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矩》 第1章 离 林意眠是凌晨两点时等到的宋温礼。 男人大衣上裹着风雪，掌心冰凉，身体却热得像火炉。 她贴过去时，宋温礼一顿，随即扣住她的下巴，“又缺钱了？” 暧昧的灯光下，他眼中的轻蔑和嘲讽一览无余。 林意眠坦荡的与他对视，也不隐瞒，“是啊。” 回应她的是宋温礼蛮横的力道和近乎羞辱的姿势。 结束后林意眠躺在床上平复呼吸，宋温礼站在一旁穿衣服。 “给我四十万。” “怎么，几天不见价格成倍翻？” “今天次数比以往多。” 宋温礼从容的系着扣子，目光毫不掩饰的从她泛着粉的脸上流转到盖着棉被的身体上。赤裸又锐利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最后冰冷的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林意眠脸色微变，想到今天看的新闻，软着嗓音道：“她马上就要回国了，你也不希望她知道，你和我在一张床上睡过吧。” 宋温礼倏地沉下脸，语气森然：“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林意眠伸出一只手拨了拨散落的长发，笑盈盈重复道：“四十万。” 平心而论，林意眠这副皮囊真是很能讨人喜欢。露在外面的手臂又细又白，上面的痕迹像是冬日里的梅花，点缀其中。双眼迷离，似有雾气，眼尾上挑，直勾勾盯着人时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至于棉被下的曼妙身姿，更是多次令他神魂颠倒。 但身体上短暂的欢愉并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她是林家人。 宋温礼拿上外套，乌沉沉的眸子凝着林意眠，“四十万，你拿着你的钱有多远滚多远。” 林意眠乖巧又顺从的应了声好。 话虽如此，可隔天他们还是意外撞见了。 林意眠是到积玉酒吧替父亲还高利贷的。 三个月前，林家破产，林父坐牢。她向法院申请罚金分期缴纳，却没想到林父还在外欠了高利贷。放高利贷的人可不像法院那边那么好说话，愿意给她时间分期偿还债务。 对方只给了她三个月，三个月后连本带利一共一百万。这三个月林意眠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凑够六十万。在走投无路时，她又一次出卖自己，向宋温礼索要最后的四十万。 如今，一百万悉数结清，但对方却似乎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对方人多势众，以她三脚猫的功夫绝讨不到好，周旋之间她看准时机收起东西扭头就跑。 尽管她卯足了劲往楼下冲，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还是逐渐逼近。 情急之下，她推开一扇门，闪身进去。 “啊——”短促尖锐的惨叫声响起，一只粗壮的小臂横亘在门缝之间。 许是她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包间里的人愣怔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谁先开口叫了一声林意眠的名字，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林意眠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再往周边一扫。她暗叫一声倒霉，这里头的人全是a市世家公子哥，而她与这些人并不交好。 但原本闯包间已经是下下策，如有办法她也不会这么做。既然都进来了，无论里面的人是谁，她都不可能再出去。 更何况这个包间里的每个人单拎出来一个就足以吓退外面的人。 思及至此，她扬起一丝笑，冲着众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第2章 遇 她一开口，气氛更加沉闷，没人敢应她，几位公子哥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 宋温礼像是没看见林意眠似的，自顾自的拿出手机低头看着。 门外推搡力道加重，林意眠清楚自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心一横，直接开了门。 “砰砰砰”几声闷响，几个肥膘大汉叠罗汉似的倒进包间。 林意眠躲在门后，下意识放缓呼吸。 “臭娘们，我看你还······” 叠在最上面的大汉骂骂咧咧起身，一抬头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迅速拉起同伴，边道歉边往回退。门一关，林意眠还没松口气，便听见宋温礼冷淡的声音：“出去。” 林意眠刻意拖延时间，站在原地道谢，脚步没挪动一下。宋温礼睨了她一眼，神色不明，林意眠知道他这是在警告她别得寸进尺。 门外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吵闹，林意眠快速开门走了出去。 她一走，宋温礼也起身道：“程欣回来了，我去接她。” * 程欣，再次从童婉秀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林意眠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 “程欣到底是有多弱啊？出个机场而已，几步路的距离居然让宋温礼一路背着出去。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害臊！”童婉秀愤愤道，“宋温礼也是个渣男，你陪他那么久，他倒好，说分就分！” 林意眠淡然道：“在一起久了总会腻的。” 林意眠和宋温礼是这两年关系才不好的，大学前两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除开撞课的时候，同班同学总能在教室看到两人坐在一起的身影。那会，他们是学校有名的金童玉女。 大家都默认两人以后会结婚，可谁也没想到在大三时，宋温礼会与林意眠分手，继而出国深造。 再见面时，宋温礼身边跟了个程欣。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程欣带进他们的圈子，让所有人都知道程欣的存在。虽然没明说，但意思显而易见。差不多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宋温礼和林意眠彻底闹掰了。 宋温礼背程欣出机场的图，连同两人即将订婚的消息，不到半小时已经在网上传的满天飞。 林意眠在首页的推送处瞥了一眼，图很高清，宋温礼脸上温和的笑意和程欣娇嗔的神情都一览无遗。 随缘小院，林意眠和童婉秀相对而坐。 两人太久没见，话匣子一开，天南地北的聊着。 林家这次出事，童婉秀人在国外，家里没实权，没帮上林意眠什么忙，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林意眠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把桌上的食物摆好。 她俩喜欢探店，每次出来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吃饭。这家店从内到外都以复古风为主，墙上摆着上个世纪的碟片，是个打卡拍照的好地方。 “哎呀不是这样，你看你都把我拍矮了！” 又娇又软的嗔怪声传入耳朵，童婉秀和林意眠同时扭头。 不远处店门口，程欣握着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宋温礼，秀丽的瓜子脸皱成一团，可一双眸子里却盛满了笑意。她和宋温礼靠得极近，细白的手指轻搭在宋温礼小臂上，看起来柔弱无骨娇气极了。 宋温礼低头垂眸专注听着程欣说话，而后给她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拍照，耐心十足。 这时候宋温礼的一举一动真是十分贴和他的名字——温文尔雅，谦和有礼。 林意眠不知怎的恍然间就想到了以前她让宋温礼拍照时的场景。 宋温礼的拍照技术实在是差，拍人总是五五分，衬得人又矮又短。有次她忍不住说了宋温礼两句，宋温礼直接把手机还给她，转身离开，并丢下一句“那你自己拍”。 “意眠姐，婉秀姐，你们也在这吃饭啊。”程欣的话打断了林意眠的思绪，她礼貌的跟程欣打了招呼，视线飘到宋温礼身上时，后者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索性也就闭上了嘴。 程欣看起来兴致很高，甚至想拉着宋温礼跟她两拼桌。林意眠还没开口拒绝，宋温礼已经揽着程欣走向另一桌，那护着的模样像是怕有人会伤害程欣一样。 宋温礼和程欣就坐在她们斜后方，时不时就能听到几句两人对话。撞上他们，林意眠和童婉秀顿时没了刚才松弛聊天的闲适，随便吃了几口饭，便打算离开。 背好包起身时，林意眠听见程欣小声的喊：“老公。” 第3章 勾 林意眠装作没听见，面色如常的跟着童婉秀离开。 宋温礼和程欣结婚是迟早的事，两人私下相处腻歪点也很正常。 后面一段时间，林意眠忙着给出版社翻译文章，一直窝在出租屋里没出门。 周一中午，她拿着译稿去找出版社编辑。周旋了一下午，对方终于松口给她上调千字译文的薪酬。谈完出来，天际已经变得很暗，她打算随便找个面馆解决晚饭，却意外碰到熟人。 “学姐，好巧啊，你也来这边吃饭吗？”宋暖阳背着个黑色书包兴冲冲的过来与她打招呼。 林意眠点点头，客气的与他寒暄了几句。 “学姐，要不我请你吃吧，我正好有些问题想问你。” 宋暖阳是林意眠的学弟，今年大三。她还没毕业前，两人关系其实不错。但她毕业那天，宋暖阳跟她表白了。思忖片刻，林意眠委婉的说：“下次吧，我一会还有事。” “学姐，就几份文件，很快的。”宋暖阳挡在她面前，恳求道，“我现在在我爸公司，什么也看不懂，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你就帮帮我吧。” “既然是公司的文件，那我就更加不能看了。”林意眠坚决道，“你总要自己学会解决问题，不能总想着求助于人。” 宋暖阳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而是叫了声“哥”。 林意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去，就见一身休闲装的宋温礼站在那。不穿西装的他，看起来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却依旧给一种不可亵渎的感觉。而站在他旁边的程欣，就显得很热情了。 她先是叫了一声“意眠姐”，而后冲着宋暖阳招手。 “暖阳，你怎么在这？难怪小叔叔说你最近总不回家，原来是在这追人啊。” 宋温礼闻言，黑沉的目光顿时扫向林意眠。后者一身纯白棉裙，微卷的秀发散落在肩头。皮肤白净，一张脸甚是明艳。看起来又纯又欲，的确很容易让人着迷。 林意眠没理程欣，同样也回避了宋温礼犹如实质的视线。她转头回来，对宋暖阳说：“那我就先走了。” 宋暖阳依依不舍的盯着林意眠的背影，碍于宋温礼在场，又不敢追。 “还看着啊，看来我们暖阳还真是喜欢意眠姐呢。”程欣边打趣边悄悄观察着宋温礼。 宋温礼没什么表情，拉起宋暖阳就往车边走。 * 林意眠刚洗完澡，翻出稿子正准备开始翻译，手机在床头震了一下。 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宋温礼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下来。 林意眠估摸着他是为了宋暖阳的事来的，交谈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没换衣服，穿着棉睡衣下了楼。 她站在车前敲了敲车窗，宋温礼解了车锁，“上车。” 车上很暖和，林意眠忍不住把手靠近暖气排口。她一双手，手指修长又细嫩，像广告上佩戴首饰展览的手模。注意到宋温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林意眠率先开口解释：“今天跟宋暖阳只是偶遇，他的联系方式我早删了，你知道的。” 宋温礼的目光淡淡的，说出口的语气却带着嘲讽，“你一向很会勾搭人。” “你勾搭谁都可以，但”他话锋一转，冷然道，“宋暖阳不行。” 林意眠粲然一笑，手搭上他的腿，微微眯起的桃花眼潋滟璀璨，像个勾人的小狐狸。 “勾搭谁都行？”她舔了舔唇，低声道，“勾搭你行不行？” 第4章 远 宋温礼抓住她的手，疏远道：“我们已经没可能了，别动手动脚。” 林意眠没听，挣开他，手往下滑，落到他的凸起的膝盖骨轻轻揉捏。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叫我别动手动脚。” “老拿以前是事绑着我挺没意思的。”宋温礼眼底有些冷，“那点情谊早被消耗完了。” 那点情谊？ 林意眠收回手，沉默的与他对视。半晌，她不仅在他眼里看见不耐，还有怨怼。 那件事发生后，他再也没好好跟她说过话。 三个月前如果不是他意外喝了她下药的酒，还被她拍了视频，恐怕连这三个月的牵扯都不会有。 林意眠一声不吭的下了车，还没走进楼梯，身后便有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车迅速从她眼前掠过，没有丝毫犹豫。 夜里的冷虽然有些冻人，却也能让人的大脑保持清醒。林意眠掏出手机，在昏暗的灯光下把宋温礼的联系方式一一拉黑删除。 * 积玉酒吧228包间。 宋温礼带着程欣出现时，一行人特有眼色的开始喊：“嫂子。” 只有一个人例外。 楚怀南靠着墙捏着杯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奏，包间内七彩的光折射到酒中映出小姑娘的影子。 小姑娘生得娇小可人，一脸纯良无害，看着就容易让人心生怜惜。但就这长相完全没法跟林意眠比，也不知道宋温礼看中她什么了。 楚怀南收回视线，懒懒道：“太久没回来了，不介绍一下？”他微抬下颌冲程欣点了点。 “你好，我叫程欣，是”程欣伸出手，自来熟道，“阿礼的女朋友。” 楚怀南眉梢一挑，意思性的与她握了一下，也没介绍自己，转身就进沙发里坐着了。 程欣扬起的笑容有些僵，默默看向宋温礼。宋温礼压根没注意到她，领着人就往里走。坐到沙发上后，才又像以前一样开始给她剥水果。 楚怀南观察了他两一阵，推给宋温礼一杯酒。 “这次认真的？” 宋温礼喝了一口酒，转头看他，语气不是很好：“你什么意思？” 楚怀南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笑着说：“没什么意思。”他举起酒杯，跟宋温礼碰了下，“恭喜。” 宋温礼听着楚怀南说这两字总觉得有些刺耳，他两一向不太对付，但碍于家里长辈关系好，所以也就一直有来往。如果今天不是楚怀南回国的接风洗尘宴，他大概不会出席。 推杯换盏间，宋温礼和楚怀南都喝了不少酒。程欣见状，开始给家里司机打电话，让人过来接。 又有一个人来给宋温礼倒酒，程欣柔柔的搭上宋温礼即将拿起酒杯的手。宋温礼抬眸看她，乌黑的眼珠周围漫上了细小的血丝。 “你胃不好，别喝了。” 宋温礼放开酒杯，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旁边的尚正信喝得有些上头，看着两人打趣道：“嫂子真是好本事啊，之前都没人敢管宋哥喝酒，连林意眠都不行。” 程欣笑容微敛，瞥了一眼拿着手机在玩的宋温礼，随口问道：“那他们平常都是怎么相处的？” 尚正信摆摆手，打了个酒嗝，“还能怎么相处，都是林意眠追着宋哥跑呗。” 宋温礼胡乱点着手机，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耳边的声音像隔了层纱，听不真切，只有三个字来来回回出现在脑海里。 他点开通讯录，娴熟的拨号出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第5章 试 林意眠接到楚怀南的电话时，也没多想。今天楚怀南刚回国，她是知道的。这是她在圈子里少有的能说得上话的异性，他跟宋温礼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跟宋温礼在一起时总是她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跟宋温礼叽叽喳喳，宋温礼多数时都很沉默，就那么听着她说。但楚怀南不同，楚怀南会在她说完一句话后迅速接话，不会让气氛冷下来，也能把她逗笑。 两人一直不太合得来，也与大相径庭的性格有关。 林意眠进到包厢，看见闷头坐在楚怀南身旁的宋温礼时，还是有些诧异的。宋温礼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扭头背对着她。程欣跟她打招呼，她也客气的笑了笑。 走过去拉了下楚怀南，后者非但没起来，还把林意眠扯了下去。林意眠双手下意识撑在楚怀南肩头，防止两人因为距离过近而造成什么尴尬的事。 这一动静倒是把宋温礼激了起来，他反应极快的推开楚怀南，又把林意眠扯到自己腿上坐着。林意眠本就重心不稳，这次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宋温礼按下了。 她挣扎着要起来，宋温礼像以前一样，双手环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控制在自己怀里。喃喃的叫了两声，还低头在她肩窝处蹭了蹭，低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意眠没听清他叫的什么，想到之前程欣羞涩的叫他“老公”，估摸着他大概也是在叫程欣。她推开他的头，冷静道：“你认错人了。” 宋温礼抱着她不撒手，嘀嘀咕咕道：“我没有，你就是······” 林意眠朝不远处僵在原地的程欣招手：“他在叫你。” 程欣白着一张脸过来拉宋温礼，宋温礼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她凑近去听，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音，似乎是两个字，具体是什么就听不清了。 “阿礼，我是欣欣。” 宋温礼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松开了环着林意眠的手，林意眠顺势起身站到一旁。 下一秒，她就看见宋温礼把程欣扑倒在了沙发上。 林意眠手指被勾了一下，她垂眸看去，楚怀南仰头冲她笑得一脸灿烂，“绵绵，走吗？” * 车停在山水别墅门口，林意眠开了窗，凌冽的冷风把热气都吹散了。 “到了，下车吧。” 楚怀南摘下眼镜，琥珀色的眸子清澈明亮，不含一丝醉意。他环视周围一圈，心想这二手车可真不适合林意眠。 “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怎么样，要不要去我那上班？我身边刚好缺个精通多国语言的翻译。” 林意眠没有马上拒绝，说实话她有些心动。最近她确实挺缺钱，每月都要去法院交罚金，还得给精神病院汇款，林林总总下来，光靠给出版社译稿赚来的钱完全不够。 但，楚家和宋家一向交好。 思及至此，林意眠摇摇头：“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楚怀南轻声笑了，“是去我自己开的公司，最近主要做对外贸易，我爸妈管不着我。” 林意眠动摇了，她迟早得去找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楚怀南见她还有顾虑，也没再劝，只说让她好好考虑，便开门下车了。 没过几秒，刚合上的车窗被敲响，楚怀南垂眸看她，“宋温礼不会为了你放弃宋家。” 林意眠心里一惊，不知道楚怀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状似随意道：“难道你会？” 楚怀南语气温和，还带着点认真，“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6章 阴 知晓林家和宋家当年事情的人少之又少，连宋温礼的表弟宋暖阳都不知道。楚家虽然跟宋家关系好，但不见得就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更何况楚怀南从小被送往国外，跟父母关系并没有那么亲。 思酌片刻，林意眠平静道：“你又跟家里吵架了？” 楚怀南直起身，又恢复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被你猜中了。” 林意眠：“下次可别开这种玩笑了，被人家听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楚怀南后退两步，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头前方划出一道横线，“遵命。” 送完楚怀南后，林意眠回家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坐在床上继续翻译稿子。时针指向十二点时，林意眠收拾东西准备睡觉，门却被砰砰的拍响了。 她前几天看了几则单身女性独居被害新闻，心里有点怵，走过去开门前顺手拿起了扫帚。 “绵绵快开门！”老人沙哑的喊叫声穿透薄薄的门板，像是一把无形的刀。 林意眠放下扫帚，慢吞吞的开了门。 门外老人皮肤发皱，头发花白，手臂瘦得跟个枯树枝似的。她深凹的双眼里全是红血丝，暗沉的老人斑在眼周尤为明显，看起来可怖极了。 “给我钱！”老人扯着林意眠的手，眼皮上方的褶子因为激动被撑开来。 林意眠瞥了她一眼，“您又怎么了？” “我最近跟那些人搓麻将又输了。” 老人口中的那些人，是a市几位酷爱打麻将的富家太太。这些富家太太算起来年龄还比老人小一轮，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厚着脸皮上的麻将桌。 “我没钱。”林意眠抽出手，冷淡道。 “没钱？你怎么会没钱？！”老人尖叫起来，又长又黑的指甲划过林意眠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你不是都跟宋温礼和好了吗？怎么可能没钱？！” 林意眠心头一跳，问道：“谁说我和宋温礼和好了？”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老人情绪激动的直往门上撞，口中不断喊着，“钱钱钱！我要钱！” 这出租屋在城角的老居民区中，斑驳的墙壁上映着积年累月下来的黄色污垢，楼道狭小拥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楼道灯因为老人的喊叫声明明灭灭。 林意眠看着宛若疯子的老人，只觉得心下一片悲凉。尽管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都得叫她一声奶奶。 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不多时楼下就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晚上不睡觉充鬼啊！” 何柳又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林意眠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住她。 老人额头上肿起了一个西瓜粒大小的不规则形状，在一道道沟壑中特别明显。 林意眠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到柜子前拿出了两百块。 “我现在只有这么多。” “才两百？！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林意眠冷下脸，作势要抽回那两百，“不要就算了。” 何柳又立刻把钱揣进兜里，语气不善道：“两百我先收着，过两天我再来！” 没了声响的楼道又黑又静，这时候若是来一个人贩子，林意眠反倒不怕了。 一次了结总好过钝器放血磨肉的痛苦。 何柳又低着头蹭在角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起钱和刚黑掉的窗口拍了个照。 ——完成，给钱。 短信和照片一同发送，一秒后钱入账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惊走了偷摸翻墙角的老鼠。 第7章 像 林意眠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思绪纷乱无章，像猫咪卷毛线团一样越想缠的越紧。 须臾，她半梦半醒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无力支付弟弟的住院费，导致弟弟被医院保安轰出来，在冰天雪地里与人大打出手后满身伤痕。又梦见奶奶来问自己要钱，索要无果后跳楼自杀，血溅得满面墙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几乎是在闹铃刚响起的瞬间，她就喘着气坐了起来。窒息感和无力感紧紧萦绕在她胸口。 林家破产后，她逐渐开始体会到没钱的窘迫感，那种如影随形的紧迫像是有人拿着砍刀在后面穷追不舍。 必须要有一份稳定工作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各大求职网站上的招聘信息都看了一遍，虽然她的毕业院校是名牌大学，项目经历也丰富，但毕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本科生。薪资的上限摆在那，很难在一开始就往上调。 一筹莫展之际，她收到了楚怀南发来的信息。他说他那有一份法文文稿，问她能不能帮忙看看。 林意眠看着那条信息，突然想起前一天晚上楚怀南说的话。 林意眠：【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楚怀南：【什么？】 林意眠看了一早上的求职网站，满脑子都是工作，下意识就按着这个思维走了。但楚怀南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正想着解释一句，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 “绵绵，你是说来我这上班的事吗？” 林意眠直接道：“如果去你那，你能给我多少钱？” “底薪三万，其他的另算。” 这么高？ 林意眠有些惊讶，她刚才谈的那些公司，最高给到的都只有一万。 “你们公司真的还缺翻译吗？” 就冲着这个薪资，肯定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去。 “缺啊。我这段时间面试的人，没一个能达到标准的。我开这么高的薪水，就是想找一个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人。”楚怀南道，“绵绵怎么样，你来不来？” 林意眠从小就喜欢看国外书籍，电影，久而久之对不少国家文化都产生了兴趣。走上翻译这条路后，更是全身心的扑在上面。无论口译还是笔译，她总能精准的抓住核心，并且精确的表达出来。在大学时，经由她翻译的文稿曾多次获奖。 她沉吟片刻，道：“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楚怀南自己的公司规模不大，人数也不多。但林意眠走进去后却感觉到了充实，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大门右侧挂着一块白板，林意眠扫了一眼，上面写着这段时间主要的工作内容以及每组的分工。 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项目名称——乔伊莱酒庄葡萄酒代理权。 楚怀南之前给她的文稿里面大部分是关于这个酒庄的介绍。乔伊莱酒庄位于法国勃艮第，是近几年兴起的葡萄酒的产地。 前不久他们新推出了一款葡萄酒，有意到国内销售，近期正在找具有进出口资质的公司代理出口。 虽然乔伊莱酒庄现在还比不上其他历史悠久的酒庄，但发展迅速，前景很好。因此，这个葡萄酒的代理权有不少公司都在竞争。 过几天，乔伊莱酒庄打算举办个宴会，明面上说是跟大家先熟悉熟悉，实际目的却都心知肚明。 这次宴会很关键。 林意眠竭尽所能的把勃艮第那边的葡萄酒文化了解透彻，并结合乔伊莱酒庄的发展史，给项目策划提出了不少建议。 她忙得昏天黑地，连参加宴会的礼服都是当天才选的，自然没去注意宴会名单上出席的公司代表，以至于在看见不疾不徐迈步而来的宋温礼时，明显愣怔了一秒。 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装，内里是棕色马甲和白衬衫，一条暗金色链子从旁延伸出来系在马甲口子上。他腰上同样别着同色系的链子，深浅的棕色和谐且富有层次感，经典的复古大气，却又不喧宾夺主，工整典雅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挽着他的程欣，则是一身白色晚礼服，上面点缀着许多小珍珠。她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根百合簪子。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的确让人赏心悦目。 只是林意眠今晚也穿着件烟灰色丝绒长裙，腰侧一条暗金色链子松松的系着。 乍一看，她和宋温礼像是穿着情侣装似的。 第8章 酸 程欣看到林意眠身上那条裙子时，脸色倏地变了变，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跟林意眠打招呼。 “意眠姐，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你。”程欣的视线在林意眠和楚怀南身上打转，随即问道，“你和楚公子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吗？” 程欣对楚怀南印象深刻，那晚楚怀南对她的态度始终令她耿耿于怀。宋温礼身边的公子哥绝大多数对她都客气礼貌，有时也会调侃他们，虽然关系还没到特别好的地步，但是相处起来却也融洽。 但楚怀南是个例外，他好像从心底就没把她当成他们之中的一份子，那晚甚至连自我介绍都不愿意跟她说。 回去之后，她查了楚怀南相关资料，发现他与宋温礼的关系并不亲密，心里这才好受一点。 林意眠压根不愿意与程欣多说，随意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宴会上全是各式各样的葡萄酒，林意眠拿起一杯轻闻了一下，摇晃后又嗅了嗅道：“果香、花香、矿物质香味，还有点酸味？” 她握着杯脚，向前送了送，示意楚怀南闻。两人站得极近，灯光下的影子交错纠缠，好似融为了一体。 程欣看着他两，低声感叹：“意眠姐和楚公子关系可真好。” 宋温礼目光带冷的睨着林意眠，烟灰色丝绒长裙贴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她仰头看着楚怀南，神情专注的跟他讨论着什么，说着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她笑起来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宋温礼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以前林意眠总是围在自己身边打转时的模样。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酸味？”林意眠满怀期待的问楚怀南。 楚怀南低头轻闻了一下，肯定道：“是有酸味。” 林意眠心满意足的笑了。 * 她这些天查资料的同时，还跟着楚怀南品了不少葡萄酒，如今已经能品出一些葡萄酒的成分了。 两人正津津有味的讨论着时，一位身穿燕尾服配着蝴蝶结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两身旁。 男人很白，浅蓝色的双眼清澈明亮，里面好似闪着兴奋的光。 “这位美丽的女士，不知道我能否邀请你品尝一下这杯酒呢？” 男人递过来一杯浅红色的葡萄酒，他的语速很快，跟在他身边的翻译还没开口，林意眠已经接下了那杯葡萄酒，并且用标准的法语回道，“我的荣幸。” 她依旧先闻了闻味，并根据自己这些天总结出来的经验，斟酌着说了几个典型的香气。在看到男人隐隐激动的神色后，才继续往下。 她口语流利，与男人交谈对答如流。周围默默观察他们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包括其他公司带来的法语翻译。 见两人交谈甚欢，有几个公司代表也带着自己的翻译走了过来。男人很热情，语速极快，翻译还没说完一句，男人便接着开始下一句了，导致几人交谈不在一个频道。 后面，男人就更加侧重于与林意眠直接交谈。直到宴会正式开始，主持人说请乔伊莱酒庄的frank先生上台致辞，男人才笑容满面的离开。 “干得不错。”楚怀南站在林意眠身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赞叹的意味。 林意眠看着上台的男人，悄然松口气，这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刚才喝了挺多酒的，林意眠跟楚怀南说了一声，转身去了洗手间。 * 洗手间的灯光很好，林意眠顺带补了个妆。出来后，意外在门口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宋温礼。 她只跟宋温礼对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像是在看一个偶然遇到的陌生人。 “你在帮楚怀南做事？”路过宋温礼身边时，手腕被捏住。宋温礼站直身体，垂眸盯着她，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林意眠坦然道：“他现在是我老板。” “马上辞职。” 林意眠奇怪的看了一眼宋温礼，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对自己的工作指手画脚。 她抽回手，淡淡道：“这是我的事。” 宋温礼也没再动手，只是侧身走了一步，挡在林意眠面前。 他捏了捏眉心，道：“你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第9章 然 林意眠起初觉得有些可笑，差点脱口而出“你是哪来的自信”。 但当她转念一想，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这自信是她给的，从一开始就是她在缠着宋温礼。 她对宋温礼是一见钟情，色迷心窍。哪怕第一次见面时，宋温礼冷冰冰的坐在轮椅上不愿和她说一句话，她也能笑眯眯凑上去在他身边谈天说地。 16岁的林意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笃定自己能捂热宋温礼那颗没有温度的心，坚信自己能把女追男中间隔着的那层纱给撕碎，却没想到她越努力，她和宋温礼之间的距离就越远。然后，纱变成了山，横亘在了他们之间。 回忆总是苦涩，林意眠收回思绪，解释道：“我只是需要一份能养活自己和家里的工作，与其他人，其他事无关。”更与你无关。 空气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大厅舒缓柔和的音乐声隐隐约约传来。林意眠盯着地面一处反光的阴影，等了一会，发现宋温礼似乎没打算说话，也有可能是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抬头看向宋温礼，后者直勾勾的盯着她。从他漆黑的眸子里，林意眠分辨不出什么情绪，但话已经说清楚了，再在这里站着不合适，毕竟她已经离场很久了。 林意眠刚准备绕过宋温礼，猝不及防听见后者说了一句“知道了”，而后转身飞快的走了。 那声音里满含不耐，背影看上去也有些着急与她撇清关系的模样。 林意眠垂眸握了握手心，自嘲一笑，宋温礼知道她不再会缠着他后真是一秒都不想跟她多呆啊。 * 宴会上林意眠的表现确实出彩，后续frank私下还找过林意眠好几次。虽然都只是邀请她一块去品酒，没涉及到项目，但林意眠还是觉得挺开心，这说明她之前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而frank本身是个典型的法国人，浪漫绅士，风趣幽默，对待女士彬彬有礼。跟他相处时，既轻松又能感觉到自己被极大的尊重着。 这天，她跟frank刚从一个酒吧出来，便接到了童婉秀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吵，音乐声震天，跟她身后酒吧的震动几乎同频。 林意眠一下就猜到了童婉秀现在在酒吧里， “绵绵，呜呜你快来接我，我要死了呜呜呜。”童婉秀在那头哭哭啼啼。 “你在哪？” 童婉秀说了一个酒吧名字，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林意眠怕去晚了出事，只得先礼貌的与frank告别。 frank本想跟她过去，但被林意眠婉拒了。frank这段时间再怎么跟她侃侃而谈，也终归是客户。把工作上的人牵扯到私人生活中容易出事。 林意眠到酒吧时，童婉秀已经神志不清的趴在吧台上了。她过去喊了几声，童婉秀迷迷糊糊睁开眼，清醒没过几秒，又把头耷拉下去了。 林意眠只好扶着童婉秀离开酒吧，回去的途中童婉秀一直很安静的在睡觉，但把人挪到家里的沙发上后，童婉秀突然醒了。 她挣扎的起来要找手机，说要给她前男友打电话，痛骂他一顿。 林意眠这个时候才发现，童婉秀的包拉在酒吧里了。她哄了童婉秀几句，把自己的手机留给她，转身回去酒吧找包。 酒吧里乌泱泱的一群人，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灯光昏暗绚丽，混响音效震耳欲聋，童婉秀之前坐的位置早已坐了其他人。 林意眠在吧台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去询问调酒师，才顺着童婉秀之前去过的卡座找。然后她在靠近楼梯的一个卡座边上看到了一个像是童婉秀的卡其色包，走过去拿上包打开看了一眼。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林意眠以为自己站在楼梯口挡住别人下楼，下意识移了一下位置。 看见童婉秀手机时，她松了口气，刚要合上包离开，手腕却蓦然被抓住。 第10章 乖 男人抓着她的手往回一拉，林意眠便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低头凑近她，呼吸落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四周萦绕着浓郁的酒味，她在其中闻到了一丝清冽的植物香气——是宋温礼常用的那款香水。 宋温礼贴着她，身体烫的吓人。这温度不对，林意眠想推开他看一眼，却被误以为想逃跑。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迅速捞起她，像抱小孩似的，把她禁锢在自己肩膀上，随后大步流星往楼上走去。 林意眠呼吸一滞，握着拳捶了一下他的背部，“宋温礼！” “我在。”他一贯清冷的声音哑了许多，像是被砂砾碾磨过似的。 林意眠再要挣扎，宋温礼直接开了房门把她扔到床上。 骇然回头，宋温礼那张清冷的脸不似平常的面无表情，他双眼猩红，气息不稳，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可人的食物。 林意眠顿时有些慌了，宋温礼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可怕。 她尝试和宋温礼说话，但宋温礼好似失去了理智。无计可施之下，她开始对宋温礼拳打脚踢。 两人无论是体力还是体型上面都相差巨大，没一会宋温礼就轻而易举的禁锢住了她。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喘气，“乖一点。” 这话让林意眠失神片刻，宋温礼抓准机会，趁势追击。 * 事后，天已经开始蒙蒙亮。 林意眠瘫在床上缓了一会，想起身去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实在是难受。 但宋温礼有力的双臂紧紧缠着她的腰肢，让她无法动弹。 侧目而视，宋温礼安静抵在她额头边上，五官英俊，呼吸平缓。 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让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两人第一次时的场景。 那会他们还是大一。 学校新增了一门python课，无论哪个专业的学生都要学。可林意眠本身对这个就不感兴趣，上课不听，下课不看。 导致期中考试时，成绩都没达到及格线。如果期末还是这样，这一科指定得挂。 大学挂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宋温礼知道后，语气严肃的把她骂了一顿，并警告她如果还考不好就不要再来找他了。 那时林意眠一边觉得委屈，一边又有些开心。宋温礼管她，说明他在乎她。 后来她才知道，宋温礼那不是在乎，只是因为他自己本身是个完美体，所以接受不了身为女朋友的她给他留下一个污点。 这很丢人。 但当时林意眠还是因为宋温礼的话，开始拼命补进度。 那段时间她都没见到宋温礼，因此一考完试，她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他。 宋温礼那天在公司处理了一个棘手的项目，回来时，天色又暗又沉。 家门口还坐着一个可怜兮兮，哭唧唧的林意眠。 她全身发冷，脸上泪水横流，宋温礼把人抱进屋里，又在浴缸里放好热水。 但林意眠一直搂着他，浑身发抖，宋温礼只好自己也进浴缸，帮林意眠冲洗。 那会林意眠太久没见到宋温礼，一想到他能那么狠心就怕得不行，所以主动亲了他。 这一亲，就像是火点燃烟花炮竹的那根引子，噼里啪啦的炸得人头晕目眩。 身上的暖流一阵阵冲击着理智，林意眠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她指尖发麻，划过宋温礼背部时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宋温礼“嘶”了一声，咬着她的下唇，隐忍道：“乖一点。” 第11章 迷 林意眠在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她很累很疲惫。 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房间没有拉窗帘，冬日的阳光投射进来，镀上一层金辉，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身侧温度犹存，林意眠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不经意间往四周一扫，房间里一片狼藉。 “咔哒”一声，宋温礼从洗手间出来。 四目相对，沉默异常。 宋温礼大概是刚洗完澡出来，浓密的黑发还没干透，额前碎发柔软的垂下，水滴顺着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往下滑。 林意眠余光看着那水滴，莫名有些手痒。 以前宋温礼洗完头后都是她帮他吹头发的。 但现在不可能了，他身边有人，自然用不着她操心。 正想着，宋温礼用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擦了一下头发，语气平静道：“要多少钱？” 他低垂着眼看她，阳光融进窗里，却没能暖化他眼中的锋利与冷冽。 林意眠微微低下头，避开宋温礼的目光。她不知道宋温礼对昨晚的记忆还剩下多少，但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被冤枉。 她深吸一口气，道：“昨晚是你拉我上来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监控。” “嗯，我知道。”宋温礼淡淡道，“所以我问你要多少钱。” 林意眠诧异抬头，宋温礼走到沙发上坐下，薄唇微微抿着。昨晚相拥而眠的温馨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疏离和冷漠。 所以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只是她恰好撞上去了，才会发生后面的事。 而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只要给钱就能睡的人，与旁人没有区别。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宋温礼快步走过去，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个袋子。 他朝床上扔了一袋，自己从另一袋拿出衣服开始换。 他的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流畅的线条恰到好处。随着他的动作，雕刻似的肌肉微微鼓起，充满荷尔蒙的力量感。 林意眠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盯着床上袋子里被扔出来的衣服。 “还没想好？”宋温礼系好领带后，不耐的催促道。 “十万吧。”林意眠说。 “行，微信加上，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多赚个几十万。”宋温礼嘲道，“这可比你在楚怀南那赚得多多了。”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打开门离开。 * 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昨晚下药的人已经查清楚了。” 秦墨为和宋温礼并肩站在落地窗前，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一张照片显示在屏幕上。 “喏，就是这个王辉。”他把手机举起给宋温礼看，“是上周来找我们谈城西那块地的王总，当时条件没谈拢，你当场给人拒了。估计是心里有气，所以想使个绊子。” 宋温礼瞥了一眼那照片，眸光微冷，“把那个受指使的服务员和监控给他送过去，他要是不想进警察局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知道。”他给秘书发完短信后，收起手机，冲宋温礼吹了个流氓哨。 “不过昨晚那药效还挺烈的，你怎么挺过来的？” 宋温礼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眼前又浮现出林意眠意乱情迷的脸。他昨晚并没有失去意识，相反，大部分细节都历历在目。 女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又细又白又直的大长腿，无一不在泛着奶白色的光。 他摩擦了一下拇指和食指，上面细腻的触感清晰如昨。 “去医院了。”他止住自己的心猿意马，清了清嗓子道。 秦墨为挑了下眉道：“还以为你去找程欣了呢。”提到这个，他继续道，“对了，宋董让你今晚回家一趟。他昨天找你电话没打通，打我这来了。” 他话刚说完，宋温礼放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程欣发来的信息。 ——阿礼，叔叔叫我们今晚回家吃饭。 第12章 人 林意眠从酒吧离开后，先去了童婉秀家。这小妮子宿醉还没醒，林意眠给她煮了醒酒汤后接到了何柳又的电话。 何柳又叫她一会去华鹿商场附近的那个咖啡店等她。 林意眠摸不准何柳又是什么意思，她从来没约她去过咖啡店。以前林家没破产前就没有，破产后更是每次来找她只是为了要钱。 她等童婉秀醒后，才姗姗出门。期间何柳又打电话来催了好几次，就好像真有什么大事要跟她说一样。 可当林意眠到咖啡店时，并没有见到何柳又。倒是看见了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男人。 整个咖啡店只有他一个人，林意眠刚想站在门口等会。那男人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紧接着起身朝她走来。 “林小姐是吗，我叫盛民。”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林意眠迟疑了一会，伸手，“你是我奶奶叫来的？” 盛民憨憨一笑，“不算是吧，你奶奶给我妈看了你的照片，我妈又给我看了，然后我就来了。” 哦，替她相亲呢。 林意眠收回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穿着古驰羊毛混纺西装，手上带着卡地亚银白色手表，全身都透出一股子有钱的气息。 何柳又一直想方设法给她找个富二代嫁了，从前是因为她跟宋温礼在一起，所以何柳又没给她安排其他人。 现在大概是发现她真的跟宋温礼不可能后，就立马物色了下一个富二代。 看来混进富家太太圈搓麻将也有好处，这不，钓了个金龟婿上来嘛。 林意眠还穿着早上宋温礼给她准备的衣服。上衣是件白色细麻复古风的长袖，裤子是与之配套的棉裤，口袋处绣着细小的花纹，看起来很精致。 她盘着头发，细长白皙的脖子像是天鹅一样。她天生眼尾又细又长，总给人一种潋滟勾人之感。是以，盛民只跟她对视了几秒，就移开了视线。 这实在是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一百倍，盛民的脸忍不住红了。 “你喜欢我？”林意眠瞧见他一副害羞的模样，直白的问道。 盛民摸了摸鼻子，诚实道：“你很漂亮。” 林意眠点点头，朝盛民眨了眨眼，勾起唇角，带着三分戏谴七分高傲，像荆棘中的野玫瑰，摄人心魂，“但我人不太好呢。” 盛民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是嘛。”林意眠伸手挽住盛民说，“那走吧。” * 回宋家吃晚饭前，宋温礼陪着程欣到华鹿商场买东西。 “好几天没看见暖阳了，上次的事情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啊？”程欣拉着宋温礼走进一家奢侈品店。 “他生什么气？”宋温礼眉眼闪动一下，仔细回想宋暖阳这段时间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最近挺乖的。” “他这个年纪这么乖才不正常呢，上次他想跟意眠姐吃饭，不是被我们打扰了嘛。我感觉他这段时间情绪都不太高。”程欣拿起一件白色西服，问，“买这件给暖阳怎么样？” 宋温礼瞥了一眼那西装，声音犹如切冰碎玉，透着一股浓烈的寒意。 “不用买了，不管着他点，下次他还得跟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吃饭。” 程欣转过身，还想说什么，却在看见宋温礼背后的两人时，眸光一闪。 她诧异的叫道：“意眠姐。” 第13章 坠 林意眠朝程欣笑了笑，揪着盛民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她也没想到能这么巧，几个月没逛商场，一逛就能遇到宋温礼和程欣。 “意眠姐，这是谁啊，是你的新男朋友吗？”程欣放下手中刚拎起的西装，走到门口，惊讶的看着林意眠和盛民相挽的手臂。 宋温礼转过身，冷淡的面容像是结了层冰似的，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弧度，凌冽的视线扫过林意眠和盛民。 盛民刚来a市不久，对圈子里的人不是特别熟，但因为最近盛氏有个他负责的房地产项目和宋氏有合作，所以自然认得宋温礼，“宋总好啊。” 宋温礼目光移到盛民身上时早已恢复成一副淡漠矜贵的模样。 “盛少好。”宋温礼淡淡道，“前两天跟盛董吃饭时，提起盛少，盛董还叫我多留意身边适合盛少的千金，没想到现在盛少就已经有佳人相伴了。” 盛民神情有些拘谨，他解释道：“没有，我和……” 话还未说完，手臂被轻轻晃了晃，低头一看，林意眠语气温和的说；“这是我和阿民第一次出来，盛伯父还不知道。” 程欣了然的笑，“意眠姐你放心，我和阿礼会保密的。” 林意眠：“那我和阿民就先走了。” 盛民早在林意眠一声声温柔的“阿民”中迷失自我，被林意眠拉着走出商场时也没反应过来。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天了，艳阳被云层遮挡，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 林意眠松开盛民的手，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盛民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我送你。” “不——”林意眠刚想拒绝，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短暂的照亮了天空，而后又消失。 “要下雨了，你没带伞，自己回去我不放心。”盛民恳挚的说。 话音刚落，“轰隆”一下，响彻云霄的雷声仿佛炸在耳边。林意眠不受控制的打了个颤。 只是单纯的闪电和下雨，那她还能忍受，但如果有打雷的话—— “麻烦你了。”林意眠跟着盛民上了车。 宋温礼带着程欣刚走出商场，就见不远处林意眠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驶过眼前时，驾驶座上坐着的男人眉眼含笑的侧头跟旁边靠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说着话。 “回你家吗？”车窗半落，轻柔的问话隐没在淅淅沥沥降落的雨滴里。 程欣望着驶入主干道的车，声音清脆，盖过周遭纷乱的杂音，“这个盛少好像真的挺喜欢意眠姐的。” 她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说：“阿礼，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宋温礼收回视线，一言不发搂着程欣的肩转身，“走吧，老头子要催了。” * 林意眠到家时，细小的雨丝开始有倾盆的趋势。 她迅速关好门窗，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争取在电闪雷鸣的暴雨来临前入睡。 但尽管如此，当狂风卷着雨丝敲打在玻璃上时，她还是避无可避的掉入了裂缝一般的梦中。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宋温礼摘下耳垂上的耳钉砸在地上，黑钻的光耀眼夺目却像长着血口的巨蟒。 巨蟒吐着信子扭着庞大的身躯向她爬来，林意眠朝宋温礼跑去，嘴里喊着：“救我！” 宋温礼站在一旁，冷淡幽邃的眸子无波无澜，冷冰冰的注视着她被追上来的巨蟒一口口吞噬。 窒息感从胸口处传来，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睁开眼，玻璃碎了满地，纯净透明的水倒映出楼梯处的昏暗。 摔在楼梯下的女人穿着大红裙，胸口处洇湿出暗色。尽管女人面容模糊，但她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妈——”她撕心裂肺的叫着，跑过去扶起女人。 女人嘴角蜿蜒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往常总是温柔注视着她的瞳孔涣散。 “绵绵。”女人虚弱的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抚在她脸上。她边哭边抱起女人，想快速把女人送到医院。 但她一动，女人就呛了一下，更多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止都止不住。 “绵绵，听我说。”女人面色苍白，睫毛下垂，好似下一秒就要完全遮上眼睑，“这件事是你爸的错，跟你没关系。你，你去找宋家那孩子，他会…” 轰隆—— 雨水噼里啪啦毫不留情的抽在窗上，暴雷在窗外炸开，呼呼的风声掩盖住了女人最后说的几个字。 摇摇欲坠的天空好像裂了一个口子，瀑布般的雨倾泻下来，淹没了地板，楼梯，冲刷了浓重的血腥味。 林意眠在溺死的边缘沉沦，“咚咚”的声音打乱了水的流动。扭曲虚幻的画面渐渐清晰，她一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第14章 意 头磕到柜子边缘时，林意眠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有些恍惚的睁开眼。 房间内一片黑暗，肆虐的暴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风顺着出租屋老旧的绿色窗沿渗透进来。 凉的林意眠抖了抖。 咚咚咚—— 梦里敲击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意眠差点没分清自己身处何地。 揉揉头发，随手披起外套，再从客厅角落拿起扫帚，躲在门后开锁。 “绵绵！”楚怀南高亢的声音叫亮了楼梯的声控灯，林意眠借着这光，看清了缩成一团窝在门口的男人。 她放下扫帚，开了客厅的灯。楚怀南浑身冒着冷气，湿哒哒的走进门，路过之处留下雨水的痕迹。 “你怎么来了？”林意眠给楚怀南倒了杯热水，又拿了条干毛巾给他，“不是在国外出差吗？” 楚怀南是在三天前出的国，原本预计要一周才能回来。他脱下湿透的外衣，灌了一口热水，“提前结束了，本来想直接回家补觉的。哪知道一下飞机就开始下雨，越走下得越大，现在纸坊路那边积水过不去，我只好来找你了。” 纸坊路，是林意眠家往市区那条路。路过一个天桥，那下面一下暴雨就容易积水。但从她搬过来这边以后，只遇到过一次这种情况。 现在的天气比那天还恶劣，积水恐怕更深。 林意眠点点头，转身到客卧给楚怀南找衣服。半晌，她拿着一套纯黄的皮卡丘绒绒睡衣出来。 “我这没其他衣服了，你试试这个，我以前给我弟买的。” 她把衣服给楚怀南后，走到房间里等着。半夜被吵醒并不好受，但如果让她一直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她宁愿浑浑噩噩的醒来。 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走着，她看了一眼，凌晨三点。 两分钟后，她打开房门。正巧看见楚怀南抓着还在滴水的衣服站在原地，目光逡巡，好似在找什么。 “你家洗衣机在哪？”楚怀南见她出来，问道。 林意眠顿了一下，沉默了，她走过去拿起楚怀南的衣服说：“我给你手洗吧。” 这个出租屋里并没有洗衣机。 楚怀南也是一愣，他第一次来林意眠这个家，没想到曾经住三层别墅的千金小姐现在住的地方连个洗衣机都没有。 “不用了。”楚怀南收回手，避开林意眠，“你给我找个袋子吧，明天我直接带回去。” “我这没有能让你穿出去的衣服。”林意眠说，“现在洗了，一会吹干，明天你还能穿着回去。” “没事，我穿你弟的衣服就行。” 林意眠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里面只有衬衫和长裤，就算洗也只能洗这两样，外套还是得送干洗店，让专门的人洗。 现在这个天气，没法穿外套，倒不如直接换一套也好。 她又到客卧去给楚怀南拿了个袋子，看着他把衣服装好。客厅正中央的电子表显示3：15，但她却没了睡意。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给你煮。”林意眠想了想问道。 “行，我在飞机上都没怎么吃。”楚怀南捋了一把额前的湿发到后面，俊美异常的整张脸露了出来，看起来随意居家多了。平时他都是用发胶固定的头发，看起来成熟又老道。现在凌乱着头发倒是有几分从前大学时的模样，风流倜傥、荡然肆志、潇洒万分。 他今天没带眼镜，琥珀色的眸子微眯着看向不远处的林意眠问：“你家浴室在哪，我想洗个澡。” 林意眠扭开一个掉漆的暗橙色门，示意，“在这。” 她给楚怀南准备好毛巾，洗漱用品后，打开冰箱粗略的扫了一眼剩余食材，然后决定还是给楚怀南下个面。 她其实不太会做饭，目前做起来最得心应手的就是煮面。 燃起煤气，水下锅没几秒，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半夜来找她的人多了，林意眠觉得自己都快免疫了。扫帚也不拿了，直接开了门。 她原本以为又是何柳又，毕竟她才安排自己和盛民见面，现在过来询问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她万万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宋温礼。 第15章 余 明明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 宋温礼很高，暗黄的灯光只能照到他的半张脸。他没穿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上面有一块一块湿润的印子，半透明的印子下是他肉色的肌肤。 林意眠跟他视线交错的几秒里，并没有辨别出他的情绪。 或许也是雨下得太大，没有地方去，所以才过来？ 可是他下午分明还跟程欣在逛商场。 林意眠兀自猜测着，沉默在两人间蔓延，谁也没有开口先说一句话。 厚重的雨幕被风吹进楼道，丝丝凉凉的，林意眠搓了搓手臂，侧身让了一步说：“你先进来吧。” 咔哒—— 正对着大门的浴室开了，热气顺着门流窜到客厅各个角落。 楚怀南从雾气中走出，他侧低着头擦头发，“绵绵，你那个洗发液味道挺香啊。” 林意眠下意识看了一眼宋温礼，后者的脸色徒然由冷转为黑。是肉眼可见的难看，像是林意眠之前买下没来得及吃的香蕉，过期之后不仅表皮泛上黑，连芯都是霉点。 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半夜三更，一位成年男性从浴室这种比较偏私密的地方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件极易让人浮想联翩的事。 林意眠动动嘴，“不”字的气音还没发出来，就听见宋温礼凉薄的笑了，“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神情和语气却没有半分歉意，反倒是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林意眠半垂着眸子，原本想要解释的话顺着呼吸滚落下去。 楚怀南像是完全没察觉宋温礼的不友好，嘴上噙着一抹笑，熟稔的朝宋温礼打招呼：“宋总晚上好啊。” 他从浴室走到门口，路过餐桌旁的椅子时，顺手把用过的白毛巾搭在上面，动作熟练自然，像是经常这么做一样。他睡衣胸前的皮卡丘动画卡通形象伸着手，指天笑着，张扬又恣意，和他此刻的嚣张如出一辙。 楚怀南走到离林意眠还有半步的距离时停住，半靠着墙，姿势慵懒随意，像等妻子招呼完客人回家的丈夫。 下了锅的水早已沸腾，林意眠开火时太着急没开排风，以至于现在白烟在厨房里找不到出风口，只得沿着空气流窜到敞开的大门。 飘渺似的白色晃过眼前，林意眠想起自己还有面没煮。啪嗒啪嗒的雨水沿着屋檐往下坠，她盯着宋温礼微潮的裤腿，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要进来吗？” 从“你先进来吧”到“你要进来吗”，邀请变询问，肯定变疑问。 宋温礼薄薄的唇瓣勾出讽刺地弧度，“不了，我没有现场围观成人片的癖好。” 说完，他转身就走。 高大挺拔的背影占据整个楼道的四分之三，在他的衬托下，原本就不宽敞的地方更显得拥挤。宋温礼腿长步子大频率快，一个转身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沉重稳健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林意眠对着亮起又熄灭的灯光微微失神。 宋温礼的出现像是彩色的泡沫，一戳就破，破了还要化成冰冷的霜，寒得她四肢冰凉，头脑发昏。 第16章 刺 为用户96499665113加更 宋温礼走到楼下，下了雨的天空又黑又暗。他撩起眼皮往上看了一眼，亮起的灯下窗户紧闭，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立窗边。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手触到一片湿润，他下意识张开手掌一抓，揪下几片湿漉漉的绿叶。叶子从根部脱离时有轻微的拉拽感，细小却不容忽视，他心头那股无处发泄的钝闷好似被排解了一点。 他像是找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忍不住从绿叶下方稍粗一些的根干处揪。越往下，拉拽感越重，使的劲越大，堵在胸口的气将要喷薄而出。 喀—— 清脆的声音和霎那的刺痛分别从耳朵，皮肤传进大脑。 宋温礼摊开掌心，半截手指那么长的根安静的躺在上面。再往上，食指指腹渗出细密的血丝。血丝好似养分，滋养着上面暗绿色的细刺。 他注视着那血丝顺着手指纹路流下，蜿蜒过的地方有不明显的余痕。 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绿叶底下也有扎痛别人的本事，更别说原本就带刺的玫瑰了。 宋温礼丢开小绿叶，没管那根扎在指腹的刺，大步流星走进灰阴的雨中。 * 踩着楚怀南回国的时间，乔伊莱酒庄葡萄酒代理权的竞标会提前开始。 这消息来得突然，林意眠和frank见面时旁敲侧击问了原因。frank没多说，只是告诉林意眠，酒庄那边有事，得提前回去，还邀请林意眠去法国玩。 林意眠假意推脱，拐弯抹角的问起项目竞标的事。frank摇晃着酒杯，暗红色照进他浅蓝色的瞳孔，魅惑又多情，“林小姐，明年葡萄采摘日希望能在酒庄见到你。” 每种葡萄酒的酿制周期都是不一样的，从葡萄采摘到酒上市需要的时间非常长。采摘，碾碎，发酵，这些过程需要1-2个月，然后还要在橡木桶或者水泥酒窖中醇化。因为每款酒不同，所以醇化的时间也不同，短的只要几个月，长的可能要36个月，甚至更长。 乔伊莱酒庄现在推出的这款葡萄酒光是醇化就用了两年的时间。 林意眠想到自己资料上显示的内容，又抬头跟frank对视片刻，倏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竞标会当天，林意眠跟着楚怀南进会议厅。到场的公司很多，却没有宋氏集团。 宋温礼家底雄厚，人脉广，也许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没来。 林意眠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虽然那天frank有意暗示，但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保证中途会不会发生其他变数。 在看到宋氏集团没人来时，她是松了口气的。这次项目竞争，宋氏集团是最强劲的对手，如果他们缺席...... 林意眠还没想完，就发现自己天真了。 因为宋温礼领着他们团队的人走进了会议厅。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林意眠和楚怀南对面坐下，姿势从容，脸上是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 林意眠瞥了他一眼，男人坐在椅子上，腕骨分明，指节弯曲随意翻着旁边的人递来的策划书。 他明明是这么一副随意慵懒的模样，但林意眠却没由来的从心底开始发慌。 第17章 胜 相比起她的紧张，楚怀南就显得冷静稳重多了。 宋氏的项目由宋温礼左手边一个中等身材，头发稀少的男人主讲。这是林意眠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听他们谈项目，不可否认，宋氏的项目策划做的确实很好，ppt也很漂亮。 男人讲完后，场上的评委纷纷点头，连坐在正中间的frank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宋氏过后的几个公司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击到了，气氛明显低迷，评委提出的问题都险些回答不上来。 片刻，轮到淮忆集团的人上场。 楚怀南从林意眠身侧站起，缓慢的走到前方。 他作为公司掌舵人，亲自上场，不少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林意眠一直观察着评委席的人，在看到他们脸上浮起期待的神情时，心微微提了起来。 其实这个项目最初定的主讲人并不是楚怀南，但那天林意眠把frank的话告诉他之后，他就临时改了决定。 说是这样显得比较真诚。 林意眠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等到楚怀南开口介绍时，她蓦然心领神会。 “淮忆是我十八岁时创立的公司，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自己开公司，它承载着我很多梦想和希望......” 楚怀南把公司和他类比成酒庄和庄主，引起了很多评委的共鸣。结束时，林意眠看见好几个评委眼里都流露出了浓浓的怀念之情，楚怀南的这场演讲无疑是很成功的。不仅声情并茂讲述了他自己成立公司后一路来的坎坷，还巧妙的把酒庄的故事也融入其中。 所有公司都演讲完毕，评委们直接现场投票并公布结果。 “你很紧张？”楚怀南凑近她低声问道。 林意眠抿着唇没说话。 她自然是紧张的，这是她第一次参与项目，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如果真能成功，也算是证明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别紧张，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楚怀南凝着林意眠，温声安抚道，“等结果出来后，有奖励要给你。” 林意眠迟疑道：“没成功也有？” 楚怀南侧头与她对视，琥珀色的眸子晶莹剔透，里面闪着势在必得的光，“会赢的。” 林意眠呼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谨慎的瞟了一眼正在计票的工作人员。收回视线时，意外与对面的宋温礼撞上。 宋温礼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目光相聚的瞬间，他嘴角微翘，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林意眠的心里腾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深究，工作人员已经走上台开始公布结果。 “本次竞标，发放票数11张，收回票数11张，弃权票0张。下面公布票数最多的两个公司”工作人员顿了顿，把所有人的期待感拉到巅峰，“宋氏集团和淮忆集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他们所坐的这一块地方，那瞬间，林意眠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站在舞台中央似的，那些向她聚拢的灯光，刺眼极了。 宋温礼和楚怀南倒都是一副八风不动，荣辱不惊的模样。 工作人员没有过多拖延，紧接着宣布了最终结果。 “他们的票数分别是，5票和6票。” “获胜的公司是淮忆集团。” 得到确定的结果，林意眠长舒了一口气。一票之差，真是险胜。 frank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与楚怀南握手时说了一句不是特别标准的中文：“合作愉快。”而后他朝林意眠眨了眨眼，说：“林小姐，真期待下次与你在法国的见面。” 林意眠真诚的向frank道谢，并表示自己如果有时间一定会去法国找他。 会议厅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关于合同的具体事宜后续还要商议，楚怀南和frank简单的定了时间后，便打算离开。 林意眠拿起包，起身时余光瞧见宋温礼还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他面上看不出竞标失败的失落或者不甘，反倒是能看出一派风轻云淡，那副模样无端让林意眠想到了历史上那些运筹帷幄的帝王。 很奇怪，明明赢的是他们，但林意眠却觉得宋温礼好像才是胜出的一方。 工作人员掷地有声宣布结果的声音还在脑海里盘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乔伊莱酒庄总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林意眠摇摇头，转身放好椅子，就要往外走。 “宋总，frank先生请您到办公室一趟。”纯正的法语猝然响起，林意眠下意识回头，正巧看到frank的助理正弯着腰跟宋温礼说话。 而宋温礼像是猜到她会回头，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第18章 棠 “绵绵？”楚怀南行至中途，见林意眠没跟上来，回头叫她。 林意眠“嗯”了一声，再看向宋温礼时，后者已施施然起身。而frank助理的身影消失在前门转弯处。 两人之间距离很大，看起来并无交集。好似她刚才见到的场景是虚幻，可她却知道那就是真实存在过的。 因为那句法语如此清晰。 ——眼睛会骗人，可耳朵不会。 这是两年前宋温礼亲口对她说的话，尽管他当时的本意并不好，但不可否认，这话对于一个从事翻译行业的人来说确实很有效。 “怎么了？” “没有。”林意眠说，“只是刚才在想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楚怀南狐疑的往她身后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温礼在两人说话间直接走出了会议厅，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回到公司，楚怀南去开会，林意眠在工位上整理另一个项目的资料。半小时后，她接到了人事沈棠依的电话。对方告诉她，现在公司的员工宿舍有空位，房租水电全免，问她愿不愿意去住。 林意眠想了想，问：“员工宿舍在哪？” “在夏和院。” “夏和院？”林意眠讶异反问。这是个高档小区，林家没破产之前，她的父亲林河源也对这个小区有过想法。但这个小区实在是太火热，平均一套单价都炒到40万，总金额上亿了，也没能降低a市各位大佬的购买欲。林河源观察了一阵，最终放弃。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他自然是比不过那些家庭底蕴深厚的名门世家。 就这么一个有价无市的地方，现在沈棠依居然告诉她这是公司的员工宿舍，而且房租水电全免。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真掉了，也要小心被砸死。 她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沈棠依也是个人精，很轻易的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目前公司里只有两个人住在这，其他员工都住在水和渊那边。”她语气略带俏皮的说：“这可是vip待遇啊。” 林意眠对水和渊一点都不陌生，她当初无家可归找房子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地方。这是位于城西区一所高中旁边的居民楼，居民楼下面有一整片的美食街，从早到晚都很热闹，是打工人专属地。 她当时跟房东都快谈好了，结果去实地考察的时候，发现房东骗她。房东把本就不大的客厅用隔栏划分成三个区域，企图把一个屋子同时租给三个人。这样做不仅违法，还极其容易发生安全事故，林意眠看过后当场就翻脸走人了。 恰好当时她现在住的房东联系她了，于是她就直接过来了。虽然当时那房东不怎么样，但是那片区域确实不错。美食街上的小吃实惠又美味，只是那条路和她回家的方向完全相反，所以她后来很少再去。 水和渊才像是公司分配给普通员工居住的地方，至于夏和院，林意眠忍不住问：“那两个人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沈棠依做人事的缘故，林意眠总觉得她说话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感觉。真要说到答案时，她语气又很轻快，像是所有事在她那都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一个当然是楚总，另一个嘛”沈棠依娇声笑了笑，“是我啊。” 她笑起来，声音娇俏。林意眠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沈棠依倚着办公桌，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在耳边的碎发，眼波慵懒一斜，明艳撩人的模样。 林意眠只见过沈棠依一面，是一次在电梯里偶遇到的。那时林意眠还不认识沈棠依，还是沈棠依主动跟她说话做自我介绍，她才知道的。那天沈棠依穿着一条贴身的红色长裙，大波浪卷发披在肩头，美得让人不敢靠近。 她跟沈棠依并不熟，但却从其他同事口中听过她的相关事迹。据说这是个能力很强的蛇蝎美人，说话一句一个坑。刚开始来公司时，有男同事见她长得美，想撩，结果反被教训。还有之前有次跟着楚怀南出去应酬，她边喝酒边花言巧语把合作方哄骗得心花怒放，直接让对方亮出了底牌，为公司谋取了不少的利益。 这样一个人，确实有本事住在夏和院。但她呢？ 林意眠忽然想到了在会议厅时，楚怀南说的奖励。 所以奖励是住进夏和院吗？ 第19章 雪 楚怀南开完会后就接到了沈棠依的电话，沈棠依把她和林意眠说的话只字不差的转述给了楚怀南听。 “她不信？” “是啊。”沈棠依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谁家的员工宿舍住那么好的房子啊。” “你不就是？”楚怀南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才的会开的实在是辛苦，他费劲口舌跟一帮老狐狸周旋，才堪堪稳住局面。 他的办公室是单向玻璃，一抬头就能看见外面坐着的人。林意眠工作时会带上眼镜，看起来斯文安静。她神情严肃又认真，薄薄的脊背直得像是在后面装了个木板卡着似的。 楚怀南看着看着蓦然就笑了，这感觉真是久违了。林意眠大学时喜欢泡图书馆，每次在图书馆看书时她也是这么一副神情，吓退了不少想要搭讪的学长学弟。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隔着两个桌子坐在椅子上看她。可惜，她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沉浸后完全感知不到外界，所以也从来没发现过他的目光。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沈棠依察觉到他的走神，不满的叨叨，“总之你让我办的事我办了，虽然结果不那么令人满意，但你当时也没要求必须成功。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的可必须做到！” 楚怀南模棱两可道：“我尽量。” 说完后，也没管电话那头的嚷嚷，直接挂了电话。 * a市地处北方，夏天最高的度数撑破天也就25度。更遑论冬天了，从十月份开始，就陆陆续续下过几次雪。但下得不大，基本下一晚上早上起来雪已经化了，只是留下满地的冷从各种缝里渗出来。 不过比起下雨，林意眠还是更喜欢下雪。至少不打雷闪电，还能看见雪压枝叶的美景。就是，实在是有些太冷了。 林意眠原地剁了两下脚，看着漫天飞雪开始犹豫要不要转身回去加班。 此加班非彼加班，她只是需要蹭蹭公司的暖气。出租屋房租便宜，但没暖气。林意眠第一次自己出来租房子，当时天气也不冷压根没考虑到这一层。 直到第一场雪落在屋顶，她才后知后觉暖气有多重要。没有硬性条件，只好靠自己努力添设备。初雪的第二天，她就去买了电热毯，暖水袋，暖手宝。 林意眠一直都是一个怕冷的人，光是这些远远不够。但她钱不多，不敢买电热器。那东西的功率大，耗电多，一个月的电费抵得上平时的三倍了。 好在前几次下雪时间短，她待在家的时间也不长，尚且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林意眠把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一点指尖，点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她指尖透红，划了两下屏幕，上面无论在哪个时间点，都显示得一样，跟复制粘贴似的。 她看完图标和温度后，果断关掉手机，转身回公司。淮忆没有硬性加班要求，人人都各司其职，跟楚怀南这个公司老总关系也都还不错。所以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一到下班点，大家就不约而同的打卡下班。 林意眠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走的时候还有几个同事在收拾东西。她以为她回去后，会看见黑漆漆的一片，指不定还得开电闸。 但当她刷开大门时，却见里面十分亮堂，所有灯都开着，像是大家还没下班似的。可各个工位上又确实没人，她朝着自己工位走去，路过茶水间和卫生间时还进去看了一眼。 可能是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吧。林意眠边想边转身，一抬头就见总裁办公室明亮得像是要跟月亮通话似的，看见这个灯光，她顿时觉得外面这些白炽灯都黯淡了。 她不确定楚怀南还在不在，虽然她的工位离总裁办公室很近，但也看不见里面。放下包，坐在工位上暖了暖，面前的门依旧紧闭，里面什么动静也没。 林意眠掏出手机给楚怀南发了个消息，意料之外的，那边回的很快。 点开信息，里面只有一个字。 ——在 简洁的不像是楚怀南的风格，林意眠敏锐的感觉不对劲。她起身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声音很小，若不是现在公司安静，林意眠怀疑自己可能都听不见。 推开门，她先看到的是散落一地的文件还有碎在地上的玻璃。 楚怀南的办公室没有宋温礼在宋氏的大，这里没有能让人睡觉的休息室，只有一张长沙发和一个小茶几。整体布局一目了然，所以她在看到地上的混乱后，立马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 她从来没见过楚怀南这幅模样。原本上了发胶的黑发耷拉着，看起来湿湿的。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唇白的像是有雪覆在上面似的。 他半趴在桌上，眼睛半阖着，看起来虚弱极了。 “你来了。”楚怀南朝林意眠无力的笑了笑，“司机堵路上了，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 第20章 白 为用户4e57f73a426 加更 林意眠把楚怀南弄上车后，准备启动车子时突然想到沈棠依今天跟她说的话。 “把你送到哪里？”为了谨慎起见，林意眠还是问了一句。 她之前只知道楚怀南住山水别墅，今天才知道他还住夏何院。虽然楚怀南是自己出来创业的，但毕竟富二代的身份摆在那，名下有几套房是很正常的事。 “夏和院。”楚怀南的声音翁翁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林意眠不敢耽误，快速开车把人送回去。等到夏和院门口，门卫不认识她，没给进，她叫了楚怀南一声，才发现他已经昏睡过去了。 她拍了拍楚怀南，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迷迷糊糊的叫：“意意。” 许是生病的缘故，他的声音又哑又低，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缱绻。 她不太了解楚怀南的私生活，只知道他现在身边没人，但谁知道他心底有没有人。说不定是在叫心里的白月光？ 林意眠浅浅想了下，看着横亘在车前黄黑色的道闸，又继续叫楚怀南。 有了楚怀南本人的亲自认证，门卫没再继续为难她。 她第一次来楚怀南家，刚进门就听到了一声狗叫。身体僵了一瞬，眼前闪过白色的影子。再一低头，便看见一只纯白的萨摩耶在蹭楚怀南的裤子。 楚怀南看起来比在公司时精神一点，但感觉依旧没力。他虚虚踢了萨摩耶一脚，说：“走开，意意。” 意意？ 林意眠从停滞的思维中回过神来，看看楚怀南又瞧瞧萨摩耶。反应过来，刚才在车上楚怀南叫的是它。 这只萨摩耶很活泼，没从楚怀南那得到想象中的关注，又来蹭林意眠。但她看见它，总忍不住想到她的悦悦，因此也就有意无意的避着它。 楚怀南扶着墙，走到食盆面前给意意倒了些狗粮。意意一闻到味就立刻赶了过来，楚怀南坐在离食盆最近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它，薄唇微勾，眉眼上扬，整个人显露出些许温柔。 林意眠目光有些复杂，“你很喜欢狗？” 楚怀南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道：“有它在，感觉家里还挺热闹的。” “什么时候养的？” “你不记得了吗？”楚怀南看了她一眼，语气缓慢又清晰，勾的林意眠一块陷到回忆里。 大概是在两三年前，有一天下午楚怀南给她打电话。问她，如果养狗，养什么品种比较好。 林意眠哪里知道养什么狗比较好，随口就说了一直陪着自己长大的悦悦的品种。她那时以为楚怀南也就是随便一问，因为他一个人在国外上学，还要兼顾着公司的事，没那么多精力再去养条狗。 现在想来，当时楚怀南应该是听了她的话，去买了这只萨摩耶。一直养到现在。 “你把…意意放在这，如果你不住这边，意意怎么办？” 知道这只萨摩耶的来历后，林意眠忍不住问。 “不会。”楚怀南说，“我回来后一直住这边。”他顿了顿，想到之前的事，解释道：“那天让你把我送回山水别墅，是要去拿点东西。” 林意眠松了口气，她见不得和悦悦那么像的意意受冷落，哪怕只是被饿着也不行。 意意吃饱后又开始活蹦乱跳，闲不住似的东蹿西蹿，又围着楚怀南和林意眠转圈圈。 楚怀南抬头看了眼时间，指了指萨摩耶说：“坐下。” 萨摩耶很乖的坐下了，它满怀期待的看着楚怀南。 楚怀南揉了揉太阳穴说：“今天我胃不舒服，就不出去了。” 意意亮晶晶的黑色眼睛瞬间灰了下去，连高扬着的头都垂到了地上。 林意眠的心顿时揪了起来，脱口道：“我带它出去吧。” 人被关在家里一天都得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更别说本身就喜欢到处乱窜的狗狗了。 楚怀南一愣，随即拍了拍萨摩耶的头说：“好。” * 太阳已经落下，雪也停了。霞光铺陈在大道上，给雪白覆上一层橘黄的光。 林意眠拢了拢楚怀南临出门前递给她的大衣，大衣是新的，穿在身上时还有一股甲醛的气味，但她不介意，比起冷她更愿意闻味。 意意对平常散步的路线十分熟悉，林意眠拽着绳子的手揣在大衣口袋，丝毫不担心走丢。 今天下过雪，树桩底下的坑积雪最多也最厚，意意一见到这坑就兴奋得猛地扎进去。纯白的毛上沾了雪，也看不出来，但意意会往前蹿几步然后开始抖毛。 等毛上的雪没了，它又开始冲进下一个坑。扎坑，抖毛，林意眠就跟着它这么走了一路，也没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变化。 等她反应过来，意意已经又跑到了下一个雪堆里。这次的雪堆比之前都大，也不在路边的树坑下，而是在偏人行道的地方。 林意眠听到尖叫声时，正在看被雪溅到鞋袜。 第21章 冷 橘黄色的余晖隐没在天际，此前的绚丽全部沉没。 暗沉的夜色披着寒风忽然而至，打得林意眠猝不及防，连笑意都僵在了嘴角。 “这哪来的狗…”程欣发着抖的声音又细又尖，宋温礼看见意意的瞬间，就把程欣拨到了自己身后，厌恶又警惕的盯着它。 林意眠转了一圈手腕，把狗绳扯紧，撒欢的萨摩耶受到阻力，被迫回到林意眠身边。 “抱歉。”林意眠把狗绳一圈一圈缠绕在手上，“走吧，意意。” 她垂眸，转身就要拉着意意走。但意意不知怎么回事，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地盘稳得像是扎了根。 林意眠使劲扯了扯，意意都没反应，还恶狠狠的冲着宋温礼吠了几声。她正要去抱它离开，意意突然跑了起来，林意眠被巨大的拉力拽得一个踉跄。 “意意！！！”她一回头，看见意意朝宋温礼他们那边冲去，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眼前的萨摩耶和那年的白团子身影重叠，她不受控制的想到接下来的场景。 脑子还沉浸在回忆里，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砰—— 背后撞上护栏的感觉并不好受，整个脊背钻心的疼，像是刀割了一样。眼前天旋地转冒着虚影，她仰头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视线才渐渐清晰。 但清晰之后她又宁愿还是看不清楚的好，要不然也不会看到原本近在咫尺的皮鞋下意识后退的几步。 怀里抱着的萨摩耶被她吓到了，吐着舌头哈着气一动不敢动。等林意眠松开一只手，打算自己起来时，意意才嗖的一下蹿起来，然后围着她转圈圈。 程欣双手搂着宋温礼的手臂，半张脸都埋在他的大衣里，露在外面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起来恐惧万分。 宋温礼蹙着眉，等林意眠从地上爬起来后，又护着程欣后退了两步。 林意眠拍了拍身上沾的雪，看见宋温礼的手覆在程欣秀气的指关节处，爱怜意味十足。 她捏了捏眉心，低头问摇尾巴的萨摩耶：“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萨摩耶叫了两声，噔噔噔的跑到她面前左右蹭了蹭。林意眠看着它有些讨好的小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 “等等。”宋温礼在林意眠转身之际，蓦然开口，声音宛如冰冻了三尺似的，“道完歉再走。” 林意眠茫然的眨了眨眼，她怀疑自己刚才不仅仅只是撞到了背，可能还撞到了脑子。不然她怎么会好像听不懂宋温礼的话呢。 “阿礼，不用了，意眠姐也不是故意的。”程欣轻声细语道，看似劝说，实则却在拱火。 果然，宋温礼听后，脸色更是阴沉。 “什么不用，她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宋温礼凉凉道，“狗都随主人，主人心怀不轨，狗又能正常到哪里去？” 北风卷起掉落的枝干，一路吹，啪的一下拍在了林意眠脚边。她盯着那干枯的小树干，咬了下舌尖，想起悦悦死在自己怀里时期盼的望向门外的眼神。 后来，它在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中缓缓闭上眼，一向暖烘烘的身体越来越凉。那天，宋温礼至始至终没来过。 程欣还在温声劝宋温礼，但得到的是一次比一次坚定的答案。林意眠不愿再听，风越来越大，她穿着大衣也还觉得冷，她想回去了。 林意眠蹲下抱起意意，起身后抬头盯着程欣一字一顿的说：“对不起。” 程欣愣了愣，连忙挤出一抹笑容：“没关系的。” 林意眠压根没理她，转身直接离开。 * 楚怀南窝在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开门声，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绵绵，你怎么了？”楚怀南瞧着林意眠白得发青的脸，问道。 林意眠把萨摩耶放下，站在玄关处把大衣脱下，才转身对楚怀南说：“我先回去了。” 她现在疲惫至极，只想回去睡觉。 楚怀南快步走到门口拉住了林意眠的手腕，触碰之处一片冰凉。 “你脸色很差。”楚怀南说。 林意眠点点头，“因为我现在很困。” “今晚在这睡吧，明早一块去公司。现在9点半了，今天又下了雪你那车还没装防滑链。”楚怀南顿了顿，把临到嘴边的话换了一句，“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一名得力干将。” 他这么一说，林意眠倒是想起沈棠依说的员工宿舍的事了。 “你是不是给我在这安排了一套房子？” 楚怀南坦荡道：“是啊，在会议厅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会给你奖励吗？” 林意眠扫了一圈楚怀南的家，直白的说：“那你还是折现给我吧。” 第22章 花 楚怀南耸了耸肩，说：“行，只是觉得你搬过来方便一点。你现在住的那边太远，遇上积雨积雪都走不了。” 原本林意眠打定主意，肯定不搬过来。她并不想时不时在楼下跟宋温礼和程欣来个偶遇，但现在楚怀南的话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的理智和情感在撕扯，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楚怀南从旁边是柜子里拿出一串钥匙，抛了抛，“要不现在带你去看看？” 林意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舒服吗？” 楚怀南按了按胃部，“刚吃了药好多了。” “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一栋。” 理智和情感的拉扯暂时不分伯仲，她决定先去看看再说。如果房子的布局不是她喜欢的风格，那么就算了。她这么告诉自己，跟着楚怀南出了门。 夏和院的绿化做得很好，小石子路边上全是精心料理的花花草草。即使有雪落在上面，也不会影响它们的生长，反而平添一份脆弱的美意。 楚怀南说的没错，的确不远，几步路的距离眨眼就到了。楚怀南摸出钥匙开门，一推开门入眼就是宽敞的客厅，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右边置办着红色小吧台，左侧上一层小阶梯是房间。旋转楼梯在视线尽头，往上看去依稀能瞧见上面的空荡。 事实上整个屋子都挺空的，除了一些基础的家具，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楚怀南带着她走了一圈，林意眠仔细打量着每个角落，脑海里同步设想出了摆件的模样。 从她看到这间屋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栽了。她喜欢一眼能望到头的设计风格，宽敞又明亮。 跟楚怀南定好搬家时间后，林意眠整个人轻松不少。人果然是得现实一点，在优渥的物质条件和虚无缥缈的感情之间，还是得选择前者。 * 12月月末，a市的雪下得愈发频繁。每天早上起来，林意眠都能透过窗户看到下面铲雪的工人。 她搬来这里有半个多月了，兴许是因为早出晚归，也没有再牵着意意出去散步，所以也就没有再遇到过宋温礼和程欣。 但最近程欣的社交帐号更新频繁，她也经常在首页刷到。偶尔也会看着图片里每日一换的新鲜花束出神，想到自己曾经告诉宋温礼的话。 “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如果你喜欢谁，给她送花，她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时她和宋温礼还没正式确定关系，说这话不过是想试探宋温礼。可是，一直到他们分手，宋温礼都没送过她一束花。 一束也没有。 林意眠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驱车前往公司。 最近公司有个项目，是关于中英文化街的建设。该项目是由政府牵头，计划交给盛氏来做。林意眠翻开资料，刚看见盛民两个字时，电话便响了起来。 印在资料上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中央跳动着。 林意眠拎着包进包厢时，里面还没人。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本来上次和盛民去逛商场，是想让他看见自己大手大脚乱花钱，不知节制不懂礼数的模样，然后失望离开的。结果意外碰上宋温礼和程欣，她也就没了心思。 但为了避免造成误会，回家前她还是跟盛民说清楚了。盛民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就当交了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多联系。 林意眠看着手上文化街的资料，庆幸自己当时没真的做出什么难堪的事。不然，现在这个项目肯定轮不到她负责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一分钟时，包厢的门才被推开。然后林意眠看见了一个头顶白雪，气喘吁吁的男人，以及他手上那束鲜艳的红玫瑰。 第23章 绝 林意眠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么一个画面，不由得愣怔了几秒。 盛民站在门口扒拉了两下头发，见林意眠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本就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变得愈发红了，像个熟透的番茄。 “林，林小姐。”盛民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接着他把红玫瑰递给林意眠：“这是送给你的花。” 林意眠眨了眨眼，视线从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掠过，“这是迟到的赔礼吗？” 盛民摆摆手，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平安夜的祝福。” 平安夜？林意眠眼眶一热，突然想起以前她妈还在时，每年平安夜家里热闹的场景。 “林小姐？”盛民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无措。他想，楚怀南说的果然没错，林意眠真的很喜欢花。 林意眠缓了缓，接过花，柔声道：“谢谢。”她把嗓子里快要溢出的哽咽压下，调节气氛道，“人家平安夜都送苹果，你怎么送花啊？” 盛民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笑道：“感觉花美，更配你。” 林意眠心里一暖，真诚的说：“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开头这点小插曲的缘故，后面两人交谈居然意外的和谐。敲定合同后，两人一起吃了午饭。 外面雪花纷飞，天空却亮的出奇。万里无云，无风过境，骄阳温暖。 盛民说下午还有另一家公司的负责人要来，于是他们换了家能看见雪景的咖啡馆。 这次的项目，淮忆主要负责文化创意方面，而另一家公司负责建筑的设计。 说到建筑，林意眠想到了宋氏集团，他们家的建筑公司在a市是属于顶级的了。 “另一家公司是哪家啊？”林意眠搅着面前的卡布奇诺，随口问道。 “宋氏集团的子公司南芜建筑。” 瓷白的勺子碰到杯壁，清脆的声响被入门的一阵风掩盖。 林意眠下意识抬头，见到来人时，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盛民起身打招呼：“宋少好久不见。” 宋暖阳一身低调奢华的黑西装，头发全部梳了上去，气质比上次林意眠见到他时成熟不少。 等他开始跟盛民讨论项目设计时，林意眠才发觉，他不仅是气质上成熟了，连行事风格都稳重不少。 傍晚时分，雪下得更大了。路面上结起了一层冰。林意眠看着那冰皱起了眉，她车子的防滑链昨天才报废，还没来得及买。 落后一步出来的盛民和宋暖阳注意到了她的情况，盛民率先说送她回去。但两人并不顺路，甚至是一南一北的距离。 林意眠婉拒后，给楚怀南发了信息。 “学姐，我送你吧，我也住夏和院。”宋暖阳说，“前几天我遇见过你，但是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走了。” 林意眠低头看了眼手机，楚怀南说他已经到家了。雪扑到她的呢子大衣上，转瞬即逝，留下微湿的印子。林意眠暗叹了口气，冲宋暖阳道：“麻烦了，谢谢。” * 宋温礼今天听秦墨为汇报工作时，顺口问了一句最近宋暖阳的情况。他被调去南芜已经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身上那股风风火火做事不过大脑的冲劲有没有收敛一点。 结果这一问，就知道宋暖阳为了能跟林意眠合作，主动接过中英文化街的项目。那个项目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负责不了。 宋温礼给宋暖阳打电话，都是占线状态。正好今天下班早，他就直接过来找宋暖阳了。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宋暖阳家前见到这一幕。 女人一身干练又不失温柔的职业装，怀里抱着一束鲜艳的花，她低着头，红色的花衬得她娇艳动人。宋暖阳撑着伞，伞面倾斜，为女人挡去了所有风雪。他目光诚挚又温柔，在悄声跟女人说着什么。 周围一片雪白，万物寂静无声，好似只有他们那一抹亮色。 林意眠劝了一路，终于制止了宋暖阳要送她到家门口的想法。只不过宋暖阳坚持要她拿着伞，林意眠无奈，接过伞后目送宋暖阳进屋才向前走去。 经过一条道后，身后踩碎树枝的吱呀声越来越明显，林意眠似有所感应的转身。一股蛮横的力量朝她袭来，手腕被力道冲击，扭了一下，酸痛感顿时传递至大脑。 林意眠垂下手，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吼了一句：“宋温礼你发什么疯？！” 宋温礼眉梢间都是冷意，他一言不发的把玫瑰摔在林意眠脚边，娇贵的花朵哪经得起这么折腾，花瓣散落一地，染红了满地的雪。 林意眠的目光随着花束落下，冷冷道：“你有病。” 宋温礼嗤笑一声，声音比她还冷：“谁让你犯贱？” 第118章 一些碎碎念 首先很感谢大家一路看到了这里（鞠躬） 每一条评论其实都有看，但是有些不方便回，所以没回。 其实还是喜欢热闹一点，无论说什么都行，反正咱也不是那玻璃心的人，就是热闹一点，感觉还有人能交流。 刚开始写的时候，有些剧情有些人物很喜欢，但是身边没人能说，所以默默把那股激动之情给咽了下去。后面看到大家都有在说话，还是挺高兴的。 关于剧情： 之前很多人问是he还是be，其实最开始设定的时候是he。写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了，按照比例来的话，60％是he，40%是be。he中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和和美美大家相亲相爱，一种是残破式的（毕竟前面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是叭） 人物方面，看到很多宝宝说男主。其实很多事并不是男主做的，但是他确实涉及到了，比如帮助程欣掩盖罪行之类的。这个后面有待考究。 第一卷里跟绵绵对话的那个侦探，还有跟绵绵的奶奶何柳又联系的人，尊的没有宝宝好奇的咩。大家好像都忽略了这个情节捏。 后面没想着给宋温礼洗白，只是会解释清楚一些事情。 关于人物： 先从宋温礼开始说起叭，之前看到有宝宝说他人设有点崩，可能是笔触问题。他对绵绵的感情原本就比较复杂，可以说是，16岁到两人没分手前，他都是很喜欢绵绵的。但是叭，这人天生不太会表达情感，且恃宠而骄，所以就不在乎绵绵的想法，两人之前经常因为这个吵架。但是绵绵每次都会先服软，所以宋温礼就会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绵绵还是会在他身边。 后面两家人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有了冲突和矛盾。林河源干了些不好的且违法的事情，促使了两人分手。那段时间，宋温礼其实心里是怨绵绵的，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内心还是会不爽。所以再重逢时，一边对她态度不好，一边又想把她绑在自己身边。需要说明一点，他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程欣。但是表面功夫做的很好，还有对绵绵的一些举动，他有时候控制不了情绪就会那样，后面他会为了自己这种行为付出代价的。 就目前的阶段，他有点开始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冷暴力会给绵绵带来伤害了。但不敢去找她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绵绵说的话，和她的眼神。他从绵绵的眼神里看不到爱意了，所以他害怕了。 再说说绵绵，咱主打就一个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然后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她前期尊的非常喜欢宋温礼，什么都想着他，哪怕被伤了也巴巴的跟在他身后。家里的事情是个爆发点，但去国外找宋温礼，看见他和程欣一些亲密动作，才是真的被伤了心。哪怕后面有纠缠，也是理智和情感在拉扯。到现阶段的话，就是处于放下不想再继续的心态。宋温礼帮程欣做的那些事，叠加了以前发生的事，再加上盛民家里的事，种种加起来，她觉得自己和宋温礼已经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关于几个配角，说实话这里面的cp还挺多的，但是主角这对没写完之前，他们的感情线不会多写。目前出现的cp里面，陆叙言和沈棠依也是追妻火葬场来的，而姜清珩和乐瑾是一直甜。乐瑾像没受过伤的林意眠。 男配里面，其实除了盛民是尊的好，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其他的，楚怀南和宋暖阳，都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他们背地里干的事，可能比宋温礼还多。（不一定指的是坏事） 程欣就是一个病秧子，以前被排斥过，所以嫉妒心和占有欲特别强，也很会装。她喜欢宋温礼，就会用所有的办法把人留在自己身边，无论是靠家里还是靠别的什么。 差不多就这些了，有什么没说到的想知道的，可以在评论区说。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个人看，总之这段时间很感谢大家的陪伴。如果看了上面的内容，对后面的剧情没了兴趣，我也可以接受的。 反正，山水总相逢，期待下一次见面吧。 再次感谢大家，鞠躬ing 第304章 后记 从228到731，写了五个月。时间跨度还挺长的，当时没想到会写这么久，原本的预定是30万字，写着写着变成了60万。 看到结局，也许会觉得有些仓促，但写到这的时候，一股满足之情油然而生。就是一种能一起回家，家里有在乎的人，这样的结局对于书来说已经足够了。当然，关于求婚和婚礼，还有其他相处的小剧情，后面应该会断断续续的更一些。 不写番外的话，那些就会在下一本联动的书里面（不一定是下一本即将写的）。 一直挺想写沈棠依和陆叙言的，但下本应该不是，因为陆叙言身份特殊，涉及到了敏感题材。所以暂时先放一放。 关于这本书里面的人物，其实比较心疼的是盛民和许鸣。有些人的设定，一出场就知道了结局。虽然写的时候也很难过，但却改变不了他们既定的轨迹。 关于宋温礼和林意眠，相遇始于“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此生难忘。不过小说和现实终归是不一样的，希望看书的宝宝们能分清，小说里的男主会悔改会知错会反省，可现实生活中就不一定了。这本书的设定是破镜重圆，现实生活中很难有真正的破镜重圆，除非那面镜子根本没碎。不然即使合上，也会留下密密麻麻的裂缝。 写文的时候，喜欢写多对cp，因为觉得孤零零的一个人太难受了。但是现在发现，其实能陪伴的，不仅仅有伴侣，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能仅仅至于恋人。 之前没想到这本书能过稿，当时用了一个月，一直在磨开头，足足写了五本书的开头，才有了这么一本。 不过幸好它出世了，一直陪伴我过了这么久。对于我而言，这里面所有的人物故事都是鲜活的，尽管很不舍得，但作为记录人总有一天要记完的。毕竟不能一直偷窥别人的生活，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会过得很好。之前说过，对于绵绵而言，什么都会有的，亲情友情爱情，虽然来得晚了些，但终归是没有缺席。 上坡路都是难走的，她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会成为她人生中的一部分，是教训是成长也是经验，为她以后的人生路奠定了基础。 不过就算未来有什么困难，宋温礼和林易安也都会陪着她，毕竟是家人。 闹市中人心复杂，幸好还有值得相信的人存在。执手走过春夏秋冬，看遍世间美景。 最后，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宝宝们，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希望你们也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不惧艰难，陪你走过浮世繁华。 我们下本书再见~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