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第1章 主动 叶家的别墅里，陆千柠正在给叶希希上课，她正在讲解一道奥数题。 隐约闻到一股清淡的雪松味，不及抬头，就先听叶希希乖巧的喊了一声，“舅舅。” 陆千柠抬眼看过去。 叶霁川站在门口，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扶着门框，衣袖挽上去寸许，可见他冷白的腕骨，和精致的机械表盘。 白衣黑裤，精致的五官就像是精心雕刻一般。领带已经扯下缠在另一只手上，衬衫解开两颗，露出锋利的喉结和性感的锁骨。 身后的灯光拢着他，整个人像是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中，给人一种清冷的禁欲感。 陆千柠很得体的微微颔首，手中的笔却不自觉地握紧。 “好好学，也注意休息。”清冽的嗓音淡淡的传过来，叶霁川扭头走了。 陆千柠将视线收回来，继续讲题。心思却不能再完全集中。 题目讲完，今天的家教时间也就结束了。 她提了包，叶希希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走出房间，陆千柠看一眼旋转而上的楼梯，微微抿唇，然后和叶希希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陆老师你随意。” 陆千柠笑笑。 进入卫生间，在门只留有一条缝隙的时间，陆千柠观察到客厅内已经没有了旁人。 她提了一口气，一鼓作气从卫生间出来，直接奔着楼梯上去了。 曾经在楼下看到过叶霁川站在二楼的露台，所以陆千柠很快就精准的找到了他的房间。 门是虚掩着的，陆千柠伸出手推了一下，目之所及却没见到叶霁川的身影。 她大着胆子走进房间，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然后被强行摁在了门板上。 陆千柠呼吸急促，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叶霁川，而他此刻已经将衬衫全部敞开，胸口冷白的皮肤一览无余。 陆千柠只觉心脏骤停几瞬，一时间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有事？”叶霁川压得近，彼此之间的呼吸似乎都可以交融，陆千柠也得以察觉他应该喝了酒。 陆千柠点点头，“有件事想找叶先生帮忙。” 叶霁川盯着她几秒，随即视线下移。 她每次来几乎都是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长裤，扎着高高的马尾，格外的纯。 牛仔裤衬得她一双腿笔直。t恤偏宽松，却也难以掩饰她傲人的身材，此刻因为呼吸起伏，胸口也跟着在起伏。 陆千柠被他看的有些赧然，脸颊弥漫一些绯红。刚要张嘴，叶霁川低头，一下子吻住了她的颈侧。 那里有一颗极小的痣，仿若皑皑白雪间的一点朱砂，在她白皙的颈侧间显得格外性感。叶霁川几乎是贪婪的吸吮几下，很快那里就有一小片的红。 而叶霁川抬眼的一瞬，陆千柠也从他眼里看到了清晰的欲。 “叶先生……” 陆千柠的话被叶霁川平声打断，不容置喙的口吻，“一会儿再说。” 一会儿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陆千柠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直接抱了起来。为避免掉落，她不得已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很快自己就置身在柔然的大床上，叶霁川凶狠的吻几乎是要攫取她所有的氧气。 隔着衣物，手掌摩挲她的那对蝴蝶谷。下移，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将搭扣解开，察觉到了身下陆千柠微颤的反应。 “又不是第一次了，抖什么？” 叶霁川伴着轻笑的声音轻轻擦过她的耳廓，“就这样也敢来找我？” 一瞬间身体仿佛通了电，让陆千柠全身一阵酥麻。 “没有。”陆千柠矢口否认，暗地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第2章 防狼 叶霁川在那方面是个合格的高手，让陆千柠抛弃一切杂念也会享受其中。他那样一个清冷的人，吻她的时候，唇竟然会那么烫。 但她并没有什么回味的时间，很快就离开了叶家。 挎着包，她扭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大别墅，叹了口气。 给叶希希当一对一的家教老师她已经做了一个月。是大学老师谭常林介绍的。两个小时，四百，一周两次课。能解决她和妹妹陆岁岁两个人的生活费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这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人却可以结识到像叶霁川这样的大人物。 而他刚刚就解决了陆千柠最大的难题。 给了她可以让母亲好好手术的费用，还答应会帮她联系那位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去主刀。 所以只是上个床而已，她觉得很值了。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坐上了公交车。提前一站下了车，陆千柠找到了一家二十小时营业的药店，到里面买了一盒避孕药还有一瓶矿泉水。抠出一粒，就着矿泉水咽下去。 “姐，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回到家，碰上还在写作业的陆岁岁上厕所。 陆千柠将钥匙放在一边，换了拖鞋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遇到了难题，多讲解了几遍。不早了，早点睡啊。熬太晚，学习效率会降低。” “知道了，姐。等我马上放暑假，我就可以帮你分担照顾妈了。” “就等你放暑假了。” 陆岁岁笑笑，“对了，妈的手术费……” “放心，我已经问同事借到了。” 匆匆洗了个澡，一头扎进被窝，像泄了气的皮球，很快就睡着了。 隔天早上她挤了公交车去上班，刚下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电话简直就是一个大喜讯，让陆千柠激动的要哭出来。 电话是医院打过来的，告诉她她母亲的手术安排在一周后，因为这周内朱教授有个很重要的论坛必须要参加，下周会回来。通知陆千柠这周末就可以带着母亲去办理住院。 陆千柠托了不少人都没办妥的事情，叶霁川只隔了一晚就轻松搞定了。 “小陆……” 有人喊她。 “顾学姐。” 喊她的是同一个建筑事务所的同事，顾言。同样是c大建筑学院毕业的，大她两届。陆千柠刚毕业，入职这家公司作为实习生不过一个月。顾言对她还挺照顾。 两个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陆千柠的工位在最后一排靠边的位置，顾言的在她对面。她看到了桌子上的早餐，顾言笑了一下，“又有爱心早餐啊？小陆，看来我们事务所有个痴情种啊。” 陆千柠抿唇没说话。 一会儿他们小组去开会，讨论山水地产的设计方案。周五要去甲方那边汇报，最后敲定方案。 结束后，项目部经理老刘单独把她留了下来，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又笑呵呵的说晚上带她见客户拓展人脉，陆千柠没法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回到工位，顾言就问她老刘怎么和她聊了这么久。陆千柠就和她说了一下。 顾言讳莫如深，过了一会儿从包里递给她一个防狼喷雾，正要说话，就看到老刘从办公室出来，看着这边。 顾言就直接塞她手里，“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拿着防身。” 第3章 洁癖 下班之后陆千柠就直接坐了老刘的车。 一路上老刘太过健谈，一直在找话题。但他多数的话题都是陆千柠的私事，比如她有没有男朋友，爱好之类的。 陆千柠觉得不大舒服，每次都是敷衍过去了，然后故意用工作岔开话题。 很快到了餐厅，老刘殷勤的先下了车，还给陆千柠开了车门。 陆千柠道了声谢，一转头，就看见餐厅大厅里站着几个人。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簇拥着穿着深色西装的叶霁川。 他身影极为挺拔，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一边的老刘热情过度的突然抓了她的手臂，“走啊，先进去。” 这肢体接触让陆千柠立刻避开了，一抬眼，就发现叶霁川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她这里。 陆千柠身体僵了僵，却还是跟着老刘一道进去了。 到了包厢，陆千柠还觉得不大自在。 老刘拿了菜单过来，椅子挪了挪，离她很近。 陆千柠微微皱眉，屁股不动神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没接菜单，问，“刘经理还是等人来了再点菜吧。” 老刘笑呵呵的，“没事，你先点，这边菜上的慢。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和我客气。” 陆千柠还是觉得不妥，尤其是和他挨这么近让他难受。 “刘经理，我上个洗手间。” 陆千柠说完就起身了。 出了包厢，她很快找到了洗手间的方向径自走过去。 她还没进去，从旁边男洗手间里叶霁川正好走了出来。 刚刚人多，陆千柠是没什么资格打招呼的。现在碰上了，陆千柠客气的点头，“叶先生。” 叶霁川也不回应，只是打量她。 陆千柠穿着的是职业套装，白衬衫和黑色的直筒裤，干练之余添了几分成熟。 陆千柠受不了他审视的目光，抬脚要走，却听叶霁川清冷的声音传来，“用我来换你母亲的手术费用，现在要靠他来换你的转正？宋老师的捷径倒是多。” 陆千柠的脚步一顿，顾虑到自己还不想失去那份兼职，加上怕手术有变，她选择忍下了。 叶霁川接着又说，“以后希希那里不用你再教了。我担心宋老师这长袖善舞的毛病给希希造成不好的表率。” 陆千柠一口气上来，转身对上他的双眸，“叶先生光凭我和一个男人吃饭就武断评价我的人品是不是太草率了？” 叶霁川唇角扯了一个弧度，向前走了一步，抬手，虎口掐住她的脸颊，神色变得淡漠疏离。陆千柠呼吸微不可觉地一滞。 叶霁川手指微凉，那一点触感好像将顺着皮肤延伸至她血管之中，叫她不由自主手足发僵。 “难道昨晚你和我上床是假的？” 充满讽刺意味的口吻让陆千柠一时间无法反驳。 叶霁川垂眼看她，手松开转而拍了拍她的脸，“你这样让我觉得昨晚挺恶心的，毕竟我这人有洁癖。” 他收回手，真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好像陆千柠真的很脏。 直到叶霁川已经从拐弯处消失，陆千柠手脚都是僵的。 被羞辱她能忍就忍了，现在就怕妈妈的手术出变故。 从洗手间出来，陆千柠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包厢。要推门的一瞬，突然看到老刘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个盒子。 一盒避孕套。 第4章 不要脸 哪有请人吃饭还带这种东西的。陆千柠一下子便觉得有些恶心了。可她的包还在里面，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桌子上已经上了几个凉菜。老刘见她进来，匆忙将盒子收了，假装无事的招呼她，“不等你来，我先点过了。来，小陆，咱们先喝点酒。” “那个，刘经理，不巧，我家里正好有点事，我得先走了。”陆千柠抓了包，准备随时走。 “这么巧家里有事？你看我这点了一桌子菜了，就不能晚点走？” 陆千柠假装歉疚的说，“我也是没办法，刘经理体谅下。我下次再赔罪。” 陆千柠着急走，却不小心膝盖碰了桌角，疼得一瞬间脸色煞白。 老刘却趁机过来，一把扶住了她的腰，“撞疼了吧？我给你揉揉，快坐下。” 陆千柠立刻挣开，“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老刘说完，竟弯腰要去卷陆千柠的裤脚。 陆千柠立刻将他推开，老刘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小陆，你陪陪我，就一晚，我明天就给你转正。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转正之后我给你介绍很多项目，保证你能赚很多钱。” 老刘彻底暴露真面目，作势就要亲过去。 陆千柠慌乱间想到了包里的防狼喷雾，立刻从包里摸出来，对着他的脸一顿喷。 老刘捂着眼睛疼得嗷嗷叫。 陆千柠立刻推开他，冲出了包厢。 突然间没有食欲的叶霁川，甩下请客那一方要走。别人也不甘吱声，只能恭敬的送出去。 叶霁川一走出包厢，就看到了匆匆离开的陆千柠。没几秒，后面老刘也冲出来，抓了人慌乱的问卫生间在哪。 这一幕叶霁川也就看看，谁知道还有后续。很快一个女服务员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进了包厢。没多久就出来，到了过道尽头将什么交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手里。年轻男人将东西塞进了口袋，左顾右盼一下，离开了。 “叶总这边请……” 叶霁川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迈着大长腿离开了餐厅。 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身边助理撑起一把黑伞，“叶总小心脚下。” 外面下了雨，让视线内的一切都有些雾蒙蒙的。 坐上后座的叶霁川，在车子往前缓缓行驶一段路之后，就看到了在雨中孤独行走的陆千柠。 司机作为叶霁川的专职司机已经有些年头，陆千柠成了叶希希的家教老师之后，他接送过一两回。 他扭头问，“叶总，那好像是宋老师，要不要……” “不用。” 车子从陆千柠身侧驶过，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全身都湿透了，陆千柠也觉得无所谓了。 手机有信息进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 顾言的微信，【千柠，你，没事吧？】 陆千柠瞬间明白了顾言给她防狼喷雾的目的。 正准备回复，老刘的电话打进来，就是一顿嘶吼，“你明天不用来公司了，实习期提前结束。” 陆千柠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说，“刘经理性骚扰还要赶人？” “谁能证明我性骚扰你了？我没问你要医药费就算网开一面了。公司每年实习生那么多，能留下的几个？你乖乖走还行，要不然我让整个行业都不敢用你。” 陆千柠气的直接掐断了电话。 不要脸简直到了极点。 陆千柠继续回复顾言，【没事，谢谢你，顾学姐。】 第5章 一样 膝盖带来的疼痛逐渐变得麻木，陆千柠强忍着想落泪的情绪，撑着一路回到了家。 怕被陆岁岁看出什么不对，陆千柠低头快速拿了衣服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回来，她就直接爬上了床。 出租房太小，只有两间卧室。原本陆岁岁不常回来住，她一个人很是够住的。后来妈妈生病，也搬过来方便相互照顾，出租房就显小了。可按照他们的经济水平，也没办法换更大了。 二手市场淘了个高低床，她和陆岁岁就勉强挤在一个屋了。 陆岁岁还在写卷子，回头看陆千柠一声不吭扎进被窝，扭头问，“姐，你没事吧？” 陆千柠声音闷闷的传来，“没事，今天工作多，有些累了。” “那你早点睡。妈也说今天累，八点多就睡了。姐，别蒙着被子了，那么热。” 陆千柠说完，又把唯一的一台落地扇对着陆千柠的方向吹。 房间里唯一的一台空调是在妈妈的那间房。 “你别管我，我淋了雨，不吹风扇，对着你自己就行了。听话。” 陆岁岁也只是转过来一点点。 陆千柠虽然觉得心烦意乱，索性关机，直接睡了。 接下来两天，她做好了早餐，照常出去。 虽然现在这家公司是她最向往的，现在丢了实习资格她觉得可惜，但毕竟也只是一份工作。她真正担心的是叶霁川的态度。 担心他下了床不认人，真的嫌弃她脏，要把给她的钱收回去，还让那位朱教授拒绝这次的主刀。 忐忑的过了两天，没有接到任何叶霁川或者医院的消息，她悬着的一颗心却始终不敢放下来。 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个性，终于没忍住，去找了叶霁川。 因为司机接送过她两回，两个人多聊了几句，留了一个手机号，也是为了方便接送。陆千柠说尽了好话，才让司机透露了叶霁川今晚的行踪。 陆千柠为了节省时间，肉疼的打了车过去。 那是一家高档会所，都是会员制。陆千柠自然被保安拦在了门口，任凭她如何解释是来找人的，保安也板着脸不放人。 看着进进出出的名流，在看她这副穷酸样的打扮，也难怪有人不信她能来这找人。 但她运气好，碰到了在外面办事回来的许助。 “许助，能帮我找一下叶先生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许助是个很随和的人，对陆千柠一直印象很好。他虽然觉得为难，但还是应下了。 陆千柠在外面等了约十分钟，保安那边听到了什么吩咐，放她进去了。 陆千柠到了包厢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包厢内昏黄的灯光下，叶霁川闲散的坐在皮质沙发上。光影斑驳打在他清隽的脸上，像是不可靠近的神明。 “叶先生……”陆千柠的鞋踩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艰难的往前走了两步。 叶霁川目光灼灼的打量她几下，一双深邃的眸子藏着不明的情绪。 “过来。”他语调淡淡的吩咐。 陆千柠往前刚走了两步，下一秒手腕就被叶霁川直接拽住，天旋地转间，人已经被他凶狠的按在了沙发上。 陆千柠呼吸一紧，指尖抓紧了自己的t恤衣摆。 “可不可以不在这？附近就有酒店。”陆千柠几乎是央求。 叶霁川眸色冷沉的看她一眼，嘴角挑起一个弧度，“哪不是都一样？反正都是扒光了躺着。” 第6章 羞辱 陆千柠不再说话。 只觉心脏被密密的线缠着，有些生疼。 她知道叶霁川的风格，事情办完之后再说，他恐怕心里也很清楚陆千柠今天来的目的。 叶霁川却故意没有到最后一步，整个过程，陆千柠就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她听到他在耳边轻笑一声，问，“这就吃不消了？” 她紧紧抓住他结实的手臂，却只能看到他不带一丝欲念的冷寂眸底。他那副厌世感的样子更甚，仿佛世间的东西都挑不起他任何兴趣。 最后她终于缓过神来，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嗓子干的感觉在冒烟。 叶霁川冷眼看着她，将一切的嘲讽和羞辱都表现的云淡风轻。这样的人太过可怕。 叶霁川抽了纸擦了手，侧目看她一眼，语调平静极了，“你没必要过来这一趟，毕竟上次也是你应得的。除非你还有更多的要求。” 他微微停顿半秒，薄唇溢出声音，“不过你来找我，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陆千柠对这种冷嘲热讽照单全收，抿唇笑了一下，“没有了，谢谢叶先生高抬贵手。” 她利落的穿好衣服，知道见好就收。 能得到这个答案，今晚就是值得的。 等陆千柠麻溜离开之后，叶霁川叫了许助进来，口吻不带一丝温度，“这个月司机的工资扣除，再有下次，让他直接滚蛋。” —— 转眼周五，陆千柠没急着去找工作。她正好有时间照顾夏静秋，想等她手术结束再说。 早上，陆千柠正在收拾住院要准备的东西。有电话进来，是个陌生来电。 “是陆千柠吗？”声音微沉，却格外好听。 陆千柠还在茫然，那边的人已经自我介绍，“我是沈宴池。” 陆千柠惊得差点手机砸地上，她忙站起来，轻咳一声才说，“你好，沈总。” 沈宴池是总部高层，她在一次视频会议中看到过一眼。虽然如此，江湖上有关沈宴池的传说陆千柠都听过。 “方便聊一下你回来公司上班的事情吗？”沈宴池开门见山。 “可是刘经理那里……” “有人匿名给总部发了一份完整视频。事情的过程我们已经基本了解。现在有关他的处罚正在走流程。但这不妨碍我们留住你这样的人才。” 沈宴池说话很沉稳干练，简单的几句，已经是对陆千柠极大的肯定。 沈宴池说今天要去山水集团总部，陆千柠马上应下来。 陆千柠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赶紧换了衣服出门。 公司的车接上她直接奔着山水地产去了。 在门口，她和其他两个组员碰了头。 “小陆，咱们要不要合计一下一会儿怎么和他们周旋。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问题出在哪。” “不用。”陆千柠胸有成竹。 几分钟后，他们在会议室见了山水地产的负责人。 负责人手指扣了扣桌面，说，“你们一个解决方案都没有，可不是对甲方该有的态度。” 两个同事已经在默默擦汗。 陆千柠缓缓说道，“恕我直言，我们正是以服务甲方为宗旨，才没有出解决方案。” 负责人笑了，“哦，还有这个说法？” 陆千柠浅笑说道，“前几次和您的接触，其实看得出来你们对设计方案的要求，我们也一直根据你们的要求在改进。但这一次，你们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驳回，我和我的同事可没那个胆子自作主张。你们作为甲方要的是能够服务好的乙方，而不是自作聪明的乙方吧？所以，如果真有什么问题，还请明示。这可不兴玩默契大考验。” 一番话说的负责人哈哈大笑起来，“陆小姐不仅专业过硬，还很幽默。” 负责人停顿一下，吸了口气，又说，“设计方案呢，其实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只是个负责人，最后拍板还得我们高层。” 同事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一次应该十拿九稳了。 会议结束，陆千柠他们打算离开，负责人突然说，“陆小姐，我们总裁要见你。” 陆千柠愣了一下，没想到所谓的高层来的这么快。同事小声说，“听说山水地产的实际控股人是位神秘大佬，没什么人知道是谁。小陆，你认识？” “怎么会？”说完，就跟着前面的助理去了。 “陆小姐请……”助理推开了门，陆千柠走了进去。 男人身形挺拔的背对她站着，单手插兜，似乎在俯瞰着高楼之外的车水马龙。 陆千柠心口突地一跳，嘴巴微张，发出的声音惊讶之中带着微哑，“叶先生……” 与此同时，陆千柠余光就看到了右侧摆着的一台电视。里面的画面赫然是他们刚才的会议室。 也就是说，会议室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叶霁川转过身来，修长冷白的手指勾着一只咖啡杯。他身形修长，形容清隽，有种冷玉沉金的气质。 叶霁川目光淡淡的落过来，语气更淡，“我不习惯隔这么远跟人说话。” 第7章 谢我 叶霁川的语气很淡，但给人一种不可商榷的压迫感。 陆千柠见他笼统不过几次，每一次都会有被他容貌所心惊的感觉。 她往前走了几步，到他跟前。 玻璃墙外的光很亮，也让叶霁川的脸十分清晰。 近距离看，他鼻梁高挺，下颔清晰，轮廓可堪完美。 陆千柠头一次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他，更显得他肤色是一种没有血色的冷白。 陆千柠自然开口，“原来我们的甲方是叶先生。” 叶霁川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静的看她。 这沉默让陆千柠有些不自在，应该是他个人存在感太强的缘故。 陆千柠又说，“能问下真实原因吗？我的意思是上次把我们的方案驳回。” 她简单的和同事聊过，虽然能确定自己的方案没问题，但被甲方为难的原因她想不通。先前几次交流下来，不觉得甲方公司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合作方。 叶霁川平声说，“设计方案的相关问题，一问三不知，试问我怎么放心把这样的项目交给你们？不过事后我才知道，原来设计方案的一大半出自你手，这也就难怪了。” 陆千柠微垂眼。她承认她很快想到另一层，叶霁川似乎是为她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但她不敢多想，像叶霁川这样身份的人，会显得自己有些可笑的自作多情。 她一脸认真的说，“我们公司的专业程度还请叶先生相信，先前的事情给叶先生造成不好的印象，还请叶先生见谅。换个思路，我的同事经过这一番波折，一定会付出一百二十分的认真对待。” 叶霁川淡漠的看她一眼，明明外面还有骄阳，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温度和起伏，“原来陆小姐工作中都是这么长袖善舞？” 陆千柠怔了一下，笑说，“长袖善舞和专业是两码事，叶先生觉得不适，我以后会注意。” 她承认公事和私事重叠，她已经有些自乱阵脚。 “不过我没说你们的设计方案在我这已经通过。” 陆千柠微愣，听他继续说下去，有种等待审判结果的紧张感。 “陆小姐的设计太过理想化。我盖得是商业楼，而不是艺术品。按照陆小姐这份设计，投资会超过我的预期。那我相应的回报就会大打折扣。” 相当于把她的设计全盘否定，陆千柠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提醒陆小姐一句，我是个商人。半个月，可以改好吗？” 陆千柠坚定点头，“请叶先生放心。” 公事毕。沉默片刻，她又问，“可以和叶先生求证一件事吗？” 叶霁川看她，示意她问。 陆千柠说，“公司那个举报视频是你发的吗？” 太巧合了，那晚叶霁川正好在。他恰巧也有那个能力能弄到那个视频。 叶霁川勾唇笑了一下。 陆千柠内心有些轰然。他解决了自己最难的事情，现在又帮自己保住了工作。她微微抬眼看他，觉得说一句谢似乎太轻。 “所以，打算怎么谢我？”叶霁川突然问。 陆千柠佩服自己一下子就听懂他话里背后的含义。 她主动靠近一步，伸手将他的衣领一拽，踮起脚尖倏忽靠近。近在迟只的距离，连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 她不同往日去做家教，都是素着一张脸，此刻化了淡妆，口红的颜色很配她，显得更加明媚。一双澄澈的眼睛里还有着不被世俗污染的纯，实属难得。 就是这样一张明媚的脸逐渐靠近，陆千柠明显感觉到叶霁川呼吸平缓的节奏被打断一霎。 他不作声，目光幽暗深静。 视线落在他的嘴唇上，很淡的唇色，她依旧记得上一次被他亲吻时的热度。 在她要触到时，陆千柠觉得嗓子发紧，一瞬间没了勇气。 她站定，移开。 下一瞬，他长臂一伸，忽一用力，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撩完就跑？” “才没……”她笑着要否认，但其实心绪难平。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叶霁川靠近，倾身低头。 陆千柠呼吸都不会了，瞬间被他身上清寒的气息所包围。 他看着她，声音沉冷地命令，“张嘴。” 她乖顺地嘴唇微张，他咬住她的舌尖。 很凶狠的深吻，缠绵着彼此的味道。 几分钟后，陆千柠从办公室里离开。叶霁川没做更出格的事情，她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才敢走出办公室。 “陆小姐，这边请。”一个穿着职业套装，丰乳肥臀，脸特别精致的年轻女人和她说道。 虽然那女人脸上带着笑，但眼底的疏离十分清晰。 “谢谢。” 途中，陆千柠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观察着她，不大自在。 两个男同事还在等她，他们进了电梯，听到女人客气的说，“再见。” 电梯门关上一瞬，她毫不掩饰的一抹高傲的不屑，正对着陆千柠。 电梯里男同事苏浩阴阳怪气，“早知道你认识这边老总，咱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另一个人拉了他衣袖，“怎么说小陆也是帮了大忙。咱们至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谁知道是不是设计好的给自己加戏？咱们两个就是炮灰呢，没看出来吗？” 陆千柠心里堵了一口气，没客气的回嘴，“苏老师，你但凡多上点心，少接点私活，我这实习期就真的提前结束了。还有，也就半个月。如果甲方不满意，给所里造成损失，走的可不止我一个。” 苏浩被怼的说不上话。 第8章 好巧 山水地产的项目虽然没完全落实，但他们点名要陆千柠作为主要设计师负责。建筑事务所经过商议，让陆千柠提前转正。 夏静秋的手术安排在周三上午。 手术这天，赶上陆岁岁最后一天期末考试。陆千柠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经过几个小时，医生出来，说是一切顺利。 一瞬间陆千柠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欢喜，眼泪落了下来。 陆岁岁考试完匆匆跑过来，知道夏静秋手术顺利，两姐妹抱在一起又哭了一会儿。 陆岁岁原本是坚持和陆千柠一起在这陪护的，陆千柠不让，叫她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换她。怕陆岁岁不同意，又告诉她后面她要开始上班，照顾夏静秋的重担要落在她身上。陆岁岁这才同意先回去。 手术后的第一晚格外的重要，陆千柠几乎一夜没合眼，一直在一边守着。 隔天一早，陆岁岁过来，看到陆千柠一双眼睛都熬红了，全是血丝。 陆岁岁心疼的不行，“姐，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陆千柠是要回去的，她还得买菜，中午送饭菜过来，给夏静秋煲点汤。 陆岁岁提前猜到，先打了招呼，“姐，中午就在外面买点就行了，你可别专门做了。” “外面买的哪有自己做的卫生？你就别管了，好好看着妈，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陆岁岁心知劝不动陆千柠，只好说，“那你也睡一会儿再忙。不然我怕你把厨房给点着了。” 陆千柠手指戳她脑门，“瞎说什么，快呸呸呸。” “姐，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那也得给我呸呸呸。” 陆岁岁敷衍的呸了几声。 陆千柠笑着说了句，“乖。” 陆千柠就提着包出去了。 走到医院大门口，七月的阳光太刺眼，陆千柠没带遮阳伞，只能用手挡在额前低头走。 没注意，和哪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一下，两个人同时说了句对不起，陆千柠刚要说没事，一抬眼，就看到医院门诊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白衣黑裤的装束，手里举着电话，说话的神情过于严肃，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陆千柠自恋的想着和叶霁川未免太有缘分。叶霁川的眼神突然准确无误的落过来。陆千柠像是干了亏心事似的，瞬间觉得心虚。 退无可退，陆千柠走上前主动打了个招呼，“叶先生，好巧。” 叶霁川看她一眼，没什么意味的说，“是巧。” 陆千柠笑一下，话题似乎就没了。她打算走，又听叶霁川开口，“你母亲今天手术？” 陆千柠忙说，“昨天。” “怎么样？” “很顺利。多亏了叶先生帮忙。” 不出意外，叶霁川没什么回应。 陆千柠也不想冷场，顺口问了一句，“叶先生是自己，还是朋友身体不舒服？” “希希。她今天上午在考场晕倒了。” 陆千柠讶然，忙问，“严重吗？” “还好，营养不良，加上压力过大。正在输液。” “那我……”想说去看看她，又想起自己连个家教老师都算不上，实在没什么立场去看她。 “要走？我送你。” 陆千柠发现她经常无法拒绝叶霁川的要求，很快就已经上了叶霁川的车。 叶霁川的车内有一种干干净净的香味，像是崖柏，闻起来舒适熨帖。 “希希那里有人陪吗？” “嗯。”叶霁川亲自开车，他神色专注的看着前方，偶尔看一眼右侧观察路况。 医院附近的路况真是太磨人，十几分钟，就跟乌龟爬似的，只挪动了十几米。 陆千柠看出叶霁川脸上似乎有了些不耐烦。 他手掌着方向盘，突然转头问她，“今晚还需要陪护吗？” 第9章 不开心 陆千柠脑子没转弯，很自然的回答，“今晚陪不了，我得加班，我妹她……”十五天的期限像个警钟一样，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 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单纯了，凭着字面意思理解叶霁川的意思。 “我以为……”叶霁川说他有洁癖这件事，陆千柠没忘。 “以为什么？” 陆千柠摇头，“我晚上要加班。” 算是直接拒绝了他。 陆千柠不得不承认，上次在会所的包厢，叶霁川的举动让她在那种事情上有了一点阴影。也让她深刻感知到他的可怕。 “好。”叶霁川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屑勉强。 陆千柠觉得自己在叶霁川那里算是挺不识相的，就算是将她直接半路扔下来也不过分。不过叶霁川似乎还有些绅士风度，一直将她送到了她家附近才将她放下来。 车内温度适宜，加上好闻的香气，陆千柠很快就有了困意。 陆千柠是要强打起精神的，但很快瞌睡虫将她意志力蚕食，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睡着了。 好在陆千柠中途自己醒过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让叶霁川久等，看了一眼外面，瞬间就清醒了。 她抓了包，下了车，对着车窗道谢，“谢谢。叶……”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霁川就一脚油门，留给她的只是汽车尾气。 ……好像是有点不开心的。 陆千柠没去深究，叶霁川到底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实在是没有立场去揣测他的情绪。 过了一晚，夏静秋的指标一切都正常，算是真正意义上度过了危险期。 陆千柠高兴的不行。 她大清早接到了陆岁岁的电话，就赶紧去菜市场了。陆岁岁高兴，还专门和她点了两道菜。 做菜做饭，熬汤。 陆千柠带了三人的饭菜坐了公交车去了医院。 当她经过门诊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 她昨天没去看叶希希，其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叶希希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陆千柠内心还是拿她当个妹妹看的。不过不知道昨天输液之后，她今天还会不会来。 陆千柠想了一下，从输液区那边过一下，也没绕多少路。如果人在，就打个招呼。不在，她就再去住院部。 陆千柠找到了输液区，竟然真的看到了叶希希。 叶希希输液的位置最靠近窗户，她侧着脸，看向窗外。旁边的阿姨恭敬和她说什么，她也没有理会。阿姨只能讪讪。 陆千柠顿了一下，走过去，笑着打了招呼，“希希。” 叶希希听到她的声音，惊愣的转头，眼中有些欣喜。 叶希希是一只眼睛的瞳仁颜色不同的。听说是几年前伤了眼球，一只眼睛失明了。也是因为如此，她这个年纪本该是最活泼开朗的时候，她表现的比同龄的孩子要更加内向和敏感。 “陆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妈妈刚做了手术。在这边住院。”她说着和阿姨颔首打了招呼。 阿姨是认识陆千柠的，没有多少防备。见陆千柠来了，便说，“劳烦陆老师陪一下，我想上趟厕所。” “好。” 阿姨匆匆走了，看样子是憋了一会儿了。 “你还好吗？”陆千柠在旁边坐下来，问。 “没事了。不过期末考试错过了。” 陆千柠安慰，“只是一次考试，不代表什么。你成绩那么好，老师是知道的。” 叶希希沉默一下，看了一眼陆千柠的饭盒，“你自己做的吗？” “对。你要不要尝一下，我做的有点多。” 陆千柠打开了饭盒给她看，不好意思的说，“我手艺不大好。” 叶希希在家吃的很健康，都是根据营养师的要求荤素搭配的。她本来不打算吃的，可是看着一颗颗的大肉丸子，她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 小表情被陆千柠看在眼里，“这个肉丸子是我妹妹专门点的。你尝一下？筷子都是洗干净的。” 陆千柠拿出一双铝制的筷子。 叶希希毕竟是小孩子，纠结之下，还是决定尝一尝。她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怎么样？” 叶希希问，“陆老师，你是怎么做到东西看起来特别好看可是吃起来又特别……” “难吃是吧？和我妹妹评价一样。是咸了还是淡了？” “说不上来，有点怪。” 陆千柠一笑，“但我能保证它肯定熟了。” 叶希希也笑，“没熟也没关系，我反正已经在医院了。” 陆千柠捂脸，“我可不敢把你吃坏。” 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有点多。 突然听到阿姨喊了一声，“少爷。” 陆千柠怔愣一下，转头看过去。 叶霁川黑衣黑裤站在那里，气质冷峻极了。 陆千柠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第10章 找我 不可避免的要和叶霁川打个招呼，“叶先生。” 叶霁川微微颔首，没有别的话。 气质太冷了。也不知道前两次睡得到底是谁。 “希希，我得去给我妈妈送饭去了。拜拜……” 她起身弯腰，准备将饭盒收拾好。 “妈……”身边叶希希低低的喊了一声。 陆千柠抬头看过去，眼前这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身米色香加套装，提着名牌包，穿着名牌高跟鞋，气质十分出众。她就是叶希希的妈妈，叶霁川的姐姐叶灵秀。 她踩着高跟鞋几步走到跟前，突然就看到了叶希希唇角的油渍，不等叶希希说话，她的视线就落在了陆千柠还没收拾好的饭盒上。 “你吃这个了？”叶灵秀声音不大，却是质问的口吻。 “妈，对不起。”叶希希垂了垂眼眸。 “这种垃圾的东西谁叫你吃的？” 陆千柠在一旁听不下去，说，“叶小姐，这是……” 叶灵秀根本一句不听，端起那一份肉丸子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指着陆千柠说，“我女儿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唯你是问。你别以为我找不到你，你的资料我可是清楚的很。” 阿姨匆匆赶来，一看这架势，吓得不敢说话。 叶灵秀继续发难，“你怎么看着希希的？” 阿姨低头也不敢回嘴。 叶霁川走过来，语气很淡的说，“姐，可以了。” 叶灵秀却一个都没放过，“希希是我的女儿，叶霁川，你没资格管她。家里有家庭医生，为什么要来这里？还有，谁让她不参加期末考试的？” 虽然声音不大，但现在已经吸引了其他病人的目光。 叶霁川看她一眼，声音沉静的说，“有什么回去说。” 叶灵秀当然也顾及颜面，总算是消停了，对阿姨吩咐，“叫护士过来，拔针，我们回去。” 阿姨去看叶霁川，叶霁川给她一个同意的眼神。阿姨只好去找护士了。 叶霁川突然看到陆千柠蹲在地上，正在健垃圾桶里的饭盒。 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别捡了。” 陆千柠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是将饭盒拿出来。她起身，将自己其他东西拿了。准备要走的时候，停了一下，看向叶灵秀和叶霁川。喉咙被堵了一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东西没毒。我是带过来给我和我妹一起吃的。” 她提着饭盒到了病房，一路已经调整好情绪。 她让陆岁岁把饭盒里的饭菜拿出来，然后赶紧走到了病床前。 夏静秋麻药劲已经过去了，一夜指标正常，在陆千柠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前已经醒了。因为虚弱，嘴上还扣着氧气面罩。 “妈……”即便是知道夏静秋现在虚弱是正常的，但陆千柠看到后还是觉得心疼不已，一开口嗓音就有些哽咽了。 “柠柠……”夏静秋声音低低的发出来，手指动了动。 陆千柠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妈，还疼吗？” 夏静秋摇摇头，又说出一个字，“钱……” 陆千柠知道她要问什么，说，“都和你说过了，和同事借的。我刚谈了一个大项目，提成好几万，一旦动工，就会到账了。那些钱，我很快就能还清的。” 夏静秋眉头舒展一些。 “先吃饭。我熬了汤，熬了粥。” 她转头，陆岁岁已经把饭菜都放好了。 “姐，我的肉丸子呢？” 陆千柠没有破绽的回，“我烧糊了，下次再给你做。” 又叮嘱，“你先吃，我喂妈。” “没事，姐，我等你。” “冷了就不好吃了。” 下午，病房里却来了人。 陆千柠有些意外，“谭老师，您怎么来了？” 谭常林穿着短袖衬衫，戴着棕色边框眼镜，看起来很有学识。他是陆千柠大学时候的班主任，平时对她很照顾。去叶家当家教的兼职也是他推荐的。 “你妈妈手术还顺利吧？” “很顺利，谢谢谭老师。” 看望了一下夏静秋，陆千柠和谭常林坐在外面聊了几句。 “现在工作还好吗？空间事务所是数一数二的，在那里你能学到很多东西。戒骄戒躁，你早晚能走出来。” 陆千柠点点头，“谭老师，我会努力的。” 谭常林旧话重提说，“如果当初你能拿到那个交换生的名额，几年之后回来，就……” “谭老师，这事都过去了。何况我真要在国外，现在恐怕都没法照顾我妈妈。所以也没什么了。” 谭常林听出她不愿多谈，也不多提了。 晚上陆岁岁坚持要留下来，两姐妹干脆都留下了。 陆千柠和顾言聊微信，突然一个陌生号码跳进来一条信息，【海伦酒店，1208。】 即便是陌生号码，陆千柠却一下子猜到了是谁。 第11章 贴近 海伦酒店，陆千柠来医院的路上看到过。是离医院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陆千柠都有些魂不守舍。 “姐，姐……” 回过神来，发现陆岁岁在喊她。 “啊？怎么了？” “姐，你发什么呆呢？” “没。岁岁，我明天要去上班，你照顾妈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我把书和练习册都带过来了，一边看书，一边照顾，都不耽误。”陆岁岁笑着对她说。 “好。期末考试怎么样？” “全校前五呗，妥妥的。” “别太自信，还是以稳为主。” “知道啦。” 陆千柠手里捏着手机，又说，“以你的成绩，考清北还有希望，你再努努力。” 陆岁岁垂了垂眼眸，却没有很积极的接话，只低低的说，“知道了。”抬眼又说，“姐，明天上班，你赶紧睡吧。” “好，你也睡。” 陆千柠捏着手机却一直没法睡。那条信息时不时的跳入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她很纠结。这纠结也让她觉得惊讶。 按理说，叶霁川这信息等同于约炮，她应该毫不犹豫的就选择拒绝。可她却有犹豫该不该去。 眯瞪了一会儿醒过来，看一眼时间，才刚过凌晨。 她起来，去看了一眼夏静秋，睡得很好。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静谧的夜，树影被路灯的光拉长。她的内心依旧烦躁，她不得不承认，叶霁川对她是有吸引力的。 那样一个矜贵的男人，受老天爷眷顾，一张得了基因头等奖的脸，搁谁谁不喜欢。 “姐，你在干嘛？”陆岁岁懒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没事，起来上个厕所，赶紧睡吧。” 陆千柠心中微微叹息，重新躺回到床上。 隔天陆千柠就投入工作，周五那天，夏静秋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那天陆千柠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和陆岁岁一道收拾，陪着夏静秋到了家，匆匆打了车赶紧去上班了。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 副经理在下班之前突然提议说大家一起吃饭。 陆千柠有些犹豫。顾言说，“虽然你已经转正，但这是你来公司头一次集体活动，最好参加，有助于融入集体。相信我，这个活其实就是个团队协作，多增进同事间的感情没坏处。” 陆千柠听了劝。 她给陆岁岁打了电话，说她晚点回来，让她照顾好夏静秋。 陆千柠上班这几天，陆岁岁都是自己去买菜，然后听夏静秋指挥做饭做菜，味道做的不错。 陆千柠觉得陆岁岁这方面比她有天赋。 大家一起吃了晚饭，八点多就结束了，有人提议去酒吧喝酒蹦迪。说是有个酒吧新开业，酒水都打折。 其中有几个已经是拖家带口的，就不参与了。 陆千柠作为一个单身，被同事拉住了，没法拒绝。 她坐了顾言的车。进酒吧之前，她塞给她一个购物袋，“换身衣服，你看看你，穿的太保守了，和中年妇女似的。” 陆千柠说，“我坐一会儿就走，没必要了。” “不是什么暴露的衣服。我前阵子刚买的，其实买小了。当时想着为它减肥呢。这两天改主意了，恐怕十年八年都穿不上了。也是浪费，你试试呗。” 陆千柠被顾言直接推着到酒吧找到了卫生间进去。 陆千柠换好衣服，顾言看了一眼，竖起了大拇指，“跟换了个人似的。你气质清冷又美艳，工作装简直就是扼杀你。” 这就是一条荷叶袖，大方领的连衣裙。唯一陆千柠觉得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短了，也就膝盖上面一点。 见她拿手拉了拉，顾言提醒，“别扭捏，一扭捏显得没自信，或者是在装，又当又立的。大大方方，自信就是美，反而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陆千柠笑说，“学姐，受教了。” 顾言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给她涂了一下，浓浓的蔷薇色，显得她脸更加白皙。 “刚买的，我太黑了，更适合你，送你了。” “顾学姐，这不合适，我给你转钱。” “别和我这么客气，就当恭喜你转正了。”她勾了一下她的肩膀，问，“你谈过恋爱吗？” 陆千柠摇头。 “你不会还是……” 陆千柠还是摇头。 顾言睁大眼睛，“你这玩的还挺开？我以为你……” 陆千柠说，“有些原因。” 顾言做嘴上缝拉链的动作，“我不多问，毕竟关乎你隐私。” “谢谢。” “不过你这个年纪，就该谈恋爱，好好玩啊。别光顾着工作，等到三十多了，想玩心理都有压力了。”顾言挑个眉，“信我，一会儿有人如果搭讪，选个不错的，好好聊聊。” 陆千柠想，她现在毕业了，有了正式工作，母亲手术成功，谈个恋爱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出去了。到了卡间，几个男同事眼睛都看直了，没见过陆千柠这幅打扮。 和同事们喝了几杯，顾言拉起陆千柠去舞池。她贴着耳朵和陆千柠说话，“尽量别谈办公室恋情，保不齐有利益冲突，以后难搞。” 陆千柠点点头。 正说着话，有人朝她贴近身体。 第12章 走吗 后背被挺阔的胸膛触碰到，陆千柠吓得立刻避开一些。 肌肉男朝她挑眉，“美女，加个微信，我请你喝酒。” 陆千柠对这种肌肉男还真是没兴趣，客气的拒绝，“不用了，谢谢。” 她怕人再缠上来，想和顾言打个招呼，发现人和另一个年轻男人正在贴身热舞。 她不知道顾言其实很放得开，没过去打扰。回到卡间，估计又是和同事喝酒。 陆千柠决定上个卫生间，找个理由先走。 她不保守，但这种场合，还是不合适她。 正穿过走廊，却被人一下按住了肩膀，“柠柠。” 陆千柠转身看到是丁帆。 他歪着身体，像是喝多了。 她自从到了空间建筑事务所上班，他就开始追求她。已经连着给她送了一个月的早餐。陆千柠明确表示过他们不可能，但丁帆还在继续。 陆千柠一直觉得丁帆是学长，又是一个公司的，没有撕破脸。 “你喝多了。你叫我小陆就可以。”陆千柠的语气很淡漠，对于丁帆叫她柠柠，她觉得很不舒服。 “学妹……”丁帆换了个称呼，身体突然歪歪的靠过来。 陆千柠双手撑住他，身体不稳的靠靠住了墙面，“丁学长，你喝多了，请你让开。” “你让我靠一下，我有点难受。”丁帆说完，头就要靠在她的肩膀。 陆千柠猛地一推，丁帆踉跄后退两步，险些没站稳。 “你要实在站不稳，我找其他同事过来照顾你。” 陆千柠说完，就要从他身侧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陆千柠看过去，他的眼底分明一派清明，瞬间明白，他是故意装醉的。目的不言而喻。 “放手，丁学长，你这样很没意思。” “我要不放呢？陆千柠，我追了你一个月，你拿腔拿调的也够了。” 陆千柠懒得去跟他多费口舌，可是挣了一下，没挣开。她已经打算叫人，毕竟同事都在，他不敢怎么样。 她刚要张嘴，肩膀被人一搂，身体很快被带入怀中，肩膀撞上男人结实的胸膛。 陆千柠惊愣的抬眼，就看到男人精致的下颚线，和锋利的喉结。 头顶传来他慢条斯理的声音，“走吗？” 陆千柠点点头，“走。” 其实没想到叶霁川会突然出现，还主动替她解围。他这人不是一直都很清冷的吗？ 丁帆笑了一声，“直接抢人？哥们，吃错药了吧？” 陆千柠想他怕是不知道叶霁川是事务所的甲方。 她看过去，说，“丁学长，是你的才算抢，我和你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丁帆不免几分尴尬。眼下这个场面闹下去就难看了。 叶霁川也不看丁帆，搂着她往外走。走了几步，陆千柠挣开他，听他淡淡说，“我在外面等你。” 不是在商量，就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想及上次陆千柠直接放了他鸽子，她有些不知道要和他怎么相处。接下来，要提起那件事的话，她该怎么解释呢？ 转念一想，她也没答应他什么呀。 犹豫之下，陆千柠回卡间拿了包，和同事们说有事先走了。 出门，就看到马路边停了一辆车，似乎先看到她，很快打了双闪。 陆千柠走过去，上了副驾驶，转头去看叶霁川，“喝酒了吗？喝了酒我不坐你的车。” 叶霁川睨她一眼，“那你还上车？” 陆千柠说，“那我现在下车。” 陆千柠要去开车门，听到啪嗒一声，叶霁川把她这边的车门锁起来了。 陆千柠瞬间觉得自己被他桎梏住了，尽管他还端坐在他驾驶位上，离她最起码五十公分的距离。 但很快，叶霁川将这距离缩小到不足十公分。 她身体被阴影笼罩，视线所及，只有他英俊的脸，和深邃的眼。 陆千柠呼吸微不可觉的一滞。 叶霁川已经俯身而来。 第13章 高手 叶霁川的唇要碰上她海棠花颜色的唇时，她突然侧过脸避开了。叶霁川柔软微凉的唇瓣轻轻的擦过她的脸颊，还有她贴在脸上的几根发丝。 叶霁川移开一点，看着她，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他用平静的语调问，“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上次的事情很宽泛，但陆千柠一下子就想到医院里叶灵秀的所作所为。 她闷声否认，“没有。” 叶霁川碰一下她的脸，“这还叫没有？” 陆千柠转眼与他对视，挑了挑眉，说，“那就是有。我不该生气吗？我或许不该给希希吃东西，但我给她吃的是毒药吗？她有什么权利把我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可笑。叶霁川和叶灵秀是姐弟，兴许想法也是一样的。 叶霁川看着她，说，“希希从小肠胃不好，饮食一直清淡。突然吃那么油的东西，难保身体会不舒服。” 叶霁川这解释虽然合理，但在陆千柠看来，仍旧不是叶灵秀扔她东西的免死金牌。 “我因为给希希吃了肉丸子和她道歉，那你的姐姐可以因为扔了我的东西给我道歉吗？” 叶霁川蹙眉。 陆千柠露出一个笑意，不达眼底。她本来也不期望什么答案。从她万般求人都达不到的事情，叶霁川隔了一晚就能办到，她就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众生平等。所以她求叶灵秀一个道歉，在叶霁川看来，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陆千柠因为那天糟糕的心情早就平复，现在又卷土重来，让她瞬间又觉得烦躁起来。 “麻烦你让我下车。”陆千柠说。 叶霁川再度压近，虎口钳住的脸颊。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打量她片刻，嗓音低沉的说，“我不放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下一秒，陆千柠察觉到叶霁川的手掌握住她的大腿，且还在上移。 堪堪盖住大腿的裙子根本经不住他弄几下。陆千柠压制住去阻止他的念想，身体却绷得很紧。 她能怎么样？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对付她，就像是对付一只蝼蚁。 陆千柠无所谓妥协，只是一种自保。就像那天在医院，叶灵秀如此过分，她也不能反驳多少。蚍蜉撼大树，她自认没这个能力。 叶霁川突然就松了手，脸上和腿上的动作同时停止，语气如穿过薄雾般清冷，“送你回去。” 他说完，就发动了车子。 陆千柠自觉地扣上了安全带。 车子里崖柏的气味将她包裹，她闻着觉得舒服极了。 叶霁川开着车，余光偶尔看她。衣服很适合她，像清丽的莲，濯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一句交谈。 到了家附近，叶霁川停车把她放下来。 陆千柠下车，回身问，“你真没喝酒？” 叶霁川手扶着方向盘，平淡问，“喝了又怎么样？” “那我现在就报警举报你。” 叶霁川勾了一下唇角，似是笑了，像皎洁的月光落在心尖。 陆千柠打算走，突然听他问，“那晚为什么没来？” 她提心吊胆了一路，在要顺利到达终点的时候，他给了当头一棒。 陆千柠很快回答，“我又没答应过你。” “所以你知道那晚是我给你发的信息。” 为什么会知道？ 答案不言而喻。 因为有心。 陆千柠承认，她不是叶霁川的对手。 可她并不后悔上了叶霁川的车。 陆千柠提着包匆匆离开，或许叶霁川正看着她落荒而逃，她才不在意。 她爬着楼梯上去，感应灯亮起来。老式的楼梯房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房租便宜，尤其还是顶层。 她到五楼，已经气喘吁吁。摸出钥匙，仔细对准锁孔，刚准备开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惊得她手一抖，钥匙险些掉地上。 她摸出手机，依旧是那一串陌生的数字。 想了想，她接通，举起电话到耳边。 “还愿意给希希当家教吗？” 第14章 没劲 周末丁帆给她发了很多信息，解释他晚上是喝多了酒，和她道歉，希望陆千柠能原谅。 陆千柠都当做没看见，根本懒得回复。 周一她去上班，看到自己工位上依旧有一份爱心早餐，不仅如此，旁边还有一束花，花上还放了一个小的锦盒。 那牌子陆千柠认识，专门做珠宝首饰的，价格不算便宜。 顾言转着办公椅侧过身对她，“又是丁帆，这回加大马力了？看来是势在必得啊。我收回那晚的话，办公室恋情至少可以随时腻歪在一起。” “顾学姐，你别拿我打趣了。” 陆千柠看着眼前的东西，明显知道丁帆的意思。 那天她撇下他跟着叶霁川走了，他觉得自己还是贪图物质，所以今天开始送些值钱的东西了。 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痛不痒的拒绝。 她看到丁帆正好去了茶水间，便将东西一把抱起来跟了过去。 看到丁帆倒了一杯咖啡转过身，陆千柠不由分说，把东西都往他怀里塞，“丁学长，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我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还有那晚假装喝多了故意靠近我，不觉得很没劲？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丁帆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旁边突然传来轻咳声，两个同事走出来，有些尴尬的点个头，“你们继续啊，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两个人就匆匆走了。 陆千柠也没想到茶水间里还有别人。 丁帆显然是丢脸丢大发了。他将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气急败坏的看一眼陆千柠，“这下你满意了？” 陆千柠无语了，怎么还成她的错了？ 她回到工位，心情也因为茶水间的事情变得很low。顾言凑近点说，“别有心理压力，过段时间就好了。” ……两个同事是拿着喇叭喊得吗？这么快全公司都知道了。 陆千柠也没做亏心事，她摇摇头，“我没事。” 顾言八卦，“那晚送你走的那个，看上了？你俩后来……” 陆千柠知道她指的是叶霁川。应该是丁帆放的话。她不大想把叶霁川的名字说出来，免得又传她是因为这个后台，才能让设计方案顺利通过的。 “没有，先前就认识。我以前给他外甥女当过家教老师。那天就是凑巧碰上了。不好意思，顾学姐，那晚我提前走了。” “没事，你不走我也顾不上你。我猎艳了一只小奶狗，没多久就离开开房去了。” ……陆千柠暗自咋舌，顾言这速度也太快了。 同事通知开会，是沈宴池头一次在这边分公司以总经理的身份开会。 顾言全程花痴脸看着沈宴池。 ……陆千柠该不是又看上沈宴池了吧？ 不过他们c大建筑系毕业的应该多知道沈宴池。学校的风云人物，毕业之后直接去的mit读的硕士研究生。在国外获得过设计大奖，是炽手可热的人才。听说因为个人原因，选择回国发展。结果进了空间的管理层，不再参与基础设计。 “他一定有健身，肩好宽，腰好细，一看就有力。还有那大长腿……完了，我已经开始脑补十八禁画面了。” ……不是周五晚才撩了小奶狗吗？ 陆千柠小声提醒，“顾学姐，请注意你的口水。” 顾言以为是真的，慌忙去擦口水，举动引起了沈宴池的注意，“顾言，你有什么想法？” ……顾言尴尬的摆手，“没有，孟总你讲的太精彩，我受益匪浅，如雷贯耳。” 私下朝陆千柠瞪了一眼，“坑我呢？” 陆千柠赔罪，“抱歉，顾学姐，真不是有意。” 顾言不在意，压低了声音说，“打个赌，我一月之内要睡到他。” 陆千柠，“……” 会议结束，陆千柠被交到沈宴池的办公室。 “你母亲现在恢复的怎么样？”沈宴池语气很平淡的问。 “恢复的很好，谢沈总关心。” “那就好。这是一些补品，你带回去。”沈宴池将办公桌旁边的几只礼品袋子提了，同时又拿出一个装了现金的信封递给陆千柠。 “不行，沈总，这不好。” “这是管理层的意思。慰问探望员工家属也是公司的传统。” 陆千柠拒绝不过，只能接受了。 她提着东西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正好碰上了丁帆。 他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第15章 有约 今天和几个同事一起去了工地，又做了进一步的图纸上细节的落实。回来时，身上染了不少灰尘。 顾不上清洗，就回了公司。顾言笑她要从陆老师变成陆工了。 下班，顾言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玩。小声说她的小奶狗又约她见面，还带了自己的几个朋友。 陆千柠说她晚上有约了。 顾言笑眯眯的，“有情况呀，不过你这么好看，气质又好，肯定不缺追求者。” 陆千柠笑笑，想解释只是普通朋友，可想了一下，好像也算不上朋友。 她不开口，在顾言那里看来就是默认了。 “玩的开心啊。真不行，我明早替你请假。拜~”顾言这话说的别有深意，陆千柠想解释，她已经提着包要走了。 陆千柠背上斜挎包，又把电脑包拿了，正要走，被丁帆拦住。 陆千柠皱眉看他，“丁学长，你还要怎么样？茶水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但说开了也挺好。” “晚上约了男人？有钱人？陆千柠，你有个生病的妈，还有个正是花钱年纪的妹妹，有什么男人会真心看上你？” 陆千柠被他激到，现在公司人都走了，她也不收敛，笑了一声，“多谢你提醒我，那你还像狗皮膏药贴着我干什么？别的男人不要我，你就要我，你是想炫耀自己有多痴情吗？可你说这些话，不会显示你多特别，只会证明你多庸俗和卑劣。你这样的男人，我是瞎了才会看上。” “臭女表子……”丁帆突然扬手就要打她。 陆千柠猝不及防，眼见着这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只能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然后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她睁眼，看到丁帆的手腕正被沈宴池牢牢抓住。 丁帆看到沈宴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表情也立刻乖巧起来，“沈总，都是误会。” 沈宴池没什么表情，说，“打女人可不是什么男人之举。” 言外之意已经否决了丁帆所说的误会。 “就是一时冲动，下次不会了。” 沈宴池看一眼陆千柠。 陆千柠也不想自己的私事占用公共资源。她说，“沈总，我没事。就是发生了一点口角。” 丁帆忙说，“对，就是口角。” 沈宴池一下子松开了丁帆的手，仍旧冷声警告，“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沈总，放心。那沈总，我就先走了。” 丁帆揉了揉手腕，先走了。 陆千柠朝他微微颔首，“谢谢沈总。” 沈宴池嗯一声，转身就朝办公室去了。 陆千柠身上太脏了，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原本都是很休闲的，她想来想去，挑出了一条裙子。有年生日，给自己买的。花了好几百，心疼了好一阵子。买回来当个宝，却没怎么穿过。倒是陆岁岁看上，有几次同学出去玩，穿着出去过。 陆千柠犹豫一下，又将裙子放回去了。依旧是白t恤，牛仔裤。 叶霁川和她约的地方是上次同事一起玩的酒吧。 陆千柠到了之后，一个男人走过来，问，“你是陆老师吧？小川在上面等你。” 陆千柠抬头，上次来都没发现还有二楼。 “谢谢。你是……” “小川没提起我？我是这里的老板，姓楼。这酒吧前阵子刚开业，小川被我喊过来捧个场。不过这家伙一杯酒都没喝，待了没十分钟人就走了，真是一点不给我面子。” 陆千柠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叶霁川约她在这里碰面。 叶霁川这人一丝不苟的性格，好像什么事情都要知道出处，又要有个明确的落点。 “那我去找他了。” 楼老板点头，说，“他在左边那一间。” 陆千柠踩着铁质的楼梯上去，二楼偏工业风，除了开放的部分，还有两个包间。 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便推门进去。 叶霁川靠在沙发上坐着，双腿交叠，手里夹着一支烟，手中把玩一只打火机。 他缓缓的吸一口，吐出烟雾。烟雾缭绕之间，他的脸逐渐清明起来。这一系列的举动，仿佛把陆千柠的视线完全定格在他的脸上，静静欣赏他的脸逐渐清晰且过分有存在感的过程。 他鲜少的有些颓靡的气质，更有禁欲感。 陆千柠突然理解顾言为什么能对沈宴池脑补那些画面。她好像也有了。 陆千柠有些吃惊他还抽烟，每一次碰到他，能闻到的只有那股清冷的雪松味。 但她到底对他了解甚少。 叶霁川无声审视片刻，朝她招手，“过来。” 陆千柠朝他走过去，还有一步远的时候停下来。 叶霁川伸手，直接将她一拽，她倒在沙发上，随之被一片昏暗的阴影笼罩。 他顿了下，俯身。 第16章 故纵 陆千柠下意识的反应是伸手去推他胸膛。 叶霁川凝视她。 僵持了几秒，在他准备移开的瞬间，她的手突然就放下了。 叶霁川不再迟疑，利落的将烟掐灭，一下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扣紧，一下子咬住她的唇。 陆千柠很快被吻得喘不过来气。叶霁川手掌隔着她的t恤，辗转于脊椎的起伏，将她背后的每一寸肌肤都点燃。 感受到身下的人身体软起来，他的手指灵巧的要解开她内衣的搭扣。 也就是在那一瞬，陆千柠的眼神突然清明起来。 她堵了一口气，似乎想证明丁帆的话并不正确。 可等她清醒过来，才觉得自己有多幼稚。 她何必自我证明，不是更显得把丁帆的话当回事了吗？ 她去推他，用细小的声音，“叶先生，我们今天是来谈希希当家教的事情。”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陆千柠还能叫停，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厚道。 但她毕竟做不到顾言那样，只享受性不谈爱。当然这得抛开前两次的迫不得已。 陆千柠还是有眼力劲的，不敢去直视叶霁川，或许人家已经有了反应了。 叶霁川看她片刻，似乎要确定她此刻的决心。 最终，叶霁川还是坐了起来，背对着她。 陆千柠也很快坐好，她说，“或许叶先生觉得我是在玩欲情故纵，但我真没那个胆子。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谈希希的事情。那天你问我想不想继续当她的老师，我知道选择权不在我。但我能给你的答案就是我想。” 叶霁川背对着她已经将衣服理好，也让自己的昭彰缓慢平息。 他理了一下袖扣，侧目看过去，语气很淡，“理由。”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觉得希希很努力，我和她比较投缘。大概是因为我本来就有个妹妹，让我自带了姐姐的属性。” 她停顿一下，又补充了一个无可厚非的理由，“当然也是叶家给的家教费用挺可观的，作为我的一项兼职，实在很难割舍。” 她说话的口吻特别随意，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掺假的成分。 高高的马尾，颈脖那里落下不少的碎发，有些学生的稚气，和她明艳清丽的脸有些不相符。 “不担心我姐为难你？”他重新靠着沙发，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陆千柠笑了一下，说，“实话实说，我还挺怕见到她的。不过好在即便是在叶家，能碰到她的机会并不多。叶先生如果继续用我，这方面的问题我应该不用考虑。” 她的聪明不在于狡黠或者自作聪明，而是一种磊落。 叶霁川说，“你等我通知。” 陆千柠真心的高兴，但不至于得意忘形。 她顿了顿，问，“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陆千柠诚恳的说，“我觉得我没有那么不可或缺，c城找个名牌大学的人来教希希应该很容易，所以为什么是我？” 叶霁川看她，眼眸深邃如深海，“你觉得呢？” 陆千柠耸耸肩，“不敢妄自揣测。” 叶霁川弯了一下唇角，“希希说她喜欢你。” 陆千柠忍不住笑了一下，叶霁川目光扫过来，似乎在告诉她别得意。 陆千柠并不在意，叶霁川这里有电话进来。 他接通，简短聊几句，以一句知道了结尾。随即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手机扔到了陆千柠跟前，“看样子陆小姐这事还要生变。” 第17章 黄谣 陆千柠看了一眼叶霁川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不得不将手机拿近，又将屏幕上的九宫格照片放大挨个看清楚。 心里顿时觉得万马奔腾，气得她想骂脏话。 陆千柠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还给叶霁川。 “这事我先不解释，但清者自清，叶先生等一个结果吧。”她身上有这种负面新闻，叶家说什么也不会接受她继续当叶希希的家教老师。最直接的方法，是她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微微颔首，挎着包走出了包厢。一身正气的模样。 叶霁川觉得她的确有几分意思。 陆千柠在路边冷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发现信息已经有几十条。她从没这么忙过。 点开，都是些毕业之后几乎没怎么联系过的同学，朋友。恐怕是都已经看到了网上的那些所谓“爆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陆千柠没理会，关于她在网上的那些照片，都发布在校内网上。 九张照片，都是她和不同男人，在不同场合，举止亲密的照片。底下有个置顶的评论，说的有板有眼。说陆千柠在大学的时候，就出入各种场合，陪不同的男人，以此来挣自己的学费，妹妹的生活费和学费，还有妈妈的医药费。又说她本来有个出国留学的名额，是因为她色诱了某个老师，结果后来东窗事发，所以把她的名额给了别人。 看到这些留言，陆千柠都要笑了。真是比她自己还要了解事情的内幕。 陆千柠看一眼时间，还不晚。 她查了一下路线，转了两辆公交车，到了派出所门口。 走进去，找到民警，说，“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被造黄谣了。” —— 陆千柠连着上了两天班，能感觉到同事看她异样的眼光，甚至还故意疏远。 陆千柠清者自清，也没法去管别人。但心里还是有压力的。 她去上个卫生间，正好听到女同事在讨论她。茶水间和卫生间还真是八卦说私密话的最佳地点，可他们不知道也会被人听到么？ “那网上说的真真的，我估计八九不离十。要不然干嘛非得针对她啊？” “就是啊。听说她妈妈病重，做个什么手术好几十万，轻易就解决了。不做那些事情，哪来的钱？” “我怎么还听说她高中就不是那什么了。还有大学，好像和自己的老师也不清不楚。哎呦，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怜老刘，还有小丁，都是被她看起来纯情的外表都给骗了。你说老刘，是不是也挺冤的？实习生干出这些事，也不是不能。” “就是就是，好端端一个骨干走了。我更倾向是陆千柠主动的。毕竟她这种女孩子为了自己的前途什么干不出来？老刘真是可怜。” “就这种人和我们一个公司，以后我们的男同事就惨了。不行不行，我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我都觉得恶心。” “是啊，好脏啊。” 陆千柠听他们似乎告一段落，一把推开厕所隔间的门，一脸冷清的看着他们。 两个女同事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再有下次，我就用我的脏手撕烂你们的嘴。还有，我已经录音了，再被我发现，是发到高管的邮箱，还是送到警局，你们选一个。” 反正是两个行政部的同事，陆千柠不怕得罪。 “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别介意。”刚才说话声音大的那个很怂的道歉，说完拉着另一个女同事低头匆匆走了。 陆千柠的心情就像是吃到了苍蝇那样憋屈。工作状态还是被影响。 在工位上看着建模图发呆，谭常林专门打了电话过来，关心她的状态。 陆千柠也的确听到了一些传言，说学校已经有人发起申明，要求学校收回陆千柠的学士学位。 “那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千柠，你千万不要受影响。”谭常林情绪也有些激动。 “谭老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谭常林又说，“交换生的事情我最清楚不过。这样，学校那里我去给你解释，现在学校也没有任何表态，你别担心。” “谭老师，你别去了。我相信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谭常林对陆千柠而言就是一个亦师亦父的存在。 顾言中午和她一起吃午餐，挑眉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陆千柠夹了花菜送到嘴里，“顾学姐，你这么信我？” “我看人不会错。你要是那种女人，我的名字倒过来写。你真要这么八面玲珑，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那段时间就见不到你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联络那位朱教授了。” 陆千柠笑了笑，“信任万岁。” “不光是我，沈总也信任你。” 陆千柠不解。 顾言小声说，“我听说这件事有人向沈总提议暂时让你停职，甚至把你踢出现在的项目组，但被压下来了。显然沈总信任你，根本没理会那些。” 想及沈宴池那天帮了她，陆千柠觉得他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顾言给她夹一块肉，“多吃点，才有力气对抗恶势力。话说，有怀疑对象吗？这明显是有的放矢，针对性极强啊。你最近犯小人了？” “是吧？估计是看我最近太顺了，有人嫉妒了吧。” 顾言叹气，“漂亮的人就是招人嫉妒啊。” 第三天，陆千柠注意到有人没来上班。 下午，她正在忙工作，有个电话进来，早有所感是谁。 挂断之后，她对顾言说，“顾学姐，下班有事吗？带你去看场好戏啊。” 第18章 补偿 陆千柠在一家咖啡厅喝着咖啡，倒没有一直注意门口，眼神却时不时的瞥一眼手机屏幕。 突然有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陆千柠赶紧把手机拿起来，看到微信好友已经通过了。 纯黑的头像，和他这个人还挺符合的。 陆千柠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猜测他联系她的手机号应该是私人号，所以在微信里面输入了进去，还真的跳出一个微信头像，所以她就申请了加好友，备注了她的名字。 过了十几分钟，才有回复。好在是通过了。 对话框还是空白的，她听到门口有些动静，隐有所感，抬头看过去，果然是她等的人来了。 “久等了吧？”丁帆坐下来，神情十分自然的说，“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陆千柠淡淡的说，“还好。” 丁帆点了杯咖啡，问她还要不要续杯，陆千柠摇头。 等咖啡上来，丁帆喝了一口，才进入正题，“千柠学妹，那个事，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被你拒绝，一时间气不过。你看你，咱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还是一个公司的，你应该直接来找我，怎么还报警了？这不是浪费公共资源吗？警察叔叔也挺忙的。” 丁帆的口气特别随意，陆千柠却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丁学长，在你看来，你不过是动动手指，p几张照片，打几个字，是件小事。可对我而言，就是名誉上的损害。反问一句，我要是不报警，你打算这个事怎么处理？应该是看着它持续发酵，最好是我连学士学位都被学校收走，你大概就解气了。” “我不是解释了，我就是……” 陆千柠打断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心思听他辩解。 她眼神清明的看着他，“丁学长，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丁帆笑一下，“当然就是私下和解了。你说说你的条件，我尽量满足。” “不如你说说你的诚意，我看能不能满意。” 丁帆看她不大好对付，便自行开了口，“我知道你现在是缺钱的时候。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那个帖子我已经撤下来了，这事咱们就结束了，好吧？” 陆千柠看了看他，干脆利落的说，“不好。” 丁帆愣了一下，随即笑说，“你还不知道我要给你多少钱呢。” 陆千柠却态度坚决的说，“给我多少钱，我也没打算和解。” 丁帆脸一沉，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你这是故意耍我？” 陆千柠耸肩，“还不够明显吗？” 丁帆忍住要拍桌子的冲动，嘲讽的看了一眼陆千柠，往椅背上一靠，“陆千柠，不就是要趁机讹钱吗？你说个价。看在我还挺喜欢你的份上，我会大方一点的。” “是吗？可你的钱我嫌脏，一分钱都不想要。我觉得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叔叔，他们会给我一个公道。” 丁帆气的倾身手臂放在桌子上，看她，“我就不明白了，你宁愿被一个老男人在包厢里搂肩摸腿，也不愿跟我？” “你怎么知道？”陆千柠从沈宴池那里知道，视频只有几个高层看过，丁帆这个级别的是不知道的。 视频是叶霁川帮她找到的，但她一直纳闷到底是谁偷拍的。 现在丁帆等同于自爆了。 “丁学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丁帆也大方承认了，“我原本还想拿着那视频来威胁你，谁知道那个服务员自己做了备份，听说被一个神秘大佬高价买走了。陆千柠，你的医药费，还有给你妈主刀的教授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和我那装贞洁烈女，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看上我没人家有钱？但人家会和你来真的？最后就是一只被人扔了不要的破鞋。” 陆千柠对他说的这些浑然不在意，但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既然丁帆所作所为不止一件，那在更早之前…… 她问，“那次在游轮上，是你给我下的药吗？” 第19章 陪我 一个半月前，在论文答辩之前，她就已经面试上了空间建筑事务所的实习生。同一批的面试的人十几个，最后留下的只有三个。 她被分到了正在筹备山水地产项目的那一组。 但同时竞争的还有其他两个建筑事务所。虽然实力上稍逊色空间，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有天，他们为了正式敲定这次合作，叫丁帆找了点关系，去了山水地产主办的一个酒会。地点就是江面上的一艘游轮。 一开始还算正常，但很快陆千柠察觉到不对劲。阴差阳错间的她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发生了一夜荒唐的事情。 那人就是叶霁川。当然这已经是后话，现在看来，他既然是山水地产的背后大佬，遇到他也不奇怪了。 隔天，她有想过报警的，可是却听到了夏静秋生病的消息。她顾不上自己的事情，匆匆去了医院。 等她再回过头来想这件事，早就过了二十四小时，身上该有的也都新产代谢掉了。 她事后想过这件事是谁所为，但还不知道丁帆是什么人品，从没怀疑到头上。 丁帆见她问起，笑了一下，凑近一点说，“你要是同意私下和解，我就告诉你。说不定你身边还有个人对你虎视眈眈。” “是吗？那我会很乐意把他揪出来。不过像丁学长这种人渣，应该也是不少见的。” “你……”陆千柠在公司因为是实习生，表现的格外低调，除了在工作上偶尔会表现出她的优势，平时私下男同事在一起都觉得她过分清冷了，没想到她伶牙俐齿的，很不好对付。 丁帆舌尖抵了一下后槽牙问，“不过我也好奇，你那晚到底和谁共度春宵？看吧，你本来就是随便的女人，还装什么高冷清纯？” 陆千柠浅浅一笑，“不如你牢里待个三五年出来，我就告诉你。” 丁帆被怼的哑口无言，“就是彻底没得谈了，是吧？” “你和警察叔叔谈就行了。” 丁帆气急败坏，便要伸手打人。 顾言突然从身后的位置走出来，拿着手机对着他，“我这可都拍下来了。你打一下试试，那就是故意伤害罪。刑事处罚，以后小孩可就考不了公了，多缺德啊。” 丁帆也没料到顾言在，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只好竖起食指指了指陆千柠，愤愤说道，“陆千柠，老子不会放过你。” 等丁帆气愤离开，顾言在她跟前坐下，骂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丁帆是这种人渣。和他是一个学校的，还是一个公司，我都觉得丢人。不过听说丁帆家里还有些背景，这种小人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对付你。” “既来之则安之吧。” 顾言看她一眼，小声问，“你说的那个下药……是不是就是你上次提的第一次……” 陆千柠因为顾言上次主动给她递了防狼喷雾，对她就有了一种天然的信任。 这件事她又不是什么过错方，便在顾言跟前承认了。 “我说呢，你看着就不是随便的人。不过那位……该不是那种提了裤子不认人的主吧？” “没有。他帮了我不少忙。顾学姐，抱歉，更多的我不方便再说了。” “没事没事。”顾言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其实这也没什么。运气好碰到个不错的主，就当是一次艳遇了。体验感不错的话，还可以继续维持关系，别让自己吃亏就行。” ……顾言果然在这方面想的很开。 两个人一起吃了个晚饭，因为不顺路，陆千柠婉拒了顾言开车送她回去的提议，自己坐公交车。 在公交车上，她给叶霁川发过去一条微信，毫无意外的，犹如石沉大海。 还在会议室里开一个投资方案的研讨会，叶霁川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正在汇报的工作人员停顿一下。 “你们继续……”他垂眼看到是一条微信语音条，暂时忽略。 会议结束，他点开听了一下，“事情水落石出，我已经自证清白，我们可以再谈谈给西西上课的事情了吗？” 仿佛可以见到她灵动的表情，兴奋溢于言表。 他看一眼腕表，拨过去一个电话，言简意赅的说，“在哪？陪我吃点东西。” 第20章 有恃无恐 陆千柠接到叶霁川的电话的时候，她正气喘吁吁的爬到四楼。看到来电显示，就自觉的停下来。 叶霁川说完之后，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只有微微的喘息声。 “没时间？”他嗓音很低，还有些哑。 陆千柠说，“没有，一直在爬楼，所以有点喘。是现在吗？” “嗯。” 陆千柠沉默一下，她看了看楼梯，在做选择。 几秒种后，她说，“好。” 她没再继续上楼，往楼下去。 等出了小区，才给陆岁岁发了个微信，说她在加班，晚点回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叶霁川的车子开过来。 这回他没有亲自开车，司机开车送她过来的。 陆千柠上了车，在后座和叶霁川挨得很近。 因为有第三个人在，陆千柠表现的就格外乖巧起来。叶霁川在她这里完全是未知和不可控的，她可不敢主动惹事。 叶霁川坐在昏暗处，英俊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就算不说话，存在感也过分强烈。 事实上，他一直在观察陆千柠。最后视线落在她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的那双手 白皙，手指修长，手背青筋很明显。 “都处理好了？”他突然出声。 陆千柠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只是谈论造黄谣那件事，她不会有什么不自在。 “嗯。我没同意私下和解，现在就给警方处理。我的诉求是他必须在校内网上视频公开道歉，至少三天。至于要关几天，就按法律来。”她说着，又补充一下，“上次凤鸣轩包厢内的视频也是他叫人偷拍的，想着有朝一日来威胁我的。” 外面的光影映照在车窗上，也让他的脸忽明忽暗。 陆千柠捕捉到他一个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叶霁川不置可否。 他只是帮了一下陆千柠，但没有义务更深介入到他们公司内部的人物关系。陆千柠可以理解。 车子停下，跟前是一家私厨菜馆。 很中式的门，进去是一个很雅致的小院落，地灯开着，还能看到假山旁流下的水落入池中，有袅袅的白烟。 这里安静极了，空气清新，有种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觉。 进了包间，叶霁川说了句老样子，服务员就去准备了。 他抬眼，陆千柠站在窗边往下看，脚边投下她很浅的影子。她穿的还是工装，白衣黑裤，与窗外的夜景融成了一副自然的水墨画。 陆千柠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叶霁川已经到了她身侧，且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他手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抵达她的皮肤表层。陆千柠莫名觉得热。 她笑着掩饰，“原本想说今天这一顿我请你的，毕竟你先前帮了我很多，我理应请你吃顿饭。但看这里的规格，好像是我请不起的样子。” 他手掌用力，将她推向自己，声音淡淡的，“要谢我的话，不如谢点别的。” 陆千柠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叶霁川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脑袋吻下去。 陆千柠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他突然托起她的腰，让她直接坐在了窗台上。虽然只是二楼，但上半身悬空，让她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叶霁川看着她，轻笑一声。 随即修长手指去解开她的衬衫扣子。 指节触碰到她胸口肌肤，陆千柠身体忍不住轻颤一下，她低声说，“抱歉，我今天是生理期。” 叶霁川的手指还勾着她的一粒纽扣，垂眼看着她，“你该不是以为我做的是慈善？” 他的语调凉薄淡漠极了，陆千柠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忘了，叶霁川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要把他和绝对的绅士或者君子划等号，未免太过天真。 生理期过来见他，多少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虽然陆千柠没有这份心思，但她如果今天没有生理期，她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欣然赴约。 外面有人敲门，是服务员进来上菜。 叶霁川微微侧目，将手收回去。 服务员很快离开，叶霁川转身坐到了餐桌前。 陆千柠兀自从窗台上跳下来，将衣服整理好。她现在在，恐怕叶霁川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毕竟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已经显得她很不识抬举。 或许，已经不会再有下次。 没有给叶希希当家教的机会。 也没有两个人再碰面的机会。 她似乎还有点难以接受。 她想人这一生，不可能不走离经叛道这一条路。她不妨勇敢一点，放纵一点。 她走到叶霁川跟前，说，“下一次，我会主动联系你，叶先生。” 第21章 点名 丁帆的事情完全是按照她的诉求在处理，不仅发布了道歉视频，也因为恶意诽谤他人被行政拘留五日。 虽然沉冤得雪，但办公室里的人对她态度依旧微妙。 陆千柠心里知道。她才来公司多久，逼走了两个老员工。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之类的论调，会将她从一个受害者也变成一个施害者。 顾言私下安慰她，“现在人都是这样，怎么做都不会令人满意。咱们申诉吧，说我们女权。咱们默默忍让吧，又说是默许的，真他妈的难。你别放在心上，时间一久就好了。” 陆千柠点点头。 正在说话，负责山水地产的同组同事苏浩将一份文件夹扔到她办公桌上。 “苏老师……” “人山水地产点名要你去。我们可不敢和你抢功劳，免得哪天工作也没了。” “苏浩……”顾言也是老员工，不拿苏浩当回事，要替陆千柠打抱不平，被陆千柠给拦住了。 苏浩看一眼陆千柠，说，“和人家约的下午三点，你抓点紧。不过就算迟到了估计也没事，你不是和人家总裁很熟？” 顾言听不下去了，说道，“不是苏浩你酸什么酸？这个项目千柠出力最多吧。熬了多少个通宵在画图纸搞建模？” 苏浩反驳，“说的谁好像没努力似的，她要有本事，一个人完成得了。” “呵，还没过河就打算拆桥了是吧？你是努力，努力再接私活吧？” 苏浩脸青了一阵，斥道，“你胡说什么？” “别以为你那点事没人知道。自己项目不上心，到时候要不然把你那份提成算到千柠头上呗。凭什么人家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到你这里还落不到好？” 苏浩气的不行，但也知道闹大，他那点事就真的人尽皆知了。不满的看一眼陆千柠，直接甩脸走了。 顾言拿着吸管杯连吸了几口水，说，“我怎么发现我们所里都是些极品男啊。不过他不敢闹，老刘不是被解雇了吗？现在项目经理那个位置还是空着的。大概率就是副经理提上去，然后在底下再提个副经理上去。苏浩来了好几年了，很有竞争希望。你就拿捏他这一点，他就不敢和你闹。” 陆千柠看一眼时间，说，“顾学姐，谢谢你替我说话和支招。不过我得赶紧走了，晚了就得迟到了。” “去忙吧。” 陆千柠坐公交车过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打车，好在回来可以报销。 走到路边，等了几分钟没有等来出租车，她只能用打车软件试试。一辆车在她跟前停下，沈宴池的脸露出来，“去山水地产？” “嗯。” “上车。” 陆千柠迟疑一下，沈宴池没什么表情的补充，“我去办点事，顺路。” “那谢谢沈总了。”陆千柠上了副驾驶，很快扣好安全带。 比起叶霁川的高冷清俊，沈宴池更像是一种天生的内敛少言。 因为沈宴池给她的印象一直很好，所以就算是单独相处不说什么话，陆千柠也没觉得尴尬。 她想起先前叶霁川否决设计方案的原因，犹豫了一下问，“沈总，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我们都是学这个专业出生的。在大学期间，应该都憧憬着自己能有代表作，被人欣赏，被人讨论，甚至成为一生的铭牌。可如果碰到你不喜欢的设计作品呢？” 沈宴池的目光甚至没有一刻落在她身上的，他低沉的嗓音回答她的问题，“如果你想设计独特个性化的东西，那你就不该来空间建筑事务所。” 陆千柠耸肩。是啊，赚钱本来就是世俗化的事情，先解决了温饱，才能谈理想和艺术吧。 到了山水地产，她和沈宴池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 进入大楼，莫名又紧张起来。心想，今天点名让她过来，该不是叶霁川的意思吧？ 又觉得叶霁川的商业版图不止于此，应该不会在她身上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等到了会客室，来和她碰面的还是上次见到的负责人。 陆千柠从容的一笑，和他聊起新的设计方案。 大约一个小时后结束，得到的当然还是那句话，最终决定权在高层那里。 “我去上个洗手间。” “陆老师请便。” 陆千柠穿过走廊去找洗手间，途径一间会议室，不由停下脚步。 宽敞的会议室，门是半开着的。而叶霁川就站在窗边，点一支烟，似在眺望远方，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第22章 轻蔑 陆千柠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叶霁川，心下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叶霁川叫她来的。想起上次他办公室的那台电视，猜测是不是刚才会客室里的一切被他看在眼里。 她表现的应该还算正常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下子想了好多。 而叶霁川却突然转过身，不期而遇的和她的视线相触。 陆千柠脚仿佛被钉在地上。 叶霁川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衣袖挽上来寸许，露出手腕处利落的线条。白衣黑裤，他在淡薄的雾气里仿佛落笔云烟，点苍留白的水墨画卷。 陆千柠只觉得晕眩，一双眼睛移不开他。 陆千柠不是什么颜控，相比颜值，她更看重一个男人的人品和才华。但有些人颜值到了一定阶段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就不由得旁人再考虑控不控，反正就会看过去。 而叶霁川过分清标的气质，就更有吸引人的特质。 这场景，陆千柠不止一次见过。在叶家，她准备去给叶希希上课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他站在窗前，视线落在远方。 “麻烦让一下。”身边有个声音提醒她。 语调还算客气，声音却有种冷玉清霜的气质。 陆千柠尴尬的忙侧开身，年轻女人便进去了。她穿着职业套装，大波浪，妆容精致。真丝衬衫，包臀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 “叶总，这是一会儿的会议内容。”她走到叶霁川跟前，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过去，微微歪头。 俊男靓女，画面倒是美。 陆千柠对她有印象，上次过来，就是她带她来的电梯这边。她应该是叶霁川的秘书。美艳性感又干练，符合女秘书的标准。 陆千柠再站下去就不合适了。她赶紧找了洗手间，没一会儿出来，和负责人打了个招呼。 负责人将她送到了电梯前。 途中，陆千柠半开玩笑的说，“去上洗手间，遇到个漂亮性感的小姐姐，差点看呆了。” 负责人笑，“你说的是宋秘书吧？她叫宋文娜。人家正宗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大学时候还参加过选美大赛，闯进过全国十强呢。跟了叶总几年了，是叶总的得力助手。” 陆千柠笑了笑，莫名觉得那跟字有些刺耳。她说，“怪不得，觉得还有几分眼熟。” “回见，陆老师。” 陆千柠也说了再见，走进去。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突然有人匆匆赶来，陆千柠见状立刻伸手将门挡了一下。 走进来的是宋文娜。 “谢谢。”宋文娜的声音很好听，朝她微微颔首。 “不客气。”陆千柠弯唇回应。 宋文娜手里抱着文件夹看了她一眼，又别过脸去。 她有电话进来，她点了接通，那边是叶霁川平淡的声音，“这周六过来上课。” 陆千柠怔了一下。她以为上次在包间已经是不欢而散。 “好的，叶先生。” 当她说出那句叶先生的时候，清楚的察觉到身边女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和上次一样，依旧是一种轻蔑的审视的意味。 第23章 念头 周六中午，陆千柠做了好几道菜，陆岁岁帮忙打下手。 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夏静秋看了满桌的菜，有荤有素，说，“我身体没那么差，没必要每天大鱼大肉吃着，这得花多少钱？” 陆千柠知道她是心疼钱，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妈，你刚做完手术，需要补身体。岁岁也是，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怠慢。我看岁岁，还能再长个几公分。” 说完，就给陆岁岁盛了一碗排骨汤。 “谢谢姐。” “你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吗？” “昨天刚出来。全校第六，降了一个名次。我下次一定赶回来，争取第四。” “这已经很好了，注意劳逸结合。”学习上的时候，陆千柠也就是想起来问一下，陆岁岁是从来都没让她操过心的。 夏静秋让陆千柠也多吃点，“瘦了这么多，就跟这排骨似的，没肉。” “妈，现在流行骨感美。” 陆千柠朝陆岁岁挑眉，“我看咱妈好差不多了，吐槽我力气很足。” 陆岁岁笑，“吐槽我也是，我都不是对手。你说咱们姐妹俩也算是伶牙俐齿，怎么在咱妈跟前，就甘拜下风呢？” 夏静秋忍不住笑起来，“赶紧吃，要凉了。” 一会儿，夏静秋又说，“我和岁岁说了，下个礼拜就回老家住一阵子。你正好也搬到我房间，可以睡得舒服点。” 陆千柠第一反应是夏静秋嫌这里消费贵，从早上起床，刷牙用的牙膏和水就开始算钱。 但她不放心夏静秋回去，毕竟手术结束没多久。 陆岁岁看出她要拒绝，忙说，“姐，回老家也好。老家清静啊，空气也好，可以静养。而且的确也省钱。我和妈在这里，啥也不干，就是吃你的喝你的，多不好意思啊。你不用担心我们，有什么事情邻居亲戚可以帮忙。到时候种点菜什么的，等开学还能带回来，能省钱呢。” 陆千柠其实不想陆岁岁过得那么拮据，她说，“你还在上学呢，别操心钱的事情。” “姐，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心，我都快成年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下周回去。” 陆千柠只好妥协，但坚持要他们留到下周六，她陪他们一起回去才放心。 各退一步，这件事就定下了。 吃完，陆千柠把碗洗了。 夏静秋坐了一会儿，便去床上躺着了。 她回到房间，陆岁岁正在看书。 她拿起手机，给她转了钱。 陆岁岁收到转账信息，忙说，“姐，你给我的生活费还有呢。” “回家免不了要用。还有这几天你问问妈，买点什么带回去。两手空空回去，有事找他们，人家也不会乐意。还有，你不是马上快过生日了？我不去选了，你自己买几身好看的衣服穿。毕竟是个大姑娘了。” “生日还没到，你到时候再发我也行。” “我虽然踩狗屎提前转正，但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怕到时候忙忘记了，不就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失职了？别到时候，有人苦兮兮的找我要礼物。” “才不会。”陆岁岁撇嘴，看着不低的转账，说，“姐，你现在才是喜欢打扮，谈恋爱的年纪。” 陆千柠笑了笑，“我不用你操心。快把钱收了，回去如果不够，就找我。” 从叶霁川那里得到的那笔钱，满打满算全都用在了手术的费用上。原本家里的一点余钱，在夏静秋查出生病之后也用了不少。当然她把陆岁岁的几年学费存下来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姐姐我现在就这点本事，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陆岁岁搂住她的腰，撒娇，“我姐已经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姐了。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可以去做兼职，到时候我也给你钱买新衣服穿。” “好呀，我等着。” 陆千柠想了一下，说，“原先的那个兼职又找到我了，所以我们姐妹俩生活费又有着落了。就算回了老家，妈妈的营养不能断，该吃什么就得吃，知道吗？” “知道啦。” 晚饭刻意吃的早了一点，陆千柠拿了包打算去叶家。 去拿手机的时候，发现有个未接来电。应该是她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打进来的。 那是个本地号码，她打算回拨过去的时候，跳进来一条信息，是那个陌生来电发来的，【陆小姐，你好，我是许助。叶总让我通知你，希希小姐今晚要和大小姐一起出席一个朋友的生日宴，所以今晚陆小姐不用过来了。】 陆千柠看着这条信息十几秒，突然心生了一个念头。 她从柜子里找出不常穿的那条白色连衣裙，换上。 第24章 朱砂 还不算晚，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却让陆千柠自动消音。她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她清晰的心跳，咚咚咚的频率很快，其余剩下的只有空旷。 “美女，到了。” “谢谢，多少钱，我扫你。” 以往陆千柠每次来叶家，都是坐公交车过来，然后再走将近半个小时的路，才能到。这是最节省钱的一种方式。 今天，她必须要节省时间，所以只能打车过来。 按了别墅外围的门铃，叶家的阿姨走走出来，给陆千柠开了门，问，“陆老师怎么过来了？希希小姐不在家呢。” “这样啊。那叶先生在家吧？” “叶先生倒是在。” “我找他，说关于希希小姐上课的事情。” “那我去通知一声叶先生，你先请进。” “谢谢。” 陆千柠跟在阿姨身后，进了别墅的客厅。进去之前，她没忘从包里拿出鞋套穿上。 阿姨去给陆千柠倒水，先进了厨房。 陆千柠隐约听到一些水声，是从后院传来。 她穿过客厅，推开玻璃门，走到了一条长廊上。 跟前是一个泳池，波光粼粼的水纹像是泛着无数颗闪亮的钻石。 陆千柠正失神，突然跟前一阵声响，一个人影从水里冒出来。 陆千柠被惊了一下，洒出来的水溅湿了她的裙子，也有几滴落在脸上。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就看到叶霁川结实有力的双臂趴在泳池边。他的头发都是湿的，软塌塌的，额前几缕发丝，水滴顺着发尾滚落，落在他的胸口，顺着他的肌肉线条下滑，直到没入水中。 此刻的叶霁川也显出几分少年气。 陆千柠想，叶霁川这样的人，在上学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女生爱慕他，给他写情书。 叶霁川手指插入发间捋了一下头发，抬眼看她，目光清冷，“许助没通知你？” “什么？”陆千柠掏出手机，假装才看到信息，忙说，“我才看到，抱歉。” 十分拙劣的演技，或许被叶霁川一眼看穿。 叶霁川看她一会儿，有种审视的意味。陆千柠快不能泰然处之。 “新买的？” “什么？”察觉到叶霁川的眼神落在她的裙子上，陆千柠回，“买了好几年了。工作上穿不到，一直压箱底了。” 她说完就后悔了，这话等同于在说，她是为了见他特意打扮的。 一瞬间有些泄气，已经开始动摇，觉得今晚不该出现在这里。 叶霁川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她。她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晚风吹动她的裙摆，像是最纯洁的山茶花。 退堂鼓越敲越响，陆千柠嘴巴微张，暗自打腹稿，顺理成章的离开。 下一秒，叶霁川突然自泳池中站起来，一把拉过她的手腕。 陆千柠猝不及防跌入泳池中，不及呼喊，声音就被随之而来的水给淹没了。 本能的抓住了叶霁川的双肩，她的头从水里冒出来，脸上都是水，眼中带一点惊愕。 叶霁川却一脸沉静的看着她。 她皮肤极白，白色的灯光照着让她身体泛着暖暖的柔光。颈侧一颗极浅的痣，仿佛点在人心头的朱砂。 叶霁川目光微沉的下移，看到她白色裙子湿透下，透出的她内衣的颜色。 浅绿色。 微凉的手指捧着她的脸，他声音低沉的问她，“真的没看到？” 陆千柠不再说谎，看着他摇头。 她适时的坦诚令叶霁川觉得满意。 叶霁川低头，吻紧跟着落下。绵密的吻落在她颈项上那个黑色的痣上 陆千柠很快呼吸零乱，一时间不知所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微微用力。 他移开一些，笑了声，气息拂在她鼻尖，“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好好谢我？” 不及陆千柠给什么回应，再度低头，这一次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热烈浓郁，仿佛要耗尽她的氧气。 “小川……”那一声呼唤，像是将陆千柠从虚幻之境中拖入现实，她只觉脑袋轰隆一声。 叶灵秀和叶希希不在家，不代表这个家的女主人，叶灵秀和叶霁川的母亲——顾兰芝也不在家。 脚步声逐渐临近了，陆千柠感觉心脏要跳出来，紧张的去看那扇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