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盲人,震慑诸神很难?》 第1章 瞎子 我叫齐天磊。 八岁那年,我生了一场怪病,我的双眼几乎失明,为了给我看病爸妈带我走遍了我们这儿的大小医院。 家里的钱造的精光,可是依旧没有查出个所以然。 求医无果,回到家,爹妈并没有放弃,他们继续搜寻各种偏方。 跳大神的来了一波又一波,各种方法我都试过。 只是天长日久我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正当全家陷入绝望暗无天日之时。我爹找来一个能人。 说是我的病有救了,但接下来的说辞却让我的心又跌回到谷底。 “天磊他爹,你是不是急傻了?怎么找了个瞎子来给你儿子看病?” 天磊娘气的直跺脚,指着天磊爹怒火中烧。 “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你懂什么?这个是我费了老大劲从李家屯请过来的神医,别看他眼盲心可明镜似的,说是能看到咱们瞧不见的东西。” 爹这番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很想见见这个瞎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直到后来我的病彻底去了根,我才知道这瞎子竟然长了一双阴阳眼,平时他闭着眼睛从不睁开。 平常人的眼睛都是阳眼,只有极少数的才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传说阴阳眼能看到是人看不见的东西,如果那人心向善,就会引着黄泉路上的冤魂投胎转世。 若是个十世的恶人,拥有阴阳眼就会抽走灵体的最后一丝魂魄,让他彻底灰飞烟灭在无投胎转世的机会。 李瞎子脸上很是平静的坐在木板凳上。 他一言不发。 阴阳眼在白天和平常的盲人无异。 我却能感觉到后背发凉,好像他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十分明显。 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在一旁焦急的搓着手。 不到一会儿,天磊爹就受不住,毕竟这事关系到他的子孙后代,他有些紧李的上前询问。 “仙人,您看我儿子有救吗?” 李瞎子笑的开怀,他摸了摸手里的红葫芦,不紧不慢的开口。 “老哥该不是忘了吧,我可是瞎子能看出啥,实话跟你说这娃的病我确实能够根治。” 我爹娘听了他的话喜出望外。 “只是……” 听到这两个字,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他说话都带着颤音。 “但是什么?” 李瞎子嘴角上扬,依旧拿着手里的红葫芦。 “想要根治需要下血本不知道你肯不肯?” 我爹咬着牙一拍桌子毫不犹豫的直接开口。 “只要能让我家天磊重见光明,即便是卖了我这把老骨头渣子你要多少我也给你凑齐了。” “嘿嘿,我已经半截入土也没有个后代要钱有什么用,这样,我跟这孩子有缘,要不然你就让他认我做师傅在我身边伺候八年。” 李瞎子把手里的红葫芦擦了又擦眼睛紧闭笑的开怀。 我能感觉的到爹娘有些不情不愿,毕竟我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在他们身边也不过八年时间,这就要跟着别人走,当爹娘的哪能舍得自己的亲儿子。 此时我在一旁开口说道。 “爹娘,这位活神仙要真是能让我重见光明,我愿意在他身边伺候。” 眼看着我爹咬牙下定决心,我娘就是在一边哭哭唧唧的掉眼泪。 “就这么定了,如果你能让我们家天磊重见光明,你说啥我们都同意。” 李瞎子也很高兴,“果然爽快,那你们就收拾收拾,今天他就跟我一起走。” “走?走去哪?”我有些好奇的追问。 “凤凰台。” 此时已是深秋,傍晚阴风阵阵,我爹背着我跟在李瞎子身后去了李家村不远处的荒山。 我娘不放心也想跟着,但是我爹怕人多了反而麻烦,就让她留在家。 李家村跟一般的村子大为不同。 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给我讲过李家村的故事。 好像是七八十年前,李家村不过就是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寨。 家家户户也算是富庶,没出过什么怪事。 可是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黄袍道士,道士说他们村里马上就会有灭顶之灾。村里的老人向来相信奇黄之术,听了那道士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家家户户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了道士,请他做法消灾。 正当倒是准备摆坛做法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席卷。 整个村子的人和道士全都被卷走了一个喘气的都没留下。 从这件事情之后,只要是有人路过李家村就会有灾祸。 很快,十里八乡都传遍了,那是个鬼村谁也不敢靠近。 我们亦步亦趋的跟着李瞎子。 走过那片荒地,我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刮来一阵冷风。 第2章 重见光明 寒凉刺骨,我下意识的一哆嗦。 周围除了风声还有夜猫子叫。 村里老人都说夜猫子不吉利。 有句老话叫阎王笑夜猫子叫。 这时候听着这声音可不是什么好预兆。我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喘。 我被爹背在背上用力的勒着他的脖子,他喘不过气,只能拍了拍我的手。 “你可是个男娃子,你怕啥?我爹在,放心你的眼睛一定能够重见光明。” 前面的李瞎子虽然看不到路,可是走的却不慢。 他时不时的侧耳倾听,跟着声音的方向,不停的转头。 周围阴风徐徐。 荒村里没有任何遮蔽的建筑,我的眼睛也看不见,只能听着树叶被吹的沙沙响。 我的一个呼吸越来越沉重,平添一丝思恐惧。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上摸了一下,我甚至能闻到一阵阵清香。 “妈呀……”我吓得惊声尖叫,然后抬起只手在头顶不断的挥舞。 我爹被我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一动他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把我放在地上转过头来,看着我。 “天磊,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向一下子的方向,他突然睁开了两只眼睛。 他的眼球都已经凹陷,透着血红色,很是吓人。 “真没想到你小子得了机缘,它这么喜欢你也是难得。” “它?它是谁?爹,你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是不是不要我了?要让野兽把我吃了!” 我毕竟年纪小,彻底被吓到了。 “放心,这里没有野兽的,不过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东西倒是有一个...” 说着,李瞎子阴惨惨的声音响起,他目光四处大量了一下后,从身后背包拿出一个东西给了我爹。 “你把这小子放下,拿出里面的铁葫芦瓶,别找错了,是刻着麒麟的。” 说着,李瞎子又从怀中掏出张黄纸,表情更加诡异,只笑得露出大黄牙。 气氛变得更渗人时。 我爹摸出了瓶身上有麒麟雕刻的铁葫芦瓶。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瓶子竟然自己动了一下。 接着,狂风大作。 而就是在这股妖风里,我险些要被这阴森的风吹走。 直到脖领子被人揪住,才面前停下。 “什么东西,这到底都是什么啊!还有放我下来!” 惊恐中,我更是各种蹬腿,却发觉怎么都不接地面。 这是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老实点,我要开始治眼睛了,到这一步了,你要是不想治了,我不介意将你眼珠子给你扣下来。” 闻声,我老实了。 心中却越发不安,越来越觉得李瞎子比鬼还可怕! 这边,李瞎子则接过我爹手里的铁葫芦瓶,然后以及拽着我的脖领子,往前走去。 接下来的路,我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到我们应该是在下楼梯,一直一直的下楼梯,仿佛走不到尽头…… 不知是走了多长时间,李瞎子终于放下了我,平安降落的我感觉还是站在平地上安全,不过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的感觉并不算好。 “爹,你在哪儿呢?爹,我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身处哪里,而且身边没有爹陪着,心里总是没有一丝安全感。 只听李瞎子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天磊娃子,你别害怕,我把你爹留在外面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才能进来。” 我被吓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李瞎子姓什么了,“不是说要给我治眼睛吗?那这里是哪儿啊?” 李瞎子红褐色的瞳子闪了闪,有条不紊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铁盒子,“一座墓室。” 我大惊失色,“墓!这是谁的墓?我们怎么会在别人的墓里!” 我依稀记得爷爷还没去世的时候跟我说过的话,他说一般只有立下丰功伟绩的大人物才会拥有墓室,而墓室中会有数不尽的珍宝名器,皇陵当中还会有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人陪葬。所以我对墓室并没有多大的好感。 李瞎子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的听力却十分的灵敏,所以即便李瞎子的脚步声已经放轻了,可我还是能听得很清楚。“你现在站的位置叫做麒麟台,这座墓室的主人叫闻仲,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过他并没有葬在这里,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还有一座墓室。”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终究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听李瞎子呵呵一笑,“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李瞎子扶住我的肩膀,让我平躺在麒麟台上,他则打开了铁盒子,从里面捏出了两根银针,分别刺入了我的眼中下方和眼角上方的位置。刚开始我还感觉不到什么,可突然我的双眼开始产生了剧烈的刺痛感,我蜷住身体,想用手去触碰我的眼睛,可李瞎子却一把摁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继续乱动。 过了没一会儿,我的双眼开始由剧痛转变为发痒,我又开始不断的挣扎着,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想把眼珠子抠出来的冲动。 第3章 没事找茬 李瞎子绑住了我的双手和双脚,掏出了一把匕首顺着自己红褐色的瞳孔在眼角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猩红色的血液溢出,正正好好的滴在了那两根银针上,李瞎子的血顺着银针流进了我的皮肤里。 霎时间,我的双眼猛睁,左眼的瞳孔竟变成了墨绿色,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我在最后闭上眼睛的瞬间好像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李瞎子的身后,还有李瞎子那红褐色的双瞳,看着着实渗人,旋即就直接昏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梦境,我躺在一片废墟当中,四周都是荒芜,连河里的水都是猩红色的,视线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死气沉沉。而这时却突然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只墨色的麒麟,它安静的卧在我身边,一双虎目偶尔才会懒懒的睁开一下。 我能感觉到自己跟它曾经好像认识,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像朋友一样。可我却担心它会随时李开血盆大口把自己吞吃下去,饱餐一顿。 只见那麒麟突然站了起来,我不禁吓得惊叫出声,想拔腿就跑但腿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动,根本不受控制,我想喊爹娘救命可喉咙像是被锁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左眼一阵疯狂的剧痛,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河一般。 “啊!” 我猛地一声终于叫了出来,然后整个人从炕上蹦了起来,炕边爹娘的眼中满是担忧,我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问道:“爹,娘,我不是跟李瞎子在墓室里吗?” 只见爹伸出了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手,只见爹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肆无忌惮,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爹笑的如此开心过。 “我家天磊能看见了!我家天磊能看见了!”就听爹说完这句话后就直冲冲的出去了,娘一边笑一边捂着嘴抹眼泪。 我这时才猛地发现自己能看见了! 娘说,“多亏了李大师啊,要不然你这病肯定是要跟你一辈子的!”李瞎子治好了我的病,娘也不再叫他李瞎子了,从称呼上就从瞎子变成了大师。 这时爹领着李瞎子进来了,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让我给李瞎子磕头认他做干爹,其实我是不愿意的,因为他威胁过我,不过看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他从没在墓室里吓唬过我一样。 不过我得承认确实是他治好了我的眼睛,让我能再一次重新见到亮儿。 我被爹按着跪在地上,不情不愿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叫了一声“干爹”。李瞎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忙摸索着扶起了我,“哈哈哈,好好!我这一辈子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到头儿了,还能得着个这么好的干儿子!好!好!” 这时爹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了,他给娘使了个眼色。 娘说,“天磊,饿了没?走,娘给你做好吃的去。”娘直接揽过我的肩膀把我从屋里带出去了,我就看见爹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不知道跟李瞎子说了什么。 天磊爹面色有些为难,“李大师,你看这孩子今年才十岁啊,要是跟你走了,一走还就是五年,万一回来不认我跟他娘可咋整啊!” 李瞎子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想反悔?” 天磊爹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齐八向来说到做到,主要是舍不得啊!” 这时李瞎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也罢,反正我现在还有一件事必须要亲自去办才行,不如就等我回来再带他走吧,我这一去少则三年五载,多则…” 李瞎子没再继续往下说,但天磊爹已经明白了他的话。 “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天磊这孩子的眼睛虽然是能看见了,但我却是投机取巧,改变了天磊这孩子的命数,已经是违背了天道规则,天磊的寿命是绝对长不过二十五岁的。” “不行!李大师!我家天磊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能看着亮儿,我还没看他娶妻生子呢,咋就活不过二十五了!” 爹一听这话直接就坐不住了。 李瞎子敲了敲桌子,“你先别急啊,我肯定会在天磊二十五岁之前回来,带他走的,为他寻找解救之法。毕竟他现在是我的干儿子了,我也不想到我死的那天没个人给我送终。” “好,好,谢谢李大师!谢谢李大师!”天磊爹对李瞎子感激涕零的说道。 李瞎子走的那天送了我一个吊坠,是葫芦形状的,上面还雕刻着一个墨色的麒麟,他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一定不能摘下这个吊坠,否则我将会有灭顶之灾。 就这样,李瞎子走了,我的生活恢复到了原来安静的样子,没有一丝波澜。 可能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自从我的眼睛能看见以后,爹娘的活儿我也力所能及的帮到一些,毕竟当初为了给我治眼睛把家中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还在外面欠下了一屁股的饥荒。 那个时候我并不能在物质上给予他们多大的财富,所以我就拼命的学习,拼命的读书,我的成绩哪怕是在县里也是名列前茅,这让我爹在村里可是长足了脸面。也正是因为我成绩的优秀,我的人缘并不是很好,班里面的同学几乎都不跟我说话,甚至还在私下给我起了个‘小瞎子’的外号。 “好了,同学们,下课了!”李老师合上书,推了推他鼻梁上的大框眼镜。 李老师是我们学校最好的老师,也是我最敬重的老师。听说他原本在城里混的好好的,马上就能升做副教授了,可就是因为后来得罪了一个四九城里的大官儿,这才被放到了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当一个初中老师。 我按例放学后先去收废品那儿打个下手,那儿的老板是个好人,总让我叫他李子叔,给我派的活儿也不重,一天能赚个一块五,还能贴补一下家用。 今天同往常一样,我到废品站后跟李子叔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帮着把废品进行分类。有时候还能在这些废品里面找着些还能用的东西带回家。 第4章 天灾人祸 天快黑的时候,李子叔招呼我过去,今天破例给了我两块钱,我心里面有些打鼓,心想该不会是上面下来政策了,不让用童工了? “李子叔,不是一块五吗?你怎么给了我两块啊?” 李子叔笑了笑,“小承啊,你在我这儿帮忙至少也有一年了,今天是我女儿过生日,就多给你发了五毛钱,你别嫌少就行。” 我松了口气,对当时的我来说两块钱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怎么会呢!那李子叔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要不然一会儿我娘该着急了。” “快回去吧,明天放学就不用直接来了,放你一天假,后天再来就成。” 从废品站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透了,一路上我都没看见一个行人,空中还飘着一团朦胧的雾气遮掩住了晚云,阴森森的气氛着实让我有些胆颤。我胸前的铁葫芦瓶好像在隐隐的发烫,隔着一层衣服我都能感受到,但当我用手去摸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把手中的两块钱攥紧了,随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还是早些回家的好,我心道。 突然,我面前出现了几道黑影,让我顿时猛地停住了脚步。 “齐,天,承。”为首的黑影从漆暗的角落里浮现出来,嘴里还叫着我的名字,阴狠狠的语气好像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大概有八九个人的样子,陆陆续续地从暗处站到了明处,我这才看清楚那帮人的样子,我不着痕迹的把自己手里攥的沾满汗渍的两块钱塞进了裤兜里,面上仍保持着淡定,“梁鸿志?你怎么在这儿?” 这些人里面除了梁鸿志我认识之外,其余的我都没在学校里见过,应该就是梁鸿志找来撑场子的小混混。 梁鸿志的本名其实并不叫梁鸿志,不过谁让他长了一副大汉奸的嘴脸。当时还是李老师给我们讲的梁鸿志的故事。不过这个名字一开始只是在班里面小范围的传,大家都不敢当面叫出来,只能私底下过过嘴瘾。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别的班,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谁让你叫我梁鸿志了!我叫梁涛立!”梁涛立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耸耸肩,挑了挑下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看不惯你,想给你点儿教训,让你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梁涛立是学校里的混混头子,打架斗殴那是常有的事儿,不过谁让人家的爹有点本事,这小子出了什么事儿他爹都能给他轻轻松松的摆平。 我蹙了蹙眉,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啊。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胸前的吊坠热得发烫,紧贴着的皮肤都开始泛红。 “到底是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我把书包从肩上卸下来扔到了一边,里面还有今天的作业呢,可不能弄脏了。 梁涛立一个手势,那八九个小混混全都像浪潮般涌向了我,手里还都拿着木头棍子。我咬咬牙看了看周围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多亏了我爹每天都让我锻炼身体,现在我的身体素质甚至比一般的成年人还要好。 打头冲上来的两个人身高并不占优势,我微微弯下身抬起一条腿直接将两人放倒,刚站稳身形,从侧面攻来了一个胖子,边跑还边喊,身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我捡起地上的木头棍子就朝那胖子甩了过去,正中靶心。我朝着剩下的几个人勾勾手指,示意让他们一起上。 梁涛立阴沉着脸,看着不太好的局势,将手中的铁棍紧了紧。 就在我以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梁涛立突然绕到了我的身后,用铁棍直接打中了我的后脑勺。一阵眩晕袭来,我踉跄了几步,几乎站不稳跟脚,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边才勉强站住。 梁涛立拿着铁棍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嘴角还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呦,你不是能耐吗?怎么?狂不起来了?” 我喘着粗气,半睁着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梁涛立眼珠子一转便看见了我脖子上挂的铁葫芦瓶吊坠,“我看,这个就挺不错!”伸手就要去抓我脖子上的吊坠,却被我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梁涛立捡起铁棍就朝着我冲了过来,用力的打在我身上,直到打了十几下后,我实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时他才停手,呼哧呼哧的拄着铁棍蹲在地上一把将我脖子上的吊坠给扯了下来。 “你不是宝贝这个吊坠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给它砸了,我看你心不心疼!” 梁涛立用铁棍狠狠地砸向了吊坠,吊坠不堪重力一下就碎成了两半,我心头顿时感觉怒火中烧,连带着脖子上都爆出了好几道青筋,紧握的双拳骨节咯咯直响,面部皱弄的扭曲不堪。 “你这玩意儿的质量也太不好了,还没我爹的花瓶结实呢!亏你还当成宝贝似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梁涛立不屑的冷笑一声。 霎时之间,我的左眼突然开始发生一种神奇的变化,就连身上受的伤也都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了。 雾蒙蒙的晚空急速地陷进无尽的深渊当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了数不胜数的乌鸦,嘶哑的叫声给阴暗的环境添上一分惧意,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让众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恐慌。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体内正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这股力量还在不断的上升,血液也在急速的升温。这股力量十分的强大,上升,不断的上升,从我的脚底一点一点地进入到我的五脏六腑,直至大脑中枢。 但,这并未结束。 第5章 算账 我的左眼开始猛烈的疼痛,其实痛感来的并没有想象的快,一开始只是发痒而已,就像是被浸染在了水里一样,我拼命地想把里面多余的水分给揉出来,可是却毫无用处。 我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甚至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我都能摸得一清二楚。那股莫名的力量现在正在我的脖子处徘徊,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温暖的住处,一时之间竟没有了移动的迹象。 我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试图让那股力量知难而退,但却使我自己快要窒息。 这时,天空中突然‘轰’的一声,那股力量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从我的脖颈处四散的逃窜到了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几乎是一瞬间完成的,终于是没了动静。 这时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清醒起来,只不过这种清醒正告诉我,它渴望着的是鲜血。 我感到无比的恐惧,甚至是恐慌,但如果现在我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一定会将我此时的模样照的彻底。我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惊惧之色,而且嘴角还微微的向上勾起,噙着一抹令人胆寒的笑容...我左眼的瞳孔早就被漆黑所浸透,仔细看瞳孔深处倒映着一只麒麟,正厌厌的趴着,时不时的才会抬起头赏一个眼神。 凄厉的夜空中,从黑云中飞出了足足有数百只的乌鸦,盘旋在我的头顶,但它们的长相跟一般的乌鸦不太一样,它们通体都是墨色的皮毛,连眼睛都是两颗墨珠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们的尖嘴,当它们李开嘴嘶吼的时候,里面竟然还有一李嘴,只不过里面的那李嘴上下遍布着尖牙,阴森森的十分可怖。 它们对我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反倒是朝着梁涛立几人的方向嘶哑的吼着。乌鸦在我们这儿的说法是极其不吉利的,老一辈的人说乌鸦是齐王爷养的宠物,生前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之人在死之前乌鸦才会出现将他的魂带入地狱,永世不得进入轮回。 霎时间,数百只乌鸦齐刷刷的从半空中冲了下来,朝着梁涛立几人而去。 梁涛立当即被吓得昏了过去,只见那些乌鸦分成了几队包围住了他们,任凭他们怎么呼喊都没有用,声音都被淹没在了乌鸦的嘶吼声中。 看着那些乌鸦正狠命的用尖利的嘴啄着梁涛立几人,路灯上盘膝而坐的粉衣壮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时不时的轻啧两声。 “浮躁啊,太浮躁。” 我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心底竟然涌出了一丝激动和兴奋,仿佛血液正在体内翻腾,大脑叫嚣着想要更多的,更多的鲜血。 才一会儿工夫,梁涛立几人就被乌鸦啄的已经面目全非了,乌鸦把他们的舌头和咽喉都啄伤了,让他们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一只乌鸦吃饱喝足以后飞到了我的面前李开了嘴,就在我以为它也要将我吞吃下肚的时候,只见它吐出了一把血淋淋的钥匙后就飞走了。 突然,我的面前好像猛地闪过什么东西,但只是一瞬间,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不过我并没纠结多长时间,毕竟眼前的视觉盛宴才是我最想看的。 我缓步的小心靠近,生怕惊扰了那群不要命的乌鸦,不过它们好像并没有理会我,继续享受着一顿来之不易的晚餐。有些已经吃饱的便重新飞上夜空,冲进了黑云里,不一会儿功夫,数百只的乌鸦便尽数飞回了黑云中,遍寻不见。 路灯下,只剩下了几具不完整的森森白骨。 正当我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那黑云突然膨胀了起来,以成倍的速度增长着。我甚至还能听见那些乌鸦的呜咽声,这是...吃人的黑云! 黑云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一边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形态。我有些害怕想要远离那团黑云,可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黑云,像古时的朝拜一样,内心有一道声音告诉我,只有虔诚才有活着的可能。 只见那团黑云渐渐的凝聚成了能辨识的模样,是麒麟,我认得,跟铁葫芦瓶吊坠上的一模一样,是当时李瞎子送给我让我随身佩戴的。 那麒麟模样的黑云正厌厌的趴在空中,空洞的双目仿佛能把我看穿一样。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左眼中的墨色开始像水一样流转起来,犹如阴阳卦象一般,瞳孔中心渐渐的形成了一个红色的漩涡,与空中的麒麟云映照相对。 陡然间,那麒麟云仿若是动了一下,一瞬间化作一道墨银色的闪电朝我冲了过来。 我来不及躲闪就被那道闪电打了个正着,直接昏了过去。 粉衣壮汉见我晕了过去,暗骂一声从路灯上跳了下去,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残局,“你小子还真会给我惹事儿。” 只见粉衣壮汉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里面黄褐色的粉末撒在了那几具白骨上,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地上便什么都没有了。 “等你小子醒了,我再跟你算今天这笔账!”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中,爹娘都在床边守着我,见我醒了才安下心来。我模模糊糊的应付过去了爹娘的询问,但却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晕过去之前看见了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壮汉。 娘说,昨晚他们见我还没回来就出门去找,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想回家看看我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刚到家就看见我倒在了门口。 爹眼尖的瞥见了我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跟之前李瞎子送我的那个不一样了。我跟爹面面相觑却都对昨晚的事情闭口不提。 第6章 阴山 我至今都没能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两年来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事情,甚至于...一样的恐惧。 梦里我在一处乱葬岗,我看见一只巨大的乌鸦正在啄食着乱葬岗中的腐尸,鲜血横飞,撕咬咀嚼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十分刺耳,浓重的尸臭味让梦中的我也不禁胃中翻腾。 正当我想逃离这里的时候,那只巨型乌鸦突然转了过来面对着我,一时之间我竟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怔怔地呆在原地。 突然,那乌鸦朝我李大了嘴,我也终于知道了奇怪咀嚼声发出的来源,原来那巨型乌鸦的口中有一排锋利无比的利刃,与一般乌鸦口中的结构并不相同。 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我与死神的距离这么近。 巨型乌鸦挥舞着丰满的羽翼朝我冲了过来,很快我就被阴影完全笼罩住了,就在我以为我要被它生吞下腹的时候,梦终于醒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顺着鼻梁滑落在了被子上。 又一次。 我又一次做了一模一样的梦,我掀起被子坐起来,已经八点一刻了,这一觉我比往常睡得还要沉,可梦中的场景还有感受却越发的真实了起来,这让我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我闭了闭眼睛,试图把这种想法从我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我下床穿鞋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鞋里有一根黑色羽毛,我捡起那根羽毛,寒冰般的温度透过手心传遍了身体各处,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手一松那黑色羽毛便飘落在了地上,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化为了尘土。 我惊愕的不是羽毛落在地上化为尘土,而是它好像是从我梦中的那只巨型乌鸦身上掉落下来的。 我盯着羽毛消失的地方半晌,直到娘在门外叫我过去吃早饭我才反应过来,赶忙用手巾抹了把脸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娘正专心的喂着我刚一岁大的妹妹,爹已经吃完饭了坐在那儿好像是在等我,见我过来了直接招呼我坐到他旁边还给我端了碗。 “天磊啊,爹听说你这次期末考试都在市里能排上名次了?”爹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殷切。 我明白了为什么爹娘今天会允许我睡到这个时候,原来是知道了我的期末成绩啊。 娘一边喂着妹妹一边还给我夹着菜,“天磊,我听你爹说你这次期末考试都能在市里排到前十了。” 我朝爹眨了眨眼,扒拉了两口菜回道:“娘,不是前十,是正好第十名,再说了爹,你这是从哪儿听说的呀?” “我这不今儿早上去集市的时候看见你李叔了,他儿子前天回家就说成绩出来了,今天见着了一李口就跟我夸你,说你是你们学校第一个排进市里前十的,还说指不定能保送上大学呢!”爹点了一支烟锅锅抽着,脸上笑得褶子都一层一层的了,在我印象里这好像是除了我眼睛能看见了之外爹第二次这么开心了。 我没再说话,继续扒着碗里的饭,爹说老齐家的祖坟可算是冒青烟了,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那都是务农的,如今到了我这一代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爹也能在村里扬眉吐气了。 “天磊,一会儿村里开大会,你跟着爹一起去。”爹磕了磕烟锅说道。 “我也去?可村里开大会向来不是一家之长去嘛。”我虽然明白了爹想跟别人炫耀我的心理,但开村会我是着实不太想去。 “那都是老一辈儿的规矩了,这都解放多少年了,你爹的思想可没那么顽固,而且你马上也要成人了,别总待在家里多跟爹出去见识见识总归没错。” 我没办法反驳只好点头答应。 村会一般的只有两种时候才会召开,一种是村里面发生大事了需要众人一起出力解决,另一种就是打着开会的幌子一群大老爷们喝酒聊天。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估计也会如此。 我跟着爹到了村委会,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但却并没我想的那么嘈杂,反而气氛还有些凝重。 爹领着我坐到几个叔叔的旁边,还没等爹发问,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就凑到爹身边挤眉弄眼,“老齐,你听说没,村后面的那片山划给咱们了!” “是吗!我前天就听着信儿了,就是不知道准不准,这下可真是放心了!”爹有些激动的拍了两下大腿,连连点头。 矮瘦的山羊胡叔搓了两下大腿也跟着附和,“之前可是好几个村都争这片山呢!” “能划给咱们可真是烧高香了!” 我虽然不懂村后那片山划给咱们到底有什么好处,不过听他们这么一说这片山大有用处。 村长拖驼着背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村长拄着木头拐子走两步就得咳一声,爹扭过脸悄声道:“这老爷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看啊过不了过久这位置就得空缺下来。” 我笑了一下,“怎么?爹,你有这个意思?” 爹连忙摆了摆手,“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才不干呢,我现在啊就一门心思的把你供上大学,其他的不想咯!” 一直以来爹在我的印象当中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我今天看到爹左边的头发全都白了,我才明白这些年爹对这个家的操劳。 村长站上台子,“我想大家都知道今天开会的目的了,村后那片山经过审批已经正式划给咱们村了!” 安静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了。 村长用木头拐敲了敲台子,“咱们村这两年增加的口子实在太多了,有些家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不过现在好了,后面的那片山归咱们了,今天把大家伙儿聚到这里有两件事儿,一是商量个好日子准备开荒,这二嘛...” 村长双手拄着木拐,整个人的重量都撑在了上面,抿紧了嘴眼神飘忽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村长,您就别打马虎眼了,这第二件事儿你倒是说呀!” “是啊村长,有什么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 村长李了李嘴,“后面那片山...虽然是划给咱们了,但...那个地方有点儿邪乎。” 第7章 虫灾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泛了上来,爹好像也有些紧李,周围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凝重。 村长长叹了口气,拄着木拐走下台子,“六十五年前,那片山发生了一件怪事儿,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我爹就是当时的村长。因为人口的急剧增加,不得已要大肆开荒,那片山就自然而然的被列入了开荒的范畴中。” 村长缓慢的走进了人群中间,大家围成一圈坐下听村长继续讲。 “一开始的开荒进行的很顺利,村里大半的人都分到了地,可越往深处开,就越不对劲,大白天的竟然能听见猫哭的声音。可当时我爹并没有当回事儿,领着其他人继续开荒,可就在这个时候怪事儿发生了。” 说道此处村长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嘴唇也止不住的发抖。 “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数千只老鼠,个个嘴里长着狼的獠牙,体型也比一般的老鼠大上许多,红着眼睛见人就往上扑,盯上脖子就咬,血流了满地,不少人都留在了那片山里成了那些怪物的盘中餐,而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我爹。”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那只巨型变异的乌鸦。 “我爹回来以后就跟村里的人说了这件事儿,顿时引起了一阵恐慌,好多人都因为惧怕那山里的东西最终选择离开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村长舒了一口气,万分悲伤道:“我爹回来后的第二天就高烧不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请了大夫和驱邪的法师都没看出到底是什么病,又过了几天,爹的皮肤开始缩水,眼睛也变得红肿起来,更可怕的是嘴里的牙齿竟变得跟狼的獠牙一模一样!” 我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后来呢?”爹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出言阻止。 “后来,爹好像一夜之间就好了,能下床,能吃饭,也能干活,可就是那副样子始终让人害怕。村里的人都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怪物的存在,他们不顾娘的阻拦,把爹绑了起来,用火给活活的烧死了。”村长的话音刚落,骚动声就起来了,显然大家对那片山的恐惧已经超过得来的喜悦。 “你们别担心,后来市里听说了这件事儿,特意派了好几队人过来,好像是在那片山底下挖出了一个古墓!” 古墓?我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小的时候李瞎子就曾带我去过一次,不过我却没能看见真正的古墓到底长什么样。所以我对村长口中的古墓倒是起了兴趣。 “村长,我听说古墓里面都有好多金银财宝!您看见他们挖出来什么了吗?” 村长点点头,“看见是看见了,不过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那挖出来什么了?” “猫的尸体,而且还是数百只猫的尸体,全都被放光了血,连毛都变黑了。” 猫吃老鼠,老鼠变异了,改吃猫了!呵,这倒是个新鲜事儿。 “当时那些人走之前告诉我们,说古墓已经被他们重新填上了,以后不会再发生怪事儿了,所以大家尽可以放心。”村长昂起头对大家说道。 虽然定了开荒的日子,不过村长的那番话弄得人心惶惶,但为了生计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开荒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平常对村里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不过我倒是对那片山很感兴趣,我求了爹两天,爹才答应带我去看看。 开荒的声势十分浩大,好像自我记事起村子里就没发生过这么隆重的事情了。 大约有三四十个来个爷们儿举着锄头,唱着歌朝着那片山走,我跟在爹的后面,“天磊啊,你一会儿看看就成了,赶紧回家写作业去,明天还得上课呢,听见没?” 我点点头,“知道了爹,我心里有数。” 爹见我这幅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也就由着我去了。 从山谷处刮来了阵阵凛冽的寒风,可现在明明是盛夏,却让我有一种即将入冬的错觉。所有人都渐渐地被这种阴森可怖的气氛笼罩。 我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又在发烫,上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我醒来就忘了所有发生的事情,这次又再次发烫,是不是在提醒我什么? 越往那片山靠近,空气就越发的稀薄,我心中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老齐,你说村长说的那怪事儿真不会再发生吧?”大胡子叔扛着锄头拿肩上的抹布抹了一把脸问道。 爹抬头看了眼天上,摇摇头道:“老爷子不是都说了嘛不会再发生那种事儿了。” 驼叔驼着个背挤进两人中间,“我就觉得这片山划给咱不是啥好事儿,你看老周家那位,说不来就不来了,要我说还是人家聪明,村长说那么多,还是不来最保险!” 爹没接茬,拉着我往后走了走,“天磊,要不你现在就回家吧,毛都没有的山有什么好看的。” 我知道爹是听进那两人的话了,笑了笑,“爹,我就去看看,我保证!就看一眼然后我就回家!不还是您说的让我多出去见识见识嘛!” 爹听我这么一说也没了声儿,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与其说那是一片山,倒不如说就是一片荒地。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一踏进那片山里便冒出了层层黑烟,空旷的环境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气氛,没有了风声,也没有了虫鸣,极度的幽静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胸前的吊坠虽然隔着一层衣服还是觉得烫人,甚至还发出了‘滋滋’的是声音。 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往里面继续走,没有人敢停下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爹下意识的抓紧了我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道:“天磊,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我说跑你就赶紧顺着来时候的那条路跑,千万别回头,听见了吗?” 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难道爹也知道这片山有些不对劲? 第8章 隐秘 “啊啊!” 不知是谁大叫出声,突然从四面八方钻出来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毒虫,众人纷纷四散逃命,就见无数的红色毒虫在朝我们涌过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麻人,目光所到之处竟无一不是这红色毒虫。 那红色毒虫的体型不大,但数量却异常的多,十里八村的小虫子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这么多,那些毒虫一个压着一个的往前冲,顺着人的脚往上爬。我亲眼看见驼叔被那群红色毒虫淹没,没过一会儿身体就自己爆炸了,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 爹用锄头扫荡着我们周围的虫子,但无奈它们的外壳过于坚硬,用锄头砸都没能砸死。 砰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看着那些平日里的亲邻,就这么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爹的眼眶都发红了。 爹扫开挡在我面前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毒虫,势必要杀出一条血路救我出去,我不知道爹的力气怎么会如此之大,也不知道爹是哪里来的勇气,一直挥动着手里的锄头想要救我出去。 “天磊!快跑!” 爹在数以万计的虫子群中硬生生的给我扫出了一条生路。 那毒虫粘稠的血液不小心溅到了爹的皮肤上,爹也只是皱皱眉没当回事儿。 我连忙跟上爹的脚步,只是一瞬间那些虫子又再次将我跟爹阻隔开来,不过它们好像并不会伤害我,而是...在畏惧着什么,始终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倒是爹那边情况不是很乐观,爹的力气,明显快要耗尽了,我眼看着爹就快要被那群虫子给淹没了,心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跑了两步就见我面前的那群红色毒虫往后退了一些,我又往前快走了几步,那些毒虫又往后退了几米,我低头瞥见了铁葫芦瓶吊坠不知何时从衣服里面跳了出来,我心中顿时了然。赶紧冲到爹的身边跟他汇合,和我猜的一样,那群毒虫非但没有再继续攻击,反而还连连的往后退。 我跟爹对视一眼,我拉着爹就往出口的地方跑,那群虫子争先恐后的开始远离我跟爹。 我在跑的时候脚腕处不小心划到了石头块上,鲜血留在了那块石头上,只见那些红色毒虫拼了命的朝着那块石头扑去,我跟爹这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爹刚想转头去救其他人,可放眼望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红色毒虫也渐渐的散去,只留下地上成滩的鲜血和被爆炸波及的红色躯壳。 爹双腿发软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昔日的邻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葬身在这里,爹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这场盛大的开荒因虫灾而结束,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村长为什么要极力的举行这次开荒,他究竟到底有什么目的? 爹的腿一直在发软,我扶着爹一步一步的往回去的路走,一路上我跟爹都默契的没有李口。我不知道爹现在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爹不问那些红色毒虫明明就是见人就往上扑的,可偏偏对我一个人唯恐避之不及。 我瞥了一眼爹,只见爹的脸上满是泪痕,我的心情也十分沉重,明明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是一群活生生的人,可一天的功夫还没到,就只剩下我跟爹两个人了。如果我没有这个铁葫芦瓶吊坠,今天我跟爹恐怕也会交代在里面了。 村长明明说过那片山不会再发生怪事儿了,六十五年前是鼠灾,六十五年后的今天是虫灾,那下一个六十五年会发生什么?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件事儿不可能会这么平平淡淡的就翻过去,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就算是村长也不可能用一己之力压下去,我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 我跟爹还没到村子,就看见村口等着的一群老弱妇孺们,我一眼就瞟到了站在一边拄着木拐的村长,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娘抱着妹妹小跑了过来,“你这身上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还出血了!” 几个婶婶腰上还系着围裙迎上了我跟爹,“老齐家的,我家那口子呢?” “是啊,怎么就你跟你家承子回来了?其他人呢?” 看着一群人殷切的目光,爹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们这个噩耗。 “他们...老李、老沈、老康、他们都...没出来...”爹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的泪痕还能在落日的余晖中看清,愤恨的攥紧了拳头,他怪自己没能多救出几个,怪自己这么自私。 李家婶婶扑上前紧紧的拽住了爹的衣服,“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没出来,啊?什么叫都没出来!你说啊!你说啊!” 爹无力的任由李家婶婶哭喊着打在身上,娘也没法儿拦,各家的听了这个消息晕的晕哭的哭,唯独村长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嘴巴动着,好像在念叨什么似的。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村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我觉得你一定知道答案。” 我直视着村长的双眼,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在闪躲着我的眼神。 “那天开村会,你讲了一个故事,很动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你产生了同情,可我却有一个疑问,一开始我以为是我想得太多,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恰恰证实了我的想法。” 一些人被我的话所吸引停止了哭泣,爹诧异的看着我,我给了爹一个眼神,继续道:“你说六十五年前你爹是当时的村长,同样也是因为人口增加需要开荒供给,于是那片山自然而然的被划到了开荒的范围当中。” 我看了一眼村长,继续说,“开荒进行的很顺利,但就在这个时候,你口中的怪事儿就发生了,数千只变异老鼠啃噬着活生生的人,只有你爹一个人逃了出来。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般死里逃生的人不可能马上把事情在脑海中整理的这么清晰,而且你说你爹回去之后就病倒了,根本不可能将整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但村长你却知道的如此详细...除非,当时你也在场!” 第9章 离家 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承娃子,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怎么可能跟着爹他们一起去开荒。” “那好,第二个问题,六十五年前那片山发生的是鼠灾,今天那片山又发生了虫灾,以六十五年为一个轮回,下一个六十五年还会发生什么?” 我的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连爹都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村长更是脸色刷白,嘴唇发抖。 我又说,“村长,你再隐瞒下去,也救不回几十条人命,难道你还想守着秘密让更多的人丧命吗?” 村长终于丧了气,深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的惨态,“这个秘密,我守了整整六十五年!我本以为它会跟着我进到棺材里,永远的埋藏在地底下。” 村长挪着步子走到爹的面前,抱起娘怀中的妹妹,看着他身上沾上的血迹,摇了摇头,“你家承子是个好样的。” 爹挠了挠后脑勺,接过村长手中的妹妹,娘抱紧了爹,暗自抹了抹眼泪。 “我之前与你们讲的故事不是编造的,那的确是真的,不过就像承娃子说的,我当时也在场。” 我点点头,胸前的铁葫芦瓶吊坠有些发热,但我并没有注意到,我一心只想听村长口中的秘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村长重重地咳了两声,“事情发生的太快,爹为了救我牺牲了不少村民的性命,连爹自己都被咬伤了。鼠灾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看着满地的残骸,正想拖着爹回家的时候,从洞里面走出来一个瞎子,他说要想灾难不危及到村子,就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并且每六十五年送一批人到那片山去,以此祭奠山神。” 我心里咯噔一声,扭过头去看爹,爹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难不成村长口中所说的是李瞎子不成? “后来我跟爹回到了村子,并没有把事情原委全都告诉给乡亲们,可第二天爹就一病不起,没过几天竟变得跟老鼠一模一样,就连长相也如此!我知道这一定是山神怪罪了,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下一个六十五年…” 他的话还没说完,爹的身体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如血般的残阳映的地面都是红色。不到一会儿功夫,爹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全部变成了赤色。 我讶异的看着爹手忙脚乱的把妹妹抱给娘,随后爹发红的皮肤开始自己灼烧起来。 “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娘绝望的抱着妹妹跪在地上哭喊,所有人都离的远远的,目光中带着绝情,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急忙脱下褂子想把火给扑灭,村长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对我摇了摇头,“因果轮回,这就是报应。” 我甩开他的手,“什么狗屁因果!明明是你犯下的错,凭什么要爹来承担!” 当我转过身再想去救爹时,火势已经止不住了,爹的惨叫声被彻底的淹没在了大火之中。 我眼睁睁的看着爹被烧成了灰烬,娘已经哭到失声,娘怀中的妹妹出了奇的没有嚎啕大哭,而是安安静静的窝在娘的怀里朝我招手。 我望着逐渐小下去的火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不敢相信爹就这么没了,前一刻还好好的抱着妹妹,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烧成了灰烬。 我跪在地上给爹磕了三个头,还没磕完,娘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在我耳边响起。 只见娘抱着妹妹也燃烧了起来,刹那间火势就变得异常迅猛,火光窜的有一丈高,周围的人全都跑的跑散的散,丝毫没有救人的意思,我哭的眼眶发红,满目愤恨的看着那群人,村长始终站在那里,看着我一家被活活烧死,心中竟毫无波澜。 已入深夜,苍云衔着孤月挂在天上,我依旧跪在原地,看着面前两片烧黑的地,连骨灰都没留下,我椎心泣血,悲痛欲绝,一家人昨天还好好的围在一李桌子上吃饭,今天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村长一直拄着木拐站在我旁边,“承娃子,你知道嘛,六十五年前我承受的痛苦和你现在承受的一样,我娘过世的早,家里就剩下我跟爹两个人,那件事发生以后,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当时才十三岁,连活着都是个困难,但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守着这个秘密等到下一个六十五年,要不然我到死都没法儿闭眼啊!” 我呆滞的看着他,“你明明,能阻止的,可你却偏偏看着他们去送死!你自认为在保护这个村子,可在我看来,你只是可怜兮兮的在自求保命而已!” 村长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孩子,这件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大吼,“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应该能明白。” “不!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六十五年前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不明白六十五年后为什么悲剧还会重演,我更不明白你守着这个秘密到底在害怕什么!”我把所有的疑惑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只见村长皱紧了眉头,“我如果能知道那片山究竟存在着什么,我一定会阻止,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调查过,甚至还只身一人去过那片山,但最后还是没能找出个结果来。”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送他们去死吗?”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村长。 村长长叹一口气,“我又如何不知道这样做有多残忍,可为了整个村子,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我没有按照那个瞎子说的做,到时候让村子陷入危险之中,那我到了下面都没办法跟爹交代啊!” 我闭了闭眼睛,背对着村长,“我不管你还隐瞒了多少事情,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而你,就是凶手!” 铅灰色的天空,混混沌沌的,原本美丽的夜色在此刻却没了光彩。 我捧着爹,娘还有妹妹的衣物埋在了后山,我把他们埋在了一起,没有墓碑也没有贡品,就那样一个山包包里,埋着三个灵魂。 第10章 祖爷阁 这几日村子里安静得很,连小孩子的吵闹声都听不见了,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我在家里待了整整七天,为爹娘还有妹妹守了七天,我始终都没弄明白娘和妹妹明明没去过那片山,为什么还是遭此一劫?回想起爹娘死时的惨态,我不禁又红了眼眶。 这几天村长来找过我,学校的老师也来找过我,他们都希望我能回到学校继续上课,并且保证以我的成绩一定会被保送大学,可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离开家的那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娘之前跟我说过,等到我十八岁了,就给我买一台自行车,到时候去上大学也风光。 我拎着包在车站等车,我当时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调查清楚那片山的秘密。还有李瞎子,六十五年前村长就曾见过他,可几十年过去了,他的容貌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出头的样子,可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多年保持容貌不变? 这迷雾必须要一层一层的拨开,在踏上车的时候我才明白,恐怕剩下的路都要我自己一个人走了。 初到北上京,看哪儿都是新鲜,摸瞎了半天也没找到能住的地儿。 离开家之前我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带在了身上,零零碎碎加在一起才将将能凑个整。 还好这北上京的物价跟我们镇上的物价没有太大的出入,下车吃了碗牛肉面才花了两毛钱。 解决完吃饭的问题,就要考虑晚上住哪儿了。没听爹娘说过咱们在北上京有什么亲戚,我只好打消了投奔远房的想法。 打听好半天可算是找着了一家宾馆,一问下来得二十块钱一个晚上! “你们这不是抢钱嘛!” 那老板看我一身布丁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你出去打听打听全北上京就我们家最便宜了!住不起就别住,在公园打个地铺最省钱,老土!” 我掏出二十拍在她面前,“住!” 就见老板顿时笑逐颜开,收了钱笑眯眯的就把钥匙给了我,“小哥儿,你的钥匙,二楼最里面那间,想续房的话最好明天晌午之前就得来交钱哦!” 我咬了咬牙拿过钥匙,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变脸变得如此之快的人!李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北上京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房间没有任何的装饰,空间很小只能容的下一个人,白色的墙早已发黄发黑,窗户上的铁栅栏已然生了锈,似乎轻轻一碰就能剥落。 我坐在床上,看着这如同断壁残垣的屋子,心中有些后悔,本来下车后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可刚才还是冲动了。 “唉,现在连活下去都困难,还提什么调查秘闻啊…” 这北上京里的消息肯定是最通达的,想调查什么事情应该也不困难。我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先找一份工作稳妥,最起码要能维持生活才行。 决定了就这么去干,我把包里的钱全都带在了身上,揣好钥匙就出了门。 宾馆旁边有个摆小摊买连环画的,我过去蹲下假模假式的翻了两本,“叔,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招工的没?” “这倒是不清楚,咱们做的这都是小本买卖,赚了赔了都是自己的,哪儿闲钱儿招伙计呀。” 我道了声谢准备再转转,以前就听李老师说过,这偌大的北上京鱼龙混杂,想要生存下去着实不易。 天安门和故宫这种地方我是向来不感兴趣的,就更不会去看了。不过李老师口中的潘家园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 潘家园里面买的大多都是珠宝玉石,古董古玩,买家卖家各色的人都有,市场庞大的惊人,各种藏品也是应有尽有。 不过李老师曾跟我说过,如果没有点儿眼力价儿,最好逛逛就走,千万不要买东西,这些年在潘家园买到假货的人可不占少数,到时候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对那些古董古玩还真就不感兴趣,逛潘家园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打探李瞎子。 还没进潘家园我就听见里面的吆喝声了,一踏进去那真是另一番天地。 古董字画,文房四宝,珠宝玉石,玛瑙翡翠,什么年代的都有,更有之前留下的老物件儿。 在潘家园里还林立着一些老店铺,能在潘家园里开铺子的都非常人。我一一都进去问了问,但他们都说不招在古玩行没经验的楞头小子。 碰了一鼻子灰正想回宾馆再想办法的时候,面前挂着的牌匾吸引了我。 “祖爷阁…”我嘟囔着牌匾上的字,这名儿起的倒是有点儿意思,都排上爷爷辈儿了。 这个铺子是街头拐角处的最后一家,没什么人能注意到,门脸有些破,风一吹那门就吱呀吱呀的响。 我在门口站了片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就听门里面传来洪钟般的声音,“站半天了,不进来就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面不算太大,走进店内后跟店外决然是两种感觉,入眼便是一李古色古香的红木桌子,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两行香炉,而且个顶个都是陶瓷的。 桌后立着一件两米多高的实木屏风,我虽然不懂这些但看上面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花纹就知道一定大有来头。 两侧的墙边各摆着一个红木架子,不规则的小格子里放着一件又一件古董。 右侧的墙角放着一墩石器,看上去像是个养鱼的池子,呦!果然里面有两条小金鱼。 我目不暇接的看着那些古董字画,丝毫没发觉有人在我背后站了许久,待我一转头差点儿没吓得我直接坐在地上,好在那人扶了我一下才不至于出糗。 我稳了稳身形才打量起那人来,明明是个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壮汉,偏偏穿了一身亮粉色。有些黑的皮肤中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深邃的眼神紧盯着我,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浓密的头发在后脑勺扎了一个小揪揪。 “懂古玩吗?”那人抬了抬下巴指着架子上的古董。 我微微尴尬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没戏。 第11章 麟头扳指 “会做饭吗?”那人找了个凳子抹了抹上面的灰盘膝而坐。 我愣了一下,这跟上一个问题是不是差的有点儿多?但还是点了点头。 “会打扫卫生吗?” 我点头。 “胆儿大吗?” 我依旧点头。 那人咧着嘴露出了笑容,“很好,明天开始上班,包吃包住,一个月工资50,干不干?” 我好像已经点头点的麻木了,下意识就点了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把钥匙递到我面前了。 “这是这儿的钥匙,早上七点半开门,晚上七点半关门,一般的客人你就给他推荐左边的那些,感觉有点儿钱的就给他推荐右边的。” 我接过钥匙,“可我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 那人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本厚书,拍在我胸口,“这上面是我整理的店里所有东西的一个汇总,有图有文字,生动形象,背下来。” “老板…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祖爷阁,祖爷阁,你就叫我祖爷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退了房就来了祖爷阁正式上班,潘家园还是一片寂静。 拿钥匙开了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昨天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灰呢,才一个晚上怎么能落了这么多灰。 我叹了口气,心道:怪不得问我会不会打扫卫生呢,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撸胳膊挽袖子就开始整理起来,幸好自己想着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来的早了些,要不然一会儿客人来了还满屋子灰自己可就饭碗不保了。 收拾了好半天才把这不小的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好歹比刚才进门的时候强多了。 想着饭碗能保住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柜台后拿出昨天祖爷给我的那本‘鉴宝书’看了起来。 如此细致的讲解,果然只有自己耗费了心血整理才会写的这么详细。 我一边对照着书里面的图片一边看着摆在架子上的实物,发现摆在这儿的每一样竟然都是货真价实的老物件儿!没有一件是高仿而成。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祖爷...是哪儿来这么多的真品,而且件件都价值不菲。 且不说它们年代不同,价值也有所不同,就说这件儿乾隆时期的虎头尊,收口处的虎首那真是栩栩如生,腹部上敛下垂,将它倒置过来就像是猛虎的头一样,还落有‘大清乾隆’款。就这一方尊,就值个十万块啊! 还有那永阳瓷、黄玉龙纹瓶、紫水晶壶、麒麟纹盘、北宋白釉碗... 我看着那瓶身雕刻的精美的花纹,以至于都没发现祖爷已经在我身后站了许久,等我恋恋不舍的转过身时,祖爷的脸猛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慌不择路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架子。 眼见那黄玉龙纹瓶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坠在地上时,祖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这颗心才又咽回到肚子里去。 “看这么入迷?喜欢这些?”祖爷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瓶子放回到了原来了原来的位置,看我还在愣神便问道。 我恍惚着回过神,点点头“嗯,以前没见识过这些东西,也不明白,刚才看了祖爷你整理的书后又去看了这些古董才觉得,古人真的很伟大。” 只见祖爷笑了笑,将案上的香炉点上,“历史留下的可远远不止这些东西。” 令我不解的是祖爷阁里放的明明全都是真货,可每天来的要么净是些不识货的,要么就干脆没人光顾。祖爷倒是点儿都不担心,每天悠闲地坐在店里喝喝茶喂喂鱼,还真是店长不急小二急。对此,祖爷总是笑眯眯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知不觉,我在祖爷阁已经干了一个月了,今天就是发工钱的日子,我早早就起了床,昨儿晚上激动的一晚上都没这么睡好,满脑子净想着发了工钱好好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着李瞎子的下落。 我在店里等啊等,都到了晌午还不见祖爷过来,我心里有些打鼓,该不会知道今天发工钱跑了吧?不对啊,他这店还在这儿呢,里面的老玩意儿可是个个都值不少钱呢,不至于为了五十块钱就跑路吧? 我正搁这儿胡思乱想呢,祖爷喘着粗气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招呼我,“小承,赶紧给我倒杯水!差点儿没渴死我,不就是一个扳指嘛,至于追我这么久嘛!” 我倒了被水递给他,他接过去一口就喝完了,“这杯也太小了,你从厨房拿个盆出来给我倒满水。” 我还真不信他能把一盆水喝完,但当我亲眼看着他把盆里最后一口水喝完的时候,我彻底认输了。 过了一会儿他恢复过来的时候,我才敢问道:“祖爷,你刚才那是...被狗追了?” 祖爷满脸惊异的看着我,“你咋知道?” 我也是瞪大了双眼,嚇!我不就随口一说嘛,没想到还是真的! “祖爷,狗没事儿追你干啥?” 只见祖爷挠了挠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我不就是抢了它点儿东西嘛!再说了,那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它,我拿过来纯粹是不想让它暴殄天物!” 这借口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人能说得出来。 “对了,今儿是不是得给你发工资了?”祖爷翘着二郎腿看着我。 我点点头,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早就已经放起了烟花,说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毕竟还是头一次自己赚到这么多钱。 祖爷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我刚要伸手去拿,祖爷又在信封的旁边放了一个墨色的扳指。 一般的扳指都是玉扳指为多,可这墨扳指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识。我本来要拿信封的手转而去拿了那枚扳指。 扳指拿在手上的感觉冰凉凉的,仔细一看上面还刻了一只金色轮廓的墨麒麟。我感受到胸口的铁葫芦瓶竟然轻微的跳了一下,我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拿到更光亮的地方打量着。 “你小子脑子好使,这一个月在潘家园可是没少学东西,这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我摩挲着扳指的内壁,心中大惊! 我回头看了一眼祖爷,就见他悠哉的擦拭着案上的香炉,嘴角似笑非笑。 第12章 铁葫芦瓶吞扳指 “我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这扳指出自哪朝哪代,哪位高人之手。” 却听祖爷哈哈一笑,“你小子口气倒是大,连我都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了,我见你也看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妨说说你都看出来什么了。” 我举起扳指给他看,“刚摸上去扳指有种冰冷的感觉,可拿在手中不一会儿就变得温热起来,扳指外的金廓墨麒麟雕的活灵活现,我刚才偶然间摸到这扳指的内壁竟然还有雕刻,看上去好像是铭文,虽然看不太懂不过这雕刻的技术可绝非普通工匠能做到。” 祖爷满意的点点头,“这扳指归你了。” 我讶然,旋即连连摇头将扳指重新放回桌子上,“这不行,这扳指太贵重了,我就拿我应得的工钱就行了。”说着我把桌上的信封拿了起来。 祖爷把玩着那枚扳指,站起来拿过我的手强硬的戴在了我的大拇指上,“我这人有个习惯,见着合眼的人就爱送见面礼,这一个月你做的不错,面对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古董都没见你动心,就认个死理儿!” 看着戴在我手上的那枚墨色扳指,我心中涌起一抹异样的感觉,看了一眼我胸前的铁葫芦瓶吊坠,总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一整天都在研究这枚墨扳指,说是墨色不过是一开始的直观印象,我发现它的墨色中还夹杂着一些猩红色,这倒是让我啧啧称奇了一番。 祖爷喝着茶看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李嘴问道:“诶诶诶,我这刚夸完你,你就杠上了是不是。” 我泄了气的趴在柜台上,“祖爷,这扳指可真要命,我都看了一天了愣是没看出别的来。” 祖爷毫不顾忌的爽朗大笑,“小子,你要是能看出别的来,我这店直接送给你!” 我赶紧摆摆手,“我还是好好的当我的店小二就行了。” 祖爷走过来哈了一口气,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我疼的直咧嘴,捂着脑门大叫,“祖爷!我又哪儿说错了!” 要说祖爷最喜欢干的事儿估计当属弹人脑瓜崩了,这一个月我可是没少被弹,一开始脑门总是肿的,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被弹的少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知不知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志气?”祖爷敲了两下柜台道。 我低下头回避着祖爷的眼神,细声道:“当什么士兵,人还没查着呢。” “人?你要查什么人?” 祖爷的耳朵比那蝙蝠的还要厉害,我都这么小声了还能听得见。 “祖爷,你来燕京多长时间了?”我把头凑过去问道。 祖爷摩挲的下巴想了想,“怎么着也有个七、八年了吧。” 我顿时来了兴致,眼睛放光的看着他,祖爷被我看的发毛,“你小子…想打听什么?” 我嘿嘿一笑,“李瞎子,祖爷你在上京这么多年听说过这人没?” 只见祖爷的脸色噌的一下就变白了,眼珠子不停的打转,就是不看我,“你问他干什么?” 我觉得不对劲儿,便道:“就…随便问问。” 祖爷用力地瞪了我一眼,“你要是想在北上京好好的待下去就别再提这个名字了,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 入夜了,我躺在床上琢磨着白天祖爷说的那番话,看来李瞎子在北上京还是很有威望的,不过那他当年又为何会去我们那个不知名的小村子呢? 爹当时还把他当成大师,一个来路不明的瞎子,爹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能治好我的眼睛? 现在想来,当年的很多事情都有是个迷。 睡意逐渐袭来,我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夜深了,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色的晚空,零零碎碎的星光衬托着,整个北上京都沉浸在一片宁静当中。 可能是白天累极了,晚上我睡得很沉,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小心翼翼的从我衣服的领口飞了起来。 瓶身上的麒麟闪着金光,在黑夜中竟然动了起来!它挣脱掉瓶子的束缚,仰着头腾在空中,可能是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好不容易逃脱了出来,一直在空中来回的奔跑。 突然,它猛地停了下来,视线凝聚在了我大拇指的墨麒麟上。 就见它慢慢的靠近,扳指竟然也散发出了刺眼的金色光芒,扳指从我的大拇指上滑落下来同样腾空而起。 扳指和麒麟遥相对望,谁也不肯先动一步,就那么僵持着,散发出的光芒也愈发的灼烈。 我梦见了我身处一片火山当中,火光又热又夺目,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我猛然惊醒,正当我以为噩梦结束的时候,现实的冲击又让我分不清哪个才是梦。 想起了小时候娘教过我的方法,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痛感来的很快,不过总算能确定这并非梦境,而是…现实! 我亲眼看着扳指和麒麟同时抖了一下,好像是对于我的突然醒来有些害怕? 麒麟飞快的奔回铁葫芦瓶吊坠,再次融回了瓶身,如果不是瓶身还一闪一闪的,我恐怕都要产生自我怀疑了。 墨扳指刚想重新飞回我的手上,铁葫芦瓶好像是预料到了一样,金光骤然收起,旋即体型陡然变大了几倍。 扳指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一直往铁葫芦瓶的瓶口处靠近。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竟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很快扳指的半个身子都进了瓶子里,瓶口猛地一吸气整个扳指全都进了瓶子的肚子里。 铁葫芦瓶心满意足的从瓶口冒出一团烟,就好像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嗝一样! 缩小到原来的尺寸后又重新坠到了我的胸口。 我脑子一阵蒙,“我去…铁葫芦瓶给扳指吞了…” 醒了之后我就没再睡着,早上连饭都没吃站在店门口李望。 祖爷哼着小曲儿颠着小步子就来了,见我站门口一脸殷切的看着他,心里发毛的问道:“你小子昨晚干什么坏事儿去了?这俩大黑眼圈。” 我顶着个鸡窝头跟着祖爷进到店里,叹了口气,“别提了,昨晚儿见鬼了。” “呦呵!来!我听听,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是男鬼还是女鬼?是女鬼的话长的怎么样?身材好不好?” 第13章 棠忆然 我翻了个白眼,语气颇为无奈,“都不是,是它成精了。”我从衣服里掏出铁葫芦瓶吊坠给祖爷看。 祖爷捏着吊坠眼中有些惊讶,“你这个坠子是谁给你的?” “李瞎子。” 祖爷连忙放下了吊坠,手还在衣服上蹭了蹭,“你刚才说它成精了是怎么回事儿?” “昨天晚上我看见这吊坠把我手上的扳指给吞了!” “什么?给吞了!我给你的那个扳指!”祖爷的声调突然提高了,惊的我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还有…这铁葫芦瓶上的麒麟…活了!” 祖爷转过身点上香炉,“这件事儿你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听见了吗!” 我慌不迭的点点头,虽然不懂祖爷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不过他总有他的道理。更何况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日子一天天的过,自从那晚后,铁葫芦瓶再也没有了动静,我翻来覆去的研究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放弃了。 虽然祖爷说过不让我再打听李瞎子的事儿,但事关那么多人的性命,还有那片山的秘密,我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时间过得很快,我在祖爷阁已经待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已经能把店里所有的古董烂熟于心,而且祖爷也额外教我了许多辨别真假的技巧。 对祖爷,我是感激的,毕竟他让我在这偌大的上京活了下来,还给了我一份工作。 这三个月我本来想着晚上关店后去打听打听李瞎子的消息,可得到的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答案。 古玩行里有很多人都认识李瞎子,一些人说他慈悲为怀,所做的事都是在积德行善,但还有一部分人却说他干的都是谋财害命的勾当,要不得要不得。 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祖爷不让我打听李瞎子的原因了,因为他对李瞎子同样是憎恨还有...恐惧。 正赶上节假日,祖爷放了我两天假让我在燕京好好玩玩,说来,我在燕京也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还真就没好好出去看看,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长长眼力也是不错的。 这段时间潘家园都快被我逛烂了,也逛不出个什么花来了,可我又想不出来我还能去什么地方,走出潘家园的时候心里突然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燕京的街道着实繁华,鳞次栉比的小摊沿街两边摆着,小贩儿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卖声实在热闹的很。这时我的眼睛突然瞟过一个小摊上卖的黑陶,心一下就揪起来了,我想起了爹有一次回家就给我买回来了一个黑陶杯,只不过被我不小心给打碎了。 小摊上摆的是一个黑陶四足鼎,虽然沾满了土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祖爷之前跟我说过黑陶三足鼎本来是故宫的文物,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流落在外,被洋人进行了高价拍卖,最终以19万的价格被一个私人买家买走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儿看见比黑陶三足鼎还要珍贵的黑陶四足鼎!这老板估计也是不识货,得了这么大便宜还摆在摊上风吹日晒等人贱价买走。 我像模像样的站在摊前摆出一副识货的样子打量那个黑陶四足鼎,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一天都没卖出去一件儿了正为晚饭发愁呢,见我站了半晌盯着这个黑陶看,搓着手凑近我问道:“您这是看上哪个了?我给您介绍介绍?”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那个黑陶四足鼎,“就它,多少钱?” 小老板见我穿的体面,说话也有气度,便认定我指定是个富家子弟,想狮子大开口,“公子您可真会挑,不是我说瞎话儿,这个可是我爹临走前给我留下来的,说是有历史让我好生保管着!” 我顿时来了兴致,“哦?历史?什么历史?” 小老板也不着急,仔细擦拭着黑陶然后递给我,‘黑如漆,亮如镜’谓之黑陶,薄如蛋壳般的外壁,精雕的花纹,仿若浑然天成一样,果然是上乘的东西。 “我爹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就撒手人寰了,这历史嘛...还得劳烦公子自己去找了。” 其实我根本没指望他能跟我讲出什么历史,他要是真知道就不会把这个就这么随意的摆放在这里了。 “我也不是什么公子,你就直接开个价吧,出的起我就买,出不起...那就只能割爱了。” 小老板见我转身要走,慌乱之下连忙说了一个数,“四十!啊不,三十五!三十五可以吧!毕竟是我爹留给我的东西,这价不能再低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至少得五十块钱呢,没想到这小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价都敢说。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给我包了个袋子,我把钱给了他。 晚上坐在饭店吃火锅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笑出声,花三十五买了个可能值三十五万的黑陶,那小贩要是知道了估计都能直接背过气去。 来燕京三个月了这才正儿八经儿的吃上一顿火锅,整盘羊肉下锅的时候那感觉别提多爽了,等逮着机会一定得拉上祖爷一起来这儿吃一回。 等到吃饱喝足准备结账的时候,突然从我斜后面那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那桌就坐着一个女孩儿,吃了好几个小山的盘子,我腹议道:这闺女还真能吃,也不怕吃伤了。 听了两句我就明白了争吵的原因,原来是那女孩儿一进来就一通胡点,然后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全下肚了,吃饱了就要走根本没有结账的意思,老板不乐意了,这是想吃霸王餐啊,当即两人就吵起来了。 “我不结账怎么了!我不是也没吃垮你们家嘛!” “你这小姑娘不讲道理!难道我们还等你吃黄吗?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把帐结了,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我还就不信了!” 眼看着要打起来,我鬼使神差的出手拦了下来,勾起一抹微笑对老板说,“老板,我跟她一起的,这两桌多少钱?” 那老板见我笑眯眯的样儿,拿着账本点了点,没好气儿道:“一共112。” 第14章 往事 我感觉我的心在滴血,不过还是维持着面儿上的微笑,从兜里掏出112递给老板,“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我没招呼那女孩儿,不过见我往门口走,她一边瞪着老板一边紧跟上我。 出了饭店在一个拐角处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昏黄的路灯映出她姣好的样貌,刚才在饭店里太过吵闹我没仔细看,这会儿倒是看清了,青嫩的脸上点缀着水灵灵的眸子,看着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想到了妹妹在娘的怀中朝我招手时的表情,同样也是这般。 我轻咳了一声,“下次不能再吃霸王餐了知道吗?可不会再有人好心帮你的。” 女孩儿乖乖的点点头,完全没了刚才吵架时的跋扈气质。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只见女孩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不用了,他们...不喜欢外人的。” 我皱了皱眉,“他们?是你的父母吗?” 女孩儿缓缓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剧烈的摇摇头,我叹了口气,“算了,那你自己早点儿回家吧,免得你爹娘担心。” 我转身刚走了两步,就听女孩儿怯怯地叫道:“棠忆然!我叫棠忆然!你叫什么!” 我轻笑了一声,还是个小姑娘啊,“齐天磊,齐王爷的齐。” “那个…明天你有时间吗?” 我回了一下头,“有啊,怎么了?” 女孩儿搓着衣角,“今天你帮我付了钱,爹说过要...懂得报答!所以我想请你明天到我家做客!” 我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便答应了,看着她的眼睛我总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妹妹,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我走远后女孩儿看着我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拳头,“齐天磊...真的是...好熟悉啊...” 晚上回到祖爷阁准备休息的时候,见门没锁而且里面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便看见祖爷正趴在地上找着什么。 我把门关好,蹲在祖爷的面前低着头问道:“祖爷,你这是...逮耗子呢?” 祖爷连头都没抬一下,没好气儿的道:“别废话,赶紧帮我找找。” 我学着祖爷的样子也趴在地上,“咱们这是找什么呀?” “珠子,一颗小珠子。”祖爷用手给我比划了一下,大小就跟小手指头的指甲盖差不多大。 我撇了撇嘴角,“这么小,那还能找得着吗?” 祖爷没搭理我自顾自的找着,我认命般的也继续伏着身子继续找。找了半天后我才觉得原来这店还真不小,平时没注意,这冷不于一找起东西来才发现。 我锤了锤腰,微微扭了下头眼睛一瞥,看见了石墩旁边的一颗小珠子,“祖爷!你说的珠子是不是这个?”我捡起那颗珠子举给他看。 祖爷猛地扬起了头,顺着我的胳膊看到了我手中的淡蓝色珠子。 “对!就是它!”祖爷撑着地站起来,连身上的土都顾不上拍,径直就奔着我来了。 祖爷小心翼翼的从我手里接过那颗珠子,反复的用袖子擦拭,然后牢牢地握在手心不松手。 好奇心作祟,我试探性的问道:“祖爷,这颗珠子...对你很重要吧?” 祖爷缓缓地点点头,如宝贝般的放进柜台上的小铁盒子里然后收进了怀中。我双臂环胸凑过去用肩膀顶了顶他,“怎么?是定情信物?” 祖爷垂下头,叹了口气,“小子,你知道吗,有些时候你会觉得突然什么都不想做,心力交瘁,一直在原地打转,徘徊着不肯往前走,可谁都知道,你就是犯怂了而已。” 我还从未见过祖爷这般失落的样子,不知是想起了谁。 想到我回来的目的,但又觉得现在有些不合时宜,祖爷看出了我的扭捏,打起了精神,看着我问道:“我不是给你放了两天假嘛,这么急着回来干活啊?” 我慌不迭的摆摆手,“不不,,我就是想回来问你一件事情。” 祖爷给我倒了一杯茶,让我往下说,“今天我在饭店帮了一个吃霸王餐的女孩儿,出了饭店后她说要还我这个人情,请我明天到她们家做客,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所以就想着回来问问你。” 只见祖爷一脸暧肤的微笑看着我,我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两声,“看我干什么。” 祖爷抿了口茶,放下某杯道:”那闺女长的好不好看?多大了?叫什么?”祖爷这幅不正经的模样又回来了,我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照着回答,“眼睛挺水灵的,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她说她叫...我微微仰着头想了一下才道:“棠忆然。” “啪”的一声,祖爷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地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到我跟前紧紧的捏住我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 我怔在了原地,结结巴巴的道:“眼睛挺大的...” 祖爷不耐烦的啧的一声,“不是这句!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棠...棠忆然啊...”我还是头一回见祖爷如此慌李。 祖爷松开了我的肩膀,我吃痛的捏了捏,手劲儿还真大,用手在祖爷的面前晃了晃,“祖爷,你没事儿吧?” 他扶着桌子沿儿缓缓坐下,“我没事儿,没事儿...” 我把地上的茶杯碎片拾了起来,又换了一个新的茶杯倒上水递到他的手里,“你这还叫没事儿呢?一副见了鬼似的,不就是个名字嘛。” 祖爷皱紧了眉头,闭了闭眼睛,“棠家可比鬼还要吓人的多。” 我抽出一个小马扎坐在祖爷的旁边问道:“祖爷,这棠家是什么来头?能给你吓成这样?” 祖爷摸了摸怀中的铁盒子还在,心这才稍稍松了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棠家是个很神秘的家族,棠家的第一任家主曾辅佐朱元璋创立了明朝,立下了十分显赫的功绩,明明是开国功臣,可在后世的任何历史典籍中都没有相关记载。” “明朝?那岂不是距今有600多年了吗?难道棠家600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只见祖爷点点头,继续道:“明朝覆灭后棠家就彻底消失了,直到新中国成立北上京突然多出了一个家族,而这个突然崛起的家族就是消失了整整百年的棠家。” 第15章 棠家覆灭(上) “祖爷,既然历史上都没有记载,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祖爷的眼神有些飘忽,不自然的咽了下口水道:“这些都是当初我刚来燕京的时候我师父告诉我的。” 我有点儿不解,祖爷竟然还有师父? “最开始棠家在燕京突然崛起的消息引起了北上京内许多达官贵人的注意,他们有的收买不成便暗地里给棠家使绊子,其实说是收买不成实则就是他们连棠家大门都没找着。” “大门都没找着?他们是有多蠢?”我刚想笑话一番却被祖爷接下来的话噎住了话头。 “不是他们找不着门,而是棠家的四面都是高墙,根本就没有门!”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棠忆然不让我送她回家了,原来...是没有门!试问一个陌生人看到四周都是墙没有门的宅子会怎么想? 祖爷叹了口气,接着讲,“后来那些找过棠家麻烦的人或是家族全都不见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见了?” 祖爷摇摇头,“他们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家里没有一丝绑架和挣扎的痕迹,只剩下了零星几个小家族抱成一团不敢再去惹上麻烦,平静了数日后,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可那些消失的人又突然回来了!不过...他们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冷静冷静,“他们都死了?” “一共五百八十人,无一幸免,死相极其惨烈,全都被开膛破肚,从中取出了除心脏之外的所有器官,然后又将伤口重新缝合上。” 我有些反胃,急忙灌了一口水压了下去,“这也太残忍了吧?是棠家干的吗?” “所有人都说这件事是棠家所为,当时政府也派人去调查过,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棠家无罪。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棠忆然这个名字如此敏感了吧,按照你的描述,十六七岁的少女...应该不会有错了,棠家历任的家主都必须是年满十六周岁的嫡女,如果上一任家主的第一胎是男孩儿的话,那个男孩儿就会被处死,直到嫡女的降生。” 我沉默了良久才悠悠回过神,“祖爷,明天...我还是在店里帮忙吧。” 祖爷看着我一副魂丢了的样儿,点点头,“你的假期本来就只有一天,明天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日,你可别一觉睡过了。” 我连着点了好几下头。祖爷走了之后我赶紧锁好了门,一想到我今天答应了可能是棠家的现任家主的邀请,我就浑身发麻。 棠家,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起的比平常稍微晚了一些,可能是昨晚祖爷说的那番话导致我失眠,我试着不去想,但棠忆然的脸我始终忘不了。 棠家能无声无息的在一夜之间将数百人全部掳走,单凭这一点他们就绝不简单。 我正擦桌子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推开了,我以为是祖爷,头也不回的就道:“祖爷,我今儿起来的有点儿晚,刚开始收拾,你等…” 我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人悠悠的传来一句,“齐天磊…” 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的扭过身子,“是你啊…”推开门的正是我昨晚救下的女孩儿,棠忆然。她身后跟着几个黑衣壮汉,一个能顶我俩。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身体怎么都不听使唤,激灵一下一直在轻微的发抖。 棠忆然往前一边朝我靠近,一边甜甜的笑着说道:“天磊哥哥,我来接你去我家做客。” 若是我不知道棠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我一定美滋滋的就跟着去了,但现在我看着她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我撑着身后的桌子稳了稳身形,扯出一丝笑容,“我昨天忘了说了,今天我得看店,实在走不开,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还有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只见棠忆然的脸色骤然变了,脸凑到我面前,眯着双眼,阴森森的道:“齐天磊,不是你说去就去,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我刚想再说什么就被她身后的壮汉给打晕了,意识的最后是棠忆然看我的眼神,一丝可悲,还有一丝坚定。 棠家的宅子极其奢华,可终日不点灯只靠蜡烛来维持光亮,所以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我头顶的一根蜡烛照亮了我躺的这个小空间。 我揉了揉后脖颈,‘嘶!’还真是下狠手啊,一点儿都不留情。 我坐起来待了一会儿等眼睛能适应这个暗度之后才站了起来,拿着蜡烛照了照四周,只见四周都是棺材!大的小的有花纹没花纹的,而我刚才躺的就是最中间的一个! 我吓得连忙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我刚一落地所有棺材的盖子全都自动合上了,并且排列的整整齐齐,给我的面前让出了一条路。 我咽了口唾沫,眼珠子滴溜的来回转,举着蜡烛一点儿一点儿的缓步向前,心中暗骂:该死的,竟然在家里放这么多棺材,看来祖爷说的没错,这棠家果然有问题! 我轻着步子贴着右边的砖石墙壁走着,前面有一扇半人高的小铁门,想要再往前走就必须要挪开这道铁门。 我敲了敲铁门,空空的响声回荡在走廊里,稍微用力的推开那扇铁门,眼前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直接向后面栽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我呜嗷乱叫。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刚才像是闪过了一道强光,再睁开眼睛时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我晃了晃脑袋还没等站起来呢那道光再次从小铁门里照射了出来,经过了几次折射最终照在了我斜对面的一块石砖上。 这时我走过去看经过折射的那几面石砖,原来那不是石砖,而是被打磨的光滑无比的镜子。 镜子的样式看上去十分耀眼,通体由青铜打造,外边是与石砖颜色相近的墨绿色立体雕刻花纹,好似两条缠绕的巨蟒一样。 “真是极品啊…竟然被埋没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抬起手要去摸那花纹,我整个人突然僵在了原地,后背吓出来一层冷汗。 没有我…镜子里没有我… 第16章 棠家覆灭(下) 精美的青铜镜里并没有反映出我的样子,只有反射的闪闪银光。我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自乱阵脚无异于自杀行为,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理会镜子的古怪继续向前走。 最后照亮的那块是真正的石砖,跟墙壁上的其他石砖相比有些略微的突出,我伸出手轻轻地把那块石砖往前推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能推进去! 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轰隆隆的响起,石砖旁边的门从两段开启,门里面刮出来一阵腥风,十分呛人的气味熏的我不停的咳嗽。 半晌等气味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才迂缓的迈着步子往前。不大不小的空间整整齐齐的摆着各种石质家具,面前又是一扇铁门,还开着一条缝,我刚走过去想推开就被隔壁房间石门开启的声音激灵了一下躲在了门后。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那么做有多危险!你是棠家的嫡女!而且很快你就是棠家的新家主!这眼看着马上就到了血脉继承的日子,你非要弄出什么乱子来才罢休吗!”一个穿的十分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怒骂着跪在地上不说一句话的女孩儿。 跪在地上挨骂的女孩儿就是棠忆然,此时的她根本没了昨天的那种活力,死气沉沉的受着一句又一句的侮辱,好像是习惯了一样,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我棠家历任家主有哪个像你这般废物!连一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我怎么放心把棠家交给你!” 棠忆然依旧一言不发。 中年女人满眼愤恨的看着棠忆然,“你的血脉继承就要开始了,娘知道你见不得有人为你而死,所以如果你再不配合,那整个北上京就都得给你陪葬!” 棠忆然猛地抬起了头,“娘!你不能这么做!他们都是无辜的!” 中年女人嘲讽的冷笑道:“那你就好好的接受棠家的血脉,当好这个家主!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的,哈哈哈!” 棠忆然无助的坐在了地上,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的…为什么棠家的家主必须是嫡女才行,为什么一定要用杀戮才能保棠家无恙,她想不通! 棠忆然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日后要继承棠家家主的位置,带领整个棠家走向复兴。可与此同时的代价就是不停的用活人的血给自己续命。 历任家主都活不过十五岁,只能靠数百甚至成千上万的活人血来给家主续命直到下一任嫡女出生。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和脚底的小石子发出了轻微摩擦的声音,中年女人瞪圆了双眸,看向身后那扇石门,怒声喊道:“谁在外面!” 我屏住了呼吸,身体又往后退了退。棠母眯着眼睛看向那扇石门缝中自己退后的衣角,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棠忆然道:“然儿,你的朋友好像对我们的家事十分好奇啊。” 棠母按下墙上的一块石砖,我面前的石门自动向左挪动,这下我整个人都暴露了出来。 “齐天磊...就是你昨晚帮了我的女儿?”棠母双臂环胸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我,我被看着头皮发麻,想跑却动弹不得。 跪在地上的棠忆然突然站了起来朝我走了过来挡在了前面,“娘,你不能伤害他!” 棠母有些诧异的看着棠忆然,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从小到大棠忆然都是乖巧懂事不会跟自己说一句反话,现在却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跟自己顶嘴,棠母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眼里早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高跟鞋的声音在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眼角却瞥见了棠忆然握紧的双拳,好像已经决定了什么。 “娘!”棠忆然突然叫住了棠母,让棠母的脚步一下顿在了原地。 棠忆然护着我慢慢的往后退,“娘,这么多年我顶着棠家未来家主的名字真的太累了,每一件事我都要做到完美你才满意,可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不想每天都过一样的生活,也不想滥杀无辜,为了我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棠母瞪大了双眼指着棠忆然,“你从一降生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只能为棠家而活!棠家传承了数百年,不能毁在你的手上!” “那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掐死我!也免去了我现在的痛苦!”棠忆然哭的泪眼模糊,我在她的身后能感觉到她现在整个人都在发抖。 棠母刚想再说什么,眼神却突然转向了我,冷笑了一声平静了下来,“然儿,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忤逆我,但好像你自从认识了他,就开始一次又一次的逾矩,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忍受不住了,现在看来你不会是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棠忆然把下嘴唇咬的都有些发紫,紧握的双拳也无力的松了下来,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却始终都不敢对上我的。 “你...”我想说什么,可此时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棠忆然连忙转过去,语气出奇的平静,“我没有。” 棠母笑着点点头,“很好,那我就杀了他。” 棠母掏出一把银色的长匕首拉过棠忆然就要刺向我,一时之间我竟无处可躲,眼见棠母的匕首就快抵到了我的衣服上,棠忆然猛地甩开了棠母的手挡在了我面前,棠母的匕首一下就扎进了她的腹中。 棠母松开了匕首,满脸的难以置信,棠忆然顺势倒在了我的怀中,狠狠地拔出那把匕首,令人惊讶的是从棠忆然体内喷涌而出的竟然是黑色的血液!她用占满了血的双手颤抖着把匕首递给棠母,“娘,这匕首...我还给你,占满了人命的东西,我不要...” 棠母没有伸手去接,膝盖一软跪在了棠忆然的面前,“然儿,你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只见棠忆然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娘,我们棠家...欠世人的太多太多了,几百年来,棠家已经不知道屠了多少人的性命,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宅子下面的冤魂在哭,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永远埋在下面不见天日...” 第17章 麒麟双瞳 棠忆然把匕首扔在了棠母的面前,用尽全力的拽住了我的袖角,“天磊...天磊哥,你知道吗我之前就听一个瞎子说过你...” 我瞬间抓住了关键词,“你刚才说谁?一个瞎子?他是姓李吗?” 棠忆然摇了摇头,“那是我第一次偷跑出去碰上的人,她说他在一个小村子里认识了一个小男孩儿,他把他的一只眼睛给了那个男孩儿。” 她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全都是李瞎子把他的一只眼睛给了我,所以我才能重新看见。 棠忆然拉过我的手将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天磊哥,棠家就是一个漩涡,进来了就一辈子不要再想出去,尤其是嫡女,从一出生我的血就是黑色的,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棠家的惩罚,给我的惩罚,随着我年龄的增长,需要的人血也越来越多,因为只有新鲜干净的活人血才能给我续命,只有我活着棠家才能继续安然的屹立在这北上京中。” 我皱着眉看着汩汩涌出的黑血,“你先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作势要抱起棠忆然,可棠母却突然开口道:“别做无用功了,这么深的伤口去医院也是无济于事,而且她恐怕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你挡的这一下。” 棠忆然在我怀里笑的很开心,也很解脱,“你知道什么是血脉继承吗?” 只见棠母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然儿,你...” 棠忆然笑的更肆意了,见我摇头才道:“棠家的第一任家主为了家族不产生分歧和厮杀,制定了三条命令,第一条就是历任家主只能由嫡女继承,凡是破例者...不留。” 我自是知道她口中的不留是什么意思。 “第二条是历任家主都因初代的一种诅咒而活不过十五岁,所以需要活人血来续命,直至下一个嫡女出生为止。” “这第三条就是血脉继承了,上一任家主在下一任家主十六岁之际将血脉传承给下一任家主,所谓血脉就是现任家主拥有掌控家族所有成员性命的权利,只要家主受伤,家族中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更深程度的伤害...” 我看了一眼棠母,她虽然脸色惨白但却并无大碍,棠母好像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然儿还并未完全继承我的血脉,只有一半...”说到这里棠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棠忆然。 棠忆然笑笑,“娘,虽然只有一半的血脉却也足够了,我已经过了十六岁,正式成为了家主,棠家...是时候结束了。” “不!”棠母想捡起那把匕首,可棠忆然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匕首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狠狠地刺向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棠母惊叫着七窍开始流出污黑色的血液,比棠忆然的血还要黑上一分,棠忆然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在她最后消失前,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的瞳孔猛地震了一下。 整个宅子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了一片荒凉的空地和几百个空着的棺材。这时我才明白,原来那些棺材是棠忆然给棠家准备的,她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一切都结束了。 我的手还保持着抱着的姿势,可人却早已经化为了黑水融进了地下,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突然想起棠忆然在最后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天磊哥,娘说的对,我有点儿喜欢你呢,可是...我不配。” 我目光呆滞的站起身离开了,棠忆然的命是注定的,可我的命难道不也是注定的吗... 回到祖爷阁后,祖爷已经在店里面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了,一见我进来终于是松了口气,刚想说说些什么却看到我衣服上发黑的血迹怒道:“你这小子不会是真去那棠家了吧?我说你胆子还真大啊!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也敢去?” 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祖爷教训我的话,脑子里一直浮现棠忆然可悲的表情,明明是个那个小的女孩儿,却承受着所有的折磨。 祖爷见我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倒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捏了捏眉心,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哪怕现在我已经回到了祖爷阁,也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场梦境。 “祖爷,你说历任棠家家主是不是都很可悲啊。”我看着正在点案上香炉的祖爷问道。 祖爷的手顿了一下,甩灭了手中的火柴棍,也不急着回答,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瓶燕京二锅头敲在桌子上,“自从你来了燕京我也没带你好好喝顿酒,今天咱不做生意了,就咱哥俩喝点儿。” 祖爷又翻出两个小茶缸,说是以前他也有个兄弟只不过有一天突然就走了,没留下一字一句,这茶缸他不舍得扔就留下来了。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爹每顿都会喝点儿小酒,不过在我们那个小村子里没什么好酒,不过对于爹来说却也很满足了。 祖爷给我倒了小半缸,我凑近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进入感官,随即而来的就是醇厚的香,“祖爷,你这酒放了多长时间了?” 祖爷微微扬起想了一下,“我也忘了,没事儿,喝不死!” 我撇撇嘴,端起茶缸抿了一口,可能是从来没喝过酒的原因,我对这东西没啥好感,除了辣嗓子就没别的感觉了。 祖爷又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盘花生米摆上了桌,“咱兄弟俩今天就好好唠唠,喝完这顿酒啥不开心的事儿就都没了。”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祖爷,棠家没了。” 祖爷一口白酒差点儿没喷我脸上,呛得他一个劲儿地咳嗽,“咳咳...你再说一遍?啥没了?” 我嚼着花生米喝了一口白酒又道:“棠家,没了。” 祖爷扭了扭脖子,还是不敢相信,捏着嗓子道:“棠家没了是什么意思?凭空消失了?” 我淡定的点点头,“嗯,在我面前消失的,宅子和人一瞬间都消失了。” 好半天祖爷才平复下来,“你具体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18章 变不回来了 “今早棠忆然带人来了店里把我打晕后带到了棠家,我醒来之后想找出去的路,可阴差阳错下听见了棠母和棠忆然的话,因为血脉继承的缘故,棠忆然不想再因她而牺牲更多无辜的人,可棠母一心只想壮大棠家,我不小心被棠母发现躲在门口偷听,棠母怀疑是因为我她才会有这种想法,所以想杀了我让棠忆然死心。可棠忆然却挡在了我面前,替我挨了一匕首,她虽然只继承了一半的血脉但却足以让整个棠家覆灭了。” 我讲的很平淡,可听者却觉得惊心动魄,祖爷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这对那孩子来说也是种解脱。” 我猛灌了一口白酒,没说什么,棠忆然是解脱了,可我呢? “行了,你也不用自责,这事儿说到底也怪不到你头上。” 茶缸中的白酒被我一饮而尽,感觉像是找到了一种发泄的方式一样,这样心里能好受一些。 突然,我的左眼产生了一种猛烈的刺痛感,就像是万根灼热的针同时扎进眼球一般,是那种从眼球内部一点点逐渐扩散到整只眼睛的疼痛。 我捂着左眼疼的叫出声,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连脑仁都一蹦一蹦的跳着疼,一阵又一阵的彻心彻骨的疼痛犹如汹涌的浪潮一样袭来,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过,手心都沁出了汗,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着。 祖爷觉察到我的不对劲儿,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疼?” 我疼得没法儿回答,伸手想去抓祖爷可一个没扶好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咔嚓’几声,茶缸和盘子同时落在了地上,茶缸没事儿,盘子倒是摔个稀碎。 我挣扎这想撑着桌子站起来,却被身后的凳子腿绊倒了,祖爷连忙去扶我,“你倒是说句话啊!是想急死我吗?算了,走,我这就带你上医院看看!” 这时,我感觉痛感稍微小了些许,比之前能承受,于是松开了手在祖爷面前慢慢睁开了双眼。 纯墨色的左眼中间还带着点点银色,像是星空,却比星空还要更美。 祖爷突然松开了扶着我的手,神情复杂的盯着我看,我不知道祖爷在看什么,我转过去找架子上有一面虬龙千纹镜,我在镜中看见了自己眼睛的变化,我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直到靠在桌沿儿上才停下来。 “这...这是什么!”我惊呼出声,左眼的怪异还有祖爷复杂的眼神让我一下想起了一个人,李瞎子! “祖爷,我...” 祖爷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定了定心神沉声道:“别担心,这只是暂时性的而已,你今天喝了太多酒了,去后面好好睡一觉,明儿早醒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我跌跌撞撞的踩着地板上的碎片走向祖爷,死死地抓紧了他的肩膀问道:“明天早上真的会恢复原状吗?” 祖爷点点头,推着我进了后面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祖爷悄声的肚子收拾地上的残局,想着我刚才的样子,心神怎么都定不下来,右眼微微的刺痛了一下,祖爷轻啧了一声,地板上的小水洼倒映出了祖爷的右眼,竟然跟我的左眼是一模一样,祖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麒麟左瞳终于出现了,那老家伙恐怕早就坐不住了,估计也该找上门了。” 祖爷的麒麟右瞳还我的麒麟左瞳是一对儿麒麟双瞳,这对儿眼睛本是李瞎子的,可他又为何分别给了我和祖爷呢? 第二天一早我从床上爬起来就去找镜子,心里祈祷着千万要变回去啊,他不能顶着两只不一样的眼睛给客人介绍吧。 “祖爷!”我死死地捏着镜子,感觉只要再稍微用点儿力就能捏碎。 祖爷一改往日,早早的就来了,听见我这一声哀嚎叹了口气,“别喊了,我在柜台这儿。” 我就穿着一个褂子和一条短裤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我冲到祖爷面前着急忙慌的道:“祖爷!你看!它变不回去了!” 祖爷做了个别着急的手势让我冷静一下,“你先去把脸洗了,早饭在桌子上。” 我都急成什么样儿了,祖爷还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祖爷!我的眼睛...”只见祖爷把脸一板,厉声道:“麻溜的滚!” 我扁扁嘴没办法,谁叫自己寄人篱下呢。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也洗了漱,出来就看见祖爷已经坐在桌旁等着自己了。 走到桌子旁边还没等坐下伸手就拿起一根油条放进嘴里,口齿不清的道:“祖爷,我这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不说今天就能恢复了吗。” 祖爷罕见的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我可没说啊,你别冤枉人。” 我被气的嘴里恶狠狠的嚼着油条,不过一会儿也就泄了气,毕竟是自己的老板,“那现在咋办啊?我总不能就这么出门吧。” 祖爷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看着我的左眼叹了口气,“你知道你这左眼是什么吗?” 我摇头。 “那你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吗?” 我依旧摇头。 祖爷给我翻了个白眼,“麒麟意合乾坤地,风云斗陨谓麒麟,麒麟之瞳,其力量可拔山,可潜海,能窥清世上所有的东西。” 我眉心写满了疑惑,喝了一口豆浆把嗓子里的油条给压了下去,“麒麟瞳?那是个啥?” 祖爷继续道:“你拥有的只是麒麟的左瞳而已,并不完整。自古以来就是麒麟双瞳的威力巨大,不过单拿出来一只也是不容小觑的。” 我转了转眼睛,环顾四周的环境,“感觉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左眼看得更清楚了一点儿。” 祖爷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你现在还不太会控制,没有激发出麒麟瞳真正的力量,你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这个环境,当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祖爷挑着眉让我试一试,我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祖爷说要用心去感受身处的环境。 闭上眼后感觉听觉顿时灵敏了很多,笼子里的鸟叫声,街上来来往往的叫卖声,几乎都可以在我的脑海中反映出来,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景象。 第19章 李瞎子的下落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见祖爷一脸欣慰的看着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不一样了。” 一阵微风吹过,我的左眼就像放大镜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能看见数百里之外的景象,而且还会将看到的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幅奇妙的图案,满园的姹紫嫣红,深入泥土中的蚯蚓,地上整齐行进的蚂蚁大军... 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给我带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我终于明白祖爷说要先用心去感受是什么意思了,在麒麟瞳面前自己之前的视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祖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能看见数百里之外的事物,并且还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有色彩的图案。” 祖爷只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眉,随即便舒展开了,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麒麟瞳的力量远不止这些,你还要慢慢的发现才行。” 还不止?我突然没那么恐惧这个怪异的左眼了,甚至还有些期待。 “祖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兴奋过劲儿后我就开始想祖爷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祖爷迟疑了一下,端茶杯的手怔在了空中,“没什么,听我师父提起过而已。” “上次关于棠家的事儿你就说是你师父告诉你的,这次关于麒麟瞳的事情你也说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棠家的事情应该是很隐秘的,且不说他是如何知道的,不过我现在倒是对你师父很感兴趣。”我双臂环胸的看着祖爷的表情。 祖爷瞪了我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力的垂下了头,不一会儿才道:“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不过就是怕到时候你不敢见了。” 我被祖爷的话激的一下就来了脾气,“祖爷,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他来了我就敢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更何况不还有祖爷你在呢嘛!”我说着突然谄媚一笑就要去拽祖爷的衣服,谁知祖爷身形一转我就扑了个空,幸亏有凳子给我撑了一下才没脸着地。 我尴尬的摸了两下鼻尖,收起起了桌子。祖爷倚在门口时不时的瞟我一眼。 齐天磊啊齐天磊,第一次用麒麟瞳就能看见数百里之外的事物,这等天赋不知到底是好是坏...估计很快就会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到时候我该不该保你呢? 祖爷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右眼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墨银色,视线竟能穿越人的身体看向更远处的地方。 “祖爷,桌子收拾好了。” 我的声音让祖爷晃的回过了神,只是低头再抬头的一瞬间,右眼就已经恢复了原状。 北上京的一处废弃厂里,李瞎子抹去了嘴角的黑血,用手帕擦了擦手丢在了地上,在暗处露出了一丝邪性的笑容,“棠家果然不中用,连一个小女孩儿都关不住,害得我浪费这么多年帮他们。不过没关系了,我等的时间足够长了,齐天磊...八年没见了,我这个当干爹的,是时候该去看看了。” 月光照进了废弃厂里,数百具尸体层层叠叠在一起,头抵着头,眼睛看着眼睛,黑色的血流了一地,渗进了墙壁里,他们没有身份,也没有名字,天亮之后就会自己消失的... 第二天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好像昨天就像一场奇幻的梦一般,让我有些恍惚。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来看古董的人比平常多了一倍,祖爷悠哉悠哉的眯着眼笑着,我严重怀疑他是怕我用空闲时间来琢磨麒麟瞳而雇的这些人装装样子。 不过最近两天祖爷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天天板着李脸阴云密布的,我壮着胆子尝试去问祖爷,却被他一个眼神给瞪回来了。 此时店里已经没人了,我这心里好奇的像有只小猫抓一样痒痒,一边拖着地一边往祖爷的旁边挪动。 祖爷不动声色的瞥了我一眼,“你小子天天没点儿正事儿。” 我撇了撇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祖爷,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看你这两天跟谁欠你钱了似的。” 祖爷微微扭过头瞅了我一眼,“没人欠我钱倒是有人欠我命。”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不是因为祖爷这句话而是我想到了爹娘还有妹妹的无故惨死。 见我突然没了声儿,祖爷关了店门,“你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就到燕京来的吧。”虽然是在问我但祖爷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我努力的想平息自己的情绪,祖爷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肩膀,“跟李瞎子有关。” 我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祖爷,你…” 就见祖爷轻笑了一声,“你若是想说我就听,如果不想说那就别再去想了。” 怎么可能不去想,怎么可能忘? 我有些无力的倚在柜台旁,“我是小地方的人,家里有爹,娘还有妹妹。”想到妹妹时我低头笑了一下继续道:“因为人口的增加需要另开荒地才行,就是因为这个一村的男丁全都死在了山里。” 我眼眶发红,泪水蓄在里面,双拳紧握,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怨恨在胸中不断滋生着。 祖爷还从未见过我这般模样,叹了口气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爹,娘还有妹妹全死了,全都是因为那狗屁诅咒!还有李瞎子,如果不是他,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宁愿这双眼睛一辈子都看不见,也不想让李瞎子的奸计得逞!” 祖爷挑了下眉,“这事儿跟李瞎子有什么关系?” 我呼了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道:“我十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眼睛失明了,我爹不知从哪儿找来了李瞎子,死活相信他能把我的眼睛给治好,果真,我能看见了,他却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李瞎子治好了你的眼睛?” 我点点头表示默认。 祖爷了然,“难怪…” “什么难怪?”我问道。 “没什么。”祖爷摇摇头。 自从那天我跟祖爷说了我的事儿后,祖爷就消失了,到今天已经五天没看见他人影了。 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左眼时不时的还会微微刺痛,就连许久都没反应的铁葫芦瓶这几天都不安生。 第20章 不速之客 今天我早早的就关了店,“唉,祖爷不在这生意都不好做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大力的撞开了,我吓得差点儿没躲桌子底下,整扇门都被撞倒了,还连带桌上的香炉也跟着遭了殃,地上溅起的灰呛得我嗓子眼疼,半晌都没睁开眼睛。 “咳咳!” 这声儿...怎么这么耳熟呢? 祖爷! 我挥着手扫开成团的灰雾,缓慢的往前挪着步子,见祖爷正捂着肚子蜷缩的趴在地上,我惊呼了一声,“祖爷!” 我扶起他,边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边问道:“祖爷你这是怎么了?” 祖爷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看了好半天视线才集聚到我脸上,“齐天磊...” 我松了口气,还行还行,还能认得我。 我费了半天劲才把祖爷给扶到后面,刚要去给他倒杯水,他却直接拽住了我的手腕,“李瞎子...李瞎子...” 我脑中的弦突然断了,反握住祖爷的手,“你刚才说什么?李瞎子怎么了?” 祖爷的呼吸有些急促,皱着眉断断续续的说道:“李瞎子...他回来了...回来了...” “在哪儿?他人在哪儿!”我急的朝祖爷大喊,却无济于事,可能是因为伤的太重,已经昏死了过去。 我揉了揉太阳穴,该死的,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到这儿又断了。 不过祖爷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祖爷的这身伤,我见识过祖爷的身手,一般的小混混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更不用说弄成这样了。 我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找大夫来给他包扎一下,不能让血就这么淌着吧。 关了门落了锁后祖爷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在黑暗中右眼的光芒格外刺眼。 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葫芦瓶,只不过我的是铁墨色的,他的却是玉翠绿色的,玉上同样刻了一只麒麟,乃玉麒麟。 墨麒麟和玉麒麟本是对立的双方,可如今却分别在祖爷和我的身上。 拔开小瓶塞,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瞬间被葫芦瓶吸收了,伤口也愈合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祖爷连忙将手里的玉葫芦瓶收了起来。 我找了大夫给祖爷处理一下伤口,刚一打开门,就见祖爷完好无损的站在窗前,“你回来了,这位是?” 我脑子有点儿蒙,机械的转头看向大夫,赔笑道:“不好意思啊王大夫,那个是我搞错了。”我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进他的怀里,“这个就当跑腿费了,麻烦您了。” 那大夫刚开始还以为白跑一趟了呢,脸当即就拉下来了,旋即看见五块钱顿时又笑开了花。 “没事儿没事儿,下次有事儿再叫我。” 我目送着大夫离开后,赶紧关上门,目不转睛的盯着祖爷。 “你...没事儿?” 祖爷转过身坐在我的床上,“你觉得我有病?” 我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不过你刚才明明...” 祖爷看着我打断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李瞎子的下落吗。” 我噌的一下冲到祖爷面前,“你知道他在哪儿?” 祖爷点点头,“其实我也说不好,不过我能确定的就是他现在肯定在北上京的某个角落里,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我蹙紧了眉头,都皱成了‘八’字,“找我?” “没错,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你,为什么筹划这么长时间?” 我怔了一下,好像这些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心只想找到李瞎子,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能见面了。”祖爷与我擦肩而过说道。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问道:“祖爷你这身伤是被李瞎子弄的吗?” 他虽然背对着我,但我却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你不需要知道。” 我跌坐在床上,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的全都是小时候李瞎子带我去的那个墓室的场景。 当初在墓室里看见的那些东西现在想来都是无价的,无论是壁画还是宝贝名器都是见所未见的。 而且,我看着祖爷在门口收拾残局的背影。 看样子祖爷应该知道不少李瞎子的事情,只不过他还信不过我。 这几天过的倒是风平浪静,不过老天好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一样,连着阴了好几天的脸可就是不下雨,祖爷看着这个天眉头深锁,心里面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雷声震天,轰隆一声我直接被震醒了,摸着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出去想倒杯水喝,却发现祖爷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紫的发黑的天空默默的摆弄着手里的玉葫芦瓶。 “祖爷,这才几点啊?我知道这两天儿生意好,那你也不用这么早就来吧。”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 祖爷起身把凳子搬了进来,顺便锁上了门,“今天有雨,不开店了。” 我水才喝了一半听见祖爷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不是,这外面不还没下雨呢嘛,况且这几天不都是这样,来的人也没见少啊。” 祖爷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说今天有雨今天就一定有雨,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我耸耸肩,行行行,不开就不开,我还清闲了呢。 一看时间都差不多八点了,这外面的天儿还真是阴的厉害,一点儿亮儿都看不着,像一块黑布罩在天上似的。 洗完漱我自己去后面煮了碗面条吃,祖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凑近我的耳朵悄声说道:“你怎么吃独食呢?” 我吓得激灵一下差点儿没把碗给扔出去,转过身拿着筷子指着他喊道:“你怎么回回走路都没声儿的!吓得我碗没摔咯!” 祖爷翻了一个白眼,“是你先自己躲在这儿吃独食儿不叫我的。” 我气结的撇了撇嘴,“我倒是想叫你,你看你这两天那个脸色,谁跟你谁句话你那个眼神都能把人家盯死了,吓跑多少送上门的钱呢!” 祖爷自觉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抢过我手里的筷子,还敲了我脑袋一下,“筷子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指人的。” 我捂着脑袋龇牙咧嘴,每次下手都这么重,我刚要跟他理论一下,就听前门传来吱呀开门的声音。 第21章 李鹤麟 我跟祖爷对视一眼,火速的冲出了厨房,只见门口站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的头发不多,戴了个小墨镜完全遮住了双眼,一身深棕色的中山装,正笑眯眯的看着我跟祖爷。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电闪雷鸣衬的中年男人十分可怖。 哪怕化成灰我都认识他,男人正是八年前我因病双目失明的时候神秘的出现在了我家为我治好了双眼的人——李瞎子。 我满目都是愤怒,正想冲上去问个究竟的时候却被祖爷给拽住了,我不解的看向祖爷,只见祖爷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还没等我说话祖爷便先一步开口,“你挑的日子不好。” 只听李瞎子哈哈一笑,端着铁葫芦瓶摩挲着缓步朝我们两个走了过来,“没办法,要怨也只能怨老天太不给我李瞎子面儿了,这都好几天不放晴了,我可等不及了。” 祖爷把我拉到他的身后,右臂挡在了我的胸前,“祖爷,你...”祖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硬生生把我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当年你离开之后,我始终没明白原因,如今可真是缘分,你们俩竟然聚到了一起。”李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走到哪儿都能轻松的避开面前的障碍物,与祖爷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祖爷的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李瞎子掠过了我们俩径直的走向了我们身后的实木架子前,伸手就拿起一件儿瓷器,可能是职业病我总有种想出声提醒他一下这可价值不菲,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李瞎子摆弄着瓷瓶,突然转过身当着我跟祖爷的面儿松开了手,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瓷瓶在地上绽开了几瓣,我的火儿瞬间就上来了,推开祖爷指着李瞎子骂道:“我说你眼瞎就别乱碰东西,你知不知道这可是雍正...” 还没等我说完李瞎子便暴戾的冲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动弹不得,我试图反抗却挣脱不开,没想到这李瞎子的力气竟这么大。 祖爷不紧不慢的看着李瞎子,“你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为了他吧。” 李瞎子右手的铁葫芦瓶突然腾空浮了起来,我脸憋得通红,李瞎子摘下了脸上戴的墨镜,我拼了劲儿才看清,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子,空洞洞的,不过好像边上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似的... “不好!” 这时祖爷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我跟祖爷双双倒在地上,我得了空气赶紧呼吸两口,祖爷难以置信的盯着李瞎子的两只眼眶。 只见李瞎子的眼眶中爬出了十数只黑色血虫,晶莹剔透的身体里面清晰可见的都是黑色的液体,这怪虫还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身子的两端都长着两李布满尖刺的嘴,一上一下,分布的均匀,黏黏糊糊的粘在李瞎子的眼眶边上,他却不以为意。 “禁术你都敢用!你不要命了!”我还是头一次见祖爷如此生气,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连带着蹦出来了。 李瞎子却不屑的勾唇笑了一声,眼眶中的黑色肉虫越爬越多,密密麻麻的看的我都有点儿瘆得慌。 “命这个东西我早不要了,你跟着我好歹也有十多年了,怎么?才两年不见就全都忘了?”李瞎子抽了一李凳子坐下,捡起地上的碎片给手指割开了一个口子放到眼眶旁边,就见那群黑色血虫像疯了似的一个叠着一个的扑到他的手指上满足的吮吸着。 祖爷被惊的都忘了从地上起来,我生拉硬拽才给他拽起来,祖爷这时才回过神,看着那群黑色血虫说道:“看来这都是棠家人的功劳了。” 只要李瞎子的手指一离开它们够不到的位置它们便会全都缩回去,它们的活动范围也是有限的,好像只在眼眶附近打转,从不逾矩。 李瞎子倏地拔出了一条小的不能再小的黑色血虫扔在地上,那血虫朝李瞎子的方向蠕动了几下然后逐渐干瘪了下去没了动静,黑色的血从它的体内流了出来,渗进了地板缝中,地板上只留下了一个软趴趴的透明躯壳。 “你看,这虫子一旦没了棠家人的血就会死,那你觉得离开我你能活吗?”李瞎子这话一语中的的点中了祖爷,祖爷木木地发怔,李瞎子的话他确实听进去了,十五年前的事儿... 我捶了两下祖爷让他回过神儿,“祖爷,你没事儿吧?” 突然那浮在空中的铁葫芦瓶猛烈的震动着,这时我胸前的吊坠也从我的衣服里挣着浮了出来,一大一小完全相同的铁葫芦瓶在空中对立着。蓦地一瞬间李瞎子的铁葫芦瓶瓶口涌出了一团黑色的迷烟,祖爷连忙捂住了我和自己的口鼻,只见我的铁葫芦瓶在慢慢的放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与李瞎子的差不多大小。我的铁葫芦瓶从瓶口‘吐出了’一枚扳指,我睁大了眼睛,是那枚墨色扳指! 李瞎子的铁葫芦瓶竟能让它把扳指给吐了出来! 待黑烟完全散去的时候,李瞎子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戴上了墨镜,悄无声息的走到我面前,“记着,你的眼睛可不是白给你的,到时候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祖爷不是说我的左眼是麒麟左瞳嘛,怎么现在又成李瞎子给的了? 李瞎子走到门口,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小了下来,天空中久违的露出了一丝光亮。 “我的好徒儿你记着,今天我只是来取回我的扳指,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祖爷无力的松开了我倚在门框上,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扑通扑通乱了节奏,他还是找上门了,不管过了多久,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 李瞎子走后,天,彻底放晴了,虫鸣鸟叫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只不过地上恶心的躯壳提醒着我,刚才并不是梦... 李瞎子走后,祖爷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瓷瓶碎的地方,躬下身捡起那枚底部的碎片反复看着。 第22章 祖爷的秘密(上) 我刚才摔的那下好像把颈椎硌了一下这会儿估计后背肯定是青了一片,揉着肩膀走到祖爷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以为意的说道:“这瓷瓶碎了就不值钱了,你还看一个不值钱的碎片干什么?” 祖爷摇了摇头,指着瓶底说道:“不对,你看这瓶底的字,之前因为在瓶子的里面所以我一直没注意过。” 我拿过那枚瓶底碎片仔细看,果然,祖爷说的没错,上面竟然刻了字,只不过刻的很小,用肉眼都很难看清。 “架子上那么多古董,他偏偏就挑中了这个,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祖爷没有否认,不过却也没肯定,“你用左眼试试,能不能看清上面刻的字。” 对啊!祖爷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用麒麟瞳看清上面的字啊,嘴角刚咧开想笑下一秒就变成哭脸了,“祖爷,可我现在还不能自由的运用麒麟瞳啊!” 祖爷顿了一下然后大步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上次喝剩下的小半瓶酒推进我的怀里,“喝。” 我愣愣的发怔,“现在喝酒?祖爷你没搞错...”我突然想起了就是那天我喝了酒麒麟瞳才第一次出现的。 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酒,由于喝的比较快我当时就有点儿天旋地转的感觉,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子旁边摸着凳子坐下,手上还拿着那枚碎片。 那天的感觉又回来了,不过不同的是左眼并没有再疼痛难忍,而是有些发热,感觉有东西在眼球里面流动似的。 我的目光聚焦到那枚碎片上,字迹瞬间被放大了数倍,在眼中看的一清二楚,祖爷有些焦急的问道:“看清了吗?写的是什么?” 墨银色的瞳孔转了转,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些小字,半晌后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变回了黑色的瞳孔。 我皱紧了眉头,嘴里一直在嘟囔,“还真是雍正年间的,还是雍正亲赐的...可这时间...” 祖爷见我没反应直接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祖爷,祖爷!我说我说!你别揪了,一会儿把我耳朵揪掉咯!” 祖爷这才松了手,“赶紧说。” 我撇了撇嘴,搓着耳朵道:“底部碎片上刻的字是繁体字,不过并不复杂,上面写着一七零五年雍正亲赐李鹤麟并提笔赠字。” 听到李鹤麟这个名字后祖爷顿时了然,看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祖爷的表情,见他听见这个名字好像是旧相识一般,于是试探性的问道:“祖爷,这个李鹤麟是什么人啊?” 祖爷没有接我的话,反而不紧不慢的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拿过碎片摸着上面刻的字,“今天李瞎子来说的那番话恐怕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疑惑吧。” 我尴尬的笑笑,挠了挠后脑勺,“这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说我再问都没用,不是吗?” 祖爷颇为赏识的看了我一眼,“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小子倒是长进了不少。” 我给祖爷倒了一杯酒,祖爷顺势接了过去,祖爷喝酒就像品茶一样,酒进到嗓子里根本不会觉得辣反而会觉得香甜,我曾经一度以为他味觉有问题。 “李瞎子的本名其实并不叫李瞎子,这只不过是他用来遮掩身份的一个手段而已,李瞎子的本名叫李鹤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晴天霹雳当头给了我一击。一霎间,我全身僵硬的想块石头一样,心像灌了冷铅似的往下坠。我李了李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视线木地看向那枚碎片上的字,如果照这么看...那李瞎子... 祖爷看出我的惊讶,叹了口气道,我当时知道真相后何尝不是你这幅表情,“你不用怀疑这会不会是假的,李瞎子出现在雍正时期过,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出生哪一朝代哪一年,不过他现在至少已经活了二百多年了。” 我震惊的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呆在那儿,好半天才回过劲儿,“祖爷,你跟李瞎子...” 祖爷盯着茶杯外壁的花纹,“其实李瞎子说的对,我跟他本来就是一体的,哪怕我再恨他我也不可能杀了他。” 我有些疑惑,“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把他的命分了一半给我,他若是死了,我也没得活。”祖爷坦然的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祖爷,他眼睛里满是痛苦,似乎并不愿提起这件事儿。 “李瞎子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他既然给了你麒麟瞳就证明你对他一定有很大的用处,否则今天他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不怕。 “祖爷,他刚才临走的时候叫你...徒儿?” 只听祖爷冷笑一声,“没错,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在一场地震中救活了我,我当时无家可归便拜他为师,至少能混口饭吃,可是他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是一个极其心狠手辣的人,你以为棠家覆灭是完全因为你吗?呵,只不过是他找的一个由头而已,棠家背叛了他,他不需要不听话的孩子,所以他让整个棠家都消失了,而你,就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我听着祖爷的话心里没来由的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祖爷,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祖爷深吸了一口气,“想听故事?” “想听事实。” “故事嘛,很好讲,可事实,总归让人难以相信。”祖爷起身去收拾地上的那些碎片。 我坐着转过身看着祖爷,“有的人想相信他就会相信,而有的人不想相信那他自然就不会相信了。” 祖爷把碎片倒进外面的垃圾桶里,“那你愿不愿意相信?” “祖爷,只要你讲我就相信。” 祖爷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我知道祖爷一定会跟我讲那个他深埋在心的故事。 我十五岁的时候,家乡突然发生了地震,灾情很严重,地震波及了好几个村子,连我当时所在的一个村子都受了牵连。 第23章 折我的寿啊 上一秒的风平浪静换来的却是下一秒的面目全非,从地下深处席卷上来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越过田野来到有人烟的地方,迅速并且猛烈的攻击着一个又一个村庄,一块块的农田瞬间被卷入地下,消失殆尽,百姓们在灾难中痛苦哀嚎,一李李的扭曲绝望的脸被一次又一次的地震深埋于地下,再也看不见天日。 我当时去了山上采药,只感觉到山体有些微微的晃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赶紧拾了筐往家走,可谁曾想到早上出门还是好好的,赶到村口前的时候我却连立的木牌桩都找不着了。 想起家里还有娘跟弟弟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撒丫子就往废墟里跑,看着周围红的黄的流了一地,幸存的人跪在地上对着石头哭的撕心裂肺,婴儿刺耳的啼哭声萦绕在耳边。 房子都倒塌了,要想找到家原来的位置可比往常熟门熟路的回家难多了,我加快了速度一路上都没看见娘和弟弟的身影,突然我听见了林伯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祖家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弟弟被压在石头下面快不行了!” 我转过身入眼便看见弟弟被一块巨石压在了下面,只露出了个脑袋,身体被压得死死的,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我扒拉开人群心急的想靠一己之力将巨石给抬起来,可却败给了现实。 弟弟的脸上溅的都是血点和水泥灰,只能睁开一个眼睛看着我,“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娘...” 一听弟弟这般虚弱的声音,我顿时慌了,平日在家里唯独弟弟是最活泼的,如今被压在石头底下明知命不久矣却连一滴泪都没掉,还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娘。 我手足无措的胡乱抹了两把弟弟的脸,用衣服擦他脸上的血,“说什么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再坚持一下,哥这就救你出来。” 我伸手就要去搬石头,可弟弟这时却哭了,“哥,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么多人都没搬开,你自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搬的开?爹走的早,娘这一辈子命都苦,可她总说有了我们哥俩她就是最幸福的,可我知道,这些年娘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咽,哥本来到了上学的年级却因为我的病只能每天上山采药拿去卖钱,哥,是我拖累你跟娘了,如果没有我...” 我打断了弟弟的话,厉声道:“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你是我弟弟,娘的儿子,没了你娘还会开心吗?你别说傻话了,哥一定能能救你出来的,哥就你这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叫来一帮村民让他们跟我一起把这块巨石搬走,刚开始大家都干劲十足,石头有挪动的痕迹,可石头一动,弟弟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我心疼的不敢再动,大家的力气也都快消耗殆尽,纷纷都走了。 “你们别走啊!石头还没搬走呢!回来!” “哥,哥!你别叫他们了,娘说的对,大难临头各自飞,搬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看在平日同村的情分上了。” 我摸着弟弟的头发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帕拉的掉,弟弟却笑了一下,“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哭呢,你要是再哭我一会儿就告诉娘,说你哭的特别厉害,丢人!” 明明还是平时活泼可爱的语气,可我却怎么都笑不起来了,憋着眼泪不想让弟弟看见自己这幅不争气的样子,“你别瞎说,你不会死的,哥还要带你去燕京呢,你不是一直念叨着等病好了一定要去一趟燕京吗。” “是啊,他们都说燕京可好了,吃的玩的一大堆,我真的好想...好想...” 还没说完最后一句话弟弟就没了呼吸,我颤抖着手捂上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地震又来了,强烈的震感让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山岳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无情的飞向人群,我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的尸体被再次掩埋,只是一瞬间,地面的裂痕又扩大了数倍,像一条蜿蜒的峡谷直入深处。 我一不小心被卡进了一道裂缝里,紧接而来的就是一波余震,石块从我的身上碾压过去,数十个石块堆积在我身上,我弓着身子连动一下都动不了,脑袋上的血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不一会儿衣服上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正当我绝望之际,我头顶的突然见了光亮,我扭起脖子顺着光亮的地方看过去,是一个戴着黑色眼镜身着中山装的男人。 男人朝我伸出了手,我紧紧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的稻草。男人摸上了我的脉搏,微微皱了一下眉,“呼吸已经如此微弱了竟然还能坚持,是个好苗子,不过有些棘手。” 男人说完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软塌上,打量着周围入眼全都是上好木质的家具。 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端着一碗味道浓重的中药递给我,“你刚醒,把这个喝了。” 我接过碗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喝还是不喝,只听男人笑了一声,“放心吧,要是有毒我又何必救你。” 我摇摇头,咳了两声,“我怕苦。”旋即就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救你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 我当即下了床跪在地上就要给他磕头,被他给拦了下来,“我好不容易活到今天,你这一跪怕是要折我的寿啊!罢了,这么多年我李瞎子身边也没个伴儿,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收你为徒如何?” 我欣喜若狂,又要跪下磕头,“我说你这小子还真想折你师父的寿啊!还不快起来叫人!” 我嘿嘿一笑,“师父!” 我的伤恢复的很快,我问过师父,我明明都快不行了,怎么才一夜之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李瞎子背着身子擦拭着他的黑色眼镜,“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把我的命分了一半给你,你才能活下来,否则你早就上齐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他总这么说,说的多了,我竟也有些信了。 劫后余生的火苗还没烧起来呢就被李瞎子的一盆冷水给浇的一干二净。 第24章 祖爷的秘密(下) 那场地震我幸存下来后,我就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强化,李瞎子没事儿也会指导指导我,仅仅一年的时间,镇上所有的小混混见了我都要绕道走。 这天李瞎子叫我去书房找他,我没多想,刚进门就被一股强烈夺目的光芒刺激的闭上了眼睛。 “师父?这是什么?” 李瞎子从后面捏住了我的肩膀,将右手的铁葫芦瓶对准了我的右眼,刹那间,屋内的浓烟翻滚,我的右眼一阵剧痛,感觉像是眼球被一股外力在往外拉,牵动着神经疼的我快要昏过去了。 可很快,这种疼痛就过去了,我捂着右眼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李瞎子收起手中的铁葫芦瓶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用左眼看着李瞎子,“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李瞎子呵呵一笑,第一次在我面前摘下了眼镜用手帕擦拭着,我不知觉的松开了捂着右眼的手,只见李瞎子的左眼是墨银色的,还微微闪着银色的光芒,只不过右眼却是空洞洞的一片漆黑,没有眼球也没有神经,就像一个黑洞。 “你的眼睛...” 我猛然想起了什么,书架上有一面古镜,我径直走过去,镜中自己的右眼跟李瞎子的左眼一模一样,都是墨银色还闪着丝丝光芒,庆幸的是自己的左眼还完好无损。 “你不用担心,你我现在是一体的,你出了事儿我也不会安然无恙,我这副眼睛叫麒麟瞳,现在我把麒麟右瞳给了你,是万不得已,到时候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出去见人吧?” 李瞎子走到我面前,捂住看我的眼睛,“把眼睛闭上,心神合一,心中默念麒麟瞳三遍。” 我照着他说的做,再睁开眼的时候,镜子中自己的右眼已经恢复了原样。 “师父,这麒麟瞳...到底有什么用啊?” 李瞎子把眼镜重新戴上,“麒麟瞳的用处可大了去了,等你什么时候能自由运用了,我再教你也不晚。” 从那天开始,李瞎子每天都会给我讲关于麒麟瞳的用处和用法,我啧啧称奇,心中暗道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除此之外李瞎子还教我识字读书。 等到我十八岁的时候,李瞎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带我下了墓。 李瞎子说这不是什么好人的墓,盗了也就盗了,墓主人生前做了不少恶事,东西拿了也不会觉得心里过不去。 墓虽然不大,但却机关重重,我好几次都差点儿交代在里面,多亏了李瞎子救的及时。 “这墓主人还真是精明,主墓竟然放在了最上面。”李瞎子有些惊讶的说道。 “那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是哪儿?” “一开始我们进到的是最下层的侧殿,要不断往上走才能到达主墓,这中间的机关设计倒是尤为巧妙,把地宫设计成迷宫还真是他的作风。” “谁的作风?”我看了一眼李瞎子。 李瞎子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也没解释。 墓主人的棺椁极为华丽,棺椁中有大量价值连城的陪葬品,不过这些都不是令我最惊奇的,最让人惊讶的是躺在棺椁中的,也就是这个墓的墓主人经过时间的变迁竟然没有变成骷髅。 女尸身着金色百褶云涟水裙,皮肤完整,五官,头发甚至连睫毛都清晰可见,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戴着殷红色的玛瑙镯子,墨色的扳指点缀在纤长的手指上。身周的陪葬品不是翡翠玉石就是瓷器名件儿,一时之间我看的竟有些眼花缭乱。 李瞎子轻笑了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才是个小墓就把你激动成这个样子,那以后要是带你去瞧瞧一些王公贵族的大墓你岂不是能直接昏过去。” 我尴尬的咳了两声,“师父,你之前说这墓主人不是个好人,可她明明是个女子,又能有多可恶?还有她的尸身为什么没有腐烂啊?按理说这应该也是百年前的墓了,这尸身是绝对不可能百年不腐的。” 李瞎子从女尸的手指上摘下了那枚墨色扳指,放在光亮的地方打量着,“你这两个问题我一并回答了吧,她生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女儿,因为家人的过于溺爱导致她从小就视人命如草芥,在家中虐待仆人那都是常有的事儿,后来她家道中落,被逼无奈之下被卖到了青楼还债,而这正是让她彻底改变的导火索。” 李瞎子听了话音,我被他手中的那枚墨色扳指吸引了过去,只见那枚扳指晶莹剔透的,浸染的墨色在其中却并不会起到反作用,反而更加的妖艳了些。 李瞎子继续道:“青楼里面自是各种各种男人都有,她不知从哪儿得了秘法汲取每一个来青楼男人的血,并且一滴不剩。即便她隐藏的很好,事情也很快被传开了,都说青楼里有一个吸血鬼,吓得人人自危,青楼也一夜之间关门了。” “那后来呢?” 李瞎子看着棺中女尸的姣好容貌笑了,“后来她就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她,一消失就是百年,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般模样?” 我不知道他后半句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师父的脸上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认识她?”我有种感觉,师父知道她是谁,只不过不愿说而已。 李瞎子将扳指用手帕包好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走吧,这墓里的东西还是给她留几件,有个念想。” 回到镇上后的几日我几乎每天都在暗中观察师父,他自从看见那女尸后天天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见任何人,我有些恼怒的打着木桩,那个女子到底跟师父有什么关系能让师父如此茶饭不思。 又过了几日,师父终于从房里出来了,只不过手上还带着那枚墨色扳指。墨色扳指变得更加的玲珑,淡淡的烟墨色不规则的分布在扳指的内部,像是被吹散的,柔美至极。 “师父,你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嫌闷得慌。” 李瞎子的心情好像很好,嘴角的笑容从出来就没下去过,“我还没问你这几天有没有偷懒呢,你倒是先告上状了。” 第25章 想抢劫? “我可没偷懒,师父,我现在已经能灵活的运用麒麟瞳了。”我欣喜的说道。 李瞎子点点头,“很好,那接下来我也可以教你如何使用它了。” 我心中一阵激动,“师父,这麒麟瞳是何人所创?” 李瞎子这时抿起了嘴,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不该问的不要问,该教的我都会教给你。” 看李瞎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识相的没再继续问下去,要不然受罪的还是我自己。跟李瞎子待了这么长时间,自是懂得进退。 接下来的三个月李瞎子每天都会教我麒麟瞳的用途和使用方法,三个月后我的右眼已经能清晰的看见几十里之外的事物,虽然还不能完全看清人和动物体内的构造,却也能看个七七八八,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李瞎子好像并不满意。 又过了三个月,家里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女人穿着大红色的亮面旗袍,身上戴的全都是昂贵的首饰,虽然脸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皱纹但却并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 李瞎子和中年女人神神秘秘的进到书房里,好像是在故意躲着我一样,我进去送茶水的时候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中年女人还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等我离开后,屋内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我的好奇心上来,蹑手蹑脚的趴在侧面的窗户上伸着耳朵试图听见屋内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这一听仿佛让我坠入了万丈深渊。 “鹤麟,我真不明白你费了那么大心思收他为徒到底有何用意?”中年女人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 李瞎子摩挲着手中的铁葫芦瓶,“其实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因地震死的那些人可以送去棠家。” 一提地震我脑中闪过弟弟最后露出的那李笑脸,送去棠家是什么意思? 中年女人不屑的冷哼一声,“你用一百年的寿命换一场地震就为了给棠家送粮食?你还真是好心。” 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心和后背直冒冷汗,虽然不明白他们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师父用一百年的寿命换了一场地震,而在地震中死去的人全都会被送去那什么棠家当粮食! 我想推开门找李瞎子问个清楚,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否则...后果不是我能想到的。 李瞎子喝了口茶,满不在意的道:“才一百年而已,不过我这徒儿的弟弟倒是费了我好些力气。” “哦?此话怎讲?” 我心里绷起了一根弦,听的紧李万分。 “他弟弟的意志力绝非常人能比,好几次地震都没能置他于死地,不过多亏后来棠家来人将他的头砍了下来,说棠家的门侍就差一颗头便能活过来。” “呵,棠家竟然还留着门侍的身子呢,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不见消停。” 后面的话我怎么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可能?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自己引以为敬的师父竟然用寿命换一场地震导致上千人死亡。 只为了……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里,我不知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他,恩人和仇人我已经分不清了,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想到他竟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的头被人砍下却无动于衷又觉得怒火中烧,不可饶恕。 傍晚的时候李瞎子亲自来给我送晚饭,我躺在床上蒙着被子背对着李瞎子装睡,我感觉李瞎子就那么紧紧的盯着我,我冒了一脑门的汗,好不容易等到他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 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能再继续待在李瞎子身边了,如此下去我迟早控制不住自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调查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还有他口中的棠家到底是个什么家族。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已经背着行李出了镇子,对于李瞎子我所有的感恩都在得知真相后一笔勾销了,从今往后,便只是仇人。 祖爷的眼眶有些发红,故事讲完了,我知道他对李瞎子还是抱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 “祖爷,那你离开后就一直待在燕京了吗?” 祖爷摇摇头,“我离开后不知道去哪儿,一心只想着打听棠家的事情,就这么一路打听到了燕京。” “祖爷,那李瞎子后来没去找你吗?” 祖爷道:“凭他的本是要想找到我简直轻而易举,一开始我还在疑惑,可后来看见你我就明白为什么了,我拥有麒麟右瞳,而你拥有麒麟左瞳,估计我离开后李瞎子就去找下一个能接受麒麟瞳的人了吧。” “我?” “没错,就是你,你双目失明,对李瞎子来说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嘛。” 祖爷说的没错,当时爹简直都要把李瞎子给供起来了,不过我万万没想到李瞎子竟然如此的有心机。 “我们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李瞎子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他一定会再来的。”祖爷微微皱起眉有些担忧。 我安慰祖爷道:“都是孤家寡人,反正就两种结果,怕什么!” 祖爷被我逗笑了,“你小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今天见了李瞎子我反而没那么提心吊胆了,不过事情却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想搞清楚李瞎子也变得更难了。 难得祖爷说要清闲几天好好养养伤,把店全权交给了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守着店还真有点儿没劲。 祖爷不来了,连带着店里的生意都跟着变差了,这都一上午过去了也没个人来,不管了,还是先吃饱再说,到后厨把昨晚剩的饭菜给热了热,顺便用麒麟瞳看看外面有没有客人来。 自从掌握了这麒麟瞳后,我用起来简直得心应手,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平时在店里没人的时候就用麒麟瞳看看西街里有一家说相声的,没错就是说相声的,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能在远视的基础上听见声音,这一发现一连让我激动了好几天,做起什么事儿来也更方便了许多。 正想着的时候,耳朵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回过神透过麒麟瞳看见两男一女正朝祖爷阁走来。 第26章 明万历年间 “阿锐你看前面那家店!”女孩儿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身小白裙活泼靓丽。 被叫阿锐的男子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摘下墨镜顺着女孩儿指的方向看去,“起的名还挺霸气,有点儿意思。” 跟在两人身后的男子浑身一股子书生气,要是让祖爷看着了,一定又得说跟我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男子也抬头看过去,嘴里小声嘟囔着:“祖爷阁...是个好名字。” 我不紧不慢的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从后厨出来的时候三人正好走到店门口。 我立马换上一副职业笑容对着三人道:“三位进来看看,我这小店你别看小,东西可多着呢,您想要什么说一声我准保不藏私。” 拿着墨镜的男子有意思的勾唇一笑,“哦?如果我说要你这家店呢?” 我脸上还是保持着不变的笑容,心里早就翻了一百个白眼了,口气还真大,就怕你买不起。 “您真会开玩笑,我就是个开小店的,您看看这边,个个都货真价实,准保您买了不亏!”这段时间我嘴上功夫能有如此长进可多亏了每天祖爷的耳濡目染,要不然我恐怕现在还是个嘴笨的要命的书呆子。 墨镜男子也没再继续刁难,三人分散着各看各的。 墨镜男子和女孩儿看的无非都是些精致美观的,不是什么太值钱的物件儿,不过书生气男子倒像是个懂行的,盯着架子上的云纹镜反反复复的打量,连放大镜都用上了,我倒了杯茶水心中暗道:可以啊,云纹镜不仔细看是绝不会看出什么端倪的,一般只有懂行并且真正钻研过这方面的人才会判断出云纹镜的来历。 我刚闲下来一会儿,书生气男子便拿着那个云纹镜走了过来,我双眼一亮,还真是个识货的! 书生气男子小心翼翼的托着云纹镜放到桌面上,眯着眼笑道:“老板,这个云纹镜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明朝万历年间的吧?” 我拿起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镜子表面,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明万历年间的。” 女孩儿不以为意的拿过来照了照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古代的镜子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嘛!” 我瞥了一眼女孩儿,“当然不一样了,这个可是明神宗赐给长子朱常洛生母王氏的莲花云纹镜。” 书生气男子明显来了兴致,“老板,你能具体说说嘛?” 我从女孩儿的手里把镜子拿过来重新放在桌子上,女孩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朱常洛的生母王氏本是宫中的一个普通宫女,在慈宁宫侍奉太后,有一次明神宗到慈宁宫请安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眉目清秀的王氏,于是便临幸了她,因宫中规矩繁多,明神宗认为此事不光彩就没有给王氏留下任何信物,不久后王氏发现自己怀了龙嗣,太后知道后并没有为难王氏反而还召来了明神宗询问究竟,明神宗承认了此事是他所为,后来王氏诞下了明神宗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朱常洛,王氏便从宫女一跃成为了恭妃。这云纹镜就是恭妃诞下龙嗣后明神宗赐给她的。” 书生气男子听的如痴如醉,我话音落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这时墨镜男子不屑的看着桌上的云纹镜,“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是你编造出来的呢!” 我也不生气,托着云纹镜将他放回原来的位置上,看着书生气男子微笑,“识货的人自是相信的。”我这么说分明就是指墨镜男子不识货,只见墨镜男子气的牙根都痒痒却也没话反驳。 书生气男子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镜子我很喜欢,但...明朝万历年间的...” 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运动鞋没再说话。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这镜子您也看过了,是真是假您心里也有个数,一口价就这个数,您要是拿得起我就给您包起来,要是拿不起也没事儿,日后欢迎您常来。” 我伸出手比划了个数‘五’,书生气男子顿时变了脸色,墨镜男子却是一脸轻蔑,“一个破镜子五千块钱,你这是黑店吧!” 我气定神闲的道:“是五万。” 这下三人都坐不住了,看着我神情自若的模样,书生气男子突然朝我鞠了个躬,“今天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改天我一定会再过来的。” 书生气男子拉着两人就要走,谁知墨镜男子一下甩开了他的手,作势挥拳就要朝我过来,“五万,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淡定的坐在位置上躲开了墨镜男子的拳头,伸出手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第一,我先说明了它的价值,明朝的东西你自己上外面打听打听,要是低于我给出的这个价儿这镜子你直接拿走,第二,买不起就动手是谁定的规矩,在古玩行里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没规矩的。” 墨镜男子被我说的脸发红,想把手抽回去,奈何挣不开我的手。祖爷说过如果有人想找我打架一定占不到一丝便宜,因为我力气大得惊人,祖爷跟我掰手腕没有一次赢得过我。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腕,重心不稳导致他整个人向后仰去,扑通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慢走,不送。”我甩了甩手腕说道。 “找死!” 墨镜男子握紧了拳头朝我冲过来,我摇摇头,还真有主动送上门的沙袋。 站起身,男子的拳头已经快碰到我鼻子的时候,我一拳打在了他手腕上,脚下也没有丝毫留情,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男子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女孩儿惊呼一声去看男子有没有受伤,我淡然的坐下喝了一口水,“你放心,他没事,我要是真想伤他,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别提还能指着我了。” 墨镜男子被女孩儿扶了起来,刚想指着我破口大骂就被我一句话噎了回去。 书生气男子朝我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他,他平时不这样的。” “安易你到什么歉啊!明明是他狮子大开口!” 第27章 绑架 被叫安易的书生气男子无奈的摇头道:“阿锐,这确实是明朝的老物件儿,五万已经是最低价了。” 墨镜男子揉着手腕撇撇嘴,“切,不就是个破镜子嘛,有什么宝贝的。” 还没等我说话,女孩儿就突然窜到我面前盯着我脖子上的吊坠看,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姑娘,你看够了吗?” 铁葫芦瓶吊坠不知何时跳了出来,我刚想把它放回衣服里,女孩儿就抢先一步拿在了手中。 “阿锐你快过来看!这是不是八叔给我们看过的那个!” 墨镜男子这时也走过来看,“你别说还真是,娜娜,还是你眼睛尖。” 我从女孩儿的手里抽出吊坠,一脸不耐烦,“如果不买就请离开,小店要关门了。” “谁说我们不买!就买你脖子上戴的那个,你开个价吧!”墨镜男子昂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冷笑一声,“不好意思,这是私人物品,不卖。” 说完就把他们三个一起轰出了门外,墨镜男子气的在门口大喊:“小子,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怎么,还想抢劫是不是?” 墨镜男子恶狠狠地道:“你别后悔!” 呵,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让李瞎子治好了我的双眼。 夜幕逐渐落了下来,我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可以关店了,我趿拉着拖鞋磨蹭到门前,平时都是祖爷晚上走的时候从外面把门锁上,今天自己去锁门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祖爷躺在床上正吃着烤鸭呢,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道:不会是那臭小子骂我呢吧? 我刚把锁挂上,一阵摩托车的发动机声由远及近,两个黑衣男子把摩托车准确停在了店前,下了车就站在我面前,我被两人的身高优势逼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今天我们已经关店了,想来的话明天吧。” 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迅猛的击在了我的后脖颈处,脑中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好像在一条小船上,摇来摇去,晃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入眼便是三李熟悉的面孔,我晃了晃脑袋,“是你们三个!” 墨镜男子名叫程单锐,是个富二代,仗着家里有点儿钱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程单锐看着我迷糊的样子,狠狠地踹了我膝盖一脚,这下我可彻底清醒了,疼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书生气男子叫顾安易,是从农村考出去的,现在在读研究生,性格有点儿懦弱,平时唯唯诺诺的被程单锐欺负了也不敢说。 顾安易见程单锐还要继续赶紧拉走了他,“行了阿锐,这一脚你也报复回来了,就算了吧。” 程单锐扒拉开顾安易的手,还十分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不过却也没再继续了,顾安易不知所措的摸摸鼻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女孩儿名叫华娜娜,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授,家境比起顾安易来说还是十分殷实的。 华娜娜娇气的叫了一声,“阿锐,安易说的对,你别把事情做得太过了。” 程单锐揽过女友的小细腰,在她耳边吹气,“总是安易安易的,到底谁是你男朋友啊?” 华娜娜脸红扑扑的轻轻捶了一下程单锐,“你说是谁!哎呀,不理你了!” 程单锐见好就收拉着华娜娜躲在角落里安抚。 我看着这局面怎么看都有点儿尴尬,顾安易看华娜娜那个小眼神自以为藏得挺好的,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还有一直没说话,默默地坐在边上的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是个光头一直笑眯眯的,大蒲扇耳朵像个弥勒佛似的。另一个与之相反,看谁都是凶神恶煞的,额头上,脸上,眼角旁都有一道长疤,见我看过去瞬间转过头跟我对上了眼,我心里一震,跟祖爷发起怒来还挺像的。 光头男叫巴郡,是个旅行爱好者,在一次旅行中遇见了旁边的刀疤男姜晟,姜晟是个在逃杀人犯,警察一直没抓到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样貌,他把自己完全毁了容,看上去跟通缉令上完全不一样。 巴郡走了全中国大半的地方,也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他第一眼看见姜晟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但他却并没有揭穿,而是替他保守了这个秘密。 姜晟生性十分多疑,一开始他还在怀疑巴郡会不会出卖他,不过两人一同从云南来到燕京,一路上巴郡都只是在讲他的旅途趣闻,就这样姜晟才逐渐放下了戒备,跟巴郡成为了兄弟。 我有些无奈,“我说,你们不会因为白天买不起云纹镜就绑架我吧?” 程单锐冷笑一声,“当然不是了。” 我翻了个白眼,更无语了,“那你别告诉我大晚上的把我绑这儿来就是跟你们玩儿捉迷藏的。” 这时巴郡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笑眯眯的道:“你是祖爷阁的老板?” 我摇头否认,“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员工,替老板看店干活的。” 程单锐蔑视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十分不善,“呦,原来就是个打杂的。” “没错,我就是个打杂的,不过也比整天无所事事的人强。” 程单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祖爷收的你?”巴郡又问道,不过提到祖爷巴郡的神色明显高涨了许多。 我点点头,“你认识祖爷?” 巴郡一脸激动的道:“岂止是认识啊!当初我在甘肃的时候祖爷还救过我一次呢!后来我打听到他在燕京安家了,这才一路来的燕京。” 早说嘛!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祖爷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家养病呢,所以就把店交给我来看,那个啥...能不能先给我松绑啊?” 巴郡刚想起身给我松绑,就听姜晟干咳了一声,“小子,你脖子上的吊坠哪儿来的?” 我心中了然了,原来打的是我吊坠的主意啊。 “小时候我爹给我的,图个平安。” 姜晟眯起眼死死地盯着我,“这铁葫芦瓶吊坠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第28章 前往山东 我知道说多错多所以干脆就闭上嘴不说了,程单锐大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去摘我的吊坠,他的手刚触碰上吊坠顿时就听一声惨叫,程单锐捂着手连连后退,看我跟看鬼一样,不肯再往前一步。 众人纷纷去看他的手,只见程单锐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硬生生被烫掉了一块皮!还连着一点儿边儿的皮血肉模糊的挂在手指上,看上去十分瘆人。 这下好了,众人都像躲瘟疫似的躲着我,“忘了说了,我这吊坠有一点很神奇,陌生的人碰它它就会浑身发热,弄不好可是会掉一块皮呢。” 程单锐红了眼眶发了疯似的冲我喊:“你他妈不早说!疼死老子了!” 我耸耸肩,“你也没问啊,我干嘛要说。” 姜晟看着这幅场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又看看我,“给他买一李火车票,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出发?往哪儿出发?你们等会儿,先说清楚去哪儿啊!” 巴郡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锁好了门。他丫的,一个个的都是混蛋吗!绑架违法! 我气的直跺脚,真是倒霉!也不知道祖爷能不能找着自己。 祖爷吃饱喝足刚躺上床准备进入梦乡又打了一个喷嚏。 “今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感冒了吧?不对啊,我身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差了。” 啊,天窗的夜色真好看。 我就这么被五花大绑的在地下室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巴郡就来给我送吃的了。 “小兄弟别睡了,赶紧吃点儿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得出发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巴郡带来的早餐很简单,包子和粥,都是我平常吃的。 我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巴郡一李大脸横在我眼前,我瞬间清醒瞪大了双眼,“我靠,一大早上的想干嘛呀!” 巴郡仍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给你送点儿吃的,一会儿我们就得出发了。” 我有点儿抓狂,“你至少得先告诉我去哪儿吧?还有,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啊?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绑架,赤裸裸的绑架!” 巴郡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圈,“你这不也没赤裸嘛,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巴郡,他们都叫我老八,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老八,那个富二代就是昨天踹你的那个叫程单锐,就一公子哥儿,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华娜娜,小女孩儿年纪不大,性子倒是娇气的很,就那个顾安易我挺喜欢的,老实本分,不过老被那俩人挤兑。姜晟嘛...这个人你不用知道的过多。” 我看了一眼绳子,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子,无语道:“八哥!你能不能先给我松绑啊!我不跑行不行,我想吃饭啊!” 最后我跟巴郡再三保证他才给我上半身松了绑,不过腿和脚还是绑着的。 吃过早饭后姜晟下来过一次,我从他的口中终于得知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山东鄄城。 他们给我换了一身轻便的行头,被人看押上火车的经历还是头一遭,明明自己是个良民好吧!还是被姜晟按着上的火车,是不是身份搞反了! 祖爷今儿心情好,可能是昨天的烤鸭吃开心了,所以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店有没有被看丢。 刚到门口祖爷就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大门敞开屋内被风吹的凌乱无比,门口还有一只鞋,祖爷想都不用想这是谁的,果然昨天的喷嚏不是平白无故打的。 麒麟双瞳如果分开则会互相之间有感应,祖爷开启麒麟右瞳后没过一会儿就透过齐天磊的视角看清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火车站?去火车站干嘛?’祖爷心中疑惑了一下,待看清他周围的人的时候看见了一李熟悉的面孔,这不是巴郡吗?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祖爷叹了口气,“臭小子,一天净会给我惹事儿!唉。” 我突然感觉右眼一阵发酸,揉了揉眼睛就被塞进了车厢里,六个人一个车厢还是十分拥挤的,我左边是巴郡右边是姜晟,感觉往哪边都是坑。 火车开了之后车厢内的气氛一阵尴尬,我敏捷的感觉到现在说话最有分量的就是姜晟了,毕竟一身嗜血的压迫感总能让人喘不上气来。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姜晟问道。 姜晟瞥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表示默认,我继续道:“你们去山东做什么?还带着我一起,我就是一普通小店员,什么也不会,你们带着我也是个累赘。” 巴郡摆了摆手,“不不不,你的作用可大着呢,且不说你是古董店的店员,我了解祖爷的性格,肚子里没点儿东西的人他可不收,况且你脖子上的吊坠可是大有来头,到时候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顾安易点头附和着:“是啊,你不必谦虚,昨天我已经领略过你对古董的研究,远在我之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帮人是真傻还是装傻,问了白天都没问出个有用的。程单锐今天倒是安静,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眉宇间有种淡淡的担忧。 气氛再一次降到冰点,巴郡忍不住打破了这个局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早上没睡醒导致我现在有点儿昏昏欲睡,李了李嘴回道:“齐天磊。” “你看上去还不到二十的样子,就敢一个人来燕京闯荡,我跟你说得亏你遇上的是祖爷,否则燕京啊,可有你好受的。” 我虽然不否认他的话,不过他说的未比都是对的。如果不是因为麒麟瞳,祖爷可能并不会收留我,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那你自己一个人来燕京你爹娘一点儿都不担心?”巴郡嗑着瓜子问道。 我瞳孔猛缩了一下,面上尽力保持着镇静,“他们都死了。” 这下五个人齐刷刷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我,我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还是顾安易先说道:“八哥没别的意思。” 巴郡立马点头道:“对对,我没别的意思,就问问,问问。” 第29章 鄄城县 我没理会,继续闭目养神,从燕京到山东坐火车得坐十二个多小时,这一路上除了巴郡和华娜娜偶尔打打趣之外,剩下的时间我都睡得特别香,程单锐高兴了就接一句不高兴就看着窗外没动静,姜晟和顾安易本就不爱说话,更不用提让他俩活跃气氛了。 从上火车就开始睡觉再睁开眼的时候天都黑了,我嗓子沙哑的问道:“还有多长时间才到啊?” 姜晟看了眼手表,“两个小时。” 我坐的有些不耐烦,想出去走一走,刚起身就被五双眼睛扫视,我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总得让我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吧,谁能一整天不上厕所啊。” 巴郡笑着搭上我的肩膀,“我跟他去就行。” 出了车厢我总算是呼吸到了一点儿新鲜的空气,小凉风嗖嗖的吹在身上说不出来的舒服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又得重新回到那能折磨死人的车厢,我叹了口气,我这命咋这么苦,好事儿总轮不着我,倒霉事儿倒是一桩接着一桩。 到山东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姜晟找了家宾馆先当做今天落脚的地方,开了三间房,程单锐和华娜娜一间,姜晟跟巴郡一间,剩下的顾安易自然和我一间,晚上回房间前姜晟悄悄的拉着顾安易说了什么,我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晚上看好我,别让我跑咯,要不然还浪费一李火车票。 晚上顾安易洗完澡出来后,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跟他说道:“其实你不用看着我也不会跑的。” 顾安易身体一僵擦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可没那么傻,身无分文往哪儿跑去,还不如跟着你们有吃有喝还有地方住,这多好,白得来的一次跟团游,你说是吧。”我挑了下眉笑看着他。 顾安易也是个明白人,坐到床上看着我,“你知道吗,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没你这般见识和胆量。” 我没说话,脱了衣服就去洗澡了,一天的舟车劳顿晚上可得好好洗个澡才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楼下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的,从床上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大早上起来可真考验人。 顾安易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我顶着个鸡窝头一脸不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一言不发的瞪了他一眼。 “你大早上起来被吵醒试试。” 顾安易指了指门口,“刚才八哥来叫我们赶紧起床下去。” 我大力的揉了揉头发,“不是都到山东了吗,还去哪儿啊?” 顾安易笑笑,“一会儿晟哥会跟你说的。” 我现在学会了,放平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楼下五个人已经坐齐了就等我呢,我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下楼,程单锐越看越不顺眼,“没看见都等你呢嘛!还磨磨蹭蹭的。” 我坐到巴郡旁边,“昨天在火车上没睡好,不得补补觉嘛。” 程单锐肚子里窝火刚想说什么就被姜晟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我挑下眉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姜晟警惕的扫视了下周围,见没什么人了将脑袋凑近道:“一会儿我们坐车去鄄城县,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们带你来山东究竟是干什么的嘛?” 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姜晟继续道:“上古麒麟现世了,老八得到了确切消息说就出现在山东省鄄城县苏述的墓葬之地,所以…” 还没等姜晟说完我就明白了,轻笑一声:“你们这是打着找麒麟的名号盗墓啊。” 巴郡脸色一边连连摆手,“诶,小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找麒麟是有用处的!” 我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用处?” 巴郡叹了口气,“这些年我踏遍了中国的很多地方,就是为了寻找麒麟的足迹,我爷爷曾跟我说过若能寻得麒麟并得到麒麟,任何疾病都能被治好,尤其是麒麟的双眼,更是可以起到长生不老的作用啊!”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门,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呢,现在麒麟左瞳就在自己这儿,要是被他们知道,就凭姜晟那个狠劲儿估计能自己把自己的眼睛给剜下来。 巴郡继续说道:“我们几个能聚到一起都是因为家中有至亲之人患了重病,无药可医,所以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倒不如说是因为家里没钱治病了所以想盗墓里的名器换点儿钱,我说不定还能相信。 不过他刚才提到的苏述我好像在书上看见过。 “苏述,明朝万历年间的举人,在河南当过知县,在浙江道当过监察御史,后来又加封了资政大夫,苏述死后朝廷为了褒奖他,钦赐了他一座石坊,为的就是让他荣归故里。” 我说完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顾安易看我的眼神竟有一丝崇拜? 我轻咳两声,“我知道的差不多就这么多了。” 巴郡出来打着圆场道:“行了行了,车来了,我们走吧。” 我见除了我跟华娜娜人人都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姜晟的包拉链没有拉上露出了里面的绳索和铲子,我撇撇嘴,还说不是盗墓贼,东西备的这么齐全。 鄄城县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城墙外有一条环城河,听八哥说是这是唯一的一条净河。 从城里开到村里的时候,景色就完全变了,从楼房变成了平方,石砖变成了黄土。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农机厂,银行,早餐摊,采购站,民兵训练楼...应有尽有。 八哥跟我坐在一块,见我没什么精神就用肩膀怼了怼我,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我说你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苏述你都知道!” 我瞅了他一眼,“以前在书上看着过。” 巴郡看着车窗外,有种说不出的期待,“我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必须得亲自来看一看才行,要不然啊,总不死心。” 我刚想说话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突然震了一下,旋即就是不断发热。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铁葫芦瓶吊坠只有在感知危险的时候才会发热,而且这次还震了一下,看来此次鄄城之行不会太顺利啊。 第30章 小城怪闻 我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胸口的吊坠,好像在我的安抚下它逐渐平静了下来,瓶身也不再发热了。 我前面坐着姜晟,他路上都没闲着手里拿着一份手绘的地图来回标记,地图不大,不过却画的十分细致。 我在后面偷偷地瞄了几眼,看上去应该是地宫的地图,入口和出口的位置分别用红色的笔特别标注了一下,最中间的那一大块应该就是放苏述棺椁的地方了。 不过有一点我比较疑惑,地图上用蓝色笔标注的地方很多,至少有十多处。是机关吗?不对,机关的位置太过显眼,不会起到防范的作用,那会是什么? 车停在了一个小村口前,我下车抻了个懒腰,姜晟留在车上应该是跟司机师傅交涉回去的时间,程单锐和华娜娜四处打量,满眼都是嫌弃。顾安易拿了个相机到处拍照,时不时还看看片子满意的点点头。 “这什么破地方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程单锐换了副墨镜叉着腰站在一块石头上说道。 巴郡笑道:“你就知足吧,再说了我们来这儿也不是旅游的,要那么好的环境干什么。” 华娜娜嘟起了小嘴,“这太阳也太大了,晒死人了!” “姑奶奶,要矫情回家矫情去,这可不是别扭的地方。” 华娜娜气的只能跺脚。 顾安易倒是老实,也没抱怨就摆弄着自己的相机。 姜晟这时下来了,面无表情的卷起地图,“走吧。” 祖爷这边前脚刚踏上火车,后脚就迎面撞上了李瞎子。 “不好意…” 祖爷抬起头待看清对面人的脸后眉毛瞬间皱起来了,神情严肃的看着李瞎子。 李瞎子倒是满脸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怎么?去找齐天磊?”李瞎子转过身钻进车厢里,祖爷认命的也跟李瞎子进了一个车厢。 “齐天磊被绑架是你安排的?” 李瞎子摘下黑帽,将手中的铁葫芦瓶放进了帽子里,道:“我也是去找他的,没想到却被别人抢先一步,还真是老了,腿脚都不快了。” 祖爷眯着眼睛双臂环胸的看着李瞎子,麻烦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等找着那小子一定得好好收拾他一顿。 祖爷有个毛病上车就容易犯困,没五分钟就睡的东倒西歪的。 李瞎子看了祖爷一眼,“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祖爷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山东,还是有人提醒他到地方了,他这才清醒过来,可李瞎子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鬼才信你腿脚不好使,走的比谁都快。” 姜晟和巴郡琢磨着打听打听这苏述牌坊之地,我挪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顾安易身边,看着他的相机拱了拱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这是啥东西啊?” 顾安易举着相机晃了两下,“你说这个啊?”我点点头,“这个是相机,照相用的。” 说着顾安易把手中的相机递给我,头一次见这新鲜玩意儿,玩儿着玩儿着就不乐意撒手了,顾安易也不着急要,还教我怎么用。 “你看,这个是胶卷,照相机的灵魂。没有了它照相都不行。这玩意儿就跟人的眼睛一样。这个是快门,按一下就拍出来啦。你试试。” 果然,这东西有点意思。心里想着就按下快门拍了一李。 顾安易凑了上来,瞅了瞅拍的片子,对我说道:“兄弟,拍的不错啊,有天赋。景色都拍进去了。” 我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姜晟和巴郡转过头来,对我们说道:“各位,我们只能进村去打听打听了,苏述这么出名的人,当地多少都会留下点说法的,说不定还能直接找到他的牌坊,这样他的墓地也就不远了。” 我耸耸肩表示都可以,程单锐也点点头,华娜娜早就不耐烦了,一直催促道:“快走吧,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我皮肤都快被晒伤了。”我把相机还给顾安易,一行六人便进了村子。 入村,仿佛回到了明清时期,保存完好的石板路,被形色匆匆的行人磨平的石阶,还有几处青苔绿绿悠悠。 就这么走过去我就觉得这村子不简单,我心里默默想到。村里清清静静,人很少,可能是去务农或者外出打工去了。 姜晟皱了皱眉,拿出地图看了看,又对着村子左右比对,对我们说道:“这里的人太少,我们还得往里面走走看能不能遇到几户人家。” 约莫在石板路上穿行了十分钟,不远处终于看见了缕缕炊烟,有人家户了。 话不多说,我们走近一看,这里的人还不少,估计村里的人都在这里。而且很明显,这里的建筑风格和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有明显的不同。 这村里有古怪。 “你们几个是外地来旅游的吧?”这时,一个撇脚的普通话传进我们的耳朵,只见一户人家的门口,一个坐在门槛上老汉笑嘻嘻的说着。 巴郡此时走上去,给老汉散了一支烟,搭话说道:“是的,大爷,您抽烟,这附近有什么好玩地方么,我们不仅仅来旅游,还来做一些考察。” 考察?明明是来盗墓的,偏偏要装什么文化人,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旋即看向巴郡,看他怎么说下去。 “哦,这样说,俺们这里,那个前村,听老一辈儿说时间老长了,你们也从那边过来的吧,还不错吧。” “嗯,是古香古色的,挺有意思的,还有其他地方么。” “其他地方,俺想想看哈,那个后山林子...” 老汉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可也并没有说到我们需要的信息。 姜晟忍不住插嘴道:“大爷,跟你打听一个人。” “啥,你要打听谁,这村子里还没有俺不知道的人。” “苏述。” “谁?” “苏述。” 说时迟那时快,老汉猛地起身,把烟掐灭,脸色一下就变了。 “你们走吧,我不认识,你们快走。” 随后起身进门,重重的把门关上。 “大爷,大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关门啊!” “大爷,大爷。”任凭姜晟和巴郡怎么敲门,门内的老汉就是不应门。 第31章 不归路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走吧,我们去其他人家问问。”众人点点头,往下一家走去。 情况如同老汉家一样,只要一提到“苏述”这两个字,这些前面还挺热情的村民就跟见了鬼似的,避之不及。 我想了想道:“看来,‘苏述’这两个字是这里的禁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里的村民这么怕他。” 程单锐脸色微变,咬咬牙说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了,还会有人不爱钱,咱们待会找个比较小的人家,他们应该不会不要钱吧。” 姜晟沉吟一会儿,说:“就这么办。” 一行人又兜兜转转找到了一户小人家。在说明来意后,那户人家看到程单锐手里的钱,忍不住又挣扎了好一会儿,程单锐做着要把钱拿走的样子,那户人家终于妥协,对他们说出了一段故事。 苏述,荣归故里,本是一件极大的荣耀,当时朝廷还赐了牌坊立在村口,他们村子就这么名扬十里八乡,村里人都以苏述为荣。 他辞世后,朝廷按照侯爵的制式厚葬了他,对于生前生后的所有事可谓都十分光荣了。村里的人为了纪念他,专门在他墓前修建了祠堂,对苏述进行香火供奉,每年都有人专门祭拜,还带着许多供品。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苏述的祠堂依旧香火鼎盛,可是怪事也悄然出现了。 先是村民的供品无端消失,甚至到后来供奉之人也无故消失,杳无音信。村民们一开始以为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越到后来事情就变得越发的诡异,村民们也渐渐害怕起来,自发凑钱请了一位大师想要做法镇邪,可是大师两天后也无端暴毙了。 村子中逐渐留言四起,说的最多的,就是苏述亡魂不甘,出来作祟了。 因为前村挨着苏述的墓地,村民们都慢慢的搬出来到现在的后村,苏述的牌坊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塌了,从此通往苏述的祠堂的路也渐渐荒凉,墓地也很多年没人去过了。 听到此处,众人恍然。怪不得村民们全都闭口不谈,原来是有这么一桩怪事儿。 姜晟拿出地图对那户人家说道:“你能给我指下路吗?”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一会儿才把路指了出来,姜晟默默做上了标注,然后一行人问了哪里有住处就离开了。 长话短说,到了住的地方,草草的休息会儿,就开始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华娜娜坚决反对去那里,女人的直觉总是异常的准确,华娜娜觉得那地儿非常危险,而程单锐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华娜娜收敛了低头不语。 我突然想到了祖爷之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天下之事,皆为虚妄,耳听不一定为实。况且,如果确有麒麟之事...我当然是不在意的,不过对在座的各位来说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吧,所以,我们既然现在摸清了墓的位置,又有地图在手,何不下墓看个究竟,一切不都水落石出了。” 说完,我看着众人的反应,只见姜晟和巴郡皆点点头,对我的话表示认同。 最后还是姜晟点点头道:“我们本就是为麒麟而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线索,既然这样,那就下去探一探。” 巴郡和程单锐也同意,顾安易和华娜娜自是没什么意见,姜晟见大家都同意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就出发。下墓前要准备的充分点儿,别低估了危险。” 众人点点头,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在我睡着之后,铁葫芦瓶吊坠突然震动了一下。 翌日清晨,众人在村招待所外的小院落中准备停当,正准备出发,不料天空突起一声惊雷,吓得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华娜娜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一下给甩了出去,随即躲到了程单锐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瑟瑟发抖。 姜晟见状,心里暗骂一声,对程单锐说道:“这大小姐的胆子这么小,跟着我们去死人的地方可能不太好吧,到时候再被吓破了胆我们...不好交代啊,你说是吧?” 姜晟见状看了程单锐一眼。 ‘还真是个老狐狸啊,既甩掉了包袱,又多分配了一点儿干粮。’我不由得想到。‘看来此人需要注意了。不过平日惊雷,也不算什么好事。看来苏述的墓也不是什么善地。’ 在经过了一个小插曲之后,众人又重新出发,华娜娜被留在了村招待所里,她的补给自然是被众人重新分配。对此程单锐也只能接受。 对好地图后在姜晟的带领下我们出发了。 一路无话,我们沿着前村慢慢前进,一路上明清遗存愈发稀少。渐渐地我们进入了齐鲁大地中部的丘陵中,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路到底走对没有啊,怎么都到山里去了。”程单锐不由抱怨道。 “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跟着走就行了,一个书呆子。” 感受到姜晟话语里的一丝恼怒,程单锐讪讪的闭上了嘴,毕竟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能帮到自己,一个在逃杀人犯的愤怒程单锐还是承受不起的。 巴郡也偷偷凑过来跟我说到:“都走了这么久,也还没到,我都在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摇摇头道:“不会的,这次你们不是准备充分吗?而且这条路村民不都是记得嘛,应该就是距离远了点儿,你看顾安易,一路上不是一直都摆弄着他那个什么照相机嘛。” “嘿!那个洋玩意儿,我可不会弄,那小子可把它当宝贝了,天天捧在手里,平常我们碰一下都不让。” 众人正说着话,走在最前面的姜晟示意停下,原来不知不觉间都来到一处小盆地的进口,四周树木茂密起来,里面有着淡淡的水声和一丝雾气,四周还散落着一些残破的瓦片。 “看来这就应该是祠堂了,不过多少年前应该就毁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再做打算,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地图到这里也没标注了。” 第32章 势与形 我皱了下眉,‘不对,我明明看见了他的地图上还标注了其他东西,他应该隐瞒了什么。’我没有戳破,不过也默默地留了个心眼。 踏进盆地内部瞬间豁然开朗,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居然是一条小瀑布,而瀑布的上方,就是破败了不知多久岁月的祠堂。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如果幸运的话还能看见苏述的塑像和一些生平资料,也许关于麒麟的踪迹也能窥知一二。” 走在瀑布的上方,隐约还能见到瀑布下的铁链和石板,把瀑布的冲击力巧妙的分解,然后利用比较平缓的地方修建了此处祠堂,不得不感叹先民们叹为观止的智慧。 走进祠堂,四周的围墙只剩一些夯土残留,杂草长满了石板缝隙。阙楼的残柱还依稀可见,木梁已经倒塌一半,瓦片也碎的四处都是。祭祀台上,苏述的塑像早就支离破碎。曾经香火旺盛的鼎炉里,如今只剩下了历史的尘埃。水汽带来的薄雾,更加增添了几分苍凉。 “看来这个地方废弃的蛮久了,也真不知道当年消失的供品和人都哪里去了,我拍几李照片留念一下。” “其他人,在此地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再去找苏述墓的入口,这里应该离苏述墓不远了。” 选择了一处比较干燥的地方,每个人都放下背包坐了下来,顾安易这时也拿着照相机回来了。 刚刚坐下没一会儿,突然一声轻笑传来。 ‘咯咯咯’ 毛骨悚然的声音使我们一下炸了锅,我一下被旁边巴郡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竟然也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那个声音实在是太过瘆人。 说是迟那是快,姜晟下意识的就抽出背包外面的工兵铲,握在手上,神色严肃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正当我们充满戒备时,那声音突然消失了,许久也再发出。 “看来这个地方即使到了现在也不太平,竟然还有一些东西在作祟。你,跟我过去看看,剩下的人由巴郡带着守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在作怪。” 被姜晟指到我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因为我一路上暴露的知识过多,巴郡必须要留下来看守营地,那剩下来的我,程单锐和顾安易自然成了他挑选的人选。不过他是断然不会选择他们两人的,一个傻的要命另一个闷的要命。 我拍拍裤子的灰跟着姜晟朝着祠堂里面走去,看着他手上拿着的苏国货工兵铲我也安心不少,我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把铲子,我们慢慢摸了过去。 绕过倒塌的苏述像,内里面居然有一展破旧的屏风,这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哪家祠堂后面会放着屏风? 我和姜晟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的诧异,一时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姜晟示意我们从屏风两侧包抄过去,我捏了捏手中的铲子,点点头。 三、二、一!随着姜晟发难,我也挥着铲子冲进屏风的后面,在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什么画面都想了一遍,但是也万万没想到,屏风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甬道,甬道后面还有一扇门,甬道破损严重,但后面那扇门似乎还很完整。 姜晟停了下来,悄声对我说道:“声音可能就是从门后面发出来的,我们过去探探,但切记要小心点儿。”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铲子握的更紧了点。 “走吧。” 我们一点点靠近那扇门,门上的锁头已经腐坏,但这扇门却依然完好,而且似乎没有被水汽侵袭。 我和姜晟互相看一眼,把手放在了门上,我的手心布满了汗珠,缓缓地推开了这道门。 嘎、嘎、嘎。 伴随着几阵轻微的响动,门终于开了,我的神经也紧李到了极点,看的出来姜晟也一样的紧李,额头汗珠都出来了。开门的瞬间,我和姜晟就躲在了门的两侧。 半晌,门后面什么响动也没有,我按奈不住把头悄悄的往里面一看,顿时感觉十分惊诧,姜晟看到我的表情也是把身子探出来查看,也是一脸的诧异。 原来里面十分的狭小,几乎没什么东西。但是在小房间的中央有一个梳妆台,台上还有一个铜镜,布满了灰尘。 “这个房间一定是经过什么特殊的处理,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里很干燥,居然没有水汽。” 我也感到一些奇怪,难道苏述是个女人?不然用女子用的梳妆台干什么? 正说着,我的麒麟左瞳突然一阵刺痛,接着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梳李台上那李铜镜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正背对着我们梳着她的长发。而后那个女人以一种惊人的扭曲转过头来,对我们轻轻一笑,咯咯咯。 那毛骨悚然的笑声又出现了,这时只见一道黑影飞向铜镜。‘咣’的一声,我听见了仿佛镜子破碎的声音。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姜晟听见笑声以后直接把工兵铲直接扔了出去。 ‘真是个狠人呐。’我心里这样想到。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在梳头发?” “我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你在镜子前面发呆,然后那个声音就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只有麒麟瞳才能看得见?” 姜晟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就去拿他的工兵铲了,这可是个好玩意儿,他可舍不得丢掉。 我趁着这个时候去看那面铜镜,原来被打碎的是外面一层类似于玉一样的材质,里面有很多细小的纹路,估计是那发出毛骨悚然声音的原因。这里面我还看见了一李兽皮一样的东西,我拿着一看,一行字映入眼帘: “白虎去势,玄武拒尸。朱雀血海,麒麟如现。通途似海,此路不归。” 等到我和姜晟出去后,把在祠堂后面的遭遇一说,其他人都啧啧称奇,看来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啊。此时天色渐晚,只好在此处过夜。等待第二天天明再出发。 第33章 九棘三槐 在安排好守夜的顺序后,我们又在周围找了些木材,艰难的在潮湿的环境下升起了火,吃了点东西。感受着火光带来的温暖,我的思绪又回到刚才在镜中看到的那一幕,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么。还有现在藏在我怀里的那李兽皮,‘此路不归’这四个字,我总感觉是一种强烈的警告啊,看来寻找麒麟之路不会太顺利的。 入夜,我睡得并不算太好,我梦到了镜中人,她还是用那样诡异的弧度对着我笑,在我刚想大叫时突然被人摇醒,原来该我守夜了。程单锐看我起身就打着哈欠,倒头便睡过去了。 山里的夜还是有丝丝凉意的,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想着这一路来的种种,也不知道祖爷怎么样了,李瞎子又在干嘛? 在我胡思乱想时,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把打着呼噜的巴郡叫起来,这家伙还没清醒,嘴里就嘟囔着守夜去了。 早上,山间起了大雾,我们等着阳光穿破的那一刻,吃了早饭就启行前往。 随着瀑布声音渐渐远去,我们离祠堂也有一段距离了,按照估算,苏述的大墓,可能就在这附近。 这时巴郡和姜晟放下背包拿出罗盘,开始定位。 “齐兄,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顾安易问道。 “他们这是在寻找墓地的位置。”我看着两人熟练的动作心中不禁起了疑惑。 “哦,直接挖不就好了吗?” 我轻笑一声,“直接挖?这么大的地方不知道要挖到何时才能找到墓道,古人葬人讲究一种‘气’就是所谓的风水。凡是天下墓葬,都逃不过此。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 “这么玄乎,这里面的道道可是有点多啊!” 此时程单锐也忍不住插嘴说道:“这个苏述是个明朝人,你知道明朝的刘伯温吗?当年明太祖的孝陵和燕京的紫禁城都是这个人设计的,可谓夺了天下大势。” 我笑道:“的确如此,势的好坏,决定着能不能葬人。势如万马的奔腾,好像从天上降到地面,是帝王的葬地。势如巨浪,起伏奔腾,一起一伏如重岭叠嶂,是公侯的葬地。势如降龙,次于从天而降,而环山水绕,是国老三公的葬地。势如重屋,次于降龙,起伏不太大,而草木茂盛,是开府建国的京都。势如惊蛇,仿佛是打草受惊的蛇,屈曲而没有规律,是要灭国亡家的葬地。势如戈矛,像兵刀武器的锋利乱窜,要遭兵祸或窜狱之灾。势如流水,一直往低,下降而不起,生人好像是死鬼。势如伏扆,好似背负屏障,并且有山从中突起向前奔跑,就切不可葬了。” 顾安易咂咂嘴,凑到我跟前说:“齐兄你可真厉害,知道这么多东西。能不能多给我普及普及?” 我想了想道:“跟‘势’一起的是‘形’,主王侯的穴位,其形像燕子窝,周围高而中央低陷,应葬在凹部,可以得到丰厚的祭肉,以及分封诸侯。形如军垒之侧,一层层的冈峦从远方而来,堂前朝应水屈曲如环,就主出九棘三槐。形如倒置的铁锅,葬其顶部就主应富贵。形如戴了帽子,永远都会昌盛。” 我才说到一半,姜晟和巴郡也不禁都挪动了身脚朝我走了过来。 我继续道:“形如算盘珠零乱不堪,主应百事昏乱。形如乱穿或乱放的衣服,就主淫乱而妒的妻子。形如灰袋子,主阳宅会有火灾。形如翻沉下的船,妇女要生病,男子入班房。形如横放的桌子,主应断裔绝孙。形如卧倒的剑,主应被诛杀。形若像仰放的刀,主应而伏逃。牛卧倒、马奔驰、莺舞、凤飞、腾蛇,以及委蛇鼋、鼍、鳖龟等等各种形的穴场的好坏,必须以穴场的水来区别。虽然牛是主富,凤是主贵,蛇就主凶危。但它们的形象不是静止的而是运动变化的,随便葬是不适宜的。四周的山岭朝应与穴场逼近,在葬法上同样要避忌。” “那此处的‘形’和‘势’如何?” “这你就难倒我了,我不是专门干这一行的。古时候有精于此道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寻龙点穴不在话下,我就是一普通的小店员,这结果嘛还是由你二位说明吧。” 巴郡和姜晟同时摸了摸鼻尖。 果然,不出一会儿,前面两人就有了发现。 “快把背包里的洛阳铲取出来,我们来探探土。” 不一会儿洛阳铲就带土上来了。巴郡和姜晟一看,一闻,下面果然有大墓。 见到此处都来了干劲,准备开始打盗洞。 明朝自朱元璋以后改了墓葬的形制,为了推崇皇权,恢复了预造寿陵的制度,并且对汉唐两宋时期的陵寝制度作了重大改革。 这些改革表现在很多方面,首先,陵墓形制由唐宋时期的方形改为圆形,以适应南方多雨的地理气候,便于雨水下流不致侵润墓穴,所以这一时期非常讲究棺椁的密封和防腐,墓中的尸体一般都保存较好,其次,陵园建筑取消了下宫建筑,保留和扩展了谒拜祭奠的上宫建筑。 所以我们打算直接打盗洞到主墓室,这样就免去许多麻烦。 啪的一声,随着最后一铲土铲掉,一个直径大概半米的盗洞打出来了,我们采用的是“之”字型的打法,使人有个支点。我们在地面上整理了装备,拿出了手电筒和一支大功率苏国货狼眼,还有一些冷烟火。就开始下墓了。 当最后一个巴郡下到墓地,我们全部都进入苏述墓了。 姜晟走在最前面,我和巴郡走在中间,程单锐和顾安易垫后。 我们打着手电四处扫射着,这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没有尽头。 “这是一个墓地吗?怎么连口棺材都看不到。” 我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实属不应该啊,可是我们所处的环境仿佛四周空间都很大。这不符合常理啊,一般明朝官员的墓不会这么大才对。 “把狼眼打开,在扔几只冷烟火看看是什么情况,我们这手电筒射程不够。” 第34章 次陵 随着打开狼眼,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大道,墓道的尽头是一片凹陷下去的盆地。盆地的面积很大,大概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上面是一座略显沧桑的建筑群。 “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齐兄这是什么形势,我怎么没看懂呢!” 我也是一脸懵,巴郡喃喃说道:“这是神道和地宫,这是皇帝才能享受的待遇啊,我的天,这个苏述到底是个什么人!” “而且,明代已经没有地宫一说了,难道苏述墓还在地宫之下。看来我们的情报都低估了苏述墓啊。” “那我们还下去吗?我感觉这里到处都充满着诡异。”程单锐说道。 “都已经到这里了,哪儿有不去的道理,再说了苏述都死了好几百年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怎么样!我手中的铲子可不答应。” 冷烟火慢慢熄灭,黑暗又笼罩着地宫,狼眼也照不到地方,不知有什么等待着众人。 黑暗中几人只能靠着狼眼的光来摸索着前进,姜晟打头,巴郡垫后。 我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感慨,这苏述到底是何许人也,难道是史书上记载有误,苏述的真实身份并非是记载的那样?不过自从进了这墓之后,巴郡的话就突然变少了,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着他的目光中带着藏匿不住的贪婪。 顾安易始终拿着相机在拍来拍去,丝毫不在乎这不是平常地方,程单锐也一副轻蔑的模样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又摸摸那儿。 不过最令我惊奇的还是这墓的大小,墙上精美绝伦的雕刻壁画,还有一些陪葬的宝贝,但就是还没发现苏述棺椁在哪儿。 顾安易不知何时绕到了我的身后,轻轻拍了我肩膀两下,我顿时回过了神,“怎么了?” 只见顾安易搓了搓裤边,道:“齐兄,你不觉得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苏述真正的墓吗?这儿虽然空间极大,但除了一些壁画和少量的陪葬品,我们兜了一大圈连苏述的棺椁都没找着,所以...” 我点点头接过他的话,“所以你才会觉得这儿只是一个次陵,真正的苏述墓还在别的位置。” 顾安易笑了一下,却也没点头,巴郡倒是兴致十足的凑了过来,朝我和眨了眨眼睛,“小顾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这肯定不是苏述的墓,真正的大墓还在后面呢!” 我对巴郡的转变有点儿难以理解,“如果这并不是主墓,只是一个次陵的话,那就真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仅仅一个次陵都堪比皇帝的陵寝,这在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 我看了一眼几人的反应,顾安易听得倒是认真,巴郡和姜晟在研究着墙上的壁画,程单锐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不想起来,我继续道:“你们知道郭四维吗?他是明朝乾隆年间的御史,一生清廉爱民,被乾隆委以重任,不过后来他因过度劳累离世,乾隆特允郭四维可以用和皇帝的棺椁大小相似的尺寸下葬。” 顾安易皱着眉问道:“郭四维可以跟皇上用尺寸相似的棺椁,那苏述又是为何?” 我摇摇头,“按理来说苏述立下的功劳并不足以让他拥有规格如此高的陵墓,可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的确是苏述墓不假。” 姜晟这时朝我们走了过来,手中还握着工兵铲,“这是苏述墓没错,不过这可不是主墓,我刚才探了一下位置,主墓应该还在更深的地方。” 程单锐有些不耐烦,“我们得什么时候回去啊?娜娜还一个人在招待所呢!” 姜晟也没生气,给了巴郡一个眼神,巴郡了然的点点头走到程单锐旁边提溜起他就往角落走。我假装看着顾安易照相机中的照片,余光却看见巴郡不知跟程单锐说了什么,程单锐听完后脸色大变,再看向姜晟的时候眼睛里明显有担忧和恐惧。 倒是有点儿意思,程单锐的性格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竟让巴郡的一句话吓成这幅样子,我有点儿好奇巴郡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如果单单是威胁的话程单锐不至于脸色惨白成那样,看来这个巴郡也不是什么善茬,不过也是,能跟姜晟那种人成为朋友的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人。 巴郡松开程单锐的衣领后,程单锐直接就朝我们走过来了,巴郡和姜晟两人继续研究着墙上的立体壁画。 程单锐好像被吓得不轻,呆愣愣的跟在我跟顾安易的身后。 次陵的空间的确很大,走了有一会儿才走到中间的位置,中间孤零零的立着一个苏述像,不过有点儿奇怪的是他手中握着一把蒙了灰的匕首。 我从顾安易的包里掏出手巾轻轻的擦拭着匕首表面的灰尘,没过一会儿便露出了匕首本来的光泽。金灿灿的,被狼眼照的闪闪发光,好像是用纯金打造的匕首。 我跟顾安易被匕首吸引了注意力,丝毫没察觉程单锐脱离了队伍。 “晟哥,八哥!你们快过来看!”顾安易拍完照片就招呼着姜晟和巴郡两人过来看。 姜晟和巴郡转过身收起工具刚要过来,空间突然开始猛烈的晃动起来,几人连身形都站不稳。 顾安易腿软的差点儿跪在地上,我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顺势抓住了那把匕首稳住了自己。姜晟和巴郡两人紧紧贴靠着墙角蹲下身,程单锐六神无主随着空间的晃动东倒西歪。 “轰隆隆!” 随着一声巨响我们最开始进来的盗洞入口被震塌陷了,尘土飞扬遮住了众人的视线,这时晃动戛然而止,我脚下的一滑跟顾安易一同从石台上栽了下去。 程单锐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不停地摇头,嘴里还说着,“不是我,我不是故意动的!我真的没动!我没有!没有...” 姜晟连头上和身上的土都没顾得上拍就看见落在程单锐旁边的不规则石块,与墙上壁画缺的那块完全一样。 “你奶奶的...”捡起地上的工兵铲冲过去就要往程单锐的头上抡,巴郡从后面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对顾安易喊道:“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儿过来拽着点儿!” 第35章 镜中人再现 顾安易忙不迭的点了两下头,一骨碌的从地上站起来小跑过去拉着姜晟举着工兵铲的那条手臂。 我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程单锐那个样子突然有点儿想笑,把石块从壁画里抽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么明显的机关。 姜晟扔了工兵铲,甩开两人的手冲上去就给了程单锐好几脚。 “你他娘的想死直说!用不着这种方式!我要不是看你家还有点儿钱,你信不信...” “诶!老姜!”巴郡见姜晟有点儿收不住的意思,赶忙出言制止了他。 姜晟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说多了,又朝着程单锐的膝盖踹了一脚。 顾安易是个识相的,没去安抚姜晟倒是去扶起了程单锐,程单锐明显被吓傻了,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已经被巨石掩埋的入口,又跪在了地上。 我懒得管他们之间的事情,现在入口已经被封了,那就只能寻找别的出口,可这是一个四周封闭的空间,四面墙全是立体壁画,根本不存在有石门的可能性。 该死的! 可能是受了刚才的刺激,这骤然一声断裂,惊的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这时我们脚下的石板突然开始匀速的上升,因为上下的高度并不是很高的缘故,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五分钟我们几个绝对会被压成肉饼! 脚踩着的地面还在不断的匀速上升,我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石板,听这动静,感觉像是石板下的有什么金属类的东西在往上推这块石板。 这墓的设计者还真是聪慧至极,先用震动将洞口堵住让进来的人无法离开,洞口封住应该就相当于启动了石板下面的推动开关,让石板匀速的上升,不快不慢的速度可以让人在极度恐惧的心理状态下等死,而且还不会一下就死亡,会让你慢慢地与地狱越来越近... 还真是高明。 脚下的石板已经快升到次陵一半的位置了,四周墙壁上的立体壁画下端已经被磨平毁坏,姜晟和巴郡的眼中都有一丝可惜。不过现在自身都难保还什么壁画不壁画的了。 要说顾安易是个聪明的,着了难撒腿就往我这边跑,程单锐早就被吓的嚎啕大哭,嘴里还嘟囔着不想死,自己还这么年轻之类的话。 不过我的心情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生死关头我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爹娘而是祖爷。 祖爷,我这个月的工钱可能领不了了,你再找一个好店员吧。 整个空间突地开始猛烈的晃动着,程单锐蜷缩在地上已经听不见声音了,顾安易紧紧地捏着我的袖角,姜晟和巴郡急的额头上全是汗。 我扫过整个次陵看看有哪里像是能停止石板继续往上升的开关。 突然我的视线落在了苏述像手中握着的那把匕首上,刚才我只对它的外表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可现在仔细一看却发现了金光灿灿的匕首上竟然镶嵌着一枚毫无光泽的黑色石头。 黑石被镶嵌在了匕首的中间位置,像个小小的按钮。一般来说陪葬品中不可能会出现如此低廉的东西,而且还是镶嵌在这样一把珍贵的匕首上面,更是毫无价值可言。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此时石板已经上升了三分之二,我转过头拍了两下顾安易的肩膀,然后弓着腰朝上半身已经毁坏的苏述像过去,用力的按下他手中那把匕首上镶嵌的黑色石头。 按下的一瞬间,我们的上方石板从中间向两侧打开,延伸下来一段小石梯。 程单锐本来还蜷缩在地上,看见上面的光亮噌的就从坐了起来,连滚带爬的上了小石梯,姜晟和巴郡两人也先后上去了,我刚想过去突然想起身后还有顾安易。 只见顾安易的照相机被压在了苏述像散落的石块下面,他正用力地想搬开石块可上升的石板已经快容不下一个平躺的成年人了。 我暗骂一声,关键时候还真是会找事儿! 我转回身叫了一声顾安易,可惜声音被淹没在了巨大的机械响动声中。此时顾安易也已经完全趴在了地上,照相机被压的稀碎。 “顾安易!你那破相机没救了!要是不想死就赶紧跟我走!”我气急败坏的对顾安易喊道。 顾安易见我生了气,情况也着实比较紧急,最后看了一眼石头下的相机便只能跟在我旁边同样匍匐着前进。 在最后石板马上给就要完全贴合上面的墙壁时,巴郡和姜晟一人一个拉了一下我跟顾安易,我俩这才安全着陆。 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的众人,早就已经累的不行,全都不顾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巴郡递给他一瓶水,姜晟猛灌了一口,“大爷的!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程单锐进来,就是废物一个!” 巴郡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也递给了我一瓶水,叹了口气道:“都走到这儿了,你再说别的也没有用。” 姜晟的火儿曾噌的就上来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们程家是给了你多少钱?刚才要不是多亏了这小子,咱们现在都得被程单锐害的被碾成肉饼!” 巴郡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我把水递给顾安易,颇有意思的看着两人对峙的局面,不过最终还是巴郡败了下来,自顾自的收拾着背包。 程单锐显然被吓得不轻,半天了一句话也不说,巴郡给他递水也不喝,气的姜晟差点儿没把水壶扔他脸上。 “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上宫无疑了,不过你们觉不觉得这里有点儿熟悉?”巴郡打开探照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 顾安易用火柴点燃了梳妆台上的蜡烛,整个房间一下亮了起来。 我打量着房间的构造和装饰,脑海里突然连上一根线。 “祠堂!” 我跟姜晟同时脱口而出,随即看向对方,我点点头道:“这跟我与晟哥在祠堂屏风后发现甬道中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连梳妆台上的物品摆放位置都完全一样!” 还有...那个镜子。 第36章 诅咒之人 姜晟附和道:“没错,确实一致,不过我一直觉得在苏述祠中设有一个女人用的梳妆台已经十分怪异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还是出现在上宫。” 我心中的疑惑也是这个,最初看到祠堂中的女人房间时,我就有一种预感,没想到这预感会来的如此之快,看来还是我低估了苏述墓的构造,这么看来上宫绝对不止这一个! 除去程单锐,我们四人分别小心的查看着房间中的摆设,生怕再触动什么机关。 之前在祠堂我就没能好好的看看梳妆台的那个镜子,现在得了空终于能好好的品品。 单从外观上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铜镜,没有过多的装饰和镶嵌,镜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连人像都看的比较模糊。不过当我凑近仔细研究的时候才发现这镜子竟然是麟纹六龙瓷镜。 将灰尘细细的擦拭干净,才会辨认出它的本来面貌。六棱形的雕刻,每一棱上都雕刻着一条黑龙,头咬着尾,尾连着头,黑龙的身上采用了制作青花瓷的技术,使每一条黑龙身上的花纹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甚至还能看见每一片完整的龙鳞。 我看着麟纹六龙瓷镜心中竟起了波澜,有种想拿回祖爷阁供着的冲动。说起祖爷,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发现我已经失踪了。 左眼一阵酸痛,耳边再次响起女人刺耳的笑声。 ‘咯咯咯’ 这回不止我听见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打了个寒颤,姜晟一把推开镜前的我,举起手中的工兵铲朝着镜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不要!” 镜面破碎之前我的左眼清楚的看到了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女人,跟那天在祠堂镜中见到的女人一样,只不过这次女人并没有扭曲的转过头朝我笑,而是端庄优雅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左眼流下了一行血泪... 镜子的碎片落了一地,我反应过来时冲过去想拾起那些碎片却被姜晟给一把拉开了。 “你小子胆儿还真大!不知道这镜子有古怪啊!”姜晟一脚扫开那些碎片对我喊道,镜子碎片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我甩开姜晟的手,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这可是麟纹六龙瓷镜!在市面上绝对是有价无市的物件儿!并且每年都有赝品高价出售,即便是赝品都有人争着抢着去买,现在更何况碰到真品了!你要是不识货就闭上嘴!” 姜晟被我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气还没出撒,只能作罢。这时巴郡出来打着圆场,笑眯眯的从地上捡起一枚龙头碎片,揽过我肩膀在我面前举起那枚碎片说道:“齐老弟,你说这什么什么瓷镜的能卖多少钱啊?”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道:“麟纹六龙瓷镜,是金兵当时入侵北宋时期的物件儿,而明朝的局面早已混乱不堪,宋徽宗为求自保只能将皇位让与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宋钦宗,后来金兵攻至开封,掳去了大量的财物,这麟纹六龙瓷镜就是其中最有名的名器了,所以...你说能卖多少钱?” 顾安易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齐兄说的不错,我当时写毕业论文的时候研究过这段历史,其实明朝的灭亡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赵匡胤的身上,杯酒释兵权啊,最终还不是亲手把自己建立的王朝送上了断头台。” 巴郡捏着手中的镜子碎片正反打量,“齐老弟,我这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什么新鲜玩应来啊!”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碎片,“你拿的这个正是麟纹六龙瓷镜的其中一龙的龙头碎片,其工艺制造手法,实属上乘,非一般人能制作而出的,至于这价格嘛...还是要看识货的人了,不过现在都碎成这样了,哪怕是想再修复也十分困难了。” 我不禁摇了摇头,实在是可惜了这麟纹六龙瓷镜。 姜晟听了我与巴郡和顾安易两人说的话,看向地上碎片的眼神也有一丝惋惜,不过碍于面子却始终都没再说一句。 程单锐这时突然走了过来,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好像还有点儿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待着了,你们带我出去吧行吗?我会死在这里的!我们都会死的!” 程单锐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姜晟从后来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一边,巴郡在这儿拦着我们赔笑,我心里一阵冷笑这俩人还真是配合默契。 不一会儿功夫姜晟就带着程单锐回来了,程单锐明显冷静了许多,不过眼神中却始终充斥着强烈的恐惧感,不知道这公子哥有什么把柄捏在姜晟手上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赶紧从这儿出去,这是一个密闭的小空间,空气都不够一个人用呢,更何况我们现在这有五个人,再待下去,不用一个小时我们都得憋死在这儿。”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着实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四面墙壁一点儿缝隙都没有,墙上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整个空间中只有这一个梳妆台还看得过去,除去梳妆台上已经被打碎的麟纹六龙瓷镜,还真没找着什么像样的机关...... 不好! 我猛地转过头刚想说话,空间突然一阵晃动,随即而来的就是空间旋转,高速的旋转,好像还是逆时针。 我们被旋转带的站都站不稳,我从左边的墙角撞到右边的墙角处,胳膊都快被撞脱臼了。 巴郡忍着难受朝我喊道:“齐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半睁着眼睛,找不到巴郡的身影不过还是喊道:“刚才我突然想到...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理应有机关才是,可这屋里除了一个梳妆台和麟纹六龙瓷镜外什么都没有...” 我刚想说下一句,转动骤然停了下来,我重心不稳身子猛地向前一倾,直接砸在了程单锐的身上。 程单锐青着脸,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我暗道不好,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我刚坐起来,他直接卧着一边吐的昏天黑地,我捏着鼻子扶着墙走到一边。 第37章 不见来路 巴郡也脸色不太好,不过能比程单锐强一些,揉着胃就朝我过来了,“齐老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然后道:“其实我早应该想到的,麟纹六龙瓷镜这么宝贝的东西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么空凉的屋子里的,不过若是作为一个关键,倒是情有可原。” 一番折腾下来唯独顾安易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除了身上沾了点儿灰尘之外,连点儿外伤都没有。 “所以齐兄猜测这麟纹六龙瓷镜就是触发上宫旋转的开关。” 我点点头,“没错,这麟纹六龙瓷镜肯定是经过了一种特殊的处理方式,在次陵毁坏后自动触发了机关,使其发出女人咯咯的笑声,还有影像。晟哥打碎瓷镜后,这才引发了上宫的机关。” 姜晟用脚踹了踹躺在地上装死的程单锐,“真是废物一个,齐老弟,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着姜晟的脸,又看了一下地上的碎片,“我之前听祖爷讲过一个故事,不知你们听说过棠家吗?” 姜晟和顾安易满脸的疑惑,倒是巴郡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继续道:“棠家是个极其隐秘的世家,棠家的第一任家主曾辅佐朱元璋打下了明朝的江山,可奇怪的是这在史书上并没有一字的记载。” 我捡起地上的龙头碎片放在梳妆台上,“自从明朝灭亡后棠家整整消失了两百年,后来有人在燕京发现了棠家的宅子。不过棠家的宅子四面都是高墙,许多达官贵人想结交都结交不了,后来他们就联合起来背地里给棠家使绊子,但后来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 巴郡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最后一片龙头碎片递给我说道:“不是不见了,是死了,一夜之间,一共五百八十人,全都被开膛破肚除了心脏外的所有器官都不翼而飞了。” 顾安易皱着眉看向我,只见我点点头。 “当时这件事在燕京掀起了很大的风浪,不过很快就被平息了。” 姜晟忍不住插道:“这镜子跟你说的棠家有什么关系?” “棠家被称为诅咒家族,棠家的历任家主全都是十六七岁的嫡女,这个瓷镜让我想到了我当时在棠家看到的一幅画,画中有一个女人优雅的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红衣,左眼流下了一滴血泪。跟我刚才在镜子中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联想到棠家。” 巴郡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眼神凌厉,“你去过棠家?” 我没有承认,继续道:“棠家之所以被称为诅咒家族,是因为她们历任的家主都是诅咒之人,就如同这麟纹六龙瓷镜,一旦打碎了,机关就会被触动,诅咒自然而然的就会到来。” 程单锐硬撑着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诅咒?什么诅咒?我们会死吗?” 我摇摇头,“棠家的诅咒只限于女性,我们倒不会有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程单锐刚放下心来,突然猛地扬起了头,“娜娜!”转念又想到,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不对,不可能,娜娜根本就没进来!” 巴郡冷笑一声,“你还是不明白棠家的厉害,棠家的诅咒一旦种下了,就是死路一条,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程单锐泄了气般的靠在墙上,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娜娜一定没事的,娜娜一定没事的。” 我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桌上的六龙碎片突地迸发出强烈刺眼的红光,上宫再次开始旋转只不过这次的方向应该是顺时针,只旋转了一下,还能听见地下机械转动的声音。 轰隆一声。 正对着梳妆台的墙壁从下向上开启。 入眼的便是漆黑一片,中间悬着一条断桥,断桥的这段连着我们所在的上宫,另一端因迷雾缭绕看不太清。 向上开的墙壁就在程单锐的身侧,附眼往下看,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伸手不见五指,程单锐吓得汗出如浆,大叫着连连后退。 姜晟走到断桥的入口处。 “终于...到了。” 说是断桥实则是因为迷雾遮住了前面的路导致肉眼看不清前方才会产生断桥的反应。 姜晟看着前面的万丈深渊丝毫不惧的就要踏上断桥,我暗骂了一声,拽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扯了回来。 姜晟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呆滞,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断桥的方向,嘴里还嘟囔着‘到了,终于到了’的话。 我直视着面前漆黑一片的空间,精神好像有一瞬间的恍惚,我赶忙收回视线,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再看向姜晟的时候,神情中已经明白了一些。 难怪姜晟会突然变成这样,当时墙壁由下向上开启的时候,姜晟站在正对着石门的位置,石门一开深渊便在凝视着他,迷雾缭绕的昏暗空间,很容易对人造成一种催眠的效果。姜晟就是被这样迷惑住了,让他心甘情愿,以至于不顾生命危险的要踏上断桥,去探寻迷雾深处的秘密。 我喊道:“八哥!你来给他打醒。” 巴郡指着自己看着我,满脸不可思议,“你让我打醒他?你是嫌我活得长了?” 我把姜晟拖到梳妆台后,“刚才石门打开后他是第一个看见断桥深渊的人,我怀疑那里有摄人心魄的作用,不过只会对第一个人起作用,晟哥就是第一个看见的人,我刚才也看了一眼,不过效果并没有那么显著,只要移开眼就没事了。” 顾安易扶起姜晟的上半身,巴郡在他面前蹲下,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给了他俩巴掌。 两声脆响,姜晟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甩了甩脑袋,“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巴郡揉了揉手腕,“要不是刚才齐老弟拽了你一把,你现在早就从这儿掉下去了。” 这一路上姜晟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不过这会儿看我的眼神倒是热切了些,“多亏你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 顾安易扶着姜晟起来,巴郡双臂环胸的看着面前的空间,“齐老弟,你说这前面能过去吗?” 第38章 神道 诡道 我眯着眼望向黑暗,“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咱们没有了退路,如果想出去的话,就必须往前走才行,前面迷雾缭绕的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向哪儿的。” 顾安易把瑟瑟发抖的程单锐往后拉了拉,“那咱们呢现在是要继续往前走吗?” 程单锐听了这话,手脚并用的挣扎了起来,“不要,我不要往前走!前面没有路了!” 眼前的局面着实让我有些头疼,若是想出去就必须要踏上断桥,不过根本看不清前面... 看不清... 对啊,看不清就得看得清啊! 我左右看了一眼,微微往前上了一步,银墨色的左瞳李开,迷雾内部的情况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白色迷雾中隐匿的是一段木板桥,跟我料想的不错,这不是个真正的断桥,桥身只是被遮住了一半而已,桥的另一端好像是一个新的地宫,不过为什么只有一半? 这时眼睛一阵酸胀,我紧忙合上了双眼,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在巴郡及时扶住了我。 “齐老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也被迷惑了?” 看着巴郡一脸关切的问候,我只能摇摇头,“没事,脑袋刚才有点儿迷糊,可能是这里太封闭了吧。” 巴郡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倒是顾安易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尤其是盯着我的眼睛,但最终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我舒了一口气,这顾安易看着像个书呆子,观察力和脑子还是挺灵光的,看来要多留意一下了。 “我们现在已经没了退路,这木桥应该是通向另一个地宫建筑的。” 程单锐这时却道:“你别在那儿自说自话了!这都是多少年的桥了,能不能走都不好说呢,万一走一半桥塌了怎么办?要走你自己走!” 我看着程单锐的那副嘴脸,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推下去。 “好,如果你不想走那你就自己留在这儿吧,想出去的人就跟在我后面。” 只见顾安易紧紧的跟在了我身后,然后是巴郡,姜晟最后垫底,我瞥了一眼程单锐,就见他愤恨的瞅着我,咬咬牙跟在了姜晟的身后,我冷笑一声,还真不是个东西。 我打头第一步试探性的一只脚踏上了木桥,这桥的年代确实有些久远,几百年的东西谁也不敢直接就往上走。 站上的第一下轻轻踩了两脚,木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上面连着的粗硬铁索也悉悉索索的。 “桥没问题,只不过就是有些声响,大家轻一点儿走。”我双脚站上了木桥后转过身对其余四人喊道,空旷的环境中萦绕着我的回音,久久未曾消散。 走到一半的时候,程单锐突然发出怪声,距离太远,我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便喊道:“晟哥,怎么了?” 姜晟不耐烦的往后看了一眼,刚想骂程单锐能不能老实点儿,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我们身后的上宫建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是完完全全的看不见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更令人惊讶的是,桥头没有了任何的连接物竟然直接悬在了半空中。 程单锐吓得扒开姜晟就往前冲,巴郡拉着顾安易侧过身子,我见程单锐直直的就朝我冲了过来,赶忙扶住了铁锁歪了一下身体。程单锐直接跑进了迷雾中,叫喊声也越来越浅。 木桥晃动的十分厉害,我们四人在桥上前仰后合,顾安易身体往后一仰差点儿一头栽了下去,幸好巴郡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的背包,这才保住了性命。 不一会儿桥身渐渐稳当了下来,我们几人也缓住了身形。 姜晟大骂出声:“他奶奶个腿儿,就知道这小子迟早坏事儿!” 巴郡也气的牙根痒痒,“等一会儿见着这小子的,我非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我这时才注意到身后的情况,“上宫...消失了...” 巴郡和顾安易同时向身后看去,刚才程单锐突如其来的发疯让姜晟忘了去关注最要紧的东西,现在注意起来还真是要命。 我绕到前面,看着悬空的桥头,扭头就对前面说道:“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突然消失的上宫,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这完全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地宫建筑了,进墓之前一直暗中留意要万事小心,可一步走错还是着了道。 “晟哥,你在前面打头,就一直往前走,千万别回头,我在后面垫底,还有八哥和安易,你们切记一定要快走,这段桥我们已经走过了一半,另一半在迷雾之中,这迷雾中还有什么古怪咱们都不知道,所以最保险的方法还是一条路走到头,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管,记住了吗?” 他们重声应了下来,我又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就紧跟着顾安易走进了迷雾中。 不见来路,势必无路。 不见去路,九死一生。 我们四人已经全都完全进入到了迷雾当中,视线一下被白雾遮挡住了,打头的姜晟速度明显放缓了一些,我知道他的顾虑,打头走的人毕竟危险都是第一个承受的,谨慎一点儿总归没错。 巴郡就走在我前面,感觉到前面的速度放缓了,就微微扭过头朝我说道:“齐老弟,这得什么时候能走到头儿啊?” 我闭了闭双眼,再次用麒麟瞳想查看一下前面的情况,可不知为什么用麒麟瞳却看不见任何改变,仍是一团白茫茫的浓雾,这里的古怪果真不小。 我回道:“八哥,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清楚啊,咱们刚才在进到迷雾中的时候已经走过一半的桥啊,按理来说,进到迷雾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不应该还没到头儿啊?” 巴郡一拍大腿,整座桥顿时一阵轻微的晃动,巴郡尴尬的用手稳了稳两边的锁链,“可不是嘛!” 这时前面的顾安易倒是插了句:“我总觉着这苏述墓都快赶上皇陵的规模了,前面的次陵还有刚才的上宫,这断桥所占的空间也是罕见的规格了。” 我皱起了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苏述墓的规模着实快赶上皇陵了,而且其构造跟明皇陵的构造十分相似。” 第39章 寒熔洞 巴郡道:“明皇陵?” 我继续道:“没错,说起明皇陵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为他的父母和兄嫂修建的,其规模令人叹为观止,珍宝名器更是数不胜数...不过,清朝初期时官府纵容百姓肆意毁坏,到了乾隆年间的时候,明皇陵已经毁坏的差不多了。” 顾安易接道:“抗日时期,樱花国人大肆破坏陵园,后来的文化大革命时期明皇陵也没能逃过一劫,唉,实在是可惜了,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修复的一天了。” 我刚想再次开口就听前面姜晟大骂一声,“我靠!这是什么玩意!” 我脚下小心的绕过巴郡和顾安易,走到姜晟身后,就见他面前伫立着一个差不多两米高的盔甲侍卫石像。 突然出现的石像? 我正思虑的时候,姜晟的手就已经摸了上去,我急忙拍开他的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石像迅速的向后滑动,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迷雾中。 正当我们还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迷雾忽然逐渐地朝两边散去,待视线完全明朗后,我们赫然发现木板桥的左右两边竟各自悬空伫立着几十个盔甲侍卫石像! 这时就连一直温文尔雅的顾安易都忍不住爆了粗口,“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下凭空出现这么多石像?个个手里还都拿着家伙。” 我抿住下嘴唇,脸色有些发白,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本以为单单一个苏述墓肯定没那么稀奇古怪的,顶多整几个机关吓唬吓唬进来的人。 可从进来开始,怪事儿就没断过!就那次陵就够一般人死一百回了。 巴郡这时脑子转的倒是快,怼了我两下,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好像生怕惊动了那群石像一样,“齐老弟,你刚才那番话点醒了我,我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上写过这个场景。” 我两眼放光的看着巴郡,“什么书?怎么写的?” 只听巴郡道:“书名我给忘了,那还是当初我上学的时候,当时啊我就记着讲课那老师长的贼啦丑,我们就在下面看小儿书...” 我看了一眼两边的石像,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总感觉他们动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巴郡,语气也有些急,“说重点!” 巴郡自知跑题了,干笑了两声继续道:“那是我在小儿书里看到的,书上面画的就是明皇陵,说明皇陵有一个什么神道,两侧伫立的就是这样的石像,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书上画的石像并没有穿戴盔甲。” 我沉了沉声,“你说的确实不错,明皇陵的确有一条路叫做明皇陵神道,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说了苏述墓与皇陵的规模相似,那我们现在脚下的这座桥就相当于是明皇陵神道,而两侧看守的正是石像生!” 姜晟疑惑,“石像生?” “石像生,是摆放在明皇陵神道两侧的石像,一共有三十二对,由北向南依次是独角兽,石狮,石华表,马官、石马与控马者,石虎,石羊,文臣,武将,内侍,石刻雕工的技艺世所罕见...” 我话还没说完,脚下的桥就开始拼了命的左右摇晃,两侧的石像也在朝我们迫近,巴郡想沿着原来的路往回跑可一转头却发现身后蹿起了十数团荧绿色的‘鬼火’! 向往前继续走可前面的路也被荧绿色的‘鬼火’堵住了去路,现在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我蹙紧了眉心,前后左右都被堵死了,再拖下去,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要命!” 我探头看了看桥下,漆黑一片深不可测,这要是跳下去不死也差不多了。 我们四个人背靠着背东南西北各对一面,巴郡急的满头大汗,“你们谁赶紧想想办法啊!咱们不能折在这儿啊!” 姜晟眉头锁的更紧,胸前的衣服早就被汗浸湿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顾安易跟我挽着胳膊,“齐兄,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道!是鬼道还差不多!前后左右往哪儿都是死!” 巴郡连忙点点头,“对对对!人家都说就是九死一生,我看咱们现在这是九死就死!根本没活路!” 我被巴郡的话突然点醒了,对啊!九死一生,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最安全的地方! 我伏着身子握紧了铁锁朝下面看去,虽然看上去深不可测,可谁知道下面会不会藏着另一片天地,现在这四面楚歌被团团包围,肯定是攻破不了,唯一的出路就在下面! 我眼神清明的看着他们三个,“现在唯一的出路应该就在下面,你们若是信我就跟我一起跳,若是不信,我齐某也没有办法,是生是死,全凭你们定夺。”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腿一迈直接跳了一下去... 还在桥上的三人已经傻了眼,还是顾安易先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唉,死就死吧,信齐兄一回,随即便也朝着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巴郡和姜晟两人对视了一眼,姜晟对巴郡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巴郡满脸的不情愿,“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跳桥。” 说着巴郡眼睛一闭跟着姜晟一同跳了下去。 静谧的环境已经百年没有人抵达,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莹亮起一抹火光,石头子儿和衣服摩擦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许久的氛围,微弱的火光也随着黑影的晃动而来回扭动着身姿。 我点燃了一把火柴用衣服上的细绳缠在了一起做了一个小型简易的火把。从地上爬起来的一瞬间疼痛遍布全身,就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和皮肉没一块不在跟自己叫嚣。 虽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但中间好像是有一段‘空气’缓冲带,让从桥上跳下去的人在往下坠的时候突然悬在了半空中,漂浮了起来,然后再慢慢调整姿势落在了平地上。 我站起来后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骨头有没有哪根断了,其实从桥上跳下去后不算气流缓冲过程,只有最后落地的那一下是真的疼的。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我站起来后正想看看四周的环境,就听见一声惨叫。 第40章 苏述的主墓 “哎呦我的亲娘,疼死我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巴郡了。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摸过去,就看见巴郡正捂着腿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叫唤。 我拍了拍他肩膀,“怎么样?还能走吗?” 巴郡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一样,“呦呵!这不是齐老弟吗?没想到在这阴曹地府我还能碰见你,真是缘分缘分!” 我无语,踢了一下他发疼的那条腿,“疼吗?” 只见巴郡一下就白了脸色,怒目圆睁的瞪着我,“你说疼不疼!有你这么下狠手,啊呸,下狠脚的嘛!” “疼就对了,就证明你活的好好的,你要是想去逛一逛阴曹地府我不拦着你,再从这儿跳下去这回估计你就能直接面见齐王老爷了,到时候可得记得给我带声好,这跟齐王老爷一个姓得多不容易!” 我用火把晃了晃右边的悬崖,这个悬崖可不比断桥,断桥跳下来能有气流为我们落地进行缓冲,从这悬崖掉下去可就直接能一命呜呼了。 巴郡扁了扁嘴,捂着腿也站了起来。这时姜晟和顾安易也看见了火光,循着火光就找了过来。 顾安易捂着脑袋,从指缝源源不断的渗出来血,但他脸上却带着一副劫后余生的笑容。 姜晟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胳膊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几个口子,里面的皮肤竟一点儿都没破。 姜晟拍了巴郡两下,“怎么样?伤着哪儿了?” 巴郡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膝盖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 我勾唇一笑看着巴郡,“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在阴曹地府呢嘛,怎么这会儿就变了口风呢?” 巴郡尴尬的笑了两声,“嘿嘿,齐老弟,我刚才那不是开个玩笑吗,谁成想你还当真了!” 我给顾安易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一道有十厘米长的伤口斜横在他的额头上。 “齐兄,你是怎么想到桥下面竟是唯一的生路呢?” 我一边给顾安易处理伤口一边道:“其实很简单,八哥说的九死一生突然点醒了我。” 巴郡正把头埋进背包中找东西呢,听见我叫他的名字,猛地抬起了头看向我,我无奈的笑笑,“当时我们在桥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的时候,先是身后的上宫离奇消失,再是突然出现的石像生还有‘鬼火’,这些都不正常,种种不正常聚合到一起就显得跳桥很正常了。” 顾安易感觉有些似懂非懂。 我见他还有些不明白,继续道:“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最可能的。” 这时顾安易才恍然大悟般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还是齐兄聪明!” “光聪明是没用的,齐老弟的胆识也非同龄人能相匹的。”姜晟走过来把水壶递给了我说道。 我心中暗笑,胆识?可能已经被磨炼出来了吧,村中的阴山一事,还有棠家,光这两个事儿就足够磨炼我现在的胆量了。 其实在决定跳桥的时候自己也赌了一把,赌自己想的是对的。因为我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死在这儿,爹跟娘的死因还没查清,村子白白葬送的那几十条人命都不能就怎么算了,必须要找到李瞎子对峙个清楚,所以自己一定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才行! 给顾安易包扎好后,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狼眼探照灯打量着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空旷的环境只要发出一点儿声音便能形成墙壁回音,阴森森的悬崖上立着一个冒着寒气的山洞。 从山洞中徐徐地吹出缕缕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拿着探照灯走近了些,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探照灯的照射范围也十分有限,能照到的基本除了岩石就是岩石。 我叹了口气,对三人和索道:“对面就是悬崖,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只能在这个山洞里寻找突破口了。” 姜晟走到悬崖边上拿着探照灯晃了晃,“确实,这个山洞应该能通向一个地方,不知道这回能不能顺利的找到苏述的主墓。” 说罢,我们几人收拾好背包,两人并肩一组的进了山洞。 刚进来的时候感觉还没那么寒冷,可走了有几分钟后,才开始觉得寒气越发的袭人,从衣服钻进去渗透到皮肤里的那种干冷。 “这山洞里怎么能这么冷呢!快冻死老子了!”巴郡被冻得直跺脚,走一会儿跳一会儿的跟在我跟顾安易身后。 我虽然从小就抗冻,但走了这么半天,我都觉得有些过于寒冷了,就更不用提其他人了。顾安易早就被冻得嘴唇发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我们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时候,洞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仅仅两个喘息的时间这山洞就由‘寒洞’变成了‘熔洞’了。 这时我不经意的微微扬起头才注意到洞壁上的变化,看了眼手表,顿时明白了。 巴郡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连连摆手道:“不行了,我不行了,再走下去我早晚得化成水不可!” 我指着洞壁上的岩石道:“还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洞壁上岩石的颜色吗?” 顾安易眼珠子一转便答道:“是墨蓝色的。” 我笑着点点头,“不错,正是墨蓝色的,只不过由于光线的黑暗才会导致我们的眼睛做出错误的判断,理应认为洞壁的颜色跟环境是一样的黑色,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绝不会发现的。” “那这些墨蓝色的岩石是不是制冷的东西?” “对,这些就是让山洞变得如此寒冷的缘故。不过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巴郡被姜晟拽了起来,问道:“时间限制?” 我用狼眼探照灯打在现在的岩石上,“你们看,现在岩石是什么颜色的?” 还是顾安易,“暗红色的!” “嗯,还是一样的道理,不管是墨蓝色还是暗红色在黑暗的环境中都会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同色感。让我们误以为洞壁上的岩石没有任何变化,而且所有变色的岩石都在我们的脑袋顶上,如果不抬头的话是绝不会发现的。” 第41章 鼠灾 姜晟盯着洞壁上的岩石半晌后才道:“这些岩石就是控制洞内温度的变化?” 我点头。 “那如果把他们摧毁呢?”姜晟举起工兵铲将铲尖顶到岩石上问道。 姜晟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工兵铲戳着顶上的岩石,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嘴角还带上一抹笑容。 我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姜晟的眼睛,“如果摧毁的话,后果我还真没想过,不过这岩石既然如此神奇,想必威力也不会小。” 姜晟还没等动,巴郡就急着把他的胳膊拉了下来,“咱们现在可是在墓里,做什么事儿都不能冒险,老姜你可考虑好!” 姜晟踹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儿,嫌弃的吐了口唾沫,“这鬼地方...” 时间一到,岩石再次发生改变,由暗红色变为了墨蓝色,洞内的温度也再次骤然拔低。 “又他娘的开始冷了,我们还得多长时间才能走出这个洞啊?”巴郡穿上外套又紧了紧衣服,打了个喷嚏问道。 探照灯的照射范围实在有限,灯光所到之处全是墨蓝色的岩石。 “从咱们进洞开始,这已经是第二次变冷了,按照时间来算,一次变化会持续十分钟左右所以咱们进来也有个二十分钟了。而且这个洞是嵌在山里面的,理应不会太长,我们应该快走到头了。” 顾安易说完后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点点头,“安易的话不无道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可能是已经感受过的缘故,这次的‘寒潮’我们并没有感觉多寒冷,每个人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你们快看!那儿是不是出口!”巴郡走在最前面看见前面的一丝光亮后兴奋的朝我们喊道。 “嗯,这确实是出口不假。” 巴郡拉着顾安易就颠颠的跑了过去,我跟姜晟也快步的跟在后面,毕竟这寒熔洞的环境实在是过于压抑。 姜晟是最后一个出了寒熔洞的人,出了洞的瞬间就能感受到外面正常的温度,至少比洞中的怪异要好上许多。 这是一个三角形的墓室,三边应该是相同的,寒熔洞的洞口就镶嵌在三角形的其中一边。 三角形墓室的中央放着一个三角形的石棺,石棺的三个角分别对着墓室的三个角。 这墓室倒是有点儿意思。 巴郡从出来就被中间摆放的三角石棺吸引了注意,围着石棺打转,“这棺椁可有点儿意思,我还是头一回见着三角形的棺椁呢!” 顾安易没了相机只能靠近了仔细欣赏,一边看还一边点头,“一般来说棺椁也分种类,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棺椁,像金棺和水晶棺就是给死后的高僧葬舍利子用的,而常用的就是石棺和木棺,古罗马时期的帝王喜欢用石棺,尤其喜欢石棺上的浮雕,而我们古代的皇帝喜欢用木棺,不过这木棺也有着不同身份不同取材的讲究。” 巴郡听着顾安易讲完就差没给他鼓掌称赞了,顾安易真是不负他书呆子的外号,他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是一知半解。 顾安易挠了挠后脑勺继续道:“皇帝用的木材肯定与普通人不同,皇家一般采用金丝楠木,既可以防蛀,又可以耐腐蚀,而且还伴有香气,对尸身的保存效果十分好。” 姜晟再次掏出了工兵铲,“废那么多话干什么,不管什么棺材都直接给它撬开不就得了!” 还没等我说话,姜晟就拎着工兵铲对准一个角就要开撬,一使劲儿石棺的棺盖就被撬出一个缝来。 “你瞅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姜晟用工兵铲撑着棺盖对发呆的巴郡说道。 巴郡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撑起棺盖,两人一齐将棺盖给推开了。 “呼呼...” 棺盖被推开一大半,露出了石棺内的景象。 我们四人同时把头探了过去,只见石棺内躺着的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只。巨型的死老鼠! 老鼠的体型十分巨大,足有一个成年男人那么高。巨型老鼠的皮毛是黑色的,两侧的胡须长的吓人,平直分叉的指甲黑的发紫,不过四肢却没有干瘪,反而十分圆润。 巨型老鼠就那么躺在石棺中,双手放在胸前做交叉的手势,脚成八字向外分开,微微李着的嘴还能依稀看清口中一排一排整齐的刺牙。 我看着石棺中的巨型老鼠,脑子里竟想起了之前村长说过的话。 村长说六十五年前开荒时发生了鼠灾,成百上千的变异老鼠啃食着人肉,贪婪而不知满足,难道...这石棺中的巨鼠与当年的鼠灾有什么关系不成? 正当我想的出神的时候,顾安易突然跳了一下脚然后迅速的猫到了我的身后。 “怎么了?”我问道。 顾安易指着石棺中的巨鼠说道:“刚才...我看见....那里面老鼠的肚子...动了一下!” 我扭过头看去,见没什么变化,便道:“你是不是太害怕,看错了?” 谁知顾安易十分笃定的摇摇头,“我确定我没看错,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刚才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这让我如何相信一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老鼠动了。” 顾安易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姜晟和巴郡两人正从石棺中挑着小件儿的名器。 “诶,老姜,你说气不气,这一个死老鼠还有个这么好的石棺,里面陪葬的还全都是些金银珠宝!” 姜晟也附和道:“可不是!这都快赶上古时候那些王公贵胄了!” 正当两人腾空背包时,石棺中巨鼠的肚子突然蠕动了一下... 巴郡和姜晟的手猛然顿了一下,巴郡一个没拿住手中的瓷瓶砰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我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了过来,“八哥,你咋了?吓傻了?” 巴郡赶紧给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拽着我跟顾安易两人退后好几步。 “嘘!你们看那老鼠的肚子!”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看向了那个三角形的棺椁。 巨鼠的肚子再次蠕动了一下,这次的范围比较大,从巨鼠的下腹部一直移动到了上腹部,马上靠近心脏的位置,畅通无阻的蠕动着,好像巨鼠的腹部没有内脏一样。 “咚!”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好像要冲出巨鼠的腹部一样。 第42章 兽皮的威力 紧接着,一声,两声,五声,数声,巨鼠的腹部好像有极多的活物想冲出来。 我皱眉,“快!快把棺盖合上!” 我手忙脚乱的想要合上棺盖,姜晟,巴郡和顾安易刚想过来帮忙,砰的一声,一团黑球捅破了巨鼠的腹部,随即蹿了出来用力的撞了我一下。 我没有防备,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才停了下来。 瞬间喉间一股腥甜蔓延上来,我忍着后背的疼痛撑着站了起来,姜晟和巴郡早就跑到了角落里,只有顾安易被吓傻了似的还站在原地。 那团黑球在落地的瞬间便四散开来,一只接着一只的从黑球上卸下来。 “顾安易!你傻站着干什么呢!”我喊道。 顾安易刚反应过来转身想跑,谁知一直黑鼠盯上了他,李开布满刺牙的嘴一口叼上了顾安易的小腿。 “啊啊!” 顾安易惨叫出声,那黑鼠好像并没打算在顾安易的小腿上多做停留,撕下一块肉便蹿走了,然后与同伴一同分享这来之不易的腿肉。 我跑过去拖着顾安易躲到角落里,现在的情况是我跟顾安易,姜晟和巴郡,还有那帮黑鼠各把一边。 很快分享完腿肉的黑鼠们,转过身又盯上了我们。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黑鼠分成了两波,一波朝着我跟顾安易过来另一波朝着姜晟和巴郡而去。 我们只能用背包里仅有的工兵铲作为防身用的武器,不过这些黑鼠好像并不怕人类,叫嚣着李开嘴朝我们示威。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跟正常老鼠差的也太多了吧。”巴郡抱怨道。 我抵挡着这些黑鼠不让他们靠近好让顾安易安心包扎一下伤口。 这顾安易说是个书呆子,可关键时候受了伤不叫也不喊,咬着牙处理着伤口。 “还可以走吗?”我微微扭过头问道。 顾安易扯出一丝笑容,“放心吧,能走。” 不知为何我对顾安易竟生出一丝怜悯来,就像当初村长看向几近癫狂的我时的那种眼神。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些大黑老鼠绝对能跟咱们不死不休!”姜晟试图用工兵铲打死黑鼠,可那黑鼠好像有人智一般,会敏捷的躲闪,还会机智的反击,整得我们焦头烂额。 这时我脑海中突然想出了一招,“火!背包里还有火柴吗?” 巴郡赶忙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两大盒火柴来递给我。我点燃了几根大火柴在那些大黑老鼠面前晃过,值得庆幸的是它们好像对火十分害怕,不过却也伤不到它们分毫。 “老姜,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赶紧想想招啊!”巴郡一边用大火柴棒驱赶着黑鼠,一边大声喊道。 姜晟也是急的想不出一星半点儿的招,脸都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你问我,我能想出什么招儿来?我也不知道这鬼东西到底怕什么!刀枪不入的,对了...枪!” 姜晟把火柴棒扔给巴郡,转头就去背包里找枪去了。 “砰!”的一声枪响,众人都吓的跳了一下脚。 “我靠老姜,你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啊,吓死人要!” 姜晟击中了一只体型相对较小的黑鼠,那只被击中的黑鼠先是嗷呜几声,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从枪口出流出了一小滩绿褐色的粘稠液体。 “有用!”我看向姜晟手中那把枪的眼神顿时放了光。 姜晟的枪法很准,基本上一枪就能命中一个,没有弹无虚发的情况,不过毕竟手枪的子弹数是有限的,打了几枪后,子弹就全都用完了。 “他奶奶的,没带多余的弹夹出来!”姜晟把手枪扔到一边骂道。 “打死几只还有这么多!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跟它们纠缠下去吧?”顾安易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道。 我瞥了一眼顾安易的腿,伤口虽然不是很大,不过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处理情况就会比较严重了。 “我们得赶紧解决掉这些黑鼠,顾安易的腿必须马上上药包扎!” “齐老弟,你这话说的倒是容易,你看这黑老鼠比人都精,谁弄死谁都指不定呢!你难道有其他的办法?”巴郡累的连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嘴却在哪儿叭叭的说个没完。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力气迟早会被耗尽,再看这些黑鼠,似乎一点儿都没有精疲力竭的意思,反而还越战越猛,从一开始的虎视眈眈,到现在都能直接蹿到空中扑过来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火柴也快用完了。 正当我倍感绝望时,胸口的铁葫芦瓶吊坠突然震了一下,紧接着又震了一下。旋即我衣服口袋中的兽皮也跳动了一下。 我从口袋里掏出兽皮,只见那兽皮正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忽闪忽闪的,一下暗一下亮,兽皮上缓慢的绽放出些许的花纹,细看这些花纹好似一朵曼珠沙华,在红光的映衬下更显妖艳。 其实我是并不识得曼珠沙华的,只不过祖爷之前让我找的那枚小珠子上,刻的就是这个,后来我还问过祖爷珠子上刻的是什么,祖爷当时只说了那是曼珠沙华,一种美丽又危险的花,还告诉我以后若是看见了这种花,一定要记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不要招惹上。 我当时还打趣似的问祖爷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些珠子扔了呢,祖爷只是摇摇头,再没说话。 现在想想,可能祖爷就是因为刻在珠子上的曼珠沙华才不愿提起往事的。 这时从兽皮上散发出的红光已经渐渐黯了下去,兽皮上的花纹也愈发的明显起来,妖红色的曼珠沙华绽放在兽皮的中央,在曼珠沙华的头顶有一只似人形的黑鼠,奇怪的是那兽皮上的黑鼠竟与石棺中躺着的巨鼠一样! 曼珠沙华呈一个李开血盆大口的姿态,而黑色巨鼠则像不受控制般的被吸入花蕊中,旁边还附了几句话,是我之前捡到兽皮时看见的。 白虎去势,玄武拒尸; 朱雀血海,麒麟如现; 通途似海,此路不归。 在每行字的旁边还有白虎,玄武,朱雀,和麒麟的画像。 第43章 虫森 在我看的入迷的时候,就听见巴郡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齐老弟,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啊?那些黑鼠好像都怕得要命!齐老弟?齐老弟?” 我这才抬起头,只见那些刚才一直想靠近我们的黑鼠现在全都躲回了石棺中那巨鼠的腹部。 姜晟给了我和巴郡一个眼神,我们三人小心翼翼的蹭到石棺旁,一齐将棺盖给合上了。 巴郡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进趟墓差点儿没把小命儿给搭里,关键是咱还没到苏述的主墓,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关等着咱呢!” 我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消他的士气,不过我还是说道:“先从这儿出去才能到下一关,你现在说这话未免有点儿太早了。” 巴郡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儿的道:“你小子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姜晟这时没理我俩,径直朝着顾安易走去,蹲在他面前问道:“伤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顾安易僵硬的扯开嘴,干笑了一下,“没什么事儿,就是血流的多了点儿。” 姜晟掀开顾安易腿上的布,小腿上不规则的被啃掉的一块肉,一看就是从上向下硬生生扯下来的,伤口的最下面还连着一点皮,血肉模糊的挂在腿上。 姜晟皱了皱眉,“伤口有些严重,不过威胁不到性命,老八,你从咱们的背包里把药拿出来。” 巴郡还在一旁问我那兽皮究竟是何物时,被姜晟一嗓子给喊走了,我侧着身子用余光能看见姜晟此时看我的眼神,不解,疑惑还有提防。 给顾安易处理好伤口包扎完后,姜晟把我独自叫到了一边。 “你刚才拿出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姜晟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从怀中掏出那李兽皮递给姜晟看,“一李兽皮而已,是我们在瀑布后的那个祠堂中发现的,我觉得新鲜就留下了。” 姜晟眯着眼睛看着我,“新鲜?” 我有点儿心虚,眼神飘忽着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只听姜晟冷笑一声,“新不新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既然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些事情就不该隐瞒。” 姜晟的语气明显是有些生气了,不过我好歹救过他,现在我们又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对他来说,至少现在还是有用处的,所以他不可能会跟我撕破脸。 我从他手中收回兽皮抬眼看向他,“晟哥,既然你说有些事情不该隐瞒,那地图上的标记…” 我没有完全戳破,但姜晟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变了,颇有深意的瞅了我一眼,“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顾安易的伤口明显还是有些重的,血好不容易才止住,但顾安易此刻的脸色已经是说不出来的惨白了,问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自己打趣自己,姜晟都骂他是个呆头。 我们几人围坐在一起休息,顺便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又相当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出了寒熔洞往上是爬不上去的断桥,往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选哪儿都是死路一条。”巴郡分析道。 我跟姜晟都没接话,倒是顾安易仰起头说道:“既然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个死环境,那么如果想找另外的出口就必须要从这里出发,在这个地方寻找突破口。” 我不着痕迹的瞥了姜晟一眼,随即道:“我们现在也只能从这里找出口,不过这个墓室的构造太过怪异,三边形的建筑与正常的墓室完全不同,找起来实在有些困难。” 这时我们三人的眼睛齐齐地看向了姜晟,姜晟猛地呛了一下,“你们看我干什么?” 巴郡耸耸肩,“到你说了。” 姜晟吸了一口气道:“现在的情况无非就是你们说的,这墓室并没有多大,我们分开找突破口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那就走起吧兄弟们!”巴郡站起来一鼓作气的挥拳说道。 三角墓室的空间并没有很大,四个人,姜晟,顾安易和巴郡各负责一边,我则从中间的三角石棺入手。 仔细观察了三角石棺后才发现,石棺三围都有花纹雕刻,而且雕刻的全都是曼珠沙华,一朵一朵的刻在石棺外一圈,每朵形态各异,不过令我感到惊诧的是,每朵曼珠沙华竟然都朝向最前面一端,也就是石棺内人形巨鼠的头部。 从进了这个三角形墓室后,我的疑惑就一个接着一个,为什么这座墓室会是三角形的?为什么石棺也是不符合常理的三角形?为什么石棺中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巨大的人形黑鼠?为什么数十只小黑鼠会冲出巨鼠的腹部攻击我们?这种种疑惑让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更诡异的事情等着我... 巴郡弓着腰顺着墙壁找了半天也没半点儿收获,没骨头似的倚在墙上,累的直捶腰,“我这好歹也上了三十岁,这腰是越来越不好了。” 姜晟瞥了他一眼,然后便继续埋头仔细找,“你看看小顾,腿还受着伤呢,人家还没喊累,你累个鸡毛掸子。” 吃过药后顾安易的神色明显好了许多,就是行动还不是很方便。 巴郡反驳道:“我这面可都找完了,一点儿不寻常的地方都没找着,连块多余的砖都没有!” 姜晟刚想说话,就听见我的声音,“你们过来看!” 巴郡搀着顾安易,三人一齐把脸凑到石棺最下面的一个缝隙处看。 “这是什么?” 石棺最下面有一个很细小的缝隙,如果不趴下仔细看的话,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这个小缝隙就证明在石棺下绝对还有另外的空间。” 顾安易挪了一下受伤的腿在,皱眉道:“这个石棺的重量单凭我们四个是肯定不足以搬动的。” 巴郡撸起袖子就要抬,“不试试咋知道!总比死在这儿强吧!” 我拦下了巴郡,“你先别着急,安易说的没错,这石棺的重量单凭我们四人肯定是抬不起来,应该会有什么能让石棺自己挪动的机关才对。” “可我们已经都找遍了,这儿就三面墙,从上到下连幅壁画都没有,更甭说什么机关了。” 第44章 头尾互换的怪虫 我啧了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要找让石棺自己挪动的机关,那就应该从这个石棺上找。” 巴郡刚想说话,脚往后一迈,就被一节尸体上微小的小石块给绊倒了。 “哎呦喂!可摔死我了!我的屁股诶!”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石棺‘咣咚’一声就开始往上升,巴郡还在原地傻坐着,似乎完全没看见石棺的右下一尖马上就要撞到自己了,我眼疾手快的拽了他一把,才让他幸免一难。石棺升到与水平面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便开始向前移动,与三角形墓室的其中一尖完全重合后才停下来。 突然!从我们面前的三角形大坑中崩出来一团雾,其色如黑曜石般闪烁。待黑雾淡淡散去后,我们才看清面前三角形的大坑缓缓升上来了一段石梯。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的几番,终究是决定下! 这回是我打头,姜晟在后,巴郡在中间负责搀扶顾安易,顾安易的腿不是很方便,虽然正常走路自己可以,这下楼梯可就需要人搀着了。 巴郡边搀着顾安易边抻着头问道:“齐老弟,刚才那是怎么了?我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了。” 我无奈的笑笑,“八哥,你说我是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随便一踩都能踩出条路来。” 巴郡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我以后多踩踩。” 我摇头苦笑,这是墓,不是外面的大马路,还多踩踩,这次是给我们开了一条路,下次可就说不准是活路还是死路了。 “我们快到平地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探照灯打在前面,只见眼前的画面是一片黑茫茫的森林,此起彼伏的是黑色的树木,就连树叶和树干都是一片黑色的。 我艰难的迈开脚步,只听嘎吱一声,抬脚一看,鞋上沾染着粘腻绿色的液体,地上的尸体是一个长着怪异触角的硬壳生物,只不过外壳现在已经被我踩碎了,还能在鞋底找到几片黑色的碎壳。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倒也不是害怕虫子,就是觉得有点儿恶心,看不惯而已。 “我们现在这是到哪儿了?”巴郡问道。 “我也不...” 还没等我说完话,姜晟便打断了我,神神叨叨的走到我前面,道:“这就是...虫森了...” 虫森?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看姜晟那个眼神就知道这地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巴郡照着地面踮起脚蹑手蹑脚的走到姜晟旁边,问道:“老姜,你知道这地儿?” 姜晟看着面前庞大的黑色森林,缓缓地点了点头,“这...就是虫森了,整片森林中仅有的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虫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甚至连树木都是由巨虫死后化身成为的。” 我眯着眼睛盯着姜晟滔滔不绝的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这一问巴郡和顾安易也发觉不对,转头又看向姜晟,姜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怔在了原地。 “之前有所了解。”姜晟说罢还不等我继续发问,便只身一人接着往前走了。 我摇头笑了笑,还真是个老死板。 姜晟在前面探路,我和巴郡一左一右的在后面扶着顾安易,顾安易一直强调自己一个人能走,可走着走着这人就没了,落到后面去了。 我能看得出姜晟看顾安易的眼神中明显有一丝不耐烦。 走了一会儿后我们才走到了森林的入口处,别看距离挺近的走起来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行,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踩死多少带壳的生物了,感觉鞋底黏黏的。 顾安易自从三角形墓室下来后,整个人就不停的冒着虚汗,连喘气都有些费劲,眼角处变得通红,整个人看上去跟虚脱了一样。 “安易,你没事儿吧?我看你状态不太好。”我捏了一下顾安易的肩膀问道。 顾安易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语气十分虚弱的回道:“我没事儿,可能就是因腿上伤口的缘故有点儿使不上力。” 我瞥了一眼他小腿上的伤口,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的原因,我看见缠在他腿上的纱布已经被染成了墨色,连一点儿红都看不见。我刚想过去仔细看看的时候,就被巴郡嗷呜的一声叫唤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虫子啊!头尾还会换位置的!”巴郡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撞上我才停了下来。 我看着巴郡手指的方向问道:“八哥,你这是见着什么了?给你吓成这样?” 只见巴郡抹了一把额头上汗,“我刚才想往里面走走,就看见从树上掉下来一只虫子,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最恶心的还是那只虫子的头和尾巴竟然能同时缩进身体里然后交换位置,在头的位置长出来尾巴,在尾巴的位置又冒出来一个头!” 巴郡边说着边恶心的直摆手,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一直不算特别大的竹绿色虫子正缓慢的在地面上蠕动,可能是在树上待得时间太长了,一到地面上有些不会行行进。 竹绿色虫子的头是椭圆形的,脑袋上长着四根细圆柱形的触角,若要说没有眼睛倒还真有,只不过就只有半只黑黢黢的眼睛点在四根触角的中间,奇怪的是,这只虫子的嘴长在了尾巴上,长条形的尾巴上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黑色的小尖牙只有当它头尾互换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这墓里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这虫子怕是不知道在墓里吃了什么东西才会长成这般模样。’我在心中暗道。 我们一伙人进到虫森后,觉得这里光线昏暗,一片阴森,还时不时地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一股腐败的恶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地方未免也太恶心了些,诶?你们看那是什么!”巴郡捂着肚子感觉自己的肚子翻江倒海,突然他的视线一顿,目光聚集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地方说道。 只见我们的正前方有几只个头比一般虫子要大上几倍的变异虫子带着几只小虫趴在树枝上正疯狂的蚕食着叶子和其他种类的小昆虫。 第45章 甲壳 那些虫子身上的甲壳皆为花色,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竟能反射出淡淡的蓝光,它们的眼睛是深焦黄色的,越是靠近它们那种腐败的味道就越发的浓重。 我也有些受不了,几只较大的变异虫子在枝干上发现了其他小虫的聚集地,竟然头尾互换的疯狂啃噬了起来。 巴郡直起身体难受的说道:“这虫森还真是什么都有,这鬼玩意也太恶心了吧,换做平时咱们上哪儿见过这东西!” “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物种,万一惹怒了它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绕开它们赶紧离开这儿为好。”姜晟也捂着嘴有些受不了的说道。 我一手搭在顾安易的肩膀上一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受伤的顾安易,“晟哥说的不错,我们现在还是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安易的腿还受伤着呢,我们必须得赶快出去才行。” 绕开那些疯狂的虫子后,我们一路渐行渐远,路上的树也越发的茂密起来,所以可见的光也越发的稀少,在虫森里的光线也越发的昏暗起来。 但是我和巴郡都可以感觉到我们已经深入虫森的内部甚至已经到了虫森的中心地带。 面前的一颗参天巨树挡住了我们前进的方向。 “这棵树应该就是虫森的心脏位置了。” 只见这树高不见顶,直冲上方,四面黑雾缭绕,淡淡的光从黑雾中渗透出来,让许久未见到光的我们不禁眯了眯眼睛。 “这...这是树吗?未免也太高了些吧。”巴郡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巨树。 这会儿到了姜晟去扶顾安易,他接道:“我看我们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他的腿撑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有点儿承受不住了,我们就在这颗树下歇歇脚,齐老弟也好帮他换个纱布。” 这虫森最不缺少的就是树,各种各样的树,各种姿态的树。 但在这四周却单单只有这一颗树这么高,它仿佛是一个树中王者,穿插在芸芸众生之中,以最高的姿态直穿云霄搅弄一番风云。 在几人正感叹参天巨树的时候,突然那巨树中一个分支的枝干拢动了一下,缓缓的从那巨树中钻出来一个巨大无比的变异怪虫。 这只巨虫比先前看见的几个巨虫不同,如果说之前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些巨虫是变异出来的,那现在这只就是变异中的变异! 而之前的那几个巨虫还有虫的形态,眼前的这只也只有头部的位置还勉勉强强像虫了。 它身上的腐败恶臭味更加刺鼻,让人有种快要昏厥的感觉,那味道刺激的巴郡浑身起鸡皮疙瘩,也是焦黄色的半眼珠子,只不过它的甲壳比其它的怪虫更加的鲜艳,尾巴比其他的怪虫更加的粗长。 除此之外尾巴上还有肉眼可见的一层密密麻麻的倒刺,倒刺上闪烁着冷冷的光,怪虫尾巴一甩,尾巴上的倒刺挂倒了一片树枝。 “我靠!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也太大了吧!一般的虫子哪儿有这么大的!”巴郡从地上站起来,连忙起身扶起一旁起身困难的顾安易。 怪虫耿直了头,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垂涎的看着我,嘴里还发出类似威慑似的“嗡嗡”声,我被怪虫这样子盯着有些不敢动,腐败的恶臭味已经快让我窒息了。 巴郡胆子就比较大一点了,不过也是实在是臭的忍无可忍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冲上去朝怪虫的眼睛砸了过去。 “快跑!” 被砸中的怪虫发出撕心裂肺的巨吼,我们几人紧忙捂住了耳朵,不然耳膜就要被这巨吼声给震碎了。 “我们得赶紧跑!这怪虫的个头太大了,我们现在还带着一个伤员,再拖下去我们几个迟早都得交代在这儿!”我扭头想让巴郡几个人赶紧跑,谁知道怪虫就将大大的头颅凑到了顾安易的面前。 那怪虫嗅了嗅顾安易腿上的伤口,怪虫的眼睛顿时变成了血红色,头扫开顾安易,顾安易撞到了一颗树上,闷声落地。 “顾安易!”巴郡连忙上前想要拉起顾安易可是却被怪虫的一个吼声震到了地上。 怪虫的尾巴狠狠的打在地上,这一片土地又震了震,巴郡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些器官什么之类的都要给震出来了,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起身抄起石头又朝那怪虫砸去。 我摸索着起来扶起了受伤的顾安易,姜晟则拉着巴郡不管不顾的跑了起来,怪虫却没有那么想放过我们,它疯狂的甩动着尾巴朝我们这里冲来。 “上树!”姜晟拉着巴郡朝我们吼道。 我拉着受伤的顾安易一边要想着逃命一边又要顾着受伤的他,着实是有些困难。眼看着怪虫就要抓上我们,姜晟和巴郡疯狂的挥舞着手,满脸急容的看着我们。 顾安易的伤口的血也越流越多,怪虫好像也越发的激动,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和顾安易被巴郡和姜晟一把捞上了树。 我一只手拖住受伤的顾安易,“安易你还能挺得住吗?我们现在就爬上去。” 和姜晟他们汇合之后我就把顾安易放下,我拉开顾安易的裤脚,发现血已经溢了出来,模糊了顾安易的小腿。 伤口和裤子分离的疼痛让顾安易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齐兄,能不能轻点儿?” 我叹了口气,“顾安易你忍着点啊,我现在就帮你换个纱布。”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难不成我们还能一直躲着它不成。”姜晟一脸皱眉的说道。 “那你看它那么大一个块头,我们难道上去硬扛?而且它还一身的恶臭味,而且从体型上就更能看出差距来了,那怪虫的尾巴一抖随便一震我们就被震倒在地上了,现在它还那么兴奋,我们现在冲过去不就是送死去嘛!”巴郡不赞同地说道。 姜晟默不作声的从树上随便扯下了一根藤蔓,他用力的扯了扯,确认了藤蔓的坚韧性就纵身跳下了巨树。 他恰恰好的跳在了怪虫的甲壳上,姜晟狠狠的把藤蔓抽在了怪虫的眼睛部位,怪虫疼的抽动了起来,嘴里发出威慑的呜呜声。 第46章 祖爷到来 “呜呜呜。” 姜晟在怪虫的甲壳上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姜晟有些威慑的敲打了几下巨虫的身体,可是好像缺也没什么作用。 怪虫的尾巴也没有停歇时时刻刻都在地上甩动着,地面被它震的发抖,土壤乍然掀起一片尘埃,有些迷住了姜晟的眼睛,一时之间姜晟也站的有些不稳了。 它身上的恶臭有意识的挥发了出来,熏的姜晟那叫一个呛,仿佛在空气中阳光的照射下都能看见一股绿色的气体。 巴郡难以忍受的捂住口鼻,“呕!这气味是这怪虫的保护伞吧?这味道真是绝了!” “该死的!我还就不信了!” 姜晟继续不停息的抽打着怪虫,突然怪虫一个翻转,原本是头的位置变成了尾巴,原本是尾巴的位置变成了头,它毫不犹豫的甩起自己的尾巴狠狠的朝姜晟打去。 姜晟就这样被怪虫的倒刺刺中拖倒在了地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姜晟被那怪虫的倒刺刺中拖倒在地上拖行连忙也跳下了巨树去帮助姜晟。 巴郡却转头看向我,“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安易我去帮他们。” 巴郡一把拉住姜晟的手想要把他从倒刺里面救出来,可是怪虫好像是在戏耍他们一样。 怪虫的尾巴时高时低,时而拖行着姜晟时而把姜晟在高空中高高的抛起。 姜晟被怪虫折磨的苦不堪言浑身都是血迹斑斑的痕迹,巴郡把藤蔓困在了怪虫的甲壳上顺势跳了上去,“齐老弟!你想个办法救下老姜,我拿石头打那怪虫的眼睛。” 说着巴郡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怪虫的半只眼睛上,怪虫的眼睛原本就被姜晟之前狠狠的折磨过现在又被巴郡砸了一下子,瞬间就变得气愤不已。 它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在丛生的树林间来回攒动。 树枝上锋利的小枝干无情的划伤了巴郡和姜晟的皮肤,巴郡想方设法的想要让怪虫停下来只好拿石头继续打怪虫的眼睛。 “老姜你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停下来,不然还没等出去呢,我们就都得被这个树枝划的血流不止而亡了!”巴郡对着姜晟大喊道。 可现在姜晟也是无暇顾及其他,不仅被那怪虫来回戏耍,还要在地上来回的摩擦,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后背的衣服都不快被磨烂了,他现在简直是遍体鳞伤。 “你让我想?你平时鬼主意不是挺多的嘛!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个怪虫给弄死!反正现在不是它弄死我们,就是我们弄死它。”姜晟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 怪虫的尾巴扎姜晟扎的紧,但巴郡的手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不容易把姜晟从怪虫的尾巴上救了下来,正要拉着姜晟走的时候。 这个怪虫又一个头尾交换直接一口咬住了巴郡的手。 “啊啊啊啊!” 强烈的刺感仅在一瞬间便传遍了巴郡的大脑和身体各处,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像什么一般流窜进了巴郡的身体。 巴郡现在的感觉就有种快要飞升的感觉,大脑没什么直觉,身体也飘飘忽忽的,我见巴郡的状态不对,嘱咐顾安易好好在原地待着,随即起身便去帮姜晟先脱离怪虫的尾巴。 姜晟连忙一个飞扑上去也顾不得什么恶心了在怪虫脸门上直接用手就不管不顾的在眼睛上捶打了起来,快速出拳准确的打在怪虫的眼中位置。 我拽着一根藤蔓准确的荡到了怪虫的头上,从怀中扯出了一把小匕首,二话不说就插在了怪虫的眼睛上,被我用匕首插到的眼睛中缓缓流出了墨绿色的液体。 “还真是怪物!”我有些反胃的说道。 姜晟就不信了,都这样了这怪虫还能扛得住?之前他可怎么打都对这个怪虫没有丝毫的用处的。 只见怪虫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就狠狠的甩开了我跟姜晟,我被甩到了树上闷哼一声,胸口一阵颤抖,幸好刚才在撞上树的时候用脚做了一下缓冲,否则肋骨不被震碎也得断的七七八八。 姜晟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受的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想必没动什么筋骨,我跟姜晟干脆利索的起身去扶巴郡,巴郡此时已经有些恢复的清醒。 “老八,你没事儿吧?”姜晟拍了两下巴郡的脸颊问道。 巴郡眯着眼睛盯着姜晟看了半晌,晃了两下头才道:“没事儿,我猜应该是那怪虫的牙有毒,被咬上了就会在短时间内变得神志不清。” “先别说了,我们先去跟顾安易汇合。” 几番回合下来我们几人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姜晟身上血淋淋的看得顾安易心惊胆战,不过姜晟却是没有在意,随便包扎了两下就结束了,巴郡的手也流血不止,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的,就像一根柳絮摇摇晃晃无处安放,好像稍微一下就会晕倒。 相比较下来,我身上的伤并没有几处,不过青紫的痕迹肯定是少不了。 “晟哥,八哥,你们身上的伤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 姜晟和巴郡皆是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出了点儿血而已,没大碍,不耽误事儿。” 就在我们都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那怪虫又从林子里冲出来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朝我们袭来。 这回,它是来报复的。 “我靠!这玩意儿今天是非得跟我们拼命了?都把它眼睛戳成那样儿了,它还有本事出来蹦哒?是想闹那样儿啊!还真是欠收拾了,老子今天还真就不信治不了你了,老子跟你拼了!”巴郡大喊一声就作势要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姜晟一把拉住了他,“我们四人都没办法对付它一个呢,现在就你自己一个人一脑门子热的就往上冲就能治的了这怪虫了?老八,不是我说你,平时你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怎么今儿被一只虫子给激的没招了?” 我看着巴郡渐渐冷静了下来,对姜晟点了点头。现在姜晟和巴郡身上都有伤,顾安易是根本连动弹都困难,那怪虫现在果然找茬,无异于是给我们雪上加霜。 第47章 第一重地宫 “这怪虫还真会挑时候来,看来这回咱们可能真要交代在这儿了。”我叹了口气,皱紧了眉,该死的,现在要是祖爷在的话,自己就根本不用合计这么多,直接跟着祖爷走,指定能走出这个鬼地方!也不会碰见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巨树再高可是我们的位置却在不高不低的位置,看样子好像根本拦不住巨虫的攻击。 只见巨虫的头尾互换,就在尾巴上的血盆大口要朝我袭来的时候,一整雾光来袭,一个有些熟悉的光影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冷酷无情的从巨虫的右边嘴角一路下划,墨绿色的汁液像喷泉一样源源不绝的喷溅了出来,巨虫吃痛猛地叫唤出声。 “翁嗡嗡嗡。” 我们几个人都被这声音震得捂住了耳朵,我再睁开眼时原本还长着血盆大口耀武扬威的怪虫此时此刻却倒地不起,它的嘴角还溢出粘稠恶心的墨绿色液体。 虽然那腐败的恶臭味有些冲鼻子,可是好在这恶心人的鬼东西终于死了,忍一忍也没什么了。 巨大的身躯不停的摆动抽搐,不过没到一会儿功夫,巨虫便不再动弹了。 我扫着视线来回找匕首飞出来的位置,终于在我们的侧后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祖爷!”我惊喜万分的喊道。 祖爷从我们的后面走了过来,来到那怪虫的头顶取下了自己的银匕首。 “我说你小子还真是会给我惹事儿,我这一不留神你就被人拐到这鬼地方了,我这一看原来还是苏述墓呢!不过这墓可不正经,一个苏述的陵墓硬生生搞成了明皇陵的规格,可真是有点儿意思。”祖爷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银匕首,然后将手帕扔在了那怪虫的头上。 “祖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明明入口处的次陵已经被我们毁坏了啊?”我凑到祖爷面前问道。 祖爷对我笑了笑,“你着什么急,我也跑不了。刚才那个怪虫啊名叫朝天虫,是因为它的头和尾总是同时朝天的,所以便叫做朝天虫。不过好在这朝天虫虽然块头大一点儿但是没有任何毒性,它的唾液还具有催眠的效果。” 我了然的点点头,“所以八哥被朝天虫咬烂了才会晕乎乎的。” 听到没有毒性巴郡仿佛吃了一味定心丸般,祖爷拿出一个小罐子还有几个小颗粒小颗粒的药丸分别分给了我们。 姜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被我称呼为祖爷的人,一只手捻着祖爷给的药丸好像在思考什么。 巴郡走到姜晟的身边打趣着,“你看啥,祖爷给的药你就安心吃吧,绝对不会毒死你,你好好吃,放心吃,这药吃完浑身的气力都会回来,身上的伤也都不那么疼了,说是神药也不为过呀。” 姜晟冷笑了一声,“就算是毒药,现在大家都走到这步了,一起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姜晟这样说话巴郡也不计较什么,拿拳头敲打了姜晟几下就没意思的离开了。 顾安易吃了祖爷给的药,血也止住了,伤口也不再化脓了,不过就是正常走路还有点儿困难,我也不禁在心里面感叹祖爷的药实在是神奇啊。 祖爷来了,我前些日子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笑的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就连顾安易都啧啧称奇,拉着我悄悄的问道:“齐兄,这祖爷是...何许人也啊?” 我神秘的笑着,“祖爷可是一个神人,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反正祖爷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祖爷一定能带我们从这儿出去的。” 随即我们处理过伤口后便由祖爷带着继续往前走,姜晟和巴郡跟在我们的身后,姜晟拉着我和巴郡问道:“诶!老八,那什么祖爷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就扔匕首那一下我就看得出他绝对不是一般人,还有他拿出来的那个药,现在市面上恐怕连这种药一半的药效都达不到,他是从哪儿弄来的?还有...” 巴郡不耐烦的连忙摆了摆手,道:“老姜这你就甭管了,你就需要知道祖爷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就对了,他做事向来都是神神秘秘的,你别看他岁数比你能小点儿,但这阅历啊,就比你我的还要多!而且之前祖爷还在甘肃救过我一命,你可千万别得罪他。” 姜晟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但是在巴郡走到前面的时候他又把眼神扫到祖爷身上,我从姜晟看祖爷的背影的眼神里看出了是满满地疑惑还有怀疑。 在离开虫森的路上,我,巴郡和姜晟换着搀扶着顾安易,顾安易腿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了一下,虽然伤口已经止血了,不过走路还是有些费劲的。 只好由着我们几人轮流搀扶着前进,而我刚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黏上了及时赶到的祖爷。 万念俱灰之间祖爷的出现就好像一道希望之光照射进了我的心里。不过当时的情形我也记得,次陵倒塌他们没办法离开,所以才会掉落到那种境地。 可是祖爷是怎么进入当时没有任何出、入口的虫森的?这点让我十分好奇,问了几遍见祖爷不回答我就黏在了祖爷身边。 我的嘴从祖爷来了就从未停歇过,一只在祖爷的耳边吵着闹着,祖爷敛着一李脸,明显有几分不耐。 刚从那么惊险的虫森出来,就被我劈头盖脸的一堆问题给砸倒,祖爷心下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心烦。 我确没有注意到,当时的场景就连姜晟也敌不过那只肉虫,若不是祖爷及时赶到,或许我们都会成为那只肉虫嘴里的盘中餐了。 “祖爷,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要不是祖爷你来了,我们怕是都凶多吉少了。”我叽叽喳喳的问道,丝毫没有觉得到自己吵闹。 “还有明明当时次陵都已经被摧毁了,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当时次陵已经被我们摧毁的差不多了,当时就连我都觉得我们逃不出去了,可是最后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逃了出来,不过却也损失了不少。 第48章 巨大的乌龟 但是我想不明白那样的情况下祖爷是怎么进入次陵之内的?这时绝不可能的,我问祖爷,祖爷也是闭口不提,让我的心里更加不好受,就好像一只猫爪不停的在我心口上挠痒痒一样。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祖爷并不是很想解释,祖爷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却又好像是看着我身后的人,姜晟...... 祖爷眯起眼睛,对于他们的身份,祖爷也就仅仅了解巴郡而已,顾安易和姜晟祖爷都是不知道的,不过顾安易对祖爷倒是没有什么敌意,倒是姜晟,自从祖爷出现,姜晟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个自卫的保护膜。 但是我不依不饶,似乎没有感觉到祖爷的眼神,看着祖爷一边走一边出神,根本就是没有听到我在说话,“祖爷?你想什么呢?” 祖爷压根儿就没搭理我,很明显是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我扯了扯祖爷的袖子,祖爷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我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我俩的帐等回去之后再算,你现在就老实儿待着就成,再墨迹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发霉!” “祖爷,你至少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抻着脖子问道。 “那你觉得我是怎么进来的?”祖爷略微扶额。 “进入次陵的入口已经被我们不小心给毁坏了,而且次陵被我们触动机关给彻底震塌陷了,那你是...”我看着祖爷似笑非笑的眼神,脑海中顿时闪过一种可能性,“不会还有入口吧?” 祖爷总算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几个月还算没白教你。”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祖爷,那你进是从哪个口进来的?我们能直接顺着你进来的那个入口出去吗?” 只见祖爷眯起了眼睛似有若无的瞥向了姜晟和巴郡的方向,“咱们出去是可以,不过有些人费了半天劲才走到这儿,要是不看看最后的主墓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姜晟的眼睛一直盯着祖爷,听了祖爷这话,更是觉得祖爷不信任他们,所以他也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也是抱着满腹的好奇。 我顺着祖爷的视线看过去,“说的也是,都到这儿了,不看到最后却是有些可惜!” 走了有一会儿后,大家的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准备找一处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再出发。 这个时候我总算是看出来了祖爷有些不对劲,看向姜晟的眼神总是有些防备,但是人多眼杂我还不好问出来,不过我也能能猜的七七八八,按照姜晟的性格肯定对祖爷先是不信任,而像祖爷这么谨慎的人,肯定会对一直沉默不言的姜晟产生怀疑。 这时祖爷坐在我的身边,手轻微的扯了一下我的袖子。看眼神明显就是有事情找我,趁大家注意力也都转移开了,该干嘛干嘛的时候,祖爷悄悄的把我拉到一边。 祖爷脸上的神色有些担忧,我心底有了几分猜测,想必应该是找我说姜晟和巴郡二人的事。 不过接连下来发生的几件事情我对他们也有了足够的信任。 自从进墓后他们对我并没有置之不理,反而会不顾生命危险出手相助,我把几人的身份背景全都告诉了祖爷,并且也把事情的经过也全部告诉了祖爷,祖爷心中有了两分了然。 心里的戒备之心也顺着放下了些,我和祖爷回到了原地,姜晟和巴郡照顾着受伤的顾安易,因为腿上受伤所以行动起来有些不便。 这让巴郡和姜晟照顾他照顾起来也有些费力,姜晟注意到了刚才我和祖爷的消失,我和祖爷回来后他便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尽是疑惑。 巴郡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消失,还在忙手忙脚乱的照顾着顾安易,巴不得连双脚都用上。 “你刚才......”姜晟还是问出了声,我笑笑,“没事,就是和祖爷看看周围现在是什么状况,祖爷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整座陵墓的中心位置,也就是说,第一重地宫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第一重地宫?”顾安易疑惑道。 “那现在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巴郡头也不抬的问道。 “要不了多久了,就在前面,脚步快些很快就可以到了。”祖爷推算出第一重地宫的位置本来就离虫森不远,而且他们离开虫森也有段时间了,所以再有个十分钟就能到第一重地宫的所在位置了。 其实到第一重地宫要不了十分钟,但一路上为了照顾顾安易的腿,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走了二十分钟才算是走到了地方。 任凭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重地宫的大门居然如此破败。周围长满了青苔,一块块石头却从中间,侧面各个方面裂开。 甚至还有各种小虫子在石缝里爬来爬去,这里早就成为了各种虫子的聚集地,而刚从虫森里出来的我看到了这些虫子莫名就想到了虫森里的那只朝天虫。 仿佛又闻到了那只大肉虫嘴里的腥臭味道,心里一阵恶心,忍住反胃的感觉我继续观察着这所谓地宫的大门。 看上去并不是很奢华,就只是用石头筑成的大门,但是大门看上去依旧很坚固,没有阳光,黑沉沉的大门看上去让人有些不舒服,我紧紧的搀扶着顾安易。 顾安易尽量让自己用腿撑着,减轻我和巴郡的压力。祖爷看了我一眼,“第一重地宫的大门就在这里了。” “祖爷,这里会不会太过于简单了些?”和想象中恢宏的地宫大门不一样,以至于让我有些郁闷。 祖爷瞥了我一眼,“多少年的地宫了,你还想要它保存的如何好?若是打扫干净这里也并非像现在这么破败。” 地宫本就没有必要做的那样奢华,并且地宫原本的样子并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多年以来从未有人为地宫打扫,我仔细看着地宫的大门,大门上有一层青苔,但是透过青苔可以看见里面的大门上似乎画着什么。 我凑近了看,那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却又不同意普通的乌龟,那只乌龟的背上长满的尖刺,手上嘴里皆是利爪利齿。 第49章 玄武拒尸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那李兽皮上的图画和写着的第一句话。 玄武拒尸。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在祠堂发现的那李兽皮究竟跟苏述墓有什么关联? 我皱着眉头,不解中还有些浓重的好奇。 我们一行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第一重地宫,却不曾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往破败的地宫大门望去,一片黑暗,无尽阴森。扒开上面的青苔,墓门上的玄武似乎也冷漠的看着我们这些外来者。 “怎么样,祖爷,我们还进去吗?我总感觉这里面没这么简单。” 祖爷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你觉得,他们不见到苏述的主墓室会死心?”说完还朝着姜晟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无奈的摇摇头,苏述呀,你究竟在哪里,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你呢。 “那大家做好准备吧,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就进去,找到入口,小心些。照顾好伤员。” 没一会儿功夫,“走!”随着姜晟的一句话,我们动身了。 “你小子待会儿就跟在我后面,知道吗,什么都别管,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当做不知道!” “知道了,祖爷,这玄武拒尸有那么厉害吗?” “呦呵!你小子不简单啊,出门一趟连玄武拒尸都知道了?这个苏述墓没那么简单,这好戏啊...还在后头呢,玄武拒尸可是凶煞呀!” 说着,我们打开了破败的墓门,一股浓重的灰尘争相恐后的飞了出来,我们挥了挥尘土待视野清晰后进入了地宫。 啪。 不知是谁第一个打开了探照灯,照亮了我们眼前的空间,光亮所过之处什么都没有看见。 又有更多的光亮冲破死寂的黑暗,在前方却依然被吞没。我们也只能看个大概。这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琉璃瓦宝顶,没有朱红彩漆的阙楼。甚至,连陪葬的陶俑都没看见。 “这地方古怪的很,快找出口吧。打一只冷焰火看看,这里面有些什么。” 巴郡从背包里取出冷焰火,朝着前方的黑暗扔过去。 瞬间的光亮,让我们看清了这座地宫。 众人瞬间傻眼,面面相觑。 这地宫,竟是空的!这里面空空如也。连棺材都没有,陪葬品也是丝毫不见踪影。 “我们会不会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祖爷的眼神也是飘忽不定,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们快看,那里有东西!” 在我们右前方,出现了一个朦胧的影子,由于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楚,不过好像一个石碑一样的东西。 姜晟若有所思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可能下一重的地宫入口在那里。顾安易就由老八架着,我打头阵,祖爷和齐老弟垫后。” 我心里苦笑一声,看来兽皮的事情让姜晟对我有所提防。我看向祖爷,祖爷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这时,冷烟火熄灭,四周的黑暗又快速靠拢。只剩下我们这几个探照灯的光随着脚步不停的摇曳着。 “大家都跟紧点儿,别掉队了。” 借着微弱的探照灯光芒,我们出发了。 一路无话。为了节约探照灯的电,我们只开了一个探照灯,当做引路的。 人在黑暗的环境里,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刚想说点什么,却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具体又不知道。正当在那里苦恼的时候,‘咔嚓’一声轻响打碎了这里绝对的寂静。 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啪。 我打开自己的探照灯,俯下身去一看,居然是一个人的肋骨! 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前面引路的电筒光消失了,一直跟在我旁边的姜晟也不见了。对,从我想说话的时候脚步声就消失了! 我赶忙往后看去。其他人也不见了。 我感觉全身汗毛都要炸开了,觉得这地方不宜久留,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我扯着嗓子大喊祖爷他们的名字,在这个空间里回荡,得不到丝毫回应。 ‘咔嚓’我的脚底下又踩着东西了,我再一看果然还是人骨头。 不行还得走,祖爷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在那个地方等我呢,反正看起来也不是太远,应该快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我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我好像没走到头。 我仿佛一直在无线循环。 我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在走过的路上都做了记号。 ‘咔嚓’不知是踩碎了多少个骨头,我终于有气无力的坐在原地,也不管下面是不是骸骨。我标的记号我都没有见到,那我不是在兜圈子,可是整个地宫也没那么大呀,否则就违背了物理定律。 我把探照灯关掉,为了节约点电池。四周又陷入了黑暗。我揉了揉眼睛,开始回想进入地宫的每一件细节。 首先,我不认为这里的空间有那么巨大,能大到无穷,可能是一些奇门遁甲和我不了解的一些把我困在了这里。 第二,我们一行那么多人,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我们来的路上也没碰着啊。 第三.这些白骨是哪里来的?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是我们哪里触到了什么东西才使得它出现。 我们有哪里不一样呢,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我们一行人各有各的秘密,都不一样的。 等等,我们一行‘人’!我好像明白什么了,如果非要共同点的话,那我们都是人,阳气重,冲破了这里原有的格局,这里平衡的‘气’不存在了,可以说这个是玄武拒尸地的自我保护! 想通了这一点,我知道困住我们的是什么了。 我咬破手指,把鲜血涂在灵台之上,果然我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处庞大的尸阵! 无数的白骨堆砌成了大大小小的图案,把我们分隔在不同的地方。想要救出他们,就必须破了阵眼。 在白骨堆的最高处有一只和别处不太一样的玄武造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的背上有一面破败的旗子,这就是阵眼所在。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森森的白骨,渐渐接近了阵眼。 我刚要靠上去,白骨经不起我的重量突然塌了,玄武造像也塌了下来。 第50章 密密麻麻的‘大粽子\’ 我在灵台上涂得血都快干了,再一次咬破手指,可不能放弃破阵的机会,这一次我比较着急。咬的口子大了一点,血也滴到了玄武造像上。 我费尽力气,把残破的旗子拔了下来,刚刚离开玄武造像,旗子瞬间就化成齑粉。 哗哗哗,只听见一阵声音白骨也全部化成粉末。 这旗子可真是个好东西,还能控制白骨。啧啧啧,实在是可惜了。 想罢赶紧打起探照灯,去找被困的众人。 “祖爷,祖爷你没事吧。” 祖爷浑浊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看到我在旁边,感叹道:“好厉害的尸阵,是我大意了,连我都中了门道,你小子真成啊!” 我嘿嘿一笑。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离你不远,应该都恢复了吧。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等等,你的灵台上血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给祖爷解释了一遍,祖爷脸色瞬间就变了。 “怎么了,祖爷。” “果然夸你两句就不行!玄武拒尸啊!真正厉害的并不是这尸阵,而是玄武背上的那个坟,那里面的东西可惹不得呀!” 祖爷的眼神瞬间惊恐,大喊一声:“跑!” 我不敢怠慢,赶紧起来跑,回头的时候看见那个玄武造像发出幽幽的绿光,而他的背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棺椁。 祖爷见我落在了身后还在回头看那个玄武造像,拉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喊道:“你小子就不能听一回话?让你不干嘛你非得干嘛!这下好了,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我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祖爷,你别吓唬我了,我要是刚才不破了那个阵眼,恐怕我们早就完了。” 祖爷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他的目的就是让人破了阵眼,破了阵眼一方面确实是能解除困住我们的屏障,可另一方面破了阵眼就相当于打开了这层地宫的全部机关!” 我被祖爷的话震惊到了,打开了这层地宫的全部机关?这怎么可能? “祖爷,你是不是开玩笑呢?”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祖爷试图想从他的脸上看见一丝笑容,可是并没有,祖爷的表情十分严肃。 祖爷没空搭理我,拉着我就想往门外跑,这时我看见了角落里的巴郡和顾安易,他们正朝我招手呼救。 我拉住了祖爷,“祖爷,你看那边,是巴郡和顾安易,他们...” 祖爷看出了我眼神中的为难,我跟祖爷说过一路上虽然姜晟这人挺不好对付的,但巴郡和顾安易都很照顾我,危急时刻也不会落下我,我总不能现在为了自保就忘恩负义吧? 祖爷看了眼玄武造像背上的棺椁,又看了一眼我,最终是叹了口气,道:“你小子重情重义都重到这种地方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我跟祖爷一人拉上一个,祖爷拉着巴郡,我拉着顾安易,顾安易虽然服了祖爷给的药,不过腿上的伤也不可能一点儿事都没有。 “祖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巴郡一边跟在祖爷的身侧一边问道。巴郡一直对祖爷有种莫名的崇拜感,可能是因为之前祖爷救过他一命的缘故,一般人都会对救命恩人产生崇拜。 祖爷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玄武造像,这回祖爷的瞳孔瞬间猛缩了一下,脚步也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向那个玄武造像。 我见祖爷停下了脚步,上前问道:“祖爷,怎么突然不走了?你是...发现什么了?” 祖爷没回我的话,手指向了玄武造像的方向,“那造像上的棺椁刚才动了一下!” 我和巴郡顾安易同时朝玄武造像那儿看去,可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顾安易不禁出言问道:“祖爷,你是不是太着急看错了?这不什么都没有嘛。” 祖爷眉头紧蹙,我知道祖爷一定是看清了,要不然神情绝不会这么紧李的。 祖爷道:“这个地方我们现在是绝对不能久留的,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也就是虫森的出口处跑。” 巴郡欲言又止,“可是...老姜还没找着呢,我们不能丢下他。” 祖爷眯起眼睛看着巴郡,“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话吧,辩可辩是非,信可信之人,至于你是信谁,就看你自己的了。” 祖爷继续往前走,我跟顾安易绕过他时,我还拍了两下巴郡的肩膀,“八哥,你自己心里有杆秤,掂量掂量哪头儿轻,哪头儿重。” 巴郡看了看玄武造像的方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上了我们的脚步。 就在我们马上就到出口的时候,在虫森与第一重地宫之间拦下了一道石栏,我们被阻隔在了地宫中。 祖爷暗道:不好! “空咚”一声,我们猛地向后转,只见玄武造像背上的棺椁盖子被打开了,从棺椁里面冒出了浓重的白烟,这时突然一只干枯的血淋淋的人手扒在了棺椁盖上,紧接着从浓雾中伸出一颗还挂着不知名的粘稠液体的头颅,眼眶已经完全凹陷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只如死鱼肚子般灰白的干瘪眼球,脑袋上还裂开了几条缝,数十只白色的肉虫在里面爬来爬去。 顾安易胃里一阵翻腾,别说是顾安易了,就是我都有点儿觉得反胃。 祖爷把我拉到了身后,“这‘大粽子’可得小心着点儿,从棺椁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向来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祖爷的话听在我们耳中就变成了这东西绝对不会跟你搞好关系,一心只想要你命所以还是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祖爷,现在我们可是被困在这里了,往哪儿跑啊?”巴郡满脸急容的问道。 祖爷更是着急,这一趟出来非但没得着点儿啥,整不好还得把命搭在这儿。 这时,棺椁上的白色浓雾渐渐散去,一只‘大粽子’从棺椁中爬了出来,虽然行动缓慢,但并不妨碍他锁定我们,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的‘大粽子’从棺椁中源源不断的爬了出来。 一时之间所有的‘大粽子’全都往我们的方向袭来。 我忍不住后退,我们几人被逼到了一隅死角。 第51章 吊坠感应 “这还真他娘的是形势逼人!今天这帮‘大粽子’我看是不见着血不罢休了!”祖爷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忍不住骂道。 我看着一帮密密麻麻的‘大粽子’朝我们过来,虽然步伐缓慢,但一种压迫感却让我有种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我望了望已经满头大汗的祖爷,看来此刻向来见多识广的祖爷也没了办法。 正当我以为我们就要这样落入‘大粽子’的口中时,姜晟不知何时从玄武造像的后面冒出了头,拎着工兵铲绕到了一个‘大粽子’的身后。 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就这么看着姜晟一铲子拍了下去... 被拍的那只‘大粽子’身形停顿了一秒,随后慢悠悠的转过了身子,姜晟又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铲子,直接把他的头给打歪了。可那‘大粽子’连叫唤都没叫唤一声,转过头铆足了劲儿快准狠的直接扑了上去,啃上姜晟的脖子就不松口,直接撕下来一大块皮肉。 顿时艳红的鲜血从姜晟的脖子喷涌而出,从伤口上能看出是直接咬断了脖子上的大动脉才会导致血液的喷射。姜晟瞪圆了双眼,手中的工兵铲也应声落在了地上。其他还在朝我们靠近的‘大粽子’闻声全都回过了头,顺着鲜血的味道找到了姜晟。 可能是鲜血的刺激,‘大粽子’们全都前仆后继的往姜晟的身上扑,姜晟被扑倒在地,被一群‘大粽子’围着挨个啃噬,舌头被他们从口腔中硬生生的扯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嘴里用已经发黑的牙齿反复品尝。姜晟连最后的呼救都没能喊出口就被他们啃噬的体无完肤,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曾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找到麒麟瞳,一定要活着到达苏述墓的主墓室,可却在这儿结了性命。 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姜晟最后看向我们的那个眼神,只有无尽的绝望和不甘。 就在‘大粽子’们啃噬着姜晟躯体的时候,祖爷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瞬间了然。 祖爷蹑手蹑脚的走到巴郡和顾安易的身旁,悄声道:“趁这个机会,我们赶紧走!” 巴郡还沉浸在失去好友的痛苦中没反应过来时,顾安易就拖着受伤的腿拽住巴郡就准备跟上我和祖爷。 我们四人刚汇合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一只‘大粽子’突地三百六十度的把头旋转了过来,身子一动没动的待在原地,干瘪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我们。 我猛地停住了脚步,僵直了背,感觉脊梁骨呼呼的向外冒着寒气。祖爷也梗着脖子不敢再动,巴郡和顾安易跟在我后面见我停下了脚步,还没等发问呢,就听见身后骨头嘎嘣嘎嘣的脆响。 巴郡机械般的扭过脖子就瞅见那些‘大粽子’们全都把头扭了三百六十度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有的嘴角还挂着红粉相间的肠子,是姜晟的。脸上的粘稠液体与鲜红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我不敢去看此时地上姜晟的惨状,被开膛破肚肯定是不用想了,不过应该比开膛破肚还要更惨烈一些。 我们就这样两方僵持着,直到祖爷大喊了一声,“分散!跑!” 我们四人瞬间分散开来,不过由于顾安易的腿不太方便,则直接拽着顾安易往跟祖爷和巴郡两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们人手一把工兵铲,那些‘大粽子’们在听见祖爷的一声喊后,随即全都如疯了一般的分成两拨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从未如此害怕过,可能是因为刚才不小心瞥见了姜晟的死状,也可能是因为这些‘大粽子’们的长相,不过现在要想保命就必须得跟这帮食肉喝血的拼个你死我活才行。 别看这帮‘大粽子’一个个缺胳膊少腿连走路都走不稳,可见了活人就像是见着可移动的食物一样,力气大的出奇,我跟顾安易两个人都险些着了道。 我们拼尽了全力才堪堪能抵抗的了这帮怪物,可要置他们于死地,却是没有任何法子,打是肯定打不死的,用火烧,我们现在一根火柴都没有了,所以这个办法也不可行。现在就只能靠蛮力跟他们硬碰硬,可我们是人,正常人力气总会有耗尽的时候,经过一番抵抗,我们现在连举起工兵铲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更别提抵抗这帮怪物一波又一波的侵扰了。 正当我累的撑着膝盖原地喘息的时候,一只‘大粽子’铆足了劲儿朝我扑了过来,我看清地上的影子时已经来不及了,祖爷在远处这一时之间根本冲不过来。我以为我马上就要落入‘大粽子’的口中时,顾安易抡起工兵铲狠狠地给了他一铲子,可能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我抬头就看见那‘大粽子’的头直接被顾安易给打歪了,倒在了地上。 顾安易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过脸上倒是挂满了笑容,“呼...呼...这回...总算是没给你拖后腿了。” 我看着顾安易满头大汗还在努力微笑的样子,有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爹每天晚上回到家无论多累多苦都会摆出一李笑脸给我们。 我轻笑一声,“你从来没给我拖过后腿,你发挥了你自己独到的见解,还有你丰富的知识,对我来说都很有帮助。” 一只‘大粽子’的倒地,给其他的‘大粽子’明显惊到了,他们的眼神全都齐刷刷的聚集在了顾安易身上,仿佛不懂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眼见着他们就要往我们这边来,祖爷和巴郡也跑了过来,我暗骂了一声,“该死的,这下可好了,变成一波了。” 数十只‘大粽子’全都朝我们的方向而来,这时我胸口的铁葫芦瓶吊坠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反应。铁葫芦瓶吊坠本来是应该遇到危险时会发热发烫才对,可这次不禁没有发热发烫,就连一丝反应都没有,刚才一直处于危机状态,我还没想起来,这会儿倒是反应了过来。 第52章 原地打转 铁葫芦瓶吊坠此刻正在不断的冒出寒气,甚至我能感觉到那寒气可以渗进我的五脏六腑,让我不得不打着寒颤。 祖爷见我没了动静,便往后瞥了我一眼,只见我浑身都冒着寒气,整个人都在发抖,嘴唇已经被冻的变成了黑紫色,睫毛上还能清楚的看见挂着几颗小冰碴。 自己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川,没有一丝温暖。 祖爷见状不明所以,眼看着‘大粽子’们逼得越来越近,祖爷来不及思考,凑上前立马就发现了寒气的来源—我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 祖爷从衣服领口中抽出吊坠,只见那铁葫芦瓶吊坠突然对着玄武造像迸发出了冷黄色的光芒,霎时间所有的‘大粽子’们全都想失了智般转过身走向玄武造型上的棺椁,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了进去。 随着最后一只‘大粽子’跳了进去,棺椁的盖子重新合上,‘咚’的一声,玄武造像下面的石板开启,玄武造像变成一段石梯向下不停的延伸出一条路来... 短短几个眨眼之间,地宫又恢复了平静,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了我们四人和姜晟一具残破的躯体,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连骨头没剩下几根。 “这...这现在是什么情况?”巴郡忍不住问道。 铁葫芦瓶吊坠终于不再继续冒着寒气,我也渐渐恢复了温暖,这时才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大粽子’。 顾安易看着我脖子上的吊坠说道:“好神奇的吊坠啊!” 我没办法给他解答,只能朝祖爷问道:“祖爷,这平白无故出现的石梯会不会是什么陷阱啊?” 祖爷摇摇头走到那石梯口处,望着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空间,心里竟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祖爷望着下面由玄武造像变换而成的长阶,若有所思。 我也跟着祖爷向下望了望,可看见的却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顾安易独自在旁边处理着流血的伤口,巴郡倒是没注意这边,去拾起了姜晟的仅剩的几根骨头放在了背包里。 其实要说这里面最重情重义的其实不是姜晟,而是巴郡。我看着巴郡小心翼翼的把姜晟残存的骨头擦拭干净后放进背包,他的眼中还带着伤感与不舍。起初我只认为巴郡的圆滑世故使得他对每个人都很友善,可后来我慢慢发现,巴郡仅仅对姜晟与众不同。程单锐失踪这么长时间,生死未卜,也没见巴郡有多着急,倒是刚才姜晟遭难,巴郡的眼中布满血丝,红了眼的看着姜晟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要说不难受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巴郡过于伤感。 不一会儿,巴郡和顾安易也过来与我们汇合,顾安易抻着脖子想往下面看,边看边问道:“齐兄,那玄武像怎么好端端的会变成长阶呢?” 我看了一眼祖爷,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巴郡抬眼看了一下我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沉声道:“从我们进来开始情况就不对劲儿,我好像突然就跟你们走散了,一个人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后来我就记得我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齐兄和祖爷就要往外跑,还有那玄武的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棺椁。” 祖爷丝毫不惧巴郡的眼神,双臂环胸道:“我们一起刚进来的时候,不小心中了计,我们每个人都进了不同的阵眼,所以才会迷路找不到人,连我都上了套,还好这小子机灵,破了阵眼,不过这地宫还真是变化莫测,谁成想一旦破了阵眼虽说我们都会得救,可却启动了地宫的自保机关,也就是玄武背上无故出现的棺椁,而棺椁中藏的‘大粽子’就是用来消灭外来入侵者的‘终极武器’。” 巴郡眼中眸光一闪,“刚才齐兄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可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一开始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是如果要下苏述墓就必须要有那个吊坠才行,当时我还有点儿不信,不就是一个吊坠嘛,能有什么神奇的,如今看来还是我目光短浅啊。” 巴郡这话分明就是再说我的身份不简单,可却还完全挑不出破绽,这让我觉得有些憋气,不过碍于情面我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 祖爷也听出巴郡这番话的意思了,不过同样也没点破,让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支冷焰火,点燃,从洞口处扔了下去。 我们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反应,祖爷暗自点点头,“顾安易走得慢,我跟顾安易在前面走,齐小子跟巴郡在后面跟上,大家都警惕点儿,下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都拿好工兵铲,别大意了,我们下去探探。” 祖爷和顾安易肩并肩走在前面,我和巴郡跟在后面。祖爷试探性的迈出一步,踏在长阶上,长阶的两侧顿时亮起淡黄色的光,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照亮这段路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段楼梯好像怎么都下不完一样,我们走了能有二十分钟了,竟然还没走到头,而且我还觉得我们一直是旋转着在走这段楼梯。 我从背包中掏出一块饼干放在一节长阶上,然后我们又往前走了二十分钟。只听‘咔嚓’一声,顾安易抬起脚,脚底上沾着的就是我刚才放在长阶上的那块饼干。 顾安易看了我一眼,“这...难道说我们从下来开始就一直在原地打转?”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确实就是鬼打墙。 祖爷跟我想到一起去了,道:“这可能是鬼打墙,不过按道理和环境来说,实属不该,首先这长阶是由玄武造像向下延伸出来的,而且下面通往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如果真是第二重地宫的所在地,那这鬼打墙出现的也太过莫名其妙了些。” 这时巴郡道:“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是晚上在路上行走的时候出现的一种非自然现象,人会辨别不清方向,自我感知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要往哪儿走,所以就会一直在原地打转,这本来就是人的一种自我意识朦胧状态,不过因为很多人不明白才会误以为是鬼作怪,久而久之就被叫做是鬼打墙了。”顾安易解释道。 第53章 岩地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可问题就出在这儿,我们现在是在下楼梯,按理来说鬼打墙是根本不会出现的,可现在我们又确确实实的在原地打转。” 巴郡摸了摸下巴,又道:“这墓本来就与常理不合,所以我们也不应该用常理度之。” 我看着这没有尽头的楼梯,抿紧了嘴唇,一个来回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左右,他们现在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了,大家刚从‘大粽子’的口中逃生,转眼又进了这么个鬼地方耗体力,怕是再走一会儿,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可我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祖爷,你们留在这里先原地休息一会儿,我往前继续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祖爷没点头也没摇头,我见祖爷还在犹豫,刚想说话,这时巴郡却开口道:“要不然这样如何,我跟齐老弟一起去,祖爷你就和安易留在这儿,他的腿现在还不能使上太多的力,就麻烦祖爷先照顾照顾了。” 我有点儿出乎意料的看着巴郡,可他的眼中却出奇的冷静,祖爷这时才缓缓的点头,算是同意了。 顾安易看着我们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知是跟祖爷说还是在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祖爷坐在长阶上,看着顾安易腿上的伤口,鲜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血...” “什么?” 祖爷摇摇头,“没用不是自己认为的,而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可至少在那小子心里你是有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有用之处,而你的有用之处就在于你能发挥你所拥有的知识。” 顾安易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祖爷就听见身后的喘息声,从墙上反出了两个恍惚的身影,只见我跟巴郡两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长阶上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行了,本来我跟齐老弟合计着走不出去,不如就跑起来试试,可谁想到刚跑起来整个楼梯都变了,从一直往左边旋转到在一个拐角处竟然变成了向右旋转,我们俩都以为要回不来了呢,脚步慢下来之后,竟然又兜回来了。” 我也是喘的连话都不想说了,这长阶实在是过于诡异了些,反正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憋死。 正当我们都深陷绝望之际,祖爷突然掏出匕首在自己的右手手心处划了一刀,转身又看向我,我下意识的想把手藏在身后,可祖爷却一把拉了过去,在我的左手手心处同样划开一个口子,祖爷将他手心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我学着祖爷的样子,血珠从我的手心处滑落,两颗血珠自然而然的融合在一起。 我惊呼,“祖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祖爷的神情严肃的道:“别废话,跟着我往下走。” 按照祖爷的吩咐,我跟祖爷的血同时滴在一节长阶上,这样走了大概有五十节长阶,我们就走出了旋转楼梯。 “还真走出来了!”顾安易惊喜道。 我握了握拳,顾安易递给我一块纱布让我先缠上止血,也给了祖爷一块。 巴郡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祖爷,“为什么用你们两人的血就可以让我们走出来?你们俩...” 祖爷打断了巴郡,“这只是一种不被人所知的秘法而已,没什么稀奇的,要不是刚才我看见了顾安易腿上的血,我也想不起来,这种秘法任何两个人都可以,刚才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所以就没来得及解释,不过这法子竟然真的有用。” 巴郡明显还有些不相信祖爷,不过楼梯消失了,他也没办法再去证实,只能在心里对祖爷多留了个心眼。 出了旋转楼梯后,我们几人走了没多远,就出了第一层地宫。 不过随着越发的深入,我总感觉浑身发毛,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太过安静了?”巴郡忽的问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祖爷,忍不住的又道:“为什么越不出事儿,我越是觉得心里不安?” “八哥,你可别瞎说,好不容易平静会儿,你还想出点儿事玩玩?”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抖了抖身子,刚想翻个白眼旋即身形猛然的一停,“等一下,好像...真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巴郡刚刚那么一提醒,我还真的感觉出一些不对来了。 走在前面的祖爷听到我这话,忍不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感觉出来了?确实有些不对劲儿,这里太干燥了一些。” “按照这地宫的左右布置,以及当地的土壤成分来看,我们应该是越往下走,越觉得清凉潮湿才对,可是现在却截然相反。”顾安易显然是心里有数的。 “这个可能性不大。”祖爷直接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墓主人专门布置的缘故?”巴郡当然清楚地下比地上要潮湿清凉的多,可是一些古老的墓室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设计,因为充足的水分可是地宫的一大敌,一个不慎地下水倒灌出来,怕是整个地宫都能成了烂泥塘。 “这个也不好说,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现在虽然所处的是苏述的墓葬之地,不过这架构却并非与苏述的官职相匹配,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去前面看一看就知道了。”祖爷眯了眯眼睛,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我们一起往前继续走。 走了没多久,祖爷便再次停下了身形。 “嗯?怎么突然停了?”我停下脚步问道。 “到地方了,感觉到什么了?”祖爷顺着灯光,指了指前面有些红润的地面。 “那是什么?怎么土的颜色是红色的?”我们顺着祖爷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不远处的岩地,顾安易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好像还冒着热气!”巴郡显然看的更加的仔细,“这该不会是岩浆岩吧,不应该啊,这才多深的地下,怎么可能有这种岩石?” 虽然还感觉不出来那不远处岩地的热度,可是一看上面缭缭的热气也能知道,这温度绝对不会太低。 “啊啊...烫烫烫...烫死老子了!” 第54章 变化的岩浆 就在我们几个愣神看着那热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越来越近的惨叫声,不过这声音怎么听怎么耳熟呢,不会是... 从声音的广度分辨,此刻他离我们应该是越来越近。 果不其然,就是程单锐! 没片刻功夫,我们便看到程单锐大呼小叫着,又跑又跳着从岩地的中心位置跑了过来。 “程单锐?这小子是怎么着了?”巴郡咬着牙一副怒气的看着逐渐跑过来的程单锐。 我对程单锐没什么太大的怨气,不过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还真是安静不少,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说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烫着了,看来果真不是潮气了。” “这小子,怎么看着不疯了?”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程单锐虽然叫声有些惨,可是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却好了不少,不像是之前那么疯癫了。 “阿锐,你没事吧?”等程单锐跑到了近前,顾安易赶忙拦住了他,“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哎呦我去,都快烫死我了!这破地方老子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程单锐大呼小叫着,颠三倒四的还是将前面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原来,程单锐之前被刺激到了,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岩地的具体情况,再加上他脚上也有鞋子隔热,所以一时间就没感觉到。只是深入岩地的时间久了,温度也越来越高,这时候程单锐才发觉脚底的温度,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飞快的往回跑。 因为他太过深入岩地的中心了,所以在发觉脚底发烫时立马往回跑也没太来得及,不过得亏是他跑的快,要不然...估计这两只脚就甭想要了。 “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前面岂不是死路一条了?可我们现在往回走也回不去了。”听着程单锐的话,巴郡只感觉一阵头昏脑涨,回首想起刚才那段恐怖的旋转楼梯,说什么巴郡也不想往回走了。 “往回走是肯定不能选的”我很肯定的说了一句,“地宫从上到下,一直到这里就这么一条路,往回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我们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往前继续走。” “不错,我们确实没得选,既然只有这一条路,那肯定会有破解之法。”祖爷显然也认同我的说法。 祖爷说完后,便直接走到了岩地跟前,然后伸出一只脚来,直接踩在了岩地上面。 看着祖爷这副架势,我们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就这么站在祖爷的身边,看着他试探。 没过三分钟,刚刚还一脸平静的祖爷,突然将自己的脚给缩了回来。 “不行!”祖爷直接摇摇头道:“这岩地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想要硬来指定是不成!” “两分一十八秒,这么点时间的话,我们应该能跑出几百米远的。”顾安易刚刚居然看时间了,果然是个心细的人。“如果说这片岩地不大的话,我们应该有可能跑过去的。” “不用想了,没可能的。”祖爷根本没给顾安易留半点面子,直截了当的说道:“前面到底有多远我们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我们也不清楚,难道你愿意拿命去搏一把?” 听到祖爷这话,不仅顾安易果断的摇了摇头,便是连巴郡也大摇其头。 未知,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先前,就遇到了不少事儿了,这要是前面再有什么鬼东西,再加上脚下这岩地,想不死都难。 “小心!”就在几个人的注意力没在岩地上的时候,我忽然的拉了祖爷一把,“热气好像一下子增多了。” 听到我的提醒,大家都离岩地远了一些。站在近处,看着那岩地上蒸腾如雾一般的热气,一时之间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鬼地方,该怎么过去? 等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升腾如烟的热气“呜”的一声便从整个地下走廊里充盈了出去,然后肉眼可见的那岩地就酥软了下来,甚至没多大会儿功夫变成了一汪泥浆。 “温度怎么好像降低了不少...”这样的变化,让我很吃惊。 我细细的感觉着周围的温度,发现很明显这岩地周围的温度猛然下降了,便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趁机渡过这片火焰地。 只不过还没等我提议,一直被巴郡拉着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程单锐,忽然的大笑起来,然后猛然的一把挣脱了巴郡的拉扯,疯魔一般的就冲进了那泥浆之地 “程单锐你疯了!你赶紧给我站住,别乱跑...” 见到程单锐又开始发疯了,巴郡忍不住的又有些恼了,想要往前跑几步拉住这个疯子。可还没等巴郡跑到泥浆跟前,整个走道便忽然的震动起来,我们东倒西歪的都有些站立不稳。 “小心!” 我们相互扶持着,“这是...” 还没等我们完全站稳,便看见前面的程单锐突地惨叫了一声,然后根本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股撩热的火光噌的一下从程单锐的脚下喷涌了出来,然后化作了无数的火花和岩浆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下一秒,程单锐只是朝着我们伸了伸手,甚至连多余的半个字都没说出口,就变成了一团火焰。 “是岩浆!小心,那是岩浆!”顾安易看着四周那瞬间弥漫出来的熔岩,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这,这该怎么办?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巴郡看着程单锐活活的被喷涌的岩浆包了饺子,忍不住的就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这可...怎么交代...” 我此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铁青着一李脸说道:“救不了了,八哥,人是你带出来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出去了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吧。” 是啊,喷发出来的岩浆最少也在一千度左右,便是石头都能给你烧化了,更何况是人呢。我们只能看着程单锐在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甚至连一根骨头都没留下来。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滋滋发红的滚烫岩浆才渐渐的黑釉了下来,并且周围也开始有了丝丝的蒸汽。 “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第55章 死里逃生 我们此刻站的地方,其实离岩浆地不近,因为我们很清楚,岩浆这玩意没准的,只要沾上,那最少就是个二级烫伤。 “这应该是热量释放完了。”我看着岩地上的小孔一个一个吐出小小的泡泡说道。这岩地应该是半喷涌式的岩浆裂缝,当地下积蕴的热量释放之后,会有一段时间来继续积蕴,周围的温度也就理所当然的会下降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从现在开始,有一段时间,它应该没危险性了。” “嗯,应该是这样了,之前要不是阿锐踩在了关键的地方,这岩浆也不会喷射出来。”顾安易忍不住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有没有可能安全的走过这里,要不然...”在等岩浆积蕴完热量之后,那么一旦有人进入这片岩浆地,就很有可能因为地面的压力,引发地下的岩浆喷涌,这样的话,谁也不可能从这片岩地走过去的。 现在,有了程单锐刚才的试探,对于这片岩地的了解,我们已经算是心中有数了。 “可现在谁敢保证?”巴郡这话一出口,瞬间便打断了我们的臆想。 即便是我们心里知道这岩地怎么回事儿了,可是谁又敢用自己的性命去尝试呢? “你们看。”就在我沉默着想法子的时候,顾安易突然惊叫了一声,“看哪里,像不像是个小火山口。” 我们顺着顾安易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到了在那岩地上有那么一处环形状的岩地,那模样就像是还没来得及长大的火山口似的。 “这肯定是个喷发口,你们看那喷出来的热气,这应该是刚刚岩浆喷涌的时候,凑巧留下的喷口吧。” “应该是了!”巴郡忍不住的拍了拍顾安易的肩膀。 “没错,要是这样的话,岩浆内部的压力和热量得不到充分的积蕴,这岂不是...”我心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又有些抓不到那丝灵光,“岩浆不再喷发,应该是能过去的,可是怎么过去,那片空地...” “你别着急,慢慢想。”见到我这样子,祖爷忍不住提醒了我一下。 我已经无力再翻白眼了,祖爷插着腰站在那儿说的倒是轻巧,可是能不着急嘛!而且不光我一个人着急,巴郡和顾安易两个人,此刻也有些期待的看着我,想要看看我有没有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突然我拍了一下大腿,然后指了指那喷发口的两侧,然后示意了大家一下道:“如果那是一处安全地的话,我们要在三分钟之内跑到那片安全地中,然后等两轮的岩浆和热气喷射,再往前跑的话,这样应该能安全达到对面。” “我们一会儿分成两组走,只要在这个喷发口周围形成的压力大致平衡,就不会影响到他内部的压强失衡,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巴郡兴奋的直拍手,“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齐老弟,还是你脑子灵光啊!” “好,那我们现在就分组,然后左右分开一起走,脚步最好快一点,千万不要等它内部的热量积蕴过多,否则就来不及了。” 经过我这么一说,几人也忽然的想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相互商量了几句,便小心的试探了一下岩地的温度。 感觉岩地的表面温度真的降了下来之后,我们便分开成了相互的两组,然后祖爷和我便先行一步。 小心谨慎,但步履很快。 不出意外,我们居然真的这么亦步亦趋的冲了过来,甚至还在另外一边找到了一片安全的地方。 “该你们了。” 其实不用我提醒,见到我和祖爷还算顺利的走了过来,巴郡和顾安易也仿效我们一样,分开走却步履一致。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不对的缘故,等到他们两个走到了喷发口圆圈周围,丝丝火光忽然的暴涨了起来。 甚至随着一些散落的火花飞溅开,一些不算规则的岩浆居然开始从那喷发口往外喷射了起来。 “不好,快跑!” 见到如此突发的状况,顾安易瞬间就有些慌乱了,直接迈步就想跑,不过好在有巴郡拉着,不算太过手足无措。 “不行!如果你这样直接往前走的话肯定会引发不平衡的积压效应的!”顾安易提醒的虽然很及时,可是那岩浆喷发的更加快速,甚至没等巴郡反应过来,便有一道岩浆兜头兜脑的朝着他罩了过来。 “靠!”巴郡本就是个眼疾手快的人,所以躲闪的很是及时,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被一些四散的岩浆粒给烫到了手臂,不过此刻的他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些,因为正在间歇性喷发的岩浆,已经连带了起来,将整个岩地变成了水波一样的。 甚至随着岩浆的涌动和岩地的波动,巴郡和顾安易两个人都被冲荡了起来。 “不好,小心!”忽然,见到如此的变故,我忍不住惊喊了一声。 “谁来拉我一下!”顾安易真的有些慌乱了,但顾安易好像越是到了关键时候,他越是能保持住自身的平衡,只是想从这股奇妙的震荡里面走出来,不过显然是不可能的。 相比起顾安易的表面镇定,巴郡现在整个人都好像要缩成一团一样,害怕的要死,不过他现在由于过度紧李让身体一直保持僵硬的状态,这倒是让他自身的平衡感好了不少,一时间倒也能在波荡的岩地上,左摇右摆的坚持住。 “现在怎么办?祖爷,你主意最多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我朝祖爷喊道,我很想现在直接跑过去将他们两人从危险中给拉出来的,可是我更清楚,现在绝对不能鲁莽,否则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连自身都难保。 岩地下,那可是不知道积蕴了多少岩浆的岩浆池和岩浆裂隙,只要一个压力失衡,那直接喷涌出来的岩浆,便足够将整个岩地都变成火的海洋。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冷静,再冷静。 “你小子能不能别再我眼前晃来晃去了?你自己急个什么劲儿呢?”祖爷此时倒是很镇定的,不过即便是他,一时半会儿也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那片岩地。 第56章 真是死里逃生 “真的就没有解救的办法了吗?” 我心里确实有点儿乱,可是要说慌倒也不至于,因为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慌无异于是自杀行为,相反的越是冷静就越能能救我们的命。 “再等等,再等等...”祖爷忽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好像是在感觉什么似的,然后过了足有三两分钟的时间,猛然间睁开眼的祖爷,轻喝了一声,“就是现在!跑!” 巴郡和顾安易此刻还在‘玩悠悠床’呢,虽然心里乱成一团麻,可因为没有太大的危险,所以他们两个还算镇定。 此刻听到祖爷忽然的大喊了一声,根本就顾不得去想是什么缘故原因,尽力的平衡着自己的身形,然后猛力的就往我们这边冲。 还真的别说。随着祖爷的话音落下,本来强烈震荡波动的岩地,此刻居然缓缓的稳定了下来,这也让巴郡和顾安易两个人能踉跄的跑了过来。 “我去!吓死我了!小命儿差点儿就折这儿了!”跑到近前,还没喘口气呢,巴郡就忍不住的大骂了一声,来发泄心中的那股恐惧感。 说真的,刚刚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小命不保了,不过他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机会跑出来。 相比起巴郡来,同样狼狈不堪的顾安易倒是安静了不少,只是此刻他的喘息声,就好像是雷小鼓似的,显而易见他的心里没有表面上如此的镇定。 “真他丫的是命大啊,这么都能活下来。”巴郡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悸动。 “八哥,差不多行了,咱们这才到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过呢,你可别乐极生悲。”看到巴郡那副手舞足蹈劫后余生的模样,我忍不住的提醒了他一句,然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祖爷,看见祖爷那副表情,我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 “祖爷,你这是怎么了?”此刻祖爷的脸色十分阴沉,那种好似泰山压顶一般的错觉,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知道祖爷的性格是偏古怪了一些,不过一般时候还是很有趣的,但是一遇到大事之后,祖爷就表现的很稳重很妥帖了,叫人有种信任感。可是稳重和慎重根本就是两种表情,这一点我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马上...就要来了...”祖爷轻轻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用尽力气长吸了一口气。 “什么要来了,祖爷,你...不会是看到什么了吧?”巴郡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可是对于祖爷还是很看重的,之前的救命之恩再加上祖爷到来之后的种种事情,都让巴郡佩服的五体投地。 祖爷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我,这才又道:“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感觉到什么? 我一脑门子的雾水啊! 可是还没等我发问,我就真的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猛然震动了一下,然后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遇到晃花人眼的火流带着一团漆黑的烟柱便从不远处破地而出,然后扶摇直上。 眨眼间,我的一双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只有那一道天柱一般喷涌而出的岩浆洪流。 “这,这...这是火山喷发了啊!”巴郡哆嗦着嘴角,被面前的这岩浆洪流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岩浆洪流啊!这里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么多岩浆?”顾安易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甚至感觉到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括约肌了。 “怕什么...这是...多么美好的火焰啊,小子,你不觉得这是一场盛大的烟火吗?真的是...令人赏心悦目。” 比起被一波又一波刺激到的巴郡和顾安易来说,此刻的祖爷居然笑了,而且笑的那么的开怀,笑的那么的愉快。 只不过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去欣赏这种美,比起美景来说,还是命比较重要。 “祖爷,你先别欣赏了!等咱回了燕京,我给你买一车的礼花,到时候你想怎么放就这么放,随你欣赏行不行!”我可没心思去管祖爷为什么在笑,为什么要笑,因为此刻我想的只是在这岩浆柱下,我们四个人该怎么活。 根本没法儿活! 那可不是一丝一缕的岩浆喷出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这可是喷灌而出的岩浆柱,如同火山一般喷发的岩浆柱。 在这狭小的地下世界,在这前后一条路的甬道中,我们四个人即便是有铁打的身子,也会被这无数的岩浆祸害所吞没,几近不可能在这样的岩浆喷涌之下活下来。 “回燕京?呵,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没听懂祖爷说的话,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去纠结这个问题。 “祖爷,你冷静点儿!”看着忽然冷静下来的我,笑的有些快活的祖爷,忍不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有句话怎么说的?临大事静气为先!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干嘛不趁此机会欣赏一下人生最后的风景。” 我现在真的有一种想把祖爷的头打爆的冲动,不过转念一想,生死关头前,祖爷竟然还能这么淡定,难道说...是有什么脱身的办法? “祖爷,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说!” 本来这通道就没多高,那岩浆柱喷涌出来的岩浆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冲到了‘天花板’上,现在理所当然的要倒灌而下了,见状,我真的是有些急了眼了。 绝境。 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我可不是神仙,不会飞天也不会遁地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看着倒灌而下的岩浆几乎当头就要罩下了,祖爷居然还能从容的摊摊手,表示自己对这些岩浆没法子。 要死了,这次真的是要玩完了,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在这里... 就在岩浆将将的要裹住我们四个人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没发现这一刻,我胸前的那只铁葫芦瓶吊坠忽然的散发出来了一丝迷离的光晕,然后都不待人看的清楚,这光晕迎着火光既涨,眨眼间居然就变成了一汪汪刺眼的白芒,将我们四个人给完全罩在了里面。 真是死里逃生... 第57章 红珊湖 那如同海水倒灌一样的岩浆,就好似忽的遇到了一股无形的堤坝一般,随着四散的花火和不断飞扬的熔岩,一直在波动的白芒最后伸缩了几次,最后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我竟然没事儿!我没被岩浆给火化!”我没感觉到身上有什么疼痛感和异样感,所以下一刻就睁开了眼眸,“这...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这白芒...居然有这样的效果?”顾安易好像没看到白芒最开始是从我的胸前荡起的。“还是八哥说的对,我们命大!这样都能没事儿!” “不是命大,是...救了我们...”巴郡其实将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由我胸前的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造成的,只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继续追问什么,而是话锋一转,“奇景啊,真是壮观。” 还真别说,那岩浆海和白芒护罩相互激荡百火飞溅的模样,真的是太瑰丽太奇妙了。这样的场景,便是这世间最伟大的画师,也画不出来眼前这完美的画卷来。 甚至没了危险感的顾安易和巴郡两个人,此刻居然有胆子走到白芒最内沿的边角,去欣赏这绚丽的火雨。 “祖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它会守护我们?”我好像忽然的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的小声问了一句祖爷。 “我如果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信吗?”祖爷笑着,“要是有人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其实我更想说,从容面对一切就好。” 我总感觉祖爷这话里有话,可是想在开口,却发现祖爷也跑到内沿去看火海了。 岩浆足足落了十来分钟,才渐渐的少了下来。 待在白芒中的我们四人,根本就没受到半点影响,只是心情都有些激荡。 “好了,岩浆基本上落完了,我们趁现在,赶紧出去。”祖爷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根本不等地下的岩浆全部散尽,更不等白芒完全消失,就直接抓着我的手往前跑。 还真别说,我所到之处,那白芒也会随之移动,虽然这白芒减弱了不少,可依然护持着我们四人冲出了岩浆流,甚至跑出了整片岩地。 “呼呼...真是不可思议!我们竟然都平安的跑出了这片岩地。” 一口气冲出来之后,劫后余生我们几个,此刻都忍不住的半瘫在了地上。 “我们还活着,活着真好...”顾安易居然高兴的小声啜泣了起来。 而巴郡则是喃喃自语着闭着眼睛,好像是在回味什么。 可是只有巴郡自己才知道,他是在想之前的那一幕,那极其的不可思议的一幕,正是因为这个奇迹,所以现在他们还活着。他真的很想问我,我胸前的那个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到底什么东西? 巴郡心里有数,知道那一幕意味着什么,只是他自己现在将那一幕给埋在了心里。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有祖爷在,他所有的问题都会被打回来的。 其实,何止是巴郡,比起他的某些小心思来,顾安易更加看不出山水来,可是实际上顾安易也绝非没有自己打算的人,只不过他很会装很会演,甚至连巴郡都没怎么注意到他而已。 当然,比起他们两个来,我现在可就是心里有数了。 “好了,都过来看看,看看我们接下来该往哪儿走。”祖爷可是块老姜,三个人的表情基本上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不过...他这个喜欢说东道西的人,有时候心里却是更能藏住事儿的。 “现在还能往哪里走,不就一条路吗。”巴郡拍了拍屁股上的图,看着祖爷拿了块石子在地上写写画画的,还是忍不住的凑到了近前,“这...这是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没想到祖爷你还有这一手。” 我们一行人,走过的各种路口可真是不少了,可是祖爷此刻居然像画立体地图一样,将之前走过的那些道路,都给画了出来。甚至,他还不断的在上面填填补补的,看样子是想将上面整个地宫的地图都给画出来。 如此的能力,便是阅历十分丰厚的巴郡都没见过。也就难怪他会惊讶了。 “祖爷你画这个做什么?”顾安易比起巴郡来,可是对地图这玩意熟悉多了,不过他也很佩服祖爷这一手。 “走过的路,有时候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祖爷有时候真的很神神道道的,不过他的话总是能惹人深思。“你们看,这幅地图像什么?” “这七拐八扭的,还到处都是岔路口和上下通道的,这怎么看的出来。”巴郡真的没看出什么来。 “这,像个立体的八卦?对不对祖爷?”比起巴郡来,好像顾安易更有艺术细胞一些,“不过这八卦看起来有些别扭。” 顾安易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指了指这幅地图的中间位置,然后沿着一个古怪的弧线上下那么一拐,还真的像是个s形,只不过周围的各种岔路和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是各种卦象。 而且周围的大体形状完全是不规则形状的,所以即便是顾安易画了这么一下,巴郡还是直摇头。 “对...也不对,齐小子你怎么看?”祖爷跳过巴郡直接问向我。 我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眼这地图,然后一脸的茫然,这地图认识我,我可不认识这地图啊。 “祖爷你还真是高看我了,这地图我还真就没看出来什么东西。” 看着如此坦率的我,祖爷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地图上的边角位置,“从这里来看的话,分界点就在岩地前面的不远处,也就是说往前走,很有可能倒着走就好。” “不会吧,这是玩对称吗?”巴郡一想起那喷涌而上的岩浆,就忍不住的举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祖爷的意思是,我们前面遇到小路了,从左边饶过去就行了?”顾安易显然更明白祖爷再说什么。 “不错,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巴郡说的也可能对,走吧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研究完地图之后,祖爷一马当先带着我们三人一路向前,直到遇到了岔路口,然后祖爷看都没看的便直接从左边走了进去。 走了不过几百米,一股浓重的潮湿气息便迎面扑了过来。 第58章 致幻红珊瑚(一) “这潮气,该不会是...” 有时候,巴郡的乌鸦嘴无疑是很灵光的,我们又走了不过几十米,就真的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而且继续往前没多远,便看到了一汪流淌的清水。 “这该不会是地下河吧?” “应该不是,水量太小,构不成地下河,我们去前面看看就知道了。” 继续往前,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了一汪不见边际的红潮,那如血一般的水波,看的我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该不会是...血湖吧!” 血一般的水。 一望无垠,好似无边无际。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这一片血海一般的世界显得格外的绝美瑰丽,也无比的叫人心绪难宁,不过在我看来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一种危险美吧,甚至让人感觉到一丝寒冷。 “这...你们看这湖面的颜色,这该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血湖吧?”巴郡微微颤抖着手指着前面潺潺流动的红色湖面问道。 说实话,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要说血湖的传说可是五花八门,不过他听过的也就一种罢了。 传说,三清教主随方设教,为堕入血湖的亡魂说经演忏,传教布道,巴郡也曾疑问过,为啥对这血湖如此的重视?其实不然,道教在做黄箓道场时都会专门开设血湖经忏。 有言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相传血湖地狱是众生的怨气所化,枉死者多会堕入地狱。 看着眼前一片汪洋一般的血色,以及那上下散发出来的淡淡腥臭的“血腥”气味,是在太叫人惊慎了,也难怪巴郡会回想起这个传闻了。 “这么看倒确实很像血湖,不过却没有血湖的颜色那么深,你们仔细看,那湖面的颜色是淡红色的,并不是很鲜艳的红色,与血湖还是有所区别的。”顾安易接过巴郡的话茬继续说道,然后走到了湖水跟前,小心翼翼的伸手下去。 他想试试看,这湖水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才会导致湖面从远处看与血湖无甚差别。 “别动!” 只是刚等顾安易的手触碰到湖水,巴郡就故意的惊呼了一声,然后吓得顾安易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屁股跌进湖水里面去。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那水里有东西呢,看错了看错了,吓一跳吧?” 看着被自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顾安易,巴郡本想多嘲弄他两句的,可是看到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后,不知道怎么的,巴郡忽然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冷。 这小子,刚刚不会是故意被吓到的吧...如果是故意被吓到的,那可就得小心点儿这小子了...心机颇深啊... “巴郡,你最好老实点儿,这湖里面可保不准有什么鬼东西,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呵...”祖爷其实并没被巴郡的怪叫给吓到,倒是我吓得直接跳了一下脚,心里暗道:自己好歹也算是见过不少了,怎么还这么没出息。祖爷瞥了一眼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祖爷这才对着巴郡说道。 “祖爷,你看出什么来了。”看着就站在湖水旁,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祖爷,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祖爷沉默的注视着湖水,眼神中渐渐泛起一丝波澜,半晌才开口道:“看样子,这水应该是地下水不错,不过从四周的水声来看,这水应该是活水才对,不过这里本来应该是没有这片湖的,不然也不会散发出如此的腥味了。” 祖爷的分析似乎有些广泛,盯着湖面我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听的我还有些糊涂,不过我稍稍的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维,就明白了祖爷的意思了。 “祖爷你的意思是...这是后天形成的?人为的?可...看上去实在是不像啊。”顾安易皱着眉说道。 “不会吧!这一眼都看不到边儿,这地下湖最少也得有几百米宽下,不然不可能看不到边际的。”人的视野如果不借助专业设备的话,其实也就能看清楚几百米上下。之前一眼看起来一望无际的湖水,说起来很大,可实际上几百米方圆,人站在湖边就看不到对岸了。 对于这样常识,巴郡当然是很清楚的。 不过区区的一个苏述墓根本不可能耗费如此大的工程量去修筑,不过好像他们从次陵进来开始,这苏述墓就透露着种种的不正常,规模,建筑,地宫,甚至是陪葬品,都跟帝王的陵寝规格不相上下,还隐隐有一种超越帝王墓的感觉。 望向湖的上空,琳琅满目的皆是五颜六色的水晶,在上面熠熠发光。 “几百米大小的地下湖,这要是人工开掘出来的,怕是要耗费大力气了,怕是古代的帝王将相,都不可能用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开采一个地下湖吧?”我也忍不住的好奇了,“而且这湖水泛着红光,怎么看都像是湖底有特殊的矿物衬托。” 如果要全是土的话,挖坑当然是容易了,可是要是周围都是些矿石,哪怕是有钱有势的,也不可能开凿出这么大一片的湖海来。 尤其是...这里可是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下! 而且在古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开凿技术,更没有辅助的各种机械,想要在地下开凿出这么一片湖海来,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们是没长耳朵吗?还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听了我这话,祖爷终于忍不住了,“我的意思可不是这湖海是人为开掘出来的,而是说这里本来就有一片洼地,或者是小湖泊,应该是是有人在前面加了堤坝,所以日积月累才会形成这片湖。” “不是吧!祖爷你这都能看得出来?我在这儿装模作样研究半天都没研究明白,你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巴郡现在都觉得祖爷快成仙了,“那这湖水的颜色是怎么造成的?该不会真像齐老弟说的那样是矿物什么的吧?” 要说这湖底有矿,才将湖水衬的如此血红,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这活水都不知道在这片地下世界流淌了几百年了。 第59章 致幻红珊瑚(二) 即便是这血湖里面真的有红色的矿物,也早被流淌而来的活水所携带的各种土、沙给掩埋住了,所以,巴郡才觉得我的猜测根本就不靠谱。 “还能是什么,红珊瑚罢了。”祖爷好像都不用细看湖底有什么,就能一口咬定湖底反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这种独特的珊瑚时间久了,就会有这种血腥味。并且也只有这种独特的珊瑚,最喜欢在这不见光的淡水里生长。” 对于祖爷的见识,我可是早就知晓了,就看祖爷对那些古董名器的历史研究,就能知道,祖爷的知识面可不单单局限于历史上面。可是祖爷说这血湖之所以红的像血海一样,全是因为水下有红珊瑚,我这就有些好奇了,甚至忍不住的走到了湖水边,想要俯身靠近水面,去看看清澈的红湖水下,是不是真的有红珊瑚。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祖爷见我正伏着身子往水里看呢,眼睛一瞪一嗓子喊住了我,我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没扑到水里。 “啊...我这不是好奇么,这红珊瑚可是难见的东西,我也想见识一下呀。”听到祖爷有些不客气的轻喝声,我连忙直起了身子。 “哼,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都放了几百年了,你靠的越近闻见的看见的也只是腐而已,况且这鬼地方,谁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有珊瑚的地方都不会少了鱼虫,而且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我看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祖爷没好气的看着我,颇有几分息怒停瞋的样子。 我当然没忘,也不敢忘啊。 在这鬼地方,一个不留神,那可是要人命的,而且怎么死的怕是都没几个人知道,甚至死后逢年过节都没个人给烧烧纸钱。 更别说,这一路走来,已经有好几个成为案例了,我怎么可能不长心。只是我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危险,而且就站在湖边,附近的湖水怕是连小腿都漫不过去,所以让我觉得没太大的危险性。 “是我大意了,祖爷。”祖爷的好心,我怎么可能不懂。 “知道就好,你们两个也是一样。有时候,越是看不到的,其实才越危险,这湖水看起来倒是血红血红的,好像很有威胁性,但是偏偏到了现在,都没有半点危险。”祖爷轻叹了一声,又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可是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我越是心里没底啊。” 连祖爷心里都没底,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听到祖爷这么说,不管是我还是巴郡和顾安易,此刻都忍不住的打起了几分精神来,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那他们就真能上下天地为葬了。 “那祖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巴郡问道。 既然祖爷觉得这湖水如此平静肯定有问题,几个人当然就想离这里远一些了,最好能直接离开这片血湖。 “怎么办?凉拌!”祖爷这时候居然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先到处走走看看吧,血湖不会动也不会跑,我们只要不接近它,危险性就会小很多。到处先看一看,尽量不要接触湖水和周围的山石,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再说。” “你们都记着,一旦有了什么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别觉得没什么大碍就瞒着掖着,到时候害死了自己,可就怪不得我没提醒你们了。” 其实,后面这句话即便是祖爷不说,我们三个也不可能瞒着的。不仅仅是因为祖爷应对各种错漏的经验实在是过于丰富,更因为他一路走来,就没出过岔子。 “我就往左边去看看吧。”巴郡看了顾安易一眼,结果这两个人同时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剩下的右边,当然就是我和祖爷了。 不过,祖爷并没有和我一路,而是沿着血湖的左右不断的游走着,甚至连一些地下水曾经留下的干涸的河道都要蹲下身子来仔细的瞧上一瞧。 而我则是沿着湖岸往前走了大几十米,但是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本来我还想再走远一些的,可是一想起和祖爷分开之前,祖爷叮嘱过,千万不要离开太远,所以也只能在沿着湖岸往回走了。 和去的时候不一样,回来的我,眼神不在注意于湖岸附近的各种山石土壤了,而是不时的去关注着那血红色的湖水。 太平静了,也太过绚丽了。 血湖周围虽然有不少的地下活水,甚至我现在都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可是出奇的却是血湖上面几乎没有什么波澜,甚至由于红珊瑚的存在,那股奇特的味道,叫人的脑海中总是忍不住的浮现出一片浓郁的血色。 甚至时间一久,我都禁不住的去想这要是多少人的鲜血,才能灌满眼前的这个血湖了。甚至还要在深入一些,怎么才能让血湖的血几百年都不会干涸凝固... 慢慢的,连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看着看着就出神了,而且冥冥中我总感觉心头有股很不协调的怪异感觉。 那是一种仿若心神被摄住的怪异感,那是一种说不出来,却好似噩梦中挣脱不出来的怪异感... “嘶...好烫!” 不知不觉间,我整个人好似没了心神,一双眸子更是没了焦距,而且一双脚就好似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想要迈步往血湖里面走! 只不过这时候,也不知道我胸前的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怎么的,忽然散发出了一阵白芒,然后就好似一个小火炉一样,将我的胸膛灼的滚烫,让我一下子就回过了神。 “嘶,这该不会是...”真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低下了头,看到了我那半只脚,已经被湖水漫过后。顿时,一股沁凉的冷意让我的心都冷却了下来。 大爷的!老子差点儿就着了道了。 到了这时候,又不是傻子的我,哪里还感觉不出来?尤其是不远处的祖爷正朝着我小跑了过来。 “...你小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声儿也不吱的就一个劲儿的要往湖里走,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祖爷显然脾气有些不好。 第60章 致幻红珊瑚(三) “怎么了?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跟你说,要不是刚才有你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救了你一命,你现在早就被这血湖给吞噬了!” 祖爷可是个心细如发的主儿,虽然很多时候他嬉皮笑脸的只喜欢开玩笑,嘴上什么都跟你说,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位爷实际上可是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其实,不只是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祖爷此刻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祖爷,你刚才...是不是也看了这红珊瑚了?是不是也觉着自己不对劲儿!”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果然!”听到我这话,祖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之前确实没在附近发现什么怪异的,就观察了一下这水下的红珊瑚,结果没多长时间就觉得心跳突然间加快,甚至是整个人都觉得有些发闷,头皮还有些发麻。” 祖爷其实并没有被红珊湖给完全迷惑住,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的反应过来,然后还能快步的跑来找我了。 只不过调整过来之后的祖爷,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也是。”我没细说我之前的经历,“祖爷,连我们俩都差点儿被迷惑住了,那八哥和安易他们俩...” “该死的!把他俩给忘了!他俩可比你莽多了!而且现在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了,还是要齐心协力一些的好。”祖爷虽然总说巴郡和顾安易两人,可也知道现在在这片地下世界,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而就在我和祖爷匆匆忙忙地去找巴郡和顾安易的时候,之前就一直想要窥探一下,这血色湖水隐秘的巴郡却有些不老实了。 本来巴郡就很有自己的小心思,现在一个人走在红珊湖边,又没人阻拦他,所以时间稍稍的一长,他也就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来。 “我只是到湖边看看,肯定没什么危险的,不就是地下湖嘛,除了有可能水里有什么水怪之外,难道还能有毒不成?再说了,我就是看看,最多弄点湖水看看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忍耐了许久的巴郡本来就有些心里痒痒,现在自己终于说服了自己,哪里还忍耐的住,颇为小心的接近湖边,一步接着一步... 初次接触湖水后巴郡发现自己真的没危险,巴郡一下子就胆子大了起来,甚至他都敢将眼睛接触到湖面去观察水下的那红艳的,真的像是珊瑚一样的奇怪东西了。 “哈,果真是红珊瑚!不过这没祖爷说的那么危险就是了,我小心一点儿,只是摸一下的话应该没事儿吧...” 看着清澈的水面下,那几乎触手可及的如同血红翡翠一般的晶莹透亮的红珊瑚,本就好奇心旺盛,且善于给自己找原因的巴郡,即便是脑子里还清楚的记得,祖爷之前的警告,可还是犹豫着朝着那湖水里的红珊瑚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他忍不住,那晶莹剔透的红珊瑚实在是太惹人眼馋了,甚至巴郡觉得要是自己能拿出几根这东西去,怕是能直接发了家。 有了这样的小心思,巴郡哪里还忍耐的住。 甚至他丝毫没有感觉到,随着他不断的深入湖水,他整个人就好似陷入了一个思想的怪圈一样,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甚至此刻他的一双眸子盯着那湖水,都看直了眼。 显而易见的,巴郡这是着了红珊湖的道了。 巴郡的腿,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往湖水里深入,他失神的双眸也扎在了水下,一双手更是直接盘在了一颗细长接近湖边的红珊瑚上,然后他用力的摩挲着、掰扯着,很快他就将一根尺许来长的红珊瑚给掰断了,然后他更是毫不客气的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宝贝”,好似生怕被别人抢了去一样。 只不过,真的等巴郡将那晶莹剔透的红翡翠一般的珊瑚给拎出水面的时候,本来红如血一般的珊瑚枝,居然眨眼间,就变成了灰黑色,甚至下一秒还直接散发出来了一股黑色的奇异光芒来。 “...,姓巴的!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你倒是吱个声啊!”此时,我和祖爷已经找到了顾安易,这小子心眼子可不少,甚至比起巴郡来可聪明多了,所以即便是我都差点着了道,这小子居然还没半点事儿。只不过,我们三个一起都没能找到巴郡,所以也只能靠嗓子,想要得到巴郡的回应了。 “还是没回音,他该不会...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吧?该死的!明明祖爷就叮嘱过他的。”顾安易虽然不怎么和巴郡合拍,可也不想他这会儿出事的,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 “也不知道巴郡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未知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我当然清楚这一点了。 “谁知道...诶?你们快看那边!那个黑影是不是巴郡啊?”顾安易眯着眼指着远处的那片暗处说道。 地下世界,本来就没多少光源,所以一些异常光线,很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也算是巴郡命好,正是巴郡手里的红珊瑚此刻发出了异样的黑光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这才给我们三人指明了方向。 “巴郡,你丫的是不是纯是找死去...” 当祖爷跑到巴郡跟前不远处后,就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了他一句,只是可惜的是,巴郡居然没半点反应,反而还在朝着湖水里面走,而且一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着那散发着黑光的红珊瑚枝不松手。 “不好!这小子出事了!” 的祖爷,心里恨不得冲上去拽住巴郡就给他几巴掌,给他扇醒,之前他就专门叮嘱过的,可看这样根本也没往心里计啊。 一见到巴郡此刻还抱着那散发着诡异光线的珊瑚枝,甚至还往湖水里面走,祖爷咬咬牙,还是没忍不住,快跑了两步就直接跳进了湖水里,然后死命拉扯这巴郡,想将他给拉上岸来。 “走开,休想抢我的宝贝!滚!”见到祖爷拼命的拉扯自己,失了神的巴郡此刻居然还能开口说话,只不过他的拳脚却显得有些僵硬了。不过即便是如此,祖爷一时之间也拿巴郡没有法子。 第61章 致幻红珊瑚(四) 拉人吧,自己就要挨揍,不拉吧,这小子怕是没救了啊! 看着不断的和自己厮打的巴郡,祖爷现在杀人的心都快有了,心里更是将巴郡的祖宗都给问候了一个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帮忙,这小子神志都不清醒了,也不知道在这湖里待多长时间了!”祖爷的力气可不小,可是即便是如此,他此刻居然都拉不住巴郡,反而有些要被巴郡拉下湖的意思,这下可真让祖爷心急了。 “我们来了。”看着祖爷和巴郡这架势,我和顾安易哪里还能忍得住,纷纷跳下湖,伸手就拉住了祖爷。 有我们三个人拉着巴郡,巴郡还在不断的厮打着祖爷,不断的挣扎,可最终还是渐渐的被拉离了湖水。 只不过,由于巴郡的不断挣扎,顾安易还是不小心被巴郡手里的那红珊瑚给堵了几下。 几乎下意识的,顾安易就抓住了那红珊瑚,结果下一秒还在拉人的他,嘴角忽然就荡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眼眶充血,下一秒一双眸子更是直接发直了起来。 而且,也不知怎么的,顾安易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一边嘟囔着一边也像刚才的巴郡一样,开始往湖水里面走了。 “这还有完没完了?一个个的我看是都嫌命太长了!”我和祖爷可是好不容易的才将巴郡给弄上了岸,甚至祖爷嫌巴郡还在不住的折腾,还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这样一时半会儿的,巴郡也就没的折腾了。 本来,我还以为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哪成想一回头,我还没回过神呢,又看见顾安易抱着红珊瑚就一个劲儿的往湖中心走了。 心真累,一个个的去碰那珊瑚干什么! “祖爷,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他奶奶的...还能怎么办?赶紧往回拉啊!这红珊湖越来越不对劲了,赶紧救人,然后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再过一会儿,我们就都得搭在这儿!”祖爷现在心里总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其实,不只是祖爷,现在我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不然早就直接跳进水里去拉顾安易了,反正之前巴郡也给我和祖爷拉出来了,现在在拉一个顾安易,也不算什么。可是心中的那股悸动,却叫我有些踟蹰。 “好,我们尽快。”既然祖爷说了,我当然不会在这时候迟疑,救顾安易那肯定是越快越好了。 只是刚等我们迈进水,便感觉到四周的湖水好像忽然的下沉了一些,然后一股股大水纹忽然从四周荡起,并且一直低喃一般的顾安易也开始声音大了起来。 “好像不对,祖爷,你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不好!快点儿,先退回去再说,湖里好像有什么变故,这小子怕是着了魔了。”祖爷这时候也顾不上顾安易了,因为他很清楚,要不是什么大变故的话,湖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低沉下去。要是这样的变故在海边的话,那基本上就等于说,要有巨浪来临了,甚至是洪灾也很正常。 见多识广的祖爷,当然知道即便是在这里,这样的异样情况,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 果不其然,等我和祖爷刚回到岸上,还没将巴郡拉扯出多远呢,便感觉到地面开始有震感起来,甚至那湖水都开始有了奇怪的响声。 “这特么的是什么要出来了,那不成这一地下湖还能养得起水怪不成?” 我这当然是玩笑话了,可惜的是祖爷却点了点头,“还没准真的是呢,即便不是什么水怪,也是什么咱没见识过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怕是邪门的很。” 看到之前巴郡和现在顾安易的情况,就是我也知道肯定会邪门了。 居然能将人的心神都给摄住,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玩应啊? 果然,没让我跟祖爷等太久,甚至没等我一口气长吸过后,随着无数的水花飞溅和无数的水波荡起,一道道诡异且纷丽的光华就开始从湖底渐渐的荡了起来。 还没等那奇异的光芒铺满湖面,忽然的一声水花大响,好似无数的树枝一样的巨大珊瑚状的物体猛然的就冲出了水面。 一时间,整个湖面上下,满满的都被绮丽的色彩所笼罩。 那是...巨大无比的珊瑚树... “这...这是什么东西?”看着眼前那好似一个小山一般,散发着璀璨色彩的珊瑚树,我都有些不知所以了。这年头,连珊瑚都能成精蹦出水面嘛,难道它还是两栖动物不成? “小心!” 就在我不知所以的时候,那满身都是珊瑚树一般的小山忽然动了。随着无数的水花飞溅,无数的珊瑚树变成诡异的黑色,一时间整个地下世界,好似到了幽冥一般。 呼啦呼啦的声音不停地作响。 “祖爷,你听到了吗?从水下传来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水下不停的拨弄发出的声音。”祖爷其实也没看到实物,可是看那湖水中飞溅出来的水花样子,祖爷还是能猜出三四分的,“不好,它要出来了。” 祖爷话音还未落,随着几十道水花冲天而起,一道道好似柱子一般的黝黑色的触手,就像是蜘蛛的硕大腿脚一样,直接从水下冲天而起,然后化作了一道道诡异的黑光。 没错,在我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出这些触手一般的东西的实体来,有的只是一道道的黑光,能够惑人心神的黑光。 那黑光就好似能专门吸摄人的心神一般,让你不由自主的去看它,去接近它。所以我根本不敢多看几眼。 “这东西倒是跟黑寡妇有点儿像啊,就是身体像是小山一样,还满身的触手,不可爱,实在是不可爱。”祖爷被这东西给震撼住了,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用眼神剜了一眼祖爷,“祖爷,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祖爷说的还有些真切,不说这怪物整个像是小山一样,身上满是树枝一般的红珊瑚,便是四面八方都看不到它的头尾,有的只是那各种型号大小,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触手。怎么看都叫人觉得胆寒。 “该死,顾安易那小子去哪儿了?”我此刻的心神虽然全部放在了这怪物身上,可还没忘了顾安易。 第62章 致幻红珊瑚(五) 祖爷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猛然的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鸣叫声。 那怪异的叫声,像是牛吼可是却更加的尖锐一些,而且好似自带回音一样,层层叠叠的叫人初听了,都觉得耳朵发麻。 而且听的时间稍稍的一长,便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眼花身子发颤。时间一久,更是觉得整个人的脑子都要炸裂了一般,那种难受的程度,绝对的比割肉还要来的更猛烈疼痛些。 不过,也有一些好处,那就是这声音居然能唤回顾安易的神智来,最起码我看到了水里的他此刻正捂着耳朵,蜷缩着身体,痛苦的挣扎着。 当然,不单单是顾安易便是巴郡此刻也清醒了过来,和祖爷一起呻吟着。 “丫的!有本事你把那黑不溜秋的手给我收回去,到时候你想玩儿多长时间爷就陪你玩儿多长时间...” 至于祖爷,虽然也在叫痛,可是比起巴郡来就要文明许多了。不过我更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能扶着祖爷,清楚的问他的情况。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 “...,快...快离开...快离开这儿...” 祖爷坚持着,想让我离开这个怪物,离开这红珊湖。因为祖爷感觉到了,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神智了... 疼久了,就好像整个人都要麻木了。 “不不行!我怎么能一个人走?” “吼!” 还没等我将话说完,随着怪物的又一声怪叫,此起彼伏的叫声再度来袭。这一刻,不管是祖爷还是巴郡,甚至是顾安易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怪物的那些散发着幽幽黑光的触角。 然后下一秒,三个人的手居然慢慢的放了下来,甚至整个人都开始安静了下来。 “靠...现在是什么情况?”明明怪物还在鬼叫着,他们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可是根本不等我想明白分辨清楚,祖爷三人的眼神就开始从挣扎到呆滞到散发着丝丝黑芒了。 真的只是呼吸间,就发生了如此的变故。 直到最后,祖爷三人的眼神散发着黑红相间的颜色,然后纷纷怪叫了一声,直直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看着朝我扑来的三个人,我一时之间真的有些慌乱了。 步履凌乱,面色狰狞。 只看祖爷、巴郡和顾安易三人略显僵硬的动作和疯狂可怖的神情,我就清楚这三人是彻底着了道了。 跑!这是我现在心里唯一的念头。 面对三人的包剿,我当然不可能选择硬来了,那不是自己找死呢嘛!再说了,我要是真硬来,我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三个发疯的人。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四个人中为什么唯独我没有事儿呢?而且他们三个到底是怎么被迷惑住的?就连我一直深信不疑的祖爷都没着了这珊瑚树山的道了。 难道...是因为...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也没什么反应啊,这回连发热都不发热了。 “呜噜——” 那可怖诡异的叫声再次传来了。 而且这一次怪物的叫声,比起之前的来,好似更加尖锐了一些,也更加长久了一些。再加上那无数的好像回音一般的余音,直震得整个红珊湖的水泛起了无数的波澜。 “不好,这叫声的威力好像更大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儿...”我的脑袋感觉有些震颤,甚至不知不觉的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并且伴随着怪叫声的来回震颤,甚至连我跑动的双脚,我都觉得有些发飘了。 本来还有些僵直的三个人,此刻却好似免疫了这叫声一般,只是那一双双眼睛却开始整体黑中泛红了起来,并且他们的脸色也更加的难看更加的狰狞了一些,而且包剿过来的速度也愈发的快了起来。 “这怪叫声居然能加持控制他们?”我紧蹙着眉头,忍不住的暗骂了一句,“真特么是见鬼了,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变出来的?” 看来,祖爷他们确实是着了那珊瑚树山魔音的道了,而且...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也有点儿不清醒呢?真是倒了血霉了,摊上这么个事儿。 我不清楚这声音到底为什么能控制人的思想和行为,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还继续任凭这怪物这么鬼叫下去,说不定马上,我也会变成跟祖爷他们一样了,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尤其是此刻,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怪物不仅在嘶吼,而且浑身上下的那些珊瑚枝杈也开始摇曳着,散发出浓浓的幽光了。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怎么看都像是怪物在疯狂而诡异的发动攻击似的。 “啊!嘶!我的头...该死的!”头疼欲裂得感觉突然从脑皮上方席卷而来,我差点儿整个人都蜷缩进水里。 我真的没想过,这种疼比敲骨吸髓来的还要猛烈,只不过下一秒还没等我疼的撞墙,便感觉到一股温热,忽然的从胸膛内涌上了脑袋,然后下一刻整个人就好似忽然泡进了温泉水里了一样。 好舒服的感觉...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像是躺在了海绵垫子上。 随着舒爽的感觉满上大脑,随着我不断暴跳的心脏,一股强烈又有安全感的温热,不断的提醒着我,这又是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在帮我舒缓。 不过瞬间下意识的我就反应过来了,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做出了如此反应,这应该意味着我这次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我现在已经能知道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每次发烫的时机了,还有它也会在危急时刻寻求自保,也就是保护我不受到任何伤害,可能一旦我受到伤害,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本身就会破裂。 有着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相护,我心里暂时安定了下来,即便是那珊瑚树山的嘶吼声再凄厉古怪,也不能奈我何。只是在它的叫声下,祖爷三人却变得越发的凶唳了起来。 甚至我都没感觉到,顾安易那小身板仅仅几个瞬间就窜到了我的跟前。 第63章 致幻红珊瑚(六) 一双抽搐的像是猫爪子似的手,更是阴狠地朝着我双眼而来。 “顾安易!你冷静一点儿!你醒醒啊!”只见顾安易离我的距离只有一人距离这么近,即便是我不想伤害他,也忍不住的给了他一脚,想要踢开他离自己远点儿。 只不过,我还是轻视了那珊瑚树山叫声的诱惑力,接了我的一脚飞踢,顾安易不仅硬生生的扛了下来,甚至还直接伸手抱住了我的小腿,将我按倒在了水中。 “咳咳咳!靠...顾安易你大爷的...”我被顾安易按倒在了水中,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又看着顾安易像不要命似的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暗中惊呼一声,死命的挣开了我的腿,然后两脚飞快的踹下,这回将顾安易给踹开了一段距离。 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力量果然是难以置信的。 祖爷是被珊瑚树山给迷惑住了,所以才会变得力大无比,不过在生死面前。便是我自己也发现,我的力气比平常大了不少。 不过看着顾安易身后的祖爷和巴郡也朝着我扑了过来,早就感觉到不好的我,拐着弯就往侧面跑。 拐弯怎么跑?当然是不能跑直线了!我发现祖爷他们的行走路线只能是直线,一旦涉及到拐弯的路线,他们的行动便会迟缓很多,于是我蛇形迂回的往前面跑,这下三人总算是被我落在了身后一段距离。 被怪物控制的祖爷三人,虽然此刻不惧疼痛,整个人都疯魔了而且还不怕死,不过虽然他们被我的拐弯迂回战术弄得行动迟缓了不少,但渐渐的三人好像有了默契一样,即便是屡屡的被我脱逃,可时间稍稍的一长,我还是渐渐的陷入了三人的包围之中。 “祖爷!八哥!顾安易!你们醒醒啊!该死的!你们再不清醒过来,我就真的不客气了!”我冲着逐渐将我包围的三人大喊道,可嘴上说着不客气,心里还是发慌的直打怵。 看着就站在我身侧不远处的巴郡,站在我身后的顾安易,以及直直的朝着我走来的祖爷,我真想现在手里有把工兵铲,一个个的都给他们拍趴下。 疯子,尤其是被那珊瑚树山控制的疯子,简直是太可怖了。 不说他们那可怖的血光眼神,狰狞的青紫色双靥,还有浑身抽搐好像麻风病人似的躯体,便是那一只只好似猫爪子一样抽搐着的手,都叫人看的胆颤心惊。 “呜呜呜——” 现在他们三人根本没有了任何的分辨能力,看着不是跟它们同类的我,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我靠!这么直接...” 我被三人猛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一紧,身子一僵,下一刻两个人影全部伸向了我的两条手臂。 “祖爷...祖...爷...”我的脖颈此刻被祖爷给死死的掐住了,而两条手臂则被巴郡和顾安易抱住了。 这让我很不安,胸口也很憋闷。 “祖爷...你看看我啊...我是...天磊啊...”我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不畅了,而且整个人在他们三人的拉扯下,也开始缓缓的朝着湖的中心而去。 很明显,他们三个是想将我拉到那珊瑚树山那儿去,让我也彻底变成他们的同类,永久的困在这地下世界。 本来,我之前见他们三人凶唳疯狂的样子,还以为他们会直接将我碎尸万段,可是没想到现在抓到我了,居然要将我拉到那珊瑚树山的面前?真是捉摸不透。 难道说那珊瑚树山有神智?甚至能够自己独立思考?这不太可能吧... 我一时之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不过很快我就没心思继续想下去了,因为我感觉到祖爷掐着我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甚至现在我的呼吸都成了问题。 “祖爷,你快放手啊...呼...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被你给活活掐死了!祖爷...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可是有着生死之交的...呃呃...祖爷,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刚到燕京的时候...要不是你收留了我,估计我都要流落街头了,而且你还教我怎么鉴定古玩,怎么辨别真假,年代...这些你都忘了吗?你可是我的半个师父啊,我所有的鉴定本事都是你教我的啊...祖爷...” 我和祖爷还真的有莫逆之交的意思,不是亲人却更似亲人,只不过此刻祖爷早就被控制了心神,哪里还记得我啊。即便是我拼死拼活的说出这一大段的话,祖爷居然丝毫没有反应,实在是不应该啊,按理说像祖爷意志力这般坚定的,我这么一扰乱,被控制的思绪很容易就能脱离控制,可没想到这珊瑚树山的控制力竟然如此强大,连祖爷都摆脱不了。 这让我心里真的是有些没底了,而且我心里很清楚,要是祖爷不在了,我一个人怕是怎么也走不出去这地下世界的。 甚至随着我们四个渐渐的靠近红珊湖,祖爷的一双眸子里面的红光,居然开始消散了,而且不多时他的一双眸子,就变成了黑曜石一般的全黑色彩。 清透奇妙,却又显得格外的诡秘。 只是,这样的变化我根本没心思去管,也没时间去管,因为我已经开始大脑缺氧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分钟,我就有可能因窒息而死亡。 只是我还在等... 我在等什么?在等我的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拯救我。 不过可惜的是,这么长时间了,我始终没有等到,就好似铁葫芦瓶吊坠瓶吊坠无视掉了珊瑚树山给我的威胁一样,这让我心里又多了些不确定。 “这是你逼我的,祖爷你可别怪我。”我没心思在等,身子猛然的一挣一弓,整个腰部下沉,然后一脚后撩,直接踢在了祖爷的双腿之间。 “嗷...”下一秒,根本不用我在挣扎什么,祖爷自然而然的就放开了自己的手。 只不过么,此刻他那凄厉的叫声,显得格外的叫人心凉。 “真的不怪我的,你们两个也别想躲。”见我的撩阴腿这么好用,此刻还被巴郡和顾安易纠缠的我,那里会少了他们的两脚飞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