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 第1章 梦晚 向晚正在熟睡，感受到衣服被撩至腰间。 一阵气息袭来，她不自主转身，就感受到一股力道又将她翻了过来。 睡梦中的人不自主，呼吸变得急促，像是缺水的鱼儿一般，寻觅着出口。 屋内灯光旖旎，隔绝了外面的一片寂静，床上的人儿朦胧，随着声音一点点转醒。 向晚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朦胧，睡意未退。 察觉到向晚的反应，男人的唇一点点往上，攀到向晚脖颈，又浅浅亲吻，男人轻声喟叹，又在她耳边笑道：“好甜。” 向晚已有快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三年间两人早已磨合得熟悉，她下意识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嘴角，一时间满屋甜腻气息。 她今年大四，在戏曲学院学昆曲，同许多同学不一样，她很少在学校住，除了日常上课时与同学的偶尔来往，其他时候基本是一个人，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大学生活。 她不知道她和赵远均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是男女朋友，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一个天一个地，她也从未听他亲口确认过。 但他身边从没有别的女人，他所有的宠爱都只给了她一个。 甚至于，她一直住在他的家。 林苑的别墅。 林苑是这里有名的富人区，靠江的独栋别墅，环境清幽。 这是赵远均的意思，不管多晚，向晚都要回到林苑去住。 每次都是如此，向晚走到离校门口有一些距离的路边，一辆黑色私家车早已等候。 三年来，自己都是这样，上学，回林苑，永远有司机来接。 偶尔赵远均有时间，也会亲自来接她，带她去私密的会馆吃饭，同她一起回家。 她觉得自己像是处在被掌控之中，像是池中的鱼，也像是笼中的鸟。只等着两人约定的五年期限一到，她就能获得自由。 林苑的房子没有保姆同住，赵远均不喜欢有其他人在，所以保姆只是定期来收拾屋子后便离开。 第二天，向晚依旧早起，见身旁的男人还在熟睡，想着许是最近事务繁忙，又紧赶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便轻轻下床，不敢将他惊醒。 赵远均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 他换上简单的家居服，洗漱过后，往卧室外走去，看见向晚在开放式厨房的背影，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吊带裙，外面披了个浅色毛衣外套。 向晚正一个人埋头在那，也不知道做着什么，赵远均走近了，从后面环抱着拥住她，脸贴着，低语：“怎么不多睡会儿？” 随意看了一眼，向晚在做三明治，她将煎好的鸡蛋和蔬菜、吐司叠在一起，正准备切开。 赵远均不满意向晚一直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将她转过身：“我现在不想吃这个。” “那你想吃什么？”向晚有些疑惑。 赵远均见她抬头望着他，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脸上素静，透着粉白的颜色，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寻上她的唇，深吻了下去。 又嫌不够，索性将她抱起，放在了后面的吧台上，看着向晚诧异的神情，小鹿一般的眼睛，笑了笑：“你说呢？” 第2章 初遇 大理石吧台有些凉，向晚不自觉颤了一下，他眼带笑意，抬手摸了摸向晚的脸，脱掉自己的上衣，垫在了她方才坐下的地方。 两人距离趋近，向晚诧异明明昨晚上才有过，为什么这个男人像是不知足一般，往常他也没有这么纵着自己过。 她的外套也随着赵远均的动作滑落，一边的吊带也从肩上落了下去。 赵远均俯身下去亲吻她的右肩，舔舐她完美的锁骨，中间有一颗痣，很小很淡，但赵远均很喜欢。 他又嫌不够，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向晚本压抑着的声音溢出，又将环住赵远均脖子的双手收紧。 “嗯…你放松。”赵远均发出一声闷哼。 可向晚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只越发的难捱。 唇角不断溢出浅浅的声音，他一边动作着，一边将向晚的声音都吃了进去。 一阵折腾过后，赵远均是真的有些饿了，他拿起向晚还没做完的三明治，一点点慢慢吃着。 向晚看着他这般模样，觉得新奇，又从冰箱里倒了杯牛奶，加热以后走到餐桌旁，往他面前推了推。 刚想问问他怎么提早回来了，就听见了传来了敲门声。 她穿上毛衣外套，踩着拖鞋去开门，是赵远均的助理和司机，提着大包小包各种logo的袋子，有序地放在了进门的柜子上。 总共加起来有十多个包包，赵远均简单吃完，也走了过来，示意助理和司机可以离开。 等门一关上，又伸手将向晚拉到一边：“我在纽城时忙于公务，也没时间去帮你慢慢选，索性将新款都买了下来，你要是喜欢就用，不喜欢就放着。” “过几日要开股东大会，我又有得忙，你好好待着，我再来看你。” 赵远均又有些不舍地同她待了一会儿，才急匆匆离开。 赵远均离开后，向晚去了书房，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快毕业了，论文还有一半没有写完，下午还要赶到学校去上课。 她去衣帽间随意找了一套去学校穿的衣服，不经意瞟到旁边专门放置包包的柜子里，一大片都是赵远均这几年买给她的各种奢侈品包。 她几乎没怎么用过，用不着，也不想用。 只看了几眼，她便收起自己简单的包包，抱着笔记本电脑就出门了。 去公司路上，赵远均背靠在座椅后，听着司机汇报向晚这两周的行踪，还是同往常一样，两点一线，出门上课，回林苑住，没有课的时候也不出去。 向晚和赵远均开始于一场意外，她曾经也是中产以上的家庭独生女，父亲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但在诺大的a市不算什么，但也能让她从小过着优渥的生活。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大一那年，同许多的大学生一样，向晚还在为期终考试苦恼，每天熬夜看书刷题，临时抱佛脚，父母却出了车祸去世，留下她一个人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来往的大大小小的所谓亲戚都找上了门，还有许多声称是父亲公司的债权人。 她这时候才知道，父亲的公司早在一年多前，已经无法支撑，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父母才一直瞒着她。 父亲在之前已经有所准备，给她置办了几套地段不错的房产，又办了一笔信托基金，留作她上学用。 原本公司所有资产、父母名下的资产都已被冻结，债权人们见向晚也没办法处理，便就怒骂着离去。 可单纯的向晚哪里斗得过这些经历过各种不堪事件的大小亲戚，他们告诉向晚，她并不是亲生，向晚母亲不能生育，十几年前从福利院领回来一个小女孩，就是向晚。 她不想相信，可是又不得不怀疑，刚刚20岁的年纪，大好的年华，却要经历这些，万念俱灰。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的逼迫越来越急，在慌乱之际，一根浮木向她漂来。 一个男人说可以帮她解决所有的问题，她可以保住父母留给她仅有的房产，也可以继续上学，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赵远均要与她做一笔交易，用她从此后生活中的五年。 表面上看是给了她选择，但是她没得选，追债的已经闹到了学校，自己只能无奈请假，躲避一切，家没办法回，那里也堆满了人，学校没办法去，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一个雨夜，向晚拨通了抛出交易后留下的联系方式，一辆黑色车子来接他，她什么也没带，就跟着走了进去。 一路行驶，a市夜间灯火璀璨，江面印着灯光，波光粼粼，她却无心欣赏，一路紧张，手心交握，不停出汗。 从市区出来便到了一处自然景区，往旁边开是最近a市火热的富人区，山峦起伏，层层叠叠，绿荫漫漫，林立着座座别墅，大门自动打开，车子行至一处别墅门口便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后走了过来，递给刚刚也才下车的向晚一个白色纸袋子，礼貌说道：“向小姐，里面是房子的钥匙和您要用到的卡，还有专门联系的电话，如果先生在a市，您就要住在这里。” 车子缓缓开走，留下向晚一片茫然。 事情和向晚料想的一样，也不一样。 她就这样被赵远均养了起来，慢慢地，生活看似恢复了正常，学校里的风波平息了，她又开始规律地去上学，晚上有课，再晚，也会回到这栋别墅，默默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她本以为，那个男人很快就会来。 毕竟，没有一个人花了这么多的钱，替她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事，还不求回报的。 更何况，他还是个生意人，一个事业有成的生意人。 只是没想到，等了快一个月，他才第一次出现在别墅里。 第3章 交易 那天向晚晚上有课，回到别墅已经快是夜里十点。 还是照往常一样，上楼，换衣服，洗澡。 只是，旁边的书房灯是亮着的。 她有些害怕，别墅里这段时间就她一个人住着，有保姆，但是都是白天固定时间过来，收拾屋子，给厨房冰箱添置物品。 她轻轻走过去，书房的门半开着。 赵远均坐在里面，对着电脑，像是在处理公务。 他也察觉到她走了过来，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 他的面部线条干净利落，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琥珀色的淡漠寒眸倒映出向晚的身影。 今日他随意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宽肩窄腰，身形修长。 向晚还算比较镇定，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也慢慢想通了一些事情。 自己已经把自己卖了五年，又何必矫情呢如今的她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容貌姣好又怎么样？也是更添烦恼，不如在这五年里尽心尽责，把自己该做的做好。 他这样的人，出身不凡，如今又身居高位，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消遣而已，能有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向晚脸上挂起一抹浅笑，朝他走过去：“你来了。” 说这话仿佛耗费了她全身的勇气。 “不必伪装，你这样假笑不好看。” 赵远均一眼就看透了她。 一个男人，晚上出现在两人的别墅里，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向晚虽然没经过事，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很识趣：“那我先去洗澡。” “嗯。” 她换上了自己平常穿的简单吊带睡裙，她的衣着平常，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诱惑的可以穿。 但其实，她这样的也不需要特意诱惑。 二十出头的年纪，不青涩也不成熟，介于两者之间，向晚皮肤白皙，从脸到身上透着粉白，不爱化妆，整个人很干净，身材也是刚刚好，不太瘦，但赵远均一手就快能掌控住她的腰。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来，试图向站在他对面的男人献上自己的生涩的吻。“想好了吗？” 向晚没有回答，抬手搂住赵远均的脖子，吻住他的下唇。 她的个子不算矮，一米六八的身高，只不过踮着脚，也才勉强够到赵远均的嘴唇。 他偏过头去，右手抬起，指腹摩挲着她的唇。 白净的一张脸，粉嫩的唇，无辜的双眼正看着她。 他看出了她的懵懂不经事。 “第一次吗？” 她怯怯地点了点头。 赵远均到达信诚公司大厦时，已是下午两点，他将秘书送进来这段时间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一一看过，又要了各个部门的完成情况，才开始听下属汇报过几天股东大会的各项议程。 他一边靠在身后座椅，一边听着汇报，右腿翘起，双手交叠置于腿上，神情松弛。 等一一听完，又接了父亲赵其胜电话，要他晚上回老宅吃饭。 小的时候，赵远均是不被承认的存在，母亲早逝，他也被送到了福利院。 到了快十岁的时候，他才被赵其胜从福利院接出来。 他从小性格沉稳，不爱说话，知道看人眼色，在家一副乖孩子模样，事事忍让，最后也不负赵其胜的培养。 中年时候，赵其胜患病，不得已退位，将不过二十六岁的赵远均推到台前。 可那些元老哪里容得下赵远均这样的年轻人，身份不正，来历不明，这次的股东大会，就是他们想联合起来让赵远均退位的时机。 秘书识趣地汇报完毕就退出办公室，赵远均思考一阵，才起身往外走去。 车子一路往郊区行驶，朝着赵其胜现在住的半山别墅开去，层层山峦，一片片绿色山林，确实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车子刚在别墅门口停下，同父异母的妹妹赵晴就向他小跑了过来，一副要抱住他的架势，他不动声色躲开，只是肩头微微触碰到了。 她一边伸出手主动挽住赵远均手臂，一边撒娇：“哥你可算回来了。” 言语亲昵，表情天真。 赵远均面上没有表情，抽出被挽住的左手，又将另一只手上的大衣拿给旁边候着的司机，才走了进去。 第4章 冷淡 走进别墅内，只有一个佣人在等着，看着赵远均连忙解释道：“今天唐医生来了，先生和太太还在楼上。 “嗯。”赵远均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手边报纸，旁若无人。 等了快半个小时，赵其胜才缓缓下来，后面跟着沈丛惠还有私人医生。 他礼貌同医生问好，又吩咐佣人将其送了出门。 一场晚饭波澜不惊地吃完，只赵其胜又提了提同叶家定亲的事情，赵远均也恭敬答应。 他今日留在父母的别墅里，刚洗完澡出来准备休息，听见浅浅的敲门声。 眉头微微皱起，知道又是不省心的麻烦事来了。 果不其然，赵晴披着一件长款睡衣外套，一手拿着酒，一手还扶在门上。“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明知故问。 “我睡不着，想喝酒。” 赵晴外套一边滑落，露出精致锁骨，勾引意图明显。 赵远均甚至没有抬眼，不动声色轻轻拉起她掉落的外套，盖住肩膀，一直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让她进去的意思：“太晚了，回自己房间去睡吧。” 说完毫不客气将门关上。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找了私家侦探跟踪他，已经发现他在凌晨下了飞机，却并没有回自己江边的住宅，而是去了林苑。 小区私密性好，跟着赵远均的人只到了门口，就再也进不去了，里面茂密森林挡住了一切。 但是赵晴可以肯定，他在林苑的房子里，绝对不只他这个好哥哥一个人。这晚赵远均做东，在会馆宴请陆晔，陆家二公子，背靠着a市最大的地产商。 原因是陆晔为他穿针引线，赵远均费了不少心力，最终拿到了开发区的地皮，准备开拓自己的渠道和生产线，再也不用受制于公司那帮老东西。 陆晔是个典型的富家公子，爱玩，正餐结束后，又拉着赵远均一起去俱乐部。 他没有拒绝，只坐在中间位置，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俱乐部经理专门找来各种风格的女人，一排排进来，看着坐着的男人们，个个表情生动，以为有机会可以一步登天。 不过一会儿，又一排排出去，只因为坐在中间的赵远均从来都是不为所动。 陆晔心知赵远均不是个完全冷淡的人，两人近来有些交道，便不顾忌玩笑道：“你赵大公子不会是不行吧？每次你都一副圣洁模样，别说你为了你那还没订婚的未婚妻守身啊。” 又凑近了一些，笑容更是隐晦：“还是你有什么特别口味？不妨说说，哥们尽量让你满意。” 赵远均只是轻轻一笑，站了起来，低声说道：“你慢慢玩，我先走了。”出了俱乐部，他径自走到了早已候着的车子里，扯了扯领带，车子开动，是往他平时住的地方开去。 以往他应酬完，多数时间都是回了那里。只开了一会儿，他就吩咐司机：“去林苑。” 他没让司机把车停在车库，而是停在了林苑里面的花园路边，离向晚住的别墅有一些距离。 从这个位置，赵远均可以直接看到林苑房子里向晚的小房间。 他打开车窗，点烟，一根根抽着。 灯光熹微，时不时有一个身影晃动。 别墅里的向晚丝毫不知，她今天上完形体课回来，有些累，简单洗漱下就要睡了。 等到灯光熄灭，整个房子都暗了下来，几分钟后，车内声音响起：“回去吧。” 第5章 排演 过了又一周，也许是赵远均太忙，这几天都没有来过林苑，向晚倒是乐得清闲，每日除了上课，剩下时间便是写写论文，准备表演课考核。 今天上的是声乐课，要唱一遍《游园惊梦》，杜丽娘追恋梦境，忧郁成疾的故事。 向晚不喜欢纷繁复杂的打扮，在学校时多半穿着t恤牛仔裤或者半身长裙，简单清爽。 她不爱说话，不同任何同学交往过多，永远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带着一股清冷感。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沉醉在自己喜欢的曲目当中，所以表演时候的她尤其吸引人。 轮到小组表演，她和另外两名同学一起，女生同学叫宋可，向晚记得，因为她实在耀眼，不只是浓烈打扮的外在，也因为她每次在校内大型活动的主持和压轴表演。 两人合唱的时候，向晚被旁边的女生不小心推了一把，她有些踉跄，却还是极力稳住呼吸，还勉强完成了整首曲目。 她不想去追究别人是有意或者无意，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声乐课指导许教授很欣赏她，因为她的唱腔与外形，是昆曲表演的好苗子，也因为她的性格，不争不抢。 许教授年过四十，保养得当，未婚女性，一心追求事业，在业内也有一定地位。 上完课以后，同学们都是成群结对散去，向晚默默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等到她走到门口，才发现许教授一直没有离开。 一张卡片朝向晚递了过来，拿着卡片的手指节分明，肌肤白皙。 “先看看。” 向晚礼貌接过，卡片上烫金字体，设计精美，她低下头看了看，是一张邀请函，写着“寻·梦”展演。 这是个大型的活动，已经举办五届，也是对于向晚这样的昆曲表演大四学生的一个绝好机会。 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抬头看着许教授：“老师。” “有兴趣吗？” 向晚内心激动，她是真的喜欢昆曲这门艺术，也是真的想自己能够学有所成，她知道自己有一些天赋，可也没有想过现在就能有机会去参加这样的展演。 “我可以吗？” 她还是有些怀疑，一双深眸挂上了点点水雾。 “有什么不可以的？下个月开始，在苏州，你要是有兴趣就和我一起去。” 向晚礼貌道谢：“谢谢许老师。” 激动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忐忑，因为她想到了赵远均，自己从跟了他起，就没有再离开a市过，无论做什么，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赵远均会答应吗？ 向晚很想珍惜这次的机会，她决定试一试。 此时的信诚集团大厦顶层办公室，往外看，灯红酒绿，一片繁华。 赵远均背靠在座位后，闭着眼，右腿翘起，双手叠放于腿上，神情放松，听着秘书汇报事情进展。 秘书叫齐衡，跟了他两年多，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因为如此，才能跟在赵远均身后这么久。 “人给那老东西送去了吗？” 赵远均右手把玩起打火机，他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抽一抽。 “是的，赵总，昨晚就把您挑的人给陈总送了过去，他很满意，今天又再嘱咐了他，该他的好处一分不少。” 赵远均脸带嘲讽笑意：“不是想要联合起来要我让位吗？” “这帮老东西，各有各的贪，还妄想控制我？” 信诚集团是赵其胜和另外两个合伙人一起创立，算计争夺到最后，赵其胜一家独大。 可是命永远不由人，也许是年轻时候做下的孽太多，他当年为了攀上沈丛惠家里的关系，抛妻弃子，原配就是赵远均的亲生母亲。 没过多久，赵其胜就听闻原配去世了，自己的儿子也不知所踪，彼时，他还没有坐稳位置，沈家人对他虎视眈眈，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赵远均快十岁的时候，才将他从福利院接了出来。 赵远均从小性格沉稳，不爱说话，知道看人眼色，在家一副乖孩子模样，事事忍让，最后也不负赵其胜的培养。 中年时候，赵其胜患病，不得已退位，将不过二十六岁的赵远均推到台前。 可那些元老哪里容得下赵远均这样的年轻人，身份不正，来历不明，这次的股东大会，就是他们想联合起来让赵远均退位的时机。 秘书识趣地汇报完毕就退出办公室，赵远均望着落地窗外明亮月色，想起来那张素净又动人的脸。 第6章 吃饭 a市的十月，已是深秋时节，一个清冷窈窕的身影走在校园大道，路边树上的枫叶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向晚怀里抱着几本书，她刚下课，离开教室，自己走在出校园的路上，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那个今晚表演课分在一组的男同学。 他左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另一只手抬起摸了摸自己后脑，表情略有些腼腆。 “这是我自己整理的理论课重点，多了一份，你应该用得上。” 这样的好意让向晚倒有些尴尬，她甚至连同学名字都不太记得。 只好微笑接过，道了声谢，又转身继续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男孩并没有马上离去，一直看着她的方向。 可是不远处，车内的男人却刚好看到了。 向晚拉开后排车门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赵远均看到她这模样，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笑了笑，示意她坐上车。 一路上两人无话，车子缓缓行驶，车内一片沉默。 向晚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说说话，可是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咕叫了两声，她有些尴尬，赶紧捂住肚子，像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远均脸带笑意，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带你去吃饭。” 他带着向晚去了开发区旁的江边一栋小房子，是一家私人会馆，据说每天只接待五桌。 可是很明显，赵远均不在规则之内，会馆老板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迎接他，将他和向晚带到了位置最好的一个房间。 房内装饰简单，正对着向晚位置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她从小家境不错，对艺术方面也有些见解，看得出那副画价值不菲。 往外看是波光粼粼的江面，映着对岸市中心的灯光，窗户的玻璃倒影中，两人的静谧画面看着倒有些美好。 还是一样的赵远均做主，他点什么，向晚就吃什么。 都是些清淡的菜肴，向晚不紧不慢吃着，赵远均电话响起，他让向晚自己先吃着，就出去了。 陆晔今晚也来江边会馆吃饭，老板不好意思致连连歉道最好的房间已经有人定下了。 能来这里吃饭的人陆晔基本认识，圈子不大，他心里盘算，也知道坐在房间里面的是谁。 本想直接进去打声招呼，正好碰见赵远均出来接完电话，他赶紧嬉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赵大公子。” 赵远均还是淡然，朝他点头示意，便作势要回房间。 陆晔知趣，也没再凑过去了，叫来经理几番打探，才知道赵远均今日带了个女人过来吃饭。 好奇心突然涌了上来，里面坐着的人必定不一般，他也十分想知道，这位平时淡漠疏离的赵大公子，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直等到赵远均带着身边的人出去，陆晔才得以见到那女人的纤瘦背影，让他更加吃惊的是，从后只看到赵远均一直牵着女人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护着。 陆晔恍然，暗笑道原来这位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同他们一样是凡人罢了。 第7章 惹事 半夜时分，睡梦中的赵远均接到赵晴电话，她在酒吧喝醉，同别人打架，一起被拘留了。 赵远均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骄纵，性格乖张，他对这样的事情发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轻轻打开旁边小夜灯开关，看着身旁熟睡的小人儿，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玉般的小脸，丝丝暖白灯光打在脸上，越发动人。 看了好一阵，才用手轻轻将她散落在脸庞上的一缕秀发拨到一旁，才拉开被子，走到窗外阳台，吩咐秘书齐衡联系人去解决赵晴的麻烦。 又过了半个小时，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赵远均接到电话，果然赵晴在电话坚决嚷着：“哥你真是敷衍，一个电话就想把我打发了吗？” 她要他亲自过去，否认宁愿待在拘留室里，反正她不在意任何案底。 赵远均无奈，其实他很想让她关两天长长教训，可想到赵其胜，还有下周就是关键的股东大会，如果这边出了事，被人放大，怕有不好的影响。 只得轻手轻脚起身，换了衣服出了门。 赵远均到的时候，赵晴正一脸惬意抽着烟，坐在拘留所办公室里，哪里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她看见赵远均过来，马上扑过去抱住他，语气亲昵：“哥你总算来了，我真是要吓死了。” 赵远均掩了掩鼻子，这阵烟味实在是难闻，又将她轻轻推开。 “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吧。” “我车子也被撞坏了，你能送我吗？” 她装作一脸纯真，非要坐上赵远均的车。 赵远均今天自己开的车，赵晴兴冲冲坐上副驾，一路上也没闲着，像是要找到什么存在一样。 她伸手过去碰了碰赵远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腕，“哥，你不觉得今天太晚了吗？” 赵远均没理她。 “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你今天住哪儿？” 专心开车的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你如果要继续这样作，我没办法。”“但是不要把集团的声誉拿来开玩笑。” “还有，我住哪儿从来都与你无关。” 赵远均隐隐有些发怒的样子，赵晴还是有些怕，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看透过她这个哥哥，在父亲和自己母亲面前，永远都是恭敬有加，人前淡漠，她想看到他在人后真实的样子。 因为她喜欢他。 从他进了赵家的门开始后不久，她就喜欢上了他。 赵远均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快十岁才被中年无子的赵其胜给接了出来。 一开始沈丛慧并不愿意接纳他，她知道赵其胜的心思，自己生的女儿从小就开始惹祸生非，赵其胜想要一个接班人，可自己又不能再生。 赵远均便被安置在了另外的房子里，只有保姆和他，偶尔赵其胜会过来，询问他的功课。 他从小聪明，在大人面前又听话懂事，自然赵其胜越来越喜欢他，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把他当接班人培养。 一直到他快成年，沈丛慧终于妥协，赵远均才被接到了赵家去住。 那个时候，赵晴才第一次见到了赵远均，一身蓝白校服，背着书包的乖孩子。 也许正是因为赵远均从来对她都是冷漠淡然，赵晴却越发想了解他，接近他。 车子开到了赵家的别墅，赵远均示意赵晴下车后，头也不回径自开走。 他还是回了林苑，推开门，换了衣服，放轻动作躺在了向晚身侧。 深秋的夜里，出去一番折腾，赵远均已经没了多少睡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着身旁人熟睡侧颜，看见她唇瓣殷红，终于忍不住覆了上去。 起初只是浅吻，后来却越发动情，向晚被弄醒了，朦胧着眼，就听身边男人哑声问道：“要吗？” 第8章 儿时 她半梦半醒，浅浅仰头，像是应了。 赵远均倒是不急，他放慢动作，轻抚向晚发丝散落的脸庞，察觉到她又多了些回应，脸红了起来。 然后倾身压过，将头埋在向晚的颈处，闻到她身上那熟悉又美好的味道。 他开始亲吻，从脖子到锁骨再往下。 向晚有些不适应，尽管她努力支撑着，可还是没有忍住。 赵远均手摩挲着，轻笑。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他们拥有了互相的初次，他很满意。 他对向晚，不只是步步为营的交易那样简单，而是从福利院开始的情根深种。 那时的赵远均母亲去世，自己刚被送到福利院不久，小小年纪的他很不适应那里的环境。 赵远均不爱说话，常常被人欺负，也不吭声，一次被几个小孩一起围着的时候，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突然出现，挡在他身前。 小小的她，会在吃饭的时候主动端上盘子挨着他坐下，要他带她去玩，实际上是不忍心看着他一个人在躲在旁边。 渐渐地，他变得开朗起来，会主动说话，主动教她识字，他想着就在这里，和她一起长大也好。 可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那个小女孩就被接走了，院长说她被好心的叔叔阿姨办了领养手续。 也是，她那么乖，长得又那么可爱。 赵远均又变得孤独，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困在福利院里，直到长大，却被一个说是他的亲生父亲的男人接了出去。 其实，他已经没有多少情感，从小的生长环境，让他对亲情已经没了期待。 人总是这样，从小缺少的东西，长大便会有两个极端，极度渴望和极度厌弃，而赵远均属于后者。 他不喜欢那些虚假的情感，不喜欢他人亲密的靠近，除了向晚。 找到向晚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成年后，他去了福利院，拿到了向晚当年的资料，才这样一点点找到线索。 向晚被领养后，看起来生活得不错，父亲是个有着不小规模公司的生意人，父母都待她不错。 她长得可爱，人又乖巧，从小被培养着学了很多才艺。 看着调查的人交给他的一张张照片，赵远均忍不住嘴角有些上扬，又马上落了下来。 两人的世界早已经没了交集，赵远均在一天天的孤独和思念中饱受折磨，终于还是下手了。 向晚父亲做的是建材生意，本来一路顺风顺水，却因为工地意外，被人追债上门，赵远均本想着借这个机会，跟他们好好谈条件。 可他也没料到，向晚养父母出了车祸意外去世，他冷心冷血，对这样的事情倒没有多愧疚，只转念想到何不直接找向晚谈。 事情如他算计的那般，向晚几番挣扎后，受不住现实的打击与折磨，终于答应了。 她跟在了他的身边，可她早就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没关系，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眼前女子轻柔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他不愿再被往事困住，低下头继续同她温存。 第9章 跟踪 赵远均今日难得空闲，在林苑陪了向晚一上午。 说是陪，不过是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诺大的书房里，向晚坐在一侧专心查资料写论文，赵远均则在另一边处理秘书传来的文件。 他很喜欢这样静谧的时刻，仿佛就像平常的小夫妻一样，在同一间屋子里各自忙碌，每晚回到家，相拥入眠。 秘书汇报着股东们的动作，又提到了不久前才被许了大把好处的陈总要求下午茶楼见面。 这老东西真是人心不足，美人，现金，股权，一个不少，现在又想要提要求。 秘书已经忍不住在抱怨。 赵远均不由得暗笑：“只要他够贪，就好办。” 想到过几日那场股东大会，应该是一场不太好打的仗，不过，越不好打，他却越兴奋。 等到保姆敲门进来，赵远均悠然起身，去衣帽间换了套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贵气十足。 向晚此时还在专注地查着资料，就见赵远均朝他走了过来，拉起了手，柔声嘱咐：“这几天我有些事要忙，你好好照顾自己。” 赵远均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有些依依不舍离开了林苑。 陈彪是信诚集团的元老之一，年过半百，贪财好色，最擅长见风使舵，在集团也颇有地位。 赵远均被服务生引着到了约见的茶馆，二楼的观戏间，陈彪倏地站起来，一脸横肉上洋溢着假笑，伸手问好。 对面的年轻人却没有伸出手来，面无表情地坐到了位置上，看着楼下戏台上的咿咿呀呀的表演。 陈彪见怪不怪，依然笑着对赵远均致意：“贤侄挑的人很是不错，深得我心。” 说的是之前赵远均吩咐秘书给他送去的女人。 挑人之前已经做了调查，知道他的口味，赵远均也只是看了看照片，就吩咐秘书将人定了下来。 听到陈彪这话，赵远均微抚了抚西服外套，又拿起旁边的茶杯，没有喝，只转着看了看。 “六百万。” 他不想跟这种人过多周旋，于是直入主题，不就是钱吗？ 他给的起。 “瞧你说的，伯父今天约你来，可不是这个意思。” 赵远均目光始终对着楼下戏台，却没有看戏。 “不过是晚辈的一番心意，您笑纳就是了。” “还希望伯父您，遵守诺言。” 说完便直接起身，目光略过眼前依然假笑着的人，不等陈彪反应，直接离开。 晚上回了赵家老宅，照例询问了医生赵其胜的身体状况，又接上了两位长辈一起去会馆赴宴。 是赵远均同他早已选定的未婚妻叶以庭的晚宴。 叶家是a市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商，市中心乃至开发区大块地皮都跟他们有关系。 叶以庭是家中二女儿，二十四五的年纪，刚刚从国外学成归来没多久，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赵远均还是白天时候的穿着，这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晚宴。 席间，他彬彬有礼，对方父母提出的问题他一一礼貌应答。 从两家开始想要结亲的时候，叶家人对赵远均其实不太满意，因为他的出身。 后来的交道中，叶以庭父亲倒是越来越看得上这个年轻人，他有着与同龄人相较更加沉稳的气质，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不管对人都是和气有礼。 叶以庭看起来是个典型的乖乖女，温柔的打扮，得体的话语，同赵远均站在一起，堪称男才女貌。 双方长辈一团和气，自然都觉得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赵远均亲自开车，送了叶以庭回她的住宅，便准备礼貌离开。 叶以庭对赵远均也很满意，长相英俊，气质不一般，如今又是信诚集团接班人，就是总感觉他有一股疏离的冷意。 “下个月我办画展，你有时间吗？” 她想主动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至少在以往的感情经历中，她从来都是居于上风的那个。 “有时间我一定来。” 看着他手中挽着黑色大衣离开，叶以庭有些不适应，他是第一个对他如此冷漠的男人，这倒是让她起了一定要征服这个男人的心。 回住处路上，赵远均突然察觉，有辆车一直在后面跟着。 第10章 闹剧 夜晚的江边马路，车辆不多，他起了疑心，直接在路中间打了个弯，侧开着逼停了身后一直跟着他的车子。 看见赵远均阴鸷神情，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对方显然有些惊到了，也有些害怕，颤抖着从车子里面出来。 “我……我不是要跟着你。” 赵远均没有说话。 此时已到深夜，江边风吹得两人都有些冷，赵远均右手拿起打火机，却没有点烟。 “回去告诉赵晴，别做这些无聊的事。” 对方对这一场面有些措手不及，没有料到自己跟了好几次的男人，已经知晓他受命于谁，明明自己已经做得够隐蔽了。 他颤颤巍巍点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色车子便开走了。 第二天，向晚照旧出门上学，发现司机已经换了个人，心内疑惑，但她也没多问，赵远均对她的所有安排与决定，她都没有权利过问。 下午是集团股东大会，赵远均来的时候人已到齐，个个等着好戏开演。 赵远均进来后，直接做到了正前方位置，会议助理开始照着一个个念着会议议题，无非是集团经营数据，市场占比，策略调整这些。 他捻了捻眉心，漫不经心继续听着，只等着最后一场投票选举的重头戏。 轮到选举，集团遗留老臣将矛头对准赵远均，就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如今形势变化快，行业环境也不好，虽然集团经营业务板块多，不至于全部受影响，但股东始终觉得，将这么大一个集团交给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做主，实在不妥。” 赵远均闻言轻笑，仿佛根本不在意：“各位长辈这话说得，信诚集团是股份公司，重要事项都要经股东大会商讨决定，在座的各位也是要投票的，怎么就算我做主了？” “那就投票，看下一任董事长，大家到底想选谁？”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赵远均依然微微斜着坐在椅子上，两手往外一摊：“请吧。” 本来蠢蠢欲动的几人，见他这样倒有些意外，还以为这个年轻人会被吓得手足无措，可他好似早有准备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赵远均早有准备，一直没有说话的几位股东，直接弃权不投，这一盘散沙终究还是成不了气候。 陈彪朝他微笑示意，赵远均却置之不理。 向晚上完课回到林苑，已经是晚上八点，赵远均前几天走之前说最近忙，她也没想到回家以后会见到他。 赵远均坐在客厅沙发上，躺在背后靠椅，他到林苑后直接脱掉了身上外套，今天这场闹剧让他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 向晚见他闭目靠在沙发上，不敢惊扰，去卧室拿了张羊毛毯子，又走到他身边想给他盖上。 赵远均其实早已清醒，只是等她等太久，所幸闭目养神。 他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在向晚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右腿往旁边一伸，向晚就直接被绊了一下，他顺势拉过她的手，人就这样跌坐在他怀里。 赵远均忍不住笑了起来，察觉到向晚有些生气，他环抱住向晚细腰，脸靠在她肚子上，语气带着疲惫：“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第11章 答应 屋外已是深秋，树叶随风掉落，吹得簌簌作响。 屋内气氛安静，向晚也只能任由赵远均抱着，看他一脸疲惫，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平心而论，向晚觉得赵远均对她也算不错，至少她现在生活优渥，没有许多人要面临的烦恼，赵远均会细心照顾她各个方面，当然，她也没有什么自由。 可她认为最重要的是，赵远均替她解决了养父母去世后留下来的债务上的麻烦，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自己现在或许都不能正常上学。 更何况，他长相出众，身材又好，两人同住的时间里，向晚也没有发现他任何不好的生活习惯。 她有时候也会疑惑，他这么完美的一个人，为什么能看得上自己呢？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向晚心叹。 既然两人早约定好五年期限，她就静等时间过去就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赵远均像是从疲惫中恢复了一般，脸在向晚腰部轻轻蹭了蹭，才抬头看着她，双手仍是环在她的腰间。 “饿了吗？” 向晚点点头。 “我让人买了食材送过来，一会儿应该就到了。我今天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赵远均说完，就见眼前的小人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让他觉得实在是有些可爱。 他拉着向晚坐在自己身旁，情不自禁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小脸：“你先坐着休息会儿，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向晚被赵远均拉着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翻了个综艺节目看着。 等安排的人将新鲜的肉和菜送了过来，他先是挑了几个水果出来，去吧台洗了洗，又端到她面前，都是向晚平常喜欢吃的，就又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向晚还是觉得这画面有些新奇，看节目的同时，时不时偷偷回头望一下他。 林苑的房子是开放式厨房，她看见赵远均就穿着简单的衬衫，洗菜切菜炒菜，一套动作下来井然有序，看起来十分熟练的样子。 赵远均不经意察觉到了向晚的目光，随口应道：“我以前独自生活过好些年，所以学会了自己做饭。” “不过太久没有进过厨房，一会儿要是味道不好你也不能不吃啊。” 她走过去，在冰箱旁边的置物架拿了一个围裙，想往赵远均腰上系，又有些犹豫，还站在那里没动。 赵远均主动靠过来，抬起手，示意向晚给她系上。 围裙是向晚有一次随意选的，上面是个可爱的卡通动物，戴在赵远均身上，这打扮实在是有些滑稽，向晚没忍住笑了。 晚餐做得很快，虾仁炒蛋，清炒的时蔬，还有煎牛排，个个看着简单，但色香味俱全。 向晚其实到了晚上没多大胃口，但还是配合着他吃了不少，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味道确实不错。 本来她想着吃完饭自己去洗碗，赵远均也直接把她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去收拾厨房。 晚间睡觉前，向晚侧躺在两人房间的床上，正思索着要不要告诉赵远均自己想去苏州参加展演。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也许会同意的吧。 赵远均从书房忙完，又去浴室洗漱了出来，看见向晚安静躺在一边，便从床另一边躺了上去。 他也同样侧躺着，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向晚的肩，脸挨着她颈窝蹭着。 “想什么呢？” 向晚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赵远均，自己想跟着许教授去苏州，她很想要这次机会。 他今晚心情实在不错，如果再不试试，恐怕自己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再没有了。 半晌后，她转过身来，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赵远均，手挨上他的手臂，带着一些渴求。 “下个月，学校老师想带我去参加一个昆曲展演，在苏州，我……”赵远均看着她胆怯的样子，心里有些发紧。 “你想去就去，需要什么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准备。” 她的眼睛又大了一些，眸光闪烁，掺杂了笑意：“谢谢你。” 赵远均不想看她这般小心翼翼，柔声安慰：“你不必害怕，既然喜欢昆曲，就好好去发展。” “以后，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 向晚往他怀里更加靠近，赵远均的唇触上了她的额头，一声轻笑道：“我的小晚长大了，睡吧。” 第12章 拜祭 向晚终于如愿去了苏州，出发的前一天，她借口说要出去买需要的东西，让司机送她到了常去的商场。 到了商场，他没让司机开到车库去等她，直接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逛很久，晚点你再来接我。” 司机是刚被换来不久，见赵远均对向晚态度亲昵，心内明了两人关系。 向晚平常不爱同别人说话，脾气又温和，司机见她态度坚决，正好自己也能空闲一阵，想着她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没再继续等着。 打发走了司机，向晚往商场里面走，不到半个小时，便出来打车去了墓地。 这是个处于a市半山腰的墓地，苍寂、青翠中带着安详的宁静，一个个装饰得精致、整齐、统一的墓地，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这里，无论生前是如何灿烂、耀眼、风光，这里，都是终点。 向晚的养父母就葬在这里，从他们意外出了车祸去世以后，向晚就再也没有来过。 她刚刚在路边买了一束菊花，一路走到两人墓碑前，养父母照片赫然映在眼前。 来的路上，往事一段段浮现在向晚眼前，看见两人照片，终于没有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过得很好，马上要毕业了，自己也会努力找到工作，学会自力更生。 丝毫没有提及自己同赵远均的事情。 今天只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日，向晚也是因为要出门购置去苏州的东西，才有机会出来看看。 看着看着便有些伤感，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遭遇那场车祸，自己现在的生活该是什么模样。 她不愿再去想，生活总归是这样，人都是要向前看，只要自己以后能好好生活，他们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在公墓待了快一个小时，向晚才依依不舍离开，又赶到商场，随便买了些东西应付。 回到林苑已快到晚上，向晚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坐在客厅毯子上，开始收拾行李。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她走过去开门。 是赵远均的秘书，穿着一身西服，两只手都提了东西，好多个纸袋子。 她上次见过，秘书气质温和，戴着眼镜，一股文化人的气质给她留下了些许印象。 她对来人没有防备，直接推开门，示意让秘书进来。 齐衡没有进去，只把袋子一一放进门，又向她道明自己来的目的：“赵总今晚有应酬，您这趟出门需要的东西，他之前就吩咐人去准备了。” “想着下午您在商场也没逛多久，赵总担心您准备不足，所以特地又多买了些送过来。” 听得向晚心里紧张，原来自己所有的行动……他都知道。 赵远均确实知道，他从来都要掌控向晚的一切行踪，不管是在林苑，还在去学校。 向晚偷偷跑去公墓这件事情，他有些生气。 事实上，除了给向晚养父母下葬那一次，他从来没有允许她再去拜祭。 他想要切断她一切的感情联系，觉得向晚的养父母对她再没有任何意义，最好是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赵远均坐在办公室里，右手放在桌上，握着杯子，有些出神。 转眼又想到向晚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内不忍，自己原来是想好好爱护她，一直这样让她陪在身边，可为什么她有时候会流露出一丝害怕。 罢了，不过是去祭拜养父母而已，就随她去吧。 他缓缓心神，刚好叶以庭电话打来，主动提及今天晚上她在艺术馆举办的画展，希望赵远均能够过来。 担心赵远均事务繁多，又补了一句，只要你来，时间晚点都没关系，她会等他，又主动将地址发了过去。 赵远均回过神来，起身，拿上大衣外套，去了叶以庭发过来的地点。 举办地点是在a市中心的艺术馆，虽说是叶以庭的个人画展，但是现场规模不小，来的人也不少。 赵远均特意晚了一个小时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身形修长，加上有健身习惯，身上穿戴都价值不菲，气质华贵。 叶以庭也被他吸引住了，她在国外待了多年，性格开朗，行事主动，直接朝赵远均走了过去，主动挽住他的手臂。 在场的也都心知肚明，一个是信诚集团的接班人，一个是a市最大地产商的家中千金，郎才女貌，身份地位都十分相配。 其实，叶以庭上面有一个哥哥，可惜不学无术，是个绝对的纨绔，叶家也很着急，诺大家业如今依然是叶以庭父亲在勉强支撑。 在同叶以庭接触之前，赵远均早就将所有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他看上了叶家的资源，因为那正是自己目前最欠缺的。 信诚集团虽然规模大，涉及业务广，可始终还保留着过去的老派作风，中层领导拉帮结派，任人唯亲。 之前股东大会上，虽然赵远均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可是接下来要面临的还有许多问题，他要掌握整个集团的所有实权。 目前大部分产品线还是被那几个所谓元老把控，要想撼动也不简单。 他的技术和人脉，加上叶家的资源，赵远均完全可以再建工厂，开拓自己的产品线，人员也好，渠道也罢，不用再受任何人牵制。 画展结束后，赵远均保持着他在外一贯的绅士风度，主动开车送叶以庭回家。 他话不多，叶以庭主动开口：“你觉得今天的画展怎么样？” 赵远均不喜欢兜圈子，直接反问：“你是想问我对你的作品的见解吗？” “我对这块了解不多，但从一个观众角度来看，很有艺术感。” 叶以庭欣慰，刚想问他要不要去她家里坐坐。 赵远均电话响起，是秘书齐衡打过来的，汇报已经将他让人准备的东西全部送到林苑。 听着齐衡汇报完情况，他有些心不在焉，想到这近一周都见不到向晚，打算送完叶以庭，就再去林苑看看她。 却不想赵晴的电话打了进来，他不耐烦接起，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她的。 第13章 醉酒 是一个自称是赵晴朋友的人。 语气里有些着急，让赵远均务必到酒吧接她，因为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赵远均本不想管这些破事，又怕事情被他人故意发酵，于公司于赵其胜都不好交代。 送了叶以庭到家后，他便直接赶到了赵晴在的酒吧。 到了现场，酒吧包厢里灯光昏暗，赵远均看着满地狼藉，才知道电话里说的有多含蓄。 何止是电话里说的有些不清醒，赵晴斜瘫在包厢里的沙发上，脸色潮红，嘴巴微张，整个人意识涣散，明显不对劲。 陪着赵晴的人一看他来了，连忙都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赵远均和赵晴两个人在包厢。 赵远均环视了整个房间，一片凌乱，酒撒得到处都是，沙发上能让人坐下的地方都没有，浓烈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不用多想也知道赵晴干了什么。 他顺手拿起茶几旁边的一个冰桶，直接往赵晴头上浇过去。 冰桶里还有冰块没有化，冰水从赵晴头上滴落，颗颗冰块也砸了下来。 她受不住呛了一下，稍微有了点意识，虚弱地拿手抹了抹眼睛，看见赵远均站在自己上方，一阵压迫感袭来。 但赵晴表现得根本不在意，她哼笑两声，又想爬到另一边去够还没喝完的酒瓶。 赵远均见状，一下将她扯了起来，又重重丢到沙发上，质问道：“清醒了吗？” 沙发上的人不说话，一阵沉默以后，她才缓缓爬起来，跌跌撞撞站到赵远均身边，借着酒劲抱住了他。 “松手。” 他的语气明显不耐烦，看抱着他的人将脸紧紧贴在他胸膛，索性直接用力挣脱。 赵晴又顺势摔了下去，坐在地上，对着他大吼：“你怎么这么绝情？你明知道的…” 话没说完，又开始哭了起来。 赵远均知道她想说什么，事实上，他从几年前就察觉，赵晴对他，想要的不只是简单的兄妹之情。 可他对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兴趣，对赵其胜在的这个家，也没有一丝眷念。 童年时没有父母在旁陪伴，他早就没了对亲情的概念，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只有向晚。 要他继承家业，不过是赵其胜自己没有合格的接班人罢了，恰巧这个一直不被承认的儿子，学习努力，替他挽回了些颜面。 何必对一个抛妻弃子的人心怀感念呢？ 赵远均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打断：“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对你从来都没有任何兴趣。” “我又哪点不如你藏着的那个女人了？” 身后的赵晴继续怒吼，终于没控制住自己，把疑问发泄了出来。 赵远均迟疑，想到自己之前发现跟踪的人，又担心她随时发疯，万一对向晚做出些什么不利的行为。 他转过身去再次警告：“我身边有谁，与你无关。” 语气坚决，态度狠厉。 临走前又有些于心不忍，再次警告她：“不要再做蠢事，下次谁也救不了你。” 这边一直站在包厢外面的赵晴朋友见他出来，直接跑了过去。 只一瞬间，他又恢复冷静，语气平淡吩咐：“把她送回家，如果不配合，直接丢出车就行。” 出了酒吧坐上车，抬头看了看表，已快夜里十二点，他记得向晚是明天一早的航班出发，不想影响她休息，就直接回了自己一个人的住处。 向晚是第一次跟着许教授去参加展演，她本就不善交际，日常也与同学来往甚少，许教授也看出她的紧张，便让她安静跟在身后。 许教授在昆曲届内资历颇深，展演自然会遇上许多相熟的人，她去一一打招呼的时候，向晚便被落了单。 她自己走到展台前面，看着昆曲这门艺术多年来的发展历程，从鲜为人知到经历辉煌，自己不过是灿烂星空的渺小一员，心里想着要是能在昆曲届留一点微名该有多好。 主持人示意来宾可以一一落座，向晚资历浅，但好在她跟着许教授过来，便被安排在了第三排靠边的位置。 开幕便是行业名家表演，唱的是《牡丹亭》经典桥段，曲声悠扬，表演细腻，引人入胜。 展演举行到一半，她被许教授带上台，才发现原来教授今天过来，是有奖要颁给她的。 眼见后面跟着个年纪小身段又好的年轻女孩，主持人带着台下观众起哄，要她们随性来一段。 许老师有意提携向晚，只简单唱了一小段，又主动退到舞台一边，把机会给了她。 向晚虽然不善与人交际，但在舞台上却总有一种归属感，从小养父母对她的培养和艺术熏陶也不少，自然有些舞台经验。 她看着腼腆，却并不怯场，像是旁若无人一般，开始唱了起来。 演的是《国风》，讲述的是许穆夫人在家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孤身一人踏上救国之路的故事。 这首曲子并不是最为经典的桥段，向晚选这首其实有些冒险。 但是她的唱腔，她的身段，算得上很好地完成了表演。 等到选段唱完，台下掌声一片。 已有其他院校教授开始找许教授打听，想了解向晚是否愿意继续深造，都觉得她是近几年业内出现的好苗子。 当然也多亏她这场精彩的表演。 下台后，许教授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刚刚好几所高校教授跑来打听你，问你想不想深造，我当然一口回绝，怎么可能让肥水流外人田。” 说完便爽朗地笑了起来。 向晚对于老师的认可有些心动，她想要深造，也想尽快自力更生，一点点摆脱现在被当做金丝雀的生活。 回a市的航班落地，她便接到了赵远均发来的信息。 第14章 教她 他今日特意亲自提早到机场，一周未见，实在是太想向晚，来之前还吩咐秘书去买了一大束百合。 在设计让向晚跟着他之前，赵远均早已将她的所有调查清楚，大到这些年的经历，小到她的生活习惯和喜好。 向晚喜欢百合，喜欢昆曲，生活规律，不喜欢交际，不会喝酒，这是她一直都有的习惯。 赵远均第一次精心为她准备花，是把她安排在林苑住着之前，他吩咐人找了专门的园艺师，将林苑的别墅花园打造成他以为向晚会喜欢的样子。 那时候向晚刚失去了从小陪伴她的养父母，沉溺在悲痛之中，又遭逢如此大的变故，虽然表面强装镇定，可始终内心缓不过来。 赵远均对她而言，是自己这一叶纸做的孤舟，漂浮在湖面上不知所措时伸出来的手，带着条件。 两人之间一开始只是交易而已，向晚遵守承诺，五年的陪伴。 车子接上她，一周没见，感觉向晚又瘦了一些。 她总是这样，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司机将行李放置在后备箱，赵远均同向晚坐在后座，旅途有些累，向晚无精打采。 赵远均将她头轻轻往自己肩上靠，一直拉着她的手。 向晚偏过头看向窗外，a市刚下过一场雨，雨后的路边，树叶上沾满小雨滴，生机勃勃的样子，空气中充满着芳草香味。 只是车子越行越远，她发现这并不是到林苑的路。 “我们不直接回林苑吗？” 向晚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不去那里住了，你所有的东西已经都提前收拾好，以后一起住我江边的房子。” “先回去休息，晚上带你去吃饭。” 向晚心内疑惑，又不好直接问出来，她知道赵远均的脾气，说一不二，自己只能任由他安排。 赵远均自己住的房子在a市江边，一线江景，视野开阔。 房子装修低调，摆设看着简单，奢华却不庸俗。 赵远均如果不在林苑陪着向晚，便会在这里一个人住下。 向晚跟在他身后进门，屋内餐桌摆放上刚准备好的晚餐，两人一同简单吃了点，赵远均主动问起她对展演的感受。 “需要我这边联系专家吗？如果你真想在业内发展的话。” 他如今的人脉和资源，想要让向晚在行业发展，轻而易举。 向晚却婉拒了：“我现在还没毕业，舞台经验不多，还是算了吧。” 她不想再与赵远均有过多牵扯，两人的开始已经是不堪，如今她跟着他也已经三年多，还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 慢慢地，她想要脱离与赵远均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再见。 但她深知赵远均脾气，也不敢直接反驳，只好软下声调：“谢谢你的好意。” 对面的男人也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装作不经意地往向晚碗里夹了些菜。 饭后，赵远均连着接了几个电话，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向晚则安安静静坐在靠着床边的毯子上看书。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沙发上，看向她，神色不明，右手指腹缓缓摩挲向晚的唇。 向晚柔弱白净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眼睫微垂，双眼随着赵远均的动作略微抬起，望着他。 “会吗？”他声音变得暗哑。 第15章 唱曲 向晚懵懂地摇头。 “看来要我教你了。” 他带起她的手，顺着往下。 赵远均往下看，她长睫微微颤动，鼻尖冒着点点汗珠，正在犹豫的样子，他觉得很迷人。 “伸出来。” 她试探着，也只是勉强覆盖一些。 赵远均头往后靠，她很生疏，带着一种青涩的美感。 喘息声响起，赵远均就这样半躺着。 似乎是不满意速度较慢，他右手抚住她的脑后，将她往前一带。 “咳咳”向晚被呛到，有些难受地咳了起来。 “嘶…”赵远均舒服喟叹。 他用手带着向晚起伏，速度越来越快，向晚受不住，双手抵住他的大腿，想要他退出。 他见她实在显得脆弱不堪，强忍住退了出来。 向晚止不住地咳嗽，小脸通红，咳得眼睛也泛起了红，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般。 赵远均觉得可怜又有趣，俯下身去，双手抚住她的脸，去亲吻她的嘴角：“你好乖。” 下床后，他自己去收拾完整，出来时看见向晚还虚弱地坐在床边地毯上，又走了过去，温柔抱起她去了浴室，细致帮她擦洗，才抱着她回了床上。 回了学校以后，向晚一直想找表演机会，学校举办的活动并不多，且时间受限，她只能看看外面的艺术场馆。 有一起上课的同学主动找她聊起，想带她一起去戏曲会馆试试。 只是唱曲的小馆，但好在有观众，自己可以唱自己拿手的，这对于向晚来说，是一个积累表演经验的机会。 会馆经理一见到向晚，就连试音都没要，直接定了下来。 一切流程都很正规，向晚也没有再纠结，同经理约定好了表演时间。 她就这样有了人生第一份工作，如果跟着赵远均可以不算的话。 会馆的工作很简单，每周去三趟，穿着定制合身的旗袍，隔着纱帘唱曲。每晚两个小时，收入确实可观。 只不过，专注唱曲的向晚是无心插柳，可有心人却瞧上了她。 一次唱完，她换好衣服在休息室卸妆，经理走了过来，说有观众觉得她唱得不错，想送她一束花。 向晚有些惊讶，第一反应便是礼貌拒绝，经理也没为难。 之后便是只要向晚当天有演出的时候，必然会有一束大大的花，每次都是如此。 除了送花，好像也没有别的行为，向晚想，这样也还好，如果真的惹了麻烦，她不知道怎么跟那位交代。 陆晔一直是位贪玩的主，但他难得对会馆里的这位女孩极有耐心。 他并不喜欢听昆曲，觉得缠绵腔调不对他胃口，可他第一次对一个唱昆曲的女孩上了心。 长相身材自然不用多说，身形纤瘦，语调温柔，还有一股清冷气质在，大大激起了陆晔的征服欲。 她多特别，寻常女孩都是主动往他身上扑，根本不用等着他去主动。 这天，他约了赵远均还有另外几个朋友在会馆小聚，说是小聚，其实他特意叫了赵远均过来，也是为了商量地皮的事情。 圆形桌子，赵远均坐在正中间位置，陆晔坐在赵远均下手处，敬酒的时候，他直接向赵远均道明自己目的。 “开发区那块地，算我一份，入股要多少，你开。” 赵远均早就料到他盯上了那块地皮，正好他也需要陆晔的资源，爽快答应。 陆晔高兴，没想到他以为会难办的事情，居然一下子就解决。 吃完饭非要拉着赵远均去听曲。 第16章 吃醋 好巧不巧，向晚今天也在，她没有看到赵远均，戴着面纱，依旧专心致志在一旁唱曲。 帘子颜色浅，赵远均自然注意到了她。 她今天穿的是旗袍，淡青色真丝面料，很是衬她。 赵远均突然想到，她从来没在他的面前穿过旗袍。 从向晚一进来，赵远均就认出了她，但他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看着。 陆晔手肘抵了抵他，他自以为同赵远均近来交情不错，自然没什么顾忌。 “怎么样？漂亮吧。” 赵远均没有说话。 “这妞气质不一般啊，我追了小半月了，愣是不给我一个眼神，哥们儿第一次这么挫败。” 赵远均偏头看了陆晔一眼，点了根烟，吸了两口。 “是吗？” 他在轻笑，但笑意阴冷，未达眼底。 “你说，怎么让她看我一眼？” 赵远均依然眼神紧盯着一旁唱曲的人，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对于陆晔的问题置之不理。 陆晔今天喝得有点多，说话也不顾忌：“我本来想直接强上，后来又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少了点意趣。” 赵远均心内暗笑，依旧没有理会一旁不停说话的陆晔。 等到向晚唱完，准备直接退出去，她的视线正对着中间，抬头瞧见那个熟悉的男人，她心内一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 一直到向晚完成工作，走出会馆大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熟悉的黑色车子还在不远处路边等候，她也早就料到了。 她开门坐上车，发现赵远均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侧车窗开着，他抽着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没有看她，向晚没有其他选择，主动坐上车，赵远均吩咐司机开走，便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诡异地安静。 一直到回了住处，一关上门，赵远均握住向晚手腕，一下反手将她背抵在门上。 “我对你不够好吗？” 他实在是气急，眼睛都有些发红。 向晚被吓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赵远均如此失控，她只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眼神无辜，十分无措。 虽然向晚当时就猜到他肯定是将她认了出来，还是说出实情：“我和同学一起，在会馆唱昆曲。” “是吗？除此以外呢？” 他松开困住向晚的手，起身往厨房走去，从冰箱里拿了瓶水。 “听说你还挺受欢迎嘛。”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眼中带着嘲讽笑意看着她。 向晚用力摇着头解释：“我…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从一开始就跟经理说了的，只是唱曲，也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赵远均靠近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又喝了一口水，猛地往她嘴里渡了过去。 动作又急又凶，一点没有平时温柔的样子。 向晚吃痛，两只手肘抵上赵远均胸口，用尽力气想要推拒他。 可她怎么奈何得了，赵远均一边粗暴吻着她，一边压着她贴向门上。 向晚再受不了，挣扎间咬破了自己嘴皮，赵远均尝到一点血腥味，才慢慢将她松开。 她无力滑落，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赵远均着急，怕她受伤，想要抱起她，却被地上的人伸手挡了挡。 他无奈，语气里开始妥协：“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17章 监控 向晚从惊吓到赌气，已经不想理他，任由赵远均抱着她放到沙发上，拿来药箱给她嘴边擦药。 这是三年多来两人第一次起了争执，向晚脾气强硬起来，不肯低头，赵远均也是如此。 从她借故偷跑去墓地开始，又去苏州参加展演，再到瞒着他去会馆唱曲，赵远均有一种一切正在脱离他掌控之中的感觉。 他不愿意放手，可是又没有办法，生气过后剩下的是害怕，害怕向晚离他越来越远，他却无能为力。 两人除了不说话以外，还是如往常一般。 这天晚上，赵远均要得有些狠，以往，他总会顾及向晚感受，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两人都在赌气，赵远均动作再凶再狠，向晚也一味忍着，不肯叫一声疼。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背上已经是青紫一片。 两人自那天晚上起，不再同对方说话，赵远均依旧每天早上陪着她用早饭，晚上再晚也会回来，但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诡异气氛。 向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想再跟他解释，反正跟着他一天算一天，期限一到自己就能走人。 11月底是赵远均生日，他惯例回了老宅同赵其胜、沈丛慧吃饭，还有赵晴。 自从上次酒吧闹剧之后，赵晴看似收敛了许多，但是赵远均始终与她保持距离。 同家人吃饭时候，他简单寒暄，又听赵其胜意思，想早日把订婚日期定下来。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因为他一直在想着向晚，曾经他以为听话乖巧的小白兔，居然有了自己的脾气。 他恼恨向晚偷偷去了墓地，又吃醋她在会馆被陆晔看上，她突然像是无所谓，连主动找他说话都不肯。 罢了，这一次自己低下头又能怎样呢？ 他吃完饭就赶着回去，向晚在家，正在试着衣服，是一条戴着蝴蝶结的裙子，颇有些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的意味。 他有些惊喜，想着向晚终于肯主动向他示好。 对于他突然的回来，向晚有些惊讶，又看见他难得眼带笑意。 两人又不约而同想同对方示好，向晚还是鼓起勇气朝站在门口的他走了过去，张开双臂从前面抱住了他，脸贴近他的胸口。 “你终于肯理我了吗？” 她语气中带着撒娇意思。 赵远均轻叹一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吻了下额头。 他拉着她一起，自己坐在沙发上，又扶着向晚往自己身上坐上来。 “坐上来。” 他声音暗哑。 向晚的所有经历都来自于赵远均，她艰难坐起身，随着他的节奏起伏。 赵远均实在太过想她，又将抱着她的力度收了收紧，两人靠得更近。 同赵远均料想的一样，赵晴最近的安分只是假装，但他的确低估了赵晴有多疯狂。 赵远均现在住的在江边的房子，本身私密性极好，赵晴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她从楼下管家入手，通过私人侦探查到他私下好赌，已经欠下了不少钱。 又找人出面与他做一笔交易，五十万，买到了关于赵远均这一个月来的监控画面。 赵晴饶有意味看着一段段监控，多数时候都是赵远均一个人进出，看起来他也不常在这里住。 正看得无聊，以为这次又会一无所获的时候，发现就在几天前，赵远均牵着一个女人进了楼。 第18章 受伤 赵晴一个激灵，马上按下暂停，又仔仔细细一帧帧慢放，女人被赵远均一路牵着走了进去，看着很是纤瘦，身高到赵远均肩膀。 她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将画面放大，又再往屏幕处凑近了看，终于看到了向晚的正脸。 画面里的女人看着很年轻，气质干净，带着股书卷气，原来……原来赵远均喜欢的是这个样子的女人。 可惜她只有监控截图，无从得知向晚的身份，又给了私家侦探一笔钱，每天等在赵远均家楼下外面。 大部分时候，都是司机将他送到门口，赵远均一人进出，向晚现在课已经很少，主要就是忙着排练和论文，除此以外就是自己待在家里，所以不是每天出门。 跟了一周多，终于有一次趁向晚不注意跟到了学校，连班级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a市艺术学院，昆曲专业，今年大四。 她费尽心力终于探知，这个一直被赵远均小心翼翼藏了起来的女人。 那个在林苑住着的人，会是她吗？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为什么突然又让她住到了自己身边？ 想到上次自己在酒吧发疯，再联系时间，赵远均知道赵晴在查她之后，没过几天就把她接了过来。 真是宠啊，赵晴突然生了坏心思，想看看她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哥哥，订婚在即，却这么精心将这个女人放在身边，他到底有多爱。 只要有钱有关系，在a市想拿到一个普通人的所有信息到底简单，刚好，这两样，赵晴都不缺。 为了确认向晚和林苑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她找到与向晚同班的宋可，因为私家侦探在发现向晚班级后，便继续一直跟着，也向赵晴汇报过，同班的另一个女生好像对她不是很喜欢，经常处处要与她争先。 赵晴便从宋可入手，在她下课后从后面叫住她。 宋可回头，对着眼前陌生的女子看了看，并不认识，准备扭头就走。 “你认识向晚吗？” 赵晴的这句话让宋可产生了兴趣，她本来一直以来都有些嫉妒向晚，一方面她长得确实好看，每次她在，周围人的目光总是会被吸引住。 更重要的是，虽然向晚上课从不缺席，但是她从来不会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这一点宋可也很好奇，自己是每次学校大型活动的主持人，本来以为上次展演许教授会带着自己去，她还主动找到许教授提过。 没想到她却带了向晚，宋可知道的时候已经气得要炸了。 “我男朋友好像在追她，我不甘心，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宋可本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听到这个可就来劲了，她正愁没办法整一下向晚，两人一拍即合，赵晴让她找机会让向晚受伤，最好是要去医院的那种。 一次课上，在舞台上排练表演细节时，宋可不小心摔倒，连带着旁边的向晚也摔了。 向晚离舞台边缘更近，宋可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故意摔倒，又扯了旁边的向晚一把，向晚就直接摔下了舞台。 舞台不高，但是向晚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脚被扭伤，瞬间就肿了起来。 上次给向晚送笔记的同学就在不远处排练，看到后赶紧冲到向晚身边，问她怎么样。 向晚那一瞬间已经痛得没有知觉，只用手捂着自己右脚脚踝，汗珠从脸上不停滚落下来。 他抱起向晚就去了校医处，向晚很轻，他一路疾走，终于赶到。 校医也只是按照惯例开了跌伤的药，建议他们还是去外面医院看看。 向晚现在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坐在校医这里，她好心拒绝了同学提出的要送她去医院的想法。 “今天谢谢你，还要排练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没事吧？”同学依旧关心询问。 “我还好的，一会儿等家里人来接，你先回去吧。” 向晚连着说了两次，同学也不好意思再留，见她精神恢复了许多，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才放心离开。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犹豫着该不该告诉赵远均。 最后还是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赵远均接到电话说向晚脚受伤的时候，还在开会。 他不顾会议室众人的目光，直接让秘书继续代他听着，便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等他急忙赶到学校接人的时候，向晚已经坐在校医室的椅子上，偏着头，像是已经睡着。 第19章 出现 一个宽大的身影突然遮住她眼前的光，向晚醒了，抬头看着来人。 赵远均也不管向晚到底怎么样，直接抱起她就要走。 “去医院。” 到了车上，他只吩咐了司机一句。 校门口不远处，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目送赵远均车子开往医院，马上拿起电话，同另一端的人说道：“看来找到突破口了。” “那个女人只是脚受伤了便能让他这么着急赶过来，身份肯定不一般。” 司机按照赵远均要求一路疾驰，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他推开后座车门，从车子后面绕到另一侧，替向晚拉开车门，又从里面将她抱起来，便直接往医院走了进去。 提前安排好的医生已在检查室等候，见到他抱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赶紧起身示意他将抱着的人放在床上。 赵远均放下向晚后，对医生点了点头：“麻烦您再仔细给她检查下，确保万无一失。” 向晚觉得只是摔伤，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没必要这么惊动，但是看见赵远均那么着急，一路赶来，额头上已冒出了汗，就没有再出言阻止，由着他安排一切。 这边检查室内，医生正仔细给向晚做着检查。 赵远均在外面等候的间隙，秘书齐衡打来电话，会议还没结束，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他走近看了看里面，吩咐一旁等候的护士仔细照顾，便先赶回了信诚集团。 刚才他急匆匆去学校把向晚抱到车上时，不只有一双眼睛盯着，还有赵晴，也看得清清楚楚。 比起上次从监控画面里看到向晚被赵远均牵着的身影，赵晴亲眼所见赵远均有多着急，有多关心这个女人。 她从未见过赵远均的这一面，甚至一度以为他根本没有这样的一面，如此温柔，如此体贴，那么在意另一个女人。 赵远均回去处理事情，还没有回来，向晚安静地在病房待着，却没想到，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大胆，衣服颜色有些鲜艳，身材很好，妆容完整。 赵晴连门都不敲，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向晚根本不认识她，以为她只是走错了病房，正准备要开口提醒。 赵晴却先开了口，语气轻蔑，直勾勾盯着向晚：“你就是我哥在外面养着的那个女人吧？” 向晚愣住，不明所以她在讲些什么。 “我姓赵，你跟着的男人是我哥。” 听完这句话，向晚脑子突然空白几秒，像是失去意识一般。 她突然意识到，赵远均这个人的存在，她根本就不了解，他有没有家人，具体做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他给你多少钱？”见她不说话，赵晴又补了一句。 “你可能误会了，我……”自己说出口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赵晴目不转睛盯着向晚，她不得不承认，向晚确实长得很好看，没有化妆也很突出的那种好看，气质淡雅，但又没有攻击性的美。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晴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像是给了向晚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知道他要订婚了吗？” 第20章 故意 向晚一瞬间愣神，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像是被吓到了，赵晴将她表情看在眼里，心内暗爽。 “我……我不是第三者。” 赵晴看她脸色发白，精神不济，又担心赵远均一会儿就会返回，想着反正自己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本想就此走掉。 可是她越是看着向晚那张白皙的脸，却是越来越气，自己这么多年使出那么些招数，胡搅蛮缠也好，伪装勾引也罢，赵远均却是连正眼都没有给过她。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赵远均的偏爱。 这个在外光风霁月的男人，那么深邃又冷清，每次出现必定吸引众人目光，外面不知道多少女人爱慕他，想爬上他的床，可他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赵晴一直以为自己得到他的爱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直到向晚的出现，才打了她的脸。 赵远均对这个女人那么在意，听到她受伤后着急的样子，见到她之后关切的眼神，还有抱她起来后一路急赶，这些事情就像是一根根刺一般，深深扎进了赵晴的心里，让她痛苦。 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以外，还有哪点好，看着柔柔弱弱，不经世事，自己不过随意几句话，就能将她瞬间打倒的样子。 赵远均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呢？ 赵晴不解，自己到底哪点不好。 她同样年轻，同样漂亮，自从高中时期见过赵远均之后，便一直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虽然他从来都是对她冷冷淡淡。 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微闭着眼，似乎陷入痛苦之中，她越发得意，又一句嘲讽的话语重重地敲醒向晚。 “看着你也不像是没有受过教育，道德要求是最基本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向晚没有回应，赵晴也不管她到底听没听到，觉得自己目的达到，就直接明目张胆笑着走出去了。 病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眉头紧皱，表情有些痛苦，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像是被拉扯着一般，刚才那些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 她曾经单纯以为，自己不过是赵远均的情人而已，当年因为需要帮助，她才不得不选择陪在他身边，五年，五年很快就能过了吧。 可那些话才让她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是一个第三者，赵远均身份不一般，虽然自己对他了解不多，但也能感觉到，他家境显赫，自然不会缺女人，为什么又会找上自己呢？ 给赵远均做情人已经是向晚的底线，要是真是如刚才那个女人所言，自己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向晚有些沉浸在错愕与悲痛之中，一时缓不过来，护士过来给她换药，她也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缓和了一点，护士见她微微睁开眼，主动跟她搭话：“刚才你朋友来过了吗？” 向晚想她说的应该就是自称是赵远均妹妹的女孩了，她那么骄傲，说话眼里对自己都带着鄙视，自己跟着赵远均本来也许就不是光明正大，怪不得他家里人会那样说她。 她一直躺在病床上，思索着自己和赵远均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从一开始自己被迫跟着他，到期间他对她各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控制。 连赵远均又来了病房都不知道。 第21章 放我走 他本来打算等到医生给向晚检查完毕再走的，刚开始听到她受伤的时候，就已经吩咐秘书齐衡代他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那些本来就对他不满意的老股东，像是又抓住了可趁之机一般，赵远均不在，又有人开始闹起来，齐衡怎么能镇压得住，又只得给赵远均打电话汇报情况，他就只能赶回去。 无非就是些经营还有利润分配上的事情罢了，这些老股东，现在什么都不干，给他们分红了那么多钱，还是贪心不足。 赵远均回到会上以后，也懒得再同他们多说，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各位长辈有何指教？是嫌分红不够还是嫌自己事情太少？” 见他这么强势，先前闹得最厉害的股东气势也弱了下来，这个年轻人城府极深，说话做事不留情面，只假笑着回道：“没有，你看这么大的会，要是贤侄你不在，那多不妥，所以这才要麻烦你再回来一趟。” 赵远均心里冷笑，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结束了会议，又往医院方向赶。 他车子开进医院的时候，旁边车库出口驶出来一辆车，粉色的跑车，赵远均一眼看出来是赵晴的车子，因为实在太显眼。 敏锐如他，猜到这丫头出现在医院，肯定不是巧合，从上次找人大晚上跟踪他，到今天这个事情，他确实应该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一点教训了。 到了病房门口，赵远均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走到旁边护士工作的地方，问了问：“刚才病房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有啊，刚刚向小姐的朋友来过，才离开不久。” 赵远均眸光微闪，心内了然：“嗯。” 进了病房，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向晚还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眉头微皱，似是有些痛苦的样子。 他凑近看了看，发现向晚脸色有些发白，又用手轻轻碰了碰她脚上受伤的地方。 赵远均柔声问道：“还好吗？” 声音里满是担心。 向晚回过神来，仍旧没有理他，他大概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医生知道他来了，赶紧过来同她汇报向晚的检查结果。 “检查没什么问题，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赵远均这才放心下来，一直待在病房里陪着她。 见病床上的人无力躺着，双目禁闭，也没再打扰，只安静处理自己的事情，去接电话也是轻轻走到病房外面。 第二天，向晚身体恢复得不错，赵远均便替她办了出院手续，接了向晚回家。 回家以后，赵远均一路抱着向晚上楼，进门又将她放在沙发上，往她腿上盖了毯子。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向晚一直没有说话，脸色苍白，赵远均只当她受伤疼痛，一路温柔安抚，对向晚的无动于衷也并不生气。 过了一会儿，他端来一盆温水，蹲下身给向晚洗脚，又一点点仔细给她擦干。 安静的房间里，一道柔弱嗓音响起，语气却很坚定：“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一直蹲在她脚边的赵远均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探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不是要订婚了吗？” 向晚终于忍着心里的酸楚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