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谛灭》 序章 魔与驱魔师 一个人活着,有时候不是为了享受快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 忍受痛苦其实也是一种快乐! 他很快乐因为他忍受过各种各样的痛苦。 不管是被长鞭勒入锁骨还是被尖枪割破手腕,他都能笑着去忍受。 但他也有忍不了的时候。 响午,青梗峰。 他站在峰的最高处,俯视着峰下重叠的山峦与突兀的丘陵。 山风很猛很凉,他感到有些寂寞与伤感。 “高手永远是寂寞的!你就像远古神兽大鹏,永远找不到与自己毗邻的对手,因为没有别的鸟能达那样的高度!”这是她说过的一句话,他从没有忘记。 默念着这句话,忽然间,他感到一丝痛苦,痛苦很快蔓延他全身。 他记得这痛苦的感觉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魔王圣军与驱魔三派交战的那天黎明,当时死的人很多,尸体堆积成小山,流血汇聚成江河。 他知道凡是有战争的地方,就肯定有人要永远闭上眼睛。 他不喜欢战争因为他不喜欢杀人! 杀人很痛苦! 每当他的剑锋抹过别人的脖颈,鲜血沿着剑锋滴下来的时候,他不会感到血脉扩张的刺激反而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尽管这样,在战争的当日他还是杀了很多无辜的百姓也杀了很多无辜的魂魄。 不过他早忘记这血腥的往事忘记这不堪回首的记忆,因为他不希望保留这痛苦的画面不希望想起那杀人的一瞬。 杀人的瞬间虽然没有被留下,但痛苦的感觉却依然保存至今! 而第二次,就在今天! 那比上次强烈得多痛苦得多的感觉告诉他,今天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什么人快要死亡,不过他一点不感到奇怪也没有半点惊讶,他还感到很是平静很是安详。 在峰巅站立片刻,他不再犹豫,只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一转身,便往山下缓缓走去,他决定去解决那个令自己痛苦的根源了。 走了半会,他望了望昏黄的天,天上没有任何一朵云,只有薄薄一层雾,漆黑的天空闪着深蓝的电光,盘旋的大雁早做好归巢的准备,他知道时间已不剩下多少。 他加快了行走的脚步,同时不自觉颠了颠右边手腕的衣襟,这个动作他做过很多次只因为他觉得袖口很沉很重。 那是他藏了把匕首在袖里! 匕首是她送他的,名字叫魔刃,紫青紫青,很尖很利。 他曾用这匕首杀过当今世上一个最厉害道术最高强的驱魔法师,也曾用这把匕首杀过深山老林中一只最不起眼最瘦小的缺角麋鹿,不过他却没用这把匕首杀那个女人那个想要杀他的女驱魔师,他最多只是轻轻点上一刃,打掉她右手中的伏魔棒以及左手中的金旗盾。 打掉一个普通女人的武器简单,但要打掉一个女中高手的武器却没这般容易,你必须先限制住她的行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对准她武器最薄弱的位置,用最大的力气迎头击去。 这一击不得有半点的偏差也不能有半分的犹豫,因为你没有第二次进攻的机会也没有一丝迟疑的时间。 不过对他来说,一切都没有顾忌的需要以及顾忌的理由。 与她打斗的时候,他还扭住她的腰,抚摸她的头发,吮吸着她灼热的体温,看着她丰满的身躯,甚至还吻她那片薄薄的香唇…… 只因为魔不会被任何一件事阻碍被任何一个人打倒! 没有人是魔的对手!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就是一只魔,一只无与争锋的魔,他英俊、潇洒,风流,但他却一点也不快乐,他没有自由!就像今天,他要做一件他不想做的事,要杀一个他不想杀的人。 他要杀的,正是那位被他打掉过武器的少女那位叫柳玉儿的女人,这是他被要求杀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必须要杀的第一个女人。 他不愿这么做,但他却也不得不杀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他的一个承诺,一个对魔王的承诺!这个承诺不仅关乎天下苍生的性命,也关乎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他定会坚守这个承诺! 天色越来越暗,他想快点找到柳玉儿,甩出他袖中那沉重的匕首,不过他也怕太快找到她,怕与她交手,不是他没能力杀她,他是魔族的大将是亘古的战神,除魔王以外,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争锋敢与他较量。 杀人,他从没怕过也从没失手过,没有人能挡住他迅猛的一剑,也没有人能预计他出手的时间,他杀人总会选泽一个合适的地点,以及选对一个最佳的时间,他的剑永远都只会刺一次,而这一次却不仅能在百万雄军中刺穿敌帅的心脏,还能削断任何一个少妇马尾处任一根细小的头发,他出剑时也绝没有半分的迟疑和半分的思考,他不喜欢迟疑也不喜欢思考! 只有这次! 走在这荒芜平坦的道上,看着路两旁杂乱无章的野草,他正慢慢地思考慢慢地揣测。 直至一熟悉女音打破他的沉思:“天行,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一点也没变,这儿也一点没变。”听着她说的话,他记起了自己的名字,记起自己叫翼天行 迟疑间,翼天行停下了脚步,这儿很静,他连她呼吸声都听得尤为清晰,不紧不缓绝没有对战前应有的急促喘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不觉间,他已踏入了与她第一次见面的草园。 前方溪水依然流淌,脚旁芳草依旧飘香,一切与那时一样,不过他却觉得眼前十分的陌生也十分的诡异,不是这儿变了而是他的心变了!面对这陌生的一切,他并没有感到决战前的一丝害怕,也没有感到决战前的一分激情,他只感到想哭的冲动和感到莫名的痛苦! “天行,不是说好战争结束时候来么?为什么?难道你答应了……”她说。 他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这个地方,忘掉善恶,忘掉道魔,去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好不好,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不管你是人还是魔,我都不会介意的,因为我就是喜欢你这蠢蠢的样子,答应我,跟我走好不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哪怕是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后悔的,跟我走吧,天行!”言语间,柳玉儿水灵灵大眼闪着泪光,白嫩脸颊透出晶莹红润,一身白衣随风泱泱,美丽又端庄。 翼天行还是没有答话,他只缓缓走到她的旁边,双手一提,紧紧抱住了她,她更加迫不及待,在被他抱着的一瞬,她昂起了头,吻起了他的唇,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火,他吮吸起她独特的香。 她皮肤还是那么白,那么滑,他扶摸着她柔弱的背,感受着她软绵绵的怀,深吸一气,她头发是香的,体温是热的,她是多么迷人多么有韵味! 翼天行越抱越紧,他深怕一松手,怀中少女便会消失在眼前,他很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让他可以永远抱住她,可惜,时间绝不会迟疑,也绝不会停息。 忽然间,只听“唰”的一声,一把紫色的匕首脱袖飞出,咔的一下,实实在在插入了柳玉儿脆弱的背,柳玉儿哪能料到此时情形,当下俩眼一瞪,只后退一步,痴痴望住翼天行,灵动双眸充满迷惑、伤心和愤怒。 翼天行这时没有说半句话,他只闭起了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他没感到一丝后悔,也没感到一丝懊恼,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不但能拯救天下苍生的性命,还能避免一次毁灭性的战争,他一定会遵守那个诺言,不会为一己私爱,与她远走高飞! 但他也知自己始终愧对了她愧对了这份他不配拥有的爱,于是将刀拔出,闭起双眼,准备用这把沾满柳氏灵族鲜血的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履行另一个诺言,对她的诺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 刀光一闪,翼天行本可一死了事,可在这时,忽然有一道闷雷从天而降,直直落到他天灵盖上,受到这猛烈一击,翼天行不由一声大喝,非但松开了掌中的匕首,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晕厥之际,空中传来一阵沉沉话音,那声音说道:“魔将!事情并没有结束,我们的世界还需要你!你不能死,你还不能死……” 听到“事情并没有结束”几字时,翼天行先是十分茫然,然后感到一丝丝愤怒,最后只剩下伤心和懊悔,但转瞬,又变得十分慨叹,“她是我的世界,倘若她死了,就意味着世界死了,即然都死了,我又何必苟活呢?” 天行正想这般答话,却只心念一动,便又听那声音说道:“翼天行,亘古战神不死魔将军,这是你的宿命!盘古后人驱魔柳氏还在,她还在,她和她的子民这个世界都还需要你!不死魔将军,你不能死也不会死,来吧,请你跟我去未来,去阻止那场推迟到万年后的战争吧……”听到“她还在”时,翼天行猛然一颤,正想问个究竟,却因受了那雷击头痛得紧,于是再也支持不得,直直倒了下去。 亿年之后························································································· 引:天道茫茫,魔路戚戚。 而至今日,何道何魔。 却难辨兮!道不成道, 魔不成魔,忧哉悲兮!! 大战将至,世人不省, 灭世重生,危在旦夕! 第一章 遇魔(上) 读过书上过学的弟子门徒,绝没有一个不认识江南史学院这所重点大学;江南史学院中的公子帅哥,也绝没有一人不认识“西子”林霜霜这位女子。只因为林霜霜的回眸一笑可以勾掉任何一个男人的魂魄,林霜霜的轻言淡语可以击破任何一个才子的雄辞韬略。 任何人都知道,林霜霜是出了名的艳丽高洁是出了名的博学多才,但平日里想追求她想与她搭讪的名门贵族,却是没有任何一人,只因为这些人都知道,林霜霜的冷淡清高也是校内闻名无人不晓。 不过在寒风凛冽的今日,林霜霜却没有了往常的高傲,只独自走在一条山旁小道上。 她正不住地颤抖因为她感到非常非常的冷! 只有在极度的害怕与无尽的恐慌下,她才会感到如此刺骨的冰冷! 她的恐慌与害怕都源于一条漆黑漫长的小道,这条山旁小道,没有灯,也没有人,不过她一向不怕黑也一向不怕贼。 她害怕这小道只因为山神庙内那算命老者的一句话一个字! 魔!说她今日会遇上一只流着血的魔! 她最怕碰到魔也最怕看到血! 仅因为一个“魔”字与一个“血”字,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沁人心扉的害怕,甚至害怕到冰害怕到冷! 而害怕到冰害怕到冷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一个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想起那个与自己情同姐妹的驱魔师柳小玉,因为只有默念她捉鬼时说过的一句话,记起她驱魔时那无惧一切的面容,她的心方可冷静下来,彻底地冷静下来! 走在漆黑小道中,林霜霜已将柳小玉说过的话念了不下十遍,也将玄青经、心透经这些驱魔咒语念了百遍以上,还将祖父传给她的观世音项链紧紧捻在自己手掌中,可她依然是不能平息内心那接连荡漾的波涛和脑海那不停回放的恐怖画面…… 圆月高挂,已是凌晨两点,此时道上漆黑寂静,沿路无一灯饰,只有北风呼啸正急,吹得路旁两排银枫沙沙作响。 走在这巷中,林霜霜十分害怕,“今晚,这巷子好静呀,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不成那算命老先生的话,当真应验?魔……魔会……” 人,总喜欢算命,因为人对自己的未来总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算命人的话有时真,有时假,便如同这大千世界,形形色色,如何分得清眼前的是真是假。 唯一不变的,唯一真实的,或许就只有自己的心了。 忽然一阵急促呻吟从前方传出,“啊!”林霜霜猛吓得靠到路旁,伸手扶住棵银楓树,谁料这一扶,那银楓树根“吱”的一声,吓得她尖叫道:“啊……什么东西,别过来。”连忙松开那扶银楓的手,低头张望起脚下。 却见是只老鼠受了惊,从树头洞里爬出,奔跑渐快,身子穿梭枝干,洒洒而过,林霜霜这才松口大气,“这只老鼠,吓死我了!” 谁知片刻,又听到那呻吟再度响起,林霜霜不由心头一颤,喃喃道:“霜霜别怕,霜霜别怕,算命先生说的怎么可以当真。”想到这里,心头一松,迈起大步。 拐角处,那呻吟声更大了,林霜霜顿时心生怯意,不由寻思道:“好像没人呀,难……难道真的有魔,呼,我还是别走这里了!”于是缩起身子,直掉头就想往回走,但没走几步,又记起这黑巷是自己回家唯一道路,不由停下脚,踌躇起来。 “该死!”,林霜霜只好转回身驱,同时心中暗想:“倒不如冲过去得了。”于是猛踏着青石板道,迈步前冲,一拐弯,却听得嚎啕声越发清晰低沉,林霜霜一吓,喘着气:“我很快就……很快就到……到……” “啊……”这时,只觉脚下一绊,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往前扑,眼见巷道石砖凹凸不平,落地瞬间,林霜霜忙抄手护住前额,但刷的一下,眉间仍是被砖瓦划出个口子直渗出鲜血来。。 “疼……”林霜霜趴在地上,自觉浑身都痛,就似散了架般,可不由多想,却听到那呻吟声近在咫尺,就在身后,“是什么?魔吗?”这里不敢再想,只撑起身子,缓缓转头向后,今日虽是年初,四处也寒风习习,但林霜霜早已惊得满头大汗,身上毛衣湿得似能柠出水来。 “吓!”回首一瞧,哪知明月之下,只一结实伙子躺在路中,口里呻吟着,样子似醒非醒,见状林霜霜当下知晓,原来那个绊倒自己,恐吓自己的,既不是魔,也不是鬼,而是这位躺在拐角的俊秀青年。 第二章 遇魔(下) 瞟了青年一眼,林霜霜忙舒口大气,呸的一声,咒骂道:“酒鬼?可恶,竟被这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吓着了。”言毕又想:“方才我被绊倒,好像还重踢了他,应该没受伤吧……”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再暗道:“还是把他扶到墙边,免得被车撞到,也算是道歉呀。”想罢她走过去,仔细瞧起那青年来。 只见青年约莫十九,二十岁,长得好生俊秀,膀阔腰圆,胸宽腰挺,一身粗布衣服,就如寻常的庄稼汉子一般,无半点异样之处,然而在繁华大都市里,这身古朴打扮倒是另类了些许。 见到这身装束,林霜霜不由扑哧一笑,心中暗道:“这人真有意思,像古人一样。”当下一抿嘴唇,轻蹬小腿,朝那俊秀青年蹭了几下,同时嚷道:“起来啦,大哥!”谁知他仅口中喃喃,却无半点反应。 眼见这等情形,林霜霜不由贫嘴一笑,朝他大喊:“起来了,大哥!”哪料几声过后,俊秀青年依然纹丝不动,就如一块木头那般,林霜霜只得把头凑近,听他呻吟些什么。 “玉儿……” 林霜霜想道:“玉儿?难道是说小玉?莫非他是小玉的朋友。”想到这里,再次朗声说道:“你是来找小玉的吗?怎么喝得这般醉了?”说着话间,见俊秀青年还是一动不动。 心下无奈,林霜霜不由摇了摇头,暗暗想道:“这家伙,醉得跟死人一样,若这儿有水,真想对准你的头,一盘泼下去!”想到水字时,眼珠一转,笑着说:“干脆扶你到臭水沟清醒清醒得了。” 试图将他扶起,但当接触到他腹部时,一下愣住,因为她清楚感到,竟有一股粘液死死附在自己掌心,冰冷又沾手。 当下望了望自己白哲素手,却见整个手掌已被暗红液体覆盖,同时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不由心中大惊,周围虽是很暗,但林霜霜却瞧得十分清晰,自己手中的粘粙液体,那冰冷的液体,赫然是活人的鲜血! 见状,林霜霜不由大惊,心中想道:“血?他……他怎会流这么多血?难道是我踢的,不,应该不是,可是……这我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张望了下四周,也不迟疑,一咬牙就扶起这素不相识的青年,赶回金辉大厦。 林霜霜曾是学校医疗队一员,对于普通伤口包扎,还是颇有经验,回家后,她将青年放到床上,随即紧捉他衣尾,慢慢将布衣往上翻,哪知黑衣已如一块胶布般,混夹着凝集血液,死死与伤口粘连一起,分也不开。 见状,林霜霜暗暗吃惊,不由心中想道:“伤得好重呀。”想罢只得扯住那布衣侧角,一寸一寸往上翻,花很大功夫,才把他上衣揭至胸前。 眼见青年腹部有道长长的伤痕,虽已结痂,却也不时渗出血来,林霜霜也不敢迟疑,立马拿来了医药箱,接着掏出酒精棉签,先是小心翼翼清洗消毒下伤口,随即从前方桌上抄起一卷纱布,在他肚腩转了数圈。 料理完后,林霜霜檫了擦额头冷汗,收拾器械,在灯色之下,余光正好瞟向青年,她觉得这青年样子清秀,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长得真俊,片刻才回神,于是心中一羞,暗骂了句:“想什么呢!”不再言语,只想回房给他拿张被子,哪料无意之间,却发现青年裤兜中一把小小刀鞘,出于好奇,轻轻将其掏出。 只见这刀鞘通体紫青,看样子也有一定年代,那大小那形态,正正就是匕首所用,可此时只有刀鞘一枚,里头的匕首却不翼而飞。。 揣摩半会,学历史的林霜霜不由大惊,心中暗道:“这可是远古时期造的,世间罕有。”想到这里,望向那青年,见他寻常人样,于是又想:“他怎会有这么昂贵的东西?与它配套的匕首呢?又哪儿去了?” 想着想着,片刻后右手一抄,用鱼际抹了抹刀鞘上灰尘,细心瞧了起来,突然一排刀刻小字映入眼帘,只见上面刻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灯光之下,这十六字金光灿灿,似充满了无限力量。 第三章 那个女人(上) 翌日清早,天才方亮,街上已热闹非凡,车来车往,行人忙碌,疾步穿梭,谁也没注意这繁华闹市中一栋不起眼的大楼,注意这栋名唤金辉大厦的楼宇。此时此刻,在公寓a502房,一俊秀青年正缓缓睁开双眼,从软绵绵的粉色大床坐起,迷糊张望起四处。 只道这七方房内,只一张双人床,一扇铝合金窗,一张圆红木桌,一排铁方衣柜,四物一件挨一件,由房门南面开始,靠墙而置。房间是极为的普通,摆设亦是寻常的物件,但他见了,却是满脸惊讶,看得呆住。 待得回过神来,他方心中想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我是谁,我……”想到这里,忽然“啊”地呻吟一声,喊道:“好痛……头,好痛……”当下双手抱头,蹲于白石砖地,看似十分痛苦。 刹那之间,林霜霜从美梦惊醒,当即起床,朝他奔去,却见他趴在地上,不由紧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伤口痛是不是?”边说边伸出右臂,要想将他扶起。 不等搀扶,他自个儿站了起来,昂起头,呆呆注视着林霜霜,困惑道:“这是哪儿?你是什么人?我怎会在这儿?” 瞧他无大碍,林霜霜舒了口气,柔声道:“这是我家,我叫林霜霜,昨晚见你在小巷中昏迷不醒,伤得又严重,情急之下,只好将你带到这儿,你是如何受伤的?”说着说着,见他仍目不转睛望住自己,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微红。 听后,他半信半疑,不禁望了望腹部那圈圈绷带,这时方觉伤口隐隐作痛,不由又闷哼一声,摇头就道:“我不知道,我好像……好像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林霜霜半皱眉头,惊讶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失忆了?” 面对林霜霜的质疑,他并不作声,似乎不怎么想说话,只猛地点头。 林霜霜说道:“那你可记得柳小玉?昨天我听你总叫着玉儿玉儿,你是不是她的朋友?” 听到“玉”字时,俊秀青年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眉头紧皱,口中不住喃喃:“玉儿,这名字好熟呀。” 见他这迷糊样儿,林霜霜忙从怀中掏出那把紫色刀鞘,轻声问道:“你记得这东西吗?在你身上的。”将刀鞘递给了他。 接过紫色刀鞘,他正反翻弄一下,木讷揣摩起来,待见鞘上一行金色小字时,心中大感好奇,不由颤声念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 读着读着,竟觉这话熟悉得紧,但心下又不知这感觉从何生出,于是茫然思索,谁知想念方有,脑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少女背影,那少女半裹白衣,袒露双肩,一头乌黑长发散布两旁,发下肌肤更是白嫩滑腻,叫人见了不敢逼视。 见这脑中景象,他不由小声念了句“玉儿。”,但方说罢,脑海画面又刹那一转,换成一个满地芳草,流水不绝的户外场景,但这蓝天白云之下,却有个男子跪倒丛间,面向一条蜿蜒小溪,指天作誓。 镜头从远拉近,那男子面容轮廓逐渐清晰,不到半刻,他便瞧出,那人正是自己,当即心下一惊,暗想道:“是我,我怎么。”谁知还没想完,又听一段清晰话音:“我,翼天行,今刻魔刃,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听到这里,不禁又猜想道:“我为什么要发誓,我到底是谁?翼天行……” 想着眼前一黑,脑中画面忽然消失,只剩那誓言不住回旋,他顿觉头脑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当即顾不上一切,猛将刀鞘往地一扔,抬手捂住头部,在地上不住翻滚,那紫色刀鞘被他一扔,只在地板弹动几回,便嗖的一下,划入床底。 见他这般情形,林霜霜慌忙蹲下,道:“大哥,不要再想了,失忆事小,身体事大……”边说边想扶他起来,谁知天行在地上翻滚,甚是有劲,想扶也是不能扶住,只好不停喊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大哥。” 待过了片刻,他方好上些许,深吸口气后便坐了起来,晃了下脑袋,自言自语道:“翼天行,我叫翼天行?” 听他说出“翼天行”三字,林霜霜忽的站了起身,嫣然一笑,高兴道:“你记起来啦,那你住哪呢?有什么亲人?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们来接你!” 对于林霜霜的提问,翼天行面容呆滞,只摇头道:“我只记起了名字,其他的好像都记不清了。”。 给天行这么一说,林霜霜又宛如被泼了盘冷水,笑容渐逝,不过,转而又乐观起来,柔声安慰道:“大哥别急,记不起也没关系,失忆这事,不是一头半会能好的,治疗失忆,需要一定时间,不过,我相信,你很快会好的。”说着扶起天行,缓步出房门,叫他坐到客厅沙发上,自己却在沙发前不停走动,原是心中有着万分疑虑,正自想道:“那算命老先生,说我昨晚会遇上只魔,如今……”这时望了天行一眼,再想:“如今我倒碰上了小帅哥,看来那老先生也非神仙,说的话当不能全信。”想到这里,心中响起一低沉话音:“天若有情天作运,地若无情地相怜,只要把守正道,奈何天地情孽,也绝侵不了身心半分,呵呵呵,女施主,你就好好记着我这话吧,日后大可安乐,呵呵呵。” 听后林霜霜心下一颤,再想道:“那老先生昨日说的话,也不像玩笑儿呀,难道我真会如他所讲……不,绝对不会,老先生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他说我昨晚会碰上魔,结果不也……”想到这里,余光瞟向天行,见他痴呆木讷,如一傻子一般,不由暗想:“没错,定是他骗我!天行这么俏,又怎会是魔呢!哼!都怪我胆小。”想着豁然开朗了。 第四章 那个女人(下) 客厅布置极为简陋,东面摆放二张墨绿沙发,沙发前是一玻璃茶几,西面搁置一台十七寸液晶电视,电视之下,是一张二米长木方拒,不过这些简单普通的东西,却让天行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何物。 见天行仍木讷坐着,只顾张望四处,一直也不说话,林霜霜来回走了几步,也觉得气氛尴尬,便随意问道:“大哥,你是来找小玉的吗?找她做什么?” 呆想片刻,天行摸着后脑,缓缓道:“不知道。都记不得了。” 没等天行说完,林霜霜欣然道:“这样子,大哥你先别多想,等小玉回来再说。” 天行点了点头,定眼打量起林霜霜来,眼前的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而见天行正木讷望住自己,林霜霜心下一羞,不由扑哧一笑,忙柔声说道:“大哥,瞧着我干嘛,我脸上脏了吗?” 天行回过神,方知自己失礼了,迟疑片刻,道:“对了,你在哪里发现我的,能带我去看看吗?”他打算从受伤的地方入手,能不能找到自己记忆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那个叫“玉儿”的女人,到底是谁?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林霜霜点了点头,露出天真浪漫的笑容,美中带羞,宛如天使。林霜霜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看到眼前这个天真木讷的男人,魂儿就似丢了一般,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贴了过去。 不一会儿,俩人便到了拐角处,地上斑斑血迹早已干竭,只留下几点暗红暗红的印迹。望着这血迹,天行的瞳孔渐渐睁大,一股莫名的绞痛涌上心头,忧伤、懊恼、无奈,千百种思绪在他脑海中回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好痛。”天行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不记得自己怎么受伤,他只感到莫名的难受与伤感。 “啊……”天行捂住脑袋,“头好痛。”他蹲了下来。 “天行,你怎么了?”林霜霜赶忙扶着他,“头又痛了吗?” 缓了缓,天行喘了口气,点了点头。 “天行,别想太多了,等小玉回来便知晓了。” 天行没有说话,他还陷入刚刚的回忆中,“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这么难受?”有时候,回忆并不需要画面,并不需要清晰脸庞也不需要熟悉的身影,或许只有感觉,但却让人难以释怀、久久不能忘记。 “要不咱去逛逛,放松放松。”说罢,林霜霜也不等天行答应,猛地拉住他,朝bj路去了,林霜霜可真真是个购物狂,也不管卡上有多少钱,见一样就买一样,最后还是眼见天要下雨,才肯意犹未尽返回。 金辉大厦前是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的另一边,是林霜霜第一次碰见天行的小巷。那条小巷是条山间小道,年代甚为久远,也十分偏僻,并没有装多少盏路灯。就算装了,也是早已坏掉。坏掉亦不会有人修理,毕竟经过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因此每到晚上,这儿便一片漆黑,只能依靠冷月洒下的微光视物。 林霜霜正走在这条漆黑小巷中,但此次却感不到一丝害怕,因为自己身后,还紧跟着个高壮男子,这男子自然就是翼天行。走着走着,林霜霜想起些事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天行说道:“哎呀,糟了,忘给小玉买鞋了!天行,不如我们再回去一趟,好么?”说罢,停下脚步。 只道天行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走得满身是汗,听了林霜霜话,倒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 瞧天行这木讷样儿,林霜霜不禁嫣然一笑,脸上也一片晕红,心中对天行更生出几分好感来。 二人正欲往回走,这时却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嘶哑奸笑:“小姐,你瞧这小伙也够累了,不如我们来陪你,你说好不好,哈哈哈。”回首一望,只道五、六个穿着时尚的青年,从林中大步走来…… 第五章 恶棍(上) 他们都身着黑棉背心,头发红黄蓝绿黑白各不相同,边走边摆弄手中三尺铁棒,映着月色,那铁棒闪闪发亮,令人心寒。小地方、偏远郊区的治安一直是个大问题,路上劫财劫色的事时有发生。 听了这班地痞流氓的话,林霜霜心中大惊,慌忙躲到天行身后,抬手护住胸脯,身子伏到天行后背。 此刻,众混混中,一个满脸粉刺,项挂金链的红发青年满脸堆笑,靠了过来,边接近边怪声道:“妹子,怕什么呢?怕我们会吃你么,呵呵。”言毕,已至林霜霜面前,缓缓伸出布满皱纹的左手,绕过天行,直朝林霜霜脸摸去。 “啊……”触到青年冰冷手指,林霜霜不禁失声惊叫,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跃到对侧,面朝红发青年尖声骂道:“走开,干什么你?” 那红花青年也不罢休,奸笑一声,快速伸出右手,要往林霜霜胸部抓去。见状,天行扔下货物,立马转身挡住,同时瞪眼怒视红发青年,那红发青年手伸一半,见有人阻扰,不由缩了回去,随即呸了一声,与天行对望起来。 见红发青年如此猖狂,林霜霜顿时恼羞成怒,气上心来,于是灵眸一瞪,恶狠狠盯向贼人,喊道:“再胡来,我可要报警啦!” 林霜霜伶俐双目,犹如璀璨龙珠,晶莹靓丽,更引得众混混春心萌动,于是给林霜霜这么一说,红发青年更不由一阵淫笑,得意道:“哎哟,还挺呛的嘛,报警?你报呀,我哥就是警察,要不,叫他也来陪陪你,呵呵呵。”言语间,众混混也一并笑出声来。 听了红发青年给她的话,林霜霜血气上逆,脸更是红润,那红扑扑的脸宛如蜜桃,让人看得口水直流,想入非非。 “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东西!”见到林霜霜被侮辱,天行不由与红发青年怒目相视,说起话来更理直气壮,可眼神却充满了木讷。 “哈哈哈,这伙子说什么,欺负?哈哈哈哈。”见到天行的痴呆相,红发青年不由大笑起来,周围的混混也都齐声附和。 笑了半会,红发青年霎时由欢转怒,凶狠道:“哼!小子,我告诉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出风头,否则有你好看,给我滚一边去!”说着说着,举起右拳,在天行眼前不停挥动,看样子甚是嚣张。 天行脸神坚定,依旧毫无畏惧,听了红发青年的话,只望向林霜霜,正色道:“霜霜,别怕,我在。” 一旁的混混不由放声大笑,交头接耳,音色甚是混乱,只听得其内一人说道:“哎呀,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大哥可是空手道黑带呀。” 而另一人答曰:“就是,这下有好戏瞧了,呵呵。”随即又一人讲道:“还希望不出人命好,是不是?”接着前一人作答:“出了也不怕,大哥的哥是警察嘛,哈哈哈。” 这番议论,红发青年听得心头大傲,更是目中无人,不由得意望向天行,故作威风道:“臭小子,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罢,挥起右拳,朝天行砸去。 见拳风刮来,天行也不迟疑,只头往下一低,紧接着右手握拳,一个侧身,发力直冲,却在不经意间正中红发青年眉心。这一系列动作,流利滑润,天衣无缝,天行也不晓得自己如何使出,他只凭感觉而动,一招接着一招。 “哎呦!”受了天行猛烈一拳,红发青年慌忙捂住鼻子,后退数步,只道一股暗红浊血从他鼻孔流了出来。见自己交手不到半刻,身上辄挂了彩,面对手下,红发青年心中大是羞愧,于是怒喝道:“臭呆瓜,还真有两下子,看来哥不好好教训你是不行的!”说罢,从裤兜掏出一把利刃,嚣张盯着天行,谁知天行依旧毫不胆怯,仍怒目望向他。 “不要,有话好好讲……”林霜霜知刀剑无情,不由害怕起来,心中自是想道:“这事都是我惹的,而天行他还受了伤,可不能让他替我受罪。”闪着泪光,无奈道:“我陪你们……,放他走可以么?” “呵呵,好,妹子!哥就给你脸面,你这呆瓜,还不快滚!”收起利刃,红发青年吹着口哨,伸出双手,欲把林霜霜从天行身旁抱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天行居然张开双臂,毅然挡在林霜霜面前,就如一堵坚硬城墙,不能,决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一缕洁白身影在天行脑海中浮现,她是谁,小玉? 此时,红发青年手指天行额头,傲慢道:“想活命,你就给我滚!”。 听了红发青年话语,天行也不出声,依然没有退缩之意。 红发青年不由瞪眼恶视,呸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想英雄救美么?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哼!对你这种人,可不需我动手,兄弟们,上。”说罢转过头,向后摆手示意。 第六章 恶棍(下) 他们也不迟疑,握紧手中铁棍,面露嘲讽,直朝天行走去,待到天行跟前,纷纷轮起,狠狠砸去。“啪啪啪”眼见棍棒杀至,天行也不妥慢,正想格挡,但碍于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得双臂一抬,仅用肩肘护住头部。 谁知一疏忽,啪的一下,腹部伤口竟被铁棒重重击中,天行咬了咬牙,连忙往后退了三步,却见路旁有个铁桶,原是人家丢垃圾所用,当下右手一伸,拎了起来。 天行双臂一抖,用铁桶挡住铁棒袭击,然后一引,推向他们,由于小巷漆黑,并没注意到天行手中铁桶,他们迎头就撞了过去,当场倒了下来,见状天行心下微喜,正想抡起铁桶向下砸。 但却在这时,竟忽然觉得后脑一痛,不由手指一松,铁桶自是飞将出去,嗙的跌到地上,原是有人绕到他身后,甩棒直击,待天行回过神时,却已觉头昏目眩,只好转攻为守,用肘部连档几棒。 这般初时还能招架几招,但时间一长,由于敌众我寡,天行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双手护头,任人击打。 面对根根铁棒的无情敲击,天行虽被打得生疼,却也没有半分求饶之意,没有发出半句呻吟,宛如一名凶悍武将,心中充满愤怒,却一点也不生俱。 过了半响,天行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终于是支撑不住,眼前事物也逐渐模糊起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陪你们,我陪你们行吗,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他吧,他什么也不懂,你们就放了他吧。”见天行被打成这样,林霜霜心中害怕,不禁潸然泪下,苦苦哀求道。 红发青年听她这么说,竟左手一抄,搂住她腰,右手挑逗着她小嘴,不断淫笑道:“宝贝,若这小子不是这般无理,你陪我们逛逛街喝喝酒倒还行。”说到这里,话风一转,忽然怒道:“哼!可是他敢在我面前撒野,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可是李刚呀,那么只陪大爷我逛街喝酒可就不够了,宝贝,你说是不是?”边说还边伸出淫手,抚摸起林霜霜的下巴。 林霜霜不由颤抖一下,不敢反抗,听明白红发青年话中意思后,心中委屈、恼羞,正要发话,但在这淫威之下,自己虽极不情愿,却也得默不作声,于是只不停啜泣,连连点头。 在权势与黑恶面前,普通人就像那火堆旁的万千蝼蚁,他们被压迫着、被炙烤着,他们想过呐喊,想过逃避,但是,终将躲不过被权贵摆布的命运。 红发青年“哈哈”笑了两声后,松开林霜霜,随即手一摆,那“啪啪啪”的打击声也赫然停下,与此同时,红发青年走到天行之旁,右手一提,顺着发丝将天行的头扯起,恶道:“小子,以后给我醒目点!做任何事前,先称称自己有多少斤两,知道吗!” 天行依然面不改色,毫不生俱,红发青年话音落下,呸的一声,直往红发青年脸上喷了口口水。 在美女面前,红发青年哪吞得下这口气,自要显摆一番,边擦着脸上混夹腥臭血液的口水,边指着天行,恶道:“你奶奶的,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于是不等天行站起,那群混混再次拿起铁棒,毫不留情往天行砸去,林霜霜一见,心中担忧万分,生怕他们真将天行打死,于是喝道:“不要,你们停手,我什么事都答应你们,你们快停下!”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嫉妒天行有女人相护,兀自气愤,打得更是重手。 可说时迟那时快,忽然间,只道红光闪出,一股强大内劲夹着暴孽之气,猛地击来,还未及反应,混混却已被红芒活生生推了出去,瞬间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这时天行也大是茫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到全身如被火烧,灼热无比,但这灼热感觉却无疼痛之意,反而像是在为自己修复伤口,补充能量,因此不到片刻,天行便觉浑身精力充沛,活跃得紧。 原是天行虽忘记自己不死魔族的身份,忘记自己弹指间杀人的魔力,但他体内流趟的却仍是魔龙黑血,弹指间杀人的魔力自然也毫无缺失保留下来,只是天行不自知,亦不会用罢了,如今危急之际,不死魔族本能自当激发。。 这般景象叫林霜霜看得惊奇,不由一下呆住,至于红发青年更是意料不及,见状后不由哑然失色,惊悚万分,只痴痴望向天行,不住颤抖身子,而天行虽感茫然,但这时也不犹豫,忙站了起身,盯住红发青年步,缓缓朝他走去。 “别过来,魔啊,有魔!饶……饶了我吧,我发誓,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红发青年见天行步向自己,当场两股战战,吓出尿来,于是猛扑倒地上,给天行磕起了头。 第七章 她来了(上) 停滞半饷,天行也不搭理红发青年,只左手一抄,拉住林霜霜的臂,渐渐消失在红发青年眼帘。 回到金辉大厦后,林霜霜方回过神,正想问天行用的是何等驱魔术,但望了眼天行,却见他满身是伤,当下心中一酸,就想道:“那伙人真狠,伤得好重呀,方才他要是不理我,自个儿走了,又怎生落到这地步,都怪我,都怪我。”想着想着,哽咽起来,喃喃说道:“天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惹事。”说着说着,双眸泛红,泪水不住在眼中打转,脸色更红了不少。 天行摇了摇头,道:“这怎能怪你呢,若非你救我,我早不在这世上,放心吧,就几棍,没事。”说到这里,见林霜霜仍流泪啜泣,不由安慰道:“你有伤着吗,别怕,别怕……”边说边用食指轻抚林霜霜脸面,要想为她檫去眼下热泪。 给天行这么一说,林霜霜更是哽咽不绝,心中则这般想道:“哼!你这傻瓜,我累你受了伤,还想着我,真傻,明知自己有伤,居然不先走,真傻。” 却见天行给自己檫泪的右臂满是淤痕,心想这必定痛极了,于是一抿嘴唇,啜泣道:“真傻,活该疼痛,谁叫你不听我话,当时走了不就好,我自会脱身,又没大问题,明知自己有伤,还逞能,真傻。”言毕,手一抄,抓起天行左臂,眼见这臂也是一片紫青,心头又是一阵酸痛,当下又想落泪。 谁知天行听后,却痴呆一笑,道:“男子汉,挨俩下棍子,又有何妨,不过,幸亏当时我护住头颅,这脑袋没给他们砸到,否则我可能又连自己名字也忘掉了。”说罢,在她面前转了个圈,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听罢,林霜霜不由破涕为笑,啜泣道:“好啦,好啦,你就不要再活动,免得动了伤口。” 天行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想起方才,林霜霜心有余悸,但她倒好奇天行是如何制敌,于是忙问道:“这个,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是怎么使出那招的,莫非你……你真和小玉一样,也是个驱魔师?” 林霜霜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使用法术的,要不就是柳小玉这样的驱魔师,要不就是魔,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怀疑天行是魔的,她觉得,魔不会有这么可爱,不会比人还可爱。 天行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知这是一股什么力量,他只知道,当铁棒触到自己时,体内便好像生了个气场,自动反弹了回去。 天行并不知自己为什么拥有这种能力,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个驱魔师,不过他却晓得,这种能力是不受他控制的,这是一种本能,一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本能。 林霜霜见天行甩头,怕他又陷入回忆的苦楚,便不再多问,但此刻对天行的好感倒更是强烈,或者说强烈的不是好感,而是另一种感觉,另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点甜,也有点辣,当第一次见到天行时,这种感觉便一直围绕着她,每当看到天行朴实木讷的样子,这种感觉便会越发地强烈越发清晰。 这种感觉很微妙,这种感觉超越了友谊,这种感觉可以在一瞬间产生,也可以在一瞬间消失,产生这种感觉无需任何的理由也无需任何的条件,这种感觉或许就叫爱吧!当然,林霜霜并不承认自己爱上天行,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喜欢上呢。 一周后············································································································ 转眼间,天行已在林霜霜家住了数日,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想帮林霜霜干点粗活,哪料这么多日,自己非但没做什么事,就天天陪林霜霜到处游玩,到处闲逛,天行初时好生过意不去,可见林霜霜与自己玩乐时那欢快高兴的样子,心中也渐渐把失忆之事搁置一边,活在了当下,不过这也非一无收获,经过一连几日的放松,天行不仅腹部伤口好上许多,自己也习得了不少这时代特有的东西。 比方说汽车,对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天行来讲,确实是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物体,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天行也渐渐懂得如何使用,如何操作。 一连几日,天行皆相伴美人,吃喝玩乐,过着常人都期望的生活,可他却不希望这样,每到夜深人静时,他总会这般想:“霜霜救了我性命,我该怎么报答她呢?” 于是一顿游玩归家后,天行就想帮林霜霜做做家务,做做农活,但自从那日,林霜霜见天行奋不顾身,为自己挨了打,心下就大为感动,倒认为是自己欠了他,因此对天行更是无小不至体贴入微,家务活哪会给他干,关键他那笨拙的样子,也干不来。 天行只好浑身不自在地对着电视机,一直呆坐,心中虽想等见了柳小玉,自己恢复记忆后,再来好好报答林霜霜,可一想到那失忆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方可痊愈,便又难堪起来,当下就说不想碌碌无为,要睡客厅为林霜霜把守家门,可以防盗贼。 林霜霜听了就想笑,贼要想进她家,不但需经过大厦保安询问,还得有楼道大门、俩道家门这三条房门钥匙,哪能这般容易,但为了天行能过得安乐些,便也不介意,还故意说他这想法极好,引得天行一阵欣然。 这般过了不久,一日清早,天还未亮,林霜霜家门铃“叮咚”响起,一听铃声,天行猛从沙发坐起,揉揉惺忪睡眼后,歪歪斜斜走去开门,谁料还未瞧清来者,却见青芒一闪,竟是一根短棒朝自己急冲而至。 见状,天行虽是愣住,却也不敢大意,当下歪沉双肩,凭直觉往后闪躲,这动作出自本能,一气呵成,且听嗖的一声,那青芒一击未中,在削过他衣袖之后,又往半空轮了个圈,显现到他眼前。。 “你这贼,偷东西敢来我家,还会开门呀!”这阵娇美女音惊醒了熟睡的林霜霜,而话音刚落,那女子却再次轮棒向天行挥去,虽然天行失去记忆,但习武多年的本能还是有的,于是也不迟疑,左手迅速捉住棒头,同时身体一侧,猛右手握拳直挥。 “啪”见拳头直指自己胸脯,那女子不由脸色一红,立马回棒格挡,青芒短棒便与天行右拳对碰一起。 第八章 她来了(下)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打得正盛,林霜霜忙快步走来,大声叫喊,好不容易才将二人分开。 “自己人?他是谁?来我家作什么?”见林霜霜挡在中间,那女子立时垂下短棒,两眼死死盯住天行。 “翼天行,他失忆了,是我带回来的,难道不是你朋友?”林霜霜将事情缘由、经过这般那般的,都向女子解释了一番。 “朋友?我不认识,霜霜,我根本不认识他!”那女子转头望向林霜霜,朗声说道,言毕又死死盯住天行,眼神里头满是敌意。 听了这话,林霜霜糊涂了,摸着发根,说道:“天行说他认识个叫玉儿的女人,不是说你吗,他还会特异功能,是你同门吗?” 那女子想了想,眼睛一转,说道:“玉儿?柳玉儿?” 一听“柳玉儿”三字,天行不等那女子说完,竟猛地瞪大眼睛,急问道:“没错,柳玉儿,就是柳玉儿,她在哪儿?” 谁知这话一出,那女子不耐烦道:“她老人家在天堂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要找就去天堂找她!” 听那女子话音略显气愤,天行想起方才可能得罪了人家,于是这下不敢驳斥,只问道:“姑娘,天堂在哪?我这就去。”说罢望了下林霜霜。 林霜霜听他这么问,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子便一撇嘴,嘲讽道:“你到底是失忆还是失语?倘若你是个魔,我真想一棒抽死你!” 听了这话,天行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只低头不住沉思,直到林霜霜凑到他耳旁说道:“这位便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驱魔师柳小玉,前几日外出帮人家驱魔去了,柳玉儿是她师祖,那个去天堂的意思是……就是指死了。” 听罢,天行才顿时醒悟,忙说道:“方才我多有得罪,不好意思,只是这位柳玉儿,你方便的话……”言语间方抬起头来,这下可与柳小玉锐利目光碰个正着。 相视之际,却见柳小玉一身白衣,半露酥胸,娇美难喻,短裙下秀腿修长,叫人不敢逼视,那白色紧身皮衣更与她晶莹白肌衬到极致,让她一点也不显得妖媚,这独特的气质,让人感到的只有无比的高贵与无比的端庄,瞧见柳小玉这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天行不禁看得呆住。 而柳小玉与他这么一看,先是觉得他长得大方俊秀,心中高傲之气降下些许,但转瞬想起方才一幕,心中却又感不甘,要说伏魔棒乃柳家祖传法器,吸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气而成,自师祖柳玉儿起,一脉相传,历经千万载,都不知有多少魔怪成伏魔棒下亡魂了。 如此充满真气的一棒,就算打在习武之人身上,那人也是毫无抵挡之力的,所谓棒未及身,其气以至,只要是常人,必会倒地不起,晕阙过去,而方才天行不但能接,还可还手,确实是不合常理。 不过柳小玉心中虽疑,却也不妄自猜测,只当自己失误便罢,于是望了天行一眼后漫不经心说道:“都不知道是不是白撞的,总不能老和我们住这儿吧,说,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天行只顾望住她,根本就没把话听清,只摇了摇头,天行觉得,她的美貌,她的性格仿佛就一下子定格在自己大脑深处,想挥挥不去,想抹抹不掉,他是看得痴了般,无法将视线从柳小玉身上挪开,哪怕只挪开一瞬。 柳小玉被天行瞧得面露羞涩,不由白了白眼,昂起头道:“别以为老盯着我看,我就会收留你啊!你连自己何时能恢复记忆都不知道,如果你一辈子都好不了,那我岂不白养你一辈子。” 听了她咄咄逼人话语,天行方如梦惊醒,忙垂下头,心道:“好像确实麻烦人家了,现在事情也弄清楚了,也该走了。”想罢,道了句:“不打扰了。”说罢,转向门口。 林霜霜见状,忙拉住天行,柔声道:“天行,她不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脸色一下子紧绷起来,竟用责备眼神望向柳小玉,继续道:“哎呀,小玉,别这样啦!他昨晚还救过我。” “那班人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串通好的。”柳小玉冷言道。 “怎么会,他都被打成这样。”一想到天行当晚奋不顾身护自己,林霜霜不由急了。 这时,天行望向林霜霜,微微一笑,挪开林霜霜的手,正想往外走。 “你等等,天行。”林霜霜皱了皱眉,跺脚道:“别走,你失了记忆,啥都不懂,能去哪?” 天行正去开门,听了这话,霎时停下脚步。 对呀,自己能去哪?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半点熟悉的记忆,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自己认识的,也就只有身旁这位叫林霜霜的女子了。 林霜霜继续道:“倒不如这样,天行,你这般强壮,又有特异功能,不如当小玉的学徒,帮她除魔好了,这就不算白住了。”接着转头望向柳小玉,道:“小玉,就当感谢他昨晚帮了我,收留收留他好不?” 柳小玉虽一脸不屑,但见林霜霜神情不像是假,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他为什么会有特异功能?怎么看都不像个驱魔师,昨晚看错了吧?” “真的,昨晚……”。 没等说完,柳小玉捉住林霜霜手,柔声一笑,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呀,该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瞎编的吧。”这话一出,林霜霜又恼又羞,不知该怎生答话,于是连忙低下了头,只口中喃喃道:“小玉,说什么呢……”说着还望了天行一眼,心中却又生怕他看见,谁知天行正巧与她两眼相对,林霜霜慌忙转移了视线,心下觉得自己这行为好笑得紧,不由兀自含羞窃喜起来。 天行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想:“霜霜说得对,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能去哪,若能和小玉一起,说不定还能打听到柳玉儿和我的身世。”想到这里,天行又望了眼柳小玉,他仿佛又看到了梦里头那个白衣泱泱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第九章 不死魔界(上) 大家沉默了半会,柳小玉方一皱眉,朝林霜霜问道:“你确定没骗我?”而林霜霜想着天行云云事儿,入了神,正自暗暗偷笑,现下听柳小玉问自己,一时间也未及反应,于是“啊”了一声,方答道:“小玉,真的,我瞧得很清楚!真的有一道红芒闪过。” “如果不是驱魔师,那么会特异功能的,就只有魔了。”这时,柳小玉的眼神锋利起来,没等林霜霜反应,嗖的一声,一道黄符祭出,直朝天行飞去。 那符正中天行胸口,兀自燃烧起来。“如果他是魔,那么燃起来的就不是这道符了。”柳小玉冷冷道了句,这时林霜霜才回过神。 原来这黄符可引燃魔物,让魔物现出原形,不过天行乃上古魔将,这小小的驱鬼符,自然对他没有效果。 柳小玉垂下双手,歪侧着头朝天行说道:“好极了,说不定是同行,就让你当我学徒吧!”说完走到矮几之旁,拿起个木质小杯,喝了口水。 见柳小玉答应,天行不由松了口气,当下就大呼:“请受徒弟一拜!”这话一出,柳小玉刚含嘴中的水立时喷将出来,手中茶杯也差些脱手而出,当即猛喘着气,咳弯了腰。 天行才跪下,却见柳小玉这般情形,当下起身过去,说道:“师傅,你没事吧?”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柳小玉,听了这话后,忙放下茶杯,摆手娇声喝道:“停……停,你别叫我师父,我才带不起你这个徒弟!”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天行就觉得怪了,刚才她明明是答应让自己当学徒,现下怎就反悔了呢?于是赶紧问道:“小玉,你刚才不是让我当你学徒吗?” 没待天行问完,柳小玉笑了笑,说道:“不不不,助手……是助手,不用叫我师傅,而且我呢,是没时间教你了,还有大把生意,倒可以将你交给龙叔,至于学得怎样,就看你自己造化了。”说完又拿起茶杯,倒了杯茶喝,边喝还边忍着笑。 这个龙叔,全称吴应龙,是如今青云保国,红海佛法,白莲巫教这驱魔三派的掌门,他乐善好施,为人老实,凭着“一剑定乾坤”的独门绝技,在驱魔术上更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 柳小玉自幼无父无母,便是被这龙叔一手带大,他不仅照顾小玉的衣食住行,还教会了她诸多驱魔术,柳小玉能有今日造诣,除了自身天赋外,更少不了的是这位良师义父。 “你是说天行要离开这儿,去你小时候呆的地方?”没等天行问话,林霜霜抢先一步发言。 柳小玉点了点头,朝林霜霜说道:“嗯,驱魔三派实力雄厚,比我懂得多了,说不定能助他恢复记忆,而且倘若他在那儿认真学习驱魔奥术,将来莫说当我助手,即令自成一家,也是必有所成!”说到这里,望了眼天行,歪嘴冷笑道:“只是他这呆头呆脑的,学好可就难啰!不过学上几招,当我助手,把家用还上,应是可以的。” 待她话音落下,林霜霜却急道:“那儿太远了,又甚是落后,天行会不会苦了些,小玉,我看不如……” 没等林霜霜道完,天行见自己有了着落,也不想奢求什么,于是只微微一笑,望住林霜霜,眼带感激与谢意,接着道:“霜霜,你放心就好。”说罢深吸了一口气。 林霜霜心中虽有千言万语,现下却也不知该讲什么,于是羞容满面,支支吾吾道:“可……可是……”说到这里,几日以来与天行相处的画面接连涌上脑海,既开心又愉悦,心中难免不舍,正想说上两句,但细心一想,却觉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是只微微一笑,说道:“嗯,那你可要好好学了!” 见这依依不舍的情景,柳小玉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后,只道:“跟我来吧。”便头也不回,竟自出去了,天行朝林霜霜微微一笑,也迈步跟了过去,朝阳之下,背影如山,高大坚挺。 林霜霜表面虽没什么,心中却是不爽,原本还以为是柳小玉亲自教他,这样她就可以天天陪着天行,如今天行要去一个离此处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见面自然少之又少。 不过,她细心一想,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一来天行也学了本事,到时哪怕不能恢复记忆,也能留下来帮小玉,二来,她也知道,那里高手如云,说不定能助天行恢复记忆呢!可话虽这么讲,但道法无情,谁又能保证天行不出意外呢,林霜霜的心七上八下,乱糟糟的…… 清早暖阳并不猛烈,潮湿空气挟着露珠,在阳光映照下散发晶莹亮光,周遭带着春季特有的清新泥土味,着实让人心旷神怡。在去驱魔三派途中,柳小玉趁此机会,边走边向天行介绍起驱魔历史来。 据柳小玉所说,原来魔的由来,得从一条蛇开始讲起,相传洪荒时期,有一条灵蛇,因为受不了六道轮回的苦楚,忍不住牲畜天劫的疼痛,竟自修练成魔,一心想要摆脱命运的纠缠。 终于在数载后一日,那灵蛇忽然遭神雷击鸣,如愿堕出了六道,化作一条魔龙。可自诞生以来,魔龙却日日卷云乘浪,翻滚飞翔至人间,见物便食,闻血就饮,害得三界六道无刻安宁,于是天、地、人三界决定同心协力,一齐共制魔龙。但魔龙口中含着灭世龙珠,龙珠又是神雷鸣击产生,出乎六道,因此三界之内,根本没有一个是它敌人。。 而在这千钧一发时候,却有一个驱魔士,名字叫做地藏。他见生灵涂炭,百新具废,于是用尽自己才智,竭尽自己力量,与魔龙斗了百日百夜,终于是取了它龙珠,夺了它魂魄。 但魔龙出乎六道,是不死之身,珠不过是它的魂,龙珠虽被夺去,可皮肉却仍存在,于是奄奄一息时候,魔龙将自己筋血化为魔物,用自己脏腑划出一个界限,这个界限,便是不死魔界了。 第十章 不死魔界(下) 于是魔界内生活了一种称不死魔族的魔人,他们外表思想虽与常人一样,但身上流淌的,却是魔龙黑血,因此他们不仅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而且高强法力完全超越别魔,不过他们的出现却是使人间遭难的,只因魔人素以魂魄为食,每吸一个魂魄,其魔力便会增长不少,因此为了提高魔力,他们滥杀无辜,祸害苍生,为能当上众魔之首亿魔之头的不死魔王,他们更是见人就杀,见鬼便食。 看到这等状况,大慈大悲的地藏自然于心不忍,万分悲痛,兀自立誓除尽天下妖魔,才肯升仙成佛,但魔人可得永生,几世不灭,杀也不绝。 无奈之下,地藏只好将毕身功法传给众人,并创立了青云保国、红海佛法、白莲巫术这驱魔三派,让他们与不死魔族永远抗衡下去,可要想与不死魔王抗衡,仅凭三派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运用六道之外的力量,运用从魔龙口中取出的那颗灭世龙珠。 可六道之内,能使用灭世龙珠的,却只有柳氏盘古传人,于是地藏传给她们唤龙驱魔术,用来抗衡不死魔界,对付不死魔族,也正因如此,柳小玉并不属于驱魔三派之人,而是属于柳氏驱魔一族。柳氏一族乃盘古神族,世袭灭世龙珠灵气,自成柳氏驱魔术,独居一教。柳氏族人能以龙气为引,法术为辅,唤出不同属性的龙,用以克敌。 而且道法越高,能唤龙数也越多,龙之威力也越强。当年洪荒大战,柳氏驱魔始祖柳玉儿,一次最多能唤八条龙,其道法之高,就算不能匹敌不死魔王,也能与其抗衡一番。但由于资质有限,到了今世一代,柳小玉也只能唤出水、火、风三龙了,实力是大不如前。 当然,这也不是说柳小玉道法与祖先相差甚远,而是另有原因。唤龙之术,源于灭世龙珠,龙珠藏龙魂,龙珠衰亡,龙亦衰亡。洪荒之前,灭世龙珠藏有七龙魂,分别是雷龙魂,风龙魂,水龙魂,火龙魂,土龙魂,冰龙魂,毒龙魂,光龙魂,暗龙魂。 可是,在洪荒大战之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龙珠中的龙魂竟纷纷飞出,散于各方。如今,在柳小玉手中的灭世龙珠,就只剩水,火,风这三颗龙魂了,所以,柳小玉也只能唤出水、火、风这三龙。 柳小玉还说,若洪荒大战时,柳玉儿与青云保国先祖青云子联手,是必能将不死魔王杀死的,但大战期间,柳玉儿却从未出现过,这使得驱魔三派元气大伤,正道大败。因此,众人纷纷猜测她投靠了魔族,可是,柳小玉知道,柳玉儿她曾发下毒咒,说魔王不除,柳氏世代驱魔,违令必死。 若她都肯发此毒誓,又怎会投靠魔族呢,由此,小玉推断,柳玉儿除魔之心是从未改过的,她当时并无倒戈魔教。但介于当年之事疑雾重重,就连不死魔王,也是不知所踪,所以无人敢断,因此时至今日,这仍是驱魔界一大谜团。 天行在听柳小玉说话同时,脑海也不自觉闪过几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特别每当提到柳玉儿时,一个模糊女子身影总在天行脑中不断回放。天行觉得,他的身世与不死魔族,与柳玉儿定然有着莫大关系。 “我誓必将不死魔王擒获,免得我后人再走驱魔这条路,我要让他们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高傲的柳小玉望了天行一眼,继续道:“若要收服不死魔王,凭三龙魂力量是不足够的,必须要找齐所有龙魂。今日见你凭空接我一棍,倒是望你学有所成,日后真能助我一臂,也尽一个驱魔师应尽的责任。”说到这里,停下脚步,盯住天行。 天行对驱魔三派往事倒听得津津有味,而一听柳小玉提到自己,却不由一愣,木讷望住柳小玉,只点了点头,也不知明白不明。 见天行宛如一块木头般,柳小玉只得苦笑摇头,对天行也不抱过大希望,只手中黄符一起,娇喝一声:“瞬移。” 而待话音刚落,刹那间,俩人便来到一所庙观前,只见庙观金碧辉煌,如玲珑宝塔,高耸入云,直插青天,道观大门挂着一块金灿灿的匾额,上书“驱魔仙观”四字,原来转瞬间,他们二人已到了大名鼎鼎青云山。眼见这等壮景,天行心中大是激动,竟一下子呆住了。 瞧天行那呆相,柳小玉不禁摇头,冷冷道:“世间的一切怪事奇事,都归这里管。这里一直被迷雾围绕,外头的人是无法感觉它存在,同时国家也将此封锁,所以一直没人知晓。别痴了,我们进去吧!”说罢,抄出左臂,拉住天行,往观内走去。 青云山浩浩汤汤,四处皆是繁花绿叶,青葱竹林,无一荒芜之地,晴空之下,百鸟鸣天,珍兽成群,可谓世间一绝。而驱魔仙观就位于这片净土之中,被美景包围,环山绕水,烟雾弥漫,其左是悬泉瀑布,其右是荷塘美色,其后更有高峰一座,直指苍穹,宛如人间仙境,山中瑶池。 一进驱魔仙观,映入眼帘的,便是金碧辉煌的乾元堂,只道乾元堂宽十丈,长百尺,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玉宇琼楼,纱窗龙雕,勾心斗角,红柱临立,大是雄伟壮阔,气势磅礴。天行看得瞠目结舌,两腿立定,若非被柳小玉拉着,或许还真是挪不开脚。 乾元堂后,经过一片广阔空地,便见俨然屋舍,阡陌交通,毫无疑问,这应为修道者住宿之地了。天行跟着柳小玉,穿插其中,不断甩头张望。。 绕过间间红瓦房后,一片竹林即映入眼帘。此处阴凉爽快,虫鸣不断,使人心旷神怡。经过竹间小道,只见一小茅庐立于林中,微风轻拂,让人舒畅万分。柳小玉松开天行,让他立于门外,竟自走了进去。 却见庐中有一高瘦老者正襟危坐,闭目凝神,他两眉下垂,鬓发苍花,一身白衣冉冉飘起,大有鹤骨仙风之意,而一闻有人接近,老者原本紧闭的双眼就顿时变得迥然有神,忽地睁了开来,待瞧清来者是柳小玉后,不由微微一笑,缓声道:“你这丫头,今日竟有空来看我,还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 第十一章 应是他了(上) 柳小玉听老者这么说,忙走到他身旁,牵着他手,乐道:“龙叔,我就算是把钱给忘了,也绝忘不了你呀!” 这老者自是三派掌门吴应龙,他淡然一笑,拨弄几下胡须,悄声问道:“丫头,别忽悠老朽了,我瞧……你是有事找我才来的,对吧?”说罢,歪嘴一笑。 柳小玉给他这么一说,甚是尴尬,只好支支吾吾道:“这个……龙叔,实不相瞒,今日我来,倒真有一事相托……” 望了望柳小玉,吴应龙哈哈一笑,道:“我就说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有那么好心看我这个老头,说吧,什么事?” 柳小玉不好意思笑了笑,心中想道:“驱魔三派收徒甚为严谨,非好人不收,非奇才不要,而天行这般木头,真不知龙叔肯不肯要了他,我得好好哄他老人家才行。” 想毕,柳小玉撒起娇来,摇了摇龙叔,柔声道:“龙叔,这个人叫天行,虽然看上去不甚灵活,但他品德端正,我想你收他,好让他做我的助手!可以吗?” 听了这话,吴应龙望向天行,却见天行犹如一块木头般站在门外,眼睛闪着微光,正痴痴呆呆望着柳小玉,心中不由想道:“这丫头,唉。”想到这里,缓缓摇起头来,而见龙叔望向自己,天行与也他相视一笑,但不到半秒,眼珠子又转向柳小玉。 见状,龙叔不由脸色一变,面向柳小玉正色道:“丫头,老实说,教他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怕你……” 没等龙叔说完,柳小玉便接过他话语,细声道:“你放心好了,我没别的意思,何况我如此做,不过是帮个朋友罢了!”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龙叔叹口气,接着道:“你没别的意思,可就怕那小子有啊……” 打住吴应龙话语,柳小玉扑哧一笑,轻声道:“他呀,就是这副呆样儿……真的没什么啦,龙叔,你就放心吧!” 听罢,龙叔脸色缓和了下,站起身来,摇头道:“你定要记住,你与正常人不同,千万不要误己误人啊!” “行啦,龙叔,我都说我和他没任何关系,让你教他,不过是为了帮我朋友忙而已。”柳小玉小嘴一堵,故作生气道。 见柳小玉不耐烦样儿,龙叔叹了口气,朗声道:“小子,进来吧!” 天行点了点头,走入屋中,行走间,眼珠依然定格柳小玉,而待到了她旁,才回过神来,朝龙叔躬身作辑,恭敬道:“老伯伯好。” 龙叔见天行虽身强体壮,但言行举止却颇为迟钝,一点不像学武材料,于是对于他的名字也不留意,只摆手示意他靠到一旁,便又与柳小玉攀谈起来。柳小玉却知龙叔收他入门,不过是看在自己脸面份上,心中自然好生感动,于是与龙叔聊起家常事来,引得龙叔哈哈大笑。 而天行生性愚钝,自是看不出他们心思,不过却也认为龙叔定是极好之人。因为龙叔虽非柳小玉生父,但他所讲的每一句话皆是为柳小玉着想,这些天行自然是听得清楚,心中也不由自主对这龙叔生了敬佩之情。 谈了一段时间后,见已快至晌午,柳小玉便起身欲走,而天行见她起身,也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原是他一直望着柳小玉发呆,如今见柳小玉站起,竟一时反应不及,也跟着站起。 见状,柳小玉自是瞧了眼天行,却见天行也望着自己,两眼相对时,不禁面色微红,只好笑了笑道:“龙叔,若没什么事,我便去了。还有生意等着呢,我改日再来看你,拜拜。”说罢,冷眼望了天行一眼,匆匆离开,只留下不断摇头的吴应龙与一脸茫然的天行。 午饭后,龙叔望了天行一眼,见他还是木讷站着,心下就觉驱魔三派又要多个废材,当下摇起头来,不过碍于柳小玉脸面,也只好带天行去乾元堂,看驱魔三派中有无一派愿意收留他。 在去的途中,龙叔见天行姿势僵硬无力,便想先试试他经脉到底差到何等样程度,于是右手一抄,搭住他肩,暗中却用食指点他肩上涌泉穴,方一点,心中便咦了一声,暗暗想道:“这小子虽生得呆滞,经脉倒还通畅,或许有救,能有作为!”。 想罢点了点头,就欲将手收回,谁知竟觉指尖被那穴道吸住,拔也不出,当下不由一惊,暗道:“这……这是,难道……”也不多想,急忙运起真气,终是收回了手,却也落了一声冷汗,但却心中慨叹:“哈哈哈,出现了……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抄手抹了抹额头汗珠。 今日稍冷,天行却见龙叔满头是汗,不由问道:“伯伯,你热了么?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歇歇?”言毕憨笑起来,同样哈哈笑了笑,龙叔一摆手,说道:“不歇不歇,急着呢,哈哈哈。”带住天行直奔乾元堂…… 第十二章 应是他了(下) 乾元堂位于驱魔仙观入口处,其内部更比外围明亮照人,只道里头金光闪闪,明星荧荧,鼎铛玉石,金块珠砾,散满一地,浮雕装饰更是数不胜数,一进钢铸朱门,辄见两条雕有东方神龙的大红木柱,柱上龙首昂天,有一飞冲天之势,让人生畏。 大堂中间摆着一尊大日如来像,佛手半举,佛光普照,熠熠生辉,佛像两旁更雕有十八罗汉,个个威风凛凛,精神矍铄,或举钵怒视,或骑象端庄,或架鹤悠闲,或长眉闭目,所有雕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皆为纯金打造,价值连城。 大堂内虽陈列雕饰无数,却让人一点也不觉狭窄,整个大堂高数丈,地板滑亮,墙面宽广,宛如帝王议政之地,纳百人亦绰绰有余,一踏进大堂,天行便被其广袤无垠,富丽堂皇的感觉所震撼,一下子竟不知所措,只茫然跟在龙叔身旁。 片刻过后,却见一高胖和尚迎面走来,他体型魁梧,明眸皓齿,身披金黄袈裟,手持佛珠一串,那佛珠在他指间有条不紊转动着,与他紧绷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叫人看了庄重,鞠个躬后,他朗声笑道:“不知今日掌门急着叫我们来,是有何要紧事呢?” 闻言,龙叔右手拍他肩膀,左手指着天行,哈哈说道:“普渡,其实也非什么大事,今日我将此人带来,想要他与你们三派学些本事,不知在坐各位谁愿意收他为徒呢?”说着扫视众人。 听了龙叔的话,那个叫普渡的和尚朝前踏了步,仔细打量起天行来。见这和尚步伐稳健,天行心中暗道:“这人看起来好生严肃,他对徒弟定是要求严厉。” 想毕,天行也不说话,任凭他细细端摸,普渡见天行人虽老实诚恳,不过却如一块木头般,天资愚钝,手脚不灵,不像是块学驱魔术的料,心中对他的评价不由减了几分。 再观之下,见其旧伤刚愈,身体大显虚弱,给人靡靡不振之感,普渡更是不愿收天行为徒,不愿门下多一废物,于是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人身强力壮,自然是块好料,只可惜我红海佛门人丁兴旺,并无招徒之意,倒是青云,白莲二派,或许有意招之,我就不与他们争了。” 其实,青云,白莲二教的掌门也将天行瞧得一清二楚,也知他根本不适合学驱魔术。虽说自己不想收,但碍于掌门之令,也不敢把话说明,所以一时竟无话可讲,只一个劲干笑。 龙叔见状,心中便想:“他们也是浮躁,只从外表观人,却不知这小子是黄土包金,前途无量呀!”想罢不由哈哈一笑,急道:“马真人,我看你青云保国一直无有能之才,不如这小子就给你,好旺旺你的人丁如何?” 普渡一听,暗自偷笑,嘴上却一个劲地道:“好极了,甚妙甚妙。”,而马真人却忙摇头道:“我看还是留给……”话没道完,便见龙叔忽然脸色一绷,凑到马真人耳旁,细声说道:“青云师祖交下的任务可不要忘了,你看这么多年来,咱是一直没能完成他遗愿,而今那厮又将复活,形势不容乐观呀,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机会,收弟子一事,你说能有理由推脱么?” “可,可是……”马真人本欲再讲,但听龙叔讲得这般严肃,也觉不好再言,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但心中却这般想:“唉,都怪我青云一系无能人。”想到这里,望了眼天行,见他也痴望着自己,不由摇头暗道:“这伙子还算结实,只是这般不灵通,即令我收他为徒,教他法咒,也只是一寻常人罢了。”满心愁事,不由独自寻思起来。 马真人是青云保国的掌门,长得又矮又胖,头发也寥寥无几,披着件浅紫道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就如一耕地汉子。他平日待人虽十分严厉,看上去似乎不易近人,但却是怀着一颗善良热情的心,每当弟子有所不懂,他定会耐心教导,若弟子做了坏事,也必不会手下留情。 青云保国在洪荒大战之前是三派中实力最强的,闪电五连剑所到之处,妖魔成灰,但洪荒之后,由于人才缺乏,剑术流失,青云保国日渐衰弱,人丁越来越少,如今,已成驱魔三派中最弱的分支了。 因此,青云保国的弟子根本得不到别派弟子的尊重,甚至连马真人也时不时受到别派无名小卒讥讽嘲笑,然而,马真人也不生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一心想着如何重建青云一系的威风。 待众人散去后,马真人将天行带到后院,后院没有乾元堂那般金碧辉煌,红毯铺地,只一排青石砖道,很是清静,每有微风拂过,便吹得院内竹林莎莎摇曳,大有诗情画意之觉。 望了天行一眼后,马真人摘下道帽,递给身后两名随从,接着淡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身后两名随从接过道帽后,立时直立如军人,无半点多余动作,叫人看了严肃。 天行听马真人发问,又见那俩随从如此端正,于是忙鞠了个躬,轻声道:“回师父,弟子叫翼天行!”言语间,心中甚是紧张,生怕礼数不周,惹怒了老师。 “翼天行,嗯,记着了。”马真人点了点头,随即向左旁随从耳中嘀咕几句,刚说完,那随从作一小辑便做事去了,片刻之后,只听远处传来阵阵大笑之声,音量放肆之大与此时严肃气氛当真格格不入。。 见状,天行不由心道:“这弟子好生大咧,如此寂静之地居然也不忌畏。”还没想完,却见一人来到自己身旁,只道那人满面笑容,服饰脏乱,赫然就是那失礼大笑之人。 见到马真人后,他才有所收敛,忙作辑鞠躬道:“师父,嘿嘿。” 第十三章 地藏神书(上) 而马真人却像早已见惯般,只呵斥他几句后,便向天行道:“这人是你的师兄,先认识一下吧。”说罢盯住那人,眼神大是黯然。 听马真人这么说,天行不由打量起那个青云弟子,只见他与自己虽年纪相仿,但却比自己矮了一节,而且圆头圆脸,核眼小嘴,满头蓬乱乌发,一身黄衣,让人看了滑稽。 那青云弟子望了眼天行后,也心中纳闷,不由搔了搔头,作辑问道:“师父,不知您叫弟子来,是为了何事?” 马真人顿了顿,向他解释道:“这是新来的弟子,叫翼天行,以后你就负责教他基本功法,记住,只教功法,可别将你那些坏习惯也教他了,否则,哼,为你是问!”言毕,也不管二人,自个儿回房去了。 那青云弟子虽见马真人回房,却仍大喊道:“师父,放心吧,在我引导下,就算是残废的,也定会变成高手。”说罢,不等天行反应,忙把他拉到一所空房之内。 那空房约莫有十来方,虽说不上豪华,但其间的朴素摆设却也算得上是优雅大方,地板上铺满榻榻米,天花一盏小吊灯,房内有两张床,中间被一个方形茶几隔开,物件虽少,却也更加透气明亮,实乃修道打坐的好地方。 天行被那青云弟子拉了进去,一脸茫然,不过他怕说多错多,于是并没问什么,只细细环顾着这小房间。 那青云弟子对天行哈哈一笑,口若悬河道:“天行是吧?我叫空回,是你的师兄,也是负责管理此处所有新入门弟子的。以后有什么不懂尽管来问我,在这青云一系,我也算是大哥大了。哈哈!”这个叫空回的人说话倒是开朗、乐观,不过,字里行间却显得他有些夸大、稚气。 天行点了点头,也向他鞠了个躬,而他忙抄手搭住天行肩头,笑着说道:“哎呀,在这里就不用那么多礼俗了,又不是见师父,叫我声师兄就可以了。” 见他如此平易近人后,天行才敢放开胆子,恭敬问道:“师兄,我以后住这吗?” 空回听了他话,忙抄手指住两张床,大笑道:“哈哈……没错,这后院本来就是新入门弟子住的地方,不过房间似乎不够,所以你晓辛能与我这武林高手住在一起,怎样,是不是很觉得自己很幸运呢!哈哈!” 听了这话,天行还真以为空回无所不能,道艺高强,心中大是欣喜,朝空回笑了笑致敬。 空回见状,故意咳了一声,朗声道:“好了好了……言归正传,首先,我来说说本门的规章制度,咳咳……青云保国嘛……青云保国创于洪荒之时,与红海佛法,白莲巫术合称驱魔三派。驱魔之道不能尽,驱魔之心誓长存,万剑同出青云峰,一气荡平天涯魔。进了本门,就得宽厚待人,不卑不亢,方能有所成就,练出好剑气来……”见天行手托腮思,听得认真,他不由兴致大发,侃侃而谈。 讲了半会,空回语气一沉,正色道:“现在该讲本门的基本的功法''太极轮回功''了。此功乃本门之精髓,驱魔之法宝,你可得认真听了。” 天行点了点头,心生疑惑,问道:“这太极轮回功难学么?” 空回呵呵一笑,得意道:“对于我来说,自然不难学,但多数连第一层也练了许久,趟若你来练,如不勤学苦练,坚持不懈,怕是难有成就的!” 天行一听,不由全身一震,更是认真了。 据空回介绍,青云剑道入门功法称“太极轮回功”,此功以真气为基础,以剑法为辅助。真气即内力,为功法之根。剑法即外力,为武术之本。太极轮回功贯穿武功之根本,共分为九层气境,每层都有与其相配的剑法,名字也颇多难记。 到目前为止,也只有青云师祖青云子能达第九层的气境,使得无量剑法了。这无量剑法威力自是无穷,当年青云子使出第九层太极轮回功,竟能生生将不死魔王封印住,可见其威力确实非同小可啊。不过到了现在,别说第九层,第八、第七层功力也是无一人尽会的,最强的也只有五层功力罢了,实力与洪荒时相比,确实差之甚远。 不过,第五层威力也是颇为惊人的,虽说无斗转星移之力,却亦有呼风唤雨之能,然而,拥有这第五层气境的,也只有马真人一个而已,其余弟子皆游走在二、三层之间,不得前行。 空回接着道:“第一层比较简单,不用几天你应该就能练好,但第二层就有难度了,我也正好卡在这层,不知所措。你如果像我这样,那就不知要练到何年何月了。”说罢,交给天行一本功法书后,便急着出去吃宵夜了。。 天行则独自翻着那本发黄古书,谁知却看不入功法,反而是想起了柳小玉来,想着想着,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脑中竟都是柳小玉的影子,都是她凸凹有致的身材,都是她冰冷如霜的面容,都是她清纯甜美的嗓音。 就这般呆了半会,天行方顿悟过来,心中暗道:“不要乱想了,她又怎么会是自己脑里嘴里,自己心心念念的玉儿呢?” 第十四章 地藏神书(中) 于是不再多想,趁着睡前一刻,认真看起书来。只见书上道:“地藏救世于洪荒,传道驱魔三派,著出《地藏四书》,分卷五数,此为五,乃青云子自编也……”看到这,天行不由一愣,心道:“分卷五数,此为五,看来还有四卷,我得勤学苦练,加倍努力了,要不,可真枉了师长耐心教导。” 想毕接着往下看,书中写道:“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曰:豫呵其若冬涉川;犹呵其若畏四邻;俨呵其若客;涣呵其若凌释;沌呵其若朴;旷呵其若谷;湷呵其若浊。孰能浊以久?静之将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将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新成……” 由于内容繁多,天行也只粗略一看,看毕,心中便想:“师兄说第一层也是要练许久,我天资就不好,若不勤奋,定会差人家许多,从现在起,我得加倍努力方可。”想罢静静坐在地上,盘腿闭目,寻起丹田之气来。这丹田之气,对于初练武术的人来讲,还真是颇难寻到的,不过对于不死魔族的天行来说,却是简单上许多。 不一会儿,天行已寻得气源,正欲引其上升,周游全身,然而当引气上升时,天行却感到丹田似有源源不断的真气回旋不止,随着气引,如缺堤河水般直往上涌,根本无法控制。 开始天行以为是正常反应,自然也不畏惧,只强硬运气,谁知不到片刻,他“哇”的一声,竟有一股鲜血由丹田直逼喉咙,猛地从自己口中喷出,随即眼睛一昏,天行感觉似有万千蚂蚁嘶哑全身般,痛得厉害,不由又眉头紧皱,在地上不住翻滚,直至过了半响,方恢复如初。 当下天行就想:“怎么回事?难道我方法不对,好,再试一次。”想罢继续运气,谁知练到瓶颈,又是生生被这种感觉生生痛倒地上,于是不由心道:“书上就这般说的,难道书上有错?不可能,我再试。”想法已定,接二连三试了五六遍,却都同样徒劳无功,当即把心一横,暗道:“那种感觉定然就是这层的难关,只要我多坚持一会,通过这关,这第一层必能练好!” 当即一咬牙,不再多想,只锐目视前,心下倒决定这次不管蚁咬感觉如何冲击,不管气血如何上涌,自己都要坚持运气,直到运气周游前,绝不得退缩半寸,想着运起气来。 不到片刻,那痛苦感觉便如期而至,但天行这次却不放弃,仍抿着嘴唇,忍着剧痛,继续强行练功,谁知练着练着,却觉身体热辣得紧,额头也冒起热汗,而半响过后,竟觉那源源不断的真气宛如狂风骤雨般在体内不断回旋,不断翻腾,疼痛已然超出极限。 当下一阵悲鸣:“啊……”紧接着却被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充盈全身,不停颤抖抽搐起来,疼痛更是加剧,而就在这生不如死之际,却忽然有一个白衣少女屯然出现眼帘,那少女盈盈身躯,长发过肩,却是看着朦胧,眼见这女子背对自己,天行心中骇然,不禁仔细一睹,这下可又惊呆,只道这洁白肌肤,这乌黑长发,这亮丽背影,竟是与那柳小玉一模一样。 而望着望着,天行像是入了太虚,身上疼痛也戛然消失,但心中却顿时痛得要紧,当下就一手抚心,一手伸出,想去捉住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可现下却使不出半点力来,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是不能使出。 “扑哧……”这般僵持片刻,随着真气上涌越盛,天行还是把持不住,顿时大股鲜血从喉头喷出,往空气中弥漫开去,同时他眼前景象也渐渐模糊,渐渐变得一片漆黑…… 说回柳小玉,将天行交给驱魔三派后,她便回了金辉大厦,但心中却没有了往日平静,总感到一丝别样不安,脑中也时常出现天行身影,“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真的像霜霜说的,有特异功能吗?”想着想着,忽然被一阵吵杂声打断沉思,于是停下脚步,放目视去。 只见金辉大厦狭窄楼道站满了人,而人群中间,是一男二女,这三人拉拉扯扯,脸色凝重,似有要事争吵。柳小玉一眼认出,那争吵的,正是邻居张妈一家和阿辉。 那张妈粗眉大眼,胖脸厚唇,短发凌乱,身着一件深红休闲衫,透过衣纱,圆滚滚的大肚子依然清晰可见,可谓杀气腾腾。与她相比,对面的阿辉明显就弱了许多,他脸型扁长,身材高瘦,一身西服打扮,带着个小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张妈女儿张颖则脸色紧绷,被夹在二人之间,俩手呈大字状,不断推开他们。她面胜桃花,身材苗条,妩媚脸上挂着双惺忪睡眼,一身黑色吊带睡衣,如同出浴芙蓉。 面对张妈狂骂,那阿辉没有还嘴,仅一脸苦笑,猛地摇头,样子十分滑稽。而张妈却不退让,一个劲地骂,脸色红如关公,神情甚是激动,若非张颖在一旁拉着,或许还真会动起手来。 柳小玉生性冷淡,自然不会打扰这伙人,毕竟张妈与隔壁阿辉吵闹是大楼中再平常不过的事,原因也是简单,张妈的女儿张颖长得也有几分姿色,过肩长发,装束性感。 有如此艳丽女儿,张妈自然想吊个金龟婿,而偏偏自己的女儿和隔壁的穷光蛋阿辉来往甚密,由此张妈十分不悦,只好没事找事骂阿辉,好让这个阿辉死了条心。。 而阿辉也无别的意思,不过是为人和善,由于张颖是个白领,经常在电脑前工作的她时不时觉得头痛,便经常地找隔壁当校医的阿辉开点药,谁知这事到了张吗眼里就变味了。阿辉不过是将张颖当成朋友,而张妈却怀疑阿辉对自己女儿图谋不轨。这误会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的,而阿辉又哪能料到张妈的心呢。 从他们身旁走过后,柳小玉只径直回家,方一开门,便见林霜霜快步走来,张口欲语,于是还没等她发话,就先开口说道:“我已经把天行送那了,放心吧。” 第十五章 地藏神书(下) 林霜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先是一阵欢喜,但随后又担忧起来,于是暗暗想道:“他去了驱魔三派,挺好的,我又担心什么呢?真是的!” 柳小玉善于观察,早已猜到她意,心知林霜霜喜的是天行有了归宿,可以学道除魔,而忧的,却怕与天行就此别过,日后想见他一面,也会甚难。 于是走到林霜霜之旁,左手搭住她肩,含笑说道:“你也不用心急,他叫我告诉你,等练成了,自会回来见你。”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林霜霜虽是放下心来,不过脸却一下子红了,忙羞涩道:“哧!我的好姐妹,你可别乱说话,他见我作甚?我又见他作什么?”说罢把头转了向别面,低垂下来。 “哟,见他作甚?好姐妹,这事我就不清楚啰。”说罢,柳小玉一屁股坐到沙发之上,微笑着望住林霜霜,却见此时林霜霜嘴角微杨,正在低头思索。 林霜霜知道,她清楚知道,当自己第一次见到天行时,天行那呆呆的,那朴实的样子就已经深深刻在自己心头,挥也挥不去,虽然天行不爱说话,不会哄女人,但这种不懂甜言蜜语,不明善恶世俗的男人,林霜霜觉得,确实是不比那些满嘴蜜饯却心口不一的花花公子更有安全感,更有好感。 找男人何必要找一个会做戏、会演剧的呢?找一个平凡点、正直点的不是更好吗?林霜霜虽然机敏,但她不喜欢机敏的的男人,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选择像天行这种实实在在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眼见林霜霜不知想什么想得入了神,柳小玉摇摇头后,脸上也无多余表情,只走将过去,拉起林霜霜手,笑着说道:“别痴想了!听说今天搞大促销,不如一起shopping吧。”说罢,推门出去。 林霜霜被她一拉,心中一惊,忙从白日梦中醒来,于是点头一笑,也跟了过去,谁知才开门,却见张妈一个劲骂阿辉,搞得阿辉走也不是,赔理又不是,只站在那傻笑。林霜霜颇为善良,见状后自然走过去劝和。 由于林霜霜平日待人极好,不管谁有困难,总是帮得就帮,任劳任怨,也不受任何回报,于是在众街坊眼中,就是一个既美丽又温柔的姑娘。 因此张妈见林霜霜说话,绷紧的脸也如释负重,慢慢缓和下来,跟女儿张颖入屋去了。而阿辉也大是感激,不住朝林霜霜点头示好,末了道了声谢谢,方垂头丧气地走开。 “阿辉人是挺好,就是太和善才会被人欺负。”这时,柳小玉冷冰冰道了一句。而林霜霜也不答话,只笑着拉柳小玉购物去。 入夜后的bj路人山人海,车来车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乐成一团,街上灯火轰鸣,漫天的灯饰更是给这里平添了几分热闹。可是,在这欢乐融洽的地方,却有一肥一瘦两个人影与此地格格不入。 其中那瘦小少年,约莫十来岁,圆脸扁鼻,蓬头垢面,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衬衣,光着个脚丫子,宛如一个乞丐,而站在他身旁的矮胖子,约莫二十来岁,方脸钩鼻,身材臃肿,圆滚滚的大眼睛让人看起来杀气腾腾,他虽穿得比瘦小少年好些,一件粗布衣,但其服饰不仅古朴,还打满了补丁,与一个耕地汉子无异。 “把面包给我,是我先捡到的。”瘦小少年大喊着,不停向矮胖子手中的面包捉去。 “唓!捡到就是你的么,就是不给,你又耐我何!”矮胖子高举面包,得意地望着瘦少小年。 “哇……哇……”瘦小少年自知抢不到,只好低下头,眼里闪着泪光,嚎啕大哭起来,使得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那矮胖子见后,却也心头一颤,立马合起张大的嘴,将面包撕扯成两半,递了一块给瘦小少年。 “呐,给!” 谁知瘦小少年也不领情,依然大哭大闹,猛拍打着矮胖子手肘。这可让矮胖子没辙了,于是使出浑身招数,赶忙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方让瘦小少年冷静下来。 瘦小少年接过面包后,霎时破涕为笑,啜泣道:“叔,你人还不坏。” 听了瘦小少年的话,矮胖子望向乌黑天际,甩了甩高竖的头发,随即满面愁容说道:“小鬼,当什么乞丐呢,有手有脚的,何须别人施舍啊。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相信,我肯定不是乞丐!” 瘦小少年见矮胖子如此数落乞丐,心想自己也是乞丐,不由有些生气,于是哼了一声,怒道:“当乞丐有什么不好,坐坐走走就有钱送上门来,比你做个半死半活才拿些许好多了!” 给瘦小少年这么一说,矮胖子搔了搔头后,挺直腰板愤慨道:“男子汉,就该干番大事业,哪能碌碌无为,寄人篱下呢!我虽失去记忆,但却没有失去志气。”这番话说得慷然洪亮,引来无数行人停步耻笑。 瘦小少年撇了撇嘴,拨弄着他破烂不堪的白衬衫衣领,正色道:“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失忆的?你还记得些什么?” 矮胖子想了下,眼珠转了几圈,细声道:“没印象啦,不过,好像有什么事等着我去做,好像是……是拯救世界?”说到“拯救世界”四字时,还把嘴凑到瘦小少年耳旁。 瘦小少年听后,不由扑哧一笑,乐道:“叔叔,你做白日梦做些正常点吧,还拯救世界,这种幻想我八岁就不做了!我看你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幻想狂呢,都不知是不是想多了才得失忆症的。” 想了半会,矮胖子方懂瘦小少年的话,于是顿时火冒三丈,正欲将他捉住。谁知瘦小少年早有察觉,已做了好逃跑准备。就这样,那一胖一瘦又在街上打闹起来,随后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青云山。 昏睡一日后,天行迷糊睁开双眼,本想继续练习,却发现夜幕早已降临,于是忙洗漱就餐,好赶上晚间的修练,而洗漱期间,却仍不断寻思:“不可能啊,空回师兄说,第一层颇是简单,不用数日便可练成,但我却别讲练成,就是引气开练,也是不尽会,到底问题出哪了?” 想着想着,竟忽然有一道闷雷闪过,引得苍穹一片白芒,听罢雷鸣,霎时灵光一闪,心中又道:“对呀,此书不是有五卷么,难道这一卷不适合我,我该改练它卷?”想罢也不迟疑,当下拿起古书,匆匆赶去后宅,请教马真人去了…… 第十六章 扫地憎(上) 到了门前,天行出于礼貌,自是轻敲了几下门板,当听里头弟子喊“进来!”二字时,方开门步入,但举止之间却还是战战克克,不敢有半分大咧,直到马真人问他何事后,方恭敬道:“师父,这本功法好像太难了,能不能换本呢?”说罢,将手中古书递了过去。 马真人原在看电视,现下见有人请教,便先关了电视,才左手一抄,接过古书,谁知翻了数页后,眉头却紧皱起来,眼珠一转,瞥了天行一眼,说道:“这第一层乃本系入门功法,只要照着此书练便可,哪里还用换一本呢!” 听马真人这么说,天行立时靠到马真人身旁,呆望着功法,问道:“师父,书上写着,分卷五数,此为五,这不就是说,还有四本么?”说到“书上写着”四字时,抄左手在书上比划了下。 见状,马真人先回想片刻,随即叹了口气,细声道:“其余四卷,至今为止,也没人见过,都不知是真是假,唉,你练熟这第一本,就已经很不错了。” 确实,太极轮回功创于洪荒大战之前,乃驱魔师鼻祖地藏所作,其道法奥妙举世无双,若真能全盘掌握,莫说匹敌魔族,就是天下六道,也未必能有对手,不过要想习得地藏精髓,那么必先得找到地藏全书。 而由于经历亿年之久,这地藏全书却又是难以保留,所以能有地藏能耐的人至今无一个。至于青云保国,能拥有地藏书的其中一卷,也是十分难得,因此历代掌门根本无暇顾忌其上所讲的另外四卷,只顾练好这这一卷便是,而且历年来所有弟子中,根本就没发生天行这般连引气都不会的问题,所以也不会有人想另外四卷地藏书的问题。 但天行却不同,由于他不能照第一卷中所讲的方法来练,自然就想找其他办法,且还刚好注意到地藏书中的前言,于是就说起地藏书另四卷的事,可对于马真人的答复,他自然不大苟同,于是继续说道:“可是,我觉得书上的方法,那方法似乎不太适合我啊。”因生怕师父责骂,说起话来自是战战磕磕。 谁知马真人依然满脸和善,一点也无责备之意,只将古书递回天行,便拍着他肩膀正色道:“青云那么多弟子,都照这书练,也不都尽会了么?你才练那半会,又如何知书不适合自己呢?”说着笑起来。 给马真人这么一说,天行甚是尴尬,忙鞠了个躬,急道:“我……我照着书上方法运气,可不知为什么,总不能引气上行,不知是不是我的问题。” 没等他道完,马真人却一摆手,正经道:“书中的方法自然是对的,只是你没用心罢了!所谓太极生两仪者,太极寂然不动,本无形象,唯为清净光明之体,此为无生之理性。动则显象起用,乃名为生。所生之象,其数无穷,但始动之际,只有一明一暗两种形色,明色为阳,暗色为阴,因此称为阴阳两仪,仪如孔氏正义所释,作容仪讲,因其尚未成象,故不称为两象,只称两仪。但这两仪实为四象以至万象的基本结构,万象即由两仪细分而成,所以万象无不有阴阳两仪。万象之数虽然无穷,但基本之数则为阳奇阴偶。伏羲氏画卦时便发明极为简单的两画,以示无穷无尽的象数之源……” 这会儿,马真人与天行高谈阔论起来,还将书中详细细述了一番,然而天行却听得一头雾水,别说明个大概,就是对那些话的意思,也是摸不着头脑,待得片刻,见已到了深夜,于是不想打扰马真人歇息,便说声明了后,就借故辞了马真人,一个人在观内散起步来。 入夜后的驱魔仙观与早上相比确实相差甚远,原本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失去阳光照射后,也不过是些琉璃破瓦。原本热闹的院子到了晚上更是冷冷清清,只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发出“丫丫”的叫声,给原本宁静的大院平添几分阴深。 不知不觉,天行步到幽静的后院,后院地势较高,四处翠竹矗立,甚者斜插过道,月色挥洒,竹影映到地上,留下斑驳暗影,北风一拂,翠竹与影子一同起舞,使人视线颇受阻碍。 缓步青石砖道,天行不得不抄出右手,边走边拨开道旁碍眼竹干,而那竹干受他一拨,自然歪倒一侧,而待他走过之后,却又恢复原位,有时这一歪一侧间,还会有老鼠从里砖出,发出沙沙声响。 就这般行了片刻,见已到尽头,前方没了路走,于是往南拐弯,却又一眼望到尽头,不过尽头之处,却见有一个老者正在扫地,出于礼貌,当下呆呆走了过去,向那老者问了声好。 那老者约莫六十来岁,一身白衣,面容枯黄,颧骨高起,双颊深陷,似个陈年的痨病鬼,但却目光炯炯,凛然有威,让人不敢懈怠,此刻他正拿着把扫帚,清理着尽头处满地的落叶杂尘。。 见天行靠近问好,也不停下手头工作,只双眸深邃,望向天行,慈笑道:“呵呵呵……年轻人,你好你好!”手中扫帚轮圈,似是老人家打太极一般,不过却是刷刷几下,便将眼前落叶扫去。 天行一听老者声音,也觉没缘由,只忽然心中一颤,便飘过一念头道:“好熟悉,这声音……好熟悉,我在哪听过……”想到这里,却听那老者又道:“我倒好,可看你却不像怎么好,愁眉苦脸的,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停下手部动作,望住天行。 第十七章 扫地憎(下) 天行听老者这么说,心中也不多想,只微微一惊,暗道:“这老人家眼力真好,连我心情也能瞧出,我可不能妥慢了他。”接着沉声说道:“伯伯,你猜得没错,确实有件事一直恼着我,搞得我左右为难。” 听了这话,那老者呵呵一笑,再次扫起地来,同时悠悠说道:“年轻人啊,就不要太关注别人走过的路,别人走过的路固然好走,但这条路却不一定通向自己要去的地方,路都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总不可能跟别人走,到别人的目的地,有时这条路走不下去就走下一条路吧,路还是很多的,哎哟……”边说边扫着身前成堆落叶,待落叶扫尽,被落叶遮蔽的青石砖顿时露了出来,拨开砖旁翠竹,竟是一条尘封已久的道。 听了这话,天行仿佛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心想:“是啊,路是别人走出来的,方法,也是前人总结的,那么,自己呢?难道自己就不能走出一条路,创出另一种方法么?”想得入了神,而老人这时却晲了他一眼,见他这样,轻叹一气,心中略有所思,不过片刻却又摇了下头,嘴角扬起微笑。 至于天行,呆想半会后,便辞别老者,快步回到狭小的房间,才刚进门,心中便急,马上坐在榻榻米上,翻起那本发黄的“太极轮回功”,试图找到另一条出路。 “太极轮回功”是以真气为引,剑法为辅,古书中除了功法的记载,自然也有剑法图形记载,不过天行却看不太懂这些武功招式,就像其中的“固若金汤”、“剑回身俏”这些最简单的招式,更是兀自琢磨半天也无法全盘演绎一次。 不过天行却不担心,只心中笑道:“我这般不灵活,自己看又哪能学会,这些动作师父日后定会亲自示范,到时再学也是未迟。”于是不再心思放在剑法上,而是把所有精力留到功法之上。 据功法上道,太极轮回功能增强自身真气,以达人剑合一之效,随着练功过程,真气会不断上升,而真气达到不同层次的人练功的方法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每隔数层便需更换一种练功方法。 第一层到第二层确实都是先引气上升,因为初练者真气较弱,容易上引,周游全身,但到了第三层到第五层就刚好相反,此时人体内的真气已经十分雄厚,根本难以上引,所以要先引气下行,再逐渐上升。 等到了练第六层至第九层,就更为复杂,由于此时体内的真气异常雄厚,按常规方法来练是不可能的,源源不断的真气不管上行还是下行,都着实是件困难之事,因此唯有先上下同时引气,分散真气,再将上下二气于心脉互换,方可运遍全身。 然而,当两气互换时,如果心不够静,让两气相碰了,那稍有差池便会直接损伤心脉,轻则卧床不起,重则一命呜呼,如此高的难度,也难怪当今没人练成。 明白这些后,天行心里暗想:“真气我是没有的,不过第一层我却练不得,这就怪了。方才那老者说,此路不通,可走别路,何不试着从其它层练起,或许行得通也未可知。” 如照书上所述,确实是先引气上升,不过天行虽是初学者,可也是不死魔族大将,身上的真气自然十分雄厚,如果按第一层的方法练,根本不可能成功。因为如此大量的真气直接上行,任何人都无法控制得住,失忆后天行自然不知自己真正的实力,然而幸亏听了扫地老者的话后略有所悟,要不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想罢策略,天行便从第一层开始,按书中所写的方法一一试练,最后发现,不管试多少次,自己都无法按第一、第二、第三层的方法运气游走,遍览全身,不过按第四层的方法,倒可勉强将体内的真气行遍躯体,于是便照着第四层的方法炼了起来。 尽管天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众不同,不知道按这方法自己能否成功,不过他却清楚知道,别人走过的路并不是自己要走的,自己要走的是这条没人走过的路,因为只有这条自己闯出来的路才是真正通往自己目的地的。 于是接下来一段日子内,天行都不照师兄空回的话做,只表面上应付空回,而到了晚上,就自顾自练起太极轮回功的第四层气境,由于第四层气境比第一层气境的运气方法更要复杂百倍,所以这几日以来,天行在功法上都没任何进展,反而由于练功到深夜,精神状态欠缺不少,因此人人见了他,都讥讽叫他做“最差劲弟子”,不过听了这话,天行也不生气,只一笑了事。 而马真人知道后,非但没责怪天行生来迟钝,武艺差劲,反而对他更是留心,处处关心着他,每当天行遇上难题,马真人便会耐心指导,直到天行完全理解,才肯去干其它事情。 除此,马真人还常对天行说道:“天行啊,刀不怕钝,只怕钝也不去磨,人不怕笨,就怕笨还不去练,宝刀锋从磨砺出,只要有恒心,就算再钝的刀,也会磨成一把好刀!”对于这话,天行更是谨记在心,完全当做是自己的座右铭,每当夜里练功练得辛苦时,便会想起恩师的这一句话,然后细细默读,直到有了精神,才继续练功。 刚进青云时,天行就听空回说过,马真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虽严肃,凶恶,内心却是十分柔和,慈祥,以前他倒不信,总觉马真人凶巴巴的,然而经过这些日里与马真人的接触,也渐渐觉得此话真真对极。。 自从入了青云一系,马真人对天行便是关爱有加,体贴入微,对于一些武术招式,天行虽然学习起来有些愚笨,有时讲好几遍也不能甚解,但马真人却从不责骂他,次次都是耐心指引,直至天行悟了才肯方休,因此天行对自己这个不可多得的师父是既敬重又感激。 这不,几日后的一清早,马真人又派人遣新入门的青云弟子来,准备教他们新的驱魔知识,等人到齐后,他先是双手后背,扫视众人一眼,随即望向天行,淡淡道:“第一层功法可练好了,若好的话,我可要教第一层剑法了。”说罢,站着不动,等待着天行回答…… 第十八章 青云剑法(上) 听了扫地老者的话,天行自是照自己方法从第四层练起,所以连日以来,练的皆是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至于前三层,仍一窍不通。 如今见马真人问自己学得如何,天行本想如实相告,不过心中却又想:“前些天,师父还特地让我照前人路子练,若我说到现在连第一层也没练好,在练第四层,他老人家岂不生气。”想罢后立时低下头,小声道:“快好了,快好了,师父,我绝不拖大家后腿。”说着搔起后脑,见天行这憋恼样儿,其它弟子纷纷笑了起来。 马真人听天行这么说,当下连连点头,嗯了一声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就学些新的东西,学太极轮回功的剑法,所谓剑法,就是指构成功力与作战技巧的核心,因此虽然不同流派的剑术套路,剑法的内容和运用都各有所侧重,但每一种剑法都有严谨的规格,这些剑法规格是剑术技法的基本功,是提高剑术造诣的根本,它不仅是要求出手、路线、部位要准确,而且要求在霎时突变间准确无误,运用自如。 而太极轮回功共七层气境,剑法自然也有七层,至于第一层剑法,则共有两式,第一式名‘固若金汤’,第二式名‘气隐归田’。前者用于防守,舞剑之时,只需运第一层功法所积存的真气,随剑而动,环绕全身,已达护体之效便可。 而后者多用于躲避,舞剑之时,不但要引气护体,还得遁气全身,以达人气合一,剑术相容,使得气在心间却不动,心随性走却不惊,行走于有形,遁形于无形,舞出‘归田’之意。 这二式听起来虽颇为简单,然而不同的人舞这招,效果也各不相同,若真气足,舞出来自是剑芒四射,盛气凌人。要是功力浅薄,舞出来自然也会懒懒散散,毫无生机。现在我就给你们演一次,大家可要看好了。”说罢,拿起一把青色长剑,在院子舞动起来。 这把青色长剑约一米,全剑不管剑身剑柄,皆散发着翠绿光芒,以此名曰竹焰神剑,为青云神竹“焰竹”所造。说起焰竹,不得不说下青云主峰,主峰位于驱魔仙观中部,越往上走就越是昏暗,到了中上部后,就不但瘴气繁多,毒虫无数,而且常年灵气涣散,飘渺迷离,游人无不止步,若是到了峰顶,就更可谓寸草不生,只剩浮云了。 不过这恶毒之地,却有颗高耸翠竹,那翠竹虽生于荒芜之地,却长数米有多,不仅通体无花无叶,还枝干尤为旺盛,竹面虽与它竹无大异样,但竹心却能聚青云峰之秀气,化灵气为枝干,因此被人称作“焰竹”。 至于马真人这把这竹焰神剑,便是用这焰竹枝干锻造而成的,因此效果惊人,威力盛大,不但能敌百毒,而且还有吸取真气之术,若是被这剑上散发的青芒掠到,莫说疼痛流血,就是真气全数流失,也是不足为奇。 有如此宝剑,马真人自是耍得得心应手,只瞧他右手持剑,时而翻身跃起,时而转身出剑,舞动起来招招凌厉无比,叫人拍手称奇。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还是他舞“气隐归田”一式时,原应先右手回旋,将剑甩出,再来肘部一沉,带剑回砍。 谁知马真人却不这般做,只道他先俯身躬腰,右臂前刺出剑,随即手腕一翻,竟是再次将剑甩出,而待得剑到绝处后,方来一个后翻,生生将那剑撤了回来。而这二刺一回间,一剑一人自是显得相得益彰,甚为熟练。 同时由于真气纯清,功力深厚,竹焰神剑所到之处,皆溅起绿光点点,击得地上落叶随风声偏偏起舞,“刷刷刷”,围着马真人旋转起来。而这会子,竹焰神剑又在马真人手中射出谈谈绿芒,这绿芒点点滴滴,渐渐沉积,竟伴着旋转起来的落叶,在马真人周围不停闪现,不停散射,叫人看了大有星光璀璨之觉。 见到如此绚丽夺目的画面,天行以及众青云弟子自是不由自主看出了神,心中无一不赞叹这绝世武功。而就这般过了数十秒,马真人便把一套“固若金汤”以及“气隐归田”舞了个遍。 看罢后,众青云弟子自然压抑不住内心好奇,都纷纷自行舞动起来,且个个都舞得有模有样,甚是标准,只有少数不尽全会的,仍在仔细琢磨,不停比划,但片刻之后,也皆能舞个大概,至于天行,则一副仍未回神样儿,依然呆呆望住马真人,只心中一片赞叹。。 瞧天行这木讷样儿,马真人也是晓得,知他虽长得健壮,但生性却实为愚笨,只看一次,是不可能懂得的,于是望向天行,当下叹了口气,慈祥道:“各位!我再演一片,没懂的人这回可要看好了。”言毕,兀自舞起。 给马真人这么一说,天行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心中大感惭愧,不由下起决心,暗道定要学会,谁知待马真人又演一遍后,却仍是呆若木鸡,一头雾水,半个动作也不能尽懂…… 第十九章 青云剑法(下) 谁知马真人却不生气,只长叹一下,不住摇头,也没讲些什么,当待了片刻,等余下弟子舞了遍后,方扫视众人,朗声道:“大家听着,这‘固若金汤’一式学起来简单,用起来却有难度,你们学会的人可以回去自行练习,没学会的继续。”说罢,再抄起竹焰神剑,舞动起来。 众弟子中,多数人天生丽质,才看两遍就已然学会,听马真人这么一说,都作一小辑,竟自走了。而还有的弟子仍觉欠缺,自然留下观摩,认真比划着。至于天行,就更是看得入神,不仅心中比划,还手执木剑,跟随马真人的舞动,一个一个动作学练起来。 就这般看了比划,比划了跟练,在马真人舞了数遍后,天行才大致能将“固若金汤”断断续续使出,可此时天色也晚了,其他弟子早就散了,于是马真人也怕天行累坏,便遣了他回去,只叮嘱他多加练习,就自个儿做别的事去了。 天行回去后,自然将这事告诉师兄空回,想要问他有何练习诀窍,谁知空回却只哈哈大笑,答道:“师弟呀,不要怪师兄说你笨,你确实很笨啊,这‘固若金汤’已是毫无难度的一招了,你还想要什么诀窍,想当年我可是看一遍就会的,哪用什么方法!”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而天行听他说“看一遍就学会”这六字后,心中对这个师兄可是又赞叹又佩服,不由更恭敬说道:“我确实愚笨,师父都教我好几遍了,我都还是不熟。”说罢垂下了头。 听了这话,又见天行垂头丧气样儿,空回不由心想:“莫非我说话过重,害他失去了信心,不行,我得振作振作他。”于是深吸一气,故作正经道:“师弟,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不管人有多笨,有多傻,只要经过不懈的努力,经过无数的挫折,那么就定有成功之日,多想多练!古话讲得好,只要有恒心,铁柱磨成绣花针,所以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成功,一定有出息!”言毕,故意咳了一声,大摆学士样儿。 给空回这么一说,天行自然如他所愿,信心大盛,于是也不多问,只连连点头,兴高采烈吃饭去了,待到了晚上,除了练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后,便到后院舞这招“固若金汤”。 这“固若金汤”不过是剑法中最简单的一式,若是普通人,练个三两遍也就熟了。然而,天行确是天生迟钝,记得手部动作却忘了腿上步伐,而且练了几日皆如此,所以一直不能熟练,不过天行倒并没想过放弃,仍依旧那么勤奋,那么不懈,每日都练到凌晨,练到力竭,才肯去睡。 如此努力练功,天行也甚感辛苦,不过他总以乐观的心态面对每一件事,不管外面冰冷似霜雪,还是酷热似焰阳,都是笑着去面对,因为他总能找到这样做的理由。如今,马真人对他的期盼,空回对他的鼓励,便是他坚持下去的最好理由。 对于马真人,天行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总是这般道:“师父知道我资质愚钝,学东西总学不会,早上虽没责骂,却多舞了几遍,分明就是给我看的,我可得加倍努力,以报师恩才安乐。” 天行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记得别人的恩惠,却不会记住仇恨,或许林霜霜就是看上他这一点,才喜欢上他的,不过自从天行上了青云峰,林霜霜是一次也没见过天行的,所以心中自是纳闷,终于一日下午按捺不住,便哀求柳小玉带她看望天行。 柳小玉本想与龙叔商量些事,如今见林霜霜想跟来,虽不情愿,但见她一脸恳求的样儿,也只好答应了。待得二人来到驱魔仙观,柳小玉也不通报一声,便扯着林霜霜直往后院行去,由于后院颇大,不仅屋舍纵横交错,而且翠竹丛生乱眼,所以找起天行来也十分困难,因此这俩位绝世佳人在后院穿梭半天,也寻不得天行身影半个。 然而在她们来回穿梭间,引来了无数青云弟子围观,那些青云弟子见有这么俩个美人胚子出现,自是色心顿起,都想找俩美人搭讪半会,不过有些定力好的,只看俩眼便回房修炼,至于那些春心萌动的,自然迎上前去,与柳小玉讲起话来。 其中就有一个身着白衣白裤,满头乌发,方脸尖鼻的俊秀青年率先迎上去,他手中拿了一把五寸折扇,一见到柳小玉二人,便刷的将扇打开,那折扇之上,画的是一副“百鸟争鸣”图,杜鹃麻雀,百灵苟艳,各色小鸟围着一颗苍榕盘旋飞舞,甚是华丽。 待得一开扇,便客气问道:“姑娘们好!见你们在这儿逛了良久,不知有什么可以帮你们呢?要不先到寒舍喝口茶,如何?”说罢,双手持扇,好生礼貌的作了个辑。。 柳小玉灵眸一动,翘起双手,说道:“不了,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想找……”没待说完,那白衣青年把扇一横,便抢话说道:“想必是你有了魔物,想找个人帮忙驱魔的吧,我是新人五强之一,或许能帮上你们忙!”说罢咧嘴一笑,腰背稍弯,就似古时候的公子阿哥一般。 柳小玉本想答话,却在开口之际,又见另一个人上了来,那人满面胡须,皮粗肉厚,生得算是结实,一迎上来便大呼道:“哈哈,新人五强,那是你自己编的吧,我倒说这儿我才是最强呢!”说罢,挺了下肚腩,轻蔑地望住白衣青年。 第二十章 嫉妒(上) 那白衣青年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你这死胖子,让我在美女前尽出洋相,哼,我倒得以牙还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想罢,手中折扇一合,望住那壮汉,说道:“敢问大哥贵姓,来这儿是作什么的,瞧你这样儿,不会是个干杂活的吧。”说到“干杂活”三字时,故意上下扫视起他。 那胡须壮汉来这儿,自然也是为了能与柳小玉她俩搭讪,谁知却见被白衣青年抢先一步,心中自是不爽,早有大打出手之意,不过碍于礼节,却不敢这般做,如今听白衣青年说了这些话,倒正合了自己心意。 “若是能打赢这小子,少个情敌,还能在美女面前威风一阵,一举双得,快哉!”于是怒喝道:“我呸,你这兔逮子才干杂活,大爷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教训你!”说罢就要挥拳。 而白衣青年见他要动粗,忙摇扇说道:“胖子,你可要小心自己的举止,我哥可是青云的大师兄,要是你敢胡来,他定是饶不了你,听见么,胖子!”说此话间,心中得意万分,竟还不时偷望下柳小玉,面对这突发情况,柳小玉自然不知发生何事,只拉住林霜霜手,冷眼望着他们。 至于胡须壮汉,听了白衣青年话后,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原是他平生最忌被人家叫胖子,如今白衣青年不仅叫了俩遍,且还是当着两个美人的面叫,胡须壮汉自然觉得甚没面子,于是只道:“前五强,我倒是想试试你到底有何能耐!”一句,便朝白衣青年扑了过去。 眼见胡须壮汉扑来,白衣青年没想到他如此性烈,先是吃了一惊,但作为青云的弟子,身手自然有俩下,于是也不迟疑,立时收回折扇,祭出一把鲜红短剑,那剑长不足半米,但却透着隐隐红芒,叫人看了便知是件厉害法器。 至于胡须壮汉,自然也不会妥慢,只喝了一声,手中便多了把双头铁锤,那锤的握柄有一米多长,锤端是俩锈迹斑斑的锤体,前后各一,虽体型巨大,但却无白衣青年那红剑般闪烁其芒,只是借着烈阳,反射缕缕白光。 只听嗙的一声,铁锤便与那短剑碰了起来,使得火花四溅,响声鸣天,林霜霜见后甚是害怕,不由伏到柳小玉身后,而柳小玉面不改色,只挡在林霜霜面前,双手交叉,兀自审视起这场莫名打斗来,心中这般想道:“想当年,驱魔三派兄弟同心,莫说自己人打自己人,就是对骂叫嚣,也是从未有过,如今却成了这样子,难怪魔物纵横,祸害人间,原是这道不成道所致,我得好好将此事告诉龙叔,毕竟不死魔王……” 想到这儿,却忽然见胡须壮汉持锤一跃,一招“龙腾于野”纵身入空,随即连人带锤,直朝白衣青年脑门砸去,看到这蛮横杀招,柳小玉心中微惊,正想祭出伏魔棒,以解白衣青年丧命之危,谁知那白衣青年也颇为聪明,没等柳小玉出手,便知自己短剑抵不过他大锤,于是俯身前扑,躲过壮汉锤锋,不过却被壮汉坐压双膝,一下也站不起来。 “哈哈哈,小子,没本事就别学人家泡妞,还说什么前五,我说你与那谁,那‘最差劲弟子’倒是差不多水平!”胡须壮汉口中的“最差劲弟子”指的自然是天行,这话柳小玉虽听不明白,但白衣青年却是知晓,心想好你个死胖子,竟将我与那笨蛋相比,当下不由恼羞成怒,决定狠下杀招,于是右腕一抖,一招“神龙摆尾”,将红芒短剑直往胡须壮汉掷去。 胡须壮汉可想不出他有这着,一下也慌了神,只临急往后跃闪,全为保命,谁知这“神龙摆尾”一招甚是毒辣,不仅速度极快,且发无定数,叫人躲不胜躲,不过白衣青年功力浅显,因此发招之力自然不能了然于心,所以也没伤到胡须壮汉半分,但却叫他惊了良久。 而就在二人斗得猛烈之时,却忽然有一雄厚声音从远处传来,只听他道:“小玉,霜霜,你们怎么来了,我在这儿呢。”往声源处望去,却见正是天行,林霜霜不由开朗起来,忙扯着柳小玉衣角道:“小玉,你看,是天行,嗨!天行,我们来看你了!”说到“嗨”字时,还挥起了手臂,柳小玉却依旧是冷冷冰冰的样子。 白衣青年与胡须壮汉听到叫声后都不由停住动作,甩头望了过去,见来者赫然是天行,心头不禁一怒,皆想道:“这家伙怎么来了?原来这俩美人是来找他的,靠,那笨小子到底有什么福气,竟引得这般美丽的姑娘,我不服。”想罢,俩人相觑一眼,对哼一声后,兀自回房去了,其它弟子见了这事,对天行更是又羡慕又忌狠。 天行见她们后,心中更是欣喜万分,多日练功的劳累也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只忙走过去,道:“真巧,刚山脚提完水,回来就遇上你们,来,别站着了,进屋去吧。”摆了摆手中水桶后,便引二人经过一条长巷,直奔最里头的木质小屋。 林霜霜跟在天行后面,一路上除了打量四处环境外,便是目不转睛盯住天行背影,眼中已无他物,不过这一路上,那院内的其它青云弟子却是除她以外别无他物,当他们见到天行被林霜霜这般柔情万分望住时,心中都不由又羡又妒,对天行多少生了些恶意。。 待得天行一行入内,那些青云弟子竟毫无顾忌,也都跟了过去,从旁窥看起来,却见林霜霜更是体贴入微,一会给天行削苹果,一会又给他递来茶水,嘘寒问暖的,叫人看了好生肉麻。 而在屋内,柳小玉却仍冷冰冰站在一旁,也不多话,只片刻后开口问道:“这几日可学了些东西?” 第二十一章 嫉妒(下) 听是柳小玉发话,天行先是一愣,随即定眼望望着她,答道:“学了不少剑法,也学了不少功法,只是我比较愚笨,一下子也不能全学会。” 点了点头后,柳小玉继续道:“你可要认真学习,别像那些人一样,无心上学,只顾玩乐,答应过我的可别忘了,到时得帮我找龙魂。”说到“无心上学”四字时,缓缓扫视门窗,似乎是提醒在旁窥看的青云弟子,那些青云弟子见她这动作,心中都不由一惊,“这美人好生冰冷,法力也不弱。”想罢后自愧不如,皆陆续离开。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天行也自感惭愧,不由心道:“唉,小玉说得没错,我可得学到真本事才行,只是我连那招‘固若金汤’都学不好,其它的我还行么?”但望到柳小玉娇媚动人的样儿后,又转而想道:“一定要加把劲,定能兑现自己许下承诺。”于是说道:“小玉,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听了这话,柳小玉暗自高兴,心想这小子蠢归蠢,人倒还正直,于是点了点头后,便自个儿出去了,说是要与龙叔商量点事,只留林霜霜与天行独处屋内。 推门出去时,那些青云弟子自然熬不过柳小玉美貌,都纷纷定眼望住她,不过心中除了赞叹她美,还敬佩她法力的强悍,可柳小玉却不理会这伙人,只直径往龙叔住的草庐行去。 而屋内,林霜霜手捧茶杯,见四处除自己与天行外,已无他人,心头不由七上八下,如被鹿撞,她知道,虽然已数日没见过天行,但这数日以来,自己心里想的,梦里见的,无一不是天行那呆呆的、老实、朴素的影子。经过这段日子,林霜霜才发现,原来当初那种奇妙的感觉,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或许就是喜欢,就是爱了。 确实,爱来得很突然,没有一丝预兆,爱可以在一瞬之间产生,没有一丝的犹豫。林霜霜觉得,在与天行相遇的那晚,这种感觉就已上了她的身,并决定死死地缠着她,勒住她,让她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见柳小玉走后,林霜霜面露羞涩,细声道:“天行,你……你的伤好了吗?”边说边坐到榻榻米上,那榻榻米甚是残旧,被她一坐,竟发出咯吱声音,似随时破烂穿洞一般。 天行注意力早就飘到冰冷的柳小玉那儿了,见柳小玉说去见龙叔,心中便觉这里头必有大事,或许还是与不死魔族有关,于是兀自思索起来,如今被林霜霜一问,不由呆了半会才憋笑道:“嗯嗯,早就好了,谢谢那日救我,要不,我早没命了。”嘴虽答着话,但心思却仍记挂着柳小玉,记挂着那冰冷女子。 听天行这般说,林霜霜脸扑地红了,慌忙低下头,柔声道:“有什么好谢的,那日就算不是遇上我,而是被其他人见到了,他们也照样会救你的。”林霜霜虽不知天行此时是怎么想的,虽不知天行对自己有什么感觉,但她却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她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她喜欢他,因为她怕,她怕尴尬,怕她俩间产生了隔阂,她觉得,与其将话说得明白,倒不如保持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更好。 见林霜霜如此客气,天行更觉不好意思,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心中暗自赞叹:“霜霜真是个好姑娘,不仅长得美,人又善良,她的恩,将来我一定要报。”其实,天行并没对林霜霜有非分之想,他一直把林霜霜当做自己的恩人,当做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救命恩人。 林霜霜见天行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于是也一下找不到话说,不由感到有些尴尬,只得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口问道:“这几日的练习,你辛苦吗?累不累!” 给林霜霜这么一说,天行站起身来,在房内活动几下,憋笑道:“不累,不累,挺有意思的,就是学起来有些难,花的时间稍微多点而已!” 林霜霜点了点头后,再道:“若,若是累了,就千万不要强撑,否则要是累坏身子,得不偿失呢!”见天行又是憋笑着连连点头,于是心中想道:“这真是个呆子,世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傻的人……” 想到这里,忽然瞪大双眸,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由急道:“对了,天行,我和小玉找了国警系统,查了许久你身份信息,翻了许久失踪人口登记,不过就是找不到任何一个与你相关的信息,你有没有记错自己名字?你会不会不叫翼天行?也不认识什么玉儿……”言语间,语速越发加快,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更是用水灵灵的眼睛盯住天行。。 听了林霜霜的话,天行不禁皱起了眉,摇摇头后,喃喃答道:“不,我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我就是叫翼天行,我真的就叫翼天行,只是若要问我是谁,我就真不知道的,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坏人吧……” 见天行这呆样儿,林霜霜转而又暗道:“是呀,他又怎会是坏人呢,不过小玉说,他的名字与洪荒的……哎呀,不可能了,估计就碰巧而已了。” 第二十二章 身世(上) 没等林霜霜想完,天行又开口问道:“霜霜,我倒有个疑问,那官网我也借人家电脑上过,可没这个资格,你们是怎做到的?”说罢,不住搔着后脑。 面对天行的质疑,又见他傻傻样儿,林霜霜也不再多想,只嫣然一笑,说道:“别忘了小玉可是驱魔柳氏的唯一传人,她跟驱魔三派掌门是同等地位的,自然受到国家特别优惠,不过就算国家不允,也是难不倒她,以她的法术,莫说登陆个网站,就是潜到密保机关,也是轻而易举的。” 给林霜霜这么一说,天行才恍然大悟,不由惊叹一声,心中对柳小玉更是肯定,但柳小玉其实也不是林霜霜说的那般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像密保局这些地方,还是聘了许多道术高强的人看守的。 其中隶属少林寺的异术人士更是数不胜数,虽说柳小玉的道法或许比他们更胜一筹,但若是以一敌众,却也是毫无胜券,柳小玉自然不会去密保局,她也没必要去密保局,此时此刻,她要去的,是去找龙叔,而谈的内容,除了与不死魔族有关,还与天行有关,与天行的身世有关。 到了龙叔住的草庐门前,柳小玉也不敲门,刷的一声就走将进去,龙叔先是皱了下眉,随后一望,见来者是柳小玉,不由愁眉一展,抚了抚颔下白须后,道:“丫头,行得如此匆忙,我还道是驱魔三派中哪个掌门有要事相禀,谁知却是你来了,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龙叔话音方落,柳小玉便立时接过话语,沉声道:“龙叔,不是我遇上了麻烦事,而是……唉,三言俩语也说不清,等我喝口茶先。”言毕,随手拿了个杯子去了,龙叔瞧见她这可爱样儿,不禁想起了柳小玉儿时模样,咯咯咯笑出声来,心想趟若自己不是什么驱魔三派的掌事,而只是个普通的百姓老头,能自由自在地享受天伦之乐,那该多好啊。 不过想念方生,却见柳小玉步了过来,也不歇息就急促道:“龙叔,你还记得洪荒大战前的事么?” 给柳小玉这么一问,龙叔又抚了抚耳旁白鬓,回想片刻后,皱眉答道:“那时的事,这个,上任掌事曾与我提过,倒还是记得点的,怎么了,忽然这么问?” 听龙叔这么说,柳小玉忙道:“你听说过当年那事么?就是师祖柳玉儿失踪那事,我曾听人说,我师祖的失踪,与不死魔族一个大将有关,而那魔将的名字,就叫做天行……”说到着撑大眼珠,盯住龙叔。 “天行,天行,这名字熟悉,是不是在哪见过……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不过这人。我好像前不久还见过呀,他怎会是魔将呢?”龙叔眼珠一滚,搔起后脑勺来。 听了龙叔这话,柳小玉忙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好像,哎,不就是在这儿啰,好像还是你带来的。”龙叔思索半会后,笑着答道。 柳小玉白了龙叔一眼,摇了摇头,苦笑道:“龙叔,我就是想弄明白,天行到底与不死魔族有无关系,毕竟他失去了记忆,名字又与那魔将一样,而且还身份不明,倘若他真是魔人,我非但没杀他,反而带他到这儿来了,那岂不违背师祖的初衷。”说罢,一脸疑惑望住龙叔。 “丫头呀,别多想了,魔将早就被灭绝,倘若这世上还有什么魔将,以我们驱魔三派现在实力,那别说怕不死魔王复活,就是对付这一个魔将,也都是提心跳胆,没人敢敌呐,这世界还不成了魔族的世界?可你看现在,人类不是活得好好的,又哪会有什么魔将,小魔物倒可能会有,呵呵呵。”龙叔又笑着答道。 柳小玉听了这话,心中也觉甚是,倘若天行真是魔将,又怎会失忆了,毕竟这世上能与魔将对打的,还真真寥寥无几,何况把一个魔将打到失忆,那更是无人能做到,不过柳小玉又觉得,若天行是装失忆的呢,可就令当别论了。但转而又想,既然不死魔将都已无人能敌了,那装失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暴露身份,率领众魔直击人间省事儿。 想罢后,柳小玉微微一笑,自嘲自己想多了,便朝龙叔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是我想多了,即然这样,那,那我就先走啦,改天再来看你啦,拜拜!”说罢,微笑着正欲出门。 谁知才方转身,便又听得龙叔他道:“丫头,等一下……”待柳小玉回过头后,继续道:“倘若这天行真是不死魔将呢,你会怎么做?是趁他失忆杀了他,还是……” “杀了他,只要是魔,我就必定会杀,不管是谁!”柳小玉虽答得爽快,但心中却隐隐不适,她不知这心中纠结的到底是什么,但她却知道,她的纠结,来源于天行。 不等柳小玉回神,龙叔却再问道:“丫头,现在的天行本性可一点也不坏呀,你心里当真这般想?你真会杀了他么?”。 “魔就是魔,斩妖除魔,就是正道,我为什么不真这般想,为什么不会杀他?”柳小玉笑着反问道。 听了柳小玉回答,龙叔本想再讲什么,不过却转而又将话咽了回去,只呵呵笑了句后,深吸口气道:“那是,那是,但愿你真能做到,好了,你去吧,去吧!”虽口中这么说,但心中却暗道:“丫头呀,丫头,我吴应龙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我还不懂么,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也不知该如何提醒你,但丫头,或许这就是你的命吧,或许这就是你柳氏族人的命吧,唉!”望着柳小玉远去身影,龙叔心中一阵苦一阵酸,摇摇头后便又闭目打起坐来。 第二十三章 身世(下) 柳小玉一路无语,径直回到那木质小屋,却见林霜霜与天行聊得甚欢,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悲凉,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于是也不作打扰,只站在门口细细琢磨起龙叔所讲之话。 天色渐暗后,林霜霜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来了一宿,于是走出门外,见柳小玉竟自个儿靠在门前,也不说话,兀自发呆,不由惊道:“咦?小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呢?” 听了这话,柳小玉方回过神,不由咧嘴一笑,道:“哟,还好意思问我呢,难道想叫我进去当电灯泡,打扰打扰你们的兴致不成。”说到“电灯泡”三字时,故意撞了下林霜霜肩头。 “什么电灯泡什么兴致了,小玉,你真坏,乱说什么呢……” 林霜霜话没说完,却道天行听到谈话声响,也从屋内走出,想要看看发生什么事,谁知一出门,目光便与柳小玉双眸碰个正着,见到柳小玉娇媚动人样儿,天行自然又是一呆,眼珠不能挪移半寸,而柳小玉被他盯住,则不禁心感羞涩,忙低下了头。 至于林霜霜,却怕天行听到柳小玉所讲话后乱想,心中不由一阵喜一阵惊,良久后方道:“天行,你进去吧,现在也夜了,我和小玉要回去了。”言毕又低下头,嘴边还挂上一丝笑容。 这时柳小玉昂起头来,只叮嘱天行要多加勤奋,多积善德,也不告诉他与龙叔所讲的话,便带着满脸笑容的林霜霜回金辉大厦去了。 而林霜霜与柳小玉虽然回去,但她们探望天行这事,却几乎让所有青云弟子知道,他们自然是看在眼里,妒在心中,这般被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围着转了一整天,哪个男人不希望如此呢,何况像林霜霜、柳小玉那样的人间绝品,美人胚子,别说两个,有一个也叫人无憾此生了。 因此那些弟子没有不因妒生恨的,他们见到天行,便把头歪向另一边,不予理睬,在背后造言生事起来,说天行是什么花心萝卜,什么一脚踏两船的,想多难听有多难听。 当然,这种不理不睬只背后说坏话的人倒还算好,而那些喜欢搞小动作的人却倒真真是恶心,可不,一天响午,天行照旧担了个木桶,要想去山腰取水,由于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一路上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于是走起路来也颇为顺畅。 待到了小溪旁,天行也不急着打水,先放下木桶,猛扑倒清澈溪水中,想要洗掉清晨睡意,到时好有精神练功,谁知那溪水甚是冰凉,才“扑通”跳入,他便打起寒战,不得不颤抖着缩了回来。 而这一扑一缩间,却吓得溪中泥鳅从沙底石缝砖出,顺着溪水散了开去,见到这番生机勃勃景象,天行顿时生出一股怜悯之心,于是环顾起四处,却道周围榕树已不像初春时光秃无叶,而是长得茂密繁盛,葱葱笼笼,其下鲜花更是长得鲜艳,不仅引来各色蜜蜂蝴蝶,还勾走了无数松鼠白兔心神魂魄,于是天行心下欢喜,不由自个儿啊的喊起来。 可就在这时,远处却飘来三三两两呵呵笑声,那笑声又尖又细,叫人听了浑身不自在,因而闻音后,天行忙回过神,朝声源处转头望去,却见来的是三个陌生青年,只道这三人身材相当,皆穿着白衣白裤,手中还各提了一只木桶。 因此天行推断,这三人应为青云弟子,此时也定与自己一样,都是提水来了。于是出于礼貌,忙作辑笑道:“早上好啊,各位师兄师弟,想必也是提水来了。”言语间,面带微笑,表情纯真,也无一点防备之心。 那三人见到天行呆头呆脑样儿,不由又是一阵耻笑,心中想着要如何捉弄天行,于是片刻后,其中一个身材稍胖,浓眉大眼的挺身说道:“噢,还以为是谁了,想必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青云弟子翼天行,对吧!”言语间,三人相视而笑,心下像是盘缠些什么似的。 见他们竟把自己名字道出,天行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这些人好生消息灵通,于是点了点头,答道:“在下正是新入门的弟子翼天行,日后还望各位师兄多多指教。” 听了天行的客气话,那三人又是一笑,接着其中一个脸型消瘦,满头银发的青年朝前迈了大步,含笑说道:“天行师弟,听说第一层功法你练了好几周也不会,这是真的么?” 谁知话音刚落,天行正想开口回答,而那站他旁边的身材稍胖青年却摆出副疑惑样儿,抢先问道:“白鹤,你瞎说什么呢,这第一层功法那么简单,天行师弟又这般聪慧,美女都泡了俩个,小小功法怎会练几周都不会?这一定是谣言,是谣言,一定是有人故意中伤天行师弟的,对吧?天行师弟,你说是不是?”说到这里,奸笑着望住天行。。 给他们两人一说,天行顿时觉得好生羞愧,不由心中暗想:”我这般愚钝,连个功法都不得习会,这事自家人知道还好,趟若是被其它门派知晓,岂不损了青云的名声?唉,不行呀,日后得多加把劲,不能再拖大伙后腿了。” 想罢,不好意思道:“确实是天弟子愚钝,练不好功法,青云的武学深奥,想要参透实属不易。”言语间,不觉低下了头,暗自愧疚起来。 第二十四章 恶作剧(上) 那三人瞧天行这呆样儿,心下虽想笑却又忍住,互相对觑一眼后,故意摆出副严肃样子,其中一个颔下有须,面色红润的青云弟子呵呵一笑,说道:“天行师弟,第一层功法如此容易,你却没练好,是不是因为没用功呢?”言毕,又与另外俩人对望一眼。 给他这么一说,天行摆手道:“弟子愚钝不能照常路练功,只得多走几条弯路,迟迟不能习会。” 那叫白鹤的银发青年听他说“多走几条弯路”后,心下自是疑惑,不由笑着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自创了一套练功方法么?” 面对他的疑问,天行点了点头后又摇起头来,随即结巴说道:“这……这也算是,可……可好像又不是呀,总之说来话长,我只是发现,若照第一层功法来练,我无论如何也运不上气,反倒按第四层功法却可勉强引气周行,于是我便自作主张,由第四层气境练起了。” 听了这话,那三人先是一愣,但回想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笑意,捂嘴笑了起来,心中都想道:“这呆子还真够傻的,第一层功法都不会,居然还去练第四层,今天遇上了他,倒真能让我们乐一乐了。”想罢,使用“心里传音术”互相商量起对策来。 这“心里传音术”只是一个小小的驱魔术,驱魔师捉魔之时,为不发出声响,可以用真气化波,以波带音,传给友方,使用起来既方便又实在,大大增加驱魔师联合作战时的战法技巧,而此时,这三个弟子用这小法术,却不是为了驱魔,而是为了一场小小的恶作剧,为了捉弄天行。 其实,他们一心想捉弄天行,也不全因为天行愚笨,不全因为他们无聊,而更多的,是源于他们的嫉妒,他们嫉妒天行,嫉妒他这般蠢却还能遇上林霜霜,遇上柳小玉,还能被两个女人同时缠上,他们不觉得天行有什么魅力,但他们却觉得,对这白痴恶作剧,将会非常的有趣。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天行不死魔族的身份,不知道天行体内蕴含的那股源源不断的真气,若是他们知道了,那么这个恶作剧,他们是打死也不敢做的。商量片刻后,白鹤强忍住耻笑,走到天行身旁,细声说道:“天行师弟,你这练功法子实在是,噗嗤……”说到这里,又笑了两声,随后再道:“其实你用不着走这么多弯路,我倒有个法子令你练成第一层气境,你可愿意一试?”说罢,与令两人对望一眼后,盯住天行。 天行一听有练功好法,心中不由想道:“既然师兄要传我练功秘法,姑且试一试倒无妨。”当下连连点头,口中乐道:“请师兄指点吧,我不怕难,只要是法子,我都愿意一试。” 见天行答应后,白鹤拍了拍他肩头,随即把手放后背,故作严肃道:“好,既然天行师弟如此好学,我自然也有意相教,不过在讲这练功法子之前,我倒想问问天行师弟,这青云峰你是一共来过几次?又都了解些什么呢?” 天行才来驱魔三派不久,莫说对青云峰有些什么了解,即令驱魔三观有多少建筑,那些建筑是拿来干什么的,都也不尽清楚,如今被白鹤这么一问,自然是愣了半响,而之后,方低头答道:“说起这赫赫名峰,除了这条打水小溪外,其它都不尽清楚,还望师兄多多赐教。” 白鹤知天行已是上了他当,心中更是得意,于是咳了声后,说道:“这青云峰乃天下第一雄风,不仅风景秀丽,而且奇珍异兽数不胜数,其中就有一只叫‘蜜雪泥猴’的家伙,不知天行师弟可曾见过?” 白鹤口中的蜜雪泥猴是当今五大古兽之一,它通体雪白,毛发特旺,样子虽与普通灵猴无异,但身上却常年流着泥土般汗水,而且汗水甘甜如蜂蜜,因此被世人称作蜜雪泥猴,相传早在洪荒之前,这蜜雪泥猴已是随盘古开天而生,一直隐秘生存,要想见它一次,倒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虽如此,但要想见它的人却络绎不绝,起因是这蜜雪泥猴的汗水蕴含无穷力量,倘若修道之人能喝上一口,莫说功力大增,即令在武术造诣,也会瞬间登峰造极,所以喝这猴子汗液是可遇不可求的最佳练功法子。。 当然,话虽这般讲,但一心要想捉弄天行的白鹤又如何会教天行这么个好法子呢,实际上,青云峰上是否真有“蜜雪泥猴”一说,白鹤他一点也不清楚,他只是清楚知道,自己是想要借这猴子的名堂,引诱天行他上山,引诱天行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白鹤也不知道在哪,他自己也没去过,因为他听别人讲起,去了那地方的人,回来后都不再会说话了,都不再会思考了,原因也没人清楚,仅是有传言说道,那地方存在一种叫“噬魂鬼”的魔,只要是活人进了去,就会被他们食了魂,永远也不可能治好,这传言的真实性,白鹤也无从考究,不过他却想让天行去考究考究。 第二十五章 恶作剧(下) 至于天行,听到“蜜雪泥猴”四字后,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激动,不由摇头道:“师兄,这蜜雪泥猴虽没听过,但听您说的,我猜这定是一种极为珍贵的动物了,不知它对我练功有什么帮助呢?” 面对天行的疑惑,白鹤笑着答道:“哎哟,这泥猴的作用可大着了,古语道:‘喝了蜜雪泥猴汗,功力大增数十载’,你说,倘若你喝了这蜜雪泥猴汗,对于如此简单的太极轮回功第一层,还用得着练这般久么?到时你还需用自己那套不知对错练功方案么?”说罢,又拍了拍天行肩头。 白鹤的话虽破绽百出,但毫无防备之心的天行又哪会瞧得出呢,听了他话后,不由暗自想道:“师兄说得对呀,若我喝了这泥猴的汗,说不定就可以按常规练了。”想罢,问道:“师兄,只是这猴儿在哪呢?” 白鹤顿了顿,也不讲话,只转头望住那身材稍胖的青年,而天行也顺着白鹤目光,往他望去,那身材稍胖的青年被两人一望,先是一惊,但随后也不多想,很快就转惊为喜,接着说道:“嘿嘿,那……那猴儿就在青云峰上!师弟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言语间,心想天行若连这都相信,那可就不是一个笨字了得了,而是根本完全没脑。 听了他的话,天行还真是相信了,而且继续问道:“师兄,莫怪弟子见识短浅,我还真是不知,这青云峰这般大,我该如何寻找呢?” 天行就是这般纯真,这般容易信人,因为在他心中,人都是善良的,只要自己真心待人,别人也就真心待自己,不过他这个想法却是错误的,因为现在的“人”,已经失去了一样东西,失去了样最重要的东西,而没了这东西,人已经不再是人了。 被天行这么一问,那稍胖青年一下接不过话语,于是支支吾吾道:“这……这个……那猴儿在……”说到这里,转眼望住白鹤,而白鹤被他一望,先是白了他一眼,似在蔑视他,笑他连骗人都不会,随即接话说道:“这蜜雪泥猴,就在前面不远,你只需沿着溪流,至往上走便可,只是这路途遥远坎坷,如果你没有毅力,我劝你还是放弃好了,免得到时白忙。” 听了这话,天行猛地摇起头来,同时坚定道:“师兄倒可放心,要是见不着这只猴子,我也不想无功而返,只可惜我这水还没打回去,就怕空回师兄等着慌……” 没等天行说完,那三人皆齐声答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水我们会帮拿的,你只管找猴子便行了。”言语间,心里都在想道:“那空回可是新入门弟子的掌事呀,若是帮他提水,以后说不定就多了个靠山,闯个祸也有个依赖了。” 天行不知这三人心中的盘恒,只当他们好心相助,于是连连点头答谢,随后也不迟疑,决心沿着溪流,往山上去寻蜜雪泥猴,那三人见天行走远了,都暗自好笑一阵,尔后脸色却又一变,原来都想在空回面前留个好印象,便忙争着去抢木桶挑水,惊得溪中泥鳅全数散尽…… “桂林山水甲天下”,若是没来过青云峰,这话倒还讲得真切,但要是来过了,那可就真的另当别论,如今春暖花开时,青云峰四处一片早春胜景,莫说红花蓝花开得漫山遍野,即令苍松、绿榕、扁柳这些珍稀树种,也是长得茂盛至极。 而这么一个绿化天堂,自然也成了各色动物的藏身之所,只道天上飞的,有杜鹃、麻灵、猎鹰,它们时而盘旋入空,时而穿行于绿树草丛间,动作好生迅猛,叫人目不暇接。至于地上奔的,则有灰兔、麋鹿、杏鼠,这些小兽也格外灵动,时跑时停,叫人触摸不透。 天行这一路走来,眼见的却不仅仅是这些小兽小禽,当到了青云峰山腰时,映入眼帘的,竟全是些奇珍异兽,绝处瑰宝,比方说“百灵驼”这种动物,它形如骆驼,却通体雪白,头顶还撑了个红骨角,动作迟钝,看上去极为温驯。 不过实际却又并非如此,天行曾听空回讲过,百灵驼是青云峰独有动物,其性刚烈,倘若有生人进入它视线范围,必会遭到一顿猛撞,而百灵驼虽长得消瘦,但这一通猛撞却不是人人能经受得住,即令是一些习武多年的驱魔师,受到百灵驼的撞击后,有时也会把持不住,一下就晕了过去,所以天行见到这可爱的百灵驼时,也是不敢大意,只蹑手蹑脚地挪了开去。 当然,青云峰除了这性烈的百灵驼外,自然也有一些又萌又静的珍兽,比如“踏云鹿”,这可算天行见过最平易近人的动物了,它上半身与一般麋鹿无异,但四条腿却是大大的不同,只道这鹿的腿蹄子并非乌黑厚实,而是如云般洁白飘渺,犹如踏云之势。 而最叫人叹为观止的,还是当它奔跑之时,竟会在草地留下一条彩色烟带,艳阳之下,这烟带忽隐忽现,许久方悄悄散去,因此天行初见这奇鹿时,心中是既好奇又畏惧,虽想走近观摩,却又害怕这鹿一时生气,冲撞自己。 最后还是因好奇大于心头惧意,才敢提胆靠近,要想摸摸它脚,谁知这鹿非但不气不躲,反而似有灵性一般,自个儿行了过来,还吐舌去舔天行脸面,见状,天行心下欢喜,胆子也自然大了,于是左手一抄,朝他腿根摸去。。 这般一摸,天行发现,踏云鹿的腿跟处长了块白斑,摸着并非什么硬物,而是如胶水般又软又粘的粥样材质,不过这材质虽软,韧性却大得惊人,任凭天行如何拉扯,这白斑竟都会恢复如初,可谓是神奇无比。 就在天行打量踏云鹿时,踏云鹿却又小头一转,吐出舌头直往天行口袋处舔去,见状,天行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摇头憨笑,心想定是这鹿子饿极,嗅到自己口袋的糖果,便想要来常常鲜,于是左臂收回,将糖果掏出置于掌心,往踏云鹿舌尖递去,同时细声自言道:“你这馋鹿,比我那空回师兄还馋。” 第二十六章 珍兽(上) 一想起空回,天行霎时瞪大眼睛,忙心中又想:“哎呀,糟了,我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我是来找珍兽的,怎喂起鹿来了。”想到这里,觉得手心奇痒,于是回神望了过去,原是踏云鹿已食完糖果,正在舔他手心残留的糖汁。 瞧见踏云鹿这萌样儿,天行不由先是一笑,随即右手一抄,抚摸起小鹿的头绒,细声说道:“既然你也吃完了,那我也该走了。”言毕,站起身来,迈步离开,谁知行了数步,那鹿依旧紧随他后,于是天行只好又回过头,说道:“小馋鹿,我真没吃的了,你就不用跟过来了,回去吧。”说罢,转头继续往前走。 可没想到的是,那踏云鹿竟仍不罢休,依然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见状,天行不由一愣,心中想道:“难不成是我给了它食物,想要答谢我,难得啊,反哺之心,实在难得。”想罢,立时转过头去,对那踏云鹿喊道:“小鹿,那糖小意思,你就不用客气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你就回去吧!”说完后朝踏云鹿挥了挥手。 这说来也奇怪,自从天行讲了这话,那鹿竟似真有灵性般,不再跟来了,天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它是真听懂他的话,还是被他的喊声给吓停了步,不过他也是没时间去知道了,因为此时此刻,他要做的,不是研究动物,不是玩乐,而是去找一样东西,找一只叫蜜雪灵猴的珍兽。 因此,天行不再迟疑,只转身快步前行,要想攀上青云峰更高处,而当走至山后腰时,他却发现,这儿的景色已经与山前腰截然不同了,只道此处溪流潜行,使得土路泥泞难走,道上更是灌木横生,挡住来人去路。 至于原本绿意葱茏的乔木,则变得花叶稀疏,毫无生机,甚者竟仅剩枝干,再观四周,莫说不见珍兽半只,即令蛇虫蝼蚁等小动物,也是不能看到,由于后腰乌云繁多,遮挡住缕缕艳阳,加之浓雾飘渺,因此这儿不仅没前腰那般生机勃勃,还没那般明亮开阔,倒是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没走几许路,天行便生了股沉沉睡意,他想定是自己辛苦半天,劳累造成,于是找了棵倒在地上的灌木,躺上去想要歇息一会,谁知那灌木好生清脆,天行方一躺稳,都还没合上眼睛,那灌木竟承不了他的体重,“咔”的一声塌了下去。 受到这忽如其来的一吓,天行以为有危险逼近,不由瞪大双眸,忽的一下爬起,环顾起四处,却见四周寂寥无人,安静至极,不禁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呼,还以为有猛兽呢,想必是常年潮湿,那灌木终日被水侵蚀,变得极软,才坍了的。” 想罢后,天行本还想再找个位置休息,不过却又发现,自己被这么一吓,疲劳睡意竟都飘到了九霄云外,如今机灵得很,于是搔头独自憨笑起来,心想多亏这么一吓,自己倒是连休息时间也节省了。 谁知还没想完,却忽然听到一下奇怪声响,那声音由强转弱,似尖锐女音,又似动物激鸣,于是天行也不敢妥慢,忙祭出驱魔长剑,凝神注意起周遭,然而不管他如何打量,四处除了光秃秃的树木外,便只剩下偶尔划过长空的一俩只乌鸦,至于怪叫的源头,却是无从察觉。 片刻后,天行见周围一片寂寥,除风吹树摇外,别无动静,不由深吸口气,心中暗道:“看来是过于敏感,听错了,这儿人烟稀少,小禽都不见半只,猛兽又如何会有呢。”想罢,右手一抖,将长剑收回,正要继续赶路。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抹黑影,刷的一下从眼前飞过,那黑影掠过的速度极快,犹如只发生在一瞬,但就这一瞬,天行也能清楚见到,那是个长不过一米,宽不到半米的生物,它通体漆黑,长了对大翅膀,行动异常迅猛。 见状,天行也不敢迟疑,忙停住脚步,再次祭出那把长剑,这虽是把普通的驱魔铁剑,但却与市面上那些玩具截然不同,首先,驱魔长剑具有传导真气的能力,因此长剑所到之处,都会激起簌簌寒光,其次,驱魔长剑刻有驱魔符咒,所以对付起魔物来,是最实用不过的了。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驱魔长剑属于法器一类,能需要用时祭出,不用时隐遁,所以携带起来也极为方便,而且这驱魔长剑使用起来也十分灵活,可在急时祭出,挡敌一击,也可急时遁回,虚晃一招,腾出双手,用以制敌。。 就因为如此,青云保国才专职研究剑法与功法,想要让太极轮回功与青云剑法合二为一,达到运用自如,所向披靡的境界,不过由于剑法变化多端,巧妙异常,而功法却只千篇一律,难以创新,所以自青云师祖青云子逝世后,青云一系就没能研究出任何功法剑法相合之道了。 不过即令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仅凭青云子编译的那本地藏书,青云一系也是足够立足当世,成为三大驱魔教派之一,当然,这些事天行自然并不知晓,他只知道这把驱魔长剑既是师父马真人所给,那必定值得珍惜,因而此刻虽面对未知危险,但手中握着这把驱魔长剑,也是无一点畏惧神色。 第二十七章 珍兽(下) 片刻过后,四处忽然传来阵阵“嘶嘶”声响,紧接着眼前还飘起一股灰紫烟雾来,那烟雾似是从天而降,随风飘行,或下沉,或旋转,但却始终围绕在天行周围,见状后,天行不由心道:“起雾了?不对,这烟雾定是那黑影放出,想必是用来迷惑我。” 于是环顾四处,想要找出那黑影的位置,不过俄而,并未寻得黑影踪迹,便又暗道:“哎呀,这紫烟可能有毒!”当下左手捂鼻,右手持剑,撒腿狂奔,一心冲出烟雾包围。 谁知跑着跑着,眼前紫烟不但没能散去,反而是越来越浓,到最后甚至连周遭事物也全看不清了,但庆幸的是,这紫烟似乎并没有毒性,于是天行也不由大舒口气,暗暗庆幸道:“还好这烟没毒,否则我若中毒,这荒山野岭,也不知如何是好。” “哇!”方这般想,却忽然听得背后一声乌鸦鸣叫,紧接刷的一下,天行只感双肩一沉,像是被什么揪住似的,竟连带整个人离地飞起,同时耳旁风声“刷刷”响彻,由于紫烟朦胧,天行根本看不请前方视物,只因惯性知晓,自己正被那黑影拖着快速飞行。 回过神后,天行也不迟疑,忙右臂一抄,提剑对准自己肩头狠挥过去,那黑影被剑一戳,顿时嗬的一声,松开了天行肩头。 而由于紫烟弥漫,天行并未瞧清自己所处位置,待那黑影松开后,天行方发现,原来自己竟在半空,于是未及反应,便直直往下掉落,就在这时,天行赫然瞧得飞影,原来揪住他肩的,竟似只巨型蝙蝠。 “扑通。”天行重重跌落地下,迷迷糊糊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行睁开朦胧双眸,却发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是一片漆黑混沌,眼见周遭一片昏暗,不仅没有什么魔影妖怪,就连紫烟浓雾,也是一并具散,于是心中暗道:“什,什么地方?我,我为什么在这儿?” 想到这里,自然试着挪动手脚,打算站起身来,谁知方提手,却觉双腿似有万斤沉重,无论自己如何发力,也不得动弹半分,当下不由一惊“怎……怎么了?我……我怎么动不了了。”立时运起真气,要想借内劲抬起手来,哪知这时才发觉,体内真气竟不听自己使唤,同样是无法控制得,于是心中更是着急,不由胡乱挣扎一番。 然而就这样片刻,忽然,一白衣少女的身影竟凭空映入天行眼帘,只道这少女背对着他,距离不到半米,体态婀娜纤秀,身上着的是件白纱连衣裙,而裙沿只及腰部,使得少女整片雪白背脊尽数露出,而这满背滑嫩肌肤则堪比水间薄冰,在她那头乌黑长发映衬下,更是叫人看得想入非非。 望到这么个楚楚动人的少女背影,天行一下毫无防备,自然也是一呆,心中不住赞叹这美人真真是闭月羞花,绝世无双,不过除了这番欣赏外,天行还感到十分好奇,因为在他记忆中,这白衣少女的出现是绝不止这一次,虽然不知她的出现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但天行却有种直觉,这直觉告诉他,她是自己这生中最重要的人,是自己失忆之前最重要的人。 天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不知道这白衣少女与自己有过什么样的往事,但他却清楚知道,今天,他是定要瞧清这白衣少女的面容模样,是定要瞧清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身前这白衣少女仍迟迟不肯转过头来,依旧是背对着他,依旧是冷冰冰地站着,但天行却鼓足勇气,开口问道:“姑娘,你……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么?” 可这话音落下许久,那白衣少女却依旧没有任何答复,就如听不到天行说话声音一般,仍是自个儿冷冷立着,如霜如雪,天行不由再问道:“姑娘,我是青云保国的翼天行,我们认识么?姑娘?你……”一说到这里,立时惊呆,把话咽了回去。 因为刹那间,一件叫人意料不及的事发生了,只道一股鲜血竟忽然从白衣少女上背猛地涌出,那血来得荒唐,却如蔓延极快,滴答而下,将少女白裙下摆也尽数染红。 见状,天行慌了,不由瞪大眼睛,要想飞奔过去,好救这少女一命,可是紧张了半天,手脚却依旧是动弹不得,根本就无法挪动半寸,于是只好大声喊道:“谁?到底是什么魔物?快出来。那,那个,姑娘,你怎么了?姑娘……”说到第二声“姑娘”时候,突然间,那白衣少女竟刷地一下,竟从这片混沌黑暗中消失不见,而取替她的,却是一把发着淡紫亮芒的匕首。 这匕首长约六寸,通体呈深紫色,为双波浪形,刀尖锋利,刀柄带劲,柄端还刻有“上邪”俩繁体隶书,而这俩湛蓝小字,却散发出阵阵紫气,当这紫气搭上那匕上的淡紫光芒时,便似潜龙吐烟般,叫人见了无不惧意屯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白衣少女消失一瞬,这把匕首却似有灵性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白衣少女涌血处飞出,直朝天行右眼刺去。。 面对这忽如其来的场景,天行自然如丈二和尚,一点摸不着头脑,又见那匕首越飞越近,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当下不禁慌出了神,一下子惊慌失措,只凭本能放声大吼:“啊……啊……” “刷!”而就在紫匕刺入之时,天行猛地睁开眼睛,却见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地狱酷景,也不是什么天堂盛宴,而是那布满繁星的漆黑银河,于是顿时醒悟,原是自己作了噩梦,不由深吸口气,打量起四处来。 第二十八章 匕首(上) 只道此时此刻,自己正躺在一片茂密草丛上,而身旁左侧,则是一条清澈小溪,那水流声哇哇作响,由声音便可知晓,这溪绝对是比往日打水那条更要深上许多。 看罢溪流,又见右面火芒咋现,天行目光不由被吸引住,于是甩过头去,却见身旁二米开外,竟有堆柴火燃起烈火,那柴火光芒甚壮,耀得四周一片通明,而这堆柴火之旁,还坐着个年轻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八、九岁,长发成鞭,肤色白嫩,一身蓝色短袖连体长裙,轻纱薄屡,给人一种清新亮丽的感觉,发现天行望住自己后,她忙起身走到天行之旁,含羞问道:“这位大哥,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说罢,右手一抄,要想扶起天行。 被这陌生的少女扶住坐起后,天行心中更是疑团万分,不由结巴问道:“姑……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怎么了?” 那少女给天行这么一问,竟瞪大了眼睛,看样子尤为惊讶,片刻后,方说道:“大哥,你受了很重的伤,想必是从那山腰掉下来的,不过运气倒好,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还有命活着!”说到这里,抄手指了指前方,见状,天行自是往她所指方向望去,却见那是一片厚实岩壁,漆黑透寒,无论他如何抬头张望,也是不能见到其顶。 于是天行心中想道:“我怎么会受伤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真从这岩壁掉下?”望了少女一眼后,转而又寻思道:“不对呀,我为什么会从那上面掉下来呢?黑影,那蝙蝠……”想到这里,心中疑团豁然解开,接着暗道:“对了,定是那蝙蝠松开了我,才会掉下来的,幸亏运气好,否则别说找什么蜜雪泥猴了,就是回去见师傅一面,只怕也是无缘。” 想罢,忙开口说道:“姑娘,真是多谢相救了,在下驱魔三派弟子翼天行!”言毕,就想起身鞠躬,谁知方一挪动,便又“嘶”地叫了声,原是小腿受伤甚重,不动还好,一动则疼痛万分。 可就在天行欲要站起之时,那蓝衣少女也甚是机灵,忙抄手扶住行,说道:“大哥,你就不必多礼了,只是你说是驱魔三派的弟子,这话可当真?” 天行听她这么问,心下又生了疑惑,搔头答道:“在下是青云马真人新收徒弟,刚听姑娘口气,好像对驱魔三派也有些耳闻?”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想看自己的猜测对否。 果然,那少女含羞一笑后,接话说道:“我同是驱魔三派的,名叫云梦,是红海佛法普度的二代弟子,幸会天行大哥了。”说罢,出于礼节,作了一小辑。 听了这番介绍,天行知她乃同道中人,心中不由大是欢喜,于是笑着说道:“今日真是多谢云梦妹子出手相助,否则我可当真没命见师父了,待我回去以后,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了,我不过是做了件该做的事罢了,何足挂齿呢,只是青云峰后腰瘴气繁多,妖孽无数,不知大哥你为何要到那儿去呢?是不是贵掌门给你什么任务了?”说罢,云梦含羞望住天行。 给云梦这么一问,天行记起自己上山缘由,也不由感到难为情,于是只简单说了下蜜雪泥猴的事以及摔下来的原因,谁知云梦听罢,竟捂嘴笑了起来,片刻后,方羞答答道:“噗嗤,大哥,你定是被那三个家伙骗了,我自小在青云峰长大,压根没听说过什么蜜雪泥猴,猩猩倒还见不少,至于你所遇见的蝙蝠,应该就是大嘴蝠无误,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坏物,只是鼻子好生灵敏,老远就能嗅到糖味儿,想必大哥带了糖果,吸引到它了吧。”说到这里,又有些害羞似的,垂下了头。 当听了云梦这番话,天行猛回想起用糖果喂踏云鹿一事,顿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那蝙蝠不是真要来伤害自己,只是随着糖味跟来,而自己却用剑戳了它,才被它从高处扔下,想到这儿,当下朝云梦痴痴一笑,说道:“嗯,嗯,云梦妹子讲得不错,我的确是带了糖果,不过云梦姑娘,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也是在找什么灵兽么?” 面对天行的提问,云梦原本放松的脸霎时紧绷起来,想了片刻后,方正色道:“大哥,既然同是驱魔师,那就不瞒你说了,我这次出来,确是为了个很重要的任务,师父说,这个任务关系到天下存亡,关系到正道死活,所以要我必须完成。”讲到这里,一下子沉默起来。 听了这没有答案的回复,天行更是疑惑,心中猛猜想那任务到底是什么,忙问道:“是什么任务这般重要呢?怎会关系天下存亡呢?”言语间,痴痴望住云梦。 深吸一口气后,云梦站起身来,眯眼问道:“你听说过不死魔族的事么?”话音刚落,见天行连连点头,于是再道:“师父说,毫无意外的话,不死魔族就要卷土重来,而且很可能在今年!” 听到这里,天行一下子愣住了,不死魔族的事,柳小玉老早与他说过,的确,不死魔族仍然存活不少,但柳小玉却从来没对他讲过,不死魔族竟会再建军团,卷土重来,因此在这时候,天行唯有瞪大眼睛,细细听着云梦言语。。 顿了顿后,云梦更是严肃说道:“师父叫我来这,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他说若能找到那样东西,那么对付起不死魔族大军来,胜算也会大上许多,而这样东西,就在这山脚的某处,可惜的是,我都在这山脚找了多日,可那东西却仍没能找着,不过我倒碰巧救了你,也算是没白来了。”说到这儿,含羞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天行又是疑惑顿生,不由猜想道:“不死魔族军团浩浩汤汤,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呢?法杖?功法?还是灵兽?”思考期间,搔起后脑勺来,而没待他想罢,云梦便接着说道:“那东西是不死魔将当年用过的,是一把匕首,是一把紫色的匕首。”言毕,昂起头来,望住天行。 第二十九章 匕首(下) 听到“紫色匕首”四字时,天行猛然一颤,心中大是惊讶,不由暗道:“那,那,难道是方才在我梦中出现的,那把要刺向我的匕首?不,绝对不可能,我怎会与那匕首扯上关系呢,定是我多疑了。”想罢,朝云梦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不知现下可有线索了么?” 给天行这么一问,云梦又兀自垂下头来,晃了晃脑袋后,沉声说道:“还没,不过据师父所讲,那匕首应当是灭世龙珠龙魂消散的罪魁祸首,对了,你可知晓龙魂一事么?”言毕,望住天行。 龙魂之说,天行早听柳小玉讲过,因此也不觉为奇,只是又听云梦讲龙魂消散是与那紫芒匕首有关,当下想起自己日后还得帮柳小玉找齐龙魂,而如今倒有这么个消息,心中自然大喜,于是连连点头,示意云梦快些往下道来。 也点了点头后,云梦望了眼深邃黑天,继续说道:“师父说,当年洪荒战前,柳玉儿乃唯一的盘古族人,因此能用灭世龙珠之力,但洪荒战时,这位六道之外的驱魔师却并没出现过,所以导致了正道大败。 至于不死魔王,师父没告诉我它的去向如何,不过他却对我说,当年洪荒大战后,佛法师祖尼罗亲眼见到灭世龙珠化为七颗龙魂,飞散各处,而其中法力最高的一颗,便是与这把匕首合二为一,因此若能找着那把匕首,那么这颗龙魂也能找着。 这龙魂的力量可是巨大的,有了它,对付不死魔族来,自然能得心应手,只是我师父仅感应到,那把匕首就藏匿青云峰中,但却无从寻到,因此派我前来,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说罢,深吸口气,似是十分无奈。 听了这话,天行略有所悟,不由点了点头,不过对“盘古族人”一词,多少有些不懂,于是又问道:“那个盘古族人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不是人来的?” 云梦摇了摇头,说道:“不,盘古族人也是人,只是一类较为特殊的人罢了,相传盘古开天辟地后,也生活于世上,并与大地之母结为夫妻,还生下一个女孩,而这个女孩,自然便是柳玉儿了。 盘古族人是六道之外的人,担当着维系天下太平的职责,因此柳玉儿也成了六道之外的驱魔师,不过作为盘古族人,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能与六道之内的人相爱相亲,否则便会重新堕回六道,失去法力,自此接受命运的安排,而她与相爱之人所生的女儿,便会继承她的职责法力,做一名柳氏驱魔师。” 讲到这里,云梦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然,若是能除掉不死魔王,那柳氏盘古族人的身份也没什么大碍,因为职责根本就不存在了,只可惜的是,魔王却一直不能除去,这可让柳家人活惨了,不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代代如此,唉。”说到这里,竟自悲伤起来。 听了这番话,天行对柳小玉的身世也有一定了解,心想怪不得她对人如此冰冷,原是怕与人相亲相爱所致,心下不由透出一丝悲意来,于是暗暗发誓道:“我定会助你找齐龙魂,与你一起消灭不死魔王,让你不再生活在责任的苦海中,相信我!”想着想着,兀自发起呆来。 云梦见天行这呆样甚是痴傻,不由噗嗤一声。 听了这一笑声,天行方回过了神,当下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也朝云梦憨笑起来,而天行这一笑倒更显他痴傻样儿,云梦一时难忍心头笑意,于是又噗嗤一声,捂嘴笑起。 待得片刻后,云梦方说道:“天行大哥,你先在这歇息一番,我就不陪你了,要去寻那匕首,有事就用‘传音符’叫我便是。”说罢,从袖口掏出张三寸黄纸,递给天行。 谁知天行不但不接,反而拨开她手,朗声说道:“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寻匕首一事可关系到天下人性命,我一个大男人,怎能袖手旁观呢!云梦妹子,我要与你一块去。”说罢,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大哥,你受了重伤,都站不……”云梦话没说完,却见天行不但站了起来,而且又蹦又跳,就如没事人一样,心下也大感惊讶,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即令习过武,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别说必死无疑,就算巧幸活过来,没歇息个一头半月,也休想动弹半分,而如今天行还这番生猛,云梦也不由暗暗佩服起他强健身体来。。 其实,作为不死魔族大将的天行,虽然忘了不死魔力的使用方法,但高速愈合这项魔族本能,还是依旧保存的,也正因如此,天行方会从如此高的山腰掉落还能活命。当然,这些东西,别说云梦不知,即令天行自己,也是不懂半点,他只以为,自己是经过方才休息整顿,才会好上许多,于是笑着说道:“我哪受了什么伤,现在精神得紧呢,老虎也能打死几头,哈哈。”言语间,不住摆弄手脚,示意自己还能帮忙寻龙魂。 见状,云梦只好羞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大哥,咱就出发吧。”待话音落下,天行也朝她点头示好,急匆匆跟了过去,云梦灭了柴火后,俩人便往青云峰深处行去。 第三十章 怪洞(上) 青云峰早上还算明亮,可一到夜深,却也甚是幽暗,只道四处杂草乱生,乔木纵横,时而还有蛇鼠跃出,就似个原始丛林一般,叫人瞧了不敢前移,不过天行与云梦自然不怕,行走其间依旧宛若平常,只不时被些枯枝挡住去路,不得已天行方急迈一步,右手一抄,拨开那枝叶让云梦先过,尔后再行。 云梦见天行如此细心体贴,暗中不由赞叹起他来,心想马真人果真收了个好弟子,日后壮大青云也大有希望,而天行自是不知云梦此时所想,他一心只望快些找到线索,寻得那把带有龙魂的匕首。 就在二人找了半个时辰,天行走在前方,想开路好让云梦先通行,却在无意之间,拨开了身旁左侧枯枝,随即竟见到一个月盘大的山洞挂在岩壁之上,于是急忙回首问道:“这儿有个山洞,怎么?我们可要进去看看?”说着一边抄右手指住洞口,一边迈步想要进去。 那是个直径两米不到的洞穴,其内异常昏暗,一眼也望不到尽头,不过透过月色,却能清楚见得里头怪石嶙峋,各色钟乳倒挂洞顶,瞧样子足有万年历史,见状,云梦皱了下眉,猛左臂一伸,拉住天行衣角,随即右手一抖,喊道:“雷鸣!破!”话音刚落,便见一张闪着蓝芒符纸从她右手掌心飞出,直往那洞口击去。 天行被她一拉,立时止步,但仍未回过神来,却见一抹蓝光从自己耳旁掠过,紧接着轰的一声,在那洞内炸了开来,面对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天行先是惊了惊,随即扭头望住云梦,心中大是疑惑。 云梦被他一望,先是含羞低下头去,随后又昂起头来,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吓着大哥了,只是方才见这洞穴年代甚久,觉得里头多少会有妖魔鬼怪,于是便飞了这张‘雷符’,好灭灭他们怨气,谁知却……失礼了。”说罢,本想作一小辑以示歉意,却发现自己素手仍拉住天行衣角,心下不由又是一羞,当下捂嘴垂下头来。 天行听她这么说,心中暗骂自己身为驱魔师,却如此大意,真真丢尽师父脸面,随即见云梦如此有礼,心想自己也不能失了礼节,败了青云风气,于是憨笑着说道:“这可怪不得你,是我一时大意罢了,你看现在我们能进去否?”说到这里,搔着后脑望住云梦。 云梦方抬起头,却见天行望住自己,心中不由一羞,点点头后再自垂下,只仅仅跟在天行身后,而天行见她点头,当下也不迟疑,忙迈步入了山洞,只道这山洞寒气较盛,使得脚下道路甚是湿润,就如沼泽一般,难走极了,天行边走边朝云梦说道:“这路好滑,走起来可要小心些许。” 云梦并没有注意天行讲话,只一心将神识分散到洞穴各处,要想打探这洞中的灵力波动,由于那把匕首吸附了龙魂,因此灵力波动定会非常巨大,而此时,云梦也能清楚感觉得到,在这洞穴深处,竟真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不住传来。 于是在云梦催促下,二人加快脚步,要想探得洞内乾坤,当行到洞穴中段时,由于月色不能照进,四处一片漆黑,无半点光芒,见状,二人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器,体内真气顺势发出,化作光芒,顿时照亮周围。 只道天行手中拿的,依旧是那把驱魔长剑,而云梦端着的,却是一颗明亮珠子,那珠子如网球般大小,洁亮透明,通体发着蓝光,而这蓝光之上,竟还弥漫一层薄薄红气,望着这颗从未有见的珠子,天行一下子也是看得痴,直至云梦含羞对他说,这是她传家之宝,是洪荒战前红海佛法十二护法独门法器之一时,天行方恍然大悟,兀自回过神来,紧接着继续打量起四处。 在法器双双亮芒下,二人才真正瞧清这洞穴的庐山真面目,原来那地上湿漉漉的液体,不是什么湿泥沼泽,而是动物的血液体浆,咋看之下,还能见到不少动物烂肉残留洞壁,其上布满蛀虫,正缓缓钻行,叫人看了恶心反胃。 至于那动物血液,还不住往下滴,像是刚形成不久,而这些极为血腥之物,云梦这个娇姑娘见了,却也面目不改色,只在心里觉得这洞内定然住了只食肉妖魔,而且它胃口不小,想毕,也不敢大意,忙凝视起四周,只缓慢向前挪动。 可就这般走了一会,忽然听得“吼”的一声闷响,那洞顶岩石竟伴着这巨响纷纷往下直掉,见状,天行二人也顾不上寻匕首一事,忙纷纷避让,可这洞顶落石却越掉越猛,丝毫没减退意思。 于是天行觉察此地不宜久留,喊了声撤后,便拉住云梦一同往洞外跑去,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就在二人跑起之际,突然又是轰的一声,整个洞穴竟连同那血腥泥地,一齐往下坠落,至于天行与云梦,自然也就随着那些碎石,皆跌到地底深处……。 待天行醒来时,已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见四处一片漆黑,毫无亮芒,天行也不发呆,忙又祭出驱魔长剑,凭借剑上微光,环顾起四处。只道此地是一宽广涵洞,洞内积水半米,且流得湍急,四处寒风呜呜,仅偶尔传出俩“叮咚”水落音,别的声响一并俱无。 想起云梦也是与自己一同掉下后,天行猛地打量起周遭,要想找出云梦身影,谁知审视了半天,莫说云梦没见着,即令蛇鼠等小动物,也是不能见到,当下心中大急,不由朗声喊道:“云梦,你没上伤着吧,妹子,能听见我说话么?”言语间,左手持剑照明,右手伸进水中,摸索着挪移,谁知这般喊了良久,回答他的,却只有洞壁反弹回来自己的回音。 第三十一章 怪洞(下) 见状,天行心中暗想:“糟了,这儿流水如此湍急,云梦定是被这水流给冲走了,我得快些找到她才行。”思索期间,同时四处张望,却见这涵洞不像之前洞穴那般只一直条直道,而是洞中道路繁多,又互相交错,真真就与一迷宫无异,于是天行又想道:“呀,这儿那么多条路,云梦到底被冲入哪一条呢?我总不可能一条条找吧!” 想到这里,右手搔头,欲要想出个好方法,可想着想着,竟兀自发起呆来,待得片刻之后,天行脸色却又是一青,暗暗想道:“哎呀,也不一定是她被冲走,或许是我被冲到这儿呀!那我该顺着水流走还是逆着水走呢?”这时,回忆起自己来这儿是为了找匕首一事,于是转而又想道:“真笨!既然是来这儿寻匕首的,又何必变成找人呢?我料云梦妹子也定早想到这点,去寻匕首了,如此看来,只要我跟着那魔力波动,也去寻匕首,那就自然有机会与会合了!” 想罢,心情豁然开朗,不由运起太极轮回功,要按地藏书中所讲的方法,先将真气分出些许,散到洞穴各处,以气引气,用气感气,看能否找到不同寻常的魔力波动。 果然,片刻过后,天行便能隐约感觉到,北面有一股强大魔力在不停闪烁,而且那魔力闪现位置,竟离自己越发接近,不过天行却不以为意,只心中暗暗喜道:“太好了,这‘使气探气’的驱魔术,我可练了好久也不会,这次竟终于能使上了,还真是因祸得福呀!” 当然,这也不过是天行心中想法罢了,其实这招使气探气,不同人用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倘若天资聪慧的人用,那么就算分出去的魔力很小,却亦能检测到极为微弱魔力,而若是生性愚钝之人,那么要用使气探气这招,即令分出去的真气很多,但能被他检测的,却也只有大型的魔力波动。 至于天行,自然就属于后者了,因此他检测到的魔力波动,才并非连续不断,而是闪烁不止,不过多亏他不死魔族身份,体内真气异常雄厚,所以能觉察到这魔力波动的移动方向,可不幸的是,天行却较愚钝,一下子也没注意这魔力动向,于是只随意选了北边一条洞道,便匆匆赶了过去。 而他选的这条道,却也恰巧是魔力波动移动的地方,走在这条宽两米左右的积水道上,天行生怕像方才一样,忽然来次山崩地裂,于是也不敢大意,时常扫视下周围,却见越是往里走,周围洞壁就越是光滑,而当走到这洞穴中段时,洞壁墙上竟还画满了深浅不一的图案。 见状,天行好奇心顿起,不由靠了过去,左臂一抄,将驱魔长剑端到图旁,借着剑上亮芒,细细琢磨起这些画来,只道这些图案皆如连环画一般,都是一幅接着一幅,而且每幅都只画了俩个人像,那人像一个是男,一个是女,男的执着把波浪形利刃,而女的则拿了根笔直短棒,俩人你一招我一招,正不停轮流拆换,就如一套刻在墙上的雌雄武谱。 看到这里,天行不由心中猜想:“难不成这是小说中的秘术《玉女心经》,不,不可能,霜霜说那些叫小说的东西都是人编的,都是假的。”想到这里,兀自笑了笑,同时打量那些图案来,可笑意未逝,却又猛然一惊,急想道:“这,我怎么总觉得在哪见过呢,这些招式,哈……当晚我打那班人的时候,不就用过这招么?” 于是回忆起当晚与林霜霜逛街时,和红发青年对打一事,同时边模仿当时招式边喃喃道:“先低头,再右手握拳,侧身发力直冲……”讲到这里,再审视起洞壁图案来,却见壁上那人像动作,竟与自己舞的招式不差丝毫,心下不由大惊,霎时愣住。 然而就在天行迟疑之际,忽然“吼”的一声巨响,四周竟激起了圈圈水纹,那水纹不停外扩,且越发起伏,最后升起足有一米多高,而紧接着,待这水纹降下,出现在天行面前的,赫然是只庞然巨兽。 这巨兽有三米多高,下身鳞片覆盖,墨绿发亮,大小宛如盘龙,而上身则是由九个蛇头构成,虽说这九个蛇头各有各表情,但当望到天行时,却也只做同一动作,那便是瞪眼吐舌,就如遇上猎物一般。 见状,天行心下一惊,也顾不得想那壁画之事,只深吸口大气,凝视住这身前巨兽,同时心中暗道:“先别慌,先别慌,或许也是和那大嘴蝠一样,出来找糖吃的。”谁知还没想完,却听那九头蛇又吼了一声,随后唰唰游来,直朝自己冲了过去。。 眼见那九头蛇杀气腾腾,真真来者不善,天行也不敢原地呆站了,当下侧身一晃,躲过那九头蛇猛烈冲撞,而那九头蛇扑了·个·空,一下也没停住脚踝,于是嘭的一声,撞向那洞中岩壁,疼痛之下,不由再吼了一声。 至于那块岩壁,自然承不了这般大的压力,受这九头蛇剧烈一撞,于是哐的声响,整块倒了下去,紧接着,那洞顶岩石失去岩壁支撑,也纷纷落了下来,而这陆续跌下的石头,则多数砸到那九头蛇的颅顶,有的蛇头被小石砸中自然没事,有的却被大石击得粉碎,溅起一股墨绿液体,可随后不到半秒,那被击碎的蛇头脖子上,竟又再生出个小蛇头来。 第三十二章 九天(上) 见状,天行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这九头蛇好生厉害,又直冲而来,可自己功力差劲,又怎配与这魔兽为敌,于是转念之间,便知此时走为上计,当下也不多想,只一手抄剑,一手扒水,猛朝前方游去。 而九头蛇见天行游走,晃了晃身上碎石后,又猛地朝天行冲去,九头蛇游得极快,因此激起了半米多高浪头,在那猛浪牵引之下,天行是无论如何发力,也不能游动半寸,只好停下动作,转首与九头蛇对峙起来,无奈背水一战。 当是时,天行发现,原来那巨大的魔力波动,并不是什么匕首龙魂释放,竟是从这九头蛇身上散出。 当下就想道:“难不成那匕首被这怪蛇给吞了,若真是这样,我可就更不能逃了,否则拿不了这龙魂,小玉就得继续陷入职责这痛苦之中!”想到这里,猛地把剑一横,双目顿时锐利起来。 那九头蛇见天行眼神大怒,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大吼一声,唰的一下直朝天行游去。眼见来势凶猛,天行也不敢强硬接招,一边躲避,一边要想找个方法,好对付这只庞然大物。 就在九头蛇第三次冲撞之时,天行忽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个主意,于是猛地举起长剑,纵身一跳,离水入空,随即右臂一挥,真气便顺着那驱魔长剑,化为三道银白亮芒,朝九头蛇“秫秫”击去。 由于天行真气宏厚,使出的这三道银白剑气自然也尤为有劲,不过面对这剑气的接连发来,那九头蛇却不躲闪,依旧是低头猛冲,似乎一点都不把这剑气放在眼中,不到半刻,便与这银白剑气接踵相撞,发出阵阵轰鸣。 “吼!”相碰过后,九个蛇头被白芒打得眼冒金星,不由嚎了一声,猛地扭动起脖子来,见状,天行也不迟疑,只一心想杀了这魔兽,将藏它肚中的匕首龙魂一并拿出。当下把握时机,右臂一抖,抄剑直往九头蛇冲去。 待那九个蛇头视力恢复,天行已到了它跟前,同时发力一跃,荡起水花,接着一个跟斗,踏到其中一个蛇头之上,那蛇头被他一踩,自然沉了下去,而旁边蛇头见状,都纷纷张大血口,朝天行凑了过来。 可没等那几个蛇头凑近,天行又是一蹦,跃到另一蛇头之上,那蛇头再是一沉,旁边的蛇头又凑了过来,紧接着天行也不妥慢,又是跃到其上,就这般轮番跳动,直至那九个蛇头的长颈都自个缠在一起,方停下动作。 天行不敢歇息,只喘了几下粗气,便又呈倒立状猛然入空,同时右臂伸直,要想凭全身之劲,将驱魔长剑直穿九头蛇身躯。果然,在强大势能作用下,天行连带驱魔长剑猛然下落,那剑锋锐利无比,很快就刺破蛇头颅骨,顺势直下,这时,天行心中乐道:“待我刺穿它肚皮,一口气拿了那匕首龙魂!” 想着大喝一声,将全身真气运至剑尖,要想直穿九头蛇躯体脏腑,谁知就在此时,忽然一股内劲顶住驱魔长剑。使得剑锋不得深入半分,随即天行还没反应,竟猛被一道疾风迎面扑来,那风迅捷得很,转眼工夫便将天行吹弹出数米开外。 紧接啪的一声,一股墨绿汁液从那风吹之处猛然喷出,连带伸出个小蛇头来,那蛇头虽比先前的小,却也灵动异常,而且脖颈还越伸越长,不到半刻,已复原状。 至于天行,由于事发出突然,被疾风一刮,一下也没能反应,于是一头栽倒水中,溅起大簇水花,回过神后,天行正想起身,谁知却觉头脑昏沉,摇摇欲坠,于是心想那阵风可能藏毒,不由大惊失色,但也没惊多久,便两眼迷离,又倒了下去。 不过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却见那九头蛇已恢复神气,正向自己猛游过来,当下想提剑格挡,却已是全身无力,而就在九个蛇头张嘴吐舌,凑到面前之时,又忽然听得一个老者言语,那沉闷声音像是说道:“九天啊,别怪你的主人,他连她都忘了,又怎会记得你呢!” 话音刚落,却见那凑来的蛇头不是对自己一顿撕咬,而是兀自吐舌轻舔,刚烈之下满是柔情,这时,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充盈起天行全身,不过这段感觉却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天行终是抵不住那毒风作用,沉沉睡去了…… 待得醒过来,天行被一缕金阳刺得睁不开眼,不由眯眼张望起四处,却发现自己并非在一滩浑水之中,而是躺在一片草地之上,身旁绿野莹莹,周遭虫鸣鸟叫,好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于是兀自一呆,回想起那九头蛇来。。 当下心中想道:“这,这是天堂么?好美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手掌痛痒,自是蓦然提起,却听啾的声响,掠过耳旁,转首望去,见是一只寻食小鼠受了惊,俩三下便撺掇走了,于是转而又想:“原来天堂也有老鼠呀,我可……” 还未想完,又听一温柔女声说道:“天行大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活不了呢!”听罢抬头望去,见是云梦,不由一愣,说道:“云梦妹子,你,怎么了,难道你也死了!”言语间,眼珠越发撑大,心中满是惊奇。 第三十三章 九天(下) 听了这话,云梦先噗嗤一笑,随后捂了捂嘴,含羞答道:“说什么来了,我们都没死,还活着呢!”说着望了天行一眼,见他一脸呆相,不由又是一笑,忙低下头去。 给云梦这么一说,天行更是糊涂了,自己明明记得被九头蛇毒晕后,根本就无力抵抗,迟早会成那了厮食物的,可如今仍活得自在,因此心中猜想,定是云梦顺着魔力波动恰好赶到,救了自己一命,于是忙作辑说道:“哎呀,定又是妹子你救了我性命,谢了。”言毕正想鞠躬,谁知这腰才弯一半,却又被云梦扶直。 抬头望去,却见云梦已皱起眉头,且想了一会方细声说道:“天行大哥,救……救你的人不是我。” 听云梦说到这里,天行压抑不住内心好奇,忙插嘴问道:“这儿荒山野岭的,不是你救我,还会是谁呢?”说着憨笑起来。 谁知云梦还是猛然摇头,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救你,而且也没人救了你,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伤害你!”说到这里,也坐到草地,眼神深邃望向天穹,而天行听后更是茫然,不由又想起当时一幕,心中暗道:“它没有伤害我,怎么可能,它还用舌头舔我尝味呢,莫非是她恰巧赶到,那九头蛇怕了她法力,逃走去了。” 想到这里,天行笑着说道:“云梦妹子,我虽然愚钝,但这事上我倒不模糊,倘若你没救我,那九头蛇又怎会没伤害我呢,定是你来了将它吓跑。”说着搔起头来。 云梦听天行这么说,不由又是一羞,随即叹了口气,再道:“唉,当时我却是沿着魔力波动找到那怪兽,也见到你被那怪物叼了起来,往另一头游去,于是我就跟着它,心中想着,等有机会,再把它干掉救你。” 云梦顿了顿,再道:“当时我跟着那怪物,以为是要到它巢穴里,谁知那怪物却是将你带出了洞,放到了洞前的干地上,那下我可懵了,于是我祭出了法器,心中虽知不是它对手,但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丢了命。 可就在我要出手时候,那怪物的行为却让我愕然了,它竟没有吃你之意,而是用嘴叼了块芭蕉,盖到你身上,随后又静悄悄回洞去了,瞧它样子,初衷压根不是要杀你,而是为了救你,这情形自然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但我也不敢迟疑,生怕那怪物改变主意,于是就将你抬到这儿来了。”言毕,深吸口气望住天行。 听罢,天行虽知了事情经过,但心中却更是充满疑惑,第一,那九头蛇为什么不吃了自己,第二,那九头蛇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何会在这青云峰洞中,第三,也是最让天行困惑的,那就是这洞中的壁画,为何会如此熟悉,为何会与自己的武功招式如此相像,这些问题,天行都一概不知,一概不懂,不由兀得出神。 云梦这时又打断了他沉思,继续说道:“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待我将你带到这儿时,却发现你中毒奇深,于是就拿了张‘试毒符’,使起解毒术来,可片刻后,我倒惊呆了,原来你中的,居然是天下最毒的九天灵兽之毒,当时我就想起那怪物,九个蛇头,不正是九天么,呼,现在回忆起来,幸亏它没恶意,否则咱们性命就真不保了,不过那时我也无暇想这些,只是想方设法要替你解毒,谁知到了天亮,你竟自个儿醒了,还真真是个奇迹呢!”说到这里,又含羞垂下头去。 而天行听了“九天”一词,心中隐约觉得像是在哪听过,正欲向云梦问个明白,但仔细一想,却又感到朦朦胧胧,于是也不多猜,只暗自庆幸道:“算了,没事就好了,又何必多想什么缘由呢,倘若是有时间,倒不如多花些心想想那龙魂都在哪儿!”想着憨笑起来。 云梦瞧到天行这呆样子,心中疑惑自是烟消云散,不由又捂嘴笑了笑。 天行见云梦低头羞笑,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说道:“云梦妹子,既然发出那魔力波动的不是匕首龙魂,而是只叫九天的灵兽,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你可还有线索么?”。 给天行这么一问,云梦也摇起头来,不过想了片刻后,却忽的昂头说道:“对呀,龙魂明摆着不在这儿呀,天行大哥,不用找了,龙魂不会在这儿,因为有九天的地方,是不会有龙魂的。”言毕,朝天行微微一笑。 然而听了云梦这话,天行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下赶忙问道:“妹子,这话怎讲呢?那九天到底是什么悍物来着?难不成连龙魂都被它吞了吗?” 第三十四章 责罚(上) 云梦又含羞笑了笑,随后再道:“九天可是中国古神,它洪荒之时,好像还是个魔将的坐骑呢!可是这灵兽却偏偏馋嘴得紧,专爱吃魔力,你说若是龙魂在这一带,不早被这九天灵兽给吃了。不过它吃了也不打紧,我有这趋吐符。” 说到这里,从袖口掏出张符纸来,继续说道:“这符是普大师给的,他说,若龙魂被生灵误食了,都可用这符纸将龙魂从它体内逼出,因而昨晚见到九天时,我就偷偷用过这符了,可它却什么反应都没,这就说明定然没吃了。”言罢,收起符来。 天行听了这话,心中对九天也有了些了解,于是兀自想道:“这九天没吃龙魂也能发出这般强大的魔力波动,真真好生凶猛呀,就不知洪荒之时,那个魔将到底多厉害,可以驾驭这等悍兽。”想到这里,又痴痴发呆,引得云梦又想噗嗤一笑。 片刻后,云梦站起身来,朝天行说道:“休息够了,咱还是快些回去好,我是被师父派来做任务,倒还可以,而你却是说也没说就失踪了几天,若是你师父不见了你,心中定然会很着急的。”言语间,整理起粘在自己蓝色缎衣上的草絮。 至于天行,听到“师父”二字后,顿时恍然大悟,忙回过神来,急喊道:“糟了,师父见我多日不归,定会很生气。”说着蓦然站起,在草地上边搔头边来回走动。 云梦见到天行这着急样子更是可爱后,心下又觉好笑,不过这次虽想强忍,却也怎么也按捺不住,不由噗嗤一声,捂嘴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后,天行忙朝她急道:“云梦妹子,见我这样子还笑得出来,怎都该帮我想想法子吧。”说罢,又在来回走动。 听了天行这话,云梦方止住笑声,正色道:“天行大哥,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师父是不会怪罪你的,夸你还来不及呢!” 这时,天行方停住动作,随即痴痴望住她,疑惑问道:“这,这是真的么?” 云梦也不做声,只含羞点了点头,说道:“到时你自然知晓!” 见状,天行不由心道:“云梦妹子有什么法子呢?不管了,听她便是!”当下大呼一声“好”后,便朝云梦乐道:“那我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好了。”说罢,见云梦连连点头,便欣然下山,直往驱魔仙观迈起大步。 待回到,却见大院小道,全走满了青云弟子,天行心下生疑,于是走过去想找个弟子询问,谁知自己还没走近,又见那弟子欣喜若狂望住自己,同时大声呼喊:“师父,师父,天行在这呢,天行在这呢。” 听了他的喊声,其余正在走动的弟子皆纷纷转过头来,一见是天行,个个都跟着兴高采烈喊道:“师父,天行回来了,他回来了。”天行自然被这些人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于是与云梦对望一眼后,便立在原地,要想看清到底是发生何事。 谁知不到片刻,却见一个高大和尚走过来,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个矮矮胖胖的道人,这俩人天行都认识,那个和尚是佛法的主持普度,至于那矮胖道人,自然就是自己师父马真人了,见到自己师父后,天行忙作辑说道:“师父,弟子外出多日,让师父担心了。”说罢弯腰鞠躬。 余光一瓢,却见马真人果真怒气冲冲,眉头紧皱,而与他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在一旁观热闹的青云弟子,这堆人个个指手画脚,嬉皮笑脸,一副幸灾乐祸样儿,而这堆人中有三个,天行倒是认得。 这三个自然就是叫天行去寻白雪泥猴的白鹤等人了,此时此刻,他们见天行狼狈回来,还受马真人冷眼相对,心中都不由想道:“呵呵,谁叫你运气这般好,活该这下场,等师父驱逐了你,没了靠山,看那俩个妞还找不找你!哼!” “天行,我问你,这几天你都去哪了,说也不说一声,如此反了门规,就不怕我逐你出去么!”马真人怒目望住天行,一脸严肃说道。听了这话,白鹤那三人更是得色,猛翘起双手要看天行如何应对。 至于天行,见马真人脸神严肃,说“逐你出门”四字时,一点也不像儿戏话语,心下不由胆怯起来,原本想好的措辞在情急下也忘得一干二净,只能支支吾吾地喃喃半天,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瞧到天行这呆样儿,马真人已极不顺心,却又见身旁不仅围满驱魔三派各门弟子,而且这些人对天行举止都是耻笑不停,于是顿时感到羞愧丢人,不由更是恼怒,猛地一挥道袍红紫长袖,喝道:“哼!说不出话了吧,天行呀天行,你本来就比别人迟钝很多,如今非但不认真练功,反而到四处闲逛,竟然还,还,唉。” 说到这里,又刷地拂了下长袖,叹口气后右手一抄,指着天行说道:“愚人不智勤可替,懒人兼愚必无成,驱魔师这一行,看来真的不适合你,唉,走吧……”说罢,挥手叫天行离去。 第三十五章 责罚(下) 见马真人果真下了驱逐令,白鹤三人心中大喜,都想着等天行被逐了出去,自己便可亲自到他家中,待见得柳小玉那俩可爱美人,再在她俩面前好好戏弄天行一番,好让天行没了面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他们这想法未定,却道天行身旁有一妙龄少女迎了向前,那少女蓝衣泱泱,自然就是云梦,她朝马真人作了一辑后,恭敬说道:“马师叔好,弟子是红海佛法云梦,对于你说逐天行大哥出门这事,我倒有话想解释解释。”言毕,鞠了个躬。 眼见忽然站出个红海佛法弟子,马真人不由愣了一下,望了望身旁的佛法主持普度后,正想答话,谁知却是普度抢先了一步,开口问道:“云梦丫头,现在马师叔正在审问自己弟子呢,你怎可以插嘴,快回去,快回去!”话虽讲得这般委婉,但心中却这样道:“唉,云梦这丫头,青云好不容易出了乱子,对咱们佛门来讲,虽说也没什么好处,但却能坏他们自己名声,间接增咱佛门脸面,又何须多言呢,看热闹可不好着!” 云梦不知普度此时心中所想,于是摇了摇头后,朗声说道:“师父,就因为马师叔在审问弟子,我才有话要说,因为马师叔现在审问的弟子,就是天行大哥,他并没有违背门规,反而是弘扬了驱魔三派为民除害的精神呀!” 听了云梦的话,莫说普度一下子懵了,就连马真人也霎时充满疑惑,于是望了天行一眼后,急问道:“云梦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天行他无故失踪,也是值得称赞的事?”说到“值得称赞”四字时,嘴角微翘,甚是讥讽。 在说这话同时,白鹤三人也是一片茫然,不过他们倒不是为天行失踪一事所疑惑,毕竟他们仍然以为,天行失踪这般久,完全就是因为去找那子午须有的蜜雪泥猴,至于他们疑惑的,却是云梦这单纯少女,只道云梦一身蓝衣,肤白若雪,锥脸下灵眸闪动,见了便知又是一美人胚子,只是白鹤他们不知的,是什么魅力让这美人去帮天行说话。 云梦听到马真人问自己,出于害羞垂了垂头,接着又昂了起来,微笑着说道:“马师叔,我师父叫我去找一件东西,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不过多亏了天行,他虽受了重伤,却仍执意要帮我寻找,最后虽然还是没能找到,但我却发现,原来那样东西根本不可能在这青云山上!”说到“去找一件东西”几字时,先望了眼师父普度,见普度点了头后,方说完余下的话。 而当云梦说罢,马真人立时凌目一扫,望向普度,使得气氛甚是紧张,这时普度方凑到马真人耳旁,细声嘀咕几句后,马真人才连连点了点头,随即又朝云梦问道:“丫头,你说那东西不在山上,这可从何说来?” “九天!我见到了九天,而且它还毒晕了天行大哥!只是天行大哥不知怎的,晕了一会居然自个儿醒了!”云梦右手一抄,指住天行,眯眼说道。 听了这话,普度与马真人都不由啊的叫出声来,纷纷转头望住天行,马真人更是一挥手,示意天行快些到他跟前,待得天行走到他旁,又猛地右手一提,使劲盖住天行额头。 这时天行只觉一股热气从眉心徐徐进入,令得自己浑身麻痒无比,而随着时间推移,这麻痒之觉更是越发强烈,终于在片刻之后,天行一下子忍不住这热气侵蚀,雄厚真气猛地从丹田涌出,直冲天灵,而就这一瞬,却见马真人立时松开抓自己的手掌,随即接连倒退数步,幸亏是普度在他身后扶住,否则马真人可真要失足跌倒。 待得马真人站稳之后,他先是一呆,随后深邃望了天行一眼,说道:“这……这魔力,九天之毒还在呢,连我太极轮回功也不是它敌手呀!”说完最后一句,立时深吸口气,锐目望住普度。。 其实,马真人之所以会被弹开,并不是因为九天之毒,完全是因为天行体内雄厚的真气,当马真人纯阳之气与天行纯阴之气相撞时,自然会缠斗一起,而作为魔将的天行,纯阴真气自然是比马真人纯阳真气多出许多,倘若天行会使用这股真气,莫说将马真人弹出几步,就是将他脚跟震碎,也全不在话下。 当然,天行是完全忘了这真气的使用方法,忘了自己独特的魔族能力,面对这样的情形,天行只以为真是九天之毒厉害得紧,不仅能潜伏在自己体内难被发觉,还不能将它逼出,于是见马真人往后倒退之时,忙作辑说道:“师……师父,您没事吧,对不起!”言毕,鞠了个躬。 第三十六章 解毒(上) 见状,马真人忙一伸手,紧捉天行拳头,朗声说道:“天行呀,方才是我错怪你了,你遭到这般险境,还……还中了……,师父给你道歉了!”说罢,正要鞠躬,而此际,普度也双手合十,喃喃道了句阿尼陀佛,至于天行,忙扶住马真人,说道:“师父这是什么话,弟子出去忘了通报,是我不好,而且现下不是好端端的,哪遇到什么险境了!”说着笑起来。 听了这话,马真人本想回答,但话到喉咙时,却又不知怎么咽了回去,只唉的叹了口气,垂下头来,普度也跟着叹口气,接着向前迈一步,摇头说道:“阿尼陀佛,天行,你有所不知,这九天之毒是何等的辣狠,中了这毒的,百日之内无有不亡的啊,我所知道的,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人能顶住这九天之毒,包括……唉!” 听到这里,天行如遭雷劈,霎时呆住,心想自己都还没帮小玉寻回龙魂,没令她抛开柳氏驱魔师职责的痛苦,倘若就这般死了,自己又哪能走得安乐呢,当下呆得入神,忽然间竟似连周围声音都听不进一般。 见天行这样子,普度心中不忍,于是大步行到他旁,右臂一抬,食指点住天行眉心,运起佛法真气来,可就在这运气瞬间,普度便觉一股莫大阻力直逼指尖,就似有千斤重物悬于手腕,要想将他腕骨压碎,当下就欲收回。 但碍于周遭围观的弟子繁多,普度也极为爱面子,自是使出浑身真气,要想强硬撑住那魔力反击,于是喝了一声,左手中的那串佛珠也越发旋得飞快,可不到半分钟,只听咔的响音,便见那串佛珠断了开来,木珠莎莎散落一地,而此时的普度,也猛地被震退几步。 待站稳之后,普度朝马真人摇了摇头,像是说道:“这下我也没办法了!”而片刻之后,马真人方回过神来,转头说道:“那九天之毒真真是厉害,方才普大师也尽力一试了,还是无法将你体内的九天阴毒强行逼出,看来这毒能解不能解,就得看你自己造化了!” 这些话自然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大家心想那九天到底是什么悍物,居然有如此能耐,连驱魔三派俩派掌门都拿它没辙,不过最是震惊的,还算白鹤那三人,他们都以为马真人会大发雷霆,将天行逐出门去,谁知此时话题一转,事态竟成了这样,不仅天行没赶成,还讲些什么九天什么寻这找那,乱七八糟的,都不知说啥。 不过他们也无暇理会这些乱子,他们只知道,天行中了这毒,那就定然是活不成的,就算能活,也不过是百日而已,因此白鹤他们只呵呵笑了几声,心想这等无稽之谈,自己根本就没必要参与,于是摇摇头后,便自行离开了,而随着他们三人离开,余下的围观弟子也陆续感到无趣,渐渐散去。 至于天行,见普度大师也不能将毒逼出,心不由凉了一截,但他却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那个柳小玉,为了能兑现他对她的承诺,此时天行方觉得,自己之所以如此在意这承诺,如此在意柳小玉,是因为他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就有种又痛又甜的感觉! “你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要放弃,事情没到最后,是谁都不会知道结果的,九天之毒虽然难解,但也不是全然无解,九天之毒对外抵制很强,但对内却弱得很,只要你加强练功,想不定也能挡住这九天毒药呀,你可不能自暴自弃,败给自己啊!”马真人见天行一脸茫然,于是语重心长说道。 天行听了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心中暗道:“对呀,我怎能放弃呢……”还没想完,又听云梦说道:“天行大哥,马师叔说得对极了,其实能解九天毒素的人,洪荒时候就有一个,只是师父师叔们忘记罢了。”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而听了这话,普度先是一愣,随即顿时恍然大悟,猛地一瞪眼睛,惊讶道:“对了,是他!是那个九天的主人,那个失踪了的不死魔将!” 话音方落下,云梦嗯了一声,再道:“没错,师父,我听老一辈说,那个魔将为了救一个女人,也中过那九天的毒,不过他却是史上第一个中九天之毒还不死的人,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侥幸,但我却觉得,是因为他从不放弃,从不言败,天行大哥,我相信你也可以的!”说“天行大哥”四字时,羞答答望住天行。 而她话一说完,普度便责备她道:“好了丫头,怎能将天行施主与那个魔人相提并论呢……” 话没说完,却听云梦作辑回话道:“师父,魔人也是有值得我们学习地方的!”。 这话一出,普度又忙摇头道:“阿尼陀佛,魔就是魔,道就是道,丫头,看来你还没领悟佛法呀!” 闻言,云梦本欲再辨,却见天行神色大有好转,心中也是欢喜,于是只朝普度微笑道:“师父,弟子懂了,日后定会好好参研佛法的!” 第三十七章 解毒(下) 普度给她这么一说,不由欣慰笑了起来,点头说道:“阿尼陀佛,丫头你能这般想可就好了,只是九天之事,方才仅是含糊说了个大概,我倒想听听详细的经过,不如现在就跟我回去,将这事给一一道来吧。” 说到这里,听云梦答了声是,便望向马真人,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马老弟,我就先走了!”言毕,迈起大步直奔乾元堂,而云梦望了天行一眼,见他也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于是放下了心,含羞跟住普度翩然离去。 至于马真人,目送普度之后,则回过头来望了天行一眼,见是恢复了往常木讷神态,心中便知他定是一时想通,已有了斗志,不过转而却又担心起他斗不了那九天剧毒,于是拍着他肩,先想了片刻,随即沉声说道:“天行呀,虽然九天之毒难解,但为师却知道,还有一物可与这剧毒抗衡!只是……”说到这里,却低头叹了口气。 此时天行斗志昂然,充满与那剧毒抗衡的决心,现在又听马真人说有了法子,心想即令这偏方难寻,但为自己也绝不放弃,当下斩钉截铁道:“师父,天行不怕艰难,只要有一线希望,天行都愿意一搏!” 见天行这顽强样儿,马真人也倍感欣慰,于是连连点头之后,正色说道:“你还记得那日晚上,你说练不成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想要地藏书另外四卷一事么?”说到这里,锐目望向天行。 这事天行自然记得,因此听马真人提起后,也不多想,立时点头,于是马真人深吸口气便说道:“太极轮回功的余下四卷,应当有一卷记载了解九天之毒的法子!倘若你能找到那卷,毒自然便解了!” 听了这话,天行心中大喜,不由叫道:“那太好了,师父,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卷地藏书,就有救了?” 谁知马真人却摇了摇头,踱步说道:“地藏书又怎会这般好找,据闻这地藏书的另外四卷,乃地藏亲笔所书,分别藏于天、地、人和魔这四界交接处,这天、地、人、魔的交界处在哪,我们也是一无所知,就更别说藏在里头的地藏书了!”说到这里,心下无奈,不由一拂手臂,随即再道:“不过天行呀,你也千万别灰心,别放弃,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说不定你真有大运气,给找到这本奇书,保住自己性命呢,记住,没到最后,就千万不要放弃!放弃,就等于失败,而坚持,才是胜利的基础!” 听到马真人这语重心长的话,天行心中感动,当下忙抱拳作辑,坚定道:“师父,弟子记住了!我绝对不会放弃的!”这番话自是让马真人放下心来,因此马真人也不再多言,只叫天行早些回去歇息,每日多抽时间练功习武,增强体质,好与那九天之毒对抗。 天行听了这些话,心中便觉马真人待自己真真没话可说,自己做事马虎迟钝,现下惹了麻烦,师父非但不责怪自己,还为自己操尽了心,于是忍住心中感动,恭敬拜别马真人后,便兀自回到后院,可才刚入屋,却见师兄空回迎了上来,于是天行开口道:“师兄,你,你怎么在这儿?不去吃午饭么?” 这话一出,空回顿时火冒三丈,喝道:“你,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在这!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几日都没回来!害我担心了多久,好歹我也是新弟子掌事,吃饭,你失踪了我能吃下饭么?唓!”说罢,作生气状瞟着天行。 听空回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天行更是心下难为情,于是忙靠过去,道歉道:“师兄,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哼!”空回故意把头转向另一侧,而余光却仍瞄着天行,不过天行却不知晓,以为空回还很是生气,于是又走到对侧,像孩子般摇着他手臂,说道:“你就……嘿嘿。”谁知天行方到这侧,空回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同样是哼了一声。 于是天行只好又爬了回去,继续恳求他,就这般辗转几回,空回方故作消气般,深呼口气,说道:“你真想我原谅你?呃?”言语间,看似充满阴谋,不过天行却不发现,只嗯嗯地点头。 这时空回方问道:“那好!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原谅你这次,说,我叫你去打水,你为什么上山去了?”边说边把脸凑近天行。。 面对空回的质疑,天行本想如实交代,但转而却想道:“不行呀,我可不能将白鹤他们吐出来,否则师兄定也会惩罚他们,虽说他们骗了我蜜雪泥猴一事,但他冤冤相报何时了。”想罢说道:“我,我……我见早春以至,便……便想去山腰看看风景,谁知,谁知不小心掉了下去,然后是云梦救了我,接……接下来的事,你刚才也听了,呵呵,师兄,我以后不贪玩了!” “噢?那你挑水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了?”空回接着问道,却见片刻过后,天行方断断续续摇起了头,于是心中也知道大概了,不由大声道:“还想骗我,你没见到人,那你挑的水呢?哪儿去了!” 第三十八章 误解(上) 给空回这么一问,天行方恍然大悟,心下忙道了声糟糕,不过一时却也无言以对,只支支吾吾半天,方垂下了头。而空回却继续问道:“是那个叫白鹤的家伙对吧?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害你差点丢掉性命,现在还中了莫名其妙的毒!!” “算了,白鹤师兄也是出于好心,才告诉我蜜雪泥猴这偏方,只是我太迟钝了,不但这猴子没找着,还给大伙添了不少麻烦!” “你说什么,叫你到山上找蜜雪泥猴,岂有此理!这家伙,还说他出于好心,他分明就是想害死你,前段时间这青云峰才出了许多无名鬼魅,害死的驱魔师不下百人,这般危险时候,他们竟敢叫你上山,好啊,我这掌事不发发威,得胡来了!”言毕,空回怒气冲冲,正想奔出门找白鹤晦气去。 谁知却给天行拉住,说道:“师兄,你瞧,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儿么,就算他们真是想害我,如今我又没事,不如就这样罢了吧,再说,若我不是上山,又怎会撞上云梦呢,若没见到云梦,那也不会发现那个秘密。” “唉,天行,你,唉,我就知道你人是这样,缺心眼,单纯得死,我告诉你,在这世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算了算了,既然这次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找他算账了,不过他们若还有下次,我定饶不了他们!”说罢,哼了一声,出门食饭去了。 虽说空回性情冲动,但天行却知道,自己能有个这么仗义的师兄,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不过他倒不同意空回所讲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天行觉得,人之初,性本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方是硬道理,可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却是与天行想的这道理截然不同。 只道白鹤等人以为空回对事放纵不理,于是越发嚣张,四处去说天行坏话,说他是蠢到不知何等样地步,竟连什么蜜雪泥猴都相信,日后倒不必叫他“青云最差劲弟子”,大可直接叫他“呆瓜”便是了。 这些话自然是四处传开,因此找天行玩笑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天行也只是笑笑罢了,皆不计较,直至这事传到空回耳中,身为师兄的他见天行被人如此辱骂后,心里极为不痛快,当下就一一惩罚了那些造谣的青云弟子,好爽快一番。 事后把这告诉天行,谁知天行知道后也不生气,却只说了句:“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就算了吧!” 而空回听了他这话,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叹了口气,暗想道:“这娃儿如此的傻,当真是没救了!” 确实,天行的心思是全然放在练功上的,每日他只顾自己练功,也还是练着第四层,对于窗外的事,根本就没去理睬,因此凭着这份执着,对于第四层气境的运用,天行虽说不能完全领悟,却也有了些进展,至少,他已经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雄厚真气了! 而几日过后,青云峰也终于是步入了深春,四处风景如画,引人入胜,蜜蜂在田间采蜜,蝴蝶在万绿从中飞舞,漫山遍野,花枝招展,光秃秃的青松长出嫩绿的幼芽,一颗颗竹笋拔地而起。春风轻拂,带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更是令人陶醉万分,随着春姑娘的脚步,大地万物苏醒,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可谓“最是一年春好处”啊! 在这春意迥然的时分,马真人决定将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遣来,在春色满园的大院里检查他们的功课,天行也属新入门的行列,自然不会缺席。 大院照样翠竹遍野,而马真人也照例在院子里迈起八字步,矮胖的身躯略显威严,待众人来齐后,方正色道:“今日,我把你们唤来,是要你们将太极轮回功第一式‘固若金汤’配上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气境,舞一遍让我瞧瞧,看看长进如何,你们可否完成?”说罢,扫视起众人来。 听了这话,众弟子皆齐声答了声“能!”,随即昂首挺胸,精神抖擞起来,待马真人一声令后,当下手拿利剑,接连发出“固若金汤”“气引归田”等独门招式来,而有的进步神速,功法已到了第二层气境,自是使出“龙游于野”“太极炫图”“七星快步”等数式悍招,引得马真人不禁拍手称绝。 至于天行,听马真人这么说,心中倒不由想道:“我前三层气境不会,自然搭不了这些招式,不过虽如此,但我倒可试着用第四层气境配这剑法,或许这还是可以的!”想罢,望了眼身旁舞剑的弟子,倒见他们个个舞得有模有样,甚是机灵,心中不由喝了声好,想着自己绝不能落后,拖了大伙后腿,于是也跟着舞起。 而提到舞剑,那自然得说下剑、剑法和剑气了,青云保国,自是以剑出名,以剑传世,剑的好坏相当重要,一把好剑,用起来也必定会得心应手,不过这个青云的“剑”意,却不单单指代那把剑,这剑,指的还有剑法,倘若剑法不高,那任凭你使的剑再厉害,再罕见,也必会败于一个手无宝剑却剑法拔萃之人。 可剑法倒也不是决定了一切,因为即令剑法再高,如果使出的剑既无气,又无力,那也照样会败给一个力大劲大之人,而这剑的气劲,就体现在功法之上了,只有功法配上剑法,又能使上一把好剑,高手方能成为高手。。 不过青云的这个“剑”意,却也不只“剑、剑法、剑气”这三样,青云剑道的剑字,还包括了“剑客”,剑客需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还需要具备一定的智慧,而且最重要的,是需要具备一定数量的剑客。 新入门的弟子虽不算多,约莫十几人,但经过前段时期的训练后,个个舞起剑来都是有板有眼,铿锵有力,那剑到之处,更是有剑芒一闪,引得大院风声股股,落叶飘然,就连一旁的竹林,也是发出飒飒声音,场面是壮观无比。 第三十九章 误解(下) 因此,见状后,天行跟着大伙的动作,也想将剑使活,发出道道剑气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不管自己如何引气,这剑芒却是不听使唤,一时发出,一时却发不出来,且就算是发出了,这剑芒也只有淡黄亮光而已,却无人家的内劲力道,因此别说引得竹林摇曳,即令是簌簌风声,也是莫能听见,于是当下便想道:“奇怪,我明明使出了第四层气境,可这剑气怎这般散乱难控制呢?难道第四层功法与这招式不配,需第一层的方可?”想到这里,又望了身旁弟子一眼,见人家舞得越发精妙,不但能发出剑气,而且能使剑气绕着自身不停旋转,真真是将“固若金汤”这式舞到了极处。 当是时,天行咬了咬牙,心想自己就算再怎差劲,也得运起功法将这招式舞它个遍,于是不再迟疑,紧握木剑就地重舞,虽说这样也是能将一套“固若金汤”流利演完,不过剑到之处,却是毫无内劲,更不用说像别人那般,耍出花样来。 这些情形马真人自是看在眼里,也自然是越看越气,于是不由摇头暗道:“天行这小子,唉!真真是愚子不可教也,愚子不可教也啊!”想到最后,竟气得咬起嘴唇,面目也通红了。 其实,天行勤奋极了,他每日练功到深夜,方肯去歇息,莫说常日如此,即令春雨连绵时,他也照样这般,只是这太极轮回功第四层颇为深奥,要想熟练掌握,绝非是一俩月之事,因此天行才进展奇慢,迟迟没有进步,不过这日他用第四层气境去舞第一层的剑法,却也不像众人看的那般逊色暗淡。 实际上,在他舞“固若金汤”这招时,已是将这式用到了极致,只是众人看到的,只有从那剑锋发出的淡黄剑芒,却是忽略了除这剑芒之外,还有一层粘附在天行身体表面的透明真气,其实那层真气才是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的真正实力! 所谓有色则杂,无色至纯,这层透明真气就真真应了这个道理,没有一丝杂色,有的只是无色无味的气息,相比于其余弟子那层围绕自身旋转的真气来看,天行这层无色真气,实力更要强出许多,只是天行不自知,马真人也没留意罢了。 倘若马真人留意了这点,那他定会立时欣喜若狂,以天行为傲的,因为这么多年来,青云就没出过一个能练到第四层气境的人,即令是熟练第三层气境的人,也从未有过,而对于驱魔三派来讲,那位能练到第四层气境的人却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青运师祖青云子曾交待了一个使命,交代了一个关乎天下苍生命运的使命,而能完成这个使命的人,除了那个拥有第四层气境的人,除了那个被命运选定的人外,是绝不会有第二个的。 如今,离要完成那使命的期限也快到了,可这么一个人,却仍然没有出现。 因此马真人很是担心,生怕自己完成不了祖辈的任务,累了苍生的性命、 此际,见除天行之外,众弟子都演得大好,马真人心中惆怅也少了些许,于是等众人演完后,便迈步台前,朗声说道:“很好,很好,除了个别的,大家都演得不错,不错,希望再接再厉,以振我门雄风!”说到“个别”俩字时,怒目瞪住天行。 听了马真人的话,众弟子个个持剑作辑,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皆斩钉截铁道了声“是!”,而天行见马真人盯了自己一眼,不由满脸尴尬,于是垂剑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大感内疚。 扫视众人后,马真人却见天行也懂愁眉苦脸,心想他或许是有特别原因,导致无暇练功,于是叹了口气,随即略显愤怒道:“天行给我留下,其余人解散。”言毕,余下弟子都纷纷与天行对望,有的眼神带住同情,有的则带着讥笑,但都只望一眼,便陆续离去了。 待众人散后,天行方难为情望住马真人,心中是充满了愧疚与委屈,不由暗想道:“师父待我这般好,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失望,不过这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倒真真难掌握,我练了这般久,都像毫无进展似的,难道是我太过愚钝,或者这方法本来就有错?”想着想着,搔起头来。 见天行想得痴迷,马真人先叹了口气,随即摇头说道:“天行啊,你也知道自己资质与人相差甚远,如今若还不多下点功夫,日后只会是一事无成啊,这第一层气境乃最简单的功法了,若能持之以恒,坚持练习,就算再笨的人,也必能习得,方才你剑中真气毫无秩序,要是你一直有练,何至于此呢!”说到这里,深吸口气,问道:“天行,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遇上问题了?”。 天行给马真人这么一说,本来真想告诉他自己正在练第四层功法,然而,经细心一想,却又不由打住了。因为天行觉得,自己已是极为愚钝,天资也不及他人,趟若师父知道自己不走前人走过的道,反而去自己独走一条新路,那还不将师父气得活蹦乱跳,愤慨异常的,于是只一个劲答道:“对不起,师父……”不作过多辩解。 至于马真人,本欲听天行有何解释,谁料天行却只一味道歉,也不作答,心中不由对天行大感失望,觉得这孩子已无救药,于是摇着头,只一拂手臂,怒气冲冲就调头走了,然而走了几步,却想起了天行中九天之毒生命垂危这事,当下又欲回过头,要好好开导天行一番,但转而又暗道:“唉,愚子不勤,多说无益,多说无益呀。”想罢也不再犹如,直接回后院去了。 第四十章 大赛(上) 因此打那之后,马真人虽心里记挂着,但表面上却甚少理会天行,而天行只满是惭愧,心中倒认为是自己不好,是自己太过愚钝,不但什么都学不会,还不好好听前人的话,才惹师父他老人家生气,使他大感失望,于是每想到此,就更加勤奋,更加努力,一点也不敢松懈了。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天行除了努力练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外,还时常与空回学些道家法术和经脉基础,因此不久之后,天行也能在剑术中运用上真气,使得挥剑之处,真气化作剑气,青芒乍现,熠熠生辉。 同时,由于天行日日坚持练功,而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又与第一层气境截然不同,因此与别的新入门弟子比起来,天行的经脉基础要比他们扎实强大百倍,所以挥出的剑气也自然威力巨大,能量至纯。 也正因如此,每次柳小玉到来,都会大赞天行是块学武的料,前途无量,至于天行,虽明白自己愚钝,根本不适合学武,但听了柳小玉这般赞扬,心里倒是美滋滋的,不由更是勤奋,每晚坚持练到深夜才肯睡觉。 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驱魔仙观依然如此,并无大变化,新入门的弟子倒是多了不少,然而,那些比天行迟入门的弟子皆已练到第二层气境,而天行却仍对第三,第二,第一层全然无知,只默默练着第四层,而且离练成之日还差些许。 当然,并非天行不用功,而是进阶到第四层气境需要的时间甚长,而第一层进阶第二层却是尤为简单,虽说天行没进阶到第四层气境,但他练了这第四层功法,真气却也是至纯至盛,因此在驱魔仙观内,莫说那些练到第二层气境的新入门弟子不是天行对手,即令那些练到第三层的,与天行比起武来,也不一定能赢。 不过天行却不知道自己有这番能耐,他倒以为自己是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于是在观内也甚是谦逊,而别人见他这样,又听说他连第一层气境也没练好,自然就不甚尊重他,于是就连那些刚进门的弟子也不把他放眼里。 至于马真人,他见众弟子勤励为舟,畅游道海,也自然渐渐淡忘掉天行,心情倒还算不错。而就这般过了段时间,一日清早,天行方起床,却见数个青云弟子到访带话,扫了眼,瞧是来了三人,不由点头憨笑。 那三个弟子皆身着青白道袍,头冠白帽,知天行愚钝,于是都觉得对这么个窝囊废,根本无需礼节,因此摆出副没耐性的样子,只粗声粗气喝道:“里面的快些,马真人在乾元堂有要事宣布,别磨磨蹭蹭了……” 听了这番催促,天行也无脾气,只知道是马真人传他,当下不敢迟疑,匆匆梳洗后,就跟着过去了,到了乾元堂,天行一下呆住,只见这时,里头东首佛像下摆了张十米方桌,桌后置了八张金銮大椅,椅上坐了八人,马真人就在其中,左数第三,一身紫红正装,道袍道帽无一不传统,身旁左右俩弟子也都青衣高帽,满脸严肃,与平日相比可谓差之天堂与地狱。 至于其余七人,也是豪不逊色,个个都正装入席,从右往左,分别有西装打扮的中国玄学会会长、周易学会会长,接着有披袈裟的少林仙增和红海佛法掌门普度,另外还有一身白衣装束的白莲巫术教主太乙琼途,以及蓝袍黑帽的武当掌教。 这七人身后各站一至俩随从,玄学会长与周易会长身后站的,是各一军装大兵,这二人手里皆托着枪,双目甚是凌厉,而少林仙增膝上,则坐了了个光头少年,那少年不过八岁,却圆头圆脸,正低头打坐,宛如小佛。 而最是沉默的武当掌教,身后竟站了个门头盖面的黑衣人,那人高八尺,端庄严肃,叫人见了不敢逼视,至于普度与太乙琼途,身后站的自然是各自弟子二人,装束与往常无异,只是整洁不少罢了,此时此刻,这八人皆谈笑风生,好不热闹,眼见这等壮观场面,天行自是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 而就在这时,一身着黄布衫、头发乱蓬的少年朝天行大步走来,兴高采烈说道:“哈哈哈,明天,一年一度的驱魔大赛就要举行,等下掌门会从青云,红海,白莲三派中抽出参赛选手,真是激动人心啊!”说到“激动人心”四字时,猛地一拍手掌。 听到噼啪掌音,天行忽的回过神来,见说话的是师兄空回,不由恭敬道:“师兄早。”随即痴了片刻,想起空回所说之话,心中顿时一惊,有了精神,于是问道:“驱魔大赛?师兄,这是谁都有可能抽中么?” 哈哈一笑后,空回欣然答道:“是的,不过你莫需害怕,抽中的几率是微乎其微,当然,若是我被抽中了,那以我的实力,呵呵,拿一等奖也绰绰有余呀,要是获奖的话,这可就光荣了,为门派争光不用说了,那奖金可是绝对的丰厚,够买车娶老婆的了。”说着说着,那口水竟像要往下滴似的。 听了这话,天行嗯了一声,也觉空回说得甚是,毕竟驱魔三派弟子众多不下万人,如此随机抽取,要被抽中也真真几率渺茫,于是也不担心,兀自憨笑起来,无意间却瞟了马真人一眼,此时,马真人衣冠楚楚,满面慈容,正扫视着台下众人,瞧样子甚是开朗。 不过看着看着,天行心中却生出一股莫名哀伤来,原因这数周以来,马真人不知是有意无意,总不愿接见自己,于是暗想自己对不起师傅,是自己没有好好练功,是自己令他失望了。。 这般想完,忽然间,坐马真人旁边那老者竟满脸堆笑,站了起身,天行定眼一瞧,眼见此人西装革履,鬓发斑白,正是柳小玉的养父,驱魔三派的掌门吴应龙,于是想起了娇媚动人的柳小玉,心下不禁又由悲转喜,暗自赞道:“原来龙叔也是国家玄学会的会长,真真是厉害呀!” 而吴应龙一起身,场下各种声音便戛然止住。 第四十一章 大赛(下) 待了片刻,只听咳了一声,龙叔故意提高声调,庄严说道:“我宣布,驱魔大赛将于明日隆重开幕!比赛中,每位选手必须遵守纪律,不得用禁咒禁法,不得故意伤人。驱魔大赛是我们给精英的考验,是新人展现自我的舞台,如今我要从这箱子中抽出今年参赛的选手,抽出驱魔三派未来的勇士,或许,他就是……他就是你!”说到“隆重开幕”四字时,全场又霎时沸腾起来,各派弟子欢呼声也一浪接一浪,待听到“他就是”四字,乾元堂内更是响起一片掌声。 而当这话音一落下,龙叔便立时伸手进一红色纸箱内,抓出若干纸团来,接着逐一摊开那些黄纸,将上面写的名字朗声读出,把现场的气氛推至高潮,使得喧哗声,欢闹声,鼓掌声,在宽广的乾元堂里头,一波接着一波,游荡响砌,幽转不停,引得回声袅袅,甚是激情。 “被选中的是,白莲巫术罗送仁,红海佛法云梦,白莲巫术琉璃,青云剑道白鹤……”听着这些名字,天行只心中自是敬佩,也无特别在意,依旧呆呆站着,然而,当听到最后一个名儿时,别说天行自己,就是其余新入门的弟子,也都纷纷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空回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最后一个是……翼天行,青云的翼天行!”这一雄壮的嗓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雄壮的嗓音更让连第一层太极轮回功都没练好的天行感到难以致信,心情激动。 天行想都没想过自己竟会被抽中,没想过自己竟能去参赛,此时,天行既兴奋,又茫然,不过细想之下,更多的却是不安与害怕,因为,他觉得,凭自己此时的实力,别说是赢,就是能不丢青云剑道脸面已经很不错了。 天行虽这般想,但他也懂得,既然自己被抽中,那就一定要去参赛,他不能当缩头乌龟,不能放弃,不能不战而逃,只是这一时之间,天行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致胜的法子来,于是陷入了凝思,对周遭一切都如云烟一般,视而不理。 见状,空回用力猛摇着天行,激动道:“听见么,听见么,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啊,小子,你被抽中啦!”谁知天行依旧愣着不动,就似被这突袭而来的消息惊呆住一般。 “小子,醒醒呀,别呆了,是你的名字,掌门念的真是你名字!快醒醒!”听着空回这话,天行仍神情恍惚,只张着嘴巴望住空回,也不说话,心中倒不停想着各种招式,就像已经身临赛场一般。 而过了半响,没待天行回神,却有一群青云弟子笑嘻嘻走将过来,其中一人年不过十八,长身玉立,相貌堂堂,刚靠近就尖声笑道:“哟,这不就是翼天行么?听说你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都没练好喔,去参赛?我看你是去当沙包的吧,呵呵!”说着说着,左手掩嘴,右手指住天行,正耻笑不绝。 “哈哈哈……”给那人这么一说,跟着围来的另三俩青云弟子也禁不住发出刺耳嘲笑,当然,这些人并不知道,以天行此时的实力,莫说超过了太极轮回功第一第二层气境,纵使是练上第三层气境的人,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只是天行不自知,不自信罢了,不过即令天行不使用太极轮回功,就凭他不死魔族的身份,别人要想打倒他,也是难过上青天的,当然,倘若天行还恢复了记忆,能使用魔族功法,那么对于一个不死魔将来说,这场驱魔大赛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 此刻,天行虽仍痴呆,但空回听到这不逊言语后,心中顿时生起大气,当下就拎住那人的衣领,大声喝道:“你这臭小子,知道大爷我是谁吗?敢在我面前闹事,不知死活了?”说罢,右手一抄,正欲挥拳打去。 眼见有人使恶,旁边围观的那些弟子心中一惊,要想看是何等样人物,谁知定眼一瞧,却认出是执掌新人的师兄空回,于是心下胆怯,都匆忙散了开来,可这长身青年却似乎是刚来不久,一下子也没把空回认出,只一心想要拂开空回扯他衣领的手,不过试了几次,都不能摆脱,于是便恶道:“你,你是哪根葱,我说我的,关……关你屁事啊!”话虽这么说,心中也是生了怯意,语气正逐渐衰减,不过却装出副硬朗模样。 而听那小子如此嘴硬,空回一时气上心来,正欲大动手脚,不料天行这才从发呆中清醒,又见空回与那人对峙起来,不由心下愕然,赶忙对那长身青年笑了笑,同时硬把空回拉出乾元堂,边拉还边恭敬道:“师兄,这里大庭广众,不宜打闹。再说,那人说的也是实话,你何必生气呢?”说着话,那青年见空回松了手,又听天行叫他做师兄,心中便知得罪了高人,闯了大祸,当下赶紧往人堆一钻,逝去身影。 空回听天行这么说,又见长身青年已然逃逸,心中不由更是恼怒,于是恶狠狠道:“实话?他们是在骂你,你倒也不生气啊!”说罢,又欲冲进去,要想将那长身青年捉回。 见状,天行忙右手一抄,拉住空回单肩,随即挥动左臂,笑着说道:“我人又愚钝,学什么都不会,如今还被抽取参赛,人家纵然是骂我,那骂得也是对的,又何必与人家计较呢,我看我还是回去好好练功,免得丢尽青云脸面还好。”说罢,谢别空回,作辑而去。。 望着天行远去身影,空回本欲上去再辩,但一想到天行心性善良,为人朴实,说了也是没用,于是就双手叉腰,退了回来,只心中一时觉得好笑,一时觉得好气,自言自语啰嗦着走了。 而天行回小屋不久,便见有俩个青云弟子过来,说是马真人传的,叫他舞一次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气境,可天行哪里会呀,真气过多的他一直在练第四层,而且还没练完,如何使得第一层,不过听是师父传他,天行也不敢妥慢,只心想不如舞这未学完的第四层气境,看能否瞒天过海,当即不迟疑,仅随便整理了下着装,便跟着那俩弟子去了。 第四十二章 试探(上) 待到了马真人屋前,那俩青云弟子只轻敲了下门板,便恭敬地立在门外,待得里头道了声“进来”,那俩方推开门,躬腰拂手示意天行进去,自己仍站在门外。 眼见马真人就在里头,天行朝他们点了点头后,便步了进去,随即便听“咔”的一声,那门已被关上,这时马真人方正色道:“可知我叫你来作甚?”言毕锐目望住天行。 “师父,弟子知道!”天行知自己练功不成,于是心中有愧,不敢与马真人目光对视,只稍稍微垂下头,目光凝视地板,甚是呆滞。 见天行这毫无底气的模样,马真人也猜出一二,心中自然不悦,于是皱起了眉,严厉道:“那就舞一遍试试看吧!”说罢,抄起右边茶几的青花瓷杯,沏了口茶。 “是……是,师……师父,弟子明白……”天行支支吾吾几句后,便咬了咬牙,祭出驱魔长剑,运起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接连舞起“固若金汤”、“龙游于野”这俩招式来。 由于第四层气境真气最纯,因此剑芒无色透亮,天行练功不长,能耐自然不及第四层气境的二分之一,剑气也只有薄薄一层,而这层又薄又纯的气道,若非特别留意,谁又能注意得到。 马真人自然不会想到这层薄薄真气竟由第四层气境所生,只误认为天行是与那些阿婆阿公甩剑一般,心想天行毫无长进,不禁气得一拍桌子,当下就祭出了竹焰神剑,直往天行挥去。 马真人真气雄厚,又是把太极轮回功练到第五层的绝世高手,这一冲之下,四周自然风声大作,剑芒闪动,眼见马真人持剑刺来,天行心下一呆,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只木讷站在原地。 这时却听马真人喝了一句:“接招!”于是只心念一动,便将剑抡起,要想挡住马真人竹焰猛烈一击,由于接招太过忽然,天行根本没能用上半点真气,自是被马真人逼得节节后退。 “你就当这是比赛!”马真人话音落下,便抽身向后一退,随即也不停息,直接纵身跃起,旋起竹焰,当头就往天行挥去,天行听得马真人说“就当这时比赛”六字,心下也明了过来,知是师父想以身作例,教他如何运气。 于是眼见马真人快至眼身前,当下不再迟疑,运起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便轮剑去挡竹焰的攻势,只听“嗙”的声响,天行驱魔长剑已与马真人竹焰相碰相持,溅起点点火花,这时又听马真人喝道:“丹田内收,吸气向上,使出第一层剑气来!” 听了这话,天行心想自己哪会什么第一层剑气,第四层剑气他倒还看过,只是他并没有尝试过运用,也不知自己能否发出,如今听马真人这般说,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应了声:“是。”,便照本宣科,将第四层的剑气猛然发出。 由于天行真气雄厚,而且这次也恰好运气得当,因此体内那源源不断的真气都直往驱魔长剑上涌,“这是剑气吗?”天行暗想,但不到半秒,却又感觉不对,原是觉得这真气过于强劲,竟似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当下想起要攻击的人正是自己的恩师,不由心中想道:“糟了,万一弄伤师父怎办。”想罢忙收回不断涌出的真气。 而马真人当时只觉天行剑端有气劲传来,于是也运功抵挡,不过运着运着,也屯然觉察不对劲,原是同样感到那咄咄逼人的真气强悍无比,竟似比自己的还要强大百倍一般,心中不由一愣。 谁知才半秒不到,却道这股真气又生生消失无影,马真人就更觉奇怪了,心中只顾想着此事,也忘了正与天行对剑一事,于是稍不留神,剑锋的真气便朝天行发了出去,将天行生生振倒地上。 不过马真人内功深厚,在发出剑气的一瞬也能把气道控制得不差分离,因此天行也只是重重摔了一跤,倒无受到任何伤害,见天行这般倒在地上,喝道:“天行呀天行,你难道就不能用点功么?明天你还要去参赛,罢了罢了,明天你弃权吧,别去了!”言毕闭起了眼睛。 “可是,师父,我……我要去!我不能不战而逃”天行战战克克道。 听了这话,马真人忽的睁开眼睛,一个劲嚷天行不听话,说他倘若去参赛了,定会将青云的脸面尽数丢尽,这讲话期间天行多次想解释清楚,但马真人却不给天行任何解释机会,待骂完后方气冲冲地把天行轰出房去。 见天行被骂了出来,守在门旁的那俩青云弟子都暗自偷笑,心想天行这白痴真真是想把师父气死,简直蠢到极点,至于天行,却是从没见过马真人发如此大火,如今见了,自然大气也不敢多喘。。 不过回房后,天行方意识到,若明日上场,自己也真的只有挨打份儿,毕竟自己连第一层气境也不尽会,还怎么战斗呢?想到这里,不由记起当初,自入了青云以来,师父对自己还不错,如今非但没能报答师恩,还可能丢尽师门的脸面,兀自愧疚起来。 天行就这般想了良久,直到深夜有一青云弟子过来,方是回过了神,却道那青云弟子只递给自己一张纸条便匆匆离去,那纸条上书着:“汝非他敌,勿要强来。”八个大字。 第四十三章 试探(下) 天行认出这是马真人笔迹,起初不明其意,琢磨半刻后,才忽然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师父是怕我受伤,怕我出事,才叫我不要参赛的啊,我这般愚顿,整日惹师父生气,师父不但没有怪罪我,还如此关心我,这叫我,唉。” 看罢,虽说天行也想照师父所言,不去参赛,但细想之下,却觉得既然已被选上,趟若弃权的话,岂非更丢了青云的脸面,战,最多不就挨一顿打,总比被骂作缩头乌龟好。临阵退缩,不战而降的事,天行是绝对不会干的。 入夜后,驱魔仙观冷飕飕的,屋外翠竹林随风洒洒作响,宛如演奏一首哀婉动人的乐曲。那一个个凄凉的音符仿佛在诉说命运的残忍,诉说上苍的无情,其实,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不会把人逼入绝境,对于每一件事,人们都可以自由地选择。 就如现在的天行,他可以选择战,也可以选择逃,但机会只有一次,选择好后就不能再回头了,而负责任的天行是毫不犹豫选择了战,抛弃了逃,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也是他自己书写的。 待到了后半夜,空回吃完夜宵回来,见天行虽在练功,却一脸愁容,当下也瞧出他满怀心事,于是拍了拍天行肩头,沉声说道:“唉,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是用来防御的,想当年我练两天就熟了!你连这招都不会,那挨打也不行了,明天的比赛就不要去吧,师父人很好,他是不会怪你的!”说罢,也不再打扰,只一头栽倒床上歇息,心中知晓此时此刻,能帮天行的,就只有天行自己了。 天行仍沉默着,依旧像往常一样自顾自练起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口中没有答话,心中却在暗想:“这第四层的剑法名曰‘潜藏于心’,或许是指心中有潜在的能力,这种能力自然只有危险时才能发出来,或许我可以碰碰运气。”想罢专心练功,不再多思。 实际上,太极轮回功每一层的剑法都有不同的用途,第一层之所以易学,是因为它单纯就是用来防御,里面就只有“固若金汤”和“气隐归田”这两招剑诀。 而第二层就难了一点,里面包含的剑诀倒是五花八门,同时,像“龙游于野”“太极炫图”“七星快步”等招式更是需要将第二层气境与剑诀融为一体,其技巧更加千变万化,因为这层主要是用作攻击,讲求的就是灵活多变,克敌制胜,所以才令多数弟子一直卡在这层。 至于第三层,讲究的便是阴阳合一,刚柔并进,不仅要熟练第一层的防守本领,就连第二层的武功诀窍,也得熟练掌握,其中“鹤立单刀”、“回旋侧击”这些独门剑法更是要有聪慧天资,方能有所大成,因此能达第三层气境的人已算是顶尖高手了。 而天行所练的第四层虽只有“潜藏于心”一式,但练习所需的时间却要比前三层长得多,因为,这层是用来激发自身潜在能力的,而且每个人的潜能是不一样的。 就如马真人的潜能是催眠剑气,他的剑气可以使对手瞬间睡着,如果在对决时睡着,后果可想而知。当然,使用潜能也是有副作用的,如果用得过多躯体就会支持不住,轻则晕倒,重则再也不能苏醒。 至于天行的潜能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天行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死死地练着第四层功法,一心等待奇迹的出现。 翌日清晨,火红太阳还未完全升起,青云峰就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绿树红花点缀漫山遍野,葱茏古松直指苍天,一面面红旗更是插满山头,火片九州。 放眼驱魔仙观,只见赛场上一个个擂台早已布置妥当,武斗用的法器,文斗用的法坛,发出耀眼光芒,无不让人拍手称绝,但最为神奇的,还是万台中央那冒着蓝色火焰的黑色法坛。 这黑坛与其他法坛外形无异,不大不小,四四方方,但周围却绕着团无名蓝火,火光悠悠,烧起来悄无声息,也无屡屡薄烟,令人看了屯生怯意,汗毛直竖。 所谓法坛,就是作法用的方桌,以及与之配套香炉等道具的合称。不同材质做成的桌,决定了法坛的质量,不同大小的炉,决定了法坛的用途,使用不同的道具,所展现的法术也截然不同。 说起法坛,不得不提一下白莲巫术了,白莲一系,全仗着法坛的精致巧妙,别具匠心,才得以独树一帜,成为驱魔三派一大分支,其掌门太乙琼途更是造坛高手,造出的法坛美轮美奂,威力无比。 “冥王神坛”便是他亲手所造的悍物,坛桌取天山积雪,配入千年朽木,在冥火中锻造了七百多日,法坛吸冥界之气,得冥火之焰,乃世间一绝,冥王之火,可灭众生,不论鬼魂,亦或人类,只要触到冥王之火,那是扑也扑不灭,烧也烧不尽,只能活活被烈火吞噬。。 而眼前这漆黑法坛,虽非大名鼎鼎的“冥王神坛”,却也不是平庸之物,此称“幽魂蓝光”。它虽无“冥王神坛”灭世般能耐,但其蓝焰也足以将敌人烧得形神俱灭,不留灰烬。 当然,像“冥王神坛”那样全套用冥界玄木造成,自然是比“幽魂蓝光”厉害得多。然而,不同的人就算使用相同的法坛,效果也不尽相同。用法坛者,决战于千里,灵活多变,不可近攻硬拼,只谋智取,因此使用法坛的人也称为文斗。 第四十四章 备战(上) 虽然文斗者只用这么一张桌子,但威力却无穷,因为,桌上的道具让人防不胜防,对手想靠近法坛也是难上加难的,更别说跃坛杀人了,一个好的法坛根本就是一堵坚硬的墙,哪能轻易越过。 而这“幽魂蓝光”便是这么一堵厚墙,如今“幽冥蓝光”归白莲巫术大弟子罗送仁掌管,他也赶巧被抽中参赛。今日,只道他带着白莲一众,来到赛场。仗着“幽魂蓝光”,那些弟子个个眼神傲慢,大有藐视全场之意。 而罗送仁也是神气十足,神采飞扬,只道他身形高瘦,脸如冠玉,气宇轩昂,一身黑色缎袍,双手交叉至胸前,白发飘逸,宛如地狱修罗。 不过,他倒没有地狱修罗那般厉害,遏制他的对手也比比皆是,就说红海佛法,拥有“血魂珠”的云梦便是个令他难缠的对手了。像“血魂珠”这种直接使用,进攻克敌的物品称为法器,用它战斗的就叫武斗。 “血魂珠”实乃武斗佳宝,威力一点不逊色。血魂诛魂血,梦散魂亦飞,“血魂珠”可以柔制刚,扰人心志,正好是这至阳蓝火“幽魂蓝光”的克星。 与云梦对战,不管如何强势,如何鼎盛,只要稍不留神,堕入血魂珠制造的太虚幻境,必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成为云梦的对手,无疑是引火烧身,逼毒攻心,所谓佛法无边,确为不可忽视啊。 然而,全场最弱的要算青云了,青云弟子中最强的也不过把“太极轮回功”练到第三层,可是这三层功力也足够与“幽魂蓝光”对抗一番,因为青云讲求的不是法坛的好坏,也非法器的精妙,而是道法的境界,道法的境界体现在自身真气之上。 修炼太极轮回功可以增强自身真气,而自身实力增强所发挥的作用却是远大于外力的,同时太极轮回功讲求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道不在多,而在深,一个将太极轮回功第一层练到至真至纯的人,可以轻易挡住一个练到第三甚至第四层人的全力一击,因为学再多的道也不如精通一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练好一层就如修炼万层,若能练好一层,面对再好的法器法坛,也可视作一堆废铁。 由此可知,当年青云师祖九层至真至纯是何等无敌,也难怪青云一系虽逐年衰弱,却也位居群龙之首,其潜力是别人不能比拟的,但由于此次青云门运气不佳,抽去参赛的没有强力高徒,都是凡庸之辈。 每想到此,马真人便自觉羞愧,无地自容,加上想起天行连第一层也不能尽会,于是更觉得心灰意冷,便像往年一样,只一声不吭地坐在评委席上,悠悠地看起报纸来,也没心思看比赛了。 至于天行,昨夜练到四更才睡,今早自然到天大亮方醒来,梳洗完毕后,便被满脸兴奋的空回拉去赛场,待到了赛场,却见这儿人山人海,四处热闹景象,不由心中一惊,想道:“观众真多呀,待会比赛我可不能马虎,免得出了洋相。” 这一想完,便听得旁边经过的人说话,只听一人道:“快走,那边是公示,有比赛规则和出场次序。” 听到“出场次序”一词,当即往说话那人望去,见他一身道袍,正拉着个约莫十八岁的姑娘,匆匆赶步,心中就想:“看这身装束,也应当是我们青云一系的,公示?他们去哪呢?”于是扫视他们赶路方向,却见五米开外,有一块长四米,宽三米的红色牌匾立于地上,牌匾旁前围满了人,有穿袈裟缎带的佛法弟子,有持剑带帽的剑道中人,也有白衣蒙面的白莲教徒,不过最吸引天行目光的,却是其间一个身着湛蓝衣裳,肤白胜雪的盈盈少女。 天行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云梦,当下心中一喜,想道:“呀,难道云梦妹子也要参赛,我得过去给她加加油!”想罢就往那处走去,而空回来到现场后,只顾环视周围,一下也没留意天行动向,现下一回神,却见天行已走开离自己有三米多远,于是大声喝道:“喂,小子,你去哪呀!那么多人,别乱跑啊!”嚷着抄手一挥。 听到空回叫他,天行方记起他来,当下就觉不好意思,于是忙扭头,喊道:“我要到那块匾去,有比赛次序!”说“匾”字时,抬手遥指。 空回往天行所指处一望,也想走将过去,但由于人流过多,前路已然被堵,当下只好摆了摆手臂,示意天行先过去,他随后再到。 于是天行也不迟疑,点点头后直往云梦方向奔去,待走近云梦时,由于见到熟人,心中自然高兴,笑着喊道:“云梦妹子!可记得我来着?”说着话间,朝她挥手示意。 云梦正看着比赛规则次序,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心中不由咦了一声,扭过头去,却见说话的人正是天行,看到熟人,心下也是一喜,于是同样挥手乐道:“记得,记得!天行大哥,你怎么来了!” 待冲过人流,走到云梦跟前,天行喘了下气,笑着说道:“云梦妹子,我也要去参赛!” 一见天行这呆相,云梦就是忍受不住,不由要想笑出来,出于礼节,当下抄右手捂住嘴巴,轻声说道:“天行大哥,那你可得加油了!”。 “嗯,你也是,一起加油!加油!”说着天行一握拳头,摆出副志气凛然样儿。 见状,云梦又是含羞一笑,低下头去,不过片刻之后,却想起当日天行中九天之毒一事,于是赶忙问道:“对了,天行大哥,当日你中了九天之毒,现下可有不适?”说着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备战(下) 在云梦说这话之前,天行早晚只顾着练功,一早就把九天之毒的事给忘了,如今给云梦这么一说,心中也觉得奇怪,想起这么多天以来,自己一直没有任何异样,莫说中毒的诸般痛苦,即令感冒等小病痛也未曾有过,当下就觉可能是自己勤于练功,将这九天之毒全然除去,毕竟当时马真人也是讲过,九天之毒对外抵制虽强,但对内却弱得紧,只要能加强练功,也可能挡住这九天毒药。 于是思索片刻后,便笑着答云梦道:“哈哈,我哪有不适,老虎都能打几只呢!你放心好了,师父说过,只要我勤奋练功,就能将这九天之毒压制住,所以我老早就把这毒给忘了。”说罢一抬双臂,做出个力士模样。 虽见天行身子硬朗,但云梦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于是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但看天行高兴模样,也觉不好多言,怕是言语负面,影响了他比赛,当下只微微一笑,说道:“加油,定有一日像那不死魔将一样,能将九天之毒全数排出!” 话方讲到这里,却忽然听得一声音说道:“不死魔将,他?哈哈,云梦姑娘,你也太抬举这小子了吧,要知道,当年的不死魔将军以一人之力,敌我们驱魔三派十八金刚、六六三十六道人以及白莲五毒也是毫不费力呀,这小子,他练一辈子也不会有魔将万分一能耐的!”声音由小变大,原是个身着道袍的青年男子面带微笑,朝云梦走将过来。 一听这人言语,云梦立时反驳道:“吴商,这时候你少说俩句不行么?”言语间,原本害羞面色一下全没,有的只是满脸厌恶。 “我怎么了,说得不对么?难道见人家长得俊俏,你就得像个徐娘一样,去说假话哄人家?唓!” 这话一出,云梦顿时恼羞成怒,正想斥回,谁知才说了:“你……你……”俩字,便见那叫吴商的青年也不理她,只面向天行,轻蔑说道:“小子,听说你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也没练好,这可真可假?” 刚才他说的话天行虽听得逆耳,但由于为人正直,一下也没明白他话里意思,给他这么一问,自然毫无戒心,猛点头答道:“您说得是,我确实练得很糟糕。”而说这话期间,空回也正好躲过人群,抬头一望,却见天行在与两个陌生人对话,当下好奇,于是大步走了过去。 空回一到天行身旁,便听得那叫吴商的青年呵呵一笑,摇头说道:“哟,你真连第一层功法都没练好呀?这,这可怎么参加比赛,你不会真是去挨打的吧!”说罢笑得更是厉害。 空回虽不知这人是谁,但听他话中带刺,对天行好生没有礼貌,当下心中就火,猛挡到二人之间,朝吴商挺胸说道:“喂!我说你到底是谁来着,张口就出狂言,信不信我揍你一顿!”说着将衣袖楸高,但由于个子较矮,身高才到吴商耳垂,于是楸衣袖同时,还故意踮了踮脚尖。 谁知吴商见后既不害怕,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心下倒不理空回,索性转头望向红色牌匾上写的出场次序,而见吴商这傲慢样儿,空回自是大怒,心想从进驱魔三派以来,还没一人敢如此待他,当下就提右手,挥拳打去,不料挥拳之际,吴商却又将头转了过来,左臂一抄,捉住空回正在挥拳的右手。 空回没料到他反应竟然如此迅猛,心中不由一惊,正想将手抽回,谁知才一发力,便觉自己全身劲力由拳头到肩肘,到腿脚,竟逐渐消失而逝,当即膝盖一软,就欲跪倒地上,而未及反应,却又觉一道气劲从自己拳头发出,直拉他身子上提,这一沉一升间,仅发生在数秒之内,莫说旁人瞧得清,即令是就站身边的云梦和天行,也是不知发生何事。 方站稳,空回惊魂未定,便听那吴商笑着说道:“噢,不陪你们玩了,白莲巫术的琉璃,呵呵,我的对手竟然是个小女孩,唉,真是大材小用呀。”说着不理众人反应,就自迈步离开。 天行瞥了空回一眼,却见他冷汗直冒,就似大病初愈一般,不由按着他肩,问道:“师兄,你,你怎么了……他伤着你了吗?” 空回并没答话,心中一直想着方才那事,觉得若自己推算没错,那叫吴商青年所用招式,就是白莲功法中的毒辣狠术“化骨延绵功”,这“化骨延绵功”乃白莲四任掌门“黑风三途”所作,其要领在于以气化气,以劲打劲,在驱魔术中可谓上乘功法,若是练够火候,那对方发来多大劲,他便能反弹多大力,真真是无克制之法。 不过这“化骨延绵功”在洪荒大战后便已失传,当今会用的人都只是学些皮毛,不足当年功法的百分之一,但就这点皮毛,在现下却也极为犀利,在对战时候,使用“化骨延绵功”不但能反击对方,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还能削去敌方发来的劲力,节约了自己抵挡之时所需使用的真气,倘若用得灵活,绝对有可能凭这招抢占先锋。 可这招却有个致命弱点,那便是使用这招的人倘若火候不足,那轻则只是断筋断骨,重则便会走火入魔,方才空回对决吴商之时,便发现吴商这招虽然凛冽,但火候明显不够,若是自己执意想躲,还是可能躲过,只是倘若这般做了,又怕吴商因借不到力而收不回功,一下控制不住走火入魔,于是才顺了他意。。 这时天行见空回不知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当下就再摇他肩,加重语气说道:“师兄,怎……怎么了?” 说到这里,空回方回过神来,望了下天行天真无邪的脸面,不禁心中想道:“这届驱魔大赛人才济济,天行又如何应付得来呢?若是应付不来退场还罢,倘若像上次大赛那样,遇上他们那伙人,那么到时……到时,唉,难怪师傅极力阻止。”想到这里,咽了下口水,开口支吾道:“天行,还是不要去了,听师兄话,弃权吧。”说着低下头来,想看看天行有什么反应。 第四十六章 人外有人(上) 见空回清醒过来,天行只心中一喜,不过听他说了这话,不由纳闷起来,而未答话,云梦却抢先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作为天行大哥的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都还没比赛,你怎么就叫天行大哥弃权呢?” 听云梦这样说,空回的心也不是滋味,自问确实不该叫天行放弃,但一想起往年驱魔大赛的种种不愉快事儿,为了天行安全着想,当下也不愿改口,依旧语重心长道:“天行,听师兄的话,这次比赛,弃权!” 谁知听了这话,天行既不生气,也没答应,他这般思索:“师兄不要我参赛,意思自然与师父一样,怕我遇上危险,可若我当了一个逃兵,还有什么资格完成与小玉的承诺呢。”想到这里,朝云梦笑着说道:“云梦妹子,我师兄是为我好,怕我出事,你别怪他!”言毕再望向空回,恭敬道:“师兄,我要参赛,要输我也要得实实在在!” 给天行这么一说,空回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心中知晓,即令自己再说什么大道理,天行也是不会弃权,于是叹口气后,正色道:“那好,你可以参赛,但还是听师兄的话,如果打不过,就千万不要逞强,输了就是,不要硬来,知道么?” “知道了,师兄。”点了点头后,天行也觉该到了比赛时间,于是走近红色牌匾,看起出场次序与规则来,见状,云梦想起方才与空回说话之时,语气似乎是重了一些,当下也觉不好意思,便含羞朝空回点了点头,算是为自己方才失礼道了声歉,随后同样望向牌匾,读起其上文字来。 据匾上所书,驱魔大赛乃驱魔三派一年一度的斗法盛宴,已经有一万多年历史,比赛规则虽被改变多次,但始终不变的却是“不得使用任何禁咒”这条,所谓禁咒,就是那些置人于死地、与敌同归于尽的极端蛮狠驱魔术。 就像白莲巫术的“大暗黑天”、“雷鸣三天令”、“猛鬼搬天”,这些招式皆用上天界力量,其威力无穷,效果惊人,若施法者稍有控制不甚,不仅会置人于死地,搞不好还会连自己性命也一并搭上,特别是“大暗黑天”这招,原是不死魔族魔王之子青平少主所创的“魔天轮”一式,使用起来真真是地动山摇,不仅损敌于一瞬,还会引起世界气候极端变化,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自然危机。 不过这等犀利魔功,最后还是让白莲巫术第八代掌门研究个精细,自成了白莲一系的驱魔术“大暗黑天”,“大暗黑天”用了“摩魔天轮”招式原先的运气方法,但却变了它的行气方式,因此真气发出途径也就跟着改变,借力对象也从魔界转为天界。 天界之力无穷,因此“大暗黑天”力量也无穷,而使用者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住这源源不断的天界之力,倘若使用上这招,结果不是你死就绝对是我亡,所以这招便被列为禁咒中最严禁的禁咒。 不过虽说如此,但当今能用上这招的,除了驱魔三派大掌门吴应龙、白莲巫术掌教太乙琼途外,或许就只有魔王之子青平少主后代了,因此在比赛中没有人会用这招,也没有人用得上! 看完比赛规则,天行自然望向旁边的出场次序,只道整个驱魔大赛分为三场,第一场是同阵型对决,也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而胜者则能参加第二场比赛,异阵型对决比赛,即青云对白莲巫术,白莲巫术对红海佛法,红海佛法对青云,胜者将会进入第三场采用抽签对决的淘汰赛,得出冠亚桂三军,各给予相应法器奖励。 不过对于第二第三场比赛,天行也并没有多大留意,毕竟他心中知晓,以自己的能力,第一场能输得不出洋相能输得磊落大方,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当然他却从没想过,其实自己现下的能力,那太极轮回功的第四层气境,虽然仅是练得皮毛,但已经比那些还在第一第二层间苦苦挣扎的青云弟子不知强百倍强千倍,那些爱闹事的弟子在嘲笑天行连第一层都没练好的时候,事实上是在嘲笑他们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功力,只是他们不自知不清楚罢了。 云梦望了半会,心中已然有数,只含羞一笑,便低头自言说道:“普太虚?原来我要与太虚师弟对决呀。”听到“普太虚”三字时,空回猛然一醒,叫道:“什么?普太虚?是那个号称‘天才神通’佛法弟子么?” 这话一出,云梦立时转身望住空回,微笑着说道:“是的,正是他,怎么?师兄你可识得我师弟?”一听这话,空回先是摇头说道:“呵呵,人家是天才,谁不认得他,只是他认不得我罢了。”说到这里,回想起云梦方才的话,又猛然一惊,叫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师弟?普太虚是你师弟?”。 见空回这满脸骇然样子,云梦以为出了什么状况,也不敢放松,于是点头正色道:“是啊,空回师兄,他确实是我师弟,这,这出什么事了?” 话音方落,空回便接着说道:“哎呀,云梦、云梦!原来你就是那个拥有血魂珠的云梦,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传说中的佛法十大高手之一的云梦竟是妹子你,我空回今日是看走眼,认不出高手来了!”说罢恭敬作一小揖。 第四十七章 人外有人(下) 给空回这么一说,云梦羞得立时低下头来,等了半会方说道:“师,师兄……你言重了,我哪有传说那般神,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与师兄您比起来,还差远了。”言毕,瞥了天行一眼,见他看了半天,却仍在揣摩比赛规则次序,于是也不作打扰,再朝空回说道:“师兄,云梦比赛时间也到了,就不多陪想先走一步,只天行大哥还看得入神,我也不好打扰,还望师兄多加照顾,咱改日再聊。” 听了这话,空回也晲了天行一眼,见他如呆子一般,木讷得紧,心想他这般鲁钝,学驱魔也是为难他了,但此时在云梦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哈哈一笑,朝云梦答道:“妹子不必过谦,你的能力早在我之上,这次比赛你是赢定的,赢定的!时间也快到了,你就去吧,别耽搁了,天行有我看着,放心!”说后一个“赢定的”时,又哈哈笑了笑。 云梦听得他称赞自己,心下便是一羞,忙捂嘴微笑,片刻,也怕耽搁了时间,便自点了点头,朝擂台奔去,空回望住她远去背影,一身蓝衣随风飘扬,就如仙女一般,兀自看出神,也不由羡慕起天行的女人缘来。 而天行仍盯着红色牌匾上的比赛规则,正自发呆思考,半响也没看懂,空回见他离比赛时间接近,便拍了下他后脑,说道:“喂!别看了,是时候比赛了!”这话一出,吓得天行猛地一颤,原是想起了自己还要比赛这事,于是赶忙望向旁边的出场次序,找到自己的名字,喃喃说道:“第一场18号擂台,青云翼天行对阵青云白鹤……白鹤,哈,白鹤?”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有种熟悉感觉,便又呆住暗道:“是那个叫我找蜜雪泥猴的师兄。”谁知还没想完,却被空回直接楸着往18号擂台奔去. 18号擂台位于乾元堂门前的广场右侧,长宽各十米,高不到一米,地板是由一个个小方形榻榻米砌造,结实得紧,擂台四边围了一圈三角锦旗,红绿蓝三色相间,迎风飘扬,甚是壮观。 如今日已东升,擂台前自是站满围观群众,有的正拿手机拍照,也有的在摇杆助威,更有的不住拍手吆喝,为的是擂台上一个不过二十岁的高瘦青年,那青年一袭米黄道衣,肤色百褶如一少女模样,乌发长直过肩,在头顶盘成一髻,被一根长木叉横直穿过。 这人赫然就是青云的白鹤,此刻他嘴角微扬,目视前方,双手一翘甚是得意,似有了必胜的能力一般,原是他看了出场次序,见自己的对手乃是天行,心下就高兴起来了,赢定不说,对这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都不尽会的天行,自己在比赛中可以好好玩弄他一番,在美女面前出出风头了。 于是信心爆棚,早早便来到赛场,兀自等天行来迎战,谁知现下等了半天,却不见天行踪影,反是等来一堆观众游人,心中不禁纳闷起来,自在台上小声言道:“那呆瓜怎还不来,难不成怕了我,弃权了?”说到这里,叹口大气,继续道:“唉,还以为有玩他的机会,谁知一场空,早知就晚些来了。”说着正想下擂台歇息,等裁判宣读天行弃权。 谁知就在这时,却见一身着黑布衣,傻头傻脑的青年走将过来,定眼一看,便认出这痴呆伙子正是天行,于是又自心道:“嘿,居然还敢来,这下好玩了。”还没想罢,却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当下心中一吓,以为出了什么状况,不由回神望去,却见是天行跃上擂台之时,脚下一滑,竟又生生摔了出去。 当下心下就觉好笑,但碍于仪态,最终也无笑出声来,只咳了一下,便自心道:“他这样的身法也敢来比赛,唉,可真把我这新人十强的能力给拉低了。”想罢摇了摇头,装起一副严肃样儿。 天行摔倒后爬起,纵身就欲跃上擂台,谁知却听身后的观众正不断大笑,当下心中一愣,不由暗道:“都怪我大意,还没上场就出了洋相,可把青云脸面丢尽了。”想到这里,脸色微红,不禁扫视起台上事物,却见白鹤翘着手臂站于擂台,严肃样子似是等得极不耐烦,于是又想:“糟了,我都忘了,白鹤师兄定是在这等了我许久,都怪我做事磨蹭!”只好搔起后脑,对白鹤憨笑道:“师兄,我来迟了。”。 说到这里,却听台下观众有人直呼道:“快开始比赛呀,都等这么久了,还不开始。”听罢不由心中愕然,方知等他的还有观众游人,当下更觉不好意思,忙转身作辑四方,憨笑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白鹤才歪嘴一笑,开口说道:“喂,可准备好了么?可以开始比赛了么?”这话一出,便见天行猛地点头,于是再道:“那我就出招了,放心,我会让着你的。”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输的,害我等了这般久,不好好陪你玩玩,岂不亏了。”想着右手握拳,就向天行冲去,这刻裁判也敲起了开始比赛的钟声。 第四十八章 炫耀(上) 眼见白鹤单拳紧握,一招“鱼游浅底”冲将过来,天行也是不敢大意,当下脚踏七星,左侧身躯,右手一抄,使出招“固若金汤”,要想将他右拳劲力反弹回去,谁知见白鹤只微微一笑,那伸来的右臂竟屯然变了道,原是击向右侧,现下却是打向左端。 见状,天行便知白鹤所使招式原不是“鱼游浅底”而是“双鱼出海”,这“双鱼出海”乃剑术中最为灵活招式,使剑者通常先击敌一侧,等对方挡剑一刻,却又将手腕后翻,声东击西,直接刺向对方另一侧,叫人防不胜防,挡不可挡。 现下白鹤虽没出剑,却能以拳代剑,声右击左,巧妙使上这招,真真乃青云的可造之才,也难怪他如此年轻便能在新人十强中获得一席之位,眼见白鹤第一招便如此凶悍,天行不由对他生了几分敬佩之意,心中自是想道:“真强,想必不是他对手,但也不得输在第一回合上!”这一念之间,手上动作并不停息,忙一抄左手,祭出驱魔长剑,紧接着身躯一扭,剑锋直迎向白鹤右拳。 剑芒闪现,白鹤心中一吓,没料到天行竟会了凭空祭剑,当下就不妥慢,急把前伸的拳头摊开,同样祭出样法器来,只道白鹤祭在手中的,是把长米半的金铸折扇,扇架皆由纯金锻造,却发着闪闪红光,那扇的最顶端,还烧起熊熊火焰,整体观之,这折扇就如一根奥运火炬一般。 “嘭。”驱魔长剑只与金铸折扇轻轻一碰,天行便觉虎口震得生疼,脚步不稳难免踉跄了两下,心中暗道:“这折扇好厉害啊,我可得……”没待想完,却见白鹤也不急攻,只纵身向后跃去,微微一笑,朝天行讲道:“呀,还不错嘛,能挡得我祖传的金凤扇。” 一听“金凤扇”三字,天行不由心下颤动,原是这件叫“金凤扇”的法器,天行曾听空回讲过,“金凤扇”乃隋唐驱魔道人空空子所造,不仅经过了四万三千七百八十六度的高温熔炉,也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年从不间断的锤打,这扇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而这一次不仅让世界陷入了永无止境的纷争,还使魔与道间发生了迅猛剧烈的碰撞。 只因为这把折扇不仅能发出强大的赤炎威力,还据说是通往天界的唯一桥梁,然而到了现今,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霄不过是浮云罢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人想用它通往天界,也没有任何一人能做得到。 白鹤自然也做不到,这把金凤扇由他祖辈隔代相传,具体用法他也是不甚了解,如今他祭出金凤扇来,只不过是想出出风头,炫耀一番罢了,台下观众见了这把扇,无一不感到惊讶万分,皆纷纷议论起来,其中一青年说道:“哎,那是传说中的金凤扇么?” 旁边有个老人答道:“依我看,错不来了,确实是金凤扇。” “那还用比么?金凤扇无敌呀!” 这时又有一青年呵呵一笑,插嘴道:“本来就不用比了,那穿黑衣服的一看就是个呆子,方才还没上擂台就摔了一跤,这种低能儿你说怎么可能赢?” “哈哈,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确实确实。” 谁知说到这里,那老人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看未必,未必啊!” 听了这话,那俩青年心中生疑,忙问道:“噢?老先生可有高见?” “哈哈,高见不敢说,看下去就行了。” 擂台上,白鹤听众人议论纷纷,都是羡慕自己,心中虚荣自是想要满足一番,于是故意大喝一声,将手中折扇打了开来,刷的一声宛如孔雀开平,令在场所有人不禁惊呆,只道这金凤扇果真名不虚传华丽得紧,扇面画了三只展翅大鹏,大鹏翱翔于空,行水穿云,其下是棵参天大榕树,绿叶茂盛,枝干丛生,就如个巨大的鸟巢一般,而这巨树之下,却还有一只发着幽幽金芒的火凤凰,那凤凰目光迥然,毛羽滑腻,就与活生生的无异样之处。 那凤凰闪着金光,映得扇面一片金黄,但这金黄扇面却又是燃着熊熊赤炎,发出淡淡红芒,这一红一金两道亮芒,兀自不住变换,使得这金凤扇更是神奇不少。 眼见众人看得瞠目结舌,白鹤不禁傲从心生,于是歪嘴一笑,又唰的一声,将折扇收回,朗声说道:“这金凤扇乃祖传宝物,不宜多见阳光,免得失了灵气,就只能给各位观赏到这里,还望见谅!”说着扫视周围,大有王者之气。 “这比赛不用比了吧,那呆子是输定的。” “就是,就是,实力差太远了……” “唉,真没意思,真没意思。”场下的一片唏嘘,更让白鹤的傲气盛了不少。 至于天行,方才见那金凤扇华丽异常,不由把比赛一事抛于脑后,当下看出神来,直至现下,也依旧面容呆滞,见状,白鹤心中想笑,却也忍住,故作礼貌说道:“师弟,我们可以继续比赛么?”说罢,却见天行仍没反应,依旧望住自己手中那已合起的金凤扇,不由再道:“师弟,是时候比赛了,师弟……”。 几声过后,天行方知悟,不禁心道:“对了,还在比赛呀!”于是笑着朝白鹤说道:“师兄,咱们继续。”话没道完,却听“接招”俩字,便见一道身影冲到自己面前。 定眼一瞧,原是白鹤用了“电光石火”一招,以极妙身**扇杀至,眼见金凤扇火芒大盛,扇头直指自己肩肘,天行也不敢妥慢,猛地向后滑行,要想避开白鹤攻势。 第四十九章 炫耀(下) 哪知白鹤功力甚是了得,看样子已然到了太极轮回功第二层气境,这问冲之间,竟没有半点减速之意,见状,天行自是一惊,不由余光向后一扫,却瞥得快到擂台边缘,当下想道:“不行呀,不能再退了。”一咬牙,停稳脚步,紧接右手抄起,掌中驱魔长剑直迎金凤扇而去。 这时却见白鹤只微微一笑,那手中折扇又竟变了道,原是快要与天行长剑相碰,现下却是直往他腰身砍去,天行见后不禁大惊,心想自己当真愚钝,又中了人家“双鱼出海”之计,眼见此时已来不及回剑格挡,当下心道:“与其躲开,倒不如与他硬碰一次!”想着也不闪躲,只两眼一瞪,手中驱魔长剑照旧直往白鹤肩头刺去。 见到这等情形,白鹤一下也意料不及,原以为天行会弓腰躲扇,那么自己大可趁势横行开扇,这样一来又可令台下观众赞叹一番,二来还能借扇面凤凰之火灼烧天行衣衫,好让他出出洋相,可现下天行的动作却大大出了自己意料。 眼见天行长剑往自己肩肘刺来,白鹤来不及躲闪,只能微微一侧,肩角猛地被划出道口子来,这躲剑过程,自是顾不得手中那金凤扇,那金凤扇便带着红黄亮芒,划过虚空,正要朝天行腰部击去。 这瞬间发生得极为忽然,台下观众都不禁出了把汗,他们皆晓得金凤扇威力无穷,纵使练到太极轮回功第三层的弟子,也是不敢硬接这一击,何况此时接招的,却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当下有人就闭眼不忍再看,还有甚者朗声喝道:“莫要伤了人。” 可这喊声哪够金凤扇拂过的速度快,只听“轰”的一声,金凤扇便直直打到天行身上,溅起点点耀眼火芒来,见状后,台下观众以为真要出人命,不由更是惊慌,裁判也是不敢犹豫,忙将医务人员叫来,不料刹那,却听“啪”的一声,放眼望去,只道那把华丽的金凤折扇竟一下断成两半,缓缓掉到了地上。 见到这等情景,众人无不愣住,裁判也兀自发起呆来,要知道金凤扇乃传世法器,普通人莫说要将它打断,即令能接它一击,也是厉害得紧,如今这把金凤扇却不但叫人接住,还被断成两截,观众自然看得惊心。 然而最感诧异的,还得算白鹤本人,他原以为在金凤扇一击之下,天行纵能晓辛不死,也是必受重伤,可现下却非但毫发无损,就连那把砍他的金凤扇,也竟被震成两半,见状后,白鹤不由惊得猛瞪眼珠,心中大感不可思议,吓得面色发青。 而天行却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感到腰部一震,甩头望去,便见那金凤扇渐渐红芒逝去,缓缓断落地上,于是也停住手中动作,暗自纳闷起来:“咦?怎么会……”想着扫视四处,却见台下观众无一不满脸惊容,心中就更感疑惑了。 当然,倘若天行连太极轮回功第一第二层气境都不尽会,那么被这金凤扇拦腰击中,就即令不是死亡,也必定伤得严重,可实际上,天行已将太极轮回功练到了第四层境界,那第四层气境所散发出的虚空真气自当十分纯旺,纵使遇上驱魔五神术之一的“三昧真火”连续烘烤,也未必能被击散,如今只这小小的金凤扇赤炎,自然是拿虚空真气没辙,于是当金凤扇碰及他腰驱之时,那层透明的虚空真气就会从他丹田发出,直达体表,与金凤扇赤炎猛然对峙。 两气相碰,必有死活,一来因金凤扇能力不及虚空真气十分一,二来因白鹤功力较浅,不善于掌控法器劲力,因此金凤扇方会在对峙虚空真气瞬间,裂成两截,这些事在场所有人只看在眼中,心中却不甚明白,就连天行自己,也是不知原因。 而白鹤更是一头雾水,只以为天行习得了什么绝妙驱魔术,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来,但转而却又想道:“这……这……不可能,这小子绝不可能有这能耐,他根本就是个废物……一定是金凤扇的问题,一定是!”想到这里,却听天行支吾说道:“师,师兄,这,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边说边摆着手,当讲到这里,不由搔头再道:“我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听天行说到这儿,白鹤心下确定天行没有什么大本事,自将惊恐全然放下,但一想起那把祖传的金凤扇竟在瞬间断成两截,心中又不禁酸痛起来,自是寻思道:“都怪这呆瓜,都怪这死呆瓜,不是他,我祖传的扇,唉!出这洋相,丢祖宗脸!”想着又记起方才断扇一幕,是有千百群众观看,不由心中一恼,兀自暗道:“哼!你这死呆瓜,看我不把你手臂给削了,哼!死呆瓜!”当下也不迟疑,一步并作俩步,直朝天行冲去。 天行正说着话,却见白鹤也不给他道歉机会,怒气冲冲就疾驰过来,不由心中一惊,但也不敢多想,当下抄起左臂就去格挡白鹤问冲而来的利掌,谁知接掌瞬间,却见白鹤歪嘴邪笑,竟喝的一声,掌中祭出一把短剑,使出招“龙游于野”,直往他胳膊刺去。 第五十章 突发(上) 眼见利刃来得迅猛,天行虽反应过来,却也不及躲闪,唰的一下,左臂便被划出道口子渗出鲜血来,而这一招之后,白鹤也不停息,当下再提短剑,啊的怒喝一声,又朝天行问冲过去。 这下见白鹤短剑直指自己胸膛,天行更不敢大意,不由喊道:“师兄,冷静点,我真不是故意的。”口中说着话,手也没停,当即强忍左臂流血剧痛,猛提右臂,祭起驱魔长剑硬接白鹤短剑之击。 白鹤这剑用了十成功力,加之天行左臂负伤,劲力自然减半,因此接这一击之时,天行不禁全身一颤,非但倒退了数步,就连手中那把长剑,也险些脱手而出,幸亏在那紧要关头,天行猛一咬牙,使尽了吃奶力气,才是勉强接住强撑过来。 而白鹤见这击竟没凑效,心下一怒,又再想起那祖传的金凤扇来,不由更是来火,于是大喝一声,轮剑就往天行腰部砍去,见状,天行虽想接招,但碍于左臂剧痛,而右臂经方才相拼,一时也无法发力,于是剑砍之际,只得大喊一声:“不!” 哪知这话音方落,却听“嘣”的一声,那把砍向自己的短剑,竟又如刚才金凤扇一般,瞬间断成两截,掉到地上,然而此次天行却清晰感觉到,是一股强大的莫名真气,从自己丹田猛然溢出,在体表与那短剑剧烈对碰,而这股莫名真气,赫然与第四层气境的虚空真气一模一样! 见状,天行顿时明白金凤扇断裂原因,不由心中一喜,没想到真会如自己所愿,能在紧要关头用上第四层气境威力,且还在不觉中连用两遍,而白鹤瞧得这情况,自是立时呆住,心中更是惊讶万分,可不到片刻,却忽然两眼一瞪,不但脚步开始踉跄不稳,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旋即右手一抄,指住天行缓缓后退,嘴唇微张,口中像是想说什么,但又吐不出半句话来,就这般折腾一阵,竟扑的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台下观众见状,都纷纷交头接耳,一片唏嘘,裁判看得更是糊涂,心中狂叹这比赛真真曲折,结果难料,但见白鹤倒地后,也不敢妥慢,忙带着医务人员上场,诊救起白鹤来。 至于天行,原发现自己学会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时,心中是欣喜万分,但转而却见白鹤忽然倒地,不由吃了大惊,兀自暗道:“不但弄烂了师兄的宝扇,还伤了师兄,这叫我怎生是好?”想到这里,又见医务人员给白鹤抬担架,上氧气罩云云,心中更是愧疚,不由默念道:“求神保佑,求神保佑,但愿师兄他无大碍。”双手合十默默祷告起来。 实际上,白鹤并非被天行真气伤倒,而是被天行体内蕴含的九天之毒所毒倒,当白鹤短剑刺向天行时,天行体内那虚空真气自然发出抵挡,但真气瞬发之时,却也带上了九天之毒,天行乃魔族大将九天的主人,自然不怕九天毒素,可白鹤只凡人一个,被这九天毒素一袭,瞬间支持不住,倒到地上,不过幸亏他吸入毒气甚少,性命也无甚大碍,仅一时半会不得苏醒罢了。 这时裁判见白鹤不得动弹,便摇摇头,喊道:“比赛结束,第一场青云内部赛,翼天行胜!”话音方落,场下观众都不禁欢呼起来,都为能看到这般精彩的比赛而赞叹,不过却也有个别一脸骇然,霎时呆住,这些人自然是那些认识天行的弟子了。 他们都晓得,天行是青云出了名的“最差劲弟子”,可如今却见他赢了新人十强之一的白鹤,于是都不由想道:“怎么可能,那呆瓜,肯定是白鹤大哥状态不好,生病了才自个儿倒下,哼!这小子运气真好,不但泡得好妞,就连比赛也遇上大哥生病时候,不过以他这能力,下场与白莲的对决还不被打得落花流水,嘿嘿,到时别说输得难堪,还丢尽咱青云的脸面,瞧师父怎么教训你,有好戏看啰,嘿嘿嘿!” 天行自是不知台下这些人所想,当听裁判宣判自己胜利时,不禁又开朗起来,心中暗道:“我……我赢了?哈!我居然赢了,太好了,我没有辜负师父的心思,太好了。”想着走下台去,想找空回报喜,谁知一抬头,已见空回大笑迎来,于是笑道:“师兄,我赢了。”。 “哈哈哈,精彩!精彩!精彩呀!虽然我也不知方才是怎么回事,但你总归是赢了,不管是靠运气还是靠实力,赢了就是赢了,都该好好庆贺一番,来,咱现在就去青云酒店开大餐!”空回边说边搭住天行肩头,说完不住大笑,看样子就似比天行还要高兴一般。 天行听了这话,心中大喜,正想跟着走去,但转而却记起自己身上没钱,于是摇着头道:“师兄,我还是不去了。不想花钱……”说着垂下头来。 第五十一章 突发(下) 空回一听,立时嚷道:“钱?唓!跟师兄出去吃东西,哪需花你的钱,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我请,哈哈哈……”说罢大笑起来。 给空回这么一说,天行先是感到尴尬感到不好意思,但转而一想,也不好推脱师兄盛情,于是微笑着连连点头,与空回兴高彩烈地去了。 然而走到半路,却忽然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天行二人当即甩头望去,却见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个圆形擂台,擂台下围满观众,而台上只站着一个娇滴滴的黄衣少女,那少女嘴带微笑,一头乌发随风飘扬,脸色是从未见过的冷静。 不过最叫人吃惊的,却不是这个少女,而是擂台上一个悬在半空的男子,喊声是从这男子口中发出。 他喊是因为他痛,他全身都着了火,他被一层红色的烈焰包围着。 但片刻之后,他却不再喊了。 只因为死人是不会感到痛所以也不会喊。 他死了,是被火烧死的。 天行认得这个男人,他叫吴商,与云梦同辈。 可天行此时却无暇去想这场比赛去想吴商这个人物,因为他发现,在自己望向擂台的同时,台上那个娇滴滴的黄衣少女,也正微笑着看住自己,那笑容很冰很冷,同时也很诡异。 见状,天行心下纳闷,不由暗自寻思:“咦?她是谁?我们认识吗……”这般想着,忽觉肩头一沉,扭头望去,原是空回脸色凝重,正拍着他肩道:“喂,台上的不就是当时出言不逊的小子么?”说着指向擂台。 天行早就认出,自是连连点头,不过也照向空回所指方望去,却见吴商已躺倒地上,全身被烤得熏黑,散发出阵阵浓烟,四周还围着三四个医务人员,但却非极力救缓,而是摇着头清理赛场,想来也是他们知晓,吴商已无回天之力了。 瞧得这等情形,天行心中微惊,不禁想道:“这……她也太狠了吧,不过是场比赛,怎么就……咦?”想到她时,不由自主扫视周围,却发现那黄衣少女已不在现场,心中疑惑,兀自寻思:“她呢?刚刚还在的。”还没思索完,又被空回打断了沉思。 “喂,想什么呢?为那小子惋惜,唓,那小子就是该死,方才嘴巴这么硬,还说什么你肯定输,现下他不就输了,而你却赢了,都是他说错话,死有余辜呀,哈哈哈!”空回大笑着说道。 天行听了这话,心下不喜,不由说道:“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再怎么辱骂自己,做好自己就行,倘若俩人都相互打骂,仇恨只会越积越多,是定不能化解的,再说,人家方才讲的也是实话,逆耳之言,我们怎能想着别人死呢?”说着语气越发坚定有力,眉头也微微皱起。 空回见天行这样儿,心下直暗骂他就是个呆子,正想教他人善被人欺,做人不能这样做云云道理,但一想起天行刚正不阿,心思单纯,绝不会被自己一言两语所改变,于是为了不影响赢得比赛的喜庆气氛,当下只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去好好吃一顿,庆贺庆贺!”说着想拉天行去。 谁知天行却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不,不了,师兄,我还是不去了……” 不待解释,空回忙道:“怎么?怕用钱?都说跟师兄去吃饭是不用钱的,师兄请客嘛!” 听了这话,天行不好意思,忙甩头道:“不,不,师兄,我想回去练功,吴师兄那么厉害,也居然会……倘若是我,只怕……”说到这里,猛叹了口气。 “怕浪费时间是吧!好,那你回去练功,我自个儿去便是!”说罢空回转身就要走。 天行听空回这话语气甚急,不由心道:“哎呀,难道是我不领情,惹怒了师兄。”当下喊道:“师兄,你……” 听了天行叫唤,空回猛然回头,喝道:“怎么了?”却听天行仍支支吾吾说不得半句话,心下以为自己猜透天行他意,便疾嚷道:“你放心吧,尽管回去练功,我会打包回来的,记住好好练,别偷懒,比赛真真无情呀!” 愣了半会,天行方明白,原来空回听了自己的话,索性亲自去打包,好叫自己能专心练功,望着空回身影,天行只得痴痴憨笑,心中正为有这么个好师兄而感到欢快。 空回见天行这痴呆样儿,心想着比赛危险云云,不由更为他捏了把汗,但也不多想,只摇摇头便要步去,哪知欲行之际,却见一娇滴滴的少女迎面走来,向天行微微一笑,娇声问道:“你就是青云的翼天行吧?”说着梨涡浅笑一下。 一见这少女走来,天行就已心中骇然,早在暗暗揣测:“她……她不就是方才比赛那个……”而听她叫出自己名字之时,不由更感疑惑,忙寻思道:“她难道真认识我。”想着瞪大双眼,一个劲点头。。 至于空回,原是想去酒店,却忽然听得这阵甜美声音,不由转过头去,一见是个可爱萝莉,当下目不转睛大量起她来,只道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相貌娇美,肤色白腻,身着件黄色衬衣,下配条黑色短裙,一头乌黑秀发直达细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清新甜美。 “我叫琉璃,你下午的对手。”被二人木讷望住,琉璃也无羞容,只露出个小酒窝,向天行柔声讲道。 第五十二章 那个男人(上) 没待天行反应,空回见琉璃样儿可爱,不禁起了挑弄之心,于是步到她旁,大笑道:“小姑娘,你大可放心,我会叫他让让你的。”说罢又转头望住天行,示意道:“对吧……天行?” 天行也不答话,只痴痴盯着琉璃,因为他心中隐隐觉得,这叫琉璃的少女,一颦一笑间总带着微微寒意,在这股寒意之下,天行不禁打了个喷嚏,鼻子也顿时红了起来。 见天行这傻傻样儿,琉璃眉头一皱,先是眯起了眼,随即嫣然一笑,转头对空回笑道:“这位大哥,你讲错了,我来这儿,不是叫他让我,而是叫他弃权,因为他非但不会有赢我的机会,而且也不会有见第二天太阳的……唉,算了!”说到这里,也不再讲,只又浅浅一笑,便迈着大步走开了。 听了这还没道完的话,天行虽不知其意,但心下却微微一震,不由暗道:“她是谁?我,这种感觉,好冷呀。”想着心中彷徨起来,直至耳边传来空回喃喃话语。 空回听后先是一个劲说她气焰嚣张,人小鬼大,必无用处,但后来经细心一想,原本笑脸竟也紧蹦着,向天行徐徐道:“听她口音,似乎是白莲的弟子,白莲的人一直独居峨眉山,做事向来诡秘,我们对他们了解甚少,只晓得他们法坛在全国乃赫赫有名。”讲到这儿,不由停顿半会,再咽一口水继续道:“天行,以你的能力,不如弃权安全些!” 听空回叫自己弃权,天行不禁一愣,猛抬头盯住他,心中虽觉这话颇有道理,打不过就撤,天经地义,总比丢了性命好,但一想到自己是代表青云参赛,当下就暗道:“不行,只要还能站起来,就决不能退缩!”于是摇头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你要再叫我弃权了,我是不会弃权的!”说着话间,语气越发坚定,眼神也越发锐利。 给天行这么一说,空回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由想道:“看来我是劝不了他弃权的,不过就让他这么去比赛,实在放不下心,斗法无情,天行这小子又死不认输,倘若人家……”想了片刻后,忽然灵光一现,再暗道:“对了,倒不如带他去瞧瞧白莲的比赛,让他早作提防,到时也没那么容易中别人阴招啊!” 想罢一打响指,叫道:“到了现下,整日练功也不是个法子,战斗靠的更多是实操经验,依我瞧,还是去看人家白莲如何出招为好,到时就算打不过,躲也躲得过。”说着没等天行反应,抄起左臂,猛拽着他朝擂台跑去。 天行听空回这么说,心中不由暗道:“对呀!还是师兄心细!”想到“师兄”二字,心下又觉温暖,想着自己有这么个好师兄,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在空回拉扯下,很快就到了擂台前方,一见那台上的惊险比赛,当即心情又爽朗起来。 到了此地,空回自是往台上一瞟,而这一晲之下,心中却骤然大惊,当下想道:“咦?这人在哪见过?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前些年的比赛,他,对了!想起来了,是罗送仁!前些年的比赛,他一连杀了十五个佛法弟子,一举夺得了驱魔大赛亚军!呀!他怎么还在,这次比赛他怎么……” 想到这儿,撇嘴一笑,摇头暗道:“算了,管他还在不在,反正天行一定赢不了下场比赛,也是没机会遇着他。”想罢一抄右手,指了指前方擂台,正色道:“他是白莲大弟子罗送仁,千万别遇上他。”说着望向天行。 给空回这么一说,天行也不多想,便朝擂台望去。只见擂台离地一尺,呈椭圆形,约有百来方。擂台地板由无数榻榻米堆成,花白且光滑,东南西北四方顶点还各置一中国国旗,旗杆数丈,红旗迎风飘扬。 此时,擂台东面置了张漆黑方桌,桌面放着香符等无数,其后是一身穿黑袍的高瘦男子,脸上凌厉双眼充满杀气,嘴角笑容更让人见了胆战心惊,此人自是白莲弟子罗送仁,而他面前的黑桌,自然也是十大神坛之一的“幽魂蓝光”了。 至于西面,则站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他头无半发,光滑如镜,旁人一看便知他是佛门弟子,镜头由远拉近,只见他脸上生满横肉,肌腱发达,手拿狼牙棒,双眸炯炯有神,也是不把罗送仁放到眼里。。 在场观众多为外行,一见高瘦男子罗送仁与那西首壮汉身材相差悬殊,便觉得罗送仁几乎没有赢机,胜负必是很快分晓,于是都觉这比赛没了看头,兀自谈笑起来,直至片刻之后,裁判敲响战钟,示意开始,他们方望回擂台。 “啊……”一听“咚”的钟声,西首壮汉也不妥慢,猛大喝一声,轮起狼牙棒,就朝罗送仁问冲过去,他来势凶猛得紧,不但扬起阵阵尘土,就连擂台也颤抖不已。然而奇怪的是,面对这等攻势,罗送仁居然也不慌张,仍是在闭目养神,好似全然不把壮汉放眼中一般。 第五十三章 那个男人(下) 见罗送仁嚣张样儿,壮汉心下大怒,不由暗道:“哼!这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好歹我也是“佛法十壮”之一,竟这般不把我放在心上,好!待我狠狠教训他一顿,看他长不长记性!” 他口中讲的“佛法十壮”,其实也颇有来头,古语云:“佛法十壮,奇招百式!”这话一点不假,就拿一壮“尼圆寂”来讲,他天生力大无穷,据闻能只手撑天,其力堪比刑天,只是他手拿的武器不是开天斧而是穿云弓,这弓一发,不但能穿透云层射向那轮火红巨阳,还能打破地表射中某只泥间蝼蚁,当然除了一壮“尼圆寂”外,余下“九壮”法力也十分精湛,即令不能穿天坡地,猎杀任何一人也是毫无难度。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中的“佛法十壮”罢了,现下的佛法十壮,能力可比洪荒前差之甚远,但破船也有三根钉,再烂也是“十壮”,道行自是缺不了多少,就如壮汉此时手中的狼牙棒,虽然没有远古七壮“尼罗涛”那根天心贪狼锥厉害,却也是佛门法器中的佼佼者“嗜血混狼牙”。 “嗜血混狼牙”乃佛法一系千年流传下来的凶悍法器,不仅材质坚硬独特,其表还覆盖一层铅银合金刺,刺头不下数万,密布棒身,尖锐得紧,棒上还度了层“琉璃亡魂纱”,在艳阳之下,薄纱宛如水镜,时而叫人见不着影,时而又耀了人的眼,好生大雅。 不过这层薄纱的工艺可没那么简单,需得长白山百米地下那滴悬挂三千年的“观音泉水”与大连七星洞内那颗亮得不得再亮的“魔心冰晶”相互结合,然后在佛法大殿内的“灭世烘炉”中煅烧个九九八十一年,再经过北极空洞底那接近绝对零度的气温下骤然冷却,而且这还不一定能成功。 倘若在采材过程中不小心混入了任何一丝杂质,或者在锻造烘烤时不留意被吹入了任何一颗细小泥沙,甚至在降温之际没有选对那个唯一的最佳时间,那么这层“琉璃亡魂纱”也绝不可能完成不可能挂到“嗜血混狼牙”之上。 制作工序如此复杂的“嗜血混狼牙”,能力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只道从它造成之日起,世上就再没有任何一人敢说自己的狼牙棒比它更好比它坚固,也没有任何一人敢用任何一样法器与它正面交锋,要想接它一击,是绝不那般容易那般轻而易举,甚至是不可能。 凭着这等利器,壮汉自是大胆,于是不到数秒,便执棒到了罗送仁跟前,旋即纵身一跃,轮棒半空,朝罗送仁法坛直砸,那棒又重又沉,划过空气时,不由揭起阵阵凉风,瞧这阵势,莫说台下观众,就连壮汉自己也这般想:“哼!我就不信他闭着眼睛,也能躲我这一锤!”想着心中窃喜。 谁知当狼牙棒砸下之际,却见罗送仁只微微一笑,撑目大喝道:“离,火,降!” “离火降!”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力量却能在刹那间震慑住全场人的心,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叫人看了不可思议叫人听了毛骨悚然,这三个字虽然简单,但却足以夺去一个人的性命,足以杀死一个在听这三个字前依旧活生生的人。 只道话音方落,罗送仁身前“幽魂蓝光”顿时升起熊熊蓝火,那蓝火如同巨型火箭喷射出的熊熊烈焰,又如火山底下滚烫翻腾的滚滚岩浆,发着夺目耀眼灿烂至极的蓝白亮芒,将本抱着必胜之心的壮汉以及他那根高举却仍未砸下的狼牙棒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切来得十分突然,来得毫无征兆。“嘭!”忽然只听一声巨响,那根长八寸,重千斤,布满利刺的狼牙棒霎时断成两节,在空中转动两周,跌落地上,扬起一片灰黄尘埃。 而待狼牙棒落地,紧接就听得那壮汉也呜的一声,连罗送仁法坛都没碰上,便稀里糊涂直往后倒下,口中吐着白泡,两眼反白,已是奄奄一息,镜头从近拉远,便见他全身被烧得蕉黑,血肉模糊,体表还冒起滚滚浓烟,脏腑白骨也混为一体。 见状后,裁判不禁大惊,心想这壮汉定是活不成了,但还是唤来医务人员。那些赶来的医务人员一上擂台,都纷纷捂起嘴鼻,有的更是当场就吐,不过出于责任,还是用起各派独门“驱魔术”,又是给他注入什么“回天神气”,给他吃上什么“百毒圣丸”,可壮汉早已断气,脏腑也开始糜烂,根本不可能有复苏机会,于是片刻过后,那些穿着白衣带着口罩的医务人员都不禁摇起了头,抬来担架就将壮汉撵走,接着还拿起消毒用具,忙住清理擂台。 而那高瘦男子罗送仁,杀人后也无半点惊讶神情,反而还在冷冷微笑,就似早已预料一般,直到裁判宣布他获胜,方缓缓步下战场,慢慢离去,至于在场观众,瞧到这等情形,都不由吓得瞠目结舌,不敢虚张半句,当见罗送仁走来时,还纷纷让出条路,皆不敢与他相碰。。 空回看到后,不禁想道:“天……天啊,这……这是什么招数,……不行,白莲的人太狠太毒了。”边想边瑟瑟发抖,想罢忙转头朝天行颤抖道:“天行,听师兄话,弃权,白莲的人,真不好惹。”说罢,眼神锐利盯住天行。 见到方才的情景,天行感到的不是毛骨悚然的害怕不是认输弃权的念头,而是不由自主的愤怒和死不退缩的决心!此刻他并没有听到空回的劝告听到空回讲的一字一句,不过就算是听到他也不可能去理会,他一定要参赛! 第五十四章 琉璃(上) 天行正死死盯着罗送仁,盯着那面带诡异笑容的高瘦男子。 他觉得,那场比赛,那场对决,是根本不必杀任何一人不必让任何一人受如此重的伤,伤到当场死亡! 这是一场道派的驱魔比赛一场宣扬正义的比赛,杀人,绝不应该在这儿出现。 然而方才那血淋淋的战斗情景,那没有人性的狠心斗法,却是毫不保留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天行眼中。 道派道派,道在何方,心下怀着对道的疑惑与对狠的愤怒,天行巴不得亲手将罗送仁打倒在地巴不得亲手教训他一番,只可惜他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不过天行相信,这日子是一定会来一定会有,而且还很快。 午饭过后,天行一直无语,空回则坐他旁边,口中唠叨个没完没了,大道理小道理地劝他不要去参加比赛,但天行却不肯理会,仍是想着早上那事,不停暗道:“不行,就算有危险,我也得去,白莲乃驱魔三大教派之一,我不相信白莲巫术的所有人都这么恶毒,我定要会会她……”想到这里,却忽然记起一事,当下又目露凶光,暗道:“吴商,吴商师兄,她杀了吴商师兄……” 空回见天行想得入迷,便将脸凑近天行,看他是吓坏了还是痴呆了,不料才刚凑过去,便听天行嘴中喃喃“吴商”云云词语,当即就记起那嚣张的吴商,忙想道:“对呀,那小子他可习得了‘化骨连绵功’,火候即令不足,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呀,怎么会死了呢?还竟被个小女孩给杀死,这不合常理呀,除非……对了,除非那女人有问题,她使用了邪术!若真这样的话,天行岂不就糟了,他连太极轮回功第一层也不会,倘若人家像早上罗送仁一样,刚出手就是狠招,那天行岂非必死无疑,不行,我可不能让他参赛!”想罢朝天行喝道:“天行,听师兄的,下午的比赛不要去了,你根本不是她对手,而……而且她还可能会杀了你,早上的比赛你赢了,那是晓辛,而下午的比赛你就不一定有这般运气了,天行,听师兄的,不要去了,天行……”越讲越是激动。 其实,空回根本不知道,天行正练着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境界,其体内虚空真气是相当了得的,莫说普通邪术能侵入他身,纵使三级以上的邪术也得与之一拼,就算退一万步讲,即令天行不能制敌取胜,可凭这么一层虚空真气,自保绝也无半点问题。 不过天行是一定能取胜的! 因为他是洪荒最强最厉害的不死魔族大将,是世上永恒不变担负救世重担的亘古战神,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任何一种法术敢与他较量,也绝无任何一件法器能刺入他的身体,虽然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使用魔力的方法,但他体内流淌的魔龙黑血却永远是那般川流不息那般强大无敌! 此时空回仍不住劝解,而天行依旧没有理他,只自顾自想着那黄衣姑娘琉璃,在她是善是恶这问题间不停徘徊绕圈,直到了比赛开始,方匆匆赶到赛场,面对强敌,神色也不慌乱,心中更无一丝惧意。 至于琉璃,老早就到了擂台,正笑着等他,那诡异笑容,和罗送仁一模一样,微张的嘴唇,露出几颗尖牙,让人看了心寒,而一见这笑容,天行就想起早上那场没有人性的比赛,想起那场本不需杀人的比赛,一看到这笑容,天行便想起那个狠毒的罗送仁,心中的怒火更是直往上涌。 比赛的胜利难道比人的性命还重要?如果真是如此,这哪里是驱魔的比赛,这简直是恶魔在互相屠杀! 天行觉得,即令自己身受重伤倒地不起,但只要有一息尚存还能动弹,就会战到最后绝不退缩,他要让她明白,生命的神圣是不容侵犯不容窥探,生命的尊严是不容践踏不容忽视,生命的奇迹是难以想象且无穷无尽! 生命,每个人都要敬畏,每一个人都要,不管是谁!想着跃上擂台。 站在擂台上,天行没有任何一点想法,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从未有过的安详。 望着琉璃,他眼神透出一丝少有的愤怒以及一丝让人难以触摸的悲伤,此时没有任何一人说话所以也没有半点声音,只有风静静吹着,一切看上去很祥和也很温馨。 可半刻不到,台下却忽然传出几声大笑,紧接那声音说道:“哟,看,那不是青云的垃圾翼天行么!” “对对,是他,嘿,他居然敢来比赛……” “比赛?唓!他就是来找死的!”。 “呵呵,果然是个呆瓜呀。” 放眼一望,只道谈话的是五、六个短发青年,都着了件青白道袍,手执长剑,看到这伙人,空回便知,是那些新入门弟子练完了功,便来观看比赛,见选手是天行,就像往常一样数落,本来这几句调侃也没什么不是,但由于替天行担忧,空回心情自然不好,如今还见他们造谣生乱,于是心中更加气愤,当即朝他们走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琉璃(下) 天行虽听得讥讽,却也不予理会,只木讷盯住琉璃,见琉璃此时一袭黄衣,扎着两条细长马尾,样子清纯十足像个萝莉模样,不由暗道:“她……她是白莲的,白莲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么?不可能,她还这般年轻,长得这般纯。”想着却忽然一惊,当下记起她早上杀吴商那幕,心中一痛,兀自暗道:“说不定是她迫不可以才这样做,一定是的。” 就在天行痴想之际,空回见那伙人言语越发放肆,气焰越发嚣张,已是大步流星走到了跟前,旋即扯住其中一人,毫不留情大骂起来,喝道:“你说谁垃圾来着,你们这堆败类,来咱青云就只知道八卦攀比,驱魔术倒不好好练,如今见同门比赛,非但不去鼓励,还恶语相讥,你说,青云要你们这堆废物何用,还不快给我滚!” 那个被扯住的人,一来挨了突如其来臭骂,二来认不得师兄空回,以为空回也是同辈,心中自然很不服气,便与空回对嚷起来:“你说什么,你这矮冬瓜,敢教训老子,看老子怎么教训你!”嚷了这几句后,见旁人都望向自己,心下顿觉面子丢尽,不由越发生气,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当面数落,于是脸色一红,当下闭起嘴来,直接挥起右拳,朝空回疾冲而去。 哪知拳头还未触及空回身驱,便见空回扭腰一侧,躲了开来,而这一躲之下,空回也不停息,直接右手往后一拉,随即左掌抡起,直往那人锁骨敲去,这一拉一劈,发生在数秒之内,虽看似平凡空回却也用了五成气力,于是被劈后霎时头晕目眩,两眼迷离,只踉跄几步后,便再也支持不住,倒地不起了。 那人周围的朋友见状,个个心中大惊,都觉既然有人来砸场,自己兄弟也已被打,倘若不替报仇那是绝不成个体统的,于是纷纷抄起长剑,将空回包围起来,与他怒目相向。 见状后,空回咧嘴一笑,心想自己为天行性命担忧,心中正纳闷着,就是想找个出气筒来,方才没有,如今却来了一堆,真合心意,于是也不祭出法器,只赤手空拳,大喝一声后,便往圆圈右翼问冲过去。 右翼那人见空回冲将过来,正想照剑法所述找其弱点,以剑刺去,谁知寻了半秒却也不见任何破绽,不由心道:“这,他没有弱点,怎么可能!”由于入门不长,一时没有策略,自然心下慌乱,但见空回身影以至,实在不容半分迟疑,当即举剑前冲,盲目刺去。 而面对长剑袭来,空回自是不怕,眉头依然松弛,面也照不改色,只微微侧下身躯,右手一提,使出招“和玉生说”啪的一声,击向那人肩肘,这招“和玉生说”看着虽柔,却是柔中带坚,叫人防不胜防,那人被这么一戳,右臂霎时麻痹,不由啊的一声,松开手中利剑。 待那剑嗙的一声,跌到地上之时,空回已再提起右掌,一招“湖青鱼林”猛朝他后脑敲去,这系列动作写来字多,却仅是发生在数秒之内,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受空回这俩下猛击,当即迷迷糊糊,很快不省人事。 见又有个兄弟瞬间倒下,余下四人大感吃惊,顿时就慌了乱,于是相晲一眼,示意一齐上,接着啊的四声齐喝,都抄起长剑直往空回刺去,至于空回,只哼一声,当下手握实拳,左右开弓,在包围圈中上窜下窜,以掌卸剑,以拳击敌,好生利索,叫人看了拍手称绝。 台下众人自是看得精彩,也全然不理台上将要进行的对决,直待打了半响,维持秩序的警卫终是闻讯赶来,当即将四人强行拉开,压了回去,这事情也算有了个休止。 而看完台下再观擂台,只道琉璃样子虽弱不禁风,但脸上笑容却依旧不减,她立于法坛后方,法坛是深红色的,呈多角方形,其上香炉发出幽幽红芒,大有嗜血之感,桌上道具也不计其数,符法更多种多样,只不过用这些悍物来衬托一个娇滴滴的美女,确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而天行只拿普通的驱魔长剑一把,并无人家法器那般华丽端庄,不过他心中却没半点惧意,反而是在想:“她到底是善还是恶呢?她真的会杀人么?”想着双眸深邃难测,若直视其眼珠,必能生出一种畏惧之心,气势也绝不亚于琉璃。 “咚!”比赛钟声一敲响,琉璃便拿起桌上桃木剑,用符纸小心翼翼檫了又檫,然后紧盯天行,笑道:“我劝你还是弃权吧,因为我不想再杀人了。”说着又露出个小酒窝,嘴角笑容更是诡异。 一听这话,天行心中大怒,想着自己真真是看错了她,于是暗道:“杀人?哈!一个普通的比赛,居然要杀人,胜利真如此重要麽?她难道真不把生命当回事么?”越想越是生气,口中虽不发言,但满腔热血却早已沸腾,不由把手中驱魔长剑握得更紧。 天行深知,自己是不会退缩不会放弃的,即令被打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只要意识尚存,他就会死战到底,他要让身前这少女感到生命的顽强,感到生命的力量,他要让她敬畏生命!! 只道长剑一挥,天行体内真气随剑而发,一道青芒顿时在空中飞舞,卷起地上沙尘,向琉璃直袭而去,而见自己剑芒气势不减,当即心中窃喜,暗道:“看来我努力还是没白费的,师父脸面也没被我丢尽!” 这般想着,哪知面对剑芒,琉璃也无大动作,只拿起木剑,轻轻挥动,便听“嗖嗖嗖”三下,法坛霎时射去红光三束,上路红光像长了眼似的,直朝青芒奔去,瞬间将青芒击得粉碎,溅起一连串耀眼火花,而中路,下路二束红光则朝天行直奔而来。 第五十六章 万魂魔决(上) 见到此景,天行不禁一愣,自言道:“好强啊。”嘴虽在动,手脚却无半点迟疑,手中长剑一挥,吭吭连响,挡掉中下二路红芒,待剑鞘上提,大步流星,如猎豹般向法坛冲去,速度比之剑气更快上些许。 这时琉璃也不示弱,木剑直指苍天,口中念念有词,忽见法坛上一黄符腾空而起,幻化成幽魂无数,这无数幽魂将天空染得白茫茫一片,擂台刹那宛如无间地狱,数不胜数的幽魂如翻滚的潮水,揭起漫天尘土,徐徐向天行袭去。 “万魂决,是万魂决……” “真是万魂决!” “好厉害。”台下众人见此,不由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这万魂决是白莲咒术中上等法术,使用此招需耗大量精力,然而,此招威力却是十分巨大。 不仅能蒙蔽人性,还能唤出漫天幽魂,用以制敌,一个幽魂作用虽小,但成千上万的幽魂确是叫人震撼叫人难以招架,只要稍有不慎,让数个幽魂穿体而过,也就一命呜呼,没有生还机会了。 如此毒的咒术本不应该出现在比赛中,但有人为一己私利,只求速胜,自然是不把生命放眼里,为了赢得比赛,有些人多毒的咒术都可使得毫无顾忌,然而,地藏创教造法,实为对付邪魔,如今却用来互相厮杀,实在可悲至极啊。 深灰的幽魂宛如乌云,将整个天空遮蔽严实,时而在天际翻滚,时而在地表盘旋,那等气势,可谓世间少有,面对如此多的幽魂,天行暗中虽惊,却也毫无惧色,只一心想着如何制敌,自道:“她好狠呀,才刚开始比赛,就出这般毒的招,看来是真想置我于死地!不行,我决不能叫她得逞!”一面想着法子,一面轮起手中长剑,向幽魂砍去。 “刷刷刷”长剑上下左右轮流挥舞,只道一个个幽魂还未到天行跟前,就已被砍散,呃的一声,化作一团轻雾徐徐逝去,这也全靠天行不死魔族之身,拥有源源不断的真气,虽然天行不会使用,只是生疏地胡乱挥剑,但剑到之处,总会有白芒溢出,让幽魂无法近身,魔血虽强,但终归也是血肉之躯,面对如此多的幽魂,也是有乏力之时。 于是过了半会,天行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剑气自然衰弱不少,而就在这时,只听呼的声响,天行一吓,忙回头,却见幽魂从后背飘来,速度甚快,已将接近,当即甩剑向后,使出招“固若金汤”,吭的一声,幽魂直扑向锐剑瞬间散去,可天行这一挡之下,左臂却出了个空子,这一下不留意,唰唰唰响音,竟是幽魂从上空飞来,朝他左肩直穿而入,这时天行顿觉左臂一凉,当即猛然一惊,暗道声不好,心中慌乱,步伐已然不稳,一下也把持不住剑向,使得无数幽魂乘虚而入,分别从肩肘,小腿等处侵进天行他身,数量绝不下于十。 见天行一下子中了这么多幽魂,莫说裁判,就是台下的观众,也都惊出了汗,只因他们知道,这“万魂决”乃洪荒厉法,别说中了十数个,即使中了五六个,想要救活,也是不成了,于是裁判顿时大呼:“停。”谁知这停字才说一半,却又茫然一颤,原是发现这幽魂蚀体,仅有穿入而无穿出,且在亡魂这般猛冲之下,也不见天行像个快死之人,反见他是越加旺盛,当即想道:“这,这真不可思议,怎么会……”想着哑口无言,继续呆望赛场。 镜头从裁判眼中拉回擂台,只道天行中招之后,仅痴痴站着,也不作出任何动作,任由那些幽魂穿体,唯心中暗道:“咦?好像没什么不妥呀,难道这些都是幻象,不是真的?”思考到这里,望了眼琉璃,见她脸色黯然,神情木讷,便又想道:“不可能,瞧她姿势……”这时记起自己仍在比赛,于是也不多想,当即心中喝道:“罢了!没事就好,不管怎样,我也一定要赢这场比赛,不能让她继续下去,不能让她参加下一场对决,不能再给她杀人的机会!”立时提起驱魔长剑,朝琉璃问冲过去。 天行毫无遮挡,幽魂自是唰唰唰向他猛冲,不过说也奇怪,当相撞之时,天行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痛楚,反而觉得自己真气更强了三分,力量更是充盈,于是速度也更为加快,见到这等情景,台下众人不由议论纷纷,大赞天行功力深厚,而琉璃却越发大惊失色,心中根本料不到幽魂竟对天行毫无效果,不由胆怯起来,兀自暗道:“这怎么可能,怎会对他没效呢,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谁?”想着期间,眼神甚是空洞。 其实,万魂咒厉害得紧,幽魂之所以对天行毫无作用,只因为天行乃不死魔族之身,不死魔族是魔龙后裔,素以魂魄为食,每吸一个魂魄,其魔力还会增长不少,历来只有魔人吸食魂魄,何时轮到魂魄侵蚀魔族呢!! 于是幽魂碰到天行时,天行体内的不死魔族血便瞬间激发,在本能上自然而然将幽魂据为己有,化作真气,所以万魂咒对天行来讲是有百益而无一害,但如果站在此处的不是天行,而是其他弟子,又或者天行并非不死魔族,那么他的魂魄早就已经被幽魂撞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由此观之,琉璃也够心狠手辣,一开始就痛下杀手,处处置人于死地,不过她现在亦不好受,由于启动万魂咒耗了大量精力,此时的她再也无能用其它大咒,就算勉强能用,由于对天行实力的种种不解,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静观变化,迟疑之际,见天行快速奔来,当即不敢妥慢,木剑向法坛一指,娇喝一声:“闪。” 第五十七章 万魂魔决(中) 话音刚落,天行已至跟前,正欲轮剑砍去,哪知突然之间,竟见琉璃连人带坛一并消失原地,于是反应未及,扑了个空,险些倒在地上,所幸自己基础结实,在不稳之时,猛地右腿用劲,狂踏地板,稳住阵脚。 原是琉璃见势不妙,短时间内也想不着还手招数,于是立马用了闪现术,挪移到天行后方远处,以待时机。天行自是疑惑,不禁张望四处,半响方发现了她,这时也不停息,再次举起长剑,问冲而去。 如今琉璃格外虚弱,万魂咒几乎耗完她所有力气,刚才情急之下,还用了逃跑最佳的驱魔咒“闪现术”,体力更是透支极限,身子当即无法支撑,只得双手扶住擂台,不停喘着粗气,面容焦黄,甚是难看。 见她透气不止,天行不由心道:“呼,瞧她样子,怕是不能支持了,只是我既不能伤她,她又还不认输,我该如何赢她呢?”想着已奔至她眼前,这时忽然眼前一亮,乐道:“对呀,比赛规则不是讲了么,打坏她的法坛,我也算赢呀!”当即纵身一跃,轮起剑来,正要往漆黑法坛砍去。 见状,台下观众不由拍起手掌,心想琉璃虽将输掉比赛,但她只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却不仅学会了万魂决等高深驱魔术,还能在险境中不言放弃,当真女中豪杰实不容易,于是有人朝天行喝道:“那男的,怜香惜玉点,别伤了位姑娘……”其实不用他说,天行也无伤人之意,不过听了这话,心中一软,动作自是缓和不少。 可知这话方听完,却见琉璃非但无半点哀伤,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竟和高瘦男子罗送仁一模一样,只道这笑容未逝,忽见琉璃一捻手诀,口中喃喃有语,紧接法坛便燃起了红色烈火。 烈火来得突然,天行心中一吓,正想躲开,哪知那火舌迅猛得紧,退让竟已然不及,于是没了法子,只好把剑一横,朝琉璃手指砍去,要想逼停她施咒。 不料琉璃全然不顾刺来的长剑,反而咧嘴喝道:“离!火!降!”紧接话音的落下,那红色烈火忽然大盛,将天行团团包围住,散发万丈红芒,面对这等烈火,天行霎时面目狰狞,虽高举长剑,整个人却停在半空,剑尖也迟迟落不下去,就似隔了一面厚强那般。 “幽魂红光,这法坛是……是幽魂红光,白莲的,快住手,天行他认输,他弃权!”伴随烈火轰轰,这叫声从远而近,正急促传来,镜头望去,见说话的正是空回。 原是他被警卫拉走之后,由于不放心天行,便又兀自钻了个空子,返回赛场,谁料才来,却见天行正被火烘烤,本来暗想:“这到底什么火,那么旺!天行支持得了么?”这般想着,竟见台上法坛似曾相识,乃大名鼎鼎的“幽魂红光”,这时不由心中大乱,知天行绝非她敌,再这般纠缠下去,是必死无疑,于是就想冲上擂台,哪知却有警卫相拦,情不得已,只得放声大喊。 而他口中讲的“幽魂红光”,实际与“幽魂蓝光”相同,皆是将使用者元神化为烈火,与敌硬拼,如此一来,结果必是你死我活,就如早上的“幽魂蓝光”,那壮汉由于敌不过“幽魂蓝光”火焰,元神瞬间被烧得灰飞烟灭。 而“幽魂红光”虽比“幽魂蓝光”弱上许多,但也是十分强悍十分了得。 红色的烈焰不但能将人间那最宏大最茂盛的“琼瑶绿林”与那号称世界上最高最冷的“瑶池冰山”烧个精光烧个透顶,还能将繁华闹市中那栋万人瞩目的摩天大楼烧得只剩一片砖瓦,将深山老林内那深不见底的悠久井泉烧得枯竭,因此天行这时的处境实是不容乐观。 面对红焰炙烤,天行虽觉全身疼痛难忍,但心中却没半点退缩之意,只心中想道:“这招,红色的火,吴商师兄就是被这样烧死的吧,她年纪才这么小,心肠怎么这么狠,她到底烧死了多少人,她还要烧死多少人呢……”想到这里,被火一烫,疼痛加剧,就如内脏皆缠绕一起般,难受得紧,当即“啊”的叫了一声,差些想闭起双眼,沉沉睡去,却又咬牙暗道:“不行,我决不能输,我不能让她赢,若是她赢了,下场比赛她还是要杀人,,不能……”想着那烈火竟越发旺盛,身心不由更痛,但却仍不闭上双眸,反而睁眼愈大,死死盯住琉璃。。 见状,琉璃喘着大气,知自己真气所剩无几,不由心中暗道:“可恶,这家伙,竟然还不死,我就不信烧不死你!”当即手诀急捻,紧接轰的一声,红色火焰绽放出七彩耀斑,分裂百束,如一条条凶狠毒蛇般,直冲上天。 霎时,天行感到愈加痛苦愈加难忍,就似被万千蚂蚁不断撕咬不断啃食一般,在这生不如死的感觉下,天行不禁有了放弃有了认输的念头,眼神也逐渐迷离,意识更开始模糊。见到这等状况,琉璃自然心中高兴,不由乐道:“呵呵呵,别挣扎了,你是斗不过幽魂红光的,这世上,除非你是不死魔族,否则你就别想赢我,呵呵呵,去死吧!”说着手决撵得更快,烈火猛地达到最旺! 第五十八章 万魂魔决(下) 天行本要沉沉睡去,但听到“不死魔族”四字时,却忽然心中一颤,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而这感觉不到片刻,便听一个空洞声音隐约说道:“翼天行,亘古战神不死魔将军,这是你的宿命!盘古女儿驱魔柳氏还在,她还在,她和她的子民这个世界都还需要你!不死魔将军,你不能死也不会死,来吧,请你跟我去未来,去阻止那场推迟到万年后的战争吧,来吧……” 这话不断在耳旁回旋,但天行已意识模糊,自是听不进这话意思,待这话重播数遍之后,忽然又听得一个熟悉声音,说话道:“天行啊,你也知道自己资质与人相差甚远,如今若还不多下点功夫,日后只会是一事无成啊,这第一层气境乃最简单的功法了,若能持之以恒,坚持练习,就算再笨的人,也必能习得,方才你剑中真气毫无秩序,要是你一直有练,何至于此呢!” 这话天行自然认得,正是自己师父马真人那日的呵斥,于是一听这话,天行紧闭的眼睛不由立时瞪起,心中喊道:“不,我有练,我没偷懒,我一直练。”想到这里,恢复视线,记起自己仍在比赛仍没认输,当即暗道:“我一定行的!一定行!” 百感交集之下,无数的愤怒与不屈直涌上天行心头,红着双眼的他不由不大喝一声,喊道:“我是不会放弃,我一定会赢,一定会!”说着用尽力气,要想将手中长剑,往琉璃砍去。 忽然之间,那烈火,那红色的烈火,竟然悄悄停滞在天行身体表面,不再蔓延也不再喷涌,不管琉璃多用力,那烈火竟也始终停滞不前,就像是隔了层透明薄膜般,无论如何也烧不进天行身躯。 这现象台下观众虽然没有看到,但体力不支的琉璃却心中知晓,她清楚知道,这挡住幽魂红光烈焰的,是股强大而又古老的魔力,这挡住幽魂红光烈焰的,是股深邃而又不羁的洪荒之力,她还知道,在这股可怕的力量底下,自己除了死,根本找不到任何别的结果。 面对死神的迫近,她只得眼睛睁大,呆呆看着天行,看着身前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天行身体表面发着淡淡青芒,这是受到危险之后,体内那魔血本能形成的防护层,用以对抗幽魂红光,对于不死魔族来讲,幽魂红光的烈火自然算不上什么。 此时,天行感不到一丝痛楚与一丝难受,先前如毒蛇般的红色烈火想继续侵蚀继续缠绕他,但都被不死魔血那无与争锋所向披靡的浩瀚魔力给轻易挡住,不能前行半步。 随着真气极度消耗,红色火焰逐渐减弱,不到片刻,火芒便只剩下一圈大小,当即啪的一声,天行霎时解除束缚,趁势轮起长剑,怒视琉璃,从半空凌然劈去,只道青芒一闪,剑已至琉璃眼前,见状后,琉璃不由闭起双眼,心中想着必死无疑,于是也无动作,只静静等着剑锋到来。 哪知等了半响,非但没有等来死前应有痛苦,反是听到身前嘭的一声,当下心生疑惑,于是悠悠睁开双眸,眯眼望去,竟见天行抛却长剑,已重重倒在地上,看似全然失去知觉,不由心中大惊,更将眼睛睁得巨大,兀自暗道:“怎……怎么会?他明明可以杀我,怎么会这样?”想着觉得自己额头微疼,于是右手一抄,往自己香额摸去,放下时,不禁瞥去,却见掌心一片鲜红,当即想道:“血?这是我的血?我怎会有血?难道……”想到这里,低头望回天行,微笑着自语道:“我懂了,我终于懂了,真傻,真傻,呵呵,你以为这么做了,我就会改变么,呵呵,真傻,这样做,根本一点用也没有,一点用都没有。”说着话间,原本冰冷神情逐渐有了丝暖意,但说到“一点用也没有”这几字时,却又恢复了那诡异冰冷的面容,不过其间倒又多了另一番别类情感。 这一切或许只有天行最是清楚,当时他的确可以杀掉琉璃,杀掉这个藐视生命的魔头,那刻,剑已轮起,砍下不过是迟早事儿,但天行却知道,轮在自己手中的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砍下的,面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少女,他根本下不了手。 天行当时是这样想的,趟若我的剑砍下去,那她就必死无疑了,我也因此赢得了比赛,挽回了青云的面子,可我这般做了,岂不就与罗送仁毫无区别?一想到这儿,天行最终还是放下了剑放下了这赢的唯一机会。 “本局,白莲巫术琉璃胜!”裁判虽不明发生何事,但见天行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便也不犹豫,只扫视了眼全场,随即开口宣布结果,他身材瘦削,长得如竹干一般,但这言语间却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听了这洪亮宣言,琉璃知道自己赢了比赛,心中自然高兴,不由暗道:“这呆子,居然让我赢,真傻!”哪知这“傻”字方生,却又忽然一愣,原本欢快心情瞬间消逝,唤来的竟是种莫名哀伤,兀自心道:“怎么了,怎么这样,赢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样呢。”。 低头沉默良久后,又自言道:“是啊,赢了又能怎样?还不照样要杀人,我不想再杀人了,不想……” 当即放声喝声道:“不!这局是我输了,是他胜了!能参加下场比赛的,是他,不是我,我弃权!”说罢,淡黄声影一飘,竟留下满脸骇然的裁判与议论纷纷的观众,自个儿走了。 第五十九章 她哭了(上) 众人疑惑之际,空回却惊魂未定,正快步走到天行跟前,一抄左手,直往他人中按去,谁知手指未至,却听天行喃喃呓语,瞧得这情形,便知天行并无大碍,只是晕厥过去,当即放下心来,但却也不敢迟疑,只舒口气,便用力一杠,急匆匆把天行背回房去。 夕阳西下,淡云飘荡,万里彩霞天际烧,射得屋外一片火红,斜晖映照,橙天碧影,转眼已是黄昏后,青云峰人烟已散,昏迷了一个下午后,天行终是缓缓睁开双眸。 一见天行醒来,空回就满脸笑容,口中不停说他生来幸运,身体结实,不但受得了幽魂红光烈火焚烤,还能赢得比赛,为青云真光云云事宜。 而听了这些话,天行心中纳闷,不由暗道:“我不是晕倒了么?怎么还会,难道……”想到这里,顿时猛然一惊,俩手一抄,捉住空回衣袖,喝道:“师兄,琉璃呢?她怎样样,不会被是我杀死了吧,糟了,我杀人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空回先是一愣,不明天行说些什么,但片刻之后,便又哈哈一笑,乐道:“小子,你该不会睡迷糊,做白日梦了吧,杀她?她不杀你就算好了。” 没待空回讲完,天行急问道:“等等,我不是晕倒了么,倘若我没,那个……我又怎么赢了?”说着满脸疑惑,圆滚滚眼珠望住空回。 “嘿,你这小子运气就是好,也不知她吃错什么药,本来该赢的,哪知却自个儿弃权了,不过即令她没弃权,你也输了,那还是没任何关系,只要你没受伤没出什么意外,就别说师兄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会高兴,何况你现在赢了,等到时比赛成绩一公布,师父可就乐了,到时我就……哈哈哈!”说到最后,空回俩眼闪光,像是憧憬些什么似的。 至于天行,知道琉璃认输后,先是呆了片刻,暗道:“她认输了?她怎么认输了?”随即心中猛然大喜,想道:“除非她……”这时摇头喝道:“对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大笑起来,搞得空回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忙着问道:“怎么了,笑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哪知天行也不答话,仍自笑着摇头,于是心中更生疑惑,便加重了问话语气:“小子,快告诉师兄,到底在笑什么,在笑什么?” “没什么啦!” “嘿,骗人,肯定想着些什么,快说!” “师兄,真··真没有!” “说不说啊……” “师兄,我尿急,要去方便一下,失赔了。” “站住,你这家伙,休想借尿遁!” “哈哈哈。” “喂,还真跑。”这般直至太阳完全下山。 其实,让天行高兴的,并不是比赛的胜利,也不是道法的进步,而是帮她找回了一样东西,找回了那隐藏在她内心的点点良知。一场比赛,一场普通的比赛,又何须弄个你死我活呢?天行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肯杀人,或许这样的行为真能唤醒琉璃,真能让她感到生命的无价,感到生命的宝贵! 入夜后,原本喧喧嚷嚷的青云峰陷入了漆黑宁静中,夏季将至,万物兴旺,蝉鸣声,蛙叫声在漫山遍野合奏着凄凉的篇章,那优美旋律哀婉动人,随风飘扬,断断续续传入驱魔仙观。 这阵阵美妙虫鸣首首动人乐曲,绝无一人不想细细聆听不想深深琢磨,此际,琉璃站在连接后院的石拱桥上,面带哀思朝向东方,细细品味着漫天虫鸣,品味这生命的杰作。桥的西首依着一片茂密竹林,林间小道纵横,隐约可见。 桥下是一个湖,湖上三俩荷叶飘荡,叶间莲蓬莲花各一,如对情侣,踏着荷叶舟,欣赏湖中景,湖水漫流,偶尔泛起微波,在明月冷光下,波光粼粼,如一颗颗珍珠漂浮水面,闪闪发亮。 这湖称相思湖,修真者远离尘俗,静心修炼,可是,不管心有多静,每当想起家人,也定会心乱如麻,犹如刀绞,道行再高也不例外。当年,驱魔三派鼻祖地藏便是坐在这相思湖旁,方能静身定神,潜心修炼。伴湖如伴家,湖水细流,鱼游浅底,景象便如家乡般熟悉,家乡般迷人,相思之情自然也消散了。 琉璃正呆望着身前这相思湖,望着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浅湖。她想哭,想落泪,但她却哭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绝不能哭,也绝不能流泪,只因为哭代表着脆弱代表着放弃。 她不能脆弱也不能放弃! 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很多人等着她去救,她要坚强,要很坚强! 可望着那湖中碧波那朵朵飘莲,哀情却再次战胜她内心的坚定,泪水却再次冲淡她不屈的坚强,使她又陷入了苦与痛的怪圈和冰与火的挣扎之中,而片刻过后,却忽然有一高瘦男子从后院朝她走了向来。 那男子身着黑色长袍,袍正中镶嵌十颗金扣子,金扣分列长袍两边,各五数对齐,同时有一条黑带由上到下,左右相间,一一穿过十个金扣,将长袍束得更紧。来至她身后,那男子悲愤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认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给那男子这么一说,琉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苦楚,按捺不住压抑的情绪,立马扑到高瘦男子怀中,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这高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杀人于一瞬的罗送仁,他右手搂着她腰,左手轻抚她背,深吸口气后,细声道:“哭吧,尽情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哭吧。”说着说着,眼神深邃望向苍穹,眼见月色当空,却无半颗明星,竟自慨叹起来。 琉璃左手扶他肩,右手一抄,抹了抹眼中泪水,啜泣道:“送仁,我输了,我输了,没救了,师父是不会放过我的,不会的。”说罢,双手一绕,搂住罗送仁脖颈,放声大哭起来…… 第六十章 她哭了(下) 罗送仁痴痴望向琉璃乌发,大声道:“你明明知道师父不会放过我们,为什么还要让那小子赢,为什么!”说着话间,脸上尽是哀伤神色,原本明亮双眸也顿时红了几分。 这时后退一步,琉璃昂起头来,流着泪,大喊道:“赢他,赢了之后呢,继续杀人?你不想想,这几年来,我们害死多少人了!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我不想再杀人了,你明不明白!”抄出俩手,死死捉住罗送仁肩膀,似陷入疯狂。 立时拨开她手,罗送仁苦笑一声,反捉她肩,轻声道:“不杀他们,村里人呢?我们的亲人呢?都没救了呀,你怎么这么傻,再杀几个,再多杀几个,或许师父就肯放过我们,再多杀几个,或许他就会放了我们!”话音渐渐变得嘶哑,仿佛带有一丝恐惧。 琉璃低头猛摇,如花般的脸上闪着泪光,苦笑道:“没用的,杀不完的,放弃吧,送仁,别作孽了……”正想抄手摸向他脸。 谁知罗送仁将她推开,大声笑着又退一步,恶道:“不,你放心,等我,下场比赛我定会手刃那小子,然后求师傅原谅你,原谅你这次的过失,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不要哭,坚强点,我们的事还没做完对吧,那就不要哭,坚强点。”边说边步步后退,渐渐消失,只留下扶着桥梁的琉璃,留下她在相思湖旁痛苦哭泣。 “命运啊命运,你到底在哪儿,为何注定我如此悲惨,为何让我堕入罪恶的深渊?命运,你真的好狠心,好狠心啊!”琉璃昂天呐喊着,声音低沉而刺耳,伴着丝丝虫鸣,更成一首哀婉伤悲的交响乐,然而回答她的,却只有那呼呼急吹的冷风与那孤独凄凉的冰月。 命运不会亏待任何人也不会偏袒任何人,命运就是这般狠心,就是这般无情,因为只有经得住它的考验顶得住它的诱惑,美好将来的大门才会为你敞开,命运虽是天定的却也是公平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掌握在你的心间,所以没有生得不好的命只有不肯努力的人,要是肯努力,即令那人的命再差脑子再笨,成功的光芒也照样会降临到他身上。 望着那落向自己肩头的皎月冷光,天行也同样难以入眠,今日虽糊里糊涂赢了比赛,但一想到下场比赛的对手,是那个拥有幽魂蓝光的罗送仁,自己的心就不禁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与那个杀人于一瞬的罗送仁比赛,天行觉得,自己是毫无胜算,必输无疑的,但他却又明白,自己决不能放弃,不能不战而退。 怀着烦躁心情,于是在后院来回走动起来,今晚的月儿特别明亮,又大又圆,天空也格外晴朗,万里无云,使得月光完全倾洒在大地上,那银亮的月色透过后院稀疏的竹林,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灰白相间的竹影。微风拂过,林中竹子随风发出飒飒声,宛如奏起哀乐,而地上竹影随乐而舞,景色凄美世间少有。 看到此景,天行也不由停下脚步,定眼呆望起来,哪知就在这时,却有一低沉声从远处传入,说话道:“呀,又是你,年轻人,咱们还真有缘分!” 一听声响,当即回过神,往声源望去,甩头之际,发现身旁已立了个黑影,不由心中一吓,暗道:“哈?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想着仔细一瞧,却见他已年过半百,左手拿着把扫帚,右手置于腰后,一身白衣,面容严肃却带着丝丝祥和,不禁一惊,心道:“这老人是谁?好熟悉呀!” 想了良久,方记起正是那日点化自己的扫地老者,顿时恍然大悟,心下乐道:“呀,原来是伯伯他老人家,想来若非听了他讲的话,恐怕我现在还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呆子,那别说赢了比赛,就是性命也不能保住了,我得感谢他才是!” 于是不敢妥慢,忙整理了下衣领,向那老者鞠了个躬,恭敬道:“老伯伯好,上次多得老人家您指点迷津,要不太极轮回功我可真一窍不懂了。”说罢咽一口水,再道:“伯伯,我也没什么好答谢你,不如就受我一拜吧。”说着俩手作辑,单膝下地,低头叩拜。 见壮后,那老者忙将天行扶起,先摇了摇头,露出慈祥笑容,随即乐道:“非也非也,今日比试,太极轮回功根本没有帮到你,之所以能赢,还是靠你自身能力罢了。” 一听这话,天行不由暗道:“哎呀,老人家他怎知我今日的比试,难不成他专程来瞧我了。”想到这里,偷偷窃喜,可片刻后又想:“瞎猜什么了,我又不是大人物,人家何必故意来看我,不过他说太极轮回功没有帮到我,帮我的是我自身的能力,我到底有什么能力,难道我基因突变了?” 当即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只面朝老者,恭敬问道:“伯伯,你说是我本身的能力?可我不过一个失忆的人,又有何才能挡下幽魂红光呢?”。 听了这话,那老者先是一愣,随即对天哈哈大笑起来,可片刻之后,眼神却透出一丝凉意,心中叹道:“对不起呀,不死魔大将亘古的战神,我不是有心要封存你的记忆,只是我不能让你拥有这份难以磨灭的记忆也不敢让你拥有这份充满魔力的记忆,因为我怕,怕你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怕你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不敢冒这个险也没必要冒这个险,因为我相信她,那个女人,她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也一定会让你战胜心魔,只是,唉,天意难测呀,自从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我就堕入了六道,也就成了命运这局中之人了!这世界是存是亡,一切也只有靠你了,翼天行!一切就靠你了!” 想罢只从怀中掏出匕首一把,沉声说道:“呵呵,以后你自会明白,如今见你年纪虽轻,宽容之心却如此之广,实在难得,我有法器‘魔刃’一把,就当礼物,送与你了,日后或许你有妙用。” 第六十一章 前夜(上) 听了老者的话,天行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见这把叫魔刃的匕首发着幽幽紫光,冒出烁烁寒气,看上去锋利无比,匕端还镶有一璀璨红宝石,便觉这匕首绝非一般物件,自知无功不受禄,于是急忙道:“这一看便知乃绝世名器,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能拿去呢?” 那老者也不答话,硬将匕首塞与天行手中,尔后大笑离去,只隐隐约约听得他道:“呵呵呵,总算是物归原主,千万年的孽缘,算是还了,呵呵呵。” 天行一脸愕然,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下子丢了魂似的,直至老者走远,才方回过魂来,正欲向老者追去,谁知没走几步,却见老者已没了踪影,于是也只好拿着魔刃,匆匆赶回厢房。 入夜后,天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样也睡不着,于是坐起身,拿出那把古怪的匕首,呆呆看了起来,心中倒不断猜疑:“失忆前,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又有什么才能呢?这老者又是谁,为什么给我这把匕首?”可不管怎么想,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抱着这一大堆的疑问,再静静躺回床上,等待周公的解答。 金辉大厦 得知天行参赛后,林霜霜万分凌乱也万分着急,担心,牵挂,思念就如一根根结实粗糙的纤绳和一束束布满利刺的棘棘,紧紧缠绕着她早已疲惫的身躯以及她那纤秀白嫩的脖颈,将她勒得辛苦,辛苦到上气接不过下气。 怀着窒息般的感觉,林霜霜倚在窗旁,手托腮思眺望着窗外,窗外美景依旧,隔着砂玻璃以及那条最清澈最熟悉的江流,可以清楚望到,市里人最多声最响的步行街不仅人山人海胜景繁华,而且那从中散射出的五光十色的探照灯,更是照亮了整片江水整片天空,毕罗江与天相连,波涛接踵,在那万千灯光以及皎洁月色的耀芒下,发着粼粼波光,叫人见了陶醉也见了慨叹! 然而林霜霜的思绪却没在这片最美最亮的江景停留半步留恋半刻,也没在不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还灯火轰鸣歌舞升平的步行街迟疑瞬间,而是如柳絮一般,早已飞向那座冷冷凄凄的青云峰,飞向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的男子,飞向翼天行。 “他那么笨,人又那般倔强,想不出事也难呀,小玉真是的,怎把他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哎呀,不对啊,他是我带来的,叫他学驱魔术的人也是我呀,万一出了差错,我可怎对得起人家·,哎呀,说什么来了,都还没比赛,怎想得他必输似的,天行那么厉害,他绝不会输,一定会赢的,一定会,可是……”想着想着,忽然肩膀一沉,听到“喂”的一声,当即吓了跳,忙回过神来,甩头望去,见是柳小玉,不禁松了口气,连拍胸口说道:“呼,小玉,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呢!”说着又皱起眉,一副闷闷不乐样子。 见她愁眉苦脸样儿,柳小玉扶着她肩,笑问道:“怎么了,看样子你好像很不开心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罢将脸凑了过去。 被她这么一问,林霜霜先是一愣,口中有话要说,但迟疑片刻之后,却又一言不发,只摇了俩下头,再甩头望向窗外。见到这番情景,柳小玉也晓得三分,于是叹口气,冷冰冰道:“霜霜,你这又何必呢,青云峰上,有马真人看着,天行又怎会出事?”说完靠到她旁,同是望向窗外。 林霜霜听柳小玉这么说,便又甩头望向她,扁了扁嘴,生气道:“我能不担心吗?这么多日不见他了,如今你还道他参加那个驱魔大赛,万一出事,你过意得去?”说到此处,俩手一抄,撑住窗台,瞪目望向窗外。 几周以来,林霜霜一直忙于考试,根本没机会见天行,而今好不容易有空,却道天行参加驱魔大赛,要知比赛无情,每年因此受伤的人不在少数,死人事宜更是年年有之,这些事林霜霜曾听柳小玉说过,而且每听到这些故事时,她都无一次不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这次柳小玉虽没说上什么,但却更了不得,因为天行这次竟成了故事主角,以天行不服输的性格,林霜霜无法想象结果会是何样,她只有将心头的万分忧虑万分牵挂,化作最真挚的祝福最动人的鼓励,送给驱魔仙观中的天行。 柳小玉见她这样儿,一下子也找不到话接,只好摇着头,细声道:“都怪那白痴,运气也太背了,这都给抽中。”说罢叹着气走开了。 此时此刻,她虽在劝别人不要担心,不要着急,但她心中的担忧又怎会少呢?不过她却不知自己的担忧是来源于何处来源于何方,她只迷糊感觉到,他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是自己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也不知自己何时产生了这种感觉,但这次比赛危险她却是知道的,可她没有办法也不愿想任何的办法,她只能默默等待着,为他祈福,希望他能顺利通关。 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照射着繁华大都市,使都市每个角落都一样:夜越深,人越多。车水马龙的步行街正是这大都市繁华的最好印证,就算到了深夜,这儿也照样灯火轰鸣,车来车往,行人依然络绎不绝。。 而人流量如此巨大的地方,毫无疑问也是乞讨者最喜欢逗留的场所。这不,遥望整条道路,乞丐的数量也绝非少数,他们大多手持拐杖,见行人走过,必前去缠着不放,直至行人耐不住烦,掏出些许给他们方肯罢休。 然而,在众多乞丐中,却有一肥一瘦两位显得与众不同。这二人在路中央走着,见到行人也不前去纠缠,只捧着个铁碗,用木筷不断敲击,那胖的则嘴里大声念道:“哪位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啊……施舍点路费,可怜可怜我们……” 第六十二章 前夜(下) 嚷着嚷着,见无人施舍,其中的瘦小少年似乎耐不住烦,他双手叉腰,对旁边矮胖子大吼:“大哥,我说你是怎么乞讨的,喊了整个晚上,却连买块面包的钱都没!“ 矮胖子闭起嘴巴,望了望天空,只道天上飘着大片大片乌云。他叹了口气,嚷道:“还说我,又是你硬把我拉来这儿。这下好了,今晚没地方睡了,天桥底都给别人霸光了!”说到这儿,眼神愤怒,望向瘦小少年。 瘦小少年摇了摇头,拉起矮胖子的手,大声道:“还睡什么天桥底,来这边,这儿有个金辉大厦,听同行说,那保安不管事的,经常喝醉酒,今晚我们可以进那楼歇息歇息。”说罢,拉住矮胖子狂奔起来,矮胖子被他一拉,神色转怒为惑,一脸茫然。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金辉大厦前的园子。这园子也不算大,约百方,东首是俩排密集分布的芭蕉,芭蕉树后一片漆黑,望不着物,西首载满稀疏果树,树上挂着零星果实,南面与漆黑小巷相连,北面便是金辉大楼正门。 黑巷与大楼间的路,还有个三十来方大理石坛置于中央,将路分割东西二道,这坛内种满各色花草,芬芳四溢,宛如香洋,花海间还有五颗大榕树,呈散状分布,枝叶茂盛,异常葱茏。矮胖子和瘦小少年不由躲到其中一榕树后方,等待溜进大厦的时机。由于只大厦门楼梯前有盏白炽灯,光线较暗,门口的保安并未察觉他们。 二人待了不久,那保安果真如其所愿,喝起酒来,而且越喝越有瘾,越喝越有劲。矮胖子和瘦小少年见状,不由捂住嘴巴,相视而笑。不多时,保安已把一瓶米酒喝个精光,渐渐醉得不省人事,如同烂泥。 此时正是进入大厦的最好时机,矮胖子二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弓起身子,两腿蹬地,面朝大厦,拔腿疾驰,然而,才跑出一步,却见一大婶拿着把红伞,从大门走将出来,而紧跟她后面的,是一条白色小狗,那犬四肢短小,浑身毛茸茸,犹如雪球。 见到此景,矮胖子俩慌忙刹住脚步,躲回榕树之后,心中大是恼怒。如此好的机会,却出来个婆子捣乱,二人不由火上心头,矮胖子小声咒骂道:“这他妈的,坑爹呀,大半夜老人家出来溜什么狗呀,还叫不叫人……”还没道完,又见一男子从楼上走下,靠近大婶。 那男子已约莫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略见肥胖,身着黑色长袖皮衣,头发金黄发亮,戴着副深蓝墨镜,从远望去,大有神秘之色。 见状,矮胖子心中暗道:“这大婶原不是遛狗,是在找狗,都这把年纪了。”想着想着,自个儿儍笑起来。 见矮胖子这傻样,瘦小少年心中不解,还以为他是中了邪,不由一巴掌往他头面拍去,说道:“笑什么,撞鬼了么?”打得矮胖子脸颊红肿,如猴屁股。 “你奶奶的。”被这一拍,矮胖子顿时大怒,本想还手,但见此时不好争吵,不由呸了一下,也不理会瘦小少年,只死死盯着眼前这对男女,恨不得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映入矮胖子眼帘的,却不是情人间唧唧我我的情景,也不是男女间应有的暧昧行为,映入他眼帘的,是黑衣男子的一系列诡异动作。只见黑衣男子二话不说,直接五指伸张,紧抓大婶前额,口中喃喃有语。这动作持续数秒后,那黑衣男子略微一笑,袖口一甩,迈着大步,匆匆离开。 由于金辉大厦前仅这一小巷,他走过时,自会经过矮胖子二人所站之处,眼见男子走来,瘦小少年忙揪住胖子他臂,借着榕树阻挡,往花坛深处行去。 自他走后没多久,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忽然,那大婶将手中红伞扔掉,两眼闪起红光,仿佛丢了魂似,直往身后白色小狗扑去,“汪汪汪”伴着声声犬吠,大婶露出锋利牙齿,狂向小犬脖颈啃咬。霎时,空气中鲜血弥漫,碎肉横飞,深红血液在漫天飞舞的小狗白毛映衬下,显得尤为明显。 大婶则越咬越兴奋,还不时将嘴张大,昂天长啸,犹如僵尸一般,在白炽灯下,只道她雪白牙齿沾满鲜血,血红眼睛叫人见了毛骨悚然,幸亏那保安已喝得酩酊大醉,否则瞧到这等情形,必是吓得半死,而不一会儿,那条狗已被大神吃得只剩毛发,罢后,她还不忘将五指舔得一干二净,仿佛享受一顿美餐似的。 这一切,自然让矮胖子俩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不仅被这情景吓得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喘,而且吓得两腿战战,连逃的力气也早泄了,只能如电线杠一样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恐怖的大婶。 约莫过了一分钟,那大婶开始环顾四周,面目照旧狰狞,看似要想寻找新猎物一般,当她脸转向花园时,矮胖子与瘦小少年心中害怕,忙低下头来,俩腿不断颤抖,片刻又听“吼”的一声,二人抬头,竟见大婶龇牙咧嘴,正缓缓朝保安走去。。 这下矮胖子心想:“保安这下完了。”还没想完,大婶已到了保安面前,脖子一伸,正欲咬去,或许那保安闻到血腥味扑鼻,猛地打了个喷嚏,而这喷嚏竟将大婶吓退几步,迟疑瞬间,那大婶甩了甩脑袋,片刻后竟渐渐恢复如前,之后她愣了愣,环顾起四周,大声叫道:“小花,你跑哪了?快出来吧……”叫了几次,见没任何回应,兀自气冲冲上楼去了。 矮胖子俩见状,面面相觑,一下似心有灵犀,猛往步行街狂奔,刚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们觉得,就算被雨淋,就算没地方睡,也绝不会再来这座恐怖的大厦,再来这金辉大厦了。 第六十三章 决战(上) 青云峰 经过大雨冲洗,青云山清早已被雾水笼罩。那浓浓的雾气,宛如一张朦胧的水帘,将漫山遍野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然而,浓雾下黑压压的人影却依然清晰看见,可想而知,青云山有多热闹了。 今日,天行很早醒来,他手拿紫色匕首,正来回掂量着,心中想的皆是昨晚那奇怪老者,根本没有一丝赛前的紧张。天行知道,自己其实很在意这场比赛,在意这次对决,然而面对罗送仁,面对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很怕,怕自己会临阵退缩,怕自己会不战而退。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作风,但在绝对力量面前,他却无法保持一颗平静的心,然而,他却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认输,也绝不可向罗送仁低头,不管怎么样,这场仗他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赢。 要赢,首先就不要怕,消除惧怕的感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想,不想,又如何会惧呢?天行潜意识里早将比赛抛弃掉,淡忘掉,留下的只有满脑子疑问,满脑子对魔刃的疑问。 想着想着,空回忧心忡忡走过来,对天行道:“那个罗送仁,上次你也见了,比赛不到几分钟,他的对手,那个壮汉白白死了,话说你连那个壮汉都不如,到时一上去……不就完了!” 没等空回说完,天行不停地摇头道:“别说了,我是不能放弃的。”边说边把空回推出门外。 空回嘴里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听“啪”一声,房门嫣然合上,只好闭起嘴巴,搔了搔头,大声道:“去了你可就没命回来了,你自个儿衡量下,是青云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说罢,愤愤离去。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高挂苍天,猛烈的阳光直射神州大陆,原本朦胧的雾水也渐渐消散,视线也屯然开朗,天行早已站在擂台上,等待罗送仁的到来,从眼神上看,天行似乎少了往日的愤怒,却多了一丝平静,或者说是一丝谨慎。 他手里依然只拿长剑一把,那剑也并非什么法器,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五尺长剑,然而,青云一派,根本不靠武器的好坏,道具的精良,靠的是使用者自身真气,气随剑出,就算再普通的剑,只要有强大的气流,也照样是所向披靡,运用自如。 终于,在台下观众喝彩声中,罗送仁慢慢步入擂台,用傲慢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行,仿佛要将天行生吞似的,嘴角依然挂着令人心寒的笑容。 只道他左臂一挥,黑袍一闪,擂台赫然生出一方形神坛,神坛表面深黑,发出湛蓝亮芒,坛上香炉等也跟随一并发出悠悠蓝光,叫人见了毛骨悚然,这神坛自是大名鼎鼎的幽魂蓝光。 据传黄帝治蚩尤时候,由于兵器钝拙,士卒懦弱,根本不是蚩尤对手,正是因为用上九天玄石的七彩蓝芒以及餐丝洞中的餐条令,号召出万千昌珉大军与那深浅不一的七彩蓝光,方能一举歼灭蚩尤的伤寒军团和抵挡住他右手时刻拿着的那把毁天斧,而九天玄石还有餐条令这两件悍物,便是组成幽魂蓝光不可或缺的零件,因此坐拥九天玄石与餐条令的幽魂蓝光,绝对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一等一利器。 面对幽魂蓝光,天行自然不敢大意,他紧握手中长剑,弓了下身子,迅速向罗送仁冲去,由于天行对真气运用越发熟练,奔跑中对真气的把握自是提高了不少,因此奔跑速度比起先前比赛更是快了许多。 此时,罗送仁虽闭起双眼,但嘴上笑容依然那么冰凉那么无畏。突然,他长袖一拂,黑袍一摆,无数火柱竟从擂台地板陆续升起,那一条条爆发着蓝光的火柱,如喷泉般在天行奔跑路径上迅速升起,使整个擂台犹如一只烧红的钢锅,天行则像这锅中的蝼蚁,随时都有被活活烧死的可能,却完全没有从锅中逃离的机会。 天行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柱一吓,不禁倒退数步,谁知后退途中,身后又猛升起蓝芒火柱,见不及退避,当下纵身一跃,与火柱同升半空,不待火柱烧脚,天行立马侧身,剑芒挥动,使了招“固若金汤”,动作虽不太熟练,却也正好将火柱格挡住。 舒了口气,天行心中暗道:“呼,再这么下去,我必会被火柱击中,还不如转圈跑,待他真气耗完,再出击好些。”想罢,便在擂台上无规则奔跑起来。 天行迅速奔跑着,他根本无法预料火柱会在何时在何处升起,所以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放慢脚步。天行想和罗送仁耗,看看是自己先无力奔跑还是他精疲力尽,可是,天行倒是跑了很久,而那火柱却丝毫没有减弱。 此际,天行知道,罗送仁的能力实非一般,与他这样耗下去,先倒地的无疑就是自己,而此时此刻,除了跑还有什么方法呢?天行边跑边想着法子。。 “轰”稍不留神,忽然,一个火柱从前面升起,炸了开来,在这千军一发之际,天行也不迟疑,立马停住脚步,身驱后伏,连翻数下稳稳落地,终是保住了性命。 刚才那着险些让他葬身火海,捡回性命的天行不由暗自庆幸,但见火柱又生,却也来不及舒口气,只继续奔跑起来。不过,也幸亏这一险境,天行终于想到对付罗送仁的方法,想到一个胸有成足的方法,一个反败为胜的方法…… 第六十四章 决战(中) 想法已定,天行故意放慢速度,继续奔跑,果然,面前又一条火柱如毒蛇般涌出地表,谁知天行却不惊慌,只痴痴一笑,心中暗道:“是时候了!”当下轻侧身躯,一个箭步,直运真气至掌心,猛朝火柱狂拍而去。 “轰。”受了天行一掌,那火柱霎时溅出一个巨大火球,火球发着强烈蓝光,瞄准的竟是紧闭双眸的罗送仁,原是天行知道,自己一味躲闪也不是办法,必须得以进为退,可罗送仁偏又似多了双眼,叫人无法接近。 于是情急之下,天行只有利用罗送仁自己召唤出的火柱,运真气使火球从火柱喷出,击向罗送仁自己,如此一来,就算罗送仁再厉害再强大,也是无法预料自己唤出的火竟会回击自己。 罗送仁丝毫没有注意火球逆袭,依旧紧闭双眼,嘴角挂着令人心寒的笑容,摆出一副傲慢样儿,而火球则如箭般向他击去,已然到他身前。 “哈?”发现气氛不对,罗送仁慌忙睁开双眼,却也来不及闪避。 “嘭!”只听一声巨响,刹那间,台下吵杂声,谈话声,喧哗声一并戛然而止,仿佛被生生撕裂了般,而取代这些声响的,是火球剧烈的爆破音,那爆破音摇撼大地,使天穹也为之一颤。 与此同时,火球爆炸产生的耀眼蓝光竟如一只凶猛巨兽,吞噬了一切光芒,令整个擂台都被蓝光覆盖,火球所打之处更是燃起熊熊烈火,使得热浪逼人。 绚烂光芒让天行不得不闭起眼睛,自此之前,天行根本没料到这火柱威力竟如此强悍如此震慑,想起方才,倘若自己身陷火柱,恐怕不被烧成灰烬,也必是动弹不得,绝无生还机会。 此时天行暗自庆幸着,心中欣慰道:“这……这火,好强!”心中虽生起一丝怜悯,但转而想起罗送仁心性毒辣,手段残忍云云,又觉自己并无做错,反而是为民除害,于是愧疚化为感慨,一下呆住。 哪知没等天行回神,罗送仁竟带着淡淡笑容,从火焰之中走了出来,冷笑道:“呵呵,还有两下子嘛。”从远处看,只道他衣服虽被烧得破烂不堪,但身体却看不出半点衰弱气色。 见到此景,天行愣了下,手中长剑不由握得更紧,心中黯然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对手,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个没有人性的恶灵,是个打不死的怪物,是个嗜血成性的魔鬼。 随着罗送仁一步步走来,天行也一步步往后退,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怪物的对手不配与这恶魔为敌,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绝不会投降也绝不会认输,上得了这个擂台,天行就没有想过要退宿也没有想过要放弃。 只退了几步,天行便半眯双眼,轮起长剑,凌空一跃,朝罗送仁冲去。 忽见黑衣一闪,幽魂蓝光再次从天而降,稳稳落地,与此同时,无数道蓝芒从法坛射出,化作千万条带刺藤蔓,只听“嗖嗖嗖”声响,那些藤蔓扭扭曲曲,竟如一条条蜷缩的蚯蚓般,迅速向天行爬去。 “嚓嚓”见藤蔓向自己爬来,天行奔驰愈急,手更是不停,当下高轮长剑,左右开弓,要想将爬至跟前的藤蔓一一砍断,但藤蔓的数量确实颇为惊人,待砍了几下,只听“唰”的一声,一时稍有不慎,长剑竟被后方伸来的藤蔓席卷而去。 失去长剑,天行一下没了主意,不由迟疑半会,但藤蔓却不停息,不断从四周逼近,“哇啦啦”地在他身旁盘旋绕圈,直上云霄,待得将天行围起,紧接着,又有无数藤蔓突然拔地而出,啾的一下,竟将天行大腿死死缠住。 见状,天行也不多想,忙抄出右手,挥拳击去,要想把藤蔓扯断,但这种做法无疑是徒劳无功,犹作困兽之斗,只道说时迟那时快,又嗖嗖两声,地底竟再涌出俩条墨绿藤蔓,分前后二路,猛朝天行右手袭去,啪的一声,天行忙左手握拳,向前直冲,使出一招“气隐归田”,打断前路藤蔓。 待得右手提起,往后拍去时,谁知又一藤蔓经侧路横飞而至,刷的一下,天行反应未及,右手竟被绑起,而此时,原本袭向右手的藤蔓忽然变道,直朝天行左手击去,而因左手前冲未定,当下躲闪已然不及。 眼见藤蔓将至,天行灵机一动,一脚踏地,身躯猛向后旋,啪的一声,只用背部挡住藤蔓,谁知藤蔓却不休止,竟绕着他身,转起圈来,将他紧紧束缚住,与此同时,漫天藤蔓接踵而至,陆续卷上他身。 不一会儿,数以亿计的藤蔓如蟒蛇般将天行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叫他动弹不得,天行此时如同一只果蒸粽般,连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 台下空回见状,不由心急如焚,来回踱步,若非介于比赛规则,他定会冲上台去,将此时无力再斗的天行救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回的心就越发紧张越发担忧,不由暗暗闷道:“你可别死呀,死了我怎向师父交代呢,不行,我得找裁判,叫他终止比赛,对,终止比赛!”说罢,往裁判行去。。 “裁判!裁判!快终止比赛,这样下去会死人的,裁判!快呀!”人还未至裁判,声音已响彻塔中,而裁判瞪目望向赛场,见赛况激烈,早已看呆,如今一听有人喊“终止比赛。”,当即醒悟,也知此时刻不容缓,于是也不管喊者是谁,忙探头呼道:“比赛终止!比赛终止!他……他胜!他胜!”右手一抄,指住罗送仁,手指微颤,与他说话语气相当。 哪知听了这话后,罗送仁非但不予理会,反是大喝一声:“捆!”旋即嘴角微笑,细声说道;“琉璃,呵呵,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他居然敢赢你,我一定会杀了他!放心,我会让师父原谅你的!”说到这里,只听连连“咯吱”闷响,那些藤蔓竟越发收紧,看似非得把天行揉碎方肯罢休。 第六十五章 决战(次) 此时空回跑过去,适逢这般景象,当即大怒,一下也忘了身份,不由右手一抄,扯住裁判衣领,喝道:“终止比赛呀!快叫他们终止比赛呀!” 那裁判自是有俩下功夫,见空回如此无礼,心中一怒,当下右手猛拨,擒住空回扯他之手,随即行至他后,左掌一出,把空回按压住,喝道:“不是我没叫,是那家伙不愿停手,我又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里,空回更怒,骂道:“那你总不能见着不管呀,也该上去阻止。”话没道完,那裁判吐了下口水,说道:“我去阻止,你可知台上是谁?白莲的罗送仁呀!上几年比赛中,就有个裁判自以为是,上前去阻止了,哪知这家伙连他也一并解决了!我可不要多管闲事,我还不想死呢!” “什么?他连裁判也杀?那你们怎还让他参赛,难道整个驱魔仙观没人是他对手,依我看,还是你们都是一群懦夫!懦夫!”空回嚷道。 听了这话,那裁判很是生气,更用力按压空回,将他筋骨按得咯吱作响,而空回只咬住牙,也不支吾半句,良久那裁判才哼了一声,说道:“那小子,倚着有白莲太乙教主的撑腰,目中无人,杀人后也不道歉,只在掌门问话时,草草说句:‘斗法无情,一时错手’,说完后太乙琼途总会替他圆话,掌门也得给太乙教主面子,便拿他没办法了!你说,我们这些小小的裁判,又如何能说事!”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放开我,让我去救他……”眼见赛场情况危急,藤蔓已越缩越小,越困越紧,空回心中着急,生怕天行已支持不住,于是挣扎厉害,要想松开裁判束缚。 那裁判见他这样,当即松手,但口中还是道了句:“少年,别冲动,白塔了性命!” 空回哪听得进,裁判话没道完,他已向擂台飞去,大呼道:“罗送仁!你这恶魔,快给我住手,快……”话没道完,且听“咔咔咔·”三声,忽然之间,缠绕在天行周围的藤蔓竟不知为何全部断开,那一条条的藤蔓陆续断成数截,不约而同散落到地上,溅起一堆堆蓝色血水,发出浓烈恶臭。 见到此景,别说空回,罗送仁也不禁一愣,因为他知道,方才那招“蓝光绸藤”,是自己的独创招式是自己的得意绝技,蓝火化藤,柔韧如钢,一般人根本莫说解脱,即令砍碎,也大为困难,如今见天行安好无恙,罗送仁心中悍然,笑容也渐渐消失。 此刻,天行稳稳着地,手里拿着把发着紫芒的匕首,想起方才绝境,不禁舒了口气,心中暗暗窃喜道:“呼,幸亏老伯伯,否则我这次是死定的!” 原来在那紧要关头,天行左手触到昨晚老者给他的奇珍异器“魔刃”,虽然天行不知道这把匕首有何用处,但在这危险处境,也就毫不犹豫将它从兜里掏出来,只手腕一动,朝那藤蔓挥去。 谁知这匕首不仅锋利无比,而且所到之处竟燃起幽幽紫焰,藤蔓更是一碰即断,就如撞上克星那般,毫无招架之力,就这样,他不断武动匕首,切藤如切菜,方晓辛捡回性命,再次站在擂台。 而趁罗送仁迟疑之际,天行也不拖慢,猛地举起魔刃,疾步向他奔去,这下罗送仁忙回过神,忽见紫芒耀眼,不禁揣摩起这匕首,见其虽短,却透着浓浓杀气,特别是那悠悠紫芒,大有伐戮之色,当下便知此物绝非一般,眼见如此悍物持在天行手中,不由更觉心神不宁,自知若长久斗下去,胜算必然不大,于是痛下死手,以求速胜,凛然大呼道:“离!火!降!” 霎时,一道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天行袭去,擂台上竟再次发出耀眼光芒,使得台下的观众无不紧闭双眼,而天行更顿时被这蓝光包围,一下子也动惮不得。 “啊……”还没反应过来,天行已被幽魂蓝光弄得面目狰狞神情扭曲,而对比上次遇到的红光,这蓝光威力更是强上百倍,天行更觉疼痛难忍有苦难言。 死?我会死!天行仿佛听到死神的脚步,大脑一下陷入混沌,眼前一黑,周遭也变得越发模糊,然而却在转瞬之间,那恐怖情景又被一个玲珑身影取代,只道一个白衣女子模糊背影在天行脑中不断闪现,不断飘荡。 这娇柔身影,白衣泱泱,虽只见得晶莹玉背与那头乌黑长发,但熟悉感觉依旧如期而至,谁?她是谁?是玉儿么?玉儿……默念着,突然天际传来一阵空洞声响:“翼天行,亘古战神不死魔将军,这是你的宿命!盘古女儿驱魔柳氏还在,她还在,她和她的子民这个世界都还需要你!不死魔将军,你不能死也不会死,来吧,请你跟我去未来,去阻止那场推迟到万年后的战争吧……” 这时,天行只感到身上一切疼痛顿时化为虚有,手中魔刃更散射出前所未有的明亮,随即一股燥热之气从自己丹田徐徐升起,使得体表也散发出耀眼青芒,而在这青芒下,那蓝光却显得微不足道。 天行突然觉得,体内的真气就如潮水般不断翻腾不断盘旋,然后从皮肤表面源源不断溢出,仿佛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那是什么?”。 “是第四层气境!” “这百年来,第一个学会第四层的人出现了。”台下不断传来青云弟子的惊叹与欢呼,空回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第六十六章 决战(下) 一见擂台有青芒咋现,马真人大喜,感慨定有能人上逢天命,突破功法,当即就想:“是第四层气境!是第四层气境!是谁?天行?不,不会是他,青云参赛的有,白鹤?难道是他!”猛放下手中的报纸,晃着肥胖身躯,直奔擂台,却见擂台之上,全身发着青芒的,赫然是自己认为最笨最无药可救的弟子那个叫翼天行的弟子。 第四层的气境是开启个人潜能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天行的潜能是操纵真气,靠真气飞行,靠真气进攻,那源源不断的真气,几乎可以独揽全场。 此时,天行悬浮半空,缓缓甩了下手,而就这细微动作,他体内的真气却如利刃般朝前劈去,在前方激起一股热浪,瞧他样子,似乎是失去了意识失去了知觉,他两眼通红,正恶狠狠盯着罗送仁。虽然罗送仁不识这股力量不识天行用的是何等样法术,但从天行眼中,他却能清晰感觉到,这股力量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杀戮!这股力量来自于洪荒来自于古老的年代! 见到此景,罗送仁开始胆怯了,他不知这傻小子为何变得这般强大,不知他为何习得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但他却知道,别说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就连一个第三层的对手,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知道,面对手拿魔刃的天行面对这习得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的男子,他根本不是他对手也跟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但是,罗送仁他不甘心,他知道,这次他绝不能输也决不能投降,输了,村里的人,他的亲人,那就永远离他而去永远与他别离,因为他知道,太乙琼途一句话一拂手便足以将他们送进天堂推入地狱,但这不是要点,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她的亲人也将一并消失也将一并离开人世。 她的亲人,也是他的亲人! 他答应过她,他要保护她,保护她的家人,保护她的一切,他不想看到她难过也不想看到她伤心,更不想看到她受了伤害,所以,他一定要杀了天行,一定要赢得比赛!他没有选择也不能选择,为了她,他必须豁出去! 迟疑半会,罗送仁突然对天长笑,轻声道:“永别了,琉璃!”话音一落,快速念起手诀,口中喃喃有语。 面前的“幽魂蓝光”当即应咒,迅速向天飞去,突然,天地之间风云大变,原本晴朗苍穹顿时集满乌云,大片大片乌云如鬼魅般遮挡住明媚艳阳,天际突然漆黑一片,擂台霎时宛如修罗地狱,一道道闪电划破苍穹,一阵阵狂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哨声,在他两人周围盘旋着,仿佛要将他们生生撕裂。 “不好,这是禁咒,这是禁咒大暗黑天!马上终止比赛,马上终止比赛,云梦,云梦,快去,快……”见状,红海佛法住持普渡不由眉头一皱,向着擂台大呼,周围观众也渐渐惊恐起来,逃的逃,呆的呆。 而站在普度身旁的女子却不惊慌,听了普度话后,只应了声“是”,便不犹豫,纵身一跃,手中佛珠一现,四面八方霎时传来一阵空洞女声:“血魂诛魂血,太虚梦一场,梦醒魂亦醒,梦散魂亦飞。” 这段虚无缥缈的音符,一阵接着一阵,在罗送仁与天行耳中不断回转,不断重复。刹那间,台上二人红着的眼睛恢复如初,身子摇晃数下,晕了过去,天穹也逐渐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光明。 所谓佛法无边,真是颇有道理,如此一瞬,两个非同一般的人已被佛法弟子云梦轻易制服,众人见状,当即舒口大气,但人群中,却有一人满面愁容,当然,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金辉大厦 一大早,路上虽堆满了人,但却少了往常欢乐,反而多了几分怨气,昨晚暴风雨来得猛烈,道路排水系统又存在缺陷,道路自是积满一个个小水坑。 每有大车行过,轮胎一滑,水坑中污水便如洒水器般迅速溅起,有些行人刚好经过,自然遭了殃,裤腿被那点点污水弄得斑驳,本来上班就不是一件愉快事儿,如今还裤上添花,火气自然大些。 虽说好的只咒骂两句了事,但不好的却会追住人家不放,甚至扔起石头,这样一来,本可避免的争端便越搞越大,影响市容不说,阻塞交通引起的蝴蝶效应可真真不能计量。 bj路排水系统出问题,也不知被举报过多少次,但有关部门却一直没有落实,对于来访者,他们只答:“仍在商议中”,然而商议来商议去,却一直没有个结果,问题也就搪塞到今日。 今日,不但道路如此,金辉大厦也凝聚了重重怨气,天还没亮,张妈大嗓门已在楼道开始工作,大厦楼道不算宽卓,约五十方,通体由灰泥砌成,呈“工”形,中央是上下楼梯,两边各五住户,梯旁六户相错分布,而四个角落的住户如“工”四端,门前留一长走廊,看上去尤为阴森。。 此时,张妈站在南面工字角落里,不断敲击对面阿辉房门,“啪”沉重敲门声如同一只愤怒母牛的呐喊,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敲了半会,张妈鼓足气劲,开嘴咆哮道:“阿辉,你这臭小子,快给我开门,给我开门……”拆房似的嗓音不仅惊醒了熟睡的阿辉,还将楼上楼下一群人从美梦中拉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狗血(上) “来了,来了,等下,找我有事么?”一听喊声,阿辉立时从床上坐起,一手揉着惺忪睡眼,一手拿起床边矮几上的眼镜,边带边缓缓走去开门,谁知一松锁,还没看清来者面容,却被一掌推倒在地。 只道张妈火冒三丈,叉腰嚷道:“有事么?哼!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言语间眼镜瞪得圆咕隆咚,说罢抄起左手,食指直逼阿辉。 而被张妈一吓,阿辉竟仍坐在地上,忘了起身,只与眼前母夜叉愣愣相望,细细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可想来想去,都觉自己不管哪一件,都与张妈扯不上边,也别说得罪了她,于是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啊?张妈,你该,该不会误会些什么了吧。”说着说着,见张妈扯气甚大,不由睡意全消。 “误会?哼!你也够毒的,有什么不爽也不冲我来,知道斗不过我,就与我的狗斗!”张妈说罢,立时右手一抄,从裤兜将一鲜红长毛物拿出,往地一丢。 阿辉这才站起身,走过去,蹲下伸左手捡起,一望,差点将昨晚饭菜吐出来,这原是一条狗的断腿,腿上鲜血虽已全干,但白花花骨头却长满了令人恶心的尸虫,那一条条白色小虫不断蠕动不断蜷缩,就如饥饿的狼般,啃咬那残缺不全的狗腿。 “啊!”见状,阿辉大喊一声,手臂猛甩,将断腿往地抛去,整个人立时躺倒在地,惊恐地望向张妈,而那狗腿被他一扔,更有数条小虫震落地上,在水泥地板不断挣扎不断扭曲,这强烈视觉冲击真真让胆小的阿辉害怕到极点。 “怕?你也知道怕?昨晚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宠物煮了吃!”张妈指着阿辉,大声嚷嚷,阿辉平日最爱吃狗肉,这在整个金辉大厦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张妈怀疑阿辉,也是情理之事。 “等等,你说那是小花的腿,小花死了?”阿辉定了定神,瞥了瞥那条爬满虫的断腿。 听了“小花”二字后,张妈心中一痛,顿时想起自己的往事想起自己那可怕的遭遇,想起那个负自己一辈子的丈夫,他,负了自己一辈子,若他不是个水手;若他没带大儿子张军一并远洋;若他并非一去就是二十年且连个消息也不带,那么自己,又哪会这般孤独这般沧桑呢? 多年以来,自己女儿忙于工作,自己身边又没有任何一个家属,陪伴自己的,也只有这么条不会说话的狗,如今,这条跟随自己多年的狗,却惨遭这般毒手,一想到这儿,张妈不禁由怒转悲,潸然泪下。 面对这般遭遇,再坚强的女人也有忍不住的时候,终于,张妈发飙了,喊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看就是你把它吃了,你这没人性的,你这没人性的,我要打死你!”说罢,伸手扯住阿辉衣领。 张妈的哭闹声自然引来众多邻居,邻居们纷纷绕了个圈,将阿辉与张妈团团围住,各个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看起热闹来,柳小玉和林霜霜也在人群中,不过柳小玉是不愿来的,只在林霜霜的拉扯下,也不得不跟来此处,看个究竟,而见到这情形,柳小玉也同样面无表情,看上去依旧是冷冰冰的。 此时,阿辉见张妈大哭大闹,也顿觉哀伤,一下子乱了方寸,自是有点不知所措,只一个劲摇头,轻声道:“我没杀你的狗,真的没有……” 而给张辉这么一说,张妈心中顿时一片悲凉,不由松开抓他的手。 见到此景,林霜霜自然无柳小玉般冰冷,忙走了上去,扶住张妈,柔声道:“张妈,阿辉虽爱吃狗肉,但他胆小性子也是众所周知的,别说宰狗,宰鸡他手也会发颤,这样一个人,如何敢杀你小花呢?” 张妈虽觉这话不假,但心中悲痛万分,又哪愿接受事实,于是再次恶狠狠指着阿辉,愤怒道:“你也知道,这栋大厦里面,和我过不去的就只有这个人,你说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 林霜霜拉着张妈,轻声道:“冷静点,你想一下,最后见到小花是在什么时候?你又是怎么知道它被人吃了?或许一会自个儿回来也说定啊。” “它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张妈手指那半截狗腿,眼泪再次流下来。 众人起初并无注意这恶心的断腿,被张妈一指,纷纷望了过去,却道一条条白虫依然一缩一伸,缓缓蠕动,有的在地板爬行,有的却已爬至某人鞋上,当即惊呼声,跺地声,拍裤声犹如打碎了的酱瓶般,甜的,苦的,辣的,应有尽有,一下子迸发出来! 林霜霜也不管那么多,只关心眼前的张妈,于是摇了摇张妈,说道:“这你是在哪发现的?你最后一次见到小花是什么时候?” 给她这么一说,张妈像泄了气的球般,已无力站着,软软坐在地上,哭道:“楼下的花园……我昨晚带小花下去散步,转眼它就不见了,今早在楼下的花园,小花的腿……”说着说着,竟自晕过去。 见状,阿辉迅速前去,抄出左手,在她落地前,将她接住,随即与林霜霜一起将张妈抬进自己家,阿辉家也不算大,只一房一厅,屋内摆放更是稀少普通,仅一台电视,一张沙发,一方桌,一冰箱,靠墙顺排。 进屋后,阿辉立马扶张妈到东首房内,将她轻轻放置木床之上,那床甚是简陋,仅一凉席棉枕,无一多余被袄,在这期间,林霜霜也不停手,慌忙跑至家中,拿来药油,猛按张妈人中。 待了片刻,阿辉见张妈气息渐缓,于是面向林霜霜,客气道:“张妈不过是气血攻心,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们若有要事,可以先回去,这儿有我就行了,今……今日谢谢你。”。 林霜霜微笑着摆摆手,道了句不打紧,然而柳小玉却呆得不耐烦,竟自辞别,逛街去了。至于众街坊,见吵闹停止,觉得这事情也算平息,于是各自忙各自去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事不仅没有结束,而且还只是个开始…… 第六十八章 狗血(下) 青云山 接近傍晚,青云峰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美景,巨盆状的夕阳紧贴地平线,发出火红火红的光芒,仿佛在千万朵浮云中燃起熊熊烈火。大院内茂密的竹林在斜阳下显得婀娜多姿,一颗颗翠竹宛如一个个害羞的姑娘,红着脸颊,默默等待有情人的到来。 自比赛结束后,昏迷不醒的天行便被空回抬了回来,直至现在,才微微睁开双眼,却见窗外一片火红,还以为自己进入了修罗地狱,不由痴想起来。 空回露出两排洁白牙齿,将脸凑他面前,故作笑容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天才师弟,你终于醒了!” 天行听了空回这般称赞,还道他中邪了,不由唰地坐起来,道:“天才?我怎么在这儿,比赛呢?”言语间一脸迷惑。 空回忙给天行倒杯茶,吹了吹后,递过去,说道:“来,先喝杯水,喝了先,呵呵!”见空回这模样,天行更是纳闷,暗道哪有师兄为师弟递水,正想推脱,却又见空回盛情难退,同时也觉口渴,于是接过一饮而尽。 而待天行喝完,空回接过杯子,匆匆道:“比赛?你都突破了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哪有人是你对手啊,你这小子也真不够义气,达到第四层也不说一声,害我白为你担心那么久!” “第四层,突破?我这能耐离突破还差得远呐,虽是练了许久,但我的功力仍是刚起步罢了,不过是达到第四层气境的皮毛而已!”天行搔着头,心中满是疑惑。 实际上,天行并没有突破第四层气境,他现在的水平连第四层气境的皮毛也谈不上,比赛之所以能运用第四层气境,靠的全是魔刃的强大法力,至于魔刃为何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知晓的或许也只有那位神秘老者了。 空回见天行如此谦逊,不由手舞足蹈,将早上比试如何精彩,如何刺激,他又是如何获胜什么的,通通真人示范了一片,而天行根本对自己何时悬浮在空,何时全身发着青芒这些现象毫无记忆,只边看边搔着头,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当时的天行因剧烈的疼痛,已经进入昏迷状态,而控制他的,则是那把发着紫芒的魔刃,这一切的力量,自然是来源于那把紫色匕首。 一整晚,空回都在讲天行的比赛,但不管空回如何叙说,天行都道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最后,空回只得扫兴地睡了,留下天行一人躺在床上独自沉思。 “他应该不会骗我吧,难道我真的达到第四层,而我自己却不知道,不可能,我怎么会练成第四层呢?那把匕首?玉儿……玉儿,好熟悉啊,到底是谁呢?匕首与她又何干呢,我自己又是谁?和他们间又有何联系呢?”天行越想就越累越想越糊涂,不一会儿,渐渐进入了梦乡。 驱魔仙观大堂 翌日清晨,驱魔仙观乾元堂门锁紧闭,里头充盈了股叫人窒息的气氛,青云住持马真人,红海住持普渡,白莲住持太乙琼途以及驱魔三派掌门龙叔四位齐聚一起,正议论着事情,而他们那严肃的表情,更给乾元堂平增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普渡挺着大肚子,身高一米八,宛如一尊佛像,身材魁梧,显得庄重,只道他手指紧捻着一串佛珠,佛珠漆黑透亮,珠子颗颗大如黄豆,由一根细绳相连,常人见了,不过以为是件寻常之物,而行家见了,便知这串佛珠实非一般,从那色泽模样,足以见其年代久远,做工精致,加之那细绳柔韧带刚,实属罕见之物,若是审美无数的行家见了,更能一眼辨认,这佛珠乃大名鼎鼎的“梦里弯”。 “梦里弯”产于洪荒以前,据传乃盘古开天辟地,其斧化气,其中一气混杂在泥土地间,经历世代风沙侵蚀,这神斧一气吸食日月精华,集山间之秀气,终有了灵性,便要破土而出,想到人间轮回六度,恰逢破土之日,巧遇俩颠头道士,那俩道士见它灵气冲天,却无载气之体,即便能破土,也不能成人,最多只为一妖器,于是佛心大起,将其造成美玉,跌落凡间,而因这玉,便有了红楼梦一事,红楼宝玉死后,这玉落入一佛匠手中,那匠巧夺天工,一双灵手素素,竟能溶了玉,灌入数十泥珠里头,待得凝固,这数十灵珠又被一根细线所牵,细线据传也是凤凰羽翼所造,结实无比,灵气逼人,神羽配神玉,便成了这一大佛门宝器“梦里弯”。 “梦里弯”由天降之物造成,秀气可加,法力自然无边,据闻只需轻轻一挥,宝珠里头的神玉灵气便会冲天而出,化作淼淼仙光,若此刻有鬼魅经过,任其法力如何强大,也是瞬间化为灰烬,只可惜不死魔介于人鬼俩道之间,佛珠对它们来讲,伤害甚微,否则不死魔王也绝不敢有嚣张之势,更不会带上十万魔军,要欲抢占人间。 此时此刻,“梦里弯”在普度手中快速旋转,一点也不平静,普渡也正不停踱步,心情亦如佛珠旋转般难以平息,待走到东面如来佛像下,方住脚转头,望向太乙琼途,沉声问道:“太乙老弟,你的弟子会使道家禁咒大暗黑天,这事与你可有干系?” 听他这么说,一个高瘦道士抚摸着修长胡须,站起身来,他歪嘴一笑,颧骨如干瘪的空瓶,随着笑容凹陷下去,使得他宛如一条腊肠狗,叫人见了忍俊不禁,而这面黄肌瘦,布满皱纹的道士,赫然是白莲教主太乙琼途。。 他望着普渡,满脸堆笑,慢吞吞道:“老普,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就算给我个狍子胆,我也不敢违背道教条规呀,你老人家怎能怀疑我呢。”点头猫腰,似一被擒的盗贼般。 普渡盯着太乙琼途,眼神锋利,颤声说道:“哼!他是你的弟子,不怀疑你,我怀疑谁?”走到他跟前,把脸凑过去,面色铁青无比,吓得太乙琼途连连后退。 第六十九章 往事(上) “这……这,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呀!”太乙琼途身子蜷缩,一脸无辜。 见状,龙叔走上前去,摆了摆手,正色道:“禁咒之事我必会查实,普渡,你也不能过早下定论,免得错怪好人!” “是啊,是啊,老普,免得怪错好人啊。”太乙琼途擦着前额冷汗,随声附和着。 普渡叹了口气,面向佛祖像,正色道:“阿尼陀佛,掌门说得对,我却是不该过早定论。可我那些徒儿呢?难道不是被他那狠心弟子活活烧死的?俗话讲:教不严,师之惰,这事,太乙老弟,你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说到“我那徒儿”四字,刷的转头,凝视太乙琼途,眼神锐利可杀万物。 太乙琼途顿时全身发烫,冷汗直流,无言以对,当即不敢直视普渡,悄悄把脸转向马真人,一心想要乞求马真人为自己说话。 马真人心中清楚,故意咳了声,便正色道:“老普,这就说不过去了,比赛有伤亡自是平常事儿,你可不能全怪太乙老弟呢,我看还是算了吧,免得伤了两家和气啊。” 太乙琼途一直苦笑,待马真人说完,立时擦了擦头上冷汗,轻声道:“是呀是呀,老普,日后我定会严格教导白莲弟子,保证让此事不再发生,那个罗送仁,带回去后,我定会严惩,严惩。” 没等太乙琼途说完,龙叔眯了眯眼,严肃道:“不,你不能将他带走,我已经将他压入青云大牢,交给普渡处理了,让他查明真相,至于如何惩罚,这也该由我掌门来定,通过一定的法律条规执行,你也无权滥用私刑,所以,此事你就不必再操心了。” 太乙琼途一听,冷汗急下,匆匆道:“这,这怎敢劳烦吴掌门和老普呢?还是交给我……” “不必了,你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若由你来审,恐怕难以服众,如今已将他搁置大牢里,到时我自要会会这小子,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定会公平公正处理,绝不偏私的。”普渡的声音带着几分火气与坚决,让人不禁生惧。 太乙琼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普渡这般面容,自知也不好再讲,唯有默不作声,呆呆站在一旁,心中却在盘横着:“这,他们,不行,决不能这样,可……”想着额头布满皱纹。 瞥了太乙琼途一眼,龙叔整了整西服衣领,正色道:“好了,该说另一件事了,马兄,你那弟子现在如何?” 马真人笑了笑,矮胖的他把头昂起,笑道:“你说天行是吧?幸亏昨日云梦小姐及时制止,他现在并无大样,不知掌门为何提他?” 普渡露出一丝喜悦颜色,手上旋转着的佛珠也渐渐慢了下来,正色道:“马老弟,你还真是健忘,除了如何振兴青云这事外,你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连先辈交给的任务,你也不记得了?” 马真人想了想,霎时犹如触电,恍然大悟,红着脸,笑道:“你这哪里话,振兴本门虽要紧,但师祖的话当然也是紧记着了,哪能说忘就忘呢!二位放心,我这就去把天行请来说话。” “既然如此,也没别事了,散去吧!”龙叔摇了摇头,和普渡急匆匆离开,似乎还有要事商量,太乙琼途见他俩走了,大呼一口气,心中却依然惆怅,也慌忙回去了。 而马真人听龙叔提起这事,自然回想起当年画面,记得师祖交待之时,那严肃认真的表情绝非玩笑,当即知此事并非儿戏,忙迈起大步,赶回后院,遣人将天行带来。 午饭过后,天行与空回正闲聊,不多时,却见两青云弟子向自己走来,只道那俩青云弟子身穿道袍道帽,手拿拂尘,着装如此正统,一看就知是观内传话信使,天行二人不敢妥慢,忙迎上去。 其中一弟子看了看满嘴油腻的空回,扑哧一笑,恭恭敬敬道:“看来你们也吃过饭了,这下正巧,天行师弟,马真人在掌门阁等着呢,事态紧急,所以请现在与我们走一趟!” 掌门阁位于青云山山脚,乃全观最为庄严之地,历代掌门牌位,皆置于此,平日此处大门紧闭,若无要事,闲人不可入内,以免打扰先人安息,如今马真人竟叫天行前去,天行自觉惊讶万分。 与空回对望一眼,天行也不迟疑,整理完服饰后,急匆匆跟两青云弟子走去,入了掌门阁,天行不由扫视四处,只见掌门阁东首放了木桌三层,每层皆有黄布盖住,布上牌位整齐排列着,天行大致一数,不由一惊,其上的木质方牌,竟有四百余个。 扫视了半响,才见马真人一脸严肃坐于南方软垫上,看上去目光稳重,身材虽然矮胖,却给人另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见状,天行自知失礼,忙回过神,上前鞠了个躬。 马真人当即开口:“那是咱们青云一系四百五十一位掌门的仙碑,青云保国自地藏圣人创教以来,历经亿年,每代掌门可是看遍世间万物苦难,据<师祖录>记载,每逢万年,世间便会遭受一次灭世灾难,而青云剑道的历代师祖,都必须恪尽职守,义不容辞,即令牺牲自己性命,也誓为凡间削去灭顶之灾,方才我大致数了下,上一代掌门牺牲至此,也差不多一万年了,如今,大难该来了……” 听了这话,天行先是一愣,呆想片刻后,当即痴痴一笑,说道:“师父,先祖不会搞错了吧,如今太平盛世,一万年,为何一万年就会来这次灾难呢!” 给天行这么一说,马真人叹了口气,昂头望向窗外,自语道:“是啊,上天,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他们呢?都已经过去这般久,你为何还要让他们次次相遇而后次次相离,最重要的,这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有何干系呢?为何要我们也一同受罪呢?魔道相爱,造孽,造孽……”说得出神,忘了天行在旁。 而听到这儿,天行越发疑惑,当即憨笑道:“师父,你说什么?他们是谁?为什么折磨……”。 没等天行问完,马真人已回过了神,转头望回天行,说道:“他们的事,我也是从师祖口中听得,说来话长,总之还是快快准备,面对那场大难要紧!” 天行本欲再言,却见马真人抬手挡住,示意不必多言,“天行,为师想与你说件事儿,你可得认真听好了!”言语间,马真人脸色沉重,眼神黯然。 第七十章 往事(下) 天行虽不知何事,但见马真人如此庄严,与往常截然不同,也不敢妥慢,于是恭敬道:“弟子听着。” 待了片刻,马真人叹了口气,望着历代掌门排位,正色道:“这事还得从洪荒大战说起,当年,先辈带着众弟子与不死魔族决一死战,虽然已抱必死之心,跟那些恶魔拼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但由于敌众我寡,不得不节节败退,到最后更中敌奸计,落入圈套,被团团包围,非背水一战不可。”说到这里,顿了顿,天行立时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在听。 马真人咽下口水,继续道:“背水一战……唉,缺少柳氏灭世龙珠,就算三派掌门联合起来,也绝非不死魔王对手啊!当时,三教掌门虽强硬撑住,欲待奇迹到来,但连斗三日三夜,奇迹非但没有发生,反而··红海、白莲的掌门反而因体力不支而阵亡,最后··最后也只剩下我门师祖青云子在作垂死之斗了。” 讲到这儿,马真人眼睛湿润,颤声道:“那时,幸好我们师祖暗生一计,将他的魂魄化为真气,强硬开启太极轮回功第九层,开启了无量气境,成功将不死魔王封印住,可是时间一长,封印之力必会减弱,有朝一日,魔王定能冲破封印,重返人间,到那时……这世界可就死伤无数,堪比地狱了。” 眼神深邃望向天行,再道:“我师父曾告诫我,只有太极轮回功与灭世龙珠相结合,才能将魔王彻底杀死!但我们青云一系,资质是一年不如一年,别说达到第四层气境,就连达到第三层的人也寥寥无几,如今你既然能使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那么,结合柳氏的力量,或许能阻止历史的重演,救苍生于水火。” 天行听后,不禁搔了搔头,沉声道:“我……我如此愚钝,怎会是不死魔王对手呢?这事如此重大,还是你亲自出马较为合适呀!” 听了这话,马真人瞪了瞪眼睛,思索半会后,叹了口气道:“为师我老了,哪及得上你们年轻气盛,天行,你只资质欠佳,又怎说得上愚钝呢?你憋厚老实,不心浮意燥,其实这才是大智慧,事情也只有交给你,为师才可放心啊。” “师父,那日我使出第四层气境也是纯属巧合,你托我如此重任,若我不能完成,岂不害了苍生。”虽说天行也答应过柳小玉,要帮她找龙魂,帮她除魔,但这是他对她的承诺,而不是任务。 天行觉得,承诺与任务是不同的,承诺不过是义务,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任务却是一种责任,任重而道远,死是完成不了任务的,想到这些,天行犹豫了。 见天行迟迟不答应,马真人站起身来,在掌门阁跺了几步,生气道:“往日那不畏困难的你哪儿去了,虽然我不知你为何使得太极轮回功第四层,不过这没有巧不巧合的,你必须相信你自己,就算面对再强大的力量,你都要相信自己,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别人就更不会相信你了,那你就必输无疑,这任务也用不着交给你了!”。 听罢,天行愣了会,刹时茅塞顿开,心想:“对呀,平日那不畏困难的自己到哪去了,相信自己,或还有胜利的机会,若连自己都不信,那真的是输定了。”当即作一小辑,正色道:“师父,弟子明白,这任务就交给弟子完成!” 马真人呵呵两声,笑道:“嗯,事不宜迟,你现在收拾行李,回柳姑娘那,与她一同寻找九龙魂,以应魔王重生,还有,顺便把空回也带上,有时他挺能干的,或许能帮上些忙!”说罢,拂袖望向历代掌门排位。 见马真人催得正急,天行也不迟疑,拜别马真人后,慌忙回房收拾东西,顺带将此事告知空回,看他有何意见。 空回听后,心中一惊,忙大声道:“说什么,杀……杀不死魔王,这任务也太艰巨了吧,当年师祖第九层气境也对它毫无办法,如今你只有第四层气境,而且还是碰巧用上的,就算去打,也不过是当炮灰,送死的事我……我可不想去。” 天行听后,也不强求,向空回道了别,自个儿拿起行李,正欲出门。 “喂喂,等等,等等……我虽不想去,但没说不去呀,师父叫到,我敢不去么,不过话说回来,活了这么多年,我都没下过山,难得有机会,唉,死就死!”拉住天行,匆匆收拾下行李,便一块走了。 经过后院时,却见一拿着扫帚的老者插肩而过,天行无意间一瞥,顿时两眼发亮,认得此人正是给自己魔刃的神秘老人,立马转首望去,谁料老者也回过头来,笑了笑,声音恍惚道:“前世情,今世了,因一种,果必成,好好耕耘吧,年轻人……” 天行本想前去问他个究竟,可是转眼之间,老者竟又消失不见,天行定了定神,再次扫视,却见眼前除了那片茂密竹林,实无它物,不由对空回道:“师兄,刚……刚才那老者,怎么突然不见了。” 站在一旁的空回一脸茫然,笑道:“什么老者啊,我只道你走得好端端的,却忽然向后望,还以为掉东西呢,现在问起我来,你不会是神经错乱吧。”。 天行也不答话,皱了皱眉,心中暗道:“看错了?不,不会·,那老伯伯可不一般,可以在众目睽睽下来去如风,这样的能耐或许已超出师父多倍了,而且他怎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难道他连我失去的记忆,也全盘掌握?这人来头不简单啊。” 痴想半会,但见夕阳斜射,时间亦已不早,天行当即记起那美丽动人的柳小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于是不多思索,急着与空回下山去了…… 第七十一章 劫狱(上) 青云峰大牢 青云大牢坚不可破,巍巍而立,却非建于仙观之内,而在密林深处,那儿人烟罕至,一片荒芜,甚是偏僻,更因自国家成立,甚少使用,于此也无重兵把守,只有区区几个小卒喽啰,以及那黑夜中的弯月繁星,守着这漆黑大牢。 皎洁月光透过大牢天窗,冷冷撒下,映照在眼布红丝的罗送仁身上,在这狭窄牢房内,只他一人伶仃,无尽的孤独与最真挚的相思不停也不间断地冲撞他那早已被她塞满的大脑与他那颗充满狠与悲的心脏。 他拼命摇着那排将他与外界隔绝的铁栅栏摇着那扇令他不能通往自由与她相见的大门。 铁栅栏因剧烈摇动发出的阵阵刺耳金属音不断回旋也不断重放,他发狂似的喊声更响遍了整个监狱! 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肯满足他那小小的要求——见她一面! 被夺去一切法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人,或者说他连一个普通人也不如! 普通人有自由,他没有,从没有过! 面对一个没有自由的普通人,守牢的人是绝不会理睬也没有空暇去理会! 他们坐在牢外,自由快乐地,嗜酒,狂赌,还有嫖! 兴高采烈之际,突然,一束红芒从东面山坳射出,伴着啾啾声响,划过黑夜,朝一身着灰衣道袍的守牢士卒急速击去,那士卒一见红芒,立时提剑,却未反应得来,吭的一声,红芒击中剑锋,竟散射出数道红光,又啾的几声,束束红光分别朝不同士卒喉颈射去,转瞬之间,那些士卒一声不吭,皆直直倒地,继而只见短裙一飘,月色之下,一黑影竟如鬼魅般冲进牢内。 画面一转,黑影已行至牢内铁栅前,罗送仁摇累栏杆,知无人应他,本蹲在一墙角发呆,此时闻有人接近,不由一吓,以为有奸人相袭,立时紧握双拳,作好迎敌准备。 哪知转首望去时,却顿时提起了神,只见这不速之客,黄衣黑裙,娇滴滴的脸蛋挂着双水灵灵的眼睛,乌黑的长发披肩垂腰,美丽不可方物,罗送仁一眼认出琉璃,当即站起了身,靠到栅栏边,颤声道:“傻丫头,你来这儿干什么,快走呀!” 琉璃闪着泪光,啜泣道:“送仁,我是来救你的,快,快跟我走!”说罢,手中长剑一挥,铁栏应声裂成两半,再一扫,栅栏断落,跌地发出嗙嗙嗙的声响。 这时罗送仁步出牢房,双手一抄,紧握她手,轻声道:“为我冒这个险值得么?你这样做值得么?这次比赛我输了,村里的人……你的亲人,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 琉璃一听,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的亲人即将命丧王泉,心中更如被刀绞,疼痛万分,但见罗送仁愧疚难过,现下不忍,于是强作欢笑,说道:“送仁,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就只能怪我们的命,我们的命苦,我们注定要承受这些悲痛,但,送仁,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只要我们没事,这已经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足够了,送仁……”说着卧倒罗送仁怀中。 罗送仁缓缓抱过琉璃,深吸口气后,大喊道:“翼天行!你给我记住!是你让我输,是你让我们变成这样,我罗送仁绝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包括你,太乙琼途……”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一下低了不少,只有微微声响。 琉璃心中虽伤,很想歇息透口气来,但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也不迟疑,忙哭道:“别说了,送仁,咱们快走吧,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咱们快走吧。”说最后几个字时,抄出左手,把脸捂起来。 “好!”罗送仁也不多言,因心中清楚,目前最为重要,自是离开青云峰,离开这个魔不魔,道不道的地方!当即抓稳琉璃的左手,快步向外跑去。 青云大牢只一个牢房,位于大牢最深处,其外便是笔直过道,过道由青砖砌成,两边雕刻无数石雕,所刻之物,皆为洪荒圣兽,每只圣兽之旁,都悬一火把,用以照明。过道虽直通出口,但若在以前,这过道俩旁不仅重兵把守,而且机关繁多,机关藏在圣兽口中,想要出去,堪比登天。 而现在,过道俩盘机关虽在,但已年久失修,没了作用,只留下那些雕饰精美的圣兽,除了欣赏,毫无防备之意,因此罗送仁二人逃脱过程,极为顺畅,不到半刻,以至牢门。 而当二人快要脱险,忽然一道黑芒从天而降,竟朝他们直奔而去,见眼前红光亮起,琉璃便知情况不妙,当即不迟疑,忙拉住罗送仁,纵身向后一跃,紧接着,黑裙一飘,起身半跳,轮起木剑向前挥去,红芒随剑发出,如波浪般朝黑芒急袭。 两芒相碰,竟无发出半点声响,而红芒却被黑芒吞噬,且正迅速向琉璃疾驰而去,琉璃意料不及,自然躲闪不得,当下被黑芒重重击中胸口,嗤的声响,一口滚烫鲜血猛从喉咙喷出,琉璃顿时晕阙过去。。 而在琉璃倒地后,罗送仁立马驰去,抱住琉璃半蹲,心中不知所措,而此时,一蒙面黑衣人从横梁稳稳落下,笑道:“罗师弟,琉师妹,别来无恙。”那黑衣人二三十岁样儿,身材中等,全身黑色装束,只留两眼,但从他锐利目光,却可知他绝非寻常之人。 罗送仁方将琉璃抱起,却听得身后说话声音,一辨音色,心中已知三分,不由昂头正色道:“是……是师父派你来的?”说罢望回琉璃,见琉璃中招后昏迷不醒,身子虚弱得紧,当即心中悲痛,就欲哭出。 第七十二章 劫狱(下) 黑衣人长剑指着罗送仁,剑身发着令人胆寒的黑焰,顿了半会,方轻声道:“嘿嘿,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 一听这话,罗送仁咬了咬牙,愤怒道:“为什么?我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 那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为什么?嘿,这就不知道了,因为师父叫做事,我是从不问理由的,这次也一样,只是奉他之命,前来送你们一程。” 颤抖半会,罗送仁望了望枕在自己膝上昏迷的琉璃,摸了摸她柔软秀发,轻声道:“她……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放了她可以吗?” 那黑衣人面露哀色,柔声道:“呵呵,她,我自然不敢杀,我原想先灭了你口,再去绑她走,没想到你们竟在一块,嘿嘿,省了我不少功夫!”话音刚落,轮剑朝罗送仁冲去。 罗送仁虽听得一头雾水,但知琉璃免了一死,心中也大感欣慰,不过看到琉璃那可爱可怜的身子,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于是闭起双眸,将头枕在琉璃软绵绵的胸脯上,闻着少女幽幽体香,要想将自己死前最后一丝温暖,永远寄留在自己那最心爱最怜悯女子的心窝。 而在等待死神到来之时,且听嗙的一声,罗送仁立时睁眼,竟见黑剑离自己一尺不到,却突然从黑衣人手中斜斜掉落,而与此同时,只道一老者单手拿扫帚,站在自己旁边,那扫帚柄端直直打在黑衣人手腕。 见状后,那黑衣人不禁一惊,缩手向后一跃,咬牙喊道:“你是谁?为何……为何要帮他们?” 那老者对天长笑,眯了眯眼,对黑衣人道:“我不过是个想反抗命运的人,至于为什么帮他们……”说到这里,将头转向罗送仁,面带笑容,继续道:“呵呵呵,年轻人,你们还死不得,带她走吧,日后魔将没有你们,也难成事呀!不过年轻人,听老朽一句话,花到开时花自开,人到别时人自别,一切就随命吧!呵呵呵。” 那黑衣人听老者如此说,便知那老者是敌非友,当即不再啰嗦,一个箭步,向老者冲去,见他奔来,那老者不慌不忙,将扫帚缓缓一挥,口中虽仍呵呵笑着,竟连同黑衣人一并从原地消失,只留不绝笑声。 见到此景,罗送仁不由愣了半响,心中布满疑团,正自猜测,但想起琉璃身子虚弱紧要,亦不敢多作迟疑,于是连忙抱起琉璃,直往山下跑去…… 金辉大厦 深夜,金辉大厦黑灯瞎火,宛如一栋鬼楼,只有楼下值班室透出些许亮光,住于值班室的保安,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姓李,人家多半称他老李,老李这人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酒,而且还喜欢晚上喝,有时一喝就喝个天昏地暗,不醉不休。 虽说如此,但金辉大厦的治安却向来很好,很少有失窃现象,因此老李每与同行闲谈,无一次不说自己是如何了得,盗贼见到自己又是如何惊慌,而实际不然,金辉大厦之所以无作奸犯科,只因为住在里头的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而是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寻常百姓,小偷自不会冒上风险,去光顾这些穷鬼子的家。 不过近日,金辉大厦却发生一连串猫,狗失踪案,几乎每晚都有人的宠物不翼而飞,最为奇怪的,还得说楼道角落,竟经常出现一些猫狗断肢,虽然不知是谁人所为,但那长满虫的残肢发出的阵阵恶臭,就着实让人难忍无比。 恶臭之下,住客自然是找老李问个所以然来,但老李也一头雾水,毕竟他也试过一晚没喝酒,整夜愣愣地盯着大门,本以为那日绝无类似事发生,谁知翌日一早,依然有人来报:他家的猫没了,楼道又血迹斑斑了! 这可让老李头痛得紧,自己明明眼都没合过,哪来的小偷呢?当然,发生这样的事,最担心的莫过于住客,一入夜,他们个个提心跳胆,关窗锁门,睡得自然不踏实,少了猫狗不要紧,要是电脑什么的没了,损失可真真叫大。 “师兄,爬快点可以么?再磨蹭会被那保安发现的!”此时此刻,天行高挂在金辉大厦外墙排水管上,对离自己下方数米的空回细声道。 空回紧抓水泥管,向下望了望,只见一保安在楼下不停徘徊,心中顿时生火,不由喘着粗气,喝道:“不都是因为你,明知下山也不换件正常点的衣服,还背着把剑,别说那保安,若我不认识你,见到你,也定会把你当成神经病!” 天行也不理会,只痴痴一笑,利索爬上502厕所窗台上,推开窗纱,从容跳了进去,然而刚转过头,不由一下呆住。 只道浴室弥漫着沐浴露的芬芳,嗅得使人陶醉,细细水流声下,透过暗黄灯光,一个少女裸体竟毫无保留映入自己眼帘,少女洁白肌肤吹弹可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双肩,耷拉胸前,半遮饱满双乳,那修长白腿,如玉雕饰,配上那等匀称身材,叫人见了不敢挪开,天行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柳小玉,当即俩眼瞪大,一下呆住。。 柳小玉在浴室盥洗,一向锁紧窗户,哪料此次窗锁松脱,窗纱竟被人一推而破,一下反应不及,自是与天行目光相对,双眸痴望,而凝视之间,心头却产生一种熟悉而古老的情怀,这种感觉,在哪里……什么时候……我试过? 痴呆片刻,方想抄浴巾裹起,却已是晚了一步,于是恼羞成怒,身子旋起,唰的一声,左手抄浴衣披上,右手猛挥,也不管来者是谁,就一掌腘了下去。 第七十三章 大饱眼福(上) “啪”的一声,天行被她一刮,自知失礼,忙转过身子,口中喃喃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迷糊之中,越说越为胆怯,生怕小玉从此误会,以为自己是这等恶徒,不再理睬自己。 而听罢之后,柳小玉方见来者并非别人,反是那痴呆伙子翼天行,气自消去一半,但想起方才,又不由低下了头,脸一红,羞涩望向地板,却不知该说如何话来,心中倒泛起一丝暧意。 “喂,快拉我一把,我撑不住了!”未待天行清醒,空回双手已趴至窗台,只头仍在下方,似乎无力撑上,但也渐渐升起。 听到空回微弱呼喊,天行立时回过神,心道:“糟了!我可不能让他进来,否则小玉定会……”迅速望向窗外,却见空回额头已露,情急之下,双手一抄,左手将他头按下,让他不得上来,右手紧抓他臂,以防他当场掉落。 空回本以为天行是拉自己一把,却遭天行如此一着,心中大感诧异,一无准备,身子当即沉了下去,险些掉落,好是有天行一手强拉,方稳住了身子,但受这一惊,未免一下起火,于是不断挣扎,而天行也不说话,只想着方才自己太过莽撞,龌龊了高贵之人。 过了不久,只听柳小玉细声道:“好了。”,天行方一使劲,将空回扯了进来。 空回刚着地,也顾不上扫视周围,就即火冒三丈,破口大骂,生气道:“你干什么,想害死我啊,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师兄……”还没道完,却又听身前传来一声巨响。 “轰!”原是柳小玉看见空回,心想窥视自己的,非只天行,竟还有个不速之客,当即暗道:“好你个天行,自己窥看便罢,居然还带了个二愣子一同来。”发怒之下,脸不由更红,当下右手一伸,祭出伏魔棒,就欲往空回打去。 听了伏魔棒祭出时轰的一声,空回方知房中有人,虽不知是何等人物,却见这陌生女子披着一件粉色睡袍,小巧玲珑的身姿显得凸凹有致,晶莹的泪水在她红红脸蛋映照下显得格外透亮,让人顿生怜悯之心,当即呆住,也不管袭来之棒。 天行知伏魔棒威力无穷,若受了这一棒,伤得定然不清,可见空回这迷样儿,哪还能格挡,只得立即跨前一步,挡在空回前面,右手一抄,捉住伏魔棒头,结结巴巴道:“小玉,你听我解释,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故意的,他,他什么都没看到。”边说边摇着头。 柳小玉正气头上,自想抽棒再轮,却道天行抓棒之力,竟泛着隐隐真气,那真气虽不至纯,却也雄厚异常,力道不小,于是心中暗道:“他为什么,伏魔棒乃我祖辈遗留,除六道之外的柳氏,凡人莫不能碰,他……难道他不是六道之内的人?” 想着又听天行再道:“小……小玉,不是你想那样的,他,他什么也没看到,真……真的!” 柳小玉这才想起,自己只披单薄浴衣一件,而抽棒之时,身子歪侧,又与天行胸口紧贴一起,当即脸色一红,羞态尽露,而见柳小玉这般媚态,天行先是一愣,随即有所觉察,只道自己腹侧传来阵阵余温,夹狭湿润之气,顿时一痴,便往柳小玉身上扫视,却见她穿着件洁白浴袍,那袍料甚薄,竟遇水则透,自己与她肌肤相贴,自可朦胧看到袍下那百褶嫩肤那一片乳白,见后天行一呆,心想自己又犯了弥天大错,霎时将接棒之事抛至九霄云外,立时松手,退后一步,喃喃道:“小玉,我……我不是,对不起……” 柳小玉正自害羞,一时想不到天行松手而退,自己腕道未尽,一下收不回力,于是“啪”的一声,伏魔棒竟往天行左肩劈去,一阵香汗扑鼻,天行即被伏魔棒狠狠击中,自是疼痛万分,不由“噗通”一声,跌倒地上。 哪知这一击之下,由于地面湿滑,柳小玉稍不留神,脚一歪,踉跄几步,竟也顺着伏魔棒,猛扑而下,湿漉漉身子压到天行身上,这一刹那,二人鼻尖相碰,两眼相视,都如触了电般,一下没了主意,竟自对望发呆。 而在另一边,听到浴室这阵声响后,林霜霜以为出了事故,立马冲进厕所,不料在撞门之后,见得这般不雅场景,不由当场愣住,心中想道:“天行,他……他怎么在里面,小玉在洗澡,他们……”想到这里,神情激动,微声讲道:“天行,小玉,你……你们……”捂住鼻子,跑了开去。 见到林霜霜后,天行更为尴尬无奈,心中生怕她误会自己,当即就想将事情解释清楚,可没等自己开口,柳小玉却已抢先一步,起身冲了出去,瞧她神色,似是同样饱含委屈。 天行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心中惭愧至极,当即不迟疑,忙快步跟去,而空回不明所以,却见他们三人莫名其妙,全然将自己忽略遗忘,心中气愤,于是喊道:“喂,喂,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喂,别忽略我呀!”见天行不听他言,自顾追去,只好也跟着过去。 到了客厅,见柳小玉坐于沙发,倒不像心里难受,反是林霜霜一脸哀情,天行也不知个所以然来,于是摇头说道:“对不起,小玉,我,我不是,我……” 没等天行道完,林霜霜靠近小玉,怒目一瞪,猛哼了声,说道:“天行,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我当时真是救错你了,你……你有门不进,非得从厕所窗口进来,分明就是故意的,你……”越说脸色越发泛红。。 立时打断她言,天行猫下身来,一脸无辜道:“是……是楼下那保安,他,他不让我们进……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那保安”三字时,抄手指向窗外。 而说这话之际,柳小玉方记起空回,不由瞟他一眼,却见这人头发蓬乱,身材矮小,向来高傲的她,难免起了轻蔑之意,当即傲慢道:“这次就算了,你故不故意你自己知晓,只是这个色迷迷的冬瓜,又是谁?你莫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带到我家,我可不欢迎。”说着右手一抄,指住空回。 第七十四章 大饱眼福(下) 听她这般说,空回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大声道:“你凭什么嚣张,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青云一系的佼佼者,怎轮到你这弱女子羞辱呢!”话说到一半,见柳小玉手上那伏魔棒青芒耀眼,甚有灵气,不像寻常法器,心中一下也胆怯,语气逐渐缓和。 天行见二人僵持,立时急了,忙站直结巴道:“小玉,他,他人很好的,是我同门师兄,叫空回,是来帮我们的。” 柳小玉又瞄空回一眼,冷冷道:“来帮我们?凭他那样,能帮我作甚?”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空回听后,气得简直快疯,立时紧握双拳,怒目视着柳小玉。 天行忙按住空回,痴呆道:“小玉,事情是这样的,师父他说,不死魔王快要冲破封印……所以,所以我们……他要我们与你一起,尽快找齐九龙魂,然后结合太极论功的力量,阻止这场人间浩劫。” 空回以为柳小玉听完后,会对自己表示感谢,哪料却听得她道:“找龙魂?你以为人越多就越容易找?依你现今的能力,对我还真一点帮助也没有,不过体质独特,日后倒说不准,至于这小子,来这里根本就是白吃白住,你师父还真会算,竟然将这东西塞给我!”说罢,头也不回,拉起林霜霜,走回睡房。 临走之际,林霜霜咬着嘴唇,望了天行一眼,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甜的,酸的,辣的,咸的……五味混杂,毕竟方才一幕,自己可是亲眼瞧见,自己心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抱在一起,赤裸裸的,比作任何一个人,看到后都绝不能无动于衷。 至于空回,听完柳小玉的话后,更气得血管都快爆了,若非天行在一边劝解,说柳小玉人就是如此,嘴虽硬,心却不坏,否则空回还真可能冲将过去,与柳小玉动起手来。 这夜,林霜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零点过后,不由从床上坐起,呆望窗外月下之景,不料却吵醒了柳小玉,见林霜霜满心惆怅,柳小玉念着姊妹情怀,自不会独眠,于是揉揉睡眼,也坐了起来,微声道:“怎么了?霜霜。”打个哈欠。 “我……我睡不着,小玉,不用管我的,你睡吧。”林霜霜低垂着头,沉声道。 柳小玉握住她手,柔声道:“唉!傻丫头,你不睡我怎么睡?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霜霜使劲摇着头,面色绯红。 瞧林霜霜这样儿,柳小玉也明三分,不由微笑道:“没心事又怎会睡不着呢?是不是今晚的事,因为他?”林霜霜当即垂下头。 “不是,不是,与他无关,怎会与他有关……”林霜霜脸色更红,嘴角挂着浅笑,看起来羞答答的。 “还说与他无关,瞧你这痴呆样儿……傻丫头,半夜三更,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柳小玉娇笑一声,将脸凑了过去。 “哼!才不是呢!我是在想……”林霜霜将脸撇向另一端。 柳小玉再靠过去,歪嘴道:“哦?在想什么?”嘴角轻扬,迷人至极。 “唉呀,小玉,我……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觉得天行他人怎样?”这时林霜霜猛甩头,望向柳小玉,娇声道。 给林霜霜这么说,柳小玉眼珠一转,深吸口气,笑道:“他呀,你放心,不是那样的,他虽然痴痴呆呆,看上去傻傻的,不过生性倒也善良,又肯努力,有上进心,挺不错的……” 听柳小玉这般说,林霜霜咬咬牙,微声道:“那……那你喜欢他么?” 听了这话,柳小玉霎时愣住了,眼神木讷,一下子答不上话。 喜欢?这个词儿,柳小玉从来没有考虑过,从来没有,因为,她知道,在她一生中,是绝不会有爱与恨,也绝不会有缘与情的,她知道,自己有的,永远只是道与魔,以及正与邪。 她是个驱魔师,是个女驱魔师,还是柳氏一族的女驱魔师,她清楚,身为盘古驱魔一族的女人,是不能谈恋爱也不能与六道之内的人有所瓜葛,否则必遭厄运。 她仍然记得,就是自己母亲耐不住世间情爱耐不住驱魔师的万般寂寞,不顾龙叔反对不顾职责所在,与自己父亲爱恨缠绵,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裁决。 柳小玉是个孤儿,或许说,柳氏所有孩子都是孤儿,柳小玉知道,对于刚出世的孩子,没有妈,没有爸,那是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是件非常非常残酷的事,所以她发誓,即便有个男人多爱自己,即便情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她也绝不会与六道之内的人谈任何一次恋爱,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降临人间,继承这份永远不得完结的痛苦。 “小玉,你……你不会……也喜欢他吧?”见柳小玉沉默不语,林霜霜不由再次问道。 “呵,喜欢他?怎么可能!”柳小玉心想,自己又怎么可能喜欢这样一个傻瓜这么一个白痴呢? 不过转而又觉得,他是那样的熟悉是那样的稳重,特别是与他相拥的一瞬,那股油然从心生的感情,温暖而深邃,她不知道这份感情产生的缘由,也不知道这份感情产生的方式,但她却清晰感受到,这份感情已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以及万载的春秋。 只是柳小玉不愿相信这份感情,也不敢相信这份感情! “傻丫头,这问题,我根本就不想答你,他痴痴傻傻的,我又怎会喜欢呢?睡觉吧,我困了。”立时躺倒床上,盖头而睡。。 她决定将这份感情永远埋藏在心灵的深处,埋藏在一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永恒国度! 见柳小玉睡去,林霜霜也不作打扰,只叹了口气,静静躺在床上,却睁着眼睛,万缕情丝,延绵不绝…… 第七十五章 新征程(上) 翌日清晨,天才方亮,窗外已薄雾弥漫,下起毛毛细雨,只道微风轻拂,透着丝丝寒意,正是睡觉的大好时机,天行与空回自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空回鼾声如雷,手脚乱伸,睡相丑陋至极,而天行双手翘起,紧贴胸肩,平稳昂卧,大有似醒非醒之意。 而当是时,嘭的一声,恍然间,柳小玉竟推开厕门,从内行出,朗声喝道:“快!快!快!给我起来,都给我起来!”说着走到空回之旁。 空回半咪眼睛,嘴角垂涎,悬挂欲滴,被柳小玉这么一叫,竟一个机灵,手脚乱爬,迷糊喊道:“美女,别跑呀,喂,别跑呀……”忽然觉得耳垂剧痛,不由“啊”地叫了一声。 原是柳小玉揪住他耳,喝道:“说什么来了,快起来,快!” 这下空回方肯坐起,口中喃喃几句“美女”后,当即扫视四处,见身旁只有柳小玉一人,因仍未睡醒,一时忘了处境,以为是在驱魔仙观,于是大声道:“扫地的,你扫你的,吵什么吵,都怪你,我的美女,一下子全没了,我,我还要鸳鸯浴……”说着打个哈欠,再次躺下,合上双眼,要想继续白日梦中。 听罢,柳小玉停止手头动作,心想:“哼!不就是把我当仙观的扫地尼姑!”想后微微一笑,抄起手中伏魔棒,呸了一声,故作柔声道:“哎呦,还要鸳鸯浴呢!看来不挨下棒子你是不会醒的!”说罢,青芒一闪,正欲轮棒挥去。 这时见眼前出现一道青芒,空回霎时记起一切,当即睡意全消,不由瞪大眼睛,忽地从沙发坐起,摆手喝道:“别,别,我醒了,我醒了。” 另一边,天行因魔族中人,睡觉自非必要事宜,加之生活在洪荒时候,周围多有悍兽,所以从未熟睡,久而久之,即令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从睡梦中醒,方才被柳小玉一喊,天行已全然清醒,毫无睡意,而见到师兄空回那迷样儿,只在旁窥看,心中偷笑,却仍坐于沙发之上,痴呆望着柳小玉。 恰逢柳小玉也望向天行,却见他痴呆傻愣,竟目不转睛盯住自己,想起昨晚之事,当即害羞至极,正想垂头,但因其生性冰冷,自不到片刻,便又恼羞成怒,只苦笑一声,猛喝道:“白痴,你还呆坐着干嘛,去梳洗一下啊!”说罢,抄起伏魔棒,指向天行。 见她发飙更是可爱,天行心中微微一愣,却也不敢迟疑,忙站起身来,缓步进厕,眼神却没从柳小玉身上挪移半寸。 空回则揉着睡眼,细声道:“柳小姐,你这一大早叫我们起来,所谓何事啊?”嘴上虽说得如此客气,心中却不停嘀咕,暗骂道:“妹的,这么好的睡觉天气,你这婆娘乱吵些什么,哼!以后你有事要我帮忙,休怪我……” 没等空回想完,柳小玉竟似看透他心思一般,双手后背,深吸口气,故作微笑道:“昨晚不是说,要帮我除魔,消灭不死魔王么?怎么?还记得不?”说着弯了下腰。 听到这话,空回心中想道:“嘿嘿,被我估中,这么快就有事要我帮忙,好,待我好好刁难你一番!”于是大为得意,装酷道:“哈哈,昨晚不是说我们毫无作用么?现在怎么又要我们帮忙呢?”越说越笑得灿烂。 瞧空回得意样儿,柳小玉扑哧一笑,快道:“正因你们毫无作用,所以才要你们早起,学习简单驱魔术,日后好助我!难不成你想在这儿白吃白住?哼,我恨不得立刻把你赶出去!”说罢,往后迈了一步。 听后,空回笑容定格,顿时火上心头,脸也被气得通红,正欲破口大骂,却又想起自己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压制住心中怒火,勉强笑道:“柳小姐,我本属驱魔三派的弟子,驱魔之术虽谈不上精,但不至于连简单驱魔术都不会吧,做您的助手,我想我还是可以胜任的。”说着站起身来。 听了他话,柳小玉嫣然一笑,冰冷的脸蛋挂上两个迷人的小酒窝,淡淡道:“驱魔?我看你们学的那些不是用来驱魔,而是用来驱人的!”说罢撇了撇嘴。 实际上,柳小玉这话也不无道理,众所周知,如今的魔与洪荒时期的魔根本乃两码事,洪荒之时,称霸魔道的是不死魔族,驱魔三派自然也是为了消灭不死魔族而创立,其驱魔之法,多适用于像魔人这种有实体的恶魔,而对于无实体的鬼魂,驱魔三派也无能为力。 最重要的是,当今世上,主宰魔界的并非不死魔族,而是鬼魂,僵尸,妖怪一类,驱赶这类魔物,与消灭魔人所用的驱魔术是截然不同的,驱赶这类灵体,最有效果的还是柳氏驱魔术,也正因此,柳氏一族才会独树一帜,自成一派,历经万载而不灭。。 面对柳小玉的回答,空回自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不过碍于身份,嘴角却依然保持僵硬的笑容,这时见他无言以对,柳小玉方傲慢离开,回房准备,而空回正气头上,自对柳小玉远去的背影指手画脚,片刻方肯去浴室梳洗。 早饭过后,天行与空回跟住柳小玉,来到西首一房间,那房间不算大,十尺见方,只摆长椅一张,天花墙壁却挂满各式符纸,有天师地元方塔符,有三清水智上悬符,有玄青太极亨利符,各色符纸,皆乃上乘之作,其间图案更为五花八门,或圆或缺,或方或凸,令人目不暇接。 第七十六章 新征程(下) 天行与空回进去之后,倍感惊讶,暗自称赞柳小玉好生厉害,集齐的符咒竟有如此之多,丝毫不比驱魔三派差,反是有些柳氏特有符法,驱魔仙观却不能见,就如“天龙悔符”,做工精致,刻画复杂。 据传每写此符时,都需唤出神龙相助,否则符法有形无灵,等于废物,而要将神龙唤出,就必须靠柳氏唤龙宝珠“灭世龙珠”,而且还得配上柳氏驱魔道术七七四十九日不停息地作法念咒,当然在这期间,还不得让任何一个生灵靠近符法半寸,即令是只老鼠蟑螂,也会使仪式前功尽弃。 而经如此复杂工序造出的神符,威力绝对非同一般,当年洪荒大战时,盘古驱魔一族师祖柳玉儿,曾多次孤身入魔穴,打死魔兵数万,魔头数千,死在伏魔棒下的魔人更数不胜数,不死魔王自是对她痛恨得紧,于是亲自派兵擒拿,虽以多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原因就出自这“天龙悔符”上。 只道对战之时,一旦魔王带兵赶到,柳玉儿既不惊慌,也不硬碰,总会用上这张“天龙悔符”,全身而退,所谓“天龙”,自是天地之王,九五至尊,天龙有悔,定当隐晦,“天龙悔符”便是运用天龙遁藏之力,带上作战自方军队,也不计数,一并消失无踪,这样一来,任凭魔王法力再怎高强,也是无法阻止那天龙之威! 正因如此,不死魔王最为忌恨柳玉儿,一心要除掉她,可碍于柳氏符法奇异,同出六道,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想起自己若要称霸宇宙,掌控万物,非得灭她不可。 而就这两难之际,魔王恍然间记起自己的爱将翼天行,那个可与自己争锋的战神,一来知他心善,二来知他与柳玉儿相亲相爱,于是便以免战为诱,要他将柳玉儿送入天堂! 就魔王此举,足见柳氏在魔王心中,具有何等分量,不过这等份量却非只靠“天龙悔符”一物之力,还有“龙翔宇天”“白龙旱地”“天宫作龙”等一系列柳氏独门符法的支撑,只是这些符咒,却已失传已久,柳小玉这里也不能见到,叫人遗憾。 此时此刻,柳小玉双手胸前交叉,见天行与空回只顾扫视自家灵符,忘了习术之事,当即微微踮起脚尖,正色道:“魔,既可具有实体,也可飘渺无形。像僵尸一类,凭借太极轮回功,你们对付起来倒还行,若遇上鬼魂那类,我看你们就连逃跑的份也没有了!” 这话虽带嘲讽,但空回闻言,也只竖耳恭听,毕竟自为知晓,若要与鬼魂魔类抗衡,凭借驱魔三派的法术,确实差之甚远,而天行本就对柳小玉爱慕有加,一听她发话,顿时机灵,目光自然从屋顶符咒移至她身,不过这一瞥之下,见她穿着件洁白貂袍,半露单肩,发丝飘扬,美得不可方物,又不禁一下呆住,至于柳小玉,被他这么一瞧,想起昨晚那事,心中难免一羞,脸上不由泛起红润,不过刹那又恢复原状,冰冷如霜,继续朝他俩讲述魔的来历。 据柳小玉所言,魔是所有灵体的总称,但又与魂不同,魂来自地界,归冥王诺克斯所管,因此他们有他们的秩序,有他们的世界,与人间不相往来。 而魔没有领属,也没有规矩,甚至没有思想,魔会毫无缘由杀死他们见到的任何一个生物,会不顾一切与任一个陌生人拼个你死我活,甚至会为那死前的丁点怨气,去摧毁那无数且无辜,美满且温馨的幸福家庭。 世上绝不会有大发慈悲的魔也绝不会有不喜欢杀人的魔!——至少,柳小玉是这样认为。 停顿半会,柳小玉再道:“现今最常见有实体的魔,莫过于僵尸,妖怪之类,他们骚扰凡人,只为食物或本能,而像恶鬼、修罗这种魔物,他们一无实体,二无归宿,全凭怨气所生,停留人间,只是其怨久久不能化解,迟迟不肯投胎,若要消灭,可不是那般简单。”说到这里,扫视天行二人一眼。 天行虽常被柳小玉美貌迷住,但听她说话之时,却丝毫没有分神,反是听得尤为认真,而听了柳小玉讲出这话,当即心中就想:“既说驱魔三派所学的法术不能对付鬼魂,那小玉必有对付鬼魂的妙法,我得请教请教!”于是结巴说道:“小玉,若遇上鬼魂一类,我们又该如何消灭他们?” “不急!”柳小玉望了他一眼,先冷冷一笑,停顿良久,方接着道:“只要多加练习,对付鬼魂并不会有大难度,不过要想发现鬼魂,却实属不易了!” “发现?哈哈,这可难不到我,想当年,老子可是玩躲猫猫的高手!任凭他们如何藏匿,我照样能找出!”空回得意道。。 听了这话,柳小玉当场一声冷笑,翘起双手,说道:“你是脑袋长在屁股还是耳朵长在脑里,鬼没有实体,你怎么看见,人家需要藏?就站在你眼前,脱你裤子你也照样不知!唓!” 被柳小玉这么一讥讽,空回顿时上火,气得满脸通红,心想即令自己真是说错,柳小玉出于礼貌,也总该留点面子,这般越想越生气,正想出言反驳,恰逢天行开口问道:“那小玉,我们又该如何找到他们呢?”心中同样疑惑,于是暂时将怒气卸下。 第七十七章 魔眼(上) 柳小玉背对二人,在房内跺了几步,片刻方回头道:“首先,你们要知道它的动向,由于肉眼是无法辨认他们的,所以你们必须根据气流的变化确定它们的方位,然后再攻击它。”说着扫视众人。 空回对于气流变化一事全然无知,一听此话,好奇心大盛,当即忘了柳小玉讥讽之事,忙道:“攻击它们就太简单了,只是根据气流来确定它们的方位,这个……这我还真不太懂,呵呵。”说到这里,搔搔后脑,再道:“不过,你放心,仅需稍微讲讲,我定能立刻学会。”说罢又故意摆出副得意模样。 柳小玉扫了二人一眼,道:“立刻?我看未必……今日,你们就是要训练如何观测鬼魂!”说罢,祭出黄符三张,唰的一声,右手一扬,黄符飘然入空,先是悬浮半刻,随即在刹那之间,屯然幻化出三束淡蓝火团,那火团发着柔和蓝芒,在柳小玉头顶盘旋不绝,真真如三只鬼魅一般 “隐!”这时柳小玉一声娇喝,那三束蓝火如得月令,盘旋数下后,啾啾啾闪现其芒,竟分东、西、南三路,瞬间疾驰,在墙角处,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终,好似蒸发了一般,见到这般奇景,天行与空回自然大感诧异,都不约而同吃了一惊,心中更佩服柳氏驱魔一族的道法奇妙。 而柳小玉才望天行俩一眼,便正色道:“别傻眼了,那就是柳氏‘化魂符’!该练习啦!” 听了“化魂符”三字,空回赫然醒悟,这柳氏“化魂符”,自己曾听师父说过,乃是柳氏独特驱魔符法,使用该符,需得运真气与龙气相合,随即二气闯入地府,掠夺流离的三魂七魄,再强行困它入符,亡魂逼迫符中,既不能出,也不能入,便得随符纸而行。 柳氏创此符法,本用于行军之时,制造假象,扰敌气感,让敌人虚实难分,误以为符中亡魂,是乙方遁军,吸引火力,耗敌真气,如今柳小玉用这符,却是为培养天行二人气感,以假当真,实在大材小用。 传闻“化魂符”铭文复杂,制造工序极为繁琐,不仅需要里外三层,将“灭定业咒”以纳米字迹写上千遍万遍,还需要将“琉璃回溯”图清晰印刷在符纸边缘,以作符引,幸得这符无需仪式,而当今印刷技术又发达得紧,因此只要得符一张,批量生产着实不成问题,不过要想驱动,就不是人人能够,只有具备唤龙之力的柳氏,方能成功,这等独特符法,空回听闻多次,却想不到竟可在此看到,实在开了大眼界,心中自然爽朗不少。 待了片刻,柳小玉邈邈嘴,说道:“喂,看到那三团蓝火了吗?它们隐形了,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将它们找出来,当然,你们大可放心,它们均由符纸化成,并无攻击能力,不过要想找到它们,靠肉眼还是行不通的,你们得时刻关注周围气流的变化,然后……” 听这话之时,天行本认真注目柳小玉,却在屯然之间,余光所瞟,竟见东南方那张木椅之上,有只半径不足五厘的湛蓝火团,正自上串下跳,好生活泼,于是心中暗道:“咦?那不就是,算了,说不定是别的东西,师兄都没瞧见,我如此愚钝,又怎么能……”想到这里,却闻柳小玉与空回对话,当即回神。 只听空回问道:“喂,柳小姐,我倒想问你,倘若它看不见,我又怎知这股气流是何感觉,是感到阴森还是感到恐怖?难不成我还能感到它形状?” 柳小玉想也不想,速答道:“颜色为蓝,形状如火,大小不足五厘,灵力中等,凭借气流波动,我都能一一感觉,而你们,以后也必须锻炼到像我一样,否则,没饭吃!今天你们给我把它找出来就行了。” 听了这些话,天行顿感惊讶,心中暗道:“颜色为蓝,形状如火,大小不足五厘,光强不弱,说明灵力中等,这与我看到的一模一样呀!” 想到这里,往东南方木椅望去,见那火团仍自飘忽,与柳小玉所言无异,当即仔细揣测,片刻后抄手一指,朝柳小玉说道:“我看到了!在东南方!”说罢扫视周围,又再提手,分别指向西方与北方,朗声说道:“第二只在那儿,大小甚于十厘,还有那儿,第三只,大小不足三厘,灵力形状颜色三只一样!”言毕,直视柳小玉,眼神深邃稳重。 听了这话,空回甩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半天,却只见得房间空空,除那张长椅之外,别无它物,于是疑惑道:“在哪?我怎么看不见?天行,你眼花了吧。” 至于柳小玉,给天行这么一说,竟如被电击一般,眼睛瞪大,直勾勾望住天行,嘴唇微张,神色深邃迷离,原是对望之际,心中生疑,暗自想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能瞧见,难道他不是普通人?翼天行,这个名字?那个不死魔将····难不成···”想到这里,忽然一抿嘴唇,祭出伏魔法棒,手一提,青光闪现,伏魔棒已架至天行脖颈。 见柳小玉如此一举,空回霎时大惊,当即握拳作势,摆出副凶狠姿势,喝道:“你……你……你干什么?不会给那三个鬼魂上身,中邪了吧!” 柳小玉也不理会,只瞥他一眼,又注目天行,轻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死魔将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天行听得一头雾水,但见柳小玉凌厉眼神,也知她并非玩笑,于是如实讲道:“不死魔将?那个战神?我……” 吮了下鼻涕,柳小玉眼里闪光,问道:“你两次接我伏魔棒击,如今又能视鬼如视人,你说,你不是魔,你又如何能做到?” 第七十八章 魔眼(下) 这话一出,天行当即慌乱,忙道:“我不知道,这我真不知道……” 打断他语,柳小玉喝道:“说谎!能接我伏魔棒的,非魔类勿属,而且还不是只普通魔人!翼天行,你就是不死魔将,就是我们柳氏师祖最痛恨那魔,你装失忆,就是为了得到柳氏的秘密,想助魔王复活灭世重生,是不是?我绝不会让你这魔头得逞!”说着眼睛一眯,将伏魔棒抡起,就欲砸去。 见到情况危急,空回当即喝道:“慢着!柳小姐,倘若不死魔将还没死,那何须魔王复活,以他战神之力,人间恐怕早是魔的世界了!”说到这里,见柳小玉停住手,神情渐缓,于是再道:“天行习得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柳小姐身为驱魔世家,我想不会不知,魔人生性残忍,根本习不得太极轮回功,倘若有魔强硬练习,当魔心一现,那功法与其对冲,任是再厉害的魔,纵使魔王也不例外,照样后形神俱灭,天行不仅习得太极轮回功,还达到第四层高峰,这足以说明他绝无魔心,也绝非魔人!” 听了这话,柳小玉心中暗道:“是啊,功法与魔性相冲,魔人必显魔性,又如何习得?”想罢,方将伏魔棒收回,但仍满心疑惑,回想片刻,又道:“不对!倘若他不是魔,他又如何能见到无形的鬼?”讲到这里,又厉目盯向天行。 其实柳小玉怀疑也不无道理,那三团蓝火没有实体,平常人自然看不见,因为人生活在人界,对于天界,地界,魔界的灵体,肉眼无法直接观察,只能靠空间气流的变化来查觉,只有生活在魔界的不死魔族,由于出自六道,所以六道之内的一切生灵,都不得逃不过他们眼睛,因此天行能轻易看到三团蓝火,而空回则不能。 望了小木椅一眼,空回围他绕了个圈,大笑道:“阴阳眼呀,或许天行有阴阳眼呢?”说着打了个响指。 听他这么说,柳小玉低下头来,半信半疑,心中暗道:“阴阳眼?活了大半辈子,我压根没见过一个阴阳眼的,天行……既然他不是魔,也只有这可能了!”于是甩头望向天行,说道:“白痴,你……你真有阴阳眼?”目光无先前锐利。 听到“阴阳眼”三字时,天行一脸痴呆,不知何物,只耸了耸肩,但见柳小玉语气变缓,已经没有方才敌意,终于松口大气,于是正色道:“阴阳眼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小玉,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装失忆,绝对没有,只是倘若我真是你说的那个魔将,你一棒打死我算了,我绝不还手!真的。” 见天行这傻瓜样儿,柳小玉心中无奈,皱眉道:“暂且相信你!在人间,阴阳眼也并不少见,拥有阴阳眼的人之所以能看到魔界灵体,并不是因为他生活在魔界,而是因为他们的与生俱来阴气过重,魂魄经常离开肉体,在阴阳俩界间徘徊,从而有了双可视灵体的阴阳眼,可是,这些人虽能看到灵类,但由于徘徊阴阳二届,他们也十分容易遭灵体袭击,既然你能见到灵体,又不是魔,那只可能天生拥有阴阳眼了。” 听了这话,天行似懂非懂,只不停地点着头。 见场面缓和,空回提起的心也顿时放下,不过转而一想,心道:“不对啊,天行有阴阳眼,能看到灵体,可我却无这般天赋,又该如何做到?”于是笑着问道:“柳小姐,如果没有阴阳眼,又该如何辨别灵体呢?” 柳小玉先叹口气,再道:“真气化表,分出三气,一气往右,二气往左,三气直插,倘若三气合一,则表明此处无物,倘若三气不相合,则意味其中一气碰上灵体,离了轨道,由于灵体善动,因此发气之时与发气之力都需熟练掌握,否则难有成功。”说到这里,又面向天行,柔声道:“白痴,过来吧,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学习攻灵之法!”说罢,调头便走。 听了柳小玉的话,天行心下欢喜,不由暗道:“这驱魔功法还当真神奇。”想了出神,但见柳小玉渐行甚远,也知不好妥慢,当即“哦”了一声,如木头般跟她身后。 至于空回,听后心中好奇,暗道:“唓!这探灵之法,待会儿我随便一学就成,倒是如何攻击灵类,我真真不知,还是先学攻击,再学如何寻察好些!嘿嘿!”想着离开房间,偷偷跟去。 哪知没走几步,却见柳小玉竟又回头,右手一抄,指着自己,大声喝道:“你,跟来干嘛?快练习,倘若不能将余下俩个火团给我找到,午饭就没你份了!”说罢,与天行匆匆而去,只留空回一人不停嚷嚷。。 跟着柳小玉,天行来到一漆黑暗房,这儿虽只数平,不过却摆满杂物,从西南角起,地上便整齐堆砌箱箱木架,高至天花,只东首墙上,开有一窗,窗也不大,只能容一小孩爬过,由于房内无灯,阳光便从这高窗照入,显得格外耀眼。 一见此房模样,天行立时知晓,此乃柳氏储物室,用以堆放平时废旧之物,不过心中又奇,想不明柳小玉带自己来这究竟为何,于是暗自揣测,一下木讷起来。 第七十九章 心剑(上) 片刻过后,柳小玉双手后背,正色道:“既然你天生就能看到灵体,第一项训练当然不需要,不过光是看到灵体也无济于事,最多只能逃跑,还必须学会对付如何它!”说着望向天窗,见那缕阳光耀眼,不由半眯双眸,目光转到天行身上。 天行只如木头般站着,迟疑半会,方有所醒悟,于是悠悠答道:“那怎么对付呢?是用剑气么?”说着抄手比划。 柳小玉先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正色道:“你答对了一半,其实不是所有剑气都能对付灵体,只有从灵魂发出的剑气,最为凑效,而这灵魂发出的剑气,叫心剑,是我们柳氏驱魔术立足点之一,但想要练成心剑,却不是件容易事儿,特别是非柳氏一族的驱魔师,要想练上,可谓难上加难,不过要是练上了,这灵魂剑气的发出,威力可比我们柳氏强上百倍呀,只可惜从古至今,练上的还没有一人。” 天行本就愚钝,听了这番话,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只痴痴望着柳小玉,也不答话,似在等她解释。 柳小玉来回跺了几步,方继续道:“所谓灵魂发出的剑气,或许比较抽象,你很难理解,不过,倒可这般尝试一下,只是这方法有点傻,不知……”说到这里,暂且停顿,想看天行有何反应,却见他洗耳恭听,确为十分好学,当即放心,于是说道:“看来你与那狗屁师兄不同,这样好办,首先,请将眼睛闭起,幻想手中拿了一把剑,然后朝前挥去,挥出去时带上真气,试试看!” 所谓刀砍路顺,心砍灵魂,心剑,这灵魂上的剑气,就相当于精神力,每个人都听说过,某些特异功能者可用意念使铁勺弯曲,用意念使物体飞起,其实灵魂上的剑气,就与意念相当,仅作为一种精神力的存在,只是这种力瞧不见也摸不着,却成了整治鬼魂的唯一武器。 连连点头后,天行听着柳小玉的话,一步步慢慢尝试,先是双手抱拳,拳心留一空洞,寓意放剑之位,接着紧闭眼睛,心无杂念,双手似真稳捉把剑,猛劈虚空,舞得好生有劲,然而在柳小玉眼中,这时的天行却搞笑得紧,由于手无寸铁,眼又紧闭,不仅动作单一,还古怪甚很,就似一帕金森的老伯那般。 柳小玉向来冰冷,但看到这般情景后,也不禁挂上笑容,可只半刻,却又记起昨晚一事,心中一羞,不禁垂下了头。 虽说魔王不除,柳小玉决意终身不谈感情,但她总归也是女儿之身,被一大男人瞧得胴体,自也很难释怀,于是垂头不到半分,又再抬起,望向天行,见后心中思索,觉得天行人虽痴呆,但品行端正,英俊大方,不像花心之士,而且自己望他之时,总能感到一股古老深邃的爱意以及其间夹狭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思念,在这感觉之下,柳小玉又回想起与林霜霜昨晚的对话: “小玉,我……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觉得天行他人怎样?” “虽然痴痴呆呆,看上去傻傻的,不过生性倒也善良,又肯努力,有上进心,挺不错的……” “那你喜欢他么?”想到这里,当即回神,心中暗道:“怎么可能?就算他再不错,我也是不会与他一起的,何况我怎会喜欢一个呆子呢?”想着想着,脑海竟浮现出昨晚沐浴之时,天行跳窗而入,二人对望之景,心中一呆,情不自禁咽下口水,白嫩脸蛋也霎时透出晶莹红润,叫人见了以为仙女下凡一般,不过却在转瞬之间,心念又动:“我绝不能顾上儿女情长,走我妈的老路,我一定要擒住魔王,为柳氏悲催命运画个句号!”这时面上笑容消失不见,逐渐恢复以往冰冷。 片刻之后,忽然觉得裤袋一震,柳小玉一吓,当即将里头手机掏出,见来短信的是自己挚交林霜霜,心中惊讶,立时张望时间,一见时至响午,不由暗道声:“糟糕。” 随即一抿嘴唇,急道:“喂,白痴!我有事要和霜霜出去,以你这蠢样,一时半会是学不了的,午饭在冰箱里,霜霜一早就做了,不过我们不回来吃,你叫上你那狗屁师兄,去吃吧,就这样啦……”说罢,也不等天行回应,急匆匆走出门去。 “嗙。”关门声虽大,但天行并没睁开双眸,仍在漆黑暗房闭眼挥臂,就似与外界隔绝一般,莫说柳小玉所讲没听清楚,就连饥饿口渴,也全然不觉。 那是天行明白,自己反应的迟钝与资质的笨拙是件无法挽回的事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事! 只是天行也清楚,愚钝不代表失败也不代表投降! 因为成功不一定靠可谋天下可赛诸葛的智慧和上天赐予的与生俱来的天赋,还可以靠永不放弃永不退宿的坚持与比任何一个人都能熬比任何一个人都持久的不懈!! 勤奋,这是通往成功一种最简单也是最容易更是最重要的方法! 天行相信,就算再怎么愚蠢再怎么笨拙,只要肯努力肯坚持,那么那扇成功的大门,也必定会为自己打开…… 第八十章 心剑(下) 一直练到傍晚,天行见夕阳下山,大地一片嫣红,方记起自己连午饭未吃,于是叹了口气,抚摸起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心中暗道:“呼,肚子都饿了,还是先吃东西吧!”想罢要叫空回出来吃饭,走到客厅,正欲开口,却见空回早坐在饭桌之前。 只道有鱼有肉,有菜有汤,合计不下十样,皆由陶瓷圆碟相乘,摆满整张大理石圆桌,面对那等扑鼻饭香,那等十色佳肴,空回自是吃得津津有味,流连忘反。 饭菜当乃林霜霜一手准备,林霜霜虽是个历史系学生,看上去也似对家务事儿一无所知,但其不然,林霜霜不但经常打扫卫生,干干家务活儿,而且在厨艺上有着一番造诣,像番茄,土豆,坦桑这些普通食材,若到了她手,定能成不可多得的美食。 此时,空回也不理自己仪态举止不理身旁有无他人,只顾张大嘴巴,如饥似渴啃咬着手中鸡腿,就如个常年未有进食的饿鬼如个饿了半宿的乞丐一般。 那是他感到很饿感到非常的饿! 因为他中午没有吃任何一颗米也没有吃任何一条菜! 只为了在柳小玉房里找俩团自己永远也不知去向永远也看不见摸不着的蓝火。 他不得不找! 上蹦下跳,东跑西穿,即令累得虚脱累得乏力,他也要找! 因为不找没饭吃!这是柳小玉说的话,他不知道这是她骗他! 所以他找了一个白昼找了一个响午,不过他未能找到任何半点蛛丝马迹也未能找到任一团不知存在与否不知躲藏在哪的蓝火那团所谓的鬼魂! 没有一个人愿意浪费时间去找一样他认为不值得去找的东西愿意找一样莫须有的东西!还是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所以饿得不行的时候,他出来找吃了! 结果真让他找着! 只有一个人,翼天行,他愿意滴水不沾粒米不进,愿意忙上一整天练上一整宿,为的同样是莫须有的心剑那灵魂发出的剑气! 见天行走来时脚步踉跄,空回已知原因,于是朝他摆手,嘴嚼米饭道:“喂,你这呆子,不会真练了一整天吧!” 话音刚落,却听天行皱眉答道:“练了整天,还是一点收获也没。”走到饭桌旁后,正要拉出靠椅坐下,哪知由于久不进食,手臂无力,险些摔倒。 幸得空回见状,忙抄手相扶,喝道:“都饿成这样了!快来吃快来吃,饿坏了身子就遭啦!”边说边要替天行乘饭。 见师兄如此客气,天行一坐下便感惭愧,心想自己作为师弟,礼应替兄长乘饭,如今却倒着来,实在不成体统,于是正要阻止,哪知才抬手,却发现自己全身乏力,真真连盛饭力气也没了,于是只得连连点头道谢。 待空回把碗递来,自己双手接过后,即闻饭香扑鼻,心中屯然生疑,暗想:“好香啊,谁做的?”当下问道:“师兄,这是你做的么?”拿起筷子,面带微笑,吮吸着缕缕饭香。 实际上,林霜霜在煮饭之时,想到天行二人训练辛苦,自然要造顿好餐,于是不惜重本,昨日到市里买来白果、陈皮、俯角、香菱、胡椒、鱼香、拉客等十数药材。 待到晚上,将其全置于炉火盅内,紧接用慢火熬上整宿整夜,直至今早,数十药材熬成精汤一碗,林霜霜再用它蒸饭,因此米中药味浓郁,香气阵阵,那陈皮白果的回甘,香菱胡椒的回辛,更是直达喉咙,清润至极,叫人闻了心旷神怡! 空回也自晓得这菜是谁做的,但他喜于吹牛,于是只顿一下,正色道:“呵呵,当然是我做的啦,想当年,你师兄我可是青云剑道赫赫有名的小厨神呢。”说到这里,摆出副得意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听空回这么说,天行也忍不住馋涎,忙夹了块鱼肉,送入嘴中,那鱼肉晶莹剔透,薄如霜雪,可见厨师刀工了得,待鱼肉入口,天行只觉口中酸甜苦辣,一味跟一味,接踵而至,好吃至极,不由赞叹道:“好吃!太好吃了!师兄,你太厉害了,不仅武艺高强,就连厨艺也登峰造极呀!”说罢又按捺不住爬饭数口。 “呵呵,雕虫小技而已……”讲到这里,想起天行今日所练,乃柳氏驱魔要义心剑,好奇之心顿然生出,暗道:“怎不问问师弟怎么做到的呢?我自行习得心剑,也用不着那个柳小玉教,到时……哼,说我笨,说我没用,看你还如何嚣张!”想着暗自偷笑,片刻后悄声问道:“师弟,你练了一整日,到底学了些什么呢?难不难?要不跟师兄讲个大概,有不明的师兄教你,哈哈!”双手互龊,把头凑了过去。。 天行原是狼咽虎吞,但听空回问起心剑一事,顿时猛然一震,忙问道:“对了,差点忘了,小玉呢?她在哪?怎不来吃饭?霜霜呢?”边说边张望四处,却见除空回外,竟无一人,当即心中茫然。 给天行这么一说,空回不由愣住,支吾道:“这个……小玉今日见我表现出众,她说,有我在,她就可以放心你了,你有什么不懂就问我吧。” 第八十一章 出事了(上) 天行生来比较愚钝,这段话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最后一句“你有什么不懂就问师兄我吧”倒是听得尤为明白,于是痴想片刻,便放下碗筷,急道:“师兄,灵魂发出剑气时,是什么感觉的?我运三道真气,都练好多遍了,特殊感觉也曾有过,只次次不同,搞得我都不知哪个对错!” 这话可把空回的半张的嘴给堵住,毕竟灵魂发剑气,乃是柳氏独有功法,他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于是支支吾吾半天,才颤声道:“感觉嘛,这……这个很难说,不过灵魂发剑气,无非,无非就是……就是叫你集中精神,想着自己是一把剑,对了,把自己想成一把剑,然后,喝,然后就发剑气咯。”想着搔起后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天行听着模糊,竟不觉此言乃天大废话,还连连点头,心想定把师兄所讲当名句记着,同时不断思索,似要探出个究竟来,而见到天行这般痴呆,空回也不禁摇起了头,心念他想个一会,应肯放下,哪知过了良久,天行痴呆依旧,于是空回也不搭理,自顾自吃饭罢了。 直至深夜,柳小玉方与林霜霜缓缓归家,才入屋,却见天行手提木剑,在客厅正自凝神,不停摆弄,于是暗道:“这白痴虽说愚钝,可够认真,将来能力或许在我之上呀!”灵眸一扫,又见空回躺在沙发之上,面朝电视,看得会神,见状,柳小玉当即喝道:“喂!死矮子,今日的任务完成么?居然还有时间看电视。” 没等柳小玉说完,空回立时答道:“柳小姐,这……这功法也太难了吧,都练一整天了,上吊也得让我歇口气呀。” 听罢,柳小玉也不讲话,右手一抄,祭出伏魔棒,那棒青光闪闪,叫人看了生畏。 一见青芒,空回马上站起,摆手求饶道:“别,别生气,我马上练功,马上。” 这时,林霜霜见天行颇是认真,练得额头渗汗,不由想道:“天行他也练许久了,倘若再这般练下去,坏了身子怎办?”想罢于心不忍,正自踌躇,片刻忽然灵机一动,朝柳小玉说道:“小玉,我看算了吧,不如让他们歇一歇吧,加上我们回来,不是为了……”这里没再说下去。 “对呀!差点忘了正事!”柳小玉一打响指,说道:“你们两个,不要练了,不要练了,快跟我们出去,快,有活干了!”说罢望了林霜霜一眼,二人会心一笑。 “什么活,什么活,只要别让我练那狗屁功法,什么活我都愿意干!”空回边答边快步走来。 “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要你们帮我拿一丢丢东西罢了!”柳小玉歪嘴道。 “拿什么?” “你去了便知!”林霜霜笑着答道。 点了点头后,众人准备启行,却见天行仍自闭目,似乎没把他们的话听到一般,原是天行一心练功,想着这灵魂发出的剑气该从玄青、修佛、碧空三气下手,先将真气引出,再汇聚于三明灯,配以三圣气,直接随剑发功,哪料他才这么想,竟发觉有股灵魂出窍的感觉充盈全身,于是心下大喜,便照着练下去,果然有所收获,于是陶醉其间,欲一气呵成,自不理会众人交谈。 此时柳小玉见他这样,当即走了过去,拍他肩道:“喂,还练什么,白痴,该走了,喂。” 这一唤,天行顿时醒悟,那股灵魂出窍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于是心中暗道:“哎呀,谁呀,就差一点了,怎么……”本是生怒,睁开眼睛,却见眼前站着的,是那位迷人的少女柳小玉,脑中疑惑与疲惫,当即烟消云散,换来的,则是一阵欢喜与茫然。 见他痴痴望住自己,柳小玉想起那晚之事,不由心中一羞,只说了句:“白痴,该走了。”便转身出门。 天行虽不知何事,但“哦”了声后,也不由自主跟了过去。 就这样,片刻过后,众人来到繁华热闹的bj路,这时柳小玉一提手,喊道:“瞧见没有,大,减,价!去给我搬东西吧!”往她所指方向望去,便见一商店满是客人,热闹得紧,那商店高三层,第一层买卖,第二层住人,第三层存货,而在商店门前,则摆了数个大货架,在灯光照射下,货架上的各色衣裤,闪闪耀耀,好生动人。 见后,空回喊道:“柳小姐,大材小用呀,你叫我们来,就为了……” 没等说完,柳小玉便冷冷道:“呸,大材小用,你这废材,根本无用!”说话期间,忙着挑衣服。 “你,你,你……”空回还想发泄,却道柳小玉手一抄,把选中的衣物直扔他头,空回一无留神,自被衣物盖面而袭,当即闭嘴,而这般接了数件,空回顿时来气,拨开脸上衣物,喝道:“这么多,我怎么拿呀!” 这时林霜霜走上前去,笑道:“还算男人么你,叫你拿东西也有意见,这次算少了,上次天行,噢……”说到这里,想起那晚遇混混之事,心中惭愧,不由抄手捂住嘴巴,不再言语。 天行则搔起头,说道:“师兄,你作为男人,帮一下忙,是应该的,要是你拿不了这么多,就给我吧!”说着迎了过去。。 见状,空回顿时消气,心中暗道:“噗,世上真有这般傻的人。”想后笑道:“谢谢呀,师弟,你真不愧是我好师弟!”说着将手中衣物递给天行,哪料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四周霎时一片漆黑,灯饰竟全数灭去。 “啊……”商店三楼顿时传出一阵惊叫,接着店内所有人陆续逃离,场面慌乱得紧。 第八十二章 出事了(下) 见状,天行兀自纳闷,正想问是出了何事,哪料还没开嘴,便听柳小玉细声讲道:“有魔物!”话音刚落,又见俩道金芒从暗处亮起,原是空回察觉不妙,立时撇下衣物,祭出长剑,朝虚空劈去。 “在那里!”金光之下,一个黑影嗖的一声,直奔上楼,柳小玉灵眸一瞥,当即祭出伏魔棒,忙跟过去,天行也不落后,紧随其尾,空回正想赶去,却听林霜霜道:“等,等一下,我们还是在门外守着吧,免得它跃窗逃走呀!” “好主意!”言毕,空回疾驰门外,凝视楼上,扎马待战。 再观楼道,柳小玉与天行跟住黑影,来到二楼,这时柳小玉一摆手,示意天行不要妄动,微声说道:“你听到么?这是什么声音?”天行走了过去,边聆听,边扫视四周。 眼前楼层足有百平,呈十字结构,横竖两条走廊,宽约俩米,尽头皆为楼道,分别通往不同的仓库,走廊两旁,各有空房三间,相错分布,由于四处无窗,断电之下,这里黑暗得紧,只能靠悬挂角落的应急荧光灯,方能隐约视物。 聆听半会,天行才发现,周围果真传来阵阵“呜呜呜”的少女哭泣音,于是忙答柳小玉道:“我也听到了,是一个女人在哭,小玉,没时间,我们快找找,赶过去!”说罢就想往里冲。 柳小玉一把将他扯住,说道:“回来,急什么,白痴,你怎知道那是女人,万一是女鬼,我们岂不中了她计?” 听了这话,天行停住了脚,心想:“也是呀!”,不过片刻又暗道:“不对,倘若当真有人求救,那我不就见死不救了么?”哪料还没想完,却见柳小玉一翘双手,继续道:“还是走吧!小心点就行!”说罢朝前迈步。 一听这话,天行心下欢喜,感觉柳小玉不像自己猜想那般胆小怕事,反而乐于助人,于是对她更平增几分爱慕,当即快步跟了过去。 推开左侧房门,二人行了进去,却道里头是个小型办公室,尽头有扇落地大窗,大窗前面,是张木制办公桌,桌上文件杂乱,而桌下,竟躺了个妙龄少女,那少女背朝天行,身着一件蓝色衬衣,一头乌发散乱于地。 见状,天行忽的一惊,自是快步行去,蹲下察看,哪料手才碰那女子肩膀,便听一阵淫笑:“呵呵呵”声音尖锐刺耳,而话音一落,眼前少女竟屯然消失不见,天行不由吓了一跳,忙退了回来,祭出长剑,此时柳小玉一吓,也扫视起四处,手中伏魔棒更捏得紧。 “小……小玉,你……你看到吗?刚才这里,有个少女,怎么……”天行茫然问道。 柳小玉瞥他一眼,答道:“是魔物,它就在附近。”说到这里,余光无意间瞥向天花,霎时愕然,不由甩头望去,却见上方一缝隙处,竟有颗水珠悬挂欲滴,于是喝道:“走!它在上面,白痴,快!”说着已俯身往楼道冲去,天行见她如此之急,也不多问,只紧随其后。 “哒哒哒”沿着左侧楼梯,冲到三楼仓库,柳小玉又一抄手,示意天行止步,随即走到前头,朝内扫视一番,只道这仓库宽阔得很,里头摆满货物,一箱叠着一箱,高至天花,只是摆放并无规则,即不成行,也不成道,仅如数十高柱,堆满一地。 “咦?那怪声怎么消失了?”天行问道。 “先别管那么多,找找看,它该在这附近的。”说罢,柳小玉一摆手,二人相继进入仓库。 穿梭其间,天行不停打量周围,心中隐隐有种郁闷感觉,于是暗道:“这里的怨气好大呀,到底是什么魔物。”想到这里,忽然听得“刷刷”数声,回首望去,竟见三束黑发朝自己疾驰而来。 “引雷!降!”柳小玉一声大喝,左臂一挥,手中黄符疾驰,朝那黑发射去,“轰轰轰”一触黑发,黄符立时炸开,四周货物顿时被巨大气流推开数尺,跌落地上,而黑发受这一击,不但没有销毁,反是一分为二,幻化出无数条发丝,朝二人斜插而去。 见状,天行小玉忙纵身入空,分别朝左右跃去,先躲其锋芒,随即天行一提长剑,直奔上前,欲将发丝根部砍断,而柳小玉凌然入空,以“蜻蜓点水”一式,踏着发丝,朝发丝源头靠近。 哪料那发丝竟似有了灵性一般,拼命阻止二人前进,天行奔跑期间,发丝前后夹击,直朝他手腕关节袭去,天行虽说愚钝,但身为不死魔将,真气自是宏大异常,那些发丝才碰他身,便被他那股浩荡魔力震得粉碎,只是天行并不自知,还以为是柳小玉暗中相助,于是跑着跑着,便要回头望望柳小玉,以示谢意。。 而柳小玉哪有余时注意天行,由于没有魔力护体,面对那条条发丝,柳小玉自是吃力得紧,不过她久经训练,也不把这小小头发放在眼中,踏着发丝,柳小玉时而翻跃,时而撺掇,不一会儿,以行至天行前头。 奔了半会,二人顺着发丝,拐个弯后,便见一个白衣女子蹲坐地上,脸面全然被乌发缠绕遮挡,见不着一丝容貌,而再一细看,便见她两手平举,发丝赫然从她袖中射出。 第八十三章 内讧(上) 见状,柳小玉不再妥慢,忙一提棒,猛踏发丝,直朝白衣女子冲去,哪料就在这时,白衣女子一垂手,发丝立时消失,而柳小玉方想跃去,此时无以借力,自然不能如愿,于是一翻身,落到地上,棒头直指白衣女子。 至于天行,见这状况,也立时止步,立于柳小玉身后,长剑紧握,怒目视前,这时白衣女子一抬头,遮挡头面的发丝被风一吹,撇至一边,容貌当即显露,天行一瞧,顿时愣住,他万万万想不到,少女乌发之下的面容,竟如此清秀美丽,百褶肌肤似霜雪一般柔嫩,尖细鼻梁饱含万分媚态,见后,天行眼神木讷,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柳小玉只白他一眼,道了句:“白痴!”便提棒冲去,那白衣女子也不躲避,面容依旧如霜,只轻提手臂,即见一束发丝从她袖下射出,中途分为四路,直往柳小玉关节缠去,这招速度虽快,但要击中柳小玉,却无这般轻易,只道柳小玉也不慌乱,仅一提臂,刷的一声,伏魔棒青芒一闪,便把上路发丝烧个精光,随即她一纵身,躲开下路攻击,接着脚踏发丝,翻个跟斗,横身直冲,伏魔棒正往白衣女子刺去。 柳小玉练功十数年,这伏魔棒又是洪荒法器,魔物克星,面对柳小玉这等猛冲,白衣女子不过是一小魔,自然招架不住,只是她仍面不改色,两眼依是带着沧桑与无惧,直视前方。 待得棒头驶至,她一合双手,将棒头格挡开来,如此凭空接棒,莫说她这么个小魔,即令不死魔人,也难不受重伤,因此方这么接,一口鲜血便从她口中喷出,而被这一挡,柳小玉不由持棒退了步,化去劲力后,当即稳住脚步,凌目注视白衣女子。 见此情形,天行不禁想道:“不对呀,她怎不躲开呢?以她实力,即令打不过小玉,但逃跑也是足够的,怎么,难道……”想到这里,已见柳小玉一个回身,执棒就要向白衣女子冲去。 只听“刷”的一声,伏魔棒迎风而至,哪料即将击中白衣女子一瞬,只听“嗙”的一声,竟被硬物挡住,柳小玉顿感诧异,不由一瞟,却见挡住自己伏魔棒的,是把普通长剑,而拿剑之人,竟是天行。 “白痴,你干什么!”柳小玉后退一步,怒目望住天行,喝道:“你到底干什么!” 天行望了白衣女子一眼,说道:“小……小玉,你想想,她明知不敌,却不肯离去,这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呀!我们不如……” 还没道完,便听柳小玉喝道:“白痴!魔就是魔,驱魔是驱魔师的职责,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可是,万一她是好魔呢?那,那我们……”天行正想说完,却被柳小玉打住。 柳小玉摇头道:“世上绝没有一只好魔,只要是魔,就得死,我柳氏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魔的,包括她!”说着,瞥了白衣女子一眼,只道白衣女子面容依旧,不急不惊,仍稳坐于地,她殷虹小嘴,百褶皮肤,以及柔嫩大眼,透着丝丝冷凄。 “不,小玉,你错了,魔也有思想,也是条生命,倘若它从无干过坏事,我们杀她,便等于杀人!”天行正色道。 听了“等于杀人”四字,柳小玉心头一颤,暗道:“等于杀人?真的吗?”瞟了眼身旁的天行,再想道:“这话我也无从驳斥,或许真是我错了?”这时耳旁响起一话音:“魔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柳氏族人,世代驱魔,一定要灭尽天下妖魔,千万别被他们的怜态欺骗,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于是柳小玉又寻思道:“对,师祖说得对,魔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不能同情她,她在骗我,对,一定是这样,我要杀了她!”想罢,一抄手,也不言语,举棒便往白衣女子敲去。 天行早有预备,见她一动,立时提剑格挡,哐的一声,兵器相交,火花四溅,同时天行朗声道:“小玉,你想想,滥杀无辜,这与魔有何分别?” 见自己一击未中,柳小玉也不理天行言语,只再次提棒,朝白衣女子击去,哪料又嗙一声,天行竟还格挡,这时柳小玉恼怒,喝道:“哼,那就别怪我了!”说罢,反手执棒,唰唰唰三下,直朝天行百合,闲云,庶乎三个穴道击去,当然,柳小玉只想将天行制住,并无伤他之意,因此未有使上全力。 天行见伏魔棒青光闪耀,在自己身旁不断穿梭,当即不敢妥慢,忙举剑格挡,“嗙嗙嗙”数剑过后,柳小玉无一击中,不由心下纳闷,暗想天行武功何时进步至此,自己竟不能将其擒制,僵持片刻,见现下果真徒劳,只能智取,当即寻思道:“看来只有那样了。”想罢,纵身一跃,举棒朝天行疾驰而下。。 见她来势凶猛,天行自知不及躲闪,只好提剑挡住,哪料柳小玉在俯冲之际,左手一甩,一道黄符竟迎面扑来,见黄符来得急促,天行暗暗吃惊,心中道了句:“用符咒?小玉,你真狠!”,当即闭起了眼睛,等着黄符爆炸,然而待了数秒,却无察觉任何异样,反觉手中长剑轻了许多,豪无伏魔棒压迫之觉,于是猛睁开眼,抄手抓起面上符咒。 一看,顿时后悔,眼前的哪是什么符咒,不过是张黄纸罢了,至于手臂觉轻,则因为柳小玉在扔符瞬间,趁自己双眸紧闭,调虎离山,转攻白衣女子去了,想到此,天行不由暗骂道:“哎呀,我真笨,小玉再狠,也不会用符咒对付我呀!”甩头望去,却见柳小玉已高举伏魔棒,朝白衣女子疾步猛冲。 第八十四章 内讧(下) “不好!”见白衣女子危在旦夕,天行虽想赶去营救,却也有心无力了,于是只得摇头喊道:“小玉,别冲动!”。 哪料“冲”字未出口,就在柳小玉举棒欲砸之际,白衣少女竟昂起了头,一成不变的面容终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啪”而伏魔棒落下一瞬,白衣女子竟赫然消失无踪,地板则遭伏魔棒重击后,顿时生出个窟窿来。 见自己一击不中,柳小玉忙扫视四处,要想寻得对方身影,可就在这时,竟有无数条头发丝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那发丝乌黑油亮,却像有了生命一般,不停生长,柳小玉见势不妙,自不敢妄动,只不停后退,而撤了几步,竟感觉后背有人,不由一惊,甩头望去,却见原是天行,不由松了口气,然而余光瞟了下他脚旁,见也满是乌发,于是心中有了个大概,也不多问。 这时,二人相背而立,正想着如何是好,柳小玉先开口说道:“白痴,都怪你,现下好了,咱被困住了!” “小……小玉,我们真不能滥杀无辜,在驱魔之前,我们得了解清楚,那是只好魔还是坏魔……”天行正色道。 “那里现在了解了!”说罢,柳小玉不再理会天行,而天行自感惭愧,也不愿多说,片刻之后,柳小玉觉得这样净等也绝非什么良计,于是执棒一跃,迎向发丝。 哪料发丝众多,柳小玉才纵身跃起,踏得数步,手脚便被缠住,霎时不得动弹,被发丝直扯上去,吊在半空,见状天行自是一呆,生怕小玉出事,当即举剑砍去,唰的声响,一道纯白剑气猛掠过去,发丝应声断裂,但柳小玉没了发丝牵拉,一时无以借力,立时从半空掉落。 “小心!”这时天行哪顾得上其他,忙扔下长剑,双手一抄,要想接住柳小玉,“哎呦”然而,天行虽能抱得,但由于惯性,二人还是摔到地上,不过有天行垫底,柳小玉自不觉半分疼痛。 相互搀扶坐起后,天行说道:“小玉,你好重呀!” 柳小玉脸一红,立即反驳:“白痴,又没人叫你接!” 天行又道:“是我接得不好,小玉,那你痛不痛,有伤着么?” 面对天行关心,柳小玉倍感温暖,心头一乱,一时间连道谢也忘了说,只含糊答道:“没事没事,不说这了,我们快穿过发丝,把她逮住,走,分头行动。” 相觑一眼,二人立即站起,分别向东西方向疾驰,哪料那发丝数量实在不少,没跑多久,二人就纷纷被发丝绕住,拖行回去,背靠背绑在一起,直至他们背部紧贴,手脚动弹不得,四周发丝才缓缓散去,而待发丝散去,那白衣女子忽然现身屋梁,通体闪着白光。 “呜呜呜”二人不由朝她望去,只见她面容依旧如水,不急不燥,然而双手却多了个刚出世的婴儿,那婴儿皮肤光滑,卧她臂上,不断啼哭,见状,天行当即喊道:“你这魔物,当初我念你可怜,不忍她杀你,如今才眨眼功夫,你却夺了别人儿女,你果真是个恶魔呀!”说话间,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听了这话,白衣女子并无作答,只朝他微微一笑,便抚摸起婴儿来,那眼神、动作,正如亲母对自己孩儿一般,这样过了良久,她又朝天行鞠了个躬,随即缓缓消失在屋梁上方。 见这情形,天行自觉奇怪,于是问道:“小玉,她是什么意思?怎走了,不杀我们了?那孩子……” 没等问完,柳小玉答道:“那是她的孩子,怪不得当时她并没躲我伏魔棒击,原来是这样。” “什么意思?什么躲不躲的,还有魔怎会有孩子?” “魔的孩子,都是怨气所化,因此在产子时候,魔是不能动的,只要一动,怨气涣散,孩子必先夭折,至于魔为什么会有孩子,这连师祖也不清楚,因为从古至今,绝没一人见过魔物产子,除了我们,这一次。” 听了柳小玉的话,天行恍然大悟,忙道:“噢,怪不得她擅闯入此,原是想找个产子的窝,不过没料到,竟遇上呢我们!” “传言魔物所产之子,怨气集聚过盛,魔力惊人,倘若生性残酷,力量堪比不死魔,定将引起天下大乱,人间浩劫!”顿了顿后,柳小玉再道:“白痴,你现在知道,我们今日放走的,或许会成为我们明日的灾星!” “不,不,我瞧那孩子母亲本性善良,我相信她,会把孩子教好的!”天行憨笑着答道。 听了这话,柳小玉只摇摇头,也不言语。 再观楼下,空回与林霜霜在店门之前,等得心急,不由有些烦躁,片刻之后,空回怒道:“他们怎还不下来,不会出事了吧!”望着漆黑的三楼窗户,捏剑之手,不由更紧。 而听了这话,林霜霜生怕天行出事,当即说道:“你……你还是上去瞧瞧吧!” 没待她说完,空回已按捺不住,猛冲上楼,边奔边喊:“小玉,天行,你们怎样了?出事了么?” “我们在这儿,快过来,快!” “师兄,我们被缠住了……” 一听这话,空回忙顺着声源寻去,待见到天行二人,不由一惊,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自缚么?” “缚你个死人头,快把这发丝砍断!”柳小玉喝道。。 “吭”空回一提剑,发丝应声而断,这时天行松了松手腕,说道:“师兄,幸亏你来了,否则我都不知被绑到什么时候。” “哼!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这白痴,我一棒将那魔打死,我们何须如此!”柳小玉歪嘴道。 第八十五章 张家的故事(上) 空回听得一头雾水,当即问道:“到底咋了?你们捉到魔没有?” 天行叹口气,便将事情缘由与空回说了一遍,最后还道:“我觉得这样没错呀!”哪料话音未落,便听柳小玉反驳道:“驱魔师驱魔,天经地义,如今你一次放走两只魔,还没错?” 于是天行又道:“那是一条刚出世的生命呀!” “刚出世?你知道那魔婴如何厉害,法力如何强悍,到时人间大乱,死伤无数,我看你还认不认这句话!”说罢,柳小玉“哼”了一声,转身下楼。 “可……可是,小玉……”见柳小玉仍不听劝,天行跟上去,还想再讲,却让空回拉住,细声道:“师弟呀师弟,你还是别说了,女人呢,就是这样,你只能说她对,不能说她错。” 听到这里,天行已觉不甚耐烦,于是说道:“哎呀,师兄,你还有空说闲话,帮我劝劝小玉吧,她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乱驱魔呢!好魔不该杀呀!” 空回拍拍他肩,缓缓说道:“师弟呀,我觉得小玉是对的,魔就是魔,道就是道,试问天下,哪会有什么好魔呢?好就不叫魔了!师弟,我看该劝的人,应是你!应是你!”说着抄手指住天行。 听他这么一说,天行更感绝望,只得不停摇头,口中喃喃道:“唉,算了算了。”说着与空回走下楼去。 到了楼下,见柳小玉与林霜霜兀自等候,于是上前问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柳小玉当即答道:“做什么也不带你这白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 “我,小玉,我……”天行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林霜霜于心不忍,慌忙解围道:“小玉,你就别。” 才说到这,柳小玉便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个,把这些货物带回家,我和霜霜还有事,今晚就不回了。”说罢,一手指着地上衣物,一手拉住林霜霜,头也不回走了开去,而林霜霜临走之时,目光一直盯著天行,就似看呆一般。 天行与空回忙着拣货,自不在意,虽说二人疲惫,但柳小玉交代任务,自不敢妥慢,于是待衣物收拾完毕,二人方肯相觑一眼,快步赶回金辉大厦,洗漱就睡。 而画面一转,这晚夜里,金辉大厦看上去特是阴森恐怖,只道几日以来,猫狗神秘失踪事件层出不穷,时有发生,弄得大厦里头人心惶惶,人人忐忑不安,就连守门的老李,也如惊弓之鸟,晚上不敢随意走动,不过耐他性格好嗜,酒却始终没有停过,反而喝得更醉,或许面对恐惧,逃避这一最好方法,人人皆用。 这晚,老李照样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早已扑倒桌上,虽然楼道日光灯一闪一闪,发出滋滋电流声,却也一点打扰不到老李呼呼大睡的兴志。 而待夜已至深,圆月高挂,却道一抹黑白影子往楼内奔入,直行至梯,镜头拉近,原是个身着黑白相间校服的少女偷偷遛进,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染着一头红发,嘴里叼着根烟,烟头明火如星,其上生出一缕青烟。 她利索爬上三楼,瞄了一眼那东面靠里的房间后,立时行了过去,随即从裤兜掏出钥匙一串,对着那门锁眼逐一试了个遍,从她熟练动作,不难看出这少女乃是惯偷一个,如今她瞄准的对象,正是独居的张妈。 张妈虽有个叫张颖的女儿,但张颖是白领,经常需加班,一般很晚才回,有时甚至住在公司宿舍,一住就是一周,电话也不打个,只因为张妈与张颖间,有着层看不透也摸不着的隔阂一层条切断她们母女二人联络沟通的深渠! 那渠沟那隔阂叫金钱! 每当张颖下班回家,张妈总少不了这样问:“闺女,你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呢?”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 不管是谁,都绝不会因听了这句话而感到半分的生气和感到半分的心烦,最多只是满脸的的羞涩与不停的推脱。 只有张颖! 因为她知道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闺女,我有个朋友,她认识一富人家,那家有个儿子,生得挺俊,年纪也与你相当,倘若与你成了,那等荣华富贵,咱们可真真享之不尽呀,到时……” 张颖不喜欢那些大富大贵的花花公子不喜欢那些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她只希望靠自己的努力,争很多很多的钱以及完成自己那毕生的事业之梦! 所以张颖每次都不等自己母亲讲完,就即反驳:“妈,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你没钱用,尽管问我拿便是,我工资还是有的!”而张妈每听到这么一句话,总会说这说那,唠叨个没完没了。 要知张颖本来就没耐心,白天工作努力,已是疲惫,晚上还得面对这等啰嗦,自然不很欢喜,于是久而久之,索性一进家门便往自己房间奔去,除了吃饭外,余时从未和张妈聊过。。 实际上,张妈还有个儿子,名叫张军,生得也算俊俏,然而,在张军三岁那年,她狠心的老公却硬把他抢了去。她老公是个水手,叫张华,为人老实中肯,待人也负责。不过,却死要张军子承父业,也当一名水手。 那时张妈不断哀求他放过儿子,别让自己孩儿行船,可张华却不肯满足张妈这小小要求,竟在一天夜里,悄无声息地将张军带去,而这一走竟是二十载,至今也音信全无。 第八十六章 张家的故事(下) 当水手意味着危险,意味着分离,这些张妈自然知道,但她却忘记不了自己儿子张军,忘记不了自己心头那肉,在张军走后一段时间里,张妈悲痛万分,每晚都泣不成声,以泪洗面,失去儿子的她甚至想过自杀,想过一走了之。 然而,当想起自己还有个五岁女儿,想起自己还有个作为母亲义不容辞的责任时,她便晓得,她要坚强,她不能哭,她一定要把女儿抚养成人。 打那之后,张妈不辞辛苦,为了筹得女儿学费,竟自请早起来,一见工作便扑去做,也不管那有多艰辛,不仅如此,晚上除了照顾张颖起居饮食,还熬夜养蚕织布。 血与汗虽浸食她矮胖身子,苦与痛虽搜刮她不屈心灵,岁月虽在她脸上刻上一道又一道皱纹,但她却从不喊累,每当见到女儿优异的成绩,那快乐的样子,她总能欣慰而笑。 张颖便是张妈这样拉扯大的,或许张颖已将这些事淡忘,但张妈却不会,这些事她一直记在心头。然而,自从张颖工作后,张妈就觉很是孤独,时常一个人呆在家里,郁郁寡欢,有时无意中想到小儿子阿辉,更是落泪不止,悲痛欲绝。 不过,这些表情她却从未在女儿面前表露一次。在张颖心中,张妈永远都是个坚强乐观的母亲,永远都是。 回观金辉大厦,只听“咔”的一声,不一会儿,那红发少女已将张妈屋门打开,她慢慢向前摸索,搜寻起屋内一切值钱东西。张妈屋不算大,约莫五十方,深夜原因,并无亮灯,不过借着月色,倒能瞧得清五指。 在客厅翻找片刻,红发少女发现里头摆设极为普通,没有任何值钱悍物,要说最贵重的,也只是冰箱电视那几台家电罢了。不过这些物品如此巨大,红发少女自是不会拿,因为抬这些大件出去,必会遭人怀疑,而且自个也拿不动。 望到此景,红发少女暗自纳闷,继续前移,想要入房翻找。 张妈家客厅只东首一长廊,其余位置便是门窗桌椅,靠墙而立,至于那长廊则漆黑异常,无一灯饰,给人阴森之觉。长廊直通阳台,俩旁开四房,分列两边,交错分布。红发少女借着微光,扶墙慢慢挪移,脚步轻盈无声。 走了几步后,却见一道红芒从最里头左手房泛起,红芒恍惚,透着寒光。红发少女以为宝石明珠,不由蹑手蹑脚走了过去,随即偷偷往里一瞟。“啊。”谁知方一瞟,竟不断大叫起来。 这泛着红芒的房间,是五方左右的厕所,里头很脏,红白相间的地板堆满毛发与污渍,水龙头偶尔滴水不绝,发出嗒嗒嗒声响,不过,让红发少女惊叫的,却不是这些东西。 而是映入她眼帘的一个矮胖女人,只道那女人蹲在厕坑前,披头散发,眼泛红芒,嘴里竟叼着只黑犬,鲜血将她狰狞面孔染得通红,那狗微弱呼吸声在夜里让人听得尤为清晰,而地板布满的狗血,以及依稀夹着的内脏,肠子什么一团一团的,则让人看了恶心。 不过最让人觉得恐怖的,还是这个宛如鬼魅,满身鲜血的妇人,她如着了魔般吞咽着一条仍未死透的黑犬,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嘴角还带着诡异笑容。 这个胖女人,赫然就是张妈,听到大叫,她不由直直盯向眼前陌生少女那红发少女。 望到这恐怖大婶,红发少女腿一软,猛扑倒地上,慢慢后挪回长廊,同时颤抖喊道:“魔,魔。”说到这里,嘴角抽搐,不停后爬,哭喊道:“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啊……” 谁知张妈却对她话毫不理会,迟疑一下后,竟放下手中黑犬,伸出锋利黑抓,嘴巴仍滴着鲜血,邪笑着向红发少女扑去。 此时的张妈已无人样,指甲修长尖锐,眼白消失,皱纹尽露,嘴唇滴血,确实是着了魔道,原是那晚出去遛狗后,不仅自己行为变得十分怪异,还时常出现记忆中断,比如一觉醒来,竟发现躺在离金辉大厦几百米远街上,而自己却毫无记忆。 不过为不让女儿担心,张妈没把这事告诉张颖,只道自己梦游作罢。但她根本不知道,那晚遇上的黑衣男子,正是使她变成嗜血魔鬼的根源。 见到此景,红发少女早已吓得两股发软,被张妈这么一扑,立时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躺倒在地,而张妈却不罢休,立时露出锋利獠牙,宛如恶魔似的,往少女颈部咬了过去。。 “嗤!”霎时,少女颈总动脉被咬断,鲜血不断从她脖颈如喷泉般直涌而出,把张妈脸面射得一片通红,这时,红发少女躺在白泥地板,不断惊呼,不断挣扎,但面对发了狂的张妈,又哪是对手。 不一会儿,只道她气息渐弱,只颤抖二下,便再也不得动弹了,死相恐怖至极,不仅嘴唇泛白,眼球突出,瞧她脸色,还似乎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永不停息的疑惑,或许直到死前一刻,她才知道,偷窃原来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有时付出的,甚至是宝贵生命。 第八十七章 柳氏的宿命(上) 翌日清晨,艳阳飘沙,镜头从远拉近,只道金辉大厦热闹得紧,从里到外,密布各色人群,烛烟弥漫,在大厦门前,更拉起了三重深蓝警戒线,其内停靠三辆乌黑警车,以及来满数不计数的记者警察,正自忙活。 整晚未眠,柳小玉与林霜霜方办完事,手中携着大包小包,正想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番,谁料刚到bj路口,便见这儿比往常拥挤得甚,林霜霜心存疑惑,便问柳小玉道:“小玉,怎么那么多人?大特价吗?”说着左右张望,见来回穿梭路间的,多为身穿制服的警员医生,心中疑虑不由更深。 在听林霜霜说话之前,柳小玉也已发觉周遭异样,于是利目一撑,甩头环顾四处,而当见到一身穿白色制服的医生后,眉头忽然一皱,眼眯成逢,心道:“怨气,他身上怎会有怨气,这……”想着想着,已行至金辉大厦门前小巷。 这时被吵杂声音惊醒,放眼一瞥,刚好瞄到大厦五层,只道在柳小玉眼中,大厦的第三层竟被一团红黑之气所笼罩,那飘然邪气,如日中天,阴森得很!见后柳小玉心中一颤,暗自猜测:“大厦,那是,天啊……”想到这儿,捉起林霜霜之手,喝道:“霜霜,走快点,出事了。”说罢疾步而行。 林霜霜本已感觉气氛不对,如今见柳小玉这般着急,脸色不由一沉,也不多问什么,只紧跟柳小玉身后,快步走去,而到金辉大厦,柳小玉正想冲上五楼,要看那邪气从何发出,谁知却被一警察挡在门外,不管如何说明,也不让进。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被人挡住去路,柳小玉心中自是纳闷,不由狠眼盯住那警察,冷冷道:“我都说了,我确是住里面,并非凑热闹的厮,你快让我进去呀。”说罢,拉住林霜霜手,踏步正欲冲进。 而那警察甚是负责,见柳小玉硬来,立时踏上一步,果断伸出双臂,挡她出了门外,随即淡然道:“有很多记者也是像你这般冒充住客进去的,这样做严重影响了警方办案的,除非你能出示相关证明,要不你只能等警方办完事,再进去。” 被警察一挡,一夜未睡的柳小玉更是恼火,竟自退却一步,怒目视向警察,破口骂道:“你有病呀,谁出去会随身带房产证呀,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见状,林霜霜在旁忙拉住她手,想叫她冷静不要挣吵。 面对不绝叫骂,那警察却丝毫不感生气,仍严肃挡在门前,凌目扫视来往群人,对柳小玉视若无睹。而柳小玉想着三楼情况危急,不由越说越火,声音越发增大,片刻后竟引来另一青年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一、二岁,长得高瘦如管,一身黑皮警服,肩上还镶了块中士勋章,稚气脸面透着一股男人特有魅力。 当他从楼上走下,行至大厦门前时,挡门警察忙靠一边,朝他敬礼鞠躬,而他却只一摆手,径直向柳小玉走去,身后还跟着二警卫。待走到柳小玉跟前,那男子好生礼貌,竟鞠了个躬,朝她笑道:“哎呀,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柳大小姐,失敬失敬。” 迟疑半刻,柳小玉望着身前这英俊男子,一时也记不起他名字,但觉他脸面甚是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不由眯了眯眼,轻声问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听了这话儿,一旁的林霜霜不知来者善恶,不由心生畏惧,忙躲到柳小玉身后。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那男子忙将头上警帽摘下,细声道:“呵,还记得高中那个追你追了整整三年的儍小子吗?”听他这么一说,林霜霜不禁哑然一惊,面容呆滞。 而柳小玉却仍面不改色,只皱眉思索,过了片刻,突然眼睛闪光,尖声乐道:“李玉明,你是李玉明?”说到这里,不禁含羞低下了头。 李玉明是柳小玉高中同学,那时,柳小玉虽谈不上光鲜照人,但清纯甜美样儿却也照样引来无数追求者,这李玉明便是她众多追求者中一个,也是最为特别一个。 因为他等了她整整三年,当其他追求者知道柳小玉不易得手后,无一不是知难而退,另求新欢,而这李玉明却与众不同,他是一心一意,苦苦追求着柳小玉,尽管最后还是被柳小玉拒绝,他也还不死心。 其实柳小玉拒绝他,非但不是无情,反而还是有义,当年柳小玉也想答应他,也想与他在一起,不过出于责任,她还是选择了拒绝,选择了孤独。责任,确实,柳小玉有一份责任,一份与其他女人不同的责任。 她是个驱魔师,是盘古柳氏一族的女人,她不能恋爱,不能结婚,不能与凡人有任何瓜葛,因为她是六道之外的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受凡间命运的掌控,一旦有了他,她将重新堕入六道,重新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不能落入命运的圈套,绝对不能! 魔王不灭,柳氏一族世代驱魔,她不希望自己的后代也像她一样,当个驱魔师,永远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除了废寝忘食学武功和练道法,就是忍受无尽的职责与没有终结的孤独!! 柳小玉心里很清楚,因为她的人生就是在道与魔间不断徘徊逝去,她尝试过,痛苦过,无奈过,然而,最令她痛苦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种失去生母襁褓的孤单。 柳小玉不曾见过母亲一眼,因为刚出生,她母亲就一命呜呼,因为母亲无法熬过堕入六道接受命运惩罚的一瞬,无法熬过失去灭世龙珠后强大法力的反噬,自出生后,柳小玉心中母亲的形象,无一不是从龙叔口中得知。 第八十八章 柳氏的宿命(下) 根据龙叔的描述,柳小玉知道,自己母亲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她很美,美得像冰雪中绽放的玫瑰,像太阳表面不断流淌寻找汪洋的溪流,她很坚强,同时也很脆弱。 因为她抵挡不了他!柳小玉的父亲。 柳小玉讨厌母亲,她讨厌母亲把自己生出来,讨厌母亲让自己失去自由,她发誓,她绝不会走母亲这条老路,在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在没有将不死魔王消灭之前,她绝不会与凡世搭上任何关系,绝不会谈恋爱,绝不会让自己孩子走驱魔这条不归路。 见柳小玉低头沉思,李玉明不禁微微一笑,双手后背,探头道:“我现在当上了警官,生活也算过得去,不过还没有女朋友,因为你始终占据了我的心,明白我意思么?” 李玉明这话说得倒也不假,他本就是个用情很深,真诚专一的人,这几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柳小玉,没有忘记那份青涩之年奋力追求的爱,他总觉得一定会再次碰见她,再次坠入她冰冷面容与玲珑身躯设下的爱之圈套。 给他这么一说,柳小玉脸乏微红,也不知该如何答话,不由含羞锤头,待得片刻,方想起五楼那浓浓怨气,心下一颤,忙昂起头,悄声问道:“对了,里面发生什么事,怎么来这么多警察?”说罢再瞟五楼一眼,竟发现那股乌黑怨气更为浓盛,在烈日之下,显得尤为明显。 想了片刻,李玉明脸部皮肤不由绷紧,随即悠悠道:“死了人,遗体被碎尸了,她的样子我们虽无法辨认,不过,初步判断,死的应该是个学生,而且,最奇怪的是……”说到这里,想起尸体令人作呕样儿,不禁打了个冷战,不敢再言。 见他踟蹰,柳小玉不由皱了皱眉头,急道:“是什么?” 而林霜霜听到“碎尸”二字,虽也不禁颤抖一下,紧缩到柳小玉身旁,但心中仍满是好奇,不由瞪大眼睛,目光定格李玉明,像是要他快快道完。 李玉明咽了下口水,腿微微抖着,轻声道:“那尸体,不管是肠子,内脏,还是血管,脑髓,都布上了密密麻麻的牙印,我……我敢断定,她绝不是被机器碎尸,而是被野兽啃咬的!”说到这里,不由自主深吸口气,再道:“这大城市的,别说野兽了,老鼠也不多只,你说,奇怪不奇怪?”说完,昂头望天,略有所思。 听到“牙印”二字,柳小玉心下吃惊,暗想:“难道那是妖怪?”迟疑半刻,又寻思道:“不对呀,妖怪是不会散发怨气的,那绝不是妖怪!定然是鬼魅!”又自疑惑起来。 其实柳小玉疑虑万分,是因为她知晓,天下妖魔只分实体虚体二类,妖怪乃实体之魔,因有实体,便不能随意散气,气乃实体之基,只有独形无实的鬼魅,方能将怨气直透而出,然而鬼魅乃无根之魂,这么一来,无实体的鬼魅又如何能啃咬人类呢? 思考片刻,柳小玉灵机一动,又猜,既然鬼怪不能食人妖魔不能散气,唯一即可食人又可散气的,就只有被魔人吸去魂魄的牺牲者,他们处于阴阳二届之间,既有鬼魅之气,也有妖魔之实。 而且他们还将逐渐丧失除“吃”以外的一切知觉,每到发作时期,见到生灵就去啃咬,起初只食猫狗,后来食觉越盛,便会开始吃人,倘若不及时制止,死伤不胜其数。 想到这里,柳小玉不由瞪大眼睛,忙锐目住李玉明,问道:“能让我看一下尸体吗?”话一道完,便觉左臂微颤,原是林霜霜听了这话,吃惊害怕,于是柳小玉左手一抄,紧握林霜霜手臂,示意她无需惊慌。 而给柳小玉这么一说,李玉明霎时张大嘴巴,紧接着发出一阵狂笑,幽幽道:“小姐,这是尸体,你以为是玩具啊,有什么好看的。” 没等他说完,柳小玉答道:“你也知道,我是个驱魔师,我怀疑她不是被人类所杀,而是被某种灵体所伤,你也是知道的,我有权参与这些案件。”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红色证件,封面上赫然写着“安全局特务科证”七个大字。 安全局特务科证,是由国家安全部派发的证件,持有这证件的人除了驱魔三派高层外,就只有柳氏一族了,拥有这证件的人可以无理由参与一切刑事案件,无条件要求国家部门提供一切不违反法律的帮助,如此有用的证件,作为柳氏后人的柳小玉自然时刻带在身上。 知道安全局特务科证的人少之又少,一般只有中央机关才晓得,因此,作为一个普通警官的李玉明根本不认识这证件,不过,对于封面上盖有的国家安全部印章,倒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接过证件后,刘玉明利索翻了翻,随即对柳小玉道:“虽然我不信什么神鬼,但出于法律,你的要求我确实得满足,不过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那尸体真真太恶心了,又臭,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我怎忍心让你……” 打断他话语,柳小玉冷冷瞟他一眼,急道:“走吧,別磨磨蹭蹭了,情况危急,我想快点看尸体。”说完,见李玉明朝前迈步带路,便叫林霜霜先回去。而林霜霜柔弱人胆小,自然不想理会这事,听柳小玉叫她先回,立时点头就走。。 待林霜霜走后,李玉明无奈摇了摇头,与柳小玉一起,极不情愿来到停放尸体的棺木之旁,随即遣人将棺盖打开,自己却捂着鼻子,把头转向一侧。 只见方形棺木中躺着一副勉强称得上人的尸体,棺壁上粘附着一块块肿瘤般的橙红碎肉,棺内积满红褐尸水,面目全非的少女尸体就浸泡其中,只露出半个脖颈,头颅也不翼而飞,颚骨之下,颈内动脉断的断,少的少,乱缠一起,宛如蚯蚓。 第八十九章 魔人出现了(上) 虽见这场面血腥,柳小玉也面色不改,依旧目不转睛打量尸体,眼神冰冷,毕竟对于她来说,比起那些会攻击人的恶灵,这尸体根本算不上恐怖之物。 见柳小玉如此大胆,身为男人的李玉明也觉羞愧,顿时咳了下,忙松开捂鼻子的手,甩头望向柳小玉,哪知转头瞬间,却不经意瞟了碎尸一眼,顿时胃液上涌,心中虽想压制内心恐惧,但不到半刻,还是捂嘴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见他这般情形,柳小玉也不多言,只摇了摇头,暗骂一句:“这胆子,还能当警官?”想罢不再理会,只从袖口掏出发黄符纸一张,迅速往尸身扔去,那符纸缓缓飘落,似有万般柔情,而当触到尸体一瞬,竟毫不作息,轰的一声,立时发出耀眼光芒,燃成灰烬。 见到此景,柳小玉顿时大惊失色,眉头紧皱,心中慨叹:“魔人,是魔人……师祖的预言,那场空前绝后的人间大劫,十多年了,我练了十多年的道法忍了十多年的孤独,等的就是这日,柳氏祖辈,就让小玉来完成你们的职责结束柳氏女人的宿命吧,这次,我一定要消灭你,一定要,不死魔王,你终于回来了!”想着眼睛闪烁泪芒,冰冷样儿透出几分怜气,叫人见了悲伤。 那黄色符纸乃龙叔特制,能识别一切与不死魔族有关的气息,从方才符纸触到尸体时发出的剧烈反应可知,这事绝对是魔人所为,还可断定,这绝对是只厉害非常的魔。 李玉明虽不知魔人是何物,但见符纸着火时,也顾不上呕吐,立时缩到柳小玉身后,显出一副极其害怕的样子。眼见这人如此胆小,柳小玉心中又道:“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警官的,该不会用钱买的吧!”这时叹了口气,也无暇再想。 柳小玉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对付魔王如何应对接下来未知的困境,当了这么多年的驱魔师,驱过那么多的魔物,而魔人,她却从未见过一次也从未驱过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魔人。 她心里是既激动,又不安,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半点经验可谈,不过她清楚知道,被魔人吸食了魂魄,是绝对活不成也绝对留不得。 他会吃人! 柳小玉唯一可做的,就是赶快找到他,免得更多人惨遭不测落入他嘴以及趁他堕入无边黒际之前,将他魂魄拉回六道之内,免他遭受魂飞魄散之罪,同时顺带找出不死魔族的藏身之处。 怀着不安心情,柳小玉边走边与李玉明聊着发现尸体的位置以及死亡时间等信息,待到金辉大厦后,也不迟疑,只与李玉明说了声再会,便匆匆赶回502房,而李玉明心中满是柳小玉影子,如今见她远去身影婀娜多姿,不禁一下看呆,只站原地想入非非起来。 至于柳小玉,一进门,也不做歇息,立马将天行等人喊来,正色道:“金辉大厦死了人,你们可知晓?”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听到柳小玉话音,林霜霜、空回、天行三人忙停止讨论,从房走出,来到客厅东首,各坐一沙发上。 待了人坐定,天行一抄左手,指向身旁林霜霜,点头道:“霜霜告诉我了,说有人被碎尸,方才我们还在讨论着呢!”呆呆望向林霜霜,却见林霜霜也望着自己,不由点头一笑。 林霜霜被他这么一看,脸色扑地红了,忙不好意思低下头,嘴角虽带着微笑,却倒不说话,只自顾自含羞沉思。 柳小玉瞄了林霜霜一眼,见她面色绯红,只好无奈摇头,转而柔声道:“若无猜错,这应是不死魔族所为。”说到“不死魔族”四字,竟站起了身,看似十分激动。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空回不由啊了一声,也站了起来,尖声道:“绝不可能,师父曾说,洪荒之战,魔人几乎全军覆没,就算有余党,也该躲在深山密林,怎敢到凡间作恶?柳小姐,你该不会胡乱猜测吧!”而天行听后,先是一呆,随即望向柳小玉,却道柳小玉修长身躯与空回矮小个子形成鲜明对比,更是显出她冰冷高傲样儿,不由又是一呆,而这一呆,想起的却是那晚自己莽撞无礼,破窗入厕,瞧见的少女胴体,天行当即惭愧,忙低下头来。 柳小玉望了望窗外,随即叹了口气,柔声道:“希望不是魔人所干,不过事实终归是事实,‘不死魔符’的判断是绝对准确的,这事一定与不死魔族有关。”说着说着,将头转向天行。 听柳小玉这么一说,天行也没答话,仍木讷坐在一旁,但心中却暗自疑惑:“魔人?若是魔人干不就更好,到时把他捉住,岂不能找到不死魔王么。”想罢,昂头望向柳小玉,谁料柳小玉锐利眼神也正死死盯住自己,俩目相对,又想起当晚一事,当即顿感尴尬,微微把头垂下。 而见天行这般动作,柳小玉原先也无留意,但半秒之后,一细想,心中也明了三分,脸色涨得通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于是也把头垂下。。 至于林霜霜,则一直望着天行,见他这般动作,不由扫了眼柳小玉,见她也是如此,心中当即不悦,但也无发言,只深吸口气,低头沉思,空回心不在焉,对他们三人的神色自然没有察觉,只半眯小眼,闲适坐于沙发之上,心中直嘲笑柳小玉杞人忧天。 这下子无人讲话,客厅霎时安静起来,待发现气氛不对,空回才充满疑惑扫视天行、林霜霜、柳小玉三人,正想开口,却见三人各有所思,只好咽下舌上话,右手一抄,往茶几拿了杯茶,自顾自喝起。 第九十章 魔人出现了(下) 瞟了林霜霜一眼,柳小玉也觉气氛尴尬,在客厅跺了几步后,忙转移话题,正色道:“死者是被保安老李在三楼发现的,当时尸体就倒在张妈家门口,所以我们要调查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案发现场!”听了这话,众人都觉言之有理,不由点了点头。 在房门前停下脚步,柳小玉接着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得工作了,空回,天行你俩立即去案发现场调查,看有无不寻常地方,同时向张妈了解情况,霜霜查下洪荒魔人资料,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对付魔人,毕竟这是第一次遇到魔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收服他。”说罢,拉住林霜霜,径直回房去了。 听了这话,空回一摆手,站起答道:“且慢,柳小姐,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讲的话,据我师父良言,魔王复活再即,不死魔族定会守候其旁,怎会出来生事,惹出事端呢?倘若不是魔族所为,这事等警察解决便得,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倒不如早些出发,去寻七龙魂要紧!”言毕扫视众人一眼,要看大伙意思。 柳小玉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思索片刻,方轻声说道:“龙魂!我可以清楚感觉到,就有一颗龙魂,藏在金辉大厦内,我长住金辉大厦,为的便是寻得这颗龙魂下落,只可惜三年过去,我却一无所获,如今不死魔族来此生事,我看定与这龙魂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要得这龙魂去向!”说罢,转首步入房内。 听了这话,天行与空回相觑一眼,也知不得迟疑,于是慌忙赶到三楼,看那怨气从何生出。一到三楼,便闻阵阵恶臭扑鼻而至,空回忙捂起鼻子,快步向里头挪动,哪知一抬脚,便听“啪”的一声,原是自己踩中一滩积水,溅得裤腿微湿,空回当即觉得恶心,暗自骂道:“靠,我这新裤子,你妹的。”想着往下一看,不由大惊,只道映入眼帘的,是何等灵异场景。 在这狭窄楼道内,竟积满了滩滩污水,那污水有黄有绿,有红有紫,污水闪烁微光,正自冒着洁白泡沫,见状后,空回忙转首,望向天行,喝道:“这是……这是什么?”说着扫视四周,深怕旁边冒出个鬼魅一般。 天行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心中似有万分疑虑,原是他清楚感觉到,一股充满暴孽的气息正强烈压迫住自己,虽然他不知道这气息是什么,不知这气息从哪发出,但他可以肯定,越靠近工字端口的房门,这气息就愈浓烈,愈让他难以忍受。 对于这不同寻常的气息,空回自是感觉不到,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与天行不同,天行是不死魔龙后裔,身上流的是不死魔族血,拥有魔龙血统的天行生存在阴阳两界之间。 因此,他不仅可以看到魔界灵体,还能感觉到地界特有气息,而空回只能闻到扑鼻臭味,对来自地界的气息就毫无察觉。不过因楼道成工行,本就漆黑阴深,只有两盏黄灯分挂楼梯两端,如今出了命案,时而寒风呼呼,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空回自然觉得此处幽暗得紧,于是也情不自禁彷徨起来。 跟着各自感觉指引,二人径直往里走,行至尽头,敲起最里端那房门来,听得有人敲门,里头主人大呼道:“来了来了,请稍等下哈。” 开门之后,天行昂头望去,见是一身着红色薄棉衣的妇女,于是躬身问好:“小姐您好,我们是林霜霜家的。”那妇女一听“林霜霜”三字,先愣一下,随即面带笑容,说道:“既然是霜霜朋友,那就别小姐小姐地叫了,叫我张妈便得。”说着缓缓请他俩进来,偶尔自言俩句话,由于声音很细,天行也不能听清。 不过刚进门,却见张妈家没开灯,四处一片乌黑,天行一下子也瞧不清方向,张妈只好托着矮胖身躯,引天行俩进客厅,让他们坐到西首一沙发上,随即慢吞吞道:“唉,这里都死人了,邻居走的走,散的散,你们来这儿,是有什么事么?”说到这里,从角落拿来水壶,到了俩杯水,递给天行二人。 接过倒满水的粉红纸杯,天行本想直问案件,却让空回抢先答道:“其实我们来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霜霜不放心您老,叫我俩伙子来这,看有没什么体力活要帮忙干干,嘿嘿!”接着笑嘻嘻与她寒嘘几句,片刻后方问道:“你女儿张颖呢?她昨晚没回来看你吗?”说罢,与天行点头对视,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听到空回问话,张妈立刻脸色大变,面露凶相,不过转而又恢复平静,只叹口气,淡然道:“年轻人以工作为重,哪有空来瞧我们这些老人家呢。”说着说着,平静坐到沙发上,脸上无半点表情,看上去比天行还要呆板些许,一点也不像她往常泼辣性子。。 望了一眼嬉皮笑脸的空回,天行安慰张妈几句,随即喝口茶,直言问道:“昨晚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吗?”说罢目不转睛盯住张妈,心中满是疑惑。 原是天行发现,当走进张妈家时,那股令人恐俱令人发麻和充满神秘与充满玄幻的气息,那股代表着死亡以及代表着地狱的气息,竟忽然旺了不少强了许多,天行有种直觉,那奇怪气息的来源,既不在楼道某个无人的角落里也不在屋内任何一件陈旧的摆设中,而是在张妈身上在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妇人身上。 第九十一章 可怕的事(上) 给天行这么一说,张妈忽然呆住,眼睛闪烁了几下,也不答话,片刻之后,嘴角露出极不自然笑容,不过转瞬又恢复原样,随即缓缓说道:“昨晚我很早就睡了,什么也听不到……哈欠……我现在也有点累了,你们……不如你们回去吧,我想睡一下。”说罢,站起身来,似欲送客。 空回本还想再问些东西,却听张妈下了逐客令,也甚是无奈,只好收起笑容,闷闷不乐与天行回去,心中却一个劲暗骂:“天行呀天行,你这呆子,哪有这样问话,面对老人家,当然得先与她沟通沟通,再……唉!算了,反正也不知柳小玉所言真假,我何必也学着杞人忧天。”想着摇起头来,天行见空回这般动作,也不知他什么意思,于是不多管,自顾自想着柳小玉想着自己心中女神,想她那美丽身影,想她那冰冷语气,想她的一切。 到了傍晚,柳小玉收集完资料,当下赶回金辉大厦,待见到天行俩,立马问道:“你们找到什么线索吗?”口虽在问,心中却清楚得紧,暗道:“哼!看你们两愣头青,便知定是找不到什么有用东西了。” 给她这么一问,空回果真搔起头来,从沙发站立,笑嘻嘻道:“三楼可谓景色壮观啊,那里满地是血,臭气熏天,我历尽艰难,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叫张妈的,只可惜这张妈什么也没听到,所以……呵。”说着说着,不断苦笑起来。 至于天行,本想把那股特殊气息告诉柳小玉,却听得空回抢先自己发言,不由先闭上嘴,心中这般想道:“张妈,她那浓烈的邪气,我该不该说呢?”想到这里,瞟了柳小玉一眼,暗道:“不,那只是我直觉罢了,空回师兄都没觉察异样,我功力浅薄,又如何能察到,还是不说好些,免得误导了大伙。”想罢垂下头,继续呆坐沙发之上。 听了空回废话,柳小玉也不理他,歪了歪嘴,望向天行,正色道:“今日我查了很多资料,据资料分析,被魔人吸去魂魄的人不仅表现为乱吃东西,还表现在形为举止上,由于魂魄的的缺失,他们的行动会变慢,说话会变得语无伦次,脾气也十分善变,而且胆子也会大了不少。” 说到这里,柳小玉略微停顿,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另外,这人还会在三十天内魂飞魄散,在这三十天里,起初,他只会选择小动物为食,比如猫狗,行为也无大变化,然而随着时间增长,他会变得越来越疯狂,慢慢从吃牲畜改为见人便食,最后还会选择性吃人,但一到第三十日,他魂魄必会跌入无边黒际,无法参与六道轮回,只能在虚无中飘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我们要快点找到这人,然后将他超度,怎么,你们有什么头绪?”边说边拨弄秀发,扫视众人。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在一旁看电视的林霜霜忙转过头,不假思索道:“前段时间,我们大厦不是有很多猫狗失窃吗?会不会与这个有关。”边说边扫视众人,当望到天行时,头又不禁垂下。 听了这话,空回大喝一声,激动道:“肯定有关,那人肚子饿了,必要用大厦猫狗来填肚子,而吃着吃着,猫狗就剩下不多了,他自然得吃人!对吧?”说罢,还自以为很聪明,昂天大笑起来。 柳小玉脸色依旧冰冷,听了林霜霜与空回话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接着道:“也就是说,这人,他应该住在金辉大厦。” 听她道完,空回微笑着,一个劲点头,而柳小玉却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道:“金辉大厦住了这么多人,找他不就等于大海捞针。”众人听后,不禁垂下头,不再答话,这时天行望了望众人,见大家陷入沉思,便想将当时感觉说出,不过一想到自己愚钝,怕说出来后会误导他人,不禁欲言又止。 就这样,一直坐了许久后,天行才心中暗道:“该不该把那股感觉说出来呢,我天性愚钝,若是说了,又怕误导大伙,不说呢,又总觉得心头藏了块石头,到底该不该说呢?”犹豫半天,终于支支吾吾道:“今日我在三楼,总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你们也别当真,毕竟师兄也没察觉异样,我就……”说到这里,憨笑望着柳小玉。 “就是,我都没感到什么,你能有什么感觉呀!我看你是太敏感了吧,哈哈哈!”空回不假思索道。 而给天行这么一说,柳小玉立马站起,随即双手叉腰,怒道:“怎么不早说,你天生拥有阴阳眼,自然对快死的人有种不同的气息,那你能否觉察这气息是从何而来的?”说着面露急相,心中知道定有要紧事发生。 见柳小玉这般着急,天行想了想,忙站起身来,结巴道:“好……好像是张妈。” 话音刚落,柳小玉立时眉头紧皱,忙望向手表,待得看清时间,立时大叫一声糟糕,随即不作迟疑,火速冲出门去,同时边跑边喊道:“十二点!她又该吃人了!”见此情景,众人一头雾水,不过“吃人”二字倒听得清楚,因此也不多想,随她跑下楼去。。 金辉大厦三楼 一到深夜,金辉大厦便格外阴森,格外恐怖,而今晚,除了阴森恐怖,还有另一种别样感觉,笼罩着这栋三十层建筑。只道乌云弥漫整片天空,偶尔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就在电光闪过瞬间,金辉大厦如同鬼堡,外围竟有无数人影恍惚,楼道街灯还忽明忽暗,诡秘异常。 第九十二章 可怕的事(下) 至于刚发生碎尸案的三楼,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更是强烈,虽然楼道间黄油状尸液已经全干,但楼梯扶手,外墙,天花却被染得橙黄,泥板地上更是布满清晰可见的鲜红血斑。此时此刻,在这“工”形楼道里,阵阵腥臭随风飘来,令人作呕。 面对这般情景,原本住三楼的人个个闻血色变,大都临时搬走,就只剩无人照料的张妈和那个穷光蛋阿辉仍留守家中。此际,一层楼,十户人,走剩俩户,空旷的三楼房多人少,自然成了灵体栖息场所,因此每有雷声响起,楼道定有寒风吹过,使这里更显阴凉。 深夜,阿辉吃过晚宵,正欲洗个澡好睡觉,在行进厕所之时,突然听得阵阵敲门声“咚咚咚”,不由拨弄下眼镜,边从浴室走出,边喊道:“来啦,等等……等等”四周寂静,清晰听得阿辉“踏踏踏”的拖鞋踩地音,由于雷雨交加,灯光闪烁不停,阿辉家又杂物繁多,所以阿辉走起路来,自是格外小心,因此一条三米多走廊,他也行了数十秒。 待走到门前,阿辉忙开锁迎客,却见站在自家门前的,是个矮胖大婶,细眼一瞧,赫然是张妈。 眼见张妈穿着件花格子文化衫,面无半点血色,散乱头发还随意盘缠头颅之上,阿辉不由一愣,尔后满脸堆笑,客气道:“张妈呀,你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可以电话我过去呀。”虽经常被张妈欺负,但因心地善良,阿辉也不记仇,说起话来自然恭敬。 面对阿辉点头猫腰,张妈并没答话,仍呆呆站在门口,脸上却没露出半点神色,仅用那双空洞眼睛,注目前方。 “张妈?怎么了?张妈。”见张妈无动静,阿辉不由喊了她几下,但张妈仍纹丝不动,只一言不发,宛如掉了线的傀儡一般。 见状,阿辉笑容立时消失,心中充满疑惑,不由颤声道:“张妈,你,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啊?”边说边抄左手,在张妈眼前上下晃动,却见张妈眼神木讷,如一瞎子模样,心中更是不解,于是想道:“咦?奇怪了,难道张妈梦游不成,看来我得……” 还没想完,“哇。”忽然一声巨响,张妈獠牙大露,毫无征兆朝阿辉扑将过去,与此同时,右臂一抄,死死掐住阿辉颈部。 阿辉被扑了个措手不及,重重摔倒在地,自然一下惊呆,不过出于本能,双手却无半点迟疑,在落地瞬间,当即左臂挡住张妈血盘大口,右手则紧捉张妈抓向自己脖颈的粗糙手臂。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张妈力气居然大得惊人,不管他如何使劲,张妈她手都死死捻住自己脖颈,丝毫没有放松之势,不多时,阿辉便被张妈掐得透上气接不过下气,只作垂死挣扎,瞪大迷茫双眼,恐惧地看着张妈獠牙不断靠近。 画面一转,看回天行等人,才到三楼,便闻一股浓烈腐味迎面扑来,天行四人感到恶心反胃,忙捂住鼻孔,大气也不敢透。疾步前行,四人很快到了张妈门前,谁知敲门半响,却道里头无人应答。 这时柳小玉一抄右手,伏魔棒顿时青芒大现,直朝门板砸去。轰的一声,受到伏魔棒强力一击,木门霎时裂成两半,破裂形成的木屑瞬时弥漫半空,使得到处尘埃滚滚,四人都不由咳了数声。 待得尘雾消散,空回正想入屋,却给柳小玉一手挡住,只得立时住脚,望向柳小玉,却见她也不回头,自顾自朝前迈步,欲先进去,天行见柳小玉这般谨慎,心中不由大感好奇,于是探头望向屋内,只道里头没开半盏电灯,黑暗得紧,唯靠客厅南窗透下的皓月冷光,方能视清前路,扫视片刻,便听柳小玉在前喊道:“走,咱进去吧。”说罢,一扬手,于是天行等人忙跟她后,小心翼翼,迈步挪移,生怕踩着廊前杂物,打草惊蛇。 哪知进了张妈家,却道屋中空无一人,四人左顾右盼,都不由纳闷起来,心中皆道:“都这么晚,张妈能去哪儿呢?”正当想着,天行忽然心中一颤,原是发现这数十方内,竟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息迎面直逼,叫他上期接不过下气,迟凝片刻,天行便觉后背发指,不禁抖了几抖。 定神后,当即环顾四处,见屋内黑影闪烁,红眸如星,不由更觉不安,于是颤声问道:“小玉,你,你们感觉得到吗?那股死亡般气息,似乎愈来愈浓了。”说着扫视周围,余光之处,定格在一电冰箱那儿,众人没有答话,只相觑一眼,见柳小玉也一直注视那深蓝冰箱,于是眼睛一瞪,都目不转睛望了过去。 那冰箱通体深蓝,与普通人家的无异,长宽各半米,高约一米半,分上下二门,下门稍大,借着冷月光芒,模糊瞧得那门板之上,印了只银铸狮子头,这雕饰虽小,并不显眼,却似透着一股莫名怨气。 那怨气浓烈,犹如一发不可收拾的冲天毒龙,见过后,柳小玉也哑然一惊,眉头顿皱,心想证据定在这冰箱里头,不过虽这般想,身子却迟疑不动,只痴痴站立,脑中似有万分慨叹。 那是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愿相信杀人凶手真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张妈!! 张妈是自己多年的街坊,柳小玉不想张妈成个只会嗜血的魔鬼不想她魂飞魄散落入无间地狱! 尽管万千不愿,深吸口气,柳小玉还是一步步朝冰箱靠近,“哆哆哆”随着步步逼近,柳小玉那对高跟白皮靴缓缓踏地,发出阵阵清响,“砰砰砰”众人紧提的心也跟随柳小玉脚步跳动起来,两音重叠共鸣,气氛一下更为紧张。 第九十三章 赶来(上) 冰箱,越靠越近,柳小玉的手,已触到冰箱门把,肘,不知觉贴住门板雕刻的狮子头上,柳小玉感到很冰,冰冷的感觉是从自己削如葱根的指尖传出。 “怨气会使周围环境变冷!”这是龙叔说过的一句话。 柳小玉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或者,龙叔说的话并非绝对,她希望,这里没有半点怨气。 希望永远是美好的,像蝴蝶飞舞银河那般梦幻,只是现实,却像麋鹿落入烈火燃烧的地狱般,残酷无奈! “唰”柳小玉不再犹豫,猛地将冰箱门拉开。 她知道犹豫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柳小玉闭着眼睛,她没敢看冰箱里的东西,直觉老早告诉她里头放着什么,只是她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不过她现在不得不面对现实。 “啊”因为林霜霜的尖叫。 只道冰箱里头,有三道亮黄灯光照出,那是冰箱的冷冻提示灯,在这灯芒之下,冰箱内冷雾飘渺,朦胧至极,使得众人难以瞧清里头物件,待得雾气散去,天行方利目扫视,却见这小小冰箱内,竟摆满了黄褐玻璃瓶,镜头从远拉近,只道这大大小小的瓶子,装的居然都是动物内脏遗骸,有的爬满蠕虫,有的甚至腐烂不成形状,叫人见了恶心,不过最令人诧异的,还是那搁置在最里头最深处那最不起眼角落的一只圆形黑球。 仅皱一下眉,柳小玉右手一抄,提起伏魔棒将那黑球翘出,“扑通”黑球滚动几下,掉落地面,随着那冰块震散,一阵恶臭顿时飘起,只是众人顾不得抄手捂鼻,就已吓出了翔,原是这浑黑球体,赫然是个少女头颅! 头颅毛发皆以掉光,额前露出雪白头皮,额下暗灰目眶上,镶嵌一双没有眼珠的白眸,白眸深邃神秘,正死死照住前方,其眸之下,竟无鼻唇,仅俩排染血尖牙,露出诡异笑容,宛如一个充满生机的骷髅,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闻到恶心腥臭味时,林霜霜胃液已如潮水般不断翻滚,甩头望去,却见这等肮脏之物,一下再难忍受,不由在一旁呕吐起来。而柳小玉望了林霜霜一眼,眼里先带着一丝哀伤神色,不过转瞬又恢复回冰冷模样,随即正色道:“张妈呢?她到底去哪了?” 天行摇着头,暗自寻思:“这东西也放好几天了,张颖姐怎就发现不了,就算她没翻冰箱,屋里臭气熏天,她总该闻到吧。”想着竟出了神。 见天行呆样,空回忙拍他肩头,面朝柳小玉问道:“难不成她又去找猫狗了?”说着又望了那冰箱一眼,隐约见得里头瓶罐之中,爬满蛆虫,不由咽了下口水。 听了空回的话,柳小玉面露急色,速道:“我看张妈不是去找猫狗,而是去找人。她已被吸去魂魄多日,说不准如今已到选择性咬人阶段,唉!时间无多了,我们得快点寻到她。”说罢,手中的伏魔棒发出耀眼青芒。青芒照在她冰雪般脸上,使她看上去更是迷人。 呕吐半响,林霜霜早已虚脱,本不想说话,但听了柳小玉所言,心中茫然一震,忙抹了抹红唇,猫腰细声道:“张妈平日最看不惯的是阿辉,小玉,张妈会不会……”边说边扫视众人,眼神虽略带急躁,但瞧她面容,却仍满是疲态。 还没听完,柳小玉已如梦初醒,眼睛瞪得老大,立时喊了声“快!”,旋即头也不回,直奔阿辉家去。见柳小玉雪白身影急速掠过,空回与天行只一呆,便知不得迟疑,于是相觑一眼,也跟着赶去。 林霜霜心中也急,但碍于身子不适,于是只一瘸一拐,缓缓行去。 画面轮换,便见阿辉被张妈掐得死去活来,双手不断在地板乱摸,眼前景物也逐渐模糊,而这紧要关头,忽然间,阿辉恰巧摸到一块方形硬物,于是想也不想,忙抄起那硬物,使尽全身力气,对准张妈太阳穴直敲过去。 “啪”的一声,张妈被甩到一旁,不由松开手臂。趁这机会,阿辉赶紧向后爬退数步,坐在地板大口喘起气来,没歇数秒,便又听一声大吼。 只道张妈虽额头流血,但兽性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是凶残,不等阿辉反应,竟纵身一扑,抄起双爪,再次向他掐去,阿辉早已无力反抗,如今面对张妈利爪,自然心中发凉,只软绵绵躺倒在地,不做无谓挣扎。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青芒一闪,一根精致发光短棒竟狠狠朝张妈斜飞而去,闻得短棒刷刷风声,张妈亦不迟疑,慌忙松开阿辉,倒退数米。 “回!”只道话音刚落,那根青色短棒竟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在空中转个弯后,直冲上天,发出耀眼青芒。俄而,又听得一声娇喝,一个白色身影腾空一跃,乌黑长发随风飘扬,白衣泱泱,那身影在半空翻了个跟头,稳稳接过短棒,朝张妈冲去。 这根发着青芒的短棒便是大名鼎鼎的柳氏伏魔棒,而那矫健身影自是冰冷的柳小玉了。柳小玉之所以有今日能耐,靠的全是龙叔严厉栽培,然而,在龙叔的抚养下,柳小玉是没有童年的。。 她清楚记得,从自己三岁那年起,练武已成了生活的全部,不管严寒酷暑,还是风吹雨打,柳小玉都没歇息过一日,粗糙棒柄一次又一次磨破她白摺掌心,无情北风一阵接一阵吹刮着她粉嫩脸颊,那时的她从没享受过一个儿童应有的快乐,从没享受过一个儿童应有的生活。 不过,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艰辛没有徒劳,十年的耕耘,得到的是丰硕成果,在十三岁那年,她已能将柳氏棒法使得滚瓜烂熟,同时还会运用大多数的柳氏驱魔术,小小年纪便拥有这般造诣,当年的柳小玉可称得上是驱魔界一大天才神童。 第九十四章 赶来(下) 但柳小玉并不会因此而骄傲,因为她心里清楚,因为她心里明白,自己肩负的是盘古使命,是世界未来,是子民命运。 柳小玉一直将驱魔术当作生活的全部,当作生存的理由,荣誉与赞赏只会让她更勤奋,更努力,到了现在,她依然如此,心里想的除了驱魔,还是驱魔。 见柳小玉急冲而至,张妈自知无处可避,不由伸出利爪,挡在身前。伏魔棒威力巨大,邪魔妖怪碰之必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眼见伏魔棒以至张妈头顶,但柳小玉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原是她一时心软,不忍下手,于是收回伏魔棒,猛从袖口掏出一张黄色纸符,随即右手一抄,“修”地一声,将符贴到张妈额头。被黄符一粘,张妈赫然定住,霎时恢复原本脸色,只直直站立,不再动弹。 柳小玉望了她许久,才转头对众人道:“我虽用‘冰冻符’将她冻住,但这也非长久之际,瞧她模样,魂魄已被吸去一段时间,恐怕熬不了几日就要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说罢,用锐利眼神扫视起众人。 对于柳小玉的话,天行倒听得明白,他也知道,冷冻符是柳氏驱魔术中独有符咒,可以将一个生活在六道之内的生灵暂时封印住,但封印总归封印,张妈魂魄依旧是被魔人吸去,所以三十日期限一到,张妈还是得魂飞魄散,陷入六道之外的无边黒际,经历无尽的孤独与寂寞。 至于林霜霜,虽不懂这话意思,但心中却十分着急,张妈的遭遇,她是知道的,她觉得,对于一个普通女人,失去丈夫与儿子,已是极大不辛,如今还要面临魂飞魄散的危机,林霜霜实在不忍看到,于是手托下巴,轻声道:“那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妈形神俱灭吧,小玉,你就帮帮她吧。” 叹了口气,柳小玉拉住林霜霜手,柔声道:“张妈与我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会见死不救呢?只是如今事态严重,我一时还没有好的对策。”边说边在屋里不断徘徊,看上去比在场所有人更要心急。 听柳小玉说没找到对策,空回搔着头,心中大是生气,不由恶道:“太残忍了,这该死的魔人,还想什么对策,我看不如现在就去找魔人,问他们要回张妈魂魄还好。”越说心情越是澎湃,不过腿却在不停颤抖。 听得空回的话,柳小玉忽地打了个响指,嘴角微微一笑,得意道:“找他们要,对了,有办法了,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我们就去把张妈魂魄给要回来!”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天行更是一头雾水,不由暗道:“要回来,难道真的去和魔人打吗?以我们的能力,打得过吗?魔人喜群居,不独活。以我们现有的能力,对付一个魔人尚且可以,若对付多个,恐怕……” 没待他想完,空回已摸头笑问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会真想和魔人打吧,再说你连他们在哪也不知道,怎打呢?”听空回这么一说,众人也觉甚有道理,魔人神出鬼没,居无定所,想找到他们实在如同大海捞针,机会渺茫。 不过,柳小玉却得意转着手中伏魔棒,正色道:“我们无需与魔人硬拼,也无需找到它们的位置,我们可以到张妈的梦中将其魂魄唤回来。”听了柳小玉的话,众人更是抓耳挠腮,面面相觑,完全不明她意。 顿了顿,柳小玉接着道:“张妈魂魄虽不在肉身,可她脑子仍在,只要张妈做梦,她的肉身便会与魂魄连为一体,我们仅需趁此机会,进入张妈魂魄所在的世界,在她梦醒之前将她魂魄带回来就可以了。”见众人目瞪口呆,不由说得头头是道。 听罢,空回顿时明了三分,不由晃晃脑袋,望向柳小玉,柔声道:“张妈生亦如死,她有无做梦我们自是难以知晓,就算知晓了,那又如何能入张妈睡梦呢?” 对于空回质疑,柳小玉摇了摇头,跺了几步后,正色道:“人只要不在清醒状态就必然进入梦境,张妈如今昏迷不醒,必是在梦中徘徊,我习过‘连魂术’,此术能打开灵魂世界的大门,我们便可由此寻得张妈。” 天行一直保持沉默,呆呆站在一旁,当听得要进入梦境时,心中不由一颤,暗自想道:“怎么总有种不祥预感,她的方法……她的方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罢了,我脑子又不如她灵活,还是不要胡想,耽误大伙时间了。” 刚想罢,却见空回搔着头,疑惑道:“那进入张妈世界后,连魂术能将张妈拉出来么?” 点了点头,柳小玉答道:“连魂术是柳氏驱魔术中比较高级的法术,使用此术自然可以进入张妈魂魄的世界,若要将她拉出来,还需要她女儿张颖,而我们目的是找到她的魂魄。如今张妈魂魄所处地乃不死魔界,魔生魔界,魔界养魔,不死魔界必然是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所以我们不宜久留,进去后要迅速寻得张妈魂魄!” 话音刚落,柳小玉不等众人反应,立时拿起黄符,正欲作法。 柳小玉现在既着急,又伤心,她不舍得张妈,不舍得这位生活在金辉大厦的好邻居,不过她心中柔情却丝毫没有透露到脸上。 她表情依旧冷冰冰,像冬日飘落的鹅毛大雪像那片片霜花一样,坚韧却也柔弱! 或许是艰苦童年造就了她倔强性格,或许是艰巨任务书画了她冰冷面庞,但可以肯定的是,柳小玉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快乐过一日,就没有洒脱过一日。。 她只有永远不停息被职责束缚的痛苦与无穷无尽犹如活于漆黑世界的孤独! 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持续着,直到遇见了他——翼天行! 第九十五章 白莲圣地(上) 片刻后,只道柳小玉右手一提,掌中黄符飞起,半空立时出现个晶莹亮球,那亮球直径数米,其内透着红、橙、黄、绿四种水流样光芒,在窗外冷月映照下,那光芒横溢,就如璀璨的龙珠一般,神秘深邃。 待光芒稳定,柳小玉转过身子,扫了众人一眼,急道:“天行,空回,你俩与我到魔界找张妈。”说到这里,看向林霜霜,道:“霜霜,你将张颖叫来,她是我们能否找回张妈魂魄的关键!”这里顿了顿,眉头微皱,心中似有恻隐,但转而即逝,再道:“唉,就这样吧,咱分头行动,快!”说罢,转眼望了下阿辉。 却见阿辉一直坐于地板,呆若木鸡,犹如失了魂魄一般,凝视半响,方摇了摇头,对林霜霜说道:“霜霜,他就麻烦你了!”说着向阿辉歪了歪头,林霜霜顺着柳小玉歪头方向,瞥了一眼,霎时明了,于是点头示意,这下柳小玉扫视天行,空回二人,方转身面向亮球。 而阿辉听了这话,竟忽然回过神来,结巴道:“等等等,我,我可以去吗?我也想快点找到张妈!”说罢,目不转睛望着柳小玉,见柳小玉一身白袍透肌,如雪如膏,动人得紧,不由一下看出了神。 犹豫半刻,柳小玉点头正色道:“带你去也是件好事,张妈如此恨你,说不定无需张颖,你就能把她引出来呢!”说到这里,又皱眉道:“只是去魔界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无法力二无武艺,须得跟紧我们,免得到时白丢了性命!”说罢,也不迟疑,只左手一挥,那晶莹亮球竟霎时射出无数道彩芒,将众人包围起来。 一被亮芒照射,天行便觉身体似给火烧,灼热无比,同时一股剧痛弥漫全身,这时正想挣扎,哪知半秒不到,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力量生生拉扯住,在这蛮力之下,自己身躯似要被撕碎一般,疼痛得万分难忍,于是“啊”的叫了一声,心想自己命不久矣。 不料过了片刻,这剧痛居然霎时消散,而四围景色却开始不断变换,叫他看了眼花缭乱,眼见四处景物化作红绿斑驳,天行以为自己进入了修罗地狱,不由紧张起来,碍于耳边不绝传来阵阵轰鸣音,否则他必再大喊出声。 待得身体平衡,天行按捺不住心中疑虑,要想瞧伙伴身影,不由侧身一望,却见在自己身旁的,赫然是柳小玉,镜头拉近,只道柳小玉脸色如霜雪般白嫩,饱满的的脸颊宛如熟透蜜桃般,白里透红。 那双晶莹亮眸更是一盏一盏的,充满魅力。看着看着,天行不由呆住,直觉自己眼中,脑中,心中,所有空间都似要被身前这诱人女子的面容,神态,动作塞得满满,再也放不下除她以外的一切。 感觉气氛不对,柳小玉也侧过头来,却见天行正木讷望住自己,心中不由一阵羞愧,暗骂道:“你这呆子,老看着我干什么,真不知丑!”一想到“丑”字,猛然想起那难忘之夜那浴室之丑,心下顿时一阵酸一阵辣,于是暗道:“讨厌,我怎又想起那事来了!” 而这念头一出,脑中画面轮换,竟出现自己与天行对望的种种场景,耳旁更响起阵阵话音: “你这贼,偷东西敢来我家,还会开门呀!”这是她与他第一次对望的场景!这感觉她很熟悉!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白痴是谁?来我家作什么?” “柳玉儿,就是柳玉儿,你知道她在哪么?” “小玉,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哈?喜欢?”听到这里,猛然惊醒,心中一颤,慌忙暗道:“不行,小玉,你不能这么想,你决不能这么想,你有你的任务,你有你的职责,你不能像母亲一样,不能!”想着激动起来,眼睛不由越发睁大。 天行虽不知柳小玉所想,但见她双眸水汪,面色绯红,可爱至极,也不由一下陶醉其中,不能自拔,直如堕入万丈深渊般,脑子一片空白,于是直勾勾注视迷人的柳小玉,对外围一切全然不顾。 而这般纠结时候,忽然,只听轰的一声,四周红绿斑驳飞速旋转着,与此同时,周遭竟发出噼啪噼啪的电流穿透声,见状,柳小玉先是一惊,旋即扫视周围,看罢不再痴想,当即脸色一沉,大声喊道:“不好!是结界,大家坚持住,避开电流。”边说边抄左手,迅速捏起法决,额头竟冒起冷汗。 刹那间,天行感到眩晕无比,根本无法视物,不由心中暗道:“我那不祥预感,难道是真的。”想到这里,“哇!”稍不留神,竟被一股强劲电流,由背横穿,直直击入,当即疼痛难忍,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全身发麻,不多时便失去知觉……。 白莲圣地 白莲圣地是白莲教掌门密修场所,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楼宇,也无青葱竹林的修饰,有的只是一间圆墙锥顶的破旧禾杆草庐,以及草庐底下庞大的白莲迷宫。白莲历代掌门都在迷宫下闭关修法,闭门造坛,由于此处离青云峰有数十千里远,所以历经万载,也依旧鲜为人知,甚是神秘。 第九十六章 白莲圣地(下) 白莲圣地处于密林之中,深山流水,云雾缭绕,奇珍异兽,出没成群,这自然风光几乎与繁华闹市脱了节,根本不会有平常百姓经过此处,就连国家也不晓此地的存在,这天然地理环境自然让白莲圣地成了白莲一系隐藏秘密的大好地方。 今晚,明月当空,万里无云,皓月挥洒出晶莹寒光,抚摸着这片古老圣地,周围是异常的寂静,除了偶尔几声虫鸣,其余响声仿佛都消失了般,末了踪影。面对如此安静的环境,看守圣地的人自然老早进入了梦乡。 然而,在白莲圣地前那片杂草中,却有两个身影正徐徐往前移动,其中一位是个身穿黑袍的高瘦男子,清秀的面上带着几分傲气,嘴角的笑容让人看了心寒;另一位则是个妙龄少女,黄衣黑裙,梨涡浅笑,修长秀发下的她充满天真可爱。这一男一女赫然是那日从大牢出逃的罗送仁与琉璃,他们正死死盯着前方白莲圣地,似要随时冲进去一般。 过了片刻,只道琉璃拉住罗送仁,小声道:“你确定我们村的人在这儿?”说罢,脸上带着哀容,欲哭又止。 含情脉脉望着琉璃,罗送仁嗯了一声,正色道:“应该不会错的,上次我亲眼瞧见,师父就是把他们关押此处的。”说着说着,露出坚定眼神。 听他这么说,琉璃点了点头,半咬薄唇,轻声道:“如今你失去了幽魂蓝光,如同凡人,以我微薄力量,只怕难以将他们救出啊!”说到这里,心中忽觉悲哀,不由叹了口气。 “这里人烟稀少,知道圣地的人亦不多,自不会有重兵把守,虽我失去法坛,但体力尚存,你我联手,对付那几个老弱蝼蚁,问题倒是不大,只是……”罗送仁顿了顿,神色转哀,继续道:“只是委屈了你了,要想我堂堂七尺男儿,不但不能救你于水火,还要你冒着个险,实在是惭愧至极。” 听后,琉璃伤感之心顿时增了许多,不禁落下泪来,颤声道:“送仁,你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一直以来对我多方照料,此时我也没命站在这里了,惭愧的,是我才对!”说罢,扑到在罗送仁怀中。 搂住琉璃,罗送仁轻轻抚摸着她娇嫩背脊,苦笑道:“你瞧我惭愧不惭愧,又把你这眼泪精惹哭了,好了,别哭了,我们还有任务呢。”嘴虽如此说,心头却更为疼痛,不过倒明白,作为男人,是不能哭的,作为男人,必须要坚强,必须要倔强,至少在琉璃面前,不能显得软弱。 看了罗送仁一眼,琉璃昂起头来,忍住泪水,对他笑道:“对,不能哭,我们还有任务。”说罢,转头望向前方的白莲圣地。 伴随琉璃目光,罗送仁也眺望着这魏立在草坪上的茅庐,这草间独庐,看上去虽破旧不堪,似乎连微风轻拂也能将它吹倒一般,谁也不会想到,在这草庐之下,竟有一坚固庞大的巨型迷宫! 过了片刻,罗送仁转过头来,望着琉璃,忙道:“白莲圣地的核心就在这草庐之下,我们全村的人也是被关在里头,不过只是被关在草庐之下左侧地牢里,而这草庐之下右侧还有个广袤无垠的巨大迷宫,里面充满了各式各样机关,曾听人说,迷宫深处埋藏了一件珍宝,不过没人知道是什么,因为没有人能走到迷宫的尽头,所以你千万不要误入,待会我将那些看守引开,你负责将村里人带走便可!”说完,正欲前冲。 给罗送仁这么一说,琉璃忙摇起头来,表情甚是严肃,板着脸道:“不,你失去幽魂蓝光,万一被那些人捉住怎么办,还是我来引人,你去救人。”说罢,忙拉住罗送仁。 闻言,罗送仁甩开她手,急道:“我堂堂一个男人,怎能贪生怕死,让你一个女人去,喂,回来!”谁知琉璃却不等罗送仁同意,在他说到“女人”二字时,竟自往草庐冲了过去。而罗送仁欲叫回她,可只一瞬,琉璃已冲到草庐门前,于是只好作罢,但心中却万分担忧。 待到草庐前,琉璃也不多想,径直入了去。看守圣地的士卒见有黑影袭来,不禁面露惊色,却见来者是位清甜少女,黄衣黑裙,眯眼微笑,乌黑长发,耷拉胸前,都不由淫笑起来。 这些士卒约莫七八个,上身赤裸,下着褐色长裤,皆是彪形大汉,见琉璃冲入庐内,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走上前来,嗤笑道:“小姑娘,过来陪陪你爷我,你爷我寂寞着呢。”色迷迷的眼睛正直钩钩盯着琉璃未发育成熟的胸部,口水似乎要滴下来般。 谁知听了这话,琉璃只扑哧一笑,也不生气,接着悄悄抽出袖中长剑,问冲一刺,随即一旋,带头那彪形大汉竟瞬间身首异处,鲜红血液霎时从他颈动脉如喷泉般直涌出来。众汉见到此景,不由都大惊失色,忙拔出法器,向琉璃冲去。。 他们六七号人,手中法器各不相同,有携轻钢长剑,有提万恶流星锤,更有搭着麒麟弓这远程武器。不过面对此景,琉璃却不着急,仅微微一笑,手中长剑对天一指,幽魂红光立马从旁现形,与此同时,无数红芒从坛射出,闪闪烁烁间,那几个大汉纷纷应芒而倒,发出阵阵嘶声惨叫。 庐下兵队听到庐内一阵喧哗,都不由抄起家伙,一下子全冲上来。应付小卒,琉璃更是见一个杀一个,不过士卒繁多,杀也不绝,又不能久留此地,待见来者无数,心中知庐下守牢人已寥寥无几,不禁一声娇喝,夺门而逃。那守牢头儿见地上躺满尸体,心中大是愤怒,自一摆手,喝令前去追捕。琉璃见他们追了上来,顿时舒口大气,心中笑道:“你们这些蠢货,果然上钩了!” 第九十七章 父亲(上) 等了一段时间,见琉璃成功引开守卒,罗送仁忙抄起长剑,从草间跳了出来,直奔圣地。为了追捕琉璃,守牢士卒已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有两三个小伙子仍在把守。罗送仁虽失去了法力,但对付这几个二愣子,还是胸有成竹,只道他挥剑三两下,那几个小伙子便都倒地不起了。 借着道旁火把,罗送仁环顾了下白莲圣地,却见左侧有一书着“白莲迷宫”四字的牌点,其下是一扇古老大门,门面十分端庄严肃,刻了个巨型狮子头,透着万分杀气,不禁颤抖了下,也不再停留,径直往右侧地牢走去。 白莲地牢十分巨大,四面铜墙铁壁,密不通风,别说刀剑,就算是炸弹也未必能将牢门炸开,过了不久,罗送仁终于找到牢房钥匙,于是也不作迟疑,利索将牢房打开。 随着牢房大门徐徐开启,一阵阵腐朽泥土味扑鼻而至,只见里头全是黑压压人群,男女老少,有坐有蹲,有躺有站,但都面带愁容。望到这些可怜村民,罗送仁不禁苦一阵,酸一阵,辣一阵,宛如打翻了五味瓶,于是也不迟疑,朗声道:“你们自由了,快走吧,不走,就来不及了。”边说边痴痴望着这堆被囚数载的人民。 闻讯后,牢内的人跑的跑,散的散,乱的乱,使得原本宽绰的牢房一下子窄了许多,不过却有一位老者甚是特别,也不逃离,只慢悠悠走到罗送仁面前,紧紧握住他手,哽咽道:“年轻人,谢谢你放了我们,你的大恩,我们黄花村会时刻记着的!”说着说着,竟双漆着地,欲跪下来。 罗送仁瞥了他一下,原先不觉异样,但细心一看,泪水霎时缺提般直达下巴,只见这老者花白短发几欲掉光,那一圈一圈的皱纹下透着异样沧桑,嘴角那颗大痣更是惹人注目,此刻他长跪于地,身子颤颤巍巍,叫人见了怜惜。 罗送仁连忙将老者扶起,颤声道:“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还记得我吗?我是送仁啊,罗送仁,我是你当年,当年……”说到这里,泣不成声,眼眶竟已湿润,此时,罗送仁万分激动,万分想哭,但他知道,他不能哭,他要坚强,因为,他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男人不能哭! 这句话,罗送仁永远记得,就是身前这位老者告诉自己的! 听了罗送仁话,那老者一抄布满皱纹的手,颤抖伸去,想要抚摸罗送仁白嫩脸庞。见状,罗送仁忙凑脸过去,任老者梛捻,待触到他脸瞬间,老者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翻腾,眼泪哇哇直流下来,他虽然老了,但他并不糊涂,他仍依稀记着,记着当年那个稚气未干的娃,记得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娃。 他仍依稀记着,记着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记得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日子,那天,习惯早起的他与往常一样,背起柴刀,欣然往山上去了,但当走到山腰时,却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哭闹声。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引起了他注意,好奇的他沿着声源,寻到黄花湖边,却见一个不足二岁的婴儿坐在湖边哭闹着。 见状,他环顾了下四周,眼见四处空无一人,于是便想:“或许是被人遗弃的吧,多可怜的娃啊!”想着想着,善良的他放下柴刀,走过去将那娃抱起,高兴带回了家。而这个娃,此时正站在他身旁,这个娃,正是那个高瘦男子,罗送仁。 片刻之后,村民几乎全散,只那老者呆呆站在罗送仁面前,泪水不断从眼淌出,那豆大泪珠,徐徐下落,梳洗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 这不是伤感之泪,反是愉悦之泉! 老者拍了拍罗送仁肩膀,点头哽咽道:“好啊,好啊,我的送仁,长这么大了,结实,结实。”说话间,眼里闪着泪光,嘴角露出微笑,如孩儿得糖吃那般高兴。 听了这话,罗送仁吸了下鼻涕,强止住眼中泪水,笑道:“爸爸,你虽非我生父,却待我如亲儿一般,是送仁不孝,让你老人家在此受苦受累这般久,送仁保证,以后定要好好服侍你老,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爸爸!”说罢,眼泪终是按捺不住,哇哇哇流了下来。 在父亲面前,不管多大,不管性别,谁都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哭,可以撒娇的孩子,即令是驱魔界的佼佼者那习法多年打败天下无敌手的罗送仁,也不例外! 老者将罗送仁裹入怀中,轻轻拍打他背,微笑道:“送仁乖,不哭,送仁乖,爸爸没怪你,爸爸怎么会怪你呢。”说着两眼木讷起来,心中似有万千慨叹! 老者身躯虽然消瘦得像佝偻一般,但在烛光的照射下,他的背影却无比的巨大如座山般坚挺! 那是父爱的映照,父爱,当你正眼瞧它时,它如一只躲藏在深山老林的麋鹿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隐晦得让你无法察觉无法感受,而在燃起烈火的瞬间在那危难爆发的一瞬,它却比任何一座山都要强大比任何一堆珠宝都要显眼!! 那是他要为你阻挡烈火的焚烧阻挡那热浪的侵袭,以及替你承担危难带来的一切可怕后果承担那既不愉快也不庆幸的宿命! 父爱,是每个父亲的本能,包括他,罗送仁的父亲那名老者! 第九十八章 父亲(下) 他叫罗泰山,是黄花村的村长,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耕种着黄花村这片肥沃土地! 黄花村,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每逢秋季,那儿漫山遍野一片金黄,金黄的油菜花与蝶同舞,金黄的稻谷香飘十里,金黄的柏叶随风招展,黄花村的秋季是最美的,没有寂寥无人的气息,没有死气沉沉的景色,有的只是热闹的秋收,以及合家的欢喜。 罗泰山个子不算很高,生来比较消瘦,家境也谈不上富裕,然而他却拥有一颗善良真诚的心,他待人和蔼、友善,对事认真、负责,在这村里头,不管男人女人,亦或老者小孩,都对他敬重有加。 在罗送仁三岁那年,罗泰山的妻子便生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叫罗琉璃。 琉璃与罗送仁青梅竹马,俩少无差,感情极深,不知不觉间,两人很快堕入爱河,这事罗泰山知道,不过他没说上什么,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他只默默的叹口气,反复道着一句话:“命运弄人,命运弄人啊!该来的会来,该来的终于来了!”没有人知道他这话意思,也没有人知道罗泰山心里所想,除了他自己。 此时,罗送仁止住了泪水,啜泣道:“爸爸,我们快走吧,那些恶人很快会回来了。”说罢,撑大双眼,拉着罗泰山手,与他缓步走了出去。 然而方出草庐,却见数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天而降,他们手中长剑闪闪发亮,带头的是个青袍道士,罗送仁不由轮起剑来,正欲杀出重围。 “送仁,快带我父亲离开,这里交给我!”忽然听得一声娇喝,接着一个黄色身影轮剑杀入战场,宛如天外飞仙。那数个黑衣男子愣了下,相觑一眼,随即舞起手中长剑,与黄衣女子对峙起来。簌簌风声下,数人剑锋相碰,发出“锵锵”响音,激起的耀眼火花,在夜空中显得尤为明亮。 见琉璃赶到,罗送仁也不迟疑,立马背起罗泰山,匆匆往密林深处疾奔,可跑了没几步,又不由停了下来,原是这瞬间,他隐隐听到一声尖叫,“啊”,他认出是琉璃的声音。 听罢,罗送仁全身一颤,猛然呆住,仿佛失去了知觉,他知道,琉璃出事了,他心爱的人出事了,他想回去,回去救琉璃,尽管他失去法力,尽管他救不了她,他也很想回去,就算是死,他也想与她死在一起,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在他的背上,有一位年过六旬的父亲,在他的背上,有他与她唯一的亲人,在他的背上,有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 “送仁,我不走,我要去瞧瞧我的璃儿!”见罗送仁止步,罗泰山不停往后张望,看上去十分忐忑。 罗送仁心乱如麻,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一个是养育他多年的义父,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不管哪一个,他都要救,左右为难间,把心一横,轻声道:“爸爸,你放心,我会带你离开的!”说罢,又迈起大步往前行。 哪知罗泰山却不依他,猛捶打他肩膀,大喊道:“送仁,快放我下来,若失去了琉璃,我这老人家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啊!快回去,就算死,我也要与我女儿死在一起。”边说边流着泪。 听得“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几字时,罗送仁猛然一颤,想道:“是呀,死也要死在一块,琉璃,我答应过你,我不能丢下你不管!”终是按捺不住内心想法,按捺不住对琉璃的那种眷恋,当即对罗泰山说道:“爸,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说罢急忙转身,往回疾驰。 画面一转,透过又高又密的芦草,只见一黄衣少女跪倒在地,身子满挂粗绳,只道一条麻绳从她胸前绕过,紧缠她肩肘数圈,又一条托住她饱满胸脯,环绕几圈,从腋下穿出,反绑她双手,在麻绳紧箍下,少女双手紧贴后背,胴体挺直,毫无反抗之力,但少女却不死心,仍不停扭动身子,似要摆脱麻绳的束缚一般,但这样做无疑徒劳,麻绳不仅没有松开半分,反是深深勒进她白嫩皮肤,发出阵阵“咯吱”声响。 麻绳本就粗糙,她这么躁动挣扎,身子自被绳子摩檫得又痒又疼,躯体一片火烫粘腻,当即热汗直流,偶尔一阵微风拂过,那少女身上的火热汗嗖味便徐徐飘出,让人闻了动情,而少女那片耷拉胸前被汗水湿润的乌黑直发,倒随着身体的挣扎扭动,在她胸前洁白嫩肌上来回扫动,汗珠则沿着乳沟缓缓流落,叫人看了更被诱惑。 这时,两个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汉走来,按住她肩,而倔强的女子仍不断抖动着,似乎要把这倆大山般的大汉撞开方肯罢休,可是以她微弱的身躯,又怎么会成功呢。不多时,黄衣女子只觉双肩一沉,便被两只大手按趴在地,动弹不得。 “说,他们到哪去了?你又是何人?”一个满脸胡须的青袍道士笑眯眯望着她道。这黄衣女子自然就是琉璃,倔强的她不仅没有回答青袍道士问题,反而充满傲气盯着他,脸色泛红,如桃鲜嫩,叫人看了垂涎。。 那青袍道士拨弄起他下巴长长黑须,奸笑一声,凶道:“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白莲的酷刑足够撬开你的嘴,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呵呵呵。”说着话间,不断扫视琉璃那凸凹有致不断扭曲的肉体,扫视着那在麻绳束缚下婀娜的身姿,不由嘴角微扬起来。 面对青袍道士的锐目,琉璃也不说话,只咬了咬薄唇,充满愤怒望着他,心中在道:“呸!来就来吧,谁怕谁,任你如何,也无法撬开我的嘴!”越想越气愤,喘起粗气来,胸脯一起一伏,被那麻绳勒得更紧。 第九十九章 营救(上) 见琉璃不作声,青袍道士忙蹲下身子,将脸贴近琉璃,色迷迷望着她,淫笑一声道:“看你也有几分姿色,倒不如先让我们乐一乐,再用刑也未迟啊.”左手一抄,不停拨弄着琉璃樱桃小嘴,边摸边放声淫笑着。 触到青袍道士粗糙指头,琉璃当即心凉,原是她压根没想到,道教中人,思想竟如此龌龊,于是听了这话,更如蟒蛇般不停扭动身躯,要想避开青袍道士侮辱自己的手指,但在绳子与大汉束缚下,根本避不开那伸来的龌龊之手,而这无谓摆动更是激起众人性欲,被挑逗片刻,琉璃恼了,索性张开红唇,一合洁白牙齿,朝伸来手指用力一咬。 “嘶嘶嘶”被少女香齿一戳,青袍道士脸上淫笑顿时消失,换来的却是满脸痛苦表情,而此时,琉璃死死咬着他手指,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众厮见状,不由抄起衣袖,将琉璃推倒在地,抬脚猛踢起来。 琉璃柔弱的身躯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受了几下毒打后,一股鲜血不禁从口喷出,将她小嘴染得鲜红,薄唇嫣红,如涂上唇膏一般,自是更显得娇美。 待手指拔出,青袍道士忙退一步,吹了手指几下,转而又是一声淫笑,喊道:“你这妞,还挺硬的喔,今晚我倒要让你知晓,你硬还是我硬!呵呵呵,快,把她的衣服全脱了。” 话音刚落,众小厮淫笑着向不断挣扎琉璃走来,将手前伸,已然触到琉璃衣襟,琉璃不断挣扎,要想躲开众人乱摸之手,但面对那个个热火焚身不住淫笑的大汉,自己双手被缚,又哪有还手之力,想到自己今晚必遭多人羞辱,当即流出泪来。 “你敢!”在这紧要关头,突然,草丛里窜出一个高瘦身影,他一袭黑衣随风飘动,手中长剑在月色照耀下闪着寒光,叫人看了心寒,此人赫然是罗送仁,他正巧看到琉璃被侮辱一幕,不禁气得火冒三丈,于是不再顾及一切,轮起长剑便直往青袍道士冲去。 “你就是罗送仁吧。”青袍道士左手拨弄着胡须,右手指着琉璃道:“这么个好妞落入你这窝囊废手中还真是太可惜了!” 言毕,众小厮齐声附和着:“就是。” “呵呵呵。” “窝囊废。” 听得这些话,罗送仁更是气甚,不由大喝一声,银光一闪,长剑直往前刺去。 眼见剑锋将至,青袍道士也不慌不忙,只身子微侧,右袖一挥,随即一掌拍去,怒道:“失去了幽魂蓝光,就是我周围那些小厮,也能轻易把你杀掉,垃圾!”闻言,周围的小厮更是指着罗送仁哈哈大笑起来。 受了青袍道士一掌,罗送仁在半空划了个完美弧圈,重重跌到数米草丛外,嘴角霎时流出血来,身子疼痛得很,只他的心更痛,回想起往日,自己凭借幽魂蓝光,所向披靡,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虎落平阳,却被一班连犬都谈不上的人欺负,想到这里,他便觉可笑,便觉自责,他自责自己连心爱女人也保护不了,自责自己没有半点用处。 但是,他的心也充满狠,他狠天行,非常非常狠天行! 他认为,若非那日比赛输给天行,自己就绝不会有今日下场,若不是那日输给了天行,自己定当在白莲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若不是那日输给了天行,那么全村的人根本无需被关押到地牢,他觉得,一切都是天行引起的,一切都是天行的错! “快走吧,送仁,别管我了,你快走吧!”琉璃被绳子勒得生疼,额头布满汗珠,衣服更是被汗水浸湿,但她此时想到的,却不是自己如何逃脱如何辛苦,而是如何能保得心爱男子的安全。 听了琉璃喊话,罗送仁从地上爬起,望着天真诱人的琉璃,大喊:“不,我不会丢下你的,我要救你,我要救你!”说罢再次拿起长剑,踉踉跄跄往青袍道士走去。 青袍道士先拍了拍手掌,随即抚摸起乌黑胡须,呵呵一笑,说道:“哎哟,好一对神仙眷侣,让人羡慕了,只可惜,这可人儿今晚倒是要陪我这个太上老君咯,呵呵呵!” 听得道士风趣话语,众小厮不由再次笑起。 至于罗送仁,非但没有逃走的念头,有的反是无尽愤怒,“呀!”他大声叫喊着,向青袍道士冲去。 虽然,这样做,没有一丝用处,这样做,完全就是徒劳无功,这样做,只会让自己受更重的伤! 以他当前的实力,根本不是青袍道士的对手。 只是他没有选择的机会,也没有选择的时间,他想要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对这份人间至爱,罗送仁绝不会退缩也绝不会放弃。 “呀!”罗送仁手持利剑,大喊着,踉跄冲到青袍道士跟前,正欲挥刀,却听青袍道士冷哼一声,右臂轻轻拂起,“轰”的一声,一阵金光闪亮,自己未及反应,竟被青袍道士掌风震入半空,划过一个完美弧线,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染湿了他黑色长袍,泥土玷污了他清秀面庞,见此一幕,琉璃不由大喊起来:“送仁,你怎那么笨,怎么就不走,你管我作甚,送仁,你快走呀!”喊着大哭起来,想要跑去看送仁情况如何,但在麻绳紧缠下,身子如蠕虫一般,不能行动半寸,激动之下,不由挣扎更甚,麻绳粗糙,自在她乳白嫩肌磨出道道红印。 此时,罗送仁躺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只耳旁回旋着琉璃阵阵哭喊,他不甘,不服,不服命运,不服苍天,“上邪,你为何要这般待我,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他思索着,身子像处于虚空一般。 第一百章 营救(下) “哇啦啦”这时,原本一望无云,皓月当空的天际下起了漂泊大雨,雨水随着狂风飞舞着,呐喊着,罗送仁双眼紧闭,任由雨水冲刷,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愁苦,也看不到一丝愤怒。 片刻过后,他双眸忽然一瞪,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在笑苍天,在笑命运,笑天的残忍,笑命的不公,他不想再挣扎,不想再痛苦,他只想快快死去,离开这没有爱的俗世凡尘。 “送仁,你快走啊,送仁,你不要管我了,你不记得么?我们发过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的,你怎能先我一步去了呢。”雨水毫不留情拍打着琉璃,见罗送仁倒地不起,琉璃的心如同碎了般,很痛,很痛,比麻绳嵌入皮肤还要痛。 雨水噼里啪啦滴在罗送仁脸上,他想过死,想过一走了之,但心爱女子这叫喊声,却如同一根坚韧纤绳,将他魂魄死死拽住,让他无法安乐,“不,我不能这样离开,琉璃,我不能扔下你!”这时撑开双眼,罗送仁缓缓站了起来。 见罗送仁徐徐站起,青袍道士先是一愣,心中暗道:“哼!好家伙,真够倔!”想罢笑道:“窝囊废,怎么还不死,可要浪费你爷我春宵之夜么。” 这话一出,周围小厮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哥,给他点颜色瞧瞧吧。” “是啊是啊,给他颜色!颜色!” 罗送仁已报死心,自然不管青袍道士所言,只手握长剑,一步步向他奔去,由于伤得极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莫说与人对战,即令有阵强风吹过,也似能将他吹倒一般。 而见罗送仁走来,青袍道士心里念叨:“都不成人样了,还敢逆我!呸!这就把你干掉,免得浪费我今宵良缘!”想到“良缘”二字,淫眼一瞟,觑了琉璃一眼,接着哼了一声,拔出长剑,直朝罗送仁一挥而去。 青袍道士虽算不得驱魔高手,但身为众卒之首,实力自也不弱,毕竟白莲巫术在驱魔三派中,实力不容置疑,青袍道士乃白莲头目,驱魔之术当然不逊色,此时虽只见他手臂轻拂,但其实内有乾坤,却道这轻拂一剑,在白莲术中,有个响当当的名头,叫“无影之笔”,此笔非彼笔,这真真乃杀人之笔,甩剑前刺,虽柔和如笔墨书画,但招式中蕴含的内力功法,却是深厚得紧,真气变换更叫人难以揣测,倘若被这剑气击中,莫说常人,纵使得道高徒,不死恐怕也受重伤。 这时,只道青袍道士一声大喝,便闻剑芒一闪,唰的一声,一道剑气朝罗送仁迎面击去,这剑芒奔驰迅速,不待半秒,以至罗送仁跟前,见眼前一道亮芒闪起,速度之快,已超奔马,罗送仁知自己绝躲不过,不由暗道声:“糟糕!”。 站立不动,浑然呆住,哪知忽然眼前一黑,紧接“扑通”一声,那剑芒竟在自己面前消失无踪,而待尘土散去,却道自己脚下,竟躺了个人。 回观琉璃,原她不忍瞧见此幕,早已紧闭双眼,只心中暗痛,决定要随自己心爱男子罗送仁一同归天,绝不让他孤独一人,她这般想着,泪水已如缺提样儿哇啦直流。 “不……不要!”哪知未哭片刻,却又听一阵呐喊响遍天际,琉璃忙睁开双眼,往那瞧去,却是一下惊呆,只道草地之上,躺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老者面型消瘦,脸上皱纹纵横,仔细一瞧,赫然就是自己的父亲,罗泰山! 本以为要死去的是自己所爱之人,哪料一睁开眼,却见自己生父满脸是血,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因无心理准备,见到此景,她不由白眼一翻,气血攻心,霎时昏阙过去。 片刻之后,罗送仁方回过神来,他立时跪倒地上,昂天长啸:“方才死的不应该是我么?方才死的不应该是我罗送仁么?” 泪水,汗水,雨水,霎时浑然一体,从他脸上流落。 方才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方才的一幕依然在他脑海中回放,剑,那无情的剑,如恶魔般向自己刺来,而那个消瘦的身影,那个挺拔的身躯,却毫不犹豫,毫无征兆地扑到自己身前,挡下这致命一剑,那个勇敢的身影无畏的身影,正是自己义父那个自己还未来的孝顺的老人----罗泰山! 望着奄奄一息的亲人,罗送仁的心好痛,痛得如刀绞一般!但他并没在意这钻心的痛这入肺的痛! 只因为他的心还充满了狠! 他狠自己,狠世界,狠天! “上邪,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方才死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罗送仁一片茫然,直直站起了身,昂头望天,任由雨水扑打。。 “这他妈的又是谁?”见自己刺的并非罗送仁,而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青袍道士先是惊讶,随后怒气冲冲,喊道:“这个老家伙真是该死,他妈的把我剑都弄脏了!”边说边用袖口抹去剑上血迹,将剑锋擦得闪闪发亮,接着一拂袖,喝道:“哼!看你这次往哪逃!”不待片刻,长剑直指,向罗送仁呼啸而去。 “吼!”哪料自己剑尖才刺中罗送仁,却道凛然之间,一声闷雷响过,接着竟有万道黑芒“刷刷刷”从罗送仁身躯爆发出来,那道道黑芒,充满了暴孽的气息,宛如一条条来自地狱的魔蛇,叫人见了万分恐惧,瑟瑟发抖! 第一百零一章 进入魔界了!(上) 刹那间,青袍道士被这神秘黑芒直接震飞出去,啪的一声,跌倒地上,长剑脱手飞出,与此同时,青袍道士余光一扫,便已惊呆,原是见到身旁那些小厮,竟如失去魂魄一般,纷纷拿起长剑,毫无理由互相对砍起来,你一刀我一剑,毫无理由互相残杀起来! “啊……” “哈……” 万人厮杀,顿时血肉横飞,肢离破碎,漫天血液夹狭雨水,在空中随风飞舞,在地上与水翻腾,周围空气带着浓烈血腥味,向四处不断弥漫,使整个白莲圣地宛如人间炼狱,修罗酷地。 而罗送仁,竟对这周遭一切,视而不见,只如一凶悍的恶魔般,眼中闪着红芒,不停咆哮怒吼,早已失去理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晕迷过去的琉璃不知道,躺在草地的青袍道士不知道,就连正在发疯的罗送仁自己,也不知道。 此际,罗送仁失去意识,被一层黑色火焰包围着,两眼射出道道红芒,那红芒璀璨得紧,在风雨之中,闪闪烁烁,犹如条条星光,向四周激射开去,只道一声嚎啕,罗送仁竟半露尖牙,如饥饿的野兽般,朝半躺地上的青袍道士疾驰而去。 见罗送仁靠近,青袍道士心中害怕,不由暗道:“这……这家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会,不可能,绝不可能,哼!没了幽魂蓝光,他根本就是个废物,就是个废物!我何惧之有!何惧之有!”想着右手一扬,强作奸笑,将全身真气集于一指,喝的一声,朝他疾射过去。 这一招看似平凡,却也不简单,此称作白莲一指,是白莲教中赫赫有名的上等招数,会使的人也少之又少,而青袍道士倒是会使的人中的一个,可见他实力逊色不到哪去,招式之中,真气聚集,簇成的一指,堪比激光,中者无不当场丧命,绝无回天之力。 这时,只瞧得一道蓝光从青袍道人中指射出,刷刷声响,朝罗送仁迅速击去,哪料罗送仁竟不闪避,仍一步步往青袍道士不断靠近,心中毫无惧意,半秒不到,蓝光便至罗送仁跟前,轰的一声,瞬时炸裂开来。 见状,青袍道士心中高兴,暗道:“哼!垃圾就是垃圾,连躲也不会躲,哼,真是……”还没想完,立时呆住,原是见那蓝光炸裂一瞬,竟被罗送仁身前黑焰完全吞噬,缓缓消散而去。 这时,青袍道士心中胆怯,霎时面色僵硬,片刻后不再迟疑,猛地向后爬行,谁知爬着爬着,却见罗送仁脚步已然到了自己身前,现下知自己无处可避,只好忽地一下,跪倒地来,哭丧道:“对不起,罗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以后跟定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吧……”缓缓昂起头,见罗送仁青筋密布,面目狰狞,顿时吓出翔来,大气也不敢透,只一个劲扣头求饶。 “吼!”罗送仁并没理会青袍道士,反是望天咆哮起来! 那是他感到很愤怒很激动! 他充满了无名的狠,狠人类,狠天地,狠万物! 狠,使他身上黑色焰芒愈发强烈也愈发深邃。 低头望向早已吓得两股战战的青袍道人,罗送仁不再妥慢,只吼一声,一个箭步问冲过去,十指一横,旋即咔的声响,一个圆碌碌,滚烫烫球体便从青袍道士颈部飞起,在半空不停翻腾旋转,待绕数圈之后,扑哆一声,跌落地面,紧接一股鲜红液体随着雨水散满一地,这时,草地上,多的,赫然是青袍道士头颅! 望着满地的鲜血,罗送仁狂笑着,呐喊着,彷徨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他不知道与魔,也不知生与死!他知的只有源源不断的狠与那没有尽头的杀戮! 他想杀人,想杀很多很多人! 他狂笑着搜索附近一切生灵,搜索那些可以杀可以给他解恨的东西! 只是当他那深红双眼,望向那五花大绑的琉璃时,却是一下呆住,彻底呆住了! 因为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眼前这楚楚动人的女子唤起他内心的清醒也唤起他内心的良知,眼泪冲淡他双眼的红焰也冲淡他满是杀戮的心。 “噗通”望着望着,罗送仁缓缓躺倒地上躺在那个他最心爱最怜惜的少女身旁,慢慢合上他那双早已疲惫早已无法支撑的双眸。 那是他真的累了! 他需要歇息! 镜头从近拉远,雨依然下得猛烈,如一条条随风飘舞的水帘,遮挡住前方的黑夜,狠,有时候便如这盘陀大雨,拥有自高无上的自然之力,可以淹没万物,可以翻山倒地,可有的时候,狠,也如这条随风飘舞的水帘,只会将你的双眼蒙蔽,让你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金辉大厦 此际映入眼帘的,是一漆黑幽深画面,只道这片黑暗之中,隐隐传出“滴答”水声,水声在寂静之下,发出阵阵回音,明显得紧,片刻过后,却见这黑暗深处,竟透出一道晶莹蓝芒,那蓝芒闪闪烁烁,犹如万丈星光,接着“轰”的一声,一个高挑人影竟即凭空出现。 镜头拉近,却道是个十七八岁的俊秀青年,他身上着了件深蓝金铸衣,手中执着根长足两米的傲黑法杖,那法杖由玄铁铸造,其柄端是一樽魔龙雕像,龙头昂天,展翅欲飞,长舌卷曲,眼露红芒,瞧气势足可称霸三界,在这条金龙之下,法杖蓝光闪耀,大放神秘色彩。。 这时,俊秀青年面带疑惑,打量四周后,就自言道:“此乃魔界通路,这人非神非魔,看似痴呆傻子,又是如何进来的呢?”言罢,往地面瞥去,原是这泥地之上,躺着个健壮人影,仔细望去,此人正是天行,此时此刻,天行紧闭双眼,正自昏睡,由于遭受电击,他不仅衣衫缺损,就连脸面,也蒙上一层黑灰。 见状,俊秀青年心中纳闷,不由暗道:“不对呀!中了结界电流,按理是不能活命的?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为什么会,唉!反正少主有命,凡闯魔界者,死!即令他敌得过结界电流,也绝挡不住我手中这灭龙神杖!”说着便见他手中法杖发出耀眼红光,紧接一道青烟溅起,三束红芒便往天行飞射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进入魔界了!(下) 只听“轰”的一声,那三道红芒在天行身旁炸裂开来,黑暗之中,顿时地动山摇,到处烟尘滚滚,宛如废墟,而那俊秀青年好不镇定,稳站于地,正自暗想:“对不起了,我虽与你无仇,但少主之命,我倒不敢反抗呀!”想罢转身,正要离开,却忽然感到后背发凉,竟是阵疾风掠过,心知不妙,俊秀青年一咬牙,当即回身,右手一抄,提杖格挡。 哪知杖才举至胸口,便听一声长鸣,竟有九个龙头向自己问冲而来,见状后,俊秀青年霎时呆住,人还未及反应,身子便被龙头推得猛向后退,“九……九……九天,是……魔神兽九天,它,它怎么……魔……魔将军,难道是魔将军。”想到这里,轰的一声,原是自己退到尽头,在九天蛮力下,身子竟陷到泥墙之中。 这时俊秀青年方回神,看着那九个龙头近在咫尺,凶猛得紧,不由心生胆怯,暗道:“它……它……它,我哪是它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回去禀报少主要紧!”想罢冥神念咒,转眼工夫便在原地消失,化作一缕青烟。 这时九天杀不住力,九个龙头霎时撞向墙中,轰的一声,激起漫天粉尘,而待烟尘散去,九天昂起头来,四处张望,似要寻出青年身影,哪知扫视良久,却见不得丝毫人烟,心中恼怒无处泄,于是昂头长鸣起来:“吼!” “回来,九天。”一听这嘶哑喊声,九天顿时住口,只九个龙头相觑一眼,便即驾起仙云,沿路疾驰回去。 此时天行身旁,站了个白衣老者,那老者面容慈祥,手执扫帚一根,正自抚摸苍白胡须,一见九天来到,便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九天之毒,天下良介,你主人存着你毒素,适时以毒为介,一旦他有不测,你便能立即赶到,哈哈,好法子,好法子,比起那痴傻主人,你倒更聪明呢,哎呦。” “痴傻主人”四字刚出口,却道九天一声长鸣,紧接九个龙头往老者脸部伸去,猛吐舌头,轮番在他面上乱舔起来。 “哎哟,怕了怕了,就当我说错话,你那主人聪明得紧,聪明得紧,别舔别舔,痒着呢,哈哈哈。”老者抹着脸上涎液,作辑求起饶来。 哪知九天也不停嘴,反倒像个孩子般,更是调皮,直至地上的天行被噪音扰到,发出“嚒嚒”呻吟,九天方作罢,只瞪大明眸,注视起天行,那个自己最亲最爱的主人。 这刻白发老者同是望向天行,他先瞟了九天一眼,见其龙颜颓废,不由暗自生怜,揣测半会后,小声说道:“不死的魔将亘古的战神,这是你宿命呀,你的出现,注定是要履行上天的职责。” 说到这儿顿了下,右手一抄,掐指一算,忽然大悦,再道:“呵呵呵,变数,是变数,变数终于出现了!天行呀天行,好好与她一起吧!记忆可以封存但感情却不能,相信她,她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让你战胜心魔,这个世界的未来,接下去,就靠你们了!呵呵呵!”说罢,一摆手,一股紫烟便往天行徐徐飘去,紧接着,老者左臂一拂,即与九天一同,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洞穴之中。 那紫烟隐隐透光,如雪花一般,从半空飘落,待触到天行额头,咻的一下,从天行鼻孔钻入,片刻不到,天行便睁开了眼,他缓缓坐起,扫视起四处,却见自己身处一个漆黑洞穴中,不禁茫然起来。 只道这洞高约两米,宽度能容数人,洞壁粗糙不平,千苍百孔,洞顶满布钟乳石子,下端挂水欲滴,偶有水珠滑落,发出滴答清响,再观洞道,则是弯弯曲曲,分岔繁多,在洞内,需借微弱萤光,方可视清前物,且一眼也不能望到底部。 身处陌生环境,天行边走边四处张望,心中想着要寻柳小玉等人,哪知扫视良久,却未能发现人影半个,于是不由大呼:“小玉!师兄!阿辉!你们在哪?听到我叫你们么?”说着话间,四处无人应答,只响起阵阵回音。 片刻后,天行心下生疑,不由暗道:“不知小玉她们怎样了,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喊了几声:“小玉,在不在?小玉,师兄。”仔细倾听良久,却道周围无任何动静,于是又想:“他们,那闪电,难道是碰上困难了!”想到这里,猛一摇头,自言道:“她们在哪呢?” 想着扫视洞穴,见面前有三条岔道,左侧那条较为宽敞,地面也甚为平坦,右侧则积水近尺,坑坑洼洼,看似寸步难行,中间倒介于二者之间,既无左侧的那么宽绰,也无右侧的崎岖。 见状,天行猜想,左侧那路如此顺畅,自不会有什么险境,而右侧难行得紧,倘若自己进去,莫说寻人,能否出来,也未能知,倒是中间那条,既不陡也不凡,确可一试,于是一咬牙,朝中间那岔道奔去。。 这岔道比先前的狭窄不少,但倒明亮许多,原来皆因洞穴之内,石壁挂满大小不一的各色萤石,萤石又称氟石,是自然界中较常见的一种矿物,可以与其他多种矿物共生,世界多地均产,有5个有效变种,主要成分是氟化钙。 洞穴在萤石照射下,散发幽幽蓝芒,闪闪烁烁,好看至极,望着这漫天蓝星,天行一下也愣出了神,只碍于他心中认为,如今找寻小玉等人,更是比欣赏萤石重要得多急切得多,于是不再迟疑,猛加快脚步,一路奔行。 第一百零三章 洪荒之力(上) 这般走了几里,突然,在一拐角处,只听“刷刷”声响,两旁洞壁竟各发出火箭二支,分上下二路,猛朝自己连珠射去,当即一愣,但见来箭凶猛,也不迟疑,忙向后翻个跟斗,伏倒在地。 可惜的是,虽躲过了上路箭芒,可翻跟斗之时,却给下路火芒从头皮掠过,烧得头发噼啪作响,黑烟直冒,而那箭尖掠过他头后,竟深“嘟”的一声,深扎到另一边洞壁,入墙十足有三寸。 捂着头顶,天行赶紧爬起,叹口大气,心中庆幸道:“方才真不小心,这里是不死魔界,自然机关重重,师父道我生来谨慎,可助小玉除魔,可我如此大意,险些丧命,实枉师父一番信任呀!”虽在思考,双眸却异常有神,生怕再碰到什么恼人机关。 转悠洞穴中,天行虽想快些找到柳小玉,与他们会合,但也倍感无奈,原是这魔界洞穴,宛如迷宫,不仅越发昏暗,而且岔道逐渐增多,每到分歧之处,天行总会住脚思考一番,看往哪走好些,但无一不是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任何眉目,最后都只随意选条顺畅道儿。 就这般走了半刻,天行又悟出个道理来,他觉得,对比这庞大洞穴,人,就犹如天地之浮游,沧海之一粟,渺小得紧也柔弱得紧。 人,不过是大自然眼中一粒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墨绿蚕豆,或是那杯透明无色冰凉开水中那数不胜数的尘埃颗粒。 只是微小的人类,却希望征服自然! 他们创造各种各样可以对付任何生物对付任何灾害的武器,制备各色自然不存在天地不能造出的设备。 他们以为,这代表他们无所不能,代表他们超越自然! 他们自傲,自喜,自私!天行也曾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现在,他不敢这般想了,身处庞大洞穴中,他第一次感到无助,敬畏,以及感到空虚。 他知道,要找到她,就如同大海捞针! 他仅漫无目的走着,待走到洞穴深处时,方拐了个弯,只道突然之间,竟听身后传来阵阵丝丝沙沙声响,于是回头一望,却见漫天黑色飞虫向自己猛扑过来,见状,天行心中大惊,忙祭出长剑,直朝身后挥舞而起。 只道长剑一挥,便有一条紫青亮芒从那剑销猛然发出,刷刷声响,直往虫堆扫掠而去,由于飞虫繁多,那剑芒掠过之时,嗤嗤的虫体爆裂声不绝入耳,叫人听了毛骨悚然,虽说飞虫死伤难计,但数目却丝毫未减,依旧漆黑一片,且飞虫毫不畏惧,竟迎剑芒狂冲而去,于是不待半秒,便连剑气亮芒也一并吞咽,直往天行逼近。 见到此景,天行心中诧异,不由暗道:“这虫子好生厉害!莫非是不死魔虫!”还没想罢,已见数只飞虫到了面前,当即提起长剑,朝虫砍去,咔的一声,一股墨绿液体随即飞洒半空。 天行曾听马真人道过,魔界有一种飞虫,称不死魔虫,是魔界的侦查兵,它们没有思想,没有生命,是由怨灵集聚而成的,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只撕咬,一旦要闻到生灵独特气息,它们便会不顾一切扑上来,闻血即吸,见肉便啃,像这样漫天魔虫,简直就是台绞肉机,若此时有一头牛,不出数秒,估计已被它们食个精光。 “啪啪”伴随虫子嗡嗡声,天行每挥舞一次长剑,半空中皆有数十飞虫被打得粉碎,而当黑色甲壳碎裂时,虫身便会溅出一股浅绿色粘稠液体,搞得洞穴臭气熏天,肮脏恶心。闻到这味,天行也不由干咳起来,心中更感彷徨。 杀一只飞虫不难,但要杀如此多虫子,莫说是天行,就算是天行的师父马真人来到此处,也照样无计可施,毕竟法术再高明的人,也总有疲惫之时,在休息之际,这杀也杀不尽的飞虫必会趁虚而入,把其吃个精光。另外,在这洞穴狭隘,任凭武功如何了得,也是无法施展开来的,所以面对这些飞虫,天行也觉甚是难缠。 渐渐地,无数魔虫已将天行团团围住,且围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这黑漆漆的一片飞虫,仿佛凝聚为一个黑色大雪球,如云般在洞内越积越大,而在这虫堆中的天行,却似被啃个精光似的,不得半点声响。 但不及片刻,忽然嗤的一声,在这黑色虫球内部,竟陆续发出道道青色光芒,这青芒在狭窄洞内显得耀眼夺目,格外刺眼。而那些魔虫一碰到青芒,却还没来及躲开,便在瞬间被烧得灰飞烟灭,不剩灰烬。 这时,青芒越发强烈,越发明亮,使得原本黑色雪球也渐渐由黑转白,变成一个巨大光球,发出璀璨青芒,宛如东升的炫日,绚烂夺目,片刻后嘭的一声,巨大光球竟由内炸开,球面的魔虫“吱吱”惨叫,一下被爆炸产生的巨浪震得七零八落,死的死,碎的碎,逃的逃,所剩无几。而当巨型光球炸开后,天行却从热浪里毫发无损走了出来。。 第四层,天行清晰地感觉到,这是太极轮回功第四层的力量,这正是那层自己无法驾驭的力量,没错,无法驾驭,天行无法运用太极轮回功第四层力量,他知道,这力量并不受他控制,什么时候产生,什么时候消失,他都不清楚。 但天行却明白,只要自己身馅危险,这力量便会自动释放出来,毫无征兆释放出来,虽然无法使用它,无法控制它,然而,天行却清晰感觉到,这股力量无比的巨大,这股力量来,来自于洪荒。 第一百零四章 洪荒之力(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太极轮回功,真真应了《道经》这句话,变幻莫测,不知何时能使,不知何时能用,一切尽在变化中! 此时此刻,洞穴越发狭窄黑暗,经厉番人虫激战,天行自然精疲力竭,但碍于自己深陷险境,因此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四处审视,张望半会,见四处好生平静,才敢迈步前移,但走路也不敢大意,慢慢悠悠,生怕脚下窜出个机关似的。 就这般走了良久,却见眼前道路毫无危险,顺畅得紧,于是想缓口气来,但转而心中又道:“不,小玉说过,魔界妖怪繁多,瘴气又重,须得多倍小心。”当即又紧握起拳,凝视四处。 而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哐当”一声从自己身后传出,不由回首望去,竟发现一颗巨大岩石屯然出现,穷追过来,奔驰正急,天行当即吓出了翔。只道那岩石圆咕隆咚,直径与洞道相适,正沿着石壁,滚滚而至,揭起漫天尘土,发出阵阵响声,见状后,天行不敢迟疑,当下迈起大步,不顾一切朝前奔跑起来。 而巨石紧跟他尾,竟似随时要追上一般,这时天行暗道:“倘若给这巨石压到,我可活不成了!到时谁救小玉去?”想罢猛然发劲,跑得更快,奔驰半响,见洞穴分俩岔道,其左乌黑一片,其右却隐隐透着亮芒,不及多想,天行往右直拐,转个弯后,却道呈现眼前的是一道道明亮嫣红光芒,那刺眼光芒如同夕阳西下时,从天挥洒的轻纱,令人陶醉万分。 见状,天行半眯双眼,心中大喜,宛如劫后重生,自言自语道:“光?难不成是出口……得快些赶去。” 说着话间,心中急于求生,跑得更猛,不到片刻,便至尽头,谁知刚到,却听“咳喽”一声,吓得停住脚步,忙张望起四处,见自己离亮处只一弯道之远,于是不多想,猛向亮出拐弯,尔后一瞥,一下惊呆,天行发现,这洞口竟是开在峭壁,独处半空,立于云间! 放眼望去,只道洞口上方是一片乌天,电闪雷鸣,时而有黑鸟飞翔,发出戛戛悲鸣,其下方乃滚滚熔岩,炎海温度极高,不断冒出大小气泡,那滚烫岩浆更如一条条火龙,在山风之下,时而翻腾,时而旋转,发出“咕噜咕噜”声音,将峭壁照的一片殷虹,每有狂风吹过,那半空碎石,便从峭壁直落,咳喽”数声,在岩浆中化为一缕清烟,徐徐上升。 至于洞口前方,则是一段残破不全的铁索桥,通往的,是百米开外的对面山洞,那洞穴同样开在峭壁之上,峭壁一望无际,如一坚厚城墙,洞口在这天墙之下,显得微小另类,整体看上去,风景好派雄壮。 面对身后巨石,天行也无法子,只得强行过桥,方想迈步,却发现这桥上木板皆已糜烂不堪,铁索也是锈迹斑斑,看上去年代甚为久远,一点也不结实,似要随时坠落一般,于是又停步呆站起来。 这时,忽然“哐当”连响,原是那巨大岩石已然接近,见状,天行心中一惊,不由暗道:“若再止步不前,等巨石一至,我必被压得粉碎,这桥虽然危险,却也有一拼机会,事无绝路,只缺敢闯的心!” 想罢,啊的大叫一声,也不迟疑,脚踏糜烂木板,啪啪啪地在铁索桥飞奔起来,那桥果然破烂,只道天行每踏一步,其脚下木板便跟着噼啪一声,断成两半,跌落深渊,在炎海中化为一缕青烟。 “噼噼啪啪”正当天行跑到桥中央时,只道巨石已滚滚杀到,如猛牛般朝桥俩端的铁索撞去,“轰隆”一声,紧接“咔嚓”一下,受到巨石强烈冲撞,支撑铁索的木柱霎时被压垮。 失去木柱牵引的铁索顿时迅速下沉,连带所有桥板急速下降,命悬一线,天行更是不敢迟疑,再跑几步,见自己下沉迅速,不由一咬牙,双眸一闭,猛往前方扑去,“啊。”划过长空,掉落瞬间,双手竟刚好捉得对面洞口铁索石柱,保住性命。 而那铁索桥却绕着他手捉的石柱,从另一端起,在半空划了四分之一弧,重重打到岩壁上,随即啪的一声,桥板,铁索等碎成几段,陆续跌入燃着熊熊烈火的炎海中,溅起滚滚炎浪,至于那颗巨石,则卡在那边洞口,瞬时停住。 待一切平息,天行不由舒了口气,忙吃力爬进洞口,当望向身后壮景时,不由暗自庆幸起来,借着炎海强光,天行四处张望着,只道这边山洞呈方形结构,其内没有阡陌交通,也没有交错纵横的分支,更无任何装饰摆设,倒像是个天然形成的大洞穴。 不过从整个洞穴外形上看,却又给人休整过的感觉,开阔的洞顶见不到半颗钟乳石,黑泥砌成的地面也无凸凹不平的小石头,就连洞壁也异常光滑整齐,一点都不粗糙。 这十多平方的洞穴十分光亮,由于洞壁布满了石英翡翠,当炎海的强光射到光滑四壁时,石英散发出绚烂夺目的光彩,便宛如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黑泥锻造的银河间闪来闪去,忽隐忽现,美丽极了。见到此等景象,天行早将危险置于脑后,不由又是一痴,竟自呆呆闲逛起来。。 当靠近最里头洞壁时,忽然,一排整齐有力字迹映入他眼帘,于是心中一愣,暗道:“字?这儿竟有字,难道除了我还有他人来过?”想罢,目不转睛望向石壁。 壁上字迹虽有欠缺,略显模糊,倒也工整端正,顶端镌刻“地藏书”三个金色大字。 第一百零五章 上乘功法(上) 其下小字写道:“于混沌二年,见春意迥然,闻花香扑鼻,听鸟鸣哀婉,觉万物生机,得天地灵气,悟道之玄机,故作此功法。春来轮秋去,南雁回北处,苍天轮回转,道亦轮回旋,太极轮回功,天道之顺承也……” 读罢,天行先是一惊,随后不禁大喜,他虽愚钝,字意不甚读懂,可太极轮回功几字倒也认得真切,于是又不禁心道:“这上面书的,不正是太极轮回功么?难怪师父说,青云越来越弱皆因部分道法缺失。而青云丢失的那卷太极轮回功,难不成就藏于此处。” 想毕,立马将整段文字读了数遍,直至全然背熟方肯闭目,而待熟记完毕后,一回顾起地藏书大意时,天行却发现很多语句竟完全不懂,比如一那句:“甲气生,乙气沉,甲乙丙丁降,毋薨倚重圣!”这话完全就是不知所云,甲乙不知何物?“毋薨倚重圣”也不明何意。 又比如一句:“生生呼来归去兮,谔谔道去还复来,渺渺苍气心中乱,另从魂飞梦魇集。”这话天行倒不是读不懂,只是充满了疑惑。“生生呼来”何物?“道去”又如何复来呢?“魂飞梦魇”又是何物呢?天行是想来想去,抓耳挠腮也无法理解其言外之意,对于地藏书整体意思,天行更是揣摩半天,方了解个大概。 据石壁所述,太极轮回功讲求的是道法自然,而不是按一定规律去练,特别是到了第四层以上,由于每个人的体质,气场都大不相同,若都按书中所写去练,就好比对牛弹琴,根本是毫无作用的,气境根本就无法提升,就算可以提升些许,也需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因此,按照书中千篇一律的功法来练,学点皮毛倒是可以,若想习得太极轮回功的精髓,是不可能的。要想达到太极轮回功的第九层气境,就必须使自己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当达到天人合一后,气源于自然,运于自然,根本无需任何功法,真气即会随心而动,随身而起,随时而发,超脱层数的束缚,超脱能力的限制。 然而,要达到天人合一境界,就需要学会吐纳养息,学会与天连为一体,达到身外无我,忘我于自然的境界,而这吐纳养息的功夫,自是青云一系所丢失的那部分功法了,直至今日,才重见天日。 吐纳养息法的种类多种多样,不同的武术所用到的吐纳养息法是截然不同,比如道禅子养息法,它讲究的是气的运用,《庄子·刻意》曾记载;“吹呵呼吸,吐故纳新。”就是说吐出浊气,呼入清气。《云笈七签》卷三十二《服气疗病》曰:“凡行气以鼻内(纳)气,以口吐气。微而引之,名曰长息。内气有一,吐气有六。内气一者吸也。吐气六者,谓吹、呼、唏、呵、嘘、稲,皆出气也。凡人之息,一呼一吸,无有此数,欲为长息。吐气之法,时寒可吹,温可呼,委曲治病。吹以去热,呼以去风,唏以去烦,呵以下气,嘘以散气,稲以解极。” 这话说的便是道禅子养息法,而此处驱魔三派的开山鼻祖地藏所写的吐纳养息法更是标新立异,别具一格,甚至与那本“太极轮回功”所要求的真气运行方法更是完全相反。 按照“太极轮回功”所述,不同层次的人有不同的练功方法,第一层到第二层要先引气上升,第三层到第五层就刚好相反,要先引气下行,再逐渐上升,而第六层至第九层就更复杂了,要先上下同时引气,分散真气,再将上下二气于心脉互换,运遍全身。 若按吐纳养息法,就没有这般繁琐了,所谓吐纳,即呼吸,呼吸包括外呼吸和内呼吸。外呼吸是指在肺内进行的外界空气与血液的气体交换,也称肺呼息。 地藏所创的吐纳养息更是遵循道法自然,万法归一,无需寻任何规律,无需任何的拘束,气由天生,天我合一,只要顺着气流的方向,在一呼一吸间,将新气归心,旧气呼之而去,不管你体内真气如何宏大,也不管你体内的真气如何微薄,亦可运行流畅,毫无阻碍。 趁此机会,天行盘腿而坐,按“地藏书”吐纳养息起来,这吐纳养息法虽写得简单,练起来却也不容易,外界清新之气,入体虽易,归心却难,天行自吸气以来,真气已围着自己转了三圈有多,而新气却仍如一条小鱼般,到处游走放散,迟迟不归心海,没有办法,天行只得放弃练习,盯着石壁苦思冥想起来。 地藏所编的吐纳养息法虽独树一帜,但练起来也不会说过于困难,而天行觉得困难,自然是与他的资质有关了,这吐纳养息法根本就无规律可寻,一切皆要自己摸索,自己总结,这无疑给了生性愚钝的天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挑战,又或许这是命运给他的一个使命,人生就是如此无常,前路到底有些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但可以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前方的路障只会多,不会少,而决定慢慢人生路的,不是天,不是命,恰恰是你面对这些路障时的选择,一念之差,或许人生就截然不同了。 这吐纳养息法,便是天行碰到的一个小小的路障,面对这坚厚的石壁,不屈不饶的天行一点也不胆怯,他认为,不管多难学,不管自己多愚钝,只要自己肯下功夫,肯努力,就一定会学会,他痴痴地望着“地藏书”,深深地思索着,思索着。 第一百零六章 上乘功法(下) 忽然“嘭呤”一声,整个洞穴竟猛然颤动,天行一吓,赶快起身,却听得“嘣嘣”响音,不由往发声处望去,原是洞顶碎石,正纷纷跌落,碎石划过空气,“噼啪”一声碎裂在地,有些碎石颇大,落下后,与地面剧烈相碰,使得洞穴狂震不已,而不到片刻,那写有“地藏书”的洞壁竟裂成两半,“框框”几声,化为灰烬。 见状,天行愣是出神,一下也无反应,直至片刻,方望着已成一堆破石的“地藏书”,愕然想道:“哎呀,我还要带师父来看呢,怎么这就毁了呢?”痛心之际,哪知又听“轰隆”一声,不由随响望去,竟见数颗巨石从天而降,其中一颗虽已落地,在自己脚边碎开,但另外三颗,正从自己头顶急坠。 当即心急,不敢迟疑,纵身一跃,跳到对侧平地之上,哪知脚尖才落,便听“啪啦”一声,不由回头望去,竟见原先所站之处,赫然出个大窟窿来,瞧到此景,天行顿时流了一身冷汗,忙心道:“幸亏我跑得快,否则……”这时“啪”的打一响指,开口喊道:“呀!地藏书方重见天日,如今又化为焦土,这全程我都在旁,却无补救之力,倘若师父知道,定会生我气来,我该怎么办呢?” “封!”想着想着,忽然听得声尖锐娇喝从远处传来,这声音天行听得熟悉,于是猛回过神,抬头望去,却发现原先写有“地藏书”的石壁已碎成一堆烂石,而取缔它的,竟是一片广阔无边的黄土沙漠,只是沙漠上空,却是一片乌天,无丝艳阳。 只道这片黄沙地上,不存在一草一花,一石一木,数里开外皆与魔界大暗黑天一线相连,叫人看了恐惧,见了不安。那黑暗天空宛如一双无形大手,遮蔽了一切光芒,而这黑天之下,黄沙随风飞起,竟如轻盈散乱柳絮般,在半空积成一片薄暮沙帘,遮挡住行人视线,使得远处一遍朦胧。 只是在这茫茫沙地上,却有伶仃几个人影时隐时现,时动时静。最为显眼的,是其中一位白衣少女,只道她长发飘飘,秀腿一蹬,时而跃起,时而俯身,宛如天外飞仙。 待仙子一跃,青光一闪,那阵阵吆喝与武器碰撞的“吭吭”声便屡屡传来,闻音,天行细眼瞧去,一下认出此人正是那位婀娜多姿,那位让自己沉醉不能自拔的柳小玉,见她活蹦乱跳,一点不像遇着危险样儿,天行不由转忧为喜,也不多想,快步朝她奔去。 “小心!”哪知离她不到十米之处,忽然间,竟觉双腿一下动弹不得,天行心中一惊,于是往脚下望去,见后不由倒吸口凉气,原发现自己双腿之上,竟被一条粘稠触手死死缠绕,那触手呈墨绿颜色,满布棘棘,蠕动不停。 “封!”没等天行回神,柳小玉一声令喝,手中短棒一挥,半空就即生出万张黄符,如匕首般朝触手斜飞而去,卷起阵阵雄风,吹得黄沙四处飞扬。 划过虚空,黄符正要击中天行脚边藤蔓,哪知那藤蔓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见黄符袭来,竟啾啾俩下,缩回沙中,转眼逝去踪影,而黄符找不到目标,自是散弹一般,轰轰轰炸了开来,那爆炸威力,大得异常,竟夹狭黑焰火芒,溅起黄沙数尺,使得沙地顿时烟尘滚滚。 这时天行被那沙尘呛到,不由咳嗽起来,待得尘烟消去,却听有人喊道:“天行!你··你还活着?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抬头望去,见有个矮小身影朝自己走来,定眼一瞥,认得这人正是空回,心中大喜,暗暗乐道:“是师兄,太好了,他也没事,太好了!” 想着期间,空回眼闪泪光,才到天行身边,便笑嘻嘻将他抱住,喝道:“你这笨师弟,知道师兄多担心么?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师父交代呀!” 闻言,天行揉了揉眼角沙砾,高兴得一下说不出话,只猛地点头,无意间,余光扫到柳小玉,于是一呆,眼神便停留在柳小玉身上,望着她那洁白衣裳,洁白短裙,洁白肌肤,天行瞬间不能自拔,她可爱的脸颊,高挑的身材,灵动的眼眸,更宛如一根铁铸纤绳,把天行砰砰直跳的心脏勒得紧紧。 此时此刻,柳小玉翘起双手,歪嘴冷笑一下,说道:“没事就好,那时见你被电流击中,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听了这话,天行不住憋笑,右手却捂住别在腰间的匕首,心中暗道:“小玉说得对,我还真算命大,庆幸那电流所击部位,有魔刃挡住,否则……” “哈?魔刃?”刚想到此,一下愣住,细细回忆起被电流击中那刻,想着想着,忽然被股蛮力控制,天行被迫合上双眸,正闭眼,竟见个白衣少女从脑中一闪而过,玉儿,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万世不改,不离不弃,玉儿,断断续续的思绪在脑中连成一副美妙图画。 图里画着的,是个无边无际,与天相接的大草原,野花幽香,微风拂面,在草原之中,有个男子手执利剑,武动乾坤,看到这里,天行心中生疑,不由暗道:“那个人,是……是我,我到底是谁?我……”没想完,一阵娇柔女音从天际飘来,说道:“魔刃能屈能伸,将军若不过倔,像这魔刃那般圆滑,可就完美了。”说罢,男子手中长剑霎时化作一把短匕,匕首散发幽幽紫芒,神秘又庄重。 而一听这话,天行整个人赫然僵住,他发现,那阵娇柔女音,妩媚音韵,竟与柳小玉的一模一样,于是不由口中喃喃:“小玉……小玉……”而才一张嘴,脑中画面一变,出现在自己眼帘的,竟换成个少女裸露的背脊,那少女肤色百褶,热背之上无一丝瑕疵,润滑如玉,她长发乌浓,夹狭水珠,绕过脖颈塔拉肩下,她羞容半露,嘴角带笑,身上清香扑鼻,堪比草上鲜花。 见状后,天行整个人痴住,无暇顾及这女人外的一切!包括女人身后那不断冒着青烟的温泉。。 女人身上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天行仿佛能闻到,能尝到,能感觉得到,玉儿……玉儿……在黑暗中出现的,是你吧! 天行仍记得,在被电流击中一刻,自己头昏欲裂,周围一片黑暗,不过片刻之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个泛着微光的少女背影,那少女半抬肩肘,手里拿着把匕首,那匕首正是魔刃! 第一百零七章 魔棘(上) 天行想捉住她,想揭开她庐山正面目,但眼前那个身影却如同鬼魅般,可望不可即,无论怎样,他也无法碰到,触她丝毫,而她却是慢慢离他远去,慢慢消失在周围漆黑之中。 见状后,天行猛地大喊起来:“不要,你别走,不要……不要……”喊着喊着,忽觉身子颤动,猛地睁开双眸,却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头发蓬乱的矮小青年,他正晃着自己双肩,不断大喊:“天行,你怎么了,我是你师兄呀,发生什么事了,你该不会被电傻了吧!” 听了这话,天行猛然回神,扫视周围,见柳小玉脸色凝重,手执伏魔短棒,满是戒备,不由暗道:“发生何事了?刚才我……”余光一瞥,却见阿辉愣愣站在旁边,两股站站,像是害怕些什么一样,不由更是生疑。 而这时,柳小玉见天行醒来,先是一阵惊喜,哪知转瞬间,却恢复冷态,开口骂道:“你这白痴,到底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来给咱添麻烦啊?到不如当时被电死算了!”说到这里,利目望住空回,骂道:“还有你,大惊小怪的,有时间管那白痴,倒不如帮我对付下触手呀!” 空回听她这么讲,忙回首望去,喝道:“喂!我说柳小姐,当时天行失踪,最急切救他的人,是你!如今他没事,我们高兴才对,你倒说起这话来了。”顿了顿,再道:“还有,如果不是你执意寻他,要我们接近魔穴,我们也不会到这鬼地方呀!更不会遇上这些恼人的触手。”说到这里,一条触手赫然出现身旁,正想往空回左腿缠去,见状,空回一咬牙,轮拳便往触手猛砸,同时喊道:“你这该死的藤蔓,给我滚一边去。”他拳心带气,触手一碰,立时段作俩截,掉到地上。 而天行听他讲“最急切救他的人,是你!”这几字后,心中一颤,忙瞪眸盯住柳小玉,发现柳小玉也正目不转睛望住自己,于是二人相视起来,各有所想,都不愿挪目。 “小玉,是真的吗?你真的会担心我,你真肯为我而冒险?” “我……我怎会担心他呢?他人又傻,功法又差,我怎么,我……” 二人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思,却全然透露在脸上,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小玉,你知道吗?当我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害怕你遇上危险,害怕不能找着你,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为了你,我连自己性命也可不要,为了你,要我干任何事,我也情愿!” “不,不会的,我是柳氏驱魔传人,我有我的职责,我……我不可能喜欢他,绝不可能!” 想到这里,柳小玉猛转身,避开了天行目光,而见状后,天行赶忙回神,正想说些什么,却让空回叫住,听道:“天行,你可知自己怎么躲过闪电的?” 天行把心思都放到柳小玉上,对它事自不想理,于是只摇了摇头,沉重道:“师兄,那电流把我击晕,当真记不清楚了,不过却晓得刚醒来时,我就躺在那个山洞内。”说罢,转身指了指南面洞穴。 众人不由往天行所指方向望去,眼见那是一片悬崖峭壁,崖间白云缭绕,斜坡坎坷陡峭,突兀而上,直插云霄,而山脚却有一漆黑洞口,其旁碎石无数,于是众人猜想,天行多半从那洞口出来。 张望片刻,空回开怀大笑,拍了拍天行肩膀,正色道:“幸亏柳姑娘的眼力差,方才打触手时,刷的一下将黄符飞到那山脚,震出个洞来,要不你可难重见天日了。”说罢,望向柳小玉,样子甚是瑟样。 听他这么说,柳小玉立时高举伏魔棒,瞥他一眼,故作微笑道:“你说谁眼力差来着。”说罢一歪嘴,摇了摇手中伏魔短棒,见那棒上青芒,空回不禁胆怯,忙点头哈腰,摆手求饶。 柳小玉自是不理会他,只双手一翘,继续说道:“别看那岩石高耸,就以为它是普通山脉,其实那是人间与魔界的唯一通道,行内称“心魔道”,只是我们通过张妈的梦来到魔界,那个通道自然也存在梦中,所以里头魔物倒不甚厉害,若是入了真正通道,里头妖怪成群,魔物遍野,天行哪还会有生还机会呢!”说罢,恶狠狠瞪着空回。 给柳小玉这么一说,天行愣了愣,忙皱眉头暗道:“梦中世界,那··那我看的地藏书可真可假?不会是梦里虚构的吧!”想着疑惑道:“倘若是梦,那··那里头的妖怪可全是假的?还有,还有……”言语间,视线未从柳小玉身上移开半寸。。 而柳小玉不待他说完,只望他一眼,便将双手后背,正色道:“魔人本就通过入梦吸食灵魂,那些妖怪自然当真!他们不想咱进入张妈梦中,所以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捕我们,虽说我们肉体还在金辉大厦,只有灵魂进来,但若灵魂被魔物杀死,肉体缺乏精神,迟早也会化为灰烬,到时别说张妈魂飞魄散,就连我们,也将永远陷于梦中,永远不会醒来……除非……” 哪知话没说完,刹那间,沙地竟伸出无数触手,直向天行等人袭来,见状,众人也不迟疑,纷纷躲避开去,柳小玉边跃边大喊:“这该死的魔棘!喂,快保护阿辉!”说到“喂”时,朝空回望去。 第一百零八章 魔棘(下) 魔棘是不死魔界一种类神经植物,多生于沙漠等荒芜之地,好阴喜寒,性嗜血,食肉,遇见生灵便会将其拖入沙中,慢慢消化,其茎上附有毒刺,毒效甲天下,可将猎物瞬间昏迷麻醉,若是被它刺中,扯入沙中,不管你是修真道人,还是毒物巨兽,都是束手就擒,必死无疑,绝无生还机会。 不过魔棘虽强,却也极为脆弱,只要消消受到重击,便会断成两节,虽说如此,但成群结队的魔棘袭来,任何人都难不被它缠住,而一旦被缠,其毒液入体,不管那人武功多强,都势必失去反抗能力,由此,魔棘也被驱魔界的人称为“万恶丛”。 见魔棘甩来,空回也不迟疑,立时背起阿辉,两腿一撑,凌飞于空,谁知那粘稠触手死不肯放弃猎物,竟数条缠成一体,刷刷刷地直追上天。 听得身后阵阵丝丝声响,空回忙回头望去,眼见魔棘快至跟前,而自己身居半空,手背阿辉,绝无躲闪机会,当即心中大惊,不由暗骂一声“糟糕。” “封!”哪料说时迟,那时快,却道青芒一闪,原是柳小玉一个箭步,竟踏着魔棘,直追上天,待到顶端,立时一跃,借着坠势,手中伏魔棒往后一挥,刷的一声,那几条触手屯然破裂,在半空溅起滩滩墨绿液体。 再观天行,此时正被触手团团围绕,不过他也不慌不忙,只利索拔出“魔刃”,疾步朝魔棘奔去,魔刃匕首虽短,却透着悠悠紫芒,带着凌厉杀气,只道魔刃一挥,原本充满生机的触手霎时融为灰烬,尸骨无存。 眼见魔棘已尽数消灭,众人不由松口大气,哪知未歇数秒,却听“嘭··嘭··嘭”几声剧烈连响,放眼望去,竟见一堆堆墨绿藤蔓伴着漫天黄沙,从四面八方直涌出来,那些触手满布棘棘,不断旋转变长,犹如条条凶狠毒舌,而随着魔棘群接近,竟还有更粗壮颜色更黑的触手陆续从沙地冒出,与魔棘群缠绕盘旋,合为一体。 见前方黑压压一片,空回心下惊慌,不由放下阿辉,大声喊道:“柳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来那么多了,我···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由于紧张,话音逐渐变得尖锐。 柳小玉手执伏魔棒,听到空回问话,不由喊道:“我们围成一个圈,不要被它们碰到。快!”话音刚落,众人迅速围了起来,面面相觑,神情异常紧张。 此时此刻,只道数不胜数的魔棘卷起漫天沙尘,浩浩汤汤,宛如一个个冲击钻,向天行等人直插而至,见状,众人也不迟疑,纷纷高举武器,迎敌砍去,“嚓嚓嚓”随着刀光闪烁,一股股墨绿色粘稠液迎风飞溅,在半空勾勒出一副让人毛骨悚然的水彩画,发出阵阵烧焦羽毛的恶心气味。 僵持半饷,却道魔棘数量仍不见少,依旧黑漆漆如蚁团一般,而众人早已疲惫不堪,挥刀频率自然大幅下降。面对众多触手,天行道法不济,首先不支,稍是懈怠,竟被一条细小触手乘虚而入。 只道那条魔棘从沙地钻出,飒飒几下,只扬起些许灰尘,便从天行脚尖升起,直往他心脏斜插而去,至于天行,心身疲惫,竟丝毫没有注意这危险逼近,仍呆呆挥舞魔刃,格挡眼前魔棘。 幸亏那魔棘虽小,却也逃不过柳小玉法眼,见后柳小玉不由大喊:“白痴,小心!”闻言,天行方注意得到,正想回刀挡住,可一切都已太晚,那条细小触手早就出现胸前,回避已是全然不可,虽说这魔棘很小,但其间毒素却足以将人麻醉,要是中了这毒刺,必会被身前无数魔棘拖入沙中,死无全尸。 天行自知无策可施,不由一下呆住,眼睁睁望着袭来的触手,停下手中的动作。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等不到魔棘袭来的一瞬那刺中自己心脏的瞬间。 因为在这一刻之前,那个修长的身躯,那个娇美的身躯,早已毫无征兆出现在自己身前。 “啊··”忽如其来的一声娇喝吓坏了痴呆住的天行,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美丽的少女,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女----柳小玉。 一条细小的藤蔓,直直穿过她左肩,鲜血从她香肩滴下,染红她洁白的衣襟…… 望着她背影,天行的心很疼很疼,他不愿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愿看到柳小玉受伤,他宁愿被魔棘击中的是自己,也不愿是那个楚楚动人的她那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天行呆呆望着柳小玉,头使劲摇着,他内心充满了懊恼与自责,他责备自己愚钝,责备自己无能,责备自己害了她! 天行张着嘴巴,不过他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只因为他没来得及说上半句话,便已见到无数条触手直往柳小玉身上涌去。 不过在这一瞬,柳小玉却没有半点惊讶与紧张,她嘴角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很久没有真正笑过,从出世开始,就没有。 直至这一笑,她才感到千丝万缕的柔情与感到不可言喻的思绪,同时也感到一种等待了许久的放松。 没有人注意她的微笑,也没有人明白她的心思。 因为每个人都被魔棘的可怕与未知的恐惧所震慑。他们怕她会出事,怕救不了她!! 只有柳小玉清楚,这其实是一种解脱,一种能将职责放下的解脱,作为柳氏儿女的艰辛,作为柳氏驱魔师的痛苦,比死可怕得多,这,是不会有人晓得的! “刷刷刷”此际,不待众人回神,数条魔棘已将中了毒的柳小玉卷起,迅速往沙底扯去…… 第一百零九章 诛魔(上) 黄沙漫漫,烟尘滚滚,使得乌天黑地,前方一片朦胧。望着被魔棘席卷而去的柳小玉,天行再也无法呆站,他知道,他不能站着不动,不能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夺去生命,他绝不能这样做! “不要!”大喊一声,天行迈步前扑,一抄手,毫不犹豫将那触手拽住,拼命往后拉扯,触手上的毒刺狠狠扎满他整个手掌,锐刺上的毒汁正如潮般注入他体内的血流。 麻,痒,痛,没有任何一人能忍受这百感交集的一瞬,也没有人愿意去忍受! 只有他---翼天行,那个亘古的战神,不死的魔将!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那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即令再痛再麻,他都能忍住! “呀呀呀”眼见柳小玉已有半个身子埋入沙中,天行心中着急,不由更是发劲,死抓那根触手,要想扯它上来! 此刻,柳小玉半眯眼睛,痴痴望着天行,她一向冰冷脸,带上一丝柔情,她什么也没讲,什么也没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来不及说。 她根本没料到天行会这般大胆,没料到他会这般奋不顾身,就像当时的自己一样,那般毫不犹豫,那般想也不想,柳小玉万万没有想到。 望着眼前呆呆的天行,这“奋不顾身”的男子,柳小玉感到很甜,甜到有些苦,不过她清楚感觉到,那甜中的苦,似乎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烈。 她想好要独自解脱,想好要放下满肩的包袱,想好要离开这凡尘俗世,想好要…… 为什么呢?为什么眼前这傻乎乎的男子却要伸手进来呢?为什么?柳小玉不想他有事,不想与他一块去,她只想一个人,无忧无虑,毫无牵挂地离开。 此际,触手拽着天行与柳小玉,正往土底穿行,发出丝丝响声,那颗颗坚硬沙石,宛如子弹一般,磨檫着二人血肉之躯,天行痛得咬牙切齿,手脚在毒液麻醉下,早已动弹不得,不过他的意志却丝毫没有动摇半分,他仍怀着一颗坚韧不拔决不放弃的心! “小玉!我要帮你寻得所有龙魂,小玉,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快醒醒呀,小玉。”顿了顿后,再道:“对了,我还答应过师父,答应他要结合你柳氏力量,消灭不死魔王,小玉,你真不能死,你死了,谁去对付魔王,小玉,你不能死呀,你死了,天下苍生怎么办呀?小玉,快睁开眼睛啊,小玉……” 眼见柳小玉依然昏迷,天行更是着急,喊得不由越发大声,但片刻之后,由于刺上毒液浸透全身,眼皮顿时沉重得紧,声音逐渐衰弱,不到数秒,已是无力支撑状态,面对这等状况,天行不由大吼一声,强硬撑起眼皮,继续喊道:“快醒醒啊,小玉,小玉……” 天行知道,柳小玉是他的唯一希望,只有将柳小玉唤醒,让她使出柳氏唤龙术,他们才能获救。 可是,眼见柳小玉意气消沉,毫无斗志,样子似丢了魂般,天行顿时也觉心灰意冷,不过却不肯放弃,仍拼命喊道:“小玉,我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童年没有快乐,长大了后,你还不能与六道之内的人扯上关系,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苦,知道你累,但我同样清楚,你绝不是个只会喊苦只会喊累的人,你很坚强,很负责,很善良,很无畏,小玉,快做回你自己,振作起来吧,小玉,快醒醒啊,做回那个我认识的柳小玉吧,小玉……” “做回那个我认识的柳小玉吧……做回那个我认识的柳小玉吧。”天行话音不断在柳小玉心中回荡,紧接着又一声音响起:“柳氏盘古一族,世代以驱魔为任,魔王不除,誓不还俗,柳氏第八百八十八代传人柳小玉,你可做得到?” “弟子柳小玉,绝不辜负师恩!”想到这儿,忽然间,柳小玉唰的撑开双眸,只望了天行一眼,歪嘴一笑,便念起咒语来,见状,天行不由松口大气,也会心笑起。 “雷,风,水,火,土,冰,毒,光,暗,火龙---诛魔!”话音刚落,“吼!”只听得一声龙啸,虚空顿时幻化出无数细小明亮火球,那些火球越发增大,竟在半空燃起熊熊烈炎。 焰芒蜿蜒盘旋,赫然连成一条长达数十米的东方神龙,龙首昂天,长须摇摆,龙身全由火锻,发着耀眼红光,巨龙在沙中飞舞,所到之处,触手纷纷燃成灰烬,片甲不留,景象壮观得紧! 眼见火龙一出,魔棘瞬间覆没,天行不由大感意外,看后自然呆住。实际上,魔棘并非如此不堪,恰好相反,魔棘生在魔土,集世间之至阴,常年不见阳,其阴气之重世间罕见,它完全就是个难缠的对手。。 然而,魔棘对火却异常敏感,火是它的唯一克星,火龙属南方离卦,其焰华美,有形无体,方好克制住土属的凶悍魔棘,使其一败涂地,毫无反转之力。 其实,世上的每一样物体,小至繁花艳草,大至高林独木,皆有其独自的属性,金皿属雷,山云属风,雾雨属水,赤炎属火,草木属土,霜冻属冰,瘟疫属毒,纯阳属光,阴月属暗。每种属性间亦是相生相克,永世不灭,雷克风生水,风克水生火,火克土生冰,土克冰生毒,冰克毒生光,毒克光生暗,光克暗生雷,暗克雷生风! 第一百一十章 诛魔(下) 柳氏唤龙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习到巅峰,咒语一出,雷,风,水,火,土,冰,毒,光,暗九龙诛魔,雷龙咆哮,风龙翱翔,水龙连珠,火龙腾空,土龙遁隐,冰龙飞舞,毒龙弥漫,光龙升天,暗龙游地,九属生克,威力无比,可谓遇神灭神,遇鬼杀鬼,世间万物,除不死魔王,恐怕无一能敌。 也正因此,柳氏唤龙术才成了柳氏驱魔术的精髓之处,其所向披靡,一术能胜三千甲锐的能力,也恰恰是灭世龙珠力量的体现,自然之属,集于九龙,齐挽九方,实乃天术合一,道法自然的最高境界,确实可与当今绝世驱魔术的太极轮回功相提并论,独霸驱魔三界! 当然,柳小玉也仅习得柳氏唤龙术的三层功力,只可连召水,火,风三龙,不过在今日这个魔道皆衰的时期,拥有三层功力,比起普渡,马真人这些驱魔界老前辈,虽是逊色许多,但却也可入得当今驱魔术一流行列。 “吼!”打退魔棘后,火龙如绳子般,用自己火红身躯把天行与柳小玉迅速卷起,徐徐往沙外穿去,说也奇怪,火龙虽满身红芒,却不烧人,在火龙簇拥下,天行只觉全身温暖无比,毫无被火烧焦的赤痛之感,于是不由心道:“这火龙满身是火,为何我就不被烧着呢?” 柳小玉似乎看出天行的疑惑,只微微一笑,含羞道:“这火龙的火,虽不烧人,却烧心,要是你心术不正,自当被这焰火烧得片体鳞伤,我瞧你也正值,要不可痛死你了!”说罢,略微把头垂下,那白嫩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让人着迷。 听得柳小玉话音待燥,天行不禁纳闷,不由暗道:“她怎么……”这时强忍麻痹,睁目望了过去,一下发现,原是在火龙襁褓中,柳小玉就在眼前,自己与她鼻唇相碰,手脚相依,这下天行方明白,刚才那温暖的感觉,并非火龙焰芒所生,而是身旁这美丽女子那灼热体温! 一段时间里,二人面贴着面,也都没说半句话来,天行呆呆望着这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动人女子,望着她飘然飘然,樱桃小嘴,汪汪大眼,望着那冰冷之余,却透着纯情可爱那种说不尽的媚。 同样,柳小玉也只瞪着灵动双眸,深邃盯着天行,盯着身前这傻乎乎的男子,在她眼中,天行英俊潇洒,高大威猛,虽说外表土里土气,却显露出一股别人没有的豪情,显露出一种别人没有的气息,这股豪情,这种气息,让他身旁的人充满了安全愉悦的温馨之感。 这感觉,每个女人都想吧! 与他在一起,这种安全,舒适的感觉却不知不觉间遍布了柳小玉身心,柳小玉也不知为什么,眼前这憨厚痴呆的男子,竟让她感到如此的安逸与无虑,就好比在家中沐浴亲人的温暖一般。 “吼!”火龙带着二人,悠悠往上飞去,此时此刻,二人依旧对望着,依旧没有说半句话,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感到很熟悉吧!感到一种浪漫温馨的气氛吧! 一段时间后…… “洒”刹那间,只道一束耀眼阳光刺得天行睁不开眼睛,原来不知不觉间,火龙已将二人从沙地送了出来,在烈日下,火龙身上的焰芒越发微弱,身躯也越发模糊,忽然,只听得一声龙啸,火龙把天行二人轻放沙地上,随后化作数个细小火团,渐渐消失在这片茫茫的沙漠间。 “喂,白痴,还愣着干嘛!快起来呀,别压着我。”见天行良久没有动静,柳小玉冰冷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原是她平躺沙地,而天行正压在她身上。 咽了下口水,天行正想站起,谁料无论自己如何使劲,全身亦无任何知觉,当即暗道:“定是魔棘的药效未过。”想着结巴道:“我……我好像动不了,我·压痛你是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柳小玉也知大概,脸不由更红,随即避开天行视线,低声道:“算了算了,我没事,只是你能不能别老望着我……”说罢,仍见天行仍呆呆望住自己,不禁越发难为情。 近距离审视柳小玉,天行更觉她格外动人美艳,哪还控制得住自己眼球,早就看得呆住,直至片刻,方回过神,哦了一声,挪开视线,但不到数秒,又情不自禁望了回去,柳小玉见他这样,脸一红,索性说自己累了要睡,合起眼睛。 天行在毒素作用下,也泛起困来,但一想到柳小玉就在自己身前,倘若一同睡去,万一有什么魔物来袭,心爱女子岂不危险,于是暗道:“可不能睡去,万一遇上危险。”当即强打精神,提高警惕,不断扫视周围。。 约莫过了数个时辰,天行见四周安静得紧,除了蜥蜴一类动物,偶有从沙地钻出,别无它物,于是提起的心,逐渐放下,这时余光一瞥,见柳小玉双眸紧合,早已睡熟,不由壮起胆子,望了过去,心想只看一眼就够。 哪知这一望之下,霎时痴住,竟不能挪目半寸,看着看着,天行心中暗道:“小玉,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出现在我脑中的白衣少女,是不是你?这种感觉我在哪有过,在哪呢?”想到这里,又记起在青云时,云梦所言:“作为盘古族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能与六道之内的人相爱相亲,否则便会重新堕回六道,失去法力,自此接受命运的安排。”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可奈何(上) 即心中哀伤,凝视著柳小玉,见她睡得正熟,于是也不避忌,开口细声道:“小玉,我知道你盘古柳氏的规矩,也知道你坎坷的命运,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我不会有任何非份之想,我只会在你旁边,好好看着你,守着你,不让你受任何危险。” 这些话,柳小玉听得真切,她并没有睡着! 她的心颤动一下,不过她没有答话,她依然闭着眼睛。 你知道作为一个柳氏的女人,是多么地痛苦么!没有童年,没有理想,没有自由,最重要的,没有爱!天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真的,你还有霜霜,她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爱,比我多得多,我相信,她会给你幸福的,一定会的!忘了我吧。 坚强的柳小玉落下眼泪,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滴入黄沙,在一颗颗没有感情的沙砾间渐渐弥散,渐渐蒸发,这一切,天行并无看到。 画面一转,只听呼的一声,一阵疾风掠过沙地,刮起大片黄沙,沙砾迎着狂风,唰唰几下,如潮水般在大暗黑天下弥漫开来,映得前方一片灰蒙。 “天行,小玉,你们哪儿去了,快回答我呀!”大漠之上,一个头发蓬乱的少年不住大喊,其后跟着个高瘦身影,二人走走停停,样子甚是疲惫。 “空师父,我,我不行了,空师父,我走不动了。” “走不动也要走,这儿一点不安全,你想被那些家伙追上吗?再说,也不知天行俩人哪去了?”说罢拉住他手,扯着前行,同时喝道:“天行,小玉,你们在哪?快回答我。” 这俩人自然是阿辉与空回! 想起方才一幕,空回此时也心有余悸,看到天行二人被魔棘席卷时,空回本想将他们拉扯回来,只可惜那一条条粗壮触手根本不给他这等机会,没待空回靠近,便听刷刷刷声响,又是数条藤蔓拔地而起,从左到右越逼越近,挡在空回身前。 无奈之下,空回只好退了回去,四处张望起来,却见周围黑压压一片,那条条触手形态各异,变化多端,有的高耸入云,昂天飞舞,有的则盘地蜷曲,伏沙潜行,但都发出嘶嘶的漏气声,颇为恐怖。 望到这等情景,一向胆小如鼠的阿辉更是吓得两股战战,瑟瑟发抖,只如一樽蜡像般,僵硬站着,呆呆凝望。而未待他反应,空回已一把将他拉住,箭步抽身,在这数以百计的魔棘间穿梭起来。 被空回一提,手无搏鸡之力的阿辉不由一惊,呃了一声,随即急道:“大哥,怎么办?我们,我们会死么?” 给阿辉这么一说,空回左臂一抄,搔起后脑,随即皱了皱眉,大喊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打不过,就跑呀。”嘴虽在说,脚步却没停下,继续疾驰,要想突出重围。 哪料忽然之间,只听唰唰两声,竟有数条触手从旁斜插而至,空回经过青云剑道多年特训,身手自不差劲,在魔棘离他不到半尺之际,也不迟疑,只双手抱着阿辉,纵身一跃,随即反腿旋踢。 刹那之间,身前那数条触手便咔地一声,裂成碎块,在半空一下爆开,而破碎之时,啪地一声,一股墨绿液体从里射出,溅得空回二人满脸皆是。 “大哥,柳姑娘他们,他们会不会……”阿辉抹着脸上粘液,时而因恶心干咳数下,满面愁容向空回讲道:“大哥,这东西……”还没道完,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空回见他这样,于心不忍,但碍于无计可施,于是只摇了摇头,说道:“唉,走一步见一步,我方才虽救不得他们二人,却也用真气标记上那条藤蔓,而今那真气忽然中断,想必是天行他们将藤蔓击烂,现下应当安好!” 说到这里,忽然嗖嗖连响,竟是条触手从地钻出,空回稍不留神,右腿顿时被它缠上,幸得衣物阻隔,毒刺未能入体,但空回也不敢妥慢,忙抄拳砸去,哪知方提手,竟听唰的一声,原是有条触手从空中掉下,绕住他手后,立时伸长,入土生根,见状,空回即感不妙,忙抬头望天,这下屯然呆住。 只道头顶高空,竟有一条九米多高,八米多宽的墨绿触手,这触手顶端呈花冠状,鲜红如肉,布满利齿,体端则长满疙瘩,疙瘩时而从半空跌落,途中迅速伸长,化作条条粗细不一的小藤蔓。 幸亏这些藤蔓只作束缚用途,其上无布毒刺,空回左手虽被缠住,却无中毒迹象,发现这点后,空回紧提的心也放下不少,但才松气,却又听咔的一声,原是左腿也被触手缠住,不由大惊,正想轮右拳砸去,哪料“啾”的一声,余光瞟去,竟是一条藤蔓从空中袭来,对准的,正是自己右掌。 空回暗道声糟糕,心知倘若连右手被缚,自己当真就动弹不得,只有被宰份儿,可现下右拳已出,收回已是太迟,正纳闷之时,忽然,一条手臂出现在自己右拳上方,挡下跌落的藤蔓,原是一旁的阿辉见势不妙,知道若空回出事,自己也绝活不成,于是也不多想,就把手递了过去。。 这样一来,空回拳头畅通无阻,瞬势击去,啪的一声,立时将左臂藤蔓打断,不过却因失去支撑点,被俩腿的触手一扯,整个人摔倒地上,跌倒之际,余光一扫,竟见阿辉已被三条藤蔓缠住,正往沙底拽去。 “啊,救命啊,救命!”阿辉拼命趴着沙砾,但由于体弱,已有半个身子没入土中,见状,空回知刻不容缓,当即大喊:“火竹神杖!”话音一落,便见他右手多了根俩米来长的深红竹杖,那竹杖冒着熊熊赤炎,火光冲天,给人威武之觉。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可奈何(下) 火竹神杖是空回惯用法器,也是他父母死前遗物,空回向来爱惜,非到绝处,定不会祭出使用,如今见到这等情况,想了又想,才肯破例。 只道空回把杖一甩,一团烈火直从法杖顶端飞出,那火球轰的一声,击向阿辉身后沙土,噼啪俩下,束缚阿辉的藤蔓霎时灰飞湮灭,紧接着,空回也不迟疑,一甩棍,将缠住自己腿部的藤蔓尽数削断。 这时,那九米多高的触手藤蔓,见空回手中亮着红芒,黑夜中格外显眼,当即一个俯冲,顶端花冠状的獠牙尽数张开,露出腥红血口,阿辉刚死里逃生,见到这等状况,自是吓出了翔,没来得及爬起,已闭眼颤抖起来。 而空回毫不畏惧,凝视半会,等它俯冲至身前三米时,啊的一声,一猫腰,纵身跃去,手中火竹神杖当即抡起,这时他矮小身躯,与魔棘血盘大嘴同一平面,场景壮观至极。 待魔棘到了跟前,空回双手捉杖,大喝一声,奋力一敲,直往魔棘顶部砸去,这时火竹神杖红芒大盛,溅起阵阵火花,“滋滋滋”受了这当头一仗,魔棘瞬间崩溃,才叫数声,立时钻回沙中。 沙地顿时风平浪静,空回也从半空稳稳落地,收回火竹神杖,檫擦额头冷汗,便抄起阿辉,笑道:“没事了,没事了,这小小藤蔓,能拿我空回怎样!相当年,我一个人。”独自吹嘘不止,阿辉由于害怕,良久不能回神,歇了片刻,见魔棘卷土重来,二人方继续奔逃。 但经过这次,空回心中一直有所堤防,奔跑之余,自然顾及触手随时突袭,然而,由于魔棘的数量繁多,动态也难以触摸,有几次,魔棘从天而降,险些就击中了空回,不过亏他生得矮小,加之配以青云太极轮回功的上乘轻功,才侥幸在这无数触手中逃过数劫,从死神手中走将出来。 跑了片刻,阿辉喘着粗气,忙抬了抬眼镜,疑惑道:“大哥,你没跑错方向吧,这里的触手是越来越多,似乎一望无际呀。”说罢,正欲停下。 听他这么一说,空回咬了咬牙,怒目前视,速道:“不会错的,我瞧得十分清楚,魔棘卷着天行他俩就是往这方向钻去,哎呦··那厮怎么跑这么快,转眼就不见了!”边说边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天行踪迹。 听罢,阿辉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莫不是想凭个人力量,用蛮力去救他们吧?我们也自身难保呀,我看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好些!”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整个人好像虚脱了般。 这时,空回放慢脚步,愣了下,喊道:“这我当然知道,我那么聪明,还用你说,现在不正在找安全的地方么。”透过密密麻麻的魔棘,远处一丝亮光引起了他注意,这束光芒虽算不得明亮,但在乌漆漆的大暗黑天里,却显得格外耀眼。 于是空回指着前方,得意道:“看见那个有光的地方么,走,咱们就到那吧!或许这些该死的触手怕光呢。”说罢,见阿辉两腿颤抖,知他凡人一个,体力不支,实难再跑,于是一抄手,把他背起,大步流星朝那亮芒奔去。 而他们身后,正紧跟无数魔棘,魔棘如长城般在沙地上翻腾,卷起漫天沙尘,使得这片黑咕隆咚的沙漠更增几分血腥杀气,镜头拉远,唯有前方那丝亮芒,才是沙漠的寂静之处。 夕阳之下,天行与柳小玉正躺在这安静、平淡的沙地上,这里没有凡尘俗世的喧闹,也没有繁华绿叶的胜景,这里有的,只是黄黄的沙砾白白的云朵,蓝蓝的天空以及那轮红红的斜阳。 “哇……”忽然间,这沙漠寂静却给一声女子尖叫打破,此时,柳小玉大叫着,尖声道:“虫子,我脸上,白痴,快帮我拿掉。”只见一条黑乎乎的虫子在柳小玉洁白如霜的脸上蠕动着,那毛茸茸的感觉让她难以忍受。 天行正压在柳小玉身上,愣了一下,急道:“那个,我,我的手,麻药还没散去啊。”边说边无奈看着柳小玉,眼神带着同情与紧张。 天行根本没有想到,身为驱魔师的柳小玉,面对强敌丝毫不懦弱的她,如今居然会怕这只小小的虫子,而且她着急起来的样子还是这般的迷人,这般的纯真,就宛如一个不懂事小孩。 给天行这么一说,柳小玉小嘴一嘟,皱了皱眉头,喊道:“说话,说话,对了,舌头,舌头可以动,天行,快,快帮我。”顿了顿,随即面带羞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细声道:“帮,帮我舔掉!说罢,视线立时转移。 听后,天行一愣,心中暗道:“舌头,这,我……”没想完,又听柳小玉大喊:“白痴,你发什么呆,快呀,好恶心。”听了这话,天行不敢迟疑,只哦了一声,便伸出舌头,往柳小玉脸上舔去,但由于麻药未过,舌肌难以控制,天行舌头在柳小玉嘴唇绕上数圈,方拨中虫子,那虫子被舌一拨,忽地掉到沙地,扭动几下,钻入沙中。。 而这期间,柳小玉脸色自是涨得通红,毕竟自己从小到大,莫说被男人舔过嘴唇,即令亲吻拖手,也是从未有过,如今第一次,心脏不由砰砰直跳,一股燥热感觉散发全身。 片刻后,天行吐了吐舌头,呵呵一笑,结巴道:“好,好了,已经把它赶走了,不怕了。”说罢,依旧呆呆望着柳小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危险(上) 回想起方才行为,柳小玉大觉尴尬,于是眼珠一转,瞥了天行一眼,却见他此时也正痴痴望着自己,不由更是羞愧,于是忙转移视线,望着那轮红红太阳,沉思起来。 这绚烂夺目的太阳就宛如时间的印记,让柳小玉不由记起自己已这样躺了多时,记起这次前来的任务,对呀,时间无多了,张妈,我必须快点找到张妈,必须要!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几个时辰过后,夕阳缓缓消失在沙漠尽头,迎来的又是一片漆黑星空,夜间沙漠格外寒冷凄清,阴风呼呼直刮,扫得尘埃满天飞扬,这时柳小玉不禁打了个寒战。 “小玉,你冷吗?别怕,我这就运下内力,为你止寒。”说着运起真气,哪料柳小玉当即喝道:“白痴,停下!运什么劲呢,你压着我,热极了!”说到这里,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都怪这麻药,它真犀利,都过了大半天,我俩还不能动,唉!”这时一阵寒风拂过,天行感到背脊发凉,不由颤抖几下,这动作自然被柳小玉瞧到,见后柳小玉暗想:“他在我上方,风就对他直刮,定是比我更冷!”于是偷偷运气,化作热能。 天行并无察觉,深吸一口气后,憨笑着说道:“小玉,你说我们啥时候能动?” 听了这话,柳小玉叹了口气,颤声道:“这魔棘还真超出我想象,不过都躺这么久了,我猜药效很快就能退去的,放心!”言毕,闭起双眸,生怕又与天行目光对视。 无聊之际,天行环顾起四周,望着望着,忽然见有一道黑影恍惚,不由急道:“那是什么?”相觑一眼,二人朝右望去,霎时惊呆,原是一巨型蝎子,在沙地不断徘徊。 那蝎子大如高楼,蝎尾高吊半空,蝎头银甲镶嵌,双目发红,迥然有神,片刻之后,犹如发现新大陆般,深邃望向天行这对只能束手就擒的猎物。 望了半响,蝎子露出两排尖利獠牙,徐徐朝二人走去,在皓月的照射下,獠牙透着寒气,大钳闪着微光,让人望了顿生怯意。 见状,天行不由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忙道:“小玉,它过来了!快唤龙!”说这话间,那毒蝎加快爬速,似以认准目标。 瞄了红眸巨蝎一眼,柳小玉苦笑一声,歪嘴无奈道:“不用手决,神龙只能被咒语召唤一次,除非找齐了所有龙魂,限制才会解除。” 不等她道完,天行急问:“那那有什么办法呢?” 柳小玉答道:“没有,动不了,没有任何办法了!”说罢,竟闭起眼睛,也不理会那走来的蝎子。 瞟了越逼越近的毒蝎一眼,天行盯住柳小玉,喊道:“小玉,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你怎可这么容易就放弃呢!试试自行解毒,以你的功力,或许可以逼出毒血呀!” 睁开双眸,望着心急如焚的天行,柳小玉微微一笑,柔声道:“没用的,麻药的效果虽已大大减弱,但凭我一人之力,想要强逼毒素,是绝对不够的!”说罢,再次安详闭起双眼。 听了这话,天行更是激动,瞪大眼睛盯住柳小玉,大喊道:“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我们不能死,我们要消灭不死魔王,要拯救苍生!小玉,别忘了我们的责任!”言语间,毒蝎离他们又是近了些许,不过却似乎想摸清眼前猎物底细似的,动作缓缓的,一点也不慌忙。 听了天行的话,柳小玉撑开双眸,生气喊道:“忘记?如果我能忘记,那就好了,如果我能忘记,我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如果我能忘记,那么现在的我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驱魔师,一个可以自由自在的驱魔师!忘记?你说我能忘记么!” 听到这里,天行心知自己说话过重,不由感到好生后悔,只是碍于危险在近,道歉也无意义,于是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更不能放弃呀,我们……” 没等天行道完,柳小玉叹口大气,说道:“白痴,闭上眼睛吧!据说这样会死得干净些,没那么痛苦!”说罢,又闭上了眼,接着又睁开,说道:“确实没有办法!” 是呀,能有什么办法么!动又动不了,毒又解不了,除了成为蝎子美味佳肴外,还有什么可做呢? 听罢,天行呆呆望着柳小玉,心情复杂得紧,不由暗道:“对不起,小玉,对不起,在这危急关头,我却不能保护你,对不起,对不起。”想着想着,大是悲痛。 柳小玉并没作声,只嘴角微扬,凝视住他,片刻之后,天行平静下心,也木讷望着柳小玉,二人心中有无尽的语言,但就是没有说半句话来,此际,他俩就宛如风与沙,在这茫茫大漠彼此紧贴着,就连思绪也延绵不绝。 不多时,巨蝎已到二人面前,也不停息,只双眸微光一闪,便缓缓举起巨钳,要想往天行二人脑门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道一阵狂风袭过,巨蝎大钳竟已下砸,快到天行背脊。“吼!”而这危急之际,却见寒光一闪,竟有个矮小身影宛如猎豹,从旁杀入,在风驰电掣间,他手中长剑挥动,发出阵阵银白剑气。 那剑气分左右俩束,左边的往巨蝎大钳掠去,右边则从巨蝎头部开刀,由于事发忽然,二束白芒之下,巨蝎毫无反抗之力,一下便被击翻,在沙地滚动几下,停在数丈开外,同时“轰”的一声,落地之时,高举的大钳来不及收回,竟狠狠砸入沙中,溅起漫天烟尘。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危险(下) “哈哈哈,吾乃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青云大弟子空回,区区小蝎,竟敢在我面前猖狂,真不知死活!天行,小玉,你俩没事吧!”矮小身影向二人跑来。 “你是……”柳小玉本以为自己死定,却听耳旁响起这么个声音,当即睁眼,一见空回,心中大喜。 原来,空回与阿辉寻着亮芒,正好路过此地,在月色之下,无意间见到前方沙地,有个巨大黑影不住摇动,当时空回不想生事,与阿辉相望一眼,便欲逃跑,哪知细眼一瞧,却认出黑影之下的,正是天行小玉二人,于是不敢迟疑,急忙赶到,不料才到面前,竟见只巨蝎高举大钳,正要下砸,于是不再多想,就即轮剑砍去,幸亏来得及时,若是迟得半秒,恐怕天行二人,皆已成了巨蝎嘴中佳肴了。 天行死里逃生,不由愣了一下,侧目一瞧,见是空回,心中更喜出望外,忙乐道:“师兄,是你!你也没事,太好了!”见大伙都绝处逢生,越发兴奋激动,不由一阵憋笑,全然忘了刚才危险处境。 闻言,空回哈哈大笑起来,但没笑数秒,又立时呆住,旋即右手一抄,指着天行惊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抱成一团的,不会是在,天行,那个……”说着说着,狂搔乱蓬蓬的头发,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二人。 给他这么一说,柳小玉脸刷地红起,生气喊道:“你想什么了你,你以为我们想躺在这鬼地方啊,要不是中了魔棘的麻药,动不了,那蝎子还用你来打!还愣着干什么,不会解毒么?快过来帮我们啊!”说到这里,想起自己一个黄花闺女,与天行这样缠绵半天,还被外人瞧见,不禁恼羞成怒,心中大是凌乱。 而听她说完,空回愣了许久,方眼珠一转,走将过来,咳了下道:“怎么不会!解毒,我最在行了,不过··呵呵··慎重起见,你还是说说该怎么解吧?”说罢,搔了搔头,自顾自笑起来。 望到他这滑稽样,柳小玉心中暗道:“不会就不会,装什么来着!”正想这样答,但想了想,觉得此时并非玩笑时间,于是撇了撇嘴,忙道:“左手按人中穴三分之一处,右手按天蚕穴并且将真气灌入我的任脉,稍过片刻,毒自会解开!”说罢,深吸一口气,准备运功化毒。 谁知这时,却听得“吼!”的一声兽嚎,原是那毒蝎已拔出巨钳,歇息片刻后,甩了甩脑袋,正怒气冲冲盯住空回,就如一头狂牛那般,见状,空回不敢迟疑,立马讲道:“你说什么,先按哪,再按哪?” “左手按人中穴三分之一处,右手按天蚕穴并且将真气灌入我的任脉,快!”面对巨蝎,众人霎时面露急色。 空回点了点头,忙按柳小玉所述的方法,蹲下解了她穴道,说道:“怎么了,毒解了么?能动么?”说着正想用同样方法,替天行解毒,哪料却听小玉喊道:“不行,这毒性过深,得待一会方可,你先挡住那毒蝎,别让它过来,否则我们就遭殃了!明白么?”听后空回不理别事,忙拔出长剑,迎着巨蝎飞奔而去。 只道那毒蝎身形庞大,活动起来却一点不迟钝,此时此刻,见空回本来,呼的一下,挥舞大钳,向空回猛砸而去,速度之快,无人可比。 空回久经锻炼,自不被这么轻易砸中,眼见大钳往自己面门扫来,当即使起太极轮回功第二层的“七星快步”一式,在毒蝎巨钳间来回穿梭,卷起漫天尘埃。 “七星快步”是太极轮回功第二层的招式,多用作防御,由于所耗真气甚小,在危急之际又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所以驱魔师对这招都是情有独钟,喜爱有加,然而,身材不同的人用这招,威力也是截然不同,像空回这种矮小精干的人,用起这招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如云流水,若是换做别人,到没他这般灵活了。 片刻之后,空回绕过巨蝎大钳,到它头前,当即不迟疑,纵身一跃,长剑直指,真气由心而发,剑尖屯生一个八卦图案,直往毒蝎头颅压了过去,这招正是太极轮回功第二层“太极炫图”一式,空回虽无什么实战经验,但在多年的训练下,亦能将这招使得美轮美奂,标准至极。 在太极炫光的强烈冲击下,毒蝎嘶声大吼,连退几步,然而,这绚烂夺目的太极炫图虽能将毒蝎压制住,但由于毒蝎身披坚甲,百钢不侵,也伤不了它半根毛发。 见状,空回不由狂运真气,想要以强制强,以刚克刚,刹那间,太极玄图得到巨大真气输入,亮光顿时强了数倍,那耀眼白芒宛如一只锅盖,把蝎头团团包围。 哪料在这白光威力下,毒蝎体壳竟如钢铁,居然完好无损,而随着时间的持续,空回体内真气大为损耗,倒是渐感力不从心,炫图光芒也赫然淡了不少,片刻之后,空回自觉无力支撑,只好收回真气,一个后翻,踉跄落地。 “吼!”这时,蝎头上的太极炫图顿然消失,失去压制,毒蝎俩眼红芒更是明亮,口吐几口白沫后,蝎尾一翘,竟有万根毒刺从它尾尖刷刷刷飞射出来,呜呜声响,斜插入空,而在半空中,那一根根细小毒刺夹着凌风,宛如暴雨,竟毫不留情向众人疾驰而至。。 面对这漫天毒刺,若无两下身手,自是不得逃掉,但对于空回来讲,躲避这小小毒刺并不难,然而他虽能轻易逃脱,但此时动弹不得的天行和柳小玉却是不行,一想到此,空回便觉不知所措,急得咬牙切齿。 “唰唰唰”眼见无数毒刺闪着红芒,从天而降,阶近跟前,空回摸了把额头冷汗,也不迟疑,立马脚踏七星,双手前抄,捻出各色指诀,才半秒不到,只听得一声“定!”。 第一百一十五章 脱困(上) 霎时,一层薄薄金光从他身前发出,绕过众人,形成一张薄薄的光束网,而才这般,那漫天毒刺便俯冲而下,噼啪声响,往那层绚烂金芒迎面拍击,只是毒刺一触金芒,竟生生丧失攻势,反弹入空。 看到此景,天行又是一呆,不过他却知晓,这层绚烂金光,必是太极轮回功第一层的“固若金汤”,所谓“固若金汤”,指的是金属造的城,滚水造的护城河,意思是极为牢固,而用在此处,自是将真气化为流体,以剑为媒,闪现金光,护主于无形,达到防御的功效。 “固若金汤”是青云入门招式,用起来方便快捷,耗真气量又极少,只是过于普通,面对小招式还好,要是遇上高人奇招,这“固若金汤”,还真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当然,太极轮回功讲求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道不在多,而在深。 众所周知,一个将太极轮回功第一层练到至真至纯的人可以轻易挡住一个练到三甚至四层的人全力一击,因为学再多的道也不如精通一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练好一层就如修炼万层,若能把这“固若金汤”修炼到顶峰,还真的可以刀枪不如,万毒不侵,轻易挡下任何招式。 面对这尖锐的毒刺,空回心里不停祈祷着,他祈祷这防护罩能顺利挡下数以亿计的毒刺,祈祷众人能平安度过这危急关头,此时,空回额头渗着冷汗,不由咬了咬牙,喊道:“柳姑娘,你能动没有,我快支撑不住了。”空回在使“太极炫图”时,消耗大量真气,此时自是感到体力不支。 望着那防护罩散发的金光越发微弱,柳小玉也觉命悬一线,不由急道:“支持住,快好了!你不是所向披靡的么!这么点毒刺你就支持不住,日后还怎么帮我除魔呢!” “啊啊,谁,谁说我支持不住!”空回脸色苍白,四肢不停颤抖着,过度使用真气后的肌肉痉挛使他痛不堪言,片刻后,只听咔的一声,原是又有一波毒刺杀到,“啊”这时空回双膝跪地,终是支持不住,而随他倒下,防御罩也顺应消失,失去防护,那毒刺枪林弹雨,向众人疾飞过去。 眼见全军覆没,却听一阵尖锐女音响彻天际,“雷,风,水,火,土,冰,毒,光,暗,水火连珠!”原是柳小玉恰好解开麻痹,正飞快变换手诀,只道话音刚落,便听“轰轰轰”三声连响,原是一道火墙刹时从众人脚下升起,将毒刺格挡在外。 那火墙烈焰燃烧,不见边际,足有千米之高,百米之宽,毒刺虽照旧飞来,不见减,但一碰火焰,立马燃成灰烬,化作一缕青烟。 这熊熊烈火燃得十分猛烈,威力无穷,然而身陷烈火的众人却丝毫感觉不到该有的闷热与灼痛,他们反是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恰意与安详浸满全身,火龙的火是天火,是圣火,不烧人,却烧心,只有邪魔歪道,心术不正之人,碰到这火红烈焰,才会受到不可自拔的痛苦与无尽的蒸烤。 此刻,一方面,火墙在众人周围形成了个巨大结界,挡住所有毒刺入侵,而同时,一个旋涡赫然出现在巨蝎头顶之上,那漩涡起初成黑色,不住盘旋,与天相容,但片刻后,却由黑转蓝,在漆黑天际弥漫开来。 “吼!”待那漩涡足有百米宽时,忽然,在那涡眼之间,伸出个深蓝龙头来,龙头壮阔,龙须飘逸,红眸如晶,全由流水灌注,长啸一声后,深蓝龙身顺着龙头,俯冲而下,那由水筑成的幽蓝身躯,宛如镶嵌了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水晶般,在无边银河显得格外绚烂,而与这惊涛般身躯相连的龙头,在皎月的照映下,更是闪闪发亮,盛气凌人。 “轰!”这时,夹着万千水柱,水龙盘旋直落,犹如飞流而下的悬泉瀑布,猛砸向毒蝎坚硬铠甲,那无尖可摧的铠甲,那连“太极炫图”亦不能攻破的铠甲,在水龙看似柔弱的缠绕下,竟忽然炸裂开来,碎成无数细小片块,弥漫半空。 而当毒蝎铠甲裂开之际,一樽充满威严与傲慢的龙头,赫然从火墙高空探出,那龙头全由烈焰构成,火红如炎,凝视片刻,龙头带着修长火躯,一飞冲天,与水龙相互缠绕,化作红蓝二芒,在毒蝎坚硬躯壳间来回穿梭,不断怒吼。 只道水火二龙每穿梭一次,便见无数铠甲碎片从毒蝎体表爆裂而出,随即洒入茫茫大漠,而转眼之间,那巨型蝎子就已融成浆液,消失在这片只有风和沙的境地。 片刻过后,水火二龙变作数团大小不一的蓝红亮球,渐渐消逝在黑夜之中,化为天地丝丝灵气,而火墙随着二龙消失,也哗的一下,如退潮般降至地表,与沙砾融为一体,众人刚逃过一劫,无不喘起粗气,心率久久不能回复。。 柳小玉倒吸了口凉气,软软坐到地上,片刻后,对空回与阿辉道:“你们不是被魔棘困住么?怎么会到这里来?”话音落下许久,也无人答应,原是阿辉被那巨蝎吓得呆住,依旧未能回神,而空回对战巨蝎,早将体力耗尽,正躺在沙地喘气。 过了良久,空回方生出劲来,于是缓缓站起,望向柳小玉,细声道:“柳姑娘,我和阿辉一直跟着那条触手,想将你们救出来,可是最后,我们,我们还是跟丢了,所以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好作歇息,从长计议。谁知赶巧遇上你和天行了。”说罢,瞧了天行一眼,却见他呆呆望住柳小玉,当即记起方才,天行压在柳小玉身上一幕,于是暗道:“唉,这小子,看怕已落入情关啰,唉!”想罢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脱困(下) 顺着空回目光,柳小玉瞟了天行一下,见他望住自己,脸一红,忙躲开视线,昂首问道:“安全地方?你脑子进水了!这地方也算得上安全!”言语间,余光却注意着天行,见他一直凝视自己,不由感到一股莫名喜悦,于是暗道:“他,我,我怎么,哎呀,小玉呀小玉,别乱想!你是为了职责而活的!” 而听了柳小玉话语,空回火上心来,不由心中骂道:“靠!不来这地方,我能救你么,救了你,还骂我脑子进水,这女人,天行,你以后可有得受啰!”碍于柳小玉势力,空回这话只敢骂在心里,嘴上仍带着微笑,片刻后,故作柔和道:“我瞧这边有亮光,心想那些魔棘应该怕光的,所以就过来了,谁知我来到这里,却发现亮光已然消失,心里也大是奇怪,不过既然魔棘没追来,也可说明此地还是安全的。”边说边四处张望起来。 听到“亮芒”一词,柳小玉立时骂道:“我呸!你,你眼睛有问题呀,这儿黑灯瞎火的,哪有什么。”话没说完,细心一想,猛打一响指,急问道:“你说的亮光,可像太阳发出的?”说话间,皱起眉头,面露疑惑神色。 听了柳小玉前一言语,空回本越发生气,正想大骂,但听她后来这样问,顿时惊住,不由瞪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那的确与阳光相近啊!” 柳小玉紧握拳头,站起身来,沉声道:“原来如此,是日月结界,我知道张妈在哪了!”边说边用冷冰冰的眼神扫视众人,余光一瞟,又见天行痴痴望着自己,不由垂下头去。 而空回听了“结界”二字,慌忙问道:“日月结界,那是何物?厉害么。” 柳小玉昂起头来,说道:“日月结界是用来迷惑人的阵法,它就相当于迷魂阵或八卦阵,可以使人在其间迷失方向,在原地绕圈!” 顿了顿后,继续道:“据古书记载,八卦阵是迷魂阵的一种,是按照文王八卦方位图设计的,其内包括群英、长蛇、卧龙、十面埋伏等,相传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布成的作战阵图,是由太极图像衍生出来的一个更精妙的阵法。 但其实最初使用八卦阵的也并非诸葛孔明,早在洪荒之时,习古巫术之人就已然会用天干地支,十星九数,奇门八怪,创出了比孔明八卦阵更为杰出的迷魂阵法,当然这些并无记入史册,古巫术之奥秒也随着时间的飞逝,被历史的车轮辗得粉碎。 这日月结界也是古巫术之人创造的一种独特阵法,多用于场地宽广,一望无边之地,被布上了日月结界的地方,必会出现一阴一阳之界,阴者危急四伏,魔物满地,阳者安逸自在,无魔无邪,然而,阴阳却非一直不变,每过亭午时分,阴阳即会交替,生死亦会轮换。 处于结界之中的人,不管仙法无边,还是魔力惊人,皆在会在阴阳二界间徘徊不绝,永无出路。也不是说这结界难破,而是身处结界之人无论如何也是察觉不到自己身陷其中,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想知道自己在此结界中,也只有当自己是个旁观者了。” 解释完后,柳小玉接着道:“破解日月结界的方法其实并不难,只要将阴阳二届找出来,破坏其中的阵眼即可。”说到这里,望向空回,问道:“你记得你来的那个方向么?” 她的话空回虽听不太懂,但这问题倒是明白,于是哦了一声,忙抄手,指向身后,只道所指之处,竟冒着红白微光,那光芒时而耀眼,时而退却,赫然与太阳无异,见后阿辉当即大惊,不由喊道:“这这,我们就从那方向来,刚才没光呀,怎么……”越望越感诧异,眼睛不禁越发瞪大。 而柳小玉却不敢半点惊讶,只一皱眉,说道:“方才正是日月轮换之时,如今却是日月完全调换了,若猜得没错,魔棘也正向这边赶来呢,如果我们不快点就完了。” 话没道完,只听刷刷数声,便见一团黑影从那亮芒方向往这疾驰而至,那黑影奔驰迅速,使得远处扬起漫天尘土,细眼瞧去,原是一条条粗细不一的触手互相缠绕,互相蜷缩,浩浩汤汤已然杀来。 “各位,拉着我!”见状后,柳小玉知事态严重,也不多想,忽然娇喝一声,一手拉住天行,一手高举伏魔短棒,而空回听了她话,也不迟疑,一手拉住阿辉,一手紧捉柳小玉衣尾。 就只片刻,那成堆的藤蔓便已行至众人跟前,这时柳小玉大声喝道:“火龙,诛魔!”便见身前燃起了熊熊烈炎,这烈焰直冲上天,一方面挡住魔棘来袭,另一方面在高空化作一条巨龙,吼的一声,击向远方那亮芒之处,轰的一声,便见那儿火光冲天,热浪逼人,一束束蘑菇状的烟尘弥漫开来。。 尔后忽然画面一转,众人只觉飘飘欲仙,眼前景色不断变幻,先由黑转红,再从红变蓝,最后三色俱逝,随即一股炫白强光激射出来,使得众人紧合双眼,不能视物。 而等白芒褪去,众人再睁开双眸,却见自己已身处一片虚无之中,周围无沙无土,只剩一片黑暗混沌,于是大惊,都暗道:“这儿是哪儿呀?”相觑几眼后,都疑惑望住柳小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魔混沌(上) 见众人疑惑,柳小玉先环顾了下四周,随即紧绷的眉头终于松下,微微一笑,欣然道:“恭喜!我们终于来到了心魔混沌,这儿已是张妈内心深处了,她魂魄就在附近!”说到这里,抄手看了看表,继续道“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我们快找吧!倘若不能在这个时辰内找到,那么……”说到这里,停住,半会后,继续道:“算了,不说了,我们尽力找便是。”说着分别在众人手心划了一道符,那符呈锥形,闪着金光,似有无穷法力。 等所有人画完后,柳小玉解释道:“这里充满危险,常有灵体出没,这符可以保护你们,免遭灵物上身,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为妙。”说罢,众人点了点头,便紧挨一起,在这片黑暗与荒芜中摸索起来。 白莲圣地 接受雨水的洗礼与批判,白莲圣地弥漫着泥土的芳香与落叶的清新,鲜嫩的绿草随风摇摆,宛如一个个羞涩的女子,吮吸着天赐的甘露,漆黑的夜空满布闪烁的星光,仿佛一颗颗璀璨的宝石,装饰着绚烂的银河。 这诗情画意的晚上,有一对男女静静躺在草地上,放眼望去,男的身材高挑,黑衣长袍,清秀的面颊透着几分傲气;女的娇小玲珑,黄衣黑裙,白嫩的脸上泛着微红。 不过在她胸前,却绕了几圈粗糙的麻绳,那一根根麻绳,宛如一条条毒蛇,紧紧束缚她凹凸有致的身躯,让她迷人的身材更显得庄重与诱惑。 半响之后,黄衣女子迷糊睁开双眸,颤抖站了起身,她环顾着四周,她看到了同躺在草地上的黑衣男子,男子的背影很熟悉,望着他,她的泪水,不知不觉夺眶流出。 凝视半会,她强忍住泪水,踉踉跄跄走到男子身旁,扑地一下,跪倒地上。 “送仁,送仁,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你不能不讲信用,你快醒醒呀,送仁···”她记起了那日,与青袍道士激战后,她晕了过去,直到现在。 望着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罗送仁,琉璃的心仿佛快要裂开一样刺痛,无比的刺痛。 “琉璃,琉璃,放开她,放开她。”罗送仁紧闭着眼睛,头不停地摇晃,嘴还说着话,他在一个噩梦中不停地徘徊。 听到罗送仁的喊声,琉璃霎时破涕为笑,不由放下心中大石,因为她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并没有死,他并没有不遵守他的承诺,并没有抛弃她。 吮了下鼻涕,琉璃蹲下身子,脸贴着罗送仁的脸,低声道:“送仁,我没事,送仁,我没事,送仁。” “琉璃!”忽地一下,罗送仁急瞪双眼,喘着粗气坐了起来,他像受了很大的惊吓,但见了那可人琉璃在身旁,紧悬的心,也不禁放下,展开双臂,他紧紧将她抱住,颤声道:“我是个窝囊废,我真是个窝囊废,堂堂七尺男儿,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没用,我真的很没用,琉璃。” 萎缩在他怀中,琉璃哭着,说道:“不要这样,送仁,你不是窝囊废,你一点都不无用,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厉害,最有用的人,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连累了你,送仁。” 右手回抄,罗送仁用粗糙的手背拭去琉璃那缺堤般的泪水,他心中的难受,如同被千百蚂蚁啃咬,但脸上笑容,却依然灿烂如花,他哭,她也会哭。 他不想见到她哭,他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难过,罗送仁轻声道:“琉璃,谢谢你,谢谢你,可父亲他……”说到这里,他打量了下四周。 只有花,和草! 父亲呢?难道,父亲他,回想起方才一幕,罗送仁霎时呆住了,他从衣内掏出小刀,利索割开琉璃身上麻绳,随即拉住她手,在一具具被雨水浸烂的尸体间搜寻起来。 片刻后,罗送仁终于在一具穿着朴素,与周围道士格格不入的尸首身旁双膝一软,沉沉跪下。 这白鬓飞扬,慈祥稳重的尸体,正是自己的养父罗泰山! 看到自己亲父尸首,琉璃几欲晕倒,扑地一下,跪瘫在地,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哇啦啦地流出,她喊道:“爸爸,爸爸,琉璃回来看你了,你的女儿回来看你了。”她在哭,哭得很厉害。 轻风微拂,琉璃长长秀发迎风招展,她依然清晰记着,记着自己小时候与父亲的种种欢乐,记着父亲昔日对自己的种种关怀,现在,父亲老了,自己大了,她想照顾自己的父亲,想陪他安享天伦之乐,一家人,开开心心地,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 只可惜眼前的一切,就宛如无情的飓风,吹散了她心中所有的梦。 琉璃很爱自己的父亲,为了父亲,她可以连命都不要,这次来白莲圣地,与其说救村里的人,不如说,她要救自己的父亲。 琉璃的父亲是黄花村的村长,是黄花村一位负责任的村长,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都不会抛弃村民,不会抛弃黄花村!! 琉璃清晰记得那日,自己被迫加入白莲巫教的那日,那是个美丽的秋日,是个丰收的日子,山道金黄的油菜花,田间金黄的稻谷,村里金黄的柏叶,无一不透露出丰收的喜庆与热闹。 可在这收获硕果的时刻,一些不该出现的人,一些不该出现的事,却是说来就来,青袍道人,一堆的青袍道人,琉璃依稀记得,那日前来的青袍道人,便是改变她命运的罪魁祸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魔混沌(下) 他们软禁了所有的村民,掠夺了所有的珍宝,烧毁了所有的屋舍,就是这班来历不明的道人,使原来热闹繁荣的黄花村,一夜之间变成了空无一人的炼狱,就是这班来历不明的道人,使村里的孩子,成了白莲巫教的傀儡,就是这班来历不明的道人,使自己从小就饱受摧残与伤害,童年充满了悲凉与寂寞。 那年,琉璃才十岁,她进入了白莲巫教,她本应是个享受快乐,享受生活的娃,不过在青袍道士逼迫下,却落入了这个充满危险与冰冷的魔窖,由于性别,由于年纪,她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被人打,被人骂,各种侮辱就如冰霜一般,毫不留情地拍打年幼的她。 然而,却有一个人,给她无尽的温暖与希望,琉璃依稀记得,每当自己受到委屈,受到伤害,亲爹罗泰山无一不陪伴着自己,安慰着自己,他就如同冬日的暖阳,给自己带来快乐与恰意。 从那时起,琉璃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自己的父亲,要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可是此刻,望着躺在地上冰冷的尸体,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誓言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琉璃瘫在地上,眼神游离,头脑也一片空白。 草,是生命的象征与成长的代表,也是绿色的化身与柔嫩的足迹,这里的草,除了绿,还染上了斑斑驳驳的红,在皎洁月色下,那绿绿红红,交织一起,浑然形成了无尽的黑。 地是黑的,天是黑的,罗送仁的心,也渐渐黑起来,望着地上冰冷尸体以及软瘫地上的琉璃,罗送仁感到沁入心扉的愤怒与久不能复的怨狠,他狠自己,狠天行,狠白莲。 他还狠所有的人!甚至天! 迟疑片刻,罗送仁笑着喊道:“驱魔三派,哈哈哈,好一个驱魔三派啊,人魔不分,人魔无分啊,道非道,魔非魔,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哈哈哈……”大笑片刻,忽然冷哼一声,眼露利芒,恶骂道:“太乙老贼,我罗送仁对天发誓,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以报义父在天之灵!”说到这里,倒退一步,喝道:“还有你,翼天行,我罗送仁与你势不两立!”说罢昂头大喊起来。 哪料才刚喊,便听丛林深处传来一片吆喝:“他们就在这附近!” “你们给我仔细找找。” “他们就在附近,别让人给逃了。” “快。” 闻声,罗送仁不由朝那林中望去,见远处亮起无数火把,便知是白莲的人来了,心中一恼,咬牙切齿就想问冲过去,但细心一想,暗道:“不行,我定要沉住气来,不能白白送了性命,加上。”想到这里,望了琉璃一眼,见她仍瘫坐于地,一点没有察觉危险逼近,于是右臂一抄,牵住琉璃之手,急道:“他们追来了,快走,别愣了,快走。”说着想将她拉起。 哪料琉璃一回过神,却像疯了一般,只怒喊道:“这般该死的恶道,我要杀了你们!”还没道完,用力甩开罗送仁手,唰的起身,轮起长剑,就欲往树林冲去。 见状,罗送仁忙使劲,双手一抄,扭住她腰,将她抱紧,悄声道:“听我说,别这样,你这样冲过去根本就是送死!” 听了他话,琉璃瞪起双眸,一回身,盯住罗送仁道:“死?难道会死,爹的仇就不报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贪生怕死?你是晓得的,我宁愿死,也绝不就此干休!”言语间无比激动,脸上浮着微红。 “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像个怕死的人么?你这样冲过去,有意义么?你过去了,岂不更合他们心意?”见琉璃从自己怀中脱出,罗送仁立时用粗糙手掌死按她双肩,柔声道:“仇,我们要报,但不是现在,你相信我,我定会让太乙老贼血债血还的!现在我们应该走!”说罢,眼神带着几分坚定与理智,使得琉璃有些犹豫。 “送仁,我知你不怕死,方才是我激动了。”望了望远处越发接近的火把,琉璃还是平静下来,叹口粗气,继续道:“可我,可我还是不能走,我不能将爹爹尸首丢在这里,任凭他们蹂躏,我必须找个地方安顿好爹爹,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说罢,竟收起长剑,去整理罗泰山冰冷尸体。 “找到了,找到了,他们在那。” “快,将他们围起来!”片刻后,借着火光,罗送仁隐约见丛林中几十个人影正往这跑来。不由心中暗道:“糟了!现在别说安顿爹的尸体,就连逃走也来不及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急生一智,忙逼停琉璃动作,背起罗泰山尸首,急道:“来不及埋葬了,先逃过此劫再说,跟我来!”说罢,直往白莲圣地草庐奔去,而琉璃见他背着自己父亲尸首,于是不多想,忙紧跟他尾。。 其实,罗送仁早已知晓,在如此多高手围困下,想要从广阔无垠的草园离开,实在是难上加难,倘若自己还背负尸体奔跑,若想逃脱,简直插翅难飞,不过天无绝路,要是能躲进白莲圣地草庐底下的迷宫,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罗送仁边跑边想:“白莲迷宫如此庞大,而且目前为止,无一人能活着进,活着出,入到里面,就算他们人再多,想找到我们也是难过登天。况且我曾有听闻,凡是迷宫必有出口,或许我运气好,碰上出口也未尝不可。反证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放手一搏,苟且偷生,待将来报大仇!”想毕,心中自是坚定下来,当下毫不犹豫,就往庐下奔去,琉璃虽心生疑惑,但见罗送仁如此果断,也不多问,心知只需紧跟便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圣地(上) 而事实确实如罗送仁猜测一般,凡迷宫皆有出口,古时早有记载,在希腊古籍中,第一座迷宫是由名匠艾丽的国王洛克萨斯设计,建造于巴斯蒂亚内,这座迷宫用来囚禁德玛亚之力的儿子,即半人半牛怪物的阿酋施。 那时,洛克萨斯巧妙建造了这座迷宫,使得在完成后,他本人都无法从中逃脱,因此故意造了个出口,即有入必有出。于是雅典英雄阿拉克得到迷宫真相,以及杀害阿酋施后,顺着洛克萨斯的出口路线,成功从迷宫逃走。至此,凡迷宫必有出口,便成了一种规律。 而白莲迷宫乃白莲工匠制成,那些工匠也如洛克萨斯一样,怕迷宫建成之后,连自己都无法逃脱,于是便在迷宫之末,藏了个出口机关,同时也埋入大量奥法秘诀,不过这些秘诀可非这般容易得到,数年以来,要想进入迷宫的人数不计数,但出来的,却是没有任何一个。 眼见白莲迷宫古老大门三丈余高,红得深沉,其上那巨型狮头,金光闪耀,带着万分杀气,见后,罗送仁肃然起敬,不自觉抖了抖身子,不过他只迟疑一瞬,便又恢复常态,与琉璃对望一眼后,头也不回,直往迷宫里头奔去,琉璃望着他背影,嘴巴微张,似有什么要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忍住,只一吮鼻涕,便跟了过去。 再观草庐之上,只道一银袍道士,正与身边众多小卒吆喝不停。 “他们哪去了?” “头儿,他们进入圣地了。” “包围圣地,守住出口!” “是,是。”这时一阵脚步声。 片刻后。 “报告!庐下没人,包括牢房,厨厕,都没人,他们会不会……” “该死!师父有令,即令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找出,给我派几队人马,往迷宫闯去!” “是!”说罢,又一阵铠甲碰撞与整齐的奔跑声。 “快快快,你们这边,你们这边,快。” 跑着期间,罗送仁听得后方阵阵脚步,不由心下紧张,于是步得更急,待了半响,走过十余岔道,二人见道人并无追来,吆喝声也全然不得听,方放慢脚步,喘气慢行起来。 “送仁,要不先歇会儿?”这时琉璃走过去,边说边檫着罗送仁额上汗珠。 听了她话,罗送仁微微一笑,忙放下罗泰山的尸身,点头道:“好。”说罢,软软坐到地上,身子早是筋疲力尽,若非意志支撑,定已摔倒。 这时琉璃在他身前徘徊,十指紧扣,低头沉思,见状,罗送仁开口讲道:“你怎么了?是害怕迷宫么?别怕,我们会走出去的,相信我。” 没待他讲完,琉璃眼眶竟已湿润,停住脚步,背对罗送仁,口中喃喃道:“对不起,送仁,对不起,都是我累了你。” 声音虽小,但罗送仁听得真切,于是一丝疑惑直涌心头,当即暗道:“对不起我什么了,琉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想到这里,正欲站起,走将过去。 哪料这时,琉璃一甩头,朝罗送仁奔去,眼含泪水,颤声道:“送仁,这……这话我一定要说,我不能叫你啥也不知,啥也不懂,就白白跟着我去冒险,去拼命。”说着坐到罗送仁身旁,流泪哭泣,罗送仁立时搭住她肩,琉璃也瞬势偎依至他襁褓中去。 望她这可爱样儿一眼,罗送仁虽满是疑惑,却也连忙点头,右手一抄,扭住她脖颈,沉声道:“别怕,有话就说吧,你与我谁跟谁了,何必这么见外呢?”言语间充满温柔与浪漫。 琉璃眨了眨眼睛,正色道:“对不起,送仁,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连累了你,他们要追杀的人是我,要在斗法大赛上杀人的,也只是我,其实,这些都与你无关,你根本用不着杀人,用不着逃跑,也用不着陪我……陪我受罪,因为……因为你不是黄花村的人!”说罢,竟把脸转向一边,不忍与罗送仁对视。 罗送仁听得一头雾水,不由迷惑道:“什么?你说什么?什么不是黄花村的人?为什么我不用杀人?为什么追杀的只是你?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说罢,蹲起身子,脸露疑惑,心中大是不解。 给他这么一问,琉璃低下头,忙站起身来,轻声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黄花村的秘密,而且黄花村的秘密也与你无关,等会我出去把话与他们说清楚,他们应该会放你走的。”说罢,冷冷瞟了罗送仁一眼,正欲调头就走。 见状,罗送仁摇着头,也刷地一下站起,抄手拉住琉璃,正色道:“我是黄花村的人!虽然我不晓得什么黄花村的秘密,也不管这秘密与我有无相干,但我晓得,打从义父救我,养我的一刻起,我就是你们黄花村的人了。”说着抓住琉璃双肩,要她转过身子,随即继续道:“琉璃,若你把我当你男人,就不要瞒我了,你就告诉我,告诉我太乙老贼为何要将黄花村的人软禁起来,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说到“把我当作村里的一份子”时,语气中带着恳求与急躁,琉璃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低下头,犹豫不决。 那是琉璃知道,黄花村的秘密,是一份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份责任,不仅是琉璃自己,黄花村所有的人,从出生一刻开始,都要负起。。 黄花村是条同源村,与世隔绝,所谓同源村,就是指全村人同出一脉,共用一姓,血脉相连,无论亲疏,人人皆流同一祖先鲜血,因此黄花村里的人都姓罗,全村百来人,日间一起插秧务农,晚间共聚织布养儿,亲如一家,其乐融融。 然而,在这温馨和睦,安逸自在的村落,却有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来源于一个古老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章 圣地(下) 故事发生在千万年前的洪荒大战时期,那时的黄花村,还是片人烟罕至,干旱荒芜的土地,没有一丝金黄,也没有半束黄花。 直到有日,一颗通体发亮,晶莹剔透的翠绿珠子从天而降,落入这片贫乏干枯的大地之上。 那珠子很美!黄花村的先祖---罗氏,一直把它当作世间罕有的夜明珠,点缀在那片只有杂草与泥土的大地中央。 随着时间飞逝,这颗翠绿珠子是越发的明亮璀璨,有一天,它还有了生命,将围绕自己周围的土地浸润得异常的肥沃与湿润。 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里,转眼长满了一朵又一朵金黄金黄的油菜花。 罗氏见到这景象,不由大吃一惊,于是唤来全村的人民,对这珠子又是扣头又是跪拜,每日如此,从未间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百载之后,在这肥沃的土地上,一个富饶美好的村落应运而生,它是罗氏一脉的黄花村。 在绿色奇珠的庇护下,黄花村的人安居乐业,过着幸福无忧,安逸自在的日子,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有限,辉煌的历史总有瑕疵。 不知从何日开始,那颗发着亮芒的珠子,忽然逝去了往日翠绿的耀光,取而代之的,是珠子上不断渗出的一股股乌黑粘粙的液体。 渐渐地,乌黑粘粙的液体在黄花村蔓延开来,使得原本富有生机,富有活力的村落失去往日的风采,触到黑夜液体,金黄的油菜花立时褪去金色的外衣,化为一堆枯枝,触到黑色液体,金黄的稻谷顿时伏下磊磊硕粒的头部,从此不再生长。 耀眼绿珠是黄花村世代相传的镇村之宝,它给村里带来的,一直是繁荣与美好,而现在,却是凄凉与祸害,这黑漆漆的液体使黄花村失去往日的金黄与欢闹,使黄花变得一片死寂与紫青。 望着村子一天天衰败下去,黄花村的村民都茫然迷惑,不知所措。 直到有一日,村里来了个老者,老者苍颜白发,望上去鹤骨仙风,他满脸庄重地告诉村里的人,这颗绿色珠子是颗龙魂,不能多见生人,生人见多了,便会反噬,若要村里恢复正常,只需修建一个地下迷宫,将珠子藏于深处。 听得老者的话,村里的人不敢迟疑,马上动起工来,等迷宫完成之后,那老者拿起一枚普通的扫帚,在空中乱舞了一阵,就欣然对众人笑道:“日后,你们罗氏的血与这迷宫就连为一体了,只要你们守持正道,迷宫下的珠子便会永远祝福你们黄花村。” 村民见老者既会腾空,又会幻术,以为仙人下凡,拯救苍生,不由全跪了下来,扣起头,谢起恩,那老者拨弄下长须,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从此不得与外世来往,需代代保护龙魂,等有缘人的到来!今日之事,只要你们守口如甁,非罗氏一系不语,那么黄花村日后必定无忧,永保太平!” 这便是黄花村的秘密!这秘密世代相传,已厉千载。不过随着时间的飞逝,社会的进步,秘密却越来越得不到人的重视,很多年轻人将它当成一个无稽的传说,有的还耻笑祖先的愚昧与无知。 终于有日,一个到城里读书的孩子按捺不住内心的逞强,将这秘密吹嘘着道了出去:“喂,你们知道么?我家乡有颗龙珠!”,谁也没想到,就这小小一句话,导致的,却是黄花村数千人永无安宁的日子。 白莲圣地的建立,络绎不绝的寻珠人,村民的软禁……黄花村从此厄运连生,违背一个承诺,换来的是百载的沧桑与焦虑,黄花村的秘密,是一份可怕的责任! 这些,琉璃一直没敢忘记。 琉璃是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罗送仁的,她什么也不会说,因为她爱他,她不想把他拖入这趟浑水,不想他过着肩负重担的生活。 “快告诉我,告诉我黄花村到底有什么秘密?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琉璃,这……这你也答应过我呀!”罗送仁眼神锐利,望住琉璃,琉璃欲张的嘴还是合上,她没有答他。 直至良久,“再见了,送仁!”琉璃微微一笑,带着不舍与哀伤,将真气运于掌心,朝罗送仁轻拍而去。 受到毫无征兆的一击,罗送仁没了幽魂蓝光的庇护,根本抵挡不住真气的侵蚀,身子霎时软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好一起面对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疑问与伤感在他脑中飞舞着,他正想说出这句话,但才张口,眼皮已无力支撑。 “扑通”他合上迷糊双眼,重重倒在了地上,渐渐地,金黄的衣裳,黑色的短裙,乌黑的长发,琉璃玲珑的身影,从他瞳孔中徐徐逝去,化作一片无休止的黑夜。 望着晕厥的罗送仁,琉璃的心很痛,她知道,她不应该丢下他,不应该离他而去,不应该违背她俩间的诺言,可是,在爱面前,这种种的不应该却又成了种种的应该,应该独自承担族人的重担,应该为他而离开,应该让他过上更幸福安逸的生活。。 在爱面前,承诺与生命都显得一文不值,在爱面前,只有对方才是那心中的唯一。 纤纤素手拭去他脸上积满的尘埃,琉璃蹲在罗送仁身旁,啜泣道:“送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了,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任性也好,这么多年来,我都听你的,都顺着你,这次我也想听你的,也想顺着你,可是真的不行,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就容我自私一次,任性一次,好吗?忘了我,以后好好活下去,找个更好的姑娘,好好地活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魔王重生(上) 琉璃站起了身,指尖发着金芒,在半空不停比划,转眼工夫,一段金色文字赫然浮现在迷宫大理石墙上,那清秀墨迹,充满柔情与浪漫,所书之句,为她所言之话。 写毕,带着不舍与哀伤,琉璃头也不回,直往外去,留下的,是正躺在地板不省人事的罗送仁。 青云峰 佛门住持普渡满面愁容,挺着大肚子,在驱魔仙观大堂内来回踱步,佛珠在他手中飞快轮转,发出啪啪撞击声。 “徒儿来迟,望师父见谅!”一妙龄少女颔首低眉,从侧门徐徐挪入,她脚步轻盈,犹如一水上荷花,只作一小辑,立时昂头,望向普度,眼神锐利,透着坚强之气。 看样子,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凤眼鹅脸,尖鼻小嘴,头扎长鞭,面露羞容,她身披蓝色短袖连体长裙,轻纱薄履,清新与纯真之余,给人落落大方感觉。 听到女子轻言,普渡眉头不由一松,疾步迎去,速道:“此处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不必多礼了。” 那女子答了声是后,又略微垂了垂头,这一颦一笑间,面容清秀世间罕有。 普渡停下手中飞转的佛珠,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云梦,你可知为师唤你来,所为何事?” 血魂诛魂血,太虚梦一场。此时站在普渡面前的,正是拥有血魂珠的云梦,云梦是佛法弟子中最为出色一个,她出身于驱魔世家,自幼天资聪慧,灵力过人,加之勤学苦练,不卑不亢,十岁之年功力已超常人,成为红海佛法有史以来,能习得高级驱魔咒无乃般若咒的人中,最为年轻一位。 无乃般若咒的加持力甚大,可以降服妖魔,且易于念诵,自古至今持诵者众,感应事迹数不胜数,感应之大之快不可思议。般若心咒有咒王之称,灵验无比,最上最妙,无能及者,具大威力,能伏一切,不为一切之所降伏。在那小小年纪,已习得如此凌厉招式,可想而知,此时的云梦实力该有多么厉害了。 听了普度问话,云梦支吾起来,只心中暗道:“师父叫我来,不知是为何事?难不成要我继续找魔刃?可我几乎把青云峰翻了个遍,魔将匕首没找着,九天倒是见到个,对了,不知天行大哥如何了,他中了九天毒气,现下……” “丫头,在想什么呢?”普度见云梦久久不答,于是问道。 云梦一机灵,不多想,只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普渡。 普渡轻叹一声,正色道:“不死魔王,那个洪荒时的大魔物,离他重生之日不久了!” “师父,不死魔王之事,云梦亦曾听说过,可他不是被先祖杀了么?怎会重生呢?”琉璃露出诧异地表情,颔首微低,宛如一朵含羞的小草。 “唉!洪荒大战的事情,除了柳氏,如今知道的人又有几个呢?”普渡来回跺了几步,咽了下口水,道:“当年,先辈虽然抱着必死之心,带众弟子与不死魔王的大军决一死战,跟那些恶魔拼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但最后还是由于寡不敌众而节节败退。到后来他们更是中敌奸计,被团团包围住。” 普渡停顿了下,继续道:“在那危急关头,幸好青云剑道先祖青云子暗生一计,将自己的魂魄化为真气,强硬开启太极轮回功的第九层,将不死魔王成功封印住,但这个封印并非永久的,时间一长,封印自会减弱,有朝一日,魔王必能冲破封印,重返人间,祸害众生!” 云梦作揖一小辑,问道:“魔王重生自是可怕,但先祖功力深厚,法力超人,受其封印,魔王又怎能在短短万载冲破封印呢,师父,我看你还是不要过于担心,胡乱猜测,注意身体要紧啊。”云梦见普渡近来茶饭少吃,坐立无常,不免担心起他的身子来。 普渡停下脚步,挺了挺大肚子,摆手道:“不会错的,接连几日,我夜观天象,皆见水星大距,一年之内,大距七次,非比寻常,实属罕见,此乃不祥之兆啊!”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所谓水星大距,就是从地球看出去,水星和太阳的最大夹角。古人认为,在水星大距时,鬼门关会大开,妖魔鬼怪会藉此时在人间游离,因此不是好兆头。 云梦见师父面露愁容,于心不忍,故作微笑道:“师父,水星大距不过天文奇观,大距七次也不过是巧合罢了,此事往年亦有之,何足为患呢?”云梦对天象也颇有研究,亦晓得水星七距实属极不寻常之事,乃大凶之兆,不过自己又不愿见到师父整日愁眉苦脸,杯弓蛇影的样子,于是故意把话语讲得缓和些。 第一百二十二章 魔王重生(下) 听罢,普渡叹了口气,正色道:“若说水星大距不足以说明一切,那《玛雅历法》呢?那本远古流传至今的历法,你又可曾了解过?” 云梦点了点头,面带笑容道:“这个弟子知道,弟子还记得,当年有人造谣,说历法终结之日,乃天地万物之末,玛雅历法终结之日在壬辰年,可壬辰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如今都乙未年了,末日还是没来,那历法又如何可信呢?” 普渡摇了摇头,额眉皱得更紧了,他摆了摆手,自言道:“非也非也,一年目时玛雅历法都还未成型,又如何能算呢!应是从三年目始算,直至今年十月,历法才能尽算。” 云梦见师父喃喃自语,不由想起方才,自己的言辞之间,确有些轻蔑与不敬之意,于是急道:“师父,难道云梦说得不对么?” 普渡望了她一眼,再叹一气,正色道:“这玛雅历法从洪荒之时便流传至今,其间有人多次用它预测世事,无一不准,无一不灵,难道皆是巧合?历法之终,万物之末,此话绝非诳语,只是旁人不懂算法,不知历法何时终了罢!” 云梦见师父不像说笑,不由一惊,抬起头来,颤声道:“师父,难道魔王真要在今岁重生,世间也会像书中所载,‘末日将至乎?’” 普渡再次晃了晃脑袋,轻声道:“历法之末,亦是历法之初,魔王是亡是生,世间是福是祸,仍是个未知数啊。这次为师唤你来,便是有一重任托付于你,此次任务艰难,关系天下苍生,你可有勇气接下?” 云梦锐目前视,双手抱拳,昂首挺胸,稳声道:“师父教导我多年,我若畏惧艰难,靡靡不前,岂不白负了师父多年的教育之恩么?不管任务多艰巨,云梦都敢接!” 听到云梦义愤填膺之词,普渡霎时如释负重,庄严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魔王复苏之前,把“冰天神符”贴到他的魂棺上,将其冻住,已增先祖封印之力!”说罢,普渡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 “冰天神符”是驱魔三派红海佛法的镇殿之宝,其内隐含天界之力,道法无边。有诗曰:冰神化符,藏于九天。霜雪飞升,冷冻四海。若是普通魔物碰到这“冰冻神符”,任他多么强悍,也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如今,也只有这等天界符法,才能与不死魔王抗衡了。 云梦接过黄符,放入怀中,问道:“贴符自是容易,只是那不死魔王的魂棺,又该往何处找呢?” 普渡眼神锐利,扫了云梦一眼,正色道:“魂棺自然在不死魔族的魔窖中,因此,你必须先找到不死魔族的下落,然后暗伏在不死魔族内,等待时机,将“冰天神符”符贴在魂棺上,此次任务尤为艰险,危机四伏,险境环身,若有所顾忌,你随时可以放弃,为师不会怪你。” 一听这话,云梦跪了下地,啜泣道:“师父,我云梦又如何是贪生之徒呢,现在众生蒙难,万物危在旦夕,我又怎能将他们抛之脑后,苟且偷生呢?作为一个驱魔师,驱魔本天职,为持正道,致死不渝,云梦是不会退缩的!“ 普渡呼了声好,将云梦扶起,乐道:“为师有你这等好徒,今生也算无悔了。” 起身之后,云梦鞠了个躬,正色道:“云梦这就去找不死魔族的下落,将魔王封印住,好让师父放心。”说罢,转身欲走。 “慢。”普渡摆着手,将她叫住,悠悠道:“天下之大,可谓无边,不死魔族又极为善藏,若就此冒然寻找,非明智之举。” 云梦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问道:“师父,那我该从何处找去呢?” 普渡来回跺了几步,望向云梦道:“罗送仁,你可以去找罗送仁,若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和魔族一道的!” 听师父这般讲,云梦更是不解,她搔了搔头,疑惑道:“罗送仁不是白莲巫教的弟子么?师父你又是为何说他暗通魔族呢?” 普渡瞪大眼睛,神情有些激动,颤声道:“你还记得那日斗法大赛么?那家伙竟然使得大暗黑天,这可是不死魔族的独门法术,非魔族不能使也,既然他会使,那他必定是魔族之人!也正因此,我才把他关在青云大牢内,谁知竟让他给逃了。那个家伙杀了我佛法如此多的同胞,我竟未能替他们主持公道,实在是惭愧,惭愧啊!”说到最后,普渡脸色通红,手上的佛珠又开始飞转起来。 云梦也瞧出师父的难过,于是望着普渡,斩钉截铁道:“师父别伤心,相信云梦,云梦不仅要把魔王封印住,救苍生出水火,还誓将罗送仁绳之于法,带来见师父,还红海佛法死去的弟兄一个公道!”说罢,作一小辑,迈着大步,就匆匆去了。 望着云梦远去的声影,普渡两手合十至于胸前,沉默不语。半响后,他忽然面朝金身如来佛像,庄严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现苍生蒙难,末世将近,还请佛祖保佑我徒儿,保佑她可以将魔王封印住,保佑天下苍生,阿弥陀佛。” 此时已是暮降,夕阳余晖,映入大殿之内,使得殿上牌匾,那“红海佛法”四个金黄大字,一片嫣红…… 金辉大厦。 这里永远都是那么繁华,那么热闹,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一闪一闪,仿佛银河上的点点星光,照射着夜间寻欢作乐的人流;五光十色的店铺一间挨着一间,挂满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瞧得眼花缭乱。 忽然间,在这大街之上,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里,赫然升起一道湛蓝光芒,那蓝芒甚是耀眼,起初如一玻珠大小,随后竟化成个拱门形状,哪料片刻后,蓝芒又徐徐淡去,不过那漆黑角落,却屯然多了个妩媚少女。 第一百二十三章 肥瘦二人组(上) 只道这少女蓝衣薄裙,乌发如丝,百褶肌肤透着隐隐志气,镜头拉近,正是普度的徒弟那拥有血魂珠的云梦,此时正当深夜,路人各寻各乐,自无一人留意方才异样。 左右相顾一眼,云梦见自己无被注视,方敢迈起步子,逛出大路,不过听四周人声鼎沸,心中也甚是紧张,于是只如受宠若惊的小鸟般,不停打量着周围。 原是云梦从小生活在青云峰那个与世隔绝,仙云缭绕的地方,对于凡间种种因果,自是一窍不通,虽说她也曾听人讲过,凡尘是如何的多姿多彩,五色斑斓。 但她本人只顾潜心修炼,却是未曾下山,更别说寻历红尘,所以在她心中,凡尘不过是个多了些污秽,少了些干净的地方而已。 如今她来到凡世,自是想要格外小心,生怕举止些许不妥,引起别人生疑,然而行走片刻后,出现在眼中景象却又使她内心的陌生与彷徨都抛掷到九霄云外。 当见到这比青云峰热闹不知多少倍的街道,听到沿街播放动听的摇滚乐时,她的心,她的情,仿佛也跟周围的人一样,变得起伏不平起来;当看到各式各样从未有见的商品,闻到应有尽有各色美食的幽香时,她的好奇心,她的爱美心,更是占据了整个脑海。 凡尘原来是那么的使人留恋,那么的美好动人啊! 感受着繁华热闹的城市,沐浴着璀璨灯光的照射,在一个十字路口处,云梦不由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起来,她感到很迷茫,感到很吃惊,她就像刚下凡的仙女一般,不停甩着头,扫视着身旁一切。 但片刻之后,忽然,她双眸一瞪,眉头霎时紧皱起来,原是她感到一股淡淡的魔力波动,这股魔力似水无痕,宛如涟漪,在空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气流,于是云梦不多想,立时背着行囊,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一心想寻出这魔力的根源。 搜了片刻,却无发现任何异样,当即心中纳闷,不由暗想:“这儿真真是乱,魔物四处皆有,倒把那不死魔力生生干扰住。”想到这里,又暗道:“难不成我受这些小魔干扰,刚才感觉失误。”这时一眨眼,又想:“不可能,能激起那种魔力气流的,除了不死魔族外,绝不会有他人,魔人定在附近,我可得仔细查找一番,免得他们四处害民!”想罢,立时紧闭双眸,双手一抄,捻起法决,要想得出那魔力波动的位置。 云梦曾听师父讲过,不同的魔物发出的魔力所引起的气流波动是各不相同的,妖精的魔力可激起圆形的气流场,而鬼魂的魔力激起的却是方形气流场,不过,几乎所有的魔物发出的魔力引起的气流波动都是连续不断的,只有不死魔族例外,发出魔力波动是一圈一圈,宛如水中的涟漪,来回震荡。 随着时间推移,云梦清晰感觉到,这一圈一圈的气流不仅越发剧烈,还离自己越发靠近,于是也不禁生出一把冷汗来。 “小姐,小心!”忽然,一阵喊声打断她的沉思,而随着话音落下,云梦只听得身旁“呼”的一声,行人顿时就喧哗起来。 这一吓,云梦生怕有魔物趁虚而入,自是“刷”地睁开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凶狠魔鬼,也不是什么可怕妖魔,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矮胖乞丐以及围满一圈的过路行人。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矮胖乞丐蹲到在地,垮下压了一位既高又瘦,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被矮胖乞丐双腿死死钳制,只得拼命喊叫挣扎,不过这么做无疑徒劳,在矮胖乞丐重压下,无论男子如何摆动,也是无法挣脱半寸。 “装什么蒜,还不赶快拿出来。”见男子挣扎厉害,矮胖乞丐哼了一声,对那中年男子大喊道:“还装是吗?” 那男子并没理会,只在地上苦苦呻吟:“打人啊,救命呀。” “快!把你刚刚偷的东西拿出来,赶快!”矮胖乞丐把脸凑近中年男子,面露凶相,哪料中年男子也不受吓,仍不断大喊:“救命呀,打人呀,救命呀。” 见状,矮胖乞丐顿时火上心头,喝道:“好呀,还说我冤枉你是吧?哼!不给你点颜色,看样子你是不会招的!”说罢,双手一提,抄起一根短木棍,直朝男子头颅敲去。 那男子见状,哪还敢忽悠,当即就大嚷:“别,别,别,我招,我,我招!” 听到这里,矮胖乞丐才收棍,哈哈笑道:“快说在哪?省得我自己找!” “在我裤兜里,在我裤兜里,大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大爷。”中年男子摆出副可怜样儿,不断哀求。。 矮胖乞丐冷哼一声,只一提手,便从他裤兜里掏出个深蓝钱包,抛了下,随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骂道:“给我记住,本乞丐乃江湖上专打恶人的肥瘦二人组的胖子!”说罢,又指了指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瘦小少年,说道:“他就是瘦子!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否则……”说到这里,捻了捻拳头,指间顿时发出咯啰咯啰的声音。 而那瘦小少年被他这么一指,脸上满是不解与迷惑的神情,四处张望片刻后,方嘴里喃喃道:“咦?这里没人呀,他在说谁呢?不会指我吧,我靠,我啥时候与他是二人组了?”想着心中暗暗咒骂。 第一百二十四章 肥瘦二人组(下) 至于那中年男子,没了矮胖乞丐压制,顿时如释负重,猛地从地上爬起,穿过人群,一溜烟逃得不见踪影,而围观的群众见好戏收场,都不由摇起头来,片刻也陆续散去,只是个个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心里皆在抱怨这“热闹”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好好“审视”一番。 望着中年男子远去的背影,矮胖乞丐则拿着钱包,走到云梦身旁,笑道:“小姐,你的钱包,社会险恶,下次出门小心些许,别在路上发呆了。”说话间,目光凝视云梦,见云梦容貌闭月羞花,动人得紧,不由一下呆住。 此刻,她蓝色的薄纱连衣裙,她随风飘扬的乌黑长发,还有她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白嫩小脸,无一不牢牢地捉住矮胖乞丐“呯呯”直跳的心脏,她的美貌就像一条坚韧的纤绳,直直地扎入矮胖乞丐脑海深处,使他正沉浸在一场黄粱美梦之中。 片刻后,云梦提手,接过钱包,正说道:“谢谢大哥,谢谢!”说罢,想着还有要事在身,便欲快些离开,却道矮胖乞丐紧握钱包的手仍迟迟未松,云梦一愣,很快心中一羞,不由低下了头。 见这情形,一旁的瘦小少年忙抄手,用力扯了扯矮胖乞丐衣角,说道:“喂!你发什么呆,到底是不是还人家钱包的?” 闻言,矮胖乞丐顿时如梦初醒,慌忙松开双掌,搔了搔头,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姐,你,你太美了,我,我看入神了,呵呵呵。”说罢傻笑起来。 云梦生性含蓄羞涩,就如一个出身在书香名门的大家闺秀般,对自己的行为举止,谈吐言行都尤为注重,一颦一笑,她都不敢大大咧咧,这矮胖乞丐是她从小到大第一个接触的尘世男子,云梦更是时刻警醒自己要保持矜持,保持风度,以免丢了红海佛法的脸面。 然而,她万万也想不到,这个素未谋面的矮胖乞丐竟是这般好笑,不仅谈吐毫无忌畏,而且连动作都大方无忌,见到这等风趣样,云梦自然忍俊不禁,不由扑哧一笑,含羞道:“大哥言过了,方才……方才真是谢谢你。” 听了她话,矮胖乞丐愣了一会,片刻又哈哈笑起,说道:“哎,小姐,我俩才第一次见面,此话我……我又何时言过了?你不会是在梦里听过吧!哈哈哈!” 此话一出,二人皆笑起,云梦捂着嘴,而瘦小少年当即说道:“笨蛋,‘言过’是谦词啦!这意思连小学生都懂,你都几岁人了,还笨成这样,我看你不是失忆,而是失语吧!”说着撇了撇嘴,轻蔑地望着矮胖乞丐。 “什么?你说什么!说谁笨!你敢再说一次。”这时矮胖乞丐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盯着瘦小少年,两手紧握的拳头一提,正欲敲过去,不过细心一想,又将手放了下来,原是他觉得,面对身前这美若天仙的蓝衣少女,自己定要保持绅士的风度,保持慷慨大方。 眨眼间,矮胖乞丐转怒为喜,大笑道:“哈哈哈,我这么聪明,当然知道“言过”是什么意思,刚刚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哈哈哈。”说罢,不停憋笑着,想要掩饰心中的羞愧与愤怒。 见了这些举动,云梦更感无比羞涩,一时间也无言以对,只见她双颊透着微红,仿佛欲滴的桃汁,引人垂涎,乌黑秀发随风而动,看上去楚楚动人,温柔端庄。 然而未待片刻,云梦猛地抬起头来,紧锁的眉间也顿时透出深深寒意,原是她发现,一股更强烈的魔力气流波动正向自己急冲而至,这魔力气流虽与上次那股并无异样,亦是断断续续,似水无痕,可却能让人感到阵阵寒心,威力似比先前的更强了几倍。 见状后,云梦不由沉思起来,心中暗道:“这,这是……看来这儿的魔人不只一个呀,说不定不死魔族的老巢就在这里!不行,不能拖延时间了,我得尽快找到他们藏身之所,封印魂棺!” 想罢,云梦回眸一笑,柔声道:“大哥,小女子还有急事,要先走了,不阻各位,后会有期。”说罢,转身正欲离开。 一听到心中的女神要走,矮胖乞丐顿时六神无主,当即想也不想,张开双臂拦住,急道:“哎,小姐,我看天色甚晚,你一人独行,恐怕有些不妥,我和这小兄弟人称肥瘦二人组,行侠仗义,乐善好施,今晚碰巧无事可做,不如就让我们护你一程,如何?”说罢龊起手掌来。 云梦先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忙道:“这怎好意思呢,你方助我一回,如今若还要是劳烦二位,云梦就实在过意不去了,还是请二位歇息歇息吧。” “云梦?原来你叫云梦啊,好名字,我叫,我叫毋庸,其实你一点都不劳烦我们,我们以助人为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就让我们护你一程吧!”毋庸这名儿,是矮胖乞丐临时取的,出自:“毋庸知其然”这一典故。 他压根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名字。 那是他失去了记忆,无缘无故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而对于失忆前的一切,他没有留下半点的回忆,他只知道在这段失忆日子里,陪伴他的是一个瘦小少年以及在他脑海中,那段不住回旋的呐喊:“快去帮助他!快去帮他拯救世界……” 帮谁?他不知道,但他总记着这句话!他相信了这句话,相信世界等着他去拯救!因此他总喜欢找些“正义”的事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结盟(上) “当乞丐比某些人好多了,不用做,只需坐,还能填饱肚子!就不知你心里想啥,若是我,真想当一辈子的乞丐!”每当毋庸闲事的时候,瘦小少年总会这样对他说,可他一点也不去理会,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当个普普通通的乞丐,他会有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生,一个平凡却不平庸的人生! 也正因此,他才以矮胖二人组的身份四海为家,见义勇为,扶弱助强,对于这么个称号,矮小少年自是不情愿,他认为,在这个社会,当好人还不如当个普通的乞丐,舒舒服服地填饱肚子,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 不过毋庸的行动,却改变了他的看法。 瘦小少年原是个孤儿,是被一个老乞丐拉扯大的,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父母丢弃自己的原因,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乞丐,一个没有了希望的少年。 自从老乞丐死后,他便没有过一天的快乐与一丝的温暖,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人呵护他,甚至没有人愿意与他说话,在他眼中,世界是冰冷的,人群是冷漠的,凡尘是黑暗的,万物都是那么黯然乏味。 直至他的出现,那个失忆的矮胖青年,“与其被冰冷的生活冷却了你的斗志,不如用汗水与激情点亮生活!”毋庸经常用这句话激励自己,虽然瘦小少年不懂这话的意思,还经常以此来耻笑他的痴心妄想,但渐渐的,看着毋庸帮助人后快乐的样子,看着那一个个被毋庸帮助过的人脸上灿烂如花的笑容,瘦小少年终于明白,原来当乞丐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瘦小少年与毋庸相识不过短短数月,可在这短暂岁月中,他却改变了许多,至少他渐渐明白,生活,任何人都可点亮,希望,并不会离人而去…… 言归正传,当听了毋庸话后,云梦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毋庸大哥,今天真的谢谢你,我真不想再麻烦你了,我有急事,我还是先走了。” 还没说完,却被毋庸断言答道:“不麻烦,不麻烦,云梦姑娘,如今夜色正浓,多是强人出没时候,你一个姑娘人家,若是碰上贼人,又如何应对?俗语道:‘帮人帮到底’,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冒险呀,云梦姑娘,要不你走你的,我们跟在后面,若是出事,咱也有个照应,你说好不好?”言毕半宿,却听不得云梦答话,毋庸愕然,不由再道:“云梦姑娘,你说这样好不好?云梦姑娘?”说话间,见云梦整个人呆住一般,不由暗道:“她怎么了,不会出事了吧。” 还没想完,且听云梦答道:“好,好。”说罢,云梦心中暗想:“那魔力波动又近强半分,我可不能磨蹭了,以防有变,如今先答应上他,到时见了魔物,他们自会逃跑!”想到这里,向毋庸道了声谢谢,接着直往一小路奔去。 毋庸见女神答应相随,心里猛地一甜,又即哈哈傻笑起来,片刻后,见云梦急着赶路,于是也不妥慢,慌忙扯着瘦小少年的手,大步流星跟了过去,心中好生愉悦。 然而走着路间,云梦却一直闷闷不乐,心中常道:“不行呀!前方危险难以预料,这二人虽有些身手,却也是凡夫俗子,万一遇到魔人,难免会有性命之忧,我可不能让他们跟我白冒这险!” 想了片刻,云梦停下脚步,也不犹豫,回头对毋庸讲道:“实不相瞒,我要做的事非一般人可干,期间充满危险,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二位的心意云梦心领了,请你们立时止步,先回吧!”说话语气甚是坚定,一点也不像玩笑言语。 哪料毋庸听后,竟想也不想,直答道:“哈哈哈,小姐,所谓送佛送到西,危险,越危险我就越想去,怕什么!”说到这里,转过头,邪笑着望向瘦小少年,笑道:“小平,你也不怕对吧,你也会跟来的,对吧。”说罢,紧握着拳头在瘦小少年面前挥了挥。 “我,我怕。”瘦小少年正想答。 “小平!你说什么?”然而望着毋庸厚厚的肉拳,瘦小少年还是改口笑道:“我,怕才奇怪了,肥瘦二人组,当然什么也不怕啦,呵呵呵。”小平是瘦小少年的乳名,乃那收养他的老乞丐所取,寓意平平安安。 “你瞧,小孩都不怕,我怕什么,云梦姑娘,既然你要做的事满是危险,我们行侠仗义之人,就更不会袖手旁观了,你的忙,我是帮定的,哈哈哈!”能与这么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一起,别说前方区区危险,就算明摆着个火坑,毋庸也照样会跳。。 见二人满不在乎,云梦心中暗道:“我俩不过第一次相见,他却愿与我共赴患难,如此仗义之人,我怎可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呢?只是魔物一事,乃驱魔秘事,又不便与这些凡人述说,免得世人恐慌,唉,我该怎么办。”想着不由面露急相,正色道:“大哥,云梦真没骗你,我要做的事,真的很危险很危险,我不想你们跟我冒这个险,你们快离开吧!”说话间,语速越是加快。 听云梦讲得也不像玩笑话音,瘦小少年自是胆怯,于是拉住毋庸衣角,在他耳边细声道:“不如我们还是走了吧,我们跟她又不熟,搞不好她是惹上了黑社会啊,你说没危险就送佛,有危险了喔,当然撤啦。”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结盟(下) 哪料话没讲完,便听毋庸“哼!”了一声,随即耳边响起:“你这胆小鬼,我管它黑社会还是白社会,她一个女人都不怕,我怕他们作甚!” “不是怕不怕啦,是没这个必要。” “行侠仗义,有分必要不必要的么!再说,没危险还用得着我们行侠,得了得了,你就不用说了,她的忙我是帮定的!” “那至少你也该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吧。” 经过这番讨论,毋庸也觉瘦小少年所言甚是,于是忙将瘦小少年推开,朝云梦笑道:“姑娘,你口口声声说危险,那不妨说与我们听,你到底要做什么事?危险何在?我们自会定夺的。” 给他这么一问,云梦也觉不好搪塞,想了下后,方正色道:“实不相瞒,前方有什么危险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只是随时会遇到魔物,若你们硬是跟来,倒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过意不去啊。” 听后,毋庸大笑道:“魔物?哈哈哈,世上哪有什么魔物,这个我更不怕,哈哈哈,你的事,我们是管定的了,哈……”哪料才笑一半,却忽然愣住,原是一旁的瘦小少年听他话后,猛地嚷道:“你还记得上次了么,上次,上次我们,在金辉大厦。”说到这里,瘦小少年已两股战战,不得言语。 而毋庸闻言,当即打了个机灵,心中暗道:“是呀,魔物我可见过呀,上次那大婶,呸!人家女孩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怕鬼,我才不信这个邪!”想后朝云梦说道:“姑娘,你就让我们跟去吧,多个人,遇上魔物也好应付啊!” 话音一落,瘦小少年忙凑他耳边,颤声道:“你疯了!要是真遇上咋办?” 还没道完,毋庸便嘴贴他耳,轻声道:“你以为中六合彩啊,现在是撞魔,不是撞人,哪有撞完一次又一次的,走开,别瞎说了!”说罢,朝云梦笑起,而瘦小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知道即令自己再怎么讲,也绝不能改变毋庸的决定,于是只好闭起嘴巴,无奈地站在一旁。 云梦见二人毫无后退之意,不由心道:“凡人听到魔,哪有不怕的道理,定是他们不信我言语了!”于是叹了口气,柔声道:“既然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若是遇见了魔物,千万不要乱跑!你只需闭起眼睛,它们就伤害不了你了。” 据古书记载,魔物是没有实体的,只能将自己的电波,通过人的眼睛,进入人的大脑,干扰人的脑电波,从而使人产生幻觉,自己杀死自己,若是闭上了眼睛,任凭它魔力如何惊人,也是拿人没辙的。 然而,在魔界中,却存在着一种与其他普通魔物不致相同的魔,这种魔物叫魔人。魔人生于魔界,活于人间,有魔之魂,亦有人之体,不死不灭。,若是不会道法者,或道法不精者,碰上魔人,那就真的避无可避,逃无路逃了。 对于云梦的告诫,毋庸只是糊里糊涂地应了声,也无把这话放在心上,片刻后,云梦见他俩仍无惧意,于是也不犹豫,就即起行。 一路上,云梦带头走在前方,看上去满怀心事,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开青云峰,来到城市驱魔,而且驱的还是洪荒第一大魔不死魔王,她自然忐忑不安,瞻前顾后,生怕行差踏错,误了师父重托。 而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矮胖乞丐毋庸,他走起路来大摇大摆,东晃西晃,而且面带微笑,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每走几步,还不忘看向那美丽动人的云梦,仔细地审视一番,有时看得出神,竟在心中勾勒出一幅幅既美好又龌龊的幻像,笑出声来。 这般场景,云梦倒是没有留意,而在毋庸旁边的瘦小少年,却是在意得很,原本他已对前方危险充满恐惧,哪料现下,又见毋庸这傻样儿,自然以为毋庸中了邪,于是不由倒吸口凉气,瑟瑟发起抖来。 很快,经过一条漆黑小巷,穿过一片茂密丛林,出现三人眼前的,竟是一栋漆黑别墅,别墅大门由厚铁制成,高数丈,其上印有狮头浮雕,狮口大张,一副盛气凌人之势,大门之上,是四个方形小窗,窗门半掩,借着冷月,里头乏着微微幽蓝,显得甚是神秘。 这栋别墅高二层,墙方顶尖,宛如城堡,一看则乃知其为西式构筑,整栋别墅通体漆黑,窗内亦无明火,似与夜空浑然一体,大院虽土地平旷,却无一绿树红花,只有棵蜿蜒曲折的秃树,强浸泥中,枯枝更是随风摇曳,发出“咯咯”声响,显得此处一片荒凉。 而最令人任匪夷所思的,是这栋别墅的四周,在这片宽广的方形大院上,竟插满一块块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西式墓碑,这数以百计的墓碑,宛如一只只厉鬼,把这栋深黑城堡团团围住,紧紧簇拥。 见到这等情况,瘦小少年不由双手紧抱,不断颤抖,自言道:“这里好多墓碑啊,明明是市区,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说罢还打了个喷嚏,这“哈气”一声,竟惊起一片乌鸦,四周顿时响起阵阵“丫丫”怪叫。 “小姐,你不用怕,有我毋庸在,你放心好了!”毋庸四处张望,看着这一块块陈旧石碑,心头泛惊,不由越发跳快,不过脸上却无展露半点惧怕神色。。 在云梦面前,毋庸一直保持着冷静与勇敢,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自己害怕得紧,恐惧得紧,但在她面前,却可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什么也不怕,什么也无畏的面容。 只是云梦并没有应他,她仅细细地打量着这栋别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忽然传来的声音(上) 因为她知道,市区是不会有这样一栋别墅的!这栋别墅一定是不死魔族幻化而生! 望着眼前景象,云梦不由寻思起来,心中暗道:“魔力应该是从里面传来的,瞧这别墅的规模,也足以当不死魔族的巢穴了,不死魔王的魂棺或许就在里头,我得快点进去,呃,等一下,师父不是说魔人好藏,他们怎会将魔窖健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会不会有诈?” 在云梦思索期间,瘦小少年忙把嘴凑到毋庸耳旁,颤抖道:“这里那么阴森,那么恐怖,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说着扯住毋庸衣角,不住颤抖。 毋庸见云梦心事重重样子,便不再打扰她,只静静走到一旁,与瘦小少年低语起来,说道:“怕什么,不过是几块墓碑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怕这东西!” “你瞧这别墅,跟鬼屋似的,搞不好,搞不好真会碰到那些东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个女孩也不怕,我们更有何惧,若你害怕,那你就不要跟着我了,自己走去吧。” 一听这话,矮小少年不由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毕竟与鬼屋相比,离开毋庸更可怕。 因为他再不愿过着孤独寂寞,没有朋友的日子了,他有了梦想,有了希望,与他一样! 云梦沉思片刻后,一咬牙,暗自心道:“算了,不管里面有否诈,我也得去一趟呀,与其在此胡乱猜测,倒不如争取时间,进去一探究竟!”想罢转过头去,对毋庸二人道:“谢谢你们赔我到这里,你们可以回去歇息了。” 毋庸满脸疑惑,问道:“这别墅是你的家么?” 想了想,云梦微咬嘴唇,细声道:“是··是的。” 毋庸眼睛发亮,尖声道:“你说你怕撞魔,不会就是怕这些坟墓吧。” 云梦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毋庸搔着头,疑惑道:“那你家死很多人么?周围的坟墓是谁建的?” “这,这个……”云梦一下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由故作赶时间,急道:“大哥,这你就别问了,我还有急事要上去,今晚真是劳烦你们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看着云梦动人的身姿,美丽的容貌,毋庸心里总有些依依不舍,不过见到云梦走得十分着急,自知也不好阻碍,于是拉住瘦小少年,傻笑着慢慢远去,每走几步还特地转过头来,望望离自己渐远的云梦。 见肥瘦二人走远,云梦方眉头紧锁,凤眼一眯,望向那别墅上方半掩的小窗,片刻后,突然,只道她脚劲一发,一个天蓝身影便飘然于空,“梭”地一下消失在茫茫夜幕,只留下有那股淡淡的女子幽香与几根少女细发。 金辉大厦 “心魔混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片漆黑,张妈的魂魄到底在哪呀?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呀?”空回甚是劳累,不停檫着额头汗珠,喘着粗气说道。 环顾四周,此时此地,真如混沌一般,没有天与地,没有人与魔,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未知的危险。 身处黑暗中,一向平静的天行不禁压抑起来,点了点头后,转身望向柳小玉,正色道:“小玉,我··我们会不会又中了敌人的法阵呢?” 柳小玉皱了皱眉,答道:“不,张妈的魂魄就在附近,我们找找看。” “张妈。” “张妈,你在哪?” “张妈,快出来啊。”众人大喊着。 但已过半响,亦是无任何结果,柳小玉不禁叹了口气,心里也知个大概,于是摇头便道:“不用喊了!若是张妈不肯出来,就算我们喊一万遍,一千遍也没用!”说着话间,冰冷的脸庞挂上一丝哀容,宛如阴云下的寒霜,让人看了怜惜。 一听这话,空回顿感茫然,当即嚷道:“什么叫‘她不肯出来’,难道她想死?不想活?这世上哪有不想活的人!” 听罢,柳小玉微微一笑,垂下头来,半响方喃喃道:“活着真有那么好吗?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想活的,像傀儡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讲到这里,又昂头笑道:“不说了,反正我有自己的职责,我还不能去死。”说到这里,望了眼天行,面露哀色,而空回听得一头雾水,霎时哑口无言。 “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快乐,而是为了去忍受痛苦,活在世上或许一点也不好,但我还是会选择活着,因为活着,能让我经历许多充满意义的事,不管是好是坏,它都是精彩的!与其让冰冷的生活冷却你的斗志,不如用汗水与激情点亮生活,好好活下去,小玉,我说的对吗?”天行也望向柳小玉,眼神深邃而坚定。 柳小玉避开天行锐利的目光,思索片刻,朗声道:“不说这个了,还是找张妈要紧,你们说,是什么原因让张妈失去活下去愿望的?”言毕,扫视众人一眼。 “我才见过张妈一次,怎么知她如何不想活!”空回歪嘴道。 一旁的阿辉望了望二人,结巴道:“会不会是她不想见到我。” 柳小玉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想多了,不想见你也用不着去死吧。”。 哪料就在这时,没等众人议论完毕,一个宏亮的女音便响砌整片荒芜混沌:“小玉!小玉!你听到我说话么?”声音空洞,激起阵阵回响,四人听后,无不愣了一下。 呆过片刻,柳小玉霎时脸挂笑容,如释负重,于是慌忙喊道:“听到,听到,霜霜,是你吗?是你吗?霜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忽然传来的声音(下) “嗯嗯,是我,张颖她来了,她就在我旁边,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急促的话语化为紧张的旋律,在四周荡漾起来。 “我有话要与她讲。” “好。” “柳小姐,柳小姐是吗?我妈怎样了?她怎样了?”听到张颖的啜泣声,柳小玉的心更是难受。 听了这话,柳小玉本要如实回答,但一想到张妈危险处境,若让张颖得知,可要使她伤心几回,于是咽下到嘴边的话,望了望众人后,方眼睛一转,正色道:“我们会把她救出来的,你不用担心,不要着急。”说到这里,顿了顿,再道:“不过,我倒想问你个事,张妈她对生活可有什么不满?可曾有过厌世的情况?” “我妈对生活,你是说,我妈她,她想死。”张颖边啜泣边答道。 “嗯,是这样的。” “这不可能的,我妈绝没什么好厌倦的,我每个月都给她很多钱,她什么都不缺。” 听到这里,柳小玉颇感奇怪,不由皱了皱眉,再问道:“那张妈她可有什么兴趣?比如说,她平时有什么娱乐?有什么朋友?” “这个,好像没什么,小花,对了,狗,她喜欢养狗,她简直把狗当成她的孩子!”张颖止住哭声,激动道。 一听到这话,阿辉忙托了托眼睛,昂天喊道:“那狗不是我杀的,张妈,你出来啊,出来啊。” 而张颖感止住泪水,如今又听阿辉喊“出来”二字,不由一惊,再哭道:“我妈到底怎么了,我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小姐。” “你不用紧张,听我说,你妈的魂魄正飘荡在这里某处,我们一下子也找不到她,现在,能救你妈的也只有你了。”柳小玉缓缓答道。 “只要能救我妈,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你能看到半空悬着的那颗发光的水晶吗?” 其实,在把张颖叫来的途中,林霜霜已将大致情况告诉她,只是初时张颖并不相信这邪门事儿,毕竟此情来得突然,也无科学依据,因此她一直都抱着被捉弄的态度,直至到了这里,见到那悬在半空的水晶后,她方明白,林霜霜所言真切,自己的母亲果真出事。 回忆完刚来一幕,张颖忙道:“看到,看到了。” “那好,你站到那水晶球下,水晶球会把你带来我这里的。” “好!”言毕,张颖毫不犹豫走到水晶之下,霎时,水晶球发出耀眼七色亮芒,那亮芒旋转几周,即萧萧散去,而此时,张颖霎时从原地消失,只留一缕青烟,这一幕林霜霜看个正着,不禁为之一颤,倍感惊奇。 而转瞬间,那七色亮芒便绕着一个身着黑色低胸长裙的高挑女子,从天而降,徐徐落地,立于柳小玉旁边,那女子妩媚艳丽,眼睛却哭得红肿,长发耷拉,让人怜惜。 一见此人,阿辉慌忙过去,将她搀扶住,柔声道:“张颖,别担心,别担心,张妈没事的,她不会有事的,不要哭,不要哭。”说话语气,就如对自己亲妹一般。 阿辉生活在单亲家庭,从小就没有了娘,只由个航海的父亲带大,父亲待他不薄,经常与他四处游历,在游轮上,阿辉跟船上的随航医师学了点简单医术,虽然不精,却也实用。 就这样,他快乐无忧地在这一望无际的海洋中翱翔了数个年头,与他的父亲,在这永远没有烦恼的海平面上漂泊了几载春秋,直至他十岁那年。 在那年一个美丽的夜晚,阿辉永远都记得,那是个改变他一生的夜晚,这个恐怖之夜,当时的一景一事,到了现在,阿辉都仍历历在目,宛如悲剧重演。 那是个动人的夜晚,皎洁的月色如缕般倾洒着广袤无垠的大海,在微波轻伏的涛涌映射下,发出闪烁无常的银光,就如那银河上的璀璨星芒般,让人如痴如醉。 然而在这个充满温馨与美丽的晚上,一个可怕、凶猛以及恐怖的魔鬼,正悄无声息地酝酿着。 就在众人陶醉着那片动人美景之际,明朗的天穹忽地一下布满乌云,那朵朵黑云夹着轰轰雷鸣,徐徐向四周蔓延开来,在夜空中,宛如团团烟幕,震人心扉。 刹那间,一向风平浪静的海面也翻起了滚滚巨浪,浪声惊人,犹如一群凶猛的野兽,还未待船员反应,就已朝游轮滚滚而至。 “唰唰,轰,唰。”海水冲刷声,涛浪拍船声,呐喊声,求救声,轮船摇曳声,杂乱无章的声响一下子崩了出来。 这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雨!一群来得迅猛的野狼!一只吞噬星空的魔鬼! 面对如此凶悍的冲击,轮船毫无防备,转瞬间便被那无情的涛浪撕出个大窟窿来,“进水了,船舱进水了!” “啊”水手呐喊着,乘客奔逃着。 在漆黑的夜晚,这艘将要沉没的巨轮显得那么的孤独与无助。。 “哗哗哗”失去厚重甲板的掩护,海水一个劲直往船舱涌进,水平面徐徐上升,只那么转眼工夫,半截船身已浸入了冰冷的海水中去。 这时候,所有人都茫然了,彷徨了,有人失声大叫,有人四处乱串,冷静与秩序,文明与礼仪,都被恐惧洗刷得荡漾无存。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比生命更可贵的(上) “救生艇,这船上有救生艇!” “慌什么,这有救生艇的!”当水手将船上寥寥无几的救生艇放下时,船上的人都惊呼起来,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又意识到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那是人太多了,而艇,太少了,这也意味着,有一部分人需要留在船上,要随这豪华巨轮,沉入茫茫的深海。 “我先上。” “你给我下去。” “滚。”争先恐后,绅士,名暖,富商……这些一向有风度,有礼仪的人,在死神面前,都露出了原有的面目,粗暴,蛮横,像魔一样,这时的场面混乱极了,也滑稽极了,在生命面前,礼仪,尊严,以及金钱,都不过是一炬焦土,根本没有一丝价值。 “先让乘客,水手最后上!”面对这种情形,船长也毫无法子,只得道出句本不必说的话。 救生艇确实不够,人确实多出许多,不过要是不载水手,只装乘客,数目绝对是绰绰有余。 阿辉如今还记得,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令他疑惑的场景,他的父亲!出现了…… 待所有乘客上罢,只剩一艘船时,他的父亲,一个普通的水手,却在这无暇多想的关头,毅然选择了留下,接着,其他的水手,所有的水手,都举起手来,大家都没有上那最后一艘艇。 当时,阿辉只有十岁,还小,不知道发生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道父亲他们为何都不上去,但直到现在,虽说自己长大了,已二十有五了,但那刻的情形却仍然缠绕着他,使他对这幕耿耿于怀。 “爸爸,为什么不走呢?你为什么不肯走呢?还有一艘船呀!论辈分,你足该逃生!”阿辉记得,这段话,当时他也问过。 可父亲的回答却是那么的飘渺:“孩儿,你走吧,在它面前,生命根本不值一提啊!” “它是什么?”父亲没有告诉他,只是附和了句:“长大后,你自会明白的!”然而直到现在,这个“它”,不但没有在阿辉脑中现出真身,反而渐渐从他心灵深处散去。 阿辉记得,离别时,父亲交给自己一块只有半边的碎玉,然后托人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却坚持留在船上,与所有的水手一起,沉入汪洋,只因为它。 这事虽过十多年了,但那半块块玉,阿辉却一直保存着,那是他父亲予他最后的礼物,他很珍惜,很爱护,他从没亵渎过这块玉也从没在别人面前炫耀过这快玉,同时,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半块玉中蕴含的无限力量,那股来自洪荒的神力。 在这黑暗混沌中,天行等人自是心急,“时间已经不多了!张妈,必须快点找到张妈!”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在他们脑海中浮现,然而,张妈就如同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幻象,深深藏匿在混沌的某个角落里头。 “好了,不要哭了,现在唯一能找到张妈的人,也只有你了!”柳小玉一手拍着张颖肩膀,一手扶住她。 这时张颖一提臂,紧握柳小玉双手,恳求道:“柳小姐,求你一定要救我妈,一定要救我妈,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的!” 听了这话,柳小玉心中暗道:“钱,哼,若非张妈与邻居多年,我才不来呢!”想到这里,瞟了四周一眼,又心道:“当然,还为了那颗龙魂。”顿了顿,继续寻思道:“只是我明明感觉到,那颗龙魂就在附近,可伏魔棒怎会毫无感应呢?”想到这里,见张颖正望住自己,于是回过神,喃喃答道:“钱嘛,这个我自然会算,现在你就按我讲的做便是,先不要哭!” 一听这话,张颖点了点头,不再哭泣,只充满疑惑扫视周围。 片刻后,柳小玉递给张颖一张黄符,柔声说道:“来,来来,一会你就试试,用这张符把张妈魂魄喊回来吧!”张颖接过黄符,仔细瞧起来。 而空回却歪了歪嘴,苦笑道:“我们刚刚都喊那么久了,也不见张妈出来应个话,现在她一个人喊,有用么?” 柳小玉扫了众人一眼,正色道:“我们喊自然没有用,而张颖就不同了,所谓天下父母,有谁不牵挂自己儿女,肯舍自己儿女而去呢?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任凭张妈多么的不想活,我想她都会出来的。” 说罢,柳小玉默念咒语二声,只见黄符闪着白芒,从张颖手中悠悠飘起,在漆黑之下,显得异常明亮,让人屯生一种敬畏之觉。 “妈!你在哪?我是你女儿,我是你女儿张颖啊,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讲话,妈,你快出来呀,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离开我,妈,你有什么不顺心,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出来与我说啊,妈!”张颖满怀希望呐喊着。 然而,远处传来的阵阵回音,却宛如一把把利刃,切割着张颖脆弱的心,直到这一刻,张颖终于明白,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不是工作,也不是钱财,而是自己的母亲。 她依然记得,小时候,自己没有爹,没有钱,把她拉扯大的,是她母亲。 四处奔波,日夜操劳,母亲从没睡过一晚好觉,为的是能凑足她学费;忍冻挨饿,缩衣减食,为的是能令她吃饱睡暖。 如今大了,在母亲辛勤栽培下,张颖长大了! 她当上了公司老总的秘书,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名利,充盈了她整个生活,工作,占领了她整个人生。。 渐渐的,那些没有钱,那些贫穷的日子,她终于淡忘得一干二净,也包括那个将她拉扯大的张妈,她亦早已忘记。 她眼中,只剩下钱。 第一百三十章 比生命更可贵的(下) “妈!你在哪?我是你女儿,我是你女儿张颖啊,你出来好吗?我离不开你,离不开你,妈!求你出来吧。”张颖痛哭着,她很后悔自己没好好陪母亲说过任一句话,没好好陪母亲度过任一个愉悦温馨的假期,她后悔了。 张颖此时觉得,如果自己肯抽空陪伴家人,哪怕只是一个晚上,那么,今日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自己的母亲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不过后悔是于事无补的,现在,她清楚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叫喊,竭自己微薄之力,把张妈从那漆黑混沌中呼唤回来。 “妈,你在哪?求你出来好不,妈,我是你的女儿,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是钱,妈,我错了,我会好好陪你的,妈,你在哪?妈。” 这般喊了许久,忽然,四周响起一段凄凉的话音:“女儿,女儿,妈不会扔下你,不会扔下你。”这声音如怨如慕,不绝如缕,在混沌中显得苍凉悲壮。 “妈!妈!”张颖循着声源方向瞧去,只见一道亮芒划破虚空,紧接化作一团滚圆薄雾,悬浮于漆黑混沌中,那薄雾轻盈缭乱,飘飘欲仙,似有风一吹,便会萧然散去一般,而这薄雾中,时不时闪现一个妇女面容。 那是个圆圆胖脸,脸色发黄却满是慈爱之情,滚滚利目亦带着严肃之意,一见此景,张颖当即哭道:“妈!我们来救你了,我们来救你了。” 然而就在此刻,薄雾中又传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呵呵呵,张姨,你真的决定与你女儿回去吗?回那个没有情,没有爱的世界,你真的决定了吗?”话音尖锐善变,带着几分凛然邪气。 听了这话,张妈犹豫起来,但一听张颖喊:“妈!别扔下我!”后,当即答道:“我···我考虑清楚了,我要回去,我,我放不下我的女儿。”说到最后,眼珠湿润,看向张颖。 “呵呵呵···与其回到那个只有孤独,只有愁苦的世界,不如留在这儿,你看,这里有花,有草,有动物,还有很多人陪你,留在这里不是更好么?何必回去呢?”那嘶哑声音时沉时响,语气中不乏哀求之色。 而听这话,空回忙环顾四周,片刻后,搔头问道:“花?草?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柳小姐,你瞧见么?” 柳小玉眉头紧皱,也摇了摇头,随后陷入沉思。见到柳小玉这副神情,空回更是充满疑惑,像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与我女儿在一起,就算在孤独,我也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此时张妈神色亢然,十分激动,薄雾不由闪烁更甚。 而不待数秒,只听“咔咔咔”连响数声,那团薄雾竟发出耀眼红芒,霎时如镜子一般,从外向内,裂了开来,碎块哗啦啦地在半空渐渐融化,消散而去。与此同时,两个人影在混沌中屯然出现,一个是张妈,一个是身穿乌黑长袍背对他们的中年男子。 一见这男子,柳小玉霎时大惊,猛打一响指,喝道:“是不死魔使!对了,方才说话的就是不死魔使!”说话间,忙祭出伏魔棒,做好战斗准备来。 “不死魔使?那是什么东东?”空回一头雾水,自是疑惑望着柳小玉。 柳小玉解释道“不死魔使,与魔人一样,也是不死魔族的一份子,可是,他不是人,而是鬼。生存在人间的魔人负责吸食魂魄,而生在阴间的不死魔使就负责守护这些猎物,他们很聪明,识得捉住猎物心里弱点,使猎物产生厌世之心,达到不守而守的目的,同时,他们还有制造幻想,让猎物乐不思蜀,沉醉于虚幻之中,直至堕入无边黒际。” “呵呵呵,差点就成功了,既然你们打扰了我,那你们也就成了我的猎物了,呵呵呵。”这时,那身穿黑袍的男子转过身来,只见他长发竟达颈脖,半遮白脸,让人看了悚然,而再一细看,这白脸更是恐怖得紧,只道他光滑脸上,竟无五官,眼、耳、口、鼻,皆荡然不存,那脸面苍白平整,赫然如明镜一般。 一见此魔,张颖当即吓着了,于是想也不想,紧紧拽住天行粗壮手臂,将头埋入他怀中。 面对美丽少女的投怀送抱,天行不禁愣了一下,但也习惯性地望了眼柳小玉,不料此时柳小玉也正看着他,二人对视一刹,自觉羞愧,都纷纷垂下了头,只是柳小玉垂头之前,还多了几分莫名怒意,不由暗骂了句:“白痴。” “对不起。”良久,张颖方羞答答松开天行,望向自己母亲,哪料余光又瞟到不死魔使,当即一吓,又再扭住天行。 天行只微笑点头,对此事自不在意,更无他想。 “呵呵呵,捕猎时间到了。”而不待数秒,眼见长袍一飘,不死魔便从原地消失,以极快速度,朝众人急冲而至。 “小心!”柳小玉大呼一声,不敢迟疑,当即手持伏魔棒,腾空跃起,向无脸妖魔飞扑而去,伏魔棒在她手中闪着烁烁青芒,宛如青龙毗邻,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吭吭吭”面对伏魔棒接连不断的猛烈强攻,不死魔使竟一点不感慌乱,时而徒手格挡,时而翻身躲避,势必能轻易应对,从容接招。照此观之,功力之高,似乎比柳小玉略胜一筹。 “喝!火柱,升!”眼瞧形势不妙,空回当下祭出自己独门法器火竹神杖,随即大喝一声,一个箭步杀入战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危在旦夕(上) 这火竹杖乃青云碧峰一神竹所化,因其成型于午未之月,恰逢旱署之季,所以得五行火力,获灵火相助。其威力惊人,潜能深远,可烧魂,可弑心。但由于青云代无才人出,又缺能人异士,这法力无边之器,落到空回手中,也不过是青铜长棍罢了。 火竹杖遥遥一指,便见不死魔使下方,赫然生出数条烈火巨柱来,那火柱噼啪作响,宛如云梯,轰轰直上苍穹。 “刷刷刷”哪料不死魔使亦不逊色,只见他两腿离空,倒飞数步后,利爪相向,朝空回急冲而下。 “吭吭吭”火竹神杖与不死魔使利爪相持,空回功力不及,自是倍感吃力,没战数回,便已踉跄几步,只得靠火竹杖拼命抵挡着。 见状,柳小玉也不犹豫,一手捻起指诀,另一手则抓张黄符,腾空一跃,往不死魔使斜扔而去。 “嗙嗙嗙”黄符闪着亮芒,速度飞快,接二连三在不死魔使身旁炸裂开来,刹那间,四周烟土滚滚,尘埃弥漫。 而趁不死魔使挡符之际,空回灵机一动,当即纵身抽杖,凌空跃起,这时,只见火竹杖被空回双手紧握,金芒大作,如日中天,正朝不死魔使直敲而去,待不死魔使发现杖影,已是躲闪不及,于是只听“啪”的一声,不死魔使被被火竹杖当头砸中,弹出数米之外。 如此大好机会,柳小玉自然不会放过,于是迅速捻起手诀,念咒道:“雷,风,水,火,土,冰,毒,光,暗,水龙降!”随着咒语落下,一条湛蓝巨龙从天而降,朝不死魔使直冲过去。 这水魂神龙全身透着银光,在黑暗混沌中闪闪发亮,那盛气凌人之势,真真叫人不可直视。“吼!”只道水龙一身长啸,刷的一声,便从不死魔使胸前穿入,背部穿出,随即再吼一声,在不死魔使身上快速乱穿行起来。 见到此景,空回心想那魔物必已死定,于是大夸道:“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让老子流了这么多汗,不过,在我火竹杖下,这无脸妖魔还是不堪一击的,哈哈哈”边说边逝着额头汗珠。 而他话音一落,便见柳小玉眉头紧皱,玉手一抄,指向前方。 众人顺势望去,不由立时呆住,只见远处波光粼粼,水花四散,水龙正不停在不死魔使躯壳间来回穿梭,而不死魔使却似无丝毫损伤那般,缓缓立起,看样子,对水魂神龙毫无畏惧之意。 “呵呵呵,呵呵呵,猎物……我的猎物,你们也太狠了吧,呵呵呵。”说着话间,忽然,水龙从他脸前穿入,后脑穿出,不死魔使霎时被水龙这动作激怒,正自咆哮一声,竟见四周燃起了熊熊黑焰。 而随着烈火屯生,“呜”只听一声哀鸣,刹那间,水龙竟被烈火烧成石块,在虚空碎裂开来,随即徐徐消失在黑暗之中。 见状,柳小玉心中一惊,不由大呼:“哈,什么?水龙,不要!水龙……”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连水龙也不是他对手,柳小姐,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空回紧握火竹杖,怒目视前,身子早被冷汗浸湿。 迟疑之际,柳小玉并无做声,只眉头闭锁,红唇紧抿,似临大敌一般。 柳小玉清楚知道,在九神龙魂里,风,水,火三龙虽为阳间魔物克星,但对阴间鬼魂来讲,却是收效甚微,宛如鸡肋一般,要想对付阴司,还得靠雷龙魂,土龙魂,冰龙魂以及毒龙魂这四颗阴魂的力量。 柳小玉一直想找齐这余下的四颗龙魂,毕竟只有九龙合一,发挥灭世龙珠最大神力,才能匹敌不死魔族,但那数颗龙魂,却在洪荒战后,消失得无影踪,直至今日,也照样音信全无,若想寻回,自是难上加难。 只是柳小玉早就铁定主意,自己绝不会放弃寻找,仅因为她知道,要想对付魔王,必需先集龙魂之力,能否集齐龙魂,是消灭不死魔王的关键所在,在这关键点上,柳小玉定不会松懈放弃。 如今既然没有四阴魂,神龙自非不死魔使的对手,因此柳小玉正自沉思,看有何其它方法,用以制敌,而她寻思之际,不死魔使已然行动。 “呵呵呵,你们还有两下子嘛,呵呵呵!”只听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不死魔使竟直冲云霄,黑袍与漆天交合,顿时逝去行踪,俄而,黑影一闪,不死魔使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从九天之外,直坠而下。 “刷刷刷”闻得阵阵刺耳寒风,空回抬头一望,却见不死魔使双掌齐出,已在自己上方,猛然降落,速度飞快,不由大惊,自知不及躲闪,只得横棒格挡,可惜也是迟了半步。 “啪!”就在空回举棒之际,那黑影一声大喝,乘着疾风,驾着凌气,掌心刷的一下,已是拍到空回天灵盖上,那五只锋利手指,犹如五把冰刀,深深扎入空回那颗细小头颅。 “扑哧”一股鲜血当即从他口中喷出,空回霎时觉得天昏地暗,颤抖几下,便觉双眼迷离,全身一下没了力气,手一松,“乓噹”火竹神杖便从他手中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音。。 “呵呵呵”不死魔使呈倒立状,双掌撑着空回头顶,直至片刻后,方冷笑几声,一个跟斗翻身落地,深邃地望着不停颤抖的空回。“扑通”而待不死魔使落地数秒,空回神志不清,摇晃数下后,也直摔到地,口吐白沫,似剩半条命一般。 “师兄!”看到空回受伤,生命垂危,天行当即大惊,于是祭出长剑,要往不死魔使冲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危在旦夕(下) 这时柳小玉一张手臂,猛挡住他去路,喝道:“白痴,你想送死么?别急!” “小玉,不要拦我,我要救我的师兄!”瞥了眼地上空回,天行激动得紧,不由双目一瞪,盯住不死魔使。 柳小玉冷哼一声,苦笑道:“不拦你?难道要我看你去死?以你这三脚猫功夫,死得不比你那笨蛋师兄慢!” 确实,对付不死魔使,青云学的那几招,无疑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要是天行记得自己身份,能用上那股来自洪荒的战神之力,那么对付这不死魔使,简直是易如反掌,胜券在握,或者说,倘若天行能自由控制功法,随时使出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那与不死魔使对抗起来,也是略胜一筹。 只可惜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却非他想使便使,而需处于某种特殊状态,这特殊状态,天行也曾摸索尝试过,但却一直找不到切入点,不过对天行来讲,能运用上第四层功力,已经是件难得事情,更别说什么精通,熟练了,不过对于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气境,天行却仍是一头雾水,不管如何,也无法学会。 当然,天行学不会太极轮回功第一层气境,也不全因为他的愚钝,更多因为他身为不死魔族的血统以及与生俱来便拥有的异于常人的法力,正是那股浩瀚无殇的洪荒法力与那源源不断的纯魔真气,成为他练太极轮回功这道上的一颗难以磨灭的拦路石。 真气宏厚意味着不能引气上行,法力充满魔性正好与青云纯阳之气相冲而不能合二为一,若只照青云剑道那本功法书练,不管天行如何勤奋聪明,也是无法走出规则的圈套,达到太极轮回功至高无上第九层无量气境的。 只有《地藏书》,这本绝世已久的圣书,这本记载了太极轮回功原初根基的宝典,才是真正的剑道秘诀。 而这秘诀,却碰巧让天行在洞穴发现,只可惜这地藏书才出世,却又化为一堆黄土,埋没天下,不过幸得天行把它死死背下,方不至于失传,而天行此时,已成为这世上唯一一个看过地藏书全本的人,虽说他现下不明书中意思,但这篇工夫,日后定能让他所向披靡,无与争锋,莫说日后,即是在现在,也给了他重大启示。 就在空回倒地时候,天行忽然记起《地藏书》其中的一句话:“真气聚,则魂可集,魂可集,命即保,集魂时,只需稍送一气,再用神识引气,让气直走心脉,通五脏,则命可保也。”于是想道:“如今师兄生命垂危,咱又不能靠近,或许这方法值得一试!” 想罢,便运真气,照书中所云,结合太极轮回功第四层气境,将真气送入空回嘴中,哪料不待片刻,却见空回咳嗽数声,不省人事,天行这下大急,想着自己真被《地藏书》给坑了,于是方要执剑冲去,好救师兄,幸得被柳小玉拦住,方恢复理性。 而空回不省人事,其实并非坏事,反是全靠天行送去一气,保住性命,空回在不死魔使重击下,六腑俱裂,颅骨粉碎,适得天行第四层气境的真气相助,才得以脱险,但由于伤势过重,还是晕了过去。 如今,在柳小玉阻拦下,天行知自己能力有限,于是不再冲动,很快冷静下来,不过在此情形,也是眉头紧绷,十分着急,忙着问道:“小玉,那你快想想办法吧,我看师兄他快不行了!” 柳小玉也不答话,只待片刻,便轮起伏魔棒来,白衣一飘,朝前疾驰,伏魔棒发着耀眼白芒,随着柳小玉一颦一动,在半空中勾勒出一条条曲折有序的明亮光线,使人看了生畏。 “呵呵呵,轮到你了!呵呵呵。”见柳小玉冲来,不死魔使也不惧怕,只冷笑数声,黑色长袍便卷尘而上,与漆黑天际融为一色,见状,柳小玉也不妥慢,只长腿一蹦,便毅然入天,紧追其尾。 “嗙嗙嗙”霎时,二人在高空激战开来,伏魔棒与魔使的利爪短兵相接,剧烈相碰,每撞击一次,一道暗红火光便从中迸射出来,在漆黑银河显得异常绚烂。 斗了半响,二人纷纷着地,但速度仍是不减,“嗙嗙嗙”那武器碰撞音,越发激烈,一声未尽,一声又起,引得天行心急如焚,生怕柳小玉有个三长两短。 “啊”忽然,只听得一声娇喝,竟见柳小玉捂着右臂,倒行数步,跪倒地上,天行一惊,不由望去,竟见一股暗红液体从柳小玉右臂猛地流出,她手中的伏魔棒,更是大减光芒,而不死魔使竟不停息,只邪笑一声,又朝柳小玉疾驰而去。 “小玉!”天行见状,当即大喊,疾步跑去。 柳小玉吃力站起,皱着月眉,喊道:“别过来,快,快带张妈她们离开,快……”说到这里,由于手臂剧痛,不由呻吟一声但接着喊道:“快走,这里交给我!”说话间,脸色沉重,一看便知受伤不轻。。 “不,我,我要救你。”见到柳小玉伤成这般,天行更是心痛,还哪肯自己离去,当即轮起长剑,大喝着朝不死魔使奔去。 “快,快走……就算张妈等得,空回那小子也是撑不住的,难道你想看着他死吗,白痴!快走啊。”见天行仍不听劝,柳小玉心里着急,不由暗道:“白痴,你真够白痴!还管我作甚,快走呀,快呀!空回、张妈他们需要你,还有霜霜,她也……”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质变(上) 听了这话,天行愣了一下,他知道,此时正是救空回,救张妈,把大伙带到安全地方的大好时机,不过他却无法铁下心来,离柳小玉而去,因为此时他的心,已经完全被她所占据,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声一色,她的一举一动,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天行不停跳动的心。 在柳小玉面前,天行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听不到任何一点声,想不起任何一件事了,无论如何,他也是放心不下她,也是不会弃她而去。 “呀!”天行大喊一声,轮剑朝不死魔使劈去。 “噢?你也要玩呀,好,我就先陪你这呆子玩玩,呵呵呵。” 未等天行及身,不死魔使左臂一挥,便见混沌忽然生出一股猛风,那风在不死魔使身前时,只有豆粒大小,正缓缓朝天行袭去,哪料在途中,这风竟逐步增阔,速度越发加快,最后撞向天行时,竟有一层楼高,只听“轰”的一声,天行正轮剑奔来,却在眨眼间被这飓风正面袭中。 “唰唰唰”这时,天行忽觉自己被无数双利爪拽住,走也不成,动也无力,只得连连后退,踉跄几步,霎时失去重心。 “呵呵呵”风势未定,便听不死魔使一阵奸笑,接着利爪大张,纵身一跃,向天行急冲而去,见状,天行不由大惊,正想躲开,却因身子被飓风缠住,无以借力,只得眼睁睁看着利爪袭来。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娇喝,一个白色身影腾空跃起,提掌击去,“啪”的一声,刹那间,天行只觉肩肘一沉,当即侧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啊”紧接着,一阵少女呻吟如同锋利的绣花针,狠狠扎入天行耳窝的深处。 “小……小玉”趴在地上,天行猛然回头,大喊一声,余光之处,却见不死魔使那锋利獠爪,穿过一层雪白薄纱,直直插入柳小玉柔嫩肩胛,鲜血霎时如激流一般,从柳小玉左肩猛涌而出,“滴答,滴答”血如泉注,在柳小玉那白袍之上,留下无数斑驳的红印。 望着替自己挡下致命一爪的柳小玉,天行霎时呆住,自责,心痛与悔恨,如同打翻的酱瓶般,一下子浸满了他砰砰直跳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是她,而不是我?为什么?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天行痴想着,眼睛越发瞪大。 “呲”这时,只道不死魔使狂笑数声,猛地拔出利爪,反掌一推,把满身是血的柳小玉甩飞入空。 霎时,柳小玉只觉喉咙一痒,一股鲜血猛地从口喷出,接着失去重心,在半空翻腾几下,重跌落地,在地上滚动数下,又一口鲜血猛喷而出。 “不要,小,小玉!”望着浑身是血的柳小玉,天行方如梦初醒,急忙奔去。 “快走啊,你……你这白痴,儍跑过来干嘛,嫌害我不够么,快带他们走……”柳小玉气息渐弱,嘴唇发白,似欲昏去。 天行拿起长剑,急道:“我不走,小玉,你振作点,我们不能放弃,没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放弃。”说罢,咆哮一声,轮剑朝不死魔使冲去。 “它连我这伏魔棒也不怕,又怎么……”柳小玉受了重伤,身子自然虚弱,早已冲出去的天行又哪里听得她话,早已奔去。 这时面对强敌,天行心中暗道:“时间不多了!师兄受了重伤,小玉又流血不止,若不快点解决这恶人,他们的生命就有危险了。可这家伙连小玉的伏魔棒也不怕,我这普通长剑又怎么是它对手!” 想到这里,不由垂下头来,这时见不死魔使笑着朝自己走近,当即心乱如麻,就欲哭出:“我真没用,连小玉也保护不了,明知愚钝,又不听劝,害得大伙都受罪,我真没用……” 想着想着,忽然,一段话音在耳中响起:“灵魂发出的剑气,叫心剑,是我们柳氏驱魔术立足点之一,但想要练成心剑,却不是件容易事儿,特别是非柳氏一族的驱魔师,要想练上,可谓难上加难,不过要是练上了,这灵魂剑气的发出,威力可比我们柳氏强上百倍呀,只可惜从古至今,练上的还没有一人。” 天行记得,这话柳小玉说过。 这是他赢它唯一的办法。 默念着这句话,天行紧捏起拳头,歪嘴笑道:“对了,还有这招,不过,呵,只有拼了!” 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失败,不能失败!天行慢慢闭上双眼。 他双手合十,缓缓举起那把锈迹斑斑的普通长剑,凝神半刻,他一个问冲。 二人越发靠近。 机会只有一次,奔跑着的天行、躺在地上的柳小玉、吓呆的阿辉与张颖,每个人都清楚…… 只听“嗙”的一声,剑爪相撞,时间霎时定格一瞬。 天行与不死魔使对冲之后,都纷纷停下了脚步,二人如同木头般,纹丝不动,直直站着。 这一幕太快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清。。 片刻之后,只听“啪!”的一声,一个人影缓缓跪下地来。 竟是天行!包括他手中的长剑,也赫然断成了两节!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质变(下) “不,不要!不!”柳小玉的眼睛睁得更大,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想,可是,眼前这一幕又如此的真实清晰,她希望自己在做梦,也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可她又这般清楚地知道,以天行的实力,绝不会是不死魔使的对手,而面对不死魔使的全力一击,那个愚钝的呆子翼天行,是绝不可能抵挡得住! 霎时,一滴泪水,从柳小玉眼中流了下来,“滴答。”泪水顺着她冰冷脸颊,落到漆黑的混沌之中。 “你赢了,你居然赢了。”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黑袍一扬,不死魔使竟如块镜子般,“卡拉”一声,碎裂开来,在黑暗混沌中宛如尘埃,刷的一下全数散去。 而跪在地上的天行,喘了几口粗气后,缓缓站起身来,接着不住憨笑,朝柳小玉疾驰而去,边跑嘴里边道:“成功了!我成功了!我会用心剑了,小玉,我会使心剑了。” 见状,众人顿时舒口大气,欢呼激动,充盈全身。 刀斩路顺,心斩灵魂!心剑自是天行几日都未能学会的招式了,在方才危急关头,天行舍命一拼,孤注一掷,风险其实也是蛮大,不过天行也算是侥幸,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了心剑合一,物我同体的心境,要不这一拼无疑是鸡卵碰硬石,必败无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死魔族后裔这个身份,用灵魂发出剑气,用心使出的真气,虽说是所向披靡,但若是常人使用,包括柳小玉用,由于真气不足,这心剑一招对不死魔使来讲,也不过是形同瘙痒,伤害甚微。 可是,天行用就大大不同,身为不死魔族大将亘古战神的他,拥有浩荡无边,源源不断的真气,这广袤无垠的真气若从心而发,简直可称得上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面对这如同缺提般的真气流的侵蚀,别说小小的不死魔使,就连那班正道中人,也是难以招架得住。 看到天行平安无事,柳小玉当即放下心来,接着故意将脸转向另边,微声笑道:“臭白痴!”随即用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猛地往苍穹一挥。 没等天行靠近,便见黄符在天际发出耀眼亮芒,不断盘旋,转了数周后,黄符屯然化为一晶莹亮球,球身大放光彩,与来时无异,接着“刷刷刷”几声,其内射下数道银色光束,将大伙团团围了起来。 这时眼前景色飞速变换,也只数秒,众人立时回到了熟悉的金辉大厦,回到阿辉房内那同样发着亮芒的水晶球下,而等众人到齐,那光束自行散去,紧接着,水晶球也逐步逝去踪影。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了?张妈有救么?怎么她还没醒过来。”林霜霜急着迎了上去,右手一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张妈。 哪料空回也不顾她话,只一个劲地打量着自己,不停活动着驱干,大笑道:“哈!我没有死,也没有受伤,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 柳小玉歪了歪嘴,两手置于胸前,傲慢道:“我不是说了么,这球只把我们魂魄带去,而我们肉体却一直封存在球里头,方才发生的事,不过一场梦罢了,又怎么会受伤呢!”说罢,望了天行一眼,见天行也望住自己,当即一种甜美感觉充盈全身,也不把目光挪开,二人就这样相互凝视起来。 而这时,林霜霜扫了众人一眼,忽然大惊,伸手往前一指,惊吓道:“啊,张妈?怎么会有两个张妈?”众人顺着望去,只见柳小玉身后,站着一位形影淡薄,通体透亮的妇女,而这妇女,赫然就是张妈。 见到此景,个个不由一惊,特别是张颖,更是吓得瞠目结舌,心里既担忧,又害怕,于是木讷望起她来,口中不断念道:“妈,你怎么了,妈?” 张妈没有回答,只茫然地环顾起四周,古老的茶几,布满尘埃的洋娃娃,陈旧的木桌,一股熟悉的感觉顿时充盈她全身。 “哈哈哈,妈,我在这儿,来捉我吧!” “在哪呀,我的乖女儿,我的小颖颖!” “在这呢!妈!” “好好,等妈做完这件衣服,凑齐学费,就去捉你,嘿嘿。”她记起了与女儿捉迷藏的场景,这样的场景有很多,想着想着,张妈笑了起来。 而当瞧到躺在地上的自己时,张妈又不由一惊,脑里画面顿时逝去,而眼中,也含上了泪水,过了半会,才开口说道:“女儿,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说这话间,眼睛越瞪越大,神情也越发的紧张,话音自是哽咽起来。 “柳小姐,是我妈……是我妈的灵魂么?她怎么了,柳小姐,她到底怎么了?”张颖越说越激动,眼里含着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柳小玉脸色依旧如霜般冰冷,跺了几步后,方正色道:“水晶球把我们带回来时,自然会将我们的灵魂送回各自体内,所以是不可能出现灵魂离体的现象,除非……”这里顿了一下,再道:“除非这个灵魂的肉体已经不存在了。” “张妈的肉体不就在这么!我看这灵魂根本就是那无脸妖怪变的!”空回怒目盯着那妇女,火竹杖雄焰猛烈,在他手中噼啪作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土龙魂(上) 柳小玉一歪嘴,也不理睬空回,继续道:“灵魂进入不了肉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亡!死后的灵魂是进入不了肉体的!所以说,她确实是你妈的灵魂。”这里开口欲言,却又止住,想了半会,方说道:“还有,我想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堕入六道轮回,魂归异处,因此,若你们母女有什么话要讲,就尽快讲吧,时间真的不多了!”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空回见柳小玉不理自己,自是跟了过去,嘴里不停道:“好歹我也是青云的佼佼者,分辨魔与人,对我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这女人一看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怎能那么肯定她就是张妈么!万一她是魔……” 而不待他讲完,柳小玉狠盯他一眼,也不多说,只道了句:“给我练功去!”,便偎依在门槛木柱上,自顾自闭目养神起来。 屋内,张颖眼含泪水,紧紧地埋进张妈怀中,宛如一个刚出世的孩子,享受母亲襁褓余温那般。 “妈!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真的不想。”张颖夹啜泣着。 张妈抚摸着张颖后背,和蔼道:“傻孩子,平时你不是嫌妈太烦,嫌妈经常管着你么,唉,到现在,妈终究是想通了,我女儿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她需要自由,需要独立,等妈走后,就不会有人再烦着张颖,再管着张颖了。” “不要,妈,我就要你烦,就要你管,我不要你走!”张颖哭出声来。 回想往事,张颖的心宛如刀割,她怪以前的自己,怪以前那个不懂事的自己,妈管着自己,是因为妈爱自己,妈烦着自己,是因为妈担心自己。而自己呢,与母亲斗嘴怄气,对母亲漠不关心,为了学习,为了工作,更连陪母亲聊天的时间也从未有过。 从小到大,母亲为自己付出无数,而自己回报母亲的,却只有那硬邦邦的金钱,到了现在,张颖才清楚知道,金钱,在亲情面前,在爱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是多么的无用。 她很后悔,后悔当初那幼稚的行为,后悔当初对母亲的不闻不问,不过她知道,后悔是无济于事的,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这短暂的一刻,陪伴在母亲身边,陪她说说话,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张妈神色平和慈祥,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多了些解脱,她静静道:“女儿啊,妈始终是要离开你的,只是或早或迟的问题,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做人,嫁人也不一定要有钱的,只要他真心爱你,对你好,你们生活得幸福就可以了。还有啊,在公司里,和同事要和善……” 张妈一个劲地啰嗦着,若这些话让以前的张颖听到,定是立马回房,头也不回一下,然而此时,张颖却听得尤为认真,张妈的一字一句,她都认认真真听着,实实在在记着,因为她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听母亲罗嗦了。 “来,把手伸来,我这有半块碎玉,是你父亲留给我的,唉,二十年了,也不知他怎样了,这块玉是他远航前交予我的,话说是他的传家宝,现在就给你了。”张妈双手颤抖着,从裤兜里拿出半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望了半会,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到张颖手心。 张颖接过玉佩,仔细揣摩起来,只见此玉通体透亮,乏着微黄,色泽如土,其上刻了高矮不一石柱无数,围绕着这些巨石,一条蜿蜒盘旋的东方神龙踏着云雾,披着彩霞,穿梭其间,那龙头高昂于天,或啸,或鸣,好生雄壮,只可惜此玉只剩半块,有头而无尾,要不,其景该是何等壮观何等神圣。 望到这玉佩,阿辉猛地一颤,慌忙凑了过去,也从口袋中掏出半块差不多大小的玉来,只道那玉亦是通体发黄,宛如土作,其上刻有日、月各各一、星辰无数,而星辰之间,还雕有一条巨大龙尾,龙尾之上,鳞片分明,闪着波光,让人看了陶醉。 这时,阿辉把这半块玉递给张颖,张颖手拿两玉,瞧了几眼后,便欲相合,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咔”的一声,两块碎玉才刚合起,忽然,一道耀眼黄芒瞬间蹦出,张颖一吓,立时松手,哪料那玉竟不落地,反是徐徐上升,不出数秒,便悬于半空。 看到此景,众人不禁呆住,天行更是茫然,因为映入天行眼帘的,竟非一块圆玉,而是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只能见着背影,她长发飘飘,香肩半掩,似有万千柔情。 “玉儿”天行呆呆望着她,“玉儿是谁?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随着玉佩光芒闪烁,那白衣女子也不断在天行脑中穿行,然而,天行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正面她的容貌,可他却清楚知道,这女人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感到里头异样,柳小玉毫不犹豫冲了进去,当望到这浮在半空的黄芒美玉时,先是感到诧异,随即露出了大喜之色,喊道:“土龙魂!是土龙魂!我找了这般长时间,终于找到了!” “小玉,这就是灭世龙珠的土龙魂么?它怎么会在这儿?”林霜霜望向柳小玉,心中满是不解。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土龙魂(下) 只见柳小玉合起双目,快速捻起指诀,悠悠道:“雷,风,水,火,土,冰,毒,光,暗,土龙归!”话音刚落,那玉佩亮芒立马化为炫光一道,徐徐升天而去,宛如一条庐山瀑布,而等黄芒散去,玉佩又缓缓下降,落回张颖手心。细眼瞧去,此时的玉佩更白了许多,其上的巨龙竟不见踪迹,真真叫人见了称奇。 可相比于这玉的神奇,倒有一事更让众人百般无解,惊讶万分。这自是玉的来历了,为什么此玉半块在张妈身上,而另外半块又在阿辉身上呢?阿辉与张妈这两个看似毫无相关的人物,为什么会拥有同一块玉呢? 众人陷入了沉思,包括玉的主人阿辉,也一下哑口无言。 而这时,张妈却忽地一下,伸出臂膀,用力扭住阿辉,哽咽道:“这,这玉,这玉你是从哪得来的?”言语间,饱含心事,眼神深邃迷离。 见张妈如此急切,阿辉也不敢妥慢,迅速把玉的由来一五一十道了一遍。 “呜呜”而当听到这玉是阿辉父亲给他时,张妈顿时松手,眼泪哇哇直流,不住喃喃道:“张军,我的儿,我的儿啊,二十年了,妈想你想了整整二十年了,原是上天可怜,把你送回我身边,却道我自私心狭,迷糊了半世,也不知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其实一直在我身边。报应啊,报应,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报应了,呵呵呵……”喃着喃着,哭声转为笑声,越发悲凉。 “妈,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对呀,张姨,我父亲留给我的碎玉怎会与你祖传那半合上呢?”听了张妈自语,众人自是一头雾水,瞠目结舌,而阿辉张颖,更是不停询问,欲待张妈细述。 哪料张妈也不作答,只由悲转喜,微微一笑,便开口问道:“阿辉啊,我时日已经不多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见张妈越发虚弱,阿辉也不敢推脱,于是不停点头,偎依在张妈身旁。 张妈微微一笑,握住他手,轻声道:“把张颖当成你的妹妹,当成你的亲妹妹,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她,保护她,可以吗?” 阿辉抬了抬眼睛,诚恳道:“张姨,你放心,我早就把张颖当成自己亲妹妹了,若是她有什么困难,就算赴汤蹈火,我也是会相助到底的。”说话语气十分坚定,一股侠义之气凛然散发。 听罢,张妈不住点头,片刻转头望向张颖,柔声道:“女儿啊,阿辉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以前是妈错怪他了,以后妈不在,你有疑惑大可问问阿辉,毕竟人家的阅历比你丰富,有他在,妈就放心了。” 张颖抿着小嘴,欲言又止。 泪水一个劲从她眼中蹦出,毫不留情冲刷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冲刷着她那颗脆弱的心。 泪水如冰,冷冻了她一切的思维。 张颖不舍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这位将要离去的老人。 她很想自己的泪水能把时间也冷冻起来,让时间停在这一瞬,直至永远。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时间永远不会停下它的脚步哪怕只停留一瞬。 但张颖一点不责怪时间的无情,因为,正是这无情而有限的时间,才使得她想起那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位被自己忽视已久的母亲,想起在金钱遮蔽下那份更是珍贵的亲情。 时间虽然短暂一去不复返,但也恰恰因为它的短暂与不复,才使得生命充满意义与挑战,以及让爱情蜕变成无价的宝藏。 “你们看到吗?看到那艘白色的船么?好美啊,蔚蓝的大海……”片刻后,张妈手指屋梁,悠悠道:“他来接我了,二十年了,他终于回来接我了。”众人顺眼望去,屋梁没有海,也没有船,只有木与石,而张妈此时,却面带笑容,眼神恍惚,满是无限的憧憬。 “妈,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到!”而在众人望向屋梁时,忽然,张妈全身发出晶莹白光,那耀眼白芒,围着张妈,使她徐徐升了起来。 “妈!” “张姨。” “张妈。”见状,众人不禁大喊。 而张妈的魂魄却越来越淡,飞得也越来越高,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未减,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释然与放松,不多时,啾的一声,张妈身子便完全消失在屋梁之间,剩下的,只有淡淡的余香与无尽的黑夜。 “妈!”眼见张妈逝去,张颖立时伏在地上,悲痛万分,泣不成声,见到此景,阿辉缓缓蹲下,将张颖揽入怀中,像亲哥哥般轻拍她的后背,不住地安慰她。 “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金辉大厦502房 处理好张妈事后,天行四人回到家中,软软躺在客厅那皮制沙发上,大口大口喝着“冰糖雪梨”,就如久旱后的稻草般,如饥似渴,昂头接甘雨。 片刻,空回方叹口气,哈哈笑道:“这次要不是我出马,你们能这么顺利回来,哈哈哈哈,这次全靠我呀!哈哈哈!”说着竟自大笑。。 众人皆知,浮夸是他必不可少的口头禅,因此皆不搭理。 不过这番话却引起柳小玉注意,原是柳小玉记得,这次大伙能安全回来,全靠天行使出心剑,要是没有天行最后一击,那么这里所有人,必不可能活着回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龙魂在哪(上) 也正因如此,柳小玉不由暗道:“奇怪,以白痴能力,与不死魔使相差悬殊,就算用上心剑,但由于功力不足,要想打败魔使,也绝无获胜机会,除非靠源源不断的真气,以绝对的力量致胜,可白痴他还年轻,怎会……”这里一甩头,审视起天行来。 而天行木讷坐着,自顾自回想《地藏书》内容,一点没有发觉柳小玉的锐利眼神。 “不对呀,这没什么特别啊,长得俊秀,内心又如孩子般,脑子愚钝得死,这绝不是装出来的,可那样的能力,怎么会?他怎么会有那样的能力呢?”柳小玉想得出了神,直到天行转头,呆呆看向她,柳小玉方满脸羞涩,转移视线。 而这时,林霜霜开口问道:“小玉,你不是拿了土龙魂吗?这东西厉害么?” 听罢,柳小玉也不作声,只拿起伏魔棒,轻轻一点,便见棒尖亮芒一道,柳小玉手中便多了一块粗糙方石,那石子光滑平整,共有六面,其上皆刻有龙头浮雕,龙须摇曳,栩栩如生。 “咦?不是一块玉么?”霜霜疑惑道。 柳小玉摇了摇头,柔声道:“各龙魂形状不一,但都喜欢异形,这土龙魂形态方正,却爱寄居于玉佩之中,如今我将它收入伏魔棒内,它无无可寄,显示的自是本体了。” 林霜霜恍然大悟,不由点了点头。 空回喝了口“冰糖雪梨”,轻声道:“你们说,这玉怎会半块在张妈手中,而半块却在阿辉手中呢?” 听空回提起,众人也觉这事匪夷所思,不禁讨论起来。 “我猜啊,这玉根本就是地摊货,一半给阿辉父亲买了,而另一半又给张颖父亲买了,然后张颖父亲又把这半块玉给了张妈,骗她说什么全家宝。”柳小玉歪歪嘴,自顾自地猜测。 林霜霜则摇了摇头,颤声道:“我觉得啊,阿辉的父亲就是张妈的老公,难道你们不觉得阿辉与张颖很像两兄妹么?” “哈哈,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以为是小说啊,依我看,还是柳小姐那个答案靠谱点,哈哈!”空回忙笑着答道。 “不是啦。” “什么不是,就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的答案好些。”空回与林霜霜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而天行对此事却毫不关心,因为有一个问题,正深深困扰着他,那便是地藏书,一想到地藏书的内容,天行便觉一头雾水,无窍可通。 像“甲气生,乙气沉,甲乙丙丁降,毋薨倚重圣!”这话,按古字典意思,就是天干的五行数与气象的联系,古人创造了十个天干。原始十天干曰:“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简化后的天干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想着想着,天行心里暗道:“甲乃天地之初,为头,为将,甲气生,难道是指带头之气宜活不宜死,那何为活呢?乙气沉,对了!哈!我想到了,只有失去处于二位的乙气束缚,带头之气才可自由洒脱,得运而生。”越想越发入神。 “好了!不要再讨论玉佩这个无聊的问题了,我们也该讲讲接下来的计划了!”柳小玉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天行。 柳小玉扫了众人一眼,正色道:“若魔王要在今年重生,那也意味着,在今年之内,我们必须集齐所有龙魂,因为只有灭世龙珠与太极轮回功结合,才是不死魔王的对手。” 听了这话,空回大惊,不由急道:“我们现在拥有火,土,风,水四龙魂,还缺五个,说多不多,可是说少也不少啊,因为我们不但不知道余下五个龙魂所落何方,而且连他们寄居何物也不尽知,找他们无疑是大海捞针,别说一年内,我想,就算用一辈子,也是难以找到的!” “未必,它们所落位置虽然看似有无数可能,但是这个位置其实还是可以找出来的,因为每隔数年,它们就会显示出自己独特的属性,在这种属性的爆发下,它们所处之地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就比如说土龙魂,正因它的存在,我们这带曾在数千年前发生过一次空前绝后的旱灾,这干旱的特性,也正是土的属性。所以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这方法把其余各龙魂找寻出来!”说着,柳小玉又扫了眼众人。 空回搔了搔头,皱眉道:“那还是不简单啊,你也不想想,中国有多少个市,多少个镇,你又如何知道哪些镇以前有过异常呢?难道现在要去学历史不成。”说到这里,猛地停住了口,眉头霎时松开,接着与柳小玉相视一笑。 没错,历史!有霜霜这个历史高才生在,还有什么好担心呢! 这时柳小玉望向林霜霜,笑道:“霜霜,以后你就呆在家里,负责为我们提供历史信息,而踩点寻找龙魂这艰巨任务,交给我们三个就可以了,你说这样可以么?”说罢,摇了摇手中的iphone,示意日后就用此联系。。 林霜霜低头沉思会儿,很快又摇起头来,接着歪嘴道:“不要!我要与你们一起去,如果你们撇开我,我才不帮你们呢!”说罢,不自觉望了天行一眼,天行见她目光,当即点头憨笑。 寻龙魂之路既艰辛又长远,林霜霜不过一文弱书生,大家闺秀,一无道法,二无武功,柳小玉自不希望她去冒这个险,吃这个苦,只是见她讲得如此坚定,也不好推脱,于是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你都这样说了,难不成我们还会撇开你么!不过,这次路途艰辛,危险肯定是有的,你可要想清楚哦。” 第一百三十八章 龙魂在哪(下) 一听柳小玉答应,林霜霜喜上眉梢,当即点头答道:“我想得很清楚了,反证学校去不去也没什么大区别,倒不如跟了你们,我还能增长见识,学多点东西呢。” “好!”柳小玉再扫众人一眼,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其实,在听柳小玉说那番话时,天行已感觉漏洞多多,极不乐观,早有开口道破之意,但这时又心想:“天地之大,绝对超出我们猜测,若要在这茫茫世上,找齐所有龙魂,实非件易事,哪如小玉所讲,仅凭历史推敲呢!小玉如此说,自是不想令大伙气馁,好生些士气罢了!唉,我只不当一回事便算!总比坏了大伙信心好。”于是木讷望了眼柳小玉,只憨笑着问道:“小玉,那我们该去哪呢?” 见天行笑得勉强,柳小玉心里也知大概,头一垂,只暗骂了句“白痴”,便又昂起,朗声讲道:“雷龙魂!我们先找雷龙魂吧,霜霜,在你印象中,可有城镇或村庄,发生过与雷有关的大事?” 听这话时,林霜霜正望天行那囧样,不禁嫣然而笑,良久后,方记起柳小玉问题,于是举头思索,片刻才欣然答道:“这个,嗯,好像在那个,那个什么村,哦,大泽村!在大泽村,曾在三千年前,那里曾发生过接连数月的雷鸣电闪,同时,最奇怪的是,这雷电见人就劈,见物则击,话说雷死了很多人呢!” “既然如此,那么……大泽村,雷龙魂,明日七时,准时启程!”说罢,柳小玉一望手表,见已至深夜,于是拉住林霜霜,径直回房,临走时,瞟了天行一眼,天行也回望一下,二人相视一笑,却不作声。 “喂,晚点不行吗?七时,我还没睡醒啊!” “喂,改改时间行不?” “喂!”至于空回,由于不愿早起,当即一个劲嚷嚷,直至“啪!”的一声,见房门关去,他方肯安静入睡。 “真的可以在魔王复活前找回龙魂吗?明日的大泽镇之旅会一路畅顺吗?”这一晚,四人都难以入眠,只睁着眼睛,自问着这两个问题即令明月高挂,也无倦意…… 漆黑别墅 追寻着魔力波动,云梦在别墅内不断潜行,要欲寻出魂棺所在,然而搜了半会,也无任何发现,于是暗道:“这别墅如此跷蹊,而且魔力波动如此之强,绝对是有魔物藏身于此,我得好好找找。”想罢,继续撺掇,直至走到一房门前,方停下脚步,当即心道:“好强的魔力旋涡,可是魔人呢?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魂棺么?” 推门进去后,云梦环顾起四周,只道这房间足有两百平方,地方顶圆,十足一个大教堂,那堂内过道横纵,两旁摆满铠甲士兵,那些士兵个个手掷长柄大斧,头戴牛角铁盔,好不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云梦细瞧了下,发现这些士兵足有数百,个个做工精致,栩栩如生,一望便知价值连城,无能媲美,不过云梦关心的,却非这些铠甲士兵,而是魔力波动的来源。 云梦清楚地感觉到,魔力波动必由这房间传出,至于是何物所生,云梦虽不知晓,但却敢肯定,定在这数百个铠甲之中,于是她扫视房内数百铠甲,一横一列,仔细寻找,绝不遗漏。 忽然,一发着微弱红芒的铠甲引起云梦注意,这铠甲位于房间最里头,云梦当即蹑手蹑脚,走将过去,边走边心中暗道:“难道是不死魔王的魂棺,该不会这么快被我找到吧。” “啊,这是……”拿起头盔,云梦差点叫出声来,只见这具发光铠甲里头,有一个类似肉团的嫣红圆物,圆物透着红芒,在铠甲胸腔内噼啪乱跳,宛如心脏。 “糟了,中计了!”细看之后,云梦不禁一惊,迅速往门外串,可还是迟了一步,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原本半掩的大门赫然紧紧关上,此时漆黑房内更是暗了许多,若非窗外的几束冷月,真真无法视物。 云梦这才明白,那个嫣红之物,不过是个发射魔力波动的计时器,而这里的一切,皆是魔人为扑捉自己,而设下的小小陷阱。 见状,云梦不禁自责起来,心想若非自己涉世未深,冒失行动,那绝不会落入这般处境,如今遇上这等情况,自己莫说要完成任务,就连能否安全撤离,也成问题! “吭吭吭”这般想着,忽然,借着月色,竟见无数个黑影在这房内不停走动,发出阵阵金属碰撞音。 云梦定眼一瞧,却见黑影居然是铠甲,霎时一惊,立时扫视四处,又见这所有铁甲,竟瞬间有了生命一般,个个举起大斧,朝自己疾驰而至。 这下云梦不敢迟疑,迅速唤出血魂剑,血魂剑与血魂珠同出一系,本为一物,威力自是相当,在云梦手中,血魂剑顿时燃起炽热紫炎,宛如冥界烈火,这时配上云梦那件深蓝薄纱衣,大有凌厉之色。 只道纵身一跃,蓝衣一飘,云梦矫健身躯就即没入铁甲群中。。 “嗙··嗙··嗙·”血魂剑与铠甲手中大斧猛烈相碰,在这片漆黑中溅起无数火光,只道血魂剑一挥,紫芒一现,铠甲就即应声倒下,碎成数截。 因此不及数秒,数百个铠甲全军覆没,皆成废铁,而云梦这时松口大气,心中暗道:“呼!此地不宜久留,我得先出去为妙!”想着便要往门外冲去,然而就在这时,透着月色微光,云梦惊奇发现,这房里头的铠甲竟陆续增加,总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数倍,原本只有数百,如今却已密密麻麻,填满整个房间,数量绝不下千。 第一百三十九章 城堡(上) 见势不妙,云梦当即大惊,赶忙退到角落,观摩起这些铠甲来,哪料这么一看,整个人霎时愣住,心中暗骂道:“糟糕,我又中计了!”原是她发现,这些铠甲不砍还好,要是把它砍碎,每一块碎片不到半分钟,竟会生出个一模一样的铁甲来,如今那布满一地的碎片正徐徐跳动,急速拼凑一起,不待许久,便又合出一个铠甲,拔地而起。 眼见这等情况,云梦当即无心应战,不由纵身一跃,扑向出口,而未达门前,她一声大喝,手中血魂剑就即光芒大盛,自个儿斜飞过去,一瞬间便把门前数排铠甲砍成两截,接着“吭吭”声响,直往紧闭的铁门狠击而去,哪料这扇巨门竟如硬石一般,在血魂剑凌厉攻势下,却未出现一丝裂痕。 眼见砍了数剑,依旧毫无效果,云梦不敢乱冲,当即将剑唤回,轮起退回房内,而铠甲也直逼过去,将她围紧,这时,云梦纵有绝世武功,但因经验不足,也无任何对付良策,只得边提剑格挡,边想妙计。 然而思索良久,也无策略,不禁暗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呀,难道我真要命绝于此?”渐渐的,云梦心感疲惫,速度不禁慢了下来,而这时,只听“咔嚓”一声,一把利斧夹着凌厉寒风,竟掠过云梦柔嫩后背,那斧光一闪,便听嘶的一声,云梦那件深蓝薄纱衣赫然被划出个洞来,霎时,云梦雪白背肌露出大半。 然而云梦无暇顾及,只暗道一声“好险!”,便急忙转身回剑,可就在转身之际,“咔嚓”声响,竟又有一把利斧从旁挥来,这次,云梦正在回身,自然不及躲闪,于是挨个正着。 只道那利斧宛如猎鹰,嘶的一声,割破她腰间衣裳,在她蛮腰上刻了道嫣红疤痕。 “啊!”云梦自觉要部一痛,不由叫出声来,然而不等她格挡,紧接着,“咔咔咔”数下,又有数把利斧猛削而至,云梦大惊,正要躲闪,却也慢了半拍,不过斧到之际,还是微侧身躯,避开要害,只是刀斧锋利,还是在她左肩、后背与小腿各刮一刀,割破衣衫直砍出血来。 “啊啊啊”云梦疼得连叫数声,但也不敢妥慢,继续轮剑格挡,鲜血顺着她嫩肌,不断外渗。 血滴斑斑驳驳,缓缓弥散,很快便把云梦那件千疮百孔的深蓝薄纱衣染成紫黑色,霎时,一股朦胧的血腥味,夹着少女独有的汗香,漂泊荡漾在这黑漆漆的房间内。 这时云梦咬着牙,表情甚是痛苦,不过在格挡之余,余光却瞟向天窗,当即一喜,心道:“窗,或许我可以从那窗逃去!”但很快却恢复愁容,暗道:“可是万一那也是陷阱呢?” “算了,不管了!与其留在这毫无生机的地方,不如放手一搏,拼条生路!”片刻后,云梦也不多想,手中血魂剑猛然一挥,紧接着,猛地纵身跃起,凌然于空,在铠甲士兵头盔上狂奔起来,脚步轻盈,如蜻蜓点水。 快至窗前,云梦双足发劲,轮剑一蹬,扑向高处那方形小窗,血魂剑紫芒大盛,长驱直刺,然而就在这刻,只听“轰”的一声爆鸣,四处霎时火光冲天,热浪逼人,使得黑夜如同白昼。 “爆破符!这里居然有爆破符!”当云梦反应过来,一切已然甚晚,那红红烈火猛地盖过她幽蓝身影,一股强大冲劲将她直直后推,使她急速下落,此时云梦已眼神迷离,知觉渐淡,然而,当望到下方蠢蠢欲动的钢铁兵团时,她心又不甘,于是一咬牙,忙使出余劲,微声喝道:“血魂诛魂血,魂反冲!”才刚道完,便因真气丧尽,身受重创,屯然闭起双眸,晕厥过去,只留下那把血魂剑,在她手中发着猛烈紫芒。 漆黑别墅前 只道漆黑别墅前那片茂草之中,一瘦小少年正拿着根干枯榕树枝,不停拍打上身,驱赶周遭蚊虫,片刻过后,那少年一发怒,将手中树枝猛地往地一扔,扁嘴道:“走吧,咱愣在这作甚,那么多蚊子!”说到这里,“啪”地拍掌,喝道:“呸!死蚊子,再敢恼我,我定不放过你!” 而他旁边,则蹲了个矮胖子,矮胖子异常冷静,只死死盯着远方别墅,听了瘦小少年话后,猛眉头一锁,喃喃道:“再看一会。” 二人自是小平与毋庸。 听了这话,瘦小少年不由暗道:“这家伙,到底吃错什么药,真该死!哼!”这时一生气,弯腰捡起地上树枝,猛地往他一扔,急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都说这是她的家,还能有什么危险,哦,你该不会喜欢上人家,想偷窥人家吧!”说着说着,故意露出轻蔑的嘲笑。 矮胖子被那树枝一吓,猛转过头,喊道:“你这小屁孩,懂毛啊!我是觉得此处怪怪的,怕她遇上危险。” “这儿哪里怪了,不就是多了几块墓碑罢了。”说着话间,瘦小少年蹲到矮胖子旁边。。 这时矮胖子一把将他按倒,以报被扔树枝之气,接着细声道:“你说说,市区哪有这样的别墅,通体漆黑,你见过么?就算有,也不会有这么多坟墓吧,我看这里或许……或许真有魔物呢!” 瘦小少年被他推倒后,本想发怒,但一听这话,顿时心凉,细心一想,更是瑟瑟发抖起来,片刻颤声讲道:“呃,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怪怪的,那我们更该走啊,我可不想碰上那东西。”说着爬起,转身想跑。 第一百四十章 城堡(下) 矮胖子一把拉住他,正色道:“不行,我们不能走,万一我们不在,云梦遇到危险,那如何是好!” 瘦小少年猛甩开他手,忽的站起,双手叉腰,歪嘴道:“若是她遇上危险,我们别说救不了她,就连救自己恐怕也不成吧!大哥,清醒下吧,这是魔,不是人啊!” “可是……”矮胖子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瘦小少年却不给他机会,只听继续说道:“你要清楚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过是个乞丐,是个没有钱,没有房的乞丐,而她,是千金,是小姐,她不需要你帮助,你也根本配不上帮她。” 矮胖子一听这话,顿时发火,但很快忍住,开口便道:“乞丐就不是人了,我呸,难怪你想当一辈子乞丐,原是你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我告诉你,这天下并无贫贱之分,只要有志气,奈何当乞丐,也能当出个名堂来!” 而正说到此,忽然“轰!”的一声,无边银河霎时被一片火光照得通明,回首一望,只道别墅顶层,竟喷出一股热浪,紧接着,一道火芒从那直插云霄,而溅射出的熔浆,竟与墙体相撞,爆出猛烈火花。 这时毋庸一呆,当即心道:“不好,云梦还在里面!”于是忙走过去,哪料走近一瞧,霎时惊呆,只道漫天黑云间,竟有一深蓝身影急速下坠,那身形衣着,赫然与云梦无异。 见到此景,毋庸不再多想,当下一个箭步,冲将前去,“轰!”这时又听得一声巨响,瞪眼望去,竟见云梦手中的那柄长剑,猛地发出一道强烈紫芒,那紫芒先如星光,在周遭闪闪烁烁,紧接着,化作一层薄气,将云梦包裹其中,最后带着云梦缓缓上升,直至飞入高空,方啾的一下,消失无踪,这时毋庸跑着,忽然见云梦消失,不由一吓,忙喊道:“云梦。”同时扫视四处,片刻才发现云梦竟转眼躺在别墅前的草丛间,于是步了过去。 而一奔到,毋庸当即蹲身审视,却见云梦虽无性命之险,但因身受重创,叫也不醒,情况照样危急,于是立时将她扶起,不断大喊:“云梦,你怎么了?喂?云梦,你···你别死呀···喂!”喊着心里一阵悲痛。 只道此时此刻,云梦头发撒乱,满身污秽,透过那件深蓝薄纱衣,白嫩肌肤上的道道红痕,依然清晰可见,腥血夹着香汗,浸透着云梦单薄的身躯,毋庸见到此状,心里自是又急又苦,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瘦小少年也闻讯赶到,正想问发生何事,却见这等情况,于是不敢迟疑,当即喘气喝道:“快,快送她去医院。” 毋庸这才回神,与瘦小少年相觑一眼,便将云梦背起,一路狂奔,瘦小少年则紧随其尾,转眼间,一肥一瘦便在漆黑巷中逝去踪影。 大泽村 透过葱茏翠木,饷午暖阳挥洒林间小道,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斑驳亮芒。伴着缕缕焰阳,四处鸟影迷离,鸣声不绝,使人心旷神怡。离开繁华闹市,离开满是尘埃的bj路,天行一下子觉得爽朗起来,觉得舒畅起来。 “唉,我说柳姑娘啊,这大泽村到底在哪呀?都好多时辰了,我们一直在林子里头瞎转,别说村了,连个鬼影,我也是见不着啊。”嘟咙着小嘴,空回不住喘气抱怨。 停下脚步,柳小玉双手叉腰,沉声道:“那可怨不得我,要怪就怪这儿太落后了,连公共汽车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霜霜,这儿是不是真有什么大泽村的?”边说,视线边转向林霜霜。 低头审视地图,林霜霜点头道:“大泽村确实存在过,而且,它就在我们附近,不如,不如我们再找找吧。”说罢,昂头扫视众人。 空回故作惊讶,喊道:“还找?我看不如不要找了,回去吧。” “师兄,我瞧霜霜讲得也颇有道理,既然来了,我们··我们还是再找找好些,总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吧!”望着炎炎烈日,天行憋笑道。 柳小玉望向地图,正色道:“天行说得对,我们不该放弃,照地图来看,大泽村确实在附近,我们再好好寻一下,或许往前走点儿便到了。”言罢,众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决定继续摸索这陌生树林。 其实,此地根本谈不上树林,只是沿途栽满高耸红松,四处不时有小兽出没,道路也尽是泥淖,无一青石瓦砖,才使得此处宛如深山树林,就像与城市脱了节,一切显得自然而然,毫无人工侵蚀的印记。 在这崎岖“树林”搜寻摸索,虽然颇为累人,但天行却也满心欢喜,因为,他觉得,觉得自然是最美的,觉得自然是最真的。抛去社会的压力,摘去世俗的面具,拭去满心的尘埃,在这陌生丛林中,不仅是天行,柳小玉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前所未有的舒适。 不过,她却没有忘记,忘记这次前来的目的,这次前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度假,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寻找雷龙魂,为了阻止不死魔王重涛历史的罪责。她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尽快寻得大泽村,尽快找到雷龙魂。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众人已摸索了大半天。饷午烈日渐渐暗淡下来,化作火红斜阳,映得满天金黄,随着夕阳西下,丛林也失去午时明亮,变得幽深潮湿起来,让人倍感寂寥孤独。 “都过了这么多年,或许这大泽村已经不存在了,小玉,我看还是不要找了,回去吧?”林霜霜一脸歉意,柔声向众人道。。 空回哼了一声,歪嘴道:“我不是说了别找嘛,这儿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村,鬼怪倒还会有。柳小姐也说过,雷龙魂所在地会有不寻常的雷,我们都寻了这般久,烈日晒不少,雷却半点也听不到,你们说,这地方哪会有什么雷龙魂呢!”说罢,停下脚步,原地坐了起来。 望向远处半轮夕阳,柳小玉深吸一口气,道:“确实,都过这般久,谁又能保证大泽村不被拆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泽村(上) 没等柳小玉道完,林霜霜摇头道:“小玉,这事是我的错。大泽村虽然在史书出现过,它的故事也颇为流传,但是,那也只能说明这村历史上是存在的,至于今日是否还健在,根本就未能知。是我还没去证实,就把你们带来,浪费了大伙那么多时间。” “不是,你们往那边瞧瞧?那儿好像有火芒?是大泽村么?”天行遥指远处道。 众人不约而同,往天行所指处望去,只道丛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几点若明若暗的蜡烛火光,火芒摇摇曳曳,在幽寂树林显得既微弱,又显眼。 “走,我们过去瞧瞧!”柳小玉一摆手,与众人朝亮芒疾步走去。此时,夕阳已完全逝去踪影,取代它的,是一轮滚圆滚圆的皓月,皓月似镜,洒下一束束银亮光纱,将树林覆盖得密密实实。 随着余辉渐散,远处火芒也越发明亮,拐了个弯,天行等人走近欲瞧,却见一村落已现于眼前,不由停下脚步。只道村门上悬挂一陈旧牌匾,上书:“大泽震村”四金黄大字,字迹清晰,笔锋秀丽,在皓月银光下,赫然显示出大气风范。 “瞧!是大泽村,真的是大泽村,我们终于找到大泽村了!”林霜霜挥舞双手,心中大是愉悦。 空回抹了一把汗,欣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走了那么多路,寻了这般久,这村终将是给我们找着了,柳小姐,你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去哪寻雷龙魂呢?”说罢,转头望向柳小玉。 柳小玉皱了皱眉,心中似有万分疑虑,她扫视下周围,柔声道:“不急,我们初来此地,一切皆很陌生,还是先进村瞧瞧,找间旅馆住下,从长计议为好。”言毕,径直进村。 天行等人尾随其后,也一并缓步入村。众人边走边揣摩起村中晚景来,只道此村古风浓厚,四处无一霓虹彩灯,却挂满烛火红灯笼,火光飘渺,映得青石大道一片昏黄。村中建筑风格也十分朴旧,檐牙高啄,老木纵横,不见一砖一泥,宛如唐宋构建,充满乡村闲情。 见此,天行等人无不瞠目结舌,左顾右盼,心中万分慨叹。在现代化那般迅猛的年代,居然存在一个如此落后,如此与世隔绝的村落,这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令人大跌眼镜啊。 “你们瞧,你们瞧瞧这大泽村,这村好生古朴,连路灯也没一盏,四处还挂着灯笼,真不知是否电都没通呢。”停下脚步,空回瞪大眼睛,木讷张望着四处。 “对呀,霜霜,大泽村为何这般落后,是因为过于偏僻,国家忽略了它,还是因为……”柳小玉满心疑惑,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林霜霜用力甩头,细声道:“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照这儿看来,被国家忽略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说罢,停步审视起周围。 面对此处古老景象,天行却一下子看呆了,他仿佛听不见众人对话,依旧半声不吭,独自一人,继续缓步青石道上。望着沿路古楼,一股莫名其妙的哀伤忽如潮水般涌进天行心头,随即,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白衣女子再次映入了他眼帘。 这次,他不仅看到她雪白背影,他还抱着她,他触到她嫩滑肌肤,闻到她幽幽体香,听到她甜美凄厉的话音: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这个地方,忘掉善恶,忘掉道魔,去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好不好,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不管你是人还是魔,我都不会介意的,因为我就是喜欢你这蠢蠢的样子,答应我,跟我走好不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哪怕是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后悔的,跟我走吧,天行……” 空洞的话音在天行脑中不断回旋,不断重放,天行很想看清她的样子,很想知道她是谁,可是,正当他回首欲瞧时,她却屯然从他眼帘消失得无影无终,宛如化作一团烟雾。 “是谁?你是谁?”天行呐喊着,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那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着的空洞话音。“是谁?你究竟是谁?”自顾自走在青石道上,天行小声嘟笼着,眼神木讷,宛如丢了魂,离众人越来越远。 无意间发现天行这痴呆相,柳小玉摇了摇头,大喝道:“白痴!别呆了,瞎逛什么呢!” 听闻柳小玉话音,天行猛然一震,回过神来,却见众人离自己十米开外,不由迈着大步,匆匆走了过去。 见天行无大碍,柳小玉也不啰嗦,直言道:“走了半天,我也累了,大家还是找间旅店住下,吃点东西为好。” 抚摸着软绵绵的肚皮,空回大笑着点头,嘴角馋涎几欲下滴,活像只饿狼。 见状,林霜霜扑哧一笑,道:“我看空回师兄是饿极了,我们还是别说了,快走吧。” “谁饿了?我才不饿呢。想当年,为了练功,我十日十夜,滴水不沾,别说饿,渴都不觉渴呢!现在区区几个时辰,饿什么呢?”空回抹着口水,双眸紧闭,缪缪而谈。 众人也不理会,皆撇下他寻旅店去了。吹嘘半响,见无人理会,空回不由睁眼一瞧,却见众人渐行甚远,不禁一惊,喊道:“等等我,虽然我不饿,但总不能不吃吧,等等我。”边追边喊。 寻了好些时间,众人才找到一名为“木震小厨”的旅店,旅店约莫三层楼高,全屋由圆木砌成,屋顶砖瓦陈旧,有破裂之势。上挂灯笼五盏,烛火随风飘荡,看似十分幽寂。 因过于饥疲,天行等人也不多想,径直入店。谁知才刚踏入旅店,一伛偻老妇已快步迎了上来,这老妪约莫六、七十岁,生得甚是消瘦,仅肚子微凸,看上去就如一枯枝残木。她头发花白,满脸饥黄,唇无血色,就似弱不禁风。 然而,她双眸却生得炯炯有神,见众人进门,她凌目一扫,沙声问道:“欢迎四位光临贵店,客官是住店还是吃夜宵呢?” 林霜霜掺着老妇,客气道:“老婆婆,我们初来此地,想在你店住几宿,不知有无空房呢?” 老妇呵呵一笑,声音干哑,道:“有,有,有,这儿空房多着呢,姑娘您要多少都有。” “那就给两间吧!”柳小玉瞟了她一眼,轻声道。 “好好,这就带你们上去!”老妇转过身去,喊道:“小华,小华,快带客官上房去。” “小华,小华……”然而,不管怎么喊,都无人回应老妇。整间旅店就如同一所空旷的坟墓,静极了。 “小华,小华……”喊了数声后,老妇回过头来,笑道:“四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华是我们店里唯一的小二,这么晚的天,只怕他是打盹去了,客官,还是我送你们上去吧。”说罢,拉着众人,往楼上走。 林霜霜叫停老妇,急道:“老婆婆,不用了,不用了,你给我们钥匙,我们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老妇脸色一沉,转而笑道:“那怎么行,你们是客人,我送你们上去,也是应该的。” 挺了挺胸,天行憋笑道:“婆婆,你还是给我们弄点吃的吧,我们自个儿上去就行了。” “那好,从这上去,二楼的房间你们随便挑两间吧,至于三楼,已经住满人了,没事最好就别上去。”老妇叹了口气,缓步往厨房去了。 “哎,老婆婆,那钥匙呢?没钥匙我们怎么开门呢?”林霜霜赶忙问道。 老妇转过身来,看似满脸疑惑,木讷道:“钥匙?什么东西来的,没钥匙会开不了门么?” “没事了,没事了,老婆婆,你还是快给我们做好吃的吧!”听柳小玉说罢,老妇摇了摇头,往厨房去了。 “没钥匙,我们怎开门呐?”空回疑惑道。。 柳小玉摆了摆手,道:“你白痴啊,也不想想,这地方连灯都没有,怎会有钥匙呢?”说罢,径直上楼。 空回虽一脸无奈,却也不多言,只紧紧随着众人,上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