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锁定墙根下面的鸡笼。 “老浩，你这是馋了？”段二狗满不在乎道：“你要是想吃，咱就宰一只。” 罗浩没接话茬，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递过去十块钱道：“二狗，我出十块钱，买你家一只老母鸡。” “咱俩这关系，你还提钱，这不是笑话我吗？”段二狗没什么好气道：“你想吃，我直接给你抓一只，你拿走就得了。” “二狗，一码归一码。”罗浩坚持道：“如果鸡是你养的，那我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拿走，可这些鸡是叔和婶子养的，我必须给钱！” 说着，便将十块钱，强行塞到段二狗手里。 段二狗推辞不过，说道：“那我占你便宜了，这些鸡拿到市场上卖，最多也就五块钱一只。” “别扯淡了，我老婆闺女还在家等着吃饭呢，你赶快抓了给我。”罗浩直接将话题中断道。 段二狗也不是扭捏的性格，当即抓了最肥的一只老母鸡，递到罗浩手里。 罗浩拿上母鸡，马不停蹄朝家里赶去。 然而，就在其拐过一个路口时。 却见到家门前，刘红梅正在叉着腰叫骂。 在其身后，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儿子，周鹏。 罗浩脚步放缓，眼神划过一抹寒光，一步步走了过去。 第5章 莫名的安全感 “罗浩，你个混蛋二流子，敢跟老娘动手，你也不看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你之前的胆子哪去了，别当缩头王八，是个男人就滚出来！” “别以为躲着不见人，老娘就能放过你，你要是再不出来，老娘把你家门给你拆了，你信不信？” 罗浩家门外，刘红梅蹦着高的叫骂，一句比一句难听。 两扇木门后，王瑶将闺女抱在怀里，双手将闺女的耳朵捂上，对家门外的叫骂充耳不闻。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内心并无太大波动，只是想到刚刚，还以为罗浩真的转了性子，不由得感觉十分可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罗浩到底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现在指不定躲到哪里去了。 “麻麻，粑粑怎么还不回来呀？”小姑娘抬起头，眼巴巴地问道。 王瑶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把手松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凑到闺女耳边，低声敷衍道：“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家门外，刘红梅的叫骂声，引来了一众村民围观。 “罗浩那混球，这是又咋惹到刘红梅了？” “谁知道呢！估计又是偷了刘红梅家鸡蛋了。” “这罗浩是真混啊，我记得他家婆娘刚嫁到咱村那会儿，那叫一个水灵，那么一朵鲜花，活生生让罗浩糟蹋的不成样子。” “谁说不是呢！老话活的好，好汉无好妻，赖汉娶妻娇滴滴，罗浩真他娘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们说，罗浩敢出来吗？” “敢个屁，没看周鹏在刘红梅后面站着呢？有周鹏在，罗浩肯定是跟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敢见人！” 周围的村民们闻言，尽都点点头，显然一致认为，罗浩不敢露面。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之时。 罗浩的声音，突然间响起：“谁家的野狗没拴住，跑老子家门口汪汪叫？”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罗浩拎着一只老母鸡，一脸轻松地走到家门前。 “罗浩，你敢骂老娘是野狗？”刘红梅当场气急，怒气冲冲道。 罗浩轻笑道：“你长了一张人嘴，却不会说人话，整天龇牙咧嘴乱咬人，跟野狗也没什么区别吧？” “你！”刘红梅气的眼前一黑，转身看向周鹏道：“这个二流子，当着你的面骂你亲娘，你个混小子就眼睁睁瞧着？” 周鹏闻言，向前迈步，走到罗浩身前，摩拳擦掌道：“罗浩，老子才几天没收拾你，你个兔崽子胆肥了是吧？” “想动手？”罗浩神态轻蔑道：“有胆你就放马过来，别跟你娘一样，只会汪汪叫。” 这般硬气的言语，不仅让村民们一愣，就连周鹏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平日里，见到自己都躲着走的二流子，怎么突然间变得硬气了？ “罗浩，你小子脑子让驴踢了吧？”周鹏恶狠狠道：“你他妈打了老子儿子，又当着老子的面骂我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罗浩掏了掏耳朵，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道：“只敢打嘴炮吗？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前世，发家之后，他也曾跟着从特种部队退役的贴身保镖，学过一些格斗技巧。 对上职业打手，免不了抓瞎，但对付周鹏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激怒周鹏，等对方先动手，接着后发制人。 果然，周鹏火冒三丈道：“老子今天不大嘴巴子抽你这个二流子，就算老子手懒！” 言毕，抬手便朝周浩脸上打过去。 周浩目光一凝，当即就要进行还击。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家门内，传出一道好听的嗓音：“别打！” 话音落定，只听“吱呀”一声，两扇木门朝里敞开。 身上衣服几乎满是补丁的王瑶，从门内走出，站到罗浩面前，哀求道：“周鹏大哥，罗浩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罗浩眉头紧皱，但心下却是松一口气。 王瑶能替自己说话，这说明还没对自己彻底死心，自己还有希望。 周鹏缓缓把手放下，冷哼一声道：“我这是给你面子，不然老子非大嘴巴子，抽死罗浩那混蛋不可！” 王瑶赔着笑脸，问道：“周鹏大哥，罗浩怎么惹到你了？” 周鹏还没说话，刘红梅已是气势汹汹地冲上前道：“少在这给老娘装傻，你家的二流子，打了我孙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王瑶闻言，眉头不禁一皱。 她自然不信刘红梅的话，因为她很清楚，罗浩压根没那个胆子。 可不等其多想，已是被罗浩拉到身后。 面对气势汹汹的刘红梅，以及站脚助威的周鹏，他表情平静道：“正好街坊邻居都在，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先前的事，可不止你孙子一个人在场，老钟叔、老张大爷家的小孩子，也都在场看着，你可以问问他们，我动手打你孙子了吗？” 这时，人群里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罗浩没打周岩峰。” “罗嘉敏捡了周岩峰的糖纸，周岩峰就说罗嘉敏是小偷，是三只手。” “罗浩说可以买糖，赔给周岩峰，但前提是周岩峰要给罗嘉敏道歉，然后周岩峰奶奶就从家出来了……” 听完小孩子们的叙述，众人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罗浩身后，王瑶眼眸当中划过一抹诧异。 她看着面前男人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安全感。 似乎只要站在他的身后，无论风再急，浪再大，也不需要害怕。 不过，这种感觉，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 罗浩这些年，已经让她失望了太多次，以至于她不想，更不敢再对其抱有期望。 “现在明白怎么回事了？”罗浩目光看向刘红梅和周鹏，表情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刘红梅怒声道：“我孙子从来不会撒谎，他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多坏心思，肯定是你这个混蛋二流子，串通了这些小屁孩，让他们替你说话！” 顿了顿，又道：“就算你没动手打我孙子，可你对我动手是事实吧？老娘现在手腕还火辣辣的疼呢！” 第6章 罗浩动手 刘红梅的胡搅蛮缠，并没有让罗浩，以及周围的村民们感到出乎预料。 “这回罗浩要倒霉了！” “活该！惹谁不好，惹刘红梅，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难缠的主儿。” “看着吧，罗浩这回估计得被扒层皮下来。” “扒屁？扒个屁吧！罗浩穷的叮当响，全身给他扒光了，能扒出什么来？” “这你就太不了解刘红梅了，不信你等着瞧。” 罗浩并不理会周围的嘈杂声音，他眼中划过一丝不耐，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刘红梅冷哼一声道：“你打伤了我，医药费总得赔我吧？” “你想要多少？”罗浩问道。 刘红梅不假思索，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十块，不，一百块，你要是不赔给我，别说老娘跟你没完！” 一百块？ 听到这个数字，村民们内心直呼好家伙，觉得刘红梅也是真敢要。 要知道，眼下即便是在镇上有工作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一百五十块钱左右。 刘红梅张嘴就要一百块，摆明了就是狮子大开口，想要狠狠讹罗浩一笔。 这时，罗浩正要说话，却听有人喊道：“都让一让，村长来了！” 人群如同潮水，朝着两旁退散。 一位个头不高，国字脸，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男人，从让开的通道中走出。 只见他迈着四方步，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有些褪色，但却是没有补丁，正是八里庄村的村长，苗胜利。 苗胜利走到罗浩和刘红梅中间站定，沉声说道：“我刚刚在后面，大概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你们两家是邻居，应该和睦相处。” 顿了顿，又道：“刘红梅啊，我看你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远亲不如近邻，还是退一步，让罗浩给你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吧。” 刘红梅闻言，立即用左手，捂住右手手腕，面现痛苦之色道：“村长，我这伤的是筋骨，从表面上当然看不出什么来，得到医院拍片子才能看出来。” “行啊。”罗浩接过话茬道：“你去医院拍片子去吧，如果有毛病，花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刘红梅气道：“你不给老娘钱，老娘咋去医院拍片子？” “你先去拍，然后把票据拿回来，真要有毛病，我给你报销。”罗浩淡淡地说道。 胡胜利虎着脸道：“罗浩，你少说两句！” 说完，扭头看向刘红梅道：“不管怎么说，你管罗浩要一百块，也是有点过火了，让罗浩给你买两斤鸡蛋，你拿回家补补，这总可以了吧？” “村长，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刘红梅丝毫不肯退让道：“医药费的确花不了一百块，可我每天得帮我儿子准备饭店的食材，现在手受伤了，干活不利索，耽误我儿子挣钱，这是损失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得买点好东西补补，这也需要花钱吧？” “全都算下来，要这个二流子一百块，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胡胜利眉头一皱，感觉被落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 正当这时，却听罗浩说道：“一百块钱，我赔你没问题，但你孙子，得跟我闺女道歉，并且他怎么欺负的我闺女，也得让我闺女怎么还回去。” 此言一出，周围人尽都瞠目结舌。 “不会吧，罗浩还真打算赔钱？” “呵呵，空口白话谁不会啊，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我觉得也是，他能拿得出一百块……” 话没说完，就见罗浩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 刘红梅顿时眼睛都直了，看其模样，仿佛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钱抢到手里一般。 罗浩说道：“钱在这，你孙子往我闺女身上吐口水，还踢了她一脚，现在让他跟我闺女道歉，再让我闺女往他身上吐口水，踢他一脚，这钱就是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个二流子可别反悔！”刘红梅撂下一句，接着像是生怕罗浩反悔一般，将孙子周岩峰拉到了身前。 “把你闺女叫出来吧。”刘红梅说道。 罗浩侧过头去，说道：“王瑶，叫敏敏出来。” 王瑶心中有些不愿，目光看着罗浩手里的钱，眼神当中满是心疼。 那可是一百块钱啊！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心疼，转过身，走回家中。 然而，她哪里知道，罗浩手里的钱，压根就不够一百块。 昨晚上跟段二狗偷钢筋和钳口，只卖了不到两百块钱，对半分都分不到一百，更何况他还花了十块钱，买了只老母鸡。 而罗浩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十分确定，即便是刘红梅同意，周鹏也一定不会同意。 毕竟，向来自诩八里庄村首富的周鹏，还是很要面子的。 果然，就听周鹏说道：“娘，医药费就说医药费的事，你把小峰扯进去干什么？” “你懂个屁！”刘红梅没什么好气道：“一个野丫头，能有多大劲儿，让她踢小峰一脚，就能挣一百块，这买卖咋算都划得来！” “就为了一百块钱，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吗？”周鹏有些生气道。 刘红梅却是反问道：“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周鹏心知跟老娘说不通，也不再白费口舌。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罗浩面前，语气森然道：“你个兔崽子，你家那个脏的跟从泥地里捞出来一样的野丫头，要是敢……” “啪！” 罗浩甩手就是一巴掌过去，直接扇在周鹏的胖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呆住了，表情仿佛见鬼一般。 罗浩，竟然敢跟周鹏动手？ 就连周鹏，也是被这一巴掌打的有点懵。 “嘴巴放干净点，再让我听见，你说我闺女是野丫头，我不介意继续抽你，一直抽到你不敢再说为止！” 罗浩语气冰冷，眼神中透露出的寒意，让周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周鹏很快反应过来，旋即怒火上涌，反手便是一拳抡过去。 被一个二流子打了脸，这要是不给点厉害瞧瞧，事情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在村里混？ 第7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面对迎面而来的拳头，罗浩丝毫不慌。 只见他脑袋朝旁边一歪，侧过身去，无比轻松地躲过了周鹏的一拳，紧接着，伸出右脚。 周鹏顿时被绊倒，身体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朝前扑倒在地。 “诶呦！”周鹏痛叫一声，怒骂道：“罗浩，老子弄死你！” 罗浩目光一冷，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俯身下去，膝盖抵住周鹏的后背，伸手抓住其头发，将其脑袋拉起来后，重重地朝地面撞去。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罗浩打算下一次狠手，让周鹏长长记性。 可就在这时。 “罗浩！” 一声惊叫，将其连贯的动作打断。 罗浩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见到王瑶正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 为了不让老婆担心，他只好把手松开，站起身来。 周鹏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目呲欲裂道：“我艹尼玛！” 怒骂的同时，伸手揪住罗浩的衣领。 可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男人的冰冷眼神，周鹏发现自己的拳头，居然有些不听使唤，明明距离罗浩的脸仅有二十公分的距离，可始终却是无法打出去。 “周鹏，你娘经常骂我是二流子，我要是不做点二流子的事，是不是对不住这个名号？”罗浩不急不缓道：“你在镇上的饭馆，还想好好开下去吗？” 周鹏顿时耸然一惊：“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管好你家老娘，和你的小崽子，再来惹我不高兴，你的饭馆，就离关门不远了。”罗浩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单听语气的话，完全听不出有多少威胁的意思。 可就是这么一番平淡的话，却让周鹏脸色大变。 他急忙将罗浩松开，然后强行把老娘和儿子拉回家里。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罗浩这样的二流子，真找上几个狐朋狗友，天天去他饭店里找茬，他可是受不了。 周鹏想不明白，罗浩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硬气，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住在隔壁的二流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 在胡胜利的招呼下，村民们很快散去。 罗浩道一声谢，带着老婆和闺女回到家中。 “敏敏，你把妈妈带到屋里去歇着，中午咱们顿鸡汤喝。”罗浩说道。 “好耶！”小姑娘欢呼一声，小手拉着王瑶，朝卧房里走去。 王瑶欲言又止，有心想开口说话，但在小姑娘的拉扯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厨房里，罗浩烧了一锅开水，然后，拎着老母鸡的脖子，到院子里放血，接着把鸡放到热水盆里，等待几分钟，开始褪毛。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是熟练，这是因为前世的时候，罗浩曾经干过厨师，手艺不敢说多好，但也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 卧房里，小姑娘盘腿坐在炕上，小手托着下巴道：“麻麻，粑粑变了很多呢？” 王瑶露出慈爱的笑容，随口问道：“你觉得哪里变了？” “唔……”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大眼睛里流露出思索之色。 片刻后，她小脸上满是认真，掰着指头，说道：“粑粑脾气变了好多，不凶我们了；胆子也变大了，都敢揍周岩峰他粑粑了……还变得爱哭了。” “哭？”王瑶狐疑道。 在她眼里，罗浩完全就是铁石心肠。 心硬如铁的人，字典里有“哭”这个字吗？ 小姑娘爬到王瑶耳边，小声道：“麻麻，粑粑真的哭了，他还说，他错了，他一定会改。” 王瑶闻言，不由得一愣。 她忍不住想到，刚刚罗浩在家门外，把自己护在身后，甚至还敢跟周鹏动手…… 他好像，真的改变了？ 王瑶并不确定，罗浩的这种改变，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这种突然的改变，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敏敏，你这几天，就在咱家院子里玩，有事大声喊妈妈，记住了吗？”王瑶满脸严肃的叮嘱道。 她还是怀疑，罗浩是不安好心。 “记住了！”小姑娘重重点头。 王瑶笑了笑，顺手从窗台上拿起一根红绳，说道：“咱们来玩翻花绳，好不好？” “好！”小姑娘开心地蹦起来。 母女俩一边聊天，一边玩起了翻花绳。 半小时后。 “麻麻，好香呀！”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接着面带惊喜道：“肯定是粑粑在做饭，我去看看。” 说完，便迅速爬向炕沿。 下地后，立即跑出堂屋，来到厨房门口。 土灶台上，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分别放在两个灶口。 罗浩坐在马扎上，手里握着一根柴火棍，照顾着灶火。 说来，这些柴火，还都是王瑶从岗坡上砍回来的。 正在这时，他余光瞥见厨房门口有人。 扭头一看，只见自家闺女，正瞪着溜圆的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灶台上的铁锅。 “敏敏，快过来！”罗浩笑着招招手道。 小姑娘当即张开双臂，扑进了罗浩的怀里，抬头问道：“粑粑，中午咱们家要来人吗？” 罗浩像是看出自家闺女的心思，伸手在其鼻梁上轻轻一刮，笑道：“没人来，爸爸做饭，就是给敏敏和妈妈吃的。” “真的吗？”小姑娘眼前一亮。 罗浩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 话音刚落，便被小姑娘抱住脖子，在脸上“吧唧”一口。 “谢谢粑粑，粑粑最好了！”小姑娘甜甜笑道。 罗浩顿时感觉，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仿佛拥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同时，他内心忍不住开始感激王瑶。 他之前那么混蛋，闺女却还能跟他这么亲，王瑶堪称功不可没。 “粑粑，饭还有多久才能好呀？”小姑娘问道。 “还得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是多长时间呀？” “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是多久呀？” 小姑娘仿佛十万个为什么一般，不断发问。 罗浩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满脸宠溺道：“你从一数到六十，数三十遍，就是半个小时了。” 言毕，却意识到，闺女可能还数不到六十个数，便问道：“敏敏，你能数到六十吗？” “能的能的！”小姑娘满脸骄傲道：“麻麻教过我数数，我能从一数到一百呢！” 第8章 难以接受 小姑娘说完，仿佛罗浩不相信一般，开始认真数了起来：“一……二……三……” 这时，担心罗浩居心不良，甚至想偷偷把闺女卖掉的王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见到土灶前，坐在罗浩腿上，认真数数的闺女，她心中稍稍放心一些。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罗浩，见到其眼中的宠溺，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王瑶重新看去，发现罗浩看向闺女的眼神里的宠溺，并没有消失，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王瑶曾经为之着迷，此刻再次见到，不由得有种恍惚的感觉。 下一刻，罗浩像是有所感应，抬头看向厨房门口。 四目相对，王瑶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连忙把目光错开，接着匆忙离去，背影像是在逃一般。 “唉……”罗浩忍不住叹一口气。 看来想要重新赢得老婆的心，必须要费一番力气了。 不过，他并不着急，也甘愿去花费一些心思，叹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内心的愧疚。 “粑粑，你好像不太开心？”小姑娘停下数数，关心的询问道。 罗浩将小姑娘抱紧一些，摇头否认道：“爸爸没有不开心。” “粑粑骗人。”小姑娘双手抱在身前，一本正经道：“粑粑没有不开心的话，为什么不笑呢？” 罗浩顿时被小姑娘的话逗乐了，而见到罗浩笑出来，小姑娘也跟着笑出声。 在自家小棉袄的陪同下，半小时过的飞快。 罗浩将小姑娘从腿上抱到地上，接着站起身来。 “粑粑，鸡汤是不是好了？”小姑娘满脸期待道。 罗浩回道：“应该差不多了。” 说完，就要去伸手掀锅盖。 小姑娘探头看过去，大眼睛亮闪闪的。 罗浩吓了一跳，紧忙将小姑娘拉到一边，好在灶里的火并不是很旺，不然恐怕衣服都要被点着。 “敏敏！”罗浩满脸严肃，想要告诉闺女一些安全知识。 却见小姑娘吓得后退两步，缩了缩身子，眼睛里冒出水雾，小嘴也一扁，眼瞅着就要落下眼泪，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罗浩的表情当场就绷不住了，连忙蹲下身，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轻声细语道：“敏敏，你刚刚的举动很危险，离火太近，会把衣服点着，而且锅盖掀开，凑太近的话，也会被蒸汽烫伤。” “粑粑，我……我知道了。”小姑娘语气有些哽咽道。 罗浩心疼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安慰道：“爸爸刚刚不是想凶你，只是告诉你，要远离危险，不然就会伤害到你。” “嗯。”小姑娘点点头，眼中的水雾也随之消散。 罗浩笑了笑，起身掀开锅盖，一阵浓郁的蒸汽随之升腾起来。 他拿着锅盖，对着蒸汽扇了两下，然后取来碗筷，用勺子舀出一勺鸡汤，又用筷子夹出一块鸡肉。 见到闺女盯着自己手里的碗，罗浩不仅玩心大起，故意将碗来回移动，而小姑娘的眼睛，也紧随着碗的移动轨迹移动，嘴角还多出一抹晶莹，模样煞是可爱。 罗浩收起玩笑的心态，蹲下身，将闺女嘴角的“眼泪”抹去，手托着碗，把筷子递过去道：“敏敏，尝尝看熟了没。” “好哒！”小姑娘爽快答应下来，立即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便要放进嘴里。 不过，快要放进嘴里时，却动作一停，把肌肉递到罗浩嘴边，声音软糯道：“粑粑先吃。” 罗浩心中一暖，摇头道：“爸爸等会儿再吃，你尝尝，要是熟了的话，咱们就开饭。” 小姑娘闻言，把肉放进嘴里，尽管被烫的不断哈气，但还是一个劲儿地点头，说着“好吃”。 “再尝尝汤的咸淡。”罗浩说道。 小姑娘乖乖喝了一口汤，眼睛一亮道：“好喝，敏敏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小棉袄的夸赞，让罗浩极为满意，笑道：“喜欢喝的话，爸爸以后经常做给你，现在去喊妈妈一起吃饭。” “好哒！”小姑娘答应一声，小短腿倒腾着，跑出了厨房。 罗浩则将鸡汤和鸡肉盛出，又从一旁的锅里，舀出三大碗米饭，端到了院子里，缺了一条腿的桌子上。 这条桌子腿，是罗浩一次喝酒后，在打王瑶时弄断的，此时被一摞砖块，用于充当断掉的那条腿。 正在这时，小姑娘拉着王瑶，从堂屋里走出。 罗浩连忙调整好心情，笑着招呼道：“吃饭吧。” 走到近前，王瑶看着三大碗白米饭，以及一大盆鸡汤和鸡肉，眼里不由得划过一抹心疼。 其实之前她就想说，老母鸡留着能下蛋，可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王瑶，吃饭吧。”罗浩再次说道。 他倒是能理解老婆的心情，毕竟浪子回头，也需要一个过程，转变太突然的话，是会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不过，罗浩却是等不起了。 老婆和闺女太缺营养了，再拖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掉，必须及时补充才行。 王瑶壮着胆子，走到饭桌旁边，抬手挑出起米饭较少的两个饭碗，又从两个饭碗里，分别拨出一大半到罗浩的饭碗里，然后，拿起两个饭碗，带着女儿一起，蹲到远处墙根下面。 罗浩从三年前开始，便不让她和闺女上桌吃饭。 每次吃饭，都是罗浩先吃，他吃完了，母女俩才能吃剩下的。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往往什么都剩不下。 能剩下的，最多就是一点点菜汤。 墙根下面，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小声说道：“麻麻，粑粑说，鸡汤是……” “别说话，吃饭！”王瑶语气加重，又从自己没剩多少米饭的碗里，分出一大半给闺女，自己碗里只剩下一点点。 她用筷子夹起一点米粒，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大米了，甚至已经忘记，大米饭是什么味道。 罗浩自然也清楚，老婆和闺女不上桌吃饭的原因。 内心暗骂自己一句混蛋后，他阔步走到墙根下，将王瑶和闺女的碗筷夺走。 王瑶愣了愣，旋即露出苦笑，心中暗道：“果然是这样！” 然而，却听罗浩说道：“敏敏，带妈妈过来吃饭。” 第9章 我们……离婚吧！ 一直被闺女拉到饭桌前，王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罗浩把面前冒尖的米饭碗，塞到王瑶手里，又从盆里夹出一个鸡腿，放到碗里，不容置疑道：“把这些全吃了！” “这么多，我……我吃不完，还是留一点，晚上给敏敏熬大米粥喝吧。”王瑶结结巴巴地说道。 罗浩叹一口气，口气也软了下来，柔声说道：“王瑶，不用担心晚饭，听话，先把肚子填饱，身体才能养好。” 这温柔的语气，让王瑶出现瞬间的呆滞。 不过，她很快回过身，就要把碗里的鸡腿，夹到闺女碗里。 “你吃，还有一条腿给敏敏。”罗浩出言制止，接着把闺女抱到身旁的座位上，然后端起饭碗，给闺女喂饭。 按理来说，小姑娘已经四岁，是可以自己吃饭的。 不过，罗浩还是耐心喂着。 父女俩配合默契，很快便把三分之一的米饭解决。 “麻麻，你快尝尝，粑粑炖的鸡很好吃的。”小姑娘嘴巴鼓鼓的，含糊不清道。 王瑶点了点头，夹起鸡腿，咬了一小口，轻轻咀嚼。 “麻麻，是不是很好吃？”小姑娘满脸期待地问道，表情仿佛在说：我没骗你吧？ 王瑶再次点头，算是回应。 罗浩见状，再次夹起一块鸡胸肉，放到老婆碗里。 他的手艺不差是不假，但因为家里的配料不全，鸡汤的味道，顶多也就算是能吃。 可就是这样，闺女还一个劲儿的夸，这让罗浩在欣喜之余过后，内心只剩下惭愧。 如果不是自己混蛋，闺女哪至于把一锅味道只能说是一般的鸡汤，当成人间美味一样。 待到碗里的米饭，只剩下三分之一，小姑娘张嘴，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嗝~~~” “饱了？”罗浩问道。 小姑娘下意识点点头，接着又摇头道：“粑粑，敏敏还能吃。” 罗浩哪能看不出自家闺女的小心思，揉揉其脑袋道：“一次吃太多，会撑坏肚子的，锅里还有半锅汤和肉，爸爸给你留着，晚上给你做面条吃。” “好耶！”小姑娘兴奋地崩了起来，油乎乎地小嘴，在罗浩脸上“吧唧”一下。 王瑶吓了一跳，生怕罗浩因此而发怒。 然而，没等她开口说话，却见罗浩露出笑容，甚至还把另外半边脸凑过去，笑道：“这边再来一下。” 小姑娘也不吝啬，搂着罗浩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 罗浩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心中暗自想到，要是老婆能在自己脸上来一下，那可就美滋滋了。 “粑粑，你也吃。”小姑娘指着碗里的饭，说道：“你刚刚一口都没吃，你肯定也饿了。” 一口都没吃？ 听到这话，王瑶心中“咯噔”一声。 罗浩该不会是，往饭菜里面…… 正想着，却见罗浩乐呵呵地答应下来，拿起碗筷，把闺女剩下的饭和肉解决掉。 王瑶心中松一口气，接着忍不住有些内疚。 罗浩忙活了好长时间，一口没吃，自己反而怀疑他在饭菜里下药，这也太不应该了。 不过，想要罗浩以往的劣迹，她觉得自己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看到碗里的鸡腿和鸡肉时，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荡起涟漪…… 半晌过后，王瑶吃下大半碗米饭，同样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嗝~~~” 见到罗浩在看自己，她忍不住脸色微红，说道：“我、我吃饱了，剩下的饭，我留着晚上……” 不等其把话说完，罗浩直接伸手把碗筷接过，笑道：“别留着了，正好我还没吃饱，我来解决，你再吃点肉，喝碗汤。” 说完，走进厨房，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然后便埋头干饭。 王瑶张了张嘴，有心想说，那是自己的碗和筷子，可见到罗浩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她小口小口地把鸡汤喝完，说道：“你慢慢吃，待会儿我来收拾碗筷。” “不用，你带着闺女进屋睡一会儿，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罗浩说完，立即开始收拾碗筷。 等到把碗筷洗干净，罗浩又捎带着把厨房打扫干净。 结果刚走出厨房，便见到从堂屋里出来的王瑶。 夫妻俩同时愣住，目光交汇过后，便很快错开，然后沉默无言，令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半晌过后，罗浩开口打破沉默道：“敏敏睡了？” “嗯。”王瑶点头应了一声。 罗浩说道：“那你也进屋睡一会吧。” 然而，王瑶却是摇摇头，缓步走下台阶。 不知为何，面对愈发靠近的老婆，罗浩心中莫名有些慌乱。 王瑶走到距离罗浩三米远的位置停下，片刻后，她两腿一弯，竟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王瑶！”罗浩连忙快步上前，俯身想要把老婆扶起来。 王瑶却是将其推开，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哀求道：“罗浩，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也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情分上，我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吗？” “你……”罗浩心中一痛，蹲伏下去道：“王瑶，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变化挺大的，但我……” 话没说完，便见王瑶擦去脸上泪水，道：“罗浩，我脑子笨，想不出你在打什么算盘，我们……离婚吧。” 轰！ 像是被雷击中，罗浩身体摇晃两下，险些站立不住。 离婚？ 是因为自己转变太大，太突然，吓到老婆了吗？ 而王瑶在说出离婚两个字后，便闭上了眼睛，似乎做好了准备迎接毒打的准备。 然而，等待良久，脸上却没有疼痛感，倒是听到“扑通”一声。 王瑶试探着睁开眼，紧接着猛然瞪大眼睛。 她见到，罗浩竟然也跪在她的面前。 “王瑶，以前我不是人，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我一定努力赚钱养家，照顾好你和闺女！”罗浩说着，竖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道：“我罗浩对天起誓，今后……” “不用你发誓！”王瑶打断道：“罗浩，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却让人不敢去怀疑。 罗浩重重点头，连忙把老婆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扶上台阶。 第10章 借自行车 在农村，极少出现女人主动提出离婚的情况，尤其还是生下孩子的女人。 面对罗浩转变，尽管是往好的方向转变，可王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却是惶恐不安，甚至下跪求他放过自己。 可见罗浩对其造成的伤害，严重到何种地步！ 站在堂屋的台阶上，罗浩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拳握紧，喃喃自语道：“任重道远啊！” 不过，嘴上这么说，他倒也没有太多沮丧。 因为他本身，也没指望仅靠几句关心的话，和一顿饭，就能够让老婆对自己冰释前嫌。 有些伤害，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 而罗浩，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所以，对于眼下这种结果，罗浩已经很知足了。 他更怕的，还是王瑶心如死灰，不给他任何机会。 “慢慢来吧！”罗浩给自己加油打气，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简单清扫一遍过后，便出了家门，将门锁上。 以前他出门，从来不会锁门，因为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 但现在不一样了，老婆和闺女，都是他的无价之宝，他可得守护好！ 罗浩七拐八拐，来到村东头的一处小院门前，屈指敲响木门。 “来了！” 门内，传出一道浑厚的嗓音。 不多时，随着“吱呀”一声，木门朝内敞开。 一位两鬓斑白，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瘦，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书卷气息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内。 中年人名叫王开山，看起来五十来岁，是村里小学的一名教师，也是罗浩上小学时的老师。 不过，王开山并非土生土长的八里庄村人，而是早些年下乡插队到八里庄村的知青，后来留在了八里庄村落户。 曾经有传言说，王开山当年是有返城的机会的，不过他自己主动放弃了机会，原因不得而知。 “王老师。”罗浩笑着打招呼道。 王开山愣了愣，旋即点点头，说道：“罗浩啊，进来吧。” 罗浩答应一声，跟随其走进院子。 院子里有一颗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以及两张圆形石凳，走到近前能看到，石桌上雕刻着象棋的棋盘。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石桌上，变成一个个不规则光斑，风起时，石桌上的光斑也随之变化，看起来倒是颇有些意境。 “坐吧，我去泡壶茶。”王开山说道。 罗浩婉拒道：“王老师，不用麻烦了，我来是想……” “想让我帮你找周家说说话吧？”王开山一副早有预料的语气道：“放心吧，等下午放学以后，我去周家一趟。” 作为村里最有学问的人，王开山经常会帮村里新出生的小孩子取名字，罗嘉敏小姑娘的名字，就是由他给取的。 此外，谁家办红白喜事，也会找王开山去帮忙写礼账。 而王开山几乎是有求必应，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村里的威望和人缘，一只都是数一数二的。 相较而言，胡胜利这位八里庄村的村长，还真不见得有王开山说话好使。 罗浩摇头道：“王老师，我来找您，不是为了让您帮忙去周家讲和，是想借您的自行车用一下。” 说完，不等王开山发问，便主动说明用途道：“我老婆身体不太好，我想带她去趟县里，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王开山了然点头，没有多少犹豫便说道：“那你骑走吧。” 罗浩心下有些感动，放眼整个八里庄村，敢这么爽快借给他东西的，也就只有这位王老师了。 “我明天早上要用，就是提前来打个招呼。”罗浩说道。 王开山不解道：“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中午吃过饭了，有些检查应该要求空腹，所以得等到明天。”罗浩给出解释道。 王开山恍然大悟，满口答应道：“那你明天早上直接过来骑吧。” “谢谢王老师！”罗浩由衷感谢道。 王开山摆摆手，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说道：“正好你来了，陪我下盘棋再走，咱俩得有好些年没下过棋了吧？” “小学毕业以后，就没下过了。”罗浩回了一句，旋即说道：“王老师想下棋，那我就陪您来一盘。” 王开山满意地点点头，从屋里拿出棋子。 两人各自把棋子摆好。 “红先黑后，王老师您请先！”罗浩抬手示意。 王开山也不客气，直接就是一个当头炮。 罗浩毫不犹豫选择跳马，十分普通的开局。 一时间，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棋子在石桌上挪动的声音，以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十分钟后。 罗浩弃子认输，笑道：“王老师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我自愧不如。” “你个臭小子，还自愧不如？”王开山笑骂道：“第三十八回合，你故意走错，当我看不出来？” 罗浩自然不会承认，说道：“王老师误会了，我好长时间没下过棋，走出昏招也是在所难免的。” 王开山也没过多纠结此事，一边把棋子收进盒子里，一边缓声说道：“下棋出昏招无所谓，大不了复盘重来，但人生路上，可不能一直出昏招……” 罗浩闻言，眉头微皱，旋即很快舒展开来。 他自然能听出王开山话里有话，于是郑重其事道：“王老师，以前是我脑子糊涂，不知道珍惜老婆孩子，以后不会了。” 王开山欣慰地笑了笑，拍拍其肩膀道：“罗浩，我始终都认为，你是我教过的学生里面，最优秀的一个，我原本以为，你能考上大学……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你现在知道悔改，还不算太晚。” 事实上，罗浩是八里庄村，为数不多读完高中的人。 尽管他在上学时吊儿郎当，把逃课、打架，当作家常便饭，已经跟个二流子差不了多少，但好歹算是正经八百的高中学历。 十八岁毕业之后，他便在老爹的命令下娶了王瑶。 那时候的他，自命不凡，对王瑶颇多看不起。 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王瑶只是小学学历。 所以，罗浩经常用这一点，来打击王瑶，将其贬低到一文不值，觉得娶了王瑶，他吃了天大的亏。 第11章 那是罗浩？ 从王开山家出来，罗浩去到村里的供销社。 刚一进门，记忆中的味道便铺面而来。 那是酱油和香醋混合的味道，难以用言语来描述，但却存在于经历过这个时代的每个人的记忆当中，难以磨灭。 罗浩缓步行走，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恍惚。 柜台后，一位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年轻女人，正在嗑着瓜子。 女人名叫常二妮，跟罗浩是初中同学。 见到罗浩进来，她满脸嫌弃道：“又来赊酒了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没门！” “我不是来买酒的，给我来一袋面。”罗浩说道。 常二妮顿时愣住，目光上下打量罗浩，不敢相信道：“你这是酒还没醒呢吧？” 不怪她如此发问，因为以往罗浩只要过来，买的东西只有烟、酒、花生米这三样，现在居然说要买面粉，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再三确认后，常二妮伸出手道：“不管你要什么，都不会赊给你，想买面粉，拿钱就卖给你。” 半晌过后，罗浩扛着一袋面粉，手里拎着一个草纸包，走出供销社的门。 见到他的村民，纷纷感到惊奇，像是看见外星人一般。 “我没眼花吧？那是罗浩？” “那小子肩上扛着的是面？” “他居然没买酒，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对于村民的议论，罗浩充耳不闻，也没心情理会。 刚刚在供销社，他原本是想买一些生活用品的，但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又想到明天去医院体检还要花钱。 最后，也只能买了一袋面粉，给老婆买了一瓶雪花膏，给闺女买了五分钱的水果糖。 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他卖光了，需要买的东西很多，而老婆的身体也不好，看病也需要花钱。 罗浩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搞钱。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家门口。 罗浩将锁打开，推门进去后，又将门锁上，这才走进堂屋。 然而，还没等进入卧房，便听到里面有抽泣的声音。 罗浩心中一惊，慌忙放下面袋子，一个箭步冲进卧房，紧张喊道：“敏敏！” “粑粑！”小姑娘见到罗浩，当即张开双臂求抱抱。 罗浩怎么可能拒绝的了，当即把闺女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其后背，语气温柔道：“敏敏不哭，爸爸在呢。” 安抚几句，他看向靠在箱柜上的王瑶，问道：“敏敏怎么了？” 王瑶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解释道：“她刚刚一睡醒，就吵着要找你，我说你很快就回来，她以为我骗她，然后就开始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罗浩了然点头，在小姑娘的脸蛋上亲了又亲，宠溺道：“不哭了，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嘛。” “粑粑，你以后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小姑娘抽泣道。 罗浩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点头答应道：“没问题，爸爸去哪都带上你，如果不能带上你，也告诉你我去哪了。” “拉钩！”小姑娘伸出小拇指道。 罗浩也配合地伸出小拇指，跟小姑娘的小指头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笨猪！” 说完，父女俩很有默契地把大拇指按在一起。 小姑娘顿时破涕为笑，问道：“粑粑，你刚刚去哪里了呀？” “爸爸去给敏敏买糖了。”罗浩回道。 听到“糖”字，小姑娘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开口确认道：“粑粑，真的吗？” 罗浩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草纸包放到炕桌上，拆开后，露出一大把水果糖，以及一瓶雪花膏。 “哇！”小姑娘小手捂住嘴巴，惊讶道：“好多的糖呀！” 王瑶的目光，则落在那瓶雪花膏上。 他这是……买给我的吗？ 这时，小姑娘挣脱罗浩的怀抱，问道：“粑粑，现在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罗浩点点头。 小姑娘当即拿起一颗糖，动作小心地拆开，然后闻了闻，递到王瑶的嘴边：“麻麻先吃。” “妈妈是大人了，不吃糖。”王瑶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姑娘闻言，又把糖递向罗浩，声音软糯道：“粑粑吃。” “爸爸也不吃，都是你的。”罗浩笑着说道：“不过，一天最多吃两颗，其它的给妈妈保管，吃多了糖，牙齿会长虫子。” 言毕，拿起雪花膏，放到王瑶手里，说道：“给你买的，别不舍得用，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王瑶低头看着手里的雪花膏，眼神里颇多复杂之色。 片刻后，她抬起头，小声询问道：“我……能不要吗？” “为什么不要？”罗浩问道。 王瑶叹一口气道：“友谊牌雪花膏，一瓶两块三，面粉一斤一毛八分五，这一瓶雪花膏的钱，都能买十二斤面了。” 罗浩有些讶异，本想夸王瑶算术水平厉害。 可话到嘴边，忽然想到，也许王瑶并非是临时算出来的答案，而是早就把雪花膏的价格，跟面粉进行过比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或许在王瑶心里，早就盼着能有这么一瓶雪花膏了吧？ 想到这里，罗浩心中一酸，转身撩开门帘，把屋外的一袋面粉拎进来，说道：“面我也买了。” “你……”王瑶瞪大双眼，一副出乎预料的模样。 罗浩说道：“我跟王老师打过招呼了，明天早上借他的自行车，去趟县医院，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不，不用……”王瑶连忙摇头拒绝。 罗浩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身上的钱够，以后我戒烟戒酒，赌博也不会再碰，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王瑶闻言，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天知道，她等这些话，等了多久！ 见到王瑶脸上的泪水，罗浩心中一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替其擦掉眼泪。 王瑶却是把脸扭过一旁，用手背擦去眼泪，说道：“我没事，你要是真的能戒烟戒酒，不再去赌博……我相信日子能够越过越好。” 罗浩把手收回去，看向闺女，说道：“敏敏，你跟妈妈说说话，爸爸去厨房把面发上，晚上咱们吃面条。” 第12章 检查报告 翌日清晨。 罗浩早早便起床，把昨晚上没煮的面条下到锅里，刚好够一碗。 也几乎就是在他刚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的同时，堂屋里传出小姑娘的喊声：“粑粑！” 罗浩撂下碗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跑进卧房。 他有些纳闷地问道：“敏敏，怎么了？” “我……”小姑娘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以为粑粑又偷偷跑了。” 罗浩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尖，笑道：“把衣服穿好，早上还是吃面条。” “好哒！” 听到有面条吃，小姑娘麻利地把衣服穿好，一家三口出了堂屋，来到院子里。 “粑粑，怎么就一碗呀？”小姑娘看着饭桌上，只摆着一碗面条，抬起头问道。 “因为我和妈妈不吃。”罗浩回道。 小姑娘眉头一皱，不开心道：“粑粑不吃，麻麻不吃，那敏敏也不吃。” 罗浩揉揉其小脑袋道：“妈妈不吃，是因为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必须空腹，不能吃东西，爸爸不吃，是因为爸爸不饿。” 小姑娘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坐到饭桌上，开始吃起面条。 罗浩看向王瑶道：“我去王老师家，把自行车骑过来，等敏敏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发。” “好！”王瑶点点头，目送着罗浩离开家门。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院子里。 王瑶看向那关闭的家门，忽然有种感觉，好像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一些。 很快，罗浩借来了自行车，一家三口出发，直奔县城而去。 小姑娘坐在前面的大梁上，王瑶则侧坐在后座上。 见到这一幕的村民，无不纷纷侧目，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 罗浩所在的县城，名叫通县。 从八里庄村出发，骑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在罗浩的卖力蹬车之下，只用了四十五分钟，便到了县城。 小姑娘是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新鲜的很，小嘴巴不停地问来问去。 罗浩丝毫没有不耐烦，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 来到县医院后。 罗浩把小姑娘交到王瑶手上，自己则排队挂号交钱。 全面检查的费用是五十六块钱，在交费过后，罗浩身上的钱，仅仅只剩下不到十块，这让其更加迫切地想要搞钱。 “敏敏，亲一亲妈妈，告诉她不要紧张。”罗浩冲闺女说道。 小姑娘点点头，搂住王瑶的脖子，在期脸颊上亲了亲，说道：“麻麻，不要紧张，我跟粑粑陪着你呢。” 王瑶点点头，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又看了一眼罗浩，迈步走进科室内。 等全部项目结束后，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 检查结果，则是下午才能够出来。 此时，已经是接近饭点。 “敏敏，你问问妈妈有什么想吃的？”罗浩说道。 他现在发现，闺女的另外一个用处。 那就是有什么想对老婆说的话，可以通过让闺女传话的方式说出来。 然而，被当成“小工具人”的小姑娘，却是眨了眨大眼睛，好奇道：“粑粑，麻麻就在你旁边，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麻麻呢？” “呃……”罗浩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道：“王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太饿，你和敏敏吃吧。”王瑶说道。 罗浩当然清楚，媳妇嘴上说不饿，实则还是在担心钱。 不过，他也没有戳破，只是在医院附近，选了一家卖馄饨的小饭管。 “老板，来三碗馄饨。”罗浩带着老婆和闺女，选了一张比较干净的桌子坐下。 老板是个看起来很面善的中年人，乐呵呵地问道：“小碗三毛五，大碗五毛钱，要大碗还是小碗？” “都要大碗吧。”罗浩回道。 不等老板答应，王瑶便站起身道：“老板，两碗就行了。” “好嘞！那就两大碗馄饨！”老板答应一声，发出爽朗的笑声。 王瑶坐下，像是生怕罗浩不高兴一般，解释道：“敏敏饭量小，我又不太饿，我们俩吃一碗就够。” 罗浩张了张嘴，终究却是没说什么。 很快，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上桌。 罗浩直接将其中一碗，推到王瑶面前，不容置疑道：“你跟敏敏先吃。” “这么大一碗，我吃不完的。”王瑶摇头拒绝，就要把碗推回去。 罗浩却是说道：“吃不完的我来，我这人就爱吃剩饭。” 王瑶闻言，顿时想到昨天中午，罗浩吃她剩下饭菜的事情，脸颊不禁有些发烫。 小姑娘第一次吃馄饨，立即用勺子盛了一个，张开小嘴就要全部吃进去。 罗浩急忙制止道：“敏敏，里面很烫，得一点点吃。” 小姑娘乖乖答应，小心翼翼地咬破馄饨皮，等吃下去一个馄饨后，当场胃口大开，惊喜道：“粑粑，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吃就多吃，吃多点才能长高。”罗浩满眼宠溺道。 一大碗馄饨，王瑶最终只吃了三分之一，便把碗推到了罗浩面前。 “我真的吃饱了，你快趁热吃。”王瑶说道。 然而，即便是她说话的语气格外认真，但还是没能避免在罗浩的“强迫”下，又吃了一部分。 等觉得差不多，罗浩开始吃剩下的。 王瑶起身道：“我去给你换个新……” “勺子”两个字没等说出，就见罗浩已经把勺子放到嘴里。 王瑶霎时间面红耳赤，只感觉脸上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她也想不通，明明孩子都四岁了，怎么还会忍不住害羞。 然而，道理其实很简单。 两个人虽然结婚生子，可压根就没有谈过恋爱。 罗浩以前或许也做过类似的事，但王瑶压根不会去特别留意，可现在却是逐渐能够注意到了。 …… 下午两点半。 一家三口重新回到县医院，去拿检查报告。 诊断室里，罗浩紧张地问道：“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听到“老婆”两个字，王瑶心中顿时荡起涟漪。 看着罗浩紧张的样子，她的心中，不由得多出一抹别样的感觉。 “很糟糕！”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眉头皱在一起。 简单的三个字，让罗浩心中一沉，脸色大变。 第13章 至少一万块 医生目光从手里的一摞纸上挪开，转向王瑶，问道： “从检查报告来看，你的身体完全不像是二十三岁，肝、肾、肺功能，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受损，你是不是经常吃止痛药？” 王瑶闻言，从呆滞中恢复过来，点头承认道：“是。” “给你开药的医生，简直就是不负责任，这是把止痛药当成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了？”医生忍不住气愤道。 给王瑶开止痛药的，是村里诊所的医生白志强。 不过，这事还真怪不到人家白志强头上。 白志强也多次强调过，止痛药治标不治本，不能长期服用，最好是到大医院里好好看看。 然而，就在昨日之前，家里的情况还是，只要稍微有点钱，就会被罗浩拿走喝酒，又怎么可能有钱去医院看病？ 而王瑶买止痛药，也只敢在疼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买个一两片，而且是吃完之后才敢回家。 不然的话，被罗浩见到，就会骂她药罐子，扫把星，如果是在赌钱输了，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还会直接动手打她，将其当成出气筒。 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手里拿着一张光片走进来，递到医生手上：“林医生，片子出来了，您看一下。” 林医生接过片子，摆摆手道：“你先去忙吧。” 护士点点头，转身出了诊断室。 只是在出门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罗浩一眼。 先前王瑶在检查时，她可是见到，王瑶身上有好多外伤，所以她理所当然，认为是罗浩打的，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罗浩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眼下也没心思去关注护士对自己的敌意。 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静等医生看完片子。 半晌后，林医生放下手里的光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医生，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您不用瞒着我。”王瑶说道。 林医生点了点头，说道：“片子上显示，你的肺部有结节，大概率需要动手术。” 闻言，王瑶倒退两步，说道：“不治了，我们不治了。” 她甚至连询问手术费，要花多少钱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她很清楚，家里的条件负担不起。 不过，在她转身想要出门时。 罗浩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触感很是粗糙，完全不像是女人的手，而且十分冰凉。 “医生，如果做手术的话，需要多少钱？”罗浩问道。 林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对其上下一阵打量，虽然觉得对方拿不出手术费，但还是回道：“至少需要一万块，而且术后恢复，需要有人陪护，营养需要补充，零零散散全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倒是没有引导劝说罗浩不治的意思，只不过是阐述事实。 王瑶听到需要花一万多，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毕竟她的想法就是不治，没有期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林医生又叮嘱一些事项后，一家三口出了诊断室。 小姑娘抬起头，问道：“粑粑，是不是做了手术，妈妈的身体就能好起来了？” “没错！”罗浩蹲下身，笑道：“等妈妈好了，爸爸带你和妈妈去市里玩，再去省城转转，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好玩玩什么！” 小丫头闻言，顿时满心期待起来。 王瑶却是扯了扯罗浩的衣服，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他不该跟闺女说这些。 罗浩站起身道：“王瑶，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凑齐手术费，一万块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赚到。” 言毕，又补充道：“我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王瑶闻言，心中略微松一口气。 但对于罗浩所说，一万块钱不难赚到的说法，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去年回娘家拜年的时候，王瑶听一个表姐说过，她在县城里的百货商场当售货员，一个月能有一百四十块钱的工资。 当时，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话，眼神里全都充满着羡慕。 一百四十块钱的工资，放在整个通县，也属于高工资了。 就算按这个标准来计算，不吃不喝，也需要六年的时间，才能攒到一万块。 而罗浩自然也清楚，王瑶肯定不会信他的话，所以也就没多解释。 一家三口朝着医院外走去，结果刚出医院大门，就见到一个身材有些发福，头发稀疏，看起来大概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从一辆轿车里走出来。 中年人似乎很生气的模样，怒声道：“我就不信活人能让尿给憋死，晚上召开全体会议，咱们这么大个医院，还能连个能看懂英文的人都找不出来？” 在其身侧，一位身材高瘦的男人，苦着脸说道：“金院长，昨天我就挨个科室问过了，没人能看明白。” 说话间，两人已是走上了台阶。 罗浩站定脚步，眼中若有所思。 金院长？ 是这县医院的院长？ 而听这位金院长的话茬，似乎正在急着找能看懂英文的人？ 这般想着，罗浩伸手，拦住了迎面而来的金院长，问道：“您是医院的院长？” 如果放在后世，遇到这种情况，估计这位金院长，肯定得第一时间，拉开安全距离。 不过，眼下这个年代，并不需要这么做。 金院长眉头微皱道：“你是？” “我叫罗浩，刚才听到金院长说，您在找能看懂英文的人？”罗浩自我介绍的同时，开门见山，问出关键问题。 金院长还没回话，一旁的高瘦男人便嗤笑道：“跟你有啥关系？你是能看懂还是咋的？” “闭嘴！”金院长扭头怒斥一句，接着看向罗浩，换上一副笑脸，伸出右手道：“罗浩同志，我是医院的院长金旺，你能看懂英文？” 罗浩同样伸出手去，谦虚一笑，点了点头，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金旺见状，也不多客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罗浩，说道：“你看看纸上的英语，写的是什么意思。” “好。”罗浩答应一声，把手里的纸展开，没有任何磕绊，把纸上的内容翻译出来。 一旁，王瑶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诧。 他还能看懂英文？ 第14章 一本一百块！ 罗浩是高中毕业的事，王瑶自然清楚。 可结婚以来，她就没见到过罗浩看书。 所以，才会表现出惊讶。 “纸上写的，就是我刚说的这些。”罗浩翻译完毕，把纸叠好，还了回去。 此时，高瘦男人已经变了脸色。 金旺更是双手握住罗浩的手，一阵摇晃道：“罗浩同志，看来你还真能看得懂，不忙的话，到我办公室坐坐？” 罗浩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向王瑶，一副等她发话的意思。 王瑶愣了愣，旋即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小小的开心。 以往，罗浩一向是我行我素，做什么事情之前，可从来都不会征求她的意见。 一家三口，跟随金旺来到办公室里。 高瘦男人，则倒上三杯茶水，放到茶几上。 “罗浩同志，实不相瞒，市医院购置了一批新的医疗设备，老设备就被咱们县医院给接手了。” 金旺一边说话，一边递过去一支香烟。 罗浩伸手推了回去，婉拒道：“我答应了老婆要戒烟。” 王瑶闻言，俏脸微微泛红，心中却是极为满意。 看来，他真的是下定决心要改变了！ 而金旺也并不在意，把烟放进烟盒里，继续说道： “从市医院接受的设备，是从老外手里进口来的，咱们县医院的医生不会用，也不敢乱上手去鼓捣，配发的使用手册上面也全是英文，所以，我们继续懂英语的人，给我们翻译翻译。” 罗浩了然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金旺笑了笑，冲高瘦男人摆手示意。 高瘦男人会意，立刻出了办公室，等回来时，怀里抱着一大摞书本，封面上全都是英语。 “就是这玩意儿，跟他娘看天书似的，可给我们院长愁坏了。”高瘦男人把一大摞书，放到茶几上，忍不住吐槽道。 罗浩没接话茬，也没问既然接手了设备，市医院为什么不派人下来专门培训教学，那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 他只关心，翻译这些书，他能得到多少报酬。 金旺见罗浩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罗浩同志，医院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这些书，你翻译一本出来，就能拿到十块钱的报酬，你觉得怎么样？” 十块钱一本，这是糊弄傻小子呢？ 罗浩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太多，只是说道：“我先看一看。” 说着，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王瑶，眼神当中满是期待，心中不断祈祷，罗浩能够看得懂里面的内容。 一本书十块钱，桌子上的少说二十来本。 全翻译出来的话，那就是两百多块，省着点用，只买粮食，也够吃到年底了！ 半晌后，罗浩把书放回茶几上。 金旺立即问道：“罗浩同志，没问题吧？” “把内容翻译出来没问题。”罗浩淡淡地说道。 金旺松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 然而，却听罗浩话锋一转道：“不过，十块钱翻译一本，这活儿我没法接。” “小子，十块钱一本够可以了。”高瘦男子不满道。 王瑶心中拼命点头，但却也没有插话。 金旺沉吟片刻，说道：“那你开个价。” 罗浩伸出一根手指道：“翻译一本书，一百块钱。” “一百块翻译一本？”高瘦男子瞪大眼睛道：“街对面就是银行，你怎么不去抢？” “我还没说完呢。”罗浩面无表情，从一摞书下面，抽出最厚的一本，说道：“这本书太厚，一本书都顶的上其它书快三本了，得两百块。”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身后的衣服被扯动。 不用想，肯定是自家老婆在拉自己的衣服。 罗浩不为所动，若无其事地看向金旺，等待其给出回复。 金旺表情略显难看道：“十块到一百块，足足翻了十倍，这实在有些高了，你重新开个价。” 罗浩笑道：“金院长，您还真别嫌我要的多，医疗设备的使用手册不比别的，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医学方面的专业词汇，我需要翻阅字典，逐行逐句进行翻译，以保证不会出现错误。” “再者，英语很多时候，同样的一句话，结合前后句和不同语境，意思也会不相同，这是一件耗神费力的事，一百块钱绝对不高。” “如果不是我老婆做手术需要花钱，我压根不会接这个活！” 听到这番话，王瑶心中一暖。 原来，他是为了我吗？ 高瘦男人狐疑道：“你小子，不是在编瞎话，故意蒙我们院长吧？” 罗浩也不辩解，而是淡淡地说道：“笔和纸借我用一下。” 高瘦男子看向金旺，见其点头示意，从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又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一同递了过去。 罗浩接过，翻开笔记本，见到上面写的内容，却是忍不住一愣。 “呼吸科的小张护士，喜欢吃鸡蛋糕。” “耳鼻喉科的小刘护士，口味偏辣。” “妇产科的小赵护士，老公出差不在家……” 没等继续往下看，高瘦男子立马夺过笔记本，从后面翻开后，重新递过去，说道：“本子上都是我记的重要资料，你不是我们医院的，别乱看乱翻！” “呵呵。” 罗浩干笑两声，没去理会他，提笔便在纸上写了起来：人要是行，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要是不行，干一行，不行一行。一行不行，行行不行。 写完，把本子递过去。 高瘦男子接过一看，见到那一连串的“行”字，忍不住眉头一皱道：“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拿来我看看。”金旺说道。 高瘦男子连忙点头，把本子递过去。 不过，就在即将交到金旺手里时，猛地想到本子刚刚在罗浩手里，被翻开的事情。 为了稳妥，他还是将那一页纸撕下来，讪笑着递了过去。 金旺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低头去看纸上的内容。 罗浩则适时说道：“这就是用嘴说话，和写到纸面上的区别……金院长要是觉得，我要的价很高，那么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第15章 三天赚三千！ “等等！” 就在罗浩即将跨出办公室时，身背后响起金旺的声音。 罗浩转过身道：“金院长，还有事吗？” “就按你说的价格，多久能翻译出来？”金旺沉声问道。 罗浩心中舒一口气，想了想，说道：“快的话，一个星期，慢的话，差不多需要半个月吧。” “需要这么长时间？”金旺显然对此不满意。 那些设备，放在医疗器械室里，就是一堆废铜烂铁，只有用起来，才能够发挥价值，创造利润。 能够早一天用上，当然是最好不过！ 罗浩苦笑连连道：“家里没余粮了，老婆闺女，我总不能让她们饿肚子，我只能白天干活，晚上翻译。” 金旺奇怪道：“你既然能看懂英语，怎么会混这么惨？” 这个问题，的确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罗浩故作沉吟，默然片刻才回道：“赌博。” 金旺恍然大悟，心中的疑云也随之散去。 以他的年纪，阅历自然是丰厚。 身家几十万的大老板，因为上了赌桌，一夜间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例子，他也曾亲眼目睹过。 “如果你把白天的时间，也用到翻译这些手册上，最快多久能完成？”金旺问道。 罗浩想了想，给出答案道：“三天差不多。” 金旺缓缓点头，说道：“这样吧，我额外多给你一百块，你把你目前的工作先停一停，尽快把这些手册翻译出来。” 顿了顿，又道：“另外，你们暂时就先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吃饭我让人买完，给你们送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罗浩看向王瑶，一副征询其意见的样子。 王瑶不假思索便点头道：“我觉得可以。” 罗浩这才回道：“那就麻烦金院长了。” 双方谈好合作后，高瘦男子很快便把事情安排下去。 一家三口在办公室等待半小时后，在高瘦男子的带领下，来到一间两人宿舍。 宿舍并不大，两张床分别放在紧贴着两面墙的位置，中间则是一张长方形桌子，上面放着暖壶，墙角则是脸盆架，上面放着新买的脸盆、牙刷、毛巾。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高瘦男子问道。 许是罗浩看过他笔记本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金旺对罗浩给予厚望，他的态度倒是友好许多。 而经过交谈，罗浩得知，高瘦男子名叫王海。 罗浩想到对方本子上记的内容，心中不禁嘀咕：王海，海王……这名儿要是倒过来，倒是显得更贴切。 “帮我去八里庄村，找一个叫王开山，和一个叫罗援朝的人，就说我三天之后回去。”罗浩说道。 罗援朝，正是他的老爹。 只不过罗浩平时很少跟老爹见面，主要原因，自然是怕挨揍。 王海对于这种跑腿的事，自然是不太乐意干，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等会儿！”罗浩出言阻拦道。 王海眉头一皱，转过身，不悦道：“你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多拿两床被子，我老婆怕冷。”罗浩说道。 王海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王瑶却是忍不住一怔，今天的王浩，给了她太多意想不到。 她走到桌子前，把那一厚摞书的数量数了一遍，发现一共是二十八本。 “二十八本，翻译一本就是一百块，那本厚的还是两百块，加一起也就是两千九，加上额外给的一百，岂不是整好……三千？！” 说到最后，王瑶没忍住惊呼出声，激动之下，娇躯都有些颤抖。 这可是三千块啊！ 罗浩答应，三天翻译完这些书。 也就是说，三天的时间，就能挣到三千块钱！ 一天一千块钱，这个挣钱的速度，让她感到有些不真实。 罗浩走过去，笑道：“现在应该相信，我能很快赚到一万块钱了吧？” 王瑶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她信了，但没完全相信。 毕竟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能碰到一次就很不容易了，下次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喜悦平复下去，说道：“那你现在就开始翻译吧，别到了时间，翻译工作没做完。” 罗浩眨眨眼睛，笑道：“放心吧，其实两天时间我就能翻译完，不把时间说的长点，工作说的难点，金旺也不可能愿意出高价。” 王瑶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嗔怪道：“你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 “麻麻，粑粑会挣很多钱吗？”小姑娘开口问道。 她对三千块钱是多少，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但从麻麻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很多很多。 王瑶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语重心长道：“等你上了学，要好好学习，学到知识，将来就能跟爸爸一样，不用出很大的力气，就能挣到很多的钱，明白了吗？” “嗯！”小姑娘重重点头，一副斗志满满的模样道：“敏敏要好好学习，挣很多很多的钱！” 傍晚时分，王海带着两个人，把饭菜送到了罗浩一家人所在的房间。 青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蒜蓉油麦菜，外加一盆蛋花汤，主食则是大米饭。 算不上有多丰盛，但在当下这个年代，规格已经不算低了。 王海等人走后，一家人开始吃饭。 小姑娘本来对于住在外面，还有些不太开心，但见到好吃的饭菜，一下子就心情好转。 “麻麻，你尝尝这个菜，比野菜好吃多了呢！”小姑娘说着，便夹起一筷子油麦菜，要放到王瑶的碗里。 罗浩连忙阻拦道：“妈妈不能吃。” 下午拿体检报告的时候，医生曾经交代过，王瑶的肠胃不好，饮食上要多注意，忌辛辣、大葱、大蒜，也尽量要少吃。 “粑粑坏，这么好吃的菜，都不让麻麻吃。”小姑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罗浩顿时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却见王瑶已经拿起饭碗，把小姑娘筷子上的油麦菜放进碗里，说道：“少吃一点没事的。” 她当然不忍心，辜负闺女的一番好意。 罗浩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看着老婆和闺女脸上的笑容，他也不自觉露出笑脸，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