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体天王》 第一章 雷越 东州市下午的天色灰沉，如同蒙着一层霉菌。 天气预报说傍晚起会有暴雨，但在这夏日周末，明兴街国贸广场依旧人来人往。 这其中，一个身穿橙色棕熊玩偶服的人正在向路人派发传单，时不时活泼地扭动身体，逗得不少来往的孩童欢笑不已。 孩童的笑声使得不少路人也面露微笑，欣然地接过传单，但多数人仍是摆手拒绝。 大概因为暴雨将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 棕熊玩偶服内，雷越早已热得汗如雨下，却还继续卖力地表演着。 直至天色越来越黯淡，脑袋越来越昏沉，他才走到一张偏僻的休闲长椅处坐下，放下大叠的传单，把玩偶服的头套拉开，吁出一口闷气。 他望着远处的人群，从玩偶服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 这时，有个由妈妈牵着手的小男孩从旁边小道经过。 小男孩刚好奇地望来，顿时像看见什么惊悚之物，惊叫道：“妈妈，看那个人！” 那女人转头望了望，眉头不由一皱，低声教导道：“别看他。”说着，牵着儿子的手快步走了。 不久，又有小孩与父母抄小道经过，然后是下一对，下下一对，有注意到雷越的孩子都会惊呼，害怕地闪避在父母身后，甚至还有被吓哭的。 “爸爸你看，那个人长得好可怕……” “妈妈，那人是怪物吗？” 也有一些成年人不经意间瞅见了，随即生硬地转过头，加快脚步。 雷越旁若无人地喝着矿泉水，又撕开一包饼干吃着，偶尔还对惊异的路人挤出一丝微笑，好让那些像荆棘般缠绕着他的声音与目光，让那份使他无从摆脱的异类感，没那么刺人。 他是个高三毕业生，之前在老师们不建议的情况下，因为一个儿时对父母的誓言，坚持参加了表演系艺考。 尽管他在考场的现场表演环节表现出色，高考成绩也在众考生中鹤立鸡群，却没有被哪一家报考的艺术院校录取，不出意外地落榜了。 至今也只有这种可以遮住脸、需要穿上玩偶服的工作，他才不会遭人嫌弃。 雷越想着，拿出手机，从无光的屏幕倒影看到了自己的脸庞： 中短头发半遮，右边脸是帅气的模样，浓眉大眼，轮廓分明； 而左边脸，以鼻中线为交界，延伸到左耳处，全是坑洼扭结的紫红色皮肉，满是永远褪不掉的疤痕。 整张脸半边鼻子烂了，半边嘴巴烂了，左耳朵也残缺了，耳边有大片头皮裸露，这是张烂脸。 六岁时家中一场火灾，让雷越不但失去了父母，也失去健康，半边身体大面积烧伤，半边脸重度毁容，医院无力修复。 “怪物”“怪物”，从那时候开始，在雷越整个成长过程中，他都会不断听到这个称呼，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明着叫，私下叫。 他是由外婆抚养长大的，外婆总是严肃地对他说：“小越，别管他们，叫你怪物的人，他们才是怪物。” 也是外婆一直鼓励他要勇敢，鼓励他大胆坚持在火灾毁容前就对表演产生的兴趣和学习，也支持他追寻这份热爱、追寻实现放不下的誓言。 几个月前，外婆被查出了肝癌晚期，不久就入了医院，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外婆不想继续治疗，她在人世间舍不得的只有雷越，但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再浪费钱，钱还得留给孙儿用于学费、治疗费等事情上。 可是对于雷越，他更舍不得外婆，怎么可能放弃呢？ 外婆照顾他这么多年，是他在世上最亲也是唯一的亲人，钱不钱的根本不重要。 雷越又歇了大约五分钟，匆匆吃完饼干，喝掉半瓶水，就把玩偶服头套戴回去，继续蹦跳地走向广场中心那些路人。 他同时也是朝着商场的方向走去，准备抓紧派完手中的传单就去拿下一份。 外婆的积蓄不多，自己得扛起这笔医药费，现在的他白天打三份工，晚上22:00后再去跑四小时外卖…… 很快，孩童们的欢笑声又响起在这片繁华的商业广场。 雷越发的传单都是从商场的商务中心处领的，宣传的都是商场里的各家店铺。 商场一楼到处是玩乐闲逛的人们，游戏厅里传出叮叮铛铛的机器声响，各家餐馆开始聚集起吃晚餐的客人，许多在暑假出来玩的学生成群结队。 “星河ktv，欢迎大家！”雷越边走边派着手中最后的一叠传单，时不时吆喝一声商家的宣传语。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谈笑着从自己身边走过，都是他在东州一中的高中同学。 他们径直走进了旁边一家装潢潮流的餐厅，雷越从透明玻璃墙看到了里面还有更多的同学，欢声笑语的，他们似乎办着一场聚会。 当视线移到沙发一角，他心头忽地砰的一下，杨一诺也来了…… 那个少女有着乌黑顺直的长发，个子高挑，面容精致，有一种温雅的气质。 杨一诺是班学习委员，也是班里的女神，对谁都很好，她看着雷越时从来不会避开目光，有时候也会有说有笑，还好几次主动借学习笔记给他。 雷越沉默地看着，原地驻足了好一会儿，才蹦跳着走进这家餐厅，走向那些笑声不断的同龄人。 餐厅都不欢迎进来派传单的人，因为那会打扰客人吃饭。 女经理本想把这个棕熊玩偶拦下，但想到最近这人的表演给整个商场带来不少欢乐，客人们挺喜欢的，就让他进去了，提醒他快点搞定就好。 雷越道了声谢，边避开其他顾客走去，边默默数着同学的人数。 全班50人，眼下已经到了超过一半，这是高三毕业聚会吗，为什么没人在同学群里说？ 为什么没人通知他…… “还有谁没来吗？”一个卷发男生叫喊着，扫视了全场一圈，“马布那小子还没来吧，打个电话问他还来不来，西瓜、小黑……还有呢？” 一个比较矮胖的男生闻言提议道：“雷越也没来，要不我打给他？” 这下子，餐厅里沉静了下来，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却没人说什么。胖男生顿时意识到气氛不对，也就停住了想要打电话的手。 “雷越，唔……”卷发男生有些迟疑，语气尴尬地说：“我听王老师说他外婆癌症住院，雷越最近肯定很忙，咱们就别去打扰他了。” “啊那样吗，那就别烦他了！”一个眼镜女生立即配合道。 紧接着，又有几个女生纷纷地说：“是啊。”“别叫雷越了。” 同学们大都松了口气，重新谈笑起来，一边随手接过一个玩偶服棕熊人派来的传单。 “可是，阿越他……”胖男生有点想不通，还在欲言又止，却被身旁另一个眼镜男扯了扯。 眼镜男凑近胖男生，警告般小声说：“大家不想他来，明白吗，吃饭呢，要是有雷越那张脸摆在那，不倒胃口吗……” “呃。”胖男生这下无话可说，只是讪讪地挠了挠头。 那眼镜男虽然说得小声，但其实大家都能听到，就有个女生讲八卦般压低声音说：“是哦，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就瘆得慌……” 又一个女生点头，“他有时还会对着你笑，搞得好像跟他很熟似的，不知道自己那嘴巴咧得超恐怖。” “对，那家伙是真不会客气，居然还敢去参加艺考呢。” “我听说他的精神有点问题，小时候被火灾烧伤之后出的问题，有人看到他吃药的。” “其实我们是没所谓，但等会不是还有外校的几个朋友过来吗，吓着他们就不好了，他们肯定放不开的……” 与此同时，玩偶服棕熊扭动着身体，一跳一跳地来到杨一诺面前，递给她一张传单。 杨一诺对于众人的议论，并没有参与，好像就没有听到一样，她平静地喝着手中的奶茶，随手接过传单。 这时，餐厅门口又有一群年轻男女走进，众人顿时一阵欢呼，把关于雷越的话题抛下，纷纷去迎接。 杨一诺同样笑着起身招手。 进来的有他们的同学，也有外校的学生，受某些认识的人邀请来的。 “诺诺！”其中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快步走去，搂住杨一诺的肩膀，两人亲昵地往沙发坐下，他热切道：“等会去看电影吧？”她期待说：“嗯。” 餐厅里热热闹闹，年轻人们喝着奶茶，开着玩笑，并没有谁特别留意那个玩偶人的离去，也没人注意到玩偶人离去时不再蹦跳。 没有人想要看到一张烂脸，他们恶心，他们害怕，这就是原因。 青春，恋爱，这跟你无关。 传单，派传单，钱，医药费……这才是我的事情，外婆还重病躺在医院呢…… 外婆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得癌症，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 不，这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世界。 夜幕降下后，大雨开始沙哗地笼罩整个东州，雷越因为一个来电而万分慌惘。 当他浑身被淋透地匆匆赶到东州人民医院，喘着气走进病房的时候，外婆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婆婆……”雷越蹒跚地走到床边，握着外婆的手。 他对外婆的印象总是她那充满佛相的、皱巴巴却又慈祥的笑容，但外婆的面容早已变得干枯瘦弱，每道皱纹都显得残破不堪。 此时，外婆费劲地睁目，却只能睁开一道微微的缝隙，眼睛里极为混浊，似乎还能认得人，又似乎已经认不得了。 “做好心理准备。”管床医生马医生离开病房前，严肃地对雷越小声说，“病人随时会走。” 雷越看着外婆的面容，眼眶隐约被热浪冲击着，“婆婆，婆婆……”他一遍遍地叫着她，呼唤着她留下，多留一会。 “是小越吗……”外婆忽然好像来了精神，老目睁得更大了点，里面也有神采了。 “是我，婆婆，我在。”雷越握紧外婆苍老的手，“我就在这里。” “小越，你要，好好活……”外婆说得很慢，很乱，很虚弱，有些声音不成话，但她那张干瘦的脸笑起来还是那么慈祥，“每天都要开开心心……” 雷越连连点头，仿佛再次站在艺考的表演现场，他的脸庞迅速变得笑容灿烂，声音也满怀期待与喜乐，好像刚有大好事发生过： “外婆，刚才我到国贸参加了同学聚会，跟大家玩得就很开心。杨一诺，你记得她吧，她收了我送她的礼物，还答应跟我去看电影，我觉得……我觉得她真的喜欢我。” 外婆应该是听到了，那张已经浮现出死气的老脸上咧出一丝更好看的笑，喃喃着说不出清晰声音的什么话。 那双慈爱的眼睛看着他，刚恢复的神采又在渐渐消失，渐渐消散，最终归于黑暗。 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滴的声响，屏幕上的线条全都变得平直，外婆去世了，嘴角仍留着最后时光的一丝微笑。 “哈……哈哈……”雷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喉头咽动，目眶发红。 他依然紧握着外婆的手，将头埋在病床里，隐藏着自己的脸，以及眼泪。 …… 夜空沉黑得犹如就要崩塌，暴雨飘淋，冲刷着这座霓虹闪烁的都市。 蓝、紫、红等各种炫光与雨水混合，与幽灵呼啸般的车鸣声交织，一切缤纷而又杂乱。 但在独自归家之人的眼中，这只是个黑白的世界，如同老式电视机的屏幕。 老旧的城中村，寂静的公寓小单元，客厅茶几上的那张曾经明亮的全家福合照，如今也变得一片黑白。 雷越没有开灯，在窗外映进来的昏暗光线中，走进自己房间，窄小的房间已经多天没有收拾，到处很乱。 这个家，也要没了。 他最早那个家被大火烧成了废墟，除了被外婆拼命救出的他，什么都不剩下。 那里后来没几年拆迁了，外婆和他获得一笔钱，全花在了这些年来对他的烂脸和怪病的寻医治病上。 雷越坐到床边，看向床头柜上摆满的药瓶，目光注视着其中一瓶，“奥氮平”。 这是那场火灾后自己就开始服用的精神类药物，因为他得了一种罕见病，一种医生也难以解释的妄想症——“科塔尔综合症”。 医生们说，这是世上最罕见、也最可怕的精神疾病之一，又被称为“活死人病”。 患者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亡，发病时会遭受非常强烈的死亡幻觉折磨，像是身体腐烂、血液停滞等，同时还会伴有其它症状。 雷越没有去拿药瓶，直直地躺到床上，睁目望着天花板，听着窗外风雨飘扬。 吃了这么多年，不想再吃了。 活死人病吗，但自己确实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当年那场大火时就死了。 “好好活下去么，婆婆。”雷越呢喃，“你说大家是讨厌我呢，还是只是讨厌我的脸？” 没有人想要看到你……你的脸…… 外面的夜雨越下越大，夜风吹打得窗户砰嘭作响，年久失修的玻璃窗终于被吹开，雨水瓢泼而进。 忽然，有什么穿过暴风雨飞越而来，雷越转头望去，只见那是一只乌鸦。 乌鸦的身形庞大，遍体长着黑色的羽毛，鸟目幽深，猛强的爪子抓在摇摇欲坠的窗台上，长喙昂起凌厉的曲线。 他沉默地望着那只不速之客，从火灾后就有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感又在微微涌现。 不吃药的话，他就会看到一些在医学上被称为幻觉的东西，病情越重，看到的幻觉越多。 每一次，这只乌鸦总是最先出现，但还有别的…… 寒风吹动卧室角落的暗光，雷越猛然看见，墙角处的木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突兀地坐了一个穿着污脏的破衣、身材高大的怪人，阴影笼罩着对方那张看不清楚的脸庞。 但他看得到，有一片片糜烂的血肉垂在怪人身上，不断有腐液与残渣掉落，跟他发病时看到自己的身体一个惨样。 雷越心头突了突，连忙将视线移开，发病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怪人。 但是他又看到，在床头柜的诸多药瓶旁边多了一个古典飞行护目镜，镜片上蒙着一层厚尘埃，缠着镜框的褐色皮革显得十分僵硬，整个眼镜似乎随时会破碎开来。 乌鸦、怪人、护目镜…… 都出现了啊。 雷越皱着眉，再次看向那瓶奥氮平，半晌，终究还是没有拿来服用，他只是闭上双目，用力闭紧，又再睁开，这时护目镜不见了。 再闭紧，再睁开，这时怪人也不见了。 但是无论他睁闭几次，乌鸦始终还在。 那只乌鸦突然猛扑翅膀，飞离了风雨飘荡的窗台，落在床头柜那盏未被打着的台灯上，目光如炬。 微弱的夜光照着它的身躯，把它的阴影投射到有雨水溅进的地板上，拉长的巨大阴影似是一尊黑夜里的雕像。 渐渐，雷越重新注视着它。 那场火灾发生于夜晚，他躺在担架上被运往救护车的时候，哭泣中，看到这只乌鸦从黑夜的远方飞来，把燃烧的高楼、残月与路灯都覆盖成了黑色。 从那时起直到现在，自己竟然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它。 雷越以前会对它感到紧张和厌恶，认为它是寻着自己一家的厄运而来的，如今他的目光却是渐渐缓和了下来。 乌鸦，人们普遍认为不祥的、丑陋的黑鸟，总是被人们害怕，被人们驱逐…… “大家都嫌弃你啊。”雷越一边好脸一边烂脸的脸庞忽而咧扯着笑了笑，“我才发现，原来我们这么像……” 他试图厘清自己凌乱的心绪，半晌，才又道：“也许，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个朋友。” 朋友，他第一次这么称呼乌鸦，第一次对它持这种接纳的态度。 台灯那边，乌鸦却没有看向他，只是在微微转动黑目，打着不可捉摸的主意。 “朋友？”雷越又再呼唤了它一声，希望乌鸦能给予一点回应，从而打破自己的孤独。 但乌鸦还是不作声色，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雷越也就不去管它怎么样了，自言自语着心中的迷茫：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他想起关于乌鸦的一些传说，瞧着那只幽秘的黑鸟，低落地自嘲： “我听说乌鸦既吃死人的腐肉，也懂得引领死人走复生之路。朋友，我婆婆让我好好活下去，那你觉得我这个活死人的路该怎么走，你能带带我吗？” 破旧的玻璃窗被狂风吹得越发砰响，然而乌鸦没有张动长喙发出一声半语。 那边，它似乎完成了对周围莫名的巡视，突然就猛拍翅膀，从台灯飞起，往窗外飞去。 “喂，你去哪呢！”雷越怔了怔，连忙起了身，奔到窗台边望向外面。 这时外面夜空有一道闪电照过，只见乌鸦在血淋淋般的暴雨中狂乱穿行，所有的雨点都被它拍打得飘舞飞溅。 雷越张目眺望，烂脸上的疤痕微颤。 它怎么就走了，不把我当朋友？难道连这只丑陋的黑鸟，也这么嫌弃我…… 他的心绪像暴雨般剧烈震荡，但马上，又有另一个想法涌现，被他死死地抓住： “不，乌鸦这是在带我前往某个地方，它是在回应我，它在带路，绝对是，我应该走的路……” 但这只乌鸦真的存在么，也许吧，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来，为了让婆婆安心，自己接受了病人的身份，而乌鸦只是个幻觉，老实配合医生与药物一起驱逐它。 但是，现在，以后，不需要了。 雷越想着想着，直至又再咧起那被别人说瘆人可怖的笑容，转身大步走去。 他出了家门，下了楼道，走在破败湿漉的路上，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打湿他那头留得中短的黑发。 雨水冰冷，寒风刺骨，皮肉开始僵冻。 雷越却感觉，这样正好。 这个夜晚将是一个新开始，他以后不会再让药物去遮盖自己看到的事物，也不会再让头发去遮掩自己那张破烂的脸庞。 这样视线不被阻挡，整个世界在眼中反而更清晰了。 路边树木被狂风吹动发出沙沙声，犹如损坏录音带嘶哑的话语，透过鬼影般的枝叶缝隙，只见城市的灯光点点朦胧，霓虹光晕在越下越大的暴雨中变得昏黄幽绿。 雷越孤身跟着上空的那只乌鸦，走向远处的黑暗，走向那片阴影萦绕的街道。 冷雨淋落在他黑色的风衣上，消逝在流光中。 第二章 猎枪人 夜雨倾盆而下，在这个名为“福榕村”的城中村外围有一个经营多年的电子废品回收场，堆积如山的垃圾也正被雨水笼罩。 雨水从放置得一排排的老式电视屏幕上滴落，打向底下的一堆翻盖手机，手机堆中突兀地插着一块块残损的绿色电路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电器里拆下来的。 此时，在回收场看守人所住的那个锈迹斑驳的红色集装箱旁边，被拴着的一条老黄狗忽然浑身炸毛，朝着远处的夜空狂吠了起来。 过不多久，看守人从集装箱门口探头张望，什么都没看到，醉醺醺的咒骂声随之响起： “吠什么吠，整晚都在乱吠，别吠了，啥事也没有……” 雨声哗哗，在距离集装箱有一小段路开外。 雷越跟着上空夜雨中的那只乌鸦，从公寓楼一路走到了这里，穿行在电子垃圾堆之间。 穿过垃圾场的这条小路是从村子到城区的一条捷径，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往来，他也时常会走这条路。 但此时，路上只有他一个人，而周围有一种异样的陌生。 有什么不对劲…… 雷越疑惑地环顾周围，只见遍地的废品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肉膜状黏菌，菌膜内充盈着暗红色的液体，在膨胀，在流动。 而在垃圾堆那些阴暗的缝隙里，还有很多微微泛光的枝条生长了出来，细小而又扭结，看上去既像是藤蔓又像是荆棘，向着四处交错蔓延。 风雨带着霉菌的异臭与泥土的气息涌入鼻子，刺得他鼻腔生痛。 这里不像平时那个人来人往的回收场，而像是一个多年无人踏足的荒野废地。 “那些菌植是怎么回事，早上路过的时候都还没有，是我产生新幻觉了吗？” 雷越看得惊疑，就从风衣的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亮起了闪光灯，拍着周围的异象。 这是他多年来行之有效的一种检验方式，手机能拍到就说明那是“真实存在”的，别人也能看到，拍不到的话则是他自己的“妄想幻觉”，只有自己能看到。 此时，他只见手机屏幕里的景象，与自己亲眼所见的一模一样。 “别人也能看到！不是幻觉，就是这个垃圾场变成了这样……” 雷越看向左右，正有点发怔，突然，夜空上的乌鸦不再往前飞了，却是展着黑色羽翼俯冲而下。 在雨水飞溅中，咔哒一声，它猛力落在他左边的肩膀上。 他险些站不住摔一跟头，即使稳住了，也感到左肩上沉沉的，乌鸦锋利的爪子像是穿透了风衣，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 这是他和它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突如其来。 “朋友，你好……”雷越转头看着乌鸦，它那些漆黑的羽毛就在眼前，就像一座黑色的巨山。 乌鸦无声无息，深渊般肃穆的双目只是目视前方，看都不看他一下。 雷越有点讨了没趣，但也有点振奋于它确实像在带路，便故作熟络也是想减轻困惑地吐槽：“我的出路是垃圾佬么，不过如果是金条，那也行，那你是懂带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下踩着湿烂的泥路，往前方走去。 遍地的菌植越来越多，走了十几步，他刚刚能看清楚前面的朦胧景象，就疾然地停住脚步，瞳孔收缩。 “搞什么鬼……” 雷越被眼前的景象猛吓一跳，手机几乎拿不住掉了，不由深吸一口气，却差点一下被呛着，恶心得想吐，这里的空气异常浑浊。 他压着惊诧、稳着手脚，再用手机去拍前面雨雾里的惨景，还是跟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 暴雨冲涮着泥泞地面上快要凝结的鲜血，在那边分明有一具血肉模糊的怪异尸体。 那依稀是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泥地上，后背挨靠着一堆叠得几米高的老式电视。 男人穿着老旧的大衣、西服与皮鞋，右手边上落着一把短管霰弹枪，衣服与枪全都是黑色的，也全都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男人的胸腹部应该是被割开了，一大坨的内脏垂落了出来，红色、褐色、黑色的血肉与液体混在一起，七零八落。 雷越认不清哪里是心脏、哪里是肾脏，但看得到那些器官血淋淋的同时又都蒙着一层霉菌苔藓似的微生物，而腹部的一圈圈肠子都成了那种泛着微光的扭结藤蔓。 那些霉菌、藤蔓，不知道是从尸体里生长出来的，还是被人从外面塞上去的。 但光色之鲜活，似乎是遍地菌植的根源。 男人的脑袋正好靠在一个老电视屏幕的中间，中年脸庞的轮廓硬朗而平静，仿佛这是一个黑白电影的特写镜头。 “手机能拍到，这些菌植是真的、这宗命案也是真的……” 雷越愣了几秒，慌乱中把心一横，目光与手机摄像头都转了方向，对准肩上的乌鸦。 他只见手机屏幕显示，自己的左肩上空空荡荡，风衣的左肩位置连一点皱褶都没有，就像以前显示的结果：这位黑鸟朋友是自己的妄想幻觉。 妄想？不，不对…… 这只乌鸦，雷越想着，也是真的，但只有自己能看到。 他越想，就越敢肯定这一点。 是它带我来的！不然我绝不会在这个夜晚前来这个垃圾场，并且碰上这种奇诡的事情。 也许这只乌鸦从来都不是什么幻觉，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是对的，根本就没有幻觉，是其他人看不到而已，是那些医生错了。 只是，雷越来不及为此感到欢欣，心头已是沉了下去：那乌鸦现在这是带的什么路？ 他看着肩上的乌鸦，感觉它的羽毛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更黑。 以前对它感到的紧张、不安又渐在重现，乌鸦，以死亡为食，以腐肉为食…… “呼。”雷越缓缓地吁出一口乱雾，却不愿就这么失去唯一的朋友，沙声地问道： “那是谁，朋友你带错路了吧，这种命案是我该管的么？” 他既是对沉默的乌鸦说，也是在整理心中一些越发强烈的疑虑： “我要当热心市民吗，那好，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报警呢？雨下得这么大，可能再过一会，凶案现场就什么线索都不剩下了……” 尸体没有肿胀，依稀还有鲜血在流，这表明死亡时间可能不超过半小时，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霉菌藤蔓？ 尸体是被凶手抛尸在这里的吗，凶手会不会只是走开了，还会回来再处理？ 雷越拿着手机，越发心乱，目光仍在穿破雨幕，扫视着前面诡怖的凶案现场。 “还是先报警吧。”他又说，“警方应该不会那么糊涂把我当嫌犯，前不久我都还在医院办外婆的后事，但我要怎么解释自己大雨夜的跑来这里？朋友你带我来的？” 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那恐怕出了警局，接着就是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检查…… 突然这时候，左肩上的乌鸦再度腾空而起，破风飞去，飞在那具男人尸体的上空，尸骨之上像是飘扬起了一面黑旗。 “怎么？”雷越怔了怔，想过刚才自己说来这里捡垃圾的吐槽，“有什么东西吗？” 他继而有了个怪异的猜想，“朋友，你想我上去搜查一下尸体？” 这只黑鸟没有鸣叫，而是自顾自地飞在尸体上方，看上去像在作着扑食腐肉前的观察。 “搜尸？”雷越喃喃自语，却无法轻易踏出这一步，现在报警是最稳妥的…… 但是，朋友之间讲信任。 他想到自己视作朋友的那些人对他的真实态度，不由绷了绷脸。 乌鸦不是幻觉，那自己更应该珍惜这朋友。 “听你的吧。”纷乱的心念凝定下来，雷越试着大起胆子，朝前面上空的乌鸦轻唱地来了句：“朋友一生一起走，哪怕走到牢里头。” 但这个自嘲减轻不了多少压力，他仍然有点手脚发慌。 不过倒是没有忘记不能留下指纹，雷越瞧瞧周围，往旁边废品里找了一双老旧的塑料手套戴到手上。 然后，他这才朝着前方的垃圾堆一点点走去，走近那具诡奇的尸体。 他十分注意自己的脚步，在避开那些菌植、血水、零碎人体组织的同时，尽量走不留脚印的路，即使不得不留下脚印，也尽量隐蔽，而且很快会被大雨冲掉。 这既是把自己藏好，也是不想破坏凶案现场，他不希望自己的探索影响到之后警方对这个案子的勘查。 “将心比心……如果这宗凶案里有受害者，受害者和家属们需要得到公道；这么危险的凶手则要赶紧被抓住……” 雷越这么想着，与此同时，越靠近那具尸体，心里的压力越在增大。 当他走到尸体旁边站定，霉菌与血肉混杂的腐烂异臭扑面而来，令人有一种几乎晕厥的生理悸动。 “唔……”雷越呛得微微趔趄，咔哒一声闷响，脚下踢中了什么硬物，顿时心头一惊。 他使劲地重新稳住脚步，低头看去，只见是尸体边泥泞地面上的那把短管霰弹枪。 短管霰弹枪是全黑色的，筒形弹仓，没有枪托，只有手枪型的小握把，全长大概不到70cm，枪管占了一大半，这使它既灵巧又凶猛。 这是什么款式？雷越不了解，此时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的是，刻在握把护板中间位置的一个标志。 那是一个层层套叠着三个同心倒三角形的标志，有着血印般的颜色。 他看着想起了轿车的危险报警闪光灯标志，眼前的标志同样像是一个危险的警告。 “这枪……挺漂亮的。” 不知为何，雷越的心跳更有点加速跃动，砰嘭，砰嘭，想要深呼吸调整气息，但周围空气又实在呛鼻，还是快点行动吧。 “大叔，打扰了，有怪莫怪。” 他对着尸体严肃地说了句，才缓缓地弯下身，往尸体的大衣口袋里搜索了起来。 这时离得近了，能更清晰地看到男人那张沧桑帅气的中年面容，以及那双凝固无神的眼睛…… 而那些藤蔓般的肠子上的奇异纹路，皮肤上充满液体的黏菌，也都清晰入目。 “……”雷越屏着气息，压着惊悚，尽量平稳着双手，逐一找遍了尸体衣服的几个口袋。 没有找到手机、身份证件等东西，几乎什么都没有。 最后，只在大衣的一个内袋里找到一本黑色封皮的小记事本。 “你就是想我找到这个本子？” 雷越被浊气呛得有点声音沙哑，询问飞在上空的乌鸦。 乌鸦没有回应，他只好弓身挡着雨水，轻轻地翻开这个小本子先看看，只见扉页上用钢笔字写着一行寄语与署名： 【这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诅咒。——猎枪人】 他看着这句话，轻念了几遍，心头若有所动，却不明白这句话的全部意味。 “猎枪人？是这个男人的外号吗？” 雷越瞥了瞥尸体死寂的面容和地上那把猎枪，应该是了…… 他继续翻看这个记事本，狂暴的黑雨从夜空哗哗飘淋，打湿着写满了凌乱字句的纸页。 第三章 出路 一瞬而过的闪电撕裂了夜空，黑色的雨水越下越大。 唰，唰，雷越翻看着这本黑色封皮的小记事本。 从扉页之后，上面就写有一些凌乱、零散、重复的字眼，最多的是“开膛手杰克”。 “开膛手杰克？”他轻声嘀咕，看到有好些页的内容就是一行行重复地写着这个名号。 笔者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情绪，有时候后面会写上“连环杀手”“恶魔”“必须要抓住这个杀人狂魔”等字眼。 本子里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与图案，以及一些被划掉、被涂黑的段落。 成句的话很少，就只有几句，同样都是重复地写上了很多遍： 【开膛手杰克到了东州，一定是东州】 【为什么是福榕村？】 【东州将被污染，但还来得及阻止！】 “唔。”雷越皱皱眉头，以现有的线索去整理事态：“这个叫猎枪人的男人在追踪一个叫开膛手杰克的连环杀手，认为对方会来东州福榕村作案，就赶到了这里……” “猎枪人”，“开膛手杰克”，这些都是外号吧。 雷越知道“开膛手杰克”是什么，那是全世界最出名的都市传说人物之一，也是最著名、最残暴的连环杀手之一。 在19世纪末的雾都，开膛手杰克连续残忍地杀害多名妓女，又把死者的脏器碎片和署名信件寄给警方和报社进行挑畔，却一直没有落网，至今没人知道那是谁。 而现在猎枪人追踪的这个开膛手杰克，恐怕残暴程度不相上下，才会得到这个外号。 雷越看向男人尸体的胸腹部，那里一大坨内脏外露，显然真的就是被开膛了…… 但是，他思索着环顾了周围一圈，早已发现这里没有打斗或者枪战的痕迹，否则应该有很多废品被打翻打乱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齐。 “这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也不太像是抛尸现场。猎枪人可能跟凶手搏斗过，垂死之际跑到了这里的……凶手还在福榕村么？” 雷越展身望向远处，目光却穿不透雨幕，只看到远处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想了一会，也没有明确的头绪，他就拿手机把本子的一页页内容都拍了下来，注意着关闭同步到云端去，只保留在本地。 接着，他把本子放回男人大衣的内袋里，好让警方也能得到这些线索从而侦查破案。 做完了这些，雷越想着也没别的好做，自己是不是该走人了？ 乌鸦带我来这里，就是让我知道有这宗奇异的命案吗？ 这算什么出路，怎么就能改变我的生活？ 雷越望了望上空那只黑沉沉的乌鸦，感觉不是这样，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 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拼图还差着一块…… “是什么？”雷越再次环视周围，看过腐臭的垃圾堆、尸体，还有地上的手枪，正疑惑着呢，突然有个发现像一道闪电般疾闪而过。 等等，他惊疑地晃晃头，眨眨眼，知道是什么不对劲了。 “手枪！？” 怎么、怎么变成了手枪，雷越连忙又用手机去鉴别那是不是幻觉。 手机屏幕显示落在旁边泥地上的，确实是一把重型手枪。 那手枪的外形硬朗而精致，从枪身正中间分为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左边黑色，右边银色。 而枪身上没有多余的花哨装饰，只在握把护板中间刻有那个红色倒三角形标志。 但是…… 雷越看着枪，有点懵，刚才的不是一把短管霰弹枪吗？ 雨水飘淋而下，泥泞地面的污水坑里不断溅出黑色的涟漪。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把短管霰弹枪全变了，只剩那个标志没变，但是颜色变淡了很多，从血红成了淡红。 “我记错了？”他疑惑地皱着眉，不对，虽然没拍下照片，却记得很清楚刚才的枪是黑色猎枪。 猎枪人，是因为那把猎枪，所以才叫猎枪人的吧。 雷越一边回想，一边立即查看了下手机里刚拍的照片，那个记事本的扉页上写着“猎枪人”，没有错。 是这把枪有古怪！就像这里其它的怪事。 “这都怎么回事？”雷越转目看向猎枪人尸体的霉菌与藤蔓、周围遍地废品上的肉膜状黏菌和泛光的细小枝条…… 突然，沙沙雨声中，他就这么眼瞪瞪地看到，刚才还在滋长蔓生的这些菌植，以猎枪人的尸体为中心点，突然大片大片地枯萎开去。 这个垃圾场正在迅速地从遍地阴森的生机，变得死气沉沉，泥土都像枯萎了。 这种变化同时也发生在猎枪人尸体上，在其皮肉、心肺、肠子的那些微生物先是变得颜色黯淡，然后像枯枝败叶，随时被狂风一吹就散。 看上去，似乎是随着猎枪人的死亡时间过了某个临界点，之前暂时还残留在尸体里的那一点生命力，或者遭受的异常伤害，也都全部凋零了。 暴雨正迅速地把四处枯萎的菌植冲涮得一片零散，手枪的红色标志还在持续变淡。 “这……”雷越敛目扫视周围，心头重重地乱跳，闪过一个个凌乱的想法。 他却只能确定一点：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寻常，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而这把枪牵涉其中，隐藏着秘密，那或许是足以颠覆一个人既往生活的秘密。 而这，这种挣破命运束缚的机会，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就算那是一把枪，如果偷偷拿走了，可能会被警方追查上来抓住，甚至会惹到相关的其它麻烦……但婆婆走了，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拿枪的想法一旦生起，雷越就心思跃动，因为周围异变而有的惊诧在变为好奇、变为一丝跃跃欲试。 “朋友，你的意思是……” 他望着那把手枪，又向上空的乌鸦喃喃问道：“这把枪即是我的前路？我应该把枪捡走，带回去慢慢研究？” 与此同时，那边的乌鸦猛拍着双翼，在暴雨中大肆地飞了一圈，重新沉猛地落到他的左肩上，黑羽根根聚拢。 它这是在回答我？雷越刚这么想，但乌鸦落下时的巨大力道又使他顿时有些心悸，那爪子几乎像是利刃一样把他劈开…… 他缓缓地侧目望去，乌鸦的神态像是一位国王，而他的肩膀只是它的王座。 雷越看不透那双漆黑鸟目里的阴暗，甚至有点怀疑，不知道自己搜尸捡枪的想法确实是乌鸦的引导，抑或只是一番妄想。 望着乌鸦那高昂的巨喙，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落单的鬣狗，在尾随着乌鸦寻找腐肉，仅此而已。 它想不想我捡枪？或者说……它有搭理过我吗？ 不，当然了，当然，我和这只乌鸦是朋友了，从那开始它就一直在带领我！ 雷越用力地咬了咬牙，打起精神来，说道： “好，朋友，还听你的！管吃管住，坐牢才是现在年轻人唯一的出路。”他半是自嘲、半是鼓劲地说。 话音未落，雷越猛地伸出右手，拨开飞溅的雨水，去捡拾泥地上的黑银色手枪。 啪哒，他的右手五指握住了手枪的握把，掌心触碰到握把护板中间的红色倒三角形标志。 心弦顿时绷紧，握枪的手不动，一秒，两秒…… 手枪既没有变形也没有出现其它异状。 而乌鸦的神态毫无变化，仍是昂扬着沉默，却也没有从他肩膀飞离。 雷越继续屏着气息，不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手枪平静如故，但心里有点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 飘淋到烂脸的雨水越发冰冷，他正对状况不明所以，突然听到远处又响起一阵猛烈的狗吠声。 集中箱那边有手电筒的灯光亮起，看守人的叫骂声也传来了： “别吠了，这种鬼天气还能有啥小贼？精神病差不多。我就去看看，没啥事的话就宰了你做狗肉煲！” 雷越立时回过神来，看守人要出来巡场子了，很快会来到这边的…… “先走吧。”他呼出一口气，先不多问沉静的乌鸦了，把还没来得及研究明白的手枪藏进风衣怀里，就转身踏着泥路，从原路匆匆离去。 绕过了几堆垃圾，快要走远的时候，雷越回头望了望。 这个垃圾场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场，堆满了被人们遗弃的各种电子产品的尸体，还有猎枪人的诡异尸体半躺在那里，都被暴雨不断地冲涮。 “猎枪人……再见。” 雷越停了停步，就又继续走去，很快，身影与肩上的乌鸦一同消失在雨中。 另一边，因为那条老黄狗实在吠得不肯消停，看守人先前只好不情不愿地打着雨伞和手电筒，挺着个大肚腩，走出集装箱往周围巡上一圈瞧瞧。 “吠什么吠？哪有人啊，鬼影都没有一只。” 看守人一边走一边骂，但刚刚转过一个路口，胖脸上的面色就刷地白了，手上的雨伞剧烈颤抖起来，颤得雨水更加飞溅。 “啊啊……”看守人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突然浑身发软，一屁股瘫坐在泥地上。 “报警，对，报警……不关我事，不是我做的……” 远处的狗吠声更凶了，看守人好不容易才哆嗦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号码，话声断断续续快要哭出来：“死人了，死人了……我这，有人死了……” 夜雨继续在下，直至刺耳的警车鸣声在垃圾场响起，雨水仍不停歇。 几个警察一看到死者的离奇尸体，也都吓得呆住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连忙打给指挥中心报告和求援。 在黑夜越来越深、暴雨越下越大之际，这片废品回收场被封锁了，各种警车排了一路，一队队不同部门的调查人员陆续到来。 这时候，又有一辆黑色的重型装甲越野车到了，停在案发地的封锁线边上。 越野车的两道前车门打开，走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看着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一身军绿色的马甲和卡其裤，身形魁梧，手臂比别人的大腿还要大，寸头，满脸横肉。 另一个女人更年轻，二十五、六的年纪，身形修长，穿着红外套与工装裤，黑色长发束成飒爽的高马尾，漂亮面容上神情认真。 两人一下车就径直大步走向案发现场，有一位负责维持封锁线秩序的年轻警察见状，顿时上去喝止道：“喂，站住，你们谁呢！” 法医现场勘查小组动手之前，谁都不能动尸体，何况是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但马上，不远处的警察头子顿时就急了，连忙叫住手下的人，压声急道：“傻了你了，不长眼的吗！那是特别调查局的人。” “啊？”年轻警察愣了愣，特别调查局？听说过一点传闻。 那是一个特别精英部门，充满神秘的传言，据说专门负责调查那些最离奇、最古怪也是最难的案子，权限大得吓人，每个探员都身手过人…… 与此同时，警察头子擦着额头的冷汗，堆着笑脸迎了上去，与两位特别调查局的探员打过招呼，再汇报起了案情： “看守人什么都说不上来，我们已经在排查附近的监控了，但这一带的监控多数是坏的，常年没人修理……所以，暂时还没什么发现……” 两位特别探员显然都没有指望过普通警察的侦查，听罢都点点头，让他们继续排查监控，就上去看看尸体是怎么回事。 “操，事情不小。”大块头男人一看到那具满是枯萎掉的菌藓与藤蔓的尸体，顿时怔了怔，“事情不小啊……” 红衣女人也皱起眉头，戴上手套上去进行了一番现场勘查，接着又检查尸体，找到一本小记事本。 她当即翻看起了记事本，眼眸里神情变化，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 “看看这个。”女人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嗓音有点发沉：“这个死者是——猎枪人。我认得他的长相，这本子也证明了这一点。” “谁？”大块头也戴好手套，去接过记事本一边翻看一边回想，突然就牛眼一瞪，“你是说……猎枪人！？” 第四章 特别调查局 暴雨不断地淋下，大块头忽然感到有点冷，愕然地瞪目看着同僚，问道： “猎枪人，那个很难搞的街头独行侠、经常让我们调查局难堪的猎枪人？” 红衣女人面无表情地点头，为猎枪人的死感到难过，“没错。” “……这可真是闹大了。”大块头再瞧那个挨靠在垃圾堆边的男死者，果然跟印象中的猎枪人很相似。 他们其实以前都没有亲眼见过猎枪人，对于这个传奇人物，都是通过影像、照片、旧档案文件等媒介见到的。 在他们那圈子，猎枪人，曾经风头极盛的街头独行侠，但后来慢慢过了气，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最后更是失踪了。 猎枪人之所以会过气，是因为他从某天起着了魔一样，什么事都不干，就每天在追查一个也许存在、也许根本不存在的连环凶手——开膛手杰克。 一开始大家还对这个悬案有着兴趣，只是渐渐，随着猎枪人调查多时却毫无成果，而且还异常执着，搞出各种古怪的言行。 不管是调查局还是街头，没人再认为开膛手杰克确有其人，没人认为猎枪人的追查有意义，都觉得是猎枪人疯了。 现在，猎枪人出现在东州，死了。 “开膛手杰克吗，事情不小啊。”大块头看着记事本里的内容，抓抓头，突然又惊想起什么，“猎枪人的枪呢！？” 大块头猛然扫视周围的破烂泥地，寻找那把猎枪的踪影。 但红衣女人已经慎密地找过了，当下叹道：“没有，猎枪不见了。” “糟了，真糟了。”大块头呆了呆，声音也变沙哑，懵圈地使劲抓头。 猎枪人之所以是猎枪人，正是因为那把猎枪。那是一件极为珍贵、极为危险的武器，所有的秘密只有猎枪人自己知道。 包括他们调查局，也对那把枪不清不楚。 但那把枪向世人展现过的威力，早已让很多人都为之畏惧。 现在枪不见了，被谁拿了去？凶手？还是谁？ “这里没有打斗痕迹，案发第一现场不是在这，猎枪人应该是重伤下逃到这个垃圾场的。” 红衣女人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的一处泥地，“但这里有一些属于其他人的脚印，跟看守人的脚印也不一样。” 大块头闻言连忙上去查看，确实如此。 暴雨已经快把那些本就隐蔽的脚印完全破坏了，泥土中只剩一点点若隐若现的痕迹，没有他们这些特别探员的眼力都留意不到。 “还有人来过这里，可能也是那人拿走了枪。”大块头顿时望向四周纷杂走动的人员，“会是凶手追上来干的吗？” “有可能，或许最好是那样。”红衣女人说道，“不管凶手是不是开膛手杰克。” “为什么？”大块头一愣。 “因为事情反而更简单。”红衣女人说得认真，“这些脚印太平整了，这是在一种时间充分的慢步状态下踩的。在那种状态下，凡是熟手都不会留下脚印，能战胜猎枪人的凶手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自问自答，“当然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或者凶手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这是一种挑衅。” “不过，你知道我看到这些脚印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她耸耸肩，“这像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撞入现场的路人，极力想要隐藏自己，才搞成了这样。” “路人？怎么可能……”大块头想着，那张满是横肉的圆扁脸上变了面色，已是明白了过来，“真有点恐怖了哈。” 能钻这种时间差拿走枪，不可能是什么菜鸟。 看看周围吧，现场并未遭到任何惊慌性的破坏，这说明那人是有备而来的。 那么，是谁在猎枪人和可能的开膛手杰克这种传奇级别的生死对决之后，跟到了这里，拿走了猎枪？ 要知道，对于这个案子，整个东州分局的人都是后知后觉，他们出车之前根本没想到情况会是这么严重。 所以，这个人，恐怕能力惊人，才能钻这种时间差，还留下路人撞入现场这种误导性证据。 是谁，能是谁？ 大块头和年轻女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说不出什么来。 “事情还真的是凶手反而简单。”大块头闷声嘟囔，“好家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啊到底是哪个混蛋……” “是凶手、黄雀还是路人，我们不要武断。”红衣女人望向远方模糊不清的黑雨，沉吟道：“这案子已经升级了，我们得立即报上去，让局里派更多人过来。不管是谁拿了枪，都得尽快找到他。” “是啊。”大块头重重地点头，“那把枪是得赶紧控制住，否则一旦失控，或者被人拿来作恶，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灾难。” 大块头一边掏出手机，要打给局里上报情况，一边又感慨道： “线索这么少，就得联系各方做调查，那这个案子是保密不了的。猎枪人的死一传开，肯定会有很多人跑过来凑热闹，咱们得抓紧时间搞定，不然到时候事态只会变得更难搞。” 会有很多人跑来吗，当然。 红衣女人再一次望向那具诡怖的尸体，这位可是猎枪人，对于部门、各大公司和街头都曾经是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物。 而那把被迷雾笼罩的猎枪，不可能只有他们特别调查局才看重。 这一次，东州确实是要热闹了。 夜雨还在飘淋，警车车灯、警用手电筒的灯光飘忽，光线扭曲，垃圾场里遍地的霉菌一片枯败凋零。 红衣女人环顾着这片荒芜，冰冷的雨水正在打湿着众人的脸庞与衣服。 而黑色的夜空上越发乌云密布，她知道有一场更大的暴雨即将落下，但这个夜晚还很长，他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 乌沉的夜空被闪电照亮了一瞬，雷鸣之声随即轰隆而过，雨下得更大了。 楼房挤迫的城中村，墙体发霉发黑的公寓楼外面，雷越从小陋巷冒雨走来，早已是浑身湿漉漉的，但肩上乌鸦的羽毛上好像毫无雨水。 走进公寓楼前，他回头望去，只见后面是一片模糊不清的幽暗，微弱的灯光无法照透。 应该没有人跟在后面吧…… 雷越想着，又想另一个事情。 村子里装的监控不少，他对于监控的分布是有着了解的。 虽然自己从垃圾场回来的这一路有特意绕着走，但跟着乌鸦前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点，不确定有没有被哪个摄像头拍下。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只乌鸦的飞行路线总是使他绕开了监控，或者说，它使它自己避开了所有可能的行踪捕捉。 “朋友，我们……” 雷越看着肩上沉肃的黑鸟，回来的一路上它都没有动静，仿佛什么都不被它看在眼中。 他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嘭哒一下，乌鸦那双锋利的猛爪用力地一蹬，他顿时感到左边肩膀像是塌陷了下去，又一次几乎摔跟头。 黑色的羽毛在眼前一闪而过，上空被阴影遮蔽，阴影又迅速远离。 “喂！”雷越抬头望去，有密集的光影不断从高空掉落，那是反射着霓虹光亮的雨水，乌鸦穿行在夜雨中。 但它这次不像之前的低空飞行，而是飞向高空，往着一个方向飞去，转眼就模糊消失在远方。 雷越一时无言，它走了吗，还是在继续带路，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那个方向有什么地方？他伸长脖子眺望，也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城中村破落楼房，以及下不完的黑雨。 乌鸦这次是什么意思呢？雷越驻足地想了一会，终是吁出一声，朝着远方的雨空嘀咕道： “你就是个哑巴。就算我是一只鬣狗，也配得上一声拜拜吧？” 他收回目光，只能对这位行踪莫测的朋友暂时不作多想了，因为怀中还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雷越拉紧风衣，也绷紧了心脏，走进十层高的公寓楼，从没装监控的狭仄楼梯，一路回到位于八楼的家中。 砰，砰，狂风还在不断吹响卧室的玻璃窗，溅进的雨水在地板上积聚成了一大滩，正在流向衣柜与睡床。 啪哒，他打开了房间顶部的主灯，又去把残破的窗户关上，使嘈杂的砰砰声响消失，只剩轻微漏风的呼隆声。 等不及去更换衣服和清理地板的积水，他只是抹掉烂脸上的雨水，就取出了怀中之物。 一把黑银色分作两半的手枪，右边握把护板中间位置刻有一个血红色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 “这是什么枪？”雷越喃喃着，坐到床头柜边的木椅上，把手枪翻来转去。 在既紧张又好奇的心情中，他开始研究了起来。 第五章 手枪 雷越不是军迷，但因为玩过不少射击游戏，多少懂得一点枪械，然而这把手枪的型号，他实在认不出来。 枪管、套筒、握把、扳机，所有的线条都十分硬朗。 有点像沙漠之鹰，却比沙漠之鹰更加重型，看上去每个零件都铸造得完美如艺术品，泛映着金属的冷光。 当下，雷越拿出手机想要上网查一查，可是转念一想，不行。 如果警方有技术排查福榕村这一带网络用户的上网浏览情况，而自己这个ip就在这个时间点上网查枪械信息，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刑，我得小心点。”雷越放弃了这个举动，目光再次看向手枪。 “它是怎么从一把霰弹枪变成手枪的……” 是枪有什么变形装置吗？雷越一番摸索，却没有这方面的发现。 而且从体积而言，那把霰弹枪和这把手枪互相转换，这在他的认知里是不可能的。 “除非，这是我不了解的可变形新材料……” 雷越知道枪械的金属材料一般是不锈钢，或者铝合金，而这把枪的手感似乎都不像。 但毕竟是第一次亲手碰枪，他并不清楚其它枪的手感是怎么样的，所以无法得出结论。 “看看弹匣吧。”他屏住了气息，右手拇指按下枪身的弹匣解脱钮，咔哒一声，左手慢慢地把弹匣拉了出来。 只见弹匣同样是一半黑色一半银色，而两侧是半透明的，可见里面还有着三颗黄铜色的子弹。 看到那些子弹的第一眼，雷越心头就猛地一跳，作为非转轮手枪，这子弹口径好像也太大了吧？ 手枪主要有三种，转轮手枪、自动手枪——半自动，按一次扳机只发射一颗子弹、冲锋手枪——全自动，按住扳机能清空弹匣。 自动手枪受到握把的制约，子弹口径不会太大，这样整把枪的大小也才会适合随身携带。 因为他特别喜欢沙漠之鹰，以前有查过，对沙漠之鹰的相关情况知道得多点。 以“点50沙漠之鹰”这种最重型的沙漠之鹰来说，用的是.50ae子弹……他苦想了一会，隐约记得子弹尺寸好像是12.7x33mm。 那已经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自动手枪了！ 而眼前的这三颗子弹…… “呼。”雷越小心地卸下了其中一颗子弹，去书桌边找了把尺子细细地量度，结果为弹头直径16-17mm，整长36mm。 他顿时敛住了双目。 果然，这个口径也意味着，这是一把大威力手枪，比沙漠之鹰还要凶悍。 恐怕在这种子弹面前，普通的防弹衣都是白搭，绝对会被击穿的，就算击不穿，子弹的能量可能也足够把人的内脏甚至骨头给震碎。 但是，枪的口径不是越大就越好，特别是手枪。 即使对于久经训练的军人，那些大口径转轮手枪都没什么实用价值，就连点50沙漠之鹰也是不适合任何战术和自卫用途。 那些手枪只适合在狩猎的时候定点打上一发猛的，吓吓野兽而已。 原因很简单，枪重以及后坐力。 “我记得点50沙漠之鹰光是空枪就有2kg重，所以被戏称为是一把铁锤，这种重量是不适合日常携带和握举的，体力消耗会非常大。” 雷越望着旁边的手枪，心里嘀咕：“但这把枪好像没那么重……” 为了搞清楚这问题，他去睡床底下翻找出一个电子秤，把手枪、弹匣和子弹都放上去秤量，只见电子秤的小屏幕显示：0.95kg “还不到两斤！这只是常规手枪的重量，怪不得刚才放在衣袋里走了一路，也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雷越挑起眉头，它的材料果然不简单，这么大口径的一把枪竟然造得这么轻。 但这不一定是好事，因为枪身重量可以帮助持枪人控制后坐力，不然开一枪直接起飞。 而这把枪，只有0.9kg，是方便携带了，可是…… “口径越大，后坐力越大；重量越小，后坐力越大。 “以它这样的口径和重量，一发子弹的枪口动能有多少焦耳？会不会让枪炸膛，又会带来多大的后坐力？ “要想稳定地使用这把枪，持枪人的腕力与臂力都得非常强才行，不然就等着脱臼、摔倒甚至骨折吧……” 想到这，雷越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魁梧算不上，但肌肉是有的，只是显然还驾驭不住这把枪。 他沉吟着把子弹装回去弹匣，再拿尺子量度了下，整个弹匣的容量是七发。 霰弹和手枪弹是不同的，弹药应该也有过某种等量转换吧。 这种弹药要怎么补充呢？现在只剩下三发了，是之前枪是霰弹枪形态的时候打掉了一些吗，是不是射向了“开膛手杰克”？ 雷越一边思索这些疑惑，一边把弹匣装回手枪，咔哒。 外面的暴雨正在加剧，卧室的灯光还明亮，他最终还是望向手枪握把护板中间的、握枪时手掌会遮着的那个标志。 红色的三同心倒三角形，如同是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真不知道这把枪都经历了些什么，以前的枪主又经历了些什么……” 雷越抬着手指摩挲枪身，光滑的地方光滑如镜，而标志所在的握把护板有着极为微细的颗粒感，都十分冰冷。 他对标志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摸索，却没什么发现，枪没有再次变形，好像只是把普通的大口径自动手枪，但他知道它不是。 大概是自己还没有力量、也不懂得怎么启动它。 “不过，有一说一，这把枪真漂亮。”雷越轻声地说。 玩过那么多射击游戏，这应该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把手枪。 但是通过游戏、影视接触枪械，跟亲眼所见、亲手所握毕竟不同。 影视？雷越心头微动，瞬间已是想到许多与枪有关的电影经典场景与台词…… 他虽然艺考落榜了，却不是没学过表演。 从小以来，婆婆为了支持他，总是花再多钱也要给他报那些专业正规的学习班，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他都记不清上过多少表演课了。 所以在表演领域，雷越有着一定的基础，也是这样才敢去艺考的。 以前，他只拿过道具枪练戏，此时看着这把精致的手枪，表演瘾越发上来了。 小时候最早喜欢表演是为了好玩，长大后，这种好玩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他可以通过表演离开自己的生活，去体验不同人物的故事与人格。 所以，过去在无数难过的、孤独的、压力重重的时刻，他就投入表演中度过。 这时候，雷越微微地扯动烂脸，嘴角肌肉有点微颤，演起了《疤面煞星》里的一个经典场面。 有“疤面”之称的主角托尼，从一个街头小混混成了黑帮老大，但最终还是难逃毁灭的结局，疤面在自家豪宅中遭到敌人围攻，独自一人火拼到最后。 雷越从椅子站了起身，目视前方，仿佛看到眼前是满屋的警察，在抓捕他、围攻他。 他渐渐全情投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抛之脑后，渐渐露出那种被别人说可怖的疤面笑容，换上了疤面托尼的心境： 从第一次犯罪以来，这么多年，所有的喜与惊，全部的躁虑、忐忑、疑神疑鬼都转作了释然，受伤？坐牢？死局？ 管它呢，都他妈来吧，我还没有倒下！ 唰，雷越猛地抬起手枪，枪口对准了前方的警察们，轻蔑地说：“你们跟我的小伙伴打个招呼吧！” 在想象中，他连连地扣动扳机，手枪射出凶猛的焰火，与爆裂的枪声一同撕破前方，砰，砰，砰！ 直至，自己也中了枪，然后浑身都被打烂，笑着骂着地结束一切…… 雷越倒身在地板上，定格了好一会，才从表演状态中抽离回来，顿时不禁为这次演出感到欣喜，一边跳起身往卧室外走去，一边叫道：“婆婆，刚才我……！”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屋子里恢复一片寂静。 过去在家每次完成好的表演练习，他都会迫不及待地跟婆婆分享。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巨变都已经浮现心头，让他全然回归到这个生活中。 砰，砰，仿佛是枪响的声音传来，残旧窗台那边狂风吹进，玻璃窗又被吹开了，地板上的积水越来越多。 “……”雷越面无表情，拿着手枪缓步走到窗边，张目望去。 只见外面的雨势不见减弱，福榕村的灯光飘摇不定，夜风的呼啸像是鬼魅的号泣，而当中隐隐约约有着警车的鸣声。 “几点了？”他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零点，踏入新的一天。 警方在忙着那宗命案吧……也快一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有人找上门来，应该是第一时间没找着他了。 等长夜过去，就要继续忙婆婆的后事了。 “婆婆，你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雷越望着外面狂乱的夜雨，整理着心绪，轻声自语： “婆婆你说得没错，‘小越啊，你不是什么疯子，只是有点与众不同。’那些医生都搞错了！我的与众不同说不定还是个优点呢。 “今晚已经清楚了，那只乌鸦不是幻觉，它是我的朋友，还带我去找到这把枪，这是挣破命运的机会吧。我真想你能知道这些……” 他破烂脸庞上的目光转动，望向手上这把大口径、大威力、可以变形的重型手枪。 挣破命运吗，有什么不可以？ 这是个暗流涌动的世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随时会爆发而出，就在东州这里。 “拿着这枪，不管可能被抓、被杀还是怎么样，这个险我冒了。我得继续研究这把枪，弄清楚枪的秘密。” 雷越握紧手枪，心脏跃动得一阵比一阵更有力，“而且，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有需要用枪的时候，所以也得加强锻炼，练习怎么使用它。” 不过，这把枪显然有着惊人的力量，它很危险，不只是源于巨大的后坐力。 如果枪主掌握不住，只会被它震碎。 但是，这是我的枪，我可以控制它。 这是我的枪……雷越凝目看着手枪，越看，越感觉它像是他自己的本身。 一半黑色，一半银色，就像他的脸庞，一半烂脸，一半好脸。 而有什么危险的秘密，就隐藏在那个红色倒三角形标志中，比外面的暴风雨还要危险。 第六章 方向 一开始，天气预报节目都说这场暴雨只会下一天，结果却是一连持续了七天，东州的夏日才重新放晴。 清晨的福榕村开始热闹起来，因为过去一周暴雨而消沉的人气都复苏了，村里还湿漉漉的街巷上人来车往。 雷越正拖着感觉正在腐烂的两条破腿，蹒跚地走在村路上。 他感到自己的眼球快掉出眼眶了，嘴巴歪斜，脖子上有大片血肉在溃疡，双手因为神经断裂而扭曲，像极了一具行尸。 科塔尔综合症，“活死人病”，一个星期没有吃药，他已经进入被医生所称的发病状态，而且病情正在每天恶化。 但有什么关系呢？无非是全身腐烂发霉罢了。 雷越在外婆去世的第二天，把她老人家的遗体送到殡仪馆火化，再将其骨灰安放在市郊的清灵山陵园，他父母的灵位也在那里。 到了外婆头七那天，雷越在家中摆好香烛酒食进行守灵，他真希望外婆会出现，自己能与她说说话，但是没有。 这一周来雷越几乎没与谁聊过天，每天睡觉、起床、出门、忙外婆的后事、回家、睡觉，仿佛整个世界就是这样了。 仿佛他的人生毫无希望，别说什么冲破命运了，就只是件没有价值还碍眼的垃圾。 不过，在他怀中，藏着一个沉甸甸的秘密。 这周以来，雷越不管去哪里，都暗地带着那把口径巨大、却又不算重的手枪。 而为了掩藏手枪的轮廓，他不得不在这大夏天穿上比别人更多的衣服，并且显得拥有着大胸肌。 对于这把枪，一方面他是更加熟悉了，因为每天都有练习拔枪、举枪，一开始手臂酸软，现在已是越来越稳，动作越来越熟练。 另一方面，他对枪的研究上却没什么新发现，有很多问题，就是没一个答案。 想要请教那位朋友吧，那夜之后，乌鸦却没有再出现过。 “它到底去哪了呢？”雷越一边走，一边不时抬头望天空，寻找那只黑鸟的踪影，“朋友，该不是你已经被抓进去了吧？可别供出我啊……” 他从村民群里听说那个垃圾场被封锁了，只是那宗离奇命案没有曝光，村民们被告知的封锁原因是环保整改。 这事儿果然不简单，警方在隐瞒着什么。 而警察仍没有找上门来，自己应该当晚没被监控拍到，暂时还处于隐秘中。 “如果被警察叔叔抓住要扔我坐牢，那我也只能耍耍疯，让他们把我送精神病院了，那里我熟。” 雷越自嘲地又一次打起这个主意，抵消心头的一点不安。 与此同时，他正经过一棵有上百年树龄的大榕树，前面有辆白色小轿车驶来，路很窄，而车子速度很快，他也就避到一边去，目视车子驶过。 “什么人，在村路上还开这么快。”他不由嘀咕了声。 以前小时候，路上还没有这么多车，但现在一路走来，不管在村子哪里，路边都成了停车位，车辆拥挤不堪，谁也不让谁。 以前村子的风土人情在城市化的洪流冲击之下，好的、坏的都已经所剩不多。 当雷越继续走去，来到村子与城区交界处的福榕市场，这片地带的喧嚣更是扑面而来。 福榕市场有着些小超市、商铺与饮食店，为村子与附近多个高层住宅小区提供着生活服务。 网吧、游戏厅、ktv等这些娱乐场所也吸引了不少街溜子前来光顾，听说这里最近还开了一家地下酒吧，人气很旺。 在市场里，各色衣着的人们总是群群汹涌，步伐匆匆。 “甘蔗水，自制的新鲜甘蔗水！”这边一辆摆摊车边的小贩叫喊着，那边卖烤红薯的大叔也吆喝不已：“烤红薯三块一个！” “凉拌”“炒河粉”“串串香”挂着这样大红大黄色招牌的小档摊摆了一路。 有的只是一辆手推车，有的搭上了雨棚，摊贩们卖着各种早餐、食物和小玩意，顾客们逛看买吃，在油烟弥漫中，汇成了摩肩接踵的人流。 雷越走在其中，好几次几乎被人撞中，或是被人推开。 这里的人比平时多……他有些警觉，虽然市场总是人员混杂的，但现在更要热闹拥挤得多。 到处充斥着陌生的面孔，这倒不奇怪，但是…… 那边远处走过一群身形矫健的男女，那些人走路的姿势非常挺拔，步姿与神态里有着一股严肃。 “是警察。”雷越眉头一跳，那正是以前与警方打交道时警察给他的感觉。 他沉默地继续走，装作无事发生。 但马上又注意到另一边，有一伙西装革履的男女，他们边走，边用手机拍摄市场，像是什么商务人士在做着考察调研，因此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他想换个方向，只是刚刚转过身，就几乎被迎面走来的一伙人撞中。 这些人的发型发色，以及皮肤上或多或少的纹身，都像街头涂鸦一样斑斓，一看就知道是些混子。 “哎哟？”“卧槽。”他们多瞧了他的烂脸几眼，有点啧啧称奇似的，但没有停步，就这么擦身走过去了。 雷越悄然呼出一口气，绷紧的心弦却松不开，感觉自己正被四面埋伏，随时会有哪伙人冲上来把他制住…… 这些人，只是些寻常路人，还是冲着猎枪人命案而来的各色人等？ 他无法确定，但有个情况是可以预料的： “我顶着这张烂脸，回头率不可能低，在村里走上几圈，一定会不断被人注目。 “就算我现在暂时不是警方怀疑的对象，整着整着，可能就不同了。” 雷越再一次望向上空，市场的油烟升腾弥漫，使雨后天空混杂着一片蒙蒙，还是见不到那道乌鸦的阴影。 “它离开这里，是想带我先离开村子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吗，去哪里？那个方向有什么地方……” 雷越边走边苦思着，滋滋，忽而注意到炒河粉的声响传来，早餐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 还没吃早餐呢，他就走向这家挂着个红底黄字旧招牌“肥佬河粉”的流动车式摊档，往一张空桌子边的红色塑料凳坐下。 他望向在那边厨灶忙活得满头热汗的一个矮胖中年男人，“老板，来一碗河粉。 肥佬闻声转头一瞧，因为是老村民早已熟悉，对那张烂脸没太惊奇，肥佬应了声“好咧”就继续干活。 其他几个食客里有人偷摸地投来目光，雷越只当没发现，望着喧嚣来往的人群，发了一会呆，又拿起手机来看。 没有一个未接来电，通讯app没有一条私聊未读信息…… 渐渐，他点开了有四十多条新信息的“福榕村村民群”，看看村里有没有什么新动态。 察觉到村里多了很多闲杂人的村民不只是他一个，有人就在问着，还发了几张在村头拍的照片，是一群黑衣彪形大汉在走动，看着像是黑帮人马似的。 “这些人是谁，怎么跑我们村里逛来逛去了？” “挺吓人的[笑哭]” “@福榕村村委，快找人去处理一下这些涂鸦，被小孩看到不好。” “[愤怒]会不会就是那些黑衣男喷的？” 有人发了另一张照片，是村子河边堤岸的石护杆一处位置上，被人喷了一些都是不雅图案的涂鸦。 雷越默默地看着，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福榕村已经成了个漩涡中心…… 看完这些信息后，他关掉村民群，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空地停滞了一会，才用力点下，时隔多天第一次打开朋友圈。 心头空空的，雷越果不其然地看到，同学们都在纷纷晒出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带上一段两段的心情感言。 他把朋友圈往下划，忽然，内心最不想看到、但也许亦是最想看到的一条信息，就在眼前。 是杨一诺发的最新信息，她考上东州大学了：“感恩过去，期待未来，东大你好！”配图是几张东州一中和东大的风景照。 “东大啊。”雷越微微扯动嘴角，心里既祝福她如愿考上名校，又泛过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涩滋味，东大表演学院是自己的第一志愿呢。 青春，恋爱，都与你无关……没有人想要看到你的脸…… 他看着这条朋友圈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点赞和留言。 他对其他同学的信息同样是这样，在同学们那边，“烂脸雷越”最近成失踪人口了吧，对于他们可能这样更自在。 而对于他，他也暂时不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想以现在的这个落水狗形象出现。 “河粉。”这时候，肥佬把一碗热腾腾的河粉端上来了，啪的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哦。”雷越拿过一双一次性筷子掰开，先喝了一口汤底，再吃起粉条，肚子里顿时暖洋洋的，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 期待未来？外婆的后事已经忙完了，而之前的几份兼职这周无暇顾及，都已经辞掉了。 至于哪家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依然一封没有。 现在的他，没有工作，也没有学业的着落，全副身家只剩下不到二千块，枪的秘密不清不楚，自己还随时会被警察上门带走。 班主任王老师前几天有给他打过电话，劝他说“你这一辈子还很长，不要耽误自己，得重考上大学”复读的话他可以回校。 只是，他对这条路兴趣不大，而且复读一年也是需要花钱的，二千块连复读费都搞不定…… “路，我的路……”雷越吃着河粉，想着，又继续划看着朋友圈，突然，一条信息让他停住动作： 【花姐：影视城招群演，跟不同剧组，有活就干，一天50块起，包吃，有意的找我】 他心头一动，花姐是之前他在国贸欢乐园做玩偶活时认识的一个工头，当时就听说花姐在影视城那边也有业务。 东州影视城的规模很大，据说长期都会有上百个剧组在那里取景拍摄。 不过，至今为止，他有去影视城玩过，但没去跑过龙套。 之前打几份零工却没找这种活，一是缺乏人脉，二是影视城与东州人民医院离得比较远，并不适合当时情况。 现在……跑龙套？雷越想着，不由看向南边，眼前是熙攘来去的人流，而东州影视城就在那个方向。 骤然之间，浑身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他霍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大。 方向，那正是那夜乌鸦飞去的方向！ “那位朋友，是飞去影视城了！”雷越惊醒过来，心脏嘭砰嘭砰地响，“它那是在带路，我的路在影视城那边吗……” 想一想，难道不对么？ 复读重考也好、演员梦想也好、吃饭也好，干啥不需要花钱？ 事实上自己必须找点活儿干了，不然没钱开饭了，活死人也是要吃饭的，自己的胃还没烂。 去跑龙套的话，既可以演戏，又可以赚钱，还管饭呢。 而且，现在村子里到处是不明人士，自己去了影视城混的话，就能避开些了…… 这么想来，乌鸦没有带错方向，也许枪的秘密也是要在那边才能解开。 雷越想过这些，感觉心脏真要跃出溃疡的胸膛了，巴不得现在就出发前往影视城。 只是……即使是跑龙套，自己可能也很难得到机会，因为让那张烂脸出现在镜头画面里，那场戏分分钟要过不了审…… “不，不，这可是乌鸦带的路！带路它是专业的，先问问花姐吧。” 雷越鼓着劲，深吸一口气，手指有点发颤地按动手机屏幕，向花姐发去一条私聊信息： 【花姐好，我是雷越，之前在国贸欢乐园跟过你的，刚看到你招影视城群演的信息，请问我可以去做吗？】 发送，发送成功。 他重新坐下，放下手机，心不在焉地起筷继续吃碗里剩下的河粉，不时望望周围的人流，又不时看看手机，等待着花姐的回复。 第七章 演员梦 城中村的公寓小单元里，花洒的水流声哗哗了一阵，然后停下。 因为花姐回复的信息，雷越从福榕市场一路狂奔回来，在卧室找了一套干净衣服，就直冲卫生间洗澡更衣。 【花姐：我记得你，长得怪吓人的那个是吧，可以过来试试，把脸遮上，能吃苦就行】 此时，狭窄的卫生间里，雷越正站在洗手盆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件灰色连帽卫衣搭配牛仔裤，只要把卫衣的帽兜拉上来，加上中短的头发就差不多能遮住那半边烂脸。 其实，他已经不想遮挡了的…… 身体是演员的创作工具，想要成为一位出色的演员，就必须直面自己的身体，并且不断地训练、挖掘和掌控这个工具。 演员对于自己的面部，更是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 雷越真不愿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当然为了演绎不同的角色，某些化妆、造型与形体改造都是必要的。 所以一些好演员会被大家称赞其懂得“变形”，演这个角色时巨胖，演下个角色就暴瘦。 他不想遮脸，意思只是接纳自己，全新的自己…… 没有人想要看到你的脸。 “是吗，是这样吗……” 雷越对着镜子轻声嘀咕，皱皱眉、瞪瞪目、咧咧嘴，只见那张一半满是紫红疤痕的烂脸显得面目狰狞。 突然，他猛地从怀中拔出了一把黑银色重型手枪，演起警匪片里的强盗范儿，右手举着手枪，枪口对准镜中的自己。 “你正在梦里开枪打我，你最好赶紧醒过来向我道歉。”雷越语气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经典电影台词。 定格了几秒，他这才哂笑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把手枪藏进怀中。 接着，雷越走出卫生间，来到客厅，走到那个古旧的红木雕花神柜前面。 神柜上摆放着电子香烛、一盆水果贡品，以及供奉着的三张遗照：他的父亲、母亲和外婆，他们在黑边相框所装的照片中都面带微笑。 “婆婆，爸妈，早上好。”雷越双手合什，朝他们仨拜了拜，之前清晨已经上过香了。 “你们放心吧，有那位乌鸦朋友给我带路，我可以支棱起来的——我要去影视城跑龙套了！呃我知道我知道……” 他对着那三张照片，发出揶揄自己的笑声： “长成我这样还想当演员，绝对是不自量力、不切实际、痴心妄想的啦。 “但演员嘛就是需要长得与众不同，我演不了白马王子，还演不了伏地魔吗？” 他瞪着眉目显现狰狞，“谁不知道村里的小孩看到我就会被吓哭，就我这样演起坏蛋来往片场一站，嚯，化妆费都省了。” “你们说，是吧？”雷越的笑语声越来越轻，目光移向妈妈的照片。 “赚钱、管饭、避风头、研究那把枪……有多少理由都好，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明白，为什么乌鸦要带我走一条我一直走不通的路？” 他说着说着，声音几近喃喃，“为什么不是别的路？为什么非得是表演，表演对于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渐渐，雷越陷入思绪中。 自己第一次登台表演是在幼儿园的一次才艺表演活动上，出演一个英勇的小男孩战士，披风和战衣还是妈妈亲手缝制的。 那次演出很成功，他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在台下观众席的妈妈、爸爸和外婆都笑得那么灿烂，手掌拍得那么热烈。 而当他获得老师们、其他家长等人的赞赏，他们又是那么骄傲。 就是从那时起，雷越体会到了表演的乐趣，也发现到了自己的天赋。 他喜欢扮演成其他人，也喜欢因为自己的表演而带给别人种种的感受，喜欢外婆和爸妈为之骄傲。 就是那时候，他给他们神气地许下了誓言：“我长大以后，要当一个演员，当一个大明星！” 孩童们的“我的梦想”一般都是胡扯的，但他确实是从那时起就在认真地追求这个梦想。 只是，那场大火的到来，把他的世界全然改变了。 在婆婆的鼓励和支持下，他坚持着旧世界残留的美梦。 但就因为没有放弃这个美梦，他已经记不清楚遭受过多少人的不解、冷眼与嘲笑了。 而他仍然“不知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地坚持至今，其中一个原因是…… 对于那场火灾，雷越向来是有着一些疑惑的。 虽然警方从火灾现场废墟找到了属于他父母的一些不明人体组织，却没能找到完整的尸体残骸，警方认为这是因为两位死者都已经烧成了灰烬。 尽管这么多年来，雷越早就接受了父母两人已经去世，一直有每天拜祭他们俩。 但他心里，自小还有着另一番念头。 爸妈有可能是失踪了，他们其实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自己成了个知名演员，也是个大明星，身影到处曝光，那万一爸妈会通过大银幕看到他呢？万一是哪次电视亮相呢，万一是哪次报纸采访呢…… 雷越此时想着，心头又跃出了一些画面。 那么，不管身处何方的父母，都能知道他的状况，看到儿子坚持了心中热爱，实现了儿时誓言，即使火灾毁容成了“怪物”也没有打倒他。 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苦衷而失踪，都足以宽慰吧，甚至还因此有着全家重聚的一天。 这个想法产生于童年，雷越以前并没有与外婆多说，怕惹她伤心。 长大以后，他懂得这种设想充满天真与荒谬，更怕自己徒增希望，所以也从来不去多讲。 但这个想法一直就在心底，从未忘却，从未放弃。 “呼。”这时候，雷越深呼吸了下，把这些想法继续藏着，将这份重量压着心中又再浮现的一句话：没有人想要看到你的脸。 就算再不容易实现，千难万难，他也不愿梦想就此宣告结束。 因为表演是他活着的动力，一直都是。 “你们还真别说，那只黑鸟真的懂我……听它的吧。” 雷越鼓起劲来，对着神柜上的三张照片认真地说：“未来是有着无限可能的，我总得趁年轻试一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至于另一个关乎开饭的原因，他没有多讲，事实上在一顿早餐后，自己全副身家的准确数字为1，975元。 “那我走啦，可能今晚会在影视城过夜，你们不用担心。” 雷越说罢，去沙发拿过一个棕色旧背包背上，怀中藏着手枪，仰着烂脸出门走去，“出发。” 第八章 花姐 暴雨天气刚过，渐浓的雾霾就笼罩而来，把这座城市模糊在污染中。 城市的主干道上仍是车来车往，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密集的车流把道路变成一个蓄势待发的角斗场。 当红绿灯的颜色一转换，一方路口的所有车辆顿时奔涌而出。 一辆老旧的公交车也行驶其中，忽然路面的坑洼而剧烈颠簸了一下，嘭砰。 公交车上，雷越坐在靠后排的一个位置，正看着手上一本早已翻旧了的、书页上写满笔记注释的书。 【一个人走过空的空间，另一个人看着，这就已经是戏了。】 这是雷越最喜欢的书籍之一，戏剧界大师彼得-布鲁克谈戏剧理论的经典《空的空间》。 他看过不知多少遍了，但每隔一段时间再看都会有新的感悟。 刚才的颠簸没有打断阅读，他正看得入神，车的到站播报语音与其他乘客的谈话声也显得微弱。 雷越一边看着书，一边思考最近练习的那些持枪戏，翻过一页又一页。 而公交车过了一站又一站，乘客们上上下下。 这时，雷越正翻动书页，车子发出嗞的声响停了下来，他隐约听到在到站播报语音后，司机高声地喊道： “影视城北门站，还有没有下车的？” 影视城？一下子，雷越回过神来，连忙抬头看向车窗外。 只见外面不再是那个逼仄喧嚣的城中村，而是开阔的东州影视城北门广场。 “等等！”雷越把书籍塞回背包里去，提起背包就下车走去，脚步匆匆，但神采奕奕。 影视城分为古装街、近代街和现代街三个主区域，而北门这边是现代街的入口。 在公交站台周围，人真不少，有上下车的、有等网约车的，广场上的游客们成群结队，拿着手机、相机到处拍摄，盼着遇见明星名人。 “朋友，我到了，你在哪呀？” 雷越也是一边走，一边四望，还仰头留意上空，想要寻找乌鸦的踪影。 然而走过广场，到了现代街入口的检票口，他都没有任何发现，藏在怀里的手枪也没有特别反应。 “不急，那位朋友绝对是在这里的，这个地方大着呢，况且我都还没进去。” 本来，进入影视城得买门票，还不便宜。 但雷越举起手机，给检票员出示了之前花姐发过来的一张临时电子工作证，有效时间为当天。 “演员？”检票员大叔简直愣了，瞧瞧手机屏幕，又瞧瞧他的烂脸，用手持检票机扫过他的工作证，确实有效，这才愕然地让他通过。 前后排着队的游客们听到，便有人惊喜地要看是什么演员、自己认识不，这么高大的少年，会是哪位偶像吗…… 只是马上，这些游客都面色剧变，慌忙转目低头。 雷越朝他们笑了笑，大步地过了闸口，越走越快地奔向那片现代建筑林立的街道，那被别人说瘆人可怖的笑容越咧越大。 “感恩过去，期待未来，东州影视城你好！” 刚走不远，雷越就听到有“action”和“cut”的喇叭声传来，然后接连看到几个剧组在街道边取景拍摄。 每个片场拉起的封锁线外，游客们都围得水泄不通，保安们则在维持秩序，要求游客别出声、别拍摄。 雷越是来干活的，也就抓紧脚步，没去凑热闹。 他快步走了十几分钟后，来到花姐之前发的定位路段。 街道两边有些咖啡馆、餐馆模样的商铺，霓虹招牌令人目不暇接，形成饮食商业街的街景。 雷越瞧着周围，放慢脚步走到又一个片场前面，这里也有些游客在围观。 他望了望，片场里正拍着一场角色在街上边走边谈的戏，导演、摄影、灯光、录音等摄制人员围着两个演员转，各种摄影器材忙碌但流畅地运转。 “拍场戏原来要这么大阵仗啊。”游客中有个大妈不顾保安的警告，感叹地说。 这种阵仗已经不算大了。雷越心说，还没出动吊臂呢。 作为一个落榜艺术生，他还是比大妈多懂一点点的。 拿这里说吧，与真实街道不同的是，这里的街道有给摄影吊臂、轨道车等设备留架设位置，也设有足够多的电源接口。 很多建筑的室内场景还可以改变布局，以便满足各个剧组取景时的动线设计。 他以前来游玩时留意过，像这样专门为影视拍摄而做的考虑还有很多，所以才会常年有上百个剧组在这里忙活。 “花姐呢？”雷越往周围走了一圈，没找到人影，就按动手机发去一条信息： 【花姐，我到了[笑脸]】 过了一会，也没有消息回。 雷越有点忐忑，只好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留意。 当他来到这个路段的另一个片场前，刚因为探头探脑的而被保安喝斥地阻拦：“站一边看，不要过线！” 突然，他还真看到了一道相识的身影，花姐，在那边！ 那是个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不高不矮，身姿矫健，棕色外衣搭牛仔裤，扎着一个黑腰包，气质显得十分干练。 听说花姐以前当过明星经纪人，后来受不了明星气，才做“群头”这一行，不管是游乐场还是影视城的活，她都有涉足。 花姐长得很漂亮，以前大家聊天时就经常调侃，花姐这么美，别拉活了，去当演员吧。 但花姐总是不屑一顾，她总是素面朝天，连扎马尾都是用的普通橡皮筋。 此时，花姐与一个不知是场务还是副导演的前秃中年男人说着什么，不时地应好。 雷越驻步等待，直至那边响起导演喊的一声“cut！”之前围在一起的各组人马四散开去，整个片场变得更加繁忙。 而花姐也与那个男人说完了话，转身走来，跨过封锁线，从游客们边大步走过。 “花姐！早。”雷越立即追上去。 见花姐转头望来，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微笑道：“我雷越啊，来跟你跑龙套的。” “哦，我记得你，我记得你。” 花姐大声应道，看着这小子凑了过来的那张烂脸，竟然不像以前那样用头发多少遮掩一下，而是全然暴露，中短的头发还往后挽。 但她不以为然，脚步不停，对跟在旁边的雷越说道： “你这么帅，怎么可能忘记嘛？说真的，本来长你这么帅，龙套也跑不了，不过我看你这人够勤快够机灵，就想给你点机会。” “谢谢花姐。”雷越连连地点头。 虽然花姐似乎在调侃他，他却感受不到恶意。 他知道花姐是个好人，从来不欠薪，对他也没什么歧视，反而挺照顾的，不然也不会给机会了，何必惹这麻烦呢？ “先跟你说下行情。”花姐的语速很快，噼里啪啦地说着： “在这里，演员分档次，最低档的就是群众演员，没有台词，当背景板的，一天50块。 “群演上面的是‘群特’，群众特约，就是有台词的，一群老百姓一起喊打喊杀、一群鬼子被打死惨叫都算这种，一天80块。” 雷越点头嗯了声表示在听着，花姐走得很快，他这个大长腿都差点跟不上。 花姐继续说：“再往上是‘小特’，一天150-300块；中特，400-800块；大特，有800块以上。 “再往上呢，就是角色，然后是主演、明星了，人家赚达不溜的，这些跟你没关系。明白了吗？” “嗯嗯……”雷越又应道，暂时，暂时没关系。 “而你嘛。”花姐瞥了瞥他，好像脚下长眼一样，同时跨过了地上的一堆电缆、避开了电工组的几个人员，又道： “只能当个群演了，就是背景板，一天50块，哪天运气好或许会有群特的活儿。日结，由我给钱，没有合同，成不成？” “管饭吗？”雷越问道，招工信息上写着管饭的，但他想亲耳听到。 “管不管看剧组。”花姐顿时没好气了，“一般都管的，不管的我私人给你买，行了吧。” “那成！”雷越立时点头，志气涌动，“花姐，什么活我都可以，苦的、累的、危险的都行，只要有戏开。” “行行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花姐又再大步流星，“但是，在影视城嚷着这句话的群演，成千上万，不一定轮得到你去辛苦。” “嗯。”雷越应着，群演，特约，角色，配角，主演，明星，巨星…… 群演与明星之间的距离，有时候深不可测，有时候却能一夜之间到达。 这里，是一片造梦之地，也是一片做梦之地。 “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花姐忽然像是来火了，瞪着双眸，手指一挥指了个方向，“去那边准备啊！” “没看到刚才副导让我找人嘛？现代戏不用换戏服了，就你这身，群演，路人甲。 “帽子拉上去，头发拉下来，把脸遮好，过去吧，副导没意见就行。” 花姐说罢刚要走开，又停住了，从腰包里拿出一个没开封的口罩塞给他，“对了，戴上这个。” “哦！”雷越心头一个激灵，拆开口罩，戴上。 他一边忙活着遮脸，一边往刚才的片场走去，但猛然想起自己甚至连这个剧组叫什么、又在拍什么内容都不清楚。 现在就只知道那是套现代剧，在拍一段街路戏而已。 雷越连忙回头想问清楚，“花姐，这场戏是关于？” “啊！”花姐怔了怔，这下真要被气着了，“你管这些做什么，你就是个人肉背景板，遮着脸，杵在那里就好！” “哦……”雷越顿时不敢吱声。 花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点，语气也变得严肃： “我先警告你，别以为自己是周星星啊，不要自作聪明地谈什么斯坦尼、什么布鲁克，这里真没人在乎一个群演表现怎么样，尤其是你！” 她顿了顿，“太让导演注意到你了，你可能待都待不下去。” 雷越只好又是点头，心中却始终是有着一些期待。 花姐是老江湖了，一眼就能把这些追梦的年轻人瞧个清光。 她呵呵了声，“你小子跟我混没问题，但是你要记住，我这里有几条规则。” “好。”雷越有点好奇。 “花姐龙套团的第一条规则是，老实搞钱！” 花语几乎是把话喷出来，“花姐龙套团的第二条规则是，老实搞钱！” 她说罢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转身大步走去，前往这个路段的另一个剧组。 雷越望着那道雷厉风行的身影走远，有点松掉一口气，被训得仿佛过去十几年的表演课都没上过似的。 “还杵着干什么！”突然，花姐的话声又传来。 在紧张、期待的心情中，雷越拔腿奔向那边忙碌拥挤的片场，奔向人生的第一次跑龙套。 第九章 跑龙套 雷越凭着临时电子工作证，通过保安的把守进入了这个忙碌的片场。 那个前秃的副导演有注意到刚才他和花姐说话，一见他走来，就招手喊道： “那谁！群演是吧，过去那边，坐到那张路边长椅上别瞎动就行了。” “哦，好。”雷越连忙应下来，快步走去自己的位置。 穿过片场的人群，他坐到长椅上，张望着那些摄制人员，这场戏到底是关于什么的？ 这样不清不楚，没办法发挥，这种状态下多做一点都很容易会变成错误，譬如在一个严肃场景里哈哈大笑。 雷越沉吟，就演一个坐在街边想着心事的路人吧，这样比较百搭。 他酝酿状态的同时，摄制人员们逐一准备好了，轨道就绪，灯光就绪，摄影机就绪，主演和群演们全都就绪…… 不多时，片场里响起了导演喊的一声“action!” 接着也就十几秒，导演又喊了声“cut!”副导演紧接着说：“准备下一个镜头！” 刚陷入安静的片场马上又炸了锅似的，人员们四散走动。 呃……这就完了吗？雷越一直坐在椅子上，基本上啥都没做，人生第一次跑龙套，第一次影视演出…… 跟自己隐约期待中的，略有点不同。 雷越望着那边的导演与几个主演在讲戏，而坐在这边椅上的自己，仿佛跟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是个不存在的人，是空气。 喂哎，没有人说过这条路会很容易。 你就是个死跑龙套的，有什么意外吗，继续加油吧！ 雷越默默给自己鼓着劲，继续坐在长椅上，等待下一个镜头的拍摄。 时间不断过去，“action”和“cut”一次次响起，工作人员们来回走动，而在片场封锁线边的游客们不断更换，走了一批又来新的一批。 不管是坐在椅上，还是站在路边，雷越对每个镜头都尽心去演。 没有被导演、副导说犯错搞砸，也没有被谁说演得是好是坏。 由于他把脸庞遮得严实，也没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切风平浪静，当这个剧组没活了，花姐就立即带他到附近另一个剧组去。 “没闯祸吧？”在路上，花姐快声地问。 “没有。” “那就好，花姐龙套团的第一条规则是什么？” “老实搞钱。” “第二条呢？大声点。” “还是老实搞钱！” 雷越说是这么说，当到了另一个剧组，便有了新的期待。 然而一通跑龙套下来，情况依然差不多。 就像花姐说的那样，没有人在意一个群演是什么表现…… “不……不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过：‘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这才是至理名言。” 尽管花姐说了别谈斯坦尼、布鲁克，但雷越还是时不时地想起这些戏剧大师。 路人甲也是演员，路人甲同样也重要，路人甲也是一场戏的细节。 如果舞台上的路人甲看着就虚假，那么主演们就是在一个糟糕的舞台上表演了，这跟在好舞台上可不是一回事。 身为演员，每个角色、每次表演都必须全力以赴。 “而且，很多大明星的表演生涯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哪次表现出闪光点了才开始得到更多机会。” 雷越这么盼望着，也这么努力着。 只是，影视拍摄与舞台剧不同，一场戏分为很多镜头。 这些镜头拍摄时又并非按照顺序去拍，而是从布置机位的效率去考虑，所以通常拍起来剧情会前后颠倒。 因此对于没有看过剧本、又没人给讲戏的群演们，基本上处于懵逼状态，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只是听由副导演的摆布。 在这种又聋又瞎的情况下，雷越总有一种自己空有十八般武艺而难以施展的感觉。 有戏的时候，他就演着，没戏的时候就待在群演休息区。 他现在知道所谓的“群演休息区”其实是片场一个最偏僻的位置，不是在小陋巷里头，就是在杂物堆的旁边。 龙套们像是被发配边疆一样，或蹲或站，有人抽烟，有人玩手机，有人聊天扯淡，就是没人谈表演。 这些追梦人灰沉沉的，到了中午放饭的时候，大家才欢呼雀跃。 雷越也分得一个盒饭，避开了人群，走到闷热的小巷尽头，摘了口罩趴着饭吃着鸡肉块，一点都不浪费，“真香……” 吃完饭，再休息了一会，花姐就立即带着他们一群龙套奔赴下一个剧组。 这次，她神情严肃，多叮嘱了几句： “你们都给我醒目些！雷越，尤其是你，不要搞事。” “哦。”雷越有点疑惑是怎么了。 很快，当来到现代街另一处路段的一个片场，他看到那位被众星捧月着的男导演，顿时惊喜明白过来。 那位导演看上去三十多岁，个子不高，偏瘦，蓬松的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深邃。 ……那是楚运东！ 雷越不禁激动，楚运东是近年风头颇盛的一位青年导演，以文艺电影扬名，获奖无数，连一些国际奖项都有入围提名。 因此，楚运东被外界赞誉有着成为下一代大导演的潜力。 “那么这套戏，应该是《月光迷城》。” 他平时有关注影视动态，也很喜欢楚运东的电影，知道楚导今年都在制作着这部爱情文艺片新作，多少影迷翘首以盼着呢。 雷越一边跟着花姐走，一边又望了望与楚导聊着的两位主演，那是一对颇有文艺气质的年轻男女。 他不认识，他们都不是哪位明星，楚运东出了名的不喜欢用明星。 这是电影，文艺片，而且很可能将是一部优秀电影，而不是什么流量烂片。 自己一来影视城，第一天跑龙套竟然就有这么难得的机会，花姐的人脉是真广，还有那只乌鸦是真懂带路的！ 雷越想过这些，心脏都快跃出来了。 “醒目些。”花姐把他们这伙六、七个群演交给赵副导，就风风火火地转身走了。 “这场戏呢，是男女主角在路上边走边谈，聊着爱情本质的话题。” 赵副导是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比上午那些剧组的副导有耐心，给他们稍微讲了一下戏： “你们就是演路人，就当平时在街上那样走就行了，不要走太快，也不要太慢，更不要走到主演的身边。” “嗯，嗯……”雷越顿时应着，思索着，珍惜着。 好电影的拍摄果然就是不同，副导不打马虎眼，自己这次更加要好好演…… 接着，雷越和其他群演由赵副导安排到不同的起步位置，各就各位，等待开拍。 已经快要开始了。 雷越看到那边的楚运东与两位主演正在走来拍摄区，连忙让自己抛开所有杂念，专注到表演本身去。 赵副导是预设他们这些群演都没有表演功底，才会那么说的吧。 不，其实不是那样，不是当平时在街上那样走就行了。 雷越环顾街道周围的情况，这是条商业步行街，两边有很多装潢时尚的店铺，在这里走动的民众一般是在逛街…… 真实生活的逛街，往往是在瞎逛，要么很无聊，要么会有大量的冗余信息。 能让观众称赞“演得太真实了”的表演，绝不会是真实生活。 彼得-布鲁克在《敞开的门》里强调过一个理念： “演员必须超越简单的模仿，赋予一场戏血肉和情感，创造出一种与真实生活平行的戏剧生活。 “观众无法区别开来，两者既相同又不同，戏剧生活更有可读性、更浓缩着精华。” 雷越没想起原文，但大概是这种意思。 那么，在赵副导交待的动线框架里，在这部电影、这场戏所属类型的氛围框架里，在楚导演既往的运镜风格框架里， 要怎么演好这一出路人甲走路的戏？ 情感、动作、走位、时间，都必须拿捏准确才会是好戏。 从这个起步位与摄影机的距离去估量，自己是位于镜头的后景位置，这个位置对于主演的戏是有相映作用的，爱情是吗…… 雷越看着周围，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些画面来： 自己在逛街，是为了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走着走着，就从那家精品店的橱窗看到有个可爱的布娃娃。 因为是高中生，没什么钱，这份礼物已经很好了。 自己的脚步与举止，会带着一种轻快与愉悦、一股青涩的期待…… 雷越闭了闭双目，过了半晌，再度睁开，眼神已是变得不同，在投入到这场戏的情感当中。 与此同时，周围其他几个群演百无聊赖地等着开拍，有年轻女人打着哈欠，有大叔刷着短视频，手机传出猴子的咔咔笑声音效。 “全世界准备开始！” 突然，随着赵副导用力地拍打手掌，并朝四处喊了一圈，片场里静了些，每个人都变得一触即发。 那边，楚运东和两位男女主演，来到了拍摄区。 楚运东走到摄影机的前面，当演员们、各组部门人马都没问题了，就举起导演喇叭，声音沉稳地说了句：“action！” 顿时之间，整个片场变成了另一个世界，而镜头正拍摄着那个世界。 雷越听到这声action，也立马像是走出了定格状态，抬步开动。 他没有理会前边的两位主演在演什么，也不理会其他的路人，而是自顾自地走着，边走边留意街边的商铺。 突然，他眼神一亮，向着那家精品店的橱窗，脚步微微一顿就加快走去。 找到了，生日礼物！ 雷越走到那片玻璃橱窗前站住，看着里面的那个布娃娃，笑了笑，从衣袋拿出手机按动起来。 他在迫不及待地给女朋友发去一条信息，不过只字未提礼物的事儿，这是个惊喜呢。 他和她都考上东大了，高考前的约定实现了，真好。 青春真好…… 另一边，镜头后面，楚运东、赵副导、摄影师、场记等人都望着表演区，摄影机随着轨道车往后移动，他们也不断往后退。 而他们的目光关注重点，自然是放在两位主演那里，至于那些人肉背景板只要像是回事就行了。 事前，没有人让哪个群演走着走着突然停步下来，也没让他去看商铺橱窗。 导演、副导演都没有这么交待过…… 但就是有人这么做了。 “唔？”楚运东顿时提起眉头。 楚导这一皱眉唔声，当即让四周众人应激反应般心头突起。 别看这个当红青年导演对外的形象是温文尔雅，楚导在片场向来要求极为苛刻细致，不是暴君脾气也差着不远了。 这，赵副导的国字脸上微微变色，群演犯错是副导的直接责任。 搞什么，那家伙在搞什么？ 路人就是路人，走着就是了。 那家伙以为自己很牛吗，这么一停步，可能就会打破导演原先的构图，导演有要他在后景中这样做了吗？ 要知道镜头后景的情况会有暗示含义，也可以延伸场景的层次，这些都是导演设计好的，容不得哪个群演临场自由发挥。 花姐哪找的这小子，他懂不懂啊！ 难得两个主演这条演得不错，却就这样被搞砸了。 不过，拍摄中发生的任何情况，要不要叫停，还得由导演来决定…… 一时间，赵副导和摄影师不约而同地定着眼睛看向楚运东。 第十章 一个镜头 哎？赵副导本以为会看到楚导的黑脸，甚至是暴雨般的大发雷霆。 然而看到的，却是楚导神态平和地推了推鼻上黑框眼镜。 对于这个镜头意外，楚运东没有喊停，反而抬了抬手表示没事，拍摄不要停下。 在片场，导演不喊停，表演就不能停。 众人顿时疑惑地满腹嘀咕，而两位主演并不知道出了状况，边走边谈地走到预设的表演停步位，完成了这场戏。 那个少年群演还站在那边看着精品店的橱窗，其他几个群演则有序地走在街道上。 “cut！”楚运东这才用喇叭说了声，语气平稳：“这条不错，过了。” 过了？赵副导不明就里地松掉一口气，行吧，导演没意见就行。 “好，准备下一个镜头。”赵副导立即拍起手掌，组织起众人开展下一轮忙活，片场又要变得闹哄哄的。 楚运东却还有话要说，语气似乎有点高兴，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主意了，“那个群演是谁？叫他过来。” “哦？”赵副导怔了怔，怎么还对那小子来兴趣了，刚才他演得很好？ 不过回想起来，确实…… 刚才一场戏，虽然是擅作主张，却演得有模有样，看着很自然。 而且那小子长得高大，身形比例又好看，虽然面部遮得严实，面部轮廓却看着真不错，一头中短黑发垂下来又挺有文艺范的。 这么个苗子，难怪楚导会有兴趣。 “哎，那谁，花姐叫来的那个，过来一下！”赵副导顿时朝那个少年喊道，国字脸上露出笑容。 那边，雷越刚从路人甲的状态中抽离回来。 因为是第一次正式的影视表演，很多片场规矩都不懂，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犯错、表现得怎么样，只感觉还不够过瘾。 突然他就听到副导师喊自己过去，心弦不由绷紧，怎么了，真被注意到了？ “醒目些，不要搞事！”花姐之前的训话犹在耳边…… 不过，赵副导好像在笑着？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能听到副导的喊声、看到副导的笑容，以及楚导的目光方向。 “那兄弟被导演看上了？”“哎哟，好家伙，走运了。” 群演们瞧得抓头的抓头，啧啧的啧啧，又惊讶又羡慕，替别人感到有些兴奋，看样子至少能捞个小特吧？ 就连两位主演都好奇这是怎么回事，楚导看上谁了？ 在许多人的注目中，雷越走到了楚导等人的跟前，脚步因为复杂的紧张而有点蹒跚。 “楚导好，赵副导好，我叫雷越。”他打招呼道。 “嗯。”楚运东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黑框眼镜后的眼神越发明亮，“看你的形体，还有刚才的戏，学过表演？” 还真的是！雷越一下屏住呼吸，心头猛跳，被抑不住的激动涌得有点懵。 楚导这是……欣赏我……我刚才演对了…… “对。”他声音有点沙哑，“我从小学表演，形体训练一向有做。” “你挺专业的。”楚运东这下子也露出了微笑，来了兴致地对赵副导他们解释道： “刚才雷越演得真行，不只是他自己的肢体语言，他的走位是完全理解了我的意图。 “从路边走到精品店橱窗边，主角他们谈着爱情呢，他那边就表现出少年的爱，爱情之始，可能也是最纯洁的一种爱情了。” 楚运东说着看向摄影师，“刚才的镜头，有慢慢模糊后景吧？” “有。”摄影师微笑，会意过来了。 楚运东更是一下笑出声，“这种模糊，少年的爱渐渐远去，青春慢慢模糊，好！这镜头行，有个少女跟他一起就更好了。” 众人真的很少见过楚导这么喜形于色，但听了他一席话，都明白是为什么。 赵副导亦是明白了，本以为刚才雷越只是演得自然，没想到根本就是成就了、升华了这个镜头！ 怪不得楚导这么高兴，有时候一个经典镜头，真的需要演员带来的光芒。 只不过光芒通常是主演带来的，而不是群演。 “雷越，行啊。”赵副导瞧着面前这个紧张得有点僵硬的少年，也不由乐道。 没看过剧本，没怎么给讲过戏，就能如此表现…… 真的需要有一定的表演功底，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楚运东笑了笑，跟赵副导说道：“晚上不是有个场景需要有些路人情侣吗，他应该可以，给他换个造型。” “哦，哦。”赵副导恍然明白楚导的主意了，“是有台词的那个大学生吗？”又对雷越说：“那是个大特，有好几句台词。” “我就是这个意思。”楚运东点头道，“雷越，你先把口罩摘下来吧，我看看适不适合。” 周围的剧组人员们纷纷相视而笑，其实熟悉楚导的人都知道，楚导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把人叫过来就已经是决定了。 这个叫雷越的少年人，今天还真是走好运了。 楚导就喜欢那些唯美的、浪漫的事物，花样美少年是其中之一，只要这少年长得可以，拿到角色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 “……”雷越心头嘭砰嘭砰地猛跳。 我刚才真演对了，楚导说的那些意图，就是我想表达的效果…… 虽然我艺考落榜，但我是懂表演的，我是懂的…… 大特，跑龙套第一天就有大特的机会。 之前休息时听其他群演说，当过特约演员，“层次就不同了”，其它的特约机会就会源源不断。 现在这个大特，还要是楚导的戏。 把口罩摘下、把兜帽和头发拨开吗…… 雷越的心情顿时急速下沉，面对着众人高兴期待的神色、楚运东赏识的眼神，却如同面对的是一把把将要把他凌迟的利刃。 “怎么了？”赵副导疑惑了声，太激动愣住了吗，别浪费时间了，楚导等着呢。 “哦……”雷越应着，拉口罩的手指还在迟疑。 也许，也许会不同的，这位可是楚运东，才华横溢，未来的大导演，跟一般人不同。 对于他的脸，看法也会不同…… 雷越鼓了鼓劲，猛地一下拿掉了口罩、掀开帽子、甩开头发。 他瞬时看到，对面每个人的面色都变了，片场这个区域突然鸦雀无声。 “！？” 赵副导、摄影师、场记、制片、各个助理……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在这个少年的左边脸庞上，五官残损并且布满一条条紫红色的疤痕，那像是某种活体毒虫，正蠕动着，噬食着，人人看到都会避之不及。 “这，这……”赵副导张着嘴巴，满脸愕然，几乎一口气没缓过来。 这片寂静在蔓延开去，那边注目着的两位主演、群演们、其他工作人员，全都相继地陷入错愕惊奇的死寂中。 此时此刻，没人敢说话，都交给导演来决定。 楚运东看到那张烂脸，一开始也是愣住，几秒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第十一章 笑容 《月光迷城》片场的这阵死寂，终于被楚运东冰冷的声音打破： “不行，这样不行，另外找人吧。” 雷越一听到“不行”两个字，耳边就嗡的一声，楚导后面说的话都变得带上模糊的嗡嗡…… 这句“不行”也让众人骤然纷纷回过神来，呼气的呼气，走开的走开。 他们继续之前的忙碌，准备下一个镜头，只当没有刚才这一回事，当没有看过那张烂脸。 那些群演却大可以不加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有人嘀咕着什么鬼，有人莫名地失笑，有人一副睁眉突眼的嫌弃模样。 雷越看得到众人的反应，更看得到刚刚还对自己充满欣赏目光的楚运东，偏过头转过了脸，似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嗯，这情况，是不能演那个大特了。”赵副导无奈地点着头。 雷越原本凝着的面肌不由微颤，心头那些老旧的裂纹又在开裂。 不，不……没事！ 他烂脸上的所有异状，都咧成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纠结什么呀，不是早有心理准备吗，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 婆婆总是说“凡事往好的方面去看”，现在这事说明，我在表演上确实是有能力、有天赋的！ 虽然当不上那大特了，但刚才的镜头被楚导这么盛赞，后期剪辑时应该会被保留下来。 所以，婆婆，我要上大银幕了！ 虽然只是个路人甲，观众一般都不会留意到，但我要上大银幕了，而且是楚运东的电影！ 雷越这么想着，心头重新又有点欣然。 “不是不能演那个大特，我的意思是，这个群演我这里不用了，哪个镜头都不用。” 楚运东闻言却又说道，沉着脸，语气渐渐重了一些，透露出了几分怒气。 仿佛他苦心栽培的美丽花卉被什么脏东西污染了，仿佛受到了愚弄。 “另外，立即找两个不用遮脸的少年和少女群演过来，刚才的镜头重拍，就用刚才的新调度。” “哦……好。”赵副导顿了顿，然后应下。 各组摄制人员听到，其实也没多大意外了。 这才对，这就是楚导，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只喜欢那些具有美感的事物，怎么容得下这张脸嘛。 “就这样吧。”楚运东说罢，仍是不再多看雷越一眼，大步走向两位主演那边。 什么……等等，等等！ 雷越那张咧笑着的烂脸上，笑容咧得更大，也显得更加瘆人可怖。 重拍？只为了，删掉我吗…… 没有人想要看到你的脸。 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全新的你。 哈哈。雷越无声地笑，越笑越僵，越笑越大，脚下想要走向楚运东，想跟楚导聊一聊，不应该是这样…… 楚运东，才华横溢，未来的大导演，目光不应该跟世俗一样的…… 这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世界。 “哎，那谁。”赵副导叫唤着他，面色和语气也与刚才不同了，“听到啦？这里没你的戏了。” 这时候，花姐正好从另一个剧组走回来了，赵副导立即快步走向她，闷恼地责怪道： “花姐，你怎么给我找这么个极品来了！？搞什么啊。” “哈？怎么了？”花姐连忙加快脚步，穿过乱嘈嘈的片场。 她瞧见雷越暴露着烂脸，一脸僵笑的站在那里，顿时也皱眉了，“这小子闯祸啦？” “也不算，怎么说呢……这是一部现代文艺爱情片！” 赵副导真是无语了，从业这么多年，简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不知道这种电影都是要帅哥美女的吗？你以为现在拍《巴黎圣母院》啊！找这么个卡西莫多来给观众添堵。你这么搞，我们很难做的。” 赵副导叹了声，懒得啰嗦地摆摆手，催促道： “总之你赶紧把他领走吧，楚导说不用他了，什么戏都不用，别让我们再看到他。” “哈！？”花姐这就奇了，往周围瞧了一圈，看到人们大多面色漠然，但也有些人的神情不对劲。 她顿时不肯就这样走，半开玩笑地说：“赵导，这小子跟我混的，他做什么了，是人是鬼你都得给我个说法。” “唉。”赵副导作了个难受的表情，着实没好气地说： “他就是演了出好戏，本来被楚导看中了，想给他个大特机会的，可是这一看脸！” 赵副导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哦……明白，明白了。”花姐拉长着声音，再瞧瞧眼前的那张烂脸，她发出似笑非笑的语声。 “我的我的，我把他拧走，保证没下次。” 她点头道，“其实这小子嘛，遮着脸还是能吃的。楚导严格了。” “行行行，别废话了，你赶紧把人带走，再带个少年和少女过来，都要颜值高的。” 赵副导不跟花姐多扯了，忙着呢，而且看到那张脸就瘆得慌，不想待在旁边。 他一边走开去，一边抱怨着道：“其实说犯错也真犯错了，一个龙套擅作主张不按预设的调度来演，很不专业。而且说实在……不是谁都能当演员的。” 花姐没有搭理对方这番牢骚，对僵笑如尸体的雷越说： “走吧，带你去下个片场。你气什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没有？” “花姐，我……”雷越笑着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别说了，把脸遮上。”花姐转身就走。 脸上挂着僵笑，雷越跟在花姐的身后离去，片场里还有人投来着目光，好奇的、惊奇的、瞧热闹的。 他没有戴上口罩，也没有拉上帽子和头发，走得很慢。 只是，终究，他还是走出了《月光迷城》的片场。 “快点。”前面的花姐还在说着，“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再自以为是。我这次能搞定，下次呢？别搞得连我在这里都混不下去。” “哦。”雷越点头应着，无论花姐说什么，都点头应着。 遮好脸，好，别谈斯坦尼、布鲁克，好，老实搞钱，好…… 青春，恋爱，跟你无关。你演什么爱情把戏？好…… 这个路段有多个剧组的片场，雷越跟着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那边有另一个剧组在拍着街道上的边走边谈戏。 因为这边封锁线设得很远，游客进不来，所以他看得清楚情况。 没开拍前，在宽敞干净的主演休息区，几个年轻男女主演坐在椅子上聊着什么，不时发出欢笑声。 然后副导演去叫他们准备就位，他们姗姗地起身走到拍摄区，一路上还在谈笑。 没有讲戏，也没有排练，没有准备。 开拍了，摄影机运转，一群人围着的镜头前，几位主演边走，边说着什么。 男男女女都是堆着一些浮夸虚假、故作认真的表情，肢体全是未经考虑的做作，既不是真实生活，也不是戏剧生活。 而那位走在c位的男主演张动嘴巴，本该是念台词的，却竟然是在数数：“1、2、3、4、5……” “……”雷越看得目眶敛动。 他们和他是同龄人，却已经是主演了……他们的确都是帅哥美女。 只是，他们……他们的表演…… “那不是在表演。”雷越喃喃了声。 狂风还在涌进，他那已然破碎一块的腐烂血肉被吹得四溅，仿佛是在被人来回地践踏。 表演，不是这样的…… 这些人的技艺与态度，根本就是在亵渎、嘲弄着表演…… 这些人，不配站在镜头前面。 “不是谁都能当演员的”“别让我们再看到他”“哪个镜头都不用” 楚民，赵副导，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讲一点道理…… 这个世界，为什么就不能，讲一点道理…… 忽然间，雷越感到周围一切的声响都静了下来，而寒风的声响隆隆入耳。 一片沉缓飘过的乌云使天空变得昏暗，街道边放得凌乱混杂的片场电缆隐有爆裂的火花溅起。 在他的脚边身后，有一道庞大的诡谲阴影突兀地出现。 雷越好像听到有人在对他说，又好像那正是自己的声音： 你的枪呢？ 雷越若有所感，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衣着污脏、浑身腐烂的怪人，那被阴影笼罩的面容掉落着血水，各样的腐液残渣正掉落一地。 “啊……”他瞬时惊出一身冷汗，脚下趔趄地后退，几乎就摔在地上。 藏在怀中的那把手枪，也几乎掉了出来。 今天来到影视城后，他全心投入到跑龙套的事情里，快要忘记自己带着一把手枪，大口径手枪。 但是，手枪就在那里，随时可以拔出来，对准眼前的怪人，或者对准其他人。 第十二章 麦记 血肉掉落在街道的砖块路面上，身形高长的怪人就站在那里，看不清楚的脸庞发散着死亡的阴影。 雷越步步地后退，呼吸变得急乱，右手微颤地按住怀中因为趄趄而震晃的手枪。 ……不，走，走开！ 乌鸦不是幻觉，那这个怪人可能也不是幻觉…… 但它不是朋友，它是个噩梦。 雷越用力地闭紧双目，从心中的混乱与寒栗中挣扎着，要从噩梦中醒来。 他像过去那样，去想那些好的、开心的事情，想着婆婆。 婆婆的音容笑貌又涌现心头，还有她老人家以前中气十足的声音：“小越，我们要与人为善，善有善报……” 好一会儿，心中的混乱渐渐平复，雷越才小心地睁开眼睛。 他定着目、喘着气，只见怪人不见了，它走了。 枪？他的右手一动不动，枪还在衣服里面，似乎变得更重了，似乎那个倒三角形标志正在发烫。 “小子，听明白了吗？人呢？” 与此同时，花姐听不到回应声，回头一看才发现雷越停步在远处，神情古怪地望着路边的一个片场。 “唉。”她当即快步走回去，“你瞅啥，那是一套叫《我们正年少甜蜜》的青春爱情网剧的场子，流量网剧。” “我，我只是觉得……”雷越看看花姐，长吁出了一口闷气，“他们那样不是在表演。” “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是不是在表演关你屁事？” 花姐瞪了瞪他，“认得那是谁吗？小鲜肉！人家长得帅、长得漂亮，多少粉丝看到就满足了，喊着‘哥哥’就把钱花了，你有意见吗？” “哦。”雷越又应下，不想跟花姐吵，花姐已经很照顾他了。 花姐是个好人，跟楚运东那些人不同…… 见雷越一通默不作声，花姐撇了一下嘴，摇头道： “明天起你别在现代街混了，这里全是爱情片。我给你安排到近代街那些手撕鬼子的片场去，你应该更适合在那边混。” “走吧，赶紧把脸遮好。”她叫了声，就又大步走去。 神剧么？ 雷越滞了滞，心情越发有些低落，直至烂脸上重新咧起了瘆人的笑容，才抬步跟去。 乌鸦，朋友，你在哪里呢？ 要说带路，还得靠你啊，花姐她不够专业。 …… 东州的天色逐渐漆黑，夜幕降临后，给影视城剧组的外景戏全都换成了夜景。 在这个地方，有很多剧组夜以继日地继续拍摄。 雷越也继续跟着花姐忙活，一直跑龙套到了接近22:00，花姐才说收工了。 在靠近北门广场的街道一处，花姐龙套团的十来个群演，纷纷拿了钱，各自走人。 花姐最后才给雷越结账，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说： “行情是群演一天50块，但你今天跑了这么多场，而且你是第一天嘛，给你加点钱。然后明天呢，早上7点在北门门口集合，我再带你去近代街那边。” 雷越看着手机，与花姐的聊天框里弹出一条新的转账提示信息。 他点下确定收款，100块，现在自己的全副身家上升为2075块。 “一百块。”他轻说了声，这样跑龙套，其实赚得真不多，都是为了情怀，被人赏识而一夜成名的机会…… “对，一百块，已经多给你了，嫌少可以不干，反正这龙套你不跑有的是人跑。” 花姐再给了他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去，“我走了。” 不管雷越之后是要留在影视城，还是回去哪里的住处，那都不是她的事情了。 “花姐拜拜，明天见……”雷越朝花姐的背影挥了挥手。 夜风拂面，有点寒冷。 雷越提着背包站在路中，接下来去哪？ “回家？打网约车别想了，赚的还不够打车，这么晚又没公交了，而且……” 雷越看了看手机里“福榕村村民群”的信息，白天又有些人谈着村子最近乌烟瘴气。 他早上出来时就想过在影视城这边过夜的，只是，去哪里？ 雷越张望周围，夜色朦胧，街道上的人影稀少。 没有特别活动的情况下，现代街过了晚上八点只出不进，游客们即使留下来再看一会夜景，这个点数也差不多已经走了。 因此，街道两边那些专为拍戏而设的商铺建筑，忽然都突显出其虚假来，空荡无人，清冷，死寂。 当寂静侵入心境，今天经历的酸甜苦辣，就趁机都浮现上来。 “朋友啊，这条路还真的不好走……” 雷越再一次仰头望向上空寻找着什么，今天已寻找过无数次。 见不着有星点与鸟影，只有一弧残月照映着淡淡的夜雾。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不时地望着夜空，突然，就像过去每次毫无准备的那样，他看到不远上空有一道诡影飞过，把残月变作黑色。 庞大的身躯，凌厉的长喙，黑羽正划破夜空的虚无，翻动森然的夜雾。 那分明就是那位乌鸦朋友！ “喂，朋友！我可找着你了。” 雷越顿时高呼一声，低落的情绪微微复苏。 它果然是在这里，影视城果然是它带的方向。 他朝乌鸦飞行的方向走去，想让自己高兴起来，吐槽道：“还以为你被抓到牢里去了呢，都准备买点腊肉去探你了。” 但是，那边的乌鸦一如既往，并没有半点回应，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 它拍动着激流般的翅膀继续飞去，不过飞行的高度，与那晚带他去垃圾场时差不多。 乌鸦正在带路！雷越心头一跳。 这个时候，它忽然出现，是要带我去今晚落脚的地方吗？ “我的路，下一站，说不定就在那里……” 雷越又有了点新期待，在夜雾孤光中，跟着上空的乌鸦走去。 渐渐，时间越来越晚，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北门广场离得越来越远，雷越就要从另一个方向走出影视城的范围。 就在这片交接的地界，街边有一些真实经营的商铺，密集的霓虹招牌正闪烁着红蓝紫绿的炫光： 【久屋料理】【特调咖啡】【m】【乐记餐厅】【识茶】 即使白天时人来人往，到了这个将近凌晨的点数，这些店铺也门庭冷落，有的还关上了门。 雷越正站在马路边，忽然见上空那只乌鸦改变了飞行轨迹。 它朝着那一排商铺展翼俯冲而去，霓虹光线变幻，模糊了它的踪影。 “喂！”他讶然地奔过无车通过的斑马线，一眨眼之间，却就看不到那只黑鸟了，不知是不是飞进了那些穷街陋巷里。 “朋友？朋友？”雷越呼唤了几声，仍是得不到回应。 但是，他还没多想，目光就注意到了一大块还明亮着的霓虹招牌，红色的底板，黄色的字母以及一排白字： 【m，24小时营业】 那家店铺很大，占了街道一大块位置，装潢简约雅致，招牌边挂有一个红发小丑的笑脸，麦记。 “噢。”雷越感觉自己逐渐理解了过来，今晚就在麦记里过，可以的吧？ 他有点嘀咕地走向麦记门口，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能洗澡的卫生间…… 麦记招牌的光亮很刺目，当到了正门口，雷越张头探脑地往里面瞧着。 只见店内很安静了，柜台后有一名戴着m字帽的女员工，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就又看向电脑。 雷越调整地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嗅到柜台后的橱柜有食物的香味飘来，但里面的薯条、糕点等都没多少了。 因为傍晚的剧组派的盒饭不是很大份，晚上又多干了几小时活，他早就有点饿，这时不禁咽了咽口水。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存款数字，他就打消了点餐的想法，看着周围，想找个位置过夜。 在这凌晨时分，进来吃东西的客人不多，不过这里的各张桌椅、各个角落，人却不少。 “……”雷越在门口这么环顾一圈，没仔细去数，没上二楼，都看到有或坐或躺的十来个人。 这边有个身穿破旧军绿大衣的白发大爷，坐在一张靠墙的椅上眼睛半合。 那边角落则有个全身黄衣的老太婆，喃喃唠唠地说着什么。 不只是老人，中年人、年青人的身影也到处是，有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有的伏在餐桌上看着手机。 各人的身边都搁有背包、背囊、甚至是塞得满鼓的蛇皮袋、大包小包的袋子，就像是捡破烂的。 这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见他望来，顿时有点急着解释地嘟囔说： “看什么，我不是没钱才住这里的，是为了方便，我是个演员……！我在这演戏十几年了……” 雷越连忙点点头，就默默地走过。 他先去了一趟卫生间，看不到有能洗澡的地方。 他望着镜子中自己那遮得严实的烂脸许久，才收回目光，走出卫生间。 出来后，雷越找了个空荡的位置坐下。 位置在面向街道的玻璃橱窗边，霓虹灯光会从外面透进来，而那块招牌整个长夜都会亮着，马路的车声也会显得更响。 这不是最好的休息位，店内还有更好的位置。 但是对他而言，他喜欢这种位置…… 坐了一会儿，忽然，雷越好像察觉到有人望来，就转头看去。 只见在旁边隔着不远，一个少女独自坐在那里。 她一头原宿风的渐变彩色中短发，身着宽松棒球服和牛仔裤，正嚼着口香糖，望着窗外街道。 她边上的餐桌旁搁着三块尺寸不一的滑板，黄色、红色、黑色的板底，全都喷满了前卫的涂鸦，还有个同样深棕色的背囊。 霓虹光影照着她的漂亮脸蛋，涂上了一层不断变幻的绚丽光色。 少女并没有投来目光，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被人注目着。 她只在自顾自地嚼着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直至泡泡啵地爆开。 雷越看了两眼，眼睛就转了回来，是很漂亮，很酷……但跟他没关系。 现在的他，什么事都不想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休息一下。 他呼出的热气滞留在口罩里，正要闭上眼睛，目光却从眼眶缝隙留意到，那个彩发少女从椅子站了起身。 然后，她走了过来，看着他。 “？”雷越正疑了疑，就听到彩发少女对他说道： “白天《月光迷城》片场的事，我有看到。” 第十三章 滑板少女 “你演得不错，挺有天赋的。” 少女略微有点沙的嗓音打破了麦记这个角落的寂静。 啥？雷越一怔，疑惑更甚，抬头望着她那张迷光般的漂亮面容。 白天那时候，他没注意到这个少女的身影，她也在么…… “你也是群演？”他问。 “有时候。”少女指了一个方向，“洗澡可以去员工更衣间，沟通一下，半夜去就行了，这里的经理人品还行。” “哦。”雷越心头微跃，“谢谢。” 她这个态度，是不知道我的烂脸吗？ 他先是闪过这么个念头，转而又想既然她看到了片场的事，那肯定知道的，但还是主动过来提点么…… “摘掉口罩呀。”少女往那边一张椅子坐下，双眸望着满店的不归家的人，“休息都戴着口罩，不嫌闷吗？” “我……我的情况……”雷越顿时为之支唔，“你也有看到过。” 少女闻言微微咧了下嘴，似是笑了笑，继续轻嚼着口香糖。 半晌，她才又道：“那又怎么样？因为别人不喜欢，就要遮着吗，那些人算什么？” “唔。”雷越凝目地看着少女，欲言又止。 他谢谢她这番话，但是，他又想说…… 长得像你这么漂亮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如果你想朝我喊声加油，已经行了，谢谢了…… 此时心绪低落，雷越不是很想理会她，却又不好意思让她走开。 “你被赶走之后，那场戏不是要重拍吗。” 少女又说起来，似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然后真有好戏看了，他们找来了两个花瓶，拍了有十条，怎么拍都拍不出你演的那种效果。” 她笑了一声，“那个导演然后发火了，骂这个骂那个，有用吗，其实他最该骂的是他自己吧。” “哦？”雷越这下不由得失笑，却不是僵笑，是真的半自嘲半取乐地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楚运东真有什么大导演潜质呢，原来庸俗得很。”他笑说。 “不庸俗也不会光是拍爱情片了。”少女说道。 这片角落的笑声顿时更响了点，两人都在笑着。 笑声有时可以拉近距离，虽然坐得隔着几张桌椅，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雷越却感觉与这少女熟络了一点。 他也就没叫她走开了，望了望橱窗外的夜空，想要看到那只黑鸟。 朋友，难道这就是你这次带路的意思？ 我能认识到新的朋友吗…… 但雷越知道，自己心底并没有抱太多这种期待。 他遇过太多次了，遮着脸时，人们对他是一种态度，当他露出真容，人们就是另一种态度。 这个女生真有看过他的脸吗，还是其实是从别的群演那里道听途说，根本不清楚他的脸具体有多吓人…… 新朋友？不一定。 如果不是朋友，那还是别聊得太多、好像很熟的好。 雷越下定主意，便没多说什么了，动作也没有停顿，抬手一把将脸上口罩摘掉，兜帽和头发都甩开，烂脸全然暴露。 少女顿时转头看来，看到的就是他烂脸那边，那些形似怪物的紫红色疤痂。 她脸上的微笑依然，双眸中的霓虹光亮也毫无流逝。 “这样好多了。”少女说着，嚼动口香糖。 “……”雷越心头一跃，对方的眼神仿佛看着的是最平常不过的事物。 他真的很少、很少会遇到这种人，以至于此时此刻，心里反而生起了一份忐忑和怀疑来。 这个女生，正被霓虹照亮的这个彩发少女，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幻觉”，但是，毕竟一周没吃药了…… 雷越手上悄然地拿着手机，想要打开相机照一照对方。 可是，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事，怎么提出来，怎么说才对？ 介意我拍你一张照片吗，我们合个照吧，我想看看你的美颜效果，我想看看我手机的摄像头坏没坏…… 其实是这样的，医生说我是个精神病，会看到幻觉，我想用手机试试看你存不存在…… “我去拿点吃的，你要不？”少女忽然说道，“快零点了，那些卖不掉的食材要倒掉了，保底有薯条，运气好还有炸鸡。” “哦！”雷越应了声，“要，正好有点饿。” 少女先去拿过那块黄色长板滑板，扔到地上，一下跃了上去，唰唰地几下，就滑到取餐台那边去了。 “你好，请不要在店内玩滑板……”取餐台后的m字帽男店员一愣，连忙叫停道。 “我没在玩，我很认真的。”少女不以为然，继续蹬动滑板进了员工走廊，往着里面的厨房、后台那边去。 雷越一时间如释重负，心头继而猛跃了几下，别人也能看到这个滑板少女…… 眼见她要滑远了，他突然站起身，快步追上去。 因为烂脸不加遮掩，这下子，几个店员看到，都又怔又愣的，但这里毕竟是麦记，他们没说什么，只是转开目光。 雷越跟着那少女穿过走廊，一起来到了厨房门口边上。 他只见厨房里面还有两名员工，正把一些卖剩的薯条倒进袋子里，他们听到动静而望来，又疑惑又惊奇。 少女已把滑板停下，瞧着戴在左腕上的一只电子表，就像在捏时间似的，忽然，零点过了。 “十二点，销售时间过。”少女叫了声，又转头对他说道：“按照麦记全球通行的规定，每天卖不完的食物过了点就要全部扔掉。” 她望向厨房里那些柜柜台台上一些剩余的薯条、炸鸡块等食材，“他们不会把东西放回去冰柜，然后隔天翻热卖给别人吃。” “呃……”那个圆脸中年男人可能就是这里的经理，也听到她的话了，“是的，我们不会那么做，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雷越没有说话，从小光顾过很多不同的麦记，却还是第一次站在这种地方…… “你们忙，不用管我。”少女并没有走，杵在门口边等待着什么。 他不由看了看她，这家伙这么干应该不是第一回了，那男经理有点无奈，但没有强行驱赶。 男经理与另一个女员工嘀咕着，把所有剩下的食材都倒进一个黑色塑料垃圾袋里。 “麦记的食品配销管理系统越做越精了。”少女说道，“一家门店每天的偏差不会很大，也就剩一点点。” 不过，雷越看着，那个垃圾袋装的份量怎么都够几个套餐了。 这时候，由那个女员工提着那袋垃圾去扔掉。 “呵呵。”女员工讪笑地从门口两人身边走过，离开厨房，往后门口走去。 默不作声的少女踏动滑板，悠悠地跟着上去。 雷越也一路跟着，过了安全门，出了麦记，来到外面灯光昏暗的小陌巷，寒风吹拂着脸庞，也吹来食物的香味。 他看着女员工就要把那袋垃圾扔进一个颇大的灰色垃圾桶里，而桶内已堆有不少其它各种的垃圾。 “放在垃圾桶盖上就行了。”少女对女员工说道，完全熟悉流程，“你们是扔掉了的，我们吃出问题不关麦记事儿。” 雷越挠了挠头，忽然惊醒，乌鸦刚才似乎就是往着这条小巷飞去。 难道这位朋友带他到麦记，就是为了这一顿纯捡垃圾吃的？ 第十四章 正选择，负选择，平局 “那要是你们吃坏了，真不关我们事喔。” 那位女员工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黑色塑料袋放到垃圾桶盖上，接着快步回店里去了，低着头避开那张烂脸。 “没关系。”少女朝女员工的背影说道，“反正在店里面吃坏了，从来也不会关你们事。” 她跳下滑板，走到垃圾桶边，吐掉口香糖，拿起那袋食物，打开袋口瞧着： “薯条，玉米粒，麦乐鸡……咦，有只麦麦脆汁鸡，今晚运气不错，归我了。” 雷越在旁边看着，真有点称奇了。 这少女完全就是驾轻就熟，捡起麦记垃圾来好像是到了自家厨房打开冰柜拿吃的。 “现在他们把果汁、奶茶那些饮品直接在厨房冲进下水道了。” 少女拿起了那只麦麦脆汁鸡，边吃边说，“以前我试过给自己续杯到吐。” 雷越一时不知能说什么，还能这样吗…… 免费夜宵。他看着这袋食物，心头跃跃，伸手探进袋子，拿起一根薯条吃了起来。 “唔。”他感觉薯条除了有点冷和软，味道跟买的差不多，不对，味道比买的更好。 夜空越发漆黑，小巷的残灯摇晃着微光。 这么晚已没有路人从小巷走过，但有几只毛色斑驳的流浪猫蹲在远处，眼巴巴似的张望着垃圾桶边的两人。 少女往袋子里抓了一把薯条，朝那些流浪猫走了过去，把薯条撒到了小巷破旧的水泥路面上。 雷越见状，也这么做，抓了些薯条走去。 很快，这些本被扔掉的垃圾食物，流浪猫们在吃，两人也在吃。 “今天其实是我第一天来影视城混。”雷越说道，“……还挺有意思的。” 少女此时背靠着巷墙，灯光与夜雾落在她的彩发上，使她的身影更加朦胧多变。 “我的群头说，明天把我安排到近代街那些神剧片场里去，撕别人或者被人撕。”雷越自嘲一笑，“你呢？” “还是到处瞎混。”少女说道。 见她不想搭话似的，雷越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嚼着薯条。 过了会，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 谁？平时就没人打给自己，还要是这个点数…… 雷越疑惑地一看手机，却是花姐打来的，立即接通，“喂，花姐？” “没睡吧。”花姐的声音有点躁，“明天你别来北门广场了，直接自己先去近代街那边，我忙完再去找你。” 怎么？雷越踱了两步，望着远方的夜空，疑道：“出什么事了吗？” “就是你小子惹毛楚导了啊。” 花姐快声说着，“楚导对你是气了又气，晚上在一个影视城工作群里@了我说‘你那边工作要做好点。’ “好多其它剧组的人都看到热闹，你都出名了，哪个人都不会留下话柄的，但我还不明白么，你在现代街这边暂时真的完了。” 雷越顿时皱紧了眉，楚导，楚运东…… 他沙声问道：“花姐，你是说，我被封杀了？” “你谁呢，谁有空封杀你。”花姐嫌他啰嗦的语气，“就是被楚导这么一搞，很多副导都让我注意点。你懂吧，长你这样，到时候用也不是，不用又怕扬出去不好听。这里的群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他们可以不给我活儿的，我是不敢带你去哪个现代剧组了。” “楚运东，我得罪他什么了？”雷越的声音越发沙沉，“他让我离开他的片场，我不是走了吗……” “人家是当红导演！你长得让他不高兴就是错了。先这样，明天自己先去近代街，别让楚导再见到你，不然事情可能还没完。” 嘀，通话结束了，雷越还握举着手机，刚有的一些好心情又在消散。 小巷里夜深人静，花姐说话又向来大声，因此虽然他的手机没在外放，刚才的通话声却很响。 “我听到了。”彩发少女看向了他，“很郁闷吧，其实，不是一定非要郁闷着活的。” “嗯？”雷越慢慢嚼咽着一块麦乐鸡，有些心不在焉，不太想听鸡汤。 少女还在说，“你只是没对自己用上正确的打开方式。不过，我看你也没有很清楚的一个自我定位。” 雷越沉默，她似乎说的是戏路，又似乎不只是那种意思。 “一种理论。”少女微微耸肩，“这个世界很大，有着千千万万的人，但无非就是几种类型。” “哦。”雷越依然不是很感兴趣，什么类型？星座运程那些吗？ 当下，少女往垃圾桶边捡了几袋没开封的番茄酱，拆开一袋，用手指头蘸了点酱料。 她接着抬手往巷墙上划写起了什么，宽松的衣袖落下，显露出一段小手臂。 雷越透过灯光注意到，她右手手腕上有着一片黑色荆棘的纹身，荆棘长满了尖刺，从手腕往着手臂蔓延上去。 顿时，他心头一突，像被荆棘刺中，回过神了几分。 “一种是那些人生赢家，长得帅气漂亮的、身体强劲的、出身富贵的、有利繁衍的，在环境中占优势位，这叫——正选择。” 少女划动手指，在巷墙上先是画了一个符号“√”再写上“正选择”。 雷越望着、沉吟着，有点心速加快，有点茫然。 不是星座运程啊…… 按照这么说，杨一诺、她的男朋友、楚运东、还有那些小鲜肉……无疑就是正选择吧。 “一种是那些人生输家，长得奇形怪状的、天生有病的、出身低贱的、有害的、将被淘汰的，在环境中占劣势位，这叫——负选择。” 少女继续说，继续蘸着番茄酱往巷墙上划写，又画出另一个符号“?”再在旁边写上“负选择”三个字。 雷越无声地喃喃着那三个字，敛目看着那个鲜血横流般的“?”。 奇形怪状，有病，有害，将被淘汰…… “还有最多的人，平平常常，扔人堆里找不出来，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充数的，在环境中不优不劣，这叫——平衡选择。” 少女说着再往墙上划下一个符号“—”，就一条直线，毫无起伏的直线。 她再在直线旁边写上“平局”两个字，然后停了下来。 “……”雷越目光一动不动，这面巷墙上的红色涂鸦让夜风变得寒冷，寒冷刺骨： √正选择 ?负选择 —平局 “你觉得自己是哪种？”少女对他问道。 雷越望着那个大大的红色?，仿佛看到的是一面镜子，正照映着他的烂脸。 白天《月光迷城》片场的事情、花姐刚刚的来电又浮现心头，心绪难明。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那你呢，你应该是正选择吧。” “我？正选择？”少女嗤的一声轻笑，语气似是极为不屑，也有点冷了，“为什么，因为我长得漂亮吗？” 她走了开去，用剩余的番茄酱去喂那些流浪猫，“最不应该以貌取人的人，不该是你么。” 雷越顿时无言，你就是很漂亮啊。 不过，他又回想她刚才说过的定义，唔…… 虽然这少女是长得漂亮，她却这样住麦记、捡垃圾吃，还这么熟手…… 为什么？ 这时因为仔细打量，雷越忽然看得清楚。 在她右手腕、小手臂的皮肉上，布满了一道道已经淡化的疤痕，只是都化作了黑色荆棘，但其实还在那里。 看那荆棘狂乱地蔓延，他知道自己看到的疤痕，不过是荒漠的一把沙砂。 这个今晚才遇到，还不算认识的少女，自己对她了解些什么呢？ “是我片面了。”雷越说道，“白天那事之后，我就不太正常了……” “正常？我们这些人，永远都不会正常的，正常那是正选择的事情。” 少女重新又说，“而我们的事情，就是‘害群之马’那样活着，去跟那些正选择和平局玩玩。” 她蹲身轻摸那些围在她脚边的流浪猫，“随你怎么看，这是我的观点，起码我活得不拧巴。” 害群之马么……雷越沉默着，自己认识的一些正选择面孔再次迅速闪过眼前。 他的左手、左脸都变得在发热发烫，似有一头困兽在皮肉里厉然挣扎。 与此同时，婆婆慈和的教导声再次涌上心头： “小越，我们要与人为善，善有善报，要真诚对人，别人也会真诚对你……” 渐渐，雷越的烂脸上，咧起了一丝微笑。 “正选择，负选择，平局，你这个理论……”他说道，“挺有意思的。” “这不是我的理论。”少女回头望来，“但这个理论比你在学校听说过的那些东西，都要更真实。” “我会记住的。”雷越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那边的少女站了起身，走过昏暗的陋巷，到了他的烂脸跟前，“那重新认识一下。” “我是个负选择，我叫绫莎。”她说道，但没有抬起那满是荆棘的右手。 雷越亦没有伸出满是烧伤疤痕的左手，“我也是个负选择，我叫雷越。” “怎么才是害群之马活法？”他问道，语气里有着兴趣，也有着迷茫。 绫莎微微地一笑。 她的眼眸里，有光。 第十五章 暗巷诡影 夜色迷朦，在这深夜时分，什么都带上了寂寥的夜雾。 《月光迷城》因为有着大量的夜景戏，剧组拍到了零点才收工，人员们回到下塌酒店。 由于还要在影视城现代街取景半个月，下塌的雅枫酒店就在北门广场旁边。 这一片地带也因为长期有大量剧组人员和游客的光顾而兴旺，即使是凌晨也颇为热闹，接近一点钟才慢慢静了下来。 路灯泛着黄光，楚运东慢步走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天收工后散散步，享受夜景、寻找灵感，也正是这样的夜景促成了《月光迷城》。 但是今夜，楚运东面无表情。 片场每天都会发生各种状况，一般来说，这些状况解决之后，马上就会被他抛之脑后。 然而，之前那个片场插曲，那张怪异可怖的烂脸，还在不断地闪现眼前…… 再加上因为那场戏怎么重拍都拍不满意，就更加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也因此忍不住在工作群里说了那个群头花姐几句。 就因为她没把工作做好，就因为她带了那么个群演过来。 “啊。”楚运东发出烦闷的一声。 当时那个群演还在怪笑，不服气是吧，不服气又怎么样？人生就是这么残酷的，玩不起就去重新投胎。 算了，那家伙怎么想都好，只要别到他面前碍眼就行了，他不想看到。 一想起那瘆人的烂脸笑容，楚运东就感觉不舒服，好好的夜雾景色都被破坏掉。 忽然，有一道少女身影从前面的街道转角走出，走进淡淡的夜雾中。 “咦？”楚运东顿时眼前一亮，黑框眼镜也似有了颜色。 那位少女身穿宽松外套，手上捧着一本书，迷雾笼着她灵动高挑的身影，以及那流水般的黑色长发。 因为她背着身，所以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这样的气质实在…… 多少次，楚运东就是这样夜间散步，想象与一位美丽有趣的女孩漫步在月光迷雾中，谈论着各种话题，哲学、艺术、爱情…… 而现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女孩，就这么突然走过。 “哎！”楚运东越发心动，想要叫住那少女，但一时不知怎么称呼她才适合，只好快步追上去。 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了，经过一块块霓虹招牌，却总还是追不上那个少女。 不多时，周围的环境越发偏僻沉寂，不再是北门广场那一片灯红酒绿的商铺，而是些老旧的民居楼房。 “人呢？”楚运东看着四周，正疑惑着，又见到一抹黑发身影走进那边的一条小巷去了。 都追到这里了，就在前面了，楚运东自然不会就此放弃，而是加快脚步。 绕过放置在巷口边的几排电动车、自行车，他走进了这条窄巷里。 巷内更为静谧，拉得凌乱的电线摇摇欲坠，有空调积水从上空滴哒掉落，巷边堆积着一些黑色垃圾袋，漏出了臭气。 “人呢……”楚运东捏着了鼻子，那女孩是住在巷边哪家民房里的吗，还是往前面去了？ 真是奇怪，几乎是前后脚走进小巷的，怎么她就不见了。 楚运东快步走去，想着赶紧离开这小巷。 夜幕沉静，挤迫的楼房把月光也遮蔽着了，只有一缕缕近乎黑色的微光透下。 有一股淡淡的垃圾腐烂味，不断渗入到楚运东的呼吸中，像毒蛇往他的鼻腔里吐信。 楚运东忽然有点莫名的悚然，感到周围阴森怪异。 他停下脚步，想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就在这时，楚运东听到有谁轻轻地拍了拍手掌，而眼睛余光瞧见，那双手掌就在自己的左耳边。 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生物本能，楚运东霍地回头看去。 身后的阴影中，有着一张血淋淋的扭曲面容，每块面肌都在惨厉地咧扯颤动。 “啊！”楚运东瞬间浑身寒毛炸起，每个毛孔都涌着一股原始的恐惧。 那张面容上的污渍，分不清楚是奇形怪状的痂疤，还是满脸蠕动的寄生虫，还是腐烂掉落的血肉…… 头脑里根本无法思考，楚运东就已经跌倒在小巷路面上，“啊！！” 与此同时，雷越继续扭曲、咧动着涂满了番茄酱的脸。 他自小以来都有做面部肌肉控制训练，因而可以极为细微地摆弄每块面肌，好脸烂脸的都可以。 从刚才楚运东走进这条小巷开始，他就投入到了这场惊奇表演中。 这场戏，绫莎设计的这场戏： “楚运东在访谈里说过拍片时会每晚在收工后散步找灵感。 “像楚运东这种人，一个像他电影里的那种漂亮女孩就能引到他了。 “自命不凡、顺风顺水的人都总觉得自己理所当然会走运，只要我放着鱼线，他就会一路跟上来。 “这一带哪有监控，哪没有监控，我都清楚。 “找条黑点的巷子，让他确定不了是谁，让他自己猜去吧。 “他首先会猜是你，记仇是肯定的，但为了装逼，被人整了这种丢脸事不会想被别人知道，只要我们不太过，他就会自己憋着不说的。 “你整不整他，他都搞你了，为什么不整？ “我们快点搞定，然后赶回去麦记，就算他报警了，我们一直在后巷待着呢，有不在场证据，经理可以作证。 “如果你吓个人都下不了心，你会永远拿这些正选择和平局没办法。” 此时此刻，一切都按照绫莎的调度发生了，楚运东正被吓得摔倒在小巷里尖叫不已。 雷越的心脏砰砰地猛跳，对于这场戏并没能完全投入。 从麦记到这里，从开演到现在，一直有着很多杂念…… 他看着楚运东被吓成这样，心绪只是变得更复杂，更难以明白。 突然，一道彩发身影从那边窜了出来，是刚才靠着巷墙垃圾桶边被黑暗遮蔽的绫莎。 她已经把伪装的假发拿掉了，连同他那本《空的空间》都塞回背包里去了。 此时，绫莎举过一个垃圾桶直接套到楚运东头上，桶内那些多天没清理的垃圾顿时哗然倒下，洒了楚运东一身。 “啊！”楚运东的叫声更加又惊又怒又懵又慌，一下子浑身沾上了臭味。 “……！”雷越愣了愣，就要出声喊住绫莎。 之前她说的并没有这一出，还说了多次“我们不要太过”，恶作剧那样吓吓楚运东而已…… 他不想事情变成这样，不只是不想惹来警察，也是，也是因为…… 砰嘭！ 绫莎猛地抽起带来的那块满是涂鸦的黄色大滑板，直接挥动滑板，给了楚运东的后背一记狠的。 “啊……”楚运东被打得往前趴在地上，失控地嚎叫起来： “我认出你了，你的脸，是你……你完了！你这怪物，你在影视城待不下去了！” 绫莎走向发愣的雷越，把带来的另一块黑色滑板递给了他。 她的神情，分明是在说着：你也来吧，给这个未来的大导演一记，这样，你才能成为害群之马。 雷越手指微颤地接过了滑板，看着地上挣扎的楚运东，看看旁边的彩发少女，迟迟没有行动。 婆婆那张宽慈的笑脸又隐现眼前，一次次谆谆教导地说： “小越，我们要与人为善，善有善报，要真诚对人，别人也会真诚对你，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要勇于追求梦想，对别人要笑，你要好好活下去……” 婆婆，婆婆…… 雷越抓紧了滑板，咬紧了牙，越咬越紧，不让骤生的哽咽显露出来。 婆婆，我试过了。 但这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世界，讲的是……正选择，负选择，平局。 我想结束这一切。 突然，雷越左手抓着这块黑色滑板，仰起脸朝着夜空，猛地用力一挥，朝着楚运东的后背就砸了过去。 砰嘭！！！ 这一板，把楚运东打得一声惨叫，也把婆婆那些话声打散。 “……”雷越站在巷中，没有再挥动滑板。 他浑身有点麻麻的，浑身都在微微地发颤，连意识也在颤动，似在发慌，又似在奔流。 他通红的眼睛像在流血，感觉自己又被熊熊的烈火燃烧着，皮肉都在崩毁，怀中的手枪不断变重。 骤然，雷越一晃眼，见到那个怪人就站在暗巷深处，血色的阴影蔓延而来。 “哈哈。”绫莎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她高昂着头，中短彩发正犹如荆棘乱舞，上前又猛踢了楚运东一脚，才把那黄色长板嘭的扔到路面上，一下跃上去往巷口滑动，“走！” 雷越还站在原地，用力地闭了闭双目，再睁开，怪人还在那里。 他收回目光，不想管了。 看看地上的楚运东还能动弹，还有力气在扒开着垃圾桶，在嚎喊和叫骂：“你完了，你们完了……” “哈哈，哈哈。”雷越也渐渐笑了出来，放下滑板踏上去，摇摇晃晃地向着绫莎那边追上去。 “朋友一生一起走，哪怕走到牢里头！”他放纵地高呼，“一铁架，一辈子，一生刑，去你老舅！” 两道踏着滑板的年少身影从暗巷里窜出，过了一段街道，很快，又窜进另一条小巷，接着又是下一条，速度越来越快。 雷越看到，不同于自己的笨拙，绫莎就像是长在滑板上的一样。 她脚踏滑板，张开双手，左转、右转、越过障碍，她都流畅自如，犹如在霓虹光雾中起舞。 她有时候领在前面，有时候又放慢速度滑在他旁边。 绫莎不时在笑，又似乎不是在笑。 雷越也不时在笑，又似乎不是在笑。 街路下水道井盖冒出的白烟升腾而起，与夜雾混合在一起，模糊着两人的笑声，以及密集矗立的破旧楼房。 月光迷城是属于正选择的，暗巷诡影则是属于负选择的。 …… 【m，24小时营业】 夜色越发深了，麦记的霓虹招牌依然明亮，红与黄的光线照着店前的街道。 在麦记橱窗外面的一张路边休闲长椅，雷越和绫莎分别坐在两头，两块滑板和背包搁放在椅边地上。 两人都望着仍然不时有车辆来往的夜幕街头，神态木然，有点走神，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无声的寂静过了许久。 “我想做个事情，挺怪的。”雷越说道。 “什么？”绫莎应道。 “就是。”雷越说着，“我想跟你合个照，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存在。” “哦……”绫莎倒好像理解了，点了点头，“行。” 当下，雷越从衣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尽量把手机举远，对准，然后，按下拍摄。 咔嚓，一张照片拍成： 一个烂脸少年，一个荆棘纹身的少女。 两个人坐得不是很近，没做什么动作，甚至没什么表情，却都在照片里头。 第十六章 涂鸦 手机拍下的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坐在麦记外面的长椅上。 什么朋友，都只是，幻觉。 “啊……！” 雷越猛然从恶梦中惊醒了过来，顿时大口呼吸，感觉自己几近窒息。 梦？刚才，是梦，是梦！ 他立即睁开眼睛，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绚丽的霓虹光线刺入眼球。 只见周围不是熟悉的破旧卧室，而是简约风装潢的麦记，他正伏在靠街橱窗边的一张餐桌上，从噩梦中醒来，满头冷汗。 他急忙转动着目光，墙上时钟显示凌晨三点多了，门口寂静，没有楚运东叫来的警察突然破门而入…… 柜台后面的m字帽值班店员也在小憩，在店里过夜的麦路人们，不管是老是少基本都在呼呼大睡。 离得挺远的那边一个角落，绫莎靠睡在墙角边上，几块滑板搁在身旁，如同幽灵般融入暗影中。 雷越长吁一声，刚才那是梦…… 他转目望向外面街景，却看到在对面街边，有一个血肉淋漓的高长怪人站在那里，霓虹光也照不亮它浑身的阴影。 “这日子过的，我早晚得疯掉。” 雷越自嘲着收回目光，心绪仍在被之前暗巷诡影的事情搅乱…… 想看的乌鸦看不到，不想看到的怪人却一直在。 他偏过身，不再伏在桌上，而是靠着椅背，重新闭目睡觉，只是久久难以入眠。 他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瞥上一眼睡在那个角落的彩发少女。 …… 那个怪人一直没有远去，那只乌鸦则一直没有出现。 晴天，雨天，雨天…… 一天天过去，雷越在影视城混了快一个星期，事情还真如绫莎推想的那样，并没有警察找上门来。 他在事发第二天问过花姐，得知《月光迷城》继续开工，楚运东还是戴着黑框眼镜出现在片场里执导。 只是据说楚导心情很坏，整天一副憋闷模样，花姐先是被骂了好几顿，最后更被踢出《月光迷城》的群头工作。 “莫名其妙！楚运东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膨胀了。”花姐跟他骂说。 大概是吧。雷越想，楚导的背部这阵子应该很膨胀。 从那晚开始，雷越就在那家麦记住下了，白天出去开工，晚上就到麦记蹭吃的、蹭洗的、蹭住的。 这周，他都在近代街那些片场里混，挨骂、挨赶的次数倒是很少。 他不是不认真演，只不过几乎都是在本色演出，“死尸”。 换上戏服，抱着一把古旧的道具步枪，然后往片场的拍摄区一趟，就是一天。 死了就是躺在那里不动了，即使天气炎热，地面滚烫得能做烤肉也不能动，导演不喊停，表演就不能结束。 花姐每天结账都十分干脆，有时还会给他加钱，他现在的全副身家上升到2610块了。 自己能这么省钱，真要多谢麦记，多谢那位新朋友…… 雷越觉得在麦记住挺好的，不好的是练枪的机会不多，甚至不怎么能拿出来。 现在，他把手枪用一个黑色小腰包装在腰侧，像花姐那般一副干练打工人的模样，但也随时能拿枪出来。 这周里，他只回了福榕村一趟，给婆婆、爸妈他们上了香，带了一些衣物和书籍，就又匆匆走了。 那瓶奥氮平是一颗不带，虽然……情况越来越奇怪。 这天早上，雷越跟花姐请了假，又要回家一趟更换衣物。 本来是可以傍晚回去，然后在家过夜的，但他现在宁愿住麦记…… 今天的天气预报是说多云转阴，早上的天色就已经阴沉沉的了。 “串串香，五毛一串！”“自家制的甘蔗水咧！” 雷越下了公交车，走在喧嚣拥挤的福榕市场里，脚步匆赶。 他每次回来，市场里的人流就好像更多了些，眼下几乎走一步路都挤不过身子，每个小贩摊档都满是顾客。 为了不在这里引人注目，他还是把烂脸遮得严实，虽然如今在影视城除开演戏时已经不遮了。 雷越从人群中挤着、走着，突然瞅见前面有一个熟人，在一档串串香旁边吃着一串鱼蛋。 那是个短发男生，身形比较矮胖，一张有着颇多青春痘印的普通圆脸，微突的嘴巴张动之间露出牙上的钢丝牙套。 黄自强。 他和黄自强小学、初中都不是同班，小时候也基本没一起玩，友情都是三年高中同学建立起来的，友情…… 那天国贸的聚会，黄自强也在，还想打电话叫他去，然后被大家喷得没有再提。 “……”雷越深吸一口气，鼓动起最近的新心情，大步地走过去，“小强！” “？”黄自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肩背用力地晃了晃，转头一看是雷越，他更有点愣，“阿越……” “好些天没见了，去哪啦？”雷越笑说，没说的是，怎么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不给我发哦？ 他只见对方顿时有点紧张，有点做贼心虚似的。 “呃没啊。”黄自强支唔地说，“出去旅游玩了几天才回来……” “看到你朋友圈啦，集体毕业旅游嘛。”雷越直接说穿道，那天聚会的一些人搞的，是到海滩玩，又住民宿，又冲浪。 他没看到杨一诺有没有去，也许吧。 “是，不知道你忙完没，所以没叫你……”黄自强讪笑地咽下一口鱼蛋，“大家也都不敢打扰你。” 说谎，说谎。雷越瞧着这位老友，小强以前可不是这样。 但人都是会变的，他会变，小强也会变，尤其是当一个平局要跟着一帮正选择玩的时候。 “你小子。”雷越摇头地笑了声，用力搓了搓黄自强的脑袋，“我忙完了，我婆婆走了，不提了，下次你们去玩记得叫上我。” 他说着笑得更大声了，看到黄自强神态傻傻的，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害群之马活法，真有意思…… 雷越搂着黄自强一边往前走去，一边主动换了话题：“村里最近乱糟糟的。” “是啊。”黄自强这下有话说了，“我听我妈讲，市场这边几乎天天有人打架……” 雷越嗯了声，每天都有在关注村民群的信息，最近村子是越发混乱，多人、多事。 村委会控制不住，这也意味着警方似乎无法完全掌握事态发展。 那宗怪奇的垃圾场命案，发生有近半个月了。 【为什么是福榕村？】 他心中又闪过猎枪人写下的这句话。 这时候，他们看到前方的路段围着一群人，导致那里更加挤堵，吵闹闹的，雷越疑说：“怎么了？”黄自强却也不知道。 雷越带着老友往前面走去，很快就听清楚一些大妈、大叔既不满又疑惑地说着： “什么人给涂上去的，之前我走过都还没有呢！” “是啊，这么多人走的路，怎么涂上去的，涂这么快……” “这玩意会不会破坏风水？赶紧找人清了吧。” “唉，什么人啊。” 雷越松开黄自强的肩膀，往人群里挤了挤往前去，又因为他个子高，视线可以越过大妈大爷们的身影。 他只见是前方的一片水泥路面上，多了一大片色彩斑斓的街头涂鸦。 那都是些男人肖像，有卡通风格的、有朋克风格的，各种风格的肖像挤在一起，扭曲变形，光怪陆离。 但是，所有的肖像似乎都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姿势、角度和涂鸦风格不一样。 “……”雷越的眼睛渐渐睁大，越看越心头猛跳，认得那个男人是谁。 里面其中一幅，那男人黑衣黑帽，右手举着一把猎枪半遮面容，五官的线条刚毅硬朗，猎枪的线条灵活凶厉。 这一幅，是画在一张黑边扑克牌涂鸦的牌面里。 牌面没有点数，但在肖像下方还有两行文字： 【猎枪人】 【shotgunman】 与此同时，有大批的人员闻讯赶来了。 他们都身形矫健，神态肃然，走到哪里都直接拨开挡路的人。 当中有一个大块头男人，穿军绿色马甲和卡其裤，板着一张圆扁脸，一边走向围观人群，一边向几个村委会的人叫喊着： “立即把村民都疏散了，这个市场先封半天！” 第十七章 戏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跑来我们村搞事。” “会不会是什么直播网红？” “听说那些网红很赚钱……” 雷越正望着眼前路面那片涂鸦，那张猎枪人卡牌，心头被一股莫名的惊疑冲击…… 巧合？不，不可能。 噩梦在前，看到这个涂鸦在后，所以也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受到影响。 突然，他听到除了周围的大叔、大妈乱糟糟的闲话，有一个粗壮的男声从远处传来：“散了，散了！” 雷越转头一看，顿时更有点激灵，腰包里的手枪晃了晃。 是警察，有大批警察正往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个气势沉沉的大块头。 “我得马上走人了。”他心想。 那个大块头与普通警察不太一样，反而让他想起了猎枪人，他们都有那种让他感到不安的威势。 “阿越。”黄自强这时忙道，如蒙大赦，“村委带的人让我们散，那我先走了，我还有点事……” “哦，改天见。”雷越应了声，没强留这位老友，心里正闪过很多疑惑： 大块头这样立即疏散人群，难道不怀疑他们当中哪个人有关连吗？ 刚才大妈们说，这片涂鸦是突然出现的，不是一夜之间，不是几个小时。 而是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里，转身之间，突然出现。 既然警方的第一反应、优先方案是让人群走，那么对于这是怎么回事应该心里有数，所以不想有人围观，仿佛那片涂鸦有着某种污染。 【东州将被污染，但还来得及阻止！】 看着大块头那些人越来越近，雷越让自己冷静着，心念电转： 那不是普通警察，是知晓不凡秘密的人，自己这次稍一不慎就会破出马脚。 没有那位黑鸟朋友带路，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自己已在现场了，刚走进市场时也已经被路口的监控拍到。 如果警方还是会查现场人员，而且使用排查的方式，那么自己的身影是必然会进入警方视线范围的。 避不开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不被看到，是怎么让他们看到了仍然觉得这个烂脸男生没有嫌疑。 再说，大块头已经朝这边望了，他个子高、面部严遮，不太可能不被看到。 “都散了，都散了！”负责管理市场的几个治保人员嚷嚷着驱散村民，“都别碍在这里，再不走就把你们封在市场里了哈。” “……”雷越深吸一口气，就要开始行动。 没有所谓的“若无其事地走”，一个人走过空的空间，另一个人看着，就已经是戏了。 这是，一场戏，必须演好的戏。 而角色是，一个不知内情、身世悲惨的普通男生村民，一个负选择。 这么混乱的场面，走迟一点还可能被某种官方人员封在市场，这个男生会脚步急乱，正因为不知情才急乱，有所畏忌，逃难一般赶紧走人。 此时，周围四散的人们、黄自强的反应都是这样。 所以如果自己不慌不忙地走，那就演砸了。 但太过慌忙的话，就会成了明显的逃窜，同样会引来注意。 只有掌握好一个度，才能隐藏于人群之中，即使长着一张烂脸也毫无异状。 不过这些都只是真实生活的逻辑，模仿真实只会带来拙劣的观感，超越真实才会了无痕迹，控制观众。 来吧，就跟他们玩玩……我可是个，害群之马。 雷越闭闭目又再睁开，只是一次眨眼的工夫，已是开始表演。 “怎么了这？”他嘀咕着快步离去，但是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边走边回头望，正如其他的路人那样。 只见那帮警察围着那面涂鸦拉起着封锁线，那个大块头铁塔一般站在那里，瞪目张望。 雷越逐渐全然投入到这场戏，也许是因为本色演出，该怎样做反应转念就明： 普通人看到那么一个身形魁梧、手臂比别人大腿还粗的大块头，必然会多看几眼…… 而对于他演的负选择男生——不是害群之马，看到这么高大、健康的正选择，会有独特反应，这就是超越真实的演绎机会。 “为什么不是我有这样的身体”，羡慕、倔硬、痛、又漠然…… 雷越注意到，那个大块头果然不像一般人，即使长得五大六粗的，感官还是十分敏锐。 他打量了对方不过一两秒，张望四周的大块头就转目望来这个方向。 他没有避躲，这边不只有他一个人望着，大块头也不一定是往他看，但这个负选择男生不会目光避躲，不需要。 “什么人啊，长这么大份……”有个大妈称奇地说。 “长这样才好呢。”雷越轻声地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即兴台词，他深深地敛目望着大块头，像望着一个永不可及的梦想。 然后，雷越转身走去，这次不再怎么回头了，走得既快又稳。 他没有被后面的警察叫住，没有被谁拦下，就这样走出了即将要被封闭的福榕市场。 与此同时，另一边。 “唉，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大块头被那个烂脸男生那么看的，不由叹息地挠了挠头。 虽然对方又戴口罩、又戴帽子，但一眼就认得出来，这个人很早就进入过他们的调查视线。 是那个儿时火灾烧伤毁了容的村民，挺惨的一人，叫什么来着？ 大块头一时想不起来，因为那个少年除了身世，无论是监控、起底、大数据、当面观察等侦查，都没什么问题。 最让调查小组放不下的一个点是，猎枪人死的那天，那少年的外婆也去世了。 但正是因此，对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时间对不上。 一个村子里，总会有十个八个这样身世挺惨的可怜人，因为实在没有嫌疑，也就不需要特别关注了。 猎枪人命案案发半个月了，他们还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凶手也好、留下脚印的“疑似第三人”也好，全都无踪无影。 “他妈的。”大块头想着想着，不由得暗骂了声，又转身往另一边张望。 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并没有发现在散走的人群里有显得怪异的人。 至于那些反而围过来想要起哄的街头分子，也没啥稀奇的。 这时候，大块头瞧见几位调查小队的同僚匆忙赶来了，“你们可来啦！” 四、五个人一看到那片涂鸦，面色都有微微变化。 “怎么出现的，花了多久？”束着飒爽马尾的红衣女人问道。 “突现。”大块头的圆扁脸也沉了，“猎枪人是对的，福榕村这里不简单……” “突现……”红衣女人凝着眉，环顾乱哄哄的福榕市场，“也有可能是这么多人跑过来了，才导致这个地方变得不正常。你刚才有没有留意到什么情况？” “没有。”大块头马上回答，见他们几个顿时都一副嫌他粗心的样子，大块头也立时瞪目道：“我是负责打架的，我真不擅长观察哈！” 红衣女人无奈地点头，知道市场的监控拍不到这个位置，刚才现场是什么情况，他们都错过了。 她叹了一声，“我们上报队长那边吧，让他们从垃圾场过来看看。” “那你觉得呢？”大块头问道。 “这次突现发生得很蹊跷。”红衣女人沉声道，“我想我们需要把刚才在市场的每个人都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值得关注的人，有没有漏了什么。” 小组几个人闻言都点头认同，即使是大块头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可能完全错了。”红衣女人又说，“必须重新考虑之前被否定了的、被认为不可能的设想。” “啊，那我们的工夫真就忙不完喽……” 大块头顿感苦恼，望向地上那片斑斓古怪的猎枪人涂鸦，挠头不已。 第十八章 地下电影 尽管在福榕市场出了状况，雷越还是按一副毫不知内情的节奏去做。 回家一趟，又再出门，来到东州影视城，前往花姐安排的近代街片场开工。 之前他已经抽空去办了个正式的演员工作证，出入方便了很多。 他一直跟着剧组到很晚才收工，回到那家麦记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 没有警察找来，自己那场戏应该是过关了，暂时。 但福榕村那边的事态……似乎正走向失控。 雷越这次多带了一些衣物出来，打算未来半个月都不回村了，只是虽然自己避在这边，有些事情却如影随形。 此时，他坐在麦记靠街橱窗边的一张餐椅上闭目养神，右手按着藏在腰包里的手枪。 市场里那片猎枪人肖像涂鸦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张扑克牌涂鸦，当时就给他一种难言的视觉冲击。 【猎枪人，shotgunman】 这段时间，为了把自己藏好，雷越既没有往网上搜过枪械知识，也没搜过“猎枪人”“开膛手杰克”这些关键词。 他又找不到让谁来帮忙而不会被顺藤摸瓜，现在连黑网吧都有监控。 现在他这个人倒是有理由去搜的，自己白天在市场看到过那个涂鸦，上网搜不搜都属正常。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还是很大…… “猎枪人，开膛手杰克。”雷越心里喃喃，“如果要用自己的ip上网搜，就得趁这个机会了，不然只会越来越引起注意。”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起闹钟铃声，还差10分钟就到零点了。 要搜索也不是现在搜，凌晨搜太可疑了。 雷越便先收起凌乱的心思，睁目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夜宵时间到。” 在这凌晨时分，随着食客们的离去，麦记的住客们已然一一归位了。 绫莎有时候会在麦记过夜，有时候不在。 她在的时候，总会带头去拿夜宵，而今晚不见她人影。 雷越在厨房门口等了会，然后跟店员去了后巷一趟，带回来被他用白胶袋分倒了几小袋的食物，全是麦记产品，却像是外带食物进店。 这事儿他倒是有上网查过，外带食物进店是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禁止才是违法行为。 多数麦记对此是不管的，网上甚至有人故意带肯记的食物到麦记来吃；有些麦记则会盯着，甚至与顾客因此起冲突。 而这家麦记的梁经理是个好人，对于他这么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表达了注意分寸、你好我好的意思。 “帅哥，今晚的夜宵。”雷越走到那个穿军大衣的白发大爷的桌边，把有薯条、有鸡块的一小袋食物放下。 “哦，哦……”军衣大爷从瞌睡状态醒过来，也不用去洗手，抓着薯条就吃起来，“今晚这么多啊。” “可能是有人点了餐，最后没来取吧。”雷越笑说，巷子的流浪猫都分了一顿了。 他接着走向那个黄衣老婆婆，“美女，你的。” 老婆婆可能有点精神问题，整天唠唠念念着不知道什么，这时又在念着：“回家……房子……” 见他放下一小袋食物，老婆婆仰头朝他微露一个笑容，满口又缺又黄的老牙。 雷越也是一笑，继续去给其他长期住客派夜宵。 麦记每晚都宾馆似的，但长住的只有几位。 绫莎不管这些人是饿是饱，他却觉得…… 虽然彼此连姓名都不清楚，不过，大家并没有互相嫌弃。 而这么多食物自己也吃不完，分着吃挺好，尤其是给这两个流浪老人。 “搞定。”雷越在店内走了一圈，拿着剩下一袋大份的，回到自己长住的靠街橱窗位，也吃了起来“开餐。” 他看了看外面街头，又看向手机，联系人和通讯app里都没有“绫莎”，加好友这事情他们还没人提。 雷越正吃着薯条，看着朋友圈，忽然，店门口那边有人进来了。 他转头一看，只见是绫莎，她又身穿那套宽松棒球服和牛仔裤，抱着一块黄色滑板，背后挂着其它两块和棕背包，衣装搭配得如她的彩发般斑斓。 绫莎一进店就朝这个角落望来，向他打招呼地微微点头。 “今晚的夜宵很丰富。”雷越向她说道，烂脸上毫无遮掩，面部肌肉却很自然，不是演的，“给你留了个苹果派。” “嗯。”绫莎走来，往对面一张椅子坐下，拿过袋子里那个苹果派，“又演了一天死尸吗？”她问。 “猜中了，不过好歹有场挣扎滚动的戏。”雷越露了个自嘲的笑容，“负选择嘛，演死尸就最适合了。” 绫莎没有说话，吃着苹果派，但一直望着他，直至雷越有点局促地耸耸肩，问道：“怎么？” “我不知道你行不行……”她移开眸光，神情沉着，“我不是说你的演技，是你的想法。” “有话就直说。”雷越疑道，“我跟你一样不喜欢废话。” “我认识点人，是拍地下电影的，他们有活。”绫莎平静地说道，“惊悚类型，手持拍摄，剧组就几个人，就需要长得吓人的演员，是主演。” 雷越眉头扬起，吃着薯条的嘴巴停下了，“影视城有地下电影吗？” 他知道所谓“地下电影”是指超低成本片、实验片、b级片、cult片，往往另类怪诞、黑色血腥，与“地上”的主流和商业市场对着干。 但正因此，地下电影里诞生过太多的经典之作，挑战当时人们的观念，改变电影的玩法。 不过，他只知道国外有地下电影生态群落，国内的则听说不多…… “走的是网络发行、国外发行，不是上院线的。”绫莎回答了他的疑惑，“预算好像就几万块吧，拍着玩，发行失败了也没什么，所以没多少片酬。” “哦。”雷越点了点头，“片酬倒没关系，管饭就好，主演吗……主演……” 主演，难道这正是那位黑鸟朋友把我带来麦记的目的？ 不但认识了绫莎这位新朋友，她还带来这样的机会。虽说是“拍着玩”，但地下电影就是拍着玩的，越会玩才越经典。 雷越想过这些，不由有点振奋，心脏开始加速跃动。 “这活儿什么时候开拍，要试镜吗？”他问道，想着要不要做什么功课准备。 “就是把你带过去，给他们看一下，适合的话，今晚就能开工。” 绫莎说到这，向来随意的语气多了点认真，“那些人也都是些负选择，老害群之马了，做事方式不一定适合现在的你。” 她仰了仰眸，“如果你有兴趣，我就带你去。” 砰噗砰噗，雷越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担心我不适应？ 不，拍地下电影嘛，就需要那些能打破陈规的害群之马才会拍得好…… 他看着对面的彩发少女，“你也在剧组吗？” “我正好认识那帮人而已。”绫莎说道，“但你去的话，我就也去玩玩。”她嗤笑了声，“整天演死尸，浪费你了。” “谢了。”雷越声音很轻，却真的很谢谢这位乌鸦介绍的、这些天帮了他很多的负选择朋友。 他重重地点头，“我有兴趣，很有兴趣。” “那好，走吧，现在就去。”绫莎再来一大口吃完那个苹果派，起身往店外走去，显露的右手腕上有着黑色荆棘纹身。 这么晚是要取夜景、拍通宵么？雷越顿时想。 忙了一天，他刚才还挺累的，现在却已变得神采奕奕，通宵也没问题，明天跟花姐请假白天补觉好了。 “来了！”他快手快脚地收拾了桌面几下，提起自己的背包，带上一袋吃的。 雷越追上绫莎走出麦记，外面的街道霓虹闪耀，五光十色。 第十九章 老家酒吧 马路上汽车的鸣声划破长街，空荡的人行道上有两道踩着滑板的年少身影，穿破淡淡的夜雾，往前面滑去。 出了麦记后，雷越跟着绫莎一路离开影视城北门广场范围，渐渐，到了那些偏僻的穷街陋巷。 绫莎没有说话，他本以为是前去哪家民房，因为许多地下电影就是几个人在一房子里捣弄出来的，特别是拍惊悚恐怖片。 但是，当他跟着穿过又一条破落暗巷，就隐约听到有热闹的人声传来。 只见在前面，这片有着颇多未迁拆的废置老房的街巷深处，红、紫、蓝等霓虹光芒正闪烁不已。 雷越望去，人声和光线来自前面一家看着是由老仓库改造而成的酒吧，门口上方挂着块大霓虹招牌：【老家酒吧】 而在红砖外墙上满是街头朋克风格的涂鸦，色彩斑斓的图案之间，喷着“奥利给”“开摆”“嗨皮牛耶”等的字眼。 酒吧门口没人看守，顾客们两两三三地出入，大都面带笑容，似乎深夜才是溜达的好时候。 “绫莎……”雷越不由喊了声，“就是前面的酒吧吗？” 这种场所对他而言很陌生，婆婆以前管教得严，他就算去娱乐场所也只是去去卡啦ok，这种酒吧真没来过。 “对，跟上。”绫莎应说，脚下一蹬巷路，黄色长板加速滑去。 转眼之间，雷越就见她到了酒吧门口，跃下地面、收起滑板、走进酒吧，她显然轻车熟路。 他生怕自己跟丢了，赶紧加速跟上。 到了门口时，正好有一伙喝得醉醺醺的客人要出来，“小子，让开！”“别挡路啊。” 雷越不理会他们，挤身走进酒吧，一股闷热嘈杂的气息顿时扑面涌来，眼前是一片喧嚣景象。 颓废的装潢，迷乱的灯光，人影重重的舞池，长吧台边客人们在举杯笑谈，一张张酒桌边也各有顾客在寻欢作乐。 浓烈的烟酒味弥漫在空气中，每呼吸一下都像在燃烧着内脏。 砰，砰，雷越的心脏跳得有点快和乱，有一点无所适从，仿佛是个夜场大海里的溺水之人。 他扫视一圈，堪堪看到绫莎的身影，连忙追上去，要不是她提着那块黄色长板，都找不到了。 这里的客人们，染发、纹身、朋克打扮，才是正常。 “跟着我。”绫莎回头看了看雷越，对于周围的这些景象不以为然。 雷越只管跟在后面，他不知道如果不是绫莎这个新朋友，自己会不会来这里，真不知道…… 仓库上空的炫光转动，光暗变幻，这时雷越的右脸暗了，左脸则暴露于光亮中。 周围有一帮刚好投来目光的酒客，立时一通错愕的惊叫：“啊！”“哥们，你是什么东西？”“妈耶！”有几个人朝他吹起了口哨。 雷越敛了敛目，就要径直走过去。 前边的绫莎却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来，望了那帮人一眼，似乎要记下是谁，“待会再收拾他们。”她说着继续往前走。 “没必要搞事，我是来演戏的……”雷越对她说，不想跟那些地痞纠缠，有什么意思呢。 “现在你不出名，可以没必要。”绫莎说道，“如果哪天街上有你的名字了，谁都能这么随便对你，那谁都不会尊重你。” 出哪种名？雷越沉默，跟着绫莎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一处通往酒吧二楼的铁架楼梯，踏着摇摇欲坠的烂铁梯阶，来到二楼。 二楼是中空的，只铺拉了仓库一圈空间，围上铁栏杆，可以望到一楼的热闹。 这上面静了很多，酒桌位置也不多。 绫莎往一个角落方向走去，那边摆有一套老旧破损的黑皮沙发，只有三个人坐在那，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雷越边走边看，一个是莫西干短发的壮年男人，很高大，披着一件带摇滚钉珠的灰色外套，正不烟不酒。 另一个男人看着年轻一点，三十来岁的模样，一套夏威夷风的花衫，面带笑容，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啤酒。 而那个女人，坐在他们对面的小沙发上，一头金色卷发，低胸装的连衣短裙，成熟的面容也很性感漂亮。 三人显露的皮肤或多或少都有纹身，有在手臂，有在脖子，都如酒吧外墙的涂鸦一样斑斓。 他们在谈着什么，这时见到有人走来，停下话声，纷纷转目望来。 “哎？看看是谁来了，绫莎！”那个又烟又酒的花衫男人顿时大呼一声，“欢迎，欢迎。” 莫西干男人没说话，金发女人则作了个张开双手要拥抱绫莎的姿势。 “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人。”绫莎直接说道，“你们最近，不是在搞着一部新片吗？他可能适合做主演。” “哦？”莫西干男人这才微一好奇地投来目光，“那个小伙吗，有什么特别？” 雷越望着前方几人，耳边嗡嗡地好像响过很多已经消亡的声音，停了停步，还是走上去。 他走到灯光明亮的位置，朝那三人展露自己的烂脸，说道：“大家好，我是雷越，学表演的，现在在影视城跑龙套。” 他注意到，三人的神态都微有变化，而那位看着像是剧组老大的莫西干男人更眼睛一缩。 “……”雷越不由有点紧张，仿佛再次站在艺考的现场，面对着一众考官。 “哇塞。”沉寂被花衫男人的惊笑声打破，“绫莎！我一向都说绫莎是个天才，这样的人都被她找到了。我有一种感觉，我们这次，真要发财了！” 花衫男人狠狠地灌了一口啤酒，满脸醉红，语气越说越兴奋： “如果这次成了，我要给我孩子买台好钢琴！男人的责任啊，男人就得赚钱养家。” 那个金发女人也是笑了，慢悠悠地抿着酒，“哦，我要买个孩子。” 她又看向绫莎，问道：“这小帅哥是你的男票吗？” 绫莎耸肩，嫌对方无聊的平淡语气，“朋友，没别的关系。” “那就好了。”金发女人乐道，“雷越？要不要跟我换个地儿，先来一发，你这张脸让我好兴奋啊。” 雷越心头猛地一抽，有些怔住了，向来没几个人会跟他开玩笑，还是这种玩笑…… 他感觉自己的眼神余光，有点不由自主地想看看绫莎的反应，她毫无反应。 朋友，当然了…… 他好像有点失落，又有点松掉一口气。 “我，”雷越收起各种的杂念，认真地说：“我是来演戏的。” 说话的同时，他有把目光投向那个还在沉默的莫西干短发男人。 而渐渐，周围的其他几人，也看着那男人，花衫男人不耐烦地问道：“怎么样？这么有特点的人，我说绝对适合。” 金发女人不发表意见，而绫莎更是一来到这里交了人，就好像置身于事外。 “也许。”莫西干男人继续打量了雷越良久，才终于说了话，“也许行，是很有特点，但不一定演得来。” “我可以学，可以排练的！”雷越立即自荐起来，生怕错失这个机会，“我虽然是个死跑龙套的，可是我从小学表演，也很喜欢电影，我比一般人要了解电影。” 他想发表点见解，表明自己的能力，却又不清楚这是一部怎么样的地下电影。 “那个。”雷越只好请教地问，“绫莎还没跟我讲，这部电影具体是什么类型的呢，关于什么的？” 他只见那个花衫男人、金发女人都露出比刚才更欢的笑容。 “我们这部电影，是《大逃杀》那种题材。”莫西干男人答道，声音浑厚，“你看过《大逃杀》吧？当游戏开始，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男人顿了顿，红色的炫光照在他所穿外套的摇滚钉珠上，似是涂上一层血淋淋的颜色。 “关于正选择、负选择和平局，谁能赢。” 第二十章 东州之夜 七彩的炫光旋转飞舞，点燃着老家酒吧里的歌舞声浪。 这个地方极为嘈杂，但莫西干短发男人的话声仍是显得沉稳响亮。 大逃杀题材？雷越微微有点意外，那需要的演员可能就不少了，他望着剧组三人和绫莎，大家都出镜的话也只有五个人。 正负平乱斗吗，“哦……”他点头。 莫西干男人眼神定定的，似乎在盯着他的反应，而进行某种考量，又说： “我们这是一部伪纪录片，这你应该懂，就是看着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其实是拍的。” “喂，我来说！我才是导演兼摄影师。”花衫男人灌了一口啤酒，指了指莫西干男人，对雷越小声讲八卦般：“这家伙是制片人啦，叫莫西干。” 花衫男人发出忍不住的哧哧笑声，几乎喷笑出来，“就是姓莫的，叫西干。” “我们也不清楚他的弟弟是不是叫……”金发女人也乐道，而花衫男人生怕雷越get不到，又笑说：“莫北干，莫北干啦。” 雷越笑不出，不是很懂他们朋友之间的梗。 他瞥了瞥那有着莫西干短发、名叫莫西干的男人，对方正冷眼地扫视着大家……他觉得自己不要乱笑的好。 “小心，这是个谁都不能笑的点，莫西干不喜欢……” 花衫男人这么说着，却偏偏笑得大声，“我呢，我叫拉基。” “不是垃圾啦，是拉基。”男人拖长声音地念着自己的名字，“是拉拉的拉，基基的基，不过别误会，我喜欢女人。” “不怕你知道了，我超受女孩子欢迎的，如果你有什么情感问题都可以问我。不信？” 拉基拿起放在茶几上一堆空酒瓶边的一部手机，“过来，我给你看些我珍藏的前任黑丝照。” “别听这货扯了。”金发女人手上晃荡着酒杯里的红酒，“这家伙只有在抢劫银行的时候，才会跟黑丝发生亲密的接触。” “喂喂！”拉基不满地叫道，扬起着手机，“你当我这些照片都是网图吗，雷子，你过来呀。” “我叫金妮。”金发女人自顾自地感叹说，“我倒真的跟很多男人约过会，那种真正有魅力的导演，你们根本不懂是有多么难以抵挡……” “别吵。”莫西干一下冷声，把他们的嚷声都盖下了，“先说正经事。” 绫莎正坐在一边沙发上，吃着果盘上的水果块，没参与进来这些话题。 雷越则默默记着这几位的称呼，莫西干，拉基，金妮…… “行行行。”拉基又说道，语气正经：“雷子，拉基小提示：不懂幽默的男人啥都干不了。” 莫西干的眼神真的快有火了，拉基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机，从沙发的杂物上拿起一部有些年头的摄像机。 “我先开dv，这些都能做幕后花絮，也可以剪进正片，要是片子火了，都值钱的。”拉基说道。 “这是磁带摄像机吗？”雷越看着那部灰色的老式摄像机，不由得问道。 “没错，识货喔。”拉基操作地按着键，“dvm60盒式磁带，画面有复古质感，像是发生于上世纪70、80年代的事情。” 雷越顿时心头更振奋了点，磁带画质当然会更有气氛，能回到那个地下电影最火爆的年代。 虽然是只有几万块预算的小打小闹，他们却不用现今更方便、更省钱的数字摄像机。 这就说明了，这帮人对于影片本身的效果，是有着态度和追求的，这点很重要。 不过，雷越又有了一点忐忑，这该不会是在拍“鼻烟胶卷”吧？ 鼻烟胶卷就是那个年代地下电影的代表类型之一，展现某人对某人施暴或是行凶的全过程，充满血腥与暴力，爱好者观影时则会得到抽鼻烟般的快感。 “好了！”拉基调好了参数，手持着这部老机器，开始录像，笑说道： “这部电影叫《东州之夜》，讲述一个负选择少年参加一场生死游戏的故事。游戏不只是大逃杀，还带着探险、解谜那些元素。” 雷越仿佛听到了dv磁带咔咔转动的声响，在上空炫光四射中，认真听着拉基的话： “这场游戏，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一家酒吧、一家废弃工厂的范围，几个人那么简单，不是什么暗地里的秘密。 “而是万众瞩目的盛事，有媒体报道、有电视直播、有无数观众……什么都有。 “这个负选择少年原本只是个普通人、失败者，但被我们这些人看中了，我们要把他打造成一个能赢下游戏、震惊全场的狠角色！” 拉基越说越有点激动，醉酒的脸变得更红了，语声也快了： “如果这个少年真能赢下游戏，那就出名大发了，我说的是成为明星的那种出名，东州夜晚最耀眼的人！” 绫莎只管吃着水果，不发表什么看法。 不是鼻烟胶卷，雷越暗松一口气，听着，分析着，心中闪过了一些既往差不多类型的影片。 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反而不是哪部地下电影，而是一个风靡全球的大卖电影系列，就说道：“有点像《饥饿游戏》。” “没错，你暂时可以那么理解！哈哈。” 拉基一声大笑，兴奋地说：“我们就是要带你成为一个新星、成为观众们的宠儿，然后，一起发大财。” 金妮也笑起来了，喝了口红酒，语带期待：“就这么个事儿。” “嗯唔。”莫西干却也点头同意这种说法，只是神情没他们乐观。 饥饿游戏？雷越想着不由露出一丝笑，自嘲的笑：“……人家是燃烧的女孩，我是燃烧的男孩是吧。” 燃烧的女孩是《饥饿游戏》女主角在参赛时的登场造型，而他…… 以前他即使自嘲，也不会开自己这种玩笑，但是现在，不一样。 “说对了！”这次是金妮颇为兴奋，挺有话儿要说：“所以，你这位参赛者的造型、名号什么的，都要搞起来，我们帮你做明星运营。” 她喝着红酒，对此很在行似的： “运营，懂吗？参赛者是参赛者，明星是明星，这可划不了等号。 “明星不是天生的，跟实力也没有绝对关系，明星是打造出来的！” 雷越微微地笑，虽然他们把一个几万块的小项目说得这么煞有介事，好像有点滑稽。 但这就是伪纪录片的形式，越真越好。 而且，这几人对于这部《东州之夜》，显然充满着激情，这才是拍片的好态度。 “那我的角色是什么人设？”雷越问道，“我们有剧本吗？” “没有剧本，随拍的，讲的就是即兴。”拉基笑道，“你的角色由你自己来掌握发挥，给我点惊喜吧。” 雷越点着头，酒吧里的嘈杂声没有扰乱他入神的思考，说道： “伪纪录片也需要表演，这个角色跟我自己太像了，虽然能进行本色演出，但正因为这样，会使得角色失去可塑性。 “我想多用点布莱希特的表现派理念，‘限制共鸣’，更抽离一些去演，这样会处理得更冷静，能演出一些陌生化的效果出来……” 雷越说着说着，发现对面的几个人都静了下来，都有点怔着似的……他顿时停住了话。 拉基看看莫西干，看看金妮，手上挥了挥香烟指向雷越，感慨道：“这个就是我说的，专业！”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金妮一口一口地喝着酒，越瞧着雷越，越有点色迷迷的眼神。 “雷子，你放心去演。”拉基一副将遇良才的模样，迫不及待地说：“现在我们就开机拍上一段吧，这场戏就是你确定要参加游戏的这个时刻。” “哦好。”雷越点头应道，怎么拍是导演的事，自己只管去演。 他望向拉基手持的dv镜头，让自己投入到这么个角色当中，他既是雷越，又不是雷越。 酒吧炫光中，莫西干、金妮都看着他，绫莎也望了过来。 “《东州之夜》第一场——”拉基拉长着声音，起身举着dv对准前面的雷越，“开拍！” 第二十一章 开拍 “嗯，你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拉基的声音显得认真了许多，伪纪录片很时常都会有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摄影师，拉基此时演的正是这样的角色。 雷越看得到对方的认真，抽离的那部分心神顿时对自己说： 别觉得是小项目就打马虎眼，这可是我第一次主演电影！一定要演好，比谁都好。 所谓“表现派”简单来说，就是“我知道我在表演，观众看着不知道就行了”，必然不能全部投入，因此才能有精确的处理。 此时，雷越其实并不紧张，越进入到这种表现派理念的心境中，就越像是从上空俯视着人与事的……乌鸦。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念既快，又锐厉。 “大、大家好……”但是，雷越朝着镜头，却显得很有些青涩的紧张，被酒吧的炫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一般。 深呼吸、皱鼻、说台词、话声要不利索、带点儿颤…… 抽离的心思仿佛是个发号施令的指令台，而他是一台精确执行命令的机器，不多不少。 雷越深呼吸一下，烟酒的味道很刺鼻，不由皱了皱鼻，烂脸亦在牵动，紧张地说道： “我、我叫雷越，唔是东州人，高考刚完，艺术生……没考上哪家大学……” 与此同时，拉基和金妮瞪了瞪眼，好家伙。 一声“开拍”的前后，眼前的这个烂脸少年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比刚才青涩了好几倍，却毫无表演的痕迹，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 这个就是……专业。 “哈。”金妮转头看向绫莎，竖起了大拇指，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宝贝？ 绫莎早已见识过雷越的演技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几乎没发出声音的喃动嘴唇说：“这才哪到哪。” 那边，莫西干双手环胸，眼神里也多了一点明亮。 他们这些人，见过太多了，是骡子是马还是驴，一眼就看得出来。 “落榜艺术生是吗？这就是你要参加这场游戏的原因吗，为了翻身？” 拉基在镜头后面又说道，边说边走动，围着雷越拍了一圈，拍拍正面、侧面、背面，尤其走近了点拍他那一半烂脸 那些紫红色的疤痕布满镜头，带来着悚然惊奇的效果。 遇到这么适合、优秀的演员，拉基拍起来的劲头自然也更大了，脚下走位、手上摇晃摄影头，都使出着自己的本事。 “可能吧……”雷越说，对于拉基的变化是看在眼中，心神也更高昂了，指令台又在说着： 情绪是犹豫、迷茫、带有忐忑，就算心里有答案，也不想告诉别人和自己。 动作是眼神躲避，肩膀微动，但全身木然。 雷越一边执行指令地表现着角色，一边低声道：“我就是想过些不同的生活……” 好好好！金妮不发出声响地鼓着掌，看到这么好的表演，不由得连连地大口喝酒，红酒杯很快就空了，她又给自己倒满。 “你觉得自己能赢吗？”拉基又说道，“要杀人的喔？” 雷越沉默了很久，目光躲避着镜头，才说道：“也许不是赢不赢吧，能参加这种游戏，对于我就已经是赢了……某种意义上。” “如果让你选，选了就能实现，你会选择当正选择、负选择还是平局？” 拉基忽然问了这么一句，雷越听到几乎被打破心境，但展露出的一丝慌乱却是恰如其分的本色演出。 他能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就放任自己的慌乱，从表现派转回本色演出，“我……也许，可能……” “不用急着回答我。”拉基哈哈笑道，既欣赏对方的演技，却又得意于还是能给这个菜鸟点表演难题，“不管你想什么，参赛完再说，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雷越默默地点头，不是演的，是确定一时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平局吧。 普普通通地活在阳光下，普普通通地过上一辈子。 “好啦，现在，我们有了一位新人，来自东州的——雷越！看看他能不能成功吧，明天见！” 拉基大声地喊了几句，就镜头一转扫了扫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然后结束拍摄，“停机。” 听到停机二字，雷越顿时呼出一口气。 “停机了，哈哈。”拉基立时兴致勃勃地查看起了刚才拍下的片段，“专业的演员就是不同，绫莎，你是找对人了啊……” 绫莎没说什么，那边的金妮已是喝得有些醉态，“拉基，别说你了，我也觉得这次能发财。” 莫西干始终是最冷淡的那个，“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早点过来，就在这里集合。” 那双沧桑的眼神看着雷越，“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学、要做。” “哦好的。”雷越点头应是，心说那是肯定的，自己几分钟前都还只是个死跑龙套的，现在才算是“主演”。 主演？他这么一想，心脏顿时砰然而跳，主演。 “收工了吗，走走走！”金妮站起身，醉得有点摇摇摆摆，向雷越招手：“小帅哥，我们去嗨皮牛耶！” “呵呵。”雷越只当这是个玩笑，笑了笑没有搭话。 他看看绫莎，现在是回去麦记吗？ 绫莎从沙发上起身，对莫西干说道：“刚才楼下的12号桌，那帮人我看他们很不顺眼，帮我收拾一下他们。” “嗯。”莫西干沉着面点点头。 雷越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真的就收拾一下就好……”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绫莎抱过那块黄色滑板，身影穿过炫光往楼下走去，雷越也就只好先跟上了。 另一边，金妮还在朝着他，嚷嚷道：“不去吗，不去就不去，稀罕吗，我谈的恋爱、上的男人多了去啦……” 金妮重新坐下沙发，灌了一大口酒，表情却是越来越绷不住，从高声到沮丧： “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啊，多过头了……是，没错，我从来没被任何男人向求婚，没错，我是个废物…… “以我这样的条件居然混成这样，我应该是个特级废物……” 雷越听得有点愣，不禁回头瞥了瞥，只见金妮欲哭无泪的表情，摆烂似的姿势，唠唠着： “我这个人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吧，嗯，真就这样啊，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没被任何男人瞧上过，你可以看不起我的，你如果踩我觉得会爽，那你就踩吧……” 她说得自己终于有点哽咽，“可是，我没有结婚，没有生子，不也是无能为力吗…………” “快走，快走。”拉基摆摆手，让雷越走就是了，嘲笑道：“其实这个家伙，不叫金妮，她叫金招娣啦，一喝醉就逊得不行哈哈。” “……”雷越不知道能怎么应话，只管跟着绫莎离开，从铁架楼梯走下去。 “你这些朋友，挺有意思的。”他说道。 “老害群之马了。”绫莎又说出这个评语，“人事是一件不做，作妖的事是件件都做。” 第二十二章 夜谈 唰唰，滑板快速划过街巷路面，而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雷越跟着绫莎滑在回去麦记的路上，后面老家酒吧的喧嚣声越来越轻，那里似乎正发生着一场打斗，隐有一群人的惊呼声传来。 他心头有点嘀咕，莫西干……莫被干啦，还要拍电影的…… 本来说早上集合拍《东州之夜》，结果是集合拍《铁窗风云》，那就真玩儿大发了。 他感觉自己开始有点理解他们的梗了，虽然还是很冷。 老害群之马吗……雷越想到什么，腰包里的手枪沉了沉，就滑快了点追在那彩发少女旁边，问道： “绫莎，我想上网查点东西，但不想留下痕迹……就是要连警察也查不到是我搜索的，有办法吗？” “简单。”绫莎说道，想都不用多想。 “哦？”雷越眼睛一睁。 “清空浏览记录。”绫莎又说，看到他转眼怔住，她捉弄成功地笑了一下，这才正式说： “首先你要有个概念，vpn、加密算法、用完就扔的号码和旧手机……这些是会让你很难被查到。 “但只要你的对手够强，只要警察那边肯费大劲，直接从后台拿数据一层层破解，不管你在网络钻得多深，他们还是能把你揪出来。” 哦哦，雷越这下更是皱眉，绫莎似乎还真懂这些，甚至……有做过这种事情？ 不过听她这么说，怎么就简单了？ “总之，不管你怎么搞，只要是用自己的ip，就不存在查不到。” 绫莎继续说着，“所以答案是：用别人的ip。把事情从反网络追踪变成反盗窃追查，这就简单多了。” 霓虹彩光映亮她望来的眸子，“乔装隐藏好自己，到国贸广场那种热闹地方偷一部手机，手脚干净点，用完就把手机连机带卡立即熔掉。” 偷手机？雷越沉吟，不太想把不认识的路人给牵涉进来…… 毕竟，他也不喜欢自己会遇到那种事。 而且自己面对的那些不是普通警察，能力、可动用的资源都不一般，这种方法不一定管用。 绫莎或许看出他的踌躇，收回了目光，又说： “你也可以用一部无卡二手手机，连接哪个公共wi-fi，或者到哪个没监控的地方破解某个wi-fi连上再查。 “至于你怎么得到这部手机呢？去买、去捡，但都不能留下痕迹。” 绫莎并不问他是想要查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路面、控制着滑板，放慢速度让他能跟在旁边。 “只是我很怀疑。”她又说，“如果你想查的东西是警方会花这么大力气去追踪的，你认为你能在网上查到真实有用的信息吗？” “唔。”雷越扯了扯烂脸，“也是……” 之前不是没这么想过，但现在被绫莎这么一泼冷水，他才重视起这个想法，而不是心存侥幸。 既然警方要隐瞒猎枪人命案、猎枪人的存在，那网上有价值的信息按理都会被抹掉。 反而，“上网查询”可能只是个毫无价值、等着他去踩的陷阱。 雷越瞧瞧绫莎，听出她的语气是不建议他为此折腾，而这少女显然也是老害群之马了…… “不查了。”他决定道，打消这个想法，另找办法吧。 “听你刚才说的，你好像很懂得这方面。”他问道，看着绫莎那头中短彩发被夜风吹拂飘舞，如同梦幻。 认识也有一个星期了，他对于这位新朋友仍了解不多，她总是像被夜雾笼罩着一样，明明就在那里，却看不清楚。 “懂一点。”绫莎说得语气很认真，“我这个人喜欢阴谋论，上网查过不少。” 她往他身边滑近了点，神秘地说：“你知不知道麦记叔叔其实是外星人？想用薯条控制人类，麦记每袋番茄酱后面的编码都是一组密码，是外星人们在全球各地的麦记互相沟通的信息。我去麦记住就是为了暗查这个事情。” 雷越的第一反应不是绫莎在开玩笑，而是想起那宗垃圾场离奇命案，那些霉菌与藤蔓，变形的枪，警方的隐瞒…… 因此，他心头惊了惊，麦记有古怪？是吗，是这样吗…… “那梁经理？”他脱口地问。 绫莎一瞪眼眸，倒是被他问住了，她转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笑出声：“你是演的，还是真信啦？傻子是吧。” “啊？”雷越微怔，也不禁笑了，自嘲说：“演的，演的，刚用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哈哈。”绫莎笑着白了他一眼，“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不然你会吃到教训的。” 雷越没说话，只在心里说了句：因为是你嘛，朋友。 绫莎有时候像现在这样，很活泼，爱开玩笑；但有时候她又很沉静，一言不发。 就像之前在老家酒吧，她都不怎么说话。 想起《东州之夜》，雷越问道：“对了，你在剧组里也是准备演哪个角色吗？” “应该吧。”绫莎不太确定似的，“在这种小剧组，想找点活儿干还不容易么。” 虽说绫莎也是个跑龙套的，但雷越其实没看过她的表演，不知道她演技怎么样。 “我是想，如果我们有对手戏，我们有空可以排练……”他说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部电影的质量会怎么样，你别指望我，也不要指望莫西干、拉基或者金妮。” 绫莎的笑声渐小，这次话声真的很认真，“他们没办法能保证片子会好，这得靠你自己，如果连你也演得烂，那《东州之夜》就会很烂、超级烂。” 她顿了顿，“只是到时候，你已经不能退出了。” “哦……”雷越默默地应下，“谁拍片都没办法保证会好的，我感觉他们的态度还可以，就是说明星什么的显得吹过头了。”他笑着摇头。 “也许你不想听到这话：加油吧。”绫莎脚下猛地一蹬，加快了速度，转眼就滑远了。 “会的。”雷越轻声，继续跟着滑去。 两道滑板身影渐渐从穷街陋巷回到影视城北门广场一片的繁华地带，夜街上的行人变多，街边矗立着密集的商铺以及一些高楼大厦。 其中一栋大楼外墙的巨型led屏幕里播着广告，少女明星代言人的笑容灿烂照人，霓虹光环在夜雾中犹如幻魅。 即使在这凌晨时分，雷越迎面遇到的路人不多，却还是不时被人投来惊愕的异样目光，看到了恶鬼一样。 但是，他没有遮避脸庞，而是昂然而过。 对于明天，不，或者说今天早上，他满心有着一股新期待，《东州之夜》，主演！ 第二十三章 再临 在麦记住很难可以睡懒觉，一大早的，雷越从老家酒吧回来只是睡了几小时，就被清晨进店消费的客人们吵醒了。 他伏在桌面上，先伸手按按腰包，手枪还在里面。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也该醒了，早上的卫生间得排队，住客们都要用…… 雷越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道黑沉沉的魅影，顿时就是一惊，“啊！” 只见就在这张餐桌上，就隔着不到一个身位，那只乌鸦就站在那里，收拢着庞然的黑翼，深邃的鸟目朝着这边，似在望着外面街道。 “朋，朋友！”雷越不禁惊呼，心头充满意外，它怎么来了？ 过去几天，他睡醒后睁目，有时会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怪人，有时看不到。 但看到乌鸦还是第一次，自从成为朋友的那个夜晚后，它也同样是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触手可及。那个怪人反倒是不见了。 “呃，你……”雷越望着乌鸦，问道：“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给你点一份鸡肉汉堡……” 他说着的同时，眼睛余光瞥了瞥那边的一个角落，绫莎已经不见人了，住客们则在相继起身， 那个黄衣服老婆婆又在神神叨叨着什么，精神疾病发作似的，就像他刚才一样…… 可是，雷越十分确定，这只乌鸦并非幻觉，而且就在面前。 骤然不待他多想，乌鸦猛地一扑翅膀，飞跃落到他的左边肩膀上，冲击得他几乎摔下。 “这是怎么了？”雷越为之疑惑，乌鸦不言不语，不知道是要带路，还是要……跟着他？为什么，出事了吗？ 他连忙拿过手机看看，村民群只有几条未读信息。 之前睡觉前他已经查看过了，市场封了一天还没解封，那片涂鸦挨了村民们很多骂，说破坏风水、影响市容等。 有年轻村民试图把涂鸦照片发出来，但很快照片就都显示为裂图，被封掉了，这个村民群显然受到了监视。 “难道昨天我在市场的戏还是过不了关？虽然没有搜索什么，却已经被警方盯上，甚至派人过来了？” 雷越心头一突，别莫西干没被抓，他自己被带去演《铁窗风云》了。 他连忙询问乌鸦：“所以，朋友你过来是为了提醒我，带我走吗……” 只是，乌鸦的模样不像是要带路，以往几次带路它都是飞在天空上的，到了目的地才往他肩膀落下。 而现在，它直接就落下了，双爪并且抓牢他的肩膀，深入皮肉，大有不挪窝的态势。 突然，雷越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心头就是喜悦地一跃，感觉自己有些明白过来。 “哈！你是不是知道我认识了些新朋友，知道我要当主演了，所以你也想去看看？毕竟有这一切成果，都是源于你那晚把我带到这家麦记来。” 雷越一边笑说，一边侧目看着肩上的乌鸦，它的背弓如同沉静的山峰。 “这样吗，好。”他一边起身往卫生间那边走去，一边在别人看来自言自语般笑说： “朋友，咱们就一起去主演吧！要是什么时候你突然被镜头拍到，那就直接成灵异片了，真要成cult片经典了。” 雷越走过开始拥挤起来的走廊，给挠着头的梁经理打了个招呼，进去卫生间一番洗漱。 然后，他带上背包，往麦记外面走去，前往老家酒吧。 见时间不早了，雷越在人行道上一边走，一边给花姐打去电话，乌鸦始终沉沉地站在他的左肩上，偶尔才微动双翼和长喙。 那边一接通，就传出花姐火爆的快声： “喂，咋了，到集合点了吗？” “花姐，早，是这样的。我今天不去跟你开工了，这几天应该都不去了……” 雷越还没说完呢，花姐就打断地说：“怎么，彻底回家啦？才混一周就挨不住了啊，多少在这里跑了一年、几年、十年龙套的人都还没出声呢。” “不过也好，你还小，回去读书吧，别整天想有的没的了。”花姐话声快赶，都要收线了。 “不是，我暂时有别的活……”他如实地说。 因为拍完《东州之夜》，应该还是要跟着花姐混，他不打算说谎，也没什么好说谎的。 “我认识了个朋友，她介绍给我一个角色机会，是个小项目……” 花姐又打断了，来了气似的：“你小子注意了，我警告你哈，影视城是个花花世界，跟商场、游乐园那种地方不同。” 她越说越火，“这里什么人、什么诱惑都有，你一不小心就会行差踏错。才来几天？认识啥朋友了？别被割了腰子还给人家数钱。” “……”雷越顿着了话，眼前闪过老家酒吧的灯红酒绿，“拍地下电影的。” “还地下电影，你听说过国内有地下电影的吗？”花姐更加没好气了，懒得管地说：“自己小心吧，别被人整成鼻烟胶卷，有你好看的。” 滴，花姐说完这句就收了线，滴滴。 花姐懂行啊……雷越沉默，自己昨晚也是有过对于鼻烟胶卷的担心。 但是，这是乌鸦介绍的绫莎介绍的工作……… 雷越转目望向左肩上的黑鸟，“朋友，你不会是黑中介吧？” 乌鸦仍是没有回应，他摇头一笑，脚步没有停下。 对于花姐的这番警告，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那些老害群之马的做事方式，自己不一定会跟。 只是，昨晚拉基、金妮他们的笑语，还有绫莎的那一声“加油”，都让他不愿就此停步，他们是朋友，可以成为朋友…… 走路要比滑板慢，雷越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再次来到老家酒吧。 经过一夜的喧嚣，这个改造过的破旧老仓库正安静了下来，门口见不到有客人来往。 雷越这次可以很轻易地走进酒吧，里面播放着爵士乐，四周的酒桌空空荡荡，吧台后面也见不着有酒保，仿佛是他走错了地方。 “有人吗？”他四处瞧了瞧，越看越感觉有点奇怪，有点莫名的紧张，花姐的警告尤在耳边。 怎么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候，雷越注意到那张12号酒桌上，有一滩凝固的血渍没被人清理，桌椅也乱七八糟的。 是昨晚的斗殴留下的吗…… 雷越渐渐来到铁架楼梯边，抬头望着二楼的方向，那上面也是十分安静。 突然，身后有什么隆隆咔咔地响，他猛地回头一望，只见酒吧的铁皮大门，正被人从外面关上。 而肩膀上的乌鸦，目光如炬。 第二十四章 挑战 隆隆咔咔，仓库的铁皮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仓库内轻柔的爵士乐也突然像录音机卡带了一般，发出叽咔的刺耳嘈音。 整个仓库的光线都在消失，被漆黑淹没，到处变得一片昏暗，那些酒桌变得犹如棱角突兀的乱石。 “……”雷越一怔，想要往大门那边跑过去，却距离太远，已是来不及了。 “莫西干？拉基？金妮！？”他转头看着四周，“……绫莎？” “你们在玩着什么吗，是不是？” 但周围仍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只有左肩上的乌鸦的爪子在勾紧，像以往的示警那样，进行着警告。 有情况……雷越可以肯定，这里正有对他而言危险的情况发生着。 鼻烟胶卷？大逃杀？ 可是，这是绫莎介绍的工作啊…… 你对她又了解多少呢？ 雷越一时有点茫然，腰包里的手枪不断地下沉。 门窗全被关着不通风，仓库内的空气变得闷热，他的额头在冒汗。 因为活死人病而感觉到的脖子溃烂伤口又开始哗哗地流血，浑身的腐皮烂肉大片大片地掉落，死亡的阴影如此之近。 忽然，乌鸦抓得肩膀一下撕痛，雷越回过神来，沉着地晃晃头。 先别瞎想了，不管这是怎么回事，离开这里再说。 “朋友，我们不会被仙人跳了吧，可我也没干什么啊……” 雷越用自嘲减轻着压力，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要探照周围。 目光同时有注意到，手机显示没有信号…… 他当即试着给花姐发去一条信息“花姐，你认识一帮叫莫西干、拉基和金妮的地下电影人吗？”然而，发不出去。 他又试着直接拨号打给花姐，只是，毫无反应，连“你不在服务区”都没有，似乎手机坏掉了。 打给黄自强，不行；打给麦记，不行，全都打不通。 这就意味着，也打不了报警电话。 “难道，这里有什么信号干扰器吗？” 雷越闪过这个念头，继而想到绫莎那么懂得电脑、it技术的事情…… 说了先别瞎想！他深呼吸了下，朝着仓库的后门那边，一步步地小心走去。 与此同时，他伸手拉开腰包的拉链，这样自己就随时可以拔出手枪。 手机发出的光亮照破仓库内的重重阴影，还离着有一小段距离，雷越就看得清楚，那道小很多的铁皮后门也被锁上了。 后门是从这仓库里面锁的，挂着一个满是斑驳锈迹的大铁锁。 雷越举起手机，缓步地走近上去，拍了拍铁门，砰砰作响，铁锁却纹丝不动，把黑暗牢牢地关困在这里面。 “有人吗！？”他大喊，渐渐有些闷恼，也有些害怕与茫慌，脑海不断出现“鼻烟胶卷”几字。 别瞎想，不一定是那样。 雷越又再晃晃头，绫莎带我过来这里，是因为见我郁郁不得志，听我说快死了，才介绍我这份活…… 叽叽咔咔，突然又有另一股沙沙的白噪音响起，像是空气发出嘶哑的话语。 他闻声望去，只见装在长吧台那边不同位置的好几块电视屏幕，都突然打开了，全是黑白狂乱交织的雪花屏，在漆黑环境中尤为显眼。 忽然，他看到其中一块屏幕，在雪花中显出了一行血色的文字： 【推开二楼窗户，跳出去】 “这……”雷越怔了怔，谁，是谁在背后操作着这些？是敌，还是友？ 他望着那行文字，仿佛感觉到有一股怪异的魔力，正跃动而来，在钻入他的眼眶、他的头脑里面，带着他旋跃。 二楼？ “朋友，你说呢……”雷越向左肩上的乌鸦喃喃，越发有些走神，“我们要上去看看吗……” 乌鸦保持着沉默，但也没有飞起来带路，而爪子厉然地勾抓了下他的肩膀。 雷越一下警醒，看这只黑鸟的意思，似乎这里才是正确的出口，就是这道被锁上的铁皮后门。 也是，现在这种不清不楚的状况，自己为什么还要走上二楼呢？ 那不是跟烂恐怖片里面那些蠢角色一样，明知道地下室有危险还要一个人往下走吗…… “我才不做这种蠢事！谁爱上去谁上去，我就在这了。” 雷越嘀咕着，再度打量起了眼前的门与锁，都是十分老旧了，锈迹侵蚀得脱了一层皮。 也许，可以大力出奇迹…… 开枪打门或者锁？不，不是开枪会暴露和惹来警察的问题，都身陷这种险境了，必要时就得开枪。 是自己应该还控制不住那手枪的后坐力，可能最后打不中，还让自己双手多关节脱臼。 而且在这种密闭空间开枪，甚至有跳弹打中自己的风险。 雷越想过这些，扫视了下周围，就去不远处的角落拿过一个同样锈蚀严重的红色灭火器。 “来吧。”他咬紧了牙，双手举起灭火器猛地砸向那个铁锁，砰嘭！！ 门与锁被砸得震动不已，发出巨大的声响，只是铁锁仍然如故，就只是掉了一点点的锈斑。 反而是他自己这么用力一砸，脚下几乎站不稳，更是感觉浑身腐烂流血的皮肉又溅落了一大片。 一段肠子都要破腹垂出，痛感终于侵袭而来。 “嘶……”雷越大口大口地呼吸，不管这是不是妄想，这种皮肉撕裂的痛楚，自己几乎能清晰感受到。 十几天没吃药了啊，真快死了……不是还没吗，继续！ “啊！”雷越大叫一声，再次鼓起全身的力气，举起灭火器朝那把老门锁砸去，砰嘭——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那把老门锁看似摇摇欲坠，却还是挂在那里。 雷越喘息地缓了一会，又砸下一下，肩上乌鸦一直不声不动地看着，漆黑的羽毛比周围的黑暗还要更黑。 砰，砰，砰！ 他砸了好几下，就是不往仓库内其它地方去，想着自己还可以砸上一天，砸到门锁掉落，或者外面有人闻声而来。 反正有这位黑鸟朋友在，闷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唠唠几句…… 雷越这么想着、做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点动静，沙沙的白噪音里混杂着咔哒咔哒的声响。 他回头往长吧台那边望去，只见所有的电视屏幕里的雪花屏，都多了一行刺目的血色文字： 【推开二楼窗户，跳出去，就现在！】 而酒吧音响的嘶嘶叽叽嘈音中，朦胧模糊的，似乎有绫莎、莫西干等几人的声音：“雷越，快从二楼走，别砸了，快！” 雷越又有点晃神，那一块块电视屏幕似在入侵占据着他的思维： 快走，快走，跳窗出去。 难不成，会不会是，发生着什么变故，这些新朋友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营救他，二楼窗户…… 这个念头一起，那些血字、雪花与白噪音便猛然汹涌而来，他的头脑在被那些电子信息覆盖涂写： 【快去二楼跳窗，这是在救你。】 【快去，这是在拍片。】 【这是个考验，这是个训练，这是个挑战……】 【立即完成挑战，不然你会死的！】 第二十五章 险境 雷越的头脑里，仿佛是录音机卡带断续了一会，然后咔哒一声清晰了。 “！？”他突然只感到狂风扑面，眼前一片明亮，被推开的窗户摇摇欲坠，他正一只脚踏了出去。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他上了二楼，就站在一处仓库窗户旁边，外面的上方是那块“老家酒吧”霓虹招牌，下面是狭窄破落的巷道。 “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完成挑战……” 他莫名地喃喃，但骤然一下子，肩膀皮肉传来一下被乌鸦那双利爪猛力撕开的痛楚。 这道痛楚拉住了他要迈出的另一只脚，眼前闪过了一段犹如是十几倍速播放的影像画面： …… 那个长着烂脸的少年面无表情地从仓库二楼窗户跳下，整个人飞了出去，这才露出惊骇的清醒神情。 砰嘭一声巨响！ 鲜血飞溅，黑发飞扬，有什么圆球状的东西飞了出去。 是少年的脑袋，飞出滚落在满是水洼的巷子路面上， 那一半烂一半好的脸庞万分扭曲，还能转动的眼睛望着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或者说地上一滩模糊的血肉。 一切画面戛然湮灭，影像的尽头只有一片黑色的画面。 …… “啊，啊……！” 雷越惊叫出声，猛然回过神来，顿时连忙后退好几步，远远离开着那个被推开的窗户。 “怎么？我什么时候上来二楼的？我不是在砸着后门的门锁吗……怎么好像断了片，突然就这样？” 他已是有些浑身生寒，如果不是被乌鸦及时拉住，自己是不是就跳下去砸成碎片了？ 乌鸦那双黑目里的凌厉目光仍然未变，像在告诉他现在有危险，它却又很从容，仿佛看透了一切。 但雷越满是困惑，再望着这个光线昏暗的仓库，心头砰砰地跳动，又沉又乱。 有古怪，而且不是仙人跳的那种古怪。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的垃圾场，当时那种诡异莫名的感觉，正如此时此刻。 “莫西干、拉基、金妮、绫莎……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会不会是大块头那些警察追踪上来了，搞的这么一出？可说不过去啊，直接抓我就好了。 “还是，我在做着一个恶梦吗？我要怎么才能醒来……” 是恶梦还是现实，雷越已经有点分不清楚了，却知道自己决不能从窗户跳下去，不，不行。 他转身走去，额头的后背都已经满是冷汗。 走向那道铁架楼梯会经过那处黑皮沙发，雷越不由得望了望，昨晚莫西干他们就是坐在那里面试他。 现在那片沙发空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衣物，只有茶几上凌乱摆着很多的空酒瓶、啤酒罐、零食袋子，一把水果刀，还有…… 他眼睛一瞪，“那部dv摄像机。” 昨晚拉基用来拍片的那部机器就扔在茶几的杂物中，好像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来不及带走一样。 “朋友，我去看看……应该可以吧？” 雷越说道，肩上的乌鸦不声不响，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他也就一步步小心地走过去。 不多时，雷越从茶几拿起那老式摄像机，这种几十年前的老机器，他以前只见过，并没有操作过，所以很陌生。 但因为dv机也只有几个按键，不难弄清楚怎么把它开启。 很快，嗞嗞沙沙的声音响起了，雷越看到dv小屏幕播起了画面，正是昨晚拍摄的片段。 充满颗粒质感的dv磁带画面中，是他自己的面孔特写，拉基在镜头后笑说道： “好了，这部电影叫《东州之夜》，讲述一个负选择少年参加一场生死游戏的故事，游戏不只是大逃杀，还带着冒险、解谜那些元素……” 雷越正看着，若有所思，突然，画面全成了一片雪花，以及一行滚动的血字： 【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捅下去，就现在！】 他忽然一下晃神，目光有点迷糊，看向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他的血液在凝结，内脏在腐烂，皮肉在僵冻。 但是……这只是一个梦，他很快就会醒来，真正地活着。 猛然，乌鸦的爪子一下用力地抓勾，雷越又再感到肩膀传来撕裂的巨痛，悚然回过神来。 他只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那把水果刀，正举刀抵到了脖子边上。 “啊，啊……”雷越急忙扔下水果刀，刀子落在地面上，嘭的一声脆响。 如果不是乌鸦的制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一刀割开喉咙。 他深深地呼吸，转目四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以及在眼前若隐若现的血字： 快，杀了自己，立即醒来。 “不，不！”雷越猛地晃头，继续想着刚才的心念，拉基说的，不只是大逃杀，还有解谜的元素。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像密室逃生吗，解谜…… 雷越环顾着周围，有些想法逐渐清晰了起来，如果现在的谜题是怎么离开这里，方式是找到正确的逃生之路。 从窗户跳下去、自杀，显然这些方法都不是。 而刚才乌鸦朋友也有过提醒，出口应该就是一楼的后门，那自己就需要打开那道门锁。 但是那道老门锁非常牢固，砸不开，至少短时间内是砸不开的，他也不懂得怎么开锁。 所以谜底，应该是需要找到门锁的钥匙，开门出去。 “我是怎么上来二楼，又怎么几乎自杀两次的？” 雷越又想，那些指令般的血色文字，自己看到了三次，第一次是从电视看的，但没有“就现在”，因此思维没受到多大影响。 但后面两次都有“就现在”，他一看到就好像被迷住一般，仿佛镜头一转，自己就几乎要执行自杀命令了。 “不能去看那些文字……”他心里分析着，“一看到就会被迷魂，自己就会失控。 “这些文字都是来源于某种电器，都是从电子产品屏幕里出现的。 “所以，我不能随便查看这些摄像机、手机什么的，下面一楼有些酒桌有遗落的手机，如果打开查看，大概也会有这种血字，每看到一次就是一次死亡凶险。” “但要找到钥匙，我就得在仓库四处搜索。 “可是，那些电视、音响，都在自动播放着、被人在后台操作着，如果我一个个去关掉，那么近的距离，很可能又会看到、听到那种命令…… “有这些电器开着，我就不可能可以安全地搜索环境寻找线索。” 雷越想着想着，骤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得去把仓库的电闸拉下，这样就能把仓库里自动播放着的所有电视、收音机，一次全部关掉。 第二十六章 死亡游戏 叽嘎，叽嘎。 光线昏黑的酒吧仓库内，雷越小心地走下铁架楼梯，举着亮起手电筒的手机探照前方。 自己这部手机，对方似乎没有入侵或入侵不了，手机除了没有信号，并无其它异状。 一楼不全是漆黑，那些电视雪花屏有杂乱的光亮。 忽然，当他的脚步一离开楼梯，那些电视与音响顿时都更加乱了套，响起各种怪异的嘶沙声响，似有鬼魅在嚎喊。 但是雷越看也不看，只管把视线避开，不管哪个电视屏幕发出什么动静都好，就是不看。 “不管背后是谁在操作，他们想用或只能用这种方式整我。 “如果是冲着我的肾来的，给我的饮料下迷药、甚至直接一帮人冲上来给我一闷棍，不是简单多了吗？ “但那样就只是简单的绑架与行凶，拍得成鼻烟胶卷，却拍不成《电锯惊魂》那般具有悬疑性的片子……可看性和价值就不同了。” 雷越心里又闪过一些分析念头，莫西干他们的身影不断浮现。 “背后的人是想和我玩个死亡游戏。 “而游戏，是需要游戏规则才能成立的，尤其是解谜游戏。” 他这么想着，拖着两条感觉在流血的破腿，往仓库墙壁的方向走去，对肩上的乌鸦喃喃说： “朋友，我觉得这个游戏有一条主要的规则：看到那些命令字幕并被迷住就会自杀，gameover。 “通关条件是：找到钥匙，打开仓库后门，走人。” 他越往里面走，后面吧台那边的电视动静就越大，显然是想吸引他的目光，仿佛在佐证他的推断。 雷越继续走，避开仓库内每一处亮着光的电子设备，同时特别注意着乌鸦爪子的手语。 当他来到老旧红砖砌就的墙壁边，乌鸦也没有示警，他就沿着墙壁走，来到靠近后门的一处位置，找到了一个电箱。 这个电箱装在砖墙上，红色的箱体也是锈迹斑驳，很是破烂，年久失修的模样。 箱子是有锁眼的，但没有关上，整道箱门摇摇欲坠地垂挂在外。 雷越走上前，屏着气息顿了顿，见乌鸦仍然没有警告，就伸手拉开电箱，开始把里面的总闸开关一个个地拉下来。 哒，哒，哒…… 顿时之间，酒吧里的嘈杂异响相继地消失了，被寂静全然淹没。 “呼。”雷越这才缓缓地转头，望向吧台那边。 那一块块电视屏幕再没有散发光亮，满屏的黑白像素都变成黑色，酒吧内变得更加昏沉。 他确定仓库全断电了，又待了会，才小心地走到那张l型金属吧台边。 虽然已经关掉总闸，但他还是嫌不够放心，找到这边的电源插口，把上面所有的插头都拔了，将这些电子设备彻底变成死物。 这样，雷越才开始搜索检查起这个吧台，心头仍在紧张地绷着，手指触碰到的吧台台面十分冰凉。 凡是电子产物，特别是手机、平板电脑这些带有屏幕的东西，他一概不碰。 他看了台面一圈没发现后，又拉出酒保柜台位的一个抽屉看看，里面塞满了些账单、发票、乱七八糟的小物什，以及…… “朋友，还真有钥匙！” 雷越眼睛一睁，看到抽屉角落里有一串好几把不同形状的钥匙。 他伸手拿过，看了看，里面有一把生锈铁钥匙的大小形状，似乎正好能对应后门铁锁的锁眼。 不过，雷越还是把其它几个抽屉都检查了，没其它发现。 “可能就是这把了，我们去试试。”他嘀咕着走去。 从吧台找到这钥匙似乎容易，但如果布满周围的电视屏幕还亮着，简直是在深渊上走钢丝，随时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眼下，雷越再次来到仓库后门前，用那把铁钥匙插进了铁锁里，果然是对应的…… 他的眼睛凝住，嗓子眼提了起来，沉默的乌鸦没有表示。 手上一动，扭开。 咔哒，门锁被打开，仓库后门开了。 “游戏过关了吗，背后的人会让我就这样走么……” 雷越还不敢怎么高兴，带着未解的疑惑，就要拉开门走人。 即使走不掉，也结束这个死亡游戏吧，看看对方是谁、是怎么回事。 但这个时候，乌鸦又一次用爪子猛力地勾抓，雷越立时停住拉门的动作，心头惊然地一跳。 难道在开门这一步还设有陷阱…… 有些密室逃生游戏就会这么设计的吧，正当玩家以为要过关的时候，却还有最后一下。 “……”雷越又扫视起了周围，想到了个主意。 他转身跑回吧台那边，拿下缠在吧台吊灯上装饰用的一束复古麻绳，再去绑着了后门的门把，然后跑得老远。 “这样，应该行了吧？”雷越弯身躲避在吧台内，以吧台的铁架为掩护物，防止后门可能发生的事故。 见乌鸦沉静了，他这才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拉绳子—— 咔哒，砰！！ 那道破烂的铁门刚一被拉开，就被外面的一股重压轰炸般，整道门暴然飞了出去，哐铛地砸中一张玻璃酒桌，酒桌也砰然碎了一地。 雷越瞪目望着那片狼籍，烂脸微微地牵动，有点后怕。 如果自己就站在门后，还不得被砸一顿惨的…… 但后门口那边还没完，门外有一片凌乱的阴影汹涌了进来，遮蔽着外面的光亮，唰唰哗哗—— 他看清楚点，只见是大片杂色的电线，错乱地交织，把后门周围地上的灭火器、椅子等东西都拉扯而起，垂吊在半空中。 “这。”雷越心中又惊，如果自己人在那里，应该也会被电线缠住拉起…… 那是，什么电动装置吗？不。 他正有一种难以言喻、怪异蔓延的感觉。这里发生的种种怪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cut！！！” 正当雷越起身走出吧台，想看清楚些后门那边的状况时，突然，一声激昂欣喜的叫声打破酒吧的死寂。 他一怔，心情顿时像急坠的电梯，不断往下沉，要么能停住，要么轰然坠毁。 是拉基，那是拉基的声音，这场死亡游戏背后的人，是他们。 即使自己完成了游戏，过关了，其实还是逃不掉吗…… “过啦，过啦，好！雷子，你的表现太牛了，就没见过能像你这样的，哈哈。”拉基喊着。 “天呐，你弄得我好兴奋！”金妮也在笑呼。 哒哒哒，应该是电闸被重新拉开，酒吧内的一些吊灯也被打开，不再是满目昏黑。 但是，仓库大门那边依然紧锁，而后门那边布满电线，有嗞嗞的短路火花飞溅。 雷越转头看去，只见一身花衫的拉基、一身红色连衣裙的金妮，从铁架楼梯方向的暗处走出。 两人都笑容满脸，快步走来。 刚才，他走过那里的，没察觉到有他们躲藏在哪里的身影。 “牛啊雷子！”拉基手持着另一部老式磁带dv，乐不可支的激动模样，嚷嚷着：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拉电闸都出来了，我们没想过你会这么做的。” 金妮连连地竖着大拇指，成熟漂亮的面容写着佩服，“最后的‘惊喜’，居然也被你破解了，本来还想给你涂药膏疗伤的唉。” 两人身后，莫西干也在走来，一张国字脸上却面色沉沉的。 莫西干的手上，赫然拿着之前二楼的那把水果刀，刀锋闪烁着寒芒。 “……”雷越心中的电梯还在坠，很有些茫然，更有点天旋地转，是他们…… “咋了？”拉基见他面色不对，瞧了后门那边一眼，就解释一般地笑说：“只是道具和布景效果啦！” 拉基要朝他走来，“刚才拍的这场戏叫‘第一课’，是莫西干设计的一个游戏，跟你将要参加的游戏差不多，但少了其他参赛者的竞争啦、杀人啦。 “这场戏你表现得真好，我一直都在暗中拍着，拍到不少好镜头。 “讲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有天赋的。” 见拉基越走越近了，雷越不由后退了几步，额头又在微渗冷汗。 “刚才……拍戏？”他沙声地问，但刚才自己明明有突然失去心智，一看到那种命令字幕就失魂，而且是两次…… “是啊，不用紧张。”拉基笑说，“你自己对这场戏理解得真好，还上楼要自杀呢，演得天衣无缝。” 演？我自己演的？ 雷越还在缓缓地后退，要跳窗自杀、要用水果刀割颈自杀，都是我自己的理解吗，怎么我不知道…… 他看得到的是，金妮正在走去要把那些电视屏幕的插头都重新接上。 如果电视屏幕又亮着了，如果又再出现那种命令字幕…… “呵呵……”雷越应了声，微抖的右手按住了腰包，“刚才我的群头发信息说有事找我，我得回去一趟，能先走吗？” 他对左肩的状况有点失去判断，既感觉乌鸦的爪子又在抓紧，又感觉是自己的心情导致的肌肉紧张。 “不急，我们有些镜头还要补拍，会很精彩的，等以后你出名了，也会很值钱。” 笑脸的拉基拿着dv、冷脸的莫西干拿着水果刀，在一步步走近，像是包围了上来。 那边，金妮已经接上插头，就要打开电视。 雷越眼眶敛聚，就要抽出腰包里的秘密。 突然，仓库酒吧的这片空间里，有犹如夜雾的白色雾气突现，一道彩发少女的身影踏着滑板，在雾中疾速而至。 第二十七章 莫莫挑战赛 雷越只是眨眼之间，就见到周围起了一片淡雾，而自己身前多了一道彩发少女的魅影。 少女身着宽松棒球外套与牛仔裤，踏着一块黄色滑板，背着另外两块。 是绫莎，她挡在了他和莫西干之间。 “……”雷越心头猛地一跳，张张口想要叫她一声，却又停下，心底翻涌着一些他不想听到的声音： 她是什么人？你对她了解多少？ 没有人想看到你的脸。 青春，恋爱，与你无关。 “绫莎！你来得正是时候。”拉基这下更是大笑，兴冲冲地一口气说了一通： “你没看到刚才雷子多牛逼，可把莫西干给气着了，一个啥也不是的新人居然破了莫莫挑战赛！ “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先是砸门，就是不动，搞得莫西干只能上强度了，啧啧。 “他瞧上去好像中了招，还两次，但最后都悬崖勒马，我看他根本就是演的啦！不然怎么可能最后会停下呢。 “接着，雷子更狠，跑去把电闸拉了，这下莫西干真没辙了，哈哈！” 那边的绫莎哦了声，从拉基手上接过那部dv查看起来，语气不咸不淡：“莫莫挑战赛？” 雷越收着杂念，集中精神听着他们在说什么，却越听，越多新的疑惑。 是莫西干？他看过三次命令字幕，第一次没中招，莫西干再上了强度，字幕里多了“就现在”，然后他就抵挡不住那股怪异的魔力了。 为什么，那是怎么做到的，催眠吗？ 他想过一种可能性，雪花屏幕的黑白像素还有那文字的滚动都是经过精密设计的，能对人造成催眠效果…… “不，不会是。”雷越心里喃喃，自己从小见过的心理医生太多了，世上没有催眠能做到这种程度。 与此同时，绫莎看着dv机小屏幕里的影像，很快，她看得噗笑了几声。 但是，笑声还没落下，骤然间，她的身影又如同瞬间转闪，下一瞬已站在莫西干旁边，手上举起黄色滑板抵在莫西干的脖子边上。 雷越这才第一次发现，那块滑板底下装着一把尖刃。 而此时利刃突出，已经刺破了莫西干脖上的皮肤，微微有鲜血渗出。 “老莫，脑子抽了？要不要我给你敲好？”绫莎笑问道，“这家伙什么都不懂，你立即给他来个莫莫挑战赛？玩什么？” “教训，训练，挑战。”莫西干淡淡地说，庞然的身影如泰山般一丝未动，半点不把那利刃放在眼中，又说： “看他行不行，看他的极限在哪里。如果他连这种我们自己照看着的小游戏都玩不好，还是回家等死吧，我不想浪费时间。” 酒吧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绫莎。”金妮急忙上前，劝说道：“我们是做好准备了的，绝对死不了人，伤了也能救。” 她顿了顿，瞧瞧雷越，“而且一开始，也没想玩得这么过头，是后来……” 金妮感慨地摊手，“这个小帅哥真是让人上头啊，根本难不倒他。” “是啊。”拉基也说起来，“我们谁都没想过有他这样的，以为他从二楼摔上一跟狠的就完事啦，没想到他真能过关哈！还是这样过，满分。” “这小子还有多少时间？”莫西干问绫莎，语气很冷：“距离‘东州之夜’又还剩多少时间？你是想我带他，还是不想？” 绫莎好像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渐渐放下手中滑板。 “被一个菜鸟破了莫莫挑战赛。”她又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 莫西干的面色顿时陷下去了，拉基和金妮也笑呼不已： “发财了这次，我要买个孩子！” “早说啦，老家出人才，死掉一个还有一个！” 另一边，雷越看着绫莎似乎是在帮自己出头，但他心里的紧张警惕并没有消除。 她说过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会你会吃到教训的。 他们这帮人，是真的在吵闹，还是…… 雷越对此只有茫然，而肩上的乌鸦毫无动静。 “莫莫挑战赛”？他们不断提到了这个名词，听起来是莫西干用“莫莫挑战赛”才使得我几乎自杀…… 这是什么东西？雷越心中疑茫，趁他们四人吵着不怎么注意，脚步往后退。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有心想要上网查一下寻找线索，却还是没有信号。 “用别人的ip。”绫莎说过的另一句话又浮现耳边。 雷越咬咬牙，伸手抄过放在吧台上的一部蓝色的手机，见乌鸦没有警告，这手机应该可以接触。 现在，在这个仓库里，他只信任乌鸦，既然乌鸦不示警，自己就可以操作。 “……”雷越侧着身，稍微遮挡着那边四人的视线，按亮了这部手机。 手机没有锁屏，似乎就是为了有人能打开查看。 他一瞧，有网络信号！ 当下，他也不打开照片或其它app，就立即打开浏览器，立即输入搜索：“莫莫挑战赛” 那边的四人还是没有注意他，雷越提着心，看着搜索进度条闪过，然后网页弹出结果，最前面的是一些新闻： 【“莫莫自杀挑战”导致两名青少年死亡】 【小心！“莫莫挑战”来袭，发现孩子异常别大意】 【莫莫挑战赛是一种数字鬼故事】 雷越越看，眼睛越是睁大，里面满是惊骇的色彩： 【莫莫挑战赛引发歇斯底里、道德恐慌、令人不安、突然在网络出现、向青少年设置一系列挑战、涉及自残甚至自杀、模因传播、狂热、威胁、风暴、恐怖、各国恐慌、自杀事件震动社会……都市传说……】 是有一个叫“momo”的神秘人通过网络影响年轻人、青少年和孩子，给他们下挑战任务，完成后上传分享。 这些挑战赛的任务，总是会越来越恐怖，可能先是割自己一刀，最后都是自杀收场 莫莫挑战赛既在现实发生过，也因为新闻传播开了，越传越变得离奇恐怖，成了一种都市传说。 “刚才，我的表现……不正是像中了莫莫挑战赛的招么，突然就被命令文字控制了心智？” 雷越的心脏猛然地跃动，快要跃出感觉破裂的胸膛。 可是，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莫莫挑战赛（momochallenge）】 都市传说么？雷越忽然想起什么，“开膛手杰克”也是一个都市传说。 此时，他正看着一个有“都市传说列表”的百科网页，拉动几下，开膛手杰克果然就在列表中： 【开膛手杰克（jacktheripper）】 这不让人意外，但突然，雷越眼睛微瞪，浑身被一股僵冷侵控，手指几乎动弹不得，那边拉基、金妮等人的叫声也变得遥远模糊。 他看到了列表里，有着另一个都市传说： 【猎枪人（shotgunman）】 猎枪人，也是一个都市传说……？ 莫莫、开膛手杰克、猎枪人，他们的名字，其实都是来自都市传说？ 第二十八章 都市传说 【猎枪人（shotgunman）】 酒吧内开始泛起炫光，雷越望着这手机屏幕上“都市传说列表”里的一个名字，眼神僵硬。 怎么，这些人， 都与都市传说有关…… “雷子，瞅啥呢，过来补拍镜头呀！” 听到拉基的叫声，雷越霍地转头，只见那边的四人都在望来，已经发现他拿了个手机在看。 莫西干还拿着那把水果刀，绫莎拿着带有利刃的滑板，拉基和金妮笑呵呵的。 “哦……”雷越感觉自己的脖子又在喷溅出了鲜血，或许现在这只是妄想，但或许将会变成现实。 这帮家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 他们知不知道我腰包里的手枪…… “嘿，瞧把雷子吓的。”拉基停下走近的脚步，“这下不说清楚也不行了吧？是时候了吗，他的脑袋受得了吗，会不会爆？” “他们是些烂人，但还不算是坏人，这还是按你的标准而言。”绫莎朝他说了句，又对莫西干说道：“你负责。” 突然，夜雾一下翻腾，彩色中短发、黄色滑板的魅影疾闪而过。 雷越眨眼间，只见绫莎已经不见了，显然她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本事。 不是坏人么？ 他还是满心怀疑，但对左肩感受清楚了些，乌鸦的爪子确实没在示警。 咔哒，吧台后面的几块电视屏幕都被重新打开了，不再是雪花屏，而是待机状态，音响播放起了有些年头的电子乐，旋律怪异而充满动感。 “我给你们调酒。”金妮在吧台后捣弄起了各种调酒用具，神态妩媚，“帅哥，你要喝什么？” “第二课来了。”拉基举着dv摄像机，镜头在雷越和莫西干之间来回拍，认真地说：“第二课‘一些理论’，开拍！” “你想知道什么？”莫西干往吧台边一张高凳坐下，“现在问吧。别给我酒，戒了，我现在喝茶。” “戒酒第5天，厉害。”金妮对雷越小声说，竖竖大拇指，那样子不像是在吐槽。 “我也不要。”雷越没走去坐下，望着莫西干面无表情的国字脸，心里有太多疑惑，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别告诉我是催眠，我知道不是，你可以用电子信息影响别人的神智，命令别人去自杀。” “因为我不是普通人。”莫西干答道，没有东拉西扯的意思，“这是我的能力。” “……能力？”雷越皱起了眉头。 突然，沙沙咔哒，他猛地看到那些电视屏幕又全都成了雪花屏，有个魁梧男人的身影就站在黑白的雪花当中，直视地望来。 那男人是莫西干，对方既坐在吧台边，但又同时出现在多块电视屏幕里。 雷越明白，这是莫西干的“能力”，莫西干可以这样操纵电子设备。 吧台边的莫西干泡起了茶来，一言不发。 但每一块电视雪花屏里，莫西干都在同样地说着： “异化物质。这是一种我们看不到，但确切存在的物质，会改变人体、生物、时空、一切事物的性质。 “关于异质的起源，我不是很懂，也没人很懂，条子也好、科学家也好，从几十年前开始的异质爆发，研究了几十年，还是没多少成果。 “公认的是，那是一种超维度力量，包围着我们，穿透着我们，改变着我们，来自异世界，也源于我们自己的身体与思维。” 雷越听着，心脏砰然跳动，追溯已久的解题答案，正穿过迷雾而现。 刚刚经历的险境，还有那宗垃圾场命案，那时遍地诡奇的霉菌与藤蔓突然枯萎，还有那把变形了的枪…… “所以，你就是运用异质影响了我的心智？”他问道。 “可以那么说，但事实上没那么简单。”雪花屏里的莫西干又说。 “这跟都市传说有关，你对都市传说了解多少？” “不是很多。”雷越最了解的是表演，“我知道那是一些神秘、惊奇、古怪的传闻。” “我刚查了，莫莫挑战赛就是一种都市传说……”他望向吧台边的莫西干，“你就是那个momo？” 莫西干正喝着自己冲的一壶茶，还用鼻子细嗅茶香，又忍不住般瞥瞥金妮调着的鸡尾酒，嘀咕了句：“戒了，这次一定要坚持下去。” “都市传说会产生异质，都市传说也会被异质入侵。” 还是电视里的莫西干在回答： “一个都市传说的异质强度越大，拥有着这个都市传说的人，能力也就越大。” “拥有着……都市传说？”雷越几乎是被这话刺穿心脏，惊醒过来。 莫莫，开膛手杰克，猎枪人…… 有些答案，若隐若现。 “我看你已经是听说过正选择、负选择和平衡选择的。”莫西干又说，目光不断去望那些酒瓶。 雷越点点头，“绫莎给我讲过了，她和我都是，负选择。” “那套理论叫达尔文选择。而超维度异质力量，我也不清楚原理，超维异力把这套理论用到了都市传说上：王牌、鬼牌、平局，以及空牌。” 吧台边的莫西干接过了话，与此同时，所有电视屏幕里的影像都变了，里面的身影消失不见。 雷越看到，影像里列着四张卡牌，每张卡牌的背面都满是诡奇精美的花纹，以及不同的一个符号： 【√】【?】【—】【○】 他的眼睛微微瞪大，感觉看过这种卡牌，是福榕市场的那张猎枪人卡牌涂鸦…… “异质给了大家一次新的机会。”莫西干说着，四种卡牌的旁边多了一行标注文字： √，王牌 ?，鬼牌 —，平局 ○，空牌 “有些人在受到异质的影响后，身体状态会发生变化，进入到异体共振前的阶段，这叫空牌。 “理论上每个人都有机会变空牌，空牌是蓄势待发的状态，也是相当危险的状态。 “可是偏偏，没人看得出来谁已经变空牌了，那些大公司、大组织的法子多一点，但也是没有可以推广的、绝对准确的检测方式。” 莫西干的话声刚落下，这时金妮很感到骄傲地说：“绫莎有那种能力，她有时候能看到更多！” 拉基立即把dv镜头转了过去，拍着金妮的笑语讲述： “她就是看到你变空牌了，而且你的身体表现得比别的空牌都更古怪，她说从来没有见过！但知道不赶紧帮你完成异体共振，你的身体和精神都会受不住的。” 金妮把一杯调好的鸡尾酒推到雷越那边，“所以她就把你带过来啦，你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哦。”雷越听得明白，感觉有些事情都清楚了。 空牌状态？我比别的空牌都更古怪？ 他皱眉地瞧瞧自己，别人看不到，他却能感到浑身在腐烂、脖子在喷血…… 最近自己的病情确实在迅速地恶化，每小时都比前一个小时要更严重，死亡阴影不断接近。 他本来以为只是因为不吃药，原来还有变成空牌这个原因吗…… 雷越想过这些，心里没感到担心，反而跃动得更有力了。 原来绫莎带我过来这里，是想救我的命……原来她说的“我倒不想你这么快退出，我就是不想”，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乌鸦之前并没有出现阻止，没有示警说我不该来老家酒吧。 “异体共振？”雷越注意到他们刚才话中的这个名词。 他还没有放下警惕，但很想知道这套理论的全貌。 “空牌就像是出生之前的胎儿。” 莫西干又讲了起来，一边皱眉捏鼻地喝茶，一边说道：“当胎儿出生了，是什么选择，尘埃落定。” 雷越只见那些电视屏幕又有新变化。 其它的卡牌都消散了，但那张背面符号为?的鬼牌翻转了过来，牌面是一片怪异的肖像涂鸦： 那是一道被阴影笼罩的神秘身影，周围悬浮地飘满了电脑、电视等电子设备，每块屏幕上都血迹斑斑、布满裂痕。 而在肖像的下方，有着两行血色的文字： 【莫莫挑战赛】 【momochallenge】 “当空牌的身体、精神、个人特质和那些未知因素，与某个都市传说散发出的异质力形成共振，就会发生异体共振。” 莫西干的语气着重了几分，“成为王牌，或者鬼牌，或者平局，成为一个都市传说的化身，直至死亡。 “拥有不同的能力，异体越强能力越多，这种人，叫做异体者。” 雷越认真地听着，心跳还在不断加快，脸上的伤疤在发热发烫，整个人都在渐渐澎湃。 异体共振…… 莫西干是个异体者，猎枪人、开膛手杰克显然也都是，还有那个大块头，还有绫莎…… 而他自己，暂时还是一张空牌。 “好！”拉基突然叫嚷，“这个表情赞呐，保持这样，现在我拍上一段正片，认真的喔。” 拉基在镜头后的声音严肃了些： “雷越，你认为当自己异体共振，你将会共振到什么都市传说，是王牌、鬼牌还是平局呢？” “……”雷越一时间投入不到表演中去，此时也不想演。 拉基、金妮和莫西干都在望来，望着他的烂脸，好像心中有数。 毕竟有可能真在拍片，雷越也就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道：“长得像我这么帅，那当然是王牌了。” “哈哈。”拉基笑了声，又转动镜头去拍爆笑起来的金妮，以及眼神锐利的莫西干。 “拉基小提示：有个叫特别调查局的条子部门，只招收王牌和平局。”拉基又说道，“你想过当条子吗，你觉得你能进去吗？” 特别调查局？雷越微怔，当即想到了那个大块头…… “哎，好啦好啦！”金妮见拉基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出声给打断了，“再怎么急，也不能一次说太多呀，他脑子真会爆的。” 她看向雷越，抛媚眼地对他眨了下单眼，笑道：“这不是比喻，你现在这种状态，如果不加控制，疯掉那还是轻的，不能一下都给你说了。” “确实。”拉基之前就说过担心他脑袋会不会爆，“雷子，你已经很牛了，听了这么多都没有吐呢。” “我没问题的……” 雷越忙道，倒是想他们讲出更多信息来，为了判断事态，也是因为…… 异质，都市传说 空牌，王牌，鬼牌，平局 他想过这些理论，心绪翻腾不已，目光微微瞥了一下左肩上沉默的乌鸦。 所以，在那个雨夜之后，这位黑鸟朋友会这样带路，带他来到影视城，带他去麦记认识绫莎。 自己之前就想，是不是在影视城可以探知到手枪的秘密、更多的秘密，可以支棱起来过上不同的生活。 现在，自己不是已经就站在这里了吗，一个改变命运的关口。 “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有这样的世界存在。” 雷越喃喃，理解着异体共振理论，想过一遍又一遍，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灯光。 “没错。”莫西干这才又说了话，沧桑的黑色眼睛里就有着光芒，“这个世界，比你想的还要大得多。” “过来坐下吧，喝一杯。”金妮再次向雷越招手，“别怕啊小帅哥，把你打造成一个新星，可比割你的肾卖掉，值钱多了。” 可是，即使乌鸦不作示警，雷越仍然不敢完全放下戒心，有些疑惑还没有解除。 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知道我腰包里的秘密吗…… “我还是不明白。”雷越决定问出来，“异体共振，这跟你们说的《东州之夜》，拍电影、演戏、明星，有什么关系？” “问得好，你不明白是因为你一直被人家蒙蔽了。”金妮笑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老家酒吧么？” 突然，还不待雷越怎么思索，仓库大门那边砰嘭一声重响，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霍地转头看去，只见有一个女人大步流星地走进仓库，扫了扫周围环境，当即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来。 “花姐……？”他顿时怔住了，马上又涌起一股紧张，难道自己之前那条信息发出去了吗？ 那女人二十六、七的年纪，一身朴素的t恤和牛仔裤，腰间扎着一个黑色腰包，马尾飞扬，干练打工人的模样，正是花姐。 雷越略一回神，就猛然往大门那边逃跑过去，先离开这里再说！ 而且，他更是不想把花姐拖进危险境地，急忙喊道：“花姐，别过来啊，快走！” 但是，拉基、金妮和莫西干，都一动不动，或坐或站的待在原位上。 “啊，还真是你们啊，被我不幸猜中了！”花姐一声无奈的仰头大叫，随即火大了，喷道： “你们这帮祸害，非法越界跑东州来啦？听说猎枪人挂了，跑过来凑热闹想发财是吧。” “花姐？”雷越傻了，真的傻了，花姐怎么……花姐也是……？ 他突然有种感觉，敢情在自己周围，除了他自己，谁都是异体者是吧！ 第二十九章 异体 “花姐……” 仓库的吧台边，雷越错愕地停下脚步，望着来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花姐大步地走来，瞪了他一眼，对他也是喷道： “你别说话，你啥也不是，屁都不懂，还拍地下电影，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知道他们会害死你的吗？” 雷越哑然，看着花姐那副几乎想撕碎那三人吃掉的盛怒模样，心中闪过一个有点惊悚的念头： 难道花姐是特别调查局的人？ “花花！”金妮却大叫一声，从吧台后走出，张开双手要抱抱，惊喜地说： “我今天还想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原来你们认识啊，太好了！我们这里就差着你了，经纪人由你来当。” 这，雷越又是微怔，的确听说花姐以前当过明星经纪人，后来受不了气才当群头…… “不！”花姐抬手，避开金妮的拥抱，冷邦邦地说：“我跟你们不同，我是合法回来的，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只想老实搞钱。” 她瞥瞥雷越，就朝着莫西干叫道： “莫北干，这货我带走了，你们别瞧他顶着一张烂脸，就觉得他很特别，就能拿他发点财。他什么人呀？就一死跑龙套的。” “你搞清楚点。”莫西干语气平淡，“最先是绫莎带他过来的，说他快死了。” “是啊，花姐。”拉基点头不已，明明长得比人家老，叫起花姐来半点不含糊，“这次真给我们碰到了，超级新人！” 雷越只见这下花姐停了停话，恍然明白过来地哦了声： “绫莎也来了？我说呢，这阵子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窥我，是绫莎啊……” 花姐说着，转头对他来回地打量，“估计绫莎跟踪我，再看到了你，然后你们就认识了是吧，接着绫莎又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她一拍额头，十分无奈：“我还想着北城那边出事了，过来影视城这边避一避，怎么又摊上了你们！” “……！”雷越这下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事情是这么发生的。 福榕村、国贸都在北城区，怪不得花姐在北城游乐园干得好好的，突然到了影视城； 怪不得绫莎说看到他在《月光迷城》片场的事情…… 还有，几个月前，他认识花姐的那天，是看到乌鸦突然出现，当时慌怕地跑了一路，碰到在为游乐园招工的花姐。 这么想来，带自己认识花姐、带自己过来影视城、去麦记，都是…… 雷越再次侧目看了看肩上的乌鸦，那双鸟目里深不可测，每一片羽毛都涂满了威严的黑色。 “朋友。”他心里嗟叹，“我发现，你才是个了不得的导演啊。” “绫莎说他快死了？”花姐越发疑惑，“不是好端端的吗，每天在片场一顿吃一盒饭还不够，还要我花钱给他加鸡腿，怎么就快死了？” “你问绫莎吧。”莫西干这时被茶水给苦着了，咧了咧嘴，“她说看到这小子是空牌了，状况非常危险。我感觉，他确实有点古怪。” 花姐收起了些火气，“绫莎是有那种本事，这货真成空牌了？” 她一看雷越认真的神情就知道，莫西干已经教过他一些了。 “何止！”拉基晃着手中dv机，“你过来看看就知道啦，他是个狠角色呐！莫莫刚才可糗了，直接被人拉电闸。” “还演了两次差点自杀呢，最后都拍拍屁股收住。”金妮乐不可支。 当下，两人争相讲起了刚才的情况，花姐嫌他们啰嗦，直接一把夺过那dv机查看想来。 “我没出全力，十分之一的力都没出。”莫西干皱起眉头，也不知是茶苦还是心苦，“而且他真有古怪的，你们不懂……” 雷越心头微动，听上去似乎他们都知晓秘密，但并非每个人都是异体者。 “我想问，大家都已经异体共振了吗？”他问道。 “想什么呢！”花姐顿时骂说，“你以为搞批发啊，本来能成空牌的人就极少了，空牌里能成功异体共振的人又是极少，异体者是少之又少。” “不然这帮人也不会拿你当宝贝了。”她真是没好气，骂罢就霍地瞧回去dv机小屏幕。 花姐越看，眼神里越是闪烁着别样的光亮，“嗯，唔……” “那你们……”雷越想要搞清楚，“都有谁是异体者呢？” “只有莫西干和绫莎。”金妮拿过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叹道： “绫莎说过我是个空牌，有些空牌就是会这样，死不掉也共振不了，陷入停滞，就是遇不到一个合适的都市传说。” 她说得有点难过，咚咚地灌了几口酒，“这种空牌，相比能心怀希望的普通人都不如，是真真正正的废物……” “哎，别这么瞧我！”拉基见雷越望来，抬手一抹发油的三七分头发，神气道： “我是大器晚成之人！我身怀大器，就是会这样的。而且呀，空牌也有空牌的独特存在价值，你以后会知道的啦。” “异体者的数量非常少。”莫西干说话了，“而根据一些统计，比例大约是：10%王牌，30%鬼牌，60%平局。” “拉基小提示：有句话叫‘王牌最强，鬼牌最怪，平局啥也不是。’”拉基趁机插话道，“我只同意后面的说法喽。” “王牌跟我们不一样。”莫西干这次说得语气坚实，“不管是哪个类型的都市传说，都不一样。” “还有类型？”雷越眉头敏锐地一提，听着“类型”不是在指王鬼平。 “没错，人们根据能力、特质和某些研究，给不同的都市传说划分了二十六种类型。” 莫西干继续说，“你应该会知道的‘开膛手杰克’，被认为是杀手系，鬼牌；还有一个叫‘猎枪人’，你可能没有听说过，杀手系，王牌。” “哦。”雷越心头猛跳，猎枪人是个王牌吗…… 他们似乎不清楚他腰包里的秘密、他肩上的朋友，都不清楚。 “王牌是那种天然会受人们喜爱、追崇、正能量的都市传说；而鬼牌，是会让人们害怕、顾忌、感觉恐怖的都市传说。” 莫西干说着，眼都不眨，那边的电视屏幕上就出现了新的影像。 雷越只见那是两张不同的卡牌，一张王牌、一张鬼牌，都标注为杀手系： 【猎枪人vs开膛手杰克】 当两张卡牌翻转过来，牌面是两幅不同的肖像。 猎枪人的肖像，正是他在市场见过的那一幅卡牌涂鸦，黑衣黑帽，抬着一把线条凶猛的猎枪半遮面容。 而开膛手杰克的肖像，则是完全看不到任何模样，只有一道男性黑色身影，手上提着一把小刀，而身边的暗巷里满地人体残骸碎块。 雷越凝目地望着，那宗垃圾场命案的奇异可怖的景象，也在眼前浮现。 “猎枪人？”他问了句，不用演，确实是不清楚。 其他人没答他，莫西干还是不用动弹，其中一块电视屏幕便显示出了些介绍文字。 雷越立即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把一些关键字眼看个清楚： 【猎枪人，1910年代都市传说】 【神秘，强大，令人畏惧，多个版本，却都缺乏证据】 【有些人说他是个正义的英雄，在夜晚出没用猎枪清除罪恶，有些人说他是个疯狂的杀手，替黑手党办事，参与帮派屠杀，有些人说他曾经是个警探，现在为了复仇而独自行动……】 黑手党？警探？ 他想起当晚，那个死去的男人就是穿着老旧的黑大衣、西服和皮鞋。 那副造型看上去真的很像是，要么黑手党，要么警探。 “这是都市传说的猎枪人。”莫西干又说，“而共振到了这个都市传说的那位猎枪人，确实是个正义的英雄，从异体共振到死亡都在想着清除罪恶。” “猎枪人啊。”金妮这时忍不住说，“他一直都是我的择偶标准呢，几乎挑不出毛病的一个人。”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个人特质。” 莫西干一边往茶壶里加了些糖料进去，一边讲道： “共振不是随机的，也不是没有缘由的。猎枪人之所以能共振成为猎枪人，是因为他可以做猎枪人，明白吗？” 雷越默默地点头，莫西干的话似乎有点绕，但能听得明白…… 所谓的异体共振，是一个人和一个都市传说的共同显现。 “那么，我听你们说，猎枪人死了。”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都市传说还会被别人共振吗？” “你问到点子上喽。”拉基再次插话，“一个都市传说只会同时被一个人共振，那人死了之后，别人是有重新共振的可能，但这种情况很少很少，没办法控制。” 雷越忽然对腰包里沉甸甸的手枪感觉强烈，如果我能异体共振的话，会不会…… 他晃了晃头，去想别的，莫西干是鬼牌，未知类型，而绫莎。 “绫莎也是鬼牌吗？”他问。 “嗯嗯，如果绫莎共振成了王牌，她会把自己撕了的。”金妮笑说，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她是什么都市传说？”雷越继续问。 “你还是自己问她吧。”金妮却卖起了关子。 雷越也不追问这个问题，因为心里充满好奇与疑惑，有太多想问的了： “那莫莫挑战赛是什么类型？我记得是有二十六种类型。” “你现阶段用不着去管那些类型，只需要记住异体共振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知道得够多的了，再多就真的会害了你。” 这次，就连莫西干都是这么说。 “这小子，这货，死跑龙套的……” 与此同时，花姐嘀咕地思索着什么，看看dv屏幕，又看看雷越，“是挺能整的，异体共振？可能还真有戏……” “绝对有戏！”金妮立时来了劲，向着雷越，一脸迷恋的花痴样子。 “如果成功的话，鬼牌应该是定的了。”花姐翻了翻眼，“给个平局都很难。” “呃。”雷越刚才还想过猎枪人的重新共振，闻言自嘲地说：“花姐，说不定我会是个王牌呢。” “哎呀小子，你甚至都不姓王，王什么牌。”拉基故作不满地说，又说起了冷笑话。 “那真的说不定喔。”金妮不服气一般，“你们看小越这边的脸嘛，长得多帅！至少王牌和鬼牌五五开。” 她看向花姐，再次跃跃地游说道： “花花，这是个超好的机会。 “你也知道的，这座城市出事了。我从特别调查局的旧情人那里收到一些风声，猎枪人是对的，事情正在失控，‘东州之夜’即将到来！” “而我，只能当小越的公关、造型师；经纪人这边，一定要是你，我们需要你的才华、你的人脉。” 金妮啪啪讲了一通，但花姐一言不发，皱着的眉头松不开。 雷越听着，是真的仍然不明白…… “什么意思？”他不由大声地说，展示自己的中气十足： “明星和异体者有什么关系，你们就说清楚吧，我才十八岁，我的身体受得住！” 第三十章 明星传播法 酒吧仓库内，富有旋律的电子乐还在响动。 但吧台边众人的声音停下了，目光都在望着雷越，陷入一片寂静。 “噢哦，刚刚有天使飞过。”拉基开玩笑地说，打破这忽然的沉默，怂恿道：“说吧，给他说吧，我想拍到雷子呕吐的镜头。” “给他说。”花姐却也道，“我就看看他有多大能耐，如果他吐出来了，这事没戏。” 雷越望向了金妮和莫西干，“我真的还好。” “异体共振，只是一个开端。”还是莫西干再次讲了起来，“异体的强度级别，需要自己去提升。” “这是一条谁都想探索尽头，但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路。” 突然间，一块块电视屏幕里又都出现了莫西干的身影，神态与话声都一样： “我可以控制这些屏幕，但我控制不了整个网络，我还没有那样的能力。 “不过，只要我把自己提升得足够强，必然可以做到，还可以做到更多。我只是还没能走到那一步。” 雷越打起了精神，认真地听着。 控制整个网络？这么听来，“莫莫挑战赛”的能力真是可以发展到相当恐怖的程度。 “提升异体的级别，等于是提升异体的异质强度。” 莫西干用小茶勺搅和着加了糖的茶，继续说道： “不管使用什么方法，核心都在于，异体者使自身有着更多、更多的异质，这叫做‘增殖理论’。” 雷越有了个联想，不由皱了皱眉，“就像，癌细胞那样……” “没错，就是那样。”莫西干喝了一口甜茶，却难喝得几乎吐了出来，一边强咽下去，一边又说： “怎么做到增殖，有很多方式。可以自己一个人，对自身都市传说进行理解、体验、消化与掌握，这都可以增殖。 “但是，那些方式的效果，都很一般。 “早在几十年前，各种人马对都市传说的研究就表明了，传播是最好的增殖方式。” “传播？”雷越喃喃，若有所思。 他往吧台边一张高凳坐下，说出自己的理解： “一个都市传说想要得到发展壮大，就需要更多人知道、更多人讲述、更多人传播……” 莫西干深深地看了雷越一眼，咽下的茶都似乎没那么苦了，“你有点悟性。” “哈哈。”拉基、金妮都更兴奋了，示威般瞧了瞧沉思的花姐。 这个新人不但没有听得晕头转脑，反而还一下理解到精髓了呢。 “都市传说会产生异质，传播就是产生异质的最主要方式。当一个都市传说流传度越广、热度越高，其异质强度就越大。” 莫西干继续说，“对于人类社会，平时最被关注的就是明星，明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让无数人为之传播。” 雷越心头猛地跃动起来，隐约明白过来了，明星。 在上古时代，神话史诗里的主角，是英雄，也是那个时代的明星。 而现在，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明星…… “开膛手杰克”，难道不是很像一个特殊的明星吗，已经过去上百年时间了，当时的那些演艺名人都早已被人遗忘。 但这个都市传说里的连环杀手，还在不断地传播，传播，传播…… “而且，异体者要参加一些活动，就注定了会像明星那样受人关注，你有命的话，以后会慢慢知道的。”莫西干补充了一句。 “哎等等！”金妮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的小包包里翻翻找找，拿出一个包装得很好的金色卡包。 她隆重地打开卡包，展示出了里面的一些被透明塑料套套着的卡牌，“看看。” 雷越投去目光，只见里面每一张卡牌都是那种异体者卡牌样式，牌面是肖像涂鸦，下方标注有相应的都市传说。 金妮翻动得很快，他有点目不暇接，一个个异体者，鬼牌，鬼牌，平局…… “有些卡牌上面有本人亲笔签名的喔。”金妮笑说，“有些人，我还上过。” 【漫步者山姆（walkingsam）】 【粘土人（golem）】 【鬼男孩（ghostboy）】 “你看看这个。”她感慨地点了点一张卡牌，“鬼男孩，你不知道他是有多受欢迎，天呐！” 雷越还没看清楚，金妮又给翻过去了，而这次他猛地一怔，看到一个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 在一张王牌的牌面里，肖像涂鸦是一个有着巨大块头、肌肉隆隆的壮男，作着健美比赛弯举肱二头肌的动作： 【肌肉合成油（synthol）】 “等等，这个大块头……”雷越不禁叫住。 “这个？”金妮瞧了瞧，“哦，他呀，共振的是一个健身房都市传说：是说有些肌肉男是因为注射了合成油才会变得鼓胀，而且为了追求极致的巨大的肌肉、得到巨大的力量，还继续不断地打合成油进去身体。” 她面露微笑，“这个大块头，曾经狂热地追求我，但是……”她摇摇头，“他是特别调查局的人，我和他没有好结果的。” “……”雷越突然有些无语，金妮有没有在扯淡？那个大块头？ 他求证地瞧了瞧花姐，但花姐又在看起了dv机来，越看越入神，想着不知道什么，根本就不管别人在谈什么了。 “合成油是个好人。”金妮唉声说，“只是我不够好配上他，我是个坏女人。但他会找到自己的真爱的，毕竟，他也是有很多女粉丝的。” “切！”拉基不屑地喊，“拉基小提示：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女人喜欢的并不是这种长了肿瘤般的肌肉，他有个屁的女粉丝，还不如老莫。” 雷越顿时瞧了瞧莫西干，莫西干个头也魁梧，但确实适中了很多…… “嘿嘿。”拉基注意到他对莫西干的打量了，以郑重的语气道： “大家都说，新人总会有一段好时光，人们喜欢新人，无论是新的女优还是新的异体者。 “但是啊，雷子，咱们老莫是真的风光过一阵子，是我们那片街区的希望之星，只是……” 说到这，拉基的声音马上就低沉了下去： “不肯跟大公司签约，也不肯接受哪个组织的招安，非要留在那片破地儿。 “然后，只要被害得坐上几次牢，加上一些谣言就能毁掉一个新星了。 “谁会相信一个贫民窟出身的街狗，一个本来就是诱骗能力的鬼牌，会是一个好人呢？ “老莫不行了，绫莎又没兴趣当这个明星，我们要靠你了啊雷子。” “闭嘴吧拉基。”莫西干沉沉地说，“管你好自己就行了。” 雷越凝了凝目，第一次感觉到，莫西干那件外套上的摇滚铁钉，看似是扎向别人，却也是颗颗都在扎着自己…… “我又没说谎，金妮，播起来。”拉基嚷嚷地说，“老莫的风光岁月，找找带子。” “不，别播。”莫西干说道，“我不想看到。” 莫西干的声音决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金妮摊了摊手，也懒得去弄了，莫西干不同意播，他们搞不定这里的电器。 “行吧，播一下这位，猎枪人。”拉基自己拿起了遥控器，按动了几下。 猎枪人？雷越的眼睛忽然瞪大，只见那些电视屏幕，很快就都播起了一些画质古旧的影像： “猎枪人！”拉基吹了几声口哨，“有些人死了之后就会成为巨星，这位老兄就是这样，曾经是传奇，后来过了气，但现在，他就是最耀眼的那位！” 雷越沉默地望着，这都是些小片段。 影像中，一个脱口秀采访节目，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主持人大声高呼：“接下来，有请，猎枪人！” 观众们欢呼沸腾，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走上舞台去，一身黑衣黑帽，向着观众们挥手示意。 另一个片段中，猎枪人拿着猎枪，快步奔跑在一片荒芜的街道上。 “这是个‘游戏’的实录直播片段。”拉基说道，“游戏。” “让我们看看猎枪人会怎么面对？”影像里传出解说员紧张的声音，“猎枪人能看到吗，前面的街区已经更一步异变了，那里很危险！” 雷越真的开始有些目不瑕接，脑子有点发晕似的，游戏，游戏直播…… 突然，电视屏幕又变成另一个片段，里面的猎枪人年长了几岁，脸庞也显得成熟了。 他站在一个灯光明亮、装满高档的房间，似乎进行着一场新闻发布会，被一群群的记者围在中间。 猎枪人直视着镜头，笑得十分帅气、十分自信，也十分威严： “我会搞定的。”猎枪人说道，“开膛手杰克，不管你是谁、你在哪里，我现在正式向你宣战！我会抓到你的。” 顿时之间，记者们疯狂地按动相机，咔嚓咔嚓的闪光灯亮起了一片片光芒，把猎枪人的这个声明变成了历史性的时刻。 雷越皱起了眉头，突然看到影像快速地播放，闪过一份份不同报纸的黑字大标题： 【猎枪人为抓捕开膛手杰克，误伤数人】 【开膛手杰克存在吗？观众一致认为只是猎枪人的假想敌】 【天王陨落：三年没有参加游戏！再见，猎枪人】 【猎枪人疯了？】 咔嚓，突然一下，电视屏幕全部变成了雪花屏。莫西干给了金妮、拉基一个“够了”的眼神。 “呼，呼……”雷越深深地呼吸着，额头渗满了冷汗，心脏跳得很快。 猎枪人曾经是个明星，超级巨星…… 他忽然想到拉基说的《东州之夜》里的比赛“那也不是暗地里的秘密，而是万众瞩目的盛事，有媒体报道，有电视直播，有无数观众” 只是，只是…… 他并不是不理解他们展示的东西，只是，他感觉就好像看到的是一部电影，他们合伙构建的一个虚构故事，只是什么细节都做得很好。 “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些明星？听都没有听说过。” 雷越看着酒吧边几个人神态各异的脸庞，茫然地问道： “还有这些节目、这些报纸、所有的这些，就好像你们是在说着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 X区域 另一个世界？ 雷越问出这话，却是把自己惊了惊，打了个激灵。 刚才花姐有说“非法越界”，莫西干还提过“异世界”……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老家酒吧么？ “好家伙，还想继续听呐。” 拉基真的开了眼了，“拉基小提示：不想疯掉的话，含有异质的信息就得慢慢接触，尤其是对于你这种共振在即的状态，你现在体质敏感。” “说，给他说。”花姐却道，看看在倒腾茶叶的莫西干，没好气地说： “莫北干，你就别折腾你那杯烂茶了，你还是喝酒吧。” 金妮晃着手中的酒杯，以娇滴滴的声线勾引说：“莫莫，来喝酒嘛。” “滚，别这小子没吐，我先吐出来了。” 莫西干冷说一声，继续倒腾那紫砂茶壶，但突然，那些电视屏幕显示出了新的画面。 雷越立时望去，只见是一个符号：? 符号的每道短线，彼此对立，却又如此相似。 他忽而感觉，左肩上的乌鸦微微勾动爪子，似乎感受到一种危险的威胁。 “这个叫多重世界符号。”莫西干说道，“你需要记很多符号，而这个一定要记住。” 雷越顿时想起了那个三同心倒三角形符号，不知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而这个?，“多重世界？”他问。 “有很多世界，谁也不知道那么多的世界。” 莫西干忙着给茶壶里加更多糖，头也不抬地说着： “本来，这些世界是分割开来的。 “即使它们看上去很相似，或许存在某种相互作用力的影响，却还是分割的，无法沟通，无法往来。” “可是，异质打破了这种秩序。 “异质不但会造成人体的异体共振，也会造成不同维度的共振，城与城，世界与世界，融合形成新的阈域。” 雷越微微睁圆眼睛，看着屏幕中?符号的各道线条开始蔓延，接着连接成一体，变成了*符号。 在*符号线条交叉的正中间，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圆点。 “这个圆点，是已知各个世界交汇融合的阈域。” 莫西干又说，“那里叫，主界域。 “主界域就像一个有着巨大引力的黑洞，所有的世界都被吸过去，主界域越大，那股异质引力就越强。” “主界域……”雷越喃喃了几遍。 他已是明白了更多，扫视边吧台边的众人，“你们，就是从主界域过来的？” “别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 花姐啪的放下那部dv机，“我是合法过来的，他们不是，全他妈非法越界者，我打个电话给条子，他们今天就得被抓回去坐牢。” “咋啦？”拉基好笑地问，“东州是我们的快乐老家，回家不行啦？” 拉基看向雷越，“只不过是我们父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更早一步到了主界域那边而已，但这里才是家！” “花花，这次我站拉基。”金妮举手道，“我们这些人，在哪里都被说是卑鄙的外乡人，不好受的。”她欲哭无泪。 莫西干不理会他们几个的争吵，只顾泡茶和讲解： “异质会造成‘污染’，一个地方的异质水平越高，空间越不稳定，有些主界域的事物会突然出现在这边，这叫‘突现’。” 雷越眉头一皱，福榕市场的那片猎枪人涂鸦，那就是突现的事物吧…… 大妈们说前后不过是一个转身，眨眼之间，突然出现。 “我们能越界过来，靠的是绫莎找到了一个突现的、不稳定的、短暂的阈域通道。 “这种通道可能存在一小时，也可能存在一分钟，可能是街边忽然有的一家餐馆，也可以是你家的卧室，你进去睡个觉，一出来却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种突现的阈域通道，叫做‘幽灵门’。” 莫西干捏着鼻子再次喝茶，目光不住地往金妮晃着的酒瓶去偷瞄。 “那么……”雷越理解着这些，“听你的意思，还有稳定的、长期的阈域通道？” “没错。”莫西干回答，“那就是‘渐现’的阈域。 “是整个地区都在逐渐变形、重叠、融合到主界域去，这种通道叫做‘世界之门’。 “现在的东州，到处都在发生着突现，渐现的迹象也有了，按这种趋势，世界之门即将会到来，只是大家还不清楚是在哪里。” 雷越听着，猎枪人写下的几句话又浮现心头，而这一次，他理解了。 【东州将被污染，但还来得及阻止！】 污染，原来是这种意思…… “污染。”他不由轻声，说出自己的理解： “可以把异质视为是一种污染，因为异质会使这个世界变得混乱？” “哎，小伙子，慢着！”拉基一声大叫，给打断了话，急道： “老莫你真是教坏小孩，什么污染那是条子们的说法！ “巡界署也好、特别调查局也好，他们都想阻止世界与主界域的融合，还觉得自己是超级英雄。 “而我们呀，我们不这么看待事情。” 拉基语气十分权威般，“异质给了大家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不管是人，还是世界。” “拉基，那些条子里是有些极品混球，但你也不能说他们是错的。” 莫西干沉沉地说，重重地咽下一口茶，脸庞微有苦涩，“他们不是超级英雄的话，我们也不是。” “嗯……”金妮点头赞同，“我就是向合成油打听的，那大块头在查猎枪人的案子呢，连猎枪人都说‘东州将被污染’！” 拉基呵呵地笑而不语，一副不想跟他们争论的高人模样。 “异质就是一种污染。” 莫西干又讲起来，“时空会发生扭曲，超维度异质力量会渗透，有些地方会突现变成危险区域。 “也许是一栋房子、一条街道、一个城市。 “这种诡奇、怪异、机制各异的区域，有很多名称：诡界、谜区，一般来说，大家称之为‘x区域’。 “如果想x区域恢复正常，就需要异体者进去清除污染。 “不然，时间一长，那个地方就完了，也会造成永久的污染。 “一个世界有越多这种污染，那个世界就会表现得越混乱，最终会发生空间坍塌，变成一片黑暗。 “在主界域那边，进去x区域清除污染，这是异体者的日常活动之一，这也正是我们说的‘游戏’。 “你可以把刚才那场莫莫挑战赛看成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这个仓库是个x区域。 “如果你过关失败，死，如果你成功过关，污染被清除，仓库恢复正常，你做了超级英雄会做的事。” 莫西干忽然大口大口地喝起茶来，倒了一杯又一杯。 每说一次“超级英雄”，那张国字脸上的苦涩就明显更甚一点。 x区域，生与死的游戏，超级英雄…… 听了莫西干这一通话，雷越倒没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消化那复杂的心绪，有些茫然，有些莫名的心跳加速。 “x区域。”雷越沉吟着，“东州有x区域了吗？” “还没有，但东州这个地方正在变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幽灵门，到处都可以被人溜过来。 “按这些迹象、按猎枪人的说法，都在表明，快了。” 莫西干说着，不同于吹起喝彩口哨的拉基，声音透着严肃： “当世界之门打开，就标志着这个世界不可逆地正式开始融入主界域。 “过去其它世界的这种时刻，都会像遭到核泄漏一样，陷入最初的惊慌混乱。 “由于异质水平的爆炸式上升，世界之门所在地区都会诞生一批新的异体者和大量空牌，以及一处或者多处的x区域。 “到时候，就是对这些新异体者和空牌的考验时刻了。” 莫西干望向雷越，眼眶微敛，又道： “因为啊，那种世界之门造成的x区域，只有本土新人可以进入。 “所以别指望主界域那些老家伙、别指望特别调查局那些条子、也别指望我们这种人，大家都进不去，这是超维度异质力的机制。 “这是新人的舞台！被这个世界万众瞩目，也被主界域那边关注着，这就是所谓的《东州之夜》。” “东州之夜！”拉基一声高呼，几乎要上去拉着沉思的雷越共舞一段，“必胜！” 金妮也笑得很欢，对雷越连连地抛“你懂的”媚眼，讲道： “都是新人，但有些人将会是突然一下懵逼地参加游戏，还什么都不清楚呢，就在x区域里了； “有些人则是被选中，经过培训和准备再去参加。 “就我所知道的，其实现在很多大公司、大组织都在寻找发掘着人才苗子哦，要不是被特别调查局盯着，都要把东州翻转过来。” 雷越顿时想起了晃荡在福榕市场里的一些西装革履的身影。 那些人看着像是商务精英人士，大公司？原来既是在调查案件，也是在寻找着空牌么…… “现在知道了吧。”花姐大声地说，火爆的语速很快： “这帮家伙偷溜过来，就是为了发这种财，你被他们看中了，当你是一块肥猪肉呢。” 她瞥着一众损友，“如果能成功把你打造成一个超级新星，东州之夜这波流量就够赚的了。 “就算你小子以后跳槽大公司去了，加入官方组织上岸去了，他们也还有这部‘地下电影’啊！每个镜头都值点钱。” “哈哈！花姐你真是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了你。” 拉基大笑不已，得意地摇摆着手中的老式dv机，乐道： “等雷子一夜成名了，不管之后怎么样，我们拿着这部电影，是纪录片，也是伪纪录片，新世界新星诞生记！ “你说说这值多少？我给我女儿买个好钢琴不过分吧？” “我买个孩子不过分吧？”金妮也摊手地笑说。 拉基把dv机的镜头对准雷越，神气十足地扎起马步，摆着大导演的范儿，“成不成、吃粥还是吃饭，就看这一把了！” 雷越明白了，全明白了…… 什么东州之夜，什么打造明星，都不只是拍片的内容。 他的心头砰然作响，想起刚才看到过的猎枪人旧影像，各种节目、各种媒体报道…… 明星，演员梦，到处曝光。 他又想起，自己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美梦…… “小越，你跟着我们混，绝对亏不了的。” 金妮这话说得非常自信，“我们可是金牌团队，有异体者、有空牌、有经验、有人脉……猎枪人留下的线索，有几个人知道呀？可我们知道。” 她往雷越凑近了点，神神秘秘地说： “猎枪人指向一个叫‘福榕村’的地方，那也是他身死的地方，猎枪人有留言问：为什么是福榕村？” “……”雷越沉默地听着，不用问都知道，金妮这肯定是向那个大块头打听回来的。 “世界之门极可能就是会在福榕村打开。”拉基昂展起了双手，“只是大家都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方式。” 雷越的心脏既在砰跳地乱跳，又在下沉。 福榕村？那里毕竟是他的老家，长大的地方，有着无数与爸妈、婆婆的温馨回忆。 他感到忐忑，同时也注意到，左肩上的乌鸦亦有不安，爪子勾抓得更猛力了。 为什么是福榕村？ 第三十二章 城与城 老家酒吧里，吧台边忽然又陷入到沉默中，旋律怪异的电子乐显得更加响亮。 “噢哦，又有天使飞过。” 拉基作势地张目望了一下，打破众人的沉默，语气轻快地说： “福榕村，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呢？前几天我去过一趟，也没什么发现呀。 “不过，猎枪人死亡地点的那个垃圾场，被条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倒是没进去过。 “那里被认为最可能是世界之门降临的地方。” 雷越听着这些，面色变得更加复杂了，呼吸也重了很多。 “小越，缓一缓！我说了的，不能一次都全部给你，不然你会受不住的。” 金妮又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伸手要去拍雷越的肩膀，但被他猛地一下躲开，他眼神锐厉。 她缩回了手，声音顿时也弱了很多，“你只需要知道，我们要尽力把你打造成一个比猎枪人还出名的明星就行了。 “所有的世界，都将会是你表演的舞台！”金妮马上又恢复了劲头。 “金妮这话，有点说大了。”莫西干却淡淡地说： “小子，每个异体者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名气，但不是每个异体者都能成为明星，这是两码事，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所以嘛！”金妮立时瞧向那道扎马尾的女人身影，哀求地叫唤：“花花，花花…… “花花，世界之门快打开了，你也知道我们没在撒谎，加入团队吧，就差你这位经纪人了！” 雷越不由望向花姐，自己认识的花姐是一个极为干脆、极为讨厌啰嗦和慢的人，走路要快，说话要快，什么都要快。 然而现在，花姐慢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漩涡。 花姐不说话，酒吧里顿时再次陷入沉默，仿佛又有天使飞过。 这次，拉基也不出声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花姐。 “你加入是一句话，不加入也是一句话。”却是莫西干打破了沉静。 “让我想想。”花姐终于嘀咕地说，“我承认这小子好像是有点搞头，不愧是会让绫莎感兴趣的人。但这整个事情，让我想想…… “我现在，只想过些平静的生活而已……” 她叹息一声，转过身，往仓库大门那边走去。 “花姐……”雷越看着离去的花姐，看看另外三人，其实也突然面临着一个重大抉择。 他们说的这个事情，搞，还是不搞？ 尽管现在的事态与经过基本明朗，但他心神不定，也无法一下作出决定。 当下，雷越快步追向花姐，“我去跟花姐谈谈。” “去吧去吧，你今天知道得够多的了，明天早点过来。”拉基摆摆手，不作强留，却似乎有百分百的信心他会回来。 金妮也不留人，只是温柔地笑道：“快点回来喔，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快走出仓库大门的时候，雷越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边莫西干坐得端正，早有意料般望着他。 两人的眼神一下接触，都感觉到彼此心境的复杂。 不只是今天的事，而是牵涉了太多的过去。 “……”雷越收回目光，大步走出了这个老旧的仓库。 他没有受到谁的阻拦，也没有发生什么异象，肩上的乌鸦继续一动不动。 “花姐！” 雷越在小巷路里奔跑了起来，试图叫住那个大步流星的女人。 只是花姐头也不回，不耐烦地骂道：“自己哪里凉快哪里去，别跟着我！今天都没工开了，我要想事情。” “哦。”雷越脚步渐停，茫然地看着花姐走远了。 然后，他这才脚步很慢地走出陋巷，渐渐来到外面热闹的街道，望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去的景象。 人们都脚步匆匆，逛街的、看手机的，不知道这座城市快要发生巨变。 而且是会惊动整个世界、整个人类文明史的巨大变故。 “……”雷越这么想着，仍是有点感觉梦幻，世界大变吗？ 他看了看肩上的乌鸦，问道：“朋友，你说呢，为什么是东州，为什么是福榕村？” 这只黑鸟只管沉默，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与示意。 “好吧，你也不知道。” 雷越抬动脚步，就这么流浪般走在路上，看看路边这里，看看那里。 他留意着，会不会街道边的哪家店铺、哪个路灯就是突现现象，其实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事物。 会不会路上的哪一伙人，就是从幽灵门非法越界的异乡人…… 从早上到下午，再到了夜晚。 夜幕降临后，雷越坐在影视城北门广场里的一张休息长椅上，望着满街的霓虹闪烁，望着那些高楼大厦。 突然，他感到身边有雾气闪了闪，霍地转头看去。 只见隔着几个位子开外，绫莎也坐在椅子上，她没什么表情，脚下踩着那块黄色滑板。 他们谁都没说话，陷入着沉默。 今天的天使真多……雷越心里这么想，还喜欢到处乱飞，真是讨厌啊。 过了一会儿，绫莎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理论，叫‘百猴效应’。” “没有。”雷越摇着头，看了看她，听她讲了起来： “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岛上，忽然有一天，一只猴子贪好玩，用一块石头去砸一个以前从来不会去吃和碰的椰子。 “砰，砰，砰，椰子被砸开了。” 绫莎微沙的嗓音，也像是蒙着一层迷雾。 “那只猴子试了试，发现椰子好吃，从此就这么吃椰子了。 “岛上其它猴子看到、听说到，也这么做，一传十，十传百。 “当岛上一百只猴子都那么做，突然，整个世界，不管是其它荒岛上的猴子、动物园里的猴子，所有的猴子，全都一夜之间都懂得用石头砸椰子吃了！” 她转眸地望来，“这就是百猴效应。” 雷越听得微笑，思索着她的意思，仰望着黑沉沉的夜空，说道： “量变引发质变？就像这个城市，当异质越来越多，一夜之间全世界都会，全部变了……” “我是说，椰子好吃。”绫莎耸了耸肩，“不然哪有猴子会跟？ “如果这座城市会变、这个世界会变，那也是人们渴望它变，我是这个意思。” 她说着站了起身，扔给他一块黑色滑板，“跟我来，我带你去砸点椰子。” “哦？”雷越皱着眉头，起身踩着滑板，跟着那道彩发身影滑动开去。 他们滑在广场上，又从广场滑到了街道上，从行人们旁边滑过。 突然，雷越只见绫莎猛地蹬踏了路面几下，本就在弥漫的夜雾变得更加浓烈，就连路灯与霓虹灯光都难以穿透。 咔哒！他只感到滑板一翘，几乎控制不住而歪了歪身子，像坐车时颠簸了一下。 “啊！”雷越感到眼前眩晕了一秒，骤然间重影叠叠，整个世界在左右上下地晃动。 他骤然瞪大眼睛，看到了幻象般的景象变化： 街道上的人们突然变多了，满街都是一群群形形色色的人来往走过，比肩接踵。 但原先的路人和新现的路人好像互相看不到，他们相撞的时候，彼此只是穿体而过的夜雾魅影。 雷越望着人群，望着同时出现的那些密集的巨型高楼大厦、霓虹屏幕与招牌，红、蓝、黄、紫等各种色彩一同闪烁， 有嗡嗡响的蜻蜓外形的血肉无人机在夜空中飞过，有蚕茧般的血肉袋子垂挂在临街商铺的橱窗里…… 藤蔓、荆棘、蘑霉，在霓虹都市中也四处可见。 路边也有热闹的大排档棚屋，烟雾弥漫，宵夜的客人三三两两，谈着什么，全然看不见另一些打着雨伞的路人匆匆穿过。 城市与城市，仿佛有两个城市重叠在一起。 “这，这是？只有我看到，还是？” 这时候，雷越看到了一些异体者卡牌，就显示在一栋高楼的外墙巨型电子屏幕里，五光十色。 卡牌不断地变换，闪过一群炫目矗立的男女身影，那似乎是个广告： 【全明星之夜，等你到来】 “看到了吗？”绫莎滑到了他旁边，留意着他的反应，眼眸里神采奕奕。 “你看到了是吧，今天你上了几课，你的异体反应更大了，异质进一步增多了。”她说。 “这……”雷越心跳很快，又茫然又激动，环顾着周围的梦幻景象，“这是什么？” “蔓延城。”绫莎说道，“主界域那边的一个大都会，也是东州将会重叠融合的城市。” “所以，这不是我的幻觉……”雷越喃喃道，没有拿出手机来摄影，也没有去问肩上的乌鸦朋友，“这不是幻觉。”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都知道了，自己选吧。” 绫莎又说了一句，就用力一蹬黄色滑板，往前面滑去了。 选？雷越的烂脸上，渐渐地咧起了那种被人说可怖的笑容。 自己不是早就选了吗，这不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么？ “我觉得，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他蹬踏着滑板，向着前边的绫莎大喊，“这椰子，好吃。” 那边，绫莎回头看了看，那张被彩发半遮的漂亮脸容上，露着一个明丽的微笑。 她脚下加速，踏着滑板不断地穿行在奇异夜街上，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雾中行人身影。 这个少女，似乎身处东州，又似乎身处于蔓延城。 雷越笑着追上去，却总是追不到。 第三十三章 选择目标传说 【老家酒吧】 大清早，时隔一天，雷越再次来到这条暗巷。 他望了望挂在仓库上方的霓虹招牌，听着仓库内传出的一些热闹声响，大步地走进去。 与昨天的清冷不同，此时吧台边和多张酒桌，都有顾客在畅谈欢饮，大概是彻夜玩下来的。 就不知道是东州本地人，还是从蔓延城来的人。 雷越看看吧台边没有熟悉的身影，就朝楼梯方向走。 左肩上的乌鸦没有示警，它只是矗立在皮肉上，一双黑目似在闭目养神。 昨天现身后，这位黑鸟朋友就一直没走了，要么在他肩上，要么立在周围歇息。 哒哒，雷越走上铁架楼梯，虽然每踩一下梯级，楼梯都摇摇欲坠的，他却全无昨天的紧张，有的是一种奋然。 快步来到酒吧二楼，他扫视了下，走向那黑皮沙发位置。 只见有三道身影坐在沙发上聊着天，似乎就是在等着他的到来。 这时见到他，三人的神情都有所变化，他的到来已是一个答案。 “哈哈。”金妮露出一个大笑容，站了起身，张开双手上前要拥抱状，“欢迎！” “我来了。”雷越向他们昂扬着自己的烂脸，“开搞吧。” “耶！”金妮一声欢呼，原地跳了几下，开胸衣装里十分性感。 拉基也顿时吹动口哨，挥臂不已，“搞起来，躁起来！” 莫西干还坐在沙发的中间，微昂着刚毅的国字脸，看着他，向他点了点头。 突然，雷越听到酒吧里的音乐换了。 不再是轻柔的爵士乐，而是旋律激荡的摇滚歌曲，电吉他的声音犹如沸腾的热血，他听得出是范-海伦乐队的《jump》，知道是莫西干换的歌。 这下，他的心情更加明朗，冲那莫西干短发的男人也点点头。 “天啊，我们要搞太多东西了，花花又不来，只能由我顶上啦！” 金妮奔到雷越旁边，用眼睛打量他，用双手度量他的衣服尺码，急得团团转： “小越，我要给你定个明星造型。 “所谓明星是一种符号，构建符号要考虑方方面面，造型是重中之重，因为这是观众最直接看到的你。 “你接受采访、你参加游戏，在x区域走动、解谜、战斗……每次公开亮相都不能随便。 “别说什么‘我没所谓的’，如果你衣着随便、卖相土炮，那随便、土炮就是你的造型，是你给外界传播的形象，土炮就成了你的名片了。 “唉！造型最好是可以配合你共振的都市传说啦。 “但你第一次登场亮相的时候，不一定已经是异体者了，可能还是空牌，所以造型要先搞起来。” 金妮的话声比摇滚歌曲还要躁动，围着雷越转了一圈又一圈，又说： “虽然异体共振到的都市传说是不可控的，但如果整个人朝着某个目标去努力，成功率也不能说是零。对吧莫西干？” “嗯。”莫西干应了声，“会有影响，不过需要是真心实意的努力。” 拉基一边开着dv机拍摄起来，一边乐呵呵地说： “老莫那时候，是开了家剧本杀的小黑店，给小孩们玩的，结果把自己整成莫莫挑战赛了。好——开拍！” 拉基向镜头快声地介绍情况： “俗语说，都是异体者，你眼睛能喷火不能给你带来财富和权势，但如果有团队给你运营，你屁股能冒烟都能成为一号大人物。 “现在，我们这个金牌团队，就是在给雷越定造型了！你们将见证一位巨星的诞生历程。” 那边，金妮走回沙发边，拿过一个红色的时尚手袋，翻找出了一本大部头书籍。 “先看看这个。”她把书放到茶几上，酒吧炫光从封面书名上照过： 《都市传说百科大全》 雷越张目一看，心头顿时猛跳，好像看到了什么秘籍宝典。 “这本书纪录了很多都市传说。先不能给你喔，不然你没有节制地要，身子会垮掉的。” 金妮拥着了书，一副不能给他的妩媚样子。 “拉基小提示：这种书，主界域随便一家街边商店花十几块就能买一本。”拉基拆穿地说。 “我这本是珍藏版的！”金妮急道，“上面还有一些人的亲笔签名喔。”她眨眨媚眼。 她打开了这本百科，又道： “我们先看看有没有适合你努力的目标，起码有个预定方向，这样才好去定造型……“ “哦。”雷越张头探脑地望着。 因为生怕自己的手机受监控，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有上网查过“都市传说”。 “会是源界共振，还是异界共振呢？” 金妮说着，意识到自己说了雷越不懂的话，便解释道： “源界共振指的是，你共振的是本土世界的都市传说；异界共振则是其它世界、主界域的都市传说。 “一般认为两者没有高低啦，源界的多，异界的少、 “但最好的是，那种每个世界都会有的母题，虽然不同地方略有变形，核心形式却是一样的都市传说。 “这样，当你这个异体者传播起来的时候，不管是哪里的人，都能get到你是什么。” 听过金妮说的这些，雷越不由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会是一个全新的都市传说呢？” 这下金妮也不是太懂，莫西干答道：“不是没有可能，但是……” 莫西干顿着酝酿了下话语，才又说： “对于都市传说的研究，主界域有着各种学说学派、满世界的专家教授。 “那帮人在母题、原型、潜意识、群体意识这些课题上，都有着很深入的剖析，但都市传说还是无法被‘制造出来’。” 雷越听着有了个联想，“这是不是就像大制作、大宣传的电影不一定就能卖座，可能会扑街；但一部小成本影片却又可能会大爆？” “可以这么理解。”莫西干点点头，“都市传说是自发而成的现象，个中变量还没人能厘清。” “幸好是这样！”拉基大笑，“不然的话，全部是那些大公司玩去啦，哪有我们的戏唱？” 拉基举着dv机，一边说一边走到金妮旁边，又说： “我倒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雷子共振的都市传说！我记忆中，还没有人共振过吧。” “哪个？”金妮问道。 雷越心头一下提了提，满是好奇和期待，哪个呢？ 唰唰，拉基伸手往那本百科全书上翻动起来，翻到了其中一页。 雷越只见书页上是一个面部由两半不同模样拼成的男人，躺在手术台上，满脸震惊的神情，百科文字写着： 【整容失败的男人（failedsticsurgeryman）】 【简介：有个中年人去整容，但在整容过程中心脏病发，因此整容手术只完成了一半，这个人最后面部一半是中年人的脸，一半是年轻人的脸。】 【共振历史：无纪录】 【牌型：未知，预估牌型：平局】 【预估类系：奇人系】 “哈哈！”拉基欢乐地瞧着周围人，“是不是很有机会呢？” “哎。”金妮没心思开玩笑，语气认真地说：“绝对不会是这个，而且这是张平局牌啊。” “就是平局，雷子啊，我昨晚想了又想，不对呀！” 拉基看向面无表情的雷越，“说你是王牌，你只有一半，说你是鬼牌，你又只有一半，平局最适合你。” “……”雷越心里有些无奈，怎么说呢，以前自己和婆婆还真的不是没有往整容这条路去努力过。 还努力了不少，多年来到处寻找有能力把他整好的整容外科医生，只是一次次都期望落空。 虽说如此，但这个都市传说……整容失败的男人？ “唔，奇人系？”他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来，记得总有二十六种类系。 “奇人系，奇人，奇葩，怪胎。” 莫西干如数家珍地答道，相比昨天也是积极了许多，似乎昨天是帮绫莎，现在是他自己想教导这个新人： “奇人系都市传说，通常都带点儿荒诞和搞笑，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也行？ “奇人系异体者最多的就是平局，他们的能力有些只能搞搞气氛用，但有些又会有着意想不到的作用。” 雷越为之默然，顿时更加地不想共振到这个传说。 奇人么，拉基就挺像一个奇人的。 正是因此，奇人系，勾不起他的劲头。 “雷子，给你起个什么名号好呢？就拿都市传说的名称当名号是好，但像这种拗口的传说，还得起一下更好。” 拉基还在琢磨，好像认定他就会共振这个了，“整容失败男？变脸男？” “拉基，给我闭嘴，你就别添乱了！” 金妮把那本百科全书夺回手上，保持不了好脾气般地骂拉基，“你没看到小越一点兴趣都没有吗，不会是这个的。” “呵，那你来说说，是哪个？”拉基驳了回去。 “说就说啦，我已经想到了！小越，我昨晚打给花花聊过，听说你是小时候火灾导致的毁容，而且……” 金妮说着停下了话，一脸母性大发的爱怜样子，“你的身世大家都知道了。” 雷越耸耸肩，因为外婆住院那阵，他要请假，是跟花姐略提过一下家庭情况。 “你算走运的啦。”拉基的嘴巴就是不会闭，“父母被一把火烧死了。不像我，我放火都烧不死我爸妈，他们呀，喜欢把我虐待着玩儿。” “……？”雷越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了。 虽然早知道这里的大家都是负选择……拉基说的是真的吗…… 那，绫莎呢…… “拉基，闭嘴。”莫西干的话声沉下了一些，“闭嘴。” 这下拉基终于闭了嘴，金妮翻开了百科全书的一页，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上面，“小越，我看可以拿这个当目标。” “哦？”雷越收起杂念，立即望了过去，看到纸上另一个都市传说。 第三十四章 人设定位 酒吧的七彩炫光照耀，雷越只见书页中有一幅油画，是一个神情忧伤、流着眼泪的棕发小男孩。 这幅油画被装在一个墙上的古典精美画框里。 然而，画框所在的房子走廊，却是烈火熊熊燃烧的火灾景象。 【哭泣的男孩（thecryingboy）】 【简介：《哭泣的男孩》是画家布朗-格林绘制的一幅油画，有很多购买了该画作并且将其挂在家中墙上的家庭，都遭受了致命的火灾。但无论那些受害家庭有没有人伤亡，这幅画都会在大火中完好无损，这是个诅咒。】 【共振历史：无纪录】 【牌型：未知，预估牌型：鬼牌】 【预估类系：诅咒系】 “这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传说！” 金妮对雷越温柔地说，“哭泣的男孩，也很适合你的故事，我们可以打造一个新人设。” 她捧着心口，很是感动的样子，说着道： “火灾不是哭泣男孩带来的诅咒，他一直被世人误解，是哭泣男孩知道会发生火灾才会哭泣，是他守护了这些家庭，不然只会更加伤亡惨重。 “而小越你呢，大家想想呀，一个儿时因为火灾毁容的孩子，坚强地活下来，成为明星，多么动人的故事！” 她越说，越是跃跃欲试，“宣传口号我都想到了：‘哭泣男孩永不死！’” “……”雷越望着那幅《哭泣的男孩》画像，心绪复杂翻腾起来。 金妮说的方案，相比拉基的是更靠谱一些。 但是……自己好像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不是很想接纳这个都市传说。 他知道，大概是因为在自己内心的深处，其实并不愿意接受爸妈已经真的离世的事实……雷越的故事不需要哭泣。 “你说呢，朋友？”雷越瞥了瞥肩上的乌鸦，无声地问。 “不咋的，不咋的！”拉基这时又开口了，“我还是觉得‘变脸男’更有搞头。” “哭泣的男孩！”金妮不甘示弱地说。 莫西干并不怎么参加这个话题，任由他们吵闹着。 这个时候，忽然有滑板滑动的咔咔声响传来。 雷越转头看去，果然是绫莎踏着那块黄色滑板来了，她今天穿露脐卫衣和街舞嘻哈裤，展现着亮眼的青春活力。 “绫莎！我们在给小越选着共振的目标，你觉得呢？” 金妮立即不理会拉基了，向绫莎展示手中的《都市传说百科大全》。 “哦。”绫莎看了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麦记番茄酱密码。” “唔……？”雷越还有点期待她是什么想法，顿时怔着了，“那也是个都市传说吗？” “哈？”金妮当下按m字母开头去翻百科全书，还真的找到这个传说，给众人讲了一遍，又是包装袋上的密码、又是控制全人类的阴谋。 金妮讲罢，不太明白地问道：“为什么呢，怎么会是这个？” “我就喜欢。”绫莎说了句麦记的经典广告词，就坐到一旁的沙发去，“你们是开赌盘了吗，那我就压这个了。” “赌盘？没错！”拉基被提醒了，立时大叫起来：“开盘了，开盘了，我压变脸男。” “哭泣的男孩。”金妮坚定不移。 见他们望来，莫西干有点情绪低沉，以一种这样成不了事的眼神看着他们。 “哭泣的男孩吧，这三个里面也没更好的了。”莫西干最终说。 雷越欲言又止，但又没说出什么，因为自己真的不是很懂。 “小越，没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先按这个都市传说给你定造型了。” 金妮一番兴奋的思索，“家人都去天堂了，而你是落在人间的天使…… “给你加个翅膀怎么样？像那种内衣超模，登场的时候一定超级拉风！”她想到了个好点子似的。 “呃……”雷越深吸一口气，“可以吧，我是个演员，我是把这个当一场戏来表演的，角色造型当然是由造型师来定。” “那试试！”金妮兴冲冲地走了去，脚步急促。 很快，她就从二层的一个房间里推出了一个长长的大衣架，上面挂满了各种不同的衣服，有男、有女、有中性的风格。 金妮见雷越望来，笑道：“你的造型不一定就要男士风的喔。 “如果你喜欢女装，一定要告诉我，这里没人会对你有异样的目光，你要遵从你的内心！” “不，我还是选择男装吧。”雷越立即说道，在演戏之外，真的没那爱好…… “好，试试翅膀。”金妮拿起了一对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天使翅膀，在沙发众人的注视中，走到雷越背后比划着。 她掂起了脚，把翅膀给他装上，再扣上背带。 与此同时，那边的绫莎噗嗤地失笑出来，笑出声后，又立即板起了面容。 “原来整天飞过的天使就是你啊，雷子。”拉基认真地拍摄着。 莫西干望着雷越那副样子，连连地摇动脑袋，“完了，我看这次多半要扑街了……” “我看不错啊。”金妮惊讶地说，“哭泣的男孩永不死，小越，我再给你加个眼泪妆。” 她又去拿过化妆盒，给雷越打扮起来，这里画一下，那里画一下。 砰砰砰，就在雷越的烂脸被上妆之际，有一阵很重、很快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都转头一看，雷越也是看去，心里顿时一喜，听说花姐当经纪人才是专业的…… 只见是花姐走来了，她还是那副马尾飞扬、衣着简朴的干练模样。 “这……”花姐看到眼前的景况，顿时一脸皱动，活像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你们在搞什么？” “花花！”金妮顿时欢呼，“给小越定造型呢，共振目标‘哭泣的男孩’，遗落人间的天使……” “花姐，想好要加入我们了吗？”拉基问道，“有没有整头？” “呼！”花姐长吁一声，表情越绷越紧，“我听说过了，已经有些空牌被发现了，空牌这么难找都能找出来十个八个，还没有被发现、不可能会被发现的空牌会有多少？这座城市真要玩球了。 “好些大公司，都已经有几个人选了，据说还是一些猛料潜力新人哈，也正在培训着呢。 “这确实是个发财机会。 “但是，如果由你们这样搞，那绝对是没有搞头，还要扑街扑得很惨。 “哭泣的男孩？给他加个翅膀？你们疯了是吧？” 花姐一边快声说着，一边快步走向雷越。 “那？”金妮怔住了，但眼神也明亮起来了，说到明星定位这事情上，花姐才是专业的那位。 “你们真是……基本方向都错了。身残志坚？励志？正能量？听着就想吐。 “人们需要明星，喜欢明星，是因为多数的人并不伟大，是平局中的平局，所以人们需要蹭点伟大的人光芒来使自己伟大。 “就比如是哪个明星的粉丝、哪个牛逼人物的追随者，这些他们就能活得与众不同了。 “如果你们把这货定位为一个励志人物，那么他只会得到人们同情式的支持，但不会得到他们的崇拜和狂热。 “这个家伙，必须要比他们都更伟大、更厉害、更崇高。 “而能让人们感到恐惧，也是一种崇高！这才是这货的人设核心。” 花姐一走到雷越旁边，就猛地一下拉扯他背后的那对白色翅膀。 雷越没想到花姐的力气那么大，可能她也是空牌，竟然一下就把背带扯断了。 砰嘭！花姐把那对翅膀扔到地板上，看看雷越，看看莫西干、拉基和金妮，还有绫莎。 突然之间，那个火爆的花姐似乎全都回来了。 她高举拳头，声音震耳欲聋： “金妮，你一边去吧，现在是花姐时间！ “我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搞钱，搞钱，搞钱！”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周围众人爆发出来的欢呼笑声，雷越忽然也感到，心潮澎湃。 第三十五章 暗黑向 “你们第一次看到这小子，第一印象是什么，他吸引住你目光的是什么？” 酒吧仓库内的音乐声很激昂，但花姐的声音更加响亮，她一边问，一边扫视着黑皮沙发边的众人。 “烂脸。”拉基直言。莫西干对此点头：“脸。”金妮语带兴奋：“长得很特别。”绫莎语气随意：“同类。” 众人说着的同时，纷纷望向雷越。 他的天使翅膀被拆掉了，上了一半的眼泪妆也被抹掉了。 一张好烂各半的脸庞，好的那边就是个青春阳光的帅少年；但烂的那边，那一条条紫红色的疤痕令酒吧的炫光都变阴暗。 “我每次照镜子，都会被自己惊艳到。”雷越自嘲地说，特别强调那个“惊”字。 “烂脸。”花姐指着他，“但不是烂得随便的一张烂脸。 她说得啧啧起来，这张脸很能下酒一般： “如果整张脸都烂了，没搞头；如果没烂的那半边脸不帅，没搞头；如果烂的那半边脸烂得不够吓人，还是没搞头。 “但他就是刚刚好搞成这样，一边惊，一边艳！” 她说着，让雷越往沙发坐下，走到他旁边，用手拉扯着那张烂脸。 好坏两边都拉扯几下，使他被动地做了些表情。 “看看，看看，这每个表情，都是达不溜啊。” 花姐突然双手举起，都握成了拳头， “惊悚和美感混合，像一个谜，非常危险但又非常吸引人，有得搞！” “唔花姐……”雷越被摆弄得真有点想吐槽了，“怎么我跟你跑龙套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因为影视城没你的舞台，但异体者舞台那边不同。” 花姐拍拍他的脑袋，“这张脸，就是你的最大特点，共振目标、人设包装，一切的一切都要围绕着这张脸来开展。” “花花，我刚才也这么想的！” 金妮举起了一只手，像个乖乖向老师报告的好学生，“为了大家更好接受，才想把小越打造为遗落人间的天使嘛。” “你那个不行啦。”拉基要伸脚踢开金妮，“花姐，您老人家到底看中哪个都市传说了呢，整容失败男怎么样？” “我都不急，你们急啥？” 花姐没好气地让他们别吵，又对雷越讲道： “死跑龙套的，你得有些概念，才能更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才能往着某个共振方向去真心努力，这样共振成功的机率才会大。” 对于这话，莫西干是认同的，“花姐正经读过书的，还在大公司干过几年，听她的吧。” “嗯，花姐，你说。”雷越点点头，加倍认真地听着。 “传播学、传媒学的东西，我也不多跟你啰嗦，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了： “什么明星、大神、偶像，都是某种个性的垄断，是这种个性的生产、呈现和传播。” 花姐素面朝天的脸容很亮眼，不知是炫光照耀，还是自己的光彩。 雷越微微点头，她又说： “有个传播学术语叫‘传播代码’，也可以叫符号，当人们看到你这个符号，脑子里联想到的解读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从词汇域里面挑选一些适合你的词汇，组成一个新的符号，持续地把那些词汇反馈给人们。” 花姐见众人似乎不太懂，叹了一下，只好进一步快声解释： “我们就拿猎枪人来说，以前人气巅峰时的那个猎枪人。 “‘猎枪人’就是一个符号，背后的词汇是：亲切、正气、嫉恶如仇、好男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可以把女儿嫁给他。 “这就是猎枪人的个性、人设、明星定位。 “他的每个故事、每个行为、每句话、每个细节，都不会偏离这个词汇域。 “当他偏离了，那他的人设就崩了，那就不是猎枪人了，那就没有商业价值了，就过气了。 “但在那段好时光里，猎枪人不会偏离。 “于是，产品定位也是‘亲切、安全、成熟’的那些公司就会找猎枪人当代言人，大家看到就买买买。 “猎枪人和他的团队也就大笔大笔的达不溜到手，一个个住上了大豪斯！直至他盯上开膛手杰克不放，把自己一步步搞崩。” 花姐顿了顿话语，看着雷越神色有点变化的烂脸，又说：“明白么？ “一个成功的明星，本身就是一件商品。 “只有定位清晰、保持人设、找准市场，才能大卖特卖，异体明星也是这样。” 花姐说罢，众人一时落入沉默。 雷越感觉自己确实明白了更多，不只是对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以及对所有明星行业运作的认知。 明星是符号，明星是商品，巨星则会把某种个性垄断…… 拉基抖了抖手上抽着的一根香烟，以一副教导语气向众人道：“这个就是我说的，专业。” 金妮拍起了手掌，拉基立即又问： “那花姐，您到底要给雷子选什么都市传说呢？整容失败男真不能考虑吗？” “拉基，你不懂可以闭嘴。” 花姐骂了声，“在找到共振目标之前，我们要先搞清楚人设，不然就光会整出什么整容失败男、哭泣的男孩这些拉基玩意出来。” 她重新望向雷越的烂脸，“这个货，适合什么人设个性呢？ “搞笑？励志？爱讲黄段子？亲切大男孩？腹黑笑脸虎？都得了吧。 “这些都不适合，不管是他的长相，还是以我对他这个人的小小了解，不是那路人。 “我的看法呢，我们需要紧抓两点去搞： “一、他这张脸；二、他对表演的钟情以及才华，他要当演员那就当演员，演员正好就有‘变化莫测’这个词汇。” “啊！”拉基突然啪的一打响指，插话道： “花姐你是说，吓人演员那种类型？‘河马吞噬之矮人’那样？” 莫西干一听到，就无奈地晃头，那样子似在说：拉基这只是在招惹花姐骂而已。 果然，花姐顿时骂道：“拉基，我先警告你哈，谁妨碍、谁破坏这个搞钱大计，谁搞事，我就搞谁！” “我现在只想赚上一大笔，然后去过平静的生活。”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拉基顿时乐笑地挠头，有点不敢吱声，“不是说要抓吓人和演员么？” “小越，河马吞噬之矮人是个异体者喔，有一点点名气。” 金妮立即翻动手上那本《都市传说百科大全》，翻出了一页给疑惑的雷越看： 【河马吞噬之矮人（hippoeatsdwarf）】 【简介：有一位马戏团侏儒演员与河马一起表演，把身体伸进了河马张大的嘴巴里，本来表演的是河马不会攻击他，但这次河马把他活生生吞掉了。】 【共振历史：1次】 【牌型：平局】 【类系：奇人系】 “吓人演员是可以有，但这种平局奇人牌还不够！” 花姐继续说，“我们要的是不带荒诞搞笑的惊悚，是具有崇高美感的惊悚！” 雷越看着书页上的插图，那位站在河马嘴巴里的侏儒演员，心里确实并不感冒。 不是因为侏儒，而是像花姐说的，这种以荒诞特质为主的奇人系传说，自己都不怎么感冒。 还不够，崇高…… “我刚才就说过了，能令人恐惧也是一种崇高——这里的崇高是个术语，就别纠结这个词通常用于正面了。” 花姐望着那烂脸少年，话声越说越高昂，越说越快： “所谓崇高，就是高于普通人平凡之力的存在，令人震撼，令人无法忘记，做梦都在想着。 “惊悚是其中之一，人们需要惊悚故事、需要被吓到、需要这种刺激，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恐怖电影和小说，令人惊悚是一种力量！ “你们知道有谁跟福尔摩斯一样出名吗？莫里亚蒂。 “你们又知道有谁跟上帝一样崇高吗？撒旦。” 花姐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说罢，酒吧二楼的这一角，沉默又临。 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在变得兴奋起来。 雷越听着这些，心跳在加速……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物，不由接住花姐的话说：“就像开膛手杰克那样？” “唔？”莫西干转目望去。 “好家伙。”拉基瞪大了眼睛，“开膛手杰克！？那种级别的传说吗，你小子，真是好大的心！” 金妮都惊讶地捂住嘴巴了，“厉害。” “不，还是不够，你要比开膛手杰克更迷人才行！”花姐却摇着头否决这个说法。 雷越眼眶微凝，心脏跳得更快，那都还是不够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回到花姐那里，她快声说道： “开膛手杰克是个扁平人物，人设词汇域是残暴、恐怖和神秘。 “他带来的是纯粹的恐惧，这是个纯粹的坏人，所以是赚不了钱的，大豪斯就别想啦，我们可能还得全部蹲牢子去。 “所以，你，死跑龙套的，你要当一个圆形人物！用莫里亚蒂的手段，去做福尔摩斯的事情。 “让人恐惧，但又让人狂热，好坏难分，法外之徒，但条子就是拿你没办法。 “明白吗，别人是超级英雄，而你，你要当一个反英雄，一个富有争议性的人物，一个暗黑向的坏小子。 “这就是我对你的定位，我要给你的角色！ “只要能成，我们这帮人想要多少达不溜，就有多少达不溜。” 众人又再沉默，拉基和金妮发出了一些夹带欣喜的傻笑，哈哈哈…… “有点意思。”绫莎驱走飞过的天使，彩色刘海下的眼眸尤其明亮，轻声笑说： “有什么比希望更强大？毁灭。” 砰嘭，砰嘭，雷越感到自己的心脏猛跳不已，察觉到左肩上的乌鸦也睁开了黑目。 毁灭，害群之马，负选择，暗黑向，反英雄 他眼眶微凝，过去的种种画面闪现眼前，那些冷眼与嘲笑、那些同情与可怜…… 没有人想要看到你的脸。 渐渐，雷越咧起了一个被别人说瘆人可怖的笑容。 花姐说得没错，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从来最讨厌别人说的就是“加油”。 让什么哭泣的男孩见鬼去吧，雷越的故事没有眼泪。 “花姐，你说的这个角色。”他沙声地说，“我有兴趣，我觉得自己能演好。” “那就行，搞起来！” 花姐立时一声大叫，拍打着手掌，“全世界开动，金妮，按照这种人设个性，上造型！” “哦，哦！”金妮也已是精神百倍，有了挥洒自己才华的方向，很多想法就爆发出来了。 她挥着手指凌空点动，“坏小子、酷小子、黑暗领主……那种范儿！” “快点！”花姐催道。 金妮闻声，好像被花姐在背后抽着皮鞭驱赶起来，匆忙地起身，匆忙地奔向那边刚才找衣服的杂物房。 “愣在这做什么，跟上。”花姐也驱起了雷越，拉着他走去，“快快快！” “第n课：定造型！开拍！”拉基手持老式dv机追了上去，莫西干也起身徐步跟去。 只有绫莎还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微笑地喃说：“有点意思。” 第三十六章 新造型 砰嘭一声，金妮推开了杂物房的木门。 酒吧里昂扬的摇滚音乐和几道身影，顿时都涌了进去。 雷越走进房间，目光环顾了下，只见到处放满了各种剧组物什，一堆堆的道具，一列列满是各种服装的长衣架。 他特别留意到里面角落，那里堆满了一堆用黑色帆布遮盖着的东西，许多棱棱角角突起，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越，过来！” 还不待他多看，金妮就把他拉到了一个落地试衣镜前面，拉过了旁边几个长衣架，上面挂满了摇滚、朋克、街头风格的男性衣服。 雷越心头砰砰地跳，任由金妮拿过一件件衣服比划、捣弄。 自己是个演员，现在是给角色定造型。 所以不管金妮拿过来什么衣服，他都穿上去试试；金妮又把他拉到化妆台前面，给他做发型、上妆，做着各种细致的定型。 “哈哈。”金妮完全是爆发了，仿佛进入了一种疯癫的醉酒状态。 她手脚很快，一边给他整，一边笑，看到倾尽自己全部才华的心血之作。 “朋友，金妮做选型真是专业的……” 雷越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点点变得不同，不由对肩上的乌鸦心说，“要不是她看不到你，就叫她也给你梳梳毛了。” “不错，不错。”花姐一直站在旁边督工，不断考量地打断雷越，说了很多次：“有得搞。” 不多时，金妮给雷越的眉头画了最后一笔，就喘着气地停了下来，“好了，好了……” “完成了吗？”拉基瞧着，惊呼出声： “哇哈，雷子，可以啊！我都能想到，当你出名了，有多少女粉丝哭着求着要你看她们一眼的场面了。” “呵呵……”雷越不知说什么好，对于镜中的自己，为之陌生，以及跃跃的振奋。 莫西干站在远处那边，双手环胸，但也是在望向雷越。 “嗯……”花姐作为经纪人，更是打量着，考量着，“这才对嘛，这才不是一个死跑龙套的，才是我想说的那种感觉。” 此时，雷越身着一套主体黑色、带点红色装饰的皮大衣和皮裤。 中短的黑发凌乱有致地垂下，没有刻意遮掩左脸上那坑洼扭结的紫红色皮肉，却又带来一股危险神秘感。 他那副造型，看着就是一个街头坏小子。 但他那张好坏各半的面容，有点忧郁的气质、深邃的眼神，都把一切都变得更加复杂迷人。 有很多的故事，很多的话语，都藏在背后，若隐若现 “等等，我感觉还差一点……”金妮琢磨着，苦思不已，却就是想不到，说道： “这种造型还是常见，特别是在蔓延城那边，太多了，还差着一点个人标志…… “我们需要一个标志，一点灵魂……” 金妮说着说着，明白问题所在了，还差着画龙点睛之笔。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该如何搞定。 “是不是发型的问题？”拉基乐道，“还不够劲爆？要不给雷子也剪一个莫西干短发试试？” 这时候，绫莎也从外面进来了，走到试衣镜的众人旁边。 她上下打量了雷越几眼，脸容上的微笑更甚，听了他们的话，顿时说： “《猎人之夜》，就差着那点。” “什么？”金妮疑问。 其他人也全都不太明白，雷越却是心头一跳，看看她，“手指！” 绫莎笑着点头，往一边走去，从化妆台旁边的柜箱里翻找起了什么来。 “别跟我们打谜语，说清楚哈！”花姐没多少耐心。 “《猎人之夜》是一部电影，很古老的黑白老师，cult片。” 雷越只好解释起来，古老得连花姐、拉基这些懂行的人都没什么印象呢。 “是两个孩子从可怕继父手下逃跑，而继父不断追猎他们的故事，那个继父就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棍。” 这时候，绫莎很快就拿着一些纹身贴纸走了回来，都是一些英文字母。 当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她拿着贴纸往雷越的双手十指贴起来，除了大拇指，每只手指一个字母。 花姐、金妮的目光，都从好奇转为兴奋，更加明亮起来。 左手：【hate】 右手：【love】 “没错了，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了！”金妮不禁欣喜地大叫，“左边恨，右边爱，跟好坏两边的脸刚好对上！” “哈哈，有得搞啊。”花姐这次也是直笑，犹如看到了满天的达不溜在飞，快声对雷越说： “你以后打人的时候就用左手，救人的时候就用右手，这是你的特色，你的人设！” 拉基啧啧不已，“小心啦，主界域的女人们，你们的猎人来啦！” 莫西干也张头探脑的，真有那么帅么？ 绫莎贴完了纹身贴，站到一边去，“先贴着，什么时候就真的纹上去吧。” 砰嘭，砰嘭，雷越的心跳很快，快要跳出感觉腐烂的胸膛。 镜中的自己已是全然不同，黑色皮衣外套、黑色摇滚皮裤，左边肩膀上站着一只庞然漆黑的乌鸦，而在身后不远，那个血淋淋的怪人此时就站在那里。 他看得到，自己的身体还在不断腐烂，脖子上流着鲜血。 但他也感觉到，一种真正不同以往的心情，好像，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 他喜欢这样的自己。 “这些手指……” 突然，雷越朝着周围众人，即兴地演起了《猎人之夜》里的主角。 他把双手十只手指扭结在一起，脸庞变得黑沉沉的，声线沙哑而有点怪异： “这些手指，一直都在争斗，在互相牵扯，在彼此对抗…… “现在，孩子，孩子们，看看这些手指！” 他抬露着左手，张开有hate的五指，“哦不，是恨啊，是恨……我和你们，都有麻烦了。” 众人看着这个黑衣烂脸少年突如其来的表演，眼神都不由变化。 “哇。”金妮浑身打了个激灵，完全是毛骨悚然起来了。 即使雷越还只是一个空牌，但是看着他的眼神、语气和姿态，她感到一股怪异可怖翻涌而来，身体仿佛被制住了。 拉基连忙用dv机拍摄着这珍贵影像，“发了，这把发了。” “哈哈。”花姐用笑声表达着自己这次对拉基的同意，“有得搞啊。” “挺好。”绫莎说道，“比老莫更能吓到小孩。” 雷越自己也笑了笑，从表演状态中抽离回来，看看他们，说出一个心思：“对了，我想给造型再加一把手枪……我自己买个道具枪吧。” “好！这小子，已经开始上道了哈。”拉基欢声道。 “道具枪？你要学会用真枪。”那边的莫西干说了话，“而且这是必要的训练课程。” 当下，莫西干沉步地走到那个角落，突然猛地一下揭开了那片黑布。 雷越顿时怔着了，全然没了刚才的唬人范儿，只见那个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枪械，有手枪、步枪、狙击枪…… 还有好几挺加特林机关枪的钢铁枪口，都那么刺目地暴露出来。 这帮人……果然像花姐说的那样，打个电话给条子，就得全部抓走。 但是，他向沉静望来的众人，展露出了一个怪笑，朋友一生一起走！ “我要用手枪。”他说道，“我喜欢手枪。” 第三十七章 训练课 微薄的阳光穿透乌云落下，劲风吹动着东州北边郊外险峻的群山。 一辆老旧的四座小货车颠簸行驶在山间小泥路上，从一块满是锈迹的禁止通行标志边驶过，朝着山林深处驶去。 莫西干开着车，拉基坐在副驾位上，雷越则坐在后座。 先前在老家酒吧定下造型后，具体的共振目标还没定下，雷越就要跟出来上训练课了，肩上的乌鸦仍在跟随。 此行只有他们三个，团队其他人有别的事情忙。 花姐要去打听各方情报，包括那些也准备参加“东州之夜”的公司与组织具体是挖掘到怎样的空牌，又打算怎样包装推出。 而在花姐一句“我们要合法化操作！”的强烈要求下，金妮要赶回去蔓延城一趟，绫莎则要负责找到幽灵门。 金妮回去是要给他们这伙人以“娱乐公司”为单位，注册公司、申请商务投资类越界牌照。 “审批不会那么快的，平时还不会批。” 之前花姐这么说，“我们要的是等东州出事，咱们露了脸，条子找上来，我们可以说早在办手续了，这就能搞成罚款，而不是坐牢。” 众人对此没啥意见，但为了公司叫什么名称而吵了一顿：鱼塘、水塘、牛塘…… “为什么非要有个塘字？”最后，还是花姐拍板定下叫“鸟人娱乐”。 “我们的公司名称也需要显出我们的不羁风格！”她说。 “还不如叫大鸟转转转娱乐呢。”拉基当时这么主张，几乎被花姐拿过一把霰弹枪爆了头。 此时，拉基开着了dv摄影机，从副驾转过身拍着黑衣造型的雷越，对镜头说道： “准备，开拍！现在我们来到郊外进行训练，有射击课、格斗课、驾驶课等等。雷越，你是什么心情呢？” 雷越看着镜头，回过神来，让自己进入角色。 无论是角色还是他本人，虽然方向定下了，但现在都只是空有造型，距离花姐说的那种人物，还有一些路要走的。 “激动。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碰过真枪……”他表演地说，略显一点青涩。 “你说自己喜欢手枪，想选择手枪作为主武器？”拉基问道。 “嗯。”雷越点头，腰间还扎着那个黑色腰包，金妮说正式造型不能有这玩意，让他自己尽快处理。 只有他知道，里面藏着一个秘密。 “不只是手枪。”莫西干转动着方向盘，严肃说了句： “步枪、狙击枪、霰弹枪……各种类型的枪械都要学习。在x区域，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得到什么救命用的武器。” “我会学的。”雷越说，心头真有些跃跃的期待，并不是演的，确实想学会开枪。 他瞥了瞥肩上静默的黑鸟朋友，无声地说： “朋友，你带我捡了枪、带我认识了大伙儿，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不多时，在拉基一路拍摄中，小货车到了山林深处的一处稍为空旷的荒芜地带停下，三人下了车。 雷越站在车边环顾周围，葱郁的树林与蓬勃的杂草，隔绝着外界的人烟。 这个地方十分寂静，只有风声、虫鸣声和他们仨的声响。 “盖亚重工的‘先锋者二代’，点45自动手枪。” 这时莫西干说着，从怀中就拿出一把全黑色的手枪抛给雷越。 啪！雷越双手堪堪地接住手枪，只见手枪的尺寸很标准，冰冷的金属外壳，流畅的枪身线条，保险没开。 他心中有激动，却又没那么激动。 这显然只是一把普通的枪，与腰包里的手枪不同，并没有让他有任何怪异、危险的紧张之感。 而且重量又轻，因此，他右手握枪挥举了几下，每块肌肉都能保持轻松状态。 “咦，有练过哈？”拉基瞧着不由说。 “以前用道具枪练过戏。”雷越只道，拉出手枪的弹匣，匣内满载着黄铜色的子弹，他看了看就把弹匣装回去。 “永远不要把枪口对着自己人，就这安全要求。”莫西干一边说，一边走向货车车尾。 雷越手上缓缓地想要打开枪身的保险，还有点迟疑，“你们确定这里可以开枪？” 枪声很响的吧，要是有人路过听到报了警…… 别整得他们三个马上一起去开拍《逃狱三王》。 莫西干没有回答，继续打开小货车的后门，搬出了一个有着藤蔓花纹的大铁箱，放地上，打开。 雷越只见箱内放置着三架那种形状很像蜻蜓的血肉无人机。 之前绫莎带他去看那种城与城的重叠奇景时，他就看到过这种东西。 但此时才看得清楚，不比一般的民用摄影无人机大，看不到外壳有金属或塑胶材料，而都是深红色的皮肉，以及一些粘膜组织。 它们的头部也像蜻蜓，有着蜻蜓的“复眼”，由很多六角形的小眼睛紧密合成一圈硕大的眼睛。 哒哒几下，莫西干按动它们的复眼，似乎打开了电源。 顿时，三架血肉无人机的眼睛位置都亮起了异光，里面有血水流转。 而它们背上那两对满是黑色纹理、极为细薄的翅膀，都开始扇动了起来，发出嗡嗡之声。 “这是？”雷越见过，却还不清楚。 “蜻蜓机！”拉基回答了这个问题，又笑说： “在蔓延城那边，满天都是，吵得老烦了，很快东州也会那样吧。 “这款呢也是盖亚重工的产品，挺贵的哈。” 雷越看着莫西干一番按动操作，三只蜻蜓机依次地从箱子内飞出，嗡嗡地飞向上空。 “蜻蜓机是生物科技和电子科技的一种结合物。” 莫西干这才对他讲解道： “它不是生物，由里面的芯片和程序驱动。 “但它也不全是机器，那种血肉材料是使用异质污染手段研发的产物，细胞都被改造了。 “蜻蜓机有着不亚于猛兽的力量，还有极快的速度，以及背后可提供的信息技术支持。 “它们的眼睛就是一台摄影机，出厂设定就是会到处飞、寻找那些异体者进行追踪拍摄，随时为媒体提供现场直播的信号。 “所有的媒体、条子、还有像拉基这种的偷窥狂，都喜欢蜻蜓机。” 莫西干说着，没有理会不满地嚷嚷的拉基，走去林中空旷的位置，又说： “我已经设了一只蜻蜓机在这周围巡逻，有人靠近的话，它会过来警报的，我们就走。 “你就别担心会被抓进牢子了，好好学枪吧。” 雷越明白了，默默地点头，又想到什么，问道： “我听你们说x区域里的事况也都会有媒体进行直播，就是蜻蜓机飞进去拍摄的？” “不，蜻蜓机飞不进去x区域，x区域的影像信号是另一回事。先别管那个了，学枪。” 莫西干的国字脸上越发严肃，叫唤了雷越走到旁边，对他说着： “瞄着那两架蜻蜓机打，什么时候你能打中一枪，那就差不多了。” 拉基拿着dv机在旁边跟拍，闻言乐道：“哈哈，雷子，有你烦的啦！这种玩意比苍蝇还难搞，怎么打都打不着滴。” “哦……”雷越开了这把“先锋者二代”手枪的保险。 然后，他双手握枪，举起，朝着上空嗡嗡飞动的两架蜻蜓机。 “你的手势调整一下。”莫西干看了看他的双手，就指导道： “虎口要尽可能高地放在后把握上，就是四只手指和拇指之间那块v形肉。 “从手指、手掌、手腕再到手臂，都要尽量保持稳定，这样才能抵消后坐力。” 莫西干上前帮着调整雷越的双手姿势，“这样，握稳！枪口和瞄准器保持对齐，主导眼瞄准目标，再慢慢地挤扳机，记住是挤。 “如果你快速地扣动，就很难保障精度了，只会白白消耗体力和弹药，越打越乱。 “手枪，每次开枪都要冷静，打中一枪，比瞎开一百枪要好。 “你得记着，手枪的子弹就只有十发八发，浪费掉一发，可能最后就会死于那一发。” 雷越全神贯注地听着，理解着，调整着手势与认知。 自己渴望这种教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捡到那把手枪以来，他一直都没上网查询枪械知识，全是自己瞎琢磨，练习快速拔枪、举枪而已。 而这种实打实的射击技巧，对于他，真是如同金子般珍贵。 “现在试试吧。”莫西干语气严格，“你开上几枪，我看看你适不适合，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玩枪，有些人就是没那天赋。” “尤其是手枪哈！”拉基继续在旁边跟拍，把镜头推近到特写，拍着雷越持枪双手手指上的love和hate。 雷越深吸一口气，以调整好的手势，双手举枪。 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落下，让他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目光穿过瞄准器，瞄准上空其中一只蜻蜓机。 开枪吧，就现在！ 他牙齿一咬，右手食指挤下了扳机，手枪顿时猛地一跳，心头亦是猛地一跳。 砰！！ 第三十八章 天赋异禀 砰！！ “……！”一股巨力炸然而生，雷越感到两条手臂都被猛地冲击，感觉腐烂的皮肉一下像被撕裂开了。 他整个人被后坐力带动，几乎被手枪弹回来打中脸庞，趄趔地后退一步，连忙压住手枪。 与此同时，上空那只被作为目标的蜻蜓机已是一下闪过，继续嗡嗡飞。 而且，子弹本来就打高了，除了惊起树林里的一片雀鸟，什么都没有打中。 “呼！”雷越吁出一口气，心头跳得很快，对肩上乌鸦心说：“朋友，这手枪，确实不好打啊。” 这么一把普通的点45手枪，后坐力都这么大。 腰包里的那个秘密，自己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控制得住，暂时绝对不行的吧。 或许共振成为异体者的时候，身体力量提升了才可以…… “继续。”莫西干仿佛变成了那个督工的花姐，“子弹多的是，问题只在于你的体力有多少。” “嗯。”雷越继续瞄着上空飞动的目标，均速地一次次按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枪火飞溅，枪声震耳欲聋。 他的手臂不断被爆炸般的猛力拉扯，浑身肌肉都已经绷紧了，手指都在发痛。 只是，明明已经是瞄准了的，却一次次地打空。 要么打高，要么打低，那只蜻蜓机闪来躲去，仿佛是在得意地跳着舞，在挑衅着他。 不过，他也是在熟悉着手感，总结着技巧，观察着蜻蜓机的动作节奏。 关键在于，要压住枪，保持子弹射出枪口那一瞬间的稳定性…… “没那么快的。”莫西干双手环胸，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在东州之夜降临前，你能打中一枪就算不错了。” “雷子，要不咱们不练手枪了，主要练霰弹枪吧？”拉基乐道，“用霰弹枪不丢人啊，你看看猎枪人，曾经也是人气王来的。” “不，我喜欢手枪。” 雷越喃喃道，不只是喜欢，只有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练好手枪。 从那个雨夜在垃圾场捡起那把手枪起，就是为了这个练枪的时刻，为了未来真正开枪的时刻。 不知为何，他好像看到猎枪人的面孔在眼前闪过，仿佛听到一把声音在说： “闪亮吧，闪亮登场，该是你了，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杂碎。” 他霍地转转头，看到那个血肉淋漓的怪人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边，似在朝着这边望来。 “……”雷越连忙收回了目光，但那话声在心头却是久久不散。 闪亮吗？我是个演员，闪亮也会是因为我的表演。 那么，即使开枪，也使用演员的方式吧。 雷越微微地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在演绎一位神枪手，那位最近经常演绎的“疤面煞星”。 他渐渐进入角色，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笑容，生死都不过是一场放纵的游戏。 “蜻蜓机是吧，来跟我的小伙伴打个招呼！” 雷越笑说着，再次双手举枪，瞄准，脚下稳住，手上压住，挤动扳机，枪口骤然喷出了火花—— 砰！！！ 嘭嘭嗞嗞嗞，随即，上空传下了一阵古怪的响声。 突然像是下起了雨一般，大片细碎的血肉从上空爆溅掉落，哗哗地落了一地。 莫西干刚要转身的脚步停住，国字脸上也粘了些掉落的血肉，眉头高高地皱起，转目望去。 “我靠！”拉基已在失声惊呼，油腻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样子，“打中了？” 他们只见上空的一只蜻蜓机被打了个正中，就打中复眼位置，从眼睛往尾部穿透而去，几乎是一下爆开。 此时，那蜻蜓机摇摇欲坠，复眼闪烁起失灵的电光，暴露出里面精密的电线与齿轮零件。 突然，它像是一个终于撑不住的垂死之人，直直地掉落，砸在树中地面上，不断地嗞嗞作响。 “……”莫西干还在皱着眉，好像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第一次开枪，练了也就是十几枪而已，就打中了……蜻蜓机？ 这小子，是运气好，还是天赋异禀？ “雷子，你这一枪，打掉了上万块啊！”拉基大声叫道，仿佛是在指责，但马上就爆笑出声： “但是，打得好！有这一枪，上百万、上千万、上亿都在向我们招手。别让花姐知道，不然她要笑死。 “老莫，这下又该怎么说？这孩子有没有天赋？” 雷越听到拉基的叫喊声，渐从角色中抽离回来，心头砰砰地跳，耳边嗡嗡地响。 打中了？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而且也明白，这不代表自己已经是神枪手了，只意味着自己有点天赋，可以选择手枪这种武器。 “这一枪可能带点运气成分的。”雷越想过这些，笑说道。 “你就别凡尔赛了。”拉基摆摆手，大笑不已：“幸运这种玩意从来跟我们都没关系，都是实力啦。” “继续！”莫西干没有作什么评价，只是保持着严格地说： “是运气、是实力都好，你还有得学，双手持枪搞定了，还有单手持枪，还有边开车边开枪。” 莫西干话声一落，就转身走去，从小货车的车厢里拉下来了一辆黑红色的重装摩托车。 雷越看去，眼睛为之一亮。 那摩托车的造型像是哈雷摩托车的风格，长车身、粗壮的排气管、亮银色的管道，是威暴与速度的结合，非常帅气。 他心中顿时多了一份跃然，如果开着这样的摩托车在x区域里狂飙…… 那样的戏，他确实想演。 “这辆车叫‘黑牛’，是我以前开过的，我现在不开摩托了，你来开吧。” 莫西干拍拍摩托车的黑皮坐垫，看着这辆车时，那沧桑的眼睛里也似有着一丝温柔。 如果不是看到这小子有着那样的天赋，那样名震全城的可能性…… “好好待它，不是说不能撞毁，但一定要撞得拉风。”莫西干说道。 “切，又不是能飞起来的那种悬浮战车。”拉基很扫兴地打趣说，“一般般啦。” “拉基……”莫西干沉下了声，“你是真的想找死吗？” 雷越望着那名为“黑牛”的摩托车，想过什么，重重地点下了头，应诺道： “好，我会的，跟它一起战斗到底。” “雷子，你先别答应，你会开摩托车吗？”拉基问道。 “……不会。”雷越耸肩，“但我可以学啊。” 莫西干看着他，眼神一下接触，那国字脸上却也露出了微笑，“今天就都教你，先继续练枪吧！换单手开枪。 “单手开枪的时候，你要把持枪手那边的脚放在前面，身体重心稍微向前倾，后脚保持稳固，试试。” 莫西干拿了些点45的子弹，一边走回去，一边教道。 “好！”雷越收起杂念，接过老莫递来的子弹，往弹匣里补充了弹药，只以右手抬枪，瞄准另一架蜻蜓机。 砰，砰，砰，砰，砰！ 开第一枪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单手射击完全不同，后坐力更大，手臂几乎被甩飞开去。 不过，每多开一枪，他就多熟悉一点，控制得更好一点。 对于藏在腰包里的那把手枪，仿佛也更亲近了一点。 距离“东州之夜”可能不剩下多少时间了，自己必须抓紧训练。 第三十九章 奇变物 一连两天，雷越都是早出晚归，随着《东州之夜》剧组到深山拍摄，也是接受莫西干的特训课。 学习枪械射击，姿势、瞄准、扣扳机…… 学习摩托车驾驶，坐姿、平衡、方向感…… 每当休息时段，拉基就也要给他上课，教他怎么投掷飞牌，把扑克牌玩得像飞镖一样。 教他一些纸牌小魔术，教他各种的“拉基耍帅撩妹小技巧”： “男生可以不帅，但一定要干净得体！除了些变态，没女生会喜欢一个看着像纯捡垃圾的。” “幽默，但不要油腻；博学，但不要卖弄知识；热情，但不要纠缠；自信，但不要自大；酷帅，但不要高傲；对她们好，但不能太好。” “拉基，你好像一项都没有做到。”莫西干冷不丁地一句，差点没把雷越给乐坏。 雷越大笑地对气得瞪眼的拉基说，“鸡哥你继续，我只是觉得……今儿个真高兴。” “你还是别笑了，我差点没被你吓死。”拉基说。 雷越的笑声更大，小货车边的三个男人，都一边吃饭，一边笑得不行。 自从婆婆患癌之后，雷越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但认识绫莎后，再到跟着这帮人厮混，他每天都在笑，跟他们越熟，笑得越多，一次次爆笑不已。 有些笑声是带有苦涩的，有些笑声则带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今儿个确实很高兴，他甚至都有点忘记要回去福榕村给婆婆、爸妈他们上香，不过也还没够一星期，应该饿不着他们。 朋友圈同学们的动态，他也好几天没去关注了，就是想不起来有这事。 麦记，老家酒吧，麦记，老家酒吧…… 每天特训结束，回到那个老旧的酒吧仓库时，雷越都会见到花姐已是守在吧台边。 她会询问他训练进展，也会逐步教他一些关于异质、异世界的知识。 都市传说方面自然是重中之重，现在，他知道了二十六类系里的三个： “杀手系（killers）” “奇人系（freaks）” “拐人系（abductors）” “莫莫挑战赛”就属于拐人系。 该类系鬼牌居多，特质与诱骗有关，相关都市传说的内容多是有关拐带绑架儿童、诱引别人、欺骗别人跟着走。 花姐说拐人系是主要类系之一，这类传说在主界域、各个世界、这个世界各国，皆有大量出现。 其中不乏一些深入人心，甚至早已成了流行文化的： 瘦长鬼影（slenderman）、糖果女士（canddy）…… 雷越倒是想起了所有东州儿童可能都听过的一个都市传说：“拐子佬” “如果你不听话，拐子佬就会来带走你！”有些家长总会这么吓唬自家的孩子。 那本《都市传说百科大全》里的确有着“拐子佬（kidnapper）”，还没有被共振过。 “这一看就是张牛逼的鬼牌，简直是拐人系的精髓，没那么容易被共振到的。你看看就行了，这玩意跟你的定位不合。” 这是花姐的意思，雷越也没那兴趣，拐人系不是自己的舞台。 不过即使专业如花姐，仍然还没找到最适合他的具体目标。 “如果不想变成什么整容失败男，就不要心急。”她说。 雷越也认识到了更多的符号，却还没见到那把手枪握把上的那个红色三同心倒三角形。 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提。 但今夜，结束一天训练回到老家酒吧，这个谜团的答案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今天你来认认这个符号。”花姐在吧台后，展示着几张同样的符号贴纸。 酒吧今天休业，拉基开溜了说要找妹子去，除了雷越和花姐，仓库里只有莫西干坐在不远处折腾着“黑暗料理茶”喝。 “这是？”雷越望着那个自己暗中研究多时的符号，尽量一副平静的模样。 “三同心倒三角形，‘已受控奇变物’的标志。” 花姐快声地说，拿过一个玻璃酒杯晃了晃，又道： “异质不只是会改变人体，也会造成其它东西异化，或者说机缘巧合地在各种影响下，达成某种超维度异力共振。 “就拿这个酒杯来说，它可以忽然有一天奇变了，拥有异常的力量，但也非常不稳定、非常危险。 “但是，异体者和空牌都有机会控制奇变物。 “当人体与奇变物互相吸引，继而彼此达成了一种共振，就会控制下来。 “这需要人和物就那么刚刚好！涉及到思维、潜意识那些领域，为了达成共振，往往需要一整套的仪式程序去操作，很难搞。 “别说完成控制程序了，连搞清楚一个奇变物的控制程序是什么，这一步就已经是个超级难题。 “控制之后，还需要定时定候重复程序，去维持人体与奇变物之间的共振。 “一旦奇变物被控制下来了，就会自动出现这个三同心倒三角形。 “相反，当已受控奇变物上的这个标志消失，那就是失控了，各有各的麻烦事儿。 “为什么会这样？也许那些大公司、大组织的高层知道一点，但我不知道，这方面没有公开的情报。” 花姐说罢一通话，撕了一张符号贴纸，贴到了酒杯上面，“就像这样。” 雷越默然地望着那酒杯，不但没有听不明白，还清楚了一些自那个雨夜以来的困惑： 已受控奇变物 那把枪，以前是跟猎枪人共振的，然后…… 原来我当晚就已经是个空牌了，我和那把枪，达成了新的共振？ 它从猎枪变手枪，是因为共振对象转换了？还是因为异力不足导致的？ 不过，说到“控制程序”…… 雷越对此茫然，自己做过了些什么？ 他转目瞥了瞥左肩上的乌鸦朋友，那双鸟目沉静而漆黑。 而那把手枪，还沉甸甸地藏在腰包里。 “奇变物超级稀罕的哈，就连特别调查局也没有多少。” 花姐继续道，“也可以说，拥有奇变物才是明星异体者的标志，这不是光靠达不溜可以搞定的事情。” 这时候，那边的莫西干搅着黑茶，沉声地参与话题： “猎枪人那把猎枪就是奇变物，而且据说比一般奇变物都更高级别。 “现在已经可能落入开膛手杰克的手里了，但开膛手杰克真的存在吗？又没人清楚。 “所以，大家都在找着枪，想把它控制下来据为己有。” 雷越无言地点点头，一些疑问解开，一些新的疑问又在浮涌： 自己怎么就和枪共振了，控制程序是什么，它变形的原因是什么，枪会不会突然失控…… 思绪凌乱的同时，雷越拿过吧台上的一张三同心倒三角形符号贴纸，撕了下来。 他再从腰侧枪套拔出这几天都有在练的那把先锋者二代手枪，就要把贴纸贴到手枪的握把护板上。 “停！”花姐一声大喊，没好气地骂道： “你别整这个，太山寨了。” 她将吧台上所有的贴纸都扫走，又说： “没有奇变物不丢脸，丢脸的是搞些山寨货！那是搞笑奇人玩的招儿，跟你的人设完全不合。” “……”雷越耸了耸肩。 这几天，花姐都有与他一起研究解读角色的人设细节，慎之又慎地挑选什么字眼可以放进词汇域，什么不可以。 那个角色，确实不会做这种事情…… 只是，他心里打着的其实是另一个主意。 那货真价实的奇变物手枪，也许就这么拿出来，都没人能认出真假？ 人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山寨货而已”吧，毕竟奇变物那么稀罕…… 此时，不待花姐继续教训他，酒吧门口那边，忽然传来金妮累坏了般的叫声： “回来了，回来了，差点回不来啊，好多巡界者条子，真要出大事了！” 第四十章 风暴前夕 雷越转头看去，只见金妮的鹅黄色连衣裙身影从夜幕走进酒吧，没看到绫莎。 “啊，花花，啊，小越！我们差点回不来了喔。” 金妮走过来吧台边坐下，看着几天没见的他们，一脸楚楚可怜、筋疲力尽的样子。 她拿过一瓶红酒拧开酒塞，仰头咕咚咚地先灌了半瓶，才哭诉般说： “那些巡界者条子都发疯了，到处都是，我们还被跟了一路，要不是绫莎把他们全都甩开，真回不来了。” 雷越听着这些，这么说绫莎也回来了，只是没过来酒吧。 “行了行了，你现在不是坐在这里嘛。”花姐打住金妮的啰嗦，“事情办得怎么样？” “办好啦，鸟人娱乐公司成立了，越界牌照在等待审批。” 金妮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你们是没看到巡界署办事大厅那里，好多人都在申请，大家都想发一笔东州财。” “那当然。”花姐点头道，“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包括赛藤、汤谷、迷光、盖亚重工好几家巨头的娱乐部，也都插来了一脚。 “还有别的中小公司、像我们这种团队，数都数不过来。 “好在那些巨头都要主打‘英雄诞生、拯救世界’形象的王牌明星。 花姐说着看向雷越，解释道： “在一个世界融入主界域的最初时期，这类包装形象是最吃香、最容易给恐慌混乱的民众推广的。 “还有一些平局，打的是‘平凡人也可以是英雄’的定位，人气也会不错。 “我们不跟那些巨头争主流市场，争也争不过人家的。 “我们的暗黑向坏小子，吃好cult市场就行！搞不好还能咬下主流市场一块肉，要看你的发挥了。” 与此同时，金妮瞧着黑衣造型的雷越，很满意地灌着酒说： “才几天没见，小越你帅了好多呀，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突然，她眼睛一瞪，“你怎么还扎着那个腰包？丑死了，八十岁老人都不会喜欢，赶紧扔啦。花花，我不是说你……” 金妮见到扎着同款黑色腰包的花姐面无表情，惊醒过来，连忙转移话题： “对啦对啦，星宝也来了！” 雷越顿时一疑，“星宝？” “拉基的女儿，才五岁，跟拉基完全不一样。” 金妮赞慨地手指指着脑袋绕圈，“星宝的智商超过200，是个天才儿童，而且也已经是空牌了，可以说是个正选择，除了有个垃圾老爸。” 她作出了一个被迷倒的溺爱表情，又说： “每次看到星宝，我就好想有个跟她那样聪明可爱的孩子，只可惜，我是个没人要的废物……” “唔。”雷越没管金妮渐现的酒疯，不由地问道：“亲生的吗？” “亲生的，奇妙的基因。”那边的莫西干感慨地摇着头，“拉基一辈子就走了这么一次运。” “嗯嗯，拉基有阵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亲子鉴定报告单子逼我们看。” 金妮一边说，一边灌着酒，羡慕妒忌恨都写在醉红的脸蛋上。 “星宝来得好，我们这个搞钱团队正差着一样东西：脑子。”花姐这下很是喜悦，“她人呢？” “她自己一个去逛街啦。”金妮答道，“说要先熟悉一下老家的环境，顺便打听情报。” 雷越听得真有点怔，五岁小孩自己一个人深夜到处乱跑？ 不会被拐子佬拐走吧…… 但他看看金妮，看看花姐、莫西干，显然他们半点不担心。 这下子，雷越是真有些好奇了，天才儿童？ 他看着左肩的乌鸦，无声地吐槽： “像花姐说的，这好像跟我们团队的气质不太搭吧，朋友，你说呢？” 乌鸦没有作声，花姐又发话了： “金妮，打个电话给你特别调查局那边的人，套一下最新情况，我们大概还有多少天。” “哦。”金妮灌下一口酒，悠悠地从手袋拿出一部粉色外壳手机。 雷越顿时提起精神，也十分想知道最新事态。 东州快要发生惊世大事，但这座城市似乎还风平浪静。 这几天他已经问过大伙了，关于“城与城”的融合是怎么回事，官方可能的态度与措施。 他知道，一开始只有世界之门区域是完全重叠扩展状态，可以与主界域来往互通。 这种重叠会慢慢地扩大范围，速度受很多因素影响，但时间总归是以年为计算单位，从一个城市、多个城市到整个世界与主界域的完全融合。 随着这种渐变，蔓延城会变得更大，所以那里才叫“蔓延城”。 因此，即使世界之门打开，东州开始融入蔓延城，官方也没必要撤离全城民众。 另外莫西干说，人体可以中和异质，也可以造成异质扩散，盲目撤离是不可取的，尤其是对于近二千万人口的一座大城市，那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不过拉基也有说法，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肯定会跑的，跑得比谁都快。 虽说巨变发生后，全球范围都随时会有x区域出现的可能，但毕竟东州会最先出现一波“世界之门x区域”。 但是，被认为将是世界之门所在地的福榕村，会被怎么安排？ 雷越就是在关心这个问题。 这时候，花姐停掉了酒吧里的音乐，金妮按动手机拨打出去，置了外放，手机传出对方的待接听铃声： “既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作栋梁，做好汉……” 忽然，那边接通了，一个有些紧张、欣喜的粗犷男声传出： “金妮？唔咳，晚上好！” 金妮悠悠地喝着红酒，声线十分温柔，像个小女生似的：“合成油？嗯，是我，晚好。” “今天又是辛苦查案的一天吗？”她语气心疼，“我做了点寿司，想带给你吃。” “不用，不用！”电话另一边的大块头忙道，听到金妮呀的一声，大块头的声音更急： “我不是不想吃，我想吃，我想吃的！但是，我这边真走不开，你也不适合过来。” “啊……”金妮又是一声，没说什么，似乎又说了很多。 雷越忽然打了个冷颤，鸡毛疙瘩都起来了，金妮真挺有演戏天赋的…… 花姐一副老人地铁看手机的嫌弃表情，莫西干吐着苦茶，也都被金妮的表演搞得有点生理不适。 “金妮，你还在东州吗，这里不安全！现在是暴风雨的前夕啊。” 大块头又说，话声里满是歉意：“我想守护你的，但我走不开……你快用你的方法回去蔓延城那边吧。” “可是人家担心你。”金妮弱弱地说，“怎么了，东州要被封了吗？” “不是，倒不是。”大块头顿时应话道，“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们就是查案的，而且特别调查局、巡界署和其它部门都没办法决定了。” 雷越认真起来地听着，对此已是有些理解的了。 特别调查局本来以为只是个命案，很多人都这么以为，结果现在是世界之门打开的大事。 这种级别的事情，已经牵涉到了全球各方组织，还有主界域那边的势力。 尤其是一个叫“委员会”的组织。 听说，每当有世界之门打开，委员会都会而且有责任参与协调工作，使新成员世界有序平稳地融入主界域，力求让各方都能满意。 至于赛藤那些巨型企业，则都会推进、促进着世界之门的开启，以寻求更多的利益。 只从蜻蜓机这个事物，雷越就见识到了主界域那边的科技与力量。 想来，在委员会、那些巨型企业面前，特别调查局确实左右不了什么。 也是因此，花姐说的那些公司才可以正在东州活动，准备着东州之夜的到来。 “唉！”手机传出大块头的一声长叹，仿佛对方也是想过了这些，无奈地说： “东州应该不会封的，委员会那边来人了……但福榕村这边马上要封了，村民们都得走。 “这边的情况变得很坏，好多突现的东西，今天甚至突然多出来一条街道，足足存在了三个小时，不行了……” 雷越顿时皱紧眉头，福榕村马上要封？那自己得回去一趟，婆婆和爸妈的灵位还在那里。 “啊，真糟了。”金妮哀声道，“还是阻止不了这个世界的巨变吗，案子查得怎么样，有没有破案的希望？” “唉金妮，我不能说太多，但我们现在……很像大海捞针。” 大块头说得有点沮丧，显然是在向自己心爱的女人坦露着苦水： “这个案子不简单，可能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出现端倪了，‘为什么是福榕村？’ “我们这两天发动很多人，大规模地翻查所有可以翻查到的有关福榕村的资料，包括监控、民众拍的影像，这才找到一点新线索。 “原来那个垃圾场早有古怪了，不是最近才摊上事的。 “有一年的一个雨夜，有很多、很多的乌鸦聚集在垃圾场，群鸦乱舞。” 第四十一章 朋友 雨夜垃圾场有大片乌鸦聚集？ 老家酒吧的吧台边，众人陷入了寂静。 拿着手机的金妮，侧耳听着的花姐和莫西干，都隐约想象到一副群鸦乱舞的诡奇画面。 雷越神色微变，十几年前？ 一些早已模糊得难以回想的童年记忆，在心底翻涌而起，依旧朦胧不清，却像久远的伤口再度皮肉破裂。 他想不清楚，但知道这可能与自己有关，或者说…… 雷越瞥瞥肩上巍然的乌鸦，朋友，这是否与你有关？ “你是没看到那段视频，古怪得很。”电话那边的大块头又说。 “乌鸦？”金妮这下用不着装，惊讶地说：“好吓人呀，怎么会那样？” “我们还在调查，还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联系。如果没现在的事，那可能只是自然现象，但是现在。” 大块头的语气像是想得入了神： “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发生了某股异力共振，那些乌鸦受到影响，才聚集到垃圾场的。 “那股共振，或许就是今天事情的源头。” 突然，大块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惊哎了声，连忙郑重地说： “金妮，这个线索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行，这可能会关系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命运……” 雷越与花姐相视了一眼，都继续默不作声。 “我怎么会呢？合成油，你不了解我么？” 金妮顿时声音难过，“我还以为我们是知己，是我想多了……” “啊对不起，是我错了！”大块头慌忙道歉，“我不是那意思，我们当然是知己！金妮，你听我解释。” 众人都在听着大块头解释，他一通手忙脚乱的，似乎巴不得把自己的肠子剖出来给金妮看里面都有什么。 不过，无论金妮再怎么泫然地套话，大块头都不肯再透露线索方面半个字了。 金妮也没有为难对方，反而安慰了大块头一顿，说自己没事，让对方加油云云，就结束了这个通话。 “合成油是个好人。”金妮灌了几口酒，一瓶红酒已是空了，“可惜我是个坏女人，配不上他。” “我听这个条子的口吻，福榕村那边已经不剩几天了，甚至明天都有可能巨变。” 花姐说着，着急地踱了几步，想着该怎么应对。 雷越从刚才皱起的眉头更是没有松开。 显然，自己不管是作为一名福榕村村民，还是事实上与案子真有关连的人，处境都越发危险。 村子那边的情况越恶化，警方投入的侦查力量越大，危机就越大。 难怪这位黑鸟朋友这几天一直守在他的肩膀上不走。 “各位……”雷越心事重重，看着几人，以目前情况，自己有必要说清楚一件事了： “其实，我是福榕村的村民，你们好像不知道。” 酒吧里应声沉寂下来，又有天使飞过。 “啊？”金妮一愣，几乎酒都醒了，“怪不得你异质反应那么强！原来你是风暴中心圈的人，会有影响的。” “你小子才说，才说！” 花姐涨红了脸，抓头不已，简直要被气疯： “如果世界之门真落在福榕村的话，你是福榕村人，那这个身份就是个宣传大卖点了！ “你进去x区域，是真正的为了老家而战，我得想想这点怎么结合进你的宣传里……金妮，想想，你不是公关吗？狗日的！” 花姐烦躁地爆了粗，也拿过一瓶红酒喝了起来，“你这货现在才说……” 雷越不敢吱声，半晌才道：“不好意思，瞒着你们了。” “用不着。”那边的莫西干说道，没什么大反应，“这里每个人，都有秘密。” 莫西干喝下了一口黑茶，神情沧桑，“条子那里才讲没有秘密，街头不讲，彼此少捅两刀就行了。” “嗯。”雷越点点头，心说不会，只要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向朋友捅刀。 他又道：“我得回村子一趟，回家收拾些东西。” 这下，花姐、莫西干都再次望了过来，金妮惊道：“小越，现在回去不太适合吧，一定要回么？” “是我家人的灵牌，我必须带出来。”雷越认真说。 知道这个事是有点不合时宜，只是，那些灵牌…… 雷越深吸一口气，自己不能失去那些灵牌，不能任由婆婆爸妈他们处于漩涡中。 “行了。”莫西干缓缓地又说了话，“我们都有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人。” “有些是活人，有些是死人，有些是自己而已。”老莫转动着茶杯，“别人都不会理解的，不用管。” 花姐压下火气，吩咐道： “你别自己回去，去找绫莎做这事，她能搞定，你不行。 “你现在这种异体共振临界状态，更容易被检测到，要是被条子发现了，你马上会被控制起来。” “是啊小越，现在条子真的满街都是！”金妮也劝道，“找绫莎吧，她之前说要去麦记吃夜宵。” “好……”雷越凝目地应下，并不坚持非要亲自回去。 他仍然不清楚绫莎共振的是什么都市传说，只知道她的能力行踪莫测，能找到幽灵门、能引发迷雾魅影，似乎与空间有关。 也许这个事情，对于她很简单容易。 先问问她吧，绫莎也可以的，自己跟婆婆他们介绍过绫莎。 “快点去！”花姐驱促道，“早点搞定，早点回来，外面真不安全了。” 当下，雷越转身走去，离开老家酒吧。 …… 时间已近零点，夜幕街头变得冷清，麦记的【24小时营业】霓虹招牌依然闪烁着彩光。 雷越脚步匆赶地走进店里，只见长期住客们大都已经归位了。 柜台后的m字帽女员工瞥了他一眼，就继续打磕睡，对他的到来已是见怪不怪。 雷越当即望向靠近橱窗的一个里面角落，绫莎坐在一张餐桌边，双手快速敲打着桌上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她彩发灵动，又是宽松卫衣和牛仔裤的造型，几块不同颜色的滑板搁在桌边。 在桌面上，还放着一大堆没拆开的麦记番茄酱。 “绫莎。”雷越走过去，瞧了笔记本屏幕一眼，她在写着什么文章。 他不由有些好奇，“可以看吗？” “不用问我，想看就看。”绫莎应道，纤长的十指还在继续敲键盘，噼里啪啦的似在闪动。 雷越当即不用探头探脑，注目地看起来，只见那是几篇都是几百字的小文章： 【每捐赠一元，你就能帮助到一只北极熊！救救快要灭绝的它们……】 【哥哥、姐姐，你们好，我是个来自非洲的小女孩，我叫娜娜，我今年六岁，我有个梦想，我想上学，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 他看得瞪大眼睛，又见绫莎把这些文章转译成了英文、法文等各种语言，发到一些网站上去。 “这…这样真有人会上当受骗？”雷越问道。 “很多人比你想的还要蠢得多，再说了，每个被骗的人，其实都是心甘情愿被骗的。” 绫莎一边到处发着这些小文章，一边对他说： “他们想帮助别人，想满足自己的道德优越感，想感受到这个世界充满希望，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圆梦的机会。 “我不接受大额捐赠，只要每人一块、最多不过十块八块。 “这样，即使知道自己被骗了，一般人也不会去做什么，就算真去报警了，警察也不会费劲去追查。 “你别少看每人一块，世界上需要释放善意去滋养自己的人实在太多了。” 绫莎说着，打开了一个已登陆的境外银行网页给他看。 雷越看到上面的转款纪录里，果然有很多、很多的小笔转入。 而且，这个银行账户的存款余额是…… 他顿时吓了一跳，余额有着近五十万刀，相比自己全副身家不到3000块，这真是一大笔钱。 “好多钱啊。”雷越不由说。 其实早就知道，绫莎参与《东州之夜》的原因，与别人不同。 花姐、拉基他们是想搞钱住上大豪斯，绫莎是想帮他…… “没想到？”绫莎转头看来。 “有些，因为你也跑龙套、住麦记、捡垃圾吃……” 雷越说着自嘲一笑，“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有着东土人的传统特质：贫穷。” “有钱就不能住麦记捡垃圾？谁告诉你的？” 绫莎不以为然，“那些利用经济系统、消费主义去操纵人们的正选择吗？ “你以为我在骗钱，但那些大银行一放水，除了有权有钱的人，其他人全部被洗劫一场，钱被偷了，还被蒙在鼓里呢，‘我们这都是为了经济好！’” 她表情搞怪地不屑道，说罢，就没有多谈这个话题。 她关掉了银行网页和那些发表文章的网站，打开一个表格程序。 雷越看着绫莎开始把那些麦记番茄酱后面的编码，一个个地输入表格里去。 那表格已经很长很长的了，怕不是早已有着上万个编码。 这个荆棘纹身的彩发少女是真的……相信自己能从这些编码里，找出些阴谋秘密来。 雷越能说什么呢，别人他是接触越多越了解，但绫莎…… 他是接触越多，越觉得自己不了解她，绫莎是个谜。 “我想请你帮个忙。”雷越最后说出来意，把事情都讲了，又道： “花姐他们说你能搞定，但如果你觉得有难度，就不用考虑了。” 绫莎语声轻快，“我不帮人的，这样喽，当这是个真心话和大冒险游戏，我选了大冒险，你选了真心话。” “哦？嗯。”雷越应好，心头微微有点紧张，以及跃然。 他看过同学玩这种游戏，自己却从来没玩过。 “那么。”绫莎翻起明丽的眼眸转了转，问道： “你有老家酒吧住了，这几天为什么还要回麦记？” 雷越心脏猛然一跳，脸庞有点控制不住地微红，仿佛被人戳穿了什么歪心思。 的确，住在老家酒吧，睡觉、洗澡什么的都会更方便更好……为什么自己还每天回来麦记…… 因为，因为…… 他迎着绫莎那双直视而来的眸子，吁了下，说出真心话： “因为，我不想整天看到拉基……我宁愿看到你。” “噢，我还以为你是被麦记的薯条控制头脑了。”绫莎嘀咕说，神情似乎略有点失望。 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拿过桌边的那三块滑板，往外面走去。 “钥匙给我，你也不想家里的门被人踹坏吧。”她说。 雷越当下跟上去，从衣袋里掏出钥匙给她，“我婆婆、爸妈的灵牌，还有茶几上有张全家福，都拜托了！谢谢……” “不只是这事，我是说，”他顿了顿，“把我带到老家酒吧，救我的事情。” 他现在知道，空牌的异体共振临界状态是十分凶险的状态。 有大量空牌就是死在这个阶段，还没共振成功，就被异质冲溃了身体，却直至死前一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乌鸦带他认识的绫莎带了路，也许他也会那样。 “你说啥？我没救你。” 绫莎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轻了些： “我也不相信谁可以救谁这种说法，如果你死不掉，那是你自己撑下来了，就这样。” 她把那块黄色长板扔到街道上，一下跃身踏上去，蹬动路面，身影扭摆，彩发在夜风中飞扬。 雷越站在麦记门口，望着绫莎在街道上风一般快速滑远。 他想过她刚才说的每句话，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真是个有趣的人…… 站了一会，雷越就回到麦记的角落坐下，透过橱窗望了一会街景。 然后，他又拿出手机看，没有私聊未读信息，至于朋友圈，黄自强跟着一伙人又出去爬山玩了。 杨一诺也在，她也发了条朋友圈，晒出几张游玩照与合影美照： 【致十年后的我们：请还像今天这样，不要说终不似少年游！】 “……关我屁事。”雷越嘀咕着关掉朋友圈，放下手机，望着面前那些堆积如山的麦记番茄酱。 难道这些编码真有古怪，这个世界什么不会发生？ 他正发着呆，忽然，注意到有一个小女孩从门口走进麦记。 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身着淡蓝色的卫衣和黑色紫边的运动裤，头戴着一副大耳机，双手抱着一把色彩斑斓的大水枪。 圆乎乎肉嘟嘟的脸蛋，长得很可爱，黑色的短发，与绫莎的发型很像，但扎了些小辫子。 而那双大眼睛，闪烁着聪慧的光彩。 “欢迎光临，小妹妹？”m字帽女员工惊讶地连忙走出柜台，“你妈妈呢，你是迷路了吗？” 女员工看不到后面有大人跟着的身影，正惊疑呢，小女孩却手指一挥，指着角落的那个黑衣烂脸少年： “我没迷路，我找他的，他是我哥！” 第四十二章 天才儿童 “他是我哥！” “啊？”那边，雷越看着那个小女孩指着自己这边，顿时一怔。 随即，他想到了，难道这就是拉基的天才女儿？ 在女员工和其他几个望来的顾客、住客感到奇怪的目光中，小女孩径直地奔到了雷越前面，“哥，可找到你了。” “……星宝？”雷越试探地问。 小女孩连连地点头，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其他人还在看着，不要引起麻烦。 “啊星宝，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该回去老家那边啊。” 雷越不需要演戏，就把一般人都会有的反应表现出来，“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点个汉堡？” 小女孩摇头，搬过一张椅子往他身边坐下，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好像很亲昵似的。 渐渐，众人才收回目光，m字帽女员工也回到柜台后面，但时不时还关注一眼。 “雷越哥哥，我那个脑残爸爸，多谢你最近容忍和照顾他。” 星宝这才重新落地，给了雷越一个小小的鞠躬，“还有其他那些智障，也多谢你的包容了。” “呃……”雷越瞪眉地耸了耸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之前一段时间，他都整天穿上玩偶服，在游乐场、商场那些地方逗小孩开心。 但不穿玩偶服时，他和小孩打交道真的不多，哪个小孩看到他不是惊叫着跑得远远的？ 有的还哭得宰猪一样，让他有时会受到家长的白眼和责怪。 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小孩道谢他照顾其家长？ “不用，他们也照顾了我很多。”雷越抓头，真是个新奇事情。 说起来，像星宝这种高智商小孩，任谁都打交道不多吧。 “其他人我相信，我那脑残爸爸绝对没可能，不给你添麻烦都好了。” 星宝对拉基的评价相当低，雷越只见她又饶有兴趣地扫视周围，问道：“我绫莎姐姐呢？” “绫莎去了帮我回家拿点东西。”他说。 “什么情况？”星宝顿时疑了，一下抓到重点：“为什么你不自己回去？” 雷越当下把情况讲出，当自己是在与一个成年人交谈，没用任何哄小孩的语气。 “啊……”星宝听到一半时，就无奈地仰起小圆脸，当他说罢，她捂着额头，小脸蛋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知道吗，昨天的新闻。” 星宝说道，“有个人坐热气球，热气球掉下来，人摔死了。现在大家都在说着：热气球真危险呀。” “所以？”雷越不是很明白这小女孩的思路。 “那些人是笨蛋啊。” 星宝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以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现在才是坐进那个连接着一个巨大气球的柳条篮飞上天最安全的时间！ “每年热气球的事故概率是1/100，000次，也就是平均升空10万次才出一次意外，现在还早着呢。” 雷越点下头，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 “所以冒险要选择安全的时间段，冒险也要讲稳健！”星宝大声了些。 她越说越无奈，摇着小圆脸：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绫莎姐姐坐上了已经没出事故第99，999次、好像显得很安全的热气球！ “你知道她这些天穿了多少幽灵门吗，又在多少警察面前晃来走去？一次次的没出事，好安全哦。 “但这次，很可能就会出事。” 星宝皱起双眉，连连地拍打额头，“这不是神棍预言，这是纯粹的数学，这个宇宙只有数学最可靠。 “你赶紧收拾好，我们回去老家酒吧那边，随时准备跑人！” 小女孩下定了主意，催促起了他： “如果绫莎能回来，让这里的经理转告她，我们回老家了就行；就算经理不说，她见不着我们也会去老家的。” 雷越心头不由绷紧，担心起了绫莎。 被个五岁小孩子这么教训，他这还是第一次，但怎么觉得，这小家伙说得好有道理…… 他真的是……亲手把绫莎推上了那个热气球。 “我那个智障爸爸在老家么？”星宝突然又问。 “不在……”雷越说。 “那还好，有那个智障在的时候，搞砸率会上升足足5倍。”星宝快步往柜台走去，要向这里的员工与经理交待。 雷越也连忙行动起来，把自己的背包和绫莎没带走的背包都拿走，也把那些番茄酱装进背包里。 接着，他与星宝一同匆匆地走出麦记，在夜幕下往老家酒吧方向赶回去。 “不过有个事，我觉得你一个小孩深夜乱窜，就挺不稳健的。” 雷越还是忍不住吐槽，也是想要减轻心中为绫莎感到的紧张与忧虑。 “错了。”星宝说，脚步走得能跟上花姐那么快。 “不对么？” “你以为我这把水枪里装的是什么？泡泡水？”星宝举起手中的大水枪晃了晃，“不要惹我喔。” 雷越立时明白过来，那里面装的大概是超辣防狼辣椒水之类的东西…… 他看看肩上沉默的乌鸦，无声地说： “朋友，我们这位新认识的小朋友，智商真的比我们的身高还高。可是她，真是拉基亲生的么？” 马路上车流不息，夜色却是越发沉郁了，快有夜雨即将落下。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在霓虹街道上越走越快，终是奔跑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一首童谣 当雷越与星宝赶回陌巷深处的老家酒吧，夜雨已经开始淋下了，霓虹光晕被雨水朦胧。 “星宝！”金妮从吧台欢喜地冲过来，一把要抱住星宝吻那小圆脸。 “唔坏女人，走开。”星宝灵活地避开，“可能要出事了！” 她把自己的看法向疑惑的花姐、莫西干讲了。 雷越在一旁也听着，其实对于这个五岁小孩的话，他始终心怀着侥幸，毕竟乌鸦并没有动静嘛。 “做好准备，但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花姐却也这么说，“那可是绫莎。” 显然，花姐是出于对绫莎能力的信赖： “星宝啊，绫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住在蔓延城的城市下水道系统里的，她就是一只下水道老鼠，谁也抓不着。” “你有我们没有的幸福童年呢。”金妮抚着星宝还在皱眉思索的脑袋，笑道： “等这次成了，拉基说要给你买个大钢琴，我们也会给你买好多东西，满屋子布娃娃怎么样？” 雷越听到这才知道，绫莎的童年是那样的么，她手臂那些疤痕与荆棘…… 他自己呢，六岁时，火灾后…… 雷越坐到吧台边高脚凳上，沉默地想着往事。 有些自己以为早已死去、早已忘却的久远记忆，隐约浮现于心头。 他想起来了，那次雨夜垃圾场乌鸦聚集事件，是有那么一回事。 事发之后，村里有些人认为，这事跟之前的火灾死人有关。 而在火灾中死不掉的他，就像那幅《哭泣的男孩》画像，被人认为是他带来的厄运。 “乌鸦，乌鸦，飞回家……” 雷越猛地晃晃头，深呼吸地调整气息，要把那些模糊不清却渐渐显露的画面与声音，把那些记忆塞回心底的盒子里去。 他不想记起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往事，却知道自己不想记起，一点都不要。 乌鸦，乌鸦，飞回家…… …… 飘淋的夜雨迅速地越下越大，正在形成一场暴雨。 大块头匆匆地冒着雨，走向设在已被封锁的福榕市场里的前线作战中心。 之前金妮的来电真让大块头惊喜和心暖，也有了一股新能量，一定要尽力破案！ 作战中心里弥漫着肃杀的气氛，各个部门的人员在一个个办工区域里忙碌，在走动，在看着电脑，在聊着电话： “我们这里不接受媒体采访……不，东州还没有世界之门，《世界融合法》并没有起效……” “你好，是赛藤公司娱乐部吗？你们有些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我们的调查工作了……” “《蔓延日报》也不行，我们这是前线作战中心，不是新闻发布室……” 大块头快步走过，同时小心着不让自己的魁梧身体撞到谁人。 这里就挺大挺多人的了，但从指挥台后那些新架设起的大屏幕可以看到，还有着多个作战中心在运作。 在另一处作战中心，上万名工作人员分别坐在电脑前，查看着东州、福榕村的相关资料，三班换人，一刻不停。 又有另一处，人员们在看着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东州的合法和非法越界者的已知行踪。 现在这宗命案，牵涉太大了。 大块头一路来到二楼，这上面同样人满为患，不同部门各有忙碌。 他走进调查小队的专属办公室，这临时划分搭建的板房里，正有几位同僚在看电脑，都是同一组的人，其他小组还在外面侦查。 “乐仔，小志，文女。” 大块头边走过，边打着招呼。 因为年纪和资历都是全场最高，大块头都叫他们的昵称，而他们平时叫他“油哥”。 “怎么样？小红，唔不不……林副队，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大块头走到红衣女人的办公桌前，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名片架里摆着一张新名片： 【特别调查小队副队长：林红韵】 “暂时还没有。” 林红韵应了声，头也不抬，盯着电脑屏幕里的视频在看。 “哦。”大块头见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知道她已经几天没有休息过了，一直在看群鸦聚集那段时间福榕村的各种视频。 要不是有异体者的体能、她向来拼命的意志撑着，早已累垮了吧。 由于实地调查陷入泥潭，他们这组人几天前就改变了策略：翻查资料影像。 虽然外面是有上千上万的人在看，但有些异常之事的细节，只有他们这些异体者探员才可能察觉得到。 异体者里，不是没有那种可以脑连接信息数据再进行快速分析的能力。 这类能力极为稀少，一般都是鬼牌，也没几个。 特别调查局虽然不招收鬼牌，但巡界署派来了这样的同僚，还有些国际组织提供支援，有整整一组人在做着这个事。 但问题在于，资料还是过于海量。 这样就像大海捞针，像西西弗斯要把那块巨石推上山顶，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想破案、都想关闭正在缓缓打开的世界之门。 甚至在这支调查小队里，都有可能谁是赛藤买通的人、谁是盖因重工的眼线——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了，现在给得太多。 也许有人查到线索却隐瞒不说，反而把消息卖给外边哪家主界域的巨型企业。 这不是臆想，而是有过发生的事情。 “唔……”大块头想过这些，一双牛眼不由扫视起周围几位同僚。 说真的，他也不确定谁可以百分百相信，可能除了林副队吧。 因为她出身优越，是特别调查局的“亲生女”，干这种事对她没好处，她以后是要往着局长的位置去争的。 而这个有背景、有能力的天之骄女认为，他们需要亲自看一看资料影像。 那次雨夜垃圾场群鸦聚集，正是这样找到的线索。 只是，资料影像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却没有那么多。 “副队，是不是该把这个线索告诉大家了？” 大块头抓头地问道，现在还只有他们这一小组的人知道新线索。 但随着时间越发紧迫，不管林副队打着什么主意，是提防内鬼还是贪功，也到了该把线索说出去的时候了吧？ “不，如果乌鸦真是共振的关键，如果有内鬼……” 林红韵有着自己的考虑，“让哪家公司利用防不住的新幽灵门，在福榕村放飞上万只、几万只乌鸦，扩大共振的强度，那就什么都挽不回来了。” 大块头张张口想说什么，却知道确实是这个理。 这个新线索，可以是救命解药，也可以是致命毒药。 “哦。”大块头站了一会儿，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心里还有很多嘀咕。 正当大块头刚刚坐下，打开电脑，也要投入到翻查影像的工作中。 突然，那边的林红韵霍然起身，声音沙哑带着一点激动地叫道： “大家过来一下！我可能找到了。” “啊！？”大块头急忙冲过去，周围其他三位同僚也纷纷惊呼地起身奔去。 他们每个人都精神大振，一股激动汹涌而起，但又不是特别意外。 找到关键线索了吗，在这种关头找到了？ 不愧是冠军系的王牌！ 冠军系（champions），公认的王牌俱乐部，几乎只有王牌的身影。 这些王牌冠军数量极少，特质都是哪个行业的魁首，是被世人仰望与赞颂的存在。 林红韵，正是那样的一张王牌。 虽然都是王牌，但与带点儿搞笑的奇人系王牌“合成油”不同，与沾染着黑色的杀手系王牌“猎枪人”也不一样。 她共振的是一个典型却强大的冠军系都市传说： 【天空之魂：有个王牌飞行员驾驶着一架战机，保卫家园的天空，在一次次战斗中，都把入侵的敌机全部击落。】 “这个视频，是当年有村民在垃圾场拍摄的。 “这人平时喜欢随便拍点什么，照片、视频，也开了同步到云端，似乎从不整理，所以刚好保存到现在。” 林红韵一边说着情况，一边摘下耳机，让视频的声音外放，拿过鼠标点击重新播放。 大块头与其他几人，围在这张办公桌旁边，都定目地看着。 只见视频是拍于白天的，在到处堆满电子废品的垃圾场，有些孩子在垃圾堆边蹦蹦跳跳的，传出充满童稚的笑声。 他们之前针对垃圾场的调查时就知道，这个垃圾场当年会吸引到一些福榕村孩子去玩、去偷捡电子小玩意。 以前社会环境还没现在复杂，车没那么多，村里的孩童还是满村跑的。 此时，这个视频中，这一群十岁、八岁乃至更小的孩子就在垃圾场玩着，在围着一个小男孩转圈。 “唔！？”大块头骤然一下皱紧了眉头，看到那个小男孩有一半脸是烧伤毁容了的…… 烂脸小男孩站在那里，看上去十分茫然、无助。 而其他孩子，不管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十几人围堵着烂脸小男孩。 孩子们一边蹦跳地转圈，一边既在欢笑又在奚落地唱着什么童谣： “乌鸦，乌鸦，飞回家 “看到房子着火啦，爸爸妈妈全火化 “除了一个烂脸疤，变成怪物的就是他！” 烂脸小男孩不断地转着头，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脚下走动，想要离开，却还是被孩子们堵在中间，不让走。 他的神情，有些害怕，有些僵硬与哽咽。 孩子们还在一遍遍地欢唱着那首童谣： “乌鸦，乌鸦，飞回家……” “操，这些小鬼……”大块头不禁骂道，但眼前看到的，是早已过去多年、早已不可改变的事情。 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一片沉默。 这不可能是那烂脸小孩遭到的唯一一次欺凌。 “这种事情，怎么没有村民提过？”大块头闷怒地说。 “欺凌？”乐仔应了话，“大概是没人在乎吧，知道也只会说‘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而已’。” “而且过了十几年。”文女也说道，“就连乌鸦聚集这个事，都早就被人忘记了。” “是他。”林红韵绷着面容，从办公桌上大堆资料里翻找出了雷越的档案文件，沉声道： “【为什么是福榕村？】也许这就是原因，因为这个人，雷越。” 第四十四章 病史 雷越，18岁，应届高考艺术生，落榜。 儿时经历火灾，父母双亡，毁容，患有精神障碍罕见病“科塔尔综合症”，最近外婆在猎枪人命案案发当天去世…… 火灾在前，乌鸦聚集在后，接着是欺凌事件…… 林红韵看着手中的档案文件，已经隐约捉摸到了个中的联系。 现在看来，精神障碍？与异质影响有没有关系？ 她需要确定这一点。 在以前的调查中，他们已经咨询过多名曾给雷越看病的精神科医生。 由于科塔尔综合症这种妄想症非常罕见，医生们对雷越这个患者都有印象。 那时候，林红韵也有与当年最初接诊雷越的王瑞夫教授聊过，还翻阅过一些本来属于病人隐私的病历资料，却都没有发现异常。 那些病历纪录，以及医生们的说法都是：雷越表现坚强，多年服药，病情稳定。 只是…… “我得打给王教授问问。” 为了线索保密，林红韵拿出私人手机，真是越想越有些闷气。 也许在十几年前最开始的时候，雷越的病情没有这么简单，只是有些细节被隐藏在病历上寥寥几笔的“伴有幻听、幻觉”症状里。 又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年迈的王教授不一定想得起来那些细节。 而她和其他调查人员，当时都没有对雷越这个人，予以足够的重视。 在一众同僚注目中，林红韵也顾不得现在是不是凌晨了，拨打给了王教授。 王教授曾是东州大学附属医院精神科的主任，也是东大精神医学学院的终身教授，由于年迈，健康状态又不佳，已经退休多年，归隐田园生活。 现在快是凌晨一点了，王教授应该早已休息。 因此，手机传出嘟嘟的待接通声音，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接通。 办公室里气氛越发焦灼，大块头抓头嘀咕不已：“雷越？” 之前就是在福榕市场，他见过那个烂脸少年，就差着十来步的距离，对方就站在那里…… 难道，当天的那次猎枪人涂鸦突现事件，也有关系？ “……”林红韵等得心焦，握过鼠标点了点，看着电脑屏幕里又播起了那个视频，她想要寻找更多线索。 那个被一众孩子欺凌的小男孩，烂脸上时而似笑，时而似哭，又面无表情，非常无助。 突然，电话接通了，王教授苍老的话声传出，打破办公室里怪异的空气： “喂，你好，林探员？” “王教授，你好，这么晚打扰你了，是关于案件的事。” 林红韵快声说，那边的王教授哦哦几声，她又道： “我们这边时间赶，我就直问了，还是关于雷越这个病人！ “他的病史里有没有乌鸦这个事物？任何有关乌鸦的都可以。” 众人都沉默地听着外放的通话声，听到那头王教授似乎苦思了起来： “我想想，雷越？乌鸦吗……好多年了，年纪大忘事啊，我好像想不到什么，没什么印象。” 林红韵顿时心头一沉，但也不意外。 如果不是这样，王教授之前也不会没有提及了。 “王教授，事关重大，请你想清楚点。”她只能这么追问，看着电脑屏幕的视频，立时又说： “对了，我这里有一首童谣：乌鸦乌鸦飞回家，看到房子着火啦……” 她把这首已经遗落的童谣念了一遍，“这是同村孩子欺凌雷越编的童谣，他的病史里有没有这个事情造成的影响？” “乌鸦，乌鸦……”王教授苦思地喃喃了几句，突然，似乎被童谣勾起了一些回忆来，哦哦几声！ 这位已经年过八旬的老人，这才说道：“这个事啊……有，我想起来了，是有乌鸦！” 林红韵眼眉一挑，与大块头、乐仔、小志、文女他们相视几眼。 大家的神情都兴奋起来，心头也全部提了起来。 都知道，这次抓到大鱼了。 “上次我跟你讲过，科塔尔综合症很复杂，现在的医学研究还搞不明白。” 王教授一边回想，一边缓缓地讲了起来： “这个病就像是个死亡诅咒，很多患者会在别人无法理解的抑郁、恐惧中自杀告终。 “而造成他们这种情绪感受的原因，是因为身体的死亡幻觉，不断地折磨他们，有些人还会有别的幻视、幻听。 “你现在提醒我了，我记得，雷越这位患者，那时候是说会看到有一只乌鸦跟着他。” 林红韵的眼神越发锐厉，找到了，确实是找到了。 “你对此的医学诊断是什么？”她问。 “雷越这个孩子呢，他当时刚入院的表现很奇怪，不是特别害怕，经常会发呆。” 王教授继续说道，“我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把那场火灾造成的恐惧，深藏到潜意识里去了，这是心理自我保护机制起的作用，不然他可能会精神分裂的。 “林探员，我有跟你说过吧，精神分裂和妄想症其实是两回事。 “我们普遍认知的‘疯了’是指精神分裂，神智是完全不清楚的，整个脑子没有逻辑。 “但妄想症不同，他们除了妄想主题的相关内容之外，神智是完全正常的，只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妄想内容，但往往又会极具逻辑，什么都说得通。” 林红韵听着，对此已经是了解过了，不由有点心急：“那只乌鸦？” 大块头也张头探脑的，仿佛想要看到电话那头的王教授的神态。 “那孩子的心理自我保护机制知道，不能面对那股恐惧，不然会往精神分裂去发展，所以这么处理了，先深藏起来。” 不知内情的王教授却不徐不急地说着： “但这股恐惧未被处理，它就会以别的形式出现，也就是幻听、幻视这些幻觉。 “你刚才说的，那首童谣，曾经一段时间增大了雷越的恐惧，他那些幻觉变得更严重。 “当时，那孩子一度具有了攻击性。要不是有他外婆，都搞不定了。” 林红韵理解着这些，问道：“你的意思是，乌鸦是他那股恐惧的化身？” “不，不，那是他的朋友，是保护他的朋友。” 王教授继续讲起来，越说想起来了越多： “当小孩子幻想有一位动物朋友保护自己，最常的是猫狗这种宠物，其次是狮子、老虎这种猛兽。 “但雷越的情况不同，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亡了，他需要的朋友就会不同了。 “乌鸦可以预言吉凶，这在全世界各国文明里都能找到。另外，渡鸦会带着死者复生。 “乌鸦，既是喜鸟也是凶鸟，早已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有一个很深的位置，这是个典型的意象。是患者对自我保护的一个幻想朋友，力量强大，帮助他面对恐惧和其它充满不确定性、风险性的挑战。” 林红韵听着这些，踱了两步，与面色凝重的同僚们都明白。 异质可以入侵人的思维，当一个人的意念过于强烈，再加上其它一些特质与因素，就可以达成某种共振，异体共振正是这么发生的。 现在雷越是什么状态，他们并非一无所知，只要想想雷越的外婆去世对他会有多大的打击，就知道…… 福榕村现下的共振，是怎么来的。 是那个烂脸少年引发了异维度共振，不管是当年的群鸦到来，还是现在的世界之门即将打开。 “恐惧呢？”林红韵想过这些，心头有点生寒，如果真是那个少年引发了这种级别的共振…… 那个少年，会让很多人感到恐惧。 她问着电话那头的王教授：“雷越那股未被处理的恐惧有没有出现幻觉化身？” “有，就是有。”王教授顿时长长地一叹，“那可真是，一个相当大的麻烦。” 第四十五章 治疗方案 “林探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弗洛伊德的一个理论：人有两种本能，生存本能和死亡本能。” 小办公室里，众人都凝神听着，手机传出的王教授严肃了几分的声音： “生本能是爱和建设的力量，驱动我们去生长、增进、守护等； “死本能是恨和毁坏的力量，驱动的则是攻击、侵犯、摧毁等。 “这两种本能，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 “只不过，雷越，本来就是那种我们心理学说的‘高共情、高感性、高体会’的高敏感孩子，他又遭受到那样的变故……” 王教授又叹一声，“生本能创造了他的乌鸦朋友； “但死本能，把他那股未被处理的恐惧，创造出了另一个幻觉：一个怪人。” 林红韵心头更是紧突，有点怪异之感，“怪人？” 大块头、乐仔等人也明白不妙，如果是雷越引发的异维度共振，他的精神状态会直接影响世界之门和首个x区域的情况。 听上去越怪，情况就越难搞。 “嗯，我记得那孩子说有个血肉模糊、被阴影遮蔽的高大怪人，就站在不远望着他，有时候会对他说话。” 王教授回想着继续道： “我问怪人说了些什么，那孩子竟然告诉我，怪人叫他要么杀掉医生，要么杀掉自己！ “我就知道，这个怪人正是他的恐惧，是他破坏别人、也是自我毁灭的力量。 “怪人总会说些黑暗的话，指责他、怂恿他，都是他害怕和回避的死本能式‘真理’。 “有一点我得说清楚，我们离不开死本能，适量的死本能可以平衡思维。 “但过于强烈的、失控的、因恐惧而起的死本能，那就非常危险了，对别人对自己都是。 “那孩子在被那首童谣影响的一段时间里，就充满攻击性，不得不住了院，但好些护士都被吓着了。 “我真想起来了……当时他那种眼神，很可怕……” 王教授的语气中隐有不安，“我以为我早忘了，没有，那真是看过就不会忘记，可能就是那个怪人的眼神。” 林红韵心中的寒意更甚，想到什么，问道： “这算不算人格障碍、或者多重人格？” “不，不是那回事，这孩子的人格没问题，可以说这才是问题所在。” 王教授却顿时答道，让一众调查人员再次面面相觑。 “偏执、分裂、边缘等人格障碍是‘我就是这样的’，但这孩子是‘我不想这样，事情却是这样’ “这就是妄想症患者的模式，他们没有明显的精神问题，却被一个妄想主题的相关内容不断折磨。 “雷越的所有幻觉，都与他的妄想主题有逻辑关联——他的身体正处于濒死状态，或者早已经死了。 “在这种自身状态下，乌鸦是来帮他的，帮他复生，帮他度过难关； “怪人，则是他彻底死掉之后的样子，让他为之恐惧，又是真真确确的事实。 “这两种幻觉，会随着他的情绪起伏来回拉扯他，交织对抗，此消彼长。” 王教授说起这些往事，仍在为当年那个孩子感到心痛： “那孩子真不容易，他很聪明、很敏感，比别的孩子都想得更多。 “那时候，他真的是一次次问我：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样的呢，为什么大家会吵架，为什么别人要嘲笑我，为什么我们要这样？’ “然后，他的心理机制就会给他一个答案、一种倾向。 “乌鸦要带他走生路，怪人要带他走死路。 “这种情绪拉扯会很痛苦，所以这孩子甚至发展出了另一种幻觉来平衡局面：一个护目镜。” 听到王教授这话，林红韵不由凝了凝眼眸，周围几人又再面色微变。 雷越的病情越复杂，整个事情越复杂…… 当一个人有这么多稳定的幻觉，受异质影响的嫌疑更大。 雷越，是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是空牌了？ “护目镜意味着什么吗？”林红韵问道。 “眼镜其实也是个原型意象，这跟工具有关：一个人有能力使用工具，使自己看得更清楚。” 王教授回答说，“要营造‘这是个专业人士、成功人士’的心理暗示，时常就会使用眼镜这个意象，它意味着智慧、成熟、可靠。 “那孩子这个幻觉呢，意味着他想要靠自己去解决问题，像个大人那样去解决。 “护目镜，是个人力量增强、能力扩展的一种表现。 “但是啊，这是产生于乌鸦和怪人的争斗太激烈。 “当乌鸦和怪人不出现，护目镜就不会出现；而当它们斗得太过，那孩子的心智力量却还不足以戴上护目镜。 “所以，他那时候，只能看到眼镜在周围，却就是戴不上去。” 林红韵凝眉地思索着。 乌鸦，怪人，护目镜 生，死，自我力量…… 雷越这个人，要比那些档案、病历里描述的“坚强模范病患”远远复杂深沉得多。 如果雷越异体共振成功的话，不会出来王牌或平局吧？ “那你当时是怎么治疗处理他这些幻觉的，特别是那只乌鸦？”她想着问道。 王教授显然被勾起了记忆，当下没怎么停顿，就说了起来： “治疗妄想症患者，很难用药物就能解决。 “像奥氮平、依他普仑这些药是可以让那孩子平静下来，但没办法转变他的想法，他依然会平静地那样去想。 “所以当时除了开药，还得结合认知行为疗法，谈谈话呀，做些心理调节呀。” 林红韵踱了两步，望望墙上的时钟，看看同僚们，不由促道： “王教授，我们这边时间很紧张，可以先说乌鸦吗，你让他留着乌鸦做朋友了？” 她在想，这场共振会不会是酝酿多年下来的成果，才会达到如此强度？ “没有，没有。”王教授却再一次否定了，苍老的声音越发来劲，像是以前在大学里给学生们讲课： “事实上，有近五成的正常儿童都有自己的幻想朋友，这通常是有积极作用的：社交模拟、建立安全感、实现情绪需求等。 “在自闭症儿童和别的精神障碍儿童那里，反而只有不到两成人，才会有幻想朋友。 “所以我们给这些问题儿童做治疗时，他们有幻想朋友是个好事，我们会鼓励孩子继续保留这个朋友，发展社交能力。 “但雷越这个孩子不一样，他是妄想症，一切相关的幻觉都不能沉迷进去，否则病就不可能好了。 “我记得，当时的治疗方案，是我们医护跟他外婆一起，驱逐他这些妄想。” 王教授说着顿了顿，似乎喝了一口水，又道： “他那时候是小孩子嘛，我不会跟他直说，但意思都用暗示的方式告诉他了： “我说，他不需要乌鸦这个朋友，根本就不需要幻想朋友，因为他会有真实朋友，比如同学啊、小伙伴啊。 “那只乌鸦呢，把它赶走； “至于那个怪人……我让他先继续回避，一看到就闭上眼睛回避，怪人会消失的。 “但这些都是治标的方案，治本不是这样，治本需要做暴露疗法，最后达到系统脱敏。 “就是让患者用一种能使自己放松的行为，逐步地去面对害怕和回避的事物，按着恐惧层级从低到高一层层地去克服下来，最后完全消解那种恐惧。 “这种行为疗法的困难在于，科塔尔综合症患者往往会了无生趣，很难找到适合的行为。 “不过，这孩子就是给了人惊喜，我记得……是表演吧？这孩子喜欢表演。 “你是不知道啊，那时候我发现他对表演行为还感兴趣，我是有多高兴！” 王教授此时讲起来，都还有些庆幸的感慨： “太难得了！这就是那孩子生存下去的机会。 “所以我跟他外婆说，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做行为治疗，把表演发展为放松情绪、消解恐惧的方法。” 林红韵听了这些，已经隐约摸到雷越这18年人生的整个脉络。 她早已知道雷越一直坚持表演，之前还参加了艺考。 这个事情在多数人眼中，也包括他们，都是不怎么明智的，毕竟他的脸……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也是为了治疗。 但是，她有个疑问： “王教授，以雷越的毁容情况，这样适合吗，他因此遭受的挫折和恶意不会加重他的病情吗？” “是啊……”大块头听得入神，此时不由抓着头出了声。 那些在垃圾场欺凌他的孩子，看到他登台表演，会更加狠狠嘲笑他的吧。 “唉，你说的问题是会存在的，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这么做，他可能活不到现在。” 王教授也是叹息，比谁都明白这条艰难的道路是怎么开始走起来的。 “一开始，那孩子的外婆跟你们一样态度，她不同意，她说： “‘这是给他指一条死路，怎么能是表演呢？他怎么走得下去？’” 有些记忆越发清晰了，王教授模仿着雷越外婆又悲又怒的语气：“没有人想要看到他那张脸的！” “我跟他外婆说‘任何行为都行，只要是这孩子感兴趣的，能让他放松下来的，你给我一种行为就行！’ “他外婆做了很多尝试，给他买玩具、跟他玩游戏，很多事情…… “但没有效果，那孩子不感兴趣。 “他外婆都要精神崩溃了，那场火灾对她打击也很大，她抓着那孩子哭问：‘一定要是表演吗，一定是表演才行吗？’ “那孩子很倔，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外婆实在没办法了，表演就表演吧，为了治病，不管怎样艰难都要走下去。 “我跟她说，你这么想才对！就要这样，鼓励他坚持这份兴趣，鼓励他进一步把表演这个事神圣化、诗化，比如一个梦想？比如他爸爸妈妈在天堂也会想看到他登台亮相的？比如他也有机会成为电影明星，成为百老汇演员？ “还有平时要多教他一些积极的、正面的理念，让他活得有信心、有希望。 “我们得潜移默化地帮助他构建人格，让他能感觉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这样才能克制他那过于强烈的死本能。 “他外婆同意了，整个治疗方案这才展开。 “我还教了那孩子一种方法，想象自己心里有一些盒子，把恐惧、愤恨那些负面情绪，把别人给予的恶意，塞进盒子里去。 “包括林探员你刚才说的那首童谣，那些欺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塞进盒子里去。 “然后，我们用表演的方式，把恐惧层级一级级克服掉，把盒子一个个消解掉，直至完全和解的那一天。 “我给他治疗那几年，那孩子发展得很好。 “后来我自己老了，退休了，这些病患也交给别人去管了。 “我有听说过他病情稳定，但更多的也不了解，最新情况就是你告诉我的，他外婆去世、他自己艺考落榜了。” 王教授说到最后，老迈的声音变得更有点低沉。 那孩子遭逢这种变故，又有警察打来作调查…… 任谁都知道，可能是出事了，这场治疗可能没收获到一个好结局。 当王教授话声落下，办公室里一时寂静无声。 大块头用力地抓着脑袋，几乎要挠破头皮，圆扁脸上一片难过的神色。 那个烂脸少年，真是经历了太多。 听了这些，大块头甚至都能理解到，为什么雷越那么想要世界改变…… “王教授，虽然雷越一向病情稳定，但医学上有没有可能在他外婆去世后，他会重新看到乌鸦、怪人那些幻觉？” 林红韵问道，最关心的还是案件本身，是雷越与失踪猎枪、与异维度共振之间的联系。 “甚至，当晚就看到了？”她又说。 她扫了望来的大块头、乐仔、文女他们几眼，没有说出来的话是： 别忘了，当晚在雨夜垃圾场那里，有疑似路人菜鸟留下的脚印。 第四十六章 使命 “会的，当然有可能。” 王教授想了想，说得认真：“对于那孩子，这些幻觉是存在还是消失，只需要头脑里一瞬间的想法转变。 “但我不能下诊断，这是需要结合患者的精神心理状态来判断的，雷越现在的状态我真不清楚。 “不过，我想，他现在最好可以多做些心理治疗……” 林红韵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判断，沉吟地想着，继续问道： “我做个假设，雷越现在的状态很差，怪人也出现了，如果他那股恐惧、那些死本能情绪都爆发出来，情况会怎么样？” “不堪设想。”王教授这次脱口而出。 但话说出声，这位老人沉默了半晌，似经过一点犹豫，才又道： “情况会非常危险，对他自己、对别人都是这样。 “其实我对他的期望一向不是他能完全消解那股恐惧，而是藏好，一辈子埋藏好忘记掉就行，因为那股恐惧的层级太高了…… “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又遭受过了些什么。 “林探员，我的意思是，当我们面对雷越的时候，我们是在面对着多少个盒子？ “他现在不是那个半大孩子了，他是个成年人，一旦发生你说的那种情况……不堪设想。”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在不住地下沉。 “啊。”大块头发出着闷声，王教授有所不知了，不只是长得高大的成年男性，而是，异体共振在即的空牌。 雷越一旦共振完成，成了什么鬼牌，如果甚至还拿着那把猎枪…… 会出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那孩子是涉及到什么案件了吗？”王教授这时问道，苍老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担心。 “有这个可能……”林红韵回应道，“我们还在调查。” “林探员，我也不了解他现在怎么样，但我了解的那个雷越。” 王教授叹道，越发有些无奈与悲哀： “他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不断地被别人伤害，但他还会懂得体谅别人……我是希望，这个事情没那么坏。” “嗯，好的……王教授，我这边先问这么多，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了，晚安。” 林红韵说罢结束了通话，看着早已面色连连变化的同僚们，立即严肃道： “是雷越，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我不确定他和猎枪人命案有没有关连，但他和整个福榕村事件绝对离不开关系。 “乌鸦和垃圾场，对于他都有不同的意义，这里面明显存在某种异维度共振。 “是他，在引发世界之门开启！” 大块头连连地啊声，几乎要抽自己一巴掌，叫嚷道： “那次猎枪人涂鸦突现，他就在那里，我跟他差着没几步！” “知道了吗，知道了吧！你就那么放他走了！”林红韵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忍不住有点责怪。 如果当时大块头看出了端倪，上去把雷越抓住归案，情况不会演变成这么坏。 现在，整个世界随时都会迎来巨变。 “我……”大块头语塞了，看看不敢帮腔的乐仔、小志他们，“我哪知道啊……” 突然也是这时候，办公室的百叶窗外面，闪烁过一片刺目的强光。 又是这样，又来了。 他们都霍然转头望去，今天福榕村已经发生多次这种异象，并且越来越频密。 强光就是突然从哪片空间照出来的，仿佛空间裂开了，有另一个世界的光亮透射过来，这是世界重叠的突现迹象。 此时，随着强光爆发的还有一阵阵人群的激动欢呼，就在福榕市场周围传来。 是那些巨型公司的人员、那些从蔓延城越界而来的各路人马。 他们就等着世界之门降临的时刻，等着《世界融合法》也降临东州，就可以正式大张旗鼓地进行各种活动。 “我们得立即找到雷越。”林红韵深吸一口气，“或许还能从他那里结束这一切。 “我们不能走漏消息，就连我们的上头也不行，他们现在在想什么，想不想世界之门打开，你们有谁知道吗？” 林红韵用凌厉的目光逐一地望过几位面无表情的同僚，说得极为严厉： “连队长那边也不要通知，就这个办公室里我们五个人知道。 “现在开始，谁都不能使用任何通讯工具，直到抓捕到雷越为止，这是个命令！” 众人都默默地点头，对此理解。 林红韵一边继续审视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一边又下令道： “全员做好战斗准备，雷越可能已经异体共振了。 “最后，如果有必要，把他当场击杀，结束可能由他引发的异维度共振。” 大块头顿时牛眼一瞪，“啥！？慢着，慢着，小红……啊不，林副队，慢着！” 当特别调查员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这话的实际意思了。 只要有着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就是有必要。 所以林副队这话的意思不是说如有必要，这就是他们小组要实行的目标：争分夺秒，击杀雷越。 这样就有可能当即结束这个世界与主界域的共振。 “别这样，这不是办法！” 大块头急得圆扁脸都涨红了，环顾着一众同僚，“你们说对吧……你们？喂！” 他看到乐仔、文女还有小志，他们要么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要么面无表情的显然听不进去。 “你们疯了吗，为了守护全世界，就要牺牲掉一个人？这样不是守护世界的方式！” 大块头怒道，“我不同意这样，绝对不行。” 这下没人说话，还是林红韵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着这个前辈，沉声道： “合成油，把你的电车难题抛到一边去！一个人和几十亿人，你要懂得选择。” 她说着，“凡事都不是没有代价的，如果想赢，有时候我们必须要用我们对手会用的手段。 “我们不是赛藤公司那些包装出来的超级英雄，我们是发过誓要至死保护这个世界的人，好活脏活都要做！” “你……”大块头真是被气着了，浑身隆隆的肌肉微颤，“你还讲这些歪道理，小红，你变了啊……” “歪道理！？” 这下子，林红韵脸上的怒气也上来了，声音也在微颤： “雷越是可怜，但他是个精神病，现在没有时间让我们慢慢给他治病，给他疏解他那些问题，他是个完全不可控的危险人物！ “如果我们只做好活，不碰脏活，你认为我们能一直控制局面到现在吗！？ “你知道猎枪人以前曾经一段时间也是调查局一份子的，他为什么离开？因为他做的事情掩不住了啊。 “别那么天真了，油哥，你年纪真不小了。” 大块头后退了一步，气得有些想笑，寒声道： “所以我才升不了官是吧，你们一个个后面进来调查局的都升官发财，就我还是个普通小探员，是吧……” 砰嘭！大块头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整张办公桌顿时轰然倒塌，他又怒道： “但我还是不同意这样做，你们这样，跟那些欺负他的小孩有什么分别？ “难道你们就是当年围着他唱童谣的那些人吗！” 林红韵又再深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与乐仔、文女他们作着眼神接触，说道： “事完之后，我会走上法庭的，这都是我一个人下的命令，责任由我一个人承担，全部由我林红韵来！ “但现在，我们要先完成加入调查局时宣誓过的使命，付出全部去守护这个世界。” 乐仔、文女他们本来还有着点犹豫，听了这番话，眼神渐渐转变…… 林副队毕竟才是他们这组人的长官，油哥不是。 而且，林副队的出身……她以后是要争局长的位置去的。 相比他们，林副队才是那张王牌，她更懂得该怎么办。 外面确实有太多的组织、太多的人就等着世界之门开启，进行一场盛大狂欢，把这个世界搅得乱七八糟。 但世界之门还没开启，他们这些推着石头的西西弗斯，还要继续推，直至游戏结束，分出胜负。 “动手！”林红韵突然说道。 一下子，乐仔和小志冲了上去，连文女也冲上去，与林红韵一同联手制住大块头。 “油哥，对不起！”“你先睡一觉吧。”“我们必须这么做。” “你们疯了吗！”大块头惊声，被他们三人合力压着。 即使浑身肌肉，也敌不过几个王牌，尤其是有冠军系王牌的制约。 而且，他不愿意发动异体能力使事态升级，那样的话，这个办公室里就会爆发一场血战。 此时稍一犹豫，大块头就感到脖子被扎了一下，被林红韵拿针管注射进了什么药液。 “你们，你们……”大块头突然感到浑身无力，眼前天旋地转，快要被漆黑吞噬的目光只见， 这几位同僚松开了他，往办公室外面沉步走去。 这些王牌探员，他们要去找到雷越，直接击杀。 大块头想要追上去，身体却摇摇欲坠，他坚持着快速流失的清醒，喃喃着： “不……别那么做……别拿着一个自己认为正确的理念，就去凌驾别人…… “如果这样才能守护世界，那你们守护的……是个糟糕的世界…… “快走，雷越，快走啊……” 忽然，砰嘭一声，大块头轰然倒在地板上，陷入昏睡。 第四十七章 猎杀 深沉的夜空如墨，暴雨泼淋而下。 老家酒吧的霓虹招牌散发出模糊光亮，在雨中飘摇不定，似乎随时就会熄灭而变为全然黑暗。 酒吧仓库内响着老旧的爵士乐，只是柔和的旋律也被快暴雨声覆盖。 吧台边，花姐在看着一些文件与书籍，金妮在调着酒，星宝跟在莫西干后面指指划划。 莫西干先前从二楼搬了好几挺重机枪下来，此时正作着布置，又给装上弹药，机枪上长长的弹链垂落地面。 雷越之前一起帮忙，又被花姐叫回来吧台边坐下，看看这看看那，心不在焉。 今晚因为想起了些当年的群鸦聚集垃圾场事件，他感到心底不断在躁动。 乌鸦，乌鸦，飞回家…… “不。”他又一次猛地晃头，驱逐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歌声。 不要吵了，我不想记起来。 雷越缓缓地深呼吸，用着医生教的方法，一如多年来做的那样： 调整气息，放松头脑，把这些躁动都藏进心底的盒子里去，关上，关好，再也不见。 “小越，来喝杯酒，绫莎能搞定的，不用这么紧张。” 金妮给雷越推去一杯鸡尾酒，自己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又对他抛去媚眼： “要不我们先去楼上放松一下？” “你就别搞他了。”花姐骂住了金妮，对雷越道：“说个正事。 “世界之门即将开启，我们也该开始造造势了。 “本来《蔓延日报》是上不了的，我没那么大的人脉，原本只能给你整向个小报做访谈。 “但你小子是福榕村本地人，这就不同了，我们要上《蔓延日报》，还有很多报纸杂志，很多视频网站！” 花姐说得不由露出一个笑容，眼睛仿佛都变成铜钱状。 “这次，我们还真有机会咬下主流市场一块肉来哈。”她笑说。 雷越听着这些，在金妮的欢呼声带动下，顿时也是笑了。 大报访谈吗…… 他心里多了些朗然的期待，“花姐，是不是访谈稿子，都要先准备好的？” “想什么呢，当然了！”花姐差点没用稿子文件去拍他的脑袋， “不然你土炮的本质不是一下就露馅了吗？ “人家具体怎么问，我也控制不了，只能是划好一个范围，但里面各种问题的说法我们得做好准备，你先看看这些。” 花姐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雷越，要与金妮跟他一起谋定访谈的表演怎么搞。 雷越刚接过文件，还没有细看。 突然，一片淡淡的迷雾骤现吧台边，随后咔哒一声。 有一道踏着黄色滑板的彩发少女身影，从迷雾里闪现般到来，风驰电掣，堪堪停住，一头原宿风彩发有点被雨水打湿。 “绫莎！”雷越不禁叫道，看到她好端端的，心中一块大石就要落下。 “你要拿的东西。”绫莎把一个装得满满的黑色塑料袋放到吧台上，“都在里面了。” 雷越立即拿过袋子打开看看。 果然，婆婆、爸妈的三个灵牌，还有那个有着全家福的相框都在。 太好了，大家都在。 他一边把这些东西放回自己的背包里去，一边对绫莎微笑说：“无论算是帮忙还是大冒险……谢了！” 花姐、金妮全都要松掉一口气。 那边星宝快步走来，小圆脸上却还有担忧，“绫莎姐姐。” 忽然，绫莎脚下晃了晃，似乎有过一下眩晕，差点踩不住滑板，她伸手撑住吧台台面。 雷越还没松下的心头猛地提起，透着酒吧炫光这才发现，绫莎的面色不太好。 此时，有几根彩发从她耳边掉落，好像是被割断的，之前断发赶不上她闪现的速度，现在才掉下。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金妮急忙问。 星宝一看就既明白又无奈地鼓起脸蛋的腮帮子，真出事了。 “没什么，差点被狗咬了而已。” 绫莎轻声说着，拿过吧台上的一杯鸡尾酒喝了口，看向皱紧眉头的雷越，又道： “就是在你家，有几个调查局条子去搜刮你，刚好碰上了。” 她耸肩，“那些条子还在追着，咬得很紧，我没办法把他们完全甩掉。” 这下子，花姐面色剧变，门口那边的莫西干也沉下了脸。 雷越愣住了，花姐快声问道：“条子为什么要抓你，你犯事了？还是被他们知道你是空牌了？” “上次我回村，在村市场碰到过一些条子盯着我看……”雷越说，“可能被知道了。” 他这么说着的同时，感到腰包里的那个秘密又在发沉。 “没那么简单。”绫莎却说，声音带着点好笑： “他们那架势不是冲着调查问讯去的，摆明是要下黑手。 “你是福榕村人，又被他们这样盯上，这帮人可能觉得你是共振源，或者是共振源的一部分。” 从小打的交道太多，她对条子们的想法与作风很了解： “甚至有可能，他们正在狗急跳墙，在猎杀所有福榕村的本地空牌，想尝试用这种方法结束两界共振。” 雷越不由更怔，“啊！？” 他现在听得懂绫莎在说什么，世界之门不是真的一道门，而是一片与主界域稳定重叠的阈域。 据说现有一些研究表明，这种空间的重叠融合与异体共振有相似之处。 世界之门即是两个世界的超维度共振结果，而这种共振可以由具体事物引发，包括人体，但通常是很多人进行的一场大型程序仪式。 而现在，自己做什么了？捡了那把猎枪？ 就算是这样…… 不过，那些人，不一定是像绫莎说的那样要“下黑手”吧？ 雷越心头绷紧，各种的想法乱成一团，心底的躁动又在急剧增长。 “怎么会？”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感到确实有些好笑，“你说的那些人，他们、他们可是……” “他们是正选择。”绫莎打断了他迟疑混乱的话，她脸上展露笑容，语气不以为怪： “这叫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条子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许过些年想起你来了，就给你哭几声彰显一下仁慈进步，一般是没有的啦。” 嗡的一声，雷越的头脑越发陷入到一片茫然中。 特别调查局的条子们，猎杀我？ 为了中止世界之门的开启？我可能是大门的共振源？ “哎！”花姐的表情绷不住了，心态也几乎崩了，叫道： “我就知道，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情，我只是想老实搞钱，过平静生活而已啊……” “绫莎，你是说条子们在路上了？还有多少时间？”金妮吓得酒都醒了，连连地问着： “合成油在不在里面？合成油不会这么做的，不可能，合成油不会的！” “没看到。”绫莎应了句，让金妮松出一口气地拍拍胸口，绫莎又说： “带队的是个女人，很强，应该是冠军系王牌，纯正的战斗打架能力，我对着她能跑掉，但我打不过。 “他们看到我没两句就开枪，是想赶着我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目标吧。 “我已经露脸了，我在条子那边有一些案底，在调查局、巡界署都有，老家酒吧是藏不住的。 “所以我还是赶回来吧，免得你们被打个措手不及，被人一窝踹了。” 花姐点着头，咬着牙，让自己支棱起来。 她朝那边的莫西干大喊，“老莫，有冠军系王牌杀上来了，怎么整？安保你负责的！” “绫莎你回来是对的。”金妮也在说着，“是打是跑，我们都需要你的能力啊。” 雷越听着又有新疑惑，“冠军系？” 金妮当即把冠军系简单地给他讲了，越说越苦起了脸，“冠军系就像……另一种层次，厉害得很。” “哦。”雷越沉吟，连绫莎也搞不定吗…… 与此同时，门口那边的莫西干都不用思索，说道：“跑，马上跑。 “不是说打不打得过，是打起来的话，我们这个明星项目肯定就没得搞了，先坐牢吧。而且……” 莫西干的国字脸上没什么表情，“确实打不过，我们这边只有我和绫莎是异体者。” “其他只有空牌了，还有星宝这种小鬼在，怎么打？跑吧。” “对啊，走人！”星宝点头不迭，背着一个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袋，出主意道： “绫莎姐姐，你去找个幽灵门，我们先去蔓延城那边躲一下。 “等世界之门打开了，东州由委员会接管，实行主界域的《世界融合法》，条子们就不能抓人了。 “到时候只要我们想，还能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跳舞！” 花姐也同意了跑路的方案，话声很快： “就这样吧，快杀到门口了，就算现在打给赛藤公司、《蔓延日报》那些人宣传你可能是共振源，把事情搞大去制住条子们，也来不及了。” 莫西干往吧台这边走来，却反而往一张高脚凳坐下，旁边就放置着一挺黑沉沉的加特林机关枪。 “你们几个走，绫莎要找到幽灵门还需要时间，我们先在这里拖上条子们一会。” “对，金妮，我和你也留下。”花姐决断道，“不能只是打，没人谈判的话，可能就得死人了。” 雷越看着、听着他们迅速做的调度，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能说什么。 忽然，他感到左肩上的乌鸦一双爪子猛力地勾抓了下，皮肉剧痛。 “朋友……”雷越转头看去，只见它的鸟目深黑。 危险的警报，也已经响起了，并且比过往任何一次警报都要严重。 “老莫，花姐，金妮！”他不禁说出了话，“我们全部人都走吧！还有拉基，如果他自己撞回来，就让他撞算了……” 饶是如此时刻，众人不由一片笑声，星宝也都在乐。 雷越自己也笑了，但笑声十分涩烈。 “我就不跑了，累了。”莫西干伸手拿过一瓶烈酒，啪的拔掉酒塞，就大口地开喝，“我就想在老家呆一呆。” “哦老莫，戒酒失败！”金妮顿时捉奸般指住老莫，“这次坚持了多少天来着？” “什么失败，别说得那么难听，喝完这瓶，就是戒酒第一天开始。”莫西干又连续喝了几大口酒，咂咂有味。 砰啪，绫莎把那块黑色滑板扔到雷越身边的地面上，把那块红色小滑板扔给星宝。 她自己依然踏着黄色长板，蹬了地面一下，往酒吧后门口那边滑去。 “等等，我先戴好头盔！”星宝掂着脚探着手，从吧台拿下一个橙色的儿童滑板头盔，“我可不想享年5岁。” 雷越现在会开摩托车，还有莫西干给的那辆叫“黑牛”的暴走摩托车。 但要在外面那种老旧的小破巷里穿来走去，还是滑板方便。 眼见绫莎滑了开去，他仍有些着迟疑，“不是，留在这里拖住条子，很危险的吧……” “走吧，老莫、花姐这些人都是老油子，没死得那么容易。” 绫莎回头叫他，“他们又不是条子们的目标，条子不会咬着不放的，拖也拖不了多久，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雷越望着莫西干，莫西干默默地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 “那你们自己小心，绝对不要死拖！”雷越绷紧了心脏，这么说。 他就要蹬动滑板跟上绫莎，离开这个已经快是新家的地方。 “等等，差点忘了，等等！”花姐却把他叫住，焦急不已：“真是乱了套了，本来这些要跟你慢慢商量的，现在没时间了。” 她从吧台抽屉拿出另一份没怎么整理好的凌乱文件，急忙递给雷越，快声说着： “谁知道你要躲多久，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就赶着‘东州之夜’了？我们得定下你的异体共振方向。 “你先看看这页，你的词汇域里，该要有的一个词！” 雷越接过这份文件，酒吧上空的炫光照射着手中的纸页，他微微瞪着眼睛看去。 第四十八章 共振方向 【司汤达综合症】 雷越望着纸页上的文字，快速地阅读起来，抓着那些关键词： 【这是一种人们由于观赏艺术作品时产生的心理和情感反应过于强烈，导致的一系列生理症状，如心跳加快、头昏眼花、混乱、甚至幻觉。】 【戏剧也有着类似的影响力，有些戏剧因为震撼的场景，引发观众对表演的强烈情绪反应，导致发生晕厥、呕吐、癫痫发作、失去意识等症状。】 他越看这些介绍，心头跳动得越是急快。 司汤达综合症，观众癫狂般的强烈反应…… “这就是我说的崇高的力量！”花姐在那边绫莎、星宝带有催促的目光下，讲得尽可能快： “河马吃侏儒只是荒诞式惊悚，开膛手杰克则是残暴式的恐怖。 “但是这样，有着艺术性、美感、令人震撼、令人疯狂、崇高！ “可以作出这种具有心灵震爆力量的表演！这就是我给你定的异体共振方向。” 花姐不由有些语气激动，面色都有点红。 通过表演，可以把观众搞出司汤达综合症，有这个，就发了。 “哇。”金妮感慨了一声，“听上去好像是通过表演，可以控制别人的心灵吗？”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花姐点头，给雷越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看看这个，通过某种行为感染地造成别人出现精神障碍，专业来说：双人舞！” 花姐飙了一句法语“folieàdeux”，解释道： “由一个被称为‘支配者’的人造成另一个人、更多人同时出现精神障碍，二联、三联……甚至是集体歇斯底里，整个城市的人都疯掉。” 她望着雷越，“我知道反正你的脑子本来也不太正常的哈，就让大家都嗨起来吧。” 雷越望着这两页纸，司汤达综合症、双人舞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表演欲也在跃跃欲试，酒吧里的爵士乐也似乎变得躁动起来。 让人看得疯狂，那种级别、那种能力的表演，是每个演员都梦寐以求的吧。 “……这些也是个都市传说吗？”他问道。 “反正是医学，精神病学，是不是都市传说我也不知道。” 花姐又给他翻动着文件的纸页，手指啪啪地敲动，“这些是，看这些！” 雷越扫视了几眼，发现类系都是一样的，“小丑系？” 他眼睛微凝，眼神发亮。 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概念，还没听具体是怎么回事，就有一种“找到了”的感觉。 相比冠军系，他喜欢这个类系的名称，小丑系。 “对，小丑系（clowns）。” 花姐又在快声解释，“二十六种类系里面，也许这是最适合你的了，因为你想当演员嘛，小丑就是一种演员。 “表演是什么？是非我。戏剧的目的是什么？是宣泄。 “所以小丑系的特质，不是杀人放火骗小孩，他们就算做那些事情，也是一种表演！ “他们不嗜血不变态，吓人也好、其它所有的怪异行为也罢，这都是表演、宣泄、呐喊。我看你需要这个。” 与此同时，金妮也更加兴奋欣喜，赞同道：“花花真懂啊，我看这个方向行，小丑系的鬼牌，可有着最为变化莫测、诡谲奇异的异体能力。” 雷越听着这些，快速看过文件里好几个的都市传说。 全是小丑系，全是预估鬼牌，全都没有被共振过，也全是这个世界的源界传说。 【双面人爱德华-莫达克：传说出生于19世纪，是一位有着贵族爵位的继承人，同时也是学者和音乐家，极为博学。但由于先天性寄生胎影响，后脑勺长着另一张脸庞。人们渴望听到他的音乐，但又害怕看到他后脑的脸庞。】 【无脸查理：一个遭受严重毁容的人，多年以来在夜间出没，人们不知道他是在从事什么活动，有人说他是个好人，也有人说他是个坏人。】 【花花脸：开膛，破肚，凌迟，下油锅，磨活人……这是传统戏曲的一种舞台丑角，能表演让观众惊奇的“十八彩”。有花花脸表演的地方，总是会围满了前来看戏的观众，虽然人们都会被吓得不轻。】 【鸟人：据说在香岛某个戏院的后巷有一个小帐幕，每晚都会上演残忍的“鸟人表演”。一些被拐子佬拐卖的年纪不超过5、6岁的小孩，被人毒打至片体鳞伤，并且割掉手脚和舌头，再用刀把脸皮割至皮开肉裂，然后全身插满鸟毛，吸引观众买票观看。】 【暗巷表演：在那些小暗巷里，总会有一些帐篷展示奇观，鸟人、美人蛇、酷刑、惊奇秀、畸形秀……】 雷越看过这些都市传说，仿佛看到了一道丑角的身影，在眼前若隐若现。 这种感觉，是什么哭泣的男孩、河马吃侏儒不曾给予他的。 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正与那道丑角身影越来越同步，看得越来越清晰。 “看到了吧，爱德华-莫达克虽然恐怖，但他是个贵族、是个艺术家，前面那张脸还长得很帅，这才有那种范儿！这才是这个传说的迷人之处。” 花姐给看得入神的雷越讲解道： “‘爱德华’已经成了一个原型了哈，《剪刀手爱德华》看过吧，《木瓜之城》看过吧？我们需要那种恐怖怪异得来又迷人的气质。 “还有这个，无脸查理，正是因为无脸，所以可以是任何一张脸！ “花花脸，这个真的是老家本源传说，现在可能失传了，但以前吓坏过多少人？十八彩呢，总有一种能吓到你。 “鸟人，也是老家本源传说，瞧瞧，这就是暗巷表演这个大母题下的一个传说。 “暗巷表演！所有世界、所有地方都有的传说，以前也是实际存在的，人们需要这种惊奇刺激。 “别听谁说‘我不想看到你那张脸’，别扯啦！你这张脸可金贵了，只要你找准展示的方式。” 花姐说得很快，几乎一口气没喘上来，再深呼吸一下，才又道： “开膛，破肚，断头，连体，畸形秀…… “不管你是要表演什么，都必须把这些表演，提升到具有崇高的力量！ “用你的表演，给观众心灵震爆，让他们精神都错乱。” 说到这里，花姐的话声才慢下来了一点，看着雷越那双发亮的眼睛，重重地说： “我也不知道你会共振到什么牌，也许比这里都要更厉害呢？ “只要是这个方向就好，小丑系（clowns），你自己想吧。” “花姐，我觉得……”雷越看着这些资料，有点不舍得放下，不舍得把目光移开，“你当经纪人是专业的。” 鬼牌，小丑系，暗巷里的诡影，正合他的心意。 他不由得转头望了那边的绫莎一眼，绫莎没有望来。 那个彩发少女，是不是初初认识他的那个夜晚，就已经明白到他是个什么人？ “可以走了吗？”后门口那边的星宝叫道，“赶时间呢，不要死于话多啊！” 花姐也点头，莫西干、金妮都在望来，走吧，该离开了，趁条子们还没赶来。 当下，雷越没有再多啰嗦什么，脚下一下猛力蹬动，向着仓库后门口那边快速滑去。 他凝着眼睛，身上带着两把枪，一把12发普通子弹的先锋者二代，一把3发子弹的奇变物手枪。 还有带着一些都市传说，一个异体共振的方向。 在他的左肩上，乌鸦巍然如山，仿佛镇压着什么；但在身后不远，血肉淋漓的怪人如影随形。 酒吧仓库内，轻柔的爵士乐还在响动。 吧台边，花姐、金妮和莫西干望着那两大一小的三道滑板身影滑出后门口， 黄、红、黑的魅影滑进了外面飘淋的夜雨中，在霓虹灯光下远去。 去吧，这场游戏要么赢要么死，没有平局。 第四十九章 死境 唰唰哗哗，夜空似是被闪电劈开了，暴雨冲涮而下，冲洗着这片破旧城区的老房小巷。 残破路灯摇晃出的昏黄灯光，微微照映着三道疾速划过的滑板身影。 “绫莎姐姐，雨越来越大，夜雾都被冲散了。” 星宝忧心忡忡地问，“你是要用夜雾施展能力的，我们是不是要往雨小的地方去转移？” “没那时间。” 绫莎双脚交替地一下下蹬动地面，彩发飞扬，地上积水飞溅。 虽然巷路又烂又滑，黄色长板时常像要失控地翻转，她却始终踏在板上，这时侧身滑过又一个巷道转角。 “那帮条子很强也很快，我们这次得看点运气了。”绫莎说道。 星宝顿时一下苦着小脸蛋，“相比运气，我更相信概率……概率还更喜欢我们些呢。” 雷越一直紧随后面，听着这些，不由向星宝问了一个有着许久的疑问： “其实绫莎是共振了什么都市传说？” “夜雾女！”星宝当即答道，又用英文说了遍： “nightmistsgirl，蔓延城那边最著名的都市传说之一，属于盗人系（thieves）。” “盗人系？”雷越眉头一扬，已经知道六种类系了： 拐人，奇人，盗人，冠军，杀手，小丑 “特质跟潜行、偷盗有关，神出鬼没的，那些盗贼啊刺客啊。” 星宝一边用小短腿蹬着湿滑的巷路，一边解释道： “蔓延城超级大，分成很多区域，不同区域重叠着不同世界。 “所以那里有特别多的‘海市蜃楼’，你走着走着，可能就会碰上城与城的重叠奇景，尤其是夜晚起雾的时候，好像满街鬼影。 “这种现象催生了很多都市传说，夜雾女就是一个代表作。” 星宝语气有点骄傲，是谈起拉基时不曾有过的： “传说中，夜雾女可以穿梭各界，把人拖进幽灵门使其失踪不见。 “夜雾女收集秘密，不管是门还是事。 “当你走在夜雾街头上，你遇到的任何一个魅影都可能是夜雾女。 “如果真遇上了，你要说出自己一个秘密，这样夜雾女就会放过你了。” 星宝望着领在前面不远的那个彩发少女，那灵动英气的身影，真让她都自叹不如： “绫莎姐姐是共振史上第一位夜雾女，好像就是为了这个传说而生！” 雷越这下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 “所以，夜雾女能找到幽灵门。”他说道。 甚至能看到他的空牌状态，绫莎能看穿事物的本质…… “平时是那样。”星宝又说，“雾越大，她的力量越强，但现在雨在增大，雾在减少。 “而且，绫莎姐姐也会累啊，她今天跑一天了。”星宝叹了口气。 雷越也在望着前面领路的绫莎，还要刚刚才跟条子们打过一场，可能还受了伤…… 他只想到这，心头就涌满了焦急和忐忑。 别因为自己一个人，把大伙儿都害了。 雷越看向左肩上沉静的乌鸦，压声问道： “朋友，哪里有幽灵门？你能带带路吗，我们现在需要你帮忙。” 然而，乌鸦仍然矗立在肩膀上，一双巨爪有在猛力地勾抓，不断发出警报，却没有飞起来带路。 仿佛是在表示，就是这里了，前路就在这里。 但绫莎转过一条条小破巷，眼眸往四处扫视，看路看墙看房屋，依然没有收获。 “朋友！”雷越不禁大叫，“告诉我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乌鸦巍然不动，只是双爪勾抓得更重。 雷越看着，好像看到周围都像它的羽毛那般，一切都黑了下来。 他的脑袋猛地闪过一下裂痛，心底传出一个快要压制不住的低沉声音，沙哑而怪异： “跑什么？那只是些杂鱼。 “只要你愿意，他们全部都得变成一堆烂肉，杀了他们！” “该登场了，花了这么多年，这么久的时间。 “你想控制局面吗，那就好好地想一想‘乌鸦乌鸦飞回家’是什么，想！” 雷越转转头，见到那个怪人猛然就出现在身边，他与那张阴影笼罩、模糊腐烂的怪人脸庞，已是面对面。 “啊！”他顿时吓了一大跳，又因为路滑，差点从滑板上摔倒下去。 与此同时，有些小孩欢笑般的声音越发清晰，从久远的过去传来。 “不，不，给我闭嘴……” 雷越使劲地晃着头，黑发上的水珠被甩飞开去。 外婆宽慈的话语声也在心头浮现，叫你怪物的人才是怪物。 “不，全部给我闭嘴！” 雷越一声嘶吼，浑身都在发麻，不得不停住滑板，靠着巷墙不让自己倒下。 毁烂的脸庞被暴雨飘淋打着，越发地冰冷。 “呃？”星宝怔了怔，以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微微喘气的雷越，问道： “哥，花姐刚才说你脑子不太正常……不是比喻？” “你在找这个吗？”绫莎听到动静，转身滑了回来，从卫衣的大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晃了晃。 透过昏暗的灯光，雷越望见那是自己那瓶奥氮平，她也拿来了…… 忽然，绫莎把手中的药瓶一抛，扔进巷墙边一个黑色垃圾桶里，咚哒。 “你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上！”她说着，重新启动滑板。 “哎喂，”星宝瞪大本就圆滚滚的眼睛，“是不是吃点药比较稳健呢？” “不，用不着。”雷越闷声道，也蹬了下沆洼积水的巷路，雨水飞溅，他跟向绫莎。 “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小不懂事吧。”星宝不得不无奈跟去，“经常都感觉跟不上你们的思路！” “星宝，你可以先别说话吗……” 雷越又头痛了，心底的盒子在成排成排地晃动，“我现在，不想听到，小孩子的声音……” 正当星宝满脸问号，突然，不管是谈话声、暴雨声还是别的声音，都被又沉又重的砰砰枪声覆盖住了。 “……！” 雷越回头望向老家酒吧仓库的方向，枪声就是在那边响起的，持续不断。 伴随着枪声的，隐约还有莫西干那发着酒疯般的大喊，还有不知道是花姐、还是金妮的女性尖叫，都从飘摇的黑雨中传来。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正被搅成碎片，比之前预想的更要裂痛。 老家酒吧，大伙儿，这些天一起笑闹，一起拍cult片，一起筹划着未来 搞钱也好、梦想也好，那些未来闪耀着自己不曾见过的光芒…… 他想实现那样的未来，跟这些朋友一起。 雷越猛地转身，就要往老家酒吧那边冲回去。 “喂，哥，现在是在跑路啊！” 星宝连忙跳下滑板，一把拉住雷越。 但她双手全力拉都拉不住，小小的身体反而被他拉着往回走，像只树熊般挂在他身后。 绫莎也停了下来，却不只是因为雷越想要往回走，而是，雨雾的波动变得不一样。 她抬头望去，只见小巷上空的所有雨滴都改变了淋落的轨迹，被一股巨力冲击得往周围炸开。 砰轰！！ 一下音爆般的声响，震耳欲聋，盖住小巷里全部动静。 雷越怔了怔的同时也本能地抬头望，立时更加被惊诧的心情冲击。 那是一道红衣的身影，如同一架战斗机，整个人悬飞在半空中，速度极快地划破雨水与灯光。 巨响未落，那身影已经落在他们三人的前方，隔着不到十步，堵住了前路。 两边楼房摇摇欲坠，中间小巷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披着红色风衣，穿探员服，上身穿戴着装配有多把手枪的皮革枪带。 而她双手上，已是各拿着一把重型银色手枪，落地的同时，也举起两把手枪对准了这边。 红衣女人飒美的脸庞上面无表情，眼神凌厉，以一种刚正洪亮的声音说： “雷越，我是特别调查局猎枪人案调查小队副队长林红韵。 “你因为涉嫌参与该案，并且引发世界重叠异变，现在我们要把你逮捕归案。 “我们会先给你注射麻醉剂，使你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完全停止你的思维意识活动，尝试结束异维度共振。 “你可能会醒来，也可能会永远沉睡。 “这个结果不可控，但这是目前必须采取的措施，因为你可能正在引发世界级灾难，希望你能理解。” 雷越望着那个红衣女人，耳边各种嗡嗡的幻听声响越发严重，有点天旋地转。 暴雨打在烂脸上，像是硫酸。 条子，真的是条子，真像绫莎推测的那样…… “等等！”星宝着急地叫了声，“这不合调查局的程序吧？” 她没打算能说动对方，这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拉紧着安全帽，举着手中的大水枪，瞧着周围。 酒吧那边的枪响停下有一阵了，后面肯定也有条子在赶来，小巷的路被堵死了。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林红韵应了声，举着枪的双手在雨中稳如磐石。 “哦，这就是你们要干掉他的理由啊，没什么新意。” 绫莎嗤笑了声，笑声里满是不屑与戏弄： “雷越可能引发灾难？可能？ “我还觉得可能是因为你对雷越的追杀，才导致世界之门打开，然后引发灾难呢。好了，你现在自杀吧。” 林红韵眼里的凌厉更甚，却一时间没说什么。 这时候，在小巷的另一头，有另外几道探员服的身影出现，全都举着枪械，包围了这片暗巷。 星宝焦声嘀咕着糟了糟了。 雷越望望前面那女人，望望后面那几个探员。 嗡嗡之声更大，有些往事的画面正压不住地从盒子里泄漏出来。 他感到脚下摇晃，又麻又痛的身体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不肯自杀么？” 绫莎又笑说，昂扬着彩发下的脸容，根本不把对方看在眼中： “说到底，这跟守护世界和平什么的屁话没关系。 “你们就是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只有自己的命是命而已。 “废话这么多，是想杀了人，还要占着道德优越感觉得自己做得对是吧？偏不让你如愿。” 绫莎发出一串古怪的笑声，盯着那个红衣女人，一句句地问： “你告诉我，如果这个世界很好，为什么还会有我们这些人存在？ “如果这个世界不好，为什么不能改变？ “我们这些人的存在，都在证明你守护的世界出了一些问题。 “而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扫垃圾一样清理掉我们，眼不见为净啊。 “你是当权者的走狗，还是当权者的本身？” 暴雨还在下得更大，林红韵的面色似有微微的变化，又似没有，那刚正的声音变得沙沉： “你太偏激了，你不明白事态，随便你怎么说……有些事情必须有人来做。 “雷越，我们要先跟你说一声，抱歉。” 骤然之间，不待林红韵的话声落下，浓烈的夜雾笼罩整片小巷，所有身影都被模糊了，到处是些重重叠叠的幻影。 绫莎已是化作一道魅影冲去，她的右手似有荆棘飞出，带刺的黑影鞭碎了每一滴雨水。 黄色滑板似在她脚下，又似在她手上，滑板突出的尖锐刀锋划破路灯的残光。 那边，几位赶来的特别探员都面色微变，每根战斗神经都绷紧起来了。 不管乐仔、文女还是小志，他们顿时挥着枪口不断移动瞄准，却不敢随便开枪。 否则，真不知道会打中谁，说不定甚至会是自己。 夜雾女！ 之前在福榕村那边，她只是跑，并没有战。 但现在，她要战，她要拼命了。 第五十章 毁灭 呼隆，风声被刀锋划破，也化作了一片凌厉的锋芒，在夜雾中疾速击向林红韵。 星宝看得瞪大眼睛，想要看到绫莎姐姐的身影，却完全捕捉不到。 然而，面对着这必杀一击，那个叫林红韵的条子脚步未乱，竟是不徐不疾地一下侧身避过。 林红韵连连闪避，不管是哪道夜雾魅影挥出的黄色滑板，不管刀锋从哪个方向刺去，都还离着一些。 似乎连一滴雨水也沾不到她的身上。 完了。星宝顿时惊呼着知道，完了，打不过，死战也打不过，绫莎姐姐只能拖上一会而已。 夜雾女是个了不得的都市传说，但盗人系、夜雾女的能力都不是最擅长战斗。 可是那个女条子，显然是个冠军系王牌。 冠军系王牌的战斗能力，完全是，另一个层次…… “动手！”林红韵突然一声大喊，终是下了这个命令：“阻碍调查小队抓捕雷越的人，一同击杀！” 另一边，乐仔、文女等人相视几眼，沉默地点头，同意林副队的决定。 “哥，我们快跑！” 星宝听着知道不好，这帮人要采用饱和攻击的战术了，那女人会飞的，一飞起来，其他条子再火力覆盖…… 她急忙拉住懵了般不言不动的雷越，拔河一般： “走啊，趁绫莎姐姐拖住他们，快走！绫莎姐姐避得了子弹，我们避不了啊。” “别拧不清了，他们要杀的是你，你一跑，他们就得追而不是打了！” 嗡嗡嗡…… 星宝在喊着些什么，雷越听不清楚，但那纷杂的记忆之声，却渐渐清晰： “乌鸦乌鸦飞回家，看到房子着火啦……” “妈妈，那人是怪物吗？” “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就瘆得慌……” 他整个人摇摇晃晃，感觉被很多人围着转，被他们笑着、唱着、说着。 各种的话语在脑袋内不断地搅动，从脑袋到躯体，撕裂开了每一块皮肉，鲜血淋漓。 突然，雷越又听到了那个怪异低沉的声音对他说着： “跑？还要说多少次，这就是些杂鱼！ “在你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守护？他们守护的是什么，是你吗？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哪里？ “这些当权者，到底有没有看过真实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还是说，任何洗牌的可能性都不允许存在？ “他们有在乎过你吗！？你知道的，你比任何人都知道！” 砰嘭，砰嘭，心脏跳动的频率，越发与那股话声的节奏趋同。 硫酸般的雨水打得烂脸又像在皮开肉绽，每一道紫红色的疤痕都流出了血液…… 雷越感到天旋地转，但猛然间，左肩上被乌鸦狠狠勾抓了下，他这才没有倒下小巷路面。 闭嘴，闭嘴，全都给我消失…… 他无言地闭上眼睛，紧紧地闭上，从小时候到现在，按医生教的方法，一次次做的那样，逃避这一切。 以往，他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但此时，雷越顿时更加茫然地看到， 一张巨型的卡牌，很像扑克牌的形状，正悬浮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之上，缓缓地转动着。 在卡牌的背面上满是斑驳的霉菌，倒转的藤蔓，飞舞的菌丝触手…… 当卡牌转过去，只见正面这边却是一片空白，什么文字、符号、图案都没有，只有未曾涂写的空白。 仿佛正等待着他去涂上点什么，使得这张空牌，拥有含义。 雷越又再逃避地睁开眼睛，见到的还是先前的暗巷景象。 一切都没有消失，一切都还在眼前。 星宝在急喊着什么，绫莎在夜雾中疾速潜行，与那个红衣女人死战。 “夜雾女，到此为止吧。” 这时候，林红韵冷声地说，“我在天上，能看到更多。” 骤然，林红韵双脚猛地一跃，划出一道红衣残影，瞬间已是悬飞到了小巷的上空，脱离了密雾的范围。 那红衣身影离开了地心引力的控制，稳稳地悬空，眼睛凝定，双手的手枪对准地上的烂脸少年。 “啊！”星宝见状不禁惊叫，知道不好地往一边扑去，没管拉不动的雷越了。 绫莎的身影在雾中显现，却与雷越有些距离。 她只能控着滑板一蹬地面，疾速冲去要拉开他的同时，大喊道：“扑倒！” 然而这一次，林红韵不再有半点的迟疑与停顿，刚一飞空瞄准雷越，双手就都快速地扣动手枪的扳机。 与此同时，另一边其他三个探员，也已经全部瞄准那个身穿黑衣的烂脸少年。 不管会不会误伤别人，开枪，火力覆盖。 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口喷射着大片火花，子弹穿透了暴雨，残灯昏暗。 砰嘭…… 雷越感到肩膀一下剧痛，比以往腐烂的体感幻觉都要痛。 他本能地抬起手，想要阻挡子弹，砰嘭，却见到两只手掌顿时都被扫射而来的子弹击穿。 手掌心破了个大窟窿，血肉模糊。 鲜血立即汹涌流下，流到双手十指的那些纹身贴纸上，全部涂成血红色： hate，love 砰嘭！又有子弹穿透迷雾击来，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弯身地倒下，这次是腹部被打中。 雷越大口大口地喘气，望着满是黑色雨水的破烂小巷路面，眼睛里也流出了血。 忽然，很多记忆都从心底涌出来了，涌在眼前。 全是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他不愿意面对、只想永远遗忘的记忆。 仿佛子弹穿入腹部，把心底的那些盒子也都打破了： “乌鸦乌鸦飞回家 “看到房子着火啦 “爸爸妈妈全火化 “除了一个烂脸疤 “变成怪物的就是他！” 福榕村那个电子垃圾场，孩子们在唱着笑着。 那天，他只是也想去垃圾场寻宝，捡点儿宝贝，只是也想，跟大家玩…… 这些孩子没唱错，你的爸爸妈妈都烧死了， 他们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跟你上演什么团聚戏码。 你亲眼看到大火是怎样把他们吞噬！ 突然，雷越只见浮现在巷路黑雨水坑里的记忆画面，猛地变幻。 熊熊的烈火燃烧，他看到那两位至亲是怎么在火中哀嚎，也看到自己被烧着，脸被烧坏。 什么团聚梦想，你确定不是由医生和婆婆给你灌输的吗？ 又是一瞬，记忆画面变了，又有一个盒子被打碎。 他看到自己悄悄站在王医生的办公室门口边，听到王医生和外婆在里面争执，外婆悲怒激动地说： “表演？没有人想要看到他的脸！” 没有人想看到你的脸，这句话是婆婆说的，你最爱、最爱的那个婆婆。 婆婆根本就不相信你能在表演道路上取得成功，她一直不过是在配合医生给你治病而已。 也许，她根本一次都不曾喜欢你的表演？ 当年，婆婆不是有骂你为什么一定只要表演吗…… 所有这些，都想起来了吗？想，想，不要再骗你自己了！ 砰砰砰砰砰，更多的子弹在扫射而来。 雷越看到暗巷的景象变了，这片空间似乎与他的心底重叠在一起，周围不再是密集的楼房，而是， 一个个巨大的盒子，像一个个冰冷的棺材。 排排列列，数不过来那么多，铺满了四面八方。 而此时，所有盒子上的所有枷锁都被枪火打破，全部打开了，无数扭曲怪异的影像纷涌而出。 火灾，毁容，精神病，治疗，王医生，婆婆，表演，梦想，垃圾场，童谣，上学，同学，暗恋，艺考，跑龙套，一个镜头，片场…… 特别调查局，逮捕，格杀勿论……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雷越发出了笑声，这极度怪异的笑声改变着小巷里众人的神情。 他闭上眼睛，看到那张空牌急速转动起来，像一个漩涡，要把一切往事与心绪全部卷进去。 他睁开眼睛，看到上空的林红韵还要再一次扣动扳机，对着他的脑袋，他的脸。 “哈哈哈！” 雷越还在笑，笑声震荡着暴雨，也撕裂着自己。 他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腐烂多年的血肉正全部掉落，脑子也好，肠子也好，全部搅成一滩。 那又怎么样呢？他对肩膀上漆黑的乌鸦喃喃地笑道： “朋友，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得到别人的喜欢，在意别人的评价、在意谁谁谁的看法。 “在别人说你都长成这样了，就应该这样、那样活下去的时候，与别人争论，说我也有梦想，说我不想放弃，说着一些自以为别人会听的真心与好意，讲着那些道理，然后听别人说：你长这样了还表演？你不放弃还能怎么样。 “原来，我根本不用理他们说什么。 “原来，我只是需要一场毁灭。 “原来……毁灭，比希望更强大。” 暴雨飘淋中，雷越骤然一下昂扬起头，昂起那张一半好一半烂的脸庞，咧出着一个大大的笑容，高声大喊： “毁灭！！！” 轰呼一声，那张巨大的空牌急速旋转，越转越快。 乌鸦，怪人，司汤达综合症，双人舞，双面人，无面人，花花脸，鸟孩，暗巷表演…… 还有什么？都来吧！ 一个演员，怎么可能只演一出戏？ 雷越笑声更加癫狂，烂脸更加扭曲，整个人也被转动，被撕裂，被吸进那卡牌漩涡。 所有的想法全部被那个空牌漩涡卷了进去，融为一体。 突然，卡牌背面的精美花纹勾勒出了一个血色的鬼牌符号：? 而牌面这边，显示出了一片涂鸦肖像，以及一行文字： 【好戏人】 砰嘭！！！ “！？”乐仔、小志和文女他们一下都惊住了，前后不过一瞬间，整个人却动弹不得。 周围像有什么异质力场爆发了，这股异力也把他们的身体制住。 这个力场快速蔓延开去，如同地震，向着福榕村，向着整个东州，震荡开去。 林红韵也猛然一惊，想要扣动手枪，却就是扣不下去…… 而且，她失控地从半空掉落，重重砸在小巷的地上。 但他们又看到，在暴雨下的迷雾里，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张开双手，在暗巷中悬浮升空而起，黑色风衣被劲风吹动。 他的两只手掌，以及全身那些被子弹打穿的血窟窿，全部正在快速愈合。 一些血肉残渣碎片则从他身上掉落，染红了小巷地面。 当血肉掉在地上，立时变化成熊熊的烈火，燃烧蔓延开去，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图案。 那是一只乌鸦展翼翱翔的烈火图案，两只巨大的鸟翼，把黑暗都吞噬。 绫莎站住了，星宝看怔了，只见在雷越展开的双手手指上，hate和love以黑色雕刻了上去，不再只是贴纸，而是血肉上的印记。 雷越，异体共振了。 “孩子，孩子们，想要看好戏吗？”雷越沙哑而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林红韵还无法把身体从力场中挣破出来，伏在地上动不了，忽然，脑袋旁边就有人拍了拍手掌，眼睛余光看到那是一张烂脸。 一瞬间，她毛骨悚然。 上架感言 上架啦，周五中午12点上架。 35万字公众版，字数真是蛮多的，理直气壮地求个首订！ 多的也不求了，就求个首订！ 以下是感谢环节： 感谢编辑一索大大，各方面都给了很多帮助，创作上，心理上，生理上（指手术康复等事），谢谢；还有朱砂大大台前幕后的各种辛劳。 感谢给了章推的各位大大，排名不分先后，他们是： 穿黄衣的阿肥，《终末的绅士》 臧福生，《医路坦途》 裴屠狗，《诸界第一因》 晨星ll，《这游戏也太真实了》 听日，《术师手册》 手握寸关尺，《陈医生，别怂！》 育，《偷偷养只小金乌》 我最白，《兼职艺术家》 新丰，《我一个人砍翻乱世》 坟土荒草，《神话版三国》 还有给了章推但哇力不知道的大佬，或许正在想给章推的大佬，都是非常谢谢！ 感谢喜欢和支持本书的读者朋友们，两位盟主姜起和550w绝赞录像中，还有各位新老朋友，感谢有你们！ 《异体天王》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复生 这瞬间，每一滴淋落的雨水都仿佛停住了。 林红韵浑身涌起一股对于危险本能感到的惊悚。 在她左边，烂脸恍现，她本能想转头看去，但无法完成这个动作，被异质力场影响得根本动不了。 嘭砰！ 猛一下，林红韵注意着左边，却被一股巨力从右边冲袭。 腹部的巨痛中，她整个人被一只穿黑色马丁靴的脚踹飞了。 一声闷响，林红韵重重地砸中巷边一根路灯水泥柱，路灯顿时摇摇欲坠，残灯失灵地闪烁，雨夜更黑了。 “啊……” 林红韵发出嘶哑断续的痛叫，感觉腹部里面好像碎了，装满了剧猛的裂痛。 她艰难地微微转动眼睛，只见那个黑衣少年就站在前面几步外，一双马丁靴踏在巷路上，高大的身影在雨中拉得长长。 而她刚才拿着的两把手枪，都凌乱地落在旁边。 林红韵抬不动头，看不到雷越此时是什么神情，只能看到他转过身，走去。 听到他以一种充满磁性的悠然声音轻哼着，似乎在寻找着、叫唤着谁人： “叮叮，叮叮—— “孩子，孩子。” 另一边，迷雾消散，乐仔、文女与小志眼睁睁看着林副队被一脚踹翻，砸落在那里。 此时也眼睁睁看着那道阴影朝着这边走来，越来越近。 他们也都全然动弹不了。 阴影每近一步，他们的心脏就更紧一点。 直至黑衣少年走到他们旁边，停下，黑发凌乱而湿漉，半烂的脸庞笑了笑，好像找到了猎物一样。 突然，三人还没有如何反应，嘭嘭嘭！ 乐仔、文女和小志，顿时都明白了林副队刚刚受到的踢击有多快，又有多大力量。 他们比林副队更加不堪，一下子，因为巨痛而本能发出的惨叫响彻暗巷， 三人全都撞中了巷墙边的一堆垃圾桶，垃圾翻飞，主得几只本来躲在垃圾桶里的流浪猫急窜了开去。 怎么，它们能动…… 他们呕着鲜血，七零八落地倒在巷路上，瓢泼的暴雨打着他们因痛楚而扭动的脸庞。 巨大的惊惑，以及抑不住的慌惧。 雷越，虽说异体共振成功了，却只是刚开始而已，怎么就已经……这么强？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情况，未曾有过前例的情况。 要知道，他们还都是王牌，尤其林副队，更是冠军系王牌…… “……”那边，林红韵忍着痛，不断使动全身的力气挣扎着。 她的手指终于能微微颤动，想要探向就落在旁边地上的一把手枪。 乐仔因为是靠坐在巷墙边上，能看得清楚，立时斗志微振，林副队还没完！ “好戏开演了，孩子们，要排排坐，才能吃果果哦。” 与此同时，那充满磁性的悠然声音又再响起。 乐仔目光移动，看到前边的雷越左手霍地一动，从腰侧拔出一把黑色手枪，在手中旋转起来，像在耍着一件玩具。 先锋者二代。 乐仔认得出那把枪的型号，威力不算特别大，却足够把他们的脑袋都轰掉。 文女、小志虽然趴地上看不到全貌，却都能听到雷越拉动手枪，子弹上膛的咔哒声。 他们的慌惧，顿时在不由自主地扩大。 “哥，哥！” 这时候，站巷边的星宝忽然发现自己能说出话了，在惊讶中急忙道： “这些条子是该死，但杀了他们，事情就……” 雷越停了停顿，看向星宝，“哦？” 突然，林红韵鼓起身体剩余的力量，趁着这一下间隙，这一个机会，右手突破桎梏地猛力一抓。 她重新抓起那把银色手枪，一气呵成地抬枪、对准那道黑衣身影、扣下扳机。 砰嘭！ 残光摇晃，枪口喷出火花，一颗子弹疾速射出，穿透雨幕。 乐仔、文女他们都瞪目看到，枪响的下一瞬，雷越的脑袋应声爆开了。 这一枪打得很正，穿入了雷越的面部，并发生了弹爆。 一片血肉与头骨的碎片在雨中爆溅，纷扬地落下，成了巷路上的几滩污物。 那张一半好一半烂的脸庞，忽然就这样消失在暴烈的夜雨中。 “……”顿时，雷越无头的身体摇晃了起来，血肉模糊的脖子不断喷出一股股鲜血，像喷泉一样。 他脚下失去方向，趔趄转动不已，就要轰然倒下。 这个刚刚异体共振成功的危险人物，被一枪爆了头。 林红韵呼喘起了粗气，心头仍是一片混乱，差点，差点就。 搞定了？副队搞定了？乐仔他们不由心头激振，真不愧是冠军王牌，这种关头都…… 抓住机会，反败为胜，成功把目标击杀！ “啊！”星宝大叫，呆住了。 位置与星宝相距不远的绫莎，也微微皱起双眉，望着那无头身影，手上的荆棘在变得长出更多的尖刺。 但忽然，那道摇摇欲坠的无头身影站住了，舞动般跳了几步。 明明没了头颅，脖子上还喷着血，却有笑声响起，是雷越带着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哦嚯！” 霍然一下，林红韵面色剧变，乐仔、文女他们刚起的振奋全部凝滞。 只见那边的无头雷越，左手舞着手枪，右手往身后抓了抓。 竟然从背后的阴影里拿出了一个人头，中短的黑发，烂脸，眼睛瞪望着他们，嘴巴张动地大笑。 无头的雷越提着这个人头转了几下，又往自己脖子边比划了起来，肢体动作像在上演木偶戏，僵硬而流畅，古怪而诡奇。 雨水落下，血水喷起，烂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变，“哦！” 他好像终于想起来该怎么办似的，右手一放，头颅落回到脖子上。 “……”星宝呆住了，被眼前反转又反转的情况搞得脑筋都快转不动了。 绫莎展露出了笑容，笑着的同时翻了一记白眼。 几个特别探员越看越错愕，当雷越的头颅落回脖子上，皮肉快速地愈合，重新长成了一体。 这是什么异体能力？ 能力与都市传说、与个人特质都有关，而雷越这个“活死人”……复生？ 只是，他们分不清楚，眼前的景象是真的那样，还是幻象把戏？ 雷越那个脑袋，到底有没有中过枪，有没有爆开过，又怎么接回去的…… 好戏？好戏！？ 乐仔他们越想这个词，越是隐约明白到什么，也越发涌生一股茫然。 什么斗志，都正被灰暗的颜色噬改。 “……！”林红韵感到异质力场又加重了，再次动都动不了，无法再扣动手枪的扳机。 她自然已经明白，刚才对方根本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雷越一边癫笑，一边还在雨中舞。 就在他们的面前，在巷路残灯的照映下，他的肢体动作从僵硬的木偶般渐渐跳着变成流畅自若的舞者。 “坏人总是死于话多。不过，我不是坏人呀。” 他话声未落，霍地挥动左手，扣动手枪扳机，砰，砰，砰，砰！ 第五十二章 好戏人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盖下雨声，子弹打中了林红韵等人的腹部，每人一颗，仿佛要把自己遭受的枪击还回去。 鲜血流落满地，乐仔等三人一片痛苦的闷叫，幽冥的阴霾是如此之近。 林红韵也拧紧眉头，腹部裂痛，里面显然多处器官受伤严重。 即使他们是王牌异体者，也依然是血肉之躯，依然会死…… “哥，哥！”星宝恍悟过来了，局面已经完全被雷越掌控下来了。 这片雨夜暗巷就像成了一个舞台，由他上演着好戏的舞台。 那些条子是生是死，都要看他是什么想法而已。 想到这，星宝急忙大声劝道： “我知道你有太多理由杀他们了，我也想杀掉他们。 “但如果这些条子死了，调查局、巡界署就都会盯上我们不放，杀条子很麻烦的！《世界融合法》也阻止不了他们搞报复。 “不只是报复你，真的，杀了这些条子，老家酒吧所有人都脱不了身！ “我还好点，最多进幼管所，老莫、花姐他们就完啦。” 见那边的雷越停着望来，星宝睁圆大眼睛，加大劝说力度： “我们才不是这些条子那样，因为不喜欢别人就把别人杀了，我们不做这种事情！ “而且，有比死亡更可怕的苦难。 “你杀了这个女条子，她就会成为一个英雄，被调查局拿来宣传和追悼，说不定还会给她整个雕像，那不是成全她了吗？ “但有什么是让这些王牌比死更难受的？ “是失败，让他们失败地活着，以前的优越感被人狠狠地践踏！ “真的，绫莎姐姐，你说是吧？” 与苦口婆心的星宝不同，绫莎只是耸了耸肩，“我只是个看戏的而已，戏怎么演不由我定。” “啊……”星宝拍拍额头，真是劝不动了。 突然，她又想到什么，连忙从小书包里拿出一部手机，按动操作起来。 马上，星宝就向众人展示亮着光的手机屏幕，喊着道： “你们看，现场直播，福榕村那边大异变，世界之门打开了！” 手机屏幕中，福榕村的夜空上满是极光一样的七彩光芒，村民们纷纷因为地震而冒雨走出街头。 “让他们活着看看，你的登场，这个世界的变化！”星宝又说道。 此时，那边的乐仔能说话了，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忍不住朝一直不说话的雷越喊说： “说实话，我们是秘密出来执行任务的，但如果就这么消失了，局里一定会彻查，立即就能查清楚来龙去脉。 “我们这个林副队，来头背景很大，你们动了她，没什么好结果的。 “雷越，我们只是想阻止世界之门，既然现在世界之门打开了……” 更加精神紧张的文女立时也叫喊起来，“是啊，算我们错了，雷越，就这样收手吧，现在还不晚！” 林红韵一言不发，望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闷愤地喘着粗气。 世界之门打开了，没有人再可以阻止，这个世界从此将变得不同。 而现在，她自己的处境…… 同僚们的话让林红韵面色连连变幻，什么来头背景，什么算我们错了……都像利刃一样扎着她的心脏。 身死成为英雄？或者无人知晓？当然可以。 林红韵这么想着，只是为什么，心头的一份惶惧，就是在一点点地增大。 “是吗，是这样吗？”雷越终于又再说话，语气似乎有着一股纠结的犹豫。 但此刻，众人都知道他不是之前那个雷越了，他当下可能并没有犹豫，那只是…… 雷越双手微微颤抖地握着手枪，越发手乱一般，握也握不住，手枪不断几乎掉落，十只手指挣动不已。 “孩子们，看看这些手指，它们一直都在互相拉扯，彼此对抗…… “现在，看看这些手指！” 乐仔、文女和小志都不敢再刺激雷越，所以都在望去，不由屏息，心脏快喘不过气来。 林红韵一次次地无声告诉自己，别怕，死就死了，别怕。 但她的心脏，还是在本能地颤动。 他们只见那些分别纹有hate和love的手指，纠结、拉扯、穿插、交叠…… 残灯照射，雨雾模糊，手指的阴影倒映在斑驳破旧的巷墙上，仿佛是很多身影在对抗，在斗争。 忽然，让他们心头急剧沉下去的是，hate这个单词从若隐若现到清晰可见，恨。 “哦不，我们都有麻烦了！” 雷越惊恐般说道，“星宝，是恨啊，我讨厌他们，我讨厌熊孩子，你就闭嘴吧。” 他左手骤然握稳手枪，又再单手扣动扳机，砰，砰，砰，砰！ 这次，是朝着他们的肩膀打，将他们刚刚打来的子弹全部归还。 乐仔、文女他们，面色全都垮了下去，在肩膀皮开肉绽的痛楚中，终于尝到了所谓的绝望…… 即使久经训练、出过一个个任务、参与过一次次险境。 原来每当面对死亡的时候，依然都会绝望。 “哥！”星宝大叫一声，“没了观众，谁来看戏呢！？” 雷越又要扣动扳机的食指停住，“是啊，没了观众，谁来看戏呢。”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喜欢这个，我是个演员，我喜欢这个。” 什么？乐仔他们却都不敢放松，面面相觑，仍是满脸死色。 他们不敢再觉得自己清楚那黑衣少年在想什么。 如今面对着他，就像面对着大海，哪怕看似风平浪静，也随时会有风暴爆发。 这个被叫了多年“怪物”的黑衣少年，正真正地变得可怕。 此时，暴雨下得更大了，唰唰哗哗的声响遮盖了雷越的喃喃话语。 他们绷着心，只见他左手晃荡着手枪，转身往小巷一头走去。 雷越的脚步有点飘浮不稳，身影微微摇摆，话声渐渐高昂： “我已经忘记恐惧的滋味了。 “以前一声晚间的哀叫，就能把我吓出一身冷汗，一根头发的掉落，都会让我惊慌害怕，好像我的命都要掉了。 “现在，我饱尝无数的恐怖，我的头脑已经习惯了，再没有什么悲惨的事情能让它惊悚。” 乐仔他们皱眉的皱眉，瞪目的瞪目，这是什么台词吗？ 雷越似乎是在说自己，但又似乎话里有话。 林红韵心头一寒，《麦克白》，莎士比亚的《麦克白》，雷越从小学表演，又那么痴迷，绝对有排练过莎剧…… 他在演绎“麦克白”，而麦克白，是一个疯狂的暴君。 突然，砰！！！ 那道雨夜黑衣阴影猛地转身回来，左手扣动扳机，枪口爆喷出火花。 一瞬间，乐仔的面部爆开一片血肉，脑部与眼睛还在，但鼻子被打掉，前颌、嘴巴和舌头都被打碎溅开。 上半脸部完好，下半面部像个烂摊子。 “啊……”乐仔发出含糊的惨叫，痛苦地倒地，痛得瞬时生不如死。 就在旁边的文女、小志，脸上被溅了一片鲜血与碎肉，遮着他们变得无比难看的面色。 “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 “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是替傻子们照亮了前往死亡废土的道路。” 雷越的声音突然更加激昂，在暴雨中张开双手，向着黑暗的夜空仰起了烂脸。 “熄灭吧，熄灭了吧，短暂的光芒！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蹩脚演员，登场了片刻，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 他叫喊着，突然又随手挥着手枪，瞄都不用去瞄，扣动两次扳机。 砰，砰！ 先是小志的脸庞也爆开一半，下颌露出带血的残破白骨。 然后，听着同僚哀嚎惨叫的文女，她那张抑不住怔惧的年轻脸容，下面部也是应声爆开，她顿时晕厥了过去。 “……”林红韵瞪红了眼，面对这种被处决般的处境，满心颤抖。 混杂着愤怒，屈辱，惊惑，茫然，及一丝不断增大的恐惧…… 那边，雷越移着手枪，枪口对准了这边，他也在望来，声音渐渐地变得缓轻： “人生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砰嘭！ 雷越手指一动，再次扣下扳机。 一颗子弹从枪口喷出，极速地穿过雨幕，一下把林红韵那天生美丽的下半张脸全然炸开，血肉溅了一地。 嗡嗡，林红韵感到被痛楚淹没，天旋地转…… 她又再倒在积满雨水的巷路上，眼睛涣散地望着，那个黑衣少年的高大身影，重新向着小巷一头走去。 “欢迎来报复，我这里永远会有好戏给你们看。”他说。 而那个彩发少女，走来向他们这些条子伸出双手，好像要帮忙拉他们起身。 但接着，少女却是双手都竖起了中指，然后跃上一块滑板，也转身跟着那黑衣少年滑去了。 嗡嗡嗡嗡，林红韵好像只听到雷越说了一句话，又好像听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涌入脑袋： “你这次失败了，失败得一塌糊涂，什么都失败了。” “他要留着让你余生都在想着今晚的噩梦，所以你才能活下来……” “你失败了……” 是别人在说，还是她自己在说？ 是她自己与身体同样痛苦的情绪，还是对方异体能力的影响？ 所有的声音、疑问与心绪，都让林红韵更加茫然，仿佛掉进了一个永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不断地掉落、掉落、掉落…… 怎么会，刚刚异体共振，就这么强，是鬼牌吧，表演，好戏，是小丑系吗，但怎么会……怎么会…… “有比死亡更可怕的苦难” 林红韵在陷入晕厥前，忽然想到那小孩刚才说的这句话。 而且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喂？喂？你们，你们是死了吗……” 星宝小声地问着，抱紧自己的大水枪，往那几个都只剩半张好脸的条子缓步走去。 这时，她听到又有急快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转头一看，只见是花姐、金妮和莫西干，应该是寻着枪声过来的。 三人一看清楚眼前雨夜小巷里的景象，都愕然住了，这完全不是之前想象的那样。 四个特别调查局的条子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而他们刚刚与对方有过交手，非常清楚这四个家伙尤其是那个红衣女人有多厉害。 别说金妮傻了般捂住嘴巴，就连莫西干也抓抓头上尖起的短发。 “这特么？”花姐惊声问道。 “花姐！”星宝一声高呼，这时5岁小孩的本能作祟了，奔上去抱住花姐的大腿，“好怕啊。” “雷越呢，绫莎呢？”花姐急问。 “越雷，不是，雷越异体共振了，然后就！” 星宝这才有些后怕，小手朝着那些晕厥的条子指指点点，“这些人全部都，被打爆了。 “他疯了！我还是回去把那瓶药捡回来吧……” “是雷越把他们打成这样的？”花姐错愕道，面色不断变化，“草！他是共振到什么都市传说了？那小子去哪了？” “往前面去了。”星宝万分无奈，“但他现在会飞，他会飞！” 几个人惊疑更甚，要不是知道星宝的智力远超同龄孩子，肯定会以为她在说胡话。 会飞？那种悬浮升空能力，一般是冠军王牌才会有的啊。 “他成王牌了？”莫西干问。 “鬼！”星宝大叫，“现在怎么整？” 花姐扫视着周围，也是一脸着急，“这些条子，没死吧……妈的，没死也不好搞了，要被盯死了，不管了。金妮，报警！” “哦好！”金妮应声地拿出手机，花姐自己也拿手机当即打给雷越，但是没有人接。 她只好再打给绫莎，等待接听的时候，抓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跟星宝快声道： “知道吧，世界之门打开了，整个东州都在巨震！” 星宝点点头，“嗯看到，有热闹了。” 这时，通话忽然被接通，花姐连忙问道：“喂？绫莎，还好吧，雷越呢！？” “我在回去麦记，他说回家去了。”绫莎微沙的声音从手机传出，“幽灵门不用找了。” “回家？你是说福榕村？”花姐惊道，望向了暴雨飘淋的远方夜空。 听到绫莎说是，她顿时快急疯了，现在福榕村什么环境，多少各方人马就聚在那里，又有多少条子盯着，雷越就这么跑回去了？ “他要做什么？”花姐问道。 金妮、莫西干和星宝也纷纷望来，小巷的残灯照着他们惊讶的神情，都没有想到。 “把他家人那些灵牌放回去。”绫莎说道，“还有，登场亮相。” 第五十三章 惊变 隆隆—— 暴烈的夜雨笼罩下，东州再次骤然一声空间撕裂般的巨响。 整个城市都在微微地震动。 哔哔哔，几乎每条街道，都有车辆的警报声大作。 高楼大厦与低矮的沿街商铺都在摇晃，各式的霓虹灯与路灯闪烁不止，使这个雨夜更加喧腾。 就算是凌晨雨夜，有些街道特别是像国贸广场那样的中心区域，还是有不少行人的。 此时，人们又因为持续的地震而冒雨涌出街头，更让满街都是人。 他们正惊讶地望着夜空，北面方向有一片瑰奇的极光，幽绿、蓝紫、红橙的颜色互相混杂，不断变幻。 人们谈着、走着、拿着手机拍照片，也上网查看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新闻报道，但一些社交平台上已经喧嚣沸腾了，“东州”正迅速登上热搜： 【东州怎么了？】 【东州，地震】 【东州发生不明巨响】 【东州，福榕村】 有网民晒出了一些照片与视频，说震源疑似是在北城区的一个城中村，极光也是最早出现在那里！ 视频中的福榕村，村民们也都冒雨地冲出家门，很多大爷、大妈都只穿着睡衣，惶恐走不及。 黄自强一家三口也在其中，地震刚一发生，他们就慌忙跑出来了。 因为村子的房屋建得密集，几乎都是老旧的握手楼，路上又停满车辆，村民们想找个空旷的地方避震都不容易，只能往福榕市场那边走。 “我靠，出大事了……” 黄自强一边与父母随着村民人流走，一边用手机拍着雨空极光的照片，传到与一帮同学的小群里： 【小强：村子的天空变成这样[笑哭]】 黄自强心里是有点跃奋的，这次自己要跟着村子亮一亮眼了。 这个点数，有些人睡了，但也很多人没睡，还在玩手机。 当即，小群里就有些人说话： 【群老咸鱼：？？？小强，你是住在北极吗？】 【美化泡泡：地震了吧，我这边也有震感，吓得姐直接掉下床了】 【小吃货：福榕村？看网上的视频，好像不是地震那么简单】 不只是地震？ 黄自强心头一跳，确实有这种感觉。 村路上到处是大批的制服人员，神情凝重地匆匆走过。 还有很多衣着怪异、打扮稀奇的外地人，越靠近市场越是这样。 忽然，黄自强愣住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到，前面不到几米开外，像有一片无形的水雾荡起了涟漪。 然后凭空地，有十几个人从涟漪中走了出来。 这群人同样是古怪的衣着造型，手上挥着荧光棒，一出现就激动大喊不已： “东州，东州老家！” “我们来了！” 那…那是自己眼花吗？黄自强感到晕乎乎的，怎么回事啊！ 周围同样目睹这一幕的其他村民也都傻了，停在原地走不动。 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吓得面色发白，鬼，是鬼吗…… 突然，又有一声轰隆巨响，福榕村的大地剧震了下。 黄自强与村民们傻眼地看到，前后不过一瞬间，周围竟然多了一些商铺建筑，与一些村屋错乱地挤排在一起。 【星光旅舍】【夜茶】【open】【正宗东州美食】 一块块霓虹招牌闪着炫光，有些店铺的外墙上还长满了霉菌、藤蔓，十分怪异。 每家店铺里外皆是人潮汹涌，像是闹市的街头。 那些人一看到他们，就爆出莫名的欢笑声，向他们举起手中的酒杯、饮料杯： “老家乡亲们，欢迎加入主界域！” 村子里凭空出现的人越来越多，欢呼声一阵比一阵强烈。 整个福榕村，仿佛成了一个人山人海的摇滚巨星演唱会现场。 也是这一下震动，被征用做前线作战指挥中心的福榕市场综合楼，两层楼的所有窗户都砰然爆了，玻璃碎片砰砰叮叮地掉落一地。 早在之前，指挥中心里所有人员都已陷入泥潭。 一楼指挥台后面的多个大屏幕摇摇晃晃，显示着东州各地街头人们的惊乱。 这里的电话被全线打爆，接线员们瞪着眼睛忙个不停： “你们不能放飞蜻蜓机！根据规定，直至世界之门稳定开启后，《世界融合法》才正式起效……” “应急方案当然已经启动了。” “还不清楚猎枪人案跟世界之门有没有关系，我们还在调查……” 各部门也有很多人员，则都已经放下手头失去意义的工作，走到窗边无言地望着外面的惊世之变。 只要是稍微资深的人、去过蔓延城的人，都知道，世界之门开启了，无人再可以阻挡。 在暴雨冲涮下，福榕村不断发生着空间重叠融合的突现现象，楼房、人群、街道…… 不断有蔓延城那边的事物，连接到了这个世界。 而这次，这些事物不会再消失不见。 福榕村这里形成一片稳定的阈域只是时间问题，慢则几天，快则一天。 调查小队的任务还是失败了啊…… 窗边的人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却不断有叹息响起。 即使聚集着精英，有着林红韵那样有背景、有资源、有能力的冠军王牌，也还是失败告终…… 这一次，“天空之魂”没能守卫住东州的天空。 失败的还有他们这些人，参与本次任务的每位人员，全都失败了。 与此同时，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里。 由于世界之门开启带来的异质风暴，使每个异体者与空牌都受到波及，本在沉睡的大块头也不例外。 “啊……啊……！” 大块头迷迷糊糊地挣动身体，浑身无力、意识模糊，却知道自己要爬起来，然后，然后…… 好一会，周身酸软的肌肉猛地一绷，大块头才终于撑扶着墙面站起来，仍是脚下发飘。 然后？对，是小红那帮人，他们要去杀掉雷越…… 不，这不行，这不对……不能这么办事…… 大块头强撑着精神，走得摇摇摆摆，撞撞跌跌。 但一团浆糊般的脑袋想不到自己应该怎么办，只是凭着一个念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听到外面市场传来爆裂的欢呼声，看到各部门的同僚们怔怔地站在窗边。 “油哥？”这时有谁发现他的异状，连忙走上来，“油哥，你没事吧？” “油哥，你们尽力了，别责怪自己……”又有另一个人走来。 “走开，你们走开，我得，我得……” 大块头伸手拨开来人，继续往楼下跌撞走去，自己得做什么来着？ 他半爬半走地下了楼梯，走过接线员们忙碌不停的一楼，出了市场综合楼。 当冰冷的夜雨打在他的圆扁脸上，以及看到周围人山人海的景象，还有那些外墙带有藤蔓的蔓延城建筑…… 这些，让大块头一连打了几个激灵，浑身神经绷紧，顿时清醒了些。 世界之门，打开了…… 这么一想，大块头几乎全然惊醒，体内遭受的麻醉药效在快速消减。 “我得，我得！” 大块头脚步趔趄，继续往前走去，不断拨开市场上混乱、喧嚣、拥挤的各路人群。 这时，他看到前边有个异域来的媒体团队： 摄影师扛着摄影机，收音师举着收音筒。 而一位身穿棕色西装的女记者面向镜头，手持有着“蔓延第一娱乐频道”标志的麦克风，激动地说着： “这里是福榕村市场，世界之门打开得比大家预想的还要快。 “来到现场的蔓延城民众很激动，但本地民众还很困惑！他们还需要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将会全程跟踪报道……咦，我们发现了一张熟面孔。 “特别调查局的探员，据悉也是调查小队的成员——肌肉合成油。油哥，油哥！” 大块头没有理会那女记者的叫唤，只是继续冒着暴雨，往前走去。 这里不只有蔓延第一娱乐频道，还有很多、很多的媒体人员…… 那边，《蔓延日报》的团队在采访着赛藤公司的一伙人。 那个西装革履的赛藤男经纪人一脸微笑，向白裙装的女记者说着： “没错，赛藤将会给大家带来新的超级英雄——东州本地的王牌。 “无论会是什么类型的x区域，我们都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在男经纪人旁边，还有一位身形高大、长相英俊的金发青年男人。 青年男人的衣着服饰很是与众不同，是一件经过精心设计的紫色调教授服，身后还有着红披风，显得颇为浮夸。 此时，女记者把麦克风对向青年男人，采访问道： “教授，你怎么看呢？” 走过的大块头认得出，那是赛藤公司颇有人气的一名异体者明星，所谓的超级英雄之一： 【杂耍教授】 奇人系王牌，一个都市传说里从窗户爬进几楼高的大学课室，让正在说着教授坏话的学生们大吓一跳的家伙。 杂耍教授不是最出名、最有人气的那些巨星，却已经颇有份量。 因为只有本地新人能进去首批x区域，所以巨星们不会来，免得显得无能与掉价，而且蔓延城那边也有得忙。 所以这个时刻，杂耍教授这种搞笑讨喜的人物反而代表赛藤出来站台。 “没问题，没有问题。” 杂耍教授对着镜头轻轻地甩了甩金发，笑说： “我之前就在训练着几位新人了，他们都充满潜力，让大家都很期待。” 女记者顿时追问道：“方便具体透露一下吗？” 忽然，男经纪人接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就放下手机，兴奋地插话： “好消息，刚刚的事儿，受世界之门打开的影响，我们有一位空牌新人已经成功异体共振了，冠军系王牌！” “哇！”女记者高呼起来，“这么快的吗，太厉害了，是什么都市传说呢？” 男经纪人笑了笑，只肯卖弄神秘地说： “一个小时后，我们就会召开记者招待会，正式介绍我们这位新的超级英雄！” 但说罢，男经纪人又与杂技教授耳语了几句。 杂耍教授笑着点点头，向女记者示意地眨了眨眼，语气像在帮忙她一般： “‘东州老家出人才’，这句俗语可不是空话。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第一名’的少年哦——” 女记者听到对方的着重点，当下会意到了，惊道： “第一名！？这就是赛藤的东州本地新英雄吗，哇哦！” 不只是女记者，整个采访团队的其他人，也是纷纷笑呼，确实好奇起来了。 能共振到一个叫“第一名”的都市传说，冠军系王牌。 而且是赛藤公司看中的人才，是赛藤公司作背后的推手…… 如无意外，“第一名”这位少年将是东州之夜最闪耀的新星，超级新人。 “油哥，油哥，这是现场直播呢，跟大家说几句呀！” 与此同时，蔓延第一娱乐频道的新闻团队还追在大块头身后，女记者不断用麦克风凑向他。 大块头仍是不言不语，看也不看镜头，只管脚步磕绊地埋头走。 平时，大块头会扯上几句，但现在，没空理会。 而且理也理不过来，在这拥挤的市场走了没几步，他就已经遇到多少伙媒体记者了？ 还有多少伙的巨型公司、英雄娱乐公司的人在接受采访，说着各自的最新消息…… 这些人都在争着世界之门开启引发的第一波流量，新闻、热点、头条…… 都是为了争夺商业利益，为了使旗下那些东州新人隆重登场，继而传播他们的异体都市传说。 异体者的“明星传播法”。 可以说，越出名，越大动静，就会越强。 所以这些公司都在争着时间展开记招，从今天中午、到上午、到清晨、到一个小时后。 但要开记招，推出空牌是争不了眼球的，尤其是当有公司能推出新英雄的时候。 而这次的异质风暴，似乎真的非常大…… 赛藤、迷光等公司早已发掘到的空牌成功共振的消息，不断从经纪人们那里传出。 “我们刚刚有三位平局新人共振成功，不是普通的平局哦！”盖因重工的人说着。 “我们刚有了一位超级少女！”汤谷公司的人激动地说，“我得说，她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大家一定会爱死这位新人的。” 大块头听过这些纷杂的话声，摇摇欲坠地走过去。 这么多新人，刚开始，竟然就这么多，东州到底有什么古怪。 我要去哪里来着？对，林副队他们要杀雷越。 林副队他们，几个王牌，冠军系王牌。 “快走啊，雷越，快走……” 大块头喃喃出声，拨开前面挡路的又一伙人。 就算、就算真是你捡了猎枪，你也打不过……你根本控制不住那把猎枪的，快走…… 突然间，福榕市场爆发起一片低沉的惊呼。 人们先是瞧见一些人望向夜空远方一个方向，见状都纷纷望去，继而也是讶然。 惊声一下迅速扩大，变得震耳欲聋。 惊奇茫然的神情，出现在本地村民们的脸上。 也出现在从异域过来的人们脸上，以及调查局人员、媒体人员、各路公司人员的脸上。 本来正跟女记者滔滔不绝的杂耍教授，话声一下断了，眉头疑惑地皱起。 “怎么？”大块头顿时也转头望去。 只见那边本被极光照亮的雨夜天际，重新变得一片漆黑。 但那黑暗不是夜色本身，而是无数的乌鸦，漫满了夜空之上，比暴雨飘淋下的雨点还要数量庞大。 仿佛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使整个城市、整个世界的乌鸦都共振来了。 它们拍动凌厉的双翼，发出震耳的嘶嗥，把暴风雨都吞噬掉。 众人望着那片群鸦乱舞的黑色越来越近，心头或多或少地，都生起一点战栗，那是什么？ 大块头身为异体者，即使没完全清醒，眼神也比一般人要好。 所以能看得清楚，笼罩夜空的群鸦中间，有着一道悬空飞来的黑衣身影。 黑色皮衣外套的衣摆被狂风吹动，像是乌鸦的双翼，衣上的红色装饰像是鲜血纵流。 高大的身形，优美的形体线条。 中短的黑发凌乱，年少的脸庞一半帅气，一半毁烂。 在福榕村所有人惊异的抬头注目中，那黑衣身影向着人群最为密集拥挤的市场，冲开暴雨，俯冲而来。 每一只焦黑的乌鸦，都跟随着一同冲击而下，如同是从地狱里厉然窜出的诡影。 一下子，大块头全然懵了，心里只在震响着一句话： “乌鸦，乌鸦，飞回家” 第五十四章 登场 “啊，那是！” “怎么这么多乌鸦……” 下着暴雨的夜空被群鸦遮盖，福榕村里人们的惊声成片。 靠近市场边的一处道路，黄自强心头发紧，看着那乌云降临般的雨中群鸦，有一股本能的毛骨悚然。 这让他拿起手机拍照录像的手，都不太灵活。 乌鸦从人群头上飞过，落在商铺的霓虹招牌上，穿梭在凌乱的电线之间。 群鸦正把整个村子都涂成黑色，让村民们更加惶慌。 也让一些村民突然隐隐约约地想起： 多年以前的一个雨夜，好像也发生过这种事…… “乌鸦，乌鸦，飞回家” 此时，黄自强看到有一道黑衣身影，从夜空暴雨中疾速飞过，重重地落向市场里去。 距离很远，夜空又黑，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刚才有一瞬间，地面有探照灯照着了那道身影，灯光中有一张烂脸，既熟悉又陌生。 黄自强脚下一晃，几乎惊得倒下，那怎么，怎么！？ “小强？”旁边也处于惊诧状态的父母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个人！”黄自强瞪着眼睛，推了推近视眼镜，错觉？眼花？ 怎么看上去，那个人好像是雷越啊…… 自己认识的那个阿越！？ 与此同时，市场里挤了个满的各路人员只见，那道黑衣身影厉然飞落，震得地面又在微晃。 黑衣身影降落的位置，正是有着一群群媒体记者、各种摄影器材的长枪短炮对准的中间位置。 一下子，黑衣身影占据了大片的媒体镜头。 他看着周围陷入寂静的人群，扫视过那一张张惊疑不定的面孔。 他那张半是毁坏的脸庞上，微微地扯动面肌，笑道： “不用紧张，我虽然不是天使，也不是坏人喔。” 沉默一被打破，惊变而生的悚然被压下，记者们顿时都活跃起来了，纷纷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 “这些乌鸦是跟着你来的吗，它们听你的指挥？” “你是从主界域过来的异体者吗？” 此时，这里那些最见多识广、记忆超群的大报大台记者，都是十分困惑。 以前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不管是蔓延城哪个区，还是别的城市，主界域没有这么个家伙。 “不，我在福榕村土生土长，是个异体者新人。” 黑衣少年的回答，让周围每个人又都变了面色，什么鬼！新人！？ 下一瞬，人们顿时沸腾爆发，从惊呼转为欢呼。 “你是新人？真的吗？” “没开玩笑吧，你今晚才异体共振？是什么牌呢？” 《蔓延日报》也好，第一娱乐频道也好，全部记者都抛下了各家公司的经纪人，以及杂耍教授那样的小牌明星。 他们全部朝那个黑衣烂脸少年涌围而去，争着位置，争着采访。 记者们的面容都扭曲了，不断挤动，不断要把手中的麦克风递去。 就连那些本来属于赛藤、迷光等集团内部的媒体人员，也在争先恐后地围过去。 这种热点抢不到的话，他们媒体部就有麻烦了。 而自家集团的新英雄不够吸引力，那是娱乐部的麻烦。 “我喜欢开玩笑，但这次不是。”黑衣少年又回答。 “那你的名字是？”第一娱乐频道的棕衣女记者问道，即使迎着那张烂脸，也眼神明亮。 这个问题，很多记者都在问。 “我叫雷越，你们也可以叫我，好戏人。” 黑衣少年笑了笑，展开双手似要拥抱他们每一位，又道： “孩子们，欢迎来到东州，好戏与噩梦的诞生之地！” 他话声一落，“好戏人”，这个名号就急速传播开去。 伴随着群鸦乱舞的巨大动静，从各家媒体、各种直播那里，传扬开去。 那些已经重叠融合过来的商铺酒吧里，人们都好奇、疑惑地谈着这个名号，这个天降的少年。 “好戏人？是演员吗？” “脸容长成那样，居然是个演员，这真的有好戏看了……” “我看这个家伙，不是小丑系，就是奇人系！” 市场的这片堵塞地带，记者们像在狂欢。 但人群外围不远处，赛藤、盖因重工等公司的经纪人们，面面相觑，眉头皱动。 那小子是谁？哪家公司的？ 新人？以他那样的登场亮相方式，怎么可能是新人…… 除非群鸦只是些幻象，像烟花一样的把戏。 赛藤的男经纪人深吸一口气，急忙打着电话： “看到现场的情况了吧，那个好戏人！半小时内把他的资料全部给我，不，十五分钟内……” 所有大公司的人都感觉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特别调查局、巡界署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人员们，也感觉很不好，漫天的群鸦还在雨中乱舞，那究竟是何方来人？ 他们不太相信新人的说法，带着满脸的警戒与紧张，向着那个黑衣少年走去。 “啊，雷越！”那边，大块头瞪着牛眼，这下真的全部清醒了，真的是雷越！ 他异体共振了，而且似乎……不可思议地那么强。 大块头当下也想走去，却不容易，因为记者们把雷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而他体力还没完全恢复，拨都拨不开。 记者们还在争相地提问： “那你知道x区域的吧？你怎么看待呢，东州之夜要到来了！” “来就来吧。”雷越却是摊开手，又道： “我的想法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最好都推倒重来，一切人为的束缚，都要打破。” 记者们顿时满脸意外的问号，不是守卫世界和平，不是为老家而战，不是那些话…… 这个本土新人，面对镜头，说出这种话来？ 但当他们反应过来，就是一片兴奋的高呼！ “好戏人”，不是个善茬，看着就是个要搞新闻的，媒体人最爱这种人了。 那边，一队体格魁梧的巡界署人员，强行从记者们中分出一条道路。 他们严肃地走上去，对记者和明星，都厉声地驱散： “请你们注意，《世界融合法》还没有生效，东州仍然由我们管！” “你，就是你。”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巡界者队长，冷目直视那黑衣少年，责令道： “是你搞出的乌鸦动静吗？立即让它们散了，否则我们将把你这种行为视为挑畔，我们将有权……” “吧啦，吧啦，吧啦。”雷越发出一串感觉无趣的声音，打断了巡界者队长的话。 记者们都更加惊讶了，只见他就这么朝着那些条子，说道： “注意你们的身份好吗，你们只是些杂鱼，不要惹我。” 这下，别说媒体记者们都愣住，围上来的探员们与巡界者们，哪个不是怔住？ 巡界者队长顿时怒色上涌，一张硬朗的中年脸庞都发红了，喝斥声更大： “喂，你这是严重的挑衅行为！” 各家公司的人员们面面相觑，也感觉这个好戏人，真是……有够嚣张的…… 即使是可以悬空飞行，可以呼唤到这么多的乌鸦， 难道他，就有实力如此挑畔几个条子部门？ 或许有…… 然而更可能的是，“好奇人”只是个很有表演欲的奇人而已。 “好戏人，你不怕自己被抓走吗？”棕衣女记者问道，看戏不嫌事大，“根据现行法律，他们真的有权把你扔进大牢里去。” “不怕。”雷越答道，“我说啦，这只是些杂鱼而已。” 巡界者们当即就要冲上去，把这个小子制住，就当着这么多的媒体镜头，把他狠狠地按在水泥地面上。 然而，大块头心感不好，立即向那些同僚爆喊一声：“慢着！！！” “凭什么？”又有记者问着。 “凭我的好戏，凭这把枪。” 雷越左手往腰侧一拔，却是拿出一把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把手枪在纹有hate和love的十指之间挥来挥去。 众人一看，又都怔住了。 不管是条子，还是记者，都仿佛看到暴雨中有飞过的天使，而忽然无声了下来。 只见在那把手枪的握把护板上，雕刻着一个红色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 那是，奇变物的标志。 大块头牛眼一瞪，望着那把手枪，眼神微微有点变化。 第五十五章 雨中曲 第五十五章 老家酒吧仓库，炫光明亮。 吧台边的几块电视屏幕，全在播放着不同频道带来的福榕村现场直播。 在屏幕中，群鸦与暴雨乱舞，雷越拿出一把硬朗锋锐的重型手枪，让周围人们都怔住了。 花姐、金妮、莫西干，都在看着电视，绫莎也被他们叫了过来。 只有拉基不知道死了哪里去，手机没人接，因此是星宝充当苦力般扛着dv摄像机在拍摄雷越的好戏。 “搞什么鬼……”花姐双手抱头，仿佛看到快要到手的上亿达不溜突然崩了一地。 雷越这个登场，早就让她惊吓连场了。 “好戏人”就是脱缰野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她和金妮的具体设计，全是他在自由发挥。 不过，本来还挺好的，简直抢尽眼球…… 就算挑衅那些条子也不是大问题，反正现在不管怎么着，条子们也会盯死他们这伙人的了。 但现在！ 果不其然，花姐看到直播画面里，现场的记者们回过味来就一片哄堂大笑。 还有那些摄影师、蔓延城路人等，都被好戏人给逗乐了。 “老莫，你从哪里给他整了那么一把山寨枪啊？”花姐又急又无奈地长叹。 奇变物手枪？不是贴个红色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就行的。 没错，异质是难以检测，即使是异体者，也无法用肉眼分辨奇变物。 所以才会满街那么多的山寨货！ 雷越拿着的那一把？没人会觉得那是真的，尤其搭配着“新人”这个词的时候。 “我不是叫你们别整这玩意了吗……”花姐接近哀嚎。 “我没给过他这把枪。”莫西干却说，喝着烈酒，也是颇为费解。 花姐看看其他人，那是谁给的？ 金妮连忙摇头，绫莎耸肩，星宝叫嚷：“别看我，我一向支持禁枪。” “那……拉基？”花姐问。 “应该。”莫西干喝下又一口酒，“拉基整天教他什么耍帅小技巧。” 花姐猛地垂下脑袋，没眼看，被宣布死亡一般。 耍帅？丢脸死了。 暗黑坏小子的形象，毁于一旦。 “你们干嘛，说不定是真的呢？”绫莎倒是饶有兴趣。 花姐懒得跟一个相信什么麦记薯条密码的人去争论是真是假。 那小子之前连已控奇变物标志都不认识，哪来的真货？ 金妮也是苦笑，他们没看过之前小巷里的好戏，只听星宝说得夸张可怕。 所以此时更多是感觉，好戏人在搞怪…… 这显然也是现场人们的感觉，蔓延第一娱乐频道的那位女记者笑得尽是在说着眼前有多荒诞。 但即使只是普通手枪，也够让那些条子恼怒的了。 “哎，合成油？”金妮忽然看到镜头一扫而过，现场有个肌肉隆隆的大块头竭力阻拦着那队巡界者走向雷越。 大块头的喊声也入了麦，在喊着：“别冲动，都别冲动！” 金妮瞧着想，是因为现场人群密集，条子们不敢枪战吧，一般都那样。 “他是好戏，我是好气啊……”花姐又再绷紧了脸。 她的注意力更多在瞧着蔓延第一娱乐频道那个棕衣女记者“江美儿”。 蔓延第一娱乐频道是个大台，东州这事也不算小，被派出作全程追踪报道的这个记者，当然很有名。 江美儿又漂亮，口才又好，从业也有十年，已经在观众们那有着很高知名度与人气。 在异体明星这个产业链里，几乎可以说，记者与英雄同样重要，否则英雄们的故事谁来讲述？ 而身为普通人而非异体者的记者，更是代表着一种独立公正性。 江美儿就是这样，已是采访过无数个新人英雄，有被她吹捧的，也有被她抨击的，她的评语能影响着一个新人的事业开端。 现在，看看江美儿笑成那样子，“好戏人”无疑正被认为是一个搞笑奇人。 “好戏开演，搞笑登场”可能就是明天的新闻标语，再配上一张雷越夸张滑稽的笑脸。 “这把枪，你从哪里搞来的？” 这时候，雨夜下的福榕村现场，江美儿笑着问那黑衣烂脸少年，用了一个不以为意的“搞”字。 又有不知道哪个男记者补了句：“哪个跳蚤市场吗？”让大家笑声更大。 “哈哈。”雷越也不由笑了声，瞧瞧手上的枪，曾经一再使自己忐忑不安的枪。 他今晚，就要彻底打破这份忐忑，让这把枪与自己一同亮相。 “大家向我的小伙伴打个招呼吧，它脾气没我好，你们要对它放尊重点。” 雷越一边笑说，一边举着手枪，向记者们慢慢地展示。 不管是真货还是山寨货，媒体人们的相机都在不断爆起闪光，纷纷拍下好戏人玩枪的画面。 “你还没告诉我们呢？”江美儿追问，这是个新闻点。 刚才群鸦穿过暴雨降临时，她还觉得这个黑衣少年似乎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但现在看来，那可能只是一场浮夸。 “这是个秘密。”黑衣少年终于回答道，“我们每个人都有点秘密，你们想听真心话，那就得大冒险。” 他仍在转笔般转动着那把黑银手枪，还时不时把枪口朝向那些巡界者。 “……！”巡界者队长满脸冷肃地要上去做事，却又被大块头死死地拉住。 “顺子，别冲动。”大块头使尽力气，恢复了多少就使出多少，拖住这个巡界署同僚。 他们以前一起受过训，有一点点交情。 赵顺，冠军系平局——即使冠军系也有平局的。 赵顺共振的都市传说是讲一名警员遭遇黑帮设的陷阱，打空了子弹并能全身而退。 这没什么特别，甚至本来只在某个街区才有流传。 所以，赵顺的异体能力没多强，才会被派在这里负责带队维持秩序。 也不是说真就是“杂鱼”，但相比之下，确实没有林副队他们强……而雷越，这个少年…… “别冲动。”大块头闷嘶一声，望着雷越，不对劲，很不对劲。 眼前的黑衣少年，与上次在市场见到的那个戴着头帽与口罩的少年，不同了。 还有他手上那把枪，虽然不是那把猎枪……但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油哥，别碍着我了。”赵顺开始对合成油的阻拦有点生气。 其他巡界者和几个特别探员，也是纷纷不服。 油哥搞什么，还冲动？对方都拿着枪怼他们的脸了，现在谁才是合法持枪的人？ “别冲动，你们不懂……”大块头继续粗声劝道，如果…如果林副队他们已经跟雷越碰过面…… 与此同时，暴雨还在下，群鸦还在乱舞，记者们争相问着： “‘好戏人’就是你共振到的都市传说吗？” “什么内容、什么牌型和类系的呢？” “悬浮飞空和操纵乌鸦，就是你的初始异体能力吗？” 雷越看着四周的记者，心里并没有紧张，让他自己都有点奇怪的是，是一点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他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说着了。 “我还不能透露。”雷越微笑，看向一个直播镜头，又说： “我的经纪人告诉过我，我得保持一点点神秘感，为了搞钱什么的。喂花姐，我没搞砸吧？” 他挥动着手枪，向应该在看着直播的花姐他们打招呼。 “那好吧。”江美儿还在想好戏人刚才的话，把麦克风递上去，笑道： “什么大冒险，也许我们能办到呢？” 她开了头，许多记者顿时也来了兴趣，笑语不断： “是啊。”“我们从蔓延城过来，其实已经是大冒险了。”“你说吧？” 众人只见黑衣少年乐了乐，仰目望着满天的雨水与乌鸦，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忽然，他啊的一声，很认真般的神情，说道： “孩子们！观看我的好戏，就是大冒险了。” 不待众人回话，黑衣少年迈前一步，左手持枪，右手拉着江美儿的手臂，转动身体地跳起了雨中曲。 只是拿着的不是雨伞，而是重型手枪，挥得雨水在夜光中飞溅。 “嘟嘟嘟嘟咚咚咚咚，我在雨中高唱，就在雨中高唱——” 雷越一边哼唱，一边尽情地扭身、踏步、挥手。 又与女记者转着圈，有些乌鸦窜了过来伴舞，在他们头上飞过，在他们身边穿梭。 他喜欢跳舞，只不过以前跳的时候，通常有穿着玩偶服。 现在不用了，现在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他自己释放了自己，就算永远在街头像幽灵般游荡，也不会回去那笼牢一秒。 “哈哈哈！”江美儿先是怔了怔，然后笑了笑。 作为深受欢迎的女记者，自然知道作什么临场反应，观众才会喜欢。 她任由好戏人带动自己起舞，也挥动麦克风，做了几下舞蹈动作，与这个毁了容却能保持乐观积极的搞笑奇人雨中共舞。 “哈哈。”“哇哦！” 周围人们发出着笑声、喝彩声和口哨声，也感受到了这份欢乐。 而且，那黑衣少年的舞姿十分流畅，挺赏心悦目的，那张一半毁坏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猎奇。 少年似乎是有着深厚的形体训练和一些舞蹈功底，还真是个演员？ 无论如何，“好戏人”真的懂得搞气氛，作为欢乐喜剧明星的话有些前途。 杂耍教授这回有对手了，没看到教授的面色都黑了么，完全变得黯然无光。 每当好戏人挥动一下手枪，作着开枪、吞枪、对准条子等的舞蹈动作，人们就吹起一下口哨。 连漫天漆黑的乌鸦顿时也显得可爱且无害，只是些黑色的鸟儿而已。 与此同时，现场的情况继续传播。 那些能接收到相关频道直播信号的电视、手机、电脑前面，人们看着笑着。 名为“夜茶”实为酒吧的店里，顾客们喝着酒儿，看着戏儿，口哨声响个不停，这黑衣小子有点意思。 吧台边一处，拉基正喝着啤酒，醉红的脸极度神气地向店内人们叫喊不已： “我认识好戏人，我真认识，我和他老熟了，真的！” 今晚发生着什么事，拉基完全不清楚，早就喝得酩酊大醉，之前一看手机被打爆，他干脆关机了。 酒客们大都不相信这酒鬼的胡话，有认识拉基的人更是笑得快要滚地： “拉基说好戏人是他朋友！” “怪不得会这么搞笑哈！” 拉基算什么玩意？信这家伙超过三句话，那就要出事的。 而且就当那是真的，跟拉基“老熟”会有好事吗？ 众人仿佛能看到那黑衣少年即将被条子们当场扣上手铐，拖死狗一样拖走的场面了。 果然，他们看到现场那帮条子按耐不住啦，几个巡界者正合力拉开那个大块头。 瓢泼的夜雨下得更大，福榕市场还在挤来越来越多的人。 “我就在雨中又唱又跳——” 被记者们包围着的那个黑衣少年，越跳越起劲，山寨手枪继续胡乱地挥舞。 “油哥，我们巡界者有巡界者的任务。” 赵顺真忍不下去了，使动几名下属把合成油拉开。 “顺子，先别惹他！”大块头还在急道，“怎么就没人听我的，不能动手啊！” 赵顺只当没听到，巡界署和调查局是不同部门，再说职位上，他赵顺作为巡界者队长，比合成油其实级别更高。 他要不是给合成油一点资历和交情上的面子，理都不会理。 这个什么“好戏人”或许异体能力不差，但这里是什么地方？几个部门的营地，有多少同僚在？料对方也不敢闹太过。 这种人就像网红为了哗众取宠整些低俗的事那样而已，只会得寸进尺。 “小子！”赵顺当下强硬地走上去，打断少年与女记者共舞的场面，斥责道： “你们闹够了吗，散了！小子，我们现在要就你对巡界者的严重挑衅行为和非法持枪，正式拘留你……” 一下子，人们全静了下来，最多吹几声口哨，不想惹毛这些仍有执法权的巡界者。 江美儿也只好走到一边去了。 雷越以一个挽脚动作停下舞蹈，烂脸上咧着的笑容渐渐有点凝结。 他不但没认怂，反而冲着那个巡界者队长，暴声道： “你们是没正事干了吗，开膛手杰克抓住了吗，部门的内部犯罪解决了吗？ “巡界、巡界，你们有去真实的世界巡过吗！ “那么多人等着你们去帮助，结果你们就在这里啰嗦个不停，非要摆显自己的权力，就没看到我们玩得正开心吗！？” 第五十六章 成了！ 面对雷越暴起的斥责，比之前说什么“杂鱼”更具攻击、也更嚣张的斥责。 赵顺等巡界者们的第一反应是愣住，这小子，怎么敢…… 福榕市场这片范围，也先是一片寂静，记者们不表示立场，但寂静马上被外围聚集过来的蔓延城民众打破。 他们欢呼起哄，越受过条子气的人，喊得越大声。 而在这里，几乎没几个人没有受过条子气。 “快拍！”江美儿向团队的照片摄影师提醒了声，快拍下好戏人对峙巡界者的照片。 搞笑喜剧人物，带点愤世嫉俗，是会坐牢也要搞行为艺术的那种人。 该怎么报道这个新人的形象，基本上就这了。 咔嚓咔嚓，闪光灯不断地爆起光芒，照破雨夜的漆黑。 “你小子，趴地上！”赵顺实在忍无可忍，就要拔枪压制上去。 大块头这时猛地拨开同僚们的拉阻，上去阻止冲突的爆发，“冷静点，都冷静点！！” 不知道是听到油哥的叫喊，还是那黑衣少年那双凝却下来的眼睛很冷，赵顺停了停脚步，当即被油哥拉着…… 赵顺欲言又止，一时间没再前冲。 毕竟这里太多人了，的确不适合发生战斗，尤其是枪战，不然自己早就，早就…… 与此同时，往这边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都有一种从众的本能，当身处于人流中，看着大家往市场一个方向去挤，很多人也就不明就里地挤去。 黄自强差不多也这样，挤着挤着脱离了父母和村民们的人群，被这些外地人裹带着走。 这时，听到吵闹的动静，黄自强也不由张头探脑地想看清楚，一看却茫然了： 阿越？刚才飞过的那个黑衣人，真是阿越！？ 怎么……阿越还拿着一把手枪…… “我靠，我靠。”黄自强嘀咕着心中的惊疑与紧张，拿手机拍了张照片，传到同学小群，再发出信息： 【小强：我看到阿越了，他不知道在干嘛】 马上，小群里弹出一些新信息： 不管是群老咸鱼、美化泡泡、小吃货、秀秀、浅星…… 所有人，都在打出“？？？” 雷越！？ 但照片里的人，造型气质都极不一样，那张烂脸却确实是雷越。 “他拿着枪？”“演戏的道具枪吗？”“发生肾么事了？” 即使只是个小群，同学们的信息也纷乱如麻。 黄自强不知道，也是非常懵。 只见那一帮蓝黑制服的魁梧大汉都被雷越气得不轻，却奇怪的没有动手。 “雷越。”那个大块头叫出阿越的名字，朝他走近一步，用请求般的语气说： “有事儿慢慢谈，喝口茶、吃个包子，都不要冲动哈。” 赵顺看着油哥这莫名的怂样，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步，拿起对讲机沉声道： “中心，中心，我们这里有异体者闹事，现场混乱，需要人员增援，驱散人群，逮捕闹事者。” 虽然记者们一贯是有新闻不嫌事大，但现在的事态真让他们困惑了。 条子在顾忌可以理解，但这个黑衣少年，真的一点不怕？ “好戏人。”江美儿上前采访问道，“《世界融合法》没正式生效前，你被逮捕的话，是可能面临数年的监禁裁决的。” “《世界融合法》，听说过。” 雷越没理会那拉架的大块头，扫视着周围看好戏的众人，笑问： “所以只要这个法律起效，这些条子就要滚蛋了，是吗，是这样吗？” “可以那么说。”《蔓延日报》的白裙女记者点头道，“但这可能起码还需要几天时间……” “哦？”雷越撇了撇嘴，却是展开双手迎着雨水，语声坚决得像有点任性的孩子： “我今晚就要好好玩上一场，今晚！” 记者们只是轻笑，赵顺等巡界者们真是眼睛里进了刺，太想按住那家伙了。 雷越瞧着手中的手枪，忽然有了个主意，笑容绽开，心里说着： 为什么是福榕村？因为福榕村有我啊！ 所以，小伙伴，我们那夜相遇啦。 因为我可以让你从纯捡垃圾吃的，变得光芒万丈，绝不坠你的名头。 “我这把奇变物手枪，理论上开上一枪，就会增强这里的异质力场，推动世界之门打开，是这样吧？ “我是个新人，也不是很清楚。” 雷越向周围人们说着，“我试试哈，可能会很响的，大家捂好耳朵了。” 江美儿又是一怔，其他同行们显然也意想不到，真被这个好戏人这一出出的整懵了。 他们看着黑衣少年突然左手举起手枪，朝着漫天群鸦的暴雨夜空。 顿时间，他们心头或多或少的都有过一下本能的紧张。 “雷越，不管你想做什么，别做！”大块头焦急地大喊，这下也要冲上去动手制止。 但雷越的速度极快，手指已是扣动扳机，哒的一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呃……？”他扭头瞧瞧手枪，“忘记上膛了。” 现场周围和电视前的人们，不由爆起一片大笑。 江美儿与团队同事们相视几眼，也是在乐。 这少年还真是个搞笑人物，他们刚才有一瞬间还以为是真的，真的会…… “我们现在要正式……”赵顺眼见油哥自己动手了，立即上去要一同合力带走雷越。 但突然，雷越右手拉了手枪的套筒一下，咔哒，子弹上膛。 左手再度挥起，朝向不远处的条子指挥作战中心的上空。 他歪了歪头，食指扣下扳机。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几乎是瞬间完成，大块头、赵顺等人都只来得及瞪着眼睛，来不及伸手拉阻…… 骤然，雷越感到一股异常力量从手枪暴烈而起，剩下三颗子弹里的一颗，炸了出去。 他自己几乎要站不稳，唰唰地后退几步。 砰轰！！！ 一声巨响掩盖了雨声和群鸦的嘶嗥声，彻彻底底的巨响。 这使福榕村所有人，普通人、异体者，本地人、外乡人，全部都面色一变，心脏一缩，感到一切突然陷入凝滞。 江美儿也已是张大嘴巴，面色剧变。 只见好戏人那手枪枪口喷出一道火花，火光奇异，从夜空疾速变成一片暴烈的火焰，将雨水全部吞没。 弹道经过之处，把空间都扭曲了。 那像是一块橡皮擦，擦掉虚空的虚无，擦得世界破了洞，露出另一个世界的霓虹街头景象。这把手枪……！ 这把手枪……！ 好戏人手掌翻动，枪上那个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正发出鲜血般的红光。 轰！！！ 又是一声震得雨水全部颤抖的巨响，那子弹在指挥作战中心综合楼上空炸开。 由烈火交织而成的一只乌鸦出现在夜空中，展开巨大的双翼，全然笼罩摇摇欲坠的大楼，笼罩着大楼内战栗的条子人员们。 众人陷入着震惊与失神中，心脏几乎震得碎开。 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见到一瞬间，一片片蔓延城的建筑从综合楼周围出现。 隆隆隆隆，空间就这么随着轰隆声响，突然拉张扩大。 福榕村的村屋、道路、树木之间，不断被重叠挤入更多的建筑、以及各种异世界的事物。 许许多多的人群，奇衣异服，种族不一。 有些人身上还有着血肉或机械制造的科技装置产物，也是这样纷纷涌现，融合而来到这个世界。 这样的惊变奇景，从福榕市场，向着整个福榕村和村外市区外快速地蔓延开去。 漫天的乌鸦狂乱地飞舞，仿佛在带领多界重叠的新世界的到来。 那边，黑衣少年还站在那里，高高地举着手枪，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赵顺等巡界者、特别探员们，真是气疯急疯了，纷纷想扑上去，却又不敢了。 此刻，因为那一枪，他们浑身还在本能发颤。 都已经理解了油哥为什么要阻止…… “增援，增援！”赵顺瞪望着那个少年、那把枪，只能连连地呼唤着中心增援增援增援。 但指挥中心那边，也已经乱了套。 整个综合楼被重叠来的建筑拉扯得变了形，仿佛一个塞了太多东西的袋子，有很多建筑和人刚才就那么塞进了指挥中心里。 即使没有造成伤亡，整个指挥系统也直接瘫痪了。 “啊……！”大块头望着周围还在汹涌、并且加大规模的突现，脚下也站不稳了，摇摇欲坠。 突然，地面有过一下巨大震动。 就在福榕市场这里，空间被拉大了，凭空出现了几栋高楼大厦。 每栋大楼都有着巨大的外墙屏幕，而屏幕上却都是直播着这里的景象。 所有的屏幕，全被那个黑衣少年占据。 然后，一切似乎都停止了，夜空上的极光消失，只有下得更大的暴雨、聚集得更多的乌鸦。 当极光消失，这意味着世界之门稳定下来了。 世界之门，正式开启！ “啊！”“那枪……”“靠！！” 福榕村现场这巨变，让电视前的无数观众，都感到心头空白，心脏悚然地凌乱跳动。 原来，原来那把手枪，一直都是真货…… 在好戏人拿着它随便乱挥，随便怼着条子们的脸、与女记者一起共舞的时候，它就是真货。 好戏人，根本没在开玩笑。 夜茶酒吧，众人这片傻了般的悚异寂静，被拉基激动万分的叫嚷打破： “我的兄弟，好戏人，那是我的兄弟！” 而在老家酒吧，几块电视屏幕都正失灵地电光闪动，似乎也受到枪震的影响。 “卧槽，这特么……”花姐傻了，再见多识广也傻了，“这年轻人……” 金妮捂住嘴巴，喘息不已，她知道自己在卧室里都不会喘得这么厉害。 “真是一场好戏啊。”莫西干狠狠地灌着酒，不断喃喃着这句话。 “坏消息是，我们会被条子永远盯死，好戏人会成为众矢之的。” 星宝还在扛着dv摄像机，语气像是放弃了给精神病患治疗的医生，说着： “好消息是，名头打响，热度爆炸！好戏人可能现在，就已经变得更强啦。” “啊，问题是！”花姐抓着脑袋，抓着脸，回不过神来，乱声道： “他这么搞，明天会是怎么样的一天，媒体们会怎么写、那些公司会怎么怼，我完全想不到啊！我这还怎么当经纪人？” 吧台边，只有绫莎第一反应是笑，越笑越不可自控。 “花姐，这不是你想他做到的吗，双人舞？大家都要疯起来了。”她乐道。 确实…… 花姐、金妮和莫西干，望着电视里的现场情况。 只见有大批条子向着雷越冲上去，然而《世界融合法》已经起效，很多事情变得不同了。 因为这暴烈突现而到来的人群，比条子们更多，也在向着那个烂脸的黑衣少年，激动笑喊地冲上去。 人们既害怕，但是人们又狂热。 在现场，有一股疯狂的情绪伴随着那颗子弹的爆开，正在一同蔓生。 “……”江美儿还站在原地，望着渐渐被人群汹涌淹没的少年，直至那黑衣身影难以被看到。 她入行多年了，采访过无数个新人英雄， 有正直、有善良，有虚伪，有奸恶，有嚣张，有愚蠢，有狂妄，有无知，有疯狂，但没有一个这样的…… 如果要用一个词去形容，那就是…… 她想不到，她暂时还无法定义，对了，“无法定义”。 与此同时，很多人还在围过来，把那些媒体记者也冲击开去了，向着那个黑衣少年伸着手，想要摸他一下，拥抱他。 人群不断冲击，村民们晕头转向。 黄自强也感觉自己在走散走失，市场忽然变得好大，人好多…… 突然，他愕然看到了，所有记者也都看到，摄影师的镜头都在拍下。 夜风呼隆，那个黑衣少年从人群当中悬浮升空而起，黑发黑衣黑鞋，像一只庞大的乌鸦。 突现而来的人们，还在不断堵过去，把黑衣少年下方堵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人开着汽车、摩托车，按动着喇叭，一同大声呼喊： “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 那少年张开双手，身边群鸦飞舞，地面万众欢腾。 而所有条子部门的人员，此刻都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面色发白，心绪翻腾。 这个名为“好戏人”的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雷越望着地面上躁动、拥挤、狂热的人们，望着掉落划过的雨水，从水影中看到肩上的乌鸦朋友，以及自己的脸庞： 燃烧的眼睛，怪异的笑容，一堆闪着光的血肉碎片。 管那么多干嘛，玩得开心就好。 “哈哈哈哈！” 他仰起头，望着那倒置深渊般的夜空，纹有hate的左手举着手枪，纹有love的右手拿出带在身上的灵牌。 突然，右手高高地举起三块灵牌。 在暴雨飘淋、群鸦环绕下，人们的喧嚣躁动之中，雷越放声高呼： “婆婆，爸爸，妈妈，成了，世界之巅！” 第五十七章 评语 《蔓延日报》：【东州大幕开启，好戏登场】 《英雄娱乐速递》：【goodshowman】 《蔓延第一娱乐》：【无法定义】 《多重世界-特刊》：【雷越/好戏人，东州首名新星诞生】 《真相日报》：【好戏人是个危险的疯子！】 从黑夜到了白天，从暴雨到了雨停。 已经成了世界之门阈域的福榕市场，却还是人如潮涌，每一分钟都有更多的蔓延城民众通过阈域到来。 在福榕村乃至整个东州的上空，飞满了血肉蜻蜓机，嗡嗡之声响个不停。 这些异域机器，正到处拍摄着这座城市在世界巨变之下的种种情况： 欢腾瞎逛的异域人，惊奇失措的本土人。 以及，追踪着此刻万众瞩目的焦点，那个黑衣少年的动态。 在几个小时前，福榕市场原先的指挥中心综合楼，已经轰然崩塌了，大批调查局人员正清理着现场。 而那几栋高楼大厦的外墙屏幕，各种新闻影像播不过来。 有在播着一场面向东州民众和这个世界全球民众的新闻发布会，宣告发生着什么事情。 东州这座异变城市，已是率先进入到“委员会”主导的管理体系，成为蔓延城的“东州区”，还将随着融合范围的增长而扩大。 世界之门开启后，东州将很快出现x区域。 另外全球的空间都变得不再稳定，x区域也是陆续会有的。 而且下一个世界之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另一个城市。 这场新闻发布会无疑让本土民众最为关心，网上热搜和通讯聊天群里，几乎全是这方面的话题，纷纷扬扬。 但对于蔓延民众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非蜻蜓机视角的真人新闻团队带来的追踪报道。 一块巨大的外墙屏幕里，蔓延第一娱乐频道。 江美儿一身显得稳重成熟的棕色大衣，站在一栋破旧公寓楼前面。 她面向镜头，神采奕奕地说着： “在惊世的登场后，好戏人的选择是回家睡觉。 “这栋旧公寓楼就是了，据悉好戏人从小就住在这里长大，邻居们都说他是个亲切、有礼貌的大男孩——真让人有些意外的评价。 “我们可以看到，现场有大批民众聚集，都想见到好戏人一面。” 直播镜头对准了公寓楼外的人山人海，从门口到市场堵了一条长龙。 要不是公寓楼拉上铁栅栏门，又有一队黑着脸的巡界者在维持秩序，狂热的民众早就冲进去了。 江美儿走向一处人群边缘，拿着麦克风随机采访起一些路人，问他们对好戏人的看法。 “我爱这个家伙！”一个摇滚装的壮年男人嚷嚷着，“全世界推倒重来，说得好！” “他是我见过最棒的新人。”一个浓妆女人激动不已，“我现在甚至愿意为他去死！” 在另一块外墙屏幕中，英雄娱乐速递频道。 装潢豪华的演播室，两男一女的三位主持人，笑谈着最新消息： “东州凌晨那场异质风暴很大，已经有超过十位新人成功异体共振了。” “是的，但我们暂时还只知道‘好戏人’这位少年。” “先前要举行新人亮相记招会的赛藤、迷光等公司，都把记招会临时取消和延后了。” “现在这个情况，确实先取消了好。” 三位主持人说得一片轻笑，凡是对异体明星行业有所了解的观众，都不难明白原因。 有的是为了先避一避，等好戏人的热度降下来。 同时给自家新人营造神秘感和期待感，加强势头再推出。 有的是在倒腾着怎么蹭热点，与好戏人捆绑营销，把对方的风头抢过来。 另外，这些巨型企业准备如何“处理”好戏人，收编还是出击？很多部门都正在忙着研究和操作吧。 又一块外墙屏幕里，真相日报频道。 演播室，只有一个前秃的西装中年男人面对镜头，板着一张脸，以充满否定的严肃语气说： “好戏人明显是个疯子，疯子，疯子！ “一个福榕村本地人，竟然那样粗暴地使用不知从哪搞来的奇变物手枪，推动世界之门开启，置村子所有人的安全不顾。 “原因是什么？原因是他想要‘今晚就玩得开心！’ “毫无疑问，这是个不讲道理的家伙。 “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警惕注意了，因为这个世界是多了一个超级罪犯，而不是超级英雄。” 另一些屏幕，不同的媒体频道，都在相同地谈着好戏人。 各种纷乱的电视声，与市场上汹涌的人声，汇成了嘈杂万分的浪潮。 “无法定义！这是美儿从现场带来的评语。” “除了好戏人，其实已知的新人还有赛藤娱乐的一位冠军系王牌：‘第一名’。也许这位新人会比好戏人还要强？” “大家都在好奇一个问题：好戏人有多强？” “好戏人的异体级别，到达什么水平了？” “让我们先抛开那把奇变物手枪开枪造成的异质增强，好戏人自身的能力是什么？” “悬浮飞行，呼唤乌鸦，搞点烟花表演。这就是好戏人目前的全部能力了吗？” …… 东州西面市郊，特别调查局的东州分部基地就位于群山之中。 基地各处的气氛肃穆，每个人走过都脚步匆忙，从凌晨起，神情就是越来越差。 医疗综合大楼，一个icu病房这时被推开了房门。 身穿淡蓝色无菌服的大块头走进病房，望向被一层无菌透明塑料单隔离着的病床。 林红韵躺在那里，一身病服，头部包裹着层层的白纱布，也插有各种的引流管和呼吸管。 嘀，嘀，床边的心电监护仪、脑电监护仪等仪器设备，不断发出着声响。 “小红。”大块头走过去，隔着无菌单看着她。 经过几场大手术，林红韵他们的命是抢救回来了。 如果不是基地这里有医疗能力相关的异体者医生，以及蔓延城那边的生物科技，还真的很难救，因为他们伤得太重，失血太多。 即使现在脱离生命危险，等待他们的还有多场手术，以及漫长的康复。 至于被毁坏的面部，少不了要用上蔓延城那边的义体科技，才能修复得像个人样了…… “……”林红韵微微转动眼睛看了看大块头，有过一丝复杂的眼神。 她虽然躺在病床上，却知道外面世界发生着什么。 所有新闻报纸，头版都被一个黑衣烂脸少年占据。 网络上，更随处可见的“好戏人”。 而在病床对面墙上的电视屏幕，也正在播放着蔓延第一娱乐频道的追踪直播： 记者江美儿和满街的人们忽然一片惊呼，看到那黑衣少年从公寓的窗户飞出，像只乌鸦般快速飞向远方。 林红韵手上能按动一个输入器打字，再由连接的电脑设备以一个平静的女声说出来。 这时候，她说道： “油哥，雷越的手枪，我认为跟那把猎枪离不开关系……” 大块头沉默了下，忽然打断道： “别跟我谈案件的事了，我已经不是调查局的一员喽。” 林红韵怔了怔，手指按动输入得更快，平静的女声又响起：“为什么？ “你不同意我们的做事态度，更应该留下，否则局里不就全是我这样的人了吗？”女声说。 “我是被革除出去了。”大块头挠挠头，绷紧圆扁脸，不让自己叹出气来。 “怎么回事？”林红韵更加愣着。 “局里连夜调查，把我们小组每个人昨晚的工作手机、私人手机的所有通话数据，都检查了一遍。” 大块头露出一个有点讪讪的笑容，说着道： “然后就发现，原来我泄密了。 “在你找到雷越当年被欺凌的视频前，我跟一位女性朋友通过话，说了新线索的事。 “她叫金妮，你昨晚可能已经见到过了，原来金妮现在和雷越是同一伙人，所以你们行动前，他们就有准备了。 “局里认为无论你们这次行动的性质怎么裁定，我泄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林红韵眼睛微瞪，一时无言。 她还以为是夜雾女导致他们有所准备，原来还有合成油泄密在先？ 只是，只是…… 昨晚乐仔他们说的一些话，又涌上她的心头： “来头背景很大”“惹她没好结果” 林红韵凝着双目，目光变幻不定。 油哥现在……显然是给她背了黑锅。 尽管那个泄密通话，确实足够油哥被处分；但直接被革除出去，还要是这么快就判决和执行…… 显然这整个事情，对内对外的宣传都不会是她林红韵犯错或失败了，而是全因为合成油泄密连累了她。 显然，她家里做了事。 这样她就可以保留以后一步步晋升为局长的可能性。 “油哥，对不起。”沉寂半晌后，平静的女声再次响起： “我要打几个电话给总部那边，这事不应该是由你来承担责任，该被革除的人是我。” “唉，别啦！”大块头摆手打断，偏过脸不去看她，不愿多作啰嗦，只道： “我也不想在调查局待下去了，异体共振没多久就进来，快二十年啦，还混成这样……” 他摇摇头，“树挪死，人挪活，我该出去闯闯了。” “油哥……”林红韵还在想作劝留，眼睛发了红，“你比我更有资格留下……” 大块头连连地摆手，还说这些整啥呢，苦干快二十年，一朝给人背黑锅而被踢走，还留下干啥？ “别说啦。”大块头确实对调查局有些心灰意冷，嘀咕道： “我不适合这里，可能从来都不适合，人事交际什么的，太麻烦了，我学不会……我只想查案而已。” 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查案又不是非得顶着个条子身份才能查。 猎枪人当年不也是走出调查局后，还在继续做事。 肌肉合成油也可以这样！说不定也能成为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哩…… 大块头已经有了打算，准备通过金妮这层关系，去接近雷越，继续调查猎枪人案，也要盯好这个危险人物。 这将是一个长时间的卧底计划，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 想过这些，大块头又重新来了劲，向林红韵问道： “我是来问你，雷越到底算是到了什么异体级别？都有什么能力？” 大块头望向电视屏幕，现场直播画面已经捕捉不到那位飞远的黑衣少年了。 “小红，你有看过他登场亮相的回播吧？ “虽然动静是很大，但一大半是那把枪带来的，他自身呢？除了悬浮飞行和呼唤群鸦，他还可以做到什么？ “他是……怎么战斗的？他能打吗？ “你们跟‘好戏人’交过手，比其他人更清楚。” 大块头问道，不是很想这么快就揭这位前同僚的伤口，但现在不问，自己走出基地就没机会再问了。 顿时，他只见林红韵的眼神先是凝结，继而剧变。 第五十八章 无敌之人 icu病房里，这时一下子，林红韵的眼神凝结了，转动避了开去。 一层层包裹着面部的白纱布，隐约有点血色浮现，伤口在迸裂流血。 那场暗巷噩梦的很多画面涌现在她眼前，让她的思绪都一阵微颤。 她好像看到了一张怪脸，闭上眼睛，但黑暗更让她有些莫名的慌惧，又睁开眼睛。 “喂小红，别激动。”大块头连忙道，看到那白纱布染红一片，不敢再问了： “哎，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我去帮你叫护士。”他摇着头，转身走去。 “我也说不定雷越具体的异体级别，我只能说出我的感觉，他是个……” 那平静的电子女声忽然又在病房里响起。 大块头停步望去，林红韵眼神挣扎，女声又说出了一个词： “无敌之人。” “哦……”大块头为之沉默，虽然是个粗人，却能听出这一语双关。 无敌之人，那位烂脸少年，不正是个无敌之人吗。 但另一重意思，字面意思。 能让那么骄傲得甚至有些傲慢的冠军系王牌“天空之魂”说出这样的评语。 不是那些媒体的猜测，而是有过确切的交手…… 那摆明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在好戏人诞生后，这些王牌探员毫无机会。 大块头越想，心中越感觉自己这个卧底计划的危险，以及那些说着“好戏人华而不实”的媒体错得有多荒谬。 “唔。”他不由抓头了又抓头，真有挑战性啊。 眼见林红韵面部的渗血越发严重，大块头没有再细问下去，终是叹了一声，说道： “小红，不要再做那种事了，别那样做，我也希望你真能担起责任。” 说罢，大块头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去。 然后又去探望了隔壁几间病房里的乐仔、文女和小志，他们每个人都还是惊魂未定，不愿想起那场战斗。 文女最严重，似乎患上ptsd了，一谈及“好戏人”，心电监护仪就报警了，她发出哭泣般的呜咽声。 大块头只让他们都好好保重，接着去了一些部门，跟些老熟人道别。 之后，大块头就一个人抱着一箱收拾好的私人物件，走出基地的主楼，开上自己的一辆越野车离去。 在车子驶出基地后，他渐渐停下了车，回头望了望那片曾经待了快二十年的建筑，对自己默默说： “油哥，加油啊，知道自己还在查案就好！” 当下，大块头拿起手机，打给了金妮。 嘟嘟几声后，金妮接通了，语声很是急快：“喂，合成油？怎么啦。” “金妮……”大块头心头顿时砰砰跳，面对着自己的女神，谁都会这样的吧。 金妮是个很好的人，就算她昨晚是有心打过来探密，她也肯定是为了她那些朋友，为了雷越的安危着想…… 大块头知道金妮交际广博，这也是他喜欢她的一点，在他这种不懂交际的人看来，她太厉害了。 果然，在金妮那边，还传来着喧嚣嘈杂的笑闹声，似乎有很多人在，七嘴八舌地谈着什么： “雷子现在什么身份呀？大型房车、司机、助理、保镖、律师……什么都要安排上！” 一个男人狂笑不已地喊得最响亮，“他要女朋友的话，我今天就能给他找来一打，各种类型，同时的！” “垃圾老爸，你就闭闭嘴吧，求你了。”有个小女孩哀求地说。 “你们有没有在听？先别想着这些玩意了，听着，好多公司找上我了！” 一个火爆的女人声音说得很快，噼里啪啦地说： “赛藤、迷光……你能想到的，娱乐部都有人打过我了，说想要跟好戏人签约。 “你们先别急！雷越，你也听着，人家是想把我们整个团队签过去。 “我们这些穷亲戚还会跟着你，只是属于哪家公司旗下而已。 “我的看法就是，这是个好机会，先把钱搞到手再讲。” 女人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响起一片嘘声，很多声音纷纷骂她： “我拉基饿死，也不当公司狗！” “跟公司合作，我就不玩了。”另一个粗沉的男声说，“老花，如果我要签公司，我自己当年就签了。” 然后，雷越的话声也响起：“花姐，别想了，我们都是些关不住的鸟人。” “不是……”那女人声音愕然下去，“……不会吧，不会吧，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只想搞钱的吗？” 小女孩的声音又起：“还有我，花姐，你不孤独。” “合成油，喂？喂？”金妮叫唤了几声，着急道： “我这边好忙，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就是好戏人的公关……我等会再打回给你好吗？” 大块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像雷越那么富有磁性，显得深邃神秘： “金妮，我不再是调查局的人了，不再是条子了。” “啊！？”金妮顿时一怔，语塞半晌，“你怎么了这？” “没什么，换换环境。”大块头不讲自己其实是被踢出来的，不想金妮知道原因后责怪她自己。 “对了，我听到你那边好像需要人手？我能不能过去帮忙？” 大块头乐笑了声，掩盖自己只有面对女神时才有的紧张，“我正需要一份新工作……” “你？呃……”金妮真不知说什么好似的。 那些纷乱的背景声还在传来，那个叫花姐的女人跟其他人争吵起来了。 “合成油，我们倒真的需要很多人手。”金妮走开了些，不让通话那么吵，笑声温柔： “你的块头挺适合当保镖的，我觉得…… “只是能不能行，要看好戏人的了。现在我们这里，他说了算。” 保镖？大块头瞪瞪牛眼，给“无敌之人”当保镖？ 但保镖的话，不就可以整天贴身跟着雷越了么。 想到这，大块头连忙大声道： “行啊，保镖，好啊！大明星都需要保镖的，你们在哪，我这就过去面试！” 第五十九章 异体级别 老家酒吧仓库，正有一片吵嚷。 “好戏人”这个窝还没被狂热的蔓延城民众找到，但也快了。 吧台边，几块电视屏幕当中，英雄娱乐速递频道的直播画面，就是蜻蜓机正往这片街区搜寻着那道黑衣身影。 不过，也有一块屏幕不是播着哪家直播，而在放映着一部cult片《怒火青春》。 那边，花姐和拉基、金妮、莫西干争论着什么，星宝继续负责扛着dv摄像机拍片。 这边，雷越没怎么留意，时不时才搭一句话。 他主要的注意力，是与左肩上落得沉沉的乌鸦，还有也在的绫莎，一起看电影。 “大家都先别吵，听我说！” 这时候，花姐一声大吼震住全场。 她又从吧台拿过几块遥控器，把所有电视的音量都调小下来了。 金妮不敢吱声，拉基暂时也肯闭嘴，莫西干只管喝酒。 花姐扫视过众人，向星宝移来的dv镜头瞪了瞪眼睛，才说道： “你们以为我喜欢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吗？ “我要是喜欢，我会从赛藤离职出来？我就是在公司混过，才更知道现在的事态。” 她看向雷越，又道： “先不管你那把奇变物手枪怎么回事，我们首先搞清楚你自己这个人，现在的位置！ “我是说，异体级别。” 雷越听着点点头，这方面还没人跟自己讲过，“花姐你说吧。” “我得先跟你说一个叫‘百猴效应’的概念……” 花姐刚要解释，那边绫莎却道：“我告诉过他了，仅限猴子那一部分。” “那行……我们人类就像猴子。” 花姐特别指着作猴子摇摆状的拉基，继续说： “异质有一种特性，在某些方面当大家普遍认同一种形式时，异质就会把它实现。 “‘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记住这句话，要考！ “【异体级别】这么个明确的机制不是开始就有的，是人类不知咋地合力形成的一种百猴效应，猎枪人年轻时那个时代还没有呢。 “我不清楚本质，但超维度异力就是实现了这个机制，使人类利于理解、利于传播。” 花姐顿了顿，话声放慢了些： “从高到低，九个级别： “【sss级，s级，a级，b级，c级，d级，e级，f级，g级】 “用自我增殖方式达到也好，用明星传播法达到也好，都是这些级别。 “也许你听着觉得这个机制很普通，但这就是最利于猴子们理解和传播的玩意了。” 雷越扬了扬眉，有些似曾相识，大概在生活中早已接触过这类级别划分的机制。 “确实是猴子也能理解。”他说道。 花姐见他没有疑问，就继续讲，讲得快了点： “刚刚异体共振的新人，会遵从所谓的【efg上限定律】 “即是，王牌e级，鬼牌f级，平局g级，一个新人再厉害也突破不了这个起步上限。” 此时，拉基阴魂不散般在旁边插话： “拉基小提示：【王牌最强，鬼牌最怪，平局啥也不是。】 “a级的王牌，也会比sss级的平局强喔，当然平局是去不到sss级的啦，哈哈！” 这一次，花姐却没有骂拉基，反而点点头： “就是这样的，平局是方方面面的弱。 “平局新人一定会是g级，下限和上限是同一条平线。 “极少时候，有的鬼牌新人会打破efg上限定律，起始级别能达到e级。——鬼牌的一个特点就是更多可能性，包括打破定律。 “而王牌！王牌往往一出来，就是在上限位置。” 花姐打量着雷越，“你跟些王牌交过手了，对‘王牌最强’应该有体会吧？” “没有。”雷越耸耸肩，实话实说： “他们拿枪打了我一顿，还没发力我就倒下了；接着我异体共振后，我还没发力，他们就倒下了。” 花脸听得脸容挤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你说真的？还没发力，就把‘天空之魂’干趴了？”她问道。 “花姐，这个我可以作证。”星宝还心有余悸呢，“真那样……” “我还以为你是靠那把枪和绫莎帮忙才赢的。” 花姐苦思不已，“但是，就算你打破定律，共振成功就是e级，也干不趴他们才对。” “你太瞧得起那些条子了！”拉基却表示呵呵，说着： “条子们整天端着，不搞明星活动，搞也搞得不好看，就会瞎灌输大道理，根本没几个人真正有兴趣。 “什么‘天空之魂’，有多少粉丝？二十几岁的话撑死就是个c级； “还有那个‘肌肉合成油’，多少年啦，是不是还d级来着？” 金妮听着，倒不由帮了一句：“合成油虽然是王牌，但属于奇人系，d级已经不容易啦。” “你们会英文吗！”花姐没好气地说，“c级再怎么着，也比e级高得多，昨晚还要是四个王牌围攻他！” 金妮、拉基都瞧向雷越，莫西干也是看了看。 这事儿真的很怪，比鬼牌最怪还怪。 与此同时，一块电视屏幕中，英雄娱乐速递频道。 演播室里三位主持人也在分析着好戏人的异体级别。 如今世界之门开启，异质的传播不可避免，根据《世界融合法》，许多相关概念都能给本土民众讲了。 不过，目前还不是整个东州的人都能接收到这些从蔓延城发出的信号。 “efg上限定律。”美女主持人笑说，“那些日后光芒万丈的王牌们，起步也都是e级。 “我们再看看好戏人的登场一幕，他呼唤群鸦的动静真大，会不会打破定律已经是e级了呢？ “又或者，其实他仍是鬼牌上限f级，只是有个特别拉风的能力而已？” 两位男主持人都说不好，就连好戏人是不是鬼牌，目前都没有个准信呢。 雷越看看电视，看看周围众人，也真有些好奇了。 “花姐，有没有那种类似体重秤的东西，我站上去，就能显示我是什么异体级别？”他问。 “x区域里有，那也是现今异体者唯一向大众展示自身级别，而别人不觉得你是在吹牛扯淡的方式。” 花姐回答道，“在x区域之外，就只有自己能看到了，比体重秤还更方便。” “怎么看？”雷越疑惑。 “把百猴效应运用起来！”花姐又说，“老莫，这事就你教吧。” 酒吧里就三个异体者，绫莎专注在电影那，时不时吃点从麦记带来的免费薯条。 莫西干喝了口烈酒，当下对雷越道： “闭上眼睛，使劲去想共振时看到的那张卡牌，卡牌就会出现。 “一些自身属性就是显示在牌面上的，比如异体级别。” 花姐顿时心急地催促，“快看看是什么级别来着？”金妮、拉基他们也眼巴巴的。 雷越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看到其他同伴敲椰子吃的猴子，也跃跃欲试。 “我看看。”他闭上双目，想着卡牌。 果然，在眼前的漆黑中，那张已经有了内容的巨大鬼牌出现了，悬浮在黑暗之上： 【好戏人】 “我看到卡牌了，没有级别呀。”他问。 “你得再想着这个级别机制，形成百猴效应。”莫西干说。 “对了对了。”金妮很感兴趣地问起另一情况： “雷雷，你这张卡牌的牌面肖像是什么造型喔？” 花姐这下也问道：“你共振的都市传说到底是哪个？” 从昨晚到现在，时间还不长，情况又混乱且忙碌。 所以，他们甚至还没交流过一些细节。 异体者宣扬的名头不一定就是其都市传说名称。 “好戏人”可能是雷越给自己取的名字。 电视频道里几个主持人也是这么分析着的，因为现在大家翻遍了《都市传说百科大全》等书籍，都找不到一个就叫“好戏人”的传说。 虽然这个名字应该与表演有关，但这样说来，相关范围就很大了，不好猜测。 花姐心头有着点紧张，会不会是双面人还是无面人？ “河马吞噬之人？”拉基也是紧张。 然而，雷越有些奇怪他们这么问，众人更是十分错愕于他这么回答： “就是叫好戏人啊，造型就是我现在这一身造型啊。” 众人面面相觑，连绫莎也投来了目光。 金妮哑然，一般来说是异体者实施传说肖像的造型，而不会上来就画等号。 她还想着怎么给“好戏人”调整衣着搭配呢。 什么鬼？花姐抓头瞪目，再问： “那除了好戏人，有没有英文名或其它语言的名字？” “没有。”雷越说道。 花姐与莫西干相视了几眼，有一点点明白了。 就意味着，虽然现在很多媒体给“好戏人”起着各种翻译名字，goodshowman什么的。 但对于这个都市传说的本身，有些百猴效应还没形成。 这个传说有表演母题，却很新很新，新得就像初生婴儿的皮肤。 不只是没有共振史，而是…… 由于雷越的个人故事与特质，世界之门开启，种种的因素，结合而成的一个新都市传说？ 这种情况是只存在于那些理论专家对异质的设想中的呀，因为都市传说是难以被制造出来的，先有传说再有异体者。 但这种开创式共振的话，理论上就会有着更多的可能性，尤其是作为一张鬼牌。 连英文名叫什么，都可以自己来定。 卧槽，这年轻人…… “先看看异体级别！”这下，莫西干也有点急了。 “好。”雷越闭目想着，sss、s、a-g的九个异体级别。 仿佛是拿起石头砸向一个椰子，嘭的一下，卡牌上的那些霉菌、藤蔓急速生长了一片。 突然，他只见牌面里在名称下方，渐渐多了一栏内容。 与此同时，周围众人都看着“好戏人”，等着他的答案。 而其中一块电视屏幕，向来收视率颇高的真相日报频道。 那个穿深蓝色西装的前秃中年男人，还在严肃地呵斥： “好戏人不是超级英雄，也不是什么超级新人！ “不是f级，不是e级，更不可能是d级！只是个g级，走了狗屎大运懂得飞行。 “他是个利用奇变物手枪装腔作势的骗子，只会搞场面不会做实事。 “他也是个疯子，因为那把手枪的力量，把我们都置入危险境地！” 第六十章 异体能力 老家酒吧除了电视声，此时正陷入一片寂静。 忽然，被众人注目着的雷越说了话： “看到了，异体级别：b级。” 寂静却没被打破，莫西干皱着脸，金妮痴呆了一般，就连拉基也傻乎乎地微张嘴巴…… 星宝转动dv机的镜头，继续完成着《东州之夜》的拍摄。 “认真点好吗！”还是花姐喊出声来，面容狰狞，几乎爆了粗。 就算完全打破了【efg上限定律】 顶天了也是d级吧，怎么一下跳到b级去了，会不会英文啊！ 没有这样的，没有这样的。 如果“好戏人”真是个b级了……别的新人还怎么玩？ “花姐，我没逗你们玩，确实就是b级。” 雷越还在闭着眼睛，真的看到那张悬浮在黑暗上的巨大鬼牌，牌面显示着两栏文字： 【好戏人】 【异体级别：b级】 “可能是因为我看了太多b级片，又在演着b级片吧。”雷越自嘲地说道。 很奇怪吗？他并不感到奇怪，这样才对嘛。 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时间，还有这么多伙伴…… 雷越睁开眼睛看看左肩上的乌鸦，它的羽毛比黑暗更黑，鸟目里却有着光亮。 他又转头看去，见到那个血肉淋漓的怪人坐在吧台最远端的一张高脚凳上。 如今，他的目光没有再避开，而是笑了笑，拿起手中的啤酒杯朝怪人致了致意。 还有出现在吧台上的一副古典护目镜。 以及腰侧左右各一个黑色皮革枪套，一把先锋者二代，还有那剩下两颗子弹的小伙伴手枪。 他可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兄弟，你说真的！？b级？牛b的b！” 花姐还在石化，但拉基的尖叫彻底打破沉静，又跳又蹦，神智都似在失控。 “老莫，你是什么级别来着，c级？绫莎你呢？” “我挺好的，不用你关心。”绫莎说道，眼眸瞧着雷越，“你不会成王牌了吧？” “你对我们负选择就这么没信心？”雷越对她笑问，绫莎顿时也笑了。 “b级！？”花姐这才突然尖叫一声，好像先前断了线，这下重新上线。 她几乎把嗓子都喊破了，“b级！？” “可能他共振成功的时候是c级的。”星宝让大家都冷静点，“经过登场，就变得更强了。” “有可能。”莫西干也点头说话，问雷越： “共振成功后，你有没有什么时候又有异体增强的感觉？ “级别提升的时候，感觉还挺明显的，自身级别越高就越这样，异体能力也可能会增多。” 雷越听过这些，仔细地回想起来。 “有，有一次……”他说。 是自己举起婆婆和爸妈的灵牌那个时刻，当时心绪万千却又淋漓酣畅。 然后，他确实有一种异体增强的感觉，因为悬空飞行的身体变得更轻盈，握着的手枪也没那么沉甸甸。 力量、速度和敏捷，身体素质也都有加强。 应该就是那个时刻，他的异体从c级升到了b级。 不过能力有没有增多，雷越不太清楚。 因为昨晚回到家倒头就睡，睡了多年来最沉的一觉，接着又到这里来了。 他还没有仔细探索过自身状况，而且不太懂，需要问问大伙儿异体能力的方面。 “老实点。”花姐也是问起来了，“你现在有多少种能力？” 见雷越糊里糊涂的，她抓了头发一顿，快声讲道： “理论上，异体者每升一个级别，会增长一种能力，越高级的能力越厉害。 “但具体没这么简单，王牌、鬼牌、平局的机率是不同的，这叫【王一鬼二平三定律】。 “平局是存在一级一能力的可能，但通常每三级才增长一个能力，这样就算到了b级也只有两个能力。 “鬼牌的可能性是最多，平均而言，每两级增长一个能力。 “只有王牌，才是稳稳地每级一个能力。 “b级王牌已经可以有六种能力了！不一定每种都很厉害，但人家就是有。” 花姐说着停顿下来，“所以我才很奇怪，你是怎么打败那些王牌的？你当时可是面对着超过十种能力啊。” 星宝虽然是目击证人，却也搞不懂，叹道：“这是一道我不会算的数学题。” 金妮、拉基都瞪目看着雷越。 如果真是b级，以鬼牌平均每两级加一个能力来算，他现在是有三种能力。 悬空飞行、呼唤群鸦，还有星宝说的他能把头拧下来再放回去的“好戏表演”。 但既然【efg上限定律】在好戏人这不起作用， 【王一鬼二平三定律】又奈何得了他么？ “唔，我能打败那些杂鱼，主要是一个能力。” 雷越回想着道，“我可以控制那里的异质力场，我忽然就是可以。 “当一片空的空间成为‘舞台’，我就能控制下来尽情表演。 “在村子市场时没那么容易，但在暗巷里的时候，那真是我的主场，我对异质的感受特别清晰，他们一举一动，我都清楚，而且能控制住。 “我想，可能这是‘暗巷表演’那个都市传说带来的能力。” 花姐又和莫西干相视，都看出对方的惊愕。 控制某个领域的能力？这往往就是界域系（areas）异体者才会有的能力，怎么他一个小丑系…… “你不是好戏人吗，跟暗巷表演有什么关系？”花姐茫然地问道。 “我异体共振的时候，感觉融合了很多个不同的传说。” 雷越说道，“就是你给我的那些，我各种能力的来源，大概离不开关系。” “好吧……”花姐越问，越明白了“好戏人”这个新都市传说是怎么回事，这是个1+1大于2的新玩意。 她心头跳得厉害，当然知道自己捡着了宝，“那你现在到底是有几种能力？” “我算算。”雷越看看肩上的乌鸦，坐在那边的怪人，这些老伙计算吗？先算着吧。 悬浮飞行，呼唤群鸦，好戏表演，血肉快速愈合，舞台领域，乌鸦朋友带路和示警，怪人…… “六、七种吧。”雷越往少里去说，虽然感觉还有一些能力，自己还没挖掘出来。 靴子落地，花姐脸色再是一变，“六七种……” 那就是比一级一个能力还要更多，不比王牌差，甚至更厉害？ 再加上有控制领域那种能力，怪不得，可以把天空之魂那些人直接干趴了…… “有可能更多的，我也不知道。”雷越耸耸肩。 莫西干喝下烈酒，沉沉地说了一句：“鬼牌最怪。” “太可怕了。”金妮不断喃喃。拉基面向着星宝扛的dv镜头，叫嚷不已：“这就是我的兄弟，我兄弟好戏人！” “星宝，这些是绝密片段，现在的信息，都不能外漏……” 花姐说着，望着又漫不经心地看起电影的雷越，真是感到一种幸福的烦恼： “我怎么定位你啊？你说说，我怎么定位？” 上来就b级，对于新人来说太高了，完全是前所未闻，反正她在赛藤干的时候没听说过。 另一方面，对于他这个级别，他的能力又太多了…… 就算现在把这些说出去，也被人认为是吹牛b，纯纯的吹牛b。 “花花，你想呀。”金妮喝了几杯，有些醉意上头，“我们好戏人这么厉害，哪需要去哪家公司受气啊！” 在花姐苦想的同时，吧台后一块电视屏幕，真相日报频道。 前秃中年男人主持人继续在面向广大观众，大声地把好戏人斥个不停： “好戏人是个恐怖分子，是个缺乏教养的家伙！ “孩子，雷越！如果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能吓到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一点都不害怕你，在我眼中，你只是个耍枪的疯子，那算得上什么好戏？不要侮辱表演这两个字！ “如果你觉得我说得错了，那来啊，来吧！ “我就在这个演播室，等着你！” 前秃中年男人瞪着镜头，捶了捶桌子，满脸的正义。 “花姐，这个秃头佬。”雷越忽然转目望向那块屏幕，语调变得不太一样，“我要去给他一场好戏。” 花姐怔了怔，面色顿时更加塌了下去。 第六十一章 搞起来 “停停！” 酒吧仓库内，花姐眼见雷越要离开吧台走去，连忙出声叫住： “这家伙叫詹成荣，还挺有影响力的，在蹭你热度搏收视。 “待会再管这个家伙，我们先搞清楚些事情！” 雷越停着脚步，与众人一同看向花姐。 “好，我就当你b级异体了……但你还不是巨星，也不算是明星。” 花姐正说着，那边的拉基惊呼：“这还不算明星？你瞧不起我兄弟，我跟你没完！” “异体级别体系，在明星事业那有一套对应的说法。”花姐继续说。 “因为普遍而言，实力可以决定名气，也能反映这个异体者能摸到的天花板在哪。 “sss级，巨星。不超过一百个！ “上来一个，就下去一个。明白么，即使世界再大，人们的时间和脑容量还是只够关注这么点人。 “所以异体级别越往后越难提升，知名度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陷入停滞。 “不是谁都有实力、机会和运气成为巨星的。 “s级，明星。这个层次的人数量更多，但也不是特别多，不超过一千个吧。 “a、b、c级，一线、二线、三线。进入这个范围，才有资格叫名人。 “多有名呢？对于什么群体有名呢，什么时候出名呢？那就是问题所在了。 “之后的全是陪跑，跟影视城的死跑龙套差不多。 “d级熟面孔，e级小卒子，f级路人甲，g级新人和过气扑街。 “猎枪人，以这个标准来说，曾经在sss级巨星的行列，后来跌落成了g级过气扑街。 “你呢？” 花姐故意以一种上下打量的挑剔目光瞧着雷越，又道： “我先不谈潜力，因为未来不一定属于我们，就谈现在。 “好戏人，漂亮的登场亮相，b级异体，比东州之夜其他新人都要厉害得多。 “那你已经算二线名人了？不，那是你理论上的人气天花板。 “实际上，你还只算是个熟面孔而已。 “看看现在这些电视、这些报纸，全是你，你正在爆火，然后呢？ “如果没有运营、没有资源、没有新热点，过几天就没人再记得你的了。 “‘好戏人？谁来着，是那个毁容的家伙吗，还是胖得像头猪的那个？’ “没错，欢迎来到残酷的明星行业！” 花姐说罢这一通，拉基都支唔地抓抓头，忽然想起什么来。 拉基从口袋拿出一大叠哪家山寨小作坊加班加点生产的好戏人明星卡牌，连同一支签字笔递给雷越，乐呵地说： “好兄弟，帮我签一些名吧。” “拉基，你别坏了他的商业价值！”花姐黑了脸，“如果我不是给星宝面子，现在就一枪嘣了你。” “花姐你不用给我这个面子的。”星宝说。 拉基震惊地看向自家宝贝女儿，“宝啊，爸爸这都是为了你的钢琴、你的学费啊。” 花姐抢过那叠卡牌收好，继续对雷越说： “主界域那边，有无穷无尽那么多的明星动态，等东州这个热点过去，你也会过去的。 “你见过某个节目忽然爆红，然后里面哪个嘉宾频频上热搜，再过一阵子却完全消失了吗？就是那种情况。 “但巨星总是每一天都在你面前出现。 “你走在路上看到的广告牌是华仔，打开电视是华仔，走进电影院还是华仔！对了，60多岁的‘华仔’。” “不过，华仔很快也不行的了。 “因为主界域那些巨星、明星会拿走一切的，我保证连你擦屁股的纸巾都会印着哪个奇人系明星的脸。” 花姐的话声落下，雷越却不以为然，“所以呢？” 这小子，现在真的是翅翼硬了。花姐瞪瞪眼睛，又道： “所以要趁热变现啊！我们就是个小作坊，却对垒着一大堆的巨型企业。 “让我这个前公司狗告诉你们吧，赛藤、汤谷、迷光、盖因重工这些公司的计划。” 花姐扫过吧台边一张张面孔，声音肃冷： “现在是第一阶段，挖人！ “异体者不念旧情的，就只挖一个； “念旧情的就挖整个团队，到了那边，再逐步把闲杂人等雪藏、踢走，只留异体者。 “一般来说，第一阶段给个天价合同就能搞定，因为没几个人跟钱过不去。” 拉基瞧瞧吧台边，“巧了，这里就有三个。” “呃。”花姐无奈地一叹，“我命苦！” 老莫当年就不提了，她没份参与。 “夜雾女”稍微包装运营一下就能起飞，但绫莎这个人嘛…… 花姐觉得，雷越这小子，是被绫莎带坏的。 “花花。”金妮举了举手，对这番话有同意，也有不同意： “我们也得给雷雷考虑呀，如果他去哪家公司，人设定位肯定会需要结合哪家公司的品牌形象去做改变。 “而且你也说，那些公司哪家都有一群巨星，内部竞争激烈，山头文化很严重的。 “这些公司现在都是想赚一波热钱，以及把好戏人的热度捆绑转移到别的新人那去。 “等把好戏人榨干了，不合适主流市场的好戏人就会被边缘化……” 花姐没有反驳，金妮说的也都是真的。 或许情况不会那么糟糕，但绝对不会被捧在手心上就是了。 “那好。”花姐摊开双手，又道： “进入第二阶段：不肯过来，那就毁掉他。 “老莫，你最熟悉这个了，你有拐带过小孩吗？你没有呀，但人家说你有你就有，公司和条子们是一家的。” 莫西干一直没说什么话，此时闻言，更是埋头喝闷酒。 雷越敛了敛目眶，心中越发有一股闷气，为朋友，为自己，为这种事情。 他忽然听到那个怪人说：“你打算就忍着吗？”他轻声：“不，我不打算忍。” 花姐没听到雷越的喃喃，还在继续讲得很快： “而你，好戏人，你遭受的种种攻击会比老莫当年更大，大得多。 “你现在挡了多少公司的财路？ “一场新人英雄记招会都没有举行！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个家伙，正被所有的枪口对准着，人家随时开枪。” 说到这，花姐语气有些凝重： “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建议你去公司，也是想着你这样就可以……寻求一个保护伞。” 拉基嘿的一声，乐道：“毁我们好戏人？ “我这大兄弟的人设是什么？告诉大家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守卫世界和平吗？毁去呀！” “总有办法的。”花姐长长地一叹，“不要低估那些寡头！他们比我们能想到的还要坏得多。” 她望向一块电视屏幕，那个前秃中年男人还在喷骂不已。 “指使《真相日报》这种看似独立、其实早已被收编了的媒体进行抹黑，只是赛藤一家公司给我们的开胃菜而已。 “如果是我，这事简单得很。” 花姐顿了顿，作了个挥拳手势： “找些人揍好戏人一顿，把他打得口青鼻肿，最好打到他哭，还要现场直播。 “你们觉得观众会为好戏人的遭遇感到愤怒么？ “不，观众们会失望，巨大的失望，然后目光就会看向‘第一名’那些新人了。” 拉基又嘿了声，“这个嘛？我倒不担心我兄弟啦。” “你们还真以为他sss级了呀？”花姐着实没好气： “是没有巨星会来做这种掉价事儿，但找些要钱不要命的街头罪犯来做还不容易么？ “多了去了，不要忘记黑岛监狱里关着多少真正的罪犯！ “而且，这小子还拿着一把不知哪来的奇变物手枪，多少人想要抢到手？” 这下拉基闭嘴了，花姐越说，仓库内的空气越有点凝滞。 众人都知道，花姐说的这些问题是事实存在的，“公司签不到人就毁掉”。 他们“鸟人娱乐”这个山寨小作坊，要怎么招架那些寡头的攻击？ 这时候，一块电视屏幕忽然传出砰的枪击声！ 绫莎看得入神，雷越也在看着。 这部名为《怒火青春》，原haine，直译《仇恨》的cult片正迎来结局。 因为好友被条子击杀，几个贫民窟年轻人参与街头骚乱夜之后，“文斯”捡到条子遗落的一把手枪，本是愤怒着要反抗，但终是由于内心的善与迷茫，被好友休伯特以“仇恨只会带来更多仇恨”劝下来。只是文斯刚刚把手枪给了休伯特拿去处理，与好友赛伊德回家，马上就被条子粗暴地要逮捕。 条子用警枪指着文斯的脑袋，比划、吓唬、折磨着他玩，警枪走火，文斯被打死了。 而一向劝说文斯要冷静与温和的休伯特，走了过去，举起那把手枪，对准条子。 这时电视屏幕中，休伯特与条子互相用手枪指着对方，对峙。 镜头对准了赛伊德躲在警车后面惊惧茫然的眼神。 突然，又是砰的枪响声，屏幕一片黑色，电影结束。 “永远不要放下你手中的枪。”绫莎这时说了句，“不管谁以什么理由说那是为了你好，永远都不。” “仇恨只会引起更多仇恨。”雷越顿时也说着自己的观感： “那为什么非要我们这些喝粥的放下仇恨，而不是他们放下一点点嘴里的肉？” 花姐霍地一下双手抱头，已经明白雷越的抉择。 突然，她看到雷越演起了“文斯”，拔出那把奇变物手枪，胡乱地挥动，高呼起来： “那些条子，那些公司，那些家伙都把我们当畜生来看待！” 他越是吼叫，越是愤怒，也越发迷茫： “他们不尊重我们，他们不理解我们，他们不给我们机会！ “那为什么，我们要尊重他们！？或者，害怕他们！？ “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我受够了这个系统！” 那边，绫莎翘着嘴角，走下吧台高脚凳，演起文斯的好友赛伊德，鼓掌道： “哇，说得真好！好像一半摩西十诫、一半米奇老鼠的废话那样的结合” 雷越瞧了瞧绫莎，好笑地笑了，这场戏几乎演不下去。 他看向好像在演着休伯特的花姐，怒笑地说： “你知道街头教会了我什么吗，如果自己伸脸给别人打，那就是让老妈被人操！” 花姐说不出话来，还能说啥呢？事情一旦关乎老妈，耶稣来了都不顶用。 “哈哈哈！”拉基高呼出声，又朝星宝扛着的dv镜头大叫：“喂，史学家们，这就是为什么好戏人不去公司！” 金妮、莫西干都举起手中酒杯向雷越致敬。 星宝并不意外地说：“花姐，你不应该高估人类的理性。” 花姐眼睛转了转，深吸一口气。 她从来不喜欢废话，也知道现在不需要再废话了。 “你是明星，你说了算，所以我才不喜欢当经纪人。 “他妈的搞完这一笔，我一定要去过平静生活！” 花姐说着这话，突然就朝众人拍动手掌，话声也昂扬火爆起来： “不签就不签，让所有公司去死！” 拉基、金妮一片激动高呼，雷越、绫莎、莫西干全都笑了，只有星宝悄悄戴上安全帽。 花姐喊着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得安排起来了，拉基，你刚才说的那些玩意，全部都要有！ “好戏人要成明星，就得有明星的派头。 “我知道那些公司狗会咬我们，绝对会的，那我们还坐在这里干嘛？ “开搞，保持热度，好戏人你赶紧升上去a级！ “大众目光就是我们的保护伞，我们闹得越出名，我们就越强大，也就越安全！” 雷越脸上的笑容更大，其实还想和绫莎多演几段来着。 花姐看向一块电视屏幕，真相日报频道的前秃主持人詹成荣还在严肃地骂咧着什么。 她手指一挥，“就这家伙了，也该是时候有人收拾他了。 “我们现在就去演播室，好戏人，你除了别把他弄死，怎么都行！” “花姐。”雷越笑了一声，“我不会因为别人说我坏话就把别人弄死的，是他自己要看我的好戏呀。” “也给他来点米奇老鼠废话呗。”绫莎做了个鬼脸。 金妮疯狂地灌了几杯酒，“搞起来，搞起来！” 酒吧仓库内的空气变得躁热，众人的心情都变得高昂。 不多时，他们这一群人，谈笑着走出仓库，气势汹汹地走在破旧小巷上。 突然，众人看到有个大块头男人匆匆地走来，提着个跑路般的背包。 军绿色的马甲，卡其色及膝短裤，寸头发型，一张圆扁脸，浑身横向发展的隆隆肌肉。 奇人系王牌，d级，肌肉合成油。 “呃，呃……”大块头望见他们，怔了怔就加快脚步上前，“金妮！” “这死条子来干嘛？”拉基惊问，其他人也疑惑。 “合成油不是条子啦……”只有金妮面露讪笑，解释了一通，包括大块头应聘保镖的来意。 她其实也就提那么一嘴，没想到这个大块头还真的跑过来了。 那就让好戏人打发掉他吧…… “你们好，好戏人，你好！” 大块头肃然着脸，嘭嘭地拍着胸肌，自我推荐道： “我是阻止林红韵那些人刺杀你，结果被他们扎晕，后来因为这事闹得离开调查局。 “我当保镖没问题的，任劳任怨，有我在，保证谁也近不了你身！” “问我经纪人吧。”雷越却是耸肩说。 “先别说了，一起走吧！”花姐摆摆手，“我不管你要当保镖还是当卧底，先看你的表现喽。” 这个前条子傻愣愣的，就算是来当卧底的，也比调查局回头安插其他人好对付。 调查局什么情况，他们反过来也可以套这大块头的话。 众人继续大步走去，不管大人小孩都是神态昂扬，提着滑板的，扛着dv机的，抽着烟的，喝着酒的，笑谈不已。 大块头有点懵，只好紧跟在他们旁边，“你们这是要去？” 雷越看着周围一众同伴，笑了笑，说道： “搞人，搞事，搞钱！” 第六十二章 真相日报频道 “我们刚刚得到的最新真相，好戏人患有精神障碍！是从小就患病，一直在服药。 “我又一次说对了，这是个疯子。” 装潢亮丽的真相日报演播室，詹成荣瞪视着镜头，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又说： “让我们先休息一下，10分钟后再回来解开真相！ “上网关注我们的播客‘真相在线’，你会得到更多消息。” 詹成荣说罢，节目的直播画面顿时切进广告，率先播起了赛藤公司最新款的蜻蜓机，从下方《真相日报》渠道购买有折扣，还包邮。 “唔。”詹成荣拿过一瓶矿泉水喝起来，已经连续骂了有一个小时了。 这时候，演播室里各个岗位的人员才敢发出声响。 “老板，刚才说得漂亮，‘耍枪的疯子’！”青年男编辑笑道，“这能用来做头条的标语。” “收视率爆了！”年青的女助理欢笑道，“又有五家广告商打过来想跟我们合作！” “我不知道过几天会怎么样，但现在好戏人真是全城热点啊。”中年男制片感慨道。 还有摄影组、灯光组、导播组等人，大家都高兴着，收视率就意味着奖金。 此时最神气、也是最受益的，还是詹成荣。 这个前秃中年男人既是主持人，也是《真相日报》的创始人。 整个公司的报社、电视频道和网站，都是围绕他那标志性的秃头和毒舌来做成品牌，收获观众的。 不过，现在的好时光都要从藤赛控股之后开始的。 真正作为独立传媒的那段时间，《真相日报》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经营不善、又惹上很多事儿而濒临倒闭。 但藤赛控股后，总能提供一些最新最快的明星英雄黑料，当然基本上都是对家的，偶尔为了显得公正性才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自家明星黑料。 《真相日报》正是靠着这些黑料，充当打手，喷这个喷那个，因为有赛藤保护又不用担心遭受报复，就这么火起来了。 詹成荣尝到甜头之后，更是彻底改变经营策略。 不断搏热点、唱反调、爆黑料，靠着这三板斧成了个知名主持人。 现在，喷好戏人也是这么一回事。 而好戏人的第一手资料，仍是赛藤提供的，据悉好戏人刚刚拒绝了赛藤的合同，娱乐部那边的人当即决定开火。 “年轻人们，记住我这句话了，收视率就是一切。” 詹成荣神气地肃声说，“有收视率，才有真相。” 哒哒，詹成荣敲了敲手上的文件，又向女助理、男制片等人吩咐道： “告诉情报人员那边，精神疾病这事必须深挖。 “那疯子是个高三毕业生对吧，去采访他的同学们！引导一些他平时发疯的事例。 “这是个不合群的边缘人，一个对社会充满愤怒的失败者，平时就相当暴戾，现在更是疯狂……这就是真相。” 男制片、女助理他们听着，默默地点头。 没错，真相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这里到达外面。 至于好戏人会怎么想、怎么做？ 他们倒不担心，不说赛藤这座大靠山，光说这个演播室，就有异体者安保守卫在外面。 还要是三个d级，一个王牌两个平局。 不是谁都随便跑上来闹事的，尤其是那些efg新人，挨骂也就挨骂了，再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10分钟转眼过完，詹成荣继续坐在半圆形的棕木演播桌后，直视着镜头，愤怒道： “欢迎回来！我们继续为你带来第一手真相。 “好戏人是个就读于东州一中的高三毕业生，刚刚艺考落榜！怪不得对世界充满怨气。 “这孩子明显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他非常偏执于要成为演员，为什么？因为他是个精神病。 “科塔尔综合症，这孩子认为他自己已经死了！所以要拉着全世界陪葬吗？疯子！” 与此同时，真相日报频道的收视率，还在节节上升。 不管是蔓延城的街头，还是原福榕村市场，现在的“东州区世界之门广场”，都有人山人海那么多的民众看着各种屏幕。 电视、电脑、手机、大楼外墙巨屏。 詹成荣的秃头严肃脸正出现在无数的屏幕中，骂着道： “这个疯子正对我们造成极大危险，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巡界署人员的，他会对我们好吗？ “什么想‘这个世界推倒重来’，这是什么失败者才会说出的话？ “孩子，让我告诉你真相吧。 “你的表演真的很烂，你落榜不是没理由的，并不只是因为你那张脸。 “当然，你的脸也是一个大问题。哑巴没办法成为歌星，这又是这个世界的错了吗？” 广场上人们的交谈声嗡嗡，确实这才知道好戏人有精神问题，又是落榜生…… “原来是个疯子啊。”“疯子就疯子吧。”“脸烂成那样还要当演员，是挺疯的。” 拥挤的人群中，黄自强也在，向周围这些异乡人，欲言又止。 阿越，不是那主持人口中那样的人…… 黄自强现在已经知道基本情况，旁边还有十几个同学都在，他们是闻讯跑来福榕村凑热闹的。 此时，一众年少男女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对于雷越突然成了“超级英雄”，都还没能接受下来……那个雷越？那个除了烂脸瞩目基本是个隐形人的雷越？ 他们听到秃头主持人继续骂道： “好戏人，这个世界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世界上有很多超级英雄，像终极战士、鬼男孩、飞侠……他们都不错，但你，你是个破坏和平的混蛋。 “你需要的不是手枪，你需要的是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这时候，让黄自强有些搞不清情况，广场上响起一小片嘘声，有些人骂起了詹成荣： “这个世界没问题？你在说什么鬼啊。” “哦原来蔓延城的贫富差、犯罪、失业……什么问题都不存在！” “那些巨型企业都是慈善公司是吧！” 也正是这个时候，人们忽然看到，屏幕中的詹成荣停了停顿，有过一丝疑惑似的面色。 “咳咳……“詹成荣转头瞧向镜头拍不到的演播室一角，神情变得更加古怪了点，“好戏人是个……” 他一句话没说完，又停下来，却站了起身，快声询问画面外的其他工作人员： “那是什么！？你们没看到吗？喂，那是……！” 顿时，正看着真相日报频道的每个观众，都不由疑惑，怎么了这？ 詹成荣越来越惊急，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回应，镜头画面也没有变动，还在继续直播。 第六十三章 一切很好 真相日报演播室，洁净宽敞，灯光明亮。 詹成荣正站了起身，瞪目望着演播室一个角落，从刚才起，他就看到那里出现了一片血色的阴影。 然后，阴影显出似血肉、似粘膜的表层，并且急速地膨胀增大。 每根血管内都有黑色的污水在流动，随时要爆开一般。 “喂，你们没看到吗？”詹成荣惊呼，连连地转头扫视周围一众下属。 不管是制片、编辑还是助理，这些人都好像定格了。 他们的眼神与面色都明显有在变化，却就是不说话也不动弹，只是站在原地望着他。 仿佛，成了一群安静看戏的观众。 观众？ 这个念头闪过，詹成荣顿时心中猛然一跳，难道……好戏人？ 没可能！好戏人撑死了也只是个e级，进都进不来位于蔓延大道的这栋《真相日报》总部办公楼。 与此同时，那片血肉阴影已经膨大成了一头庞然巨兽。 浑身满是腐朽的霉菌与污物，头部有锋厉带血的獠牙，空洞的目眶内全是黑暗。 詹成荣从其形状认得出那是什么，大象，那是一头诡怪的血肉大象。 外面的安保们没动静，周围的员工们也没反应，詹成荣知道情况不好，立即面向镜头对观众们道： “呃咳，我们这里遇到一点情况……” 突然，詹成荣还没说完，那头巨象就猛然冲来，象腿重重撞击地面，震得演播室上空的灯具都在摇晃。 这个前秃男人一声闷怒的叫骂，从主持人演播桌逃窜开去，那份好戏人资料文件掉落一地。 导播、摄影师、女助理……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房间里这只大象冲向詹成荣，挥起满是血渣的巨大象脚，张动着獠牙，发散着恶臭。 “啊！”詹成荣骤然一下摔倒地上，慌急地往后面爬，像是一条蠕虫。 他连连地闪避，大象的巨脚连连地落下，庞大如山，血肉横流。 詹成荣尖声叫喊起来，不管是安保还是观众，有谁听到吗： “这里有头大象！ “快来人啊……我被袭击了，有异体者正在袭击我！好戏人，是好戏人那个疯子！” 这个演播室里发生的事情，都正在通过直播画面，播放在无数观众的眼前。 蔓延大道的两旁人行道，走动着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望着那些随处可见的高楼外墙大屏幕。 东州区福榕广场，人山人海，东州本地人、越界来的游客，全是在抬头看着这场直播事故。 此时，观众们已是终于惊奇地看到了，一头面目丑陋的巨象砰砰嘭嘭地追着詹成荣踩踏。 对新人们毒舌多年的詹成荣，似乎正遭受到苦果！ 詹成荣满地翻爬滚动，刚才骂得起劲，现在却吓得不轻。 “哦喔！” “哦！” 福榕广场上，每当大象就要踩中詹成荣的时候，人们就响起一阵惊呼。 好戏人！？ 这真是好戏人搞出的戏码吗？ 一个异体共振刚成的新人捅了《真相日报》的老窝？ 许多记者团队闻讯赶来，报道起了这条同行遭殃的突发新闻。 江美儿也领着蔓延第一娱乐的团队到达广场边缘，张头地望着大楼屏幕。 “那是好戏人？”她自言自问，不确定。 那个“无法定义”的新人真有这么胆大包天吗，抑或真是个疯子？ 在同一天里，先是把条子部门得罪个清光，再成为媒体的公敌…… 本来是会有媒体帮他说话的，帮他抨击詹成荣的口无遮拦。 但他这样跑上去袭击一个知名主持人，任何新闻从业者和记者，都不会站好戏人了。 周围，许多路人在纷纷谈论： “难道他的异体能力跟动物有变，像马戏团表演？” “是啊，乌鸦、大象，他是以动物来演戏的吗？” “这头大象会不会是好戏人变的？” 长发、短发和爆炸头，这些路人们虽然瞧得好奇，却不激动。 像詹成荣之前说的那样，以一头巨型怪象粗暴地踩人这种方式吓人，可算不上什么“好戏”。 好戏人杀上演播室这事令人诧异，但表演本身只算得上是一般。 正当人们念头纷杂，突然，只见一道黑衣少年的身影从演播室一侧通道走出。 凌乱有致的中短黑发，可怖的烂脸面向着镜头这边，似有怪异的微笑。 那少年显然就是…… “好戏人！！” 福榕广场上爆起人们的一片狂呼，很多人兴奋地跳动不已。 原来还真是好戏人杀上去了，原来好戏人不是那头怪象！ 江美儿等记者们，纷纷皱动眉头，如实地继续着这场突发新闻的报道： “好戏人露脸！” “在詹成荣向他发出挑战后，好戏人现身演播室！” 广场的人群中，黄自强的心跳也加快了，阿越正让人们变得再次狂热起来。 旁边的同学们是第一次置身于这种为雷越沸腾的人海中，只感到更加难以置信，都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只见，还真是雷越，看上去不同以往的雷越…… “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 广场上，人们呼喊那少年名头的齐声渐响。 每位观众都睁圆了眼睛，看看那个黑衣少年又要搞什么名堂。 说真的，这精神病落榜生真的有学过表演吗？ 真相日报频道的直播画面中，黑衣少年像是听到呼救声巡逻过来的，转着头往周围张望，那边帅气的脸庞作着疑惑模样。 看上去，他并没有看到房间里的大象，也没看到大象正在追着践踏一个活人。 他望了几下，就背对大象和詹成荣，面向镜头，露出一个宣告“无事发生”的微笑。 然后，好戏人轻盈地摆动起自己的身体，在镜头前晃来晃去，像是在跳舞。 也像是在，遮挡大象行凶的景象。 这时候，后边的大象伸着象腿终于一下踩中詹成荣的右脚，咔噼一声爆裂的闷响！ “啊……！”詹成荣惨叫出声，看着右脚从小腿一截以下四裂五分地爆开，痛苦与悚然涌现，让他几乎晕厥。 “你，真是你，你这个疯子……” 秃头男人失控地翻滚叫喊着。 好戏人看也不看后边的情况，只是作了个惊讶表情，双手连忙从腰间掏出什么来。 纹有hate的左手拔出了一把黑色普通手枪， 纹有love的右手却是掏出一大堆的徽章，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有赛藤公司的、汤谷公司的、有条子部门的…… 最后，观众们只见，好戏人举起了一枚特别调查局的探员徽章。 他冲着镜头示意徽章，嘿嘿笑了笑，好像在演着默剧，在说：我不是疯子，我是条子！ 与此同时，大象还在不断追着詹成荣践踏，一下又一下。 福榕广场上，有些观众不由发出惊喜的笑声，对于这场戏开始会意过来，身体打起激灵。 房间里的大象，詹成荣，好戏人…… “哈哈！” “去他妈的大象！” 人们的笑声、欢呼声、口哨声都在响起，向那些巡逻着的条子比划中指。 比一般人思维更敏锐的记者们，自然也看得出好戏人在演着些什么。 江美儿微微变了面色，不再是先前的若有失望，而是心绪翻腾地失笑了。 真不愧是无法定义的新人…… 詹成荣这次，摊上事儿了。 什么落榜是活该、表演很烂，只要看看现在这一出默剧，这种说法就不攻自破。 好戏人懂得如何运用肢体语言，对面部每一块微小肌肉也都能流畅控制。 这也许有着异体能力的加成，但毫无疑问，好戏人对于戏剧表演有着极为深厚的理解，以及大量的经验。 微笑、惊讶、疑惑……那少年做起各种表情，都在展现着表演之美。 对，就是美。江美儿心想。 即使是一半好脸一半坏脸，即使这种优美混杂着畸怪与触目惊心。 但那，正是好戏人的独特迷人之处。 而且眼前这场戏不只是在说着大象攻击人…… 江美儿一下想过了很多要如何作报道的标题，这事暗藏着风暴，因为那只象腿…… 砰嘭！！ 突然间，演播室里的大象向着镜头方向冲击而来，镜头猛烈摇晃不定，被象腿踩得多了些裂纹。 这一脚仿佛是踩在了每位观众的身上。 无论大象攻击着谁，象腿随时都会往自己这边踩下，把人踩得粉身碎骨。 一下子，更多观众怔了怔后，也都会意了，纷纷高呼。 他们既激动，又有莫名的悚然，这是一种直面大象的悚然。 “这……”黄自强哑然地瞪大眼睛，与一群十来个同学面面相觑。 这些年少的男女，不是很明白周围这些人在瞎叫些什么？ 雷越真发疯了，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在行凶……难道这不是很可怕，不应该被制止下来吗…… 蔓延大道，真相日报演播室里。 嘭嘭嘭，血肉巨象还在不断抬腿，詹成荣还在拖着残腿翻来滚去，惨叫不已： “救命啊，好戏人在袭击我！ “我是个普通人，他是个异体者，他正在违反法律，法律……” 然而，突然间，詹成荣发现自己只能呜呜作声。 他眼睛一瞪，惊悚地看到舌头和嘴巴都正被从大象溅来的血肉蔓生缝合起来。 耳朵、鼻子、眼睛，同样也要被堵上。 他正在失去一切感官，变得又哑又聋又瞎，黑暗汹涌淹没而来。 观众们都因为这惊变一幕而屏住气息，詹成荣的脑袋正被一层污染的血肉包裹覆盖。 那边，好戏人还在装模作样地张望周围，终于结束默剧，疑惑地说： “你们看到有事发生吗？怎么我没看到有？ “没事儿啊，一切都很好啊，没事儿啊。 “啊……看到了！” 好戏人忽然瞧见什么似的，快步走向演播桌边一处，“这里有老鼠在作妖，好几只老鼠！” 他伸手往地上捞了捞，手上变戏法般多了几只造型可爱的米奇老鼠。 屏幕前的无数观众，都不禁大笑，这家伙真是玩嗨了！ 好戏人把几只老鼠摇了摇，又随手扔到一边去。 就在他走动的同时，有一把普通自动手枪从他身上掉落，嘭的跌在地板上，就跌在詹成荣的身边。 “啊！”詹成荣看到那把手枪，急忙爬过去，捡起，开保险，上膛。 双手举起了手枪，对准那头居高临下的血肉巨象…… 詹成荣双手在发颤，心脏也在战栗。 这一瞬，詹成荣眼前隐约闪过一些往日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年青，《真相日报》还真正是一家独立媒体。 就算公司诸多攻击，就算人们充耳不闻，他们报社总是在捕捉着、报道着这些大象。 向人们呼喊房间里有一头大象的人！是他詹成荣。 只是，那时候，他是站着呼喊大家注意，而不是现在这样爬在地上求救。 不管赛藤、还是迷光，大象就在那里！践踏着大家。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为了报社不倒闭？为了让家人能过得更好一些？还是因为大家其实根本不在乎也分辨不了真相？ 忽然一天早上醒来，詹成荣看不到任何大象了，他成了大象的一部分。 而曾经那个詹成荣成了一具被扔进垃圾桶的尸体。 现在，时隔多年，詹成荣再次拿着一把手枪，对准着大象。 仿佛是那具死去多年的尸体，对准着如今的自己：一个空洞、可憎、庞大却又微小的血肉架子。 一下子，毛骨悚然。 “啊……”詹成荣感到心脏像是崩裂开了，看到了一场好戏。 事发多年来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是一个叫“詹成荣”的年青男人的死亡好戏。 这时眼见大象再度践踏而来，詹成荣连连地扣动手枪的扳机，“啊！！！” 砰，砰，砰！ 枪火喷射，枪声连续响起，子弹打中了大象，打在那皮陈腐发臭的血肉上。 大片的血肉飞溅，溅得整个演播室点点的血色斑驳。 只是，大象并没有倒下，它变得更狂躁了，扬着獠牙，跺着巨腿。 这时观众们都看得惊着了，却又见到好戏人往镜头这边凑，讲悄悄话般笑说： “耍枪的疯子，缺乏教养！” 好戏人话音未落，猛地一下转身，整个人似乎也随大象变了。 他的面容狰狞扭曲，语调变得充满正直的愤怒： “仇恨只会引起更多的仇恨。 “大象要踩死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让大象踩死啊！ “这个世界本来很好，你有看过外面吗，去街上看看呀，每个人都在欢笑！ “都是你这种不肯让大象踩死的垃圾，破坏了它！” 几乎是一瞬间，好戏人冲了上去，纺有hate的左手挥动一把黑色普通手枪，重重地顶在詹成荣的脑门上。 “这个世界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他的左手食指就要挤向扳机，“詹成荣，你真该死啊。” 砰嘭砰嘭，詹成荣心脏发颤，浑身都在发颤，此刻喘不过气来。 本能还在想大声呼救，但头上增长的血肉肿瘤越来越大，似乎连脑子也要占据，彻底地蒙蔽上血肉污物。 嘴巴、鼻子都已经全被堵上，眼眶只剩下一丝缝隙可以看见好戏人的烂脸。 另一边，演播室各个岗位的人员，虽然动不了，但能从直播镜头外的墙边一块屏幕，看到收视率的即时变化。 从好戏人突然出现开始，收视率就在疯狂飙升，几乎是直线地窜上去。 他们眼见老板要被一枪爆头，却还是不由得有一份高兴： 老板，是你规定的，收视率就是一切！ 只要有收视率，不管演播室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切断画面信号！ 与此同时，各种屏幕前的所有观众，瞪目看着。 心脏砰砰地跳动，如同一声声的枪响。 江美儿惊愕得又失去报道方向，这场好戏远比她开始时以为的复杂，以及，震撼…… 她能感觉到，福榕广场的空气正在发热发烫，人们只需要枪火的点燃，就会发生巨大爆炸。 砰！！！ 第六十四章 更多的枪 砰！！！ 一声爆裂的枪响，打破了演播室里的寂静。 观众们的心跳也几乎被打掉，都只见好戏人拿着手枪在詹成荣面部比划着比划着，突然真的扣动扳机开了枪。 一片血肉爆开，詹成荣脸上那团肿瘤似的增长血肉被打爆， 而这个前秃男人的鼻子，也被打火粉碎，满脸伤痕，满脸是血。 “唔咳……”詹成荣发出着痛苦不堪、意义不明的哀嚎，双手捂脸，浑身剧震。 死亡没有带走他，因为死亡没办法带走一个早已死亡的人。 只有詹成荣自己才明白，此刻被炸开的心情。 那边，雷越转过身，举起手上这把先锋者二代，对准前方那头血肉大象，一下又一下地开枪。 砰，砰，砰，砰，砰！ 他朝着大象走近上前，一边走一边开枪。 不管大象是如何狰狞与怒吼，如何挥着獠牙与象腿，他还是继续走上去，开枪。 轰！！被打得破烂的大象突然轰然倒地，继而爆开，成了满地腐烂的血肉，溅得那颗秃头满是污臭。 “好戏人，你，你……” 詹成荣瞪着目，发出含糊、哽咽、凌乱的声音…… 刚才到现在时间不久，但他受到的种种冲击，心智都快要被冲垮。 对峙大象的时候，好戏人这小子和他，做了不同的态度选择。 这场戏……人生如戏，却无法重演。 突然，制片、助理、编辑等人，还没从那一声枪响回过神来，就惊讶地看到这个中年男人疯了般失声痛哭：“啊！” 向来只有毒舌、没有怜悯和自怜的詹成荣，当着破节目收视纪录那么多的观众，多年以来第一次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一众工作人员已经能动弹，面面相觑，看到那收视率曲线的再度上涨，都不由心喜。 他们知道，值了，老板的右脚和鼻子、这场惊悚……什么都值了。 但他们不知道，是当年那个詹成荣在哭。 这时候，众人只见主导着这场好戏的黑衣少年，走近摄影机镜头这边，他们谁都不敢乱动或乱说话，就这么保持着木偶状态。 而好戏人，正正地看着破裂的镜头，像在看着每一位观众，沙声说道： “枪，我需要更多的枪。” 顿时间，整个福榕广场爆发出震天的高呼声，空气都在燃烧，似乎每个人的火药桶都被点燃爆炸。 人山人海中，很多人也掏出手枪，步枪、冲锋枪等，各种的枪支。 这些摇滚、朋克、重金属等街头衣着风格的年轻人们，争相地朝着那些大屏幕中的好戏人举枪，响应他的要求。 他们手上有枪，他们自己也是枪。 他们感到自己憋了太久的一股闷气，都在沸腾中爆发出来。 有些人激动得几乎站不稳当，摇摇欲坠，看着彼此，只想仰头大喊： “我们是疯子！” “在大象眼中，我们全是耍枪的疯子，垃圾，失败者，没错，因为我们就是！” “这个世界不是我们的，是他们的；未来也不是我们的，是他们的！” “开枪，开枪，开枪！” “我们都是好戏人，我们需要更多的枪！！！” 狂热是可以传染的，疯狂是可以扩散的。 江美儿等记者瞪目看着周围，摄影师们拍着周围，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场疯狂是如何掀起。 砰，砰，砰，砰！ 突然，不断有枪声响起，人们开始朝向天空开枪。 在广场巡逻的条子们，每一张面孔都变得严肃沉重，大批人员开始集结，成群成群地往人群走去。 几乎所有电视频道，除了真相日报频道演播室的情况，纷纷以分割画面的方式，同时插播起了“突发新闻”。 蔓延第一娱乐，江美儿面对镜头，身后是高呼的人群，不断有枪声响起。 她不让自己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激动，保持严肃地说： “突发新闻，刚刚登场亮相的好戏人，又引发了一场新的骚乱，福榕广场正在走向混乱。” 周围的人们呼喊不已，黄自强惊茫地四望，年少的男女们都吓着了。 无论是那卷发男生、眼镜女生，还是也来了的杨一诺。 不管以前是处于班上生态链的什么位置， 黄自强发现大家此时都和自己一样，六神无主，手足无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雷越，现在他……” “那个人，真是雷越吗……” “雷越，那是雷越？” …… 赛藤娱乐部的东州总部设在一栋数十层高的摩天大楼里，各个部门还没有完全整理好。 此时，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里，几十位人员也正看着墙上大屏幕里的直播，鸦雀无声。 东州总经理麦克也在，这个中年男人一身灰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也搭配黑色皮鞋，显得十分成熟稳重。 但现在，麦克拿着手机打电话的手，却抑不住地微微发抖。 公司委任他作为东州总经理，全面负责“东州之夜”，这是他在赛藤奋斗了多少年，才得到的机会。 东州之夜必须办好，赛藤必须赢，这样他和这个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才有继续晋升的资格。 否则，只会不断地下坠，下坠，下坠到地下层的杂物间里去。 本来一切都很好，尤其是发掘到了“第一名”那样的超级新人…… “第一名”不只是能在东州闪耀，还有进入总部超级英雄队列的潜力。 但现在…… 还不能叫总部安排那些老英雄去做事，否则会被一些独立媒体抓着骂这是在欺负新人。 而且，那样他就太过无能，就算问题解决了，晋升也没戏。 总部允许他调用的，只有杂耍教授。 这时嘟嘟了几下，电话被接通。 “小花，闹够了吧。”麦克沉声地说，“我们看到你们的实力了，让好戏人立即停下！” 电视屏幕中，好戏人拿着手枪在詹成荣脸上比划，把对方骂他的话，一句句地还回去。 “哎，叫谁呢？我的朋友都叫我花姐。”手机传出一个女人声音。 “花姐……”麦克只想解决这事，便对这个曾经的下属语气放尊重些，又道： “你们开个筹码吧，你知道的，要钱？给钱。房子？车子？给；美女？帅哥？给。什么都给。 “我们能满足的，都会满足你们。” “你谁啊，你又不是我朋友，叫什么花姐。”花姐没好气地说。 麦克顿时一下脸庞发黑，不是因为对方的戏弄，而是对方这种态度所代表的意味。 “小花，你们想清楚了吗，跟我们搞对抗？真想清楚了吗！？” 噼啪一声，通话被挂断了。 麦克连连地深呼吸，望向挂墙的大屏幕： 詹成荣在痛哭，街头在骚动，好戏人向着镜头悠然起舞，并唱起了歌： “我们要渡过多少条河，才能跟老板谈上话？ “我们获得的一切，都是我们失去的一切” 麦克凝着目，调整地拧了拧颈前领带，话声毫不带情感地向一众下属说道： “那就全面开火，通知我们那些老对家，一起吧，毁掉这小子！ “让杂耍教授以拯救詹成荣这个名义，现在就去那个演播室，当着所有观众，给好戏人一些好戏。” 第六十五章 杂耍教授 VS 真相日报频道演播室的后台通道。 大块头听到枪响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制止雷越，冲出几步才停住，留意到周围一圈人目光不善。 金妮、莫西干、拉基、星宝、绫莎，还有花姐。 “唔咳！今年天气不错。”大块头忙道，对自己说： 你已经不是条子了啊…… 这份保镖工作，你还在面试阶段呢…… 先前，他们是通过一个幽灵门过来蔓延城，就在蔓延大道这片路段附近，接着就直接杀上来了。 莫西干入侵了闭路监控系统，绫莎带来夜雾遮蔽，他们一路畅通地来到演播室外。 然后是三个异体者安保，几乎是一照面就倒下。 异体者这么稀少，居然还会混到过来当个小公司安保的，本来就不会是高手，这三人的公开资料也不强。 两个平局看了看莫西干抬起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莫莫挑战指令”就失去神智，自己撞墙撞晕了。 只有那个号称d级王牌的安保还有点招架之力，就一点点，转头就被绫莎用滑板几下子拍晕。 所以雷越是径直走向演播室，大块头也没有出手。 匆匆闻声赶来的其他工作人员，面对气势汹汹的他们，都不敢吱声，看不到房间里的大象一样。 现在，一出好戏已经上演，詹成荣的惨叫与痛哭都让后台的每个人为之八卦。 “咱们要不要叫医生啊？”大块头还是有些急，问众人道： “詹成荣是个普通人，如果失血太多，会很危险的……” “你觉得现在全城直播，会没有医生在过来？”拉基哈哈大笑： “拉基小提示：詹成荣买了赛藤医疗最贵、最好的抢救服务，vip！” “合成油，你心真好。”金妮却是温柔地称赞。 大块头眼睛一亮，顿时元气满满，一张圆扁脸的线条也变得硬朗神武起来。 能得到金妮的称赞真是太好了……这份工作，一定要得到…… “这节目收视率爆炸了。”金妮又喜孜孜地说，向大家展示着手机屏幕里的网页： “好戏人的人气也在狂涨！是时候要开通嗡嗡啦。” 嗡嗡是主界域这边最有人气的社交平台之一，属于一家同名的新晋互联网科技公司，暂时还算比较独立。 现在，嗡嗡的热搜榜上，前十位已经有3条是关于“好戏人”的热搜： 【好戏人，精神病】 【东州世界，好戏人】 【詹成荣被好戏人吓哭了】 “哎呀妈呀，我这兄弟！”拉基瞧得乐死，“金妮，你就不打算公关推动一下吗？” “在想了，在想了。”金妮朝着星宝扛的dv镜头，笑说着主意： “我们要跟媒体合作，给这场好戏人引发的新人风暴起个名字，把它符号化，变成一个现象事件，这样就更利于传播！ “还有，‘好戏人’的英文名称，我们要在嗡嗡发起一个投票活动，吸引更多人关注，参与性很重要。” “【好戏风暴】！”拉基喊着要以此作为现象名称。 大块头看着金妮认真工作的样子，真是迷人啊…… 好戏人在嗡嗡上热度爆了么？ 他探头一瞧，果然如此，心里真不由啧啧。 不管是来自哪个世界的条子，他们这些穿探员制服的，什么时候这么风光过呀。 猎枪人那也是不当条子之后才火起来的。 近年来，调查局不是没有搞过明星运营的事儿。 最近就有推些像“天空之魂在街边吃串串香”之类的新闻，但没人买账啊，主界域的人们不吃这一套。 这向来是条子们的困境之一，有实力与潜力，却没人气，没人喜欢整天端着摆面的家伙。 天空之魂其实还算好了，毕竟是个美女，是美女就会有人关注。 但他肌肉合成油……明明是个健硕的帅哥，却无人问津…… 大块头想着，挠挠脑袋，自己已经停滞在d级很多年了。 而且可能是奇人系的缘故，d级却只有三个能力，差着一个才能达到一级一能力的王牌平均水平…… 此时，结束通话的花姐放下手机，对众人道： “好了，距离我们被赛藤狗咬又近一步。” 她看看腕上手表，话声很快： “根据我对麦克那个贱人的了解，他会立即派人来救场。 “而根据赛藤的机制模式，麦克现在只能派出这次带着亮过相的‘杂耍教授’。 “所以，杂耍教授在路上！” 星宝点点戴着安全帽的小脑袋，“那我们跑啦？” “可以跑，也可以不跑。”花姐摊手，望向演播室那边，好戏人还在唱着歌呢。 “看明星怎么决定了，我只是个经纪人，不是他妈。 “不过我觉得，他会选择不跑。” 花姐说着，目光转向旁边那个提着三块滑板、身穿棒球外套与牛仔裤的彩发少女。 “现在那小子被绫莎带坏啦，用不着搞人设了，他就是那么个人。”花姐无奈地叹道。 绫莎微瞪眼眸，歪着头，指了指自己，“我？” “对啊，你，不然还能是星宝么？” 花姐说罢没再跟绫莎扯淡，看起了手机上的一些公开资料，快声道： “【杂耍教授】，奇人系王牌，最新情报显示为c级。 “招牌能力是‘高空杂耍’和‘教授头脑’。 “高空杂耍给了他极为灵活敏捷的身体能力，尤其是在攀爬、跳跃方面，跟只猴子一样，夜雾困不住他的。 “教授头脑则使他思维清晰，精神层面的攻击对他效果很小，比如莫莫挑战赛对他就没什么用。 “虽然这家伙看着是个搞笑奇人，但实际上，杂耍教授也是一个战斗王牌！” “同样是c级，他不会差天空之魂多少，在室内环境甚至是更强。 “就因为这样，赛藤才会派出杂耍教授作为‘东州之夜’的赛藤导师。” 花姐说着的同时，扫视周围。 莫西干d级，合成油d级，绫莎没透露但应该超不过c级…… 就算他们合力，在一场高速战斗中，困不住杂耍教授，就很难阻止对方对好戏人的攻击。 “只要杂耍教授能给好戏人一巴掌，当众把他打得脸青鼻肿！之后不管怎么样，赛藤都能靠运营赢。” 花姐呼着气，看着众人。 “明白吗？好戏人还不能丢丑，否则什么新人风暴都会戛然而止，嗡嗡热搜会全是那一巴掌。 “怎么拿下杂耍教授不是关键所在；好戏人会不会被揍中才是，这得看他自己。” 她也有事先告诉过雷越，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不能使用那把奇变物手枪。 现在各家公司就逼着他开枪造成普通人伤亡呢，这样很多部门就真有理由说他危害公众安全，要控制他的手枪了。 不必用手枪，不会被打中，除非…… 花姐看向星宝，“宝，你确定好戏人打起来真有……那么强吗？” “花姐，你想多了，杂耍教授？”星宝小脸认真，“在好戏人那，杂鱼。” “你还是担心一下杂耍教授吧。”绫莎也说。 花姐张张嘴唇，正想说不要飘了！ 砰嘭！！突然，玻璃爆开的清脆声响传来。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是那边演播室后侧，对着外面城市景观的那片玻璃窗，全然爆开了。 “卧槽，战鹰车！”拉基惊呼。 一架棱角分明、线条华丽的浮空车就那么冲撞进了演播室，血肉雄鹰状的外层，炫酷的颜色，车头印有赛藤的标志。 “战鹰车”，这是主界域的生物与机械科技结合的高端产物。 也是大牌超级英雄的标准装备，不管有没有悬浮飞空的能力，开着战鹰车和自己飞是不同的回事。 由于核心材料非常稀罕，世界上的战鹰车数量并不多，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当然想用钱买到也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钱才行。 平时的维修、每年的牌照管理费，都得花费巨资。 杂耍教授也没有战鹰车的，现在这…… 车子还没停稳，便有一道身影从驾驶座猛然地跃出，灵敏如风！ 红衣的披风，紫色的教授服，金色的头发，自信的微笑面容。 “杂耍教授”特德-哈尔斯。 花姐心头一惊，这么快！？ 显然在好戏人刚一杀上演播室时，麦克就已经启动应急方案，她一拒绝收编，那边立即命令动手…… 而且为了赶时间和威势，连战鹰车都出动了，赛藤这次真是下了重本。 大块头、金妮，都是一瞪眼睛。 虽然那是对手的玩意，但不得不说，战鹰车实在是太帅了…… 与此同时，各种屏幕前的观众们，更是成片地高呼。 在这场好戏里，第一次因为好戏人之外的其他异体者而惊呼。 从高楼窗户破窗而入，把大家吓上一跳，这正是杂耍教授标志性的登场！ “小子，游戏结束。” 直播画面中，杂耍教授面对着那黑衣少年，一甩飘逸的金发，淡然地说： “你闯下的祸，就由我杂耍教授来收拾吧！ “詹先生，一切都会没事的……” 这个突发新闻不但在登上嗡嗡热点，也被很多频道转播起来。 不说整个主界域，蔓延城就非常巨大，每个区域都有自己原世界的文化特点和明星人物。 “东州之夜”的热度主要还是集中于东州区和接壤范围，但现在，热度正在持续扩散开去。 英雄娱乐速递频道，两男一女的三位主持人，都激动了起来： “杂耍教授现身！” “好戏人这次麻烦了。” 他们快声给观众们分析着当下情况： 詹成荣只是个普通人，安保不一定是被好戏人收拾了的。 好戏人搞出的那些血肉把戏，即使是个能力，也不足以表明突破了efg上限定律，那甚至可能只是看着可怕其实没啥的烟花。 因此，那位黑衣少年的异体级别，仍是一个谜团。 efg上限定律，好戏人最可能不超过e级！ 杂耍教授却是c级的老牌英雄啊。 “看上去，杂耍教授并不着急动手，一切都在控制中！” “哈哈，教授向来都喜欢耍帅，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教训新人——又被他装到了呀。” 三位主持人笑说着，这场好戏真是一幕接着一幕。 直播画面中，杂耍教授还慢条斯理地安慰着詹成荣：“没事儿，有我在，不用哭”。 “小子，你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但你把詹先生打成这样就是你的错了。” 杂耍教授转身对着好戏人，责斥道： “詹先生虽然说话难听，但那就是他的职责，那是一位独立媒体人的职责……” 好戏人站在一边看着，手枪也停下比划，好像是个被教授训话的学生。 但马上，他背对杂耍教授，向观众们指着自己的脑袋转圈，那嫌弃、好笑的样子分明在说： 这是哪来的傻子呀？ “哎，好戏人也是一点不着急、不害怕！” “他是不清楚自己面对着什么对手吗？” “看上去，他在嘲笑杂耍教授！” 英雄娱乐速递的主持人们，顿时更感意外地惊说。 东州赛藤娱乐大楼，宽敞的办公室里，麦克和一众下属都沉着面色，看着墙式大屏幕里的直播。 “让教授动手吧。”麦克说，“抽到那小子一巴掌，也就完事了。” 福榕广场，枪声停下了，人们都抬头望着那些大楼外墙屏幕，为好戏人紧张。 真相演播室后台通道，金妮忽然回过神地惊急道： “合成油，你还愣着干嘛，你是保镖啊！” “喔哦！”大块头一下惊醒过来，像被人按下了启动装置，向演播室隆隆直冲而去。 那边，雷越瞧着这个破窗来的金发男人说个不停，真是被逗笑了。 这种杂鱼怎么敢跑来的，难道真觉得我不会开枪？ 或者，觉得他自己的身手可以使我来不及开枪？ 雷越听到坐在演播椅上、面向观众但观众不会看到的血肉怪人说了声：“这种货色，甚至不配让你出手。” “我知道。”他说，“但是，观众来了有好戏。” “这不是观众，这是个演员。”怪人又道，“杂耍演员。” 这时，左肩上的乌鸦微微地勾动爪子，这位朋友示警了，对方要动手了么？ 雷越这么一想，已是感觉到了这片领域的异质流动。 之前开始时，这个演播室并没有完全受自己控制。 但现在，这是一片由好戏人担当主演的舞台。 就在乌鸦示警的下一瞬，杂耍教授一下疾猛地跃冲，叫喊着： “就让我用杂耍给你展示，什么叫好戏！” 雷越闻言，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大，既然是演员，那就一起演戏吧。 舞台上越多演员，就越好玩。 杂耍教授的速度极快，跳跃的角度极刁钻，看似是攻击左边，其实是攻击右边，挥手想要一巴掌抽来，把他的右脸也打烂。 同时，对面那边，从演播室一侧通道口，大块头正在冲来，浑身的肌肉急速膨胀。 这一切变化，雷越都能清晰地察觉到。 一个好的演员，对于舞台上其他人的台步和演绎，都必须尽收眼底，了然于心！ 舞台表演不同于影视演出，没有ng，观众们也都就在看着呢。 雷越摆出一脸嘲弄模样，走出一下自己的台步。 那道血肉淋漓的怪人身影，骤然从演播椅上消失，又猛地出现，成了几乎与大块头重叠的魅影。 “啊！”大块头一边喊一边冲，肌肉不断地增大，“顶级肌肉！！！” “顶级肌肉”正是合成油的招牌能力，能使身体暂时得到十倍、百倍的巨大肌肉，每一块都比别人全身加起来还大。 从而获得远远超越常人的力量，以力量压制一切！ 只是，这一瞬间。 其实在这具肌肉隆隆的庞然身体内，是一颗砰砰地紧张跳动的心： 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大块头清楚得很，自己和杂耍教授都是奇人系王牌，对方却是c级，又那么敏捷。 他并没有半点胜算，只会是用肌肉硬扛对方一秒几十下的疯狂输出而已…… 被打个脸青鼻肿，还要是暴露在这么多观众面前。 最惨的是，金妮就在那看着！ 金妮！！ 也许是女神带来的激励，大块头突然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更重更沉了，力量正在爆发！ 与此同时，杂耍教授怔了怔，感到自己一巴掌打空了。 不知道是预判的角度有误，还是被好戏人堪堪地闪避开去。 而且，突然间，空气都停滞着了，自己极度灵敏的身体却是动不了！ 啪嘭！！！ 一声巨响，杂耍教授惊愕中感到面部烫痛，脑袋都几乎被抽掉。 红披风飞扬，身体飞了出去，眼前被黑暗彻底淹没前，隐约听到工作人员们的一片惊呼。 怎么回事…… 第六十六章 大逼兜 “那是……肌肉合成油！！” “啊啊啊，杂耍教授被合成油一巴掌直接扇晕了！” “活见鬼了，合成油给了杂耍教授一个大逼兜！” 骤然间，各个直播频道的主持人们，都在惊叫起来，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态发展。 蔓延大道上、福榕广场上…… 人们都是惊声震天，他们眼瞪瞪地目睹全过程。 一个巨大块头的男人冲出来，赶在杂耍教授打中好戏人之前，一个大逼兜，把教授那张英俊帅气的脸都抽肿了。 直播画面中，教授被抽飞出去，砸在演播桌边，倒在满地污臭的血肉碎渣中。 这个c级王牌奇人一动不动，似乎已是晕厥过去。 此时，就连旁边的詹成荣，那张满是血与泪、碎了鼻子的脸庞，都能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 而好戏人，只是站在那里瞧着，一副“发生什么事了？”的困惑模样。 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英雄娱乐速递，三位主持人的话声激动而纷乱： “教授，杂耍教授！应该要改名了——逼兜受害者！！” “先等等，那个是肌肉合成油对吧？” “对，可能很多观众不认识这位老兄，他确实也没什么名气，这是东州世界特别调查局的一名警探，猎枪人案调查小队的一员！” “那他是条子啊，他怎么来了，如果是来抓好戏人的，又怎么会拍晕杂耍教授！？” 福榕广场上，一队队的探员、巡界者，众人也都是愕然。 “油、油哥！？” “好像是，但油哥怎么？” “不是吧！” 赵顺也在，这时正是目瞪口呆，油哥好强…… 油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但多少年了？没有见过油哥显露身手…… 自己之前还在油哥拉架时想过用武力拨开这个大块头。 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 东州赛藤娱乐大楼，宽敞的办公室一片死寂。 麦克惊诧地瞪大眼睛，这什么，这什么…… “这什么！？”麦克忍不住大叫，扫视周围鸦雀无声的下属们，“这是什么事！？ “为什么肌肉合成油会在那里，好戏人团队有这号人吗，我们的情报工作怎么做的！” 麦克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候，尤其是当上东州总经理以来，一直都十分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 但现在，绷不住了，崩了。 周围仍是一片无声，谁都没有敢应话，每个人都处于震惊当中。 “这，这……”麦克喘着气，这个逼兜打下去，既是打晕了杂耍教授，也打掉他的前途。 他手忙脚乱地看看手机，终于还是拨出一个电话。 再打给小花问问，开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只要签下好戏人，事情就还有转机。 真相日报频道演播室。 大块头瞧着杂耍教授晕死在那里，圆扁脸几乎绷不住露出瞠目结舌的样子。 什么，自己这一巴掌，直接干趴了一个c级王牌奇人？ 刚才花姐说得很对的，杂耍教授并不是花瓶，是真能打的…… 结果自己一逼兜！？ 大块头看看好戏人，只见那少年从惊讶变为捂着嘴巴偷笑，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看着正在为杂耍教授的遭遇而幸灾乐祸。 后台通道那边，众人也是意外着的。 “这家伙当保镖不错哈。”拉基说道。 星宝顿时也感觉自己安全了很多，难得一次跟老爸意见相同，“我们留下他吧？我支持！” 莫西干疑惑地皱眉，印象中合成油没这么厉害啊…… “金妮，快去给公众解释！别让条子影响到好戏人的形象。”花姐却注意着另一件事。 “哦！”金妮会意了，收起惊讶大步走去。 她一身红色连衣裙，当走出通道口，就放慢脚步，身姿优雅地走去，面向镜头笑道： “嗨，大家好，我是好戏人的助理金妮！ “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情况，这位叫肌肉合成油，从前是个条子，但现在不是了。 “他是因为好戏人而想明白：去他妈的条子，一群守护大象的虚伪家伙，我不干了！ “所以，合成油离开了特别调查局，成为好戏人的保镖。 “没错，过去的合成油已经死啦，现在的合成油，拔出了枪，与好戏人并肩作战！” “……”大块头不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只管保持着严肃的神态。 就让金妮说吧，她知道怎么说适合……她好漂亮…… 各个频道的主持人们听了金妮这番话，已经重新地讨论开了： “肌肉合成油，最早是练拳击的一个小伙，异体共振后加入调查局，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他最后一次作为调查局的人员进入x区域，并且向大众展示自己的异体级别‘d级’，根据资料也过去六年了。” “六年时间，足够把一个人改变得天翻地覆！” “没错，那个逼兜不可能是d级异体者可以扇出来的！” “我们看不出合成油现在的实力！太恐怖了。” 与此同时，直播镜头对准着肌肉合成油那张冷峻的圆扁脸，收音筒清晰地录下了那肌肉鼓动发出的嘭嘭声。 离开公众眼线多年，实力已是深不可测。 以前的条子，现在的保镖。 合成油，惊艳的全新登场！ 福榕广场上，人们沸腾的呼声四起，枪声也重新响起了。 江美儿看着这一切，对团队的助理说道：“合成油这个头条，我们一定要抢下！他和好戏人一样具有话题性。 “还有他和好戏人的故事，他是怎么被好戏人的表演所改变心态的，我们得安排一个专访。” 此时，在嗡嗡上，一个词条的热度正在急速上升： 【肌肉合成油，实力】 就在人们为合成油那个逼兜狂热的同时。 观众们忽然又看到，演播室里，好戏人走向那架帅气、价值连城的战鹰车，手上提着枪，脸上挂着饶有兴趣的笑。 第六十七章 燃烧 “这小子想做什么！？” 东州赛藤娱乐大楼，办公室的沉静又被麦克的怒声打破。 杂耍教授被拍晕，打给小花没人接，而此时现场演播室中，好戏人走向那架战鹰车。 因为战鹰车的造价与文化意义，麦克心里当然生起了一些紧张。 这辆车，可是赛藤为东州之夜的超级新人登场时准备的，为了保证一出来就抢尽眼球…… 办公室其他人也纷纷急了，战鹰车有什么闪失，都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前途与绩效奖金。 “好戏人不会是想开走这架战鹰车吧……”有个女助理紧张道。 麦克愤闷的同时又有另一种破釜沉舟的想法，说道： “就让他那么做吧，等他开出去，我们这边启动战车的自毁程序，炸他个开花。” 众人怔了怔，顿时精神了不少，还是总经理狠啊…… 没错，以总经理的权限，在这边往电脑里按一按，那架战鹰车就会自毁爆炸。 如果好戏人正开着车，不被炸死炸伤，也会被炸个灰头土面，形象就没了。 之后，他们法务部的同事更会咬着好戏人团队不放，盗窃战鹰车致其坠毁，赔也赔死他们。 与此同时，电视里的主持人们惊声四起： “好戏人走向战鹰车！” “他想做什么……” 各种屏幕前的观众们，只见那个黑衣烂脸少年走到那造型华丽的浮空车旁边，瞧了瞧。 人们都以为好戏人会坐上战鹰车摆弄摆弄，然而惊讶地看到，他从皮外套的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个东西。 打火机，银色的翻盖滚轮打火机。 “啊喂！？”麦克一下瞪目，意识到什么，心脏绷紧，向下属们惊道： “快用通讯器把杂耍教授叫醒，快啊！” 唰唰，好戏人纹有love的右手拿着打火机，拇指滑动滚轮，但只有声响，没有火花溅出。 他朝镜头皱了皱眉，作了个疑惑的样子。 然后，他把打火机往左手那纹有hate的几根手指上一刮，呼嚯！ 打火机立时从hate中燃起了火焰。 好戏人背对战鹰车，面向镜头，手上随便一扔，冒火的打火机落在后面的战鹰车上。 骤然一下，整架战鹰车就被熊熊的烈火覆盖，烈火迅速在地板上燃出了一片乌鸦状的巨大火海。 烈火不断地蔓延开去，烧向演播室四周，也从直播画面中燃烧开去！ 这下子，屏幕前的观众们，也像被烧着了。 好戏人扔下的那股暴烈火焰，烧进了他们的心头！ “我是个纵火犯。”好戏人正视着观众们，“但我就喜欢，因为我又叫燃烧的男孩。” 外面蔓延大道上人们的狂呼声是那么大，以至于通过破裂的窗户，传进了这个演播室，录入直播的声响中。 福榕广场上，先是意外的人们也一下欢呼沸腾，许多人亢奋地又蹦又跳。 看着大火正把那架价值连城的战鹰车、车头那个赛藤标志烧成一堆灰，仿佛连同许多的枷锁，也在被烧掉。 有些人更感到浑身酸酸麻麻的，身体受到一股震撼的冲击。 以往只有在摇滚巨星演唱会偶尔才能感受到的情绪，此时从心底大爆发。 他们哽咽出声，他们仰天大喊，却也宣泄不尽： “终于，终于有人做这种事了！” “他是超级英雄！” “不是终极战士、不是鬼男孩，更不是什么第一名，好戏人才是！” “烧，让我们都燃烧起来，烧成烂脸，烧成灰烬！” 啊这，黄自强等一群年少男女，看着周围越发疯狂，自己则越发迷失在沸腾的人海中。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不太懂，学校没有教过。 直播画面渐被浓烟遮掩，好戏人的身影依然矗立，而合成油的圆扁脸也依然冷峻。 “……！” 大块头正弯举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这时一下几乎没绷住。 好戏人烧车了，这是违法行为吧……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大块头想起什么，连忙奔向那道红色长裙身影，“金妮，危险！” “啊，哈哈哈！”后台通道那边，拉基正在狂喊不已： “是我教他怎么耍打火机的，那个打火机还是我给他的，真的！” 花姐捂住满是汗水的额头，看到的不是战鹰车被烧毁，而是好多达不溜就这么被烧掉…… “好消息和坏消息。”星宝那童稚的话声冷静地响起： “坏消息是我们可能面临上亿元的赔偿，好消息是我们赔得起。” 花姐这才一口气喘了过来，对对对，只要听听外面人们的呼声就知道，这把烧得值！ “来吧，来告我们。”花姐顿时说，也开始笑了： “我们这是正当防卫，好戏人上节目表演是詹成荣邀请的，杂耍教授跑过来袭击他才是违法行为。 “谁知道那架战鹰车还有没有致命威胁？好戏人才把它烧掉了啊。 “怕官司打不赢？我们当然打不赢的，但是……” 花姐抬手放在耳边作着侧耳倾听状，她承认，自己也有些被好戏人鼓劲着了： “你们听到人们的歌声吗！？那是我们最终胜利的歌声！” 见向来只想搞钱的花姐都燥起来了，绫莎、星宝和莫西干，亦纷纷面露笑容。 但后台周围已是一片混乱，工作人员们慌忙地撤离。 三个被浓烟呛醒过来的异体者安保大眼瞪小眼，最后也是决定转身就跑。 而在演播室里，在合成油的叫喊下，制片、编辑、助理等人也在行动，走去搀扶着詹成荣往安全通道逃离。 他们心情万分复杂，又惊慌、又激动、又振撼…… 回头瞧瞧那块收视率屏幕显示的即时情况，又纷纷庆功般欢笑。 “大伙儿，我们也该走啦。”星宝眼见火势迅速壮大，真待不住了，拉扯起众人： “好戏人会飞，我们可不会，我是真不想享年5岁！” 与此同时，杂耍教授还趴在地板上。 这时被呛得厉害，才缓缓动弹了过来，杂耍教授睁目一看，周围已是烈火蔓延、浓烟滚滚。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杂耍教授完全像是断过片一样，心中满是茫然的空白。 对了，自己是来揍好戏人的。 但不知道怎么的，大意了，被个有几百公斤的大块头蹭了一下脸…… 现在，那团烧得厉害的火球，是战鹰车！？ 好戏人呢！？ 杂耍教授震惊地看看左右，又回头望去，只见好戏人站在已经爆碎的窗边，望着外面高楼林立的大都会。 突然，好戏人纵身跃了出去，黑发与黑色外套破入狂风。 从外面街头传来的人们呼喊声、各种车鸣声，顿时更加响亮。 “教授，教授，醒了吗，听到没！？” 杂耍教授也听到了通讯耳塞传出声响，是办公室那边的麦克叫着： “追击好戏人，使用高空杂耍拦截他，别让他跑了！” 哦对！杂耍教授回过神，正要先不管那么多，站起身去追截。 但啪嘭一声，教授只感到面部爆痛了下，鼻子、嘴巴都似乎被打歪，眼前又被黑暗淹没。 最后一眼看到的，好像是个彩发少女拿着一块滑板，狠狠地砸来。 又大意了啊…… “教授，教授！？”麦克还在呼声不断，“人呢？喂！？” 演播室的直播画面已经全被烟雾占据，观众们无法看清楚情况。 真相日报频道适时地切换了自家蜻蜓机在大楼外面拍摄到的画面，其它频道也是如此。 人们顿时只见那道黑衣身影从大楼三十多层高的位置跃出，向着街头坠落般俯身飞了下去。 蔓延大道两边人行道已是人群密集，无数双的眼睛应接不暇。 新一轮呼喊声刚刚爆发，好戏人已经落坐在马路边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暴走摩托车上，双手握着把手，随即轰出呜呜车鸣。 转眼间，摩托车开动，在马路两边沸腾的人们中高速驶过。 一些激动得失控的人冲出马路，奔跑地去追那道远去的魅影，那个摩托车上的黑衣少年。 战鹰车是大象们的标志，而暴走摩托车则是街头小子的标志。 “枪，我们需要更多的枪！” “我们要燃烧！” “燃烧这座城市！” 也是这时，没多少人注意到，一个彩发少女踏着一块黄色滑板，也从高楼演播室破窗跃出。 她手提滑板，看似惊险却又稳当地落在大楼外墙的广告牌上沿。 在大楼与大楼间，在外墙的屏幕、广告牌、铁架楼梯等建筑设施的边缘，飞速滑动追去那个黑衣少年，如履平地。 宽松的棒球服遮不住她灵动的身形，中短的彩发飒飒地飞扬。 没几个人看到她，但她看得到街头的情况。 冲出马路的人们越来越多，蔓延大道这段路开始变得堵塞瘫痪。 这股狂热到处蔓延，尤其在附近有着多栋“贫民大楼”的铁线街、灌木街，忽然都有成群结队的人拿着枪、唱着歌走上街头。 街上这头的人与那头的人汇合一群，然后走向另一街道。 有激昂的歌声在这巨型大都会的上空响起，与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漆黑群鸦一同狂乱地飞舞。 在铁线街一处道路旁，《蔓延日报》的男记者面向镜头，作着突发新闻报道。 在记者后面，不断有人群走过，朝着镜头怒吼。 男记者当没有看到，只管严肃地说： “根据最新消息，东州区一带附近的多个街区，都突发街头骚乱。 “大量民众向天空开枪，击落多架蜻蜓机并纵火燃烧，一些大型企业的办公楼和商铺也受到冲击，多地走向失控。 “东州区的新人异体者‘好戏人’被指引发了这场疯狂。” 各个频道、各个网站都正在跟进报道。 有些人为表演而生，一言一行就能让人们着魔。 好戏人正引发又一场疯狂，相比登场亮相时更大的疯狂。 因为不只是福榕村、东州，而是把火焰烧到了主界域蔓延城这边。 能让蔓延城民众看得上眼的新人很少，而像现在这样的，以前几乎不曾有过。 嗡嗡热搜榜，已经前十占五！ 【好戏人放火烧战鹰车】这个词条的热度急速上涨。 江美儿站在同样鼎沸的福榕广场上，身处拥挤的人群中，面对镜头认真地说： “蜻蜓机跟丢好戏人了，最后拍到的是他驶着摩托车进了一片小巷。 “夜雾女的身影也被蜻蜓机拍到，她从另一个方向也进了小巷，据悉她和好戏人属于同一团队。 “人们都在问，他们去哪了，他们又要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 害群之马 东州，赛藤办公室。 众人望着墙式大屏幕里喧嚣的各频道新闻画面，一片死寂。 一个新人，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如果是自家的新人英雄，那他们能笑上一个月。 但现在这个动静，却是踩在他们的尸体上搞出来的，他们这支团队正被烧成灰烬。 这个局面，总部那边可能明天就会做出新的人事调动安排，他们连同总经理麦克全部滚去地下停车场。 “……”麦克的面色早已彻底崩塌，焦头烂额。 不管是杂耍教授、小花，都联系不上。 “黑历史”搞不掉好戏人了，这已是他明面形象的一部分，他是个负选择，鬼牌，疯子，街头小子…… 派人直接揍对方一顿也失败了，有那么强的肌肉合成油保护着好戏人，除非是向总部请求支援。 那自己就完了，而现在自己仍是东州总经理，事情还有转机。 麦克深吸几口气调整情绪，冷沉着声音，向下属们说出下一步应对方案： “疯狂可以传染，切断疯狂的最好办法就是冷处理。 “跟我们的对家都谈谈，联合起来，告诉媒体部那边，关于好戏人的新闻什么都不报道，让他消失！” “人们的记忆力只有三秒，这种还没有积累的新人，消失个几天，人们就会忘记。 “至于那些街头狂热分子，喝上一场醉酒，回头就不清楚他是哪位了。”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是这个理。 不过，负责与媒体对接的总公关，一个鹰勾鼻的中年女人对此不是很乐观： “我们早上跟媒体部沟通过，他们说让我们自己搞定……” 麦克当然知道这情况，沉声道： “现在不同了，好戏人现在搞出的威胁已经足够大，还烧了我们一架战鹰车。 “我们提出一个可行的封杀方案，总部会同意的。” 中年女人点点头，试试吧……麦克是真没办法了，连这种暴露他控制不住局面的方案都要用。 “我们的新人发布会，也该举行了，就今天，通知所有记者到场。” 麦克扫过下属们一张张肃然面孔，敛着眼眶，又说： “我们得把‘第一名’捧热起来。 “定位为比好戏人更低调、更成熟、更值得期待的正派冠军系王牌英雄！真正会守护东州的少年。” 没办法了，即使好戏人热度爆炸，嗡嗡霸屏，新人们也要出来露脸了。 现在的局面是越迟推出，反而越被好戏人占去全部眼球。 但是“东州之夜”的竞争，赛藤依然有着优势，永远都会有着优势。 因为他们可以进行媒体资源上的绝对压制，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白的也能说成是黑的。 …… 东州影视城附近的一条破落暗巷，上空凌乱的电线忽然摇曳不定。 巷墙一处出现了大片阴影，空间似是微微扭曲。 两道人影从阴影中走出，推着黑色摩托车的黑发少年，提着滑板的彩发少女。 世界之门开启后，随着异质的全面扩散，东州的幽灵门也多了很多。 城与城之间，绫莎更加来去如风。 “托托，我感觉我们已经不在堪萨斯了。”雷越瞧着周围的陋巷景象，说了句《绿野仙踪》的台词。 绫莎嗤笑了声，当即举起手上的大滑板要敲他，“跟谁说呢？” “跟我一位朋友。”雷越也笑了，看看左肩上巍然沉默的乌鸦。 “感觉蔓延城怎么样？”绫莎翻了记白眼，嘴边还是笑的。 “还没啥感觉。”雷越耸耸肩，这是第一次过去那边，但还没来得怎么看和逛就走了。 “哦，那接着想去哪里？”她又问。 雷越想了想，随即道：“我们去抢银行吧。” 饶是绫莎，闻言也是一怔，见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更不由好笑，眼眸瞪圆： “我教你把人渣引到巷子里揍而已，你直接教我去抢银行！” 她大笑起来，仰头朝天，手足无措似的走了几步。 “花姐刚才还跟我说，是我带坏了你，可是谁带坏谁啊。” “去不去？”雷越微笑，“你不去，我就自己和托托去了。” 绫莎听着他这么强硬认真的话，顿时停下脚步，她的笑声变轻，问道： “是你自己想做这个事，还是好戏人想做？” “有分别吗，我就是好戏人。”雷越说道，回答她的同时，也是从异体共振后首次如此审视自己。 “我记起了很多事，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我永远不会再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儿了。” 他说道，“我可以被说服，但我不会为难自己，死也不会。 “没什么明星人设那一回事，我就是明星本人。 “我，雷越，好戏人，现在想抢银行。绫莎，夜雾女，你呢？” 雷越直视着绫莎的双眸，她漂亮的脸容有点凝结。 “为什么？”绫莎问道。 “一定要有原因吗？” 雷越环顾周围破落逼仄的楼房，以及远处那些靓丽的高楼大厦，边想边笑说： “因为我婆婆住院的时候，我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还是得倾家荡产，现在还只剩三千块。 “但同一个科室、同一个楼层，旁边那些贵宾病房里的人，这个长官那个长官的，上万块的补药随便打！ “因为我在医院看到很多这种事情，那么多的病、那么多的负选择、那么多的家破人亡…… “因为像你说的那样，‘为了经济好’就一次印超多的钱，大放水，但这些钞票全部去了有钱人的口袋里，变成他们更多的房子、车子和各种玩意儿。普通人连一张都拿不到！每天辛苦干活，钱不断被人抢走，还要被人说穷是因为不努力。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多的人是既没有枪也没有钱。 “因为我讨厌这样，我受够这样，因为这是很多人一直想做但没能力做的事情。 “因为我现在有能力做，因为我自己就想做！我要去抢银行。” 绫莎还保持着微笑，嘴角却微微有点颤。 被他这些米奇老鼠废话搅得心绪翻腾…… 她好像看到一个污脏、瘦小、病态的小女孩躲藏在城市下水道里，抱着一个同样污脏的熊娃娃，抱紧，不让自己哭。 那个小女孩，患有先天遗传病，纯纯的负选择。 那个病是个“富贵病”，是一个无底洞，是穷人们的深渊地狱。 钱都花光了，她知道花光了，医院把她和妈妈赶出来之后，妈妈说去给她买个雪糕，就再也不出现，永远不回来了。 “我通常不会让自己搞这种事情。”绫莎说道，声音平静如冰水：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蠢蛋，发点小文章就能拿到钱了……” “不，那些没劲。”雷越摇摇头，“那些不是你，你不只是个发小文章的，你想要的东西很特别，我也是。” “你觉得自己对我了解多少？”绫莎神情越发冰冷。 “不是很多。”雷越说，拔出腰侧那把先锋者二代黑色手枪，抛给了她，“但我知道你会感兴趣。” 啪哒，绫莎接住了手枪，望着他。 渐渐，她冰冷的面容重新露起了笑容，彩发重新炫丽。 “你还真是个害群之马。但记住，害群之马最害人的是，活得比谁都久。” 绫莎笑说，拉了手枪的套筒一下让子弹上膛，又道： “在这个时间点，委员会体系和东州条子们还没交接好，有些地方还没出现异质，不纳入《世界融合法》管理范围。 “我们的确可以玩上一场，不过，银行？ “没意思，要抢就抢大的！” 绫莎说了个地方。 “有意思。”雷越听着点头，与她一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还是你这种老害群之马会玩。” …… 在东州北方的城市接壤“青城”，青城印钞厂大楼就位于热闹的城市街头之中。 印钞厂似乎没被外面的世界大变影响，仍在运转，高速印出一批批散发着油墨味道的钞票。 这时候，宽阔明亮、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堂，走进来了两道昂扬的年少身影。 砰的一声枪响！ 安保人员根本拦截不住，大堂里所有人员顿时纷纷错愕地望去。 只见一个是烂脸的黑衣黑发少年，左手上抬着一把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 一个是手上有荆棘纹身的棒球服彩发少女，则是右手抬着一把黑色手枪。 他们把枪口对准前方，说道： “我们是来抢钱的！” 话音未落，少年和少女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新人发布会 在大量蔓延城街头民众为好戏人狂热的同时，“好戏人”这个名字却从大量媒体上悄然消失了。 不管是电视频道、手机、社交网站…… 仿佛没有这个人，没有这回事，无影无踪。 “大伙儿，好戏人被降热度了！” “那些大公司出手了吗？一群混蛋！” 蔓延城比邻东州区的“荆棘街”，一栋老旧公寓大楼里的一个单元。 这里像是个废弃的游戏厅，满地板是凌乱的电线，连接着各种电子垃圾般的破旧设备： 电脑、电视、多块屏幕、麦克风、vr头盔、方向盘…… 此时正有一伙四、五人的年轻人在不同的电脑前，忙碌着什么。 “荆棘街”因为聚集着大量出身低下的居民，还有那些与委员会、大公司体系相违的抗争者，形成了叛逆独行的文化。 这里受人追捧的英雄是“莫莫挑战赛”“夜雾女”这类人。 这个房间里，马休、伊雅、姜浩明、北岛梨衣等人，还都是荆棘高中的学生，正放着暑假。 打从“好戏人”登场那一刻起，虽然他是个东州区新人，荆棘街却也有了新的英雄。 而他们，则是有了新的崇拜对象。 伴随好戏人的连场表演，他们一边激奋，一边往网上发了不少的嗡嗡带动热度。 但现在，形势突然大转变，瞎子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注意注意，嗡嗡上面出现大量公司水军！” 伊雅向伙伴们叫道，她一直在盯着嗡嗡，“都在带节奏骂好戏人，还有蹭热度的。” 嗡嗡因为还不受大公司联盟的操纵，“好戏人”还在热搜榜上，前十占五呢。 正因此，嗡嗡才是嗡嗡，才有用户基础。 不过现在，快速出现着明显水军的声音，瞬间上千条嗡嗡： 【danoe：相比好戏人，我更期待第一名。】 【王牌奇人007：好戏人是制造问题的人，第一名才是解决问题的人。】 【摩瑞：快看，第一名要亮相了！】 这些嗡嗡都正试图把关于“好戏人”的话题捆绑、转移到“第一名”那里去。 但看到这新闻，他们这伙人也不由谈论起来： “赛藤要举行新人发布会了？” “是这样，就今天！” “不只是赛藤，还有汤谷、迷光、盖因重工，这四家都有发布会！” 这些巨型企业的宣传部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都能从网络上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神秘的卡牌剪影、精美的视频、有力的标语…… 【第一名】 【numberone】 【年龄：18岁】 【王牌，冠军系】 【“我才是，东州的第一名！”】 看着这些预告资料，就连他们也感到些好奇。 这个什么“第一名”难道真有那么厉害，敢碰好戏人的瓷？ 马休拿过电视遥控器按动起来，只见那些属于巨企旗下的频道都在为新人发布会预热。 就连相对独立的“蔓延第一娱乐频道”“英雄娱乐速递”等频道也关注起这些新动态。 不同的演播室里，主持人们热切地说着： “赛藤的新人发布会，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真是火速举行！”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赛藤将会一口气推出三位新人英雄：第一名、学长、称职大姐姐。” “让我们把画面切到现场，看看最新情况！” …… 东州，赛藤娱乐大楼。 宽敞大气的新闻发布厅里，光线明亮，鲜花簇拥。 新闻台下方的一排排媒体椅子上，已经坐满了各路衣着不一的记者。 后面是拥挤站满的摄影师们，拿着摄像机与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断响起。 赛藤的工作人员们也忙前忙后，确保招呼好这些记者朋友，以及不在直播中出任何一点差错。 现在他们这个东州团队，已经犯不起更多错了。 眼下，这场直播发布会面对的是主界域数以亿计的观众，也是东州世界能收到信号的人们的关注热点。 这时候，男主持人走出来了，一同现身的还有总经理麦克，总公关黛比女士。 本来之前记者们得到的消息是说杂耍教授担当主持人的，但现在，杂耍教授正躺在医院疗伤，据说是心理受创。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发布会！” 麦克、黛比和男主持人都一脸笑容，与记者们打起招呼。 他们似乎没有半点受到先前的“杂耍教授挨逼兜事件”的影响，更是把好戏人抛之脑后一般。 不多时，在现场记者与万千观众的瞩目中，男主持人激昂地叫道： “有请我们今天第一位英雄登场：学长！” 随着温柔的专属bgm响起，发布厅一侧通道口，健步走出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笑着向众人挥手致意。 学长的相关资料，顿时出现在新闻台后方的大屏幕中： 【学长】 【senior】 【平局，现象系】 【异体级别：g级】 【都市传说：学长效应】 黛比女士当下给大家介绍了起来。 为免东州本土观众不懂，她简单解释了二十六类系之一的“现象系（phenomenon）”。 这是各种目前科学无法完美解释的状态、效应、现象等，“曼德拉效应”是近年最出名的现象之一。 现象系异体者，就像是一些懂得魔法的法师。 他们能带来各种奇效，是一个大团队里不可或缺的辅助者，无论是战斗还是探险，有时能扭转整个局面。 而所谓“学长效应”是指一种校园里的说法：只要是“学长”“前辈”“师兄”，就算明明长得丑，在女人眼中也会帅上很多。 “是学长的话，就是特别的人了。”黛比女士说道。 记者们听得一片轻笑，有听说过这么一回事，没想到这种人给“东州之夜”碰上了。 不过，这个学长无论长相、谈吐，确实还挺顺眼的。 学长走的显然是温柔、亲民、懂得照顾人的定位，是赛藤这次新人们的“大哥”，不是实力上的，而是年纪和资历。 “我会看好大家的。”学长面向镜头笑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在学长之后，“称职大姐姐”也登场了。 观众们本以为会看到一位成熟的都市丽人，还疑惑怎么学长会是大哥呢，没想到却看到一位高中生少女。 专属bgm是80年代约翰-卡朋特惊悚片风格的电子乐，焦灼与怪异。 那少女长得高大漂亮，长发披肩，身着淡蓝色衫衣和黑色牛仔裤，看上去十分英气硬朗。 这摆明也借鉴了约翰-卡朋特的代表作《月光光心慌慌》中女主角的造型。 【称职大姐姐】 【bigsister】 【王牌，职人系】 【异体级别：e级】 【都市传说：称职临时保姆】 黛比女士又介绍，“大姐姐”其实是对于小孩子而言的。 职人系（workers）历来是个大类系，什么职业的都市传说都有，“王鬼平”反映出他们的水平与工作结果。 就像“临时保姆（babysitter）”是一个都市传说母题，指那些照顾邻居小孩、宝宝的少女。 有些传说里，少女会被“楼上的男人”等神秘杀手谋害，或者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搞砸了工作，宝宝甚至送了命。鬼牌。 但“称职临时保姆”在遭到神秘杀手的攻击下，不但活了下来，也护下宝宝的周全，甚至反杀了杀手。王牌。 “临时保姆”和“楼上的男人”这两个都市传说的结合，正是被制作成了《月光光心慌慌》。 这个经典cult片系列几十年来经久不衰，不断扩大着这两者的名气，使两者极具异质传播的潜力。 一个职人系王牌，一个杀手系鬼牌 这两位异体者的共振诞生是可以预见的。 而现在，职人系王牌“称职大姐姐”就在这个新闻发布厅。 “哇哦！” “大姐姐你好！” 记者们不由一片惊呼与笑语，这场发布会开始以来第一次感到兴奋，赛藤毕竟是赛藤！ “学长”只是个热场人物而已，“大姐姐”却真正有着成为明星、巨星的潜力，而且是擅长斗智斗勇的类型。 之前总经理麦克说过的评语“超级少女”，并没有吹牛。 这是一位人们早已等待了多年才共振出现的少女！ 咔嚓咔嚓，摄影师们连连拍着那位王牌少女，记者们争相提问： “大姐姐，你的异体能力是什么呢？” “你的造型是不是来自《月光光心慌慌》？” “你害不害怕‘麦克-迈尔斯’忽然哪天共振出现了？” “电影里麦克没成功，这里也会那样。”长发少女笑答了几句。 但是，在黛比女士的示意下，她暂时并没有多言。 大家也都知道，来头这么猛的大姐姐，却也不是这场发布会的主角。 “东州之夜”真是了不得…… 赛藤的宣传策略无疑起效了，记者们对于“第一名”都更加期待。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第一名的资料！”男主持人一声拉长了的高呼。 新闻台后方大屏幕随即显示出【第一名】，冠军系王牌，18岁，异体级别和都市传说还在卖关子。 一下吸引住众人目光的是，第一名也是应届高三毕业生，而高考成绩是…… 东州第一名，他以状元身份考进了东州大学！ “哇哦！” “还真的第一啊。” 发布厅里响起记者们的惊呼声、赞叹声，这更让人兴奋了。 而且第一名简直与好戏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状元郎，一个是落榜生。 “第一名共振到的都市传说是什么呢？”《蔓延日报》的男记者问道。 “就是‘第一名’。” 总经理麦克的微笑带有神气，简略地介绍了下赛藤是怎么发掘到这位新人的。 其实也简单，他们一来东州就朝着那些最顶尖的人才去，比如高考状元，也就找到了。 只是第一名的异体共振结果，让他们都感到惊奇。 “我们没有在《都市传说百科大全》等书籍找到这个传说。” 麦克继续介绍道，“我们认为，这是一个综合了‘别人家的孩子’‘校园男神’等传说的新变形。 “一个更具超越性、更具潜力的冠军系王牌都市传说！” “嗯谢谢总经理，好。”主持人接过话，向着一侧通道门口，高声呼喊： “现在有请，第一名！！！” 发布厅里响起恢弘大气的专属bgm，立时唤起观众们认知中熟悉的那种正派大英雄人物。 所有记者、摄影师等工作人员。 还有麦克、黛比、学长和大姐姐等人，都望向通道门口。 第七十章 第一名 “现在有请，第一名！！！” 主持人的高声呼喊传进了发布厅后台，一片忙碌的景象，各种人员来来走去。 多数人员是在围着一个少年转，化妆师拿着粉饼给他脸上拍着补妆，“好了！”造型师微微调整了下他的领带，“行了！” 顿时间，少年的专人女青年公关拍着手掌，催促地说： “第一名，快快快，登场了！” 少年身形瘦高，电得蓬松的黑色短发，清秀帅气的面容。 他一身高中校服造型，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和领带，显得既时尚又贵气，像是贵族学校里的学子。 这不是东州高中生标准的蓝白色运动装校服，这是明星造型。 此时，少年望着对面墙上一块电视屏幕中，回放着“好戏人”的登场影像，他微微有点走神。 “第一名？李米？米米？登场了！” 纷乱的声音涌入他的耳朵里，搅得脑袋有些发痛，思维有些发散。 第一名吗……没错，我跟好戏人不同，我是第一名，我是认真来当英雄明星的…… 好戏人是很帅、很疯，但是。 发疯，发狂，耍帅，泡妞 游戏，动漫，短视频，梗……都与我无关。 李米这么想着，听不到周围众人的催赶，望向握在手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妈妈发来的新信息： 【米米，不用紧张，只要你稳定发挥，这次登场就会好！我和你爸都给你加油。】 作为独生子，爸爸、妈妈把一切都给了他。 为了那间老破小学区房，他们拼了命，打几份工、节衣缩食、东借西借、低声下气。 “儿子，你必须要上第一流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必须必须！否则，你的人生就完了。” 从小就是那样，爸妈做牛做马，欠着债拼着命，带着他拼命地卷，拼命地卷。 正选择？王牌？ 李米想着，怎么会是我？ 状元就王牌，落榜就鬼牌了吗？ 不过，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小镇做题家”？ 就算有学区房，都是读的东州高级中学，穷人和有钱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班上那些住在几乎是一墙之隔的豪华小区的有钱孩子，他们很早谈着的就是留学，申请这个那个的国外大学。 就好像，全球的国家随便选、随便去。 而他，每天只睡几小时，好想睡觉，好想玩游戏，好想谈恋爱……只能是个想。 他只能咬紧牙关地拼搏每一天，决一死战地参加高考。 多年的努力似乎有了好结果，他当上了东州状元，爸妈是那么欣喜若狂。 但一切结束了吗，似乎没有…… 李米深吸一口气，手指上按动屏幕输入文字要回复信息，“好的，我会努力”……删掉。 努力，一直都在努力，还要努力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按动屏幕的手指越发僵硬，“妈妈，我不想当这英雄明星了，我受够了”删掉，重新输入“我累了”，删掉。 停滞了一下，“妈妈，成为人上人是你们的梦想，不是我的……我从来都不喜欢钢琴，我喜欢吉他……”删掉。 梦想？梦什么想，只是不断被推着走，学习学习学习…… 喂，适可而止吧！你忘了吗，一直都是爸爸、妈妈在负重前行。 这样那样的选择，都由他们来定，他们总会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他们也许说的没道理，但他们说的都是他们的真心话，他们的全部力量。 李米深吸一口气，又再呼出，放下手机站了起身，在众人的催赶声中，朝着那个有闪光爆亮的通道门口，大步走去。 他心绪翻腾，有一种踏上高考考场时的心情： 我不是那些天生富贵的有钱孩子，我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拼。 我要取胜，取胜，取胜，要当第一。 要被人尊敬，要当人上人，要进上流社会，要让爸妈骄傲，要让每个人都佩服！ 任何人阻挡我成为第一名，我都要把他撕碎。 好戏人？社会垃圾。 谁搅乱这个世界谁就是我的敌人，努力这么多年，终于当上状元，可不是要让谁来把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我才是，东州的第一名！ 李米刚一走出通道，进入新闻发布厅，顿时被一片片闪光淹没，记者们惊喜地欢呼不已。 “哇哦！” “是个小帅哥啊！” 记者们的兴奋度又再提升，真不愧是赛藤，这么优秀的能力、这么好的外形…… 几乎可以肯定地说，“第一名”将会闪耀蔓延城，乃至整个主界域。 第一名的登场照片当即也在网络上传播起来，人们对于这个帅气少年，好感霍霍地涨。 在大量水军的带动下，嗡嗡迅速出现一个新的热搜词条： 【东州，第一名】 李米迎着众人的欢笑呼声，走到新闻台长椅的中间位置坐下。 学长、大姐姐分别坐在他的两边，三人都是微笑示人。 麦克转头瞧了瞧，都不由感到有点骄傲，有这三张牌在手，“东州之夜”怎么输？ 就算好戏人也是个e级甚至是d级，那又怎么样？ 只要封杀住好戏人的势头，自家这边再运营好，第一名和大姐姐这几天就能升d级。 以d级身份进入新人x区域，还是一队人来着，根本就十拿九稳。 “第一名，终于见到你了，你好！”《蔓延日报》的男记者正跃跃地要问什么。 但忽然一下，第一名才刚刚坐下，一些记者却是纷纷坐不住了。 他们窃窃私语，傻了般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尽量压着的惊声四起： “什么……！？好戏人这！” “好戏人和夜雾女抢了青城印钞厂一卡车的钱！！” “现在好戏人和群鸦飞进东州市区了，到处在撒钱……” 记者们正从静了音的手机里，看到蜻蜓机拍下的惊人直播画面。 就在外面，东州这个城市的天空，从北面方向飞来了漫天遍地的乌鸦，比好戏人登场时数量更多。 这些不祥的凶鸟飞过哪里，哪里就有大量钞票从天空落下，伴随着狂风飞舞。 飞向地面，有些飞向人群，有些飞向下水道，都飞得不知所踪。 由于群鸦的撒钱路线的人群不算密集，倒没发生践踏。 道路上、广场上，有些人懵了地望着这场钱雨。 有些人则是欢呼狂奔，争着去捡钱，眉开眼笑。 好戏人，又在上演好戏！ 更多记者、摄影师闻讯打开手机一看，纷纷待不住了，草草草…… 即使上级说不报道好戏人的消息了，即使这里也有新资讯，但是……外面发生着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新闻！ “嗯，现在大家可以开始提问了……”黛比女士说道，看看左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马上、黛比、麦克和这里其他的东州赛藤高层，都从通讯耳塞得知情况。 “……！？”麦克的面色顿时几乎崩了。 怎么，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情？ 敢情那小子刚在演播室烧了战鹰车之后，就直奔青城印钞厂去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那现在的热点，网络上的热点和热搜，岂不是…… 麦克心头一沉让自己先别想那么多，急忙使动眼色，让几个助理提醒记者们把心思放在这里，就这里！ “第一名你好，请问你是怎么看待好戏人呢？” 英雄娱乐速递频道的女记者开口问道，“你知道好戏人吗？” 李米尽量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但笑得越发有点僵硬。 他自然看得出来，记者们正变得心不在焉，是因为好戏人吧…… 好戏人雷越…… 当下，李米按照黛比女士教的话，仿佛是往试卷上填写会得满分的标准答案，平静有力地说道： “这个世界很复杂，我不是很了解好戏人，不想随便评价他。 “但我相信‘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句话，无论我们是否遭受过或遭受着黑暗，我一定会选择寻找光明。 “另外我不关心好戏人，我只关心随时出现的x区域。 “不管你在这个世界怎么闹腾，x区域还是x区域，x区域不会管你是谁。” 旁边的学长、大姐姐都闻言点头，一副“我们只想守护东州”的神态。 只是，李米还注意得到，总经理麦克、总公关黛比女士，面色都在变差。 在他刚才回答的同时，许多记者都没有认真在听。 他们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应该是在看好戏人的动态…… 我才是第一名，我一定会是第一名，叫我第一名，只有第一名才有意义…… 李米微微地深呼吸，调整着复杂的心绪，以及不断增长的落寞与恼恨。 第一个问题结束，第二个问题却迟迟没有记者发问。 “大家可以继续问了。”男主持人殷切而不显得尴尬地说了句。 记者们的心，早已飞到外面去了。 好戏人在满天撒钱！啊……真想出去看看啊…… 第七十一章 狂热 【好戏人抢了本土印钞厂】 【好戏人，撒钱】 “快看嗡嗡！！” “哇靠……我家好戏哥哥的劲真大！” “凭这事，一生粉！” 荆棘街破旧的小公寓单元里，几个高中生看着电脑屏幕中的嗡嗡热搜榜，激动不已。 “好戏人”，一个新人却已经是热搜榜前十占六，名符其实的霸屏。 这下子不管对于新人、东州之夜有没有兴趣的路人，看到都要点击瞧瞧这是哪位。 火了，现象级！ 他们又查看起各自不断嘀嘀响的手机，看到在一些同学群、异体明星娱乐群，甚至是家人群，人们都在纷纷谈论。 “连我奶奶都在问，好戏人是谁！？”伊雅向众人展示着手机，面容上神采飞扬。 “我妈让我收拾一下，说要越界去东州捡钱。”姜浩明惊呼道，“说谁给她派钱，谁就是超级英雄！” 众人一通大笑，随即也敲动键盘，噼哩啪啦一通，发嗡推动着好戏人相关词条的热度。 赛藤、迷光……那些混蛋狗杂种大公司，封杀呀，封啊。 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封杀。 大家都在谈着这好戏呢，根本就封不住！ …… 东州福榕市场上，人群如山似海。 这时候，拥挤的人们朝着那几块高楼外墙大屏幕，爆发出又一片狂呼。 不是为了“藤蔓频道”里的赛藤新人发布会，无论第一名、学长和大姐姐，都被晾在一边。 人们的目光锁定着的，是蔓延第一娱乐频道的画面： 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上空，黑衣烂脸少年领着无数群鸦狂乱飞过，撒下满天的钞票。 而那里的路人们，朝上空伸手接着钱，或弯身往地上捡着钱，都正陷入狂热。 看着这一幕，黄自强彻底懵逼了，阿越这、这是…… 同学们也是瞪目结舌，这事简直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想不明白是好是坏。 好像还是“第一名”说得在理？有了超能力更应该建设东州、守卫世界…… “雷越真的……疯了。” “这样做不好吧？” “那是抢劫啊。” 就在一众年轻人不远，有记者面对着直播镜头，难掩激动地报道说： “东州区特别调查局刚刚正式发出对好戏人的通缉，指控他涉嫌犯下非法持枪、抢劫、危害公众安全等多宗罪行。 “但由于青城还不实行《世界融合法》，背后的法律责任难以界定，使得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诉讼。 “现在，好戏人正引发全城疯狂！” …… 鸟人娱乐的一伙人离开《真相日报》报社大楼后，就从之前绫莎找好、还没消失的幽灵门回到东州这边。 但他们走在影视城北门的街上，还没去找个地儿吃顿饭，就听到最新消息。 花姐几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自己是说要搞钱搞事，但没见过这么搞的！ “抢印钞厂！？”大块头瞪着牛眼，这回调查局绝对坐不住了，这是闹翻天了啊，怎么能这么搞？ 忽然，大块头注意到金妮惊讶中、好像带点崇拜的样子，呃唔。 金妮是心好，她是为穷人捡到钱而高兴…… “嗡嗡上热度炸了！”拉基狂喜地说，“赛藤新人发布会，被压得甚至进不去前十位，哈哈哈！” “啊！”花姐一声大叫，“这小子！我怎么会鬼迷心窍搞进来这事的？” “老莫，是不是你暗中对我迷魂下指令了？”她疑茫地问。 “对，我现在让你闭嘴。”莫西干说，国字脸上也振奋，“雷越这么搞，我怎么把酒戒了？” 花姐无语了，是绫莎带的坏头吗，不，这不是绫莎的既往风格。 是雷越，就是雷越！ 没有人教过他这么做，他就是这么一个家伙了。 “好消息和坏消息。”星宝手提着dv摄像机，悠悠地说： “坏消息是那对雌雄大盗会被条子们各种起诉，最后可能得坐牢，我们这帮人也会被牵连； “好消息是，他们这样闹下去，绝对活不到法庭宣判的那天。” “这什么好消息？”花姐一怔。 “对于我，这是最好不过的消息。”星宝又说。 “我这里确实有好消息！”金妮欣喜笑道： “这件事会让更多人站好戏人的，不管之后媒体怎么说，就算说他坏话，也会觉得那是在抹黑他，人们就爱罗宾汉！” 金妮摇了摇快被打爆的手机，“你们看，好多记者在争着想跟好戏人约专访。” “我们得挑！”花姐开始振作起来，明白这事不是全无好处的，怎么报道很重要。 “蔓延第一娱乐的江美儿怎么样？”金妮已经有人选，“背景相对独立、有名气、也对好戏人态度平和。” “就她了！”花姐点头，“【无法定义】就意味着，大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他！ “像你说的，人们就爱罗宾汉。” …… 东州第一人民医院门诊部外的广场，诡厉的乌鸦满天飞，钞票倾撒而落。 从门诊部撒到住院部，到处都下起了一场钞票暴雨。 人们不明所以，却也纷纷去接，惊声四起。 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们则多数是愣在原地，被那些飞舞的乌鸦几乎击中。 当人们从医院各栋大楼奔出，聚集得越发拥挤，上空黑雨般的群鸦与黑衣少年，又飞走了，飞往下一地。 国贸广场，奥达广场…… 夕阳落下后，天色很快漆黑了下来，夜幕笼罩着东州这座异变都市。 世界之门所在地，福榕村广场上人如潮涌。 几栋融合而来的高楼大厦发着霓虹炫光，蓝红绿紫的光芒照映着喧嚣的人群。 其中最高的那栋大楼的楼顶天台上，江美儿推开天台门走进。 她望了望，天台的水泥地面满是钞票，一堆一堆，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只见那个黑衣烂脸少年，站在前方的天台护栏墙的边缘上，夜风吹动着他的黑发。 “夜雾女”也在，那彩发少女在铺满钞票的天台地面耍着滑板，在钞票上面来回地唰唰践踏。 好戏人团队的一伙人都在，花姐、莫西干、金妮…… 他们摆了个烧烤架在烧着东西吃，喝着啤酒，用的燃料似乎就是地上的钞票。 “金妮，你要的香肠快熟啦。” 今天同样大出风头的肌肉合成油站在那，一边嚷嚷，一边专心翻转着烧烤架上的食材。 叫拉基的男人拿着涂鸦喷漆罐，往楼顶水箱喷上代表鬼牌的“?”符号，一个小女孩在旁边拿着dv机拍摄着。 江美儿是应约上来的，拿着相机、录音麦克风等器材，一个人来做非节目直播的专访。 “美儿。”金妮笑脸走去，“这边，这边。” 雷越听到动静了，但还在望着下方广场上狂热的人们。 “我们村以前一直想把村子搞成旅游景点，然后狂赚达不溜。” 他向那边耍滑板的绫莎说，“我觉得可能这才是福榕村共振到世界之门的原因。” “那你怎么没共振到‘拆二代’这个传说？”绫莎搭了句。 “说不定那会是我的一个同学，他家在村里又有房子、又有出租屋。” 雷越乐了，越想越是自乐，叹慨道：“啊自强……我误会你了，你不是平局，你是正选择！” 这时，金妮领着江美儿走到这边，笑着给双方引见。 雷越是认识江美儿的，还一起跳过舞来着。 “饿了么，我看你也折腾一天了，要不要点吃的？”他问道。 江美儿嗅得到风中的烤肉香味，微笑道：“谢谢，我们先做采访吧，你现在很火呢，网上的话题全是你。” 雷越耸耸肩，今天确实有过几次异体增强的感觉。 所以自己的“呼唤群鸦”的作用范围，也变得更大；其它能力亦在增长。 卡牌上的异体级别还显示为“b级”，但升上a级似乎不远了。 “为什么会想要抢钱呢？”江美儿提起录音麦克风，问出这个热点问题。 第七十二章 专访 “等等，我首先要提醒一点！好戏人这么做不是为了钱。” 楼顶天台上，金妮从旁插话地笑说，做着自己的公关工作： “如果他想要钱，跟大公司签约就行了，今晚就能拿到一笔天价签字费，而且是主界域的‘绿洲币’喔。” 主界域很大，蔓延城位于“绿洲”这片大陆，“委员会”的势力范围主要也是在绿洲。 绿洲币是所有绿洲城市的通行货币，而像东州区这样的成员世界的任何货币，要在那边花还得进行兑换呢，大钱换小钱。 “嗯。”江美儿应着点头，知道这是个事实。 好戏人抢印钞厂，似乎行为即是目的，看看现在满地的钞票是怎么被处理的…… “你是认为这个世界的财富分配不公平，所以这么做，给百姓发点钱吗？”她又问。 “那是你的想法。”雷越回答，“我们只是要找点纸来烧东西吃。” 江美儿听着，这像是一句玩笑话，但又像是双关语。 她想了想，若有所悟，问道： “你是说，饥饿不是拿来讨论形而上学的问题，而是需要动手解决的问题是吗？” 雷越求助地望向绫莎，两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地莫名大笑。 “美儿，你就那么写吧。”金妮小声地撺掇，“好戏人是个行动派。” 与此同时，大块头拿着一根冒着热食香气的烧烤叉走来，“金妮，香肠。” 江美儿看着漫不经心地笑闹的黑衣少年，又问： “你认为这样能解决问题么？ “只说这个事，你们派发的这些钱，印钞厂那边都有印刷编码纪录的吧。 “只要那边把相关的编码作废，这些钱就全是假钞。 “不管今天民众抢到多少，他们都只是多了一堆废纸。” 大块头把香肠给了金妮，还杵在旁边明着“窃听”，这时闻言点头，对，就是会这样的。 “啊？”雷越与绫莎相视着，都更加欢乐了。 绫莎笑得几乎要掉下滑板，连续做了几个名为“shoveit”的倒板动作，翻来跳去，反转反转再反转…… 那边，花姐的脸早已未老先衰地皱成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罗宾汉个屁咧。 花姐、金妮都只见江美儿皱起了眉，生硬地哈了声。 江美儿当然听得出来，这少年、少女的笑声，是一种好戏得逞的笑声。 也似是嘲笑别人、嘲笑自己的笑声。 “钱会变成假钞”，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也是故意的。 这才是，这出好戏的高光所在。 想想现在那些欣喜若狂的人，甚至是医院那些满心以为捡到救命钱的人，转头却被告知，那些全是废纸。 这是会有多嘲弄、多破碎…… 忽然，江美儿感到浑身有点毛骨悚然，是天台上的夜风太大了吗。 “这些钱会是真钱还是假钱，不由我决定。” 雷越的笑声渐停，黑夜的黑色投在他那半烂脸上，拖出庞大而诡奇的阴影，连霓虹光也照不亮。 “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罗宾汉，更不是什么解决贫穷饥饿的伟人。 “我只是个演戏的，我只想演得开心。” 他说道，声音平静。 江美儿凝着双眼，又问：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一场戏，你就是想愚弄人们，让他们尝到空欢喜的破碎滋味？ “还是，你想挑动人们的仇恨和怒火？” 她知道这个少年有煽动人心的力量，用他的表演，他的戏。 看看今天，只不过是一天时间，他几乎就把这座城与城翻转过来了。 东州这边其实还好，蔓延城尤其是荆棘街、铁线街一带，街头上的骚乱还在升级，人们的怒火与枪火正把夜空照成白昼。 唱着街头歌曲，抗议着大公司联盟试图封杀好戏人，抗议很多…… 想一想，当今天这些钱被宣布成了假钱，人们是会恨怒谁？ “如果火这么容易就烧起来，那说明火苗一直都在。”雷越耸肩，“一直就在那里。” 江美儿不予评论，只是追问道： “难道你不怕，在各种因素影响下，人们最后会认为是你骗了他们，是好戏人在作恶吗？ “事实上，针对你今天这些行为，已经有各方声音在抨击你了，你怎么看呢？” 雷越顿时又再一笑，笑得脸上那些紫红的伤疤扭结一团。 心底里那些棺材般的盒子还在，只不过全都打开着、释放着，偶尔，他的心像只幽灵般游荡其间。 他看向下方广场擦肩接踵的人们，说道： “我已经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了，谁说我是疯子还是英雄，都不重要。 “而且你看看这些人，你觉得他们能评出点什么真理来吗？” 雷越嗤笑地摇摇头，又道： “江记者，我今天在舞台上看到的观众反应越多，就越觉得他们可笑、荒诞、愚蠢。 “我在演着喜剧，但被他们搞成了悲剧。 “不蠢吗，因为得到了一点点本属于自己的钞票就要狂欢了，觉得自己走大运了！ “有些人抢得比谁都积极，但他们从来不把这种力气用在那些会让他们合情合法分到更多钱的事情上。 “有些人连捡都不敢捡，只有被谁允许！他们才敢。 “他们是什么，牲口吗？他们自己的脑子呢？” 雷越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真的很像，一些牛马，自己曾经当过的牛马。 他有点打开了话匣子，这些米奇老鼠废话越说越大声： “饥饿是要动手解决的问题，但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饥饿！我们的食物都去哪了？ “那就不是几张钞票能解决的问题了。 “有很多东西比几张钞票更有价值！我们需要一个讲道理的世界，人与人之间，互助！ “而不是互害，互卷，每个人抱着自己的微小利益你争我夺，却忘了更重要的事情！ “谁说这个世界很好，那是他走运，或者愚蠢。 “但这样的世界，我想把它炸成烟花，燃烧，那还比较好看一点。” “啊这……”金妮微瞪眼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啥都没说，只是埋头吃香肠和喝啤酒。 花姐捂着额头，走到一边去了，不得不说星宝有时候说话挺在理的，关于好消息那部分。 那小子这样炮轰人们，引来的可能就是反感和攻击了。 没错，多数人没有脑子。这是能说出来的吗？人们怎么会承认，人都会为自己辩护。 粉丝们会觉得好戏人够种，但这样的好戏人，也正在把很多纯路人搞成敌人。 与此同时，绫莎借助堆积如山的钞票堆，滑板冲坡起飞，她做起flyout的动作，在黑夜中飞跃。 “漂亮！”她叫了一声，不知是称赞自己还是谁。 江美儿保持着平和的面容，好戏人这些话有被麦克风全都录下，将成为专访稿的一部分。 “有些人评价你愤世嫉俗、偏激、对社会充满攻击性，你怎么看呢？” 她又问道，从某种方面来说，好戏人的言行是符合这些定义的。 这个烂脸少年，现在让她想到一个被刺破的气球，砰的一声重响，喷出了红色的鲜血。 “那些人，就是我说的蠢人。” 雷越笑了笑，转目望向在黑夜里翱翔飞舞的群鸦，它们飞得真畅快，把钱、也把凌落的黑色羽毛撒向大地。 但是左肩上的那位朋友却还巍然而立，不愿飞离半刻，明明它才是最庞大的那只乌鸦。 他知道，它在镇压着hate。 如果自己不是给面子这位朋友，已经给下方的人群一场好戏了。 “别理这只蠢鸟。”坐在下方广告牌上的怪人话声传来，“你今天上演的戏码，是够热闹了，却不够崇高。” “是啊，是的。”雷越喃喃着，又说： “这些虽然是蠢人，但他们也是观众。 “只要是观众，就应该得到那些崇高的表演！那种足以震撼他们麻木心灵的表演。 “不只是双人舞般的狂热，而是…… “这些人，他们还没有看到……但他们将看到，真正能震动他们的事物……” 江美儿看到这个少年忽然有点疯乱，正疑惑着，想着怎么继续提问。 突然，她只见好戏人往自己腹部猛一下拉扯，一圈血淋淋的肠子就那么被拉了出来。 江美儿眼睛一瞪，对方已是手上霍地一抛。 仿佛是套圈般，肠子一头套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头还在好戏人的腹中，这圈肠子拉了个紧，血肉淋漓。 “啊……”江美儿悚然一惊，这种恐怖粗暴的惊悚与刚才的截然不同，浑身微微发麻。 她从夜风中深呼吸，不让自己脚下发抖，更不让自己尖叫。 她听过一句话：“在直面恐惧时，能看透一个人的本质。” 身为一个职业记者，江美儿尽力地保持冷静，看着那个诡笑着的黑衣少年，听着那边的夜雾女又在爆笑。 “这是你的异体能力吗？”她问。 “这是我的肠子。”雷越说道，“你感兴趣的话，我切一段下来给你烤着吃。” “不，我不饿……”江美儿声音还是微颤，“可以拿掉吗？” 忽然一下，这段肠子好像弹簧装置一样，嗖的就从她脖上解开，往好戏人的腹部弹了回去。 这不是简单的精神幻象，她能感到脖子上湿哒哒的，还有残留的血液在掉落。 “只是些肠子而已。”雷越微笑地说，直视着这个记者的眼睛： “每个负选择，每个平局，也包括每个正选择！ “我们都拥有，但我们都没有见过，我们应该看见。 “这些肠子，就是真正有趣的东西。” 江美儿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了，心头不由更加生寒。 今天只是撒钱，明天呢？ 撒肠子，或者怎么的？ 如果用“疯子”去形容好戏人，似乎也并不过分，但他又不仅仅是那样，他的表演不只有疯狂…… 【无法定义】这仍是她目前的评语。 “这就是你对这个世界想说的话吗？”江美儿问道。 雷越转过了身，笑望着黑夜下的群鸦飞舞，霓虹闪耀的巨大都市，不断扩散的城与城，如同潮海的人们，他说道： “我在这个世界舞台上，只有一句话：好戏还在后头。” 第七十三章 嗡嗡 【好戏人横空出世！】 【赛藤新人登场：第一名，学长，称职大姐姐】 【迷光飞行大队亮相：女飞行家，高人兄弟】 【跟风好戏！汤谷主推神秘鬼牌：大轮盘作家】 【盖因重工主力：核辐射大黄蜂】 【多位值得关注的新人：熊孩子，肾机少年，早产少女】 每当有新世界融入主界域，人们都会享受到一段新鲜期，这几天时间就是如此。 东州不愧是猎枪人的陨落之地，相比近年来其它世界刚打开世界之门的最初阶段，都要涌现出更多新人。 除了各家大小公司的主打，可还有一些平局没怎么占到媒体版面。 而好戏人带来的风暴还在继续扩散，尤其当他撒下的钱被宣布全是废钞，街头上的喧嚣更甚。 不过，这几天，花姐和星宝倒是稍松了一口气。 雷越抢完印钞厂撒完钱之后，就没整啥事了，只是和绫莎流窜去了几趟另一个城市，抢了些赌场而已： 两人走进赌场，开枪，把赌桌掀了，把老虎机砸了，把扑克牌扔得满天飞。 他们放肆的大笑被拍下一次又一次，“涉嫌犯罪”的罪名单子越来越长。 花姐和金妮的策略是，尽量给好戏人多安排些明星活动，让他有正事可忙。 江美儿做的专访登出蔓延第一娱乐了，果然招致网上很多人抨击： “你又做啥了，你说个屁！” “这种人有了异体能力也是个失败者！” “没人想听你幼稚的废话！” “好戏人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我更喜欢第一名。” 好戏人的粉丝数量直线上升的同时，黑子数量也在直线上升，就像他的双手，love和hate，充满争议。 接受采访，到街头走场子，到摄影棚拍杂志硬照。 正面照，雷越站得好好，神情认真。 闪光灯。 侧面照，雷越还是站得好好，认真。 闪光灯。 背面照，雷越继续站得好好，整个脑袋忽然转了过来，狰狞的鬼脸。 闪光灯。 在嗡嗡上，好戏人团队开通官方帐号了，几天下来已经突破三亿粉丝。 对于东州本土民众，这个数字看着就假，像是明星团队刷出来的。 事实上并不是，叠合连通着各个世界的主界域人口实在太多了，光是蔓延城的人就比东州世界全球人口要多得多。 对于那些粉丝数量以“百亿”为基本单位的巨星来说，好戏人只是个现象级新人。 但对于学长、大姐姐等其他东州新人而言，这完全是碾压。 第一名还没有开通嗡嗡，而是在赛藤的社交平台“随言”上运营，已有三亿五千万多的粉丝。 只是这个数字的真实性被许多人在嗡嗡上质疑，怎么不来嗡嗡呢？是隐藏他的人气比不过好戏人的事实吧。 这天，好戏人的官方嗡嗡正向关注者们发起一项投票活动： “好戏人是个全新的都市传说！除其母语外的其它语言名称甚至还没形成百猴效应，你认为将会是？” 截至目前，最高票数的几项英文名称为： 【highlightman】 【theshowman】 【therevtor】 【thespectacle】 【goodshowman】 嗡嗡上，人们又惊讶又踊跃，议论纷纷： “绝对是highlightman，再翻译回来就是‘嗨人’！” “英文名称居然还能搞百猴效应？这哥位他不只是共振，他是创造！” “光是这个，他就已经赢第一名太多了。” 这事确实彰显着好戏人的独特，另外官方已经公布他的牌型与类系为【鬼牌，小丑系】。 不过，异体级别依然成疑。 媒体们按efg上限定律，评估好戏人为e级，但以他这几天的爆炸人气，很可能已经突破到d级了。 …… 雷越感觉，自己已经无限接近a级了。 以前总有腐烂垂死体感的身体，虽然现在更可以随时腐烂，却似乎不会累了，怎么折腾下来都还可以继续折腾。 他问过莫西干，异体固然会增强身体素质，但像他描述的这种情况，仍属罕见。 这几天，雷越也已经探索清楚了自己现下的异体能力： 【悬浮飞行】：低空飞行时得心应手，飞得越高、风力越大则越吃力，飞得久了需要休息一下再折腾。 【呼唤群鸦】：使周围群鸦共振而来，他无法直接控制它们，却可以向它们表达意思，它们都是朋友，乐意帮忙。 【快速愈合】：身体是演员的工具，他能使自身血肉伤口快速愈合，不管是皮肉还是脏器，他这个死人要再死掉不容易。 【燃烧男孩】：当周围有火焰，他能像马戏团的耍火者那样玩弄火焰，本来一个打火机是烧不了战鹰车的，他让火焰增大了。 【舞台领域】：分两种状态，一是没有控制下来时，他能察觉到舞台上的异质流动，包括别人的动静，但只是看不能动；二是控制下来时，他就能对别人施加异质影响，比如制住敌人不让动弹，或者给朋友增强异力。 【好戏表演】：这就是个表演工具箱，里面涉及很多工具，应该还能扩展。他把肠子拉出来是“十八彩-拉肠子”，他把脑袋拧下来、转过去都是“断头秀”，他创造的血肉大象是马戏团伎俩。 【暗巷诡影】：他试过了，在那些穷街暗巷里，自己会全方位变得更强，表演工具箱里的东西更多，这像是一个被动技能。 所以，像绫莎说的那样，他要打人的话，最好就是把那人拖进暗巷里打。 这七种能力，应该是从g级到b级的异体能力。 雷越也搞不清楚哪种是哪个级别有的，本来就算一级一能力也只有六种，自己还多了一种。 至于乌鸦、怪人和护目镜，他认为那是另一回事，因为它们在他异体共振前就已经存在。 …… 现在老家酒吧一开门做生意，就会马上人潮人涌。 粉丝们听闻这是好戏人的一个窝，都在朝圣般涌来，把整个影视城区域也塞得满当。 同样的，在这附近，不断有条子在盯梢，留意着好戏人的动态。 此时就是这样，酒吧仓库内人声鼓噪，还播上劲爆的摇滚乐。 客人们喝着酒、跳着舞、看着电视里的异体明星娱乐节目，笑谈不已。 雷越坐在吧台边一处，与花姐、金妮、莫西干说着话，星宝还在扛着dv机拍摄，他们没有被陌生人打扰。 因为大块头就站在旁边，圆扁脸凶神恶煞的，谁想过来都会被那面肌肉墙挡住。 但这时候，拉基带着一群四、五个漂亮时尚的女郎笑着走来了。 “兄弟，这些美女是你的粉丝，想认识你哈！” 拉基欢喜地介绍，“都是从蔓延城那边过来的，正当人家。这位玛丽安、这位樱子、这位……” 几位金发、棕发、黑发的美女，都二十多岁的青春年纪，身材曼妙，笑容甜美，眼神性感。 大块头稍一犹豫要不要拦，她们顿时就围在雷越旁边坐下，凑得尽可能地近。 “好戏人，我觉得你太棒了！”那个叫玛丽安的金发美女咯咯笑道。 “哥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叫樱子的黑发美女满脸崇拜。 “……！”花姐没好气地瞪了拉基一眼。 她不是要管雷越的私事，她是经纪人不是他妈，再说哪个摇滚明星身边不是每天一堆骨肉皮？ 现在她和金妮把这小子当摇滚明星来定位了，这样更省心些。 但现在谈着正事呢，带这些骨肉皮过来也不分时候！ “有个事儿。”花姐大声了点： “楚运东打给我，想跟你赔礼道歉，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他说自己那天是智障没好。 “他还想问你是否允许他在《月光迷城》使用那天你演的那组镜头。 “说实话吧，这家伙吓坏了，怕你哪天突然出现就把他一枪嘣了。” 美女们闻言纷纷问起楚运东是谁，唧唧喳喳。 拉基知道一点点，立时叫道：“一个毫无才华的混蛋导演！” 就在一众美女笑起来的时候，她们忽然听到好戏人说道： “各位美女，你们可以一边去吗？” 雷越一副好笑的语气，“我们这谈着事呢，你们太吵了。” 玛丽安、樱子等人都怔住，拉基眼见大块头立即就要做事，就马上招呼着她们先走： “那等你们谈完了，我再带她们过来嗨皮！” 这下子，匆忙离座走人的美女们，对拉基都没了好面色。 跟好戏人是好兄弟？ 就这样的好兄弟！？ “拉基，你还收了我介绍费的，退钱啊！”其中一个女郎怒道。 “别急，别急……”拉基叫着她们走，小声地说： “是你们造型不行，太成熟了，好戏人年纪摆在那呢，他喜欢那些青春少女……” 与此同时，星宝移动dv机，忠实地拍下这一切。 她一声叹息，有这么个智障老爸，自己怎么不是负选择？ “星宝，爸爸的智力值可都是给了你，才会这样！”拉基太了解女儿了，回头叫嚷了句。 金妮不满地嘀咕：“害我倒了这么多杯酒……” 那边，大块头的眼神顿时要杀人一般，拉基连忙跑了。 “怎么样？”花姐重新问道。 “楚运东啊，我当时已经和绫莎揍过他了，那事已经结了。” 雷越没什么兴趣地说，“至于那个镜头，他不能用，别蹭着做宣传，就这样。” “你们当时？”花姐愕然地皱皱眉，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挨楚运东踢出剧组。 她无语地点头，还蹭？楚运东不怕得每天睡不着觉都算好了。 “还有你以前跑过龙套的一些剧组，都想拿你作卖点宣传。”花姐又说，“就是手撕鬼子那些。” “手撕好戏人吗？”雷越乐了，“可以啊，想宣传就宣传吧。” 花姐时常都感到跟不上他的脑回路，金妮忙道：“别吧，那会损害你的形象的。” “那这些由你们决定，我没所谓。” 雷越望着一块电视屏幕中的访谈节目，赛藤三位新人在与主持人谈笑风生。 但他看到他们明显做作的表情，就失去兴头。 “有没有别的节目，我想看看那个‘熊孩子’。”他向莫西干问道。 “别换台，就看这个！”花姐叫住了，快声说： “根据我的分析，对于你，这些已经亮相的新人里面，真正值得重视的就几个： “第一名，大姐姐，女飞行家，高人兄弟，大轮盘作家。” “五个王牌，一个鬼牌。” 雷越耸了耸肩，说道：“但我对熊孩子，肾机少年，早产少女比较感兴趣啊。” 第七十四章 间期，前期，中期，后期，末期 “那只是些平局！” 花姐没好气的声音，几乎盖住酒吧仓库内的嘈杂声响。 她都不想说出他最近很喜欢用的“杂鱼”这个词了，但这个词很适合现在用。 “你看看那个熊孩子，绝对不会参加东州之夜，就是来搞笑的。 “婴宝系异体者本来就很少会进入x区域，尤其是这种有父母护着的！” 莫西干没理花姐的制止，把一块屏幕里的节目换了，出现了熊孩子的影像画面。 雷越只见是个六七岁的小胖子，拿着个手机在打游戏，孩子的妈妈在旁边拿着勺子哄孩子吃饭。 当孩子妈妈要把手机拿掉，熊孩子就哭喊叫嚷不已。 节目现场的观众们看到这个视频，发出很好玩似的一片欢笑，几位节目嘉宾也纷纷乐呵地说：“好可爱啊。” “一点都不可爱，很恶心。”雷越说道，“这种熊孩子没人揍的话，早晚要进幼管所吧。” 幼管所专门收容那些婴宝系（babies）的异体者罪犯。 他现在知道了全部的类系，知道小孩子乃至婴儿也能异体共振，而发生这种情况时，多数会是婴宝系。 年仅5岁的星宝，作为一张空牌，也是随时会成为婴宝异体者。 “对了，星宝。”雷越想着什么，问道： “考考你，【二十六类系歌】怎么唱来着？” 这首歌的歌词由所有类系的名称构成，而且是从a到z排序，他学过了，却总是记不牢。 此时，面对吧台边众人的注目，星宝了无生趣地唱道： “异种拐人界域，婴宝凶兽旧话诅咒冠军小丑，恶魔契约奇人，鬼灵诡事：病变植形，食变家宠，现象秘物，禁忌盗人，载具职人。” 雷越听得有些头痛，好像听到紧箍咒似的。 自己每次唱到“婴宝凶兽旧话诅咒冠军小丑”就唱不下去了。 “我是落榜艺术生啊，别拿这些为难我。”他摇头道，不打算去刻意记。 “二十六类系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莫西干倒是不强求他能记住，一边喝着烈酒，一边道： “这都是后来的百猴效应，只有王牌、鬼牌、平局不是。 “可以说，每个都市传说都有自身的独特性，需要进行单独审视。 “就像猎枪人，他是杀手系，但也有冠军系的部分特质。” 雷越听了，顿时更加光明正大地翘课，对冷眼的花姐说道： “听上去，二十六类系是一种以人类可理解方式的人为束缚，并不是宇宙真理。” “星宝小提示：你是人类。”星宝吐槽了句。 “我是街狗。”雷越嘿嘿说，已经懂得大伙儿的玩笑了，也喜欢这种玩笑。 “有没有肾机少年、早产少女的影像？”他又问。 当下，莫西干又切换了那块屏幕里的节目。 肾机少年、早产少女都是奇人系平局，g级。 肾机少年是说有人为了买上最新款昂贵手机而卖肾的都市传说，公布的能力与“自杀式爆种”有关。 早产少女则是每个中学校园都有的传说，漂亮，谈恋爱，在学校厕所里早产，把自己由正选择搞成平局。 其公布能力与生殖、辅助有关，因为这种母题不容小觑，她在平局中颇具潜力。 雷越看着电视屏幕中那位爆炸头的长发少女，她脸上有点雀斑，确实还挺漂亮的，他觉得比大姐姐、女飞行家漂亮。 “老莫，行了行了！别惯着他了。” 花姐无奈地说，向看美女的雷越拍了下手掌： “你认真些，瞧这些平局干嘛，我收到了消息，真实度不用怀疑。 “第一名、大姐姐、女飞行家都升到d级了！ “没错，跟你b级是还有差距，但你明白吗，明明热度被你压得死死的，但他们就是能升上去，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是实打实的超级王牌！ “他们要是有你的热度，直接冲s级了，王牌就是这么屌。” 雷越哦了声，“那更好啊，东州之夜会更好玩的吧。” 他这是真心话，他们升d级就升呗，舞台上越多优秀的演员，一出戏剧就越好看。 整个夜晚只有独角戏的话，未免也太无聊了。 “我真怕你玩砸了……”花姐忍着没抓狂。 这时候，一块电视屏幕播起了一条新闻，让大块头当即注意了去： “特别调查局表示好戏人的奇变物手枪，其级别可能超过好戏人的异体级别可控制范围。 “根据相关的奇变物管控法律，如果情况属实，好戏人将需要把手枪上交给委员会统下的异学局进行保管。” 调查局的男发言人面对镜头，严肃地说： “那个年轻人可能已经被奇变物影响得心智失控了，才会作出种种疯狂的言行。 “一个新异体者拿着一把高级别手枪，这对于任何人都非常危险。 “另外，据我们调查，这把手枪可能与失踪的猎枪人猎枪有着关联。” 花姐看着新闻，顿时一下怒火烧心，骂道： “妈的，死条子，好毒啊，这是想给你引火上身！” “啊是啊……”金妮也急了，“就算异学局不管，也很多人会因为猎枪人案盯上你了。” 那边，大块头立时眼观鼻，鼻观心，啥话都不说。 调查局的人开始反击了，光是小红背后的林家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好戏人…… “奇变物有什么级别吗？”雷越还不是特别清楚。 莫西干喝着酒，沉着国字脸，又给他讲起课来： “奇变物、x区域都有同一套的百猴效应级别。 “按照危险程度划分为五大等级，这也是细胞分裂的一个周期： “间期，前期，中期，后期，末期 “in/pr/me/an/te，这是对应的英文缩写。 “你这个艺术生学渣，用五四三二一去记就行了，像个炸弹的倒计数，一之后就是爆炸。 “而对于x区域，每个大级里还有星级的区分： “从★，到★★，再到★★★ “星级越高，就表明这个x区域的强度、破坏力、危险和威胁程度越大。” 雷越点点头，听得明白的，五四三二一也很好记。 “这些级别是由谁来界定的？”他问道，拔出了腰侧枪套里的黑银双色重型手枪。 新闻里，那个男发言人正说着： “我们认为，那把手枪至少已经达到an级，即是第二级奇变物，一个新人是没办法控制它的，只会被吞噬。 “事实上，那个少年等着我们去挽救。” “没谁界定。”莫西干继续答道： “你在x区域里可以找到设备检测，这外面不行，调查局、异学局都不行。 “这些条子在给你引火而已，法律上暂时是拿你没办法的。” 雷越哦了声，“那x区域的级别呢？” 其实这些问题，星宝也能答上来，不过大家还是让莫西干来说： “x区域一旦出现，在上空会有所谓的‘诡界之眼’，你到时就能看到那玩意是有多诡异了。 “诡界之眼有很多功能，像是向我们这外边提供里面一些‘诡眼机位’的直播信号。 “还有，该x区域的级别与简介信息，也会在诡界之眼里显示出来。 “但不是每个x区域都会显示。 “那些级别不明的x区域，往往也是最危险、最容易送命的。 “因为一个异体者，什么级别就用什么奇变物、以及挑战什么x区域，越级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第五级是efg能解决的范围，第四级就需要dcb级才稳当了， “第三级是a级的游戏，第二级则是s级，第一级只有sss级才敢挑战，不然就是找死。 “好在第一级x区域不是总有的，级别越高事实上出现得越少，每次出现都是大事儿。 “在世界之门开启后，第一个x区域被称为‘首局’，只有新人能进去，这你知道的。 “而首局的级别，通常是第五级★，有时候难的话甚至会达到第五级★★★。 “主界域人们每天的日常娱乐，平均是第三级x区域。 “不过像东州之夜这种首局，也会特别吸引人们的眼球，因为很多事情和场面，只有在首局才能看到。” 金妮听到这里，不由插话感慨道：“首局就像初恋一样，总是最让人难忘的。” 那边，大块头的圆扁脸不由黯然了下。 金妮的初恋一定是个优秀的人吧，好羡慕，他自己呢，初恋呃唔…… “哦。”雷越又再点头，“简单来说，什么级别做什么事。” “不想死的话，没错。”莫西干讲道，“另外，x区域的级别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增长。 “就像细胞分裂一样，随着时间和其它因素，它会不断增长扩大，越来越难以清除。 “一旦哪个x区域超越了第一级，砰！炸弹爆了，那会成为永远无法清除的死亡禁区，而且继续扩散。 “这样的地方越多，那个世界的空间就越不稳定，最终可能整个世界塌成一片黑暗。” 大块头挠了挠脸，是的，所以特别调查局的守则是世界之门能不打开就不打开，局长也不能打开。 小红那些人为此而走火入魔了，选择一种极端方式去想达到这个目的…… “奇变物也会增长是吗。”雷越问道。 他这把名为“小伙伴”的奇变物手枪，只剩下两颗子弹。 怎么补充子弹的方式还没找到，他之前就问过，这种子弹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奇变物枪的子弹怎么补充，都有各自的独特方式。 “看情况吧。”莫西干却也说不上来： “奇变物太罕见了，我没碰过，回答不了你。” 大块头咳了声，见众人望来了，就洪亮着声音说道： “据我所知，某些奇变物也会增长。 “猎枪人那把猎枪应该也在这个行列里，那把枪至少是第二级的。 “猎枪人以前当过条子，但这把枪怎么回事还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档案也没多少纪录，局里以前对猎枪人的隐瞒就有意见……” 雷越望着那个浑身肌肉隆隆的大块头，对方应该知道不少吧，自己几天来还没怎么问过呢。 “合成油，这个标志是什么意思？” 他扬了扬手上的枪，显示着握把护板中间的红色标志，“为什么是三同心倒三角形？” “呃……”大块头抓抓头，当这个卧底以来，没套到话，还好像要被套话了。 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只是这时候，金妮也眼巴巴地望来。 自己不说些情报，怎么可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呢…… “啊！”大块头昂起了面容，矗起了身板，郑重地说：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因为我当条子时最高职务也只是个特别探员，但是！ “我有听过林红韵透露过一些信息，她由于出身调查局高层家庭，知道得更多一些。 “这个标志，意思是：【控制，演化，权力】。” 雷越微微皱起了眉，念了遍这三个名词，手上摸着枪上的标志，感觉心头大动。 控制，演化，权力。 第七十五章 控制，演化，权力 控制，演化，权力 control，evolution，authority 这三个词仿佛是飞过的天使，让吧台边众人为之一静。 “然后呢？”雷越问道。 “呃唔，我就知道这些，真的。” 大块头却说不上来更多了，被金妮望着也说不出，只能解释几句： “控制异力，进行演化，扩大人类在万物中的权力地位。 “这好像涉及到主界域的起源先史……我是听说，异体共振、奇变物、x区域，都离不开这三个词。” 雷越看着重型手枪上的红色标志，控制？ 自己应该有控制着吧，这位小伙伴劲大，但自己开了一枪，感觉还行。 演化，权力……异体共振算是演化吧，也有扩展了力量。 那么相反，一旦失控就会？ “x区域彻底失控会成为死亡禁区。” 雷越想着问道，“如果这把奇变物枪失控，它会自动开枪？” “有可能那样的。”大块头应是，“甚至更严重的情况。” “异体失控呢？”雷越又问。 “我们把异体失控者称为‘污染体’。” 大块头说了个条子用语，但这也是标准名称： “虽然你最近是挺狂的啦，不过污染体是另一回事。 “那是心智模型崩溃了，而身体没死的状态，呃跟精神障碍还是不同…… “这么说吧，污染体是不可沟通的，那就是一团人形的失控力量，一个行走的x区域。” 雷越想到什么，又问：“那你们对付污染体就是杀掉？” “不总是那样，如果我们可以收容就收容。” 大块头话说出口才顿住，连忙给自己辩白：“说错了哈，不是‘我们’……我不是条子了。 “咳！条子是那样做的，主界域那边，黑岛监狱就关押着一些污染体。” 雷越并不为意，看看电视上的调查局发言人，再问道： “那如果你们非说我是个污染体呢？之前不就这样吗？” “污染体真不是你这样。”大块头挠头了，看看沉默的莫西干、花姐他们，只好又说： “当异体失控，共振变得不稳定，异体周围会出现没法形容的模糊影状物，像游戏画面掉帧了那样。” 花姐见雷越好像对污染体很感兴趣，她不由瞪目道： “喂，就连传说中的开膛手杰克，那也不是污染体。 “污染体真不是人了，是丧尸，是异形！一些x区域里面就有普通人成了污染体。” “嗨嘿，花姐你什么眼神，不用担心我。” 雷越也真是没好气，“自从不吃那些精神病药，我不知道有多精神。” 这时，他听到从吧台边缘传来怪人沙哑的声音： “污染体只是另一种意义的庸俗，你可以更特别。” “但是，如果你那把手枪真失控了……”大块头话声有点支唔，“是有着使你成为污染体的危险的。” “没事儿，我现在真的很精神。” 雷越抬起小伙伴手枪，把冰冷的枪口顶着自己的嘴巴，手上往扳机去按，像要吞枪自杀。 “喂！”大块头瞬间急了，金妮可就在旁边，“危险啊！” 雷越却只是轻轻吻了枪口一下，把手枪塞回去腰侧的枪套里了。 “合成油，你懂得真多。”金妮赞道，给大块头推了杯酒水。 大块头的圆扁脸顿时涨得更红，神气活现，肃声说：“一点点吧。” 花姐瞧得真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污染了，翻了下白眼，认真道： “我收到的消息是，其他新人暂时没有奇变物。 “但要注意赛藤那边，他们力捧第一名的决心很大！那架战鹰车本来就是给第一名准备的，可能也会配上奇变物。 “还有，为了压你的热度，赛藤应该会派出s级明星过来助阵，把杂耍教授换掉。” “最好多来几个。”雷越有点兴趣，“花姐你知道的，一个演员跟好演员飙戏，那才有意思。” “他们不是想跟你飙戏，是想把你揍趴。”花姐说。 “那已经就是戏了。” 雷越正说着，这时听到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信息，以前几天能没个动静的手机，这几天老是在响。 他一看，却是黄自强发来的信息： 【阿越，有些天没联系了，一直有从电视看到你，怕你忙，不敢打扰你。 【我这里想搞个同学聚会，大家想请你出席，问问你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不知道你有兴趣吗？】 雷越看得笑了声，这就是“权力”么？真够扯的。 他按动手机，输入文字： 【小强你太客套了吧，扯淡啥呢，有兴趣，我今天就有空。】 “各位，我有事先走了。” 雷越站了起身，正好看到门口那边，绫莎背着三块滑板往吧台这边走来。 “绫莎。”他走去，对她笑说：“我要去个同学聚会，你一起去玩不？” “你同学聚会有什么好玩的？”绫莎语气考虑，“你有哪个同学是外星人吗？” 雷越拉了她背上的滑板一下，“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会好玩的，来吧。” “哦。”绫莎闲着没事，也就转身跟他去，“是唱卡拉ok吗，我有阵子没唱了。” 两人相谈着离开酒吧仓库，大块头立即大步跟上去。 但不知怎么的被人群挤了挤，当大块头出了仓库门口，从破落小巷里已经看不到那两道年少的身影了。 “哎妈呀，我兄弟呢！？”拉基惊呼地奔来。 跟在后面的好几位时尚女郎都脚步慌急，四下张望，只有个肌肉合成油。 或许有人会喜欢这款，但不是她们。 “拉基，退钱啊！” “退钱！” 她们纷纷大怒。 “肉偿行不行？”拉基耍帅地眨了眨眼，“你们一起上，我也受得了。” 然而，拉基立即惨叫出声，被几个愤怒的女人挥动皮包猛抽，当着他那用dv机拍着的小女儿面把他打得抱头鼠窜、哀嚎不已。 大块头当然是不管的了。 …… 黄自强收到雷越的回复信息后，就兴奋地往同学小群发出信息。 这次是他牵头搞的活动，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机会，而不是总是受邀而去，唯唯诺诺。 【小强：阿越答应出席了，他说就今天，去唱卡拉ok！大家去不去？】 【小吃货：我去！】 【群老咸鱼：算哥一个吧。】 【子岩：我也去啊，哪里？】 【柳橙汁：我我我，我也去。】 【安知：报名报名！】 眼见大伙儿群情鼎沸，黄自强更加欣喜，当即出门到了国贸广场，忙前忙后。 一家高档ktv的豪华大房，可以坐20人呢，进去更多人也没问题。 本来因为蔓延人的涌入，这些娱乐场所都已经爆满，房间是需要预订的。 但黄自强跟经理一说“好戏人会来！”就什么都搞定了，还送好几个水果盘。 这个ktv房间装潢华丽而光洁，黑色大理石地板，紫、蓝、黄等各色灯光照出迷幻的气氛。 一大圈真皮沙发和许多椅凳，几面墙壁都有电视屏幕与点歌机。 角落还有个演出小舞台，摆有落地式话筒、电吉他、电子琴等设备。 黄自强还没布置好现场呢，同学们就已陆续到来了。 “小强，雷越呢？”电了个卷发的张浩然望望四周，没看到。 “还没来。”黄自强笑道。 张浩然倒顿时松出一口气，现在那位同学令人紧张，现在那是“好戏人”啊！ 又有一伙几个女生到来了，王怡，魏雨欣，陈君茹…… 她们同样颇为紧张，往沙发坐下，没去点歌，而是聊起天来： “我以前和雷越挺熟的。”陈君茹推推鼻上眼镜，“有次班上大扫除，他还帮我提水桶，其实他人很好。” “是啊，还有那次，班元旦晚会！”王怡提起一事，“雷越不是自己一个人演猫和老鼠吗，把大家逗得都那个乐。” “对，我记得！”张浩然也说道，“他用那边好脸演老鼠，用那边烂脸演猫，很搞笑。” 众人一片笑声，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 他们知道，雷越其实并不像一些什么蔓延媒体、特别调查局说的那样，他以前不疯啊。 虽然是不怎么说话，但跟大家都关系融洽，除了那半张脸长得恐怖，人真的不错。 “我一直都这么说的……”黄自强小声嘀咕。 这时又有人到了，杨一诺，一身淡雅的白色连衣裙，黑色长发如同瀑布般落下，面容微笑。 黄自强知道阿越以前对这位班级女神有点意思的，赶紧去招呼好，“诺诺，快坐。” 随着时间过去，房间里的同学越来越多，而且有些人还带上自己的朋友来…… 即使是豪华大房，都开始有点拥挤了。 一些流行歌曲和“ktv必点”开始响起，众人纷纷点了歌，边唱边等。 但多数人其实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望向房门那边。 “小强，雷越真会来？”中分发型的王亮不由得问，不好意思说会不会他们都被耍了，“他现在那么忙……” “要不你再问问？”陈君茹也说道。 “嗯好吧……”黄自强不是很懂怎么拒绝人，拿起手机输入信息“阿越，到哪了，要不要我出去接你？”就要发送。 忽然，房门被推开了，二十多个的年少男女都转目望去，眼神随之变化。 一个同龄少年人走了进来，身着黑色皮外套和破洞黑牛仔裤，半好半烂的脸庞在笑。 雷越，或者现在应该叫，“好戏人”。 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少女来了，宽松外套和牛仔裤，背着滑板，一头原宿风的渐变彩色中短发，长得很漂亮。 他们已经从蔓延媒体和网络传播知道那是谁，“夜雾女”。 对于就读名校东州中学的他们，夜雾女这身造型、以及她那叛逆的野性眼神，一看就是典型的烂学校里的坏学生。 只要看看她手腕上微露的黑色荆棘纹身，就得宣判死刑了。 不过，这时候两人走来，都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让他们中很多人感觉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气质，无论那是好是坏。 好戏人和夜雾女，这两个人，好有个性。 这就是所谓的明星气场吗…… “我来啦！”与此同时，雷越笑叫了声，“这位绫莎，我朋友。” “哈罗。”绫莎向众人点点头，看到角落舞台上的乐器，立即走过去，“有电吉它呀。” 雷越听着同学们此起彼伏地打招呼，有些人声音里流露出紧张、激动甚至不知所措： “你变化好大啊……” “这个世界变化都好大，世界之门打开那天，我真懵了，然后在网上看到你的视频，太强了。” “你真厉害。” 雷越耸了下肩膀，没什么想说的。 好多人都来了，也有些人他不认识，小强在忙着介绍。 那边……杨一诺，也来了。 “雷越！”她正在对他挥了挥手，笑容自然，好像为他的变化而高兴。 也许吧，不重要了。 杨一诺是个被世界善待的人，她也善待其他人，这很好。 但是，雷越知道，自己和这个女生，一道相似的疤痕都没有。 “雷越，对了，我想问……” “我也想问。” 众人一片欢笑，跃跃欲试，有很多问题想问雷越。 怎么才能异体共振，怎么才可以像他这样，成为异体明星…… 第七十六章 卡拉OK “哎？先别问了，搞啥，记者招待会吗？我是来唱歌玩的。” 雷越没劲地摆手，堵住同学们争相想要发问的话，大家有点扫兴了啊。 众人顿时哑然，许多人瞧了瞧黄自强和杨一诺，也许由他们来问比较好…… “噢嗯，先唱歌！”黄自强连忙出来救场，像是个主持人。 对于这种场面其实超紧张，话声都有点结巴，“阿越，你想唱什么？” 上一首歌刚才已经被黄自强切掉了，本来是想暂停一会让大家聊聊天。 那边，绫莎抱起那把红白色的电吉他，双手动作娴熟地弹拔起来，一段电声旋律顿时响在ktv房间里。 雷越这才知道，原来她懂得弹吉他，还这么熟手。 他不由来了兴趣，“绫莎，你弹我唱，怎么样？你会什么歌？” “很多。”绫莎停着手指，“垃圾摇滚，懂不？” “懂，给我来点惊喜！” 雷越打了个响指，知道垃圾摇滚是一种摇滚乐风格，虽然表演才是最爱，但音乐也会一点。 婆婆尝试过培养出他的音乐兴趣，给他报过些学习班来着，现在他记起来是为什么了。 当下，在全场注目中，绫莎双手弹动电吉他，彩发微微甩动，富有节拍。 “切！”雷越随即一下嘘声，前奏一起就听出来了，因为这首歌太热门，涅槃乐队的smellsliketeenspirit。 看她有模有样的，还以为是什么摇滚迷才懂的冷门歌曲呢。 不只是他，一众年少男女里很多人都认得。 但他们不敢乱嘘，只是笑笑，毕竟和夜雾女并不熟。 而这两个，是印钞厂都敢抢的家伙…… 谁知道人家两个是什么关系，有些玩笑只有两人互相之间才能开吧，别人开或许就惹事了。 “绫莎，这也太普通了吧，能硬核点吗？”雷越语气挑衅。 “那我给你来点硬的！” 绫莎一手抱着吉他，一手向他竖了一记中指。 然后，在房间的炫光照闪下，她双手手指飞舞般重新弹起来，“硬摇滚，坏伙伴乐队，rhythmmachine。” 雷越一听，既不认识这个乐队，也不懂她在弹什么歌曲，“你确定是这边世界的？” “嗯！”绫莎忍不住地笑了，在小舞台上踱着步，手上弹得更快。 “算了算了。”雷越自嘲地大笑，去拿过一个麦克风，“还是给我来点涅槃，或者披头士、滚石和皇后那些吧。” 绫莎手上一拔弦线嗞嗞几声，重新弹起刚才涅槃的《少年心气》。 不多时，虽然差着鼓声，但电吉他的伴奏也足够激昂。 雷越满房间地走动，声嘶力竭地大唱： “我觉得自己很蠢，被传染了，我们来了，让我们开心起来吧！ “一个黑白混血儿，一个白化病人！” 绫莎一边弹吉他，一边往落地式话筒低唱和音：“hello，hello，hello，howlow……” 众人都很捧场，认真听着他们的弹唱，没几个人去瞎玩手机。 虽然好多人都很想拍几张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配文“好戏人还真是歌王！” 并不是恭维，雷越唱得还真可以，绫莎把电吉他弹得更是一流水平。 “哇哦。”黄自强也才知道阿越挺能唱的，而且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他完全放得开，没有一点羞涩。 不只是放得开，雷越简直成麦霸了，一口气连续唱了好几首，像是在开个人演唱会。 绫莎一直给伴奏，有时候合唱。 他们两人从涅槃乐队唱到falloutboy，互相朝对方做大吼：“你个渣渣！” 从英文摇滚歌曲唱到中文歌，一首接着一首。 没错，就是这样！雷越确实玩得开心，以前就该这样，一直都该这样。 众人的轻笑声也是一阵阵，渐渐也不全是雷越的个人秀了，其他人的歌声也不时响起。 只是，转眼就过了大半个小时，谁知道雷越会不会只是来走个过场。 而他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张浩然、王亮、陈君茹等人一次次地看黄自强。 真心迷茫啊，好不容易高考完了，准备迎接期盼已久的大学生活呢。 没想到暑假还没完，现在东州状元成了“第一名”，雷越抢了抢钞厂，他们这书还读不读了…… “唔。”黄自强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压力有点大，终于这时候雷越唱完了又一首，他连忙试问道： “阿越，大家都挺想知道的，现在这世界到底啥情况呀？” “只要你们去福榕村拿些蔓延城的杂志报纸，蹲在广场看电视一天以上，我知道的就不比你们多。” 雷越摊手，真没有敷衍他们，“至于每个人的想法不同，那就甭说了。” “听说现在随时会有什么x区域？”张浩然趁机问道，“我们的安全都得依靠你们这种异体者了。” 这时候，杨一诺说了句话：“其实，我和‘第一名’李米也认识，我们读过同一家攻读东大的补习社。” 这下众人纷纷望向她，有些意外，却也不是特别意外，不愧是杨一诺啊…… “没问题的。”杨一诺对雷越微笑说，“你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有你们，东州就没问题的。” “哦？”雷越看看她，分不出她是说漂亮话，还是真心话，没所谓了。 “还唱不？”那边绫莎叫道。 “唱！来首《突然的自我》。”雷越应道。 与此同时，王亮正打开手机看看最新资讯，面色却是一下变了，惊道：“啊，出事了……出事了！” 周围几人都疑惑地看去，“怎么了？” “你们快看看手机推送的全城警报！” 王亮慌急的话让众人管不了好戏人唱啥了，连忙拿起手机查看，随即也纷纷大声惊呼： “是x区域，x区域出现了！！” “东州进入紧急状态！” “一诺，是东州大学那边，东州大学成x区域了！” 黄自强也在查看手机，额头有热汗掉落，急道： “东州大学一带全封路了，看看这里说的，‘诡界之眼’升起，普通民众注意不要跟诡眼对视，否则会有精神错乱的危险……” 不是每个人都在福榕广场蹲过一天，顿时疑茫地问： “什么是诡界之眼吗？” “我们国贸这里会有危险么……” 杨一诺也在看着手机，眉头皱起。 众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在小舞台那边，绫莎弹着吉他，雷越还唱得投入：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 “阿越……”黄自强不禁叫道，“你是不是要？” 这里蹲福榕广场最长时间的人就是黄自强了，他知道很多。 知道x区域一出现，也即是“东州之夜”，这首先出现的x区域就靠这些新人异体者进去清除了。 时间很不巧，但现在好戏人应该要赶去东大那边吧。 其他人也看到一些新闻推送了，王亮播报般说： “赛藤发出公告，第一名、大姐姐他们已经赶往现场！大家都赶着去了。” 只是，雷越摆手让黄自强别打断自己的歌兴，继续唱着，又拿了个水杯走到众人面前，边唱边笑：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 众人真有点坐不住了，这、现在这…… 其实他们都想走了，想赶去福榕村看热闹，去晚一些可能就占不到位置了，挤都挤不进去。 “没关系的，x区域出现就出现啦。” 雷越不得不暂停歌声，给他们说道：“x区域不会一下扩散，也不会一下消失，急也没用。” “呵。”绫莎一笑，也说：“其实异体者不是一定就要挑战x区域，我上次去还是上次。” 她转眸地回想，“有几年了吧，干嘛一定要去呢？” 那边，张浩然不由得问道：“我看到电视说，异体者要进x区域才能维持合法英雄牌照的期限，这样就能合法持枪和进行相关活动。” “不合法就行了。”绫莎反问，“为什么就要合法？” 张浩然哑了，众人的表情也是各种凝结，呃，不懂该怎么回答她。 绫莎重新弹动吉他，雷越也继续开怀地起唱：“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 一众年少男女面面相觑，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看雷越这副模样，他不会是真的不打算去参加吧？ 杨一诺刚刚还说，可以依靠好戏人和第一名…… 第七十七章 诡界之眼 【x区域出现，东州之夜进入开幕倒计时】 【东州区世界首局！！！】 【东州大学成x区域，数万失联民众等待救援】 x区域的出现总是这么突然，相比地震都更加难以预测，无从让人做好事先准备。 前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位于中城区的东州大学校区，连同周围一些街道，突然被一个泛着淡淡彩色迷光的光罩笼罩。 整个空间似在扭曲变形，就在光罩的弧顶之上，悬挂着“诡界之眼”。 嘀嘀哔哔—— 路上汽车的警报声、车鸣声混乱地响成一片。 一些司机多望了那诡眼几下，顿时感到头痛欲裂，眼睛刺得流泪，仿佛直视过了最为猛烈的太阳。 嘭嘭，诡眼刚一出现，x区域周边马路上就发生多宗追尾、碰撞等交通事故。 “那是什么……” “是新闻说过的‘诡眼’，不能看！” 路上人们的惊声四起，有人转头逃窜，有人驻足望去。 虽然这几天新闻已经在循环播报“不能看诡眼”，却仍是有些人不知道、反应不及或好奇地去看。 那是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血肉团，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布满了血丝的眼球。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这样的景象。 由于诡眼的空间突破性，就算相隔很远，几乎整个东州的人抬头望天，就能看到这千眼万眼。 这些眼球，怪诞，冰冷，仿佛在折射出地狱里的幽影。 因此，此时此刻，东州各个区域，都充斥着人们的惊呼声，头晕目眩的痛叫声。 全城已经响起了防空警报般的高音警鸣，大喇叭一遍遍地播放警示： “请注意，不要望诡眼，不要望诡眼！” 与此同时，蔓延城的警署、东州特别调查局和巡界者等部门的大批人员已出动，往x区域周围封锁现场、维持秩序。 但除此就做不了什么，他们中多数人并不是异体者，进x区域就是送死。 而且想进也进不了，现在仅限东州新人进入的“诡界之门”还没有打开，可以说谁都进不去。 如果不通过诡门，强行从边缘进去光罩范围，一旦过了线，就意味着消失。 并不是没人作过那样的尝试，但没人能再回来讲述那是什么情况。 因此外界只能推断，那些人掉进了超维度迷宫，那是无限重叠空间的缝隙，只有混乱与虚无。 而对于如何清除x区域，主界域和各个世界的人早已做过几乎所有会做的实验。 放火、撒水、甚至是扔核弹……全都没用。 那只会使得x区域的超维度异力更大，边缘界线快速扩散，事态更加难以收拾。 只有异体者们进入诡界，在每次不同的x区域机制下取得“游戏胜利”，才能清理污染，使该x区域清除。 这时在“东大x区域”边缘外，与警署部门同时到来的是各路媒体，一下子已是热闹翻了。 根据《世界融合法》，无论公司、媒体、异体明星，全是合法来的。 新世界首局都会引人注目，而“东州之夜”更因为猎枪人、好戏人的推动，成了个不大不小的事儿。 当这个突发新闻在蔓延城传开，街头上连日来的骚乱都消停下来。 人们收起怒火与枪火，纷纷撒了，赶紧去哪个地方找上一块好屏幕和几罐啤酒。 “东州之夜，回家看戏！” “走了，走了，我得去酒吧占个好位置！”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娱乐至死！” “好戏人必胜！” …… 东州大学正门外面的街道，已经被全线封锁。 距离诡界光圈不到三百米的位置，则成了一个前哨营地，云集着各路人马。 蔓延第一娱乐的江美儿团队也匆匆赶到，只见各家公司在抢占位置，为自家新人英雄搭建作战中心，以及前线直播间。 而那些已赶至现场的新人异体者，在各公司人员陪同下，一伙伙的站在x区域边界外观察。 他们望着几百米开外的那片异变校园，神情各异。 x区域内到处霉菌蔓延，长满了让植物学家也叫不出名字的藤蔓、蘑菇、蕨类等。 绿化树木都增生满了各种怪枝，缠绕着路边的电线与汽车；高楼或商铺等建筑则铺着一层色彩鲜艳的不明苔藓。 这样的景象，看上去诡丽而生机勃勃。 只是，他们看不到有一个人影，里面又似乎成了一个死地。 x区域降临前一秒还在的那些学生、路人等，全都莫名不见了，一个都没有往边缘现身。 但隐隐约约的，好像有怪异的吟唱声随风传来。 “是里面的人在呼救吗……” “不知道，听着不像。” “人都去哪了？” 不管是王牌、鬼牌还是平局，新人们都掩盖不了此时的惊奇。 有些人更是神色紧张，正在不由得重新考虑起要不要参加…… 即使之前看过一些既往x区域影像，但跟这样亲眼看着那满是霉菌、藤蔓的诡异奇景，感受是不一样的。 他们感觉到了……危险。 谁也不知道，自己走进x区域后，将会面对什么？ 这是由于百猴效应而称的“游戏”，每次游戏都有全程直播，但下一次游戏还是没有攻略。 因为每个x区域都独一无二，而且有着各样的随机性。 就连赛藤、迷光等巨企，也不知道“东州之夜”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戏人呢？” 江美儿向先一步到达的助理问道，但助理摇头说：“没看到。” 她扫视四周，能看到第一名。 这位今年的东州状元，也是东大的首席新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大圈人围在旁边跟他说着什么。 大姐姐在那边，女飞行家在不远处，还有“高人兄弟俩”那对双胞胎帅小伙。 新人们基本都到了，甚至“熊孩子”也是。 那小胖子由其妈妈带着，先前已经宣布不会参与本次x区域，前来是为了“给哥哥姐姐们加油”的。 “好戏人呢？好戏人呢？” 各路媒体同行都在问，目光往四处寻找。 那个打从东州之门开启后，就热度爆炸的黑衣少年，那个本次首局最大的看点之一。 在网络上，每秒都有看不过来那么多的新嗡嗡。 人们都在问着，怎么媒体记者就没有传上来一点他们最关注的前哨照片： 好戏人呢！？ …… 真相日报频道，仅仅经过几天休息，詹成荣就带伤复出。 现在东州之夜即将举行，好戏人参与的话就必然会出现在镜头中，所以大公司联盟暂时调整策略，允许旗下频道直播时谈及好戏人。 否则大量观众可能就会转台，宁愿看哪个小频道或网络主播，也不看大台。 而真相日报频道因为之前的事件，詹成荣刚一复播，收视率就飙升上去。 在直播画面中，詹成荣继续一身深蓝色西装，做过修复手术的鼻子包裹着好几圈纱布，前秃的额头反射着光亮。 詹成荣拍打了演播桌几下，神情严肃，声音洪亮地斥道： “好戏人，一个懦夫！ “只会到处作威作福，大放厥词，欺负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但看到x区域就马上躲到不知道哪里去。 “那么多等待救援的民众，也许里面有谁就是好戏人的粉丝，想想他们现在是有多失望？ “那小子甚至不敢来到边界看一看！ “好戏人，你就算再揍我，我也要说：不敢进入x区域的人永远没有资格称自己是超级英雄！ “你不是超级英雄，第一名，那年轻人才是！” …… 东大x区域出现后不久，莫西干就把老家酒吧交给几个信得过的荆棘街朋友照看。 然后，鸟人娱乐团队出发，开上一辆大房车，赶往万众瞩目的x区域边界现场。 “宝啊，拍好些！”拉基激动地说，脸上更显青肿，“我们以后日子怎么过，就看这一把了。” “没钱让你惹麻烦，日子可能还更好过。”星宝戴好着安全帽和安全带，还是负责扛dv摄像机那个。 花姐拿着手机，在车上踱步，焦急地等着雷越的接听。 妈的，x区域这么快就出现，好多事情都还没搞定，现在也只能赶着搞了。 但人呢，正主儿呢？ 嘟嘟了好一会，那边才终于接通了，嘈杂的歌声和谈话声中，传来雷越的话声： “喂，花姐？刚在唱歌，没注意看手机。” “知道事了吧，集合了！你直接去东大正门口外面，我们很快就到。” 花姐说得很快，雷越却不紧不慢： “急啥，诡界之门还没开呢，我跟绫莎和大家正玩得开心。 “来来来，唱完这首，还有三首！”他在那边ktv房间笑闹着什么。 “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我们的英雄机位要跟哪个频道合作？有些广告商想在你的战衣上贴logo，答不答应，答应哪些？” 花姐抓着头发，一边喷着说，一边眼神示意开着车的大块头开快点，别跟个老奶奶开车似的。 这样下去，金妮没出车祸死掉，都要急死。 “花姐，这些事情听着就烦，你们不用跟我商量，留个登场bgm给我决定就行了。”雷越说得干脆。 “行。”花姐应道，“那你和绫莎是不是打算唱完歌，再去吃个饭、打个炮再来？” 坐旁边的拉基顿时一声尖叫，连忙要去捂星宝的耳朵，“花姐，有小孩在呢！” “……啥？”变得牙尖嘴利的雷越最近少有地语塞，“哈，呃，我们……” “瞎的都看出你们好上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搞，打完炮就赶紧过来！” 花姐气呼呼地说，把通话给挂断，就说不要当经纪人了，伺候这些明星真来气。 “花花，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贴广告logo好。”金妮有在听着，这时候说道：“以雷雷的异体级别，这次死不掉的，来日方长，没必要在首局就透支他的商业价值，做好转播就够赚的了……” “嗯。”花姐点头，还没多说什么，突然几乎趄趔摔倒。 是车子底下嘭的一声爆响，把众人都吓了跳，莫西干手上的啤酒也翻倒了些出来。 大块头牢牢地控着方向盘，急道：“爆胎了，爆胎了！” 花姐又惊又怒：“拉基，你去哪买的这么辆破车，我就知道你会中饱私囊！” 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么一帮人！ 都说不做经纪人了，最后一笔，平静生活…… “没啊，花姐，别打我！”拉基急道，“我可以解释的！” “唉。”星宝一声长叹，对于这伙人真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能做的，就只是继续拍下这些纪实影像。 第七十八章 英雄机位 当鸟人娱乐一伙人匆匆赶到了东大正门外的边界现场，这里的街道和沿街建筑的楼顶，早已都水泄不通。 蔓延城来的人、东州本地人，人山人海。 即使条子们再怎么努力想要维持秩序，这里都人群纷乱，嘈杂不堪。 “合成油，你块头大，快找个位置！”金妮急道，“我们得搭起前线营地！” “哦！”大块头如同听到神谕，连忙奔了出去到处挤。 花姐张目望着四周，寻找着“荆棘频道”的人员。 刚在前来路上，她已经和对方谈好了，好戏人的英雄机位将会授权给荆棘频道。 x区域有所谓“单向传播”特点，外界的信号进不去，只有当英雄通过请求“外界支援”时才能实现短暂通讯。 而x区域内的信号要出来，全要通过诡界之眼。 普通人看看那个玩意就头痛，但世上有着生物科技设备可以连接诡眼而获取信号。 一是“诡眼机位”的信号，这算是公众信号，只要有设备谁都能拿到和使用。 但由于设备很昂贵稀罕，一般小频道和网络主是从大公司那里拿的转播，再配上自己的解说而已。 二就是“英雄机位”了，异体者进入诡界时绑定身上带的另一种摄影设备，就能开启这种个人机位 个人机位会一直全程追踪着该绑定英雄，像有无形的蜻蜓机在跟拍，但可以进行第一人称/第三人称切换，也可以自由开关信号。 而怎么处理这些信号，怎么剪辑、配乐、解说等，就要依靠直播的相关技术人员了，导播最重要。 就因此，那些大公司的明星，在直播中总会显得很厉害，很有电影感，气场十足。 那些街头异体者，往往看上去只是开着个手机拍摄，像个普通人。 一般来说，直播x区域游戏，各频道都会在诡眼机位和英雄机位之间不断切换，越多机位就越好看，也就越多观众。 观众们更会因为英雄机位会选择频道，因此大公司都想把热门明星收归旗下，不然就毁掉。 也因此，个人机位影响着一位明星的商业价值，以及节目分红。 花姐掺和这事，一开始想的搞钱，主要就是这么搞的：英雄机位授权费和分红。 现在，他们已经和大公司联盟对抗上了，只能找独立小频道合作。 但也不是乱找，因为以好戏人的人气，他的机位能直接吸引数以亿计的观众，势必会使得该频道收视率爆炸。 如果是长期合作，就要考虑当这个频道进一步发展壮大之后的事情了。 到时候是否还能合作，是否会有益于他们这些街头人士。 基于这些考虑，他们选择了“荆棘频道”，蔓延城荆棘区的地方电视台，荆棘区是有名对抗公司体系的街区。 荆棘区也是莫西干、拉基、绫莎他们成长的街区。 “老花，荆棘频道的人，凯特琳。” 就在花姐四处张望的时候，莫西干已经去领着一队人走来了。 这队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金色短发，灰色西装，抽着一根香烟，眼神明锐，动作干练。 “凯特琳，你好！”花姐知道对方是谁，以前也有见过，有着“街头英雄推手”之称的凯特琳-罗迪。 荆棘频道最好的导播，是个办实事的，她喜欢这种人。 好戏人需要一个好的导播向观众展现他的好戏，而那个人绝对不是拉基。 “小花。”凯特琳打过招呼，果然立即就问正事：“现在什么情况，好戏人呢？” “还没来……我得说，好戏人这小子。”花姐认真地说： “可能比你以前在荆棘街见过的混蛋，都要更混，比你见过的疯子，都要更疯。” 凯特琳默然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她与团队的其他人，却都精神奕奕。 看看周围的人海吧，看看网上好戏人的爆炸人气。 这是个重大挑战，却也是他们等待多年的机会，仿佛以前导过的所有直播，都为了这个东州之夜。 …… 东州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快要下雨了。 此时，雷越和绫莎在国贸大厦的楼顶，靠在护栏墙边，望着悬在远方天空上的诡界之眼。 之前ktv房间里的喧嚣已经落下，两人寂静无声了有一会儿。 刚才诡界之眼有了新变化，出现了“游戏信息”，这预示着诡界之门快要打开了。 雷越望着那个巨大的倒三角形眼球血肉团，查看着诡眼已经公开的信息： 【x区域级别：间期级三星】 【类型：███】 【参与人数限制：无】 【简介：鲜血滋养黑暗的泥土，直至罪孽之果在阳光下绽放，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间期级即是第五级，三星已是第五级的最高难度，似乎也是可考的首局的最高难度。 但这时候，让雷越最移不开目光的是，简介那句话。 他看过这句话，那个雨夜在垃圾场从猎枪人的小本子上看到过。 猎枪人亲笔写下过这句话，但又有些位置被划过，似乎也不太确定，似乎在疯狂的边缘。 难道这个x区域，跟猎枪人案有着关系…… 他想要探索已久的真相，就在那里么？ 他这么一想，感到左肩上的乌鸦连连地勾抓皮肉，它一双黑目森严。 “你知道吧，每次挑战x区域，都可能会不回来了。” 绫莎出声说话，打破了寂静，“就那样忽然消失，永远不会再出现，不会再回来。” “所以你不进去，也不当这种明星。”雷越转头看向她。 “是，x区域里那些人是死是活，我一点都不关心。” 绫莎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彩发，“我不想控制什么，也不想做什么当权者。” “你只想搞清楚麦记番薯酱密码。”雷越一笑，顿了下又道： “我准备进去玩玩，感觉会挺好玩的，花姐他们也等着我过去。” 绫莎微微耸肩，对此没说什么。 “披头士的歌怎么样？”雷越问道，“作为我这次的登场bgm，我听说披头士的版权费都收得超高，所以我想用披头士。” “ckbird？”绫莎说了披头士的一首歌，轻唱两句：“黑鸟飞翔，黑鸟飞翔…… “太温柔了，披头士的歌都太过温柔，太多阳光了。”她摇摇头。 “我不是说那首。”雷越笑道，转开目光不去看她，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轻： “我是说：ob-di，ob-da” 那首歌是这么唱的： 【戴斯蒙在市场里有辆售货车，莫莉是个乐团里的歌手，戴斯蒙对莫莉说：女孩，我喜欢你的脸蛋！】 绫莎顿时看向他，先是怔了怔，马上就哈笑地翻白眼，转身走开，笑说着： “我把你当好朋友，可你就想上我啊……” “哈哈哈！”雷越仰头地笑，都有点不自然了，“不行啊……？” 绫莎只是还在走开一些，避开着他的目光，其实他也在避开她的目光。 “我不太信那首歌说的玩意，披头士的歌我都不喜欢。” 终于，她又说了话，“你这把能回来再说吧，我走了。” “行。”雷越笑了声，心里松了下来，好像也在笑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也不是很喜欢披头士，他们这些人，会被阳光刺伤的…… “我去了！”雷越踏上护栏墙的边缘，朝着天空猛一下跃了出去，在大楼边急速坠落了会，又再冲天飞去。 绫莎望着那道黑衣身影飞远，突然喊道：“别用披头士啊，我讨厌披头士，真的讨厌！” 她站了一会，失声一笑，转身走去。 …… 真相日报频道直播间，詹成荣还在面对镜头，不断地狂骂着： “好戏人还没有出现！像我说的，这小子是个懦夫，完全逃避身为异体者的责任。 “最可笑的是，他告诉我们人与人之间应该要互助，但他在哪里！？ “让我们看看第一名吧，这才是超级英雄。” 直播间的观众弹幕，也在不断嗡嗡着： 【你那要震惊世界的好戏呢？】 【让大家以为你会出场，结果没来，这就是好戏吧。】 【就会窝里斗的废物！】 第七十九章 最前线 夜幕初临东州的时候，东大x区域周围出现了城与城幻象。 但这不是短暂的海市蜃楼，而是因为蔓延城的蔓延体育馆的“增幅物”发挥作用，使得体育馆的魅影重叠在x区域周围。 增幅物不同于奇变物，能量稳定，通常都体积庞大，作用于某个地区空间而非异体者。 这些增幅物比奇变物更要稀少，以往每一个都是传奇英雄们完成消除高级别x区域，而获得的“胜利奖励”。 根据有关法律，异体者无权私人拥有增幅物，但有权与异学局协商，决定把增幅物安装到哪里。 蔓延体育馆这个名为“观赛”的巨型多面屏，却就是猎枪人当年拿下的，从而一举奠定了自己的巨星地位。 该增幅物可以使体育馆空间连接现今整个蔓延城范围的任何一处诡眼，这样现场观众就能安全地观赛，有着身临其境的体验感。 自从有了这个增幅物，蔓延体育馆成为蔓延城的地标之一。 这时候，“观赛”增幅器生效后，东大x区域变得像是场馆中间的体育场，更像是一座角斗场，四周观众席上人山人海。 东州之夜还没正式开幕，现场观众已是爆发出一阵阵的高呼，做起人浪，又唱起战歌。 在体育馆上空，那个巨大的“观赛”多面屏幕就悬浮在那里，代替了诡眼一般，播放着直播画面。 而这些体育馆现场景象、城与城幻象，也都被拍摄下来，传到每块直播东州之夜的屏幕里去。 …… 那场卡拉ok结束后，有些人回家去了，有些人与家人电话联系过确定无事后，就跟着黄自强直奔前去福榕村。 但福榕村已是人满为患，福榕广场那边硬挤也挤不进去了。 黄自强只好带着一群同学来到自家村屋的楼顶，搬上一些红色塑料凳子。 因为高度、角度都还可以，他们勉强能看得清楚广场那些大楼外墙屏幕，从而看到东大那边的情况。 这一看，他们真是被震惊到了。 “哇……”张浩然愣住，“那里坐了多少人啊。” “世界上容纳观众人数最多的足球场，也就十万人左右吧……”王亮也傻了。 “我的密集恐惧症都犯了。”魏雨欣惊慨道。 现在的蔓延体育馆，怕不是有几十万人，上百万人。 “好戏人到了没？”有人问道，没有人能回答。 “好像还没。”黄自强忙着招呼同学们，给每人派去一瓶可乐。 十几个年少男女望着几块外墙屏幕，眼花缭乱，不同的频道都在播放着同一个事情。 …… 赛藤娱乐，主持人高声呼喊：“这里有第一名的英雄机位，锁住我们吧！” 蔓延第一娱乐，旁白音也是高昂：“最全面的周边动态，第一手前线资料，就在这里！” 但此时，收视最高、声誉最为权威的，还是直属于委员会统下的“绿洲频道”。 由于涉及的各方势力太多，绿洲频道反而向来达至某种平衡，大公司联盟占着利益大头，也无法完全左右。 在蔓延体育馆，那块巨型多面屏就主要是播放着绿洲频道。 此时直播画面中，说着话的不是更大牌的现场主持人，而是演播室的几位主持与嘉宾。 他们都身着华丽贵气的晚礼服，露着笑容的样子，语气激动： “欢迎收看绿洲频道！” “东州之夜，你从未见过的盛大首局！距离开幕，还有一个小时！” “是啊，开幕式，不是新闻发布会，不是记者招待会，也不是自己跑到广场上闹。” “哈哈，我们在这个夜晚，将会迎来多少新人的正式亮相？他们和他们的团队，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首局x区域，游戏规则都会相对简单，但总是有着最让人意想不到的精彩场面！” “我得强调一点，这是个团队游戏，除了进入x区域的异体者，外面的团队人员也很重要。” “没错，进了x区域，就等于失去与外界的联系了，游戏没有结束前，往外面跑一旦过了线，也会掉进维度迷宫。” “这是种残酷的游戏呢，但英雄们可以寻求‘外界支援’，像是其中一项【硬连线】。” “是的是的，【硬连线】，俗称‘打电话问老友’。” “x区域内的一切旋转号盘电话机，都能打给外界，只要号码没拨错打给谁都行，但只有旋转号盘电话机可以，而且打一次就会坏。” “有时候，从外界获取到一些信息情报能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里面可没有信号让他们上网搜索。” “是啊，打电话还能与团队沟通，自己需要什么帮助，决定着其它支援项怎么使用。” “孤胆英雄不好当，谁都有妈妈不是吗，就算没有妈妈，也总有一两个朋友吧？有困难就打给他们！但不要打给自己还欠着对方钱的那些朋友。说真的，每位英雄都需要一位‘接线员’。” “是的呢，接线员最好也是异体者，或者是空牌，不然的话可承受不住多久时间的通话，一分钟？还是30秒？”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赛藤、迷光这些大公司的团队，都配有专业接线员，有着多年从业经验，精通密码学和传播学。” “我就明说吧，大家都在好奇的好戏人！他会来吗，他的接线员又会是谁？” “我们以前有见过那种情况：平时闹得很大，一碰到x区域就没影了，还有说自己是因为睡过头才不去的。” …… 蔓延体育馆幻影出现后，东大正门外街道的前哨营成了个小小的直播工作区。 因为提防x区域突然进一步扩大，这片地带的普通民众之前已经被疏散撤离了。 即使如此，大块头折腾一通还是没找到位置，只是被记者拍了一通。 特别调查局前两天已宣布过“肌肉合成油是因为向街头泄密的严重失职才被踢走”，而不是什么自愿离职。 所以，大块头碰到的调查局同僚，大伙儿对他这个油哥的面色都冷了许多，更别说给他腾个位置了。 鸟人娱乐团队最后是往荆棘频道帐篷营地那里驻扎下来，忙碌地谈好本次合作的分红比例、签好合同等。 这时候，花姐正望着星宝，委以重任地说： “星宝，接线员就是你了。” 星宝已经有过几次当接线员的经验，当时是莫西干挑战x区域搞点钱，那还是她更小的时候，三四岁吧。 “发生概率百分百。”星宝先一步就脱了安全帽，戴上自己那副大耳机，“不然你往这里还能指望谁？” 花姐扫视过了扛回dv机满脸青肿的拉基、喝得半醉的莫西干、应付着大块头的金妮…… “小花，你确定好戏人会来是吧。”凯特琳这时问道，“我们要开始预告了。” 花姐点点头，凯特琳当即指挥起围着一堆器材设备与多块屏幕的众人，从这个帐篷传出去的信号，会有至少上亿观众看到。 “开播！”凯特琳说。 荆棘频道，特别节目“东州之夜”正式开始。 这时就在帐篷内的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坐在解说桌前面对镜头，笑呼道： “夜雾降临，荆棘蔓延！欢迎收看。” “先说一个大新闻，好戏人的英雄机位，独家授权给了我们频道！” 导播桌那边，凯特琳立即调度说：“切到好戏人之前登场的影像。” 周围的工作人员立即执行，直播画面播起了那夜的群鸦飞舞，凯特琳又说：“给英雄一个特写。” 与此同时，这个大新闻一往网上传开，荆棘频道的收视率就开始飙升。 从本时段全蔓延城即时的市场占有率5%，一下窜到10%去了。 “11%！”女青年助理马上又惊道，“12%！” 她的声音都有点微颤，众人的面色也纷纷变化。 东州之夜这都还没有开始呢，就已经逼近荆棘频道的历史纪录18%，今晚创收视新高几乎是个必然。 凯特琳最为冷静，深深地抽着香烟，继续导播说：“切好戏人撒钱的影像，街头人们的狂热。” 星宝瞧了瞧自己的拉基老爸，看到没，人家这个才叫专业。 “好戏人的登场bgm。”花姐走去给凯特琳展示了一条最新收到的手机信息，“他就这点要求了。” “先用，版权的事往后再说。”凯特琳向配乐师吩咐道，行事也是荆棘街的街头作风。 忽然，金妮惊说出了另一个新消息：“‘白月光公主’来给第一名助阵了！” “白月光公主”，冠军系王牌，s级异体级别，大明星，赛藤总部英雄团队的成员。 正如其共振的都市传说那样，白月光公主年轻漂亮，向公众展现出近乎完美的形象，可谓是蔓延甜心、宅男女神。 “公主”的人气极高，尤其是在年轻人那里，有着一大批的忠实拥趸。 赛藤派出这么一位女神过来换掉杂耍教授，而不是别的男性明星，摆明是要“美女衬英雄”地捧第一名。 花姐急忙看向另一块屏幕里的赛藤频道，只见那个仙女般美丽的少女已经来到现场了，正被一群群记者包围。 “我会给第一名当接线员。”公主向众记者微笑道，明眸皓齿，“我尽力帮他。” 白月光公主当接线员，这就是个大新闻了。 “网上的热点被分散好多！”金妮看着手机叫了起来，就连嗡嗡上的热搜榜，都呈现分化状态： 东州之夜的相关热点上榜七条，好戏人占着三条，然而几乎都是“好戏人去哪”。 难道好戏人不来了吗，难道好戏人迷路了吗…… 突然这时，街道的地面微微地震晃，众人顿时不由紧张。 “金妮小心！”大块头惊呼地张手护去，“是x区域的动静！” 金妮一转身避开那片隆隆的肌肉，“我看看。” 她没望向诡眼，因为除了异体者，即使身为空牌，直视诡眼也与普通人一样危险。 她看的是边界光罩情况，只见色彩迷幻的光罩正在不稳定地晃动，东大正门的位置莫名地缺了一大块。 “啊，诡界之门开启了！”金妮惊道。 花姐、莫西干他们都皱眉望去，拉基赶紧移着dv机拍下来，“各位观众，那就是——东州之夜！” 东州新人异体者可以从间隙进去x区域，其他人则还是会掉进维度迷宫。 而在光罩上，还显示出一个入场倒计时： 【1:59:51】 只剩下不到两小时，诡界之门就会关闭，之后谁都进不去。 一旦参赛的异体者们全部挑战失败，东大x区域就会开始扩散一波。 别说里面的人救不了，他们这些前线营地的人都得赶紧逃亡。 而现在，蔓延体育馆里已入场的上百万观众，彻底地欢呼沸腾！ 第八十章 东州之夜 东州的夜色越来越深，微细的雨水开始飘下，使得重叠而来的蔓延体育馆景象更加迷幻。 在体育馆，在蔓延街道，在福榕广场，在老家酒吧…… 到处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人们都正在看着各种屏幕，而绿洲频道仍是最受欢迎的频道，即时市场占有率达到46%。 “十，九，八，七，六……” 这时候，绿洲频道正一片光线昏暗的状态，传出体育馆现场上百万观众的齐声倒数。 洪流海啸般的声响，震动着满天蜻蜓机飞舞的整个东州： “六，五，四，三，二，一！” 随着倒数结束，人们爆发出啊啊的狂呼声，绿洲频道的画面顿时光芒大亮，昂扬的配乐也响起了。 搭在东大x区域外前线营地的主持人高台上，三位金牌主持人隆重现身。 他们两男一女，都到了中年年纪，身着华丽得惊人、与些藤蔓装饰结合的晚礼服，似把蔓延城上流社会和街头社会的风格结合起来。 站在三人中间的中年男人，凤凰飞扬般的发型，既硬朗又知性的气质。 齐图，真正的名嘴，职业生涯主持过不计其数的x区域游戏，解说风格深受观众喜爱。 现在也只有第一级和首局的游戏，才能使这位主持人里的巨星现身。 在观众们的热烈狂呼中，齐图张开双手，高声道： “诡界迷区，以生命为筹码，以世界为赌注，东州之夜开幕！” 一声高昂巨响，蔓延体育场四周喷射出了绚烂的烟花，一阵接着一阵，与霓虹彩光一起环绕着东大x区域。 “东州区刚刚加入蔓延城，就发生了不少事儿。”女主持人玛蒂娜笑说，同样也是名嘴。 “在这里，我就得说一句俗语了，‘东州老家出人才’！”另一位男主持马南接过话。 “一切都与猎枪人息息相关。”齐图又再说，面容默哀般冷了冷，也就几秒，马上又绽放出笑容： “但是，旧星陨落，新星升起！ “诡界之门剩下的时间不多，我们就不要再多说了。 “欢迎各位新人异体者，也许是、也许不是的超级英雄们，开始登场！！！” 万众瞩目，万众狂呼，齐图话声一落，就有恢弘宏大的bgm响起。 这正是“第一名”的专属bgm。 观众们只见搭在主持人高台下方的明星登场t台，被全场的灯光与摄影师的闪光灯聚焦，成了最耀眼的地方。 一位长得清秀帅气、身着白衫黑裤贵气校服的少年，在一大群穿同样啦啦队服装的高中少女的簇拥下出场。 啦啦队少女们每个都青春漂亮，活力十足。 她们双手整齐地挥舞彩球，喊着口号：“第一名，第一名！” 而在t台旁的场边，白月光公主、赛藤东州总经理麦克、总公关黛比等人，都在笑着鼓掌。 第一名李米脚步稳重，神情沉着，向周围的观众魅影挥手。 而广播在配上他平静而自信的话语：“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是第一名，今夜的东州由我来守护。” “我见过很多巨星是怎么诞生的。”齐图这时候说道，“而现在，这个叫第一名的小伙子，可能让我又看见了一次。” 网络上，第一名的粉丝们顿时高兴坏了。 巨星主持人齐图，公认不受大公司联盟的影响，却都给予了这么高的评价！ 齐图有着一双超毒的法眼，能被他瞧得起的新人，简直罕见。 与此同时，荆棘频道帐篷营地弥漫着一股焦急的气氛。 花姐踱步来踱步去，不断地看手机，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在来了吗…… 现在人呢？本来论人气能首先出场的，现在推到最后去了，明星都要么最先，要么压着最后。 “那小子有没有这么猛啊，打一炮打这么久！”花姐真要抓狂了。 拉基又惊急地要去捂星宝的耳朵，不过好在她已经戴着耳机。 “青少年是这样的。”莫西干倒不担心，“他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是啊花花，别急别急。”金妮也这么说，但自己却是连连地呼气，大块头在旁边用手掌扇着风。 但他们真不由越来越急，凯特琳等荆棘频道的人员更是如此。 如果好戏人最后不来，现在16%市场占有率的收视，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麻烦…… 在第一名之后，新人们相继登场，引发观众们连接不断的喝彩。 女飞行家，大姐姐，高人兄弟俩，学长，肾机少年，大轮盘作家…… 女飞行家和高人兄弟俩都是悬浮飞行出场的，彰显着年轻帅气。 前者是个典型王牌传说，史上首位横越大洋的女飞行员，有一架名为“金色金丝雀”的黄色双翼机，其飞行生涯创下很多传说。 高人兄弟俩则更被东州人熟知，这个都市传说非常著名，是说几十年前有个黄姓的普通农民忽然一天被两个不知道是仙人还是外星人的高人兄弟背着飞行，在短时间内环游了多个城市的事件。 肾机少年引发了观众们一阵爆笑，这个气质很土里土气、弄了个红绿色杀马特发型的少年，张扬地拿着满手各种品牌的智能手机。 “妈的，妈的……”花姐嘀咕着又一次去看手机，这次顿时就尖叫：“他到了！！！” 一下子，帐篷里的众人一片欣喜的狂叫，谢天谢天，互相击掌。 真的就是压秒！他们感觉好戏人已经给了自己一场好戏。 “准备好，最后检查！”凯特琳喊道。 荆棘频道和鸟人娱乐每个人都忙碌检查起来，雷越要佩戴的英雄机位设备，他的黑牛摩托车，他的弹药与食物补给…… …… “接下来，最后登场的这位新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主持人高台上，齐图向现场和屏幕前的无数观众说道，脸庞上挂着瞧热闹般的笑容。 蔓延体育馆的观众席，人们挥动双手，欢呼声和嘘声同时响起，同样猛烈！ 齐图顿了顿，就继续高声喊道： “有人说他是疯子，有人说他是天才。 “无论如何，我们几乎没见过共振后就能搞出这种动静的新人，他就是…… “好戏人！！！” 骤然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到，那个黑衣烂脸少年驾着一辆黑色暴走摩托车，从t台后面冲天而出！ 事先，各方人们猜测过好戏人的登场bgm会是什么风格，怪异？激昂？嘈杂？ 几乎没有人会意料到，此时听到的登场bgm却是…… 一首轻快欢乐的歌曲，这显得既不适合好戏人，也不合时宜： “啦啦啦，生活还得继续过……如果你想找点乐子，就唱ob-di，ob-da！” 福榕广场上，就连好戏人的铁粉们都面面相觑，这什么鬼！？ “荆棘频道那些人都疯了吗？” 他们刚想大骂，却听到荆棘主持人说这是好戏人亲自决定的bgm，披头士的歌。 “……真是猜他不到啊！” “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世界大变，但生活还得继续是吗？这么积极？” 福榕广场冲起人们的一片笑呼，没错就是这样。 一处村屋楼顶上，黄自强他们面面相觑，总感觉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好戏人！”齐图大喊，“生活就像一个好戏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出会闹什么！”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骂道：“那小子并没有严肃对待这件事！几万人等待救援，他来一首情歌？” 东大x区域附近的街道上，绫莎挥着滑板打了空气几下，又是大叫又是大笑，“突然搞这么一出，神经病啊！” 新人登场后，都要站到诡门之门前面一百米集合。 在进入x区域之前，他们这群新人要拍上一张东州之夜的大合照。 至于谁站c位，大会已经作了安排，准备是好戏人和第一名双c位。 此时，媒体记者们正蠢蠢欲动。 第一名、大姐姐、高人兄弟俩等人，则站在一块儿，望着那道驾车快速冲来的黑衣少年身影，神态各异。 “雷越……”李米望着那人，正要打个招呼。 虽然他们都属于不同公司，但这次进去x区域，开始时也是合作伙伴关系，也许到最后都是这个关系。 因为，他们可能面对着一个需要合力挑战的难题。 然而这时候，呼隆一声，雷越驶着暴走摩托车，却是向着打开的诡界之门直冲而去。 他一秒都没有停留，仿佛没有看到其他人，也不打算跟那些媒体记者说什么。 他直接用异力带着摩托车起飞，就在这一大群人的头上，整辆摩托车飞越而过—— 不管是第一名，还是肾机少年，一众新人愕然地仰头望去。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好戏人已经飞过，那辆摩托车砰嘭地重重落地，直接冲进x区域了，驶在那满是霉菌藤蔓的街道上。 “哎，喂！？” “好戏人……雷越！？” 雷越能听到边界外面记者们的叫喊声传来。 刚刚越过边界时，他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个提示框点击确定了英雄机位的绑定。 进来后，他隐约感到异质流的加重与混乱，自己显然更难施展“舞台领域”了。 突然，左肩上的乌鸦朋友飞了起来，展开漆黑的双翼，往一个方向低空飞去。 “朋友，你在带路吗？好吧。” 雷越一看，当即驶着摩托车跟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好要朋友一生一起走的。 而且这位乌鸦朋友，似乎与猎枪人案牵涉甚深。 与此同时，在x区域外边，一众新人和各路人员正被搞得手忙脚乱，这大合照还拍不拍了？ 大会人员只能赶紧让新人们排队站好，就由第一名站c位，摄影师们咔嚓咔嚓几张，就让他们赶紧进入x区域。 李米微凝着眼睛，知道虽然自己站了c位，但是…… 上一次考试考到第二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各个频道的主持人们，也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顾不上场外的事情了，已经赶紧解说起了x区域内的情况： “我们可以看到，诡眼机位已经开始传出画面，但本次游戏的类型还没有公布！” “好戏人正在街上游荡，他要做什么？” 荆棘频道，由于有好戏人设为第一人称的英雄机位带来的影像画面，观众们着实饱尝到这次飞越进x区域的滋味。 “先登勇士！”主持人立时大叫，“好戏开幕！” 同一个帐篷旁边不远，女助理向神色各异的凯特琳、花姐等人急声汇报： “收视市场占有率，20%，20%了！！！” 就在好戏人引发的这片混乱中，一众新人匆忙进场，跨过了x区域的边界，就只是街道上的一步之差。 他们都没什么特别感觉，但知道如果往回走一步，就是永远的消失。 “第一名，怎么办？” “我们怎么行动？” 学长、大姐姐都问了起来。 而且不只是赛藤的团队，许多新人都已经以第一名为首了，暂时大伙一起走比较稳妥。 李米暂时沉默着，默默地使用自己才得到没两天的d级能力【皇岗秘卷】。 这个能力可以给予他提示，不管他问什么问题都会出现一个强而有力的提示，仿佛是通关的攻略。 只是，还不能多用，他试过了，每天用一两次对身体就已经是很大的消耗…… 不过现在，他必须用上一次看看，定个大策略，这把游戏怎么玩？ 这时候，皇岗秘卷一使出，李米只感到脑海里闪过很多怪异凌乱的符号与文字，像有一张考卷在眼前展开。 然后，他看到考卷上面写着几个黑色大字： 【跟着好戏人】 “好戏人并没有往东大校区去，而是驶去附近的街道！”齐图解说的声音疑惑，“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詹成荣大骂道： “那小子只会搞些抢眼球的事情，从来不干实事，进了x区域也是想着躲起来，蹭上一场胜利是吗？ “不去校区，莫名其妙地跑到不知哪里去，是因为他不认识去大学的路吧！ “就让我们看看第一名是怎么做的，他是东州状元，东大今年的首席生，第一名认路。” 除了荆棘频道，包括绿洲在内的多个频道，都把直播画面切到了第一名的英雄机位那里去。 无数的观众们瞧着，第一名会选择先去哪里呢？ 第八十一章 煤油灯 每个x区域的范围不一，可以是一座城市，也可以是一个房间。 而东大x区域范围很大，多个学院都在这片校区，医学、文学、数学、物理、表演学院等…… 但多个固定诡眼机位传出的画面，街道上没有半个学生或路人的身影。 夜雨之下，只有怪异的寂静，四处蔓生的诡奇植物，风声都似有了黑沉沉的颜色。 此时，不只是多个频道聚焦着第一名，其他十几个新人，也在望着他。 “第一名，真正的超级英雄，我们都指望你了！”詹成荣解说着。 “好戏人选择在校区外围游荡，而第一名要？”齐图说着。 “……”李米看着皇岗秘卷给予的提示，仿佛看到语文卷最后是【请以“去你妈的”为题写一篇作文】。 跟着好戏人？ 这是只是这个时刻的选择题，还是整场游戏的大策略…… 李米扫了下学长、大姐姐、女飞行家等人的目光，这些人是要抄卷子还是怎么的。 “我觉得。”李米欲言又止，整理着纠结的心。 抄卷子？不对，这不是作文题，这就是个选择题。 如果正确答案是c，因为好戏人先选了c，而自己就非要选b或a，那就是犯蠢。 说不定首位进入x区域的人，有得到什么提示呢……先跟上去看看。 “我觉得，现在连游戏类型都不明确，任何人的任何行为都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李米对众人说道，英雄机位把他的特写画面与声音，即时传到观众们的面前。 “所以，我们不能放任谁乱来！ “不然可能这边做得很好，那边就全破坏掉。” 没错，李米一边说，一边心想，这完全有可能是一场团队游戏…… 众人听着，学长大声地说：“是啊，相比竞争，我们更得合作，关键是救人、通关，消除x区域。” 赛藤团队的策略是，第一名做实际决定，学长负责附和与背锅。 “嗯，我们先去找到好戏人。”李米终于说出了口，“叫上他一起行动。” “呃那就是。”肾机少年听得不是很懂，是个高中没读上的差生呢。 他甩了甩红绿色的杀马特发型，“跟着好戏人混，对吧？” 众人忽而陷入一片寂静，似有天使飞过。 肾机少年这么解读，好像也没错…… “我是说……”李米看着那杀马特同龄人，心里堵着了一块。 “第一名是说带上好戏人！我们不能让他乱跑、乱搞，先把内部问题解决了。” 学长说着，当仁不让般以队长语气指挥起来：“行动行动！ “高人兄弟，你们飞上天看看好戏人往哪边去了，带带路，我们开车走。” 异体者进来x区域时是有负重限制的，带着越多东西，过界时自身就越不稳定，每个人要量力而行。 好戏人敢驶着摩托车直接冲进来，不知道是实力，还是发狂。 他们却是走路进的，因为这里面街道到处是车辆，不是战车的话，也没必要带车进来。 当下，事急从权，众人以培训学到的盗车手段，去开路边那些耐撞的越野车，一时间车辆警鸣声大作。 “我也同意跟着好戏人混，那摆明是个大哥嘛。”肾机少年还在唠唠。 李米没有理会，沉默地走去开车。 与此同时，x区域周围体育馆的上百万观众，为此响起一片混杂各种情绪的惊呼。 “第一名的选择是……我要我要找到好戏人，去到哪里也要找好戏人！” 荆棘频道，主持人“肥狗”激动地大叫。 绿洲频道，齐图微一意外地哦了声，就哈哈笑说： “不失为是一种明智的策略。 “如果前面有陷阱，就会由好戏人先踩了；如果前面有状况，他们也能看到。 “在抢滩登陆战场上，冲在最前面反而不容易活到最后。 “第一名有勇气、下得来面子这样做，我的看法就是，猥琐了点，但可以理解。” 一众主持人听到的，似乎都是肾机少年的话，而不是第一名和学长的说法。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面色调整了下，声音洪亮道： “不抛弃、不放弃，第一名充分展现出了责任心！ “就算那是好戏人，一个大麻烦，也要找到，带上！多好的心肠。 “好戏人你呢，停止捣乱吧，让第一名省心些！” 不管主持人们怎样解说，观众们正在用脚投票。 21%，22%，23%……26%，荆棘频道的即时收视占有率还在不断上升。 因为这里独家有着好戏人机位！ 固定诡眼机位就像监控画面，拍摄范围既小，又无趣。 随拍诡眼机位时不时出现，但必须是有异体者身处的地方才会出现跟随。 因此，观众们看直播，就像看着一众参赛异体者在破开迷雾行走，走过之后，迷雾又会恢复。 现在第一名等人还在折腾盗车，怎么比得上好戏人那边吸引呢？ 黑夜阴沉，细细的雨水飘下，使镜头画面也蒙上雨点。 雷越驶着暴走摩托车碾过街路的霉菌，跟着上空那只黑鸟，一路破开夜雨，轰鸣而过。 周围的霉菌与藤蔓，都让他想起着那个雨夜垃圾场的景象。 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没结束。 忽然，乌鸦越飞越低，俯冲落到了路边一盏路灯上，收拢未被雨水打湿的翅膀。 “嗯？”雷越减慢车速，刹车停在路灯的前面。 他一眼就看到了异常之处，那路灯无论是灯柱还是灯具，都与前面的不同。 那是一盏古铜色的煤油灯，勾挂在锈迹斑驳的铁制灯柱上，在雨中散发着昏黄的微光。 仿佛是从那里为界线，后面的一排路灯，以及周边的房屋与巷道，也都变得一副现代事物与异域事物混合的模样。 进来x区域之前，雷越在花姐的指挥下略略地看过这片区域未变异前的卫星地图。 有特色商业街，但没有这种地方。 “煤油灯！？”荆棘频道，肥狗惊说着： “看上去，那里发生了【时空扭曲】的情况！ “也许某些观众不太熟悉，x区域的法则非常随机且混乱。 “有的x区域内电力不起作用，甚至地心引力都失去效果，一切都飘浮起来。 “【时空扭曲】是其中一种情况，好戏人现在身处的那片街道，明显与另一个时空的事物重叠了！ “煤油灯、马车、烟囱……这不就是东州世界雾国维多利亚时代的特色吗？ “不知道好戏人有没有察觉！还是正因此，他才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同一帐篷营地里，就在肥狗的身后不远，花姐、莫西干他们都在看着，这下纷纷皱眉。 时空扭曲，这种现象一般不会发生在第五级三星x区域的啊…… “还有什么元素是那个时代的？”星宝说道，提醒了肥狗在内的所有人，“开膛手杰克。” 那童稚的话声中，一副麻烦到来了的语气。 众人听到这个名号，也都知道，东州之夜这把闹大了…… “大事了，大事了。”大块头狠狠地抓头，瞪着无助的牛眼。 之前从东大x区域的简介就知道可能与猎枪人案有关，也可能只是一切因为那案件而起，不一定就有着强联系。 这下却是基本实锤了。 jacktheripper，开膛手杰克。 “好戏人发现异变情况！”绿洲频道，齐图解说着：“事实证明，他可不是乱逛的。” 绿洲频道十分罕见地转播起荆棘频道的信号来了。 绿洲之所以常年收视高，也是因为有这个写进法律的权限，能转播任何频道的英雄机位。 但一次最多只能维持1分钟，半小时后才能再转播相同机位一次，并且要支付转播费。 现在，这个仍有着最高收视率的大频道，就在专注于好戏人。 观众们只见，那个黑衣烂脸少年，向着煤油路灯旁边的一条阴暗小巷，抬步走去。 “第一名他们在赶去，几分钟就能到，不过好戏人不准备等谁！” 齐图的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我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觉……” 第八十二章 礼物 雨水下得更大了，唰唰地作响，暗巷两边由木头、破砖砌造的房屋摇摇欲坠，又有现代电线混乱交织在上空。 雷越踏入暗巷的第一步就感觉到了，暗巷明明是自己的主场，这下却像踏入深渊，异质暗流汹涌。 乌鸦飞落到了他的左肩上，用力地勾抓皮肉，这是危险的警示。 “有什么有意思的吗？”他继续往前走去。 巷路上污脏不堪，两边的暗渠里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好像整个世界的腐烂物都藏在里面了。 突然，雷越的脚步停住，双目微微一凝。 他的第一人称英雄机位把前方那怪异、残暴、血淋淋的景象，一下让无数观众也同步目睹： 一具赤裸的黑发女性尸体平躺在巷路地面上，雨水淋打而下，满地鲜血横流。 雷越看到，那女人的脖子被割了一刀，上身从胸间到腹部也有着解剖般精确的一道刀割，暴露出了里面的内脏器官。 有一段肠子被扯了出来，往放在旁边的一个正方形红色礼品纸盒上打了个蝴蝶结。 而女人的面部，被剥皮般剖掉了，只剩一片有着五官形状的模糊血肉，眼眶内双目凝滞。 也因此，无法从外貌分辨死者的年龄，但从其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老天！我们有了个女受害人，我们正滑入一个噩梦。” 齐图顿时惊呼，反应得像个普通观众般，“开膛手杰克！！！” 绿洲频道其他两位主持人，也惊声不已： “天，真是个变态。”玛蒂娜叫道，“女新人们，小心了，你们这回可能对上了史上第一厌女症患者！” “不只是女新人，这次所有的新人都陷入大麻烦了！”马南惊道。 “关于开膛手杰克，我们听过太多的传说。”齐图又说，“历史的那个，可能共振存在的那个，都是这样。 “这是谁？是个屠夫，还是当时在雾都大学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子弟？ “我们需要注意，关于开膛手杰克的各种调查说法中，认为他是个外科医生是一种主流说法。因为他的作案手法，表现出对人体解剖的熟悉和高超技巧，他是个残暴的人，但他能把手术刀使出花来。” 齐图作为巨星主持人，靠的是过硬的水平。 在其他主持人说不出个所有然的这时，齐图已经把背景资料都说出，以及这里面一些若隐若现的脉络： “如果，开膛手杰克真的与雾都大学医学院有关，而这个x区域有发生时空扭曲。 “那么这事跟东大医学院有没有关系？” 说过这些，齐图顿了顿，又说回现场情况： “我们能看到那里有个礼品盒，问题是，里面有什么？ “是个陷阱，还是一份‘礼物’？” 除了绿洲频道，其他频道可没权转播这个信号，而巷子里没有固定诡眼，随拍诡眼则还没有出现。 主持人们纷纷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突发消息，好戏人发现了一具女尸！” “我们有理由推断，这个首局x区域与传说中的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有关。” “别忘了猎枪人为什么要到东州！”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开，荆棘频道的收视还在继续飙，一下飙到了32%。 大量观众转台，却不是每位观众都受得住那残暴画面的冲击。 一处村屋楼顶上，黄自强喝着的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咳嗽不已。 同学们也惊声凌乱，如果身在现场，真是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吐，或者瘫软在地上。 此时，他们从大楼外墙屏幕只见，雷越往那具女尸走近上去。 黑色的雨水，微弱的煤油灯光，昏暗可见的各种脏器，浓烈的血腥味。 黑衣少年走到女尸边站住，俯身，伸手，探向那个用女尸肠子打着蝴蝶结的礼品盒…… 突然，好戏人把英雄机位关闭了，荆棘频道的直播画面成了一片漆黑。 一下子，无数观众抓了狂，蔓延体育馆的人们喊得轰然震天，几乎当场骚乱： “啊！！” “搞什么鬼！？” “信号呢，信号呢！” 一家家酒吧里，有些酒客忍不住把酒瓶砸在地上，“你妈的好戏人！！” “干点人事啊！” “不给观众看好戏了是吧！？” 嗡嗡上也是炸开了锅，直接把好戏人骂上热搜榜，前十热点多占一席。 荆棘营地乱成一团，花姐几乎要把头发扯断，虽然说有些时候是要保密，但好歹让观众看一眼盒子里有什么吧…… “切距离最近的诡眼机位，快，快！！”凯特琳立即导播着，烟头快烫到手指都管不上了。 35%市场占有率！荆棘频道从未有过的盛况。 但这种关头一片黑屏，没几个观众顶得住。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百猴效应的缘故，随拍诡眼出现了，就在巷口边拍着好戏人的远景镜头。 这下几乎所有频道都赶紧切换到这个机位。 每位急躁的观众重新静下，远远地看着暴雨飘淋下，黑衣少年正在弯身解开那个肠子蝴蝶结，已是满手鲜血。 “他要打开礼盒。”肥狗也只能以此解说，“看上去，他并没有一点害怕，这就是好戏人吧。” “我们现在真的像是望梅止渴！”齐图语气也急，“他在打开盒子了，里面有什么？” 雷越不害怕肠子，谁都有肠子，没什么好怕的。 当他揭开红色礼盒的盒盖，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的东西让他顿时心头微微一下发麻的收缩。 自从异体共振以来，这种感觉还是首次出现。 而且，左肩上的乌鸦爪子勾得更重，在它那双黑暗鸟目里，有过极为凌厉的异光。 盒内放着半张人皮脸，是左脸，显然是女尸的脸，皮肤与线条仍有着生前的美丽，被雨水打湿，苍白而平静。 而那个空洞的目眶，似在等待镶上点什么。 雷越又注意到，人皮脸下面还搁着一张写有黑字的信纸，纸上也被染得血色斑驳。 他左手伸去，没有触碰那半张脸，直接把信纸抽出来，在女尸边读起来。 一晃神，他就像处身那个雨夜垃圾场，在猎枪人旁边看那本小笔记簿。 不过，纸上的字迹优美，仿佛是一个友善的微笑： 【来自地狱 【致好戏人先生： 【先生 【我给你留了一半的脸，我从一个东大女学生面部割下来的，为你保存着。另一半我煎了吃了，很好吃。我可能会给你一把刀子，是用它割下来的，如果你再闲着等上一会儿的话。 【抓住我吧，如果你办得到。 【又或者，加入我，好戏人先生。】 第八十三章 地图 “我们可以看到，好戏人在读着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什么？” “那可能有着案件的关键线索！” “如果现在有好戏人的第一人称机位就好了。” 各频道主持人们话语纷乱，观众们此时都看得着急。 那道黑衣少年身影拿着信纸，站定了有一会儿。 黑色的雨水飘淋而下，打落在挂有煤油灯的暗巷里，不断打湿信纸，把上面的血迹与文字糊成一团。 字迹里的优雅微笑，仿佛正在变成一个残酷的暴笑。 “朋友，这可真的是个变态。”雷越扬起信纸，跟左肩上的乌鸦说了句。 加入你？ 之后做什么，连环杀人吗，我没这爱好。 雷越想着，现在只想快点探明猎枪人案的真相，了结这个事儿，出去，找绫莎玩…… 绫莎。他想起她，再看看信纸上写的“我可能会给你一把刀子”，哦原来一语双关是吧，伤害我在乎的人？ “那看来我非得抓住你不可了。”他轻笑说，又对乌鸦道： “朋友，这把高瑞局啊，我们踩进别人铺排好的舞台里去啦。 “如果我们还想演上好戏，那就得抢戏，改剧本，把舞台占据过来了。 “那么跟我演对手戏的，是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开膛手杰克，在想着什么，做着什么？” 雷越一边说着，一边把信纸塞进衣袋里，继续往礼品盒、女尸与其周围看看。 盒子里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四周的巷路也都没有，只有那半张人脸。 他的目光还是回到那具血淋淋的女尸上。 【东大女学生，脸，为你保存着……】 这信封的字里行间，对方都流露出一种态度：这是自己的又一个“杰作”。 这几天，自从不怕上网搜索会惹来条子注意后，雷越已经查过了开膛手杰克的资料，也有问过大块头。 开膛手杰克的真实身份自然无人知晓。 而历史上那位，因为其作案手法的显示，有说是外科医生，也有说是艺术家或画家。 前一种说法是由于高超的解剖技巧，后一种则是对美学的追求和表达。 这个人，仿佛把亲手杀害的女性尸体作为一个画布。 不只是往上面施展残暴，还在追求着某种关于死亡的艺术。 不是会让人为之狂热震撼的崇高，但这个黑暗的噩梦，已经持续超过上百年了。 “根据过往相关的案件，共振的这位有着相同的行为表达。 “这一次呢？这次在创作什么？” 雷越观察着小巷地面的这具女尸，若有所思。 尸体上那一道一道的刀割，如果就是画作的线条…… 想到这，他俯身探手，拿开礼盒，把那坨肠子塞回女尸的腹部里去，使尸体胸腹部的皮肤能平整地显现。 雨水冲涮掉了血液，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刀割与发黑隐现的血管，似乎组成了一副线条凌乱的图景。 雷越打量了几眼，就有一个想法顿时生起： “这是一张地图。” 大的刀割是大街道，而那些小的刀割和血管是小巷道。 他回想进来x区域前看过的卫星地图，尸身上的地图可以对应东大南后街，就是这一片地带。 这张地图的重点，似乎是位于中间位置的肚脐位…… 那里成了一个破裂的血洞，那里有着，一家大戏院。 没错了，这就是地图，开膛手杰克在告诉他去寻找、去行动，而不是闲着等待。 “朋友，我们过去看看吧。 “以前我一直都想登上中城大戏院的舞台，现在也想的。不得不说，这家伙有点懂我。” 雷越说罢，站着望了女尸那被毁坏的面容半晌，就转身往巷外走去。 他重新打开英雄机位，切换到第三人称，让影像信号传向外界。 刚才关闭信号的原因很简单，这么残暴血腥的景象，不太适合让星宝看到吧。 才5岁的小孩，看点扯肠子、掉脑袋的惊奇秀就差不多了，死人可是另一回事。 与此同时，好戏人机位信号恢复的那一瞬间，蔓延体育馆、福榕广场都万众欢腾。 “欢迎回到好戏视角！”荆棘频道，肥狗激动大叫，收视占有率已经飙到38%了，排名第一位！ “让我们为死者默哀十秒……好的行了！”绿洲频道，齐图刚一面无表情地默哀，马上就满脸紧张地说： “第一名他们要赶到了！慢了一步，但好歹到了。” 外面大街，新人车队还刚刚在好戏人的摩托车周围停下，发现时空扭曲异象。 而一路悬浮飞行的高人兄弟俩，已经首先往古典狭窄的巷子内降落，就落在走来的好戏人前方。 双胞胎兄弟两人都身着设计有披风的、深蓝色的新式东州道袍，手持自动步枪，在煤油灯的昏黄灯光照映下，颇为让观众们瞩目。 “哎，好戏人！” “发现什么了吗？” 他们出声问道，哥哥名号“高灯明”，弟弟名号“高言金”。 “自己过去看。”雷越对这两个道士异体者搭了句，就要擦身走人。 但他没走出几步，巷口那边就涌来第一名、大姐姐等人，因为巷子狭小，立即堵了个水泄不通。 “啊，这里有具女尸……”高言金惊道，止步于女尸前面好几米。 观众们只见，这些新人的神情纷纷剧变，有几个人几乎当场要呕吐出来，连忙跑到一边扶着巷墙。 当他们再往好戏人看去，目光里似乎都带上了点异色。 地上那具面容被毁坏的女尸，好戏人还满手鲜血…… “哦噢，看来现场正发生了点误会！” 绿洲频道，齐图的语气却是在兴奋与感慨： “他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误会。 “可是，第一次进x区域，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谁又能不犯一点错误？ “说到底，没几天之前，这些年轻人都只是些连鸡都没有宰过的普通人，很多还是高中生。 “但这就是首局的魅力。” 像齐图说的，大量观众都紧张兴奋起来。 但赛藤团队那边，麦克、黛比等人却眉头大皱，白月光公主也凝着了笑容。 信息差，观众正比第一名聪明，如果他怀疑、质问好戏人，那场面就难看了…… 不过好在，现场最先说话的却是女飞行家。 “好戏人，这！？”女飞行家瞪眸地问，漂亮的面容上抑着一丝还没有明确落处的愤怒。 她也是才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造型是深棕色皮衣、皮革帽等的古典飞行员套装，佩着一把金色的手枪。 “嘘——”雷越抬着沾有鲜血的右食指，往嘴唇边作嘘，堵住了她的话： “别说话，别惹我，我对你没兴趣，但我可以变得很厌恶你。” 女飞行家完全是怔住了，眼眸瞪得更大，这、他在说什么…… 雷越径直要从她身边走过，“天空很大，容得下你和我，别挡路。” “喂！？”高灯明、高言金兄弟俩不由急了，蔑视女飞行家，等于也是蔑视他们啊。 此时，肾机少年往前面张头瞧了瞧，早已炸起的红绿色头发几乎骇然再炸，叫嚷道： “死人了……不是好戏人大佬杀的！死得都僵了。 “我在乡下猪牛羊都宰过，真的，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众人一听，好几人上前看清楚点，的确这样，只是不确定有没有受过异体能力的影响。 而那个礼品盒和里面的人皮，也被发现了。 一片纷扰中，雷越继续要走，舞台不在这里，没有闲心陪他们耍宝。 “好戏人，好戏人。”学长又连忙挡在前面，悄然发动着g级能力“学长的话”，应该多少会有点用吧。 学长一甩金色短发，以老大哥般的热情语气笑说：“给我个面子，让咱们也知道这咋回事了？” “你谁啊？”雷越几乎被逗乐，“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学长这下不懂怎么回话了，笑得也有点讪讪：“都为了消除这个x区域，我们都是同伴嘛。” “不觉得。”雷越再度抬步，“孩子，走开，你没必要从我这里吃到苦头。” “等等！”一直沉默的第一名李米终于出声。 第八十四章 大逃杀 “好戏人，现在东州之夜的游戏类型不明，按法律默认为团队闯关类，这是经过很多很多的x区域悲剧才定下的法律。” 李米认真地说道： “所以如果你找到线索，就应该分享！不然可能会有更多人死去的。” 赛藤团队营地，麦克他们看着这一幕，简直要鼓掌，好，第一名就是第一名，说得好。 “我不是你们的保姆。”雷越立即应道，“但你们不是有个称职的保姆吗？ “跟着她吧，她或许能让你们活下来。”他看了看那个淡蓝衫衣的长发少女。 “我……”这下，轮到称职大姐姐怔了怔。 与此同时，许多观众尤其是好戏人的粉丝们，大呼过瘾。 大姐姐照顾的可都是些小宝宝！ 好戏人正在火力全开，只要是挡着他的，这个那个都喷一遍，一点面子都不给。 可能也是见状，早产少女、大轮盘作家等人站在一旁不说话。 但其中一个体格高大壮实、黄纹背心的小伙，“核辐射大黄蜂”，越发失去耐心，斥道： “都死人了！你还嚣张呢，你拿了什么礼品吗，快拿出来吧。” “好戏人，是合作。”李米又说，不跟大黄蜂的话，却也道：“我们越快解决x区域，死者就越少。” 这就是解题思路，合作，没错…… “我还以为‘熊孩子’没来呢，原来来了这么多。” 雷越投降般举了举双手，“孩子们，我就好好跟你们说一遍：我就在忙着摆平这事，而你们非要凑热闹的话，反而会死的，走吧。” “……”李米这下也没了话，目眶敛得更紧。 “礼盒里都有什么？”学长认真着神情，与大黄蜂一起迫问： “是不是关键线索，你如果不分享，我们就很难做了！” 雷越轻吁一声，目光透过夜雨，隐约看到血肉淋漓的怪人站在那边巷子转角，它声音沙哑： “面对这条杂鱼，开膛手杰克会怎么做？” 骤然这时，轰轰轰，上空传来巨响。 在这里抬头也可以看见的巨大诡眼，正变得不一样，很多眼球融合到了一起，光罩的异彩更亮。 诡界之门关闭了，x区域正式成了一个困兽场！ “啊！”小巷上的新人们一片突发惊呼，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异力制住，忽然动不了。 雷越也是皱眉，有点挣脱不得，左肩上的乌鸦双爪猛勾。 这片时空扭曲的巷道正发生又一次更大的扭曲重叠，四处的暗巷忽然像积木般移动、升降、组合…… 这边的墙面立起，那边的墙面推移，形成一个新的迷宫。 一下子，竟是把十七位新人，全部分开了。 他们互相之间看不见，但能隐约听到彼此的惊呼，暴雨朦胧着这一切。 同时，诡眼向着每位新人，都显示出了新的信息： 【级别：██ 【类型：解谜，大逃杀 【胜利条件：杀手就在这里，但他是谁？ 【简介：鲜血滋养黑暗的泥土，直至罪孽之果在阳光下绽放，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雷越抬头望着这片信息，类型确定了。 另一边，外界更是惊呼沸腾，所有英雄机位暂时都失去信号，只有个一分钟后恢复的倒计时。 而暗巷的随拍诡眼，拍不清楚所有的情况，好戏人、第一名等人，都失去踪影。 但最让主持人们尖叫、让观众们兴奋、让各家公司人员变了面色的是： 【大逃杀】 这是个可怕的类型，其实是大小公司不想看到的。 因为死亡意味着损失，一个本来颇有前途的新人就那么夭折。 而且，一局大逃杀不只是夭折一人，甚至最后是只有一个人活得下来。 但此时此刻，不只是荆棘频道的收视度节节高升，整个东州之夜吸收到的观众们都在暴涨。 因为人们，最喜欢看的x区域，其实就是大逃杀类型。 虽然不一定有带奇变物，可是每个新人，都配备着各种的枪械，都有能杀掉对方的子弹。 “级别变得不可知！”绿洲频道，齐图毫不掩盖自己的亢奋： “东州之夜，你从未见过这种首局游戏！！！” 之前的第五级三星已经是首局历史最高级了，现在直接变未知，说明这场游戏的难度会有浮动，充满变数。 “【解谜】，意味着他们需要找到杀手！” 齐图继续高呼着，“但谁是杀手？开膛手杰克吗，杀手可能是x区域内的任何一个人！ “【大逃杀】，意味着他们也可以、也应该选择逃跑！ “在被开膛手杰克杀害之前，跑得远远的，躲藏起来，直至有人通关结束！ “问题在于，谁才是杀手，躲在哪里才会安全！？” 荆棘频道营地，氛围也是一片紧张凝重。 花姐快把头发抓掉了，是不是这小子的影响，才使这个x区域闹得这么大…… “好消息和坏消息。”星宝冷静地说，“好消息是这些新人里没人打得过他；坏消息是他可能要对上开膛手杰克，猎枪人都死了。” 忽然，观众们这时从多个频道，都听到一声惊惧万分、猝不及防的男性惨叫。 在惨叫后，是发不出声音般的凄厉、绝望的呜咽声。 “怎么了？怎么了？” “那是谁的声音？” 马南和玛蒂娜都在惊问，而齐图却是耳力过人，顿时道：“学长，听上去是学长出事了！！” 然而，所有英雄机位还没有恢复，只是一个倒计时“38秒”，还有这么久！ x区域内，当异力风暴落下、暗巷迷宫停住，雷越当即跟着飞起来的乌鸦，朝着越来越轻的惨叫声方向走去。 他没有看到任何魅影，也感觉不到异状，只是…… 是谁？会不会，凶手一直都在这片暗巷里？ 也许在自己打开礼盒、阅读信纸的同时，那个凶手就在小巷暗处看着…… 夜雨暴淋而下，雷越匆匆转过几条暗巷的转角，就看到在那边一间破屋的后屋墙旁，一个金发年轻男人倒在那里。 脖子被割一刀，脑袋半个垂倒过去，鲜血还在喷溅，惨叫呜咽却消停了。 在男人的脸庞上，满是死亡前一瞬残留的惊惧与绝望。 正是那个叫学长的新人。 现象系平局，g级，学长效应，出局。 【大逃杀】 乌鸦重新往左肩落下了，雷越猛地环顾周围，寻找着那道魅影……但是，没有任何发现，夜雨下得越来越大。 “啊，这里，这里！” “……学长死了！” 忽然，上空有惊呼传下，几道身影疾速地飞了下来。 雷越一看，只见是高人兄弟俩和女飞行家，忽然四周也传来些匆匆脚步声，一个个新人寻到这边来了。 第一名、大姐姐看着这一幕，都愣住地停下脚步，面色变幻。 不到一分钟前还活生生的同伴，就这么死了。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我只有一句话：不是我。” 雷越扫了众人一圈，几乎除了肾机少年、早产少女，还有那个很沉默的大轮盘作家，他们都目光错愕、怀疑。 他说了一句，就要飞跃离去。 “站住！”第一名厉声大叫，“你不能就这样走！” “跟着好戏人”的意思也可能是说好戏人有古怪，是通关的关键…… “别让他跑了！”女飞行家也急道，与高人兄弟俩在半空中呈包围之势，围住雷越。 他们手中的金色手枪、自动步枪，都已是对准了那黑衣少年。 “好戏人实力很强，又有奇变物手枪，如果他真的就是凶手，被他跑掉，我们一个一个地被他杀掉，那就完了！” 女飞行家大喊道，“我们必须就在这里，把事情搞清楚！” 眼见第一名、女飞行家、大黄蜂这些为首人物都行动了，其他新人也感受到威胁的，这下纷纷跟着拔枪，对准中间的好戏人。 “把话说清楚！” “是不是你？” “刚才他就在威胁学长了！” 信号已经全面恢复，观众们、主持人们看着这一切快速而惊人的局面变化，都纷纷屏住气息。 生怕自己呼吸声大一点，也会使得他们谁人擦枪走火。 “老天啊！”齐图兴奋地惊呼道，“让我数数，有11个新人正在围着他对峙，小巷都要站不下，里面有至少5个的d级王牌！ “现在没有肌肉合成油，好戏人麻烦大了！！！” 第八十五章 鬼胎 “好戏人，胡作非为的小子，可终于被大家逮着了！”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的前秃额头似在发光，呵斥的话声十分洪亮： “【杀手】不一定是他，但他这种态度就是个灾难。 “其他新人怎么敢相信他不是？没人敢冒这个险！ “是时候有人给好戏人一点教训了。 “新人亲亲们，我这边建议你们先别杀他，但给他来一顿狠的！” 直播间的弹幕、嗡嗡上的话语，都已经热播天了。 观众们这回真是大开眼界，看过很多首局，还是没见过几次这种场面。 一处村屋楼顶，黄自强、张浩然他们一片急惊的叫声。 杨一诺没在，不知道她看到的话会作何感想，而他们心跳都快停了。 各个新人的团队营地，空气都陷入凝滞！ 夜雨瓢泼，暗巷里煤油灯的灯光摇曳不定，照映过了一张张年轻面孔上的焦灼与猜疑。 大逃杀类型，通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手可能是“开膛手杰克”，却也可能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 他们之前都有经过公司或团队的培训，知道有些x区域会给参与者派发身份。 诡眼的公开信息是给予非杀手玩家们的，但有着一种可能，玩家中出了一个“杀手”。 杀手有着不同的胜利条件，杀手要做的是杀人。 无论如何，现在学长第一个遇害…… “好戏人，你说清楚吧！”女飞行家举着金色手枪，“不是你的话，那你到底找到什么线索？” “别跟他废话了！”大黄蜂是个暴脾气，双手抱着一把冲锋枪，“我看他就有古怪。” 黑衣烂脸少年被十数人围堵在中间，但没有半点慌张模样，只是越发面无表情。 “孩子们，看来你们并没有认真听我的话呀，这不好，这真的不好。” 雨水冰冷，打落在那纹有黑色hate的手指上，他的声音也在变冷： “我最讨厌的，就是堵人的熊孩子。” “大家等等，我觉得不是好戏人大佬啦！”这时候，肾机少年急忙地说。 有几个新人闪到了一边去，没有参与进这场对峙中，还生怕被误伤。 肾机少年就是其中之一，连声道： “你们看，学长脖子那里还喷着血，血喷得到处都是，都喷到墙上头那去了。 “但好戏人大佬身上，除了双手刚才摸女尸沾的吧，没有一点血迹。 “我宰过猪牛羊我知道，如果下刀时不是朝下放血那样，慢一点也被喷得满脸是血！” 长发烫得爆炸的早产少女，这时也小声说了句：“感觉杀学长的跟杀那个女人的是同一个杀手吧，都是用刀杀……” 听着肾机少年的话，众人确实也没看到好戏人衣服上有血。 只是，这也没法确定真相…… “别忘了他会飞，还有其它能力呢？”大黄蜂嚷嚷道，“没血不能就说明他没有嫌疑。” “两次死人，都是他最先站在受害者旁边。”女飞行家也是质问，“我认为他需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是啊，他嫌疑最大了。”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有个杀手！” 高灯明、高言金也纷纷说道，握稳着手上的自动步枪。 好戏人一定有从礼品盒里拿到什么的，单是这点，就不能就这样放他走。 绿洲频道，齐图激动地又笑又叫，事情越大，解说得越来劲： “他们要求好戏人解释，或者说——交给线索！ “他们是对的，好戏人有一封信！ “来吧，好戏人，这种情况就别想耍帅了，就算你跪下来求饶也没人会怪你。 “这些可不是印钞厂的大爷保安，被这么多超级新人围攻，还能怎么办呢？第一名，你的态度又是什么！” “唔。”荆棘频道，肥狗此时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也许暂时大家冷静点谈一谈，会比较适合？” 花姐、金妮、莫西干他们围着直播屏幕，就算知道雷越的级别，亦不比普通观众要放松。 “跑，阿甘，快跑呀。”星宝隔空对那些新人催促说，“你们惹错人了。” 她身为接线员，好戏人已把自己的能力进一步跟她说清楚。 暗巷诡影+舞台领域+好戏表演 一旦他控制下那片暗巷，没人能超过异力临界点打破他的领域的话，多少人在那里都白送。 “第一名，你说呢？”女飞行家问道。 “……”李米虽然也抬着一把深红色手枪，却一直沉默。 他很清楚众人和观众们，都想他说点什么。 其实，肾机少年、早产少女说的，不无道理。 甚至在内心深处，李米也是这么想，只不过，还有另一个想法在不断地翻涌： 【难道这不是个好机会么？】 大家合力把好戏人踢出局。 这样在竞争道路上，就少了一个最为强劲的对手…… 李米越想，胸口越有点发闷，许多纷杂的念头快速闪过。 只要看看好戏人是怎么横冲直撞进x区域的，就知道一个事实： 对方很强，强得可能自己暂时一个人对付不了。 要取得游戏胜利，不是使用蛮力就行的，从来都得讲究策略。 这个“胜利”，关键不在于凶手是不是好戏人，关键在于，自己要怎么才能成为第一名。 只要能赢就行了，也只有是第一名才行。 人们只会记住第一名的名字，别的都没人在乎，没人传颂。 不过，还有个问题：如果好戏人死了，是否还能通关？ “孩子们，你们想看好戏是吗？那么现在，看看这些手指！” 这时候，众人听到好戏人说了话，只见他抬着十指交织在一起。 hate与love，不断地纠缠争斗。 手指的阴影穿透夜雨，投在巷墙上扭出各种怪异的形状，这片巷道仿佛正在成为一个舞台。 “你在做什么？停下来！”大黄蜂烦躁喊道，也有一丝不安，这家伙是不是在施展能力？ “停啊！”女飞行家也是厉声，只是不敢开第一枪。 与此同时，李米迅速地默默发动能力“皇岗秘卷”问了个问题，今天第二次了，也许已到极限。 但他选择问的不是杀手是谁，而是，是不是非得要有好戏人…… 纷乱的符号与文字在脑海闪过，一张考卷在眼前显现： 【他可以把你们杀光】 李米愣了愣，心头骤然一下大感不好，目光留意到好戏人手指的hate渐显。 十来个人的围攻，他可以把我们杀光！？ 就算他很强，又怎么会强到这种程度…… “是hate，你们想要的hate。” 那边，雷越的右手落下，左手已是变魔术一般，拔出了腰侧的那把先锋者二代黑色手枪。 围在四周的新人们，猛一下纷纷变了面色。 好快，速度好快！ 他什么时候拔枪的？就像枪一直都在他手上！如果他要开枪…… “啊！”核辐射大黄蜂的粗脖子猛地发红，想要按下冲锋枪的扳机，把好戏人打个马蜂窝。 然而，按不下去，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像是石化了。 已是使上浑身的死劲，却就是按不下去。 搞什么…… 嘭！！不待大黄蜂多想，他已是整个人飞了出去。 撞中巷墙，撞出墙面一个大窟窿，被些轰然倒塌的砖瓦碎片埋着才停下。 大黄蜂的闷声呜咽从破屋废墟传出，又惊恐，又茫然。 众人错愕地看到过程，那道黑衣身影如同鬼魅般一下闪过，就一脚把大黄蜂踹了出去。 “你个蠢货。”雷越站在地上这个虎纹背心的壮实小伙旁边，问道： “在这种巷道直线开枪，你是想杀掉我，还是杀掉在我后面你的那些小伙伴呀？” 与此同时，观众们爆发出一片震天惊呼，蔓延体育馆彻底沸腾起来了。 盖因重工的前线营地，一众公司人员傻住了。 核辐射大黄蜂，凶兽系王牌，d级。 一脚把人踹飞本是充满力量、充当坦克的凶兽系干的事情。 怎么现在，反而被…… “什…什么！？”绿洲频道，齐图尖声惊叫：“好戏人出手了！！ “不，应该说出脚了，只是一脚！大黄蜂就被踢飞，凶兽系像个婴宝系，怎么回事！？ “还有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动了？他们好像都被定身了！ “我不是在看着东州之夜吗，我没有在看着什么奇怪的时停影片吧！” “他们麻烦了，他们都麻烦了！”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哑了哑，就立即鼓劲地大喊： “年轻人们，动起来啊，第一名，上啊！” 万分沸腾的观众们紧接着只见，第一名脚步艰难地动了，然而却是转身走，他似乎正在逃离小巷！ “第一名，第一名！？”齐图惊呼，“发生什么事了，他在想什么！？” 赛藤前线营地，弥漫着一片可怕的寂静，麦克、黛比等人的脸都塌了。 学长的死亡已经让他们深受打击。 而现在，大姐姐，第一名…… “啊！！” 此时，李米闷吼一声，冒着黑雨，深陷泥潭般的脚步继续往巷子外面走去。 骂吧，如果有哪个观众在骂的话就骂吧。 又有谁知道，他已经使出能力“遇强则强”了。 这个能力可以视对战的敌人而暂时大幅提升他的异力，他现在已处于爆发状态。 然而，爆发状态也还是深陷泥潭。 李米比这里谁都清楚，好戏人的实力被严重误判和低估了。 不管肌肉合成油强不强，好戏人……极强！ 对方正控制了这片暗巷领域，自己暂时打不过的，但三千越甲可吞吴…… 只要在游戏结束时成为第一名，到时候艰难的过程反而会成为人们赞颂的英雄之旅…… “呃，咳……”詹成荣再次哑了哑，才又能说话： “现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可能是x区域的异变，场面很难明白！” 为什么众人停住，为什么第一名转头跑…… 无数的观众，也都想知道！ “这个世界每一秒钟都会死掉一个傻子，然后有另一个傻子来到世上。” 暴雨的声响掩不住雷越的话声。 他看着周围这些人，“孩子们，你们呢？” 突然，大黄蜂、高人兄弟俩、女飞行家、大姐姐，还有参与围攻的其他新人。 他们都惊异地感到腹部发痛起来，好像遭到了重击…… 嘶嘶的刺耳怪声骤起，传到了观众们的耳边，他们瞪目看到极为古怪的一幕。 这些举枪不动的新人们，不管身着什么造型的上衣，道袍、飞行服还是衫衣，腹部位置都猛地爆裂开了。 随着诡厉的嘶叫声，从他们腹部有一团血肉蔓生，一条血淋淋的管状物从血肉中爆出。 那像是他们的肠子，又像是什么异形。 在血肉最前端，顶着一张畸形的怪脸，像有着人的五官，但张大嘴巴露着细密的獠牙，发出怪婴般的叫喊声。 这股怪声回荡在雨夜暗巷中，把这里变成一副地狱景象。 “啊……”女飞行家面色变得煞白，尽力低头看着从自己肚子伸出的怪物，这是什么…… “啊！”大姐姐也在大叫，比看到哪个连环杀手还要惊惧。 但不只是女新人，一众男新人也同样如此，正有怪婴破腹而出。 第一名还在往回走，脚步却渐发沉重，拖也拖不动半步了…… 嘣嘭！他突然只见自己的腹部似是爆裂了，伸出一个极为血腥怪异的鬼头。 第八十六章 爆发 “哦噢，你们真是些坏孩子。” 那边，雷越一副无奈的语气，“我以为只有一个早产少女，原来来了这么多。” 但是早产少女本人、还有肾机少年等几个人，反而没事。 他们站在一边惊异地看着，不敢吱声的样子。 “各怀鬼胎！！！”齐图仿佛看到了一副艺术名画，大叫的高声隐有颤动： “这是场好戏，这是好戏人的操作，这是他血淋淋的嘲弄！ “这些新人之所以不动，是全部被他控制着了！ “只有第一名能勉强挣扎几下，而其他人，包括好几个的超级王牌新人，全部都…… “但怎么可能，好戏人到底是什么异体级别了！？我不敢相信！” 赛藤前线营地，麦克几乎瘫痪地上，白月光公主的眼神也变了。 荆棘营地，花姐、拉基、金妮他们纷乱地叫嚷，一个个都像喝醉的酒鬼。 大块头瞪目看着，忽然想到林红韵对好戏人的评语： 无敌之人 “我说呢，为什么会，地狱空空荡荡，魔鬼都在人间！” 观众们忽然看到，好戏人在飘淋的暴雨中，张动双手，厉然地疾呼： “原来，是因为你们把它们生出来了啊。” 砰，砰，砰……！ 枪声猛然爆起，好戏人扣动着手枪的扳机，瞄也不瞄，随意地打，但每一颗子弹的落处显然都没有偏差。 嘭，嘭，嘭……！ “啊啊！”新人们恐惧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腹部的鬼胎一个个地被打爆，血肉飞溅在雨中。 子弹没有击穿他们的腹部，但鬼胎炸开造成的冲击，把他们全都掀翻了。 各种枪械零落在巷路上，还倒了一地人，与脑袋快掉落出去的学长尸体混杂一片。 而刚才试图开枪的大黄蜂被打得最重，被炸得浑身伤口，鲜血横流。 “救命，救命啊……”大黄蜂哀嚎着，“我快死了……” 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大姐姐…… 他们艰难地抬头望着那个黑衣烂脸少年，恐惧、惊疑、迷茫。 那是谁，那是什么？ 他们都感觉到了，死亡阴影已经投在了边上。 “啊……！”李米趴在巷路上，腹部疼痛，心脏更是绞痛。 爸妈他们都在看着，还有那么多人，白月光公主，都在看着。 他分明听得到很多声音，正在嘲笑着他、唾弃着他…… 不是第一名的话，谁又会在乎你呢？ “好戏人！”齐图还在不断惊呼，用自己的激情说着观众们想说的话：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这真是首局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新异体者？你让其他新人怎么办，他们颜面无存！ “好戏人，你做到了，我被震撼到了！！！” 是的，江美儿看着这“各怀鬼胎”一幕，想起雷越说的“人们会看到的”…… 此时此刻，福榕广场上万众欢腾，整个东州都在震动。 酒吧内的人们尖叫连天，更别说老家酒吧里，全是好戏人的粉丝与拥趸，简直成了狂欢的海洋。 而在嗡嗡热搜榜，好戏人正式全面霸屏。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抬手擦了擦秃头上的一点热汗，便又骂道： “看上去，好戏人分到了‘杀手’这个角色，否则不会强得这么离谱！ “他是杀手的话，x区域会使他的异力大大地增强，真是悲剧啊。 “好戏人这个坏蛋，可能因为他的禀性，才共振到杀手角色！” 但这个时候，雨夜小巷里，虽然满地新人在哀嚎惨叫，他们却似乎都还活着。 雷越并没有继续开枪，走去查看了下学长的尸体，就转身走人，说道： “按照你们最爱的法律，在大逃杀模式下，我现在就可以合法把你们全部干掉。 “因为你们之中，都有可能谁是【杀手】。 “但我知道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太杂鱼了。” 新人们面面相觑，面色变幻，被嘲骂成了这样，此时却不敢多说什么了。 就连之前说得最冲的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也装起哑巴。 刚才制住自己的那股异力已然消散，他们现在是可以动的，只是…… 根本打不过，也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办到的。 他们这些“超级王牌新人”似乎成了个笑谈。 “大佬，大佬，让我跟你混吧！”肾机少年连忙要跟上好戏人，“我这人挺搞笑的，能给你解闷。” 与此同时，第一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身，发出一阵啊哈哈的失声怪笑。 他身上的校服不再显得有任何贵气，只有污脏。 李米曾经想过，当自己迎来大失败的那天，不再是第一名，会不会放松下来、得到解脱…… 但原来，已经不行了，已经摆脱不了了…… 这已经就是他了，不能输，他不接受输！ 只有第一名，才是成功者，才是人上人，才被在乎，才有意义。 我要取胜，取胜，取胜。 不是第一名，就是输，就不能通关！ 寒窗苦读的时候可没有任何掌声，异体增强不只有明星传播法，还有自我增殖法…… “哈哈哈！” 李米的笑声越发诡厉，看得到眼前的雨巷景象，也看得到脑海中的那张巨大卡牌，猛地翻转起来，越转越快。 霉菌侵噬了整张卡牌，卡牌背面的√变成了?，王牌成了鬼牌。 而卡牌正面的文字，也有了新的变化： 【第一名病】 【鬼牌，病变系】 【异体级别：c级】 【新增能力：弱肉强食】 病变系（lesion）在二十六类系里较为特殊，有些是直接共振而成，有些则是“生了病的异体者”，几乎全员鬼牌。 “我才是，东州的第一名啊！！！” 李米暴然一声大喊，脚步瞬间变得疾猛。 他的黑色短发爆冲而起，成了许多藤蔓般的凌乱黑线，飞散而出，像触手般抓连住了周围一些平局新人的脑袋。 “啊……”那些新人面色变得越发古怪，又似惊恐又似失神，额头的血管起伏暴跳。 不知道是鲜血，还是异力，正被吸走。 “哈哈！”李米狂笑地抬起手枪，霍地对准那边的好戏人。 【弱肉强食】 他可以硬连周围比自己弱的人，汲取他们的力量，吸得越多，他就越强。 即使不是永久性的，在此时此刻，他也变得足够强了。 突然，一切发生得都那么快，主持人们、观众们还为好戏人惊呼赞叹着呢，就看到第一名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一下子，好戏人的脑袋被打爆了，爆成一片在雨中飞溅的血肉，随即全然掉落巷路上。 无头的黑衣身影摇摇欲坠，失了方向一般打着圈。 “呃，大佬……”肾机少年愣住。 “啊！！！好戏人…好戏人被第一名击杀！” 齐图尖叫得嗓子都沙哑了，“我不确定自己在看着什么，逆转了，天啊！第一名！！！” 前后变化太大，以至于多数观众都还没反应得过来，陷入着震惊当中。 荆棘频道，从好戏人机位能看得更清楚这一幕，这个不可一世的超新人，被爆头了。 惊讶过后，詹成荣欣喜若狂：“这就是好戏人的终局，好戏落幕！” 各种频道的主持人，尤其是那些大公司旗下的频道，全都激动翻了： “史上最不可思议的逆袭！” “第一名还是第一名，冠军系王牌，东州状元！！” “第一名爆发反转！！！” 荆棘前线营地，众人尖叫的尖叫，慌喊的慌喊。 “切，先切……”凯特琳也不由慌了，导播生涯上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切吗，切到什么机位…… 花姐老人地铁看手机的脸，这、这啥啊？ “好戏人！”金妮都要哭了，大块头看得心痛。 “唉，不用切。”星宝淡淡地说，甚至喝了一口果汁，“好戏这才上演呢。” 众人纷纷看向这个5岁小女孩，啥？ 第八十七章 死来死去 【好戏人死亡出局】 【第一名来了！】 突然之间，嗡嗡大转变。 尽管网络上的声音总是这样，一阵风一阵雨，但前后不到一分钟，人们都要转晕了。 “横空出世的好戏人，现在，横空离世！！” 绿洲频道，齐图激昂说道，对这位骤升骤陨的超新星结案陈词： “英年早逝有时候会成就传奇，但好戏人的活跃时间还是太短了，我不敢确定过上一个月，还有没有人会记得他。 “但是，第一名！他让我看到一位巨星在超速升起。 “战斗中突破，逆转反杀，永不服输，这都是巨星的品质！ “感谢好戏人这段时间带给我们的新鲜刺激，期待下一位好戏人共振者诞生。 “更感谢第一名，给予我们震撼！ “好戏人，出局，再见！” 随着齐图的话语传遍四方，蔓延体育馆的百万观众配合地发出一阵阵哀鸣和随即的欢腾。 在各个直播间弹幕区，人们疯狂地刷着“第一名哥哥”“好戏人拜拜”…… 老家酒吧仓库里，酒客们全都没了声音，望着电视屏幕的眼睛瞪大，一个个石化了。 破落公寓内，马休、伊雅等好戏铁粉也都呆住，仿佛是自己的脑袋被打爆。 这个新偶像才几天啊，这就没了…… “哈哈哈！” “好，这才是第一名！” 赛藤前线营地，人员们一下爆起欢呼雀跃，纷纷击掌庆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欣狂的笑容。 总经理麦克笑得不可自抑，狠狠地吐出一口恶气，立即要打电话给小花那帮鸟人问候问候。 这次，那边倒是接通得很快，麦克笑道：“喂，小花？不好意思啊。” “麦克对吧，是我们要不好意思，真的。”对面却传出一个小女孩淡定的声音。 什么……？麦克疑惑，这谁？ 那个号称是高智商儿童的“星宝”？怎么是她接？ 这小孩在说他们后悔没接受赛藤开出的合同，很不好意思吗，道歉也没用，已经晚了。 与此同时，白月光公主也重新露出微笑。 作为前来给第一名助阵的导师，第一名是赢是输、表现怎么样，都会影响到她的名声。 第一名总算是给她争气了，至于好戏人…… “可惜了。”白月光公主说，“是个人才，但走了条歪路。”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着桌子，继续洪亮地骂说： “一个超级英雄要成名，都离不开那些罪恶小丑去烘托。 “好戏人无疑就是这么一个小丑，跳得欢，死得快！ “东州有危险？没所谓，第一名会出手！” 暴雨笼罩着这座沸腾的大都会，福榕广场、国贸广场等地，人们都感慨万千、议论纷纷。 接近x区域的一处街道，绫莎望着远方上空那块“观赛”增幅器多面屏，却是乐了。 暗巷现场画面中，那道无头黑衣身影转溜来，转溜去，就是没倒下。 这都多久了，绫莎嘀咕笑语： “演死尸真在行啊你，想要死得调皮一点是吧，死来死去都死不了……” 这个情况也渐被一些主持人注意到，怎么都过半分钟了，好戏人还在巷子上转着圈，转着转着跟在舞蹈似的。 “好戏人？” “他生前好像很不想死！” “可能就是这种残念在支撑着他的尸体……” 黑色雨水覆盖着迷宫般的煤油灯小巷，这里的气氛也从震惊在转为疑惑。 除了少数几个，一众平局新人扶墙的扶墙，倒地的倒地。 “呼，呼……”他们喘着粗气，面色发白甚至像有点干瘪下去，刚才不知怎么的被吸得不轻。 现在，硬连脑袋的触手好歹是断开了。 第一名的这种能力，让大姐姐、女飞行家、高人兄弟等王牌也是惊讶，更明白他比他们都强，他们可干不了这个。 但也是忽然，那个白衫校服少年让众人有点莫名的害怕。 以至于他不说话，其他人连惊叫、欢呼也没有，有些人还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呃……”只有肾机少年愣过之后，回过神来，朝着那具摇摇欲坠、却倒不下去的尸体问了声： “好戏人大佬？您还活着？” 一个个新人也看出了端倪，怎么感觉，那家伙还没死…… “啊！”李米发着厉声的嘶吼，有古怪，就连这片巷道的异力也有古怪，还没结束！ 【他可以把你们杀光】 之前的皇岗秘卷隐约闪过，李米已是不顾不管了，抬枪对准那黑衣尸体，继续扣动扳机。 赢，或者，死。 砰，砰，砰！ 只是，让李米和其他人都面色再变的是，枪火爆溅后，子弹穿破雨水而过，却全部打空了。 那具无头身影在左摇右摆、俯来晃去之下，竟是把所有子弹都避开。 飘淋的雨水能打中那道黑衣，子弹打不了。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一股惊诧刚从众人心中涌起，骤然之间，周围雨水哗然四溅。 只见在暴雨中，有一颗中短黑发的脑袋飘浮着疾速飞过，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的目光捕捉不住。 但依稀可以见到，那颗脑袋的脸庞，一半好，一半烂！ “……！？” 此时，观众们都已经再次愣住了，那是什么鬼？ 就算是观看荆棘频道第三人称好戏人机位的观众，也是一脸懵，这头不是被打爆了吗？爆成碎片了都！ 可是也过这么久了，机位信号还在，没有变为出局！ 而其他英雄机位，不管是大姐姐，高人兄弟俩，还是谁。 只要是刚才爆过鬼胎的，他们都突然又再面露痛苦，似乎腹部那片模糊的增生血肉再度发痛。 “啊？”这些新人，纷纷低头往肚子看去。 一张半烂半好的少年脸庞就在那片血肉上，扭结的紫红疤痕像连接上他们的血管，对他们的血是红是黑一清二楚。 脸庞升探了出来，整个脑袋就在腹部，朝着他们，发笑。 也似乎是在朝着每位观众，打了一个瘆人的招呼。 骤然这下，各个频道都翻车翻船地翻腾了。 “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齐图震惊地叫喊，好像只懂得狂叫，不懂得怎么解说了，“好戏人！！！” “呃看上去，咳咳咳……”詹成荣哑了，“我们都知道，超级反派都不会一下就死，所以才是超级反派……” x区域暗巷现场，李米的面容惊愕、慌怒、扭曲。 他猛地往左看、往右看，有一颗烂脸脑袋在周围不断飞窜闪现，像是散不掉的阴魂。 但那不是，好戏人没死…… 怎么，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个脑袋！？ 不，心脏！李米大喊一声，奔向前方那道黑衣身影，手上继续按动扳机，砰砰砰！ 然而刚才打不中，现在也还是打不中。 观众们又看到惊奇一幕，黑衣身影这回不后退也不避开了，反而往前一瞬间疾闪而去。 咔咔咔，一阵骨头皮肉碰撞爆裂的怪异声响。 那些新人腹部的增生血肉与烂脸脑袋，全部骤然一下扯断飞走，而他们手中的枪，也全部被血肉触手掠掉。 所有血肉炸然回到重现巷中的黑衣身影那里，粘住他hate与love的手指。 也不过是几瞬间，好戏人的十指一下化成了许多畸生的血肉怪手，在小巷上空纠缠拉扯，漫天飞舞。 每一只畸生手，都拿着一把枪。 黄色的手枪、黑色的步枪、冲锋枪、狙击枪、霰弹枪…… 还有一把刻着红色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的重型手枪。 所有的枪，都正对准着第一名，顶在了他的头上、脖子上、身体上。 好戏人刚还喷血的颈上，已然恢复旧状，那黑发头颅的烂脸上，神情漠然。 一瞬间，李米全然停住了，有些古怪的面容也全然凝滞，被雨水打得越发狼藉。 在这周围的其他新人，都没有吱声，仿佛生怕引起哪把枪的注意。 第八十八章 恨或爱 李米今天才知道，原来雨水是这么冷的。 输了，彻底输了。 明明自己已经是c级异体了，比麦克他们说的预期快得多，明明一切手段都已经用上。 但这场东州之夜游戏，从开始就没有赢过……输了啊…… “哈哈…哈哈……” 李米没有再发动什么能力，只是发出了惨笑，枪声未响，浑身却已像在碎成一块块。 “好戏人！！！” 绿洲频道，齐图满脸红光，放声大叫：“我们所有人都被好戏人耍了，他准备了这场戏有多久？ “我真的需要问，前些天那个逼兜真是肌肉合成油抽出去的吗？ “efg上限定律？鬼牌不如王牌？那都是什么？那不在好戏人的剧本里！ “他能够打败这么多d级王牌的围攻，还有那样的第一名！ “而且他似乎是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他们没能把他的全部实力逼出来，好戏人达到什么异体级别了！？ “又有着多少别人只要拥有一个，就会被称为超级新人的能力？我真数不过来……” 齐图一副被打败、被冲垮的语气，感慨道： “我听说好戏人不喜欢别人把他叫怪物，可我必须得说，我们有了一个怪物小子！” 马南、玛蒂娜同样深呼吸着，说不好话般： “这是我看过最精彩的首局对决！” “绝对是这样，最新消息，东州之夜的总收视人数，突破十年来的首局新高！这才刚开始呢！” 作为直播主持人，自然要大力施展自己的激情。 但不管他们有没有真这么激动，观众们陷入着新的狂热中。 嗡嗡上已经爆炸了，【好戏人真正实力】词条疯狂上升，【好戏人死亡出局】则是疯狂下降。 网络热点都容易反转，反转再反转，可是坐过山车这么快的……真是一出好戏！ 总收视人数在爆炸，而热度最高的频道还是荆棘频道。 此时的市场占有率已达43%！比任何一个大频道都要高得多，这是前所未有的风光。 “枪，我需要更多的枪！！！”肥狗不允许自己的激情输给绿洲主持人，“这个东州之夜，只属于好戏人！” “……”詹成荣没有说话，半晌后，仍然没有说话。 当这个秃头男人终于说话，只是在老调重弹：“好戏人分到了杀手角色，这些新人麻烦了……” 麻烦的不只是新人，观众们也感觉自己麻烦了，快被搞出精神障碍。 刚才笑得有多大声现在就有多憋屈，刚才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狂喜，老家酒吧里正闹出多起发酒疯事件。 破落公寓内，马休、伊雅等荆棘高中生们也在发癫，姜浩明一拳往旧电脑屏幕砸去，直接砸了个窟窿。 一处村屋楼顶，黄自强、张浩然他们，都看傻了，大脑接近短路。 但不是看不明白局面，即使是第一次看x区域直播。 第一名vs好戏人 胜负已分！实力差距太大。 只要好戏人按下扳机，第一名就会被打成一片血雨。 赛藤前线营地，直播画面里的那些畸生手，简直是给了每位赛藤人员一个劈头盖脸的大逼兜。 “……”麦克的面色重新塌下，握着手机的手在不住地发颤。 怎么会，断头、飞头、鬼胎……这都是什么能力，是一个能力还是多个能力…… 就算存在这种能力，也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新人那里啊！ 此时，手机又传出那个叫星宝的小女孩的叹气声： “不好意思了，我们管不住他，你们搞定他之前，最好备点心脏药，不然挺难熬的。” 同时传来的，还有荆棘营地的欢腾叫喊，那些鸟人每一个都在松毛松翼，得意万分！ “啊这？”白月光公主美若天仙的脸也面色微变。 站在旁边的东州总公关黛比更是焦头烂额，赶紧指挥公关团队众人往网上做事，控评、引导言论…… 当务之急不是第一名，第一名完了。 杂耍教授挨了一个大逼兜成了笑谈，那没关系，因为杂耍教授本就是个搞笑奇人。 如果第一名的完蛋连累到公主形象受损，让公主这张美脸挨上一个大逼兜的话。 那就大事不好了，总部更饶不了他们…… 外界一片喧嚣纷扰，但x区域内十分寂静，只有暴雨冲涮之声。 “爸，妈，对不起，我这次让你们失望了……” 煤油灯小巷里，李米无力地微微垂头，趁机位还能传出信号，而他还能说话，说出自己的遗言： “你们自己保重……”他抑着哽咽，目眶却在通红，“我赢不了，这次真赢不了，对不起…… “已经够了，我现在只是想，好好地睡一觉，对不起，再见……” 雷越漠然望着这同龄少年，手指正要按下顶着对方脑袋的一把手枪的扳机，此时却停住了。 是个孝顺的人，被父母期望所扭曲的人。 什么都只有赢和输，什么都是要么踩着别人，要么被别人踩着。 哪怕自己也感觉受够，却挣脱不出笼牢。 这样的愚人有千千万万，这是其中一个。 “你在想什么，难道你打算放过他吗？”怪人沙哑的声音传来，那血肉淋漓的诡影站在小巷一处转角，它又说： “他已经在动手杀你了！因为他孝顺就放过他？love？ “哈哈其实不是别的，是你太软弱了，还听着你婆婆、王医生的废话，你下不了手杀人。” 闭嘴吧！雷越左手手指微动，扳机已是扣下一半，但感觉左肩一下猛痛，神经被拉扯住，动作又停下。 乌鸦一双猛强的爪子勾抓着不放，厉然漆黑的鸟目里，有着不可捉摸却又坚定的光芒。 朋友？雷越看了看它，为什么？ 怪人说得不是毫无道理，是这个第一名先动手，是他要杀我！ 【鲜血滋养黑暗的泥土，直至罪孽之果在阳光下绽放，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又或者，加入我，好戏人先生。】 “哦？”雷越眉头微皱，我们今夜不需要更多的鲜血了是吗？ 杀害女尸、学长的那道真正阴影，现在可能就在看着，期待着他开枪。 这场游戏既可以玩成解密类，也可以玩成大逃杀类。 找到杀手，又或者，人人都成为杀手，互相残杀，鲜血喷涌。 越多鲜血，越多尸体，泥土就越被滋养，开膛手杰克可能就越强，直至结成“罪孽之果”。 这个传奇连环杀手不再需要隐藏在阳光之下，事态可能就会像猎枪人担心那样，一切都会失控。 游戏失败，x区域扩大，【我可能会给你一把刀子】 这局游戏除了杀手，不需要死人。 雷越心里闪过这些想法，看着乌鸦，明白了更多。 哦朋友，从我们找到女尸那一刻，我们就被算计了： 被这些杂鱼找到说法怀疑他是杀手，被他们攻击，然后搞成现在这样，那自己是杀还是不杀？ 其他新人都会受到他这个行动影响的，杀了就是大逃杀，不杀还可以解密。 果然是踩进别人的舞台了啊…… “哎？看上去，好戏人正有一个难题！” 绿洲频道，齐图敏锐地看出端倪，急声解说道： “他有足够理由开枪，但他还没有开！他在想什么，在考虑杀不杀第一名吗！？” 所有观众都瞪目望着，枪声久久没有响起，两个东州少年还在暴雨中对峙。 第八十九章 打电话问老友 “你们谁有看到这周围哪里有拨盘电话吗？” 雨夜暗巷中，雷越忽然问道，诸多畸生手还拿着各种枪械对准第一名。 一众新人怔了怔，就连李米也是一愣，抬起头通红着眼，望着好戏人。 这家伙，想打给谁，又为什么打…… “杀了我。”李米感觉对方好像有所犹豫，但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怜悯，“杀了我啊！” 对于他，游戏已经结束了，他渴望死亡带来的平静。 这时另一边，蓝衫牛仔裤的大姐姐也说了话：“刚才小巷外面有个电话亭，里面的不知道是不是拨盘电话。” 不管是21世纪，还是煤油灯时代，要找个拨盘电话都不容易。 但x区域内的拨盘电话被认为是一种特殊奇变物，属于游戏机制的一部分，不受时空或环境限制，有可能出现在x区域任何一个位置，小巷沟渠里出现个拨盘电话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那你去看看是不是，是的话能不能把电话拿过来？” 雷越又说，看向那蓝衫少女，“你也不想你照顾的宝宝又死一个吧？” “……我去看看。”大姐姐起步奔去，脚步有点趔趄，腹部还沾着一片污脏血肉。 “我也去！”肾机少年很是积极，“我以前修手机的，跟手机、电话有关的东西我都在行。” “孩子们，你们多几个人一起去吧。”雷越说，“遇到坏人的话，记得要大叫哦。” 新人们面面相觑，最后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亦跟了上去，逃也似的离开这片小巷。 “现场又传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齐图惊奇地解说着，“好戏人想要打电话问老友，他有什么疑问发现么？” “杀了我，杀了我！” 李米还在连声地说，像一头崩溃的困兽，近乎嘶喊，“你赢了，是你赢了，行了吧！” 雨声唰哗，雷越没理会第一名，而是看过周围一张张面孔，观察众人的神色。 这些人多数都不敢与他对视，纷纷目光闪避，核辐射大黄蜂还在地上嚎叫：“救命啊，我真快死了……” 之前没参与围攻他的几个人，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尤其是那个“大轮盘作家”，汤谷集团的旗下新人，这次东州之夜唯一大公司主推的鬼牌，职人系。 这人不是学生，年纪有近三十了吧，一直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看，什么都没做。 雷越还没怎么多想，就有踏着雨水的匆急脚步声传来。 “是拨盘电话！”大姐姐抱着一个黑色老电话机跑着回来，满脸紧张。 肾机少年跟在后面一些，那三位王牌离着更远地飞在上空，准备着随时逃亡，全无刚才的凌人盛气。 雷越伸出一只血肉畸生手抓过电话机，当即往拨盘转动拨号起来，听筒垂挂在耳边。 这种电话不需要连接线路就能通讯，信号从超维度传输，各个世界的任何号码都能打通。 “好戏人打电话问老友了！”齐图解说道，“希望他的接线员就在电话旁边！” 各个频道的观众们也不由紧张起来，这位超新星背后的军师是谁呢，哪位x区域老油子吗？ “喂？” 嘟嘟几声后，那头接通了，雷越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哥，讲吧，你只有一分钟时间。” 在星宝周围还有着乱七八糟的欢腾叫喊。 拉基的声音：“兄弟，厉害啊，收视率47%，这回我们发了！” 大块头的声音：“杀人要慎重慎重慎重！如果明确有玩家杀人了，大家就会彻底不能再互相信任……” 花姐的声音：“别吵，让他和星宝说！” 雷越望着眼前喘气不定的李米，问星宝道：“这个游戏，你怎么看？” “胜利条件是找到杀手，但没说只有一个杀手，事实上大逃亡会导致杀手越来越多。 “现在能明确的是，杀害女尸的、杀害学长的，一个，或者两个。” 星宝话声稳当，不快也不慢： “如果杀手就是罪孽之果，那么开膛手杰克是果实，还是背后的种植者，还是两者都是？ “你往诡眼看看这场游戏简介信息的英文版，罪孽之果是thefruitofsin，水果fruit，二十六类系里f开头的只有一个类系：奇人系（freaks）。所以你多注意点那里的奇人，更大几率会有发现。” 如果星宝不说，雷越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奇人系？ 这里的新人们里是有一些奇人：肾机少年、早产少女、社死裸男、尿王 fruit，freak，罪孽之果，怪胎，罪孽之果在阳光下绽放，怪胎在阳光下出世。 雷越闪过一些念头，若有所思，又说道： “那现在呢，给我一个理由。” 他都没说是什么事，但星宝显然听得懂，时间不多，话声更快了： “哥啊，从心吧，你会问我就说明你不想动手，对不对？ “这个第一名是东州状元，肯定不是个蠢人，但会做这种蠢事，是因为他犯了所谓七宗罪里面的‘嫉妒’。 “在一些经文古本里，嫉妒旁边就写着‘凶杀’。 “其它罪没有，连暴怒都没有，只有嫉妒更容易使人走向凶杀！ “这种人，你杀了他就是给他解脱，不杀他才是惩罚，嫉妒是很难消解的，很痛苦，痛苦得要杀人……” 雷越听得一声笑，“又来这一套啊。” “哥，你受用就行啦！我这边得挂断了，我脑子撑不住了，好多幻觉……” 星宝的声音变得有点艰难，忽然哒的一声，通话就断了线。 而这个拨盘电话机，也响起咔嚓几下，似乎内部发生了损坏。 好戏人的笑声让周围新人们莫名其妙，也让观众们感到疑惑，通话信号并没有公开。 突然，众人只见好戏人十指蔓生出的那些畸生手纷纷回缩没了，原本拿着的各种枪械一下掉落地面，砰砰嘭嘭。 他只剩左手握着一把黑色手枪，夜雨飘淋下，转身要走。 “你……”李米瞪大着眼睛。 绿洲频道，齐图狂呼道：“我们不知道好戏人跟谁通过话，但他好像被说服了，不开枪！” “不行，我还是有点生气。” 雷越突然又再转身，扣动手枪扳机，枪口喷出火花，砰，砰，砰！ 子弹穿破雨水，李米惨叫出声，众人惊声四起。 嘭轰！李米的肩膀、大腿等多个位置血肉飞溅，身体飞出摔倒在巷地上，鲜血顿时流开一滩。 虽然头没被爆掉，却是伤得不轻。 不过以至少d级王牌异体者的身体素质，只要救治得当，不是那么容易死得了。 “……呃！”齐图顿了顿，面色凝滞了下，随即开怀大笑： “愚人节快乐！ “好戏人，你永远猜不着，不要随便惹他！”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又在骂道： “杀手肯定就是好戏人，但他不把新人们一口气全杀了，甚至一个不杀，是因为他的胜利条件有着限制吧。 “他需要做到的一个一个落单地杀掉，不然反而会输，这是逃杀，不是屠杀！” “啊、啊……”李米伏在小巷路上，嘶吼不已，身上多处枪伤的撕裂痛楚，也比不过这份失败的屈辱。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李米又再发狂大喊：“杀了我啊！！！” 与此同时，大姐姐愣神过后，慌忙叫其他人跟她一起行动，“快去车上拿医疗箱！” “暴怒罪。”雷越耸耸肩，这才继续转身走去。 而暗巷各处的众人，都听到他又说： “李米，都说你聪明，但我看你很蠢。 “你这条命，我先放着让你继续用，如果你再犯蠢，我随时会拿走。 “还有你们这些孩子，凡是奇人系的都跟我走，我带你们去玩。 “至于其他人，别瞎哗哗炸呼呼了，回去边界静坐，好好看戏就行了。” 第九十章 奇人小队 雨夜小巷中，一众新人小眼瞪大眼，一时无言。 为什么好戏人要带走奇人们？搞分化吗…… 但这些奇人都没什么实力，搞分化不应该是把王牌冠军们分开么？ 几位奇人神情各异。 以好戏人已经显现出的实力，他走了之后，其他人回不回边界静坐他可能管不着，但他们这些奇人不跟着走，后果可能就…… “大佬，我跟你！”肾机少年连忙跟上去，欣喜不已、求之不得的样子。 早产少女稍有迟疑一下，也抬步走去。 而社死裸男、尿王，最后都是选择跟上。 他们有参与刚才的围攻，又有被第一名吸过异力，此时面色更显慌张与憔悴。 “啊！”李米眼见好戏人真走远了，那黑衣身影消失在巷子转角，自己被饶过了一命。 他心绪万分翻腾，看看旁边地面一把手枪，伸手抓住，想给自己脑袋补上一枪。 又有一个心念闪过，便关掉英雄机位，别让爸妈看到这一幕。 爸妈……李米抓枪的手握紧，终究是咬着牙，不管到没到极限了，再次默默发动皇岗秘卷：我怎么才能翻盘？ 诡奇的文字与符号冲击着他的脑海，似要把他每一根脑神经都搅碎。 黑色夜雨下，一张考卷在眼前隐约展开： 【礼品盒】 李米微一疑惑，就不顾旁边大姐姐等人的劝叫：“第一名，先回去车上包扎！” “别管我，别跟着我……” 他拨开旁人的拉扯，拖着鲜血涌流的脚走去，谁还想啰嗦，他挥起手枪：“叫你们别管我！” “第……李米。”大姐姐茫然地叫了声，“你冷静点啊……” 众人都停下了，谁都看出第一名受了刺激，应该是心态崩了，这种状态会做出什么事来很难说。 而且，这是第一名，刚才谁都动不了，第一名能动，甚至发起反击。 好戏人能秒他，不代表他们能阻拦，再说……现在是大逃杀游戏。 “呼，呼。”李米拖着伤腿一步步地走去，在这迷宫般的狭窄巷道左绕右转，寻找着刚才那具女尸。 巷道虽然变得复杂，但他认着方向走，走过几条破巷后，果然看到那具霉菌蔓延的女尸依然躺在那里。 鲜血已然凝固，可是他的鲜血染红着路上水坑。 “礼品盒……” 李米走近了女尸，忍着浑身裂痛，俯身往女尸旁边的红色礼盒里翻查起来，几乎站不稳摔到女尸上。 他只见礼盒里多了一张泛黄的古旧信纸，上面写着些黑字。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大家检查礼盒时，还是只有半张的人皮脸……但好戏人应该拿走了什么。 这封信是谁、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李米皱着眉头，把信纸从人皮脸下方抽拿出来，查看信上内容： 【来自地狱 【致第一名先生 【先生 【你输给好戏人先生，是因为他的异体比你的更有天赋，仅此而已，无需多想。 【但你有一颗比他更优越的大脑，我保证也味道更好。 【你想得到一具更好的、更适合你大脑发挥的异体吗？ 【加入我，第一名先生。】 …… “第一名关掉英雄机位，也没有诡眼机位拍到他的踪影！” “找他啊，快飞起来找他，但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他们都没有行动。” “大家都在顾忌、猜疑，谁又能保证第一名不是杀手呢？” “看，大姐姐还是行动了，她下定决心！不愧是称职大姐姐，但第一名在哪里？第一名呢？她找不到！” “第一名，先放下你的荣誉吧，你现在真的需要帮助！” 各个直播频道，主持人们都忙翻了。 “这个少年就像一头负伤的狼，躲藏起来默默舔自己的伤口！”詹成荣拍了拍桌子，语气尊重：“这就是，第一名！” 赛藤前线营地，一众工作人员都有点手脚发软，东州之夜、个人前途、奖金全部大势已去。 “立即打给詹成荣！”总经理麦克沉闷着声，“叫他闭嘴，不要再捧第一名了，说点别的吧。” 现在还捧什么，原来之前就已经是捧杀，现在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麦克，我们必须考虑跟第一名做切割了。”黛比冷酷地说，“他已经失控了，这样会损害我们形象的。” 白月光公主已是坐到了一边去，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嗡嗡。 她刚刚发过了火，搞什么鬼？派她来当这个导师？为了丢脸吗！？ 嗡嗡爆了，网上到处都爆了，全在说着第一名有多可悲、失败者，原来是个史上第一名水货。 “唔嗯……”麦克神情黯淡地点头，“切割吧，但不要百分百，以第一名的能力，他可能还有办法……” 对于这话，麦克自己都不敢信。 刚才第一名输得就够难看的，还要情绪崩溃，输人又输阵。 如果他没崩溃，事态还可以挽回的…… 麦克越想，越有些呼吸不畅，本以为自己走了大好运，结果，怎么会是那帮鸟人走运！ 麦克瞥了一眼荆棘频道的屏幕，好戏人驶着黑色摩托车在马路上狂飙，四个奇人开着车跟在后面。 “还是让我们把视线放回好戏人那里吧！我真是爱死他了。” 绿洲频道刚刚与社死裸男的团队火速达成合作，拿下其机位的转播权。 现在这四位奇人的机位，都忽然价值千金，播他们就等于播好戏人，现在播其他英雄没人看了。 齐图兴奋地高声道：“他和他的奇人小队，是要去哪里呢？” 就连齐图，都猜不清楚好戏人这么做的原因，真像肾机少年说的那样，为了逗趣解闷吗？ “这四位奇人，根据公开情报，都是平局，g级。” “是啊。”马南接过话，介绍道：“社死裸男共振的都市传说是【惊喜派对的裸男】。 “有时候就会发生这种事情，有人回到家，面对一片漆黑，心都凉了，又是孤单寂寞的一天！好吧，灯也懒得开了，把衣服脱掉，去洗个热水澡吧。然后……惊喜！灯被开着，满屋子都是人呢，大家在给他搞惊喜派对。 “社死裸男！我得告诉你们，他力量的大小要视乎他穿的衣服多少。 “现在他只是赤膊，等他啥都不穿的时候，才是完全体！ “好了，咱们再说说‘尿王’，这位仁兄有着极为强大的膀胱和前列腺！共振的都市传说是大名鼎鼎的【尿出一条通道】。 “暴风雪纷飞，有人就因为在车上睡了个懒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周围都被冰雪覆盖，车门只能打开一点点，车子坏了，手机没电了。怎么办！？等死吗，不，车上还有好几打的啤酒呢。 “尿王选择持续不断地喝啤酒，然后尿尿尿，用滚烫的尿液融掉积雪，尿出一条通道，继而逃出生天！ “尿王！是个很有潜质的新人，能力与死里逃生有关，有一把尿都能活下来。” “那他必须多喝水了，有尿才有力量。”玛蒂娜乐笑着接过话，“我喜欢早产少女，看看这个小美人！” 观众们当真又好笑、又好奇。 肾机少年，早产少女，还有社死裸男，尿王。 好戏人带上这么四位奇葩，究竟是想要闹哪一出呢？ 人们只见好戏人一路飙到了一座庞大场馆建筑外面的街道停下，与许多楼房被漆黑笼罩不同，那座场馆正灯火通明。 好戏人从摩托车走下，主持人们纷纷都说那是“中城大戏院”。 难道好戏人想进去演戏？ 与此同时，包括社死裸男等多个机位，都录到了从大戏院内传出的热闹声响，吟唱声、笑谈声，里面似乎正有一场盛会。 第九十一章 大戏院 夜空阴沉，大雨如注，街道上的积水越来越深，几辆驶过的车子唰唰溅起大片黑水。 摩托车已经先一步停下，雷越正望着前方的中城大戏院。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此时见到的不是以往的宏伟。 大戏院变得陈旧了，外墙的油漆剥落，钢筋似有扭曲，许多窗户破碎，被腐烂的霉菌蔓延覆盖。 周围高矮不一的建筑都陷于漆黑，只有大戏院还亮着灯，传出热闹欢愉的歌舞声。 那仿佛是一座孤岛，岛上的灯塔指引人们到来。 可是这恰恰，使它被怪异的空气笼罩。 雷越能感觉到这里的异质流动变得不太一样，而且自己不在暗巷里，对这一切都更难掌握了。 忽然，乌鸦从左肩上蹬爪飞起，拍打着黑翼往场馆飞去。 “朋友。”他唤了声，只见乌鸦没有停下，它一路飞到戏院正门口，落到一块招牌上，黑目望来。 就是这戏院了，很危险，但就是这里。 “好戏人大佬，我们来啦！”肾机少年兴冲冲的叫声传来，“大戏院？里面有人！” 他们四人都把车子停下，然后下了车，与他离着有十来步，张目四望。 雷越使用“呼唤群鸦”时，会像是与四方的乌鸦有过一下心灵感应，它们的数量与分布，他有个大概清楚。 可他之前施展过一次，得到的回音却是一片空白。 外面的乌鸦进不来x区域，而这里面没有乌鸦；又或者x区域的时空扭曲性吞噬了他的呼唤信号。 他无法叫群鸦帮忙去监视其他参赛者。 因此，只能先带上这些奇人耍了。 至于其他人，则是管不过来。 如果他们不回去待着，十之八九也不会，继续死人是在所难免的了，“杀手”力量会增大，自己得抓紧点时间。 “你会对自己的软弱后悔的。” 怪人沙哑的话声从身后响起，“跟女人过上几天开心日子，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忘记这些人都怎么对待你的吗，把他们全杀了……” “我不需要你的说教。”雷越说道，没有回头去看那道血肉淋漓的怪影，“我甚至不需要你的存在。” 血雨飘淋下，怪人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你在摧毁自己的力量，这样的你不可能战胜开膛手杰克……” “大佬？”肾机少年疑道，“大佬，你在跟我说什么吗？” “我说，你们都跟我来。”雷越往大戏院门口走去。 肾机少年快步跟随，尿王、社死裸男也跟上。 早产少女却不是很想去，犹豫问道：“好戏人，那里有古怪吧？” “你是不是傻。”肾机少年埋怨了声，“就是有古怪才去。” 雷越一边走，一边留意着他们四人。 按照星宝的说法，他们之中可能有谁是“杀手”，或许就是杀害学长的人…… 赛前情报说，四人和学长都是g级平局，四个奇人系，一个现象系，实力差不多。 莫西干说过很多平局的能力其实挺强的，虽然能力数量是少，但随着异体提升，专精于某个能力也不见得差。 只是，平局发育起来难，在王鬼平里面最难。 像他们这样的g级，寻常要升到b级花上十年都不奇怪，还得要有时运际遇。 成为“杀手”就是一种际遇。 根据这四人具体的都市传说，战斗力最强的应该是肾机少年，其他人更偏向辅助和突局奇效。 会么？肾机少年一直表现最积极、最突出，又懂得宰猪。 早产少女，这女生不像那种小太妹，反而很少说话，似乎在隐藏着点什么。 其他两人，因为刚才围攻过他吧，都支支吾吾、畏畏缩缩的样子，但这种姿态可以很好地用作伪装。 不过，谁在他面前演戏的话，演得越多，暴露得越快。 因为超越真实的演技没那么容易，他能看得出来。 “你们异体共振之前，都是做什么的？”雷越问了句。 “我修手机的！”肾机少年毫无犹豫，答得最快，红绿色的杀马特头发显得很精神，笑说道： “高中没读上就出来混了，什么品牌我都会修，赚点小钱，共振前我是花了所有积蓄买了个新款手机，结果就，嘿嘿。” “我还在读职中……”早产少女接着回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没怀孩子啊……” “我本科读完工作两年了。”社死裸男笑得微有尴尬，“共振前一天，我不小心把自己的裸照发到工作群了……” “啊？”肾机少年惊笑，“你干嘛拍裸照？” “就是，呃。”社死裸男说，“自己一个人洗澡的时候无聊嘛……” “老哥你是个**爱好者吧！不然拍了怎么会上传，你本来打算传给谁？”肾机少年乐道，思维依然敏捷。 “我是个酒保。”尿王最后才说，“那天只是多喝了几罐啤酒，其他啥都没有关联。” 雷越只听不说，瞧着他们几个。 这三个男的，如果他们是在演戏，这不比影视城那些小鲜肉更上道？ 他们不一定在演，但早产少女是在演，她在撒谎。 她想处理自己的紧张，只是越处理就越紧张，肢体语言也就显得越慌乱。 她在掩藏什么？“罪孽之果”，会是由她怀着么…… 这时候，一行人来到戏院正门口，里面那股歌舞声也更清楚了。 而声音经由英雄机位，同步传到解说们和观众们那里，顿时很多人毛骨悚然。 那像是人们欢愉的歌唱声，却又混合着痛苦、愤怒、恐惧之声，时不时地响起，随即又被笑声覆盖。 “好戏人怎么发现这里的？”绿洲频道，齐图疑惑说，“我有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觉，那里面听上去像地狱！” 与此同时，雷越望向乌鸦落脚的那块木板招牌，上面用血字写着： 【今夜特别节目：歌剧魅影】 是那出《歌剧魅影》么？ 雷越顿时倒是饶有兴趣，那历来是他很喜爱的一出哥特式音乐剧。 也许在自己异体共振的那一刻，“魅影”亦有在共振漩涡里闪过。 “歌剧魅影是什么？”肾机少年完全不懂的样子。 “歌剧吧，我看过电影版……”社死裸男就要说什么，但看到好戏人那张烂脸，欲言又止。 “说。”雷越直盯盯地望着社死裸男，“我也想知道。” “那电影，主角是个很有才华的歌剧演员，但因为长相畸形，所以藏在戏院的下水道里生活，还戴着面具，叫魅影……” 社死裸男硬着头皮地答，措辞小心、语气严肃： “然后，魅影喜欢上戏院的一个女演员，帮她增长能力，还成了歌剧女主角，红了，但这个女演员喜欢上别人，魅影就很难过，把女演员劫持到了下水道，那个男人又来救女演员…… “最后，女演员给了魅影一个吻，魅影被打动，放下恨意选择了爱的力量……放过他们，自己走了。” “哈哈，哈哈哈！”雷越听得大笑起来，“歌剧魅影，哈哈！” 社死裸男当即止住话语，其他几人也不敢乱说什么，好戏人的笑声里似有癫狂…… 雨水还在打落那黑衣少年的双手十指上，hate，love。 魅影会因为一个吻而选择了love，好戏人呢？ “有趣，有点意思。” 雷越大笑说，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笑。 怪人又在身后雨中沉声说着道： “这家伙在一次又一次地嘲弄你，因为你的软弱在他眼中展露无遗，用ob-di，ob-da登场的……魅影！” 怪人倒不是全无道理，雷越知道，这是一出宴会主人为他精心准备的大戏。 里面的歌舞宴会厅，就等着他这个“魅影”登场了。 “走吧。”雷越迈步进了戏院，乌鸦重新飞落到他的左肩上，他对它轻声心说： 朋友，那个变态家伙就这么想把我拉进地狱吗？ 可是，我不是早已经在地狱了么？ 绫莎不是魅影喜欢的克里斯汀，她也是地狱的游魂，我们一直都在地狱里闹腾找乐子而已。 “开膛手杰克”，我同样不需要你的说教，你以为你懂我，不，你不懂。 想过这些，雷越已是踏在大堂的红地毯上。 大堂空空荡荡，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与墙壁都有霉菌在蔓延，一些原本的室内绿植增长了上百倍，与一些有着红液流动的大片黏液，把大堂变得像什么畸异生物的巨口。 歌舞声更加响亮，从演出厅方向传来。 雷越带着四个奇人走去，没有践踏地上那厚厚的黏液，他准备看等会要不要一把火全烧了。 很快，他们与观众们都见到，一个从维多利亚时代走来似的男侍应，站在演出厅门口边上。 男侍应是个看着有五、六十岁的老男人，蓄有八字胡，身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一脸温雅的微笑。 第九十二章 舞台上的戏目 “先生们，小姐们。” 演出厅门口边，老侍应拦下了他们，微笑说： “请你们戴上面具，里面正举办着一场假面舞会呢。 “如果你们没有带来面具，可以从这里选择一个。” 老侍应摆手示意了下旁边礼仪桌上一个编织精美的篮子，里面放有各式各样的面具。 雷越深深地打量了几眼这个老侍应，没看出异状，肩上乌鸦的爪子也没有示警。 莫西干是有说过，x区域有时候会有这种“npc”，可以是源世界的人，也可以是时空扭曲来的。 怎么对待npc会影响整个游戏，尤其是解密类型，有些npc相当关键。 他现在，可以选择就这样强硬地走进宴会厅，或者戴上面具。 雷越往那个篮子看了看，忽然更明白那份“礼物”的用意。 “好吧，是我们走上别人排好的舞台，造型理应由别人来定。” 他一笑，从篮子里拿起一张红色的死神面具，“魅影”参加假面舞会的面具，戴到脸上。 顿时之间，观众们只见，好戏人那张半烂半帅的脸庞，被全然遮盖。 “先生，选得好。”老侍应微笑道，“这个面具很适合您。” “唔，我也戴……”肾机少年机灵地立即拿了一个搞怪风的狗头面具戴上。 其他三个奇人也各有挑选，社死裸男还拿了一张花纹大毛巾披着上身。 他们面面相觑，已是看不到刚才大家脸上的疑惑与紧张。 这下子，谁要是一路在伪装的话，倒是可以松掉一口气。 但雷越可以从他们的肢体语言看得出点端倪，仍然是早产少女颇为可疑，她戴上面具了，却连连地整理衣服。 “进去之后，都紧跟着我，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谁走失，谁就会没那么好过了，我保证。” 雷越对他们四人警告了一句，就带头推开门，走进演出厅。 明亮的金色灯光照映，大戏院的观众席椅子都不见了，成了环绕着舞台的多层宽阔舞厅，热闹非凡。 此时，这里面怕不是有几千人，全都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装，戴着各种面具。 宾客们喝着酒水，与认不出来面目的人彼此笑谈，兴致来了就一同起舞，发出着那狂欢的歌声。 而在偌大的舞台上，一支管弦乐队演奏着古典的乐曲，为人们的歌舞添上华章。 但是，从破碎的门窗与破裂的墙壁，霉菌和藤蔓都已经蔓生进来了，把腐烂而又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渗入这里。 人们仍然在又歌又舞，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异状，又或者并不在意。 “这么多人！”肾机少年惊呼，“怪不得路上没人，都到这里了吗？喂，喂，这怎么回事？” 肾机少年想要问问这人，问问那人，从身形来看有男有女。 只是没有人愿意多搭理他，一看到他那头杀马特红绿发，人们就发笑着闪避开去了。 不过，当人们看到那道黑衣身影，几乎都会因为那张红色死神面具而愣了愣，更是受到惊吓般连忙走开。 雷越穿过拥挤的人群，往舞台方向走了一小段路，看看这、看看那。 他扫视过那些一张张戴有面具的脸庞，仿佛就是在寻找着“克里斯汀”。 他们惊讶的反应，倒是把“魅影”走进假面舞会的场景演得很好，但是…… 这些狂热得像是醉了酒的宾客们，很多都在叫喊着诡乱的话语： “戏院外面的世界已经完了，红死病统治了一切！” “这可能也是我们的最后一夜，谁知道？” “让我们狂欢，狂欢到世界的尽头！” “谢谢舞会主人！” 雷越走着，听着，越发疑惑，人们说着的话不是《歌剧魅影》的台词。 但他们的声音十分具有情绪感染力，那股狂热也渐在影响着他，要把他带进一个漩涡…… 突然，乌鸦的双爪猛强地一下勾抓，他顿感肩上皮肉撕裂地痛了痛，几近迷失的心神也惊醒过来。 “朋友，谢了。”他说。 进来x区域以来，雷越第一次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自己现在面对着的，不是之前那些杂鱼。 这里，应该进行着一个以一出戏剧为体作着某种的仪式/程序。 大块头说过，仪式/程序既可以用来“控制”，也可以用来“失控”，奇变物、异体、x区域，都是如此。 现在这个程序一旦完成，有什么会被控制，又有什么会走向失控？ 我的小伙伴手枪，还是我这个人？ 雷越环顾周围的狂欢人群，这里真在演着自己熟悉的那一出《歌剧魅影》吗？ “红死病？”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红色死神面具，想起了另一出戏剧《红死病的假面具》： 名为“红死病”的大瘟疫爆发，无数普通人死去，权贵们则躲到了城堡里面，继续举行假面派对进行狂欢。 雷越不由笑了，自己究竟正在参与着什么戏目，用这种手段压制我吗…… 这个红色死神面具，可以是魅影戴的那个，也可以是红死魔戴的那个。 一个演员如果连自己演着什么都不知道，那实在太过危险，别说上演好戏了，根本就是成了别人手上的工具！ 完成仪式/程序的工具。 当这出戏上演成功，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雷越往舞台边上张望，还真的发现了一个巨型的古典摆钟，距离午夜12点，已经不到半小时了。 当12点的钟声响起，红死魔就会肆虐舞厅，宾客们从狂欢转为逃亡，但所有人都逃不过红死病的收割。 【东州将被污染！】 【红死病统治了一切】 【加入我】 【大逃杀】 雷越隐约感觉到了个中联系，不，“罪孽之果”没那么简单…… 他看了看肩上乌鸦，它的鸟目漆黑依旧，却似乎更显凌厉。 “朋友，我们早知道这是个陷阱。”雷越说道，“只不过还是没想到，陷阱里还有陷阱。 “现在我们，必须要把这个舞台打破了。 “不管这是歌剧魅影还是红死病，我们都把戏目改掉吧，让这个程序出错。” 雷越转头看去，一直有分神留意着那四位奇人的身影。 他们都还有跟在后面，只是周围实在太过挤迫，无论有意无意，他们也快要走散了。 “大佬，这边！”肾机少年挥手叫道，有帮忙拉着早产少女和尿王。 “社死裸男。”雷越走了回去，却是看向那个拿了条毛巾披着身的赤膊年轻男人，“你的能力是什么来着？” “呃？”社死裸男一愣，如实道：“【社死一刻】。” 雷越听对方介绍了几句，不由笑着点头，“那给大家秀一秀吧，这场好戏由你开幕。” 他话音一落，就抓着社死裸男的肩膀，向着舞台那边，用力地扔掷过去。 “就现在！”他叫喊。 “啊！”社死裸男顿时惊呼着飞在上空，毛巾滑落，张手舞脚地飞向舞台，被全场几千人纷纷投来目光。 听到好戏人的指挥，社死裸男用力地皱了皱双目，只好听令发动【社死一刻】！ 这位大佬，实在是惹不起啊…… 砰啪！衣服爆开的裂响骤起。 突然之间，社死裸男身上的休闲短裤等衣物，全都爆成一片布碎落下，脸上的猴子面具也掉落了。 这个裸男就在飞行过程中，向四面八方展现着自己的裸体。 仿佛有气流冲击开去，所到之处都引起人们的失声惊呼，这惊声迅速扩散全场，继而使全场一片死寂，歌舞声戛然而止。 社死一刻，不只是对自己的伤害，也是给予别人的震撼。 而且，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啊噢！”整个演出厅，宾客们全然停滞。 那个裸男如同磁铁般吸引着他们的目光，让他们全都，傻眼了。 砰嘭一声，社死裸男砸在舞台上，屁股朝上，乐队的演奏声亦是已经停止。 肾机少年、早产少女和尿王，也跟宾客似的没了声音，他们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继而想到自己会不会也即将…… 红色死神面具之内，雷越脸上笑容更盛，好，演得挺好。 那么，宴会的主人，你在哪里呢，还管不管了？ 第九十三章 红死魔 “这是我的解说史里，见过最社死的一幕！”齐图又惊又赞叹。 绿洲频道正以社死裸男的机位为主信号，因此三位主持人同步看到了这社死全过程。 而且不只是现场舞厅里的几千人，还有数以十亿计看着直播的观众，也看见那个裸男是怎么飞栽在舞台上。 “好戏人说要用好戏震动我们的心灵，说实在的，我还没震到那种程度。” 齐图继续高声说着，“但现在，我真是被震住了，原来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光屁股！” “等等，现场又有状况。”马南急道，“齐图，好戏人这一出不是在胡闹，现场诡异的歌舞全停了。 “你们看看，因为这社死一刻，很多观众好像清醒了过来，从噩梦里挣脱而出！” 这正是主持们、观众们从多个英雄机位见到发生着的事情。 全场华衣丽服的宾客们陷于死寂，那份狂热也就忽然消散了，从破碎窗户涌入的夜风变得寒冷。 有些人惊愕过后，回过神来，竟把自己的面具脱下，疑惑不定的模样。 有中老年人，有年轻人，有男有女，面面相觑：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我不是在宿舍吗……” “这什么啊？” 社死裸男仿佛是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了大戏院内这整出戏目不明的歌剧走向崩塌。 原先构成歌剧的这些演员，纷纷在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根据我们的人脸识别技术，从东州相关部门提供的大数据里结合分析，这些宾客就是x区域内的部分失踪者！” 齐图说出一个已被迅速确定的情况： “那位是东大教授，那几位都是学生，还有那位是食堂大妈！” “哇！东大教授和食堂大妈一起假面共舞，平时真是难得一见，而这就是x区域。”玛蒂娜感慨说。 “现在来看，这场舞会是个仪式程序吗！？”齐图快声说，“好戏人不按常规出牌，仪式程序被破坏了！” 然而，突然间，舞厅现场又爆起一片惊呼声。 屏幕前的观众们，都只见大舞台上方的红色帷幕快速地降下，要把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内。 “哎啊！”社死裸男同时一声惊恐尖叫，连忙爬起来。 骤现的黑暗正侵入赤露的皮肉，造成一股滚烫的灼热感，皮肉似乎都要被融化。 他哪里还敢在舞台上停留，连忙蹬蹬地往舞台外面一下子跳了出去。 “啊！” “走开啊，变态！” 而就在舞台边上的一圈宾客，半梦半醒的状态中，顿时都受到更大的惊吓，纷纷闪避开来，往回走去。 “好戏人大佬？”肾机少年忙声问道。 雷越看到红帷幕降下，又望了望舞台边那个古典大摆钟，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午夜零点。 仪式没完成，对幕后之人而言，这绝不是现身的最好时机。 但对方已经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他就要悬飞起来行动，只是猛然咔哒一声，浑身骨头在响却没有动弹，仿佛整个戏院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这里的领域力量虽然破碎了，却没有完全消失，而且集中到他这里来了！ 那边，社死裸男刚一堪堪地跳下舞台，红色帷幕就全然落下了。 一片惊惧怪异万分的叫喊随即响起，是舞台上那支管弦乐队人员的惨叫。 惨叫没有维持多久，骤然响起，接着骤然落下。 但那股惊恐还在扩大，代替了舞厅内的社死气氛，使宾客们面色剧变。 忽然，红色帷幕又再快速拉升上去，展露出与刚才全然不同的惨厉景象： 舞台的木地板已成了血海，遍地的残肢断体，这些不成人形的尸体倒在各种管弦乐器旁边，面孔上满是死前的骇然。 而在舞台前方的正中央，出现了一道高瘦的身影。 那像是个成年男性，身穿白色的男士礼服，但外套、裤子与领带，都沾满了斑驳的鲜血。 身影的脸庞上戴着一副红色死神面具，遮掩着真容。 这面具与好戏人脸上戴的一模一样。 “魅影”，或者，“红死魔” 这个男人站在那，明亮的灯光无法照亮其倒影，黑暗的阴影却也在其身旁止步。 他仿佛站在一片虚无之中。 有个极为诡谲、不像人类嗓子所发的声音，从舞台方向响起，压住了全场嘈杂的惊乱声： “好戏人先生，也许你刚才有某个时刻误会我了。 “以为我请你来，是要请你出演红死魔。 “不，你不是红死魔，你也演不了红死魔。 “我一直为你而设的都是《歌剧魅影》，事实上你的灵魂很简单，简单得有点简陋。 “我早就知道你会选择这一出戏剧，你会选择所谓的……爱。 “因为，你一直就是魅影，一个渴望爱而得不到爱、用毁灭去寻求和解、想活个自由却总是被束缚的、可怜可悲的家伙！ “今晚这里，确实有好戏开幕，但不演《歌剧魅影》了。 “你，好戏人先生，是个观众。” 与此同时，雷越在试图挣破这个领域的压制。 但是，如果他之前在暗巷里制住那些新人，他此时感觉好像陷在泥潭里。 左肩上的乌鸦使劲地勾抓他的皮肉，加速着身体神经的复苏之感。 尽管手脚能艰难地动弹了，动作却非常缓慢，往腰间拔枪一时间也难以完成…… 除了那个说着话的诡谲声音，他也听到怪人的沙哑声：“你现在看到了，你的力量被自己减弱，你忘了自己的力量之源，是毁灭……” 宾客们都因为舞台的异变而轰然混乱，纷纷惊呼着往门口挤去。 各个频道的主持人也在紧张惊叫，蔓延体育馆上百万现场观众的喊声更是震天动地。 “有两个红色死亡面具，神秘人现身！” “开膛手杰克！？如果真是这位，异体级别是sss级还是？” “杀手，毫无疑问，那是个【杀手】！” “好戏人似乎动不了，他这回真麻烦了！！！” “等一等，等一等，早产少女！她那是怎么了！？” 早产少女的异状，现场几个新人也注意到了，她突然满脸痛苦的狰狞之色，年少的面容涌现着一片黑气。 暴然间，早产少女往着舞台方向，从人群穿过，狂奔而去。 “喂？”肾机少年愣住说，尿王、跑了回来的社死裸男，也是想拉住她都拉不住。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为什么是我啊！” 那面容的黑气正越发实质化，早产少女哭喊着道： “有个声音，从刚才，它一直在命令我怎么做，我不做就会死的，是它！” 绿洲频道，齐图顿时惊翻了般狂叫： “什么！？早产少女也是杀手吗，听上去是她杀了学长，她杀了学长！！ “可怜的学长，学长效应完全不管用，竟然被一个容易早产的恋爱脑小学妹杀了！ “又或者，那才是原因！？” 突然，已被震惊着的观众们更加惊奇，只见早产少女跑着跑着，整个人忽地脱离了地心引力，悬浮而起，飘向舞台。 这并不是她的能力，而且她是被一片黑色雾气包裹着升起的。 “啊！”早产少女痛苦地张开着手脚，一头爆炸长发飞扬。 爆轰一声，黑色雾气都成了飞溅的血肉，她悬在舞台里上空，浑身抽搐不已。 一颗砰砰跳动的稚嫩心脏浮现在她的腹部位置之上，伴随着难以名状的不像人类婴儿的嚎哭叫声，展示着新生命的动能。 站在舞台上的红死魔，猛地举手一抓，把那颗心脏抓在手中。 第九十四章 地狱 “真是早产少女，这局游戏把她分入了杀手阵营！” 有些情况已然明朗，齐图惊声地解说着：“是她在孕育罪孽之果，那颗心脏！ “但我们不是只有坏情况，就算真是这样，这颗心脏也非常稚嫩，看看，那只是像个早产婴儿的小心脏。 “罪孽之果需要鲜血滋养！毕竟她只是疑似杀了学长一人，她还没来得及孕育这颗心脏，就被好戏人叫上带走了。 “好戏人是有察觉到什么的，现在我们明白他为什么对奇人们感兴趣了！” 齐图和其他主持还来不及多说，观众们就又纷纷瞪了眼睛。 那道戴着红死魔面具的高瘦身影，竟是抓住心脏往自己胸口塞去，一下子洞穿进去，模糊的血肉粘连在一起，吞噬了那颗新生心脏。 另一边，早产少女似乎失去所有力量，从半空砰嘭倒地。 她睁着满是血丝的泪目，艰难地往舞台旁边爬去，她不想死…… “好戏人，我们的东州天王，我们的超级英雄，你在发什么愣？”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亮着秃头，拍着桌子，大骂着道： “观众朋友们，他还真成了个看戏的观众了，什么都不做！ “我说过什么来着？这家伙只会欺负比他弱的人，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就什么也做不了吗？” 荆棘频道，主持人肥狗此刻也是紧张地一遍遍呼喊着：“好戏人，好戏人！” 营地里众人变了面色，看得出情况紧急。 “他好像被控制住了，这出戏剧就冲他来的！”大块头苦恼地抓头，“开膛手杰克，连猎枪人也输了……” “合成油，你这保镖怎么当的！”金妮急叫了声，咚咚地灌了几口酒。 大块头瞪瞪目，“金妮，我的错，但是……” 这时候，绫莎背着几块滑板，走进这片营地帐篷，一看到直播屏幕的影像，她也皱了眉，微露茫然。 “拉基老爸，你现在得多拍点了。”星宝语气也不容乐观，喝着的果汁都停住： “他能不能过这一关，真的难讲，除非他还有什么能力是我不知道的。” 大戏院现场，响起一串猛烈的砰嘭声响，舞厅上下几层的大门全部骤然被关上，而安全通道和破碎窗户则被巨型藤蔓堵塞。 惊慌逃窜的宾客们，堵在了各个大门和安全通道前面，无路可走。 “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肾机少年听到这些呼救，不由向尿王急道：“尿老哥，你是不是可以尿出一条逃生通道啊？” “我是可以，我的尿路可以打破物理和空间限制，让他们穿墙走。” 尿王一边说着，一边茫然四顾，“可是我们好像自身难保啊……” 与此同时，那个像是从地狱传出的诡声，又再响起： “好戏人，你没什么特别，只是又一个庸人。 “我在创造的，是你、也是你们都无法理解的完美！ “完美的异体，完美的…… “一切！” 突然，戏院被剧烈的震动笼罩，犹如地震。 舞台上的红死魔，身形暴涨了起来，分不清楚是其影子，还是其血肉，瞬时涨得快要比舞台顶棚还要高。 那套沾满鲜血的白色礼服，像是还在其身上，又像已经破成了碎片。 一股暴烈的灼热，从舞台向着四方，翻涌而去。 “啊……！” 在舞台边上，还有一些宾客没跑掉。 这时候，他们当即在极度惊惧的惨叫中，整个躯体像雪糕般被融解，血肉掉了一地。 那边，巨大的红死魔飞出了一些血肉藤蔓般的触手管道，竟是把那些血肉都吸汲融合起来，隆嘭！ 他的身影顿时越发增长壮大，舞台不堪重负地开始塌陷。 “哈哈，哈哈哈！” 这次，在那个红色死神面具之后，红死魔发出着诡狂的厉叫： “这就是……我的完美异体！ “看，看啊，好戏人，你不是想要这样的世界吗？ “普通人也好、人上人也好，王牌、鬼牌、平局，都不重要了…… “就让这个病降临，全部归一，没有差异，没有名次。 “让这个世界重新来过，就由我来统治一切！！！” 炼狱里的哀嚎也不过如此，人们的血肉在融化，人们在拼命地践踏。 肾机少年、社死裸男、尿王，想要做点什么，却也已是僵住了。 “天啊！”看着这残暴的图景，齐图惊叫的声音都微有颤抖： “东州之夜成了死神的舞台！ “这个x区域看来要清除失败了，这样的情况没人能活得下来，包括好戏人，让我们为他们默哀吧…… “真不愧是史诗级的首局！” 这残酷恐怖的一幕，震动着各方解说，也引爆着收视率。 传说中的开膛手杰克，猎枪人追查多年甚至因而身死的第一连环杀手，正在大开杀戒！ “我是‘魅影’，还是你是？” 忽然，多少让人们意外的是，好戏人终于说了话，还一副来了劲的语气。 就刚刚，雷越两边肩膀都被乌鸦猛地几下啄咬，感觉有鲜血涌流。 他真有点烦怪人奚落的话声，以及乌鸦朋友凌厉的督促。 这份心情一起，他便看到那个古典飞行护目镜，悬浮出现在自己旁边。 它一如既往是那个样子，破旧的褐色皮革缠着镜框，镜片上蒙着些尘埃，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产物。 从小以来，雷越见过这个护目镜无数次，试过去抓住它，却总是抓不住。 而这一次，他猛地一伸手，却是啪的一下抓住了护目镜，立即往自己脸上戴去，把那个红色死神面具扔掉。 嗡咔，护目镜陷入他的目眶，犹如缝合在一起。 雷越感到，自己浑身的神经都在超速沸腾，涌出一股股爆裂的异力，骤然挣破那份界线的制约。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是个演员，而你是个变态。 “你认为‘杀戮是最高的占有’是吧，我比较认同对你的这种理论啊，杀掉，吃掉，融为一体？” 雷越说得大笑起来，越是笑，越是感受到了舞台的轮廓，由他主演的舞台。 他望着前方那个暴动的巨大红死魔，只感到荒诞： “你嫉妒，你得不到，所以你要杀掉别人。 “你想得到什么，爱？一个妻子，还是一个妈妈，还是你想要的那种具有‘美德’的世界，哪怕用残暴手段去创造。 “一直想要用毁灭去和解、想得到爱的人，是你啊开膛手杰克。 “而我，我什么都不想占有。 “我纯粹就是看一些玩意不顺眼，想要燃烧它们找点乐子而已，其它的关我屁事！” “你以为，这个世界只有红死魔这个魔鬼吗……” 雷越一声好笑，护目镜上的尘埃落下，泛起了异光。 他往周围惊窜的人们看去，看到的不是他们的面具，却是看到他们心里阴暗处的“盒子”。 这个护目镜的洞察力是如此之强，使得他可以把他的观众们看得如此清楚，看穿他们的假面伪装，看到他们各种畸形的“真实面貌”。 雷越向着四周，笑呼道： “大伙儿，都去哪里呀，这里有好戏看呢。” 他猛地一下发动，好戏表演-畸形秀！ 从hate与love的双手十指间，有成片的血肉飞溅而出，如同黑雨般淋下，霉菌般蔓延而去。 “啊啊！”逃窜着的人们顿时更是惊叫不已，他们突然都感到面部剧烈地疼痛。 一张张假面具落下，但人们看到彼此的面孔，却真的就像脱下了面具，露出自己的黑暗面目。 主持和观众们、肾机少年等人，都震愕地看到，突然之间，舞厅里的人们，一个个脸部都变得怪异丑陋，扭曲狰狞。 有的长了角，有的是寄生胎双面人，有的伤痕累累，有的鼻子像匹诺曹那么长，有的挂有发着恶臭的腐烂嘴巴…… 仿佛原来每个人，都是魅影，都是小丑。 那边，红死魔巨型的身形凝滞着了，摇晃不定，似乎也是一时间被眼前这个畸形秀，全然震住。 雷越笑了起来，从那个红死魔的身影，看到的也不过就是由些破碎肢体拼凑成一块的玩意儿，谈什么完美啊。 “现在，欢迎来到真正的地狱！” 他张举起了双手，爱与恨，就在手中。 第九十五章 真面目 绿洲、荆棘、英雄资讯、蔓延第一娱乐…… 主持人们爆发起新一片惊呼，就连赛藤频道也陷入掩盖不住的震撼。 都市传说千奇百怪，异体能力千千万万，各界各地的x区域直播每天都有。 但此刻中城大戏院舞厅内的畸形秀，依然使观众们既意外又震骇。 看看那些华衣丽服的异形人们，是如何面目扭曲： 平时授课育人的东大教授鼻子拉长、嘴巴烂臭；本是在锐意进取年华的许多学生眼睛半瞎、伸着狡舌； 大都市里的各色人等一个个长着怪物的模样，前后不一的双面人，丧失自我的无面人，随时暴起伤人的角面人…… 他们正惊恐万状，失控地嚎叫，害怕彼此，逃离着彼此，又想夺过什么椅凳做武器消灭彼此。 即使舞台那边的死亡热浪不断逼近，他们却全无办法冷静下来、组织起来，一切都只是在混乱更甚。 “地狱！？”齐图高声呼喊，“这一出好戏，地狱也会叹为观止！ “好戏人，好戏人！我们看到了，他曾经在某个专访里说过的话——好戏还在后头。 “原来我们只要看一看自己的肠子，就会被吓得浑身颤抖！ “现在，这些人的肠子，都挂在脸上了。” 这些肠子，好戏人说“真正有趣”的东西…… 这令人毛骨悚然，又似被一股异力风暴冲击，让人们都失了神，无从移开目光。 夜雨飘淋下的福榕广场，人们惊声阵阵，有一股混杂着恐惧、精神错乱的狂热正在酝酿而成。 蔓延体育馆，上百万现场观众也有骚乱迹象。 “这真是一個充满神秘色彩的美好夜晚。” 雷越笑说道，那股噬人的热浪如墙体般停住，无法再前进，因为大戏院内的舞台领域已然转换。 膨胀得身形巨大的红死魔，一时间反过来被制住了。 它每一根触手管道吸汲到的融化血肉，只不过是满满的阴暗。 用些破砖烂瓦是打造不了通天塔的，得到的只是个满目疮痍的废墟。 这是属于他的舞台了，哦不，是他和所有异脸人的舞台。 “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怪物！” 雷越深吸了一口气，面露享受的神情，张举的双手猛地一下往腰侧各拔出一把手枪，都举起对准了红死魔。 左手奇变物“小伙伴”，右手先锋者二代，右食指扣动扳机。 砰，砰，砰！ “啊！”红死魔猛厉地嘶吼闪避，却还是有一颗子弹打中其脸上的红色死神面具。 虽然它的身体巨型，隐现在热浪气团中的脸庞却不是很大。 这下子，面具顿时在咔叭开裂。 “好戏人发起反击！！” 荆棘频道，肥狗激动地笑呼：“刚才谁说好戏人完了的，都睁大眼睛看着了，表演继续！” 除了星宝较为淡定，以及绫莎只是大笑，营地帐篷里每个人都在沸腾击掌。 花姐、凯特琳、拉基，大家都有太多高兴的理由，好戏人看来能迈过这一关，东州之夜不会是他的终幕。 还有收视率突破到50%，一半观众都在看荆棘频道！ 荆棘之前真只是个小小的地区性频道而已，但光是这一波，收益和之后的发展实在不敢想。 “他果然还有秘密武器没告诉我。”星宝喝着果汁，“可能还不只是一个。” “他是不是又升级了？”金妮欣喜问道，大块头抓头说：“收视这么爆，异体升级也不奇怪。” “你还真的死来死去都死不掉。”绫莎对着屏幕轻声笑语，“害群之马活最久，记得了。” 与此同时，舞厅现场又有异况。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挡着我的路……” 红死魔发出不似人声的怪语，“那请你去死吧，新世界没有你的位置！！” 骤然，它浑身的热浪气团发生爆炸一般，带着些血肉翻涌飞溅。 而它面具之后的黑色头发，变得像那些带刺的巨型藤蔓，漫天飞舞出去，全都扎向好戏人的黑衣身影。 但好戏人身影迅疾，连续几下闪避，那黑发触手都只是打中戏院地板。 “等等，这看着有点像！？”齐图惊道，“之前那场暗巷争斗，我们不是也见到过……？” 嘭噼，混乱的舞厅里忽有一声脆响。 红死魔脸上的假面具四分五裂，顿时露出隐藏在里面的模样。 “什么！？” “啊这，怎么会！” “天啊，天啊……” 主持人们喊得声嘶力竭，这个夜晚又多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赛藤营地，麦克、黛比等人都愣住，白月光公主也不由猛看起来，这事对他们影响就大了。 福榕村一处村屋楼顶，黄自强、张浩然、王怡等少年男女，亦是一片瞪目的惊声。 在他们心中，好像有什么塌掉了。 眼前这事，不应该发生的才对啊…… 戏院现场拥挤的宾客人群中，肾机少年等奇人见状也是错愕。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张按理说应该至少中年年纪的面孔，却是一张少年的脸庞，而且他们认识那少年。 “哈哈哈！”红死魔的笑声狂厉，身形还在增长，黑发触手追击着好戏人，越来越接近能击中了。 那张脸庞没有畸形变异，但是眼神里似乎不剩下几分人性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的漩涡。 那是，第一名，李米。 “第一名！！！我们之前失去了他的踪影，他竟然也来到大戏院了，他也是杀手阵营的人！” 齐图快声说着，就算身为巨星主持，也快要解说不过来： “他刚才安装了罪孽之果心脏，游戏的终极杀手会是他吗？ “还是说，他只是被推出舞台的一只棋子？ “开膛手杰克给两位东州少年都准备了戏目，歌剧魅影vs红死魔！” “齐图，我就知道！”玛蒂娜也惊说，“刚才有两个人在说话，声线和语言风格并不相同！” “是啊是啊。”马南作着马后炮，亢奋道：“后面才是第一名！前面是另一个人，可能那才是开膛手杰克？” 齐图看着红死魔的黑发触手几乎快把好戏人淹没，急道： “好戏人破坏了幕后黑手的剧本，罪孽之果没长好、仪式没完成、午夜12点还没有到来，红死魔只能仓促现身，还被畸形秀阻断了对戏院的控制，但是…… “第一名-红死魔的力量依然非常强大！幕后黑手的意图只是被削弱，并没有被完全破坏。 “看上去，第一名现在成了个疯子！ “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疯子。”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哑了良久，信号定格了般，咳咳着才又说： “东州之夜是个复杂的游戏，我们最好不要先下什么定论，超级英雄与超级罪犯，随时转换！” 与此同时，红死魔的攻势越发猛烈，观众们都看得紧张。 不过有些观众却又看得出，好戏人只是在耍吧？ 明明看着要打中了，他就是能避开，而且每次都是刚刚好，从凌乱如麻的黑发触手里找到缝隙。 这样，不就既可以试探红死魔的实力，又可以消耗它的力量么…… “是你啊，我说呢，开膛手杰克不会只有这种水平吧，原来只是个代言人。” 雷越一边疾速闪避那些黑发触手，一边说道。 他没有急着出手，是因为肩上的乌鸦飞了起来，展翼在触手丛中飞来飞去。 这位朋友似乎能预知接下来对方的攻击轨迹，他跟着它的飞行轨道，又飞又跳，就总能堪堪地避开各种攻击。 乌鸦这种战斗中的带路能力，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倒也说明了，对面那个不是第一名了，而是红死魔，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而且，还有一道诡影藏在暗处…… “杰克，杰克？”雷越呼喊起来，“你在哪里，我来找伱了，杰克小宝宝？出来呀。” 主持人们顿时为之惊奇，瞎的都看得出，好戏人对红死魔只有轻蔑。 根本就没有险象环生，那只是他在演而已！ 第九十六章 演出必须继续 显然，红死魔也看得出好戏人的轻蔑。 它那双目漩涡更像是流出鲜血，脸庞上泛起愤怒、古怪的复杂神色。 也只有在这种时刻，这个巨型血肉怪物的长相，才那么像李米。 “好戏人，你对自己倒是有个清楚认识，你知道问题存在，你也知道不满，可是……” 红死魔的身形突然再度暴涨，胸口里一颗心脏发出砰砰巨响，每一下跳动都会爆出一片热浪。 它猛然冲向那个黑衣少年，疯狂地喊道： “解决呢，解决呢，怎么解决啊！ “撕掉试卷不是正确答案，因为问题还在那里。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是落榜生，而我是第一名！我要解决这個问题，我一定能解决。 “你以为我是第一次玩大逃杀吗，从小到大，多少次考试，多少次挑战，哪一次不是大逃杀！ “但真的，我玩够了，就让这个病结束一切吧。 “让我们这个新生命，融合一切，统治一切哈哈！” 红死魔又再狂笑，伴随着这笑声，它的巨型血肉身体如同变成诡眼一样，就在皮肉之间睁开了无数双的眼睛。 那是融合进去的生命，但眼神全都蒙上了一层黑暗的霉菌。 雷越微翻了下白眼，不待李米还是红死魔说完，左手一下抬起奇变物手枪，朝它扣下扳机。 “好吧，伱赢了，棒棒哒，你比我还要死来死去死不掉。” 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喷出枪火，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喷发出猛烈的红光。 砰嘭！！！ 全场忽地凝滞无声，一颗大口径子弹冲破迎面汹涌扑来的热浪，把一切的光与暗都化作一只展开双翼的巨大烈焰乌鸦。 似有一声犹如轰雷的乌鸦嗥叫，异力火焰不可阻挡地冲去。 红死魔的血目厉猛一缩，抬起手掌想要挡住子弹，但这只是徒然，它那血肉模糊的巨掌一下爆成粉碎。 烈焰乌鸦直直地穿透红死魔的身躯，双翼像是利刃，以它的腹部为界，把它切割成了两半。 在它那些怪异纠缠的肠子倾泄而出的同时，烈焰乌鸦继而撞进舞台，轰然爆炸—— 烈火把帷幕、顶棚、地板、管弦乐队人员的残尸，全都燃烧起来！ 整座中城大戏院，也顿时剧烈震动，穹顶上四处发生崩塌，大块大块的墙体掉落，宾客们重新尖叫不已。 “啊，啊……”红死魔低头看了眼腹部，身体正滑分为两半，摇摇欲坠。 舞台在倒塌，它的血肉则是爆溅如雨。 这个“完美”异体正在消解。 戏院的这份巨震，也在传递给各个直播频道，各位观众那里，人们除了惊呼什么都说不好。 就算是看过所有首局的骨灰级观众，现在都敢这么评价，东州之夜就是史上最厉害的首局，这种场面竟然是新人折腾出来的！ “李米，你怎么想关我屁事，我就是觉得，撕掉试卷挺好的。” 雷越悬空飞腾，飞近那片挤有无数眼球的巨型血肉，要了结先前在暗巷未完之事。 红死热浪灼热着他的皮肉，但半边烂脸上的紫红色伤疤并没有发烫。 这种热浪与一些大火相比，凉快得多。 “去死吧你！”红死魔咆哮呼啸，我还没完，不可能就这么完！ 它不顾身体就要爆裂崩塌，用黑发触手把上下半身扯在一起，右手疾然挥出最后一击。 它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子。 那是一把解剖刀，亮银色，造型修长，沾血的刀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而在舞台内层幕布的后面，有另一道高瘦的诡影隐现。 “什么时代了还用刀？” 雷越还飞在半空，与红死魔尚有一些距离，右手就举起先锋者二代手枪，朝着红死魔胸口内那颗心脏，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尚未成熟的“罪孽之果”顿时连中了几枪，在胸膛内就爆溅成了一滩血碎。 由它散发的热浪也顿时戛然而止，舞厅内的空气急速寒冷下来。 “用枪啊，枪啊。”他说。 “啊……”红死魔的巨躯又再僵住，全身上下的诡眼纷纷错乱地闪动，却闪不出什么新的形状来。 本来，红死魔的每个眼睛都可以转为心脏，没罪孽之果那么强，却也是个心脏。 但现在，每一个眼球，都已经被畸形秀的盛景占据，甚至流露出了惊惧。 它们看到满地狱的魔鬼。 “我猜你这个新异体，也不是那么完美？”雷越说道，手枪的枪口对准红死魔那张年少脸庞。 “哈哈……”红死魔突然挥动解剖刀，却是往自己脖子割去。 一道刀芒闪过，它的整个脑袋在黑血喷洒中平整地飞出，飞向舞台内层幕布那边。 脑袋一飞，它整个巨型身体连同还没全然熄灭的热浪，刹时像自杀炸弹般炸开，掀起最后一波异力风暴，轰隆！ 与此同时，雷越不断飞动，跟随着乌鸦朋友的飞行轨迹避开溅来的红死魔碎片。 他手上再度开枪，砰，砰！ 子弹打得很准，那颗黑发脑袋被打得爆炸，一只眼球也飞了出去。 不过脑袋似乎没有完全毁坏，还有着颅骨形状，脑袋飞到黑色的幕布边上，被一只手从后面探出抓住。 “再见，好戏人。”那个诡谲得不似人声的嗓音终于又响起，“谢谢你今晚的演出，很精彩。” “在那里！”绿洲频道，齐图惊呼起来：“开膛手杰克，就在那里！！！” “好戏人会怎么办？”玛蒂娜也急道，“早产少女、第一名都被发现，罪孽之果被清除，胜利条件已经基本达成了。 “他是不是应该离开戏院，出去查看诡眼，看看有没有选项让他点下【游戏完成】？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先不结束，而是继续解密下去。 “但如果这样做，他很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其他新人也都会被一锅煮，因为开膛手杰克肯定比红死魔更强！” 此刻，无数观众的心脏再一次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 各家大小不一的娱乐公司的团队人员们，全都瞪着眼睛不敢眨动，好戏人的选择将会影响这一整批东州新人的命运。 “结束啊，结束啊，别做傻事……”花姐焦急地说，“已经行了，回来就有大豪斯！” 周围金妮、莫西干等人也是同意花姐，x区域游戏完成会有通关评级，从sss级到g级。 现在的话应该够不上sss级，但怎么也有个a级吧，已经行了，再玩下去可能就真玩出事了。 只是，可以说最了解雷越的绫莎，却是耸耸肩，“好戏还没完成，演出就必须继续。” 众人还没再说什么，就从好戏人机位影像，看到雷越作出的选择。 那黑衣少年把火焰烧向舞台后面，从烈火中穿过黑色幕布，提着两把手枪，追向那个还未曾露脸的“开膛手杰克”。 幕布后面没有身影，却竟然有着一条窟窿通道。 那里像是发生了时空扭曲重叠，可以通往漆黑的地下水道，如同《歌剧魅影》里魅影的去向之处。 好戏人没有犹豫，快速悬飞进了地下水道，向着漆黑的深处飞去。 与此同时，整座戏院的震晃越来越大，天花、吊灯都不断砸落，有的砸中畸脸宾客，导致更大的混乱。 “尿老哥，快啊！” 这下，肾机少年最先惊醒过来，催着尿王快去尿出逃生通道。 他们之前都看傻眼了，站在后边不敢动，生怕惹来注意。 不管是好戏人，还是第一名，那根本不是他们这些g级可以参与的战局！ 但现在，生死存亡之际，三个奇人慌失失地合力行动。 “救人，救人！”肾机少年嚷嚷着，“我们不能就这么跑啦，都是人命啊！” 这种时候，有人带头，其他人就会跟着做。 社死裸男用“社死一刻”定住了挤得乱七八糟的畸脸宾客，让他们能挤到大门口，尿王立即从裤子掏出什么来发动能力“尿出一条通道”，紧闭的门口顿时变成模糊的影子，这下人群也立即像尽情释放的膀胱，大股大股地冲到外面去，争相逃命。 咚，咚，咚。 也是这时，舞台边上的那个古典大摆钟发出沉闷笨重的响声。 午夜12点，到来了。 第九十七章 肾机交换 咚，咚，咚。 大戏院内已是一片火光冲天，熊熊大火从舞台向着四周迅速地蔓延开去，人群慌乱逃窜。 而此时，那个古典大摆钟发出沉重的报时声响，使人们的惊乱声都变得渺小。 又似是有一颗定时炸弹，爆炸开了。 “那、那是什么！？” 绿洲频道还在播着社死裸男的机位信号，齐图从画面注意到了什么，惊道：“戏院里还有别的东西！” 突然，摇摇欲坠的舞台轰隆崩塌，火花四溅，燃烧着的幕布倒下，几乎覆住一些往前挤不动的宾客，酒水车翻倒一地。 而在舞台两侧的后台通道，有铁栏随着钟声而开启，被关困在后台里的东西，顿时汹涌而出。 这下子，主持们和观众们都明白了先前歌舞声中那不似人声的嘶沙怪吼是怎么回事。 那是十几道人类身影，穿的衣装、发色发型都表明，之前应该就是些普通市民。 只是，他们都发出着嘶叫，奔动之间，身体拖曳出游戏掉帧般的残影，似乎使整个空间都变得不稳定。 “污染体！”齐图惊声，“这么多的污染体……！！” 福榕广场上也是一片惊呼，黄自强他们一时疑惑，不太明白污染体是什么及其威胁。 但不同频道的解说们，都在急忙说起来了： “污染体一般是异体失控者，不过在x区域内，也时常会有受到污染的路人！” “这些污染体没有异体失控者那么厉害，但也不好对付！” “这个x区域的异力风暴很大，戏院内尤其强烈，才会这样！” “麻烦了，麻烦了！” 荆棘营地里，众人都同时看几块屏幕的，气氛忽地又再紧张。 雷越正在深入地下水道，而这批污染体冲向逃亡的人群。 “糟了。”大块头焦急万分，虽然不是条子了，却真想能在现场救人，“十几個污染体啊……” 与此同时，现场几位异体新人也发现状况。 “啊，跑啊！”尿王慌忙地继续开辟生命通道，双手把着某个东西横冲直撞。 本来要从舞厅到戏院正门口出去，需要弯转很多路。 但尿王朝着一个方向直线去尿，领在前头一边狂奔一边尿，却很快就来到大戏院外面，夜空乌黑，暴雨还在飘淋。 而在后边，社死裸男朝那些野兽般的污染体发动了一下能力，污染体们却毫无反应，他连忙转身跑了。 “草草草，啊！！” 肾机少年懵了下，看着周围人们狂奔逃命，本来也要扭头就跑，但又停住，面色微有挣扎。 也许，什么“英雄”“明星”这些词对于今晚一部分新人来说，无关重要。 好戏人大佬不在乎，第一名、女飞行家那些王牌向来就是校园明星。 但是，对于他…… 他以前只是个隐形人，在东州这座有二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里，好坏都惹不来别人多看一眼的那种人。 留守儿童，书没有读成，出来城市跟老师傅学修手机，每天忙死忙活。 染上杀马特发型，花掉所有积蓄买了一个超贵的手机，都为了……能让别人多注意自己一点，能让女生觉得自己特别…… 为了，没那么普通而已。 他不懂那么多，好戏人和第一名说的那些话，他都不太明白。 可是，异体共振以来，“英雄”“明星”“东州之夜”这些忽然落到他身上的词，这种生活，这种定义…… 对于他来说，就是很重要啊！ “啊！！！”肾机少年一声大喊，决定不跑了，仿佛转身跑的话就是跑回去以往的那种生活。 他向着舞台那边走去，走向那群冲过来的污染体，猛地发动能力： 【肾机交换】 “肾机少年！”齐图不由尖叫，“他没有跑，但是现在不是一个g级平局奇人可以搞定的啊！” 不同的频道，主持人都相同地惊呼。 观众们也仿佛看到一个不要命去堵枪眼的人，除了被打个粉碎，是不可能堵住的。 “肾机！” “咦，肾机！？” 突然间，肾机少年浑身有强光爆涌，那头红绿色的杀马特头发更是根根冲起，如同是什么超级赛亚人。 “我们刚刚得到的最新资料，关于肾机少年的能力！” 齐图的惊声中多了一点点还不敢完全抱有的期待： “或许他可以！？他正在燃烧自己，以身体某个部分的损伤为代价，交换短暂的力量！ “那力量，是市面上最贵、最好、最让人和他自己认同的‘手机’——在x区域内，正是这局游戏的最强选手！ “是好戏人，肾机少年正短暂地得到像好戏人那样的能力！” 观众们都已经在惊讶中看到了，肾机少年头发爆起的同时，整个人张着双手悬浮而起，真就仿似好戏人降临。 作为一个平局，竟然，这是什么能力？好强！ “这个异体是怎么……好强，好强！” 与此同时，肾机少年亦是一瞬间惊住了。 【肾机交换】就像个短暂的投影，投影是不会有真身的全部实力的，可能还没有一半。 而且，他现在只能维持一分钟左右的交换时间，之后就会完全瘫掉，需要一段时间去恢复，但好像说有些永久性损伤不一定能恢复。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肾正在巨痛，像是以前肾结石发作时一样， 但他也感到了，一股暴涨的力量在体内冲撞，如同一场狂风暴雨，原来好戏人大佬强到这种份上。 不到一半的投影实力，就已经…… 肾机少年看看周围，整个戏院内的熊熊大火，都能被自己所用，他就是忽然可以。 “对不起了，你们走好！！！” 眼见那些污染体冲近人群了，肾机少年没有浪费半秒时间，双手没有hate与love，却也挥动起了舞台那边的火海。 熊熊的烈焰犹如利箭，暴溅飞向污染体，带着奇变物手枪那一枪的余威。 肾机少年一下疾飞到了舞台边，抓住了那块燃烧着的巨大红色帷幕，拉扯着把十几个污染体全部盖住了。 污染体们顿时被烈火的海洋吞噬，它们尖叫不已，发出鬼厉嚎叫，还在不断地挣动，幕布困锁不住。 但肾机少年再一下挥手，逃亡中的宾客们脸上的畸形血肉纷纷飞溅了去。 这场畸形秀大戏的血肉竟是聚拢了起来，形成一个狰狞、畸异、扭曲的人形怪头，张着血盆大口，流露着无尽的阴暗。 肾机少年也是一边完成着好戏，一边这才知道，畸形秀还有这一出。 这是好戏人大佬留给大家的彩蛋吧，让他展现给大家！ 咔嚓！血盆大口把包裹着十几个污染体的烈火帷幕，一口闷地吞噬掉了。 污染体的厉叫全都戛然而止，归于地狱。 而这个巨大的血肉怪头，随即化成了一滩散发恶臭的污水流开。 “呼，呼……”肾机少年望着眼前一幕，成功了，自己做到了…… 忽然，他被强烈的头晕目眩淹没，顿时从半空掉落，嘭的砸在地板上。 由左肾位置而起，整个腹部剧痛无比，他痛苦地哀嚎翻滚起来：“啊，啊……” 肾机交换的时效结束了，投影能力消失无踪。 但是，肾机少年哀嚎之间又发着笑声，刚才的一分钟，好强，好爽啊…… 这回自己的人气应该会上升吧，应该能当个超级英雄了吧…… “肾机少年，肾机少年！”绿洲频道，齐图正一遍遍地高呼，“他做到了，他做到了！所有污染体都被解决，他做到了！” 在这同时，嗡嗡上也一片轰动。 嗡嗡官网发起的一项投票“你认为东州之夜的mvp是谁？”中，肾机少年的排名正迅速上升，仅次于好戏人。 人们很少会为平局如此激动，特别是在首局游戏里，平局通常都只是跑龙套的，能通关活下来就不错了。 所以多数平局压根就不会参加x区域挑战，只会是在平时维护一下街区治安。 然而此时，肾机少年盖住了王牌、鬼牌的光芒，争了这个夜晚之前只属于好戏人、第一名的热度，让人们看见了他。 可是，戏院现场的情况不太好。 肾机少年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已是无力再动弹，面色苍白，满头是汗。 而社死裸男、尿王都已经跑了，宾客们更是只顾着自己逃亡，根本没有留意地板上有没有人。 顿时之间，肾机少年就被好几个人踩中，他们践踏着他就过去了。 “啊……”他的哀声更甚，但人们还在往着生命通道那边狂奔，看也不看他。 “快啊，把肾机也救出去。”绿洲频道，玛蒂娜悲哀地急道，“大家都不要只是跑啊，你们的英雄就在地上！” 第九十八章 谁是英雄 大戏院内的火海越烧越盛，舞厅内的宾客们逃得倒是越来越少。 但舞厅并没有重新显得空旷宽敞，因为烈火正在四处吞噬着一切，浓烟滚滚，遮掩着舞厅内的事物。 “糟了，完全没人注意到肾机少年倒在那里！” 齐图接过玛蒂娜的话，也替观众们诉说着此刻的心急： “我们会看到那样的一个结局吗，肾机少年救下了大家，却牺牲了自己…… “哎等等，又有人来了！他们找来了戏院这边。” 各种屏幕前的观众们，看着绿洲频道通过机位切换，果然只见在舞厅大门口外的走廊，匆匆走来几位新人。 他们都是之前备受瞩目和期望的“超级新人”，大姐姐、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 这四位王牌看着从紧闭大门逃窜而出的人群，一时面色疑茫。 “是尿王通道吧……走，我们去把门窗打开加多通道，把天窗打破，加大通风！” 还是女飞行家先回过神来，叫上高人兄弟俩一起展开救援行动，舞厅内上下层都还有很多人。 他们几人正要飞去，大姐姐却喊道：“等一下，里面有其他玩家在呼救！” 她有这样的看护能力，距离很远都能听到其他玩家的呼救，如果对方是婴宝系异体者就会更清晰，也更多看护功能。 只是不管是什么类系，她都无法分辩那是不是杀手，所以这种呼救也可以是杀手设下的陷阱。 此时，大姐姐朝着求救的方向，往舞厅内挤去，一下就看到靠近舞台那边地上的肾机少年，他那头红绿发太显眼了。 “那里，他还没死！”她指着叫道，但宾客们人如潮涌，竟一时让她转身不得。 高人兄弟俩已经飞在空中，这下子倒是看得清楚。 “啊？怎么了这是，不会是陷阱吧……”高灯明疑惑地说。 “看上去他已经晕了。”高言金叹道，“唉，这种平局，蹭热点也不是这么蹭的，进来参赛干嘛呢。” 这可不是他们有什么偏见哈，事实如此，许多媒体也早已这么说过。 跟他们这些签了大公司的王牌不同，像肾机少年这种平局奇人，多数就是被哪个小公司、街头小团伙瞧中，然后被忽悠得晕了头。 看看现在吧，肾机少年不就成了个不知所谓的累赘么？ 先是被好戏人挟走，现在又要别人救。 “你们去把他背走吧！”女飞行家说了句，挥手飞身冲向戏院的穹顶去打破天窗，古典飞行服后展开金色披风。 这個极具仪式性、标志性的动作，正是迷光公司的团队给她设计的。 此时由她机位传出的信号，一定美爆了吧，多少能抵补在暗巷里丢的脸…… 这么一想，女飞行家的冲劲更大，砰嘭地破窗而出，顿时有夜雨与玻璃碎片漫天撒下。 高灯明、高言金飞到了肾机少年旁边，一个人防着，另一个人试探地踢了踢他，见他真晕厥了，也就嘀咕着捞起这家伙往后背一抛。 “走啦，是我们在背你飞行。” “瞧你也看过好戏了，带你回老家咯。” 兄弟俩说着笑，这都跟他们共振的都市传说有关，传说中的高人兄弟就是背着个平局农民飞去进城看戏的。 背人飞行是他们的能力强项，事实上他们的后背可以像天竺摩托车那样，上去十个人都ok。 毕竟这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背人飞行，兄弟两人都尽力摆出最帅气的姿势，让被风吹动的道袍把自己衬得宛若仙人。 此时此刻，顿时间，确实有无数的观众爆发出欣喜欢呼，蔓延体育馆上空响起胜利之歌。 但人们不是为了哪张王牌。 却正是为了那个昏晕过去的杀马特平局少年。 “肾机少年获救了！！东州之夜，真是太棒了。” 绿洲频道，齐图高声地猛呼，“我们不只是有好戏人、第一名这些天才与疯子的结合，我们还有肾机少年，他虽然普普通通，但他就是普通的我们！肾机少年，你是个当之无愧的东州英雄，给你点赞！” “齐图，我敢说，这个少年充满前途！”玛蒂娜笑道，“他有那种以平局成为明星的特质。” “哈哈还用伱说吗，看看网上！”马南也乐道，“有人爱好戏人，也有人恨好戏人，但是肾机少年，正受到大家的赞颂！” 另一边，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着桌子，严肃说道： “第一名不是超级英雄，他明明潜力超群、实力惊人，但他败给了自己的心魔，走上了邪路，真是可惜啊。 “好戏人更不是超级英雄，这小子就是个恶棍，是个破坏分子，是个超级罪犯，已经实锤了！ “他这干的什么事？戏院内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救呢，他就跑掉了，进了下水道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他显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责任，他只想燃烧。 “肾机少年？他也不是超级英雄，没有哪个英雄最后是要靠别人救走的。他没什么了不起，就只是个为了出风头而不顾一切，哪怕是付出自己生命的家伙，另一个中二少年。还有，他的杀马特发型很难看。” 詹成荣昂着锃亮的前秃头，顿了顿又说： “称职大姐姐，她才是超级英雄！ “在这些中二少年闯祸之后，是她在默默收拾烂摊子；在飞行大队大出风头的时候，也是她在默默收拾烂摊子。 “如果不是她，好戏人不会拨出那个电话，我确信是他哪位老友给了他关键信息，他才能找到开膛手杰克；如果不是她，第一名在小巷里就没命了；如果不是她，肾机少年也要没命了，一切都会不同！ “大姐姐，她就是那种我们的好邻居，我们的超级英雄。” 赛藤前线营地，总经理麦克、总公关黛比简单交谈了几句，已经确定下了新的目标。 麦克望着屏幕的直播影像，告诉团队人员们： “立即告诉詹成荣，继续捧大姐姐，但不要攻击肾机少年。 “立即联系肾机少年的团队，我们要高价买下他的合同，让他们开出条件吧，肾机少年一定要拿下。” 与此同时，在戏院现场，飞行大队正在不断把受困的人们救出去。 女飞行家专门负责带走女性，高人兄弟俩则渐渐真就化身天竺摩托车，一趟能背走几十人。 肾机少年已被扔到戏院外面的广场一处了，昏厥着被雨水飘打。 社死裸男和尿王站在不远，帮忙疏导从戏院逃出的人群，只是没几个人买他们账，场面还是乱哄哄的。 而观众们也看到，大姐姐还没离开戏院舞厅，她穿行在浓烟中，寻找着什么。 “还有人，这里好像还有人……” 大姐姐机位，这个长发蓝衫少女疑惑说着，面对前方的一片火海，咬咬牙也冲过去。 她听得到还有呼救声音，是另一位新人玩家发出的。 好戏人带走四个奇人，但她只看到了其中三个，还有早产少女呢？ 这时候，大姐姐冒火来到一片狼藉的崩塌舞台边，这个废墟满是血肉碎片，还有些破碎的面具，真不知发生过怎么样的战斗。 忽然，她眼睛一瞪，只见那边一个暗处藏着一道污脏身影，有些火花正落到那棕色爆炸长发上。 “早产少女？还好吗，这边走！”大姐姐连忙道。 “游戏结束了吗……”早产少女转过头来，茫然地问，神智似乎还清醒。 “还没有。”大姐姐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要带她往外面走，“这都怎么了，有谁死了吗？” 等等，她忽然有个念头惊起，这是场大逃杀游戏，有杀手…… 猛然之间，腹部一下撕裂的剧痛，比之前爆出“鬼胎”时痛得更要清晰确切，似乎里面有肠子断掉了。 “啊！”大姐姐一声痛叫，低目一看，只见腹部鲜血喷涌，浑身发颤。 旁边的早产少女面容被阴影笼罩，火光也照映不亮，而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寒芒闪烁的带血小刀。 “大姐姐，是那种我们可以放心把孩子交给她照顾的人……”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赞叹感慨的声音，哑然而止。 第九十九章 女新人 “你……” 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大姐姐悚然看着早产少女，在剧痛中惊醒缘由。 她就要发动能力闪避开去，但那把锋厉的解剖刀已是又再刺来，划出一道刺目的血光。 咔嚓，大姐姐感到右大腿一痛，那里皮开肉绽，鲜血如喷泉般喷出，似乎是腿部大动脉被割破…… 早产少女一言不发，面容覆盖着阴影，动作狂乱地挥着小刀，刀刀都要夺命。 “各位，这里！”大姐姐一时无力反击，只能一边慌忙闪避，一边呼喊：“是早产少女，这里，她是杀手！” 但她完全被早产少女压制住了，咔咔几下，又有新的血花溅起，她的左手臂也挨了一刀。 “大姐姐陷入苦战！”绿洲频道，齐图连声大呼： “观众们，这就是最新一部《月光光心慌慌》，电影中大姐姐总能逃过一劫，现在又会怎么样？” “齐图，大姐姐的能力本来对于一切杀手都有克制优势的，但她这回大意了，开头就重伤。” 玛蒂娜急声地接过话，“早产少女虽然是g级平局，可是显然因为【杀手】属性得到游戏内的增强，啊，大姐姐危险！！” 观众们也都看得到，大姐姐作为d级王牌职人，对上这个g级平局奇人，竟然只能连连后退。 鲜血不断喷溅，她腹部伤口更是血崩。 “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早产少女能秒杀学长了！”马南激动道，“她这刀法，是不是用上什么给自己剖腹产的能力啊！” “很有可能。”齐图大叫，“之前有好戏人在，她才不敢动，不然她可能早就展开一场屠杀了！ “连大姐姐都被这样压制，其他人尤其是平局们只会更加悬乎。 “所以我们明白了，x区域分派了游戏任务，好戏人是对着开膛手杰克去的； “而其他人，他们需要合作，才能战胜玩家中的杀手！” 与此同时，大姐姐还在被早产少女压着打，逃也逃不掉，险象环生。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刀就会直接把她脖子割断。 但在观众们的紧张惊声中，女飞行家从戏院穹顶上的夜空飞下来了，金色披风飒飒飘扬。 “早产少女是杀手！”大姐姐朝着这金色身影，一声急喊。 “是她！”早产少女几乎同时喊道，“她想杀我，学长也是她杀的！因为是她，学长才会毫无防备！” 大姐姐抓住间隙逃了开去，右腿一拐一拐，“不是我，好戏人应该看出来了，才把她带走……” 女飞行家在空中看着她们两人，知道其中一个必然是杀手。 这时不知道有多少观众看着直播呢，公司培训时说过这种大逃亡场面最吸引收视…… 如果自己一个判断错误，就会被粉丝们抛弃，星途黯淡。 按理说不是大姐姐，只是培训老师也专门有说过，x区域内会有很多反常识、反直觉的事情。 “这里打过一场大的，早产少女是不是杀手，其他奇人应该已经知道！” 女飞行家想了想，说出这個判断，“你们都出去对质，不就清楚了？” 这下子，大姐姐连声同意：“对，对！” 早产少女却没有说话了，脚步往后退，身影退进舞台废墟的火海中。 “早产少女，真是你！”女飞行家立即看出情况，瞬时发动d级能力【炮弹轰炸】。 观众们只见，她俯冲飞向早产少女，金色披风疾速拖曳之间，她身边出现了一架金色双翼机的幻影，而她就坐在驾驶座上。 螺旋桨隆隆作响，金色双翼机如同凤凰，而装在机身底下的几排炮弹都猛然投下。 这些炮弹急速袭向地面，继而发生强烈的异力能量爆炸，轰轰轰！ “女飞行家！！！” 玛蒂娜顿时掩不住心中激奋，这个东州之夜女玩家的表现乏善可陈，直至现在，女飞行家终于爆发。 “她会让人想起很多飞行相关的王牌冠军：王牌飞行员？天空之魂？幻影战机？ “但是，现在请让我向你们隆重介绍，这是最新版本的王牌冠军——女飞行家！” “她确实给了我们惊喜。”齐图也说，“之前这些超级新人的光芒，都被好戏人遮盖住了。” “哈哈哈，谁是好戏人？”马南大叫，“我就喜欢看女人打架，这才是好戏！” 毕竟是绿洲频道，三位解说把许多正激动的观众们的心声都说出来了。 之前在好戏人那另一种层次的表现前，除了第一名，这些赛前被誉为“超级新人”的王牌都没什么机会施展身手。 而现在，人们都看到女飞行家的实力与潜力。 她还仅仅是d级，就有这么强、这么纯粹的群攻战斗能力！ 一旦升到真正的明星级别，可不是说笑的。 那边，早产少女在看到炮弹空投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往着舞台废墟里边的黑暗扎了进去，地下水道的入口就在那里。 异力炮弹把舞台废墟重新轰炸了一通，管弦乐队的乐器哐铛横飞，响起怪异的乐章。 熊熊的火焰烧得更大了，但早产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有没有被打中。 “没事吧？”女飞行家喊着问了声。 “有事……”大姐姐摇摇欲坠，身上多个伤口都在喷流着鲜血，落在地上，似是在“滋养黑暗的泥土”。 女飞行家当即飞去抓提起了大姐姐，冲向天际，从戏院穹顶飞出。 到了外面人群乱哄哄的广场，她找了个空旷位置放下大姐姐，叫喊高人兄弟俩快拿来医疗箱。 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大姐姐的面色正变得苍白，夜雨还在不断飘打在她的脸上。 “危险了！她受的不是普通刀伤，他们可能需要医生类型的职人异体者，才能处理好那些伤口，而新人中没有医生！” 齐图说着道，语气很严重，“虽然据讲大姐姐自己就有医护能力，可是她伤得不轻。 “看，她给自己绑上止血带了，但血还是止不住，伤口在迸裂！” “齐图，就算是普通刀伤，这么几刀下来，也都受呛的。”马南叹息道，“我们又要失去一位潜力新人了吗？” “不要啊！”玛蒂娜比他们都要紧张，“游戏快点结束吧，以这外面的医疗条件，她能撑下来的！” “很显然其他新人都没办法从诡眼点击完成游戏，他们的‘完成度’太低了，目前只有好戏人一个或许可以。” 齐图又继续说道，“大姐姐、乃至肾机少年，都在与死神争分夺秒，这些伤者能否存活下来，真得指望好戏人快点搞定！ “赛藤公司今晚真是像被诅咒了，三位王牌新人，已经两死一重伤。” 齐图说罢，脸上凝重的神情瞬间变得眉开眼笑，也换上了兴奋语气： “让我们重新回到好戏人那边，有随拍诡眼机位了，他正在追踪开膛手杰克！”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哑了一会儿，就拍拍桌子，发出中气十足的话声： “大姐姐，无论生或死，这个顽强的女孩儿都已经证明自己是个超级英雄！ “可能有些‘粉丝’不会喜欢听，但我必须说，这一切都是你们好戏人哥哥的错。他明明多动手指一下就能让早产少女玩完，但他没有动那一下手指，他留下祸端。 “还有，为什么只杀第一名、不杀早产少女？ “他摆明是对女性存在某种歧视，认为女性是不对等的第二性，需要他的爱护与容忍，这什么恶臭的大男人主义啊！ “难怪他和开膛手杰克似乎有来有往的，这两个人是硬币的两个面，是臭味相投……” 忙碌的荆棘营地，凯特琳指挥着一众直播岗位的人员。 一众鸟人无所事事地站在旁边，花姐正面露烦躁，拿过遥控器，把播着真正日报频道的那块屏幕换了台。 “哎这家伙，上次没被揍够吗！”拉基扛着dv机一边拍，一边骂，“这都能赖到我兄弟那里！” “你们激动什么，这就是人家的节目定位。”莫西干说，“现在的收视率排行是，荆棘、绿洲，然后是真相日报。” “嗯，‘所有新闻都是好新闻’……”金妮也无奈点头，“只要能吸引到观众看，观众是为了骂还是为了赞都可以。” 绫莎正是有点兴趣，“我在想，如果他一手指杀了早产少女，詹成荣又会怎么说呢？” 大块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提“天空之魂”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模样。 “好消息和坏消息。”星宝对詹成荣说什么不关心，一直盯着荆棘频道的好戏人机位影像： 雷越正在阴暗的地下水道急速飞行，里面似乎正发生着时空扭曲重叠，不断忽地出现新的岔口。 有的通道墙上挂着煤油灯，有的则挂着电灯，暗光与污水交织成了一个巨型迷宫。 但雷越没有停留，也没有犹豫，面对着一个个岔口都是快速通过，似乎很清楚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 “好消息是他还跟得住开膛手杰克，坏消息是他还跟得住开膛手杰克。”星宝童稚的声音说道。 第一百章 好戏人不妙了 “再见，好戏人。” 之前在舞厅，雷越听到那个诡谲得不似人声的声音响起时，所感受到的黑暗，是红死魔也不能带来的。 “杀手”，猎枪人案、东州之夜x区域的种种真相，可能还涉及更多事情…… 不待那声音落下，雷越就疾冲而去，让烈火燃向那黑色幕布的同时，追着见不到的魅影进了地下水道。 他知道戏院舞厅内有一些状况未解决，但他既不是谁的保姆，舞厅内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异体者。 尿王的能力可以打破门窗的封锁，只要他们没蠢到原地等死，以及人们没有过于践踏，这就够他们活下来了。 他也听到了后台那边有些低闷嘶吼的东西，应该会造成一定威胁，不过，还有个肾机少年。 在早产少女暴露后，雷越确定了肾机不是凶手，还是個热血少年来着。 在走进戏院的路上时，肾机曾经推销过自己的能力，以表自己“可以当大佬的小弟”。 听肾机所说，“肾机交换”这个能力持续时间很短暂，但极具爆发力。 在这局游戏里，不管是交换到他还是红死魔的能力，都够解决后台的威胁了，前提是肾机会选择拼命。 这场戏，就是这么演的。 当然不想演砸的话，还需要演员们的出色发挥，三位奇人都得各司其职，还要提防早产少女“死来死去死不掉”的捣乱。 雷越希望他们的演出会成功，给观众们一出好戏。 而他，好戏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稍一停顿，都会跟丢那道魅影，不知再过多久、再发生多少事才能再有这种机会。 【好戏人vs开膛手杰克】这场戏已经来到最后一幕了，自己不能停下，演出必须继续。 这时候，逼窄的拱形地下水道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污水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水道内的时空在扭曲，不断地重叠与变幻。 雷越跟随着带路的乌鸦朋友，疾飞穿过一个个岔口，感觉自己是穿行在种种历史迷雾中： 时而是19世纪雾都白教堂区的地下世界，时而是21世纪的东州大学一带。 “杰克，杰克？” 雷越一边追着黑鸟，一边出声呼唤：“叮咚，叮咚，小杰克，你在哪里呢？出来呀，我来了。” 地下水道里没有回应，连水流的声音也都没有，犹如是腐烂废土，一切都在这里死亡。 “哦，我们这位杰克小朋友，有点害羞。” 雷越笑说了句，是对外界的观众们说的，“小杰克最喜欢的游戏是，捉迷藏。” 忽然，当他再飞过一个岔口，只见通道前方有更为明亮的灯光映来。 他注目一看，那里有个拉了上去的铁栏门，后面则是个地牢般的内室，灯光就是从里面照射出来的。 门口蒙有一层泛着迷彩的霉菌黏膜，让人看不透里面的情况。 乌鸦停在门口左边墙上的一个古旧灯盏上，巍然不动，并没有飞进去。 “看看我们找到什么？”雷越说着，放慢速度地靠近上去，“杰克的秘密基地？” 他注意到，这处下水道的墙壁是由破旧的砖头砌就，像是有几百年之久。 上面全都蒙着一些斑驳霉菌，也有画着些字迹同样古旧的符号，以及文字： 【罪孽之果终将在阳光下绽放】 【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控制，演化，权力】 雷越扫视了下，其中有些文字与符号，他早在猎枪人的小本子上见过。 而这一部分，也是字迹最久远的，不像另外一些，尽管斑驳却似乎是新近写上去的： 【好戏人，第一名，称职大姐姐，女飞行家……】 【?，√，√，√，—，?……】 参加这次东州之夜的十几位新人的名号，全部都在上面。 雷越看过那些王鬼平符号，忽地头痛了一下，有种分不清楚眼前是现实、幻觉还是想象的异感。 自从异体共振以来，他每天都变得更精神，对这种状态都已经有点陌生了。 可是现在，他仿佛看到一个黑衣黑帽提着猎枪的中年男人走在这里，又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男人。 猎枪人也曾经来过这里吗？ 是不是正是在这里，与开膛手杰克一决生死…… “朋友。”雷越左手握着重型手枪，说着像是在问观众，其实是在询问那只乌鸦： “我们要不要走进去房间看看？还是，直接一把火烧了？” 太多恐怖惊悚片里面都有这种关头，然后像绫莎说的那样，人们就开始犯蠢。 他曾经在那次莫莫挑战赛中，死活不肯走上老家酒吧的二楼。 现在，无论是不是因为乌鸦只站在门口，他都不打算就这么走进那个暗室。 “我听到了。”雷越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唰唰地打着了火，“就这么办吧！” 然而，不待他有所行动，四周的墙壁通道突然轰隆移动，像之前在暗巷时那些巷道的推移倒转。 那个诡奇怪异的声音终于又响起，回荡在下水道内，证明他并没有跟丢： “好戏人先生，你不清楚自己在做着什么。 “你非要追到这里，是给你自己添麻烦，除非你是来加入我的。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伱没办法杀死开膛手杰克。 “你对异体共振的认知还太浅薄了，异体共振不只是自己的事儿，也是大众的一种呼唤。 “为什么开膛手杰克一直被人反复、反复、反复地提起，因为人们喜欢开膛手杰克，人们需要开膛手杰克。 “像这样的存在，你没办法摧毁，你也好、猎枪人也好，都不能！” 隆隆隆，在四面墙壁移动之间，昏黄灯光照映出了六、七道的魅影。 他们站在各个暗处，身形不一，但全都身着带斗篷的长袍黑衣，斗篷严密地掩盖着面目。 那诡声也不知是谁人发出，又或者都不是他们所发。 雷越猛地环顾包围着自己的这些黑衣人，那边灯盏上的乌鸦骤然飞起，展开的漆黑双翼如同利刃。 与此同时，各个直播频道，无数的观众们，都是惊呼开来了。 绿洲频道响起齐图震惊的话声： “大事不好，好戏人撞进了自己也不清楚的麻烦之中！ “开膛手杰克不只是一个人，在其后面还有着一个组织，可能就是他们引发了这个x区域！！ “好戏人做到猎枪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他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了，但有些真相是要用生命作出代价的。 “这些不是什么首局新人，这回，好戏人不妙了！！！” 第一百零一章 刑 好戏人不妙了！ 已过零点的东州夜空越发漆黑，狂暴的大雨却没有驱走福榕广场上拥挤的人们。 此时，人们惊声震天，从几块外墙大屏幕看着那片阴诡的地下水道旋转推移，这边墙体消散，那边墙体扩展。 原本狭仄的地下道变得宽阔，似乎在往着地面轰然上升。 与这同时，斑驳的砖块，怪异的符号，层层叠叠， 那些√?—符号的线条都拉开了，形成一个巨型的三同心三角形，发着鲜血般的红光。 而在最里面的三角形内，那个黑衣烂脸少年就站在那里，似乎一时间被困住，脱身不得。 但不只是他，主持们、观众们越看着这现场影像，也越是有些头晕目眩，犹如直视着诡眼，好像自己在翻腾着掉进一个未知维度。 绿洲频道，三位主持人都语声急快： “危险！”齐图急道，“现场信号含有某种精神冲击，大家小心了，自己酌情要不要看！” “他们是在用仪式程序控制好戏人！”马南惊道，“这显然比戏院内的更强力，连我们看着都能受到影响。” “这帮人已经明目张胆，不怕暴露了！”玛蒂娜说着，“猎枪人是正确的，开膛手杰克确实存在，背后还有個组织！” 在那个可控奇变物标志的倒三角形周围，站着七、八道的斗篷黑衣诡影。 “我不禁要问，这些人是谁？” 齐图语带气愤地说，“东州特别调查局，猎枪人命案以来，查了个寂寞。 “x区域是随机出现的，但有时候也会因为仪式活动而到来，东州之夜的发生离不开这帮黑衣人的呼唤！ “谢谢你们了，东州调查员们，因为你们的失职，我们才得到这个史诗级的夜晚！” 说着，齐图脸上一转愤怒，露出自己标志性的笑容。 早在诡界之门开启前，特别调查局就轰然开了，总部、东州基地、x区域前线的各部门人员都忙碌不停。 此时，在总部的一个高层作战室内，一众高权限的人员都陷于沉默，面色沉重。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标志的深层意义： 【控制，演化，权力】 异体与奇变物有着相通性，一旦好戏人被控制住，这回真的是插翼难逃。 尽管好戏人不是特别调查局的朋友，但以目前的情况…… 如果“开膛手杰克”及其组织赢下来了，整个东州都会不妙。 轰隆！现场传来雷声巨响，夜雨飘落，竟与地下水道里的污水汇聚结合。 那片倒三角形标志区域升上地面，犹如祭坛。 “这里是，东大医学院！”齐图又说，“周围的建筑表露了，他们的位置是在解剖楼前面！” 观众们惊声刚起，现场已是在呼隆的暴风雨中，突然有各种的人体漫天飘浮。 这些人体里，有的像是生死不明的路人，穿着各式衣服； 有的像是医学院内本来的“大体老师”，赤露的肿胀尸体还掉落着福尔马林。 还有些残肢、断体、零碎的人体器官组织等等，都飘浮在黑夜之下，在半空中形成另一个迷宫。 古怪凌乱的吟唱声也响起了，是那些黑袍人的低哑声，又像是悬浮之体发出的话语： “开膛手割破禁锢，过往一切皆为旧话，信仰都将远逝，都市传说统治人心，鲜血孕育罪孽之果，生命之始，新时代开端，黑暗先于光明，恐惧先于喜悦，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随着这吟唱，地面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红光更盛，光芒冲天而起，把暴雨都变得血淋淋。 嗞嗞沙沙，突然间，不管是诡眼机位还是好戏人机位，信号都变得不稳定。 在拉扯模糊的画面中，他似乎在竭力挣扎，却被牢牢地困锁。 “糟糕！”齐图惊道，“我们随时会失去现场信号。” 收视率已经突破60%的荆棘频道，肥狗控制不住自己话声颤抖：“相信好戏人，相信好戏人……” 荆棘营地里，人们的心情比今晚任何时刻都要更紧张。 花姐焦虑爆炸地连连念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大事了。”大块头也是双手抱头，一张圆扁脸面色发白。 现在，无论有没有当过调查员，只要是对异体体系有所了解的，多多少少也明白为什么猎枪人会送了命。 【过往一切皆为旧话】 旧话系（cliche）是指女巫、狼人、吸血鬼等那些“陈词滥调”。 这些故事流传已久，是奶奶的奶奶的奶奶那辈人就开始在讲的，是旧时代的玩意儿。 女巫、狼人、吸血鬼曾经也很神秘很吓人，但现在他们是青少年肥皂剧的三角恋主人公。 什么时候起，旧日的噩梦不再，新的传说涌现，“旧话”和“新话”的分界点是在哪里？ “开膛手杰克”，公认的最早的都市传说之一。 这帮人所属的组织，存在的时间可能比特别调查局都要久远。 这帮人对异体、x区域所了解的秘密，也可能是更多。 这次好戏人是真不妙了！ “刚才结束游戏多好，现在，完了完了……”花姐语声悲痛，“大豪斯没了，这货把命也搭了进去。” “我的大豪斯还是有的。”拉基抓稳着dv机，拍一秒少一秒了，《东州之夜》作为好戏人遗作会值钱的。 绫莎此时面无表情，眼神里也少了几分灵动，向星宝问道：“有没有办法？” “唔……”星宝看了看她，却是反问：“你们亲过嘴没有？” “吓？”绫莎一怔，怎么有种感觉自己认识的这些人一个个在变疯，“没有，我和他干嘛要亲嘴。” “那就是什么都还没发生过啦。”星宝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星宝睁着一双无奈的大眼睛，叹道：“绫莎姐姐，你也算是很酷的人吧，怎么一谈起恋爱，就成智障了？我这个好戏人哥哥，现在才不舍得死呢，他还想亲你嘴的，有这股动力支棱着他，我们就安心看戏吧。” 绫莎微微皱眉，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星宝，事情没这么简单。”金妮也听到了，真希望是这样，但现场情况真的很坏。 “啊！”花姐突然一声大叫，“已经结束啦！” 围在直播屏幕前的众人都眼睛一瞪，现场的影像画面让所有主持惊声四起。 那黑衣少年不是没有反击举动，抬起着奇变物手枪。 但三同心倒三角形符号的每一道线条，都迸发出强烈的红色光线，一层层地凝聚而去，结成一个三角形绳套，把他绑了个结实。 顿时之间，好戏人动弹不得，呈大字状被拉到了半空中，仿佛成了另一具飘浮的尸体。 那张半烂半好的脸庞上，虽然还在笑着，却渐渐有着点僵硬。 “天啊！我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齐图也是悲鸣一声，“家长们，赶紧把伱的孩子带开了，接下来的画面可能极为阴影，阴影降临了！” 齐图话声未落，现场已是如他所料那般变化。 在好戏人的周围，时空扭曲重叠，一些刑具骤然出现，好戏人被拉绑在一个满是尖厉钉子的铁架上。 咔哒哒，有皮肉撕裂声传来。 好戏人的后背与四肢就那么被陷入一片尖钉中，鲜血涌流，与雨水一同落下，滋养黑暗的泥土。 “罪孽之果将在阳光下绽放，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与此同时，那诡奇的吟唱声更加响亮，漫天飞舞的残缺肢体有一些组织到一起，形成一具尚不完整的破碎人体。 第一名李米那颗残破不堪的脑袋，就挂在人体的头部位置。 那个诡谲得不似人声的声音穿破黑暗，回荡在东大医学院的建筑之间，盖下暴风雨和吟唱之声： “好戏人先生，不要以为你能理解我。 “我追求和探索的事物，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们在沟通那x区域之上的存在。这需要我们去创造，适合的工具。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材料，猎枪人先生的肠子就在这里，杀手系有了；第一名先生的脑袋也在这里，冠军系有了； “你呢，小丑系的好戏人先生，你能为我们这场探索贡献什么？ “我觉得，你有些不错的手指！” 骤然，一把解剖小刀穿破滂沱的雨水，如同一道疾光闪现，刀锋寒芒使所有城市灯光都为之黯淡。 咔嚓，咔嚓，皮肉断裂，鲜血暴溅。 观众们从模糊不稳的画面看到，好戏人的双手像花洒般喷着好几道的血柱。 那纹有黑色字母hate与love的手指，都被解剖刀齐根砍下，飘浮雨中，飞向那具破碎人体。 他只是用着一些增生畸肉粘连地还握着那把奇变物手枪，却也是摇摇晃晃，手枪随时掉落。 “唔啊……”好戏人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叫，那半边帅脸也扭结得狰狞，另一侧烂脸更似是地狱里的怪物面目。 第一百零二章 手指 “好戏人在受刑，惨不忍睹！！！” “在这个夜晚，我们曾经有过以为好戏人要完蛋的时刻，最后发现那是一场愚弄，但现在，没戏了！” “他的手指和他的烂脸一样都是个人标志，连标志都保不住，他不是在演的。” “那是开膛手杰克！说到令人恐惧，好戏人还是输了……” “我们收到最新通知，前线要立即开始撤离！这个x区域即将就会扩散，清除失败了家人们。” 各個频道的主持人们也如同正在受刑，像是一群油锅里的老鼠，整晚对好戏人的赞声都化作惨叫。 只有荆棘频道的肥狗，还在叫着：“相信好戏人！”声音却也是越发无力。 而人们看着好戏人的惨状，网络上各个社交平台都已然爆炸。 嗡嗡热搜榜上，也立时出现了【好戏人之死】这个条目： 【shikd：呜呼！好戏人，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 【炫彩乐子：让我们给好戏人默哀吧，世界上又少掉一个小丑】 【痴等：我从小听好戏人的歌曲长大的，他有一副天生好嗓子，一路走好！（蜡烛）】 有些黑子在幸灾乐祸，有些纯路人在凑热闹，有些粉丝则心焦难受。 但无论如何，记者们发现，被肾机少年、大姐姐等人抢过一些风头后，好戏人再度霸屏。 而且是比刚才更霸，因为“明星之死”这种话题总能吸引到更广泛的人群关注与传播，甚至连大妈们也会谈论起来。 与此同时，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鼓起了所有中气，喊得声音洪亮： “有些人在濒死之际，会有孩子们化成光一起去拯救他，与他一起战胜强大的敌人。 “但显然好戏人不在此列，因为他既不是英雄，也多次表示自己不喜欢小孩子。 “他现在的受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果报应，但滚蛋吧好戏人，撒由那拉！” 现场的信号画面越发模糊，仿佛是镜头被雨水朦胧了，却也似乎说着，好戏人快要撑不下去了。 x区域边缘的前线营地，各方人员正忙乱成一团。 除去坚守着直播的一些必要岗位人员，助理、杂工、保安等人都在急忙收拾东西，准备着提桶跑路。 东州之夜起起伏伏，最终似乎要迎来一个坏结局，好戏人搞不定的话，其他新人是更无机会的，这次的新人们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也许早产少女会成为大赢家，但她现在还有没有活着、会不会也被那帮黑袍人干掉都难说。 因此，赛藤、迷光等各家公司的营地都死气沉沉。 “我回去总部跟大家说一下吧。”白月光公主无奈地微微摇头，“看看谁有没有空过来管一下这个x区域。” 麦克沉着脸，一时没有给这位明星搭话。 白月光公主挑战x区域其实不多，她主要是活跃于赛藤的各种宣传、慈善、粉丝会等活动。 她可能不是很明白，现在这个情况，哪位巨星都不能轻视。 “麦克，既然我们签不下好戏人，他这么完了，对我们是个好事，这样我们更容易在东州开展工作。” 黛比说道，几乎都要露出笑容来，“就是可惜大姐姐了。” “确实。”麦克听着也面色稍宽，大家都一败涂地的时候，赛藤今晚的惨败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出了。 这时候，他们忽然听到周围传来歌声。 先是绿洲频道的齐图大叫：“让我们播起好戏人的登场歌曲，希望他在里面能听到！” 披头士的ob-di，ob-da随之响起，然后蔓延体育馆的上百万观众被鼓动了，纷纷跟着高歌。 虽然人们一开始不是很会唱东州世界的这首歌，但从一小片人迅速蔓延开去，歌声渐渐响亮，渐渐整齐。 这仿佛成了一场巨型演唱会，在首局里出现这种场面，实在罕见。 荆棘营地，许多人员同样在收拾东西，只有凯特琳、老狗等必要人员继续直播。 外面传来的巨大歌声，只是让鸟人娱乐的众人神情更加复杂。 “这些人唱什么鬼，吵死了……”绫莎轻声了句，背着三块滑板转身走去了，不想再看这场直播。 她知道的，早就明白有时候事情就是会这样，准确点说，是总会这样： 重要的人忽然消失不见，永远不再回来。 所以最好还是别有这种“重要的人”，这明明是她的生活信条，怎么就，这阵子活得真是昏了头…… “绫莎姐姐！”星宝叫唤了声，“错过好戏别怪我没跟你说哈。” 真相日报频道，歌声也成了隐隐约约的背景音。 詹成荣砰嘭地拍了一下桌子，把话声提高： “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 “这些起哄的歌声化不成光，因为x区域内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的，就算整个世界的人都在为他歌唱，他也是听不见！ “还有我不认为在这个紧张时刻、这种生死关头，唱一首欢乐的情歌会是适合的气氛。 “好戏人的粉丝和好戏人一样，都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毫无审美。” 但是，绿洲频道那边，齐图却在继续呼喊，用自己巨星主持人的影响力鼓动人们： “来，唱起来，唱大声点！就算好戏人听不到，大家还是能给他力量！ “每一个异体明星，都需要大家的支持。 “我得说，我喜欢这个年轻人，我还想看到他更多的好戏！” 这下子，鸟人娱乐的众人纷纷惊醒，异体、明星传播法，越多人高歌与传播，直接就会造成影响…… “快快快，合成油，你嗓门大！”金妮急促道。 “哦！”大块头顿时又慌又激动，现在、就在金妮面前唱情歌？ 时间紧迫，没想那么多，大块头便弯举起了双手二头肌，扯着嗓门大唱：“戴斯蒙对莫莉说：女孩，我喜欢你的脸蛋！” 在各方各界的一片混乱中，x区域内现场的异象还在继续，血雨暴淋，残肢飘浮。 那黑衣烂脸少年被红光绑在尖钉铁架上，被割下的手指飞去，拼凑组合到了那具破碎人体的双手上。 破碎人体似乎得到了一股关键的力量，竟然缓微地有点动弹。 从十只手指起，牵动着手腕、手臂、肩膀以及整个身体。 “罪孽之果将在阳光下绽放……”黑袍人们的吟唱声更大，隐约流露一点抑不住的激动，只因就要成果的诞生。 然而，所有人都忽地看到，破碎人体又再死沉沉的，刚才的动静似乎完全不过就是那些手指带动而已。 那只左手的中指，突然飞出去竖了起来，凌空朝着黑袍人们环绕一圈。 在这同时，有一个瘆人癫狂的笑声，也响起了。 第一百零三章 开膛手杰克 癫狂的笑声冲破暴雨，从空间扭曲的医学院地面直冲乌黑的夜空。 这笑声似是也突破了x区域的禁限而传开出去，把蔓延体育馆的嘹亮歌声都压下，使x区域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而黑袍人们的吟唱声也都停住了，地上那三同心倒三角形符号的红光顿时变得黯淡。 “什…什么！？” “好戏人，是好戏人在笑！” “看看，他的中指在巡回表演！” 各频道的解说们大惊失声，屏幕前的观众们纷纷瞪了眼睛，多少人的心头猛地一跳，难道说…… “还想看到更多吗……” 笑声停下，好戏人说了一句，低沙的语气带着挑衅，仿佛是从地狱传出的呼唤。 “你们编排的戏，我演得挺快活的，但还不够过瘾。”他又说。 一时间，齐图、马南、玛蒂娜都在惊叫，詹成荣再一次陷入哑然状态，肥狗激动得把嗓子都要喊破了。 刚才，好戏人是在演吗！？ 怪不得那把奇变物手枪并没有掉落！ 【一个人走过空的空间，另一个人看着，就已经是戏了。】 雷越望着那些躁动的黑袍人，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公开行刑本来就是一种死亡表演，既满足人们的猎奇心，又对人们造成震慑。 他的【好戏表演】工具箱里本来就有不少酷刑。 在刚才，他确实受周围的仪式力量制约，一度陷入危险境地，只不过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只要是表演就好了，就可以发挥，就能够增强。 现在外界看着直播的观众很多吧，不知道这场酷刑表演有没有给他们带去一点乐趣呢？ 大概是有的吧。 雷越已是感觉到，自己的异体得到了新的提升，只差着最后一点，就会超越目前停留的边界。 戴在脸庞上的护目镜，已在泛闪着新的光亮。 “小杰克，你就跟电影里那种愚蠢坏蛋一样，我还没问，你就自己全说出来了。 “原来你们在探索奥秘呀，很好学，就是有点熊。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另一种方式，把你们自己的尸体捐献出来，让别人去解剖探索医学也好、什么也罢。 “这样，伱们就能参与到了。” 话声响起的同时，观众们只见好戏人的身影从铁钉架子上飞冲出去，绑勒着他腰身的符号红光一下把他分成两半。 鲜血喷洒，穿黑衣的上身与穿牛仔裤的下身，都往着地面掉落。 东州的上空，顿时笼罩着一片巨大惊呼。 但人们迅速地又见到，那两半尸体就在空中连接上了。 还有那些纹有黑色字母的断指，全部急速地飞回去，重新合为一体。 这副诡异的景象使得人们的惊声响起就没有停下，好戏人断头、腰斩，全都没事，这到底是幻象还是真景…… 在这同时，分别站在符号外不同位置的黑袍人们坚守不动，继续高声吟唱。 满天飞舞飘浮的尸体似乎受到了他们的指挥，都在一股异力感染中膨胀发黑，犹如鬼魅地冲向好戏人。 只有那具被他们视若珍宝的破碎人体，并没有遭受这种简单的操纵，仍是死沉沉的没有动静。 “这场戏需要更大的场面。” 雷越笑说着，虽然还被困在三角形范围之内，却越发感觉突破在即，符号的边界亦是他的边界。 奇变物手枪只剩下一颗子弹了，暂时得省着点使用。 但他看到，那位乌鸦朋友在夜雨中展翼飞舞不已，啄着那些尸体的腐烂血肉，饮着黑色的血液。 “这是——群鸦的盛宴！” 雷越摆开双手，朝着夜空仰头一声高呼，向群鸦发出了呼唤。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他的呼唤冲破了x区域的禁锢，信号在震荡中爆发开去。 轰隆，轰隆！ 黑夜都被震得摇晃，这片医学院的地面空间更加不稳定了。 那个巨型符号各线条的红光像是失灵的电灯一样闪烁，随时就要熄灭。 观众们随即听到，“鸦鸦”嗥叫声震耳欲聋，在东大医学院上空的夜雨中，突然出现漫天飞舞的乌鸦。 群鸦从四面八方的时空裂缝冲出，从历史的迷雾里穿来，它们乱舞展扑着漆黑双翼，把虚空覆盖上群鸦的黑色。 下一瞬，满天的乌鸦就冲向满天飘浮的尸体与残肢，锋厉的双爪撕破血肉，张开的长喙吞下尸块。 那具有着不同类系异体者零件的破碎人体，也被群鸦撕扯吞噬。 黑衣烂脸少年悬浮其中，摆开双手，如同是舞台上的指挥家，与群鸦一同将夜雨尸场变作荒原。 “你在破坏你不了解的结晶！” 那道开膛手诡影还隐藏于黑暗，但那不似人声的诡谲话语，今晚第一次以来，显露出一点厉然的着急： “这不只是关于猎枪人、你或者我，不只是这场争斗…… “杀戮，是为了更好的诞生！ “既然你不愿意加入，好戏人先生，你是时候去死了。” 骤然间，地面上那七、八個黑袍人，手上都从黑袍中拿出一把解剖刀。 刀身线条凌厉，刀锋寒芒闪烁，反射着三角形符号鲜血般的红光。 整个符号旋转了起来，再也分不清楚哪边是倒、哪边是正，√?—等符号飘飞在当中，又化成光碎。 在符号上空出现了一片扭曲震荡的黑色漩涡，也是身着19世纪雾国风格袍服的诡影，就现身于漩涡当中。 诡影人形高大，斗篷下的面目模糊不清，仿佛每一点滴都是由纯粹的恐怖与它者的恐惧组成。 那是生命诞生之初就要面对的恐惧。 离开母体，即是一种死亡，也是一种诞生。 妈妈，为什么这么早就抛弃我，为什么要把我扔进这个丑陋恶心的世界！ 雷越一看到那个黑色漩涡，顿时就受到一场精神的冲击。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从自己出生起到现在，过往的种种都在眼前闪过，心底里所有曾经有过的点滴感受，全部重新涌现一遍。 他眼睛睁大，有鲜血从眼球流出，感觉自己浑身正被撕碎。 即使自己已在突破边缘，此时面对着“开膛手杰克”，还是像一颗飘摇不定的雨点，去往哪里身不由己，而是狂风的决定。 他隐约看到那张悬浮在黑暗之上的巨大鬼牌，不断地弹出提示框： 【异体不稳定，异体不稳定……】 “再见，我会把你的手指都珍藏起来的，而你的脸，我会连同刀子一起寄给你的莫莉。” 从黑色漩涡起，一片血色的阴影蔓延开来，吞噬着沿途一切。 就连刚刚大块朵颐的群鸦也难逃劫数，许多乌鸦被阴影一下触碰就爆成血碎，继而消失在漩涡里。 那片血色阴影像是一张向着四周展开的画卷，上面涂满了惊恐，以及残肢破体。 与此同时，各个直播频道都又再惊翻了，别说这是“首局”，这种场面在许多高级别x区域里都难得一见。 蔓延体育馆、福榕广场以及各处，都有大量观众头痛欲裂，仿佛略微感受到了好戏人此时面对的痛楚与难以名状的恐惧。 “啊……”绿洲频道，齐图也是一声惨叫： “好戏人把开膛手杰克逼出来了，但他好像也是自寻了死路！” 第一百零四章 断头台 此时此刻，还能镇定看着东大x区域现场影像的观众不是很多，却也有不少。 他们多数都是异体者，闻讯开膛手现身而观战的各路明星、特别调查局作战室里的高层人员们…… 众人只见从那烂脸少年双目流出的鲜血更多，他那半边烂脸上的紫红色疤痕，也有鲜血撑破皮肉而涌出，使他的面目更加狰狞怪骇。 与刚才被钉在尖钉铁架上不同，好戏人此时浑身都在微颤。 不行了，他们都看得出来，真不行了，好戏人已经到了极限。 他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那是猎枪人也搞不定的存在，而他只是个异体共振还没几天的新人而已。 “死？我很早就已经死了……” 忽然，烂脸少年发出着沙哑的笑声，“哈哈哈，一个人又怎么能死两次呢？这说不通啊。” 虚空之中，那片黑色漩涡的蔓延速度更快，只有散发红光的三同心倒三角形符号未被吞噬，因为那正是漩涡组成的一部分。 【控制，演化，权力】 “现在，掌控着权力的是我们。” 漩涡中的黑袍诡影发着异怪混合般的嗓音，“你是生是死，什么时候死，由我们来定义。 “就是现在了，就是今天，好戏人先生！这个舞台不属于你。” 雷越听着这些话语，望着那片黑漩涡，浑身皮肉鲜血涌流之际，轻声地笑。 不管算不算是死，自己真的快完了。 也许，也许确实就是今天了。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把这家伙解决，因为这家伙惹他很不顺眼，他也不想那位莫莉收到什么刀子。 不过啊，在一出戏剧中，死亡才是最高峰的时刻，才是最激烈的呐喊，演出必须继续！ “你们想得到一场崇高的好戏，是吗，是这样吗……” 雷越的笑声渐大，渐乱，渐癫，突然挥起双手，仰天大喊： “莫莉，你说得对，披头士的歌都太多阳光了，还是不太适合我们这种害群之马啊！ “还是放皇后乐队的bohemianrhapsody吧！” 隆轰轰轰，随着他的喊声，漫天乱舞的乌鸦奔涌而去，一片片，一层层，全部往着他身上聚拢，全部撕啄起了他的身体。 好戏人的喊声犹如雷鸣，响彻整個东州的夜空天际，震碎乌云落下暴雨。 因为有诡眼机位提供信号，此时几乎所有直播频道都在播放这一幕，一众解说惊叫得不成话语。 “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就连齐图也不例外，又惊又急： “难道他可以引爆异体吗！？好戏人在作最后一击！” 哪怕头痛得厉害，观众们此刻也瞪大眼睛撑着看了： 好戏人被群鸦淹没，半烂半好的脸庞被啄着血肉模糊，一张面容全然损毁，如同一个彻底的噩梦。 就在开膛手杰克那片黑漩涡要把他吞噬之前，群鸦就已经把他化解。 荆棘营地，所有人都没了话声，星宝也微有紧张，绫莎站在营地帐篷门口边望着屏幕。 “原来，这个世界这一秒死掉的傻子，是你啊好戏人雷越。”她喃喃。 砰轰一声瘆人巨响，暴雨下得更大了，其中混杂着漫天爆散的血肉、衣物与手枪等的粉碎，冲落地面滋养黑暗的泥土。 【异体不稳定，异体不稳定】 【异体级别提升】 【异体级别：a级】 “好戏人！？”齐图正在尖叫，水平落得跟肥狗似的，“这就是他的最后好戏？崇高的死亡！？” 玛蒂娜也是惊声凌乱：“他死了，他死了是不是？” 这也是无数观众此刻的疑问，自己看到一场好戏的落幕了吗…… 但好戏人机位的信号画面没有变成黑屏。 而每一滴血肉掉落地面，都突然化作猛烈的火焰，火光没有被雨水浇灭，反而迅速烧成熊熊的火海。 在这同时，七、八个黑袍人的吟唱戛然而断， 他们都察觉到在自己耳边有人拍了拍手掌，一道血肉模糊的怪人阴影就在身边，同时都在。 “当权者们，我给你们准备了一座断头台。”怪人说。 一瞬间，观众们惊愕地看到现场又发生急转状况。 那片空间变得更不稳定了，尽管被黑漩涡吞噬掉了一些乌鸦，群鸦反而越来越多，从时空间隙中飞出。 前后不过一下眨眼，就在医学院那片空地上，夜雨飘淋下，一个由钢铁铸就的巨型断头台轰然矗立。 这座断头台是“路易松断头机”的架构，但更为庞大，高昂得几乎直穿黑夜云宵，在断头台之顶落满了歇脚看戏的乌鸦。 “！？”一个黑袍人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已经被那道怪人身影抓了去。 黑袍人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脑袋已被塞进断头台用以固定犯人头部的铁板枷锁中。 而在脑袋之上，高悬着一把闪烁着厉光的巨型复合刀刃。 “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断头台。”怪人发出沙声，“断头秀，开始！” 话声一落，那把复合刀刃也随之落下，砰咔一声重响，斗篷与黑袍被斩断，惨叫和鲜血喷起，一颗脑袋滚落开去。 这下不再有外物遮盖，脑袋露出了真面目，是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 齐图惊呼着即时人面识别结果，那竟然是一位平时就位高权重的东大教授。 这颗脑袋在滚向篮子的过程中，一双眼睛还在惊骇地眨动。 眼睛看得到断头台上的无头尸体，也意识得到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忽地，一切归于死寂。 砰咔，砰咔，砰咔！ 主持人们、观众们，全部都在惊呼接着惊呼，就这么眼瞪瞪地看着这场断头秀，如同回到在街头看着路易和玛丽走上断头台的时代。 怪人身影一次次地拉下刀刃，刀刃一次次重重落下。 几个瞬间，一个接着一个，黑袍人们惨叫连天，一颗颗暴露真容的脑袋在鲜血喷涌中飞出。 断头台上积聚的鲜血越来越多，聚集的群鸦也越来越多。 简直是一下子，七八个黑袍人全部成了无头尸体，而他们并没有没了头还能活着、还能重新长出来的本事。 与此同时，那片黑色漩涡的力量显然被削弱，不但停滞下来无法再蔓延，反而还崩塌地收缩了些。 没了黑袍人们的吟唱，没了那些对开膛手的呼唤，漩涡中的诡影也显得瘦小了许多。 “哈哈哈！”血肉淋漓的怪人身影，发出着狂放厉然的笑声： “权力。权力属于断头台！” 怪人抬着左手猛地指向了镜头方向，手指上纹有穿皮入骨的hate，声音沙哑： “小心了，也许下一个，就是伱。” 不同的屏幕前，无数的观众，都骤然感到同一股的毛骨悚然。 “这就是，他说的好戏……”江美儿看着，身体感觉被一种激流控制着，微微发麻。 《蔓延第一娱乐》明天的头条标语，有了。 特别调查局东州基地，林红韵一直躺在病床上观看今夜的直播，此时看着断头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部伤口鲜血迸流。 “咳，咳咳……”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发出了一串失声的猛烈咳嗽，“好戏人，他呢，他这一出，怎么说呢……” “小杰克，我们还有些事情没解决。” 与此同时，x区域现场，浑身掉落着血肉残渣的怪人，朝着那片有所消散的黑色漩涡，发出着诡怪的话语： “你要去哪里？你看，大家都多期待，今天怎么少得了你这个路易十六的演出？” 骤然间，怪人疾猛地升空而起，身影如同掉帧般闪烁，既像是血肉怪人，又像是那个黑衣烂脸少年。 夜雨中漫天的群鸦，一同飞舞在周围，呼啸而去。 而这一次，黑色漩涡无法把他与群鸦粉碎。 第一百零五章 前往地狱 黑夜已转变了黑暗的颜色，那片黑漩涡之前万般凌厉，但此时，群鸦形成了一场更大的风暴。 当黑袍人们掉下脑袋，地面那个巨大的仪式符号就彻底爆灭了，再也困不住什么。 倾盆暴雨之下，遍地是浇不灭的烈焰，火光映照着断头台上的淋淋鲜血。 “小杰克，我对异体的了解是不够你多。 “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别人的恐惧是你的力量之源对吧。 “越恐惧你，你就越强，你的‘权力’就越大。” 雨夜中仍有怪异的话语响彻，却是不同的声线语调，带着一点的疯狂。 黑漩涡里的高瘦诡影没了声音，似乎要随漩涡隐入虚空，但凶厉的群鸦不只是围堵在四周，也把虚空拉扯，主导着这片舞台。 舞台已经变得不同，舞台上的戏目也换了面貌。 主角仍是一道黑暗笼罩的诡影，却血肉淋漓，有黑衣重叠，有烂脸闪现。 漩涡诡影能从群鸦的围堵下冲破开去，却离不开舞台，主人公总会随即出现在周围，怪声里的疯狂越来越甚： “你好呀，用残暴去统治、用恐惧去支配的当权者。 “但是我啊，我是个玩弄恐惧的好戏人。 “我就是他妈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怪厉的话声未落，群鸦嗥叫着展翼冲进黑色漩涡，锋厉的长喙乱舞，把黑暗也撕咬成了碎片。 黑漩涡的力量正进一步被削弱，被这片舞台领域压制，在夜空中仿佛摇摇欲坠。 骤然，漩涡诡影一声嘶叫，从黑袍里伸出的异手也挥动了一把解剖刀。 与那些黑袍人不同的是，这把解剖刀的线条更复杂，刀身上雕刻着奇异的藤蔓花纹与符号，刀锋滴落着永不枯竭般的血液。 漩涡诡影以极快的速度袭向血肉诡影，一瞬间已至跟前，残影在风中弥散，凌厉的寒芒闪过。 那是刀锋的寒芒。 只一瞬，就划破了千万滴的雨水，划破了黑衣与胸腹的皮肉，直入内脏。 鲜血喷发而出，在大雨中四散开去，与转眼消逝的火光和霓虹灯光一同落下。 “伱以为你能毁灭我吗……！” 观众们看得都惊住了，多少人脑袋爆裂地痛，一时间无法分辨这句厉喊是开膛手杰克的嘶吼，还是好戏人的呼啸。 两道同样高大而怪异的身影，也已经几乎是重叠在一起。 咔啪！右手的刀锋猛一下提起，开膛手杰克的左手穿刺般掏进了好戏人的腹部内。 那左手又一下抓拉，抓出来一段肠子，鲜血将漫天雨水都染红了。 “哦嚯，哈哈！”但好戏人发出的却不是惨声，而是疯癫扭曲的笑喊，“你也喜欢看肠子啊！” 被对方这样扯着肠子，不但没有痛苦与恐惧，反而很好玩似的。 这些肠子，才正是有趣的东西。 “哈哈哈！”好戏人疯笑之中，血淋淋的肠子似被使动，猛地旋转起来，缠绕住了那只开膛手。 几瞬间，一圈圈肠子从破开的腹部飞窜而出，把漩涡诡影的手臂、脖子也都紧紧地牢扯住了。 那像是逮住了罪犯的手铐，又像是分不开的一片黑色。 刀锋寒芒又现，开膛手杰克连连地挥动解剖刀，但每一下动作都变得更加缓慢艰难。 有些肠子被割断了，但马上又有些肠子增生出来，带着诡奇的霉菌与藤蔓，把两道诡影依然绑定。 “好戏人！” “他用肠子绑着开膛手不放！” “这也太诡异了！” 主持们、观众们惊呼不已，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就错过这场对决的关键一幕。 疾然之间，人们果然就见到了巨大变化，那两道纠缠的诡影一下闪现，就已是一同伏身于断头台的刀刃下方。 他们的脑袋都没有固定在铁枷锁的头部空位内，但他们伏在铁枷锁上都动弹不得。 “哈哈！”好戏人以一个极其怪异的曲线角度，从铁枷锁中空位置探头咧着一张瘆人破烂的笑脸。 “让我们都下地狱吧！”他说。 黑袍斗篷仍然遮盖着开膛手杰克的面目，但这道漩涡诡影已是真的咆哮起来： “你毁灭不了我，地狱也是我的创造！！！” “是吗，那你为什么害怕起来了呢？”好戏人说道。 漩涡诡影那只握刀的手一直在抓住断头台的拉刀绳索，不让那把已然涂满血迹的巨型刀刃落下。 “别人的恐惧让你强大，而你自己的恐惧，让你弱小啊。 “不过，你应该恐惧。” 好戏人的手却没去管绳索怎么样，握着那把重新出现的黑银双色奇变物手枪，顶在了开膛手杰克隐藏真容的脑门上。 在这個时刻，各个频道的主持人都爆发出今晚最大的尖叫，东州的夜空全被人们不知所措的惊呼覆盖。 就像是这座城市里超过二千万的人，以及数以亿计的观众，全都一同伏在断头台上。 刀刃的寒气就在脖颈的边缘。 “好戏人要做什么，真是个疯子！” 齐图也是接近失控，却叫喊出了作为巨星主持人的又一解说名句： “当人类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连恶魔也要害怕！” 与此同时，好戏人那只纹有“h”的手指，放在手枪扳机上，按了下去。 那张血肉淋漓的烂脸，咧笑得如此疯狂，却又荒凉。 妈妈，我杀人了。 我不想死，但有时候我根本就不想出生。 砰嘭！！！ 暴烈的枪火喷起，映亮了黑雨与黑夜，一股庞大的异力风暴冲出爆炸，整片空间都被扭曲得震晃战栗。 在东大医学院这片空地上，到处都像掉了帧，出现破败的残影，与一些莫名景象重叠： 迷宫般的大楼，残破的走廊，倒转的藤蔓，悬浮的尸体，飞舞的菌丝触手…… 这股巨力把纠缠一起的两道诡影都拉扯得变了形，把他们的血肉都掀得翻飞暴溅。 雷越瞪大着眼睛，从眼眶、到头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融解，随着所有的异感与幻象爆裂。 原来一个人还真的可以死上两次，哈哈。 “啊！”漩涡诡影一声厉喊，尽管在枪火爆起的一瞬间，手上一挥解剖刀用刀身挡住子弹，但爆炸还是在身边发生。 以及那根绳索被松开了，绳子顿时一去不复返，而断头台的巨型刀刃瞬时落下。 这个断头台，因为好戏人的新能力而现，该能力可以搭建自己想要的舞台以进行好戏表演。 这种布景道具是舞台的一部分，因此能与舞台的其它部分合力一处。 刀刃破开黑夜，带着群鸦的重量，以及枪火的风暴，斩向那两道伏身的诡影。 砰咔！！！ 一声重响让整个东州、整个蔓延城都陷入刹那的寂静。 寂静过后，便是震天动地的声响，有着直播的每个广场、每条街道，人们都被夺走了眼球与心神。 红色与黑色的鲜血喷向夜空，使暴雨黯淡失色，使群鸦有了新的盛宴。 两颗脑袋几乎同时地落下，滚向已经装了一箩筐断头的篮子。 其中，一颗的脸庞半好半烂，另一颗的脸庞也终于脱离斗篷的遮盖而暴露在世人眼前。 惊愕震撼中的人们只见，那是一张五官拉扯得不似人形的面孔。 整个头颅像是早已被解剖过多次，然后皮肉上缝补着一些来自他人的五官，似乎是东大医学院解剖楼的化身，又似乎本来就是那样。 这样的一张异脸，一时无法让人分清楚是谁。 “开膛手杰克！”齐图惊呼，“猎枪人追踪多年并付出生命的这位杀手，暴露了，死了！！！” “齐图，今晚之前我们怎么能想到！”马南大叫不已，“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首局，但现在就是发生了！” “好戏人，这一切都因为好戏人！”玛蒂娜也在疯了般狂叫，“他也被断头了，他也死了吗！？我们已经不能确定！” 第一百零六章 疯子 此时，最多人观看的并不是绿洲频道。 荆棘频道的收视率已经突破至71%，好戏人机位带来第一人称的断头视角。 观众们看得到，鲜血是怎么喷洒漫天，看得到开膛手杰克的脑袋是怎么掉落，也看得到两道诡影都成了无头尸体。 好戏人脑袋落入篮子的同时，机位画面呈现出周围一众黑袍死者的血首。 一张张扭曲的面孔，都带有生前最后一瞬的恐惧。 荆棘频道的主持，肥狗一遍遍地高声呼喊，仿佛是在替好戏人发言： “权力属于断头台！！！” 开膛手杰克之死即时引发的轰动，不只是在x区域前线和各大直播频道。 在网络上、在特别调查局、在各大公司集团……这个传说多年的连环杀手的死亡暴露，是另一些调查事务的开端。 当然，此刻人们的紧张并没有放下，都还望着现场画面，好戏人死了吗…… 这个东州之夜，好戏人已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死了，又活过来。 以至于他现在头都掉了，浑身被炸得血肉模糊，按理说断无生存的可能，外界却不敢肯定了。 只是这一次，时间似乎有点长，难道死亡真的来了吗……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经过一段带着震撼的哑然，又再声音洪亮地说了话： “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个问题。毫无疑问的事情是，好戏人是個疯子！ “杀掉开膛手杰克的人不等于就是超级英雄，而是比开膛手杰克更加危险可怕的疯子。 “显然，这样的疯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会让我们更安全一些！” 荆棘营地，每位人员都眼神凝滞，一旦好戏人信号成了出局黑屏画面，可能就得晕厥倒下。 “妈的。”花姐焦骂了声，想起第一次见到这货，还是他为游乐园的玩偶工作面试。 那时候的雷越，很不同很不同…… 现在几乎每个人都说着雷越有多癫狂，但花姐知道，比其他鸟人都更早知道： 这家伙曾经是有多心善，笑得是有多青涩，又在影视城有多么不知所谓，又梦想又表演什么的。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不对他多加照看着点，还搅和进来这事儿里，可是好像，还是搞砸了啊。 莫西干、拉基、金妮、大块头都像被定了身，却在默默唤着，起来，起来啊！ 星宝静静地喝了一口果汁，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时候，绫莎从帐营门口慢步地走回来，轻声地唱道：“别西卜派了一个魔鬼抓，抓我，抓我……” “放歌。”凯特琳立即进行新的导播指挥，荆棘频道马上响起皇后乐队激昂的歌声： 【所以你们认为可以用石头砸死我、唾弃我？】 【所以你们认为可以爱着我，然后让我去死？】 骤然间，犹如是歌声唤起了什么，观众们都一下震愕，看到好戏人机位切换到了第三人称画面。 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着燃烧的断头台上，那具倒下的黑衣尸体忽然徐徐地悬浮升空而起，群鸦在周围飞舞。 画面一下掉帧般的闪烁，人们已是见到在无头尸体之上，又再出现了一个被阴影笼罩的头颅。 突然，尸体的头颅与身躯都有无数的血肉碎片掉落，随着狂风暴雨散去。 漫天飞舞的乌鸦往他身上聚拢而去，用漆黑的羽毛把他覆盖成了一个展开双翼、翱翔于空的乌鸦黑影。 仿佛是有一只巨大的乌鸦降临，带着亡者走出了幽冥，带来了新的生机。 轰隆一下，群鸦飞散而去，之前的尸体已是不同。 那个黑衣烂脸少年昂扬着头，张开着双手，悬在断头台上空，血肉模糊的伤口已有新的血肉长出，那些断裂的肠子已回到腹中。 瓢泼的暴雨打湿着那凌乱的中短黑发，狂风又将之拂起，使其无法遮掩少年的脸庞。 那张半烂半好的脸庞，正露着诡笑。 一瞬间，东州、蔓延城乃至更加遥远的他乡，都爆起了今晚以来的最大狂呼，如同整个世界颠倒震摇。 “好戏人，好戏人！” “他回来了，他去了地狱一趟，但他回来了！！” “欢迎回来！！！” 各大直播频道，主持人们再次释放自己的狂热激情。 每当他们以为自己只能喊到那种程度，好戏人就会给他们再来一记狠的。 一场狂欢正在爆发，人们都快虚脱了，但人们又陷入疯狂。 福榕村，一处村屋楼顶上，黄自强他们望着满广场沸腾的人们，也纷纷有点笑，渐渐理解到了。 绿洲频道，齐图的话声比谁都昂扬：“疯子能到达的极限，就是神明的极限！！！” “哇啊，他还只是个新人啊，我快晕了，真的。”马南同样在叫喊，“一年后呢？这个东州少年，会把这个世界搅成什么样子啊！” 玛蒂娜已是激动出了哭腔，“齐图，马南，如果你们不爱好戏人，那你们就是不爱x区域游戏！ “他做到了他可以做到的、应该做到的一切，做到更多……各位观众，这就是好戏人！”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沉寂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更大的噩梦要开始了。” 赛藤营地，麦克、黛比的面色都比污泥还要黑，完了。 他们知道，以自己为首的这个赛藤东州团队，正式完了，总部会把他们扔到地下停车场里去的。 但麦克还想殊死挣扎一下，拿着手机再一次拨打给鸟人娱乐的小花等人，只要把好戏人签过来…… 电话被接通了，麦克听到不断传来的欣喜狂呼、激动笑喊，那些鸟人全部都高兴疯了： “我就知道，这货跑龙套的时候就这么死来死去死不掉，哈哈！” “宝啊，大钢琴、大豪斯、大车子，什么都有了！” “还谈那个？我们最好想一想整个街区吧！” “75%收视率！！！” 麦克皱紧着眉头，发出着无力的话声：“喂？喂？花姐？有人听到吗……” 那个童稚的小女孩声音从手机传出：“听到了，我这边建议你还是安心看戏吧，你短期内可能不会再有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机会了。” 与此同时，x区域内现场的异状连连。 轰隆，东大医学院的这片空地不稳定地震晃着，19世纪雾都的煤油灯、破旧建筑等景物时隐时现，渐渐地远去。 之前满天飘浮的尸体残体，没有被群鸦撕咬剩下的，全都掉落地上，被地面的火海燃烧殆尽。 而x区域内的各种藤蔓与霉菌，都以那个悬浮的黑衣少年为中心，忽然四面八方迅速地枯萎凋零。 这时候，地下水道迷宫消失不见了，除了给地面带去一片狼藉什么都没剩下。 但是，早产少女的爆炸长发身影也暴露于地面，她就站在空地上，断头台旁边，身处舞台之中。 观众们只见她似乎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来的，满脸惊慌，手上还拿着一把解剖刀…… 骤然一下，好戏人的身影就疾现在早产少女的旁边。 早产少女欲言又止，举了举解剖刀又停住……显然，她也明白自己与好戏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刀子，给我吧。”他说，伸出右手掌。 “……”早产少女茫然地把手上的解剖刀交给了他，浑身都怕得在微微颤抖，没说什么。 她看到遍地的无头尸体和那一篮子头颅，也已经看得到死神的身影，只是做不好死亡的准备。 然而，早产少女和观众们都讶然只见，好戏人拿了解剖刀只是轻轻地往她左手食指上刺了刺，一滴鲜血掉落雨水中。 “伱是杀手对吧。”雷越说道，“这样应该行了，我找到你，击败你了。” 他说罢，就把解剖刀随手一扔，刀子掉在断头台血淋淋的巨刃刀身上，哐铛一声脆响。 早产少女更加惊茫，怎么会，这不是好戏人吗，他不是应该会…… 当她反应过来，顿时失声哽咽，泪水与夜雨一同落下。 第一百零七章 通关 不管夜雨下得有多大，诡眼一直都高高地悬在夜空中。 那片倒三角形的巨型血肉团块始终挤满了怪异眼球，目睹和传播着这个东州之夜。 群鸦展翼飞过，更增添着这些眼球里的狂乱。 “为什么……不杀我？”早产少女哭着茫然问道，断头台周围遍地是尸体残肢。 “为什么要杀，我又不是那种喜欢杀人的疯子。” 乌鸦朋友落在左肩上，雷越没再理会早产少女，望着诡眼，点击查看起来。 在他的眼睛与诡眼之间，顿时浮现出了一片提示信息： 【级别：██ 【类型：解谜，大逃杀 【胜利条件：杀手就在这里，但他是谁？（已完成） 【简介：鲜血滋养黑暗的泥土，直至罪孽之果在阳光下绽放，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果然，胜利条件是找到杀手、知道杀手是谁，并不是一定要把杀手杀光了才行。 不是所有关于猎枪人案、开膛手杰克的迷雾都已消散，但有些谜底已揭开，有些谜底可能不在游戏里。 这局游戏，已经是通关了。 这场演出正在落下帷幕。 雷越目光动了动，点了下那个“已完成”选项，诡眼弹出一个新的提示框： 【是否结束游戏？】 不然呢，不然我干嘛要点。雷越耸肩，目光再动，点下了“是”。 顿时，他握着奇变物手枪的左手感到一片滚烫，握把护板上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红光充盈，似有能量聚拢而来。 他分明可以听到，咔哒咔哒的微细声响从手枪里响起，像是一次次地上膛。 每有过一下声响，手枪都变得更重了点。 七声咔哒过后，比他在垃圾场第一次拾起它的时候，都更要沉甸甸。 是弹药！雷越突然明白过来，还没查看刚才打空了的弹匣，但从重量聚在握把位置而言，应该是有新子弹补充进去了。 x区域游戏通关，这就是补充它的弹药的一种方式？ 与此同时，巨大的诡眼上所有眼球都突然缓缓地闭合，犹如是某种超维度凝视带来的混乱结束了。 在暴雨中笼罩着整個东大x区域的弧形光罩，迷幻的彩光隐退于虚空中，边界正在消退。 这下子，诡眼收起了那种令人看着就会精神错乱的异力，即使普通人抬头去看也没关系，因此前线很多人员都走出营地帐篷。 x区域内，不管是身处于东大医学院，还是中城大戏院外面广场，或是别的街巷。 异体新人们纷纷惊疑地望向发生新状况的诡眼： “游戏结束了？” “好像是结束了！” “怎么回事？” 肾机少年已从昏厥中迷糊醒来，但还是起不了身，神智没有完全恢复。 大姐姐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身上多处伤口却还在涌血。 他们都急需救援，而之前在暗巷爆过鬼胎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伤，核辐射大黄蜂最为狼狈不堪，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结束了吗？ 许多人在登场环节还期待满满的，说不定自己会有什么机缘、什么惊人发挥从而一夜成名呢…… 现在，他们只想赶紧结束，回家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睡之前或者还要好好哭一场。 社死裸男就已经暗中决定，自己这辈子都不要有下一次参加x区域游戏。 谁说什么都不会进来，宁愿每天在万人面前裸奔也不进来。 这种游戏，太可怕了！ 与新人们的惊魂未定不同，外界解说们都激越昂扬。 绿洲频道，齐图就高呼着说： “结束了，玩家通关，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这是个非常漫长、非常艰难的夜晚，但凭着好戏人不可思议的演出，我们还是清除掉了东州世界的首个x区域。 “让我们先为在这个夜晚死去的异体新人和普通人们默哀十秒……” 齐图说着，神情激昂的脸庞变得面无表情，不到一秒后，就又笑脸昂扬，激动万分地喊： “多么棒的一个史诗级首局！ “这将会被后人反复、反复地说起，也将会拍成一百部以上的电影，制成一百个以上的电子游戏dlc，以及无数、无数的衍生产品。 “恭喜活下来的新人们，你们光是拿版税分成，就能过上明星日子了，你们都是明星！ “而我们每位，都是东州之夜的见证者。” 玛蒂娜哭腔地接过了话语：“齐图，他们当然都是明星了，羡慕吗，这可是用命换回来的。 “让我们看看诡眼给出的赛后评分吧，每位玩家表现得怎么样都在这里了。 “用不着长夜过去，我们马上就会看到各方铺天盖地的报道和宣传，说谁才是超级英雄、谁才是通关的最大功臣、谁只是蹭着过的关、谁犯了什么错误……现在网络上就已经争论不停了。 “但首次观看游戏的各位观众，请记住，诡眼的评分更接近公平！”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有着不同看法： “诡眼的评分是机械性的，毫无情感可言，只有我们自己的头脑才能带来更人性、更睿智的评分，好戏人已经得到太多不属于他的赞誉。这次他是赢了，但他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 每位参赛玩家都能看到同一个赛后结算信息框，而通过英雄机位，这个信息框也能出现在直播画面中。 从低至高，g级至sss级。 此时，蔓延体育馆上空的“观赛”多面屏，正是每面都显示着结算信息。 上百万现场观众稍稍安静下来，争相看着诡眼评分： 【游戏结束，玩家胜利！ 【级别：██ 【类型：解谜，大逃杀 【简论：你找出了杀手，你揭露了驱使杀手之人，因你之血肉，罪孽之果未能穿破黑夜。】 【?好戏人：ss级】 【—肾机少年：b级】 【—社死裸男：c级】 【—尿王：c级】 【√称职大姐姐：c级】 【√女飞行家：d级】 【√高人兄弟俩：d级】 …… 【?大轮盘作家：g级】 【√核辐射大黄蜂：g级】 【—早产少女：g级（杀手存活）】 【?第一名病：出局】 【—学长效应：出局】 第一百零八章 赢金 尽管早有意料，蔓延体育馆还是一下沸腾起来。 人们挥舞着双手十指，齐声呼喊着“好戏人”的名号！ 解说们同时在一片片惊呼，这个结算含藏的信息量很大，但最先吸住眼球的当然是列表里的首位： “今夜最闪耀的那颗明星是——是的，没错，好戏人！！！” “ss通关评级，好戏人打破历史纪录！” “东州之夜，也叫好戏之夜！” 各个频道被激动笼罩的同时，齐图也在惊叹着这个新的历史纪录： “可考据的各個世界首局，以往最高也只能拿到a级！ss级是前所未有，我简直像在做梦。” 马南顿时叫道：“噩梦吗，我觉得还是低了，好戏人的表现配得上sss级。” “如果他把早产少女杀掉，可能会的。”齐图感慨说，“但他没有，这就是好戏人！今晚最令人意外、最精彩的事情之一。 “这也让我们知道，原来这局游戏可以非常简单！ “只要杀手都站出来表明身份，其他人像好戏人那么做，扎他们的手指一下达成逃杀，游戏就能结束了！ “也许这才是这个首局的正确打开方式。” 马南又再接过话：“齐图，你在开玩笑，那不是我们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杀手能相信别人不会杀他吗？别人能相信所有杀手都站出来了吗？当‘大逃杀’三个字出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不存在了。” 玛蒂娜在为好戏人高呼过后，说起另一个惊人情况： “看看第一名！他怎么成第一名病了？” “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或者赛藤骗了我们，他从来都不是王牌冠军第一名；另一种是他发生了病变！”马南快声说。 “这真是给了赛藤一个好的公关机会。” 齐图呵的笑了声，也只有他们这些绿洲主持人，才敢这么不给面子赛藤： “赛藤可以把锅全部推给第一名了，是他欺骗了所有人！他是个第一名病，而不是第一名。 “不过，当你像那样失败，你就再也不是第一名了。无论李米之前是不是，人们都不会觉得他是了。” “这回我们熟知的大公司都在丢人现眼。”马南也语带一些奚落： “第一名出局，大轮盘作家是谁？他就是来打了个酱油对吗？ “只有称职大姐姐才给这些王牌新人，挽回一点面子。 “可她并不是第二亮眼的，这个夜晚也可以称为是奇人之夜！” 三位平局奇人跟随在好戏人之后，力压着一众王牌，就像是跟着主演混了几个特写镜头。 但无人会否认他们都有自己的独特表现，尤其是肾机少年在生死时刻的行动，为自己争来一抹浓重的光彩。 许多解说和观众正对此赞叹不已，一介平局奇人在这种游戏拿到b级，可谓传奇！ 各媒体、各公司人员都急忙拿着这张结算表，进行分析和制定相应的新策略。 这些奇人忽然都成宝贝了，“死不掉的杀手”早产少女亦有大量热点。 八卦媒体、狗仔队们蠢蠢欲动，好戏人和她是不是有什么戏来着？夜雾女呢，三角恋么？ 也有很多调查组织注意着另一个情况：结算列表里没有开膛手杰克。 这下可以确定，那道漩涡诡影与这个x区域，不是玩家与游戏的关系。 在这片轰然纷乱中，荆棘频道，肥狗最是风光快活，最高75%收视率。 在一通昂然的胜利宣言后，肥狗充满期待地说起一个事情来： “各位观众，是不是奇怪x区域为什么还没完全消失？ “因为每位通关者都能从诡眼那里拿到【赢金】，这种游戏不是只有风险，也有收获！ “x区域就像庄家，玩家们则像牌手，以生命为筹码，一旦胜利，就能拿下赢金。 “赢金有可能是异力的增长、能力的扩展、像‘打电话问老友’等那些可用于下次游戏的支援项目…… “个人赛后评级越高，能拿到的赢金当然就越多了。” 不同于结算信息一定会被诡眼公开，每位玩家拿到的通关奖励，是可以由自己选择保密或者公开的。 此时此刻，为了吸引眼球和制造话题，一些新人就按照团队赛前定好的策略，选择公开。 但即使是如此夜晚，c以下的defg评级，能拿到的赢金还是不多。 g评级的众人都只是得到一股异力，加快自身的异体提升。 d评级多拿到一点，女飞行家的赢金里有一项是【你获得硬连线机会1次】 “硬连线”即打电话问老友，这意味着她下局游戏随时可以从身边“忽然”发现一个拨盘电话。 “唔……”戏院广场上，女飞行家不满足地微微皱眉，询问两位同伴：“你们拿到什么？” “入场无限制负重100公斤！”高言金答道。 “不错了吧？”高灯明不太清楚。 有解说在回答他们，这要视乎具体的游戏类型而定。 能突破自身上限多带100公斤东西进场，那分分钟就会成为胜利的筹码，但也可能毫无用处，甚至是害了自己的累赘。 与此同时，肥狗顿了顿话声，越发感慨与兴奋： “而当评级达到了ss级及以上，更是有机会拿到奇变物、增幅物！甚至是从几个之中选择一个。 “在那些简单容易的小游戏里sss级也很难拿到，但像今夜这种游戏，尤其这是个首局。 “几乎百分百会有的，我们这座蔓延城市会得到什么新东西吗？看好戏人的了！” 各个频道也纷纷关注着好戏人，这亦是特别调查局、巡界署等各方组织，乃至于绿洲委员会都关注着的“正事”。 ss评级的首局通关赢金！ 由于史无前例，没人知道大概会有什么，但如果有增幅物…… 一个功能强大的增幅物，可以给一个地区带来很多改变，往往也能创造很多新的商机。 看看蔓延体育馆那个名为“观赛”的多面屏就知道，直接使这座体育馆成了蔓延城一个地标，吸引到绿洲各地的人前来观赛。 当年也是因此，猎枪人成了蔓延城的“城市英雄”，一时风头无两。 好戏人暂时没有公开信息，但他默然地望着诡眼，显然是在查看着赢金。 各种屏幕前，无数观众伸长着脖子，却看不到究竟。 荆棘营地，一众鸟人同样眼定定地望着直播屏幕。 “这事儿别乱搞啊……”花姐着急地自语，“奇变物能增强自己，增幅物能奠定你在一个城市街区的地位……” “花姐，伱放心。”星宝的小圆脸上仍然淡定，“我这个哥，就喜欢那种乱七八糟的事物呢。” 说着，她瞥了旁边的绫莎姐姐一眼，见对方轻轻提起拳头，露出手腕以上的黑色荆棘纹身。 星宝立即回过头，无事发生地继续喝果汁。 第一百零九章 增幅物 【你本局游戏的通关评级为：ss】 夜雨飘淋，群鸦乱舞，雷越看着诡眼弹出的结算信息，知道评级之后就是赢金。 他看到诡眼的倒三角形血肉团块泛转起了一片迷彩光芒，而同时他感到体内的异力翻涌。 异体仿佛从诡眼汲取到了新的能量，先前已经提升到a级的皮肉正在变得更加强韧，手枪刚有的沉甸甸顿时不见了，他反而感觉自己对这位“小伙伴”掌握得更为自如。 随即，雷越看到诡眼又弹出一张卡牌形状的提示框： 【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你获得硬连线机会1次 【你获得空投物资机会1次 【你的异体能力“呼唤群鸦”作用范围增大 【你可以在以下增幅物中选择获取一项： 【万物生命喷泉：该喷泉能持续喷出清甜的酒水，人类饮用后会更加精神，有助疗养恢复。 【异域大榕树：该榕树有一个能藏小孩的巨型榕树洞，小孩藏在树洞会增强异体共振的可能，这是个婴宝系异体者孵化器。 【扭曲雕像：人类可以把自身的痛苦回忆给予雕像，这些回忆将成为x区域的材料，以实体怪物、游戏故事等方式出现。 【巨型橡皮鸭：它在水上游啊游，鸭子尾巴后会留下好看的彩虹泡泡，不管狂风暴雨，橡皮鸭都不会翻船。】 雷越瞧过这些信息，打电话问老友试过了，“空投物资”据说是使用后，x区域会对使用者天降补给箱。 至于增幅物…… 进场前，花姐、老莫他们有提过，但当时没人特别认真说这事，结果现在还真的有。 生命喷泉，大榕树，雕像，橡皮鸭 雷越正看着，忽然就听到怪人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还犹豫什么，拿下那个雕像，让全世界一起来感受痛苦。” “现在谁才是软弱的那個？”雷越轻轻一笑，微细的声音入不了个人机位的麦： “自己的故事，别人不会懂的，也不需要别人懂。而且这个世界本来就烂得可以，有没有这个增幅物没区别。” 左肩上体形庞大的乌鸦，那双漆黑鸟目在望着一处，它骤然张动长喙，发出一声嗥叫！ 这尖锐叫声就像利刃，撕裂世界般的震耳欲聋。 也让雷越如同心头被刺中，不由惊讶地看向它，疑道： “朋友？我一直以为伱就是个哑巴。” 乌鸦仍是巍然，一声嗥叫后便又陷入沉寂，却已是表达了意见。 雷越看得到它的目光所在，万物生命喷泉。 它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的明确意见，但他说不好，看着也没什么兴趣。 “这玩意最后只会变成有权有势的人家里花园的洗手盆吧。 “而且，更加精神？看上去就跟嗑了药一样。” 乌鸦朋友没再说什么，只是那黑色的眼还在坚持地望着生命喷泉。 也许乌鸦就是有一种乌鸦喝水的本能吧，雷越想，又说道： “我喜欢那只橡皮鸭，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好吧，让大伙儿参考一下。” 他目光一动，把四个增幅物选项信息向观众公开。 顿时间，荆棘频道的观众们都惊呼开了，肥狗亢奋地叫道： “增幅物，真的有增幅物。 “罕见的四选一，我们家好戏人哥哥，这次真的赢麻了！” 绿洲频道正使用着好戏人机位的一分钟转播，因此三位主持人也看得清楚，相当激动。 如果说起数量来，增幅物比奇变物都要更稀少，一般从通关赢金里获取也只是二选一或者没得选的直接单项。 这样的四选一就跟这个东州之夜一般罕见，不愧是首局ss评级的赢金！ “让我选的话，我会选万物生命喷泉！”马南连声说，“‘疗养恢复’这个词可能囊括的范围可就大了，这是个真正宝贝啊。” 玛蒂娜紧张地表示同意：“看上去这个喷泉对异体者和普通人都能造福。” “但作选择的是好戏人！”齐图说道，“我们现在明白他刚才模糊的嘀咕了，他想要选择巨型橡皮鸭。” 嗡嗡上已是即时炸开，无数人都想自己替好戏人作决定。 不过，人们这回有理由建言，相关法律规定，增幅物不属于异体者私有，而是属于全人类的财富。 异体者能做的是与委员会统下的异学局、各界本土部门协定增幅物的安装地，并享有一些vip权利和收益分红。 所以不管好戏人选择什么，都可以有一个地方被深远地影响。 此时此刻，异学局、特别调查局都有大批人员因此忙翻。 在特别调查局总部的一个高层作战室内，威严疾快的话声纷起： “【万物生命喷泉】真的存在！那些‘遗落信息’没错，东大医学院存在某种异界共振。” “这喷泉应该能解决很多异体演化过程中，异体者出现的心智失控问题！” “这个小伙子，要看清楚形势啊！生命喷泉对他、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x区域前线，荆棘营地帐篷，除了肥狗，鸟人们也是一片惊喜叫嚷。 四选一，简直了！ “开盘啦，开盘啦。”拉基一边拍着dv影像，一边朝众人叫道： “我们赌一把大的怎么样，赌上自己在《东州之夜》那一份？我押扭曲雕像！我了解我那大兄弟。” “垃圾老爸！”星宝这下真有点急了，“你在试图把我们重新变成穷鬼。 “我比你了解我哥，他不杀早产少女还不够说明情况吗？才不会是扭曲雕像。” 不待众人多加争论，他们只见直播画面中，雷越忽然说：“选哪个呢，还是打电话问问老友吧。” 每位观众随即都讶然看见，一个眨眼间，好戏人的旁边原地多了个黑色的电话亭，上面挂着个老式拨盘电话。 “这！”绿洲频道，齐图顿时失声一叫，解说生涯头次碰到这种事儿： “应该是好戏人从赢金里拿到硬连线的机会，但他就这么用掉了！” 许多直播间里，满屏幕都是观众打出的问号弹幕，谁不是慎之又慎地使用这些支援项的…… 毕竟，下一次游戏，依然会充满凶险。 “星宝，做好准备！！”花姐急呼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喜欢与讨厌 荆棘营地内，花姐呼喊不已，金妮翻起满桌子的资料，莫西干从旁帮忙。 他们真的是手忙脚乱，都以为东州之夜已经落幕，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星宝倒一直没有摘下戴着的大耳机，就防着这种意外，但她的小脸蛋上也十分无奈： “本来今晚就是熬夜的了，还要有这么大的精神损耗，这样下去，我长不高的啊……” 直播画面中，雷越进了电话亭拿起拨盘电话，咔哒咔哒，他划着拨盘拨打起来。 很快，这边桌上的联系电话机响起来了，星宝接下接通，并让通话声外放： “星宝？还是你么，大家都看到了吧？”雷越的话声响在营地帐篷里。 “我打开麦克风了。”星宝朝周围众人说，“请开始你们的表演，绫莎姐姐，关键是你。” “喷泉，喷泉，喷泉！”花姐顿时急道，“这虽然跟你人设不搭，但摆明是最能搞达不溜的，别忘了我们的初心，搞钱！” “人设那边可以靠公关圆的。”金妮也跃跃欲试，“这种生命酒水的味道，不知是怎样的呢。” “你们押喷泉是吧？”拉基连忙说，“兄弟啊，扭曲雕像，闹大它！” 星宝看着还没说话的绫莎，“姐，这信号我还能撑30秒。” 与此同时，营地里其它一些普通联系电话与手机都被打爆了，各方组织的人员都想跟好戏人搭上话。 一队特别调查局的人更匆匆地闯进帐篷，充当着保安的大块头一下子怔住，“杨老！” 让大块头牛眼瞪圆的是这队人里为首的那个老年人。 老人七旬年纪，一套合身的灰西装，半白的头发梳得整齐，虽然满脸皱纹了，却目光炯炯，精神矍铄。 尽管以前只能见过几次，但大块头当然知道这是谁，有着“总管”之称的杨老。 这位老人比东州分局长更要资历深厚、位高权重，几乎除了局长，杨老就是调查局的最高位者，比议事会成员都更甚。 虽然没当条子了，大块头一时间还没全然适应，忙道：“杨老，您、您也来了……” 营地里众人纷纷望去，见到了这副大阵仗。 十来个调查局条子严肃地围在门口，都是些异体者吧，有的还熟头熟脸，是调查局里的明星。 “哎哟喂，这里不欢迎条子！”拉基叫道，“滚滚滚。” “合成油，这？”金妮惊问道。 “不是我叫他们来的，但这位！”大块头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位老杨……不是，杨老！” 老杨？他几乎要抽自己一巴掌。 杨老德高望重，在调查局是个传奇人物，也曾经是猎枪人的老上司。 大块头不想大伙儿因为林红韵他们犯的错误，就把调查局的所有人都看衰，哪怕他自己还是背着黑锅被踢出来的。 “在硬连线吗？先说正事。” 老人有耳塞能听到最新情况汇报，年迈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们希望好戏人能选择生命喷泉。 “并且以此为契机，咱们进行一场坦诚的谈话，消除彼此的矛盾，以东州世界的大局为重，合作起来。 “我们很早就在寻找这個万物生命喷泉了，这涉及到一些机密信息，之后我们会分享的。” 绫莎听得英眉直皱，面色难受，对着电话机说道： “你赶紧选一个，我们这边跑来了些沙雕条子，有个老头说的话让我都快吐了。” 那边，一众调查员纷纷有点急，却不敢乱说什么。 但谁都清楚，夜雾女的话在好戏人那有着很大影响力！ “好戏人！”杨老叫了声，走近电话机方向，想跟对方进行对话： “我可以代表调查局给伱承诺，之前我们这边的年轻人不懂事闯的祸，都会负上责任，会有让你满意的处理。 “而这个选择非常重要，只有正确的选择才能让我们东州世界在主界域站稳阵脚！ “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种只懂胡闹的人，你有英雄气的，你明白大局所在。” 杨老还想走近，但拉基拦住了：“哥们，我不管你哪位，别来碰瓷！合成油，干活啊，给这老头一逼兜！” “……”大块头抓抓头，在旁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既然生命喷泉这么重要，那杨老说得不无道理。 好戏人如果愿意与调查局和解，一起携手合作，让东州世界变得更好，岂不美哉…… 但大块头也隐约感到不妥，杨老可能处于高位久了，这个说话劲儿……不是混街头的人喜欢听的。 别当杨老了，当老杨还有点戏！ 果不其然，雷越的声音又在营地响起： “绫莎，我听到了，就是这个沙雕吗？怎么年轻人不懂事，老家伙也不懂事。” 绫莎没再说什么，只对那个老杨竖起一根中指。 花姐着实无奈，知道自己说啥也劝不了的，干脆不说话，况且她也瞧这些条子不太顺眼。 “你们已经把大公司全得罪了。”杨老还在继续喊说，蜜枣没用只能尝试大棒： “如果还要跟我们这些本土力量搞对抗，日子将会很艰难！ “这段时间你们犯了多少事？我们的耐心也是有底线的。” 杨老的话说得圆滑，不怕他们拍录下来。 “老小子，你有什么招就出吧。”雷越说道，“日子不艰难，我还不习惯呢。” 突然，x区域现场又有状况发生。 好戏人的赢金提示框新增两条信息： 【首局，ss评级/可投资】 【你可获取两项增幅物】 绿洲频道，这下子，齐图也大惊失声： “可投资！！！好戏人迟迟没作决定，还用上硬连线，这触发到诡眼的投资机制了！ “这种机制是个谜团，怎么触发、怎么获取投资都没有明确法则。 “我们只知道这与超维度异力之源有关，只有那些被诡眼认为极具潜力的玩家，才有机会获得投资，以更精彩的游戏表现作为回报。 “好戏人，一场首局两个增幅物，这无疑是震撼万界的一份赢金！” 像齐图这样的惊呼正到处响起，解说们、观众们真没想到，好戏人在结算拿赢金的环节，都能有好戏上演。 “两个增幅物，格局打开！”马南急呼道，“齐图，这下好戏人既能拿玩具，也能干正事了！” 显然杨老也是这么想的，一众鸟人顿时听到这个老头又赶着喊道： “这是天赐的机会，可能也是超维度推动我们合作！ “好戏人，你可以自己拿个橡皮鸭，生命喷泉给我们，东州世界真的需要……” “不用说了。”星宝轻吁一声，拿过果汁杯咕咚几口，“通话已经断了，我已经尽力啦。” 杨老没了话声，一众调查员却有些忍不住发出零碎乱语。 为什么偏偏是由好戏人来选择……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又齐聚于那块直播屏幕，只见雷越一边走出电话亭，一边说道： “啊好吧，我喜欢橡皮鸭，看介绍那些彩虹泡泡应该会很好看。 “另外，我讨厌熊孩子，他们要成了异体者，天天往x区域闹，那不就是会死得快么？大榕树！” 绫莎顿时手上一晃，对条子们竖起又一根中指，合计两根，或者四根。 “……”杨老的老脸凝滞着，一双老目也失了神。 这一下，随着好戏人的话语，异学局、特别调查局、各方组织等很多人，纷纷都变了面色。 不要啊，不要啊…… 无数人的内心这么喊着，却阻止不了x区域内那个黑衣烂脸少年的行动，随即就有新的提示框弹出： 【已选择：异域大榕树，巨型橡皮鸭】 【确定赢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共振之物 “什么鬼！？好戏人拿下橡皮鸭和大榕树！” “啊啊，他没有选择看上去最有价值的生命喷泉！” “好戏人放弃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快看福榕村，村子出现情况！” 各频道解说们一片惊呼的同时，x区域内外都有异况轰然发生。 赢金增幅物通常不会降于玩家的身边，而是出现于某个“初始共振位置”，后续搬迁再由玩家参与操作。 随着【确定赢金】信息弹出，有位于福榕村上空的蜻蜓机，在夜雨中拍摄到了奇景。 那片封锁多天的电子垃圾场闪烁过一阵时空不稳定的异光，继而矗立起了一棵古老的大榕树。 福榕村有很多榕树，有的甚至有上百年树龄之久，但在这棵从异域共振而来的榕树面前，全都显得矮小。 这棵树盘根错节，树身几个人合抱也抱不住，垂挂的气根像错乱的血管，繁茂的枝叶像扭合的肢体。 整棵树仿佛是地底深处的黑暗破土而出，朝着夜空爆发，漫天飞舞。 而在树身高处有个榕树洞，能藏进去小孩身躯的大小，树洞周围蔓生着一些腐烂的口子与霉菌，在冷雨的发酵下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却又如此鲜活，有群鸦的黑影正穿破雨幕而来，围绕着榕树翱翔。 枝叶被狂风吹得沙沙地响，远处垃圾场的探照灯变得光线失灵，似是对于这棵古榕恐惧的战栗。 “各位观众，异域大榕树！” “齐图，我忽然鸡皮疙瘩都起了，这棵树很危险！！熊孩子们真得小心了。” “先别只看这树，橡皮鸭也到来这個世界！” 也是蜻蜓机拍摄的影像，就在穿过福榕村的一条宽阔河道上，出现了一只黄色的巨型橡皮鸭。 橡皮鸭相比寻常的游轮都更要巨大，顿时把河道衬成了狭窄的小沟。 它在水面上缓缓飘动，黑色的眼睛，红色的嘴巴，形成憨态可掬的微笑，尾巴后拖曳出一片片彩虹泡泡，飘荡于夜雨中。 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黑夜，橡皮鸭也显得十分活泼明亮。 聚集在村里的各方人士有些纷纷往河岸边赶去，为这只巨型橡皮鸭而惊叹不已，童心都被勾起来了。 各个频道争相转播着这些奇景，同时以分割画面关注着x区域内的情况： “我不得不承认，这只鸭子看上去很有趣。” 绿洲频道，齐图赞了声说道，“我也想坐上去试试了。” “可能没人不喜欢。”马南继续接话道，“但跟生命喷泉相比，选择个大玩具值不值呢？这种大黄鸭看着小作坊都能生产！” “别着急。”玛蒂娜语气期待，对好戏人充满信心般： “好戏人在这个东州之夜至今都没有犯过错，他知道的比我们多，这次选择应该也有他的道理。 “还有什么是不管怎样狂风暴雨都不翻船的呢？诺亚方舟！ “这只橡皮鸭也许才是四个选项中最有价值的增幅物。” 齐图哈哈地笑，并没有多认真，却也同意：“完全有可能，我们不能以常理衡量超维事物。” 另一边，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已是重新来了劲： “好戏人可以把任何事情都变成一场灾难！生命喷泉是我们人类的灵丹妙药，但他宁愿要一只给他吹彩虹屁的橡皮鸭……” 与此同时，东大x区域的迷幻光罩彻底消散，高悬于夜空上的诡眼也遁入虚空，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个x区域被正式消除，边界阻隔全部消失。 那座高昂的断头台也化作血雨消融了，黑袍人们只剩下尸首，所用的解剖刀也全都融解，显然这些都不是奇变物。 直播画面里，好戏人转身走去，离开东大医学院现场。 而肾机少年等奇人都已经拿了自己那份赢金。 其中，b评级的肾机少年收获最多，不只是异力和下局游戏的支援项，还扩展得到了一个在异体升级之外的新能力。 作为一个平局奇人，常规每升三级才会新增一个能力，这样多一个能力是非常宝贵的。 也正是因为本身能力少，又是首局b级，才会这样得到扩展，越多能力就越难获得这种赢金。 另外由于人气急升，肾机少年的异体级别也在快速提高，做到别的平局一般需要花上好些年才能做到的事儿。 好戏人在这个夜晚之前就打响名堂了，而这个杀马特少年今夜真可谓是一夜成名。 此时边界消除后，早已准备就绪的各路前线人士顿时涌进这片曾经的x区域，车水马龙，争先恐后。 赛藤医疗队开着战鹰急救车去大戏院广场抢救称职大姐姐，她因为从赢金中获得一股异力，面色已是好看些了，活下来不成问题。 一队队的救护车、警车都在驶进，媒体转播车更不比任何车要少。 记者们像是每年高考首场考试结束，要去采访那些冲出来的考生们，但本该最早走出考场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不过，多方解说此时笑语分析，以东州世界的人文氛围，距离“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人”共振诞生不会花上很久的。 荆棘营地里，肥狗一直在激情解说： “观众们，东州之夜落下帷幕，好戏人成为最大赢家！ “但不要走开哈，接下来我们还将会有好戏人的赛后独家专访，继续锁定我们荆棘频道。” “播歌。”凯特琳导播着说，“好戏人登场歌曲。” 成功通关首局是个喜事，还要是击败开膛手杰克，创历史纪录、拿下两个增幅物，这都是喜上加喜。 因此，在赛前播起来令人愕然的ob-di，ob-da这时变得十分适宜。 只是营地内的气氛还没有那么欢快，在一众直播工作人员后面，鸟人们还围堵着那位杨老。 “好戏人做了个不够成熟的选择……” 杨老沉声说，布满皱纹的脸庞不怎么好看，“但我们这边还是持开放态度，只要你们愿意合作，刚才的承诺仍然有效。” “杨老，杨老！”大块头的圆扁脸上冒满热汗，着急地去拉着老人家：“先别说了……” 您不来一通指示，好戏人可能已经拿下生命喷泉了，毕竟金妮和花姐都在劝！ 尤其是金妮，她多好心啊，又聪明，着重去说泉水的酒水属性，这样莫西干、拉基他们也会感兴趣…… “老杨你的意思，我会转告他的。”花姐摆摆手，“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奉陪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飞走了 只是，杨老一时还赖着般没有走，可能是想得到些明确的回复。 “真啰嗦。”花姐却是没好气地嘀咕。 星宝一边摘下大耳机，童稚的声音一边劝道： “老杨，你用不着灰心，其实增幅物不重要，好戏人才是东州世界在主界域站稳脚跟的最大倚仗。” 拉基对女儿的话乐了，“宝呀，你以为他们不懂？ “但我这位兄弟不受他们控制，那就不是倚仗，而是乱象喽。 “你还真当他们是为了什么东州世界着想啊，别傻啦，你5岁了，已经过了该幼稚的年纪了。 “这种老东西就是想拿到喷泉给自己返老还童而已。” 帐篷门口那边的一队调查员，闻言都面色更寒，更有人似要发怒地急道：“说啥呢，杨老不是那种人！” “哎。”星宝瞧着那老头，“非要喷泉的话，老杨你刚才还不如叫我哥绝对、一定、千万不要选喷泉呢。” 拉基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鼻青脸肿的面容更乐，又道： “拉基爸爸小提示：这些人越是敬业，搞砸的事情就越多，他们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 父女俩好像在唱双簧，一众鸟人哈哈笑了又笑，一众条子越发神色变幻。 “杨老，你们先走吧，有什么可以再跟我们联系。” 大块头劝着，只想这些旧同僚赶紧走，态度和想法没转换之前，他们只会说多错多。 不过想想，调查局也难，与好戏人有着生死恩怨，砸钱肯定砸不过大公司，砸权又不会随便给权…… “我们和解的决心很大。”杨老离去之前，又沉着一张老脸，肃然地说： “伱们尽管说条件吧，我们这边将不惜一切代价，什么条件都好，我们的人能做到。” “滚吧好吗？”莫西干也真听不下去了，终于说了话。 “先走……”大块头不得不动起手来，用力地拉着杨老往外面走去。 “让合成油当局长！”金妮忽然叫了声，“这个条件你们能办到的话，好戏人可能会感兴趣的。” 大块头顿时浑身一震，几乎愣在原地，金妮！ 我当局长？何德何能……但原来金妮你对我是这么看重！ 这下杨老凝了凝，并没说什么，带着一众调查员离开帐篷，在拥挤混乱的前线营地走远去了。 “我真不明白。”星宝轻晃着小脑袋，“他们怎么这么智障呢。” “你以为他们很聪明？”绫莎往地面扔下一块黄色滑板，也准备走人，说着道： “他们甚至没有海豚聪明，他们之所以能坐在那里指手画脚，是因为比我们都更残忍和无耻。 “他们脑子里有很多东西，利益、高低、正负、得失……就是没有‘尊重’二个字，事情涉及这方面就会失灵，因为真没有。 “星宝，如果你觉得想不通，想想这个吧。” 绫莎觉得，事情无非就是如此。 如果那老东西别说那么多自以为牛逼的废话，而是说： 以前的事对不起，我们想要那個生命喷泉，你可以帮我们选下来吗？谢谢。 “对不起”和“谢谢”，就这么简单，他们就是说不出来。 就算他们说得出，绫莎自己也不会搭理，但她认识的那个好戏人雷越，也许是会的。 “宝啊。”拉基难得一副认真的模样，“你好好听我这嫂子的话，比你上幼儿园能学到的多。” “可能没有这么简单。”莫西干却说，喝了口烈酒，“以我混街头帮派的经验…… “一个街头帮派都不会所有人一条心，调查局高层对这个喷泉肯定也有不同看法。 “这个喷泉意味着更多的变化，有些人最不想要的就是变化。所以会有人想要喷泉，有人就盼着好戏人拿看样子没用的橡皮鸭。 “这个老杨属于哪一边，他搞砸了要负多大责任？” 大块头听得挠头，都没进过总部待上几天呢，对此真说不上来。 但是确实，杨老这样亲自过来游说，真不如派出“街头专家”谈判小组呢，局里有那样的部门。 也许是局里认为杨老亲临是更给好戏人面子，更能表示诚意，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大块头很不愿意这么想，可有个想法就是涌上心头了：权力斗争？ 随着世界之门开启，调查局、巡界署等组织都在迎来内部调整，好戏人这个超新星存在更是让一切变得复杂。 之前调查局明显是决定要收拾好戏人的，想着法子没收他的奇变物手枪。 但东州之夜、增幅物让他们临时改变态度，合作派占了上风。 可是合作的话，谁又能达成与好戏人的和解，局长、总管、林家等议事家族…… 这样有些事务就不能假手于人了，这层关系就是权力本身。 杨老本来有机会抓住这份权力，却搞砸了。 因为……大块头也说不好，夜雾女的话很愤世嫉俗，但似乎又有一点点呃…… “尊重”，杨老亲自来请求和解，如果是他肌肉合成油，他当然会大受感动，可能还会感激涕零。 可是这个极具威信的总管在好戏人那里，大概也要送上断头台…… “条子从来都乱七八糟，那老头气得脸都黑了就是，居然还没放弃，看来他们觉得能从好戏人身上得到很大利益。 “合作什么的，说不定明天就轮到局长来废话了。” 绫莎说着，踏上了滑板，一蹬地面，往外面滑去，“走了，回头见。” “绫莎，等下！”花姐要叫住她，“你先别去找雷越，你们打炮也晚一些再打，他还得做赛后专访。” 绫莎向着花姐竖了一下中指，夜雾泛起，她滑动滑板，迅速就不见人影了。 众人大笑不已，不想被调查局的烂人烂事搅了今晚的好心情，当即又为一个最新消息使劲欢呼： 荆棘频道的收视率突破到78%！ “这得有多少分红啊！” 花姐笑得面部肌肉都快固定下来了，满天的达不溜在飞啊飞。 她可也不想管那么多破事，准备拿了分红，过些天就光荣退休。 “合成油，我们也得走了，如果雷雷不想访谈想去打炮，就要由我来替他发言了。” 金妮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招手叫道，“你会开摩托车吗？” “哦！”大块头不由激动，“会啊，会啊……” 两人出了帐篷，借了荆棘频道人员的一辆摩托车，大块头开车，金妮坐在后面搂着他，驶进夜幕中。 大块头暂时先把老杨的事抛下了，这可是自己的人生巅峰呐。 通过无线电联系信号，两人知道雷越正往中城大戏院广场那边去了，应该是去取他的黑牛摩托车。 当他们赶到广场，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各路人马忙碌个翻，伤员们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条子们拉起着封锁线…… 而记者们就像一群猎犬，正把刚刚到来的雷越围了个里八层外八层，争相地把手中带有商标的麦克风凑近他： “好戏人，你为什么不杀早产少女呢？你跟她有什么故事吗？” “是什么让你选择橡皮鸭的呢？” “谈谈你今晚的感受好吗？” 江美儿也正在记者群里面，为蔓延第一娱乐做着前线直击，此时她仗着与好戏人熟络，挤在前面叫喊道： “好戏人，这里！你认为你今晚给大家好戏了吗？” 雷越还真往她那边望了望，反问道：“你作为观众，你认为今晚有过好戏吗？” “你击败第一名时是什么心情呢？”又有记者从旁挨挤插话问道。 这时候，雷越望见远处匆匆走来的金妮和合成油了，朝他们挥了一下手，“金妮，交给你了。” 他骤然悬浮升起，猛一下飞冲出去，破开暴雨疾速离去。 “好戏人，好戏人！” “喂，好戏人！” 记者们纷纷追着奔去，比最为狂热的追星族还要疯狂，只是那道黑衣身影眨眼间就飞远了。 “哈哈，大家好！”这时金妮抚着手掌站出来，笑语道：“你们有什么可以问我喔。” 众人认得她是谁，顿时汹涌地围上去，大块头拼命地维持秩序：“别挤，别挤！” 荆棘频道，肥狗也只好对78%观众们抱歉道： “好戏人飞走了，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是他要去睡觉！ “他的独家专访会安排在明天进行，让我们先听听金妮怎么说的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冒险 雨水从夜幕飘落，朦胧着城市的霓虹灯光。 东州中城区今夜极为喧闹，影视城这边则相对冷清，却也是个不眠之夜。 雨雾缭绕中，夜街上的人们或明或暗，或快或慢，打或不打雨伞，各有各的故事。 影视城北门广场附近，一家麦记的【m，24小时营业】霓虹招牌依旧散发出红与黄的光芒，映照来往客人们的面孔。 因为“好戏人以前在这里住过”的新闻报道，这家麦记最近已经成为人们的打卡胜地。 记者、主播、网红、粉丝等等，从早到晚都是络绎不绝，此时更是如此。 人们寻找好戏人往日的足迹，听店长梁经理和员工们大谈他的事情，再拍上几张照片发个嗡嗡，配上“好戏后台”“梁经理跟我说……”“从薯条感受到了好戏人的气息”等文字。 夜空之上，几架蜻蜓机的机翼搅得雨水飞溅。 一道黑影疾速而过，避开了所有蜻蜓机。 雷越往地面的麦记望了望，只见门口挤满了客人，熙熙攘攘的。 他也就没有停留，继续飞走了，自己想找的人不在这里。 但他往周边飞了一圈，都没从哪处街巷发现那彩发身影，她没在这一带么…… 不过雷越也注意到，淡淡的夜雾迷蒙了视线，有些情况是飞在天上时看不到的，只有站在地面才能。 哗唰，他飞落到了空旷的北门广场一处，在雨雾中走去，上次像这样在这里散步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是很久以前，又似乎就是昨日。 忽然，滑板滑行的滋嗒声响传来，雷越顿时面露微笑，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彩发少女踏着块黄色大滑板，滑行在那边不远。 她身着宽松棒球服与牛仔裤，高挑的身姿飒爽灵动，原宿风的中短彩发也已被雨水打湿，随着滑行而在雨雾中摆舞。 “喂！”雷越叫道，停下了脚步。 绫莎轻悠悠地一蹬地面，滑板转了向，她往他这边滑来，绕着他旋行了一圈，“哈喽。” 雷越的目光随着她的旋行而转动，“好久不见了。” “嗯。”绫莎应了声，眼眸泛着彩色的夜光，“以为你死了呢。” “是死了，又没死。”雷越想着什么，不由得笑了声，“……不舍得死。” “为什么？”绫莎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大，微沙的声音却是越发地小。 她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广场地面，似乎对他的原因没什么所谓。 “你说的……有個事情回来再说。”雷越说道，“行不行嘛？” 他话声平稳，其实心里有点莫名发乱，这是对着一百个开膛手杰克也不会有的感觉。 “我还让你别用披头士呢……”绫莎仰起双眸，没去看他，而是望着雨落的夜空，边滑行边说： “今晚有个时候，我真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都在准备走了，赶紧离开这个城市，东州，永远也不会再来，也会离开蔓延城，搬去另一个地方，越远越好……” 地上积水被滑轮滚得飞溅，她的身影滑远了一些，说着道： “如果不够远，我就会被你的鬼魂抓住，那可不会好受。” “没什么用。”雷越望着她，半开玩笑的语气：“我早晚能找到一道幽灵门溜过去。” 绫莎看了他一眼，眸光就又再避开，话声也微有闪缩：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不是很多人明白，但伱明白吧。 “像我们这种人，最好就是别想那么多，跑也好，滚也好，只能不断地往前面狂奔，筋疲力尽也要往前奔。” 雷越默默听着，当她话语停顿，他才道：“一停下来，就有鬼抓了。” 他明白，当然明白，有一些鬼魂和无数从盒子窜出的阴影，整天都在后面追着抓他。 “我的麻烦够多的了。”绫莎轻声，“不需要更多一点。所以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搞这种复杂事情，不喜欢要记挂着谁……” 落在皮肉上的雨水忽然有点冰冷，雷越哦噢了声，心头似在堵了上来又似在松解下去。 他也移开了目光，只是四周的霓虹灯亮忽而都很刺眼，令人想要藏进荒凉的黑暗里，离开一切不属于自己的喧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雷越说道，“好的。” “不！你没明白。”绫莎突然停住滑板，有点急地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变得凌乱： “我意思是，这种事情对于我就是个大冒险，而且我感觉最后很可能会搞砸……” 雷越霍地望向绫莎，她的脸好像有点发红，他不知道自己的是不是也是。 但他感觉，雨水突然像是开水，淋得他整个人在滚烫。 “真心话和大冒险。”绫莎又说，“我选了大冒险，那你就选真心话了。” “夜雾女收集秘密，好戏人展现真相。”雷越有点不清楚自己在说着什么，“秘密和真相，真相和秘密……” 滑板哗嗒地滑动了一下，绫莎已是来到他旁边，微微仰眸看向他。 “你想不想吻我？”她问。 雷越什么都没说，右手搂住踏在滑板上的绫莎，与她拥吻在一起。 霓虹光似乎更亮了，夜雨也更大了，两颗青涩而破碎的心灵凑在一起，说不定能互补完整。 许久，两道身影都没有分开，雨水把黑发与彩发打湿混合。 他们的目光仍在避开彼此，却看得见对方面容上的神采，与以前的很不一样。 “我们这算是确定交往了对吧？”他问道。 “你问了个白痴问题……”她说。 他露起微笑，烂脸的疤痕微微扯动，“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个白痴。” 绫莎抬起有荆棘纹身遮掩着老旧伤痕的右手，轻抚着了他那边烂脸，话声几乎比雨声还轻： “对，我能看到更多的你，你的恨，你的爱……我都了解，我都能看到。 “但是我也被你看到很多了，大概还会更多，所以扯平了，男朋友。” 雷越感到烂脸有点痛，不知是伤口后遗至今的痛，还是她手上荆棘带来的刺痛。 他没问过她的往事，正如她也不曾问过他，但他们就是能看到彼此。 “我觉得还不够多，各方面的，女朋友。”他说。 然后，两人陷入莫名的沉默当中。 在这个时刻，反而比正式交往之前还更有点紧张，不自在，茫然。 温柔与激情还没落下，却在转化为一种不知所措。 “哈罗？”绫莎受不住地叫了下，雷越顿时道：“我等你说话呢，该你的台词了。”绫莎又皱眉又笑：“真傻……” 她嘀咕着忽地大笑出声，笑着大叫：“好傻啊！” 这下，雷越也难以自明地乐不可支，对她做了个鬼脸，绫莎立即瞪目地还了回来。 “你瞅啥？” “瞅你怎么的！” 他们推搡打闹，她驶动滑板快速滑开，他飞奔地追去，雨夜的广场上不断响起莫名其妙的叫嚷与傻笑。 “喂！”闹了一阵子，雷越又朝绫莎大喊，“我们去看看那个新玩具吧？” “橡皮鸭？”绫莎应道，也是来了兴趣。 雷越笑容更盛，自己可没有做错选择，“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它看着就讨人喜欢。” “为什么我也会喜欢？”绫莎不由得笑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像个白痴般问着这些为什么，搞不懂。 “你喜欢这种颜色的东西。”雷越瞧了瞧她脚下就正踩着的黄色长板，“滑板，麦记，薯条。” 绫莎恍悟地耸肩，“你少说一样东西了，这可是最关键的：金条。” “啊哈，恭喜我们！我们的共同爱好又多一个。” 雷越语带自嘲地大笑说，“走吧，怎么去，用幽灵门还是用飞的？” “村子那棵本地大榕树那里碰头，看谁快！”她叫道。 话音未落，绫莎立时伸腿几下蹬地，踏着滑板冲了开去，转眼间就滑进夜雾中，飞驰般的身影快速模糊。 “哎，你偷跑了啊！有你的，老害群之马。” 雷越笑呼着悬浮而起，冒着夜雨疾速飞去，穿过这片因界域融合而日渐更为庞大的霓虹城市。 还有一段路途，他的心情就变化起来。 又期待，又开心，忽而又有点忐忑，有点害怕，尽力把飞行速度加快加快…… “看看你搞出了什么，你又有真正在乎的人了。”怪人的沙哑话语在风中隐约传来。 “废话，我不在乎绫莎，难道在乎你啊？”雷越笑斥道，“滚开，反正你也不需要别人在乎。” 打从他走出x区域，乌鸦朋友都识趣地自己飞了不知道哪里去，没有打扰他与绫莎约会。 怪人却还在神烦，不过这次被他骂了之后，一时间也没有再出现。 雷越继续加速，也是这才发现自己的悬浮飞行可以达到这种速度，a级异体把所有能力的极限都大幅提升了。 风声隆隆，当他终于来到福榕村上空，只见这个城中村内人们挤得水泄不通，狂欢的呼声阵阵。 绫莎说的应该是村里之前那棵最大的榕树，由于人群被橡皮鸭吸引到河岸那边去了，榕树边还不算没个空位。 “绫绫，莎莎？”雷越落站在树边，张望周围，叫唤了几声，人呢？ 是他先到了吗，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哈！”忽然，绫莎的叫声从榕树另一边后面响起，她探头看来，“这下真懂了吧？我们都在大冒险，随时要被鬼抓。” 她双眸明亮，“好在我能跑得很快，你想抓也不让你抓到。” “不要太自信！”雷越猛地一下疾冲，咧着瘆人怪脸，张开双手要拉抱她。 绫莎一边滑着滑板闪避，一边笑说：“你啊，别叫我什么莎莎，太恶心了，就绫莎。” “好的，莎莎。”他说。 与此同时，有些路人注意到了，纷纷惊呼自己的发现： “好戏人！？” “好戏人在那里！” “还有那个……夜雾女？” “走了，走了。”雷越察觉到而连声说。 绫莎把滑板一转滑到他旁边，手上流畅地收回滑板，“走起。” “嗯。”雷越搂住她的腰身，用力一提，带着她悬浮飞起，心头跃跃的，朝着河道中那只巨型橡皮鸭飞去。 橡皮鸭好歹是个增幅物，暂时风险不明，又因为有些条子封锁和看守，还没人进去河里靠近它。 任何增幅物，一般都要经过异学局的风险评定，确定在一种安全情况下，才会逐步开放。 但这时候，没管河岸边条子们和人们的惊声，雷越带着绫莎一下飞落到了橡皮鸭的头顶上，两人都站定下来。 如同按下了什么开关，橡皮鸭顿时发出“嘎”的一声巨响，大喇叭般响彻福榕村夜空。 挤满河岸两边的人群也已是沸腾呼喊起来，亦在人群中的黄自强、张浩然等少年人都感觉震耳欲聋。 尤其是从蔓延城过来的观众们，激动地跳着脚，挥着手，呼唤着那黑衣少年的名号。 在这同时，各个直播频道也是惊开了，导播们和主持们再次被搞得手忙脚乱： “好戏人现身福榕村！他和夜雾女坐上橡皮鸭了。” “好戏人选下橡皮鸭是为了泡妞，这就是真相，他是个灾难的化身！” “早产少女呢？大姐姐呢？好戏人你这个夜晚让多少女孩心碎！” “原来，东州之夜在这里落幕！” “ob-di，ob-da！” 各家公司都在为旗下新人开着赛后发布会呢，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都说得起兴，重伤的大姐姐也在病房连线回答着问题。 这一下子，人们的视线立即转移。 许多不同组织的人员有了新的盘算，看来在好戏人那，夜雾女真的相当重要…… 河道上的橡皮鸭仍是以一种悠然速度往前游动，尾巴后留下一片片闪耀着缤纷迷光的彩虹泡泡。 “哇哦。”雷越张望四周，不由赞慨，“我们拿到了最好的增幅物。” 这只鸭子比他想的还要大，鸭头位置上都能跑步，河岸边的人群与建筑都像变小了。 而且这上面果然稳稳当当的，就算他这时候尝试地跺脚跳动，也没有丝毫晃荡或下陷，它仍是泳姿悠然。 “这个好玩。”绫莎放下滑板，自己也往橡皮地面坐下了。 她背对前方，双手抱着双膝，望着鸭尾后面的彩虹泡泡。 雷越往她旁边坐下，也望着彩虹泡泡照亮黑夜，虽然每一个泡泡转眼即逝化作流光，却还是那么美丽。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没有拼命往前滚，而是现在这样停下来望着后面，竟然有彩色泡泡…… 有这些彩泡，那无论这只橡皮鸭会前往哪里，都不怕。 “我想做个事情。”雷越说道。 “什么？”绫莎应道。 “就是。”雷越说着，“我想跟你合个照，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存在。” 绫莎看向他，他也正看着她，两人顿时相视而笑，有一种只属于他们的乐子。 “行。”她说。 当下，雷越从衣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右手拿着举起，对准，然后，按下拍摄。 咔嚓，一张照片拍成： 一个黑衣烂脸少年，一个彩发荆棘少女。 夜雨飘洒，两人坐在橡皮鸭的头顶上，凑近在一起，他的左手与她的右手拖握着，尽管表情并不丰富，却都在照片里头。 这是一艘愚人之船，载着一对快乐而又怅然的恋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鸟人娱乐公司【求首订】 东州之夜过去三天后，引发的热闹还在继续。 这场史诗级首局被不断重播，让当晚每位错过好戏的远近观众都能一饱眼福。 而随着这些传播，东州这座城市也持续吸引到更多的游人越界而来，不管是哪处街头都人如潮涌，大有x区域出现也没所谓的架势。 尤其既是世界之门，又多了两个增幅物的福榕村。 这个「好戏人老家」的地价水涨船高，还要直接用的绿洲币结算。 上了年纪的老村民至今都不太理解发生什么事了，却都纷纷终日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些在外打工的年青村民更是争相返乡，还打什么工，进些小商品往福榕广场摆个「福榕土特产」小摊都能发家致富了。 待在这片奇异的福地上吸收异力，说不定哪天还会异体共振呢。 也已经有些家长琢磨着怎么把孩子往那棵异域巨榕的树洞里塞了，这个世界变得这么危险，成为异体者还安全一些。 这几天里，村里有一栋从蔓延城共振融来的三层高小楼，被鸟人娱乐公司盘了下来。 小楼位于繁闹的福榕广场、成为圣地般的电子垃圾场之间路段。 装潢是典型的蔓延混搭风格，外墙上爬有藤蔓，又有些在呼吸起伏般的生物材料，门口又挂有红灯笼与霓虹招牌。 第一楼是家小酒吧，第二楼是公司办公区，第三楼则是居住休闲区。 这时候，一帮人在正门口外面忙活，隔着不远挤满看热闹的人们，已是排起了等待光顾酒吧的长队。 星宝扛着v机拍摄《东州之夜2》的影像素材，小圆脸上颇有点生无可恋。 正如她那个拉基老爸所讲，当超级英雄电影第一部赚个盆满钵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2、3、4、5……都安排上，还有前传、联盟、平行世界等等。 因此她恐怕还要扛上很长一段时间v机，分分钟扛到她长大，如果她有命长大的话。 「摆正点，歪了，歪了！」 「好，就这样！」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指挥下，大块头把几块连着电线的铁架子霓虹招牌，往店门上方陆续挂上去： 【鸟人娱乐公司】【茶壶酒吧】【24小时不正式营业】【酒，茶，铁板烧】 招牌还没放得稳当，拉基就高声叫喊：「好啦，开张大吉！」 人们迫不及待地爆发欢呼，金妮喜庆地鼓掌不已，满脸感动至深的样子。 太好了，终于有属于他们这伙人的一个窝啦。 老家酒吧仓库不是他们的，是荆棘区的街头中间人在东州的产业，之前他们非法越界过来租用了一段时间而已。 现在租期快到了，莫西干跟雷越、花姐商量过，准备也给盘下来作为公司的物业之一。 雷越不怎么管这些公司事务，兴趣不在这，但他对老家酒吧也有点特殊感情。 而对于这家「茶壶」，此时，他望着那块霓虹招牌，绫莎则已抬步往店里走去了。 新店，新的开始。 「有请我的兄弟好戏人发言！」拉基叫了声，却叫不住走进酒吧的雷越。 他只是朝大排长队的人们抬抬手，什么都没说。 人们却顿时欢呼更甚，年轻的男女都咧着一张张激动笑脸，赶紧拍个照发条嗡嗡。 许多人都是专门越界来追星的，姜浩明、北岛梨衣等一伙荆棘高中生也在其中，他们叫得最响亮。 一众鸟人相继进了酒吧，星宝更不想在疯狂人群旁边多待，只留下大块头挡在门口。 「别挤！」眼见有些粉丝要冲进 店，大块头不得不一声吼，隆起浑身的肌肉，一人即是人墙，阻挡道： 「先不营业，先不营业，再等一会！」 酒吧内，雷越看着周围，门口进来边上一圈l型的木制吧台，也有一套沙发和一些满是涂鸦的桌椅。 在吧台对着的一个角落是个小舞台，放置有麦克风、钢琴、电吉他等物，可以让人唱歌、脱口秀和表演。 各面墙壁上都挂有多块电视屏幕，以便不同位置的客人都能看到直播，以及同时播放多个频道。 还挂着些画框，有他的个人海报，也有大家前两天刚拍的一幅庆功合照。 「这里真棒——」金妮感叹了再感叹，「现在我就差着买个孩子了。」 「是不错。」花姐双手叉着绑在腰上的黑色腰包，「等我退休了，时不时回来喝个茶应该不错。」 「花花，你可别退！」金妮急道，上去摆晃着花姐的双手，「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戒酒第三天。」莫西干嘀咕打量着吧台上的几瓶啤酒，入了神。 雷越很确定，这里的戏精不只有自己一人。 「绫莎，我们上去看看？」他叫着在店内溜滑板的绫莎，往瓷砖楼梯方向走去。 「你们上归上，别在我办公室弄得到处都是！」花姐警告地叫道。 「啊？」雷越闻言趔趄了下，如果喝着水可能会一口喷出来，花姐说啥呢这是…… 绫莎这下也真是来了气地急声说：「花姐，你老人痴呆了？我和他只是在试着交往，你别整天说这说那的。」 「哎？」花姐表情愕然，「我说什么啦？我是让你们别把鞋印弄得到处都是。」 除了被捉弄的一对，众人立时一通爆笑，店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拉基笑得最乐，却又斥道：「兄弟，嫂子，你们是在青春期，但拜托你们注意点说话！星宝在呢，别教坏小孩。」 「还没上垒吗，抓紧了呀。」金妮怂恿地握拳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时……年少多好，年少真好。」 金妮……是懂珍惜青春的！大块头竖起着耳朵，差点没注意被一个狂热粉丝冲进店。 雷越溜上去二楼了，绫莎呼了一口气也上去了，「一帮烂人。」 星宝全程没笑，没眼看地摇摇头，「悲剧，好戏人和夜雾女变成阿呆和阿瓜了，这就是恋爱么？我以后也会这样吗……」 她想得厌恶地唔了声，「长大真可怕。」 「星宝，你说得对。」金妮又笑道，「如果约会时没有变得愚蠢，那你就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越蠢说明你越喜欢。」 大块头听得心头一醉，是啊，就是这样！所以自己当初才会不小心泄密了呢…… 众人笑闹中完成开门前的最后清点，不多时，随着花姐一声：「开门！」 茶壶酒吧，正式开始不正式营业。 一下子，外面等待已久的人们汹涌而进，但排着的长龙还在越来越长，从门口排到市场。 多少人想得到签名合照，至少亲眼看看好戏人也好。 也有各方记者报道着鸟人娱乐的挂牌开门：这家爆红的独立公司倍受瞩目，已成诸多大公司想要高价收购的对象…… 此时，有一道闪闪缩缩的兜帽外套身影想要挤进茶壶，大块头张手拦下：「排队！」 「合成油大佬，我是来找好戏人大佬的……」身影小声说。 「谁都是！」大块头正要把对方拧起扔开，却讶然瞧见兜帽里的红绿色头发，是个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小伙子。 这不肾机少年么，几天没见怎么这么憔悴？ 刚在东州之夜也出了大名，他现在应该风光无限才对。 「肾机？你和好戏人有约了么？」大块头疑问。 「没，我没他联系方式。」肾机少年又说，「我想问问大佬意见，我下一步该怎么走啊？我收到很多大公司的合同邀请。」 「这个嘛。」大块头说不好，只好给对方放行，「你找花姐他们问问吧。」 肾机少年当即窜进店内，后面排着队的人们爆起不满的叫嚷，就算那是合成油也骂了： 收了钱是不是，滥用职权是不是，只长肌肉不长脑是不是…… 「人家来谈商务工作的！」大块头满面大汗，连声安抚汹涌的群情，「我没收钱，真没！」 与此同时，肾机少年一进茶壶，顿时被吧台边一帮人投来犀利的目光，仿佛是进了什么人肉叉烧包店。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福至心灵【求首订】 「呃……」 茶壶酒吧内一片喧闹，肾机少年迎着吧台边众人的目光，显然大家都识得他的来路。 怎么办呢，他福至心灵地弯身一个鞠躬，自我介绍道： 「各位老师，你们好！我叫肾机少年，平局，奇人系，d级，三个能力。 「我还会宰猪、修手机和给你们逗乐…… 「我在东州之夜跟了好戏人大佬混，我是来请教他一些问题的。」 一众鸟人顿时面面相觑，星宝把dv机镜头对准面试般的杀马特少年，嘀咕说道：「得，这回热闹了。」 「要不要我们给你放个音乐，让你跳上一段？」拉基兴冲冲的，一看这小子就对胃口！ 「好，也行。」肾机少年点头，平时还真有练过的。 「别扯了！」花姐没好气地打断，店内很多顾客都望来了，这里面铁定是有着记者的。 可能嗡嗡上都已经在谈了：【肾机少年密会好戏人团队】 「赶紧过来说，你有什么问题？」她招招手。 肾机少年有些紧张地走近吧台，从报纸看过各人的名号：花姐、金妮、莫西干…… 这就是大佬的专业团队啊，好戏人这么厉害，团队人员肯定也是一位位不世出的高人吧，听听他们的意见准没错。 「是这样的。」肾机少年说起来，「这几天，很多大公司都给了我合同……」 「就这啊。」花姐都不待对方说罢，已经明白了，快声道：「小伙子，我就一个建议：别去。」 「哦……」肾机少年怔了怔，心里当即有些焦虑与失落： 那些合同都很肥，也说会给他资源捧他的，这样去大公司发展，不是好机会么？ 但他从东州之夜领悟到一个道理：跟着好戏人有饭吃。 第一名李米那么聪明，开始时显然也懂这个道理，后来不知怎么的才昏了头脑。 「如果是其他人，像社死裸男、尿王他们，我会建议他们赶紧去。」 花姐又继续说，「想都不用想，立即签字！趁着这把热度赚一笔签字费达不溜，然后就混吃等死。」 她打量了肾机少年几眼，「但你不同，你拿了钱，有钱没命花。 「你的【肾机交换】是个自杀式爆发技，异体就这种路子，其它能力也差不多吧。 「下一次x区域游戏，或许都不用，就平时的打击街头犯罪，你说完球了。 「因为像赛藤那种公司签你，是要赚钱的，你一个平局奇人绝对不会在他们的长期发展名单中，谁知道你下次爆发能不能撑过去？ 「而且你始终是个平局，这次也是靠跟着好戏人到了戏院才有所表现，你自己是搞不定的。 「我不是说这些是全部事实，但大公司团队会是这种分析思路。 「所以签了你最好就是快速变现，趁东州之夜热度未散，给你安排一场「伟大的牺牲」，你死了，也成英雄了，既挽回了东州赛藤被第一名造成的形象受损，也能把你这个ip定格，再通过各种周边把钱赚回来。 「一句话，他们说出花都好，大公司签你不是要发展你，而是扳热度、赚热钱。 「所以，我不建议你去。你去也可以，快活一天是一天呗。」 肾机少年听了花姐这番话，心都凉了，面色都变了。 他读书不多，但听着好像很有道理，「我的团队还说……」 「那不关我们事啦。」花姐摆摆手，自己废话这么多已是仁至义尽，「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花花以前就是混公司的。」金妮也说了话，瞧着这个小鲜肉，倒想拉对方 一把： 「我也懂点公关，赛藤的人是不是还说要介绍你和大姐姐认识，吃个饭聊一聊什么的？ 「等你们吃完饭，肯定会有「狗仔队在暗处偷拍到了」你们的照片并且曝光，这都是热度转移的招儿。」 莫西干悠悠地倒了一杯茶喝着，只说了句：「就算你有十个肾，大公司也会从你身上割下来十一个。」 「才割肾？」拉基冷笑，「牛子都给你割了，你信不信？」 他们越说，肾机少年越发面色苍白，真不愧是，专业团队啊…… 他不是那种没有挨过社会毒打的人，相反从小挨得多了，一盆冷水泼下来，只感到胯下也凉了凉。 「那，那？」肾机少年欲言又止，目光四望，想要寻找好戏人的身影，却找不到。 但他忽然看到那边墙上的「鸟人娱乐公司」大合照，再次福至心灵，脱口呼道： 「我可以进鸟人娱乐吗！？」 他一边鞠躬，一边说：「我想跟你们混，拜托了！」 吧台边众人静了下来，本意并不是这么一出，但如果公司要发展，签人是必须的。 其实不管是不是要发展，有些x区域的类型是团队游戏，好戏人是厉害，舞台上却不能只有一个演员。 「花花？」金妮饶有兴趣，「签吧？平局d级三个能力，肾机有潜力的。」 「我支持。」拉基投下一票，「东州之夜前两位都归鸟人娱乐，哈哈！」 「他那英雄范儿——可以把女儿嫁给他的好邻居，跟我们不太搭……」花姐犹豫着，「再说一个好戏人就够我头痛了，还要多签人？」 「我搭的，我搭的！」肾机少年眼见有机会，急忙自荐说，「肾机2.0，我搭的！」 星宝扛着dv机拍下这一切，童稚而平稳的声音作着旁白： 「这就是故事的开端，一个精神小伙是怎么误入犯罪团伙，成为鸟人联盟中的一员。」 这时候，一直在门口那边忙活的大块头忽然惊了声：「老罗？」 众人也就纷纷望去，先搁下肾机少年，签不签人这事也要问雷越的决定。 只见有一队五、六个人被放行进来了，都身形矫健，有着一种威势。 「妈耶，又是臭条子。」拉基顿时火大。 「合成油，你怎么守门的！」金妮也不满了。 「不是，不是……」大块头连忙道，这些人不像老杨那帮人，都是「街头专家」，尤其是为首的这位。 那是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瘦削的马脸，一套蓝色旧运动服，脖上挂着个银哨子，像个小学体育老师。 「各位好，鄙人罗国德！」老男人大步走去，自来熟地说： 「前几天老杨那个老***搞砸了，我就被派来啦，现在由我负责这事儿。 罗国德颇是幸灾乐祸一样，「老杨就只会说些空话套话，当年居然还把猎枪人踢走……我不一样，我最烦的也是那些老狗。」 他瞧着周围，「好戏人呢，我给你带了关于那把奇变物枪的所有调查局内部资料，最高机密权限的也在！ 「我不是来谈判的，我没有条件，这些资料都是你的了，都给你拿去研究，好戏人！」 「卧槽……」拉基讶然地与大伙儿交换眼神，这货上道啊，什么来头？ 肾机少年困惑不已，却终于惊喜地看到在楼梯那边，一道黑衣少年的身影出现。 这下子，茶壶内的顾客们更是纷纷激动欢呼，争相走去想要合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街头专家【求订阅】 雷越才与绫莎在茶壶的二楼遛达了一圈，就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又从阳台看到有一队条子走进了店。 他当即下楼去看看，走下楼梯时听到那个叫罗国德的老条子套近乎的一番话语。 「小伙伴」手枪就插在腰侧的枪袋中，弹匣里有着7颗子弹。 他早已检查过，子弹的规格、颜色等都跟之前的一模一样，这些子弹不在x区域的结算赢金信息里，似乎是手枪自身的增长。 但说到底，自己对于这把枪的研究早已陷入停滞多时。 雷越还没走出楼梯，有些顾客就要热情地围过来，大块头连忙上去阻拦，却顾此失彼，门口那边又有客人涌进。 「招人，咱们得招人。」拉基见状说道，「我认识很多姑娘，她们都想往这里来。」 「大佬好！」肾机少年赶紧给走来的好戏人一个鞠躬，就跟黑道电影里小弟见着老大似的。 「呀？」雷越看看他，微有疑惑。 「文件都在这了。」与此同时，体育老师般装束的罗国德把带着的一个黑色公文包放到吧台上面，马脸乐呵呵的： 「猎枪人提过，它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诅咒，它是一把钥匙，也是一张入场券。 「听上去除了是一把枪，它什么都是。」 雷越听着，望着那个公文包，心头微动，入场券？ 他曾经从那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中，看到了迷宫。 「哎喂死条子，你们又想搞什么鬼？」还是拉基吵嚷嚷，「收买人心？设局？是不是想用这些资料给我兄弟搞个仙人跳？」 「合成油，你来说说。」金妮也对这种拉拢没有好感，「他们都是谁？」 大块头真要忙不过来，一边拦人一边叫道： 「调查局有个「街头事务部」，你们应该听说过的，这个部门专门负责跟街头的线人、异体者、帮派沟通…… 「这位老罗就是街务部的部长，其实按照常规操作的话，最早应该要由他和我们沟通。 「那天我才说么，老杨亲自过来是破格的，调查局可能认为这样更给面子……」 金妮一听，不由又问：「怎么，老杨没问过老罗应该怎么办吗？」 罗国德还真一点架子都不打算摆，当下发出着对局里高层的嘲笑，亲自答道： 「嘿嘿，怎么跟好戏人打交道，早就开过会了，我人微言轻，不管用。 「那天我都没能参加他们的作战会议，当时时间那么赶，估计他们看到有增幅物才慌了脚，想着怎么才能拿下生命喷泉。 「老杨是要争功，还是被指派的，我也不清楚。 「反正因为好戏人给了那老头一个***兜，没办法，又问上我了。 「现在调查局很乱，我的态度，有人支持，有人不支持，说不定等会又有另一帮人会过来想抢回这个公文包。 「我豁出去了，都什么时候啦？我不想咱东州成为蔓延城的一个大号贫民窟，就这么个事。」 罗国德一口气说了很多，看着面无表情的雷越，马脸笑了笑，语气神秘般小声很多： 「好戏人，你就闹，使劲闹，闹得越大，调查局越怕你。 「这么说吧，那帮人就是些欺软怕硬的货色。 「老罗我这回能不能搞掉他们，一个不小心当上局长，就看你赏不赏我面了。」 罗国德一边笑说，一边从运动服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放到公文包上，动作小心翼翼： 「这是鄙人的名片，欢迎随时打给我，溜了溜了。」 说罢，罗国德真就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一队 人马，往酒吧外面大步走去。 雷越收回目光，拿过那张旧名片瞧了瞧，手指间骤然变戏法般摆弄着一个打火机，火焰霍地燃起，名片转眼被烧成灰烬。 如果他想联系对方，自有办法，用不着留这张名片。 「哦哎，还真没有监听器。」拉基看着说，「条子有技术把监听器装进一张纸里的，兄弟，这个公文包和文件都得小心。」 大块头挠挠头，不否定这种说法，只是，「老罗不干这种事，他不会毁坏自己在街头的信誉。」 失去信誉，老罗就啥也不是了。 「这个老罗，我听说过。」莫西干也道，「还是几个帮派的荣誉成员，他的话能听个六七成吧。」 「怎么对这些条子，这事你自己考虑吧。」花姐对雷越说，作为经纪人她就是个收摊子的，「还有这家伙。」 她看向一旁静静的肾机少年，「他说想跟我们混，你怎么想？」 「大佬！」肾机少年重新弹了出来，「好多大公司要签我，听大家说，我现在好像签也完蛋，不签也完蛋，求罩啊！」 「还真会喔，不签就毁掉你。」金妮笑说，「我们公司现在其实也资金充足。 「你真要跟我们混，我们会给你的原团队一笔合理的签字费的； 「然后你的造型、定位，我们也会调整一下，生活配置多的不说，大豪斯肯定有你住的。」 肾机少年听得跃奋，「这几天我见过很多公司人员，他们都太那个了，我感觉还是跟你们聊得来……」 「这事？你们决定吧。」雷越看着这同龄少年，没什么感觉，既不爱也不恨。 但事后来看，肾机把大戏院最后那场戏「畸形秀」完成得挺好，是个配得上站在舞台上的人。 「他还挺有戏。」雷越又说了句，就提过那个黑色公文包，又往二楼走去。 肾机少年瞪瞪眼睛，环顾众人，「大佬的意思是不是，我？我过了？」 「哈哈耶！」拉基笑呼出声，伸着双手要与肾机击掌，「晚上我带你去嗨皮！我就看看你的肾能有多强。」 「你想很快拥有自己的遗照，就跟拉基玩吧。」莫西干说。 在肾机少年懵了的同时，花姐向雷越叫道： 「我不管你怎么研究那把枪，注意点时间，别给我玩消失。 「我们明天要去荆棘区，大家给你准备了一场盛大巡游，一定要到！」 「嗯，知道了。」 雷越应了声，不停步地来到二楼办公区，这上面隔了一些办公桌，也设有茶水间、健身间等。 绫莎正坐在一张休闲圆桌边，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她颦眉地望着屏幕，面色变得跟刚才很不同。 「怎么了？」雷越疑惑地探头也要看，她以前说过不用问她，想看就看。 那似乎是一封电邮，但他还没看清楚，绫莎就把笔记本移开了。 「没什么，一只后面的鬼想来抓我。」她说，声音越发有点低落。 雷越看着她半晌，最后只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说。」 「是我妈妈。」绫莎忽然就说了出来，没有抬眸去看他，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与谁倾诉： 「我上次看到她，是很多年前了，我一直以为，她早就死了…… 「但原来没有，而且她人还在蔓延城，离着东州不远。 「我最近跟你玩儿，露脸太多，底细被别人起了，她被人挖了出来利用，说想跟我团聚来着。 「我不打算管，就这样吧，就这样。」 绫莎合上笔记本电脑，眼不见为净一般。 雷越却是凝目，心脏砰地猛跳了下，为着这种事情：原来妈妈没死，可以团聚…… 但他知道，那是绫莎的妈妈，不是他的，他和她的故事不一样。 即使已成亲密的交往关系，他和绫莎有时候还是会感到莫名的疏离，他们这种人总会这样。 「哦。」雷越没有多问，不懂得怎么问，「如果这事儿有威胁，一定要告诉我。」 「不用提醒我这种星宝都明白的道理。」绫莎微笑，「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不是那种会走进闹鬼地下室的蠢蛋。」 「也对。」雷越也笑了，往休闲桌边一张藤椅坐下。 他一边把刚才的事给绫莎讲了，一边打开公文包查看起来。 里面装满一份份旧文件，有些旧得纸张已是泛着暗黄色，印满了过去的纪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CEA-005【求订阅】 【枪（cea-005） 【控制程序：不需要特别的程序。 【等级：不明，或因使用者的情况而浮动 【评估对应异体类系：万搭 【描述：考虑该枪为遗落之物，当被使用者控制，无需特别程序维持。 【猎枪人认为该枪导致了自己的异体共振，他最早在一处街头垃圾桶捡到这把猎枪。 【按他的说法，这不只是猎枪、不只是枪，而是某种「钥匙」，是编号为cea-005的遗落之物。有理由相信，猎枪人能以该枪为钥匙打开哪里的门进入遗落之境，但他从未提及，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该推测确实存在。】 楼下的喧闹声隐约传来，休闲桌边，雷越看过了这页档案说明。 「cea」应该是控制、演化、权力的英文首字母组合： control，evolution，authority 但是，雷越疑声问道：「绫莎，你知道什么是「遗落之境」「遗落之物」吗？」 他把这页档案递给她看，她的神采顿时恢复过来，充满兴趣。 绫莎对于各种秘密、阴谋论有着特别的热衷，越离谱就越对味，大概因此她才会共振到「夜雾女」这个都市传说。 也因此在这里，有些说法，绫莎比莫西干、花姐、大块头等人都清楚。 「【遗落世界】是一个传说。」 果然，雷越听到绫莎顿时边看文件，边说了起来： 「别看主界域那么大，这个融合万界的黑洞应该也是有一个开端的：零号世界，亦即是遗落世界。 「带「遗落」两个字的事物都跟这有关，境是地方、物是东西。 「还有【遗落信息】，是由于各种共振、诡眼赢金、x区域探索等方式得到的信息，文字、幻象、影像什么都有，关于主界域是怎么开端的、都市传说共振是什么缘由，怎么更能加强异体等等。 「据说一般要挑战那些高级别x区域，才有机会得到遗落信息。 「但这种带遗落世界元素的x区域会更加诡异凶险，一些造成永久污染的死亡禁区就这么来的。」 说到这，绫莎耸耸肩，「还有一个传言：麦记番茄酱密码里面，也隐藏有一些遗落信息。」 「哦！」雷越明白了很多，从腰侧拔出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对它再一次端详起来。 cea-005，这不只是奇变物，还是「遗落之物」。 他看了手枪一会，又继续查看其它文件，绫莎也在看着。 只是，不知道是罗国德其实没带全部相关文件来，还是特别调查局也只了解到这份上了，他感觉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除了那句「在一处街头垃圾桶捡到」，他找不到它的更多来历，因为猎枪人不愿意交待太多。 怎么也是纯捡垃圾捡到的，这把枪该不会其实是叫做「垃圾之枪」吧？ 雷越又看起一份当年的调查对话实录： 【调查员：你说它是一把钥匙，这是什么意思？ 【猎枪人：我没办法告诉你，你也最好不要知道。如果我以一种人类可理解的方式告诉你，那就不是真相。 【调查员：你可以尝试。 【猎枪人：不，这超越了我们的语言极限。】 猎枪人坚持不肯再做更多的透露，档案表明他的精神状态被评定为失控边缘，至少不受调查局控制，建议收缴猎枪。 这次对话之后不久，猎枪人就离开调查局了。 「猎枪人的意思是不是说，想理解它，就要以人类不可理解的方式？」 雷越沉吟着，翻看起这把手枪，不可理解，但可以感受？ 绫莎看过同样的文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问道： 「你那天开枪彻底打开世界之门，是怎么想的？」 「增大异力，增强共振。」雷越说道。 「所以你的想法是因，你开枪是果。这是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绫莎说着顿了顿，「就像你白天想着一个女的，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了她。这种方式、这种联系都简单、可理解，一种机制就构成了。 「当你以为自己掌握到机制，但有天你忽然梦到一个许久没想起的姑娘，结果第二天真遇到了她。 「这就不可理解了。因果、关联、同步性、频率…… 「凡是共振，都存在着很多人类还搞不清楚的东西，但诡眼、百猴效应试图帮助人类去理解，去把一切机制化。 「但机制化的结果，就是遮盖了那些无形的、超越语言的线索。」 绫莎看向那把黑银手枪，没有伸手去碰，却有着自己的一份领悟： 「这把枪作为遗落之物，它比我们熟知的那些百猴效应都还要更早存在。 「什么二十六类系、什么等级、什么因果关联，这些限制不了它。 「那天，说不定是因为世界之门要打开，你才开的枪。」.br> 雷越沉默地听着，若有所思，有些明悟过来了，又有些抓不住。 有时候，他真不懂绫莎的脑子是怎么运行的，但她就是能从那些离奇古怪的凌乱线团中，找出来线索。 「如果这是一把钥匙。」绫莎又道，「说不定不是先有门才有钥匙，而是先有钥匙才有门。 「这个门用不着往哪里找，这个门就是钥匙本身。」 她对他皱眉沉吟的样子颇感逗趣，伸手推了推他的黑发脑袋，笑道： 「自己想，想累了就把头拿下来歇一歇。 「我先走了，这里好吵，我去影视城那边玩玩。」 说罢，绫莎把笔记本电脑塞进背包，往地上扔下一块黄色滑板，背着背包滑着滑板，就滑向阳台那边，继而飞跃落地离去。 雷越思索着她的看法，拿着这把「垃圾之枪」摆弄来摆弄去。 渐渐，他的目光聚集于握把护板的那个神秘标志。 不可理解，但可以感受，可以观看……诡眼不就是这样。 他越看，越忽而感到标志最里面的那个三角形有点像……门口。 他的双目慢慢地贴近上去，很快，脸庞几乎贴着枪身的边缘。 那些细密的纹路就在眼前，拂过他左脸的破烂伤疤，犹如要接上他的血肉纠缠生长在一起。 「……」雷越睁大眼睛，望向那个标志最中间的一个倒三角形的深处，直视着。 突然，一半好一半烂的眼睛瞳孔收缩。 三角形的深处，有一片x区域边界光罩般的迷彩微光。 那或许是他的妄想幻觉，却决不是其它灯光的照映。 这也使得这个标志像是一条通道，钥匙/门，他突然明白了猎枪人留下的说法。 也是这个骤然间，整个标志翻腾旋转起来，雷越猛地一下心惊，随即又是翻涌起来的兴奋，找到了，真找到了！ 这股兴奋让他没有把眼睛抽离，反而让自己进入那个未知维度，奔向那片超维迷光。 只是当被光芒淹没的时候，雷越猛地又有过一份会被怪人说的「软弱忐忑」： 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消失不见，永远不会再回来？绫莎…… 第一百一十八章 遗落之境【求订阅】 各样的念头犹如迷光一般纷乱，忽然像老式录音机卡带般，咔哒的一声，戛然而止。 「哦噢？」 雷越眨眨眼睛，只见自己已是站在另一个地方，手上还拿着那把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 他环顾周围，仿佛是到了茶壶的一楼，这是家老旧的小酒吧。 一切装潢与摆布都像是老电影里的场所，地板散落着蒙上尘埃的大片血迹，血迹延伸到那圈l型木吧台上。 吧台一处满是倾倒的酒杯，酒水要么被喝掉，要么也都蒸发掉了。 还有些凌乱的文件，沾染着血迹与酒渍。 「叮咚，叮咚？」雷越叫了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里寂静无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 他抬步走向吧台正对着的墙，因为墙上并排挂着的四幅装在精致画框里的大照片。 从左到右，一个精壮、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手举着一把军绿色的重型狙击枪； 一个在女性里可谓肌肉过人的年青女人，红背心与战斗短裤，扛着一把褐色自动步枪； 接着是猎枪人，老时代的黑大衣、西服与帽子，双手举着一把短管霰弹枪； 然后，是他自己，黑色皮外套，破洞牛仔裤，手枪。 这些照片都是异体卡牌里的造型。 三个王牌，却都是黑白照片；一个鬼牌，照片暂时还是彩色的： 【√狙神】 【√亚马逊女战士】 【√猎枪人】 【?好戏人】 「这是……你的历史？」 雷越看向手上的重型手枪，「小伙伴，你怎么变得越来越短了？」 除了猎枪人，其他两位曾经的枪主他没有听说过，各种人们评选的「名人堂」里没有这两位。 但他知道猎枪人已是相当古早的异体者，亚马逊女战士和狙神显然更加远古，甚至可能是「遗落之人」。 他们作为枪主，是早在遗落世界还存在时的事情。 不过这只是个猜测，雷越并不确定。 「有人吗，幽灵也行？」 他又喊了几声，边走边望。 这家酒吧里没有楼梯，只有一层，是个直筒子房屋结构： 酒吧正门口似有一道无形的迷彩墙，而且被些不知名的巨型藤蔓横生堵塞，让他无法就这样走出去。 进门是厅，中间连着一条通往后面的小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三个房间，都是灰白色的房门。 这六个房间全部都锁上了，他猛力地逐一摇晃房门，全都纹丝不动。 而在走廊入口左边的那个房间，他的眼睛忽然看到，房门如同屏幕般亮起一个三同心倒三角形提示框： 文字出现在最里面的三角形内： 【已重新加载】 【开启需要一次任意级别x区域的sss通关评级】 「哦？这就是这里人类可理解的机制？」 雷越望着这个提示框，越看越感觉那些三角形在扭曲变形。 所谓「重新加载」大概就是绫莎说的机制化，使他得以理解这个「遗落之境」，这把枪。 看来接触诡眼、通关x区域是一种关键。 这把枪补充了7颗子弹就是首局通关后发生的，它也能得到属于它的「赢金」，因此才会被评定为可成长的类型。 而要打开那些房间，也得先拿到「钥匙/入场券」…… 「房间里面是有金条还是什么，也许我就没所谓打不打开呢？」 雷越对小伙伴手枪说着，走回到了 吧台边，看着那片蒙尘的狼藉，上任枪主的最后一场酒喝得匆忙。 从这些发黑的血迹就能看出，猎枪人在与开膛手杰克的对决后，垂死之际来过这里。 他从散乱的文件中拿起一张查看，认得出上面的潦草狂乱的笔迹，果然是猎枪人的亲笔。 但从信息来看，这不是猎枪人在垂死关头写下的，而是在东州走动调查的过程中： 【我感觉已经很接近了 【开膛手杰克是一个团伙？还是那些人是信徒？ 【我杀了他们几个，但杰克没死，他还在那里，我知道 【开膛手杰克真的是个人类吗？】 「这么说，那天我对上的那些黑袍人，不是开膛手杰克团伙的全员。 「有些人早一步已经被猎枪人干掉，那场对决中可能还死掉更多，所以这帮人被削弱了吧，不然那个仪式可以更强的。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遗留活着……」 雷越一边跟手枪说着话，一边继续看着其它文件。 很快，有几条信息让他烂脸上眉头大动： 【福榕村多年前曾经有过异常事件？ 【从垃圾场发现了一台旧电视机，疑为遗落之物 【电视机可以播放「录像带」形式的遗落信息 【东州与遗落世界有着特殊同步性！】 「电视机？」 雷越转头扫视周围，顿时就注意到了，目眶骤地一敛。 在l型吧台内侧靠近电源插座处，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 那是电视录像一体机，老旧的黑色机身，21寸小屏幕，右侧是调校频道和设置的一排旋钮，从圆形机顶可以掀开盖板，里面是录像带插入口，而此时在盖板上就放着一盘黑色的vhs录像带。 「怎么会？」雷越轻声，有些记忆碎片疾然地从头脑深处翻涌而出。 人们都说人类会把六岁前的记忆丢失，心理学家说那叫「婴儿期遗忘」，却也讲不清楚具体的机制原因。 但此时此刻，在他的头脑中，有一些六岁前也是火灾前的记忆是如此清晰。 雷越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台电视机。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天天都要开着这台电视机观看玩耍…… 「你好？」雷越朝着电视机打了声招呼，烂脸上露着有点茫然的怪笑，「什么鬼？」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不只是绫莎见着了鬼，也有后面的鬼来抓他了。 他缓步走去，与那片漆黑的电视屏幕越来越近，记忆画面越来越清楚可见。 自己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还是村里那个电子垃圾场刚办起来不久。 他和爸妈有时候路过，见到堆积如山的电器与零件，都会有一种孩童的寻宝兴致，仿佛那里有着一整个的神秘王国。 因此，他总是嚷嚷着要去寻宝，有空时爸妈也会宠着他带他逛上几圈。 那天也没什么特别，他在垃圾场的某个角落发现了这台电视机，不知为何看着就是很喜欢，非要带走。 因为爸妈疼他，这么个电子垃圾也不用什么钱，就顺他的意买下来带回去，大概本来只打算让他当玩具拆着玩。 没想到，回去插上电源通了电，电视机还能正常使用。 而且，录像带插入口里本来就留有一盒旧录像。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旧电视机【求订阅】 「……」雷越来到电视机前站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时刻： 他兴冲冲地与爸妈捣弄着电视要开启看看，「能放的，它都没坏！」他当时莫名地言之凿凿。 「好吧。」雷越看到电视的机身电源线已有***在墙上插座里，伸手按下了电视的开关按钮，咔哒—— 屏幕顿时映出一片闪烁的雪花，沙沙的白噪音传出。 过去的幽灵就在他的面前。 雷越出神地望着雪花屏不知多久，才拿过那一盒久远的vhs录像带放进插口，电视机如同活体怪物，把录像带吞噬进去。 突然，满屏雪花变成模糊的卡通影像： 一个丑角演员般的卡通人物嘻嘻哈哈，扭来蹬去，表演着各种动作，身体时而也会夸张变形。 雷越面无表情，好像同时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电视机前，被影像逗得大笑，跟随模仿起那些动作。 也是因此，小男孩对表演产生兴趣，被妈妈看在眼中，妈妈也看得开怀。 然后是幼儿园的才艺表演秀…… 「你这个狗混蛋。」雷越对着电视中的卡通影像喃喃，「你不是早应该，被大火烧掉的吗？」 但没有，那场大火毁灭了一切，除了这台电视机。 它完好无缺，就在这里。 他没从它的机身上发现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但这只意味它并没有受控，不意味它不是奇变物，又或者准确点，「遗落之物」。 现在他更清楚猎枪人在东州的活动轨迹了： 合成油透露过，调查小队就有发现猎枪人死前多天就在福榕村活动过，垃圾场看守人能指认出猎枪人的照片。 【为什么是福榕村？】 猎枪人铁定也有在垃圾场逛过查过，发现了这台电视机，只是没能因而找上火灾、烂脸小子的线索。 直至与开膛手杰克团伙激斗后，猎枪人重伤下一度通过cea-005来到这个遗落之境。 显然，当时猎枪人极为虚弱混乱，只来得及灌了一通酒，没来得及留下线索，就撑不住回去了。 「待在这里会有某种消耗。」雷越已经察觉得到，「不是简单的异力，与头脑精神有关…… 「进来是有时限的，像打电话问老友一样。」 他的大脑已是有点发胀，目光所视的周围空间有点掉帧地晃荡，他这个人与这个地方的「同步性」正变得越来越差。 一旦没有调到正确的频率，就不会接收到相应的广播电台的信号。 现在也正是那样，雷越知道自己即将会失去这里的信号，如同离开一个梦境。 可如今，他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他想打开那些房间了，想搞清楚这个破电视机是怎么回事。 异体共振后，这段日子以来，雷越对于火灾后发生的事情，自己这些年来过的人生，一清二楚，但是…… 那场火灾前的呢？ 那场猛烈得可怕的火灾，真的只是个偶然的失火吗？ 还有自己在火灾后患上的怪病，空牌的状态…… 雷越想起了绫莎的话，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这里面存在着更为复杂的共振。 从他在垃圾场带走这台电视机，它的影响就无处不在，所有的事情才发生，然后他现在站在这里，再次看着它。 「老朋友，你是来抓我的吗，但我感觉我也是抓住你了啊！ 「你给我看过很多好戏，我是时候要奉还了。」 雷越对着电视机说，屏幕里的卡通小丑还在嘻哈地扭摆着身体，作着正常而言只有卡通才能做到的离奇动作，发着不似人类的 怪声。 他也咧起烂脸发起笑，「哈哈哈！」 猛然，他抬起cea-005手枪对着电视机，就要扣下扳机，扣一下，或者七下。 然而同步性偏离太大，共振突然结束，像是电源开关咔哒了下，只在眨眼之间，周围的光线就变得不同。 晴天的白昼阳光照洒下来，喧嚣的声音传入耳朵。 雷越晃晃头，却见自己不是处于茶壶酒吧二楼，而是满地电子垃圾山的旁边，这个对于他有阳光也有阴暗的地方。 福榕村电子垃圾场，猎枪人那天或许也是这样子到来。 「过了多久？」雷越先拿出手机瞧瞧，联网刷新时间，只见没过多久，15分钟左右。 东州世界和那个遗落之境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一致的。 他倒稍松一口气，要是眨眼就过了一月一年，绫莎不知道跑得远远的跑了哪里去，那真有乐子的了。 当即，雷越打给了绫莎，嘟了几声后，她那边接通说： 「怎么？头掉下来装不回去，要别人帮忙么？」 「就是想你了。」他说，「特别想。」 「呕，我看不上。」绫莎轻声地笑嗔，「有条子窃听着的，笨蛋。不说了，我找到幽灵门了。」 通话结束，雷越收回手机，笑了声，想着想着，忽然嘀咕道： 「哦对了，也没有耽误明天的巡游表演，不会被花姐骂，哈哈。」 cea-005手枪还在手中，毫无变化的样子。 既然时间流逝一致，雷越马上尝试再像之前那样进去遗落之境，只是这次手枪没有反应，护板上的符号未有红光泛起。 可能这个东西也有不应期吧，但他知道，有一家老酒馆就在那里，某个异度空间。 酒馆里有六个紧锁的房间，有四张大幅照片，还有一台旧电视机。 「行吧。」 雷越觉得自己与绫莎有些相同点，但更有很多不同，其中一点是： 当后面的鬼来抓他，他以前才是只会拼命往前面滚，生怕滚慢一点就被鬼抓住一顿折磨。 现在，他欢迎这些鬼，他会面对它们，搞定它们。 一次任意级别x区域的sss通关评级是吧，行。 雷越想着，自己要给这把手枪「充能」，再次前往那家老酒馆，拆开那台电视机看看，也要打开那些房间。 不管人类可不可以理解，都要把这份人生剧本弄个明白。 「家人们。」他望着曾经的家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和一对年青夫妇走在路上笑说着什么。 「就让我们在舞台上重逢吧，你们是鬼，我也不过是个行走的幽影。」 雷越抬动脚步，往着喧嚣的异域大榕树方向走去，远远看到那边正围着一大群人吵吵嚷嚷。 外地与本地的许多家长带着自家的孩子，试图冲击条子们的把守封锁去接触榕树： 「这棵树又不是你们拿下来的，走开啊！」 「我家孩子可能是空牌了，这状态很危险的知道吗，得赶紧完成共振！」 「我孩子有天赋的，真的！」 「好戏人来了，啊，好戏人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起跑线【求订阅】 这片电子垃圾场的一处，异域大榕树突兀地矗立在各种电器堆成的垃圾山边。 此时，树洞前方正拥挤地围着一大圈人吵嚷不已，雷越一走近，那些家长更是起劲了。 一众条子顿时绷着了脸，也在的新闻团队则兴奋地拍照、拍摄、直播，终于守到了好戏人！ 天空上的几只蜻蜓机敏锐地立即把镜头对准这边地面，捕捉着最新的异体明星动态。 一下子，英雄资讯速递、蔓延第一娱乐等24小时全程直播的频道，争相播起这个情况： 「突发新闻，好戏人现身福榕村垃圾场！」 「好戏人会揍那些小孩吗？」 「他会不会自己就要坐进去树洞里呢？」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着桌子，话声洪亮：「超级罪犯在巡察自己造成的灾难！家长们，小心看好自家孩子了。」 茶壶酒吧，墙壁上几块电视屏幕都播出情况，让顾客们一片意外惊呼。 「这？」花姐愣了愣，往楼梯那边瞧瞧，这鸟人不是在楼上的吗？ 什么时候跑垃圾场去了…… 如果他是从楼上飞走的话，外面的人们应该会狂叫一阵才对，像绫莎先前走的那样。 怎么会毫无动静？ 金妮、大块头等人也搞不懂，星宝作了个最合理的推测：「他把自己融了，冲进下水道，再在外面复生。」 与此同时，现场守着大榕树的条子们走上去。 这队人以本土条子人员为主，搭着一位异学局派来的协调员，这也是目前已融入蔓延城那部分的东州的管理架构现状。 「好戏人，我是这里的巡守队队长何龙。」 为首的那个壮年男人说，理着个寸头，板着一张方脸，语气肃然： 「这棵异域榕树风险不明，我们不能让谁上去，望你能理解。」 雷越瞧着围了好几层的家长和孩子，「那不让他们试试，永远都是风险不明啊？」 「……我们负责的是巡守。」何龙保持严正，「评测风险的工作由其他同僚与异学局走流程。」 异学局的协调员李晓伟也站了出来，自我介绍后说道： 「由于增幅物、奇变物每个都不一样，没有标准化评测操作，这棵榕树我们还在研究和调查。」 雷越哦了声，如今对这些异化物的非机制性、不确定性也有一定程度了解，刚刚才研究了一番回来。 「异质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对吧，不按程序走就没有同步性，就不会触发增幅共振。」 他一边扫视周围的大人小孩，一边笑说： 「也就是说，不让小孩坐进去试试，就作不了正确的评测，放猴子、放狗做动物实验都没用。 「或者，你们是准备找些重病垂危的负选择孩子先试试，死马当活马治，死掉也没关系？」 何龙等巡守条子停滞着话语，协调员李晓伟微微皱眉，回答道： 「那可能会是评测方案之一，但不是因为危重孩子死掉也没关系，是给那些孩子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好戏人，据我所知异学局已经向你发出邀请，请你一同参与评测工作，你可以联系评测团队……」 「哦噢，真的仁慈，让负选择们也能为社会做做贡献。」雷越说道，望着那古老巨大的榕树，忽然有所发现。 他眼睛一亮，叫了声：「朋友！」 只见乌鸦朋友就栖停在榕树的一处枝头上，大树洞就在旁边，它收着双翼，漆黑的鸟目望着这边。 东大x区域结束后，这位朋友就不见了踪影。 雷越只当它 是不想打扰他和绫莎约会，又或者有一点生气他不选择那个生命喷泉，原来跑这里玩儿了。 那只体型庞大的黑鸟没有嗥叫，也没有飞下来。 既然这位朋友挺喜欢的，这树应该也不会多危险，雷越真不知自己是喜悦还是失望了。 众人疑惑着，好戏人似乎与榕树沟通过了一般，但现在谁都知道他是个戏精…… 「好吧，那就，孩子们，排队上树！」 雷越高昂的话声一出，李晓伟、何龙等人都怔住，家长们惊喜地沸腾起来。 几个长得健壮的男人就要拨开挡路的条子们，「别碍着，走开！」「我家孩子不用你们管！」 「不是，这里可能很危险……」何龙还在阻拦，「我们不能让你们乱来。」 「总是这样，你们总是这么不识趣。」雷越不耐地摇摇头，「走开吧，我选择这棵榕树，就是为了这乐子呀。」 何龙只当听不到好戏人的话，厉声地试图震住那些家长： 「这榕树可能会对你们孩子造成伤害！而且你们孩子还小，就算真成为异体者了，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不对，那就是个好事。」雷越瞧着那些半大小孩，有的甚至还不到上托儿所的年纪呢。 「让这些小孩拥有他们家长控制不了的力量，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他们铁定活得更欢乐些，要是以后进了幼管所，可以说是我介绍的。」 雷越说着露出笑容，记者们听出了点别的意味，纷纷询问他是不是对这些家长有意见来着？ 「我只是看到，这里面有场愚人剧好戏。」他说道。 好戏人说他们是愚人？家长们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能把自家孩子塞进树洞里试试就好，说他们是***都认了。 这可关乎于自家孩子的前途和整个家庭的命运！ 瞧瞧那个什么「熊孩子」吧，不知咋的走了一把运，现在成了个小吉祥物，全家发达。 这个世界从此讲的就是异体竞争了，婴宝系异体者等于几岁大就开始锤炼异体，比成年了再共振多了多少年？ 都18岁的异体者，刚刚共振的才efg级，人家多年婴宝系已经是cbd级甚至更强了。 为了孩子着想，这把必须赢在起跑线！ 「都退回去，别乱来！」何龙大喝一声，维持着他们拉起的封锁线，「回去带孩子吃顿好的，安心过日子！」 「伙计，这是我赢回来的榕树，给不给他们用理应由我决定吧？」 雷越愕然地摊手，怪人沙哑的声音隐约传来： 「好戏可不能被这些杂鱼耽误了，他们的废话听都不用听，升起这出愚人剧的舞台吧。」 这次，这位怪人老兄说得在理。 他的a级异体能力是【好戏舞台】，这与【舞台领域】不同，是舞台的实体化搭建表现。 但把一片舞台领域掌握得越好，实体舞台搭建起来就越容易、越成功。 上回的断头台，就是这样的产物。 虽然刚在遗落之境有所消耗，可他的好戏没有不应期。 「哈哈。」雷越笑看着嘈杂的众人，发动能力的同时，叫道：「表演时间！」 何龙惊了惊，意识到好戏人的打算，一时间却根本阻止不来…… 众人都感到周围像落入某种凝滞，但那棵巨榕无数的气根被狂风吹得乱舞，群鸦突然从四面八方的天空飞来。 轰隆隆，地面骤然震动，一些电子垃圾山倾翻一地，各种废旧的屏幕砰砰嘭嘭地碎裂。 而同时在树前的这片空间，阈域不稳定地微微震晃，吹 过的风也似有了裂痕。 惊呼的人们眨眼之间，只见周围出现了排排列列的很多淡棕色的学生桌椅，像是有哪里的校园课室重叠过来了。 「好戏人拉开了帷幕！他打的什么主意！？」 「孩子们，危！」 「跑啊，阿甘，快跑啊！」 各个直播频道的主持们纷纷大声，更多频道也赶热度播起这个突发新闻。 不同屏幕前的观众们，只见那个黑衣烂脸少年忽然变得严肃，敲了敲出现在他身前的一张讲台，就像是个班主任： 「同学们，都坐好，排队准备进树洞！ 「下一个王牌，说不定就在你们里面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婴宝系孵化器【求订阅】 「快点，娃啊，快坐好！」 「小宝，坐这坐这！」 「这位子是我们先看到的，走开走开。」 对于齐聚此地的家长们，不管好戏人在上演什么戏码，只要自家孩子确实能进树洞一试就好。 无论是男家长，还是女家长，他们争相抱提着孩子争抢位置，越前排越好，好几伙家长争得都几乎要大打出手。 他们可真怕晚一些轮不上，或者发生榕树的异力消耗尽了之类的事情。 「坐好！怎么上课的？」好戏人语气肃厉，左手食指中间关节敲得讲台哒哒响，快要把讲台木板敲破。 这下家长们更是慌急，一片匆匆的混乱过后，是一片整齐。 年纪大小不一的孩子们都端端正正地坐好，把双手交叠地放在桌上，挺着小腰板，在家长指导下尽量神态严肃。 有些小孩掩不住害怕，那黑衣大哥哥的一半脸长得好吓人…… 家长们只能从旁悄声安抚，怕就别看他，看榕树，看着那个树洞就好。 「嗯。」雷越微微地点头，真是好一场幼儿园才艺秀。 「同学们，希望你们会是我带过最好的一届。」他说道。 何龙、李良伟他们还站在一旁，李良伟作为协调员没有多作制止，这不失为是个评测机会…… 但何龙不同，额头上汗都出来了，眼神里怒火翻涌。 群鸦飞舞而来，环绕着大榕树以及那些排排坐好的孩子，扑打着黑色双翼，随时要张开血盆长喙一般。 「好戏人！」何龙沉声叫道，「收手吧，别让我们难做……」 那黑衣少年转了转目望向何龙，神情变得更冷，烂脸也显得更骇人，「我们这在上课呢。」 「出了事，你负责吗？」何龙喝斥了声，「我是负不起这个责任！」 「负不起你还在这里巡守？」雷越说，从严肃班主任变回平时的声线，「走吧，没人在乎你在不在。」 何龙哑了哑正又要说什么，但这时候一声嘹亮的哨声尖锐地响起，却是罗国德带着一队人跑着赶来。 罗国德吹动着哨子，还没走到跟前，就对着何龙叫道： 「嘿，嘿！巡守队的那个，你谁呢，这搞什么，别扰乱了好戏表演！」 好戏人一旦开始表演，就不要打扰他，因为一出戏剧开始了就必须演完。 「！？」何龙愣了愣，但通讯耳机里已是传来作战中心的新指示，「罗部长……」 「有什么责都算我老罗这。」 罗国德上前就动手拉开何龙，也不在意何龙的一众下属都看着，因为立即就对这队人都骂道： 「你们都走开，别碍在舞台上面，走走走，我们回观众席看戏就是了。」 雷越瞧瞧这个一再套近乎的老条子，又困惑地扫视家长们一圈，疑道： 「负责？有谁是被强迫坐在这里上课的吗，那马上走吧，会为你们人生负责的只有你们自己。」 许多家长一下子都慌了，真怕孩子都到树洞边了又掉下来。 「没有，没有！」 「都自愿的！」 「我们自个负责！」 罗国德一队人拉扯着何龙等人到了一边去，协调员李良伟也不管了，目光专注地看着。 与此同时，各个直播频道正把这些画面都播放出街，主持们惊笑不已： 「东州区特别调查局，态度大转变！」 「前几天不是还要逮捕好戏人吗，现在这是？」 「他们现在知道谁才是老大了！」 忽然，好戏继续上 演。 「开始！」雷越话声严肃。 巨榕边随即响起人们的一阵惊呼，一群乌鸦聚集地飞向「课室」中间的一个小男孩。 它们竟是这么合力啄扯着小孩的衣服，就把小孩整个扯提起来，往榕树上方树洞飞去，如同是把自己乌黑的孩子放上鸟巢。 而让家长们神情各异的是，群鸦没有从前方第一排开始啄人，似乎是随机的。 那个被提起的六七岁小胖子发出惊叫，体重不轻，群鸦却提飞得轻而易举，它们可都有着舞台的异力飞行轨道。 噗通一声，小胖子被群鸦扔进了榕树洞里，巨型的树洞藏得下。 「哇哦……」小胖子坐在树洞中往外面张望，左右榕树的气根飘拂，前方满地的大人小孩，漫天的乌鸦。. 那张胖得有皱褶的胖脸上，有点慌怯，也有些兴奋。 「肥宝，怎么样？」地上一个也体型胖壮的男人激动期待地叫喊，「有没有看到卡牌？」 旁边一个也有相当吨位的女人也屏气瞪目，「闭上眼睛看看？」 此刻不只是这对父母，现场和电视前很多人都十分紧张。 这个「婴宝系孵化器」会有几分效用，东州的「婴宝潮」会不会到来…… 「没啊。」树洞里的小胖子叫着应道，咧着两颗大门牙，「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你们。」 这下，老父老母都急了，一个还没做热的美梦就破碎一地，这可怎么行？ 「娃，再加把劲儿啊，你行的！」 「加油啊，加油啊！」 然而，群鸦已经行动起来，要去啄提起小胖子把他放回地面。 那对老父老母急得跺脚，向着讲台边的黑衣少年叫喊： 「好戏人……老师、老师，我家孩子行的！让他多试一会！」 「求求你了，老师，这孩子特别聪明，就是不怎么用心，再给他一个机会！」 好戏人板沉着脸，而各个直播频道，主持们纷纷话声失望： 「第一位小朋友共振失败了呢，他不是空牌。」 「异体者是非常稀少的！但这棵树不是增幅孵化器吗？」 「孩子的父母崩溃了！这下只能回家啦。」 好戏人此时就是最为严正的班主任，不管这对父母说啥都不为所动，毕竟他们又没有送礼，送礼了也不包东大啊。 「下一个。」他说。 很快，群鸦就在那对父母的哀嚎叫骂中，把小胖子从树洞啄提下来了，又换一个小女孩上去，也没成功。 接着是下一个小孩，下一个，下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记者乐笑出来，那些家长叫得越惨烈恼闷无助，他们笑声越大。 李良伟观察着孩童们从榕树洞上上下下，他们的身体与精神未见异常，这个增幅物的安全性似乎很高。 何龙等人黑着脸，罗国德却也大笑出声，不知是在拍马屁还是真享受着这场愚人剧好戏。 这时候，正当又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进了树洞，狂风突然变得更大，榕树的气根飘舞不定。 黑如深渊的榕树洞隐有微光闪烁，小男孩坐在那里，高高在上，一时间犹如天选之子。 地面众人惊奇望见那孩子的黑发被微光照亮，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小轩，看到卡牌了吗！？」 「什么符号呢，你看到什么就说！」 小男孩的父母都大喜过望，询问的声音有点不知所措的颤抖。 成了吧，成了是吧？ 异体共振，婴宝系，王牌，巨星…… 「看到了！」小男孩也颇是惊奇地叫喊，「有张好大的扑克卡牌！」 「啊！！！」年青的父母激动大叫，挥动着双手，当妈妈的几乎痛哭出声，眼泪已是不住地往下掉。 两人顿时都受到周围家长们投去羡慕妒忌恨、慌急焦虑的目光与低呼。 还没走的那对小胖子父母，立即更是情绪失控，拧着小胖子的耳朵责备不已：人家都行，你怎么就不行呢！？ 其他也已收获失败的家长再瞧自家孩子，怎么瞧怎么心烦意乱。 羡慕吗***们，咱们不同层次了！年青的父母又哭又笑，这可都是要从叶绿素讲起的：备孕，胎教，早教…… 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成了！ 那边榕树上，小男孩又叫道： 「卡牌后面的符号是一条直线，前面写着【鸡娃】！」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好，好【求订阅】 「啊……」 「鸡娃？」 这下，前一秒还激动万分的年青父母，后一秒就都怔愣住了，面色迅速变得失落。 这就像被通知中彩票了，结果发现只是个三等奖，平局，啥也不是。 「哈哈哈！」 榕树前顿时响起一片轰然笑声，除了记者们和罗国德，几乎都是其他家长尤其是那些已失败家长所发出。 谁也不认识谁，也就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切，只是个平局而已嘛！ 什么东西，还叫得那个欢，全世界最牛逼似的。 结果根本就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是【鸡娃】，一听就是个没本事的货色。 与此同时，各个频道都洋溢着既欢乐又激动的气氛，一众主持人咧着笑脸： 「东州区异体者最新出炉：平局，婴宝系，鸡娃！」 「鸡娃这个都市传说，相信大家耳熟能详了，是说有些父母为了培养孩子，不断给孩子打鸡血，最后娃成了鸡，而不是人了。」 「鸡娃的能力会是什么呢，跟「熊孩子」相比谁厉害些，真期待啊！」 「异域大榕树确实是个孵化器，上去的第十八个孩子，竟然就共振成功。」 「我们已经可以预见，东州世界开始迎接婴宝系时代的到来！」 茶壶酒吧里，肾机少年已经回去与原团队沟通，但这里热闹不减，顾客们纷纷被这出愚人剧逗得笑呼不已。 「呃啊。」大块头猛抓脑袋，虽然不是条子，但还是用着条子的思维： 麻烦了，都说小孩可爱，但其实小孩子本就不明事理，容易失控，没有异体能力都能作出各种破坏来，东州一大群婴宝异体者的话…… 「这些孩子都好可爱呀。」金妮喃喃，「我好想也有一个。」 大块头牛眼一瞪，作起握拳宝宝的手势，「是啊，真可爱，大家都要加油呢。」 拉基望着星宝，仿佛手拿一张刮刮乐彩票，不刮开看看真的难受…… 「宝啊，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一趟？」拉基问道，「给你买冰淇淋哦？」 「老爸。」星宝看都不看，「你是想我成为你自己想成为但没成为的人，还是你自己讨厌却不敢反抗的人？」 拉基傻眼地指着自己，大受冤枉地叫：「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想刮开看看是什么奖！」 「老爸，你叫什么名字？」星宝童稚的声音又问，「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孩子会是个大奖？」 吧台边众人大笑，花姐笑道：「那不同，星宝，你跟拉基一点都不像。」 「亲生的。」拉基连忙说，「做过亲子鉴定，真是亲生的。」 电视屏幕中，镜头画面时不时对准好戏人。 观众们只见他保持着严肃，那种姿态动作着实是把一个班主任演得活灵活现。 对于「课室」里的这些吵闹，好戏人怒斥道：「不想上课的就出去！」 顿时间，现场所有家长都不敢多声，很多孩子更被那张烂脸吓得要哭，或者不敢哭了。 鸡娃的父母也只能接受现实，平局总比普通人好是不是？瞧瞧「熊孩子」那待遇！ 现在就已经有些经纪团队赶到垃圾场了，争相要把这个鸡娃签下来运营： 群鸦之中诞生的鸡娃！丑小鸭般的故事包装。 但是，鸡娃的热度保持不了一会，人们的视线就霍地转移开了。 在接连几个孩子失败后，又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共振成功，还是平局： 【提线小木偶】 各种屏幕前，看着那小女孩父母的僵硬笑容， 人们笑声更大，渐渐也带着一点同情与悲哀。 愚人剧总是这样，可笑的事情充分展现后，里面的辛酸也就暴露出来了。 「看来这个增幅物不会改变共振逻辑！」 蔓延第一娱乐，几个主持人这么分析讨论着： 「异体共振到什么都市传说，取决于每个人本身的特质、个性倾向、经历等，一个「鸡娃」不会共振到「神童」。」 「没错没错，鸡娃、提线小木偶，显然都反映出了这些孩子的人生处境。」 「可怜呐，这些小孩就是过着这种生活的，他们都太小了，还没有别的经验，就只能这样共振了。」 「等他们长大后，也许还有机会「变牌」。相比成年人往往一牌定终生，就算能变也只会局限于【病变系】和【食变系】，婴宝异体者发生变牌的机会大一点，而且其它类系都有可能。」 「不过，这种事情总是很微的。」 「对，婴宝系往往就像童星，只有极个别的童星长大后还能火，一般的只能用情怀去卖假酒骗点钱。」 另一边，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骂声洪亮： 「好戏人，一个残忍的疯子！ 「所谓的孵化就是拔苗助长，这些具有异体潜能的孩子本来以后可能成为王牌，真正的天才，有着各种不同的发展。 「但现在因为一个疯子给他们打鸡血，全都成了平局婴宝，他们的一生都被好戏人毁掉了！ 「疯子！你这么厉害、这么不满，让我告诉你你该做什么。 「去打公司啊、去炸调查局大楼啊，别祸害这些孩子，他们是我们的未来！」 福榕村垃圾场，聚到榕树边的各方人马越来越多，越发吵杂。 此时，雷越看到这个「提线小木偶」诞生，知道这出愚人剧演到这里，可以落幕了。 「下课！」 他以指节敲了敲讲台，肃声喊罢，就转身走去，面露笑容。 一众大小演员的表现都不错，尤其是那小胖子一家三口，真是个典范。 「好戏人，你是怎么想的？」 「你会允许这棵榕树继续孵化下去吗？」 记者们争相追着那个黑衣少年，把麦克风对准着他。 「我在想什么？」 雷越乐了，眼前的垃圾场道路上有许多过去的幽灵浮现眼前，他欢乐地说道： 「有这么多小孩聚在一起，又健康，又有父母作后盾，居然没人在玩儿，可真是懂事啊。」 他回头瞧了瞧那些发了狂般的父母，孩子没排上的在发狂，孩子失败了的在发狂，孩子成功了的还是在发狂。 「这些家长，是的，他们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决定给他们孩子开创一个恶心的世界。 「他们也没办法？世界由具体每个人组成，他们有的，他们看不到大象吗？他们只是不敢。 「好，好，好，每个孩子都去死吧，全都爆炸吧，去***。」 雷越说着，猛地一下悬浮升空飞去，脱离记者们的包围，离开这片嘈杂之地。 咔噔，也是这时，乌鸦朋友忽然飞离大榕树，回到了他的左肩上，以一双猛强的爪子压着什么。 「朋友，我没事啦。」他对它说道，「玩得挺开心的。」 好戏人的离去没有使现场人群就这么散了，云集而来的人员还在增多。 家长们才不管呢，好戏人飞走了、群鸦不肯干活了，那就搬来一个铁架梯子搭向榕树，继续争先恐后地把孩子往树洞去送。 而刚才孩子失败了但不甘心就这么走的家长都在滞留，嚷嚷着自家孩 子真的很聪明特别，得再尝试一回。 异体共振不是遗传病——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而是要等同步性足够，刚才不行，不代表现在就不行。 更多家长带着娃儿闻讯赶来，错过这村没这树了。 大人在争吵，小孩在哭，现场乱成一团，让观众们看得都要头痛。 「罗部长，我们是不是该把封锁线拉好？」 何龙皱着眉头，血压飙升，真的被周围人们吵得快要爆炸了。 这都是好戏人搞出来的混乱烂摊子，最后又得他们收拾…… 「别乱来，信息时代，好戏人说不定就在看着直播。」 罗国德可不批准这些人坏事，「别整天板着脸了，给自己放个假，去村里找个酒吧喝一杯吧。」 因为成功的、失败的孩子都有过，增幅物没出事儿，李良伟作为协调员也就没做什么，继续观察和收集数据。 「可是……」何龙还有点嘀咕，难道真的只能让好戏人这么乱搞吗？ 「可是个屁，这会儿我作主，你就听着吧。」 罗国德也有些受不了周围的嘈杂，带着自己一队人，踏着垃圾场的烂泥路离去。 愚人剧落幕后，没了好戏人，现在是闹剧了。 只是，即使是他们这个街头专家小分队，人人都与形形***的街狗打惯交道，也有着顾虑。 「老罗，好戏人跟其他街头人士都不同。」一位年青男人说道，「包括你，他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种怀柔手段对他能有多大效果？我觉得要打个问号。一味纵容他的话，他可能也会怀疑你别有用心。」 「他想一出是一出。」另一位年轻女队员也说，「所谓街狗也是可以控制的，只是要用非常规方法而已；但好戏人完全是不可控的。」 「对啊，老罗你看看今天这出，他甚至连小孩子的死活都不在乎。」 「一夜之间多了一大群的婴宝异体者，东州更会乱了套。」 「我们这种策略真的好吗，总部也不是没有高级别的异体人员……」 「你们懂个球！」罗国德给了这帮手下一声骂，无奈地叹道： 「我带你们出来是让你们也混个熟脸，不是要你们想着怎么对付好戏人。」 罗国德瞧着队员们面面相觑，好好想着吧，大步走去，又说： 「好戏人的时间多的是，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连你们这些货都觉得自己牛逼能搞定，那些老鬼更会这样。 「我说的「我们」，不是指整个特别调查局，就只是我们这队人。 「我们能做的，就是为调查局这个组织，留一些好戏人看得上眼的火种，不然就等着全完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蔓延生态 「蔓延城每一天都在蔓延。 「活在蔓延城，每天都是一场冒险。 「在蔓延城，不要随便搭顺风车，不然下车时你可能是到了西方极乐世界。 「以上的话全部正确。」 这天一大清早，仅仅开业一天的茶壶酒吧关门停业。 鸟人娱乐公司的全员，包括最新适价签下的肾机少年，一帮人红红火火地前往蔓延城荆棘区。 他们没有找幽灵门，而是在福榕广场越界前去，庆功大巡游将就在两区的接壤边界开始。 事实上，肾机少年异体共振以来，还没有到过主界域呢。 以前对于一个g级平局奇人，越界到蔓延城瞎逛太危险了。普通人没人在乎，异体者反而会被盯上，他的原团队担心他的腰子不知怎么就被割下成为哪个当权者、有钱佬的甜品，毕竟以他共振的传说来看，他的肾似乎是个补品。 现在肾机是d级了，还小小地出名了一把，危险不减反增，因为他已经展示过自己的肾确实会是个补品。 不过跟着一众鸟人尤其是好戏人，肾机少年倒没什么担心的，此时颇为兴奋，好奇宝宝般问这问那： 「蔓延城有多大啊？有多少个世界？绿洲大陆呢？」 「小子，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买个地图？」莫西干懒得费唇舌，提着几瓶珍藏好酒准备庆功时破戒。 「找不到卖的地方……」肾机少年边走，边瞧瞧好戏人、瞧瞧拉基。 众人都走得挺快，因为走在最前面的花姐不断赶驴般叫喊：「快点！」 「我也不清楚。」雷越耸肩，自己去蔓延城也没几次。 除了去真相日报大楼那次，他也就与绫莎走幽灵门转道时去过几回，都来去匆匆，没怎么闲逛。 那边，绫莎踏在黄色大滑板上滑行，戴好安全帽的星宝踏着块红色小滑板，她们俩聊着什么，没理会这边。 「我来告诉你吧。」拉基挺着一张神气的笑脸，可喜欢卖弄自己的知识了： 「我看你迷迷糊糊的，那就从头开始，拉基大提示！ 「主界域太大了，大得一个人一辈子都走不完。 「而且不管在哪里，只要不是x区域或者死亡禁区，都以【本源时间】运转。 「就是说时间同步啦，有时差也是稳定的时差，就像围着同一个太阳在转。 「另外，还有个【同源异流】理论：这些世界都是同一源头的不同支流，类似平行世界，种族、文化甚至文字什么都相同，但在某个节点出现重大的非同步事件而变得不一样，像河道分流了，最后又汇入同一片大海：主界域。 「绿洲大陆是主界域的主要地区之一，无数世界在这里组成了超世界大联盟，你也知道吧，「委员会」。 「全称「超世界大联盟委员会」，统领着绿洲的各种规矩。 「在绿洲的一处海岸边缘，「蔓生联邦」就在这里了。 「蔓生联邦由蔓延城、云海城、狂藻城这三大城市群组成，还有着一众的特许经营地。」 肾机少年听到这，疑了疑问道：「什么是特许经营地？」 清晨的风有点大，拉基一边拿出把小梳子梳理自己那油亮亮的头发，一边继续道： 「那个嘛，是指给蔓生联邦每年交一大笔钱，然后可以爱咋咋地的地方，说是这么说，还是会有一些受限的啦。 「完全脱离联邦体系的叫「独立地」，不交钱、不依附也不加入，但独立地不是那么好当的，蔓生联邦的天性就是要吞并。」 拉基说着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莫西干，才又说： 「荆棘区曾经 当过特许经营地，也曾经当过独立地，不过那都是老黄历的事了，早在老莫还是个小屁孩的时代吧。 「近年来闹也闹不出样子，而且因此被针对、被整，荆棘区就越来越贫民窟化啦…… 「当世界之门开启，融合重叠发生，《世界融合法》规定该世界属于与之重叠的城市一部分了。 「要转为特许经营地就要费钱，要成为独立地就要流血。」 肾机少年听得点头不已，雷越倒也是才知道一些概念。 联邦，巨型城市，特许经营地，独立地 拉基很得瑟于他们的倾听，两人最近风头这么盛，可离不开他拉基的教导呀： 「你们在主界域逛久了就会发现，这里啥子地方都有，联邦制、共和制、帝制什么玩意都有。 「蔓生联邦呢不一定真是联邦，因为那帮王八蛋现在不喜欢把自己称为国家了，他们换了个名字——公司。 「当你听到「公司」两个字，当然不是指我们鸟人娱乐咯，只有巨型寡头公司才是「公司」。 「绿洲上主要的就是【十大公司】，它们的影响无处不在，别说联邦议会啦，委员会也是它们亲戚。 「条子？异学局、警视局、超凡特勤署、黑岛监狱……你说得出名字的，都有句话叫「是公司给他们发工资」！ 「蔓延城这块地盘，主要是由三家公司瓜分，赛藤、迷光、盖因重工。 「赛藤的主要产业是电子业；迷光是生物科技；盖因重工是军工和重工业。 「这里的那些巨星、明星，多数不是它们这家就是那家的人，这些家伙不断给公司获取利益，公司又不断给他们扩升地位，既是一体的，但又不能完全画等号，因为公司有造星能力，公司本身就是个肿瘤。 「总而言之，这座城市的实际话事人不是蔓延市长，也不是蔓延上下议会。 「而是那三巨头公司董事会办公室里那帮混账，小心你的肾被他们吃掉。」 肾机少年手上按着腰身，半讶半乐，又问： 「那我们东州呢，算是处于什么位置？」 「呵！啥也不是。」拉基说得毫不犹豫，「东州世界是蔓延城的第103号加盟世界。 「东州最近火是因为新，也是城里相当一群人的老家，更主要是有猎枪人、好戏人带来的热度。 「不然的话，真没啥特别的，扔世界群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你知道不，曾经有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世界，我忘了编号了，那里的合法婚姻是走婚制，一个男人平均能有十个老婆！当时那里才火呢，火了好一阵子，直至大量男人涌过去，最后成了啥样？你看看合成油就知道了。」 肾机少年望向前方一些的肌肉合成油，这个大块头正为金妮遮风挡雨般开路，不让路上谁人碰着。 「现在你告诉我，东州有啥特别的，怎么持续吸引眼球？ 「x区域天天有，到处有，都市传说、异体者，哪个区不是一大堆？ 「可以说啊东州的热度现在全靠我的兄弟支撑！兄弟，你娶十个老婆，一点都不过分。」 拉基狠狠地比划起了大拇指，「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哈！」 「十个吗？」雷越翻目想了想那种景况，「那真是天天有大戏的吧。」 「绫莎姐姐，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星宝正被绫莎捏着脸，老爸不怕，她可是怕了，「冤有头债有主的……」 「好啦，好啦，咱们还是说蔓延城吧。」 拉基嘻哈了声，给了雷越一个「咱们私下再聊」的眼神，继续道： 「一个世界想在蔓延城 混得好，无它，靠的就是当家异体明星，也叫代言人、形象大使。 「因为像我兄弟，不但有能力消除x区域，还带回来造福世界的增幅物；他也直接带动当地的收入和经济发展。 「又比如，某个特许经营地培养出了一个爆款英雄，那光是周边产物就能卖到很多税收，就算英雄去了超大城市哪家公司也能得到一笔天价转会费，而且英雄嘛总不会就此对家乡不管不顾的。 「所以说在主界域，异体明星就是生产力！ 「东州区是个新区，很多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不过现在明显是我兄弟成了形象大使啦。 「荆棘区老一些，但也是个小地方，干的活比谁都多，拿到的钱比谁都少，经济衰败，大家闲着没事，就时不时上街聚一聚。 「荆棘区有三多：帮派多，人多，事多；也有三少，增幅物少，明星少，钱少。」 拉基声音渐高，神采也是飞扬起来，哈哈乐道： 「可是呢，这次东州之夜，赚得最多的是什么频道？荆棘频道！ 「收视率最高达到78%啊，这个数字太恐怖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帮派 拉基都说不上来鸟人娱乐这回到底赚了多少钱，账款不是立即就能全数到的，但已经收到的那部分就可谓全家发达了。 盘下那栋办公楼、老家酒吧，还有签下肾机少年的钱，都从那里出。 当然这里面，雷越能分到最多，要过明星派头的生活完全支付得起，往蔓延城最繁华的中心区买套好房子也没问题。 但他暂时没什么花钱计划，住在福榕村的旧公寓里就挺好。 所以钱放在那里没动，而公司账目都是花姐打理，花姐对各种账盯得很紧，免得一觉醒来，钱全被他撒了。 「我这次也赚到好多。」肾机少年欢欣地笑说，已经把部分绿洲币换成东州那边的钱，给父母家人都买了别墅，真是心满意足。 「还会更多的！」拉基雄心壮志，信心满满：「我们鸟人娱乐，才开始起飞呐。 「东州区的人对我这位兄弟很大争议，简直是两极分化。. 「但荆棘区的大伙儿，十个里面有九个都爱死他了，剩下一个不是爱死，是快死了但爱活过来！ 「懂了吧，东州那边再多唧唧歪歪试一下，我兄弟直接去荆棘区，不陪他们玩儿，你想想损失的是谁？是我兄弟吗？」 雷越听着笑了，「东州是我老家，***嘛因为别人唧歪就走？」 「是啊，大佬是东州之光！」肾机少年服气地说，但有另一个疑问：「那荆棘区以往的代言人呢？」 「我刚才说过啦，荆棘区明星少。」 拉基再次强调这个现状，「但也不是没有，老莫、绫莎都是当地名人。 「至于像那种远近驰名的公司巨星，还真没有。 「在这座城市，要想混得好就要混公司，那就得跟街头切割掉。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我兄弟能打破这种说法！ 「荆棘区当地名人，最多的是鬼牌，尤其是涉及帮派的都市传说。 「帮派这玩意还是由老莫来说吧，他比我熟。」 拉基也讲得有点累了，再次拿梳子梳理自己的三七分头发，往前面快到的福榕广场兴冲冲地加快脚步走去。 他已经能看到广场上人山人海，从荆棘区越界来的人挤了个满，里面好多美女辣妹的身影。 「荆棘区与街头帮派文化是共生的关系。」 莫西干稍微酝酿了下，接过拉基的话，对雷越和肾机少年说了起来： 「是谁在对抗公司，对抗蔓延城的警视局条子，对抗那些强加到荆棘区头上的种种***事情，是帮派。 「有些异体者，不当明星，而是继续混帮派，自己成为帮派老大，也是荆棘区的主导力量。 「而现在，荆棘区最大的帮派叫「黑暗之王」，最早叫做「下水道帮」。」 「这个帮派，我待过，绫莎也待过。」 雷越听着顿时向那个彩发少女投去目光。 绫莎与星宝聊着天，却也有留意这边的谈话，当下放慢了滑板速度，落到了这后面，说道： 「我是在荆棘下水道里生活过，那样的人都会被默认是帮派成员而已。 「老莫倒是真的混过，他就是下水道帮的创帮小子之一，还因为这个帮派坐了几次牢吧好像。」 「哦？」雷越这才看到绫莎过去的更多幽影。 与此同时，肾机少年惊呼地瞪目看着莫西干，失敬，失敬了啊！ 果然是这样，好戏人大佬背后的团队，一个个都是高人。 「我只混过下水道帮，没混过黑暗之王。」莫西干说，头上的莫西干短发更显锋利，「不是一回事。」 「人会变，帮派也会变。」雷越并 不意外，「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贩毒还是贩小孩？」 「都不是，他们不干这些事。」莫西干却是轻轻摇头，「如果没有他们划下地盘，这种事倒会在荆棘区横行。」 「一个帮派只能有一个老大，明白么？老莫给他兄弟让了路，一个叫黑王的家伙。」 绫莎一边控着滑板，一边说道： 「有个都市传说是这样的，有些家长一时贪新鲜给孩子买了小鳄鱼回去当宠物，但鳄鱼渐渐长大，不好养了，家长就把鳄鱼丢进马桶冲走，鳄鱼就在下水道里长大起来，成了下水道里的黑暗之王。 「荆棘区的下水道……有很多这种被冲走的「鳄鱼」。 「不过，是黑王共振到了这个传说，鬼牌，凶兽系，前些年最后一次向公众展示时是a级。」 雷越凝目看着绫莎，想到她与她妈妈多年未见，她似乎也是被冲走的「鳄鱼」。 而这个帮派，一开始叫「下水道帮」是指这么一个人群，现在叫「黑暗之王」就成了指一个人。 「没什么让路。」莫西干沉默半晌才又说话，「我是累了，只想经营家酒吧而已，黑王也确实比我强。 「我和黑王是没什么来往了，但也没什么恩怨情仇。 「前几天他打过电话给我，说他很支持这次巡游，也很欣赏好戏人的作风，希望能成为朋友。」 雷越不是特别感兴趣，「老莫，你是我朋友，那个黑王不一定是。」 「小子。」莫西干还保持着以前对他的称呼，此时说得认真： 「你很强，潜力更强，但你最好也要尊重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蔓延城，强者还有很多，黑王算是其中一个。 「a级、s级、sss级的人还多的是，而且强者强的从来都不只是异体级别。 「黑王能在荆棘区这个破地方坐稳街头老大的位置快有十年，不是该被轻视的人。」 「我没轻视啊，不感兴趣而已。」雷越不由摊手，「绫莎，你在下水道混过，你说呢？我可不想跟你的仇人做朋友。」 绫莎的语气同样不来劲，「就是个帮派，不算特别烂，也没什么特别。 「我不喜欢帮派，街头帮派和精英结社都一样，越是帮派成员，你就越不是自己，你是个分子，是个零件，反正不是自己。 「我有自己的脑子，不需要听帮派说我应该怎么想。」 雷越知道绫莎以前就不怎么往老家酒吧去混，而更喜欢自己一个在麦记研究番茄酱密码。 这次巡游，她也是因为他才来的。 「小子、小妞，你们太狂了，早晚会吃到教训。」莫西干也不作多说，往前面走去，「但我们都有这种阶段，我们就是这种人。」 那边，花姐带着凯特琳等一伙荆棘频道的人往这边走来，急声叫道： 「你们还杵在那做什么？快来啊！ 「过来迎接的人太多了，路线临时有变，大家先就在广场这里登上巡游车，开着巡游车越界过去荆棘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十八彩 「观众们，庆功巡游要开始了，我们可以看到好戏人他们在登上巡游大巴车。」 荆棘频道正直播着这个特别节目，收视率又在不断上升。 演播车将会全程跟拍，肥狗激情的解说声正把电视观众带到现场。 直播画面中，福榕广场上人山人海，这个小村子早已不同往日，许多重叠来的摩天大楼就在广场边上，外墙巨屏就在播映此刻景象。 好戏人团队在人群簇拥下上了巡游大巴的车顶，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连连地挥手。 这辆双层大巴体型庞大，第二层有三分之二位置是露天的。 红色车身满是各种色彩斑斓的街头风格涂鸦，车上放满了荆棘藤蔓的装饰而不是鲜花，整辆车就是个巨大的刺头。 车子四周拥堵了个满的人们追随着，都像被打了鸡血，齐声呼喊着心中英雄的名号。 「好戏人，他不只是东州区的英雄，更是荆棘区的英雄！」 肥狗激动地说着，「今天，让我们燃烧，燃烧，燃烧起来吧！」 与此同时，黄自强这一大早也挤在广场人群中，还有一众同学，他们真是挤得头都晕了，纷纷感慨： 「阿越现在好红啊……」 「太多人了。」 「我们要不要也越界去看看呢？」 巡游大巴开始徐徐地驶去，也响起了欢昂的庆功音乐。 福榕广场即是世界之门，这里的空间特殊，从特定的方向往不同的无形边界走去，就可以到达另一个世界。 由于接壤，东州可以直达荆棘区，荆棘区也可以直达东州。 但现在想要越界并不容易，因为人们挤得太甚，把路都堵住了，大巴车的移动速度相当缓慢。 雷越在车顶上望着周围狂热的人群，烂脸微微而笑，对肩上的乌鸦说： 「朋友，好大一个舞台啊，来了这么多观众，咱们怎么能闷场呢？」 他开始感到乐趣了，给人们摇摆身体来了一段木偶戏，仿佛是旁边花姐、金妮的提线小木偶。 人群的呼喊声顿时更大，拉基想要抢镜地一起扭身，但好戏人停下，拉基顿时被路人们一通嘘声，拉基急道：「我们是兄弟！」 鸟人们都在车上，但不是谁都出来在露天位置，绫莎、莫西干和凯特琳等一些随车直播团队的工作人员都在里头。 人们宁愿看肾机少年，也不要看那个叫拉基的闲杂人等，电视观众当然也是这样。 「金妮，能让好戏人给大家秀秀吗？」因此，凯特琳立即通过对讲机问金妮，「来点猛的。」 「没问题。」金妮回复说，看得出雷越已经来劲了。 她当下笑着拍掌，作为公关主持巡游，拿过一个麦克风说：「我们叫好戏人给我们一场好戏好不好？」 「好，好！」包围着大巴的人们爆起一阵高呼，一张张面孔都神情期待。 不少人在想，会是撒钱吗？撒钱好啊。 「好戏人用右手打了个响指，love！这是答应了。」荆棘频道，肥狗也有过笑呼，「好戏来啦，大家不要眨眼！」 各种屏幕前，观众们也真的赶紧搬来椅子坐好看戏。 只见那个黑衣烂脸少年原地蹬脚起舞，显然就发动了异体能力。 轰隆一声，大巴车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头制具，石磨。 这种传统石磨由上下两层圆石组成，上层圆石有供放入米、麦、豆等粮食的洞口，通过推动产生碾磨，把粮食碎成粉末。 现在这个石磨太过巨大，以至于圆石洞口犹如深渊，而且整个石磨上莫名地血迹斑班。 此时，好戏人的神情像是在找着食材做早餐，目光往周围饶有兴趣地瞅着，突然啊的一声，找到了什么。 「哈哈！」他发出一声笑，就把旁边一个看着也就五、六岁的圆脸小女孩单手提起。 然后，二话不说，把她扔进了那个石洞，她马上大半截身子都在里面。 现场人们一片惊讶的呼声，这是要咋的，难道？ 小女孩微愣过后，立即挣扎地要爬出石洞，大叫起来：「救命啊，我真不想享年五岁啊！！」 不只是观众，一众鸟人也全是头回看到这么一出。 虽然知道这只是演出吧，大块头还是不由紧张：「小心……」 但本来最该紧张的拉基却最为兴奋：「这是我女儿星宝，亲生的！」 为了抢镜，拉基立即奔上去把星宝按回石洞里去，不让她乱动。 好戏人双手抓着石磨的推柄，用力地推碾了起来，一张烂脸上笑得面容扭曲，如同是个最为疯狂的变态。 「哦，这是……」肥狗惊叫。 现场人们的惊声更大，亲眼看着这血淋淋的景象，一如旧时的观众那样瞠目结舌。 好戏人推动石磨一圈又一圈地转。 第一圈的时候，那可爱的小女孩就发出尖叫，身体一点点地下沉。 而石磨下层出口有糊状血水流出，掉落到了车顶地上，当小女孩的身影全然不见，地上已是一滩血肉。 「有请！」好戏人手上一挥，满地血肉骤然凝聚成了一个五官模糊的小孩人形状血肉物体。 他满意地望着这个小血肉人，隆重介绍地喊道：「乖孩子！」 这下，许多观众从悚然中看到了更多，看不到的也被这瘆人景象撼动，顿时还以一片喝彩声与掌声。 「太棒了，精彩的演出！」肥狗解说着大叫，「这座城市给了孩子们什么？粉碎！家长甚至就是帮忙推磨的人。 「这就是，我们的乖乖孩子，我们的未来！」 福榕广场上，人们沸腾叫喊着好戏人的最新热话：「每个孩子都去死吧！」 「死吧，死吧！」拉基叫得起兴，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谢谢好戏人！」金妮看到雷越作出谢幕动作，知道这场演出结束，「请我们的小影后重新登场，星宝——」 众人笑望着那个小血肉人，却突然嘭的一声爆响，那人形血肉物成了一地碎片。 呃？他们为之愕然，还以为星宝会像个小泥人一样露出脸来呢。 继而，巨大的石磨也消失不见，还是没见星宝的身影。 花姐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这出戏不是「十八彩-磨活人」么，活人应该是藏在石磨底座的机关位置里的，去哪了？ 人们惊声更大，难道那圆脸小女孩为好戏贡献了生命？ 不过很快，只见小女孩从车厢那边重新走出，惊声又再转为高呼声。 星宝脚步拖拉，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倒是比别人更清楚怎么回事，石磨里面有机关装置会使活人掉落下去，刚才石磨把车顶铁皮撞穿一个洞，她直接掉到车子一层了。 瞧大家看得喜庆，星宝更加埋汰，刚才是真的怕得叫喊。 就算自己被融成血肉也能复生，也很吓人好吧？ 「垃圾老爸，你说的刮奖我得考虑一下。」星宝叹道。 不早点成为异体者，却还跟着他们混，这日子快过不下去啦。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巡游 有了这场好戏，在金妮、荆棘频道一些人员的劝导下，热情的荆棘人终于让开一条路，好让巡游大巴车通过。 大巴车朝着通往荆棘区的边界驶去，后面跟着人潮，也有大量的各种不同车辆。 肾机少年为第一次越界而紧张。 雷越其实也是首次这样正式越界，但也没什么特别。 目光透过无形的边界，能看到后面一片海市蜃楼般的朦胧重叠景象。 当车子一通过，前后的事物就截然不同，不再是广场了，而是一条大道中间，这道路已被改造成了越界路口。 四处的建筑变成不同风格，荆棘、藤蔓等植物与棱角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街头涂鸦更充斥眼球。 涂鸦有的是在街边小商铺，有的也是在大楼外墙。 在这条大道两旁，正挤着比广场上更多的人，很多都拥到了大道上面去，翘首以盼地望着边界。 大巴车头刚一越界，那黑衣少年身影出现。 顿时间，满街道都是车鸣声、欢呼声，响得震耳欲聋，随着巡游大巴一路响去。 「欢迎！」荆棘频道，肥狗昂扬地叫喊：「欢迎我们最亲戏人！以及他的鸟人团队！」 在现场，荆棘人拼命地叫喊；在网络，荆棘人也使劲地发着嗡嗡： 【每天揍条子：好戏人，干脆在我们荆棘区住下吧。】 【二百块：东州那边的人不识宝，又何必待在那边呢？把橡皮鸭和榕树搬过来吧，你就是我们荆棘区的新王。】 【好戏老鼠：快快成立好戏帮，我要成为元老帮员！】 尽管荆棘频道有着独家直播权，也有一些不同频道在报道着这场巡游的资讯，主持们都说： 毫无疑问，最近异乡的好戏人给这个贫民区带来了新的活力与生机。 而他与莫莫、夜雾女等人的关系，也使得荆棘人们有更多把他视为自己人的理由。 也不需要有太多理由，因为他的作风就是荆棘人最爱的那款。 「嘘！」 这时候，大巴车顶上，好戏人忽然伸指放到嘴唇边作噤声状，转头瞧起周围寻找着什么，人们也就暂时静下。 「有些人在监视我们，想看我们乖不乖，哪里，哪里……」他说。 观众们只见那黑衣少年猛地从腰侧拔出一把黑色手枪，先锋者二代，朝着上空看也不看就开枪，砰砰砰！ 枪声轰然骤起，即使这里是荆棘区，参与巡游的人群也是一阵惊呼。 但子弹没有落向人群，而是正中上空的几架蜻蜓机，都打得它们爆溅开了一片血肉，失灵地嗞嗞作响，在天上左摇右摆。 砰，砰，砰！ 枪声继续响起，那几架蜻蜓机相继地掉落，砰嘭地砸在大巴车顶上，被带刺的荆棘包围。 这时候，直播镜头对准拍去，观众们只见是三架蜻蜓机。 而在它们的机身上，分别有着赛藤、迷光，以及蔓延城特勤署的标志。 「好戏人可不是乱打的啊！」肥狗笑声大叫，「打得好！」 这下子，荆棘大道两旁的人群也更加鼎沸，挥拳欢呼不已： 「去他的，去他的！」 「枪，我们需要更多的枪！」 与此同时，在这片区域执勤的警视局警察们，还有一些特勤署的特勤队人员，都已是严阵以待。 这种大巡游很容易会演变成骚乱，荆棘区一旦爆发骚乱的话，如果好戏人还火上添油，那规模是可以很大的。 「好戏人搞事，人们的情绪接近失控，请求增援。」 「现场出现黑暗之 王成员，该帮有可能参与煽动。」 「增援，随时准备好中止巡游。」 真相日报频道，像好戏人的粉丝们所说，最近都在逮着好戏人来薅。 詹成荣秃头下的面容严肃，声音洪亮： 「好戏人，不只是疯子，也是个黑帮份子！ 「我得告诉你们一个真相，曾经的拐子佬罪犯「莫莫」就是他的导师，现在知道为什么他对小孩那么感兴趣了吧！ 「他对婴宝们的兴趣并不是有些人说的那种「情感激烈的关怀」，而就是恶意行为。 「莫莫挑战赛，黑暗之王的前成员，帮派的元老！ 「好戏人，五毒俱全的恶棍！」 就位于荆棘大道边的一栋贫民大楼，时不时地出现在一些频道的资讯画面中。 下水道帮已是历史，虽然他们仍然掌管着荆棘区整个下水道网络。 而这栋破旧的摩天大楼是蔓延城市政工程，说是福利房，实际上是把很多贫民塞进大楼小房间里，收下一些好地皮作为商业区。. 像这样的超级大楼在大道边还有很多栋，全都成了穷人聚集地，也是滋生帮派的温床。 以前，一个大楼里就有着很多不同的帮派，直至黑暗之王把这些地盘全部拿下。 那栋最为高耸的大楼也就成了黑暗之王的总部，此时，主持们好奇谈论着这个帮派对这次巡游的态度。 外界不清楚的是，这栋大楼各处的电视屏幕也正播放着荆棘频道。 一个墙壁满是涂鸦、却也放着好几大排书架的宽敞房间，香烟的烟雾弥漫。 「黑王，真就这样吗？」一个身材丰满、打扮艳丽的女人说道，「就这样坐在这里看。」 豪华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壮年男人，身形庞大，双臂赤露，手臂的皮肤都是黑褐色的鳄鱼皮。 男人粗犷的声音像是从下水道里回荡而来：「你想说什么？」 「昨天他还在东州，今天他到了荆棘区，明天他就会到了这栋大楼。」 艳丽女人一边抽着香烟，一边说道： 「好戏人在入侵你的地盘，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再过几天，这里的街头就不属于你的了，你的时代也就过去了。」 女人望着前方的大电视屏幕里的狂热街景，「黑王，莫莫在捅你刀。 「他明知道这场巡游会让你难堪，但他还是要你允许巡游，你懂我意思吧。 「你自己知道自己是靠什么统治荆棘区的，你的异体实力？还是你的声望？ 「黑王，你得做点什么，不然再晚一些，做什么也没人在乎了。」 背影粗壮的男人望着电视，沉默不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月光公主 融合重叠的世界有103个，但蔓延城有着大大小小的数百个地区。 而这里面，中心区，最繁华的地带，也是这座大都会最久远和最稳定的一片阈域。 中心区既有着大片的参天古木，默默讲述着主界域的古老，亦有着密集的摩天大厦，展现着当代的喧闹。 满天的蜻蜓机等无人机，也不缺乏战鹰车的踪影；满街的古典车、豪车和各种生物科技产品，当然少不了随处可见的影像屏幕。 这个地方汇聚了蔓生联邦最新、最高、最全面的科技水平，以及对比其它区域显得数不过来的增幅物。 虽然蔓延体育馆不在这里，但蔓延市政大楼、议会大厦、蔓延电视塔、赛藤娱乐总部等地标建筑都在这，也是数不胜数。 中心区不只是最繁荣，也是最安全，极低的街头犯罪率，也多年未有x区域在此出现。 有这样的景况，自然是得益于那些传奇英雄、超级异体巨星。 赛藤娱乐总部大厦，这栋超过一百层的庞然巨物就坐落于中心大道。 中心大道的地价全蔓延城最高，如果哪位异体者想在这里买套豪宅，只火一阵子也是做不到的，这里不属于普通名人。 各家历史博物馆与艺术馆的展览品、戏院与电影院的海报墙、星光路的名人堂英雄雕像…… 同样也不会有普通名人的身影与名字，更别说那些连三线名人都不曾当过的龙套。 他们走在星光路的街头上，就跟普通路人一样，谁也不认得，啥也不是。 只有极偶尔的情况，才会有人忽然惊疑地认出点什么，问说： 「你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人还是什么侠的来着？」 中心大道不经常有巡游活动，但道路两边总是人如潮涌。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游客们、粉丝们来到这里，来到赛藤娱乐大厦前面，朝圣般守上一整天，只为能看到心中的偶像一眼。 这时候亦是如此，人们把大厦前的人行路段挤了个满，因为社交平台上的一个消息而兴奋起来： 「白月光公主的车快到了！」 「她晒了路上的照片，说要回总部谈新的工作计划。」 「啊啊今天真没有白来！」 路人们尤其是公主的年轻粉丝激动不已，长期驻守于此的各方狗仔记者更是蓄势待发。 「白月光公主」，冠军系王牌，s级异体级别，相貌身材漂亮得像个天使，是新一代的蔓延甜心，是无数宅男的女神。 她被赛藤公司保护得很好，不怎么参加x区域挑战和街头战斗，而总是活跃于各种慈善场所。 还有那些浪漫爱情剧、喜剧、文艺剧的大银幕中，向世人绽放着自己的美好。 关于她的身世背景，外界历来议论纷纷，有说她是哪位议员的女儿，有说她是哪位赛藤高层的女儿，有说她是哪位传奇巨星的女儿…… 总之，白月光公主出身不凡，就算不当这异体明星也是个顶尖的白月光。 在种种光环之下，这位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郎火速积累了极高的人气，异体级别也是快速上升。 狗仔记者们争抢着位置，几伙人吵得快要打起来。 他们蹲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这种拍照时刻。 白月光公主，她是蔓延城真正的明星，有望进入sss级的巨星行列。 并非那种只因为是新区而火热三天、实际上是城市边缘破疙瘩的小地方的小瘪三可比。 「来了，车来了！」 「公主，公主，我爱你啊！」 人们伸长脖子等了又一会，就 见到一辆黑色的加长豪华轿车在大道上驶来。 认得那是公主的专车，粉丝们顿时一片尖叫，几乎要冲出马路去。 记者们使劲地按动手中相机，咔嚓咔嚓地爆起闪光。 豪华轿车停下，几位黑衣保镖先快步下车了，观察着周围，拦阻着可能出格的狗仔与狂热粉丝，并给车内明星拉开车门。 在好几位助理的陪同中，白月光公主终于走下车。 她一袭白色的无袖连衣裙，脚踏一双白色高跟鞋，双手戴着白蕾丝长手套，右手提着一个棕色的赛藤时尚手袋。 长发轻束，极美的脸容上露着微笑，仙气飘飘，犹如是一位身着婚纱的新娘，纯洁而高贵。 面对人们的呼喊，白月光公主左手轻挥了下，又做了个「爱你们哦」的比心手势。 然后，她就在保镖们、助理们的拥簇下往赛藤娱乐大厦走去。 「公主，爱你！！」 「这边这边，我太喜欢你了！」 「公主，好戏人给你的逼兜疼不疼？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幸福，好吗！」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语气深情地大喊了句，周围人们顿时投去疑怒、厌恶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一坨呕吐物。. 身为公主粉丝的人，自然清楚前几天东州发生的事。 好戏人和公主其实没有直接接触，都是那个什么第一名病既无能又无耻，明明是病变系鬼牌还说自己是冠军系王牌…… 「你怎么说话的呢？」 「别想伤害我家公主！」 「你是东州还是荆棘区过来的？回去啊，中心区不欢迎你！」 但这里不是每个路人都有关注新区的事，毕竟那么多巨星、明星的资讯都看不过来。 他们当下不由疑惑： 「谁是好戏人？」 「给了公主逼兜！？什么意思？」 狗仔记者们立时拍照拍得更起劲，一张公主不高兴表情的照片能卖给赛藤不少钱。 赛藤势力庞大却还不是神明般想怎么就怎么，狗仔也有狗仔的生存空间，而且明星的人气离不开他们这些人去托高。 那边，白月光公主保持着微笑，姿态没有一点着意，根本没听到般。 当她与团队众人走进了大厦一楼大堂，清甜的笑容才骤然冷下，变得面无表情，对首席女助理说： 「翻查清楚刚才是谁在那里叫的，给他一点教训，太没礼貌了。」 女助理肃然着面容，点头应是，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从公主c级就当其助理至今，她比谁都了解这位公主的脾性，更了解公主的人气与脾气都是越来越大。 因为那些粉丝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一个道理：白月光是美好的，可根本就不存在。 白月光是世人情感需求的投影，但这些投影，其实也就是一片浮华…… 「你有意见？」公主若有所感地瞥了瞥来。 「没有。」女助理当即说，不带情绪，像是个应答机器人。 「嗯。」白月光公主收回目光，走过敞亮华丽的大堂，进了电梯，前往英雄休闲中心楼层。 第一百二十八章 鬼男孩 赛藤娱乐总部这栋大厦里，总是到处人来人往，而白月光公主作为人气s级明星，一般人员见着都要停步点头问好，那些低级别异体者也充满礼貌与热情。 对于一般人员，她往往只是嗯上一声。 但对于异体者，即使对方的人气与级别都比她低，她都会微笑回应，有时还会聊上几句。 蔓延城这么多世界，无数那么多异体者，要进入赛藤总部并不容易。 而且总部有人气末位淘汰制，新成员只有一个季度的时间去证明自己，能留下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极具实力与潜力的精英。 本来，「第一名」是有机会走出东州，站在这里的，结果…… 白月光公主想到这事儿，就不由颦颦双眉，【皇岗秘卷】那样的能力简直就包上sss了，真是又可惜又恼人。 一开始，东州赛藤还给总部提过方案，想拉她和第一名来一场恋爱营销，状元配美人，英雄配公主。 东州虽然是个边缘疙瘩，却因为猎枪人而地位特殊。 她不是毫无兴趣的，正因此才同意去当第一名的接线员，看看有没有发展的可行性，结果！ 这时候，白月光公主出了电梯，来到英雄休闲中心。 这一整层都供异体者们休闲娱乐之用，设有健身室、影音室、书馆等区域。 每位sss级巨星和s级明星在更高层都有自己的专用休息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从透明玻璃墙俯视外面中心区的繁华景象，那是他们的权势所在。但有时为了交际，也会到休闲中心玩儿。 白月光公主刚进明亮的大厅，眉头就皱得更高，那烂脸还真是跟她过不去。 只见大厅的墙式主屏幕中，却正在播放着荆棘频道，好戏人与其团队在荆棘区的盛大巡游。 音响传出现场街头人们的欢腾笑闹，还有频道主持人的叫喊： 「好戏在蔓延！这座城市每个区，都会被震撼！」 「……」白月光公主听着就心烦，说什么大话呢，才在疙瘩火了几天就要往整个蔓延城称王了。 她当然知道好戏人是个实打实的超级新人，创下了多项首局的历史纪录，但她就是觉得…… 不会的，这个世界终究不会属于哪个疯狂的鬼牌。 转台了吧，不想看着烦。 白月光公主走过去，却看清楚分散地坐在沙发、椅子上的几位异体者都是谁： 【杂耍教授】c级，王牌，奇人系； 【粘土人】b级，平局，异种系； 【鬼男孩】s级，王牌，鬼灵系； 这可真是有得逗趣了，白月光公主心里嘟囔了句。 杂耍教授一身教授紫袍，之前被抽肿的脸庞已经恢复如常，能坐在这是因为活跃气氛的搞笑本领攒的人气。 粘土人，一个面无表情但看着就憨实的中年男人，光头，浑身岩石般的肌肉。 「粘土人（gole」是传说中一种由岩石与粘土制成的大型类人生物，思维笨拙，行动缓慢，是种没有灵魂的躯体，因此gole个词也能用来表示傻瓜、蠢蛋的意思。 这个粘土人人如传说，蠢得很厉害，毫无自己的主见，只会说「哦，go！」地听从其他人的意思。 但由于他力气大、又很能给队友防御，他因而有着使得上用场的特性与人设萌点。 从共振起十几二十年积累下来，不但一个平局进了总部，还到了b级。 没人会只喜欢粘土人，甚至没人会为粘土人狂热，但喜欢粘土人的人有不少。 他们进来赛藤的年头都比她长得多，算是她的前辈，不过明星行业不 讲资历而是讲人气，他们现在地位是不如她的。 让她没有说「转台吧」的是看得饶有兴趣的鬼男孩。 二十三、四岁的大学生刚毕业年纪，一身颇有街头风格的淡棕色兜帽风衣与牛仔裤，蓬松的发型，微笑的脸庞。 鬼灵系是一个大系，能力古怪莫测，尤其擅长于以精神层面去影响别人。 但鬼灵系异体者通常是鬼牌，只有极少极少的王牌，共振出一百个鬼牌和平局，也没有一个王牌。 鬼男孩却就是王牌，他共振的传说与某地的许愿池有关： 【有个大男孩的鬼魂夜间在许愿池边闲逛，如果路人往池子投硬币并诚心许愿，鬼男孩会帮忙路人实现愿望。】 青少年时共振后，鬼男孩一步步走来，喜欢帮别人完成点小愿望，像想要一款最新游戏机、想要到中心区玩一天、想要谁谁的签名…… 谁都知道过于夸张的愿望不会被实现，鬼男孩也不帮别人完成黑暗愿望，但这些小恩小惠就够赚人气的了。 尤其有时候，鬼男孩也会做譬如帮助哪个可怜家庭实现愿望，给患病孩童支付医药费之类的善事，这都是很加分的。 而且，这几年人们忽然对鬼这种老旧的元素又很感兴趣，当然不是怨灵恶鬼，现在能火的鬼也要懂得讲段子、拍搞笑短视频。 鬼男孩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人气不断上升，特别受到广大孩童的喜爱。 白月光公主知道，赛藤的一众s级明星里面，目前领跑着升为sss级成为巨星的人是鬼男孩，奇异年轻版的圣诞老人。 「公主来了。」杂耍教授最先注意到她，打过招呼。 「哦。」粘土人看了看她，只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 「公主，看看这个。」鬼男孩笑着示意电视屏幕，「这个好戏人还挺有意思的，很对荆棘人的口味，东州人也是这样的吗？」 他询问地看看她，也看看杂耍教授，「动不动就拿上枪往街头去跑、去打？」 「完全不是。」白月光公主说道，看着那巡游画面。 虽然丢了脸，但她这几天还是有在东州那边代表赛藤出席了一些活动。 所以她对于那个世界有更多的实地了解，「东州其实是个很保守、传统、老气横秋的地方，那里的人多数不怎么理解和喜欢好戏人。」 「年轻人和小孩也是那样？」鬼男孩顿时好奇了。 「我看也差不多，很多人都跟小老头一样，不怎么能释放自己的情绪。」 白月光公主这么说，是因为她出席活动，见到很多因为她的美貌想要多看她几眼的年轻人却都又怯又绷紧，让她感受不到什么热情。 「我听到很多对好戏人的当地评价是：有病、乱七八糟、中二。」 虽然，白月光公主也不喜欢好戏人，只是原因不同。 她知道好戏人这家伙是个什么货，跟那些街头玩摇滚、玩朋克的差不多，但也不完全一样。 「怪不得了。」鬼男孩顿时笑说，「看样子，好戏人是要转移阵地到荆棘区发展去了？」 白月光公主对此也不清楚，「如果是那样……我觉得我们得注意一下，这家伙很能闹。」 「是啊。」杂耍教授非常同意，「他真挺猛的，真有些古怪，连肌肉合成油那种强者都甘愿当他的保镖……」 「哦。」粘土人又只是一声。 「那些sss怎么说？」白月光公主才从东州回来还不知道，想从鬼男孩这里问点情况。 「啊？」鬼男孩看了看她，愕然了下，「他们不在乎啊，新人再怎么着也是新人，还没资格让他们记着，还有很多事情忙 呢。」 他看着白月光公主沉默的面色，又看看杂耍教授，真是越看越乐： 「你们怎么了这是？担心好戏人威胁到这边还是怎么？」 他失声大笑，「我是喜欢这小子的，我觉得他蛮有意思，所以我这么说你们别误会我看不起他。」 白月光公主听着就明白，鬼男孩说之前还着重这么讲，是想顾及她和杂耍教授的颜面，尤其是杂耍教授…… 毕竟好戏人、合成油那伙人越强，杂耍教授当日挨的那个巴掌就越显得不丢脸。 鬼男孩望着电视屏幕里的那个烂脸少年，笑道： 「好戏人只是个小网红，搏了点眼球，完成了个首局，就给自己安排巡游，也真够嚣张。 「开膛手杰克当然是个厉害传说，但这个时代不露脸还真成不了什么大器，好戏人击败他不代表就上天了。 「相反，听你说的东州情况，那不管是东州区还是荆棘区，好戏人都远远没有站稳阵脚。 「荆棘区不是那么好进去的，黑暗之王怎么想？自己东州老家又不喜欢他，那他很可能蹦跳不了几天。 「公司会做事的，就不用我们劳心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猎隼无人机 由于市政规划，荆棘区聚集着蔓延城的重污染工业，这里的天空因而总是一片灰蒙，阳光都不太能穿透。 现在即使满街锣鼓喧天，街路两旁密集的人群随着巡游大巴车而移动，天色也未见明朗。 也只有枪声响起，枪火喷溅，继而蜻蜓机爆炸的时候，天空的灰沉才会被映亮片刻。 但这时候，呼隆隆的无人机螺旋桨转动声更大，一片黑压压的阴影快速移来，顿时引发地面人群的一阵惊声。 「赛藤的猎隼无人机！」荆棘频道，肥狗也惊说起来： 「看上去是一整个编队，十二架，赛藤那帮狗***想做什么！？」 直播镜头切去，荆棘频道的蜻蜓机在上空拍得清楚： 十二架猎隼无人机每一架都有辆轿车那么大，双翼展开，蜻蜓机与之一比都成了玩具。 猎隼的机身搭载有重火力枪炮打击系统，还有生物科技铸就的猎物捕捉系统。 它机头的网格状电子屏幕泛闪着亮光，正是进行着猎食的猛隼，寻找并锁定了目标： 「赛藤集团的私有财产遭到蓄意破坏，正在打击威胁。」 有平静温和的电子女声从天空响起传下来，十二架猎隼的机枪都在急速地咔咔转动，随时对目标进行火力覆盖。 「好戏人摊上事儿了！」 英雄资讯速递，几位主持人也像现场人们那样惊呼不已： 「赛藤公司的猎隼防御系统，会在赛藤的资产遭到破坏时自动派出猎隼到现场进行维护。」 「毕竟如果全靠异体英雄们的话，那可忙不过来，他们还有x区域要挑战呢。」 「是啊，好戏人击落蜻蜓机，惹来了一队猎隼！」 「荆棘区街头事件的警报级别很高，猎隼系统后台中心的人应该有看到是什么情况，但赛藤似乎没有按下暂停键的意思。」 「赛藤想要趁机教训好戏人！！但那里有着一场巡游，猎隼高空扫射的话，很难保证不会造成伤亡。」 「好戏人麻烦了！」 这骤然而起的紧急画面，出现在各种屏幕里，被各方观众们睁目看着。 赛藤娱乐大厦，英雄休闲中心，顿时响起一片颇感意外的轻笑声。 「这么快的吗？」鬼男孩笑说，「好戏人的确给了公司一个机会。」 「噢！」杂耍教授的面容更是来了精神，「哈哈，是该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了，不待在东州还敢闹到这边来。」 白月光公主倒感到有点不妥，「街上那么多人，猎隼不好动手吧……」 虽然那里是荆棘区，那边的人多数都粗鲁无礼、令人讨厌，但她还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景象。 再说如果出了那种灾难，他们这些赛藤英雄怎么回应？ 一个意外的悲剧？怎么谴责公司，又怎么维护公司？ 「目标是好戏人。」鬼男孩语气并不担心，「而且，一个好戏人还不值得公司大动干戈。 「猎隼会计算好弹道的，就算不开火，只要吓得好戏人跑掉就行了。 「他们可是在巡游呢，让他装逼失败，成为一个真正的笑话。」 果不其然，那十二架猎隼并没有选择在高空扫射，而是往巡游大巴车俯冲飞近过去，枪口都对准着车上之人。 这样开火就算造成一个两个的荆棘佬伤亡，事后只要说是猎隼防御系统还不够灵活智能就行了。 再给伤亡人员的家属一笔赔偿，最多道歉。 但赛藤的财产得到有效保护，谁来劲想打蜻蜓机或者别的什么时，自己先掂量一下。 更重要的是，好戏 人庆功巡游却被打个灰头土脸的话，那真的丢脸大了！ 对于他这种奇迹般的超级新人，丢脸就等于奇迹终结，对其话题热度是毁灭性的。 「一队猎隼，搞得定吗？」白月光公主又有另一个疑惑，「他有那把奇变物手枪。」 「正好看看好戏人在x区域外面有多大本事。」鬼男孩说道： 「就让他开枪吧，人群那么密集那么近，他能保证不伤到路人吗？ 「伤到的话，那不管猎隼造成多大伤亡，都算是他造成的了。 「再说他能开几枪？公司可是能随时继续派出一百队猎隼过去。 「还有，我觉得黑王只会看着，不会做什么，黑王就需要好戏人丢个大脸。」 鬼男孩越说越乐，好戏人这回真被安排死了。 「他不用手枪，想灭了他可能也不容易。」杂耍教授想着嘀咕道，「毕竟有肌肉合成油在那里……」 这也是一些频道的主持人正急声说着的话语： 「好戏人还没在x区域外面展现过自身的战斗能力，上次杂耍教授也不是他收拾的，而詹成荣只是个普通人！」 「要知道在x区域内，会有很多未知数，说不定他当时是分到了诡眼给予的什么厉害属性呢？」 「猎隼无人机跟异体者不同，一切精神攻击、幻象攻击、非实质物理火力都对它们无效。」 「对的，好戏人的那些好戏表演，我们还说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象！」 「它们看不懂好戏！」 如果好戏人丢个大脸，白月光公主这么一想，倒有些期待起来。 她最近在东州受的气、丢的脸，可都要拜这个家伙所赐。 与此同时，在这个休闲中心玩着的更多异体者也闻声走来，纷纷看着电视屏幕。 直播镜头切去，巡游大巴车顶上的众人，不少人显然都有点慌乱，这帮小作坊的家伙手忙脚乱。 轰隆隆，猎隼无人机的呼啸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重，所有深森的钢铁枪口已是近在眼前。 「卧…卧槽！」拉基惊叫一声，这下顾不上抢镜了，「星宝，闪啊。」 早在之前，在猎隼编队刚刚出现在天空时，星宝就已经立即从刚才的石磨打穿车顶铁皮的位置，踏空掉落溜进大巴车一层去了。 此时，她童稚的叫声从车内传上来：「智障家人们，这次我没办法再照顾你们了，你们自己保重！」 「啊！」花姐神情抓狂，往车厢那边大呼：「老莫，快控制这些电子垃圾！」 莫西干提着酒瓶喝着酒，望着还在飞近的猎隼编队，「我能控制屏幕，控制不了枪炮，尤其是它们的线路还没破没烂……」 绫莎扔下一块滑板，就要火速出去帮忙转移人员。 「合成油，合成油！」金妮急声叫道，保镖呢，这个时候就该保镖顶上去了。 中枪扑街也要由保镖来中枪扑街，不能让明星丢脸。 「哦！」大块头被按下启动键般，猛地张手挡在了站一块的雷越和肾机少年前面，【顶级肌肉】，发动！. 他浑身隆隆的肌肉顿时膨胀变大，上身的军绿色背心被撑破成了布碎，胸大肌、肱二头肌等都抹了健美橄榄油般的闪闪发亮。 肌肉合成油，形成了一面巍然的人墙。 肾机少年正愣住，完全不知道发生着什么事。 另一边，嗡嗡上已是热闹开来；各种的网络直播间里，人们也是不断刷着屏： 【k78：「我们需要更多的枪」，好戏人求枪得枪！（笑哭）】 【王明26421：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 事。（悲伤）】 【dogxx：赛藤老铁悠着点，打好戏人就行了，别伤到路边的荆棘（严肃）】 嗞嗞，砰砰砰砰！ 突然间，在半空排开的十二架猎隼无人机，从不同角度都对着那辆大巴车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泄而去。 「哎啊这……大家都跑啊！」金妮惊声响起。 大块头却挡在最前面，以一人迎战十二架猎隼般，首当其冲。 那张也有着硬朗肌肉线条的圆扁脸庞，面无表情，仿佛瞧都瞧不上那片枪火。 只有大块头知道，自己是在吓着，完了，完了…… 即使自己最近人气急涨而升到了c级，异体大幅增强，也多了个新的能力。 却还是，挡不住的！要被打成血肉碎片了…… 但自己不能退缩，因为，金妮就在后面！ 只有自己挡上一挡，金妮和他们才可能跑得掉，好戏人才有时间开枪。 一念至此，大块头牛眼瞪圆，突然感到周围异质增强、自身力量爆发，那天在演播室的感觉又来了，是金妮带来的奇异力量！ 「啊！！！」 大块头不由得一声咆哮，双手拍打着胸口，在路边人群的惊呼围观中，以肌肉迎挡枪火。 一时间，荆棘频道、英雄资讯速递等多个正在直播或转播的频道，主持们都失声惊呼： 「肌肉合成油！」 「他在做什么？他想做什么！？天啊！」 「这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 赛藤大厦，杂耍教授睁大了一眨不眨的眼睛，从沙发上站起身。 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是期待合成油就这么完蛋了； 还是期待合成油发威把子弹挡下来，那样他挨的逼兜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但怎么可能嘛？根据公司的事后分析，合成油顶多也就b级，当天那个逼兜应该是有着一些爆发和运气成分的。 那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 杂耍教授半举着双手，就要观看仇家的粉碎一幕。 第一百三十章 一拳一架 砰砰轰轰！ 荆棘大道上人们的惊声响彻上空，与十二架猎隼无人机同时发出的枪声一样震耳欲聋。 密集狂暴的枪火朝着那辆巡游大巴倾覆而去，要把车上之人和他们庆功之事都全部打成碎片。 「啊！！！」随着咆哮，大块头的全身肌肉还在继续膨胀，每一块都如同钢铁般闪亮。 这时一片枪火准确无误地命中，就打在那面肌肉人墙上。 人们的心脏瞬间凝滞，气息都停住了，但他们瞪大的眼睛看到的不是血肉飞溅的景象…… 什么！？ 一时间，不同地方的无数人，心中都惊起了这句话。 就连大巴车上的鸟人们，花姐、金妮、拉基，也是纷纷惊讶。 叮叮叮叮，那些打来的弹头就像是一堆水果撞到了墙。 结果不是墙破了，而是水果爆开然后掉落一地，并且迅速聚成了个垃圾小山堆。 而那片巨墙仍在矗立，安然不动，只不过是闪闪发亮的肌肉上面多了点火药残渣，却更添男儿气息。 那张面无表情的圆扁脸，隐约带着了一丝漠然、一丝不屑。 一下子，各个频道与网络直播间都惊呼炸开： 「合成油，合成油，合成油！」 「这也太恐怖了，合成油再一次展现出惊人的实力！！」 「等等，我真的不是看到了sss的终极战士吗，合成油！！！」 「快看看那男人啊，他是个猛兽，是个冠军，太帅了！」 「打不动，根本就打不动！」荆棘频道，肥狗比谁都激动：「肌肉合成油，好戏守护神！！！」 与此同时，肾机少年不由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真是见识到了，「公司」的实力不只是异体者，还有这些军工力量。 但是，果然是这样，大佬的朋友也是大佬，鸟人娱乐公司的每一位都是高人，扫地大妈也可能是扫地僧。 眼见为实，油哥太强了吧！ 赛藤娱乐大厦，英雄休闲中心内也有过一小片意外的呼声。 「……」白月光公主定眸看着，这个肌肉合成油能有s级了吧…… 这么高强的实力，怎么会愿意当好戏人保镖的…… 「有意思。」鬼男孩都要挠头了，看得是失笑不已，「这都是顶级坦克的水平了。粘土人，你看呢？」 「哦。」粘土人也在看着，这次沉沉地多说了句话：「不容易。」 他们听得明白他的意思，就算让他这个把异体力量全点在肉体防御上的粘土人去挡，也不容易。 「我说了，我就说了！！」 杂耍教授愣了愣过后，指着墙上的电视屏幕，激动地大呼大叫： 「合成油不是什么路人甲，是比好戏人还强的存在！ 「没有爆发、没有运气，这就是合成油的实力！就因为这样，我才会挨了那个逼兜。」 真不是他杂耍教授弱，而是合成油太强，这下清楚明白了吧！ 瞧瞧现在，好戏人只是缩在合成油的后面…… 杂耍教授话声未落，现场人们震惊的声响又从电视传出： 他们也纷纷更加讶然，只见合成油猛地一蹬，竟是整个人从大巴车上一跃而起，蹦飞到了前方半空中一架无人机上面。 「啊！」合成油如同失控野兽般狂啸，隆隆的肌肉鼓得快要爆炸。 骤然，他一拳头砸在无人机的网格状机头上，砰嘭！ 那架猎隼无人机顿时猛烈摇晃，有什么嗞嗞作响，机头忽地爆起火焰…… 就在这架猎隼掉落下去时，合成油已经又是一跃，蹦到了旁边另一架无人机上，再度挥拳，砰嘭！！ 「合成油！」 「一杀，二杀，三杀！」 「这个大块头，杀疯了！！」 主持们正把嗓子也喊哑，合成油在上演着最原始的肌肉盛宴： 不但是肉身挡子弹，还徒手拆无人机！ 嗡嗡也直接爆炸，刚才发着笑哭、悲伤表情的人们，这下争相打着问号和感叹号。 这是什么鬼肌肉进了眼睛？ 对于一个被外界评定为应该b级、最多a级的奇人王牌异体者，强得过份了！ 【肌肉合成油，真正实力】词条，时隔多天再现嗡嗡，火速上升。 「啊！！！」 大块头咆哮着继续挥出一拳，打爆了又一架无人机，机头火焰猛窜，让那壮硕的拳头如同冒着烈火。 想伤害金妮！？先过我这一关啊！ 不过，与此同时，也有另一份惊疑的念头在他心间闪过：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怎么会！？ 区区c级的自己，就算爆发也没有这样的力量才对…… 体重明明涨到了上千斤，蹦跳之间却简直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 而且心头像是被一阵狂风吹动，才会让自己灵光一闪，干脆跳起来打无人机。 大块头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怎么能这样子？ 先不管了，无论是身为保镖还是前条子，他都不允许这种无人机肆意杀人事件的发生！ 就算好戏人打蜻蜓机在先，这也是不对的，这样还危害到其他人的安全。 嘭轰！！ 「下去吧！」大块头又再挥下一拳，把身下的无人机砸出一个大窟窿，里面的线路爆开，飞机立时当空掉落。 另一边大巴车上，莫西干也在发动能力，接管破烂失灵的电子垃圾还是能做到的。 莫西干操纵着它们不往路边人群去掉，而是砸在大道空旷的中间，给家乡荆棘们送上一波烟花。 「这？」花姐却也是看傻了，「金妮，你真的找了个好保镖啊。」 「合成油，太棒啦！」金妮兴奋地挥拳叫嚷。 顿时间，大块头的肌肉再涨，巨手当空抓住一架无人机拉曳着砸到另一架那里，嘭轰！！ 「哈哈哈！」拉基不跑了，「宝啊，快出来看戏，有好戏！」 星宝躲在大巴车一层，戴紧着安全帽，张脑探头地往车窗外面瞅了瞅。 唔……这也是那位哥搞的鬼吧？ 「是你。」车顶上，绫莎停踏着滑板，打量了雷越几下。 「不，是合成油的精彩演出。」雷越耸耸肩说道，看得也正起兴。 不就一队无人机么，大伙儿刚才担心什么呢？ 他有小伙伴手枪，还有更多招儿。 早在越界前的福榕广场，观众们的热烈情绪就使他建立起了一片舞台领域。 就算不是在暗巷，也观察、控制得了异质的流动。 过来荆棘区这边后，舞台领域并没有结束，还随着大巴车而移动，并且越发牢固。 在这片舞台上，那些无人机即使不是活人也会受到异质的影响，正如舞台上的每个道具、每个细节都离不开表演者的掌控。 他可以改变领域内每一颗子弹的去向，对它们施加异力，使它们快击中合成油的时候减弱动能，从而让合成油从容地挡下。 他其实也可以呼唤群鸦过来帮忙把这些电子垃圾撞毁，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舞 台上还有别的演员。 此前，猎隼编队刚刚出现时，雷越的心头燃起了一股火焰，怪人的声音就响在耳边： 「这些公司低能儿，以为用些垃圾就能干掉你，干掉你所有的朋友伙伴吗？ 「都因为你的软弱让公司觉得你好招惹。 「别说你就这么算了，谈恋爱不会真把你谈傻了吧。」 这个时候，那道血肉淋漓的怪厉身影正与合成油重叠着行动，搅动异质，带去舞台情绪。 一个演员出色的表演，从来都离不开另一个演员的带动。 蹦跳起来吧合成油，一拳一架无人机。 「把这些破烂，全部都干爆吧。」他说道。 轰，轰，轰！ 那边，只有他看到的大块头与怪人重叠一起的那道狂暴身影，再次挥出拳头，把最后一架无人机也猛力地捶爆。 荆棘大道两旁的人群，都震动欢呼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巨熊扭曲者 「肌肉合成油是神！」 「好戏人有合成油这样的保镖，我觉得是一种幸运。」 「看来东州调查局还是有些人才的，前提是要离开调查局，不管是以前的猎枪人，还是现在的合成油，都这样。」 「每架猎隼造价上千万，赛藤刚刚损失上亿。」 「可是我们看到了一场漂亮烟花不是吗？」 一些电视频道与各个网络直播间，主持们奋然地笑说不已。 当然这场巡游不像东州之夜那么广受关注，现在出了这种事，也只有一个词条进入嗡嗡热搜前十排第九位。 正是关于合成油的真正实力之谜，网友们都被这个圆扁脸汉子折服了。 要知道蔓延城有数百个区域，数十名的sss级巨星，人们在有限的时间内根本关注不过来。 除了巨星，除了首局与高级别x区域事件，谁进入一回热搜前十都不容易。 合成油，至少在今天，是真的火了一把。 一声声轰隆爆炸，十二架猎隼无人机全部损坏坠毁！ 荆棘大道上人们的狂热呼声，也正传进路边那些高耸而破落的超级贫民大楼里，引得楼内的住户们纷纷从窗户好奇张望。 其中一栋，「黑暗之王」总部，那个满是涂鸦、香烟萦绕的豪华房间内很沉静。 只有荆棘频道肥狗的激昂喊声： 「好戏人，合成油，你们是光，你们是火！ 「因为你们，连我九十岁的奶奶都湿了——她流下激动的热泪。 「她说，只要是跟公司过不去的，都是我们荆棘区的朋友！」 手臂鳄鱼皮的粗壮男人仍坐在沙发上，似是一动未动，无声地看着电视屏幕。 「这下好了。」艳丽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语气有着失望与恼意： 「本来以为赛藤能让好戏人丢个大脸，结果现在不只是一个好戏人了，还有这个合成油…… 「黑王，你就算看不到，也听得到外面的呼声吧？」 突然，粗壮男人发出冷怒的一句：「你废话够了没？」 他那张皮肤也满是鳄鱼皮般棱凸的壮年脸庞上，椭圆的眼睛里目光变得凌厉。 「你其实一直都是公司派来的人吗，还是什么时候被公司收买了？」 艳丽女人闻言一怔，脸色有点塌了下去，「我在为你考虑！少往我头上发火。」 「考虑？让我到街上打好戏人，你是这种意思吗？我打输，那我完了；我打赢，我也完了。」 黑王还是声音冷冷，「你没清楚局面的话，就不要瞎考虑。」 「我……」艳丽女人更有些闷恼，「我是说你不能只坐在这里被人放血，什么都不做。」 「女人，我虽然是那种没读过几本书的下水道小子，但我读过的几本书恰恰告诉了我一个重要道理。」 黑王望着电视屏幕中，那个打完无人机的大块头落站在道路中，威严地拍打胸口，肌肉嘭嘭作响。 「那就是，认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才能走下去。 「如果好戏人是那种要过来称霸荆棘区的野心家，他会让这个老条子出这个风头？」 黑王说着一声冷笑，「别傻了。」 「他不一定有这老条子的战斗力……」艳丽女人又辩说。 「好戏人光是有那把枪，就能扫清这队战隼。你看他随手打蜻蜓机的枪法，你觉得他会打不中战隼？你脑子没坏吧？」 越看着直播影像，黑王的神情却是越发放松下来，似是看清楚了很多： 「这个人，你看看他的样子，他 就是不在乎。 「他把这些事情都当是一场游戏，一场好戏。 「你知道吗，我不是他那种人，换着是我，我会很在乎这场巡游的每个细节，所以我知道在乎的人会是怎么个样子。 「还有，这场巡游是荆棘频道提出主办的，他们开始还担心好戏人不会来。 「最后，莫西干是我兄弟，我比你更了解他，你那张嘴巴最好不要再吐出他的名字。」 艳丽女人皱着了眉头，沉默半晌，才道： 「你确定吗，别忘了好戏人是个演员，他最懂的就是表演。」 「公司给你开了多少钱？」黑王转头望向她，「就是赛藤吗？」 「呵。」艳丽女人生气地假笑了声，往房间外面走去，「哪天被好戏人扔下楼的时候别怪我没告诉过你。」 她脚步走得很重，腰身摆动，包臀长裙扭出性感的曲线。 但这时，荆棘频道传出肥狗的惊呼让她又停下，却是现场又生突变： 「赛藤还没完！！」 荆棘街道上，一架有着赛藤标志的庞大运输机从高空飞过，正投掷下来几道覆有白毛的血肉巨影。 许多不同频道的主持们也为之惊讶，是沉没成本还是决心很大？ 不管是要破坏好戏人团队的形象，还是要试探清楚他们的实力，还是要扳回公司的威信…… 损失一队战隼后，赛藤没有就此认栽，竟是派出更神秘、更前沿、造价更高的「巨熊护卫者」。 巨熊护卫者，民间又称为「巨熊扭曲者」 这是公司的军工力量的重要一环，多年前首次亮相以来就饱受争议，被质疑是公司以非法异质生物科技研究制造的怪物。 这些如同巨熊的血肉生命，像是工业制造的机械，不受精神幻象影响，甚至不受领域影响。 它们几乎像是污染体，没什么智能，也没有千奇百怪的异体能力，却有着巨大的攻击破坏力，并受后台指挥。 虽然巨熊扭曲者进不去x区域，清除诡界仍要倚靠异体者们的力量，但现在这种街头冲突…… 别说普通人了，一般的低级别异体者碰上巨熊，也没有任何优势。 而绿洲委员会，还有蔓延城警视局、特勤署，这些机构一方面顾忌公司的这种力量，另一方面也曾向赛藤下过巨熊的购买订单。 此时，嘭轰轰！ 足足有六头的巨熊被投掷到荆棘大道上，每一头都有几层楼般高大，路面顿时一片开裂陷塌。 从高空砸落让它们的巨脚有血肉飞溅，却不影响它们行动，只是让它们更加狂暴。 咆哮之中，六头巨熊扭曲者一同冲向面无表情的合成油及其身后的巡游大巴。 街上燃烧着的战隼无人机残骸被巨熊冲得残件纷飞，路人们惊声轰动，各频道主持也在大叫： 「麻烦了，合成油不一定顶得住！」 「好戏人这下要开枪了，但开枪会造成更大混乱！」 「最新消息，警视局正在叫停巡游，可是巨熊扭曲者会听吗？」 黑王冷着脸，一边从沙发起身往外面走去，一边对艳丽女人说道： 「不管你是不是公司的人，告诉赛藤，到此为止吧，这队巨熊够助兴的了。」 艳丽女人急忙要叫住他：「黑王！你要出手？现在我们最好坐着看戏，先让好戏人掉下神坛……」 「你让我做点什么。」黑王没有停下脚步，「我就去做点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肌肉炸弹 中心区，赛藤娱乐大厦，英雄休闲中心里一片惊声笑语。 在这块播着巡游的电视巨屏前的沙发边，围聚了近十名的异体明星名人，因为巨熊编队的到场而神情各异。 他们当中尽管没有sss，也足以让守在大楼外的粉丝们沸腾尖叫的了。 「看来有些部门真生气了。」鬼男孩笑说。 「这样不太好。」白月光公主看着事态升级，不由轻声了句。 就她知道的，巨熊比战隼更危险，也更难控制，尤其它们越狂躁越容易失控，到时候就真的会死很多人…… 公司平时也不会轻易派出巨熊，但赛藤在东州损失很大，今天又这样，显然好戏人这块绊脚石越来越不能被容下了。 当然，荆棘区的人命不值钱也是原因之一，巨熊从来没有出现过中心区街头。 「是不太好，我们准备参加后续的慈善活动吧。」鬼男孩又道，「有人倒霉，就有人走运。」 「呃。」杂耍教授又再紧张，很奇怪地竟然为自己仇家而揪心，合成油你可要撑住啊…… 但是，六头巨熊，可以把粘土人整个撕碎！ 直播画面中，尽管遇到致命意外，但巡游大巴车并没有停下，还在继续向着前面徐徐地驶去，车顶上一众鸟人还在。 「合成油，加油啊！！！」 金妮挥拳大叫着，此刻真感觉那个肌肉大块头无所不能，哪怕是巨熊编队又怎么样呢！是吧？. 「油哥，把它们一口闷啦！」拉基也有些上头，边喊边不断往直播摄像机去抢镜，「合成油也是我兄弟！」 刚刚要走出二层车厢的星宝，见状已是麻溜地转头往一层赶回去了。 花姐抓着脑袋，想着对策，除了全员跑路真想不到别的，打了战隼来了巨熊，先不说打不打得掉，打掉之后呢？ 「绫莎，车上有没有幽灵门？」她急问。 「没有。我们才越界没多远，找幽灵门还不如直接车子调头跑更快点。」绫莎说。 雷越望着前方路上那队狂奔而来的血肉巨熊，左肩上的乌鸦爪子抓勾皮肉，这次还真有点危险，但也不多。 「好戏人，该你了吧……」花姐看着雷越，不信他啥也做不了，「该你出手了。」 在出了。雷越默然，纹有hate的左手微微张动，在心中对那怪人说： 「乌鸦朋友示警了，你就这点本事？几头熊就把你吓得不行，还敢说我软弱？」 「我准备好了！」肾机少年随时候命，虽然又惊疑又有点怕，但所谓英雄不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的么？ 只不过，肾机少年觉得可能根本用不着自己，因为一个油哥就够了！ 与此同时，每条嗡嗡、每个直播间，人们惊奇、激动、紧张。 明明巨熊编队强得恐怖，却对那个圆扁脸汉子有着莫名的期待： 「只有六头而已吗，还不够合成油炒个菜！」 「赛藤，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什么存在！」 「合成油，合成油！」 嘭嘭，嘭嘭，肌肉隆动的声响震着荆棘大道。 大块头站在路中间，望着前边奔来的六头巨熊扭曲者，心中的热血几乎一下凉掉，嘶！ 它们的阴影投下，使他已是肌肉膨胀到极点的健美身体也顿时显得瘦弱。 这就是「公司」的实力，而且这只是冰山一角…… 战隼无人机，东州世界的科技还有得比；巨熊扭曲者，哪个国度的哪个组织都拿不出来，调查局也不例外。 至于自己，这下只能是继续拼了。 「啊！！」大块头又一声咆哮，在莫名的异力洋流带动下，冲向那些庞大的巨熊。 刚才拆无人机，大块头并没有使用异体能力，单纯用自身的力气就已经搞定了。 而现在，发动c级的新能力： 【肌肉炸弹】 这是个战斗能力，把全身肌肉的力量有效地聚合到一处，从而一加一大于二。 无论是拳头、手掌、小手指，都能爆发出炸弹般的力量！ 一瞬间，大块头感到，从斜方肌、三角肌、肱二头肌……像是鞭炮般噼哩啪啦，所有力量汹涌聚到右手掌的手肌去。 还有那股莫名爆发的异力风暴，都使他自然而然地对着最前面的一头巨熊， 一巴掌拍去！ 砰嘭！！！ 「嗷……！」有几层楼高的巨熊被正正地煽中，一声嚎叫中，竟顿时像是布娃娃般往后飞出，身上血肉飞溅，倒落在地上。 这下子，道路两旁的人群惊呼震天，看着这极具力量爆发的一幕，也像被合成油一巴掌拍晕了。 各频道各直播间，主持们也纷纷在失声，眼前景象明明是自己期待的，却还是难以置信： 「合成油，至少s级的实力！」 「当合成油用拳头，那只是在玩，当合成油用手掌，他就真的生气了！」 「从今天开始，请叫我逼兜侠！！！」 而在现场，巡游大巴车上，金妮也发酒疯地呼喊，花姐松出一口气，绫莎微笑地看着雷越。 果然！肾机少年激动得满脸涨红，哪用得着自己出手啊。 但那边的巨熊不只是有一头，而是有六头。 大块头一巴掌煽去的同时，也有另外两头巨熊扭曲者挥张着带有锋厉利爪的巨掌，对他又抓又拍。 尽管大块头已有闪避，还是有被抓中一下，那发着光亮的后背隆隆肌肉上现出血痕。 不过被抓中，却没有血肉模糊，只是一小道血痕，就有够主持们惊叹的了。 赛藤娱乐大厦，一众异体者神情再变，鬼男孩停住笑声想着什么，而杂耍教授忍不住道：「合成油，真神了！」 在这同时，还有三头巨熊绕开了合成油，连奔带蹦地冲向巡游大巴，转眼间就会相接。 只是不待它们接近，道路边的一个下水道井盖突然嘭的一声炸响。 黑色的井盖飞起，一道赤着鳄鱼皮上身的凶厉身影也猛然跃出，瞬间就拦在三头巨熊前方，嘴巴张大露出满口獠牙！ 仿佛整个荆棘区都被震动，路边荆棘佬们看到这位不常现身的传奇人物，有些年轻人直接激动哭了。 荆棘频道，肥狗也发出灵魂战栗、惊天动地般的一声： 「黑暗之王！！！」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黑暗之王 嘶轰！！！ 在人们的惊呼震喊中，那个从下水道冲上地面的鳞皮男人，奔向就在跟前的三头巨熊扭曲者。 转瞬之间，他的身形变得更大，上身的鳄鱼鳞皮泛闪着诡厉的黑色。 男人的头部更是形似鳄鱼，猩红的血肉扭结，眼球白化，满口锋利尖长的重型獠牙，每一颗都不知染有过多少鲜血。 面对体型数倍于自己的三头巨熊，男人直接暴跃上去，张着巨口猛疾地咬住其中一头的脖子，顿时血肉溅喷！ 人们的呼声如同浪潮般更大，各个直播着的主持们也正在亢奋： 「黑暗之王，登场！」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荆棘区最强者的表演！」 「结束啦，再来多少巨熊也结束啦！」 那头巨熊扭曲者像是被一把巨大的电锯切割着脖子，刚刚发出惨厉怪异的暴喊，已是被鳞皮男人咬着翻倒而去，无从挣扎。 【死亡翻滚】！ 鳄鱼口一下翻腾转动，嘭轰！ 有几层楼房般高大的巨熊被重重地摔在马路地面，身躯与熊头断成了两截，浓黑的血水洒落成雨。 巨熊的大块血肉还在扭动，却已失去战斗力，只待完全死亡。 鲜血与肉碎横飞，鳞皮男人以这一下翻腾，也到了另一头巨熊旁边，毫无停顿地转而擒咬着了这头巨熊的肩膀。 长有巨大利爪的双手同时往巨熊去撕拉，两道骤现的风暴激流嘶咔有声，竟是把巨熊的庞然躯体撕成了两半。 人们惊奇地看到，巨熊体内除了些扭结变异的内脏器官，也满是机器线路般的不知名神经线。 这片破落的荆棘道路上，又再洒起了新一片的血雨。 这边还剩下的一头巨熊虽然变得更加狂暴了，但对着那个重步走去的鳞皮男人，死亡也会随时到来。 各个直播间都被震动着，而英雄资讯速递频道，几位主持人争相赞慨： 「黑王有一段时间没有挑战x区域、也没有公开战斗，有人说他老了，现在怎么样？他是变得更强！」 「肌肉合成油的实力还是个谜；黑暗之王，s级的传言绝对不假！」 「不管这些巨熊是守卫者还是扭曲者，都不堪一击！」 下水道鳄鱼（seeralligaor），鬼牌，凶兽系 这个都市传说，不只是蔓延城的噩梦，亦是个原型母题，在各世界的多个城市都有出现。 研究都市传说的专家学者说，这反映了人们对于现代都市那庞大而未知的地下世界的担忧，是人们对于污染危害的恐惧。 那些「垃圾」，扔进马桶，按下冲水按钮，冲掉，然后呢，都去了哪里，都成了什么？ 通常人们不愿多想，因为越想，就越会面对令人不安的黑暗。 但当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被迫面对的时候，下水道鳄鱼也就现身了。 此时，鳞皮男人又再几下啃咬与撕拉，第三头巨熊也爆溅成了血肉滩子。 鳞皮男人仍没有停歇，猛地奔跃到了肌肉合成油那边。 合成油已是站定在原地，把所有被他打伤的巨熊都交给黑王去解决，而自己弯举着二头肌，脸庞坚毅，威风凛凛。 荆棘频道，肥狗的话声极其自豪而昂扬： 「蔓延城有一个真理，如果你们还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不要招惹荆棘佬！ 「我们是边缘世界的弃民，我们也是这座城市的噩梦！」 嗡嗡上，荆棘区网民们也在狂刷着胜利宣言。 谁都知道，这场战 斗已被黑王和合成油联手拿下。 赛藤这回真的损失大了，先是一队战隼无人机，再送来一队巨熊扭曲者，却连靠近巡游大巴车都没能做到。 那个公司的真正打击目标，好戏人，被两位猛男保护得很好。 【pad623：我原以为好戏人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 【李军202435：好戏人下去舞台吧，合成油才是主角！】 【dogxx：黑王用实力证明，自己还能保护荆棘街头。】 与此同时，还在缓缓前进的巡游大巴车上。 早在黑王突然从下水道口里蹦出来，花姐就彻底松出一口气。 有这位到来，没事儿了，几头巨熊真不算什么。 关键是黑王表了态，赛藤不会再加码了，否则可能就会演变成赛藤和「黑暗之王」帮的一场战争，那事态完全不同。 无人机、巨熊显然都是在针对好戏人，而不是黑王。 赛藤的第一考虑永远是利益得失，可不会随便挑起街头战争。 「真是每天都有新惊险。」花姐吁说，「星宝，可以出来了！」 二层车厢那边，莫西干望着前方路上的战况，提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眼神却更明亮了些。 「哇……」肾机少年才是开了眼，看得热血沸腾。 那鳞皮鳄鱼头男人正一手一只，把剩余的巨熊也都撕成了血肉碎片，没有被伤到分毫。 「这个就是黑王啊，确实挺强的。」雷越已停下左手，并没有搅动领域内的异质，但黑王还是锐不可挡。 他望向天空，没看到有新的飞机出现，「没了吗，赛藤就这样了？」 「没了，见坏就收。」绫莎说，对形势发展也清楚着，「今天它们账面就亏起码五亿了。」. 道路两旁人们的欢呼雷动，巡游大巴从满地的血肉滩子与无人机残骸之中驶过。 这时，合成油和黑暗之王，都纵身一跃回到了车顶之上，压得行进中的整辆车摇晃了阵。 而看到他们与好戏人并肩的身影，响彻荆棘区上空的呼声更加洪亮。 大量黑王帮的成员都涌现街头，他们很容易被辨认出来，不只是纹身，也有鳄鱼皮般的衣装，以及手上的枪械。 本来要叫停巡游的警视局警察们接到上头通知，终止了行动，没有再去触这个火头。 大巴车上，黑王正渐渐恢复着人样与寻常的健壮体态，鳄鱼头变回凶相脸庞，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好戏人，欢迎来到荆棘区，这里总有得闹的。」黑王说道。 「我喜欢你们这种风格。」雷越笑了声，看着身边的绫莎和一众鸟人，「就是特别对我现在的口味。」 「哈哈。」黑王上前一步，搂碰了好戏人的肩膀一下，像两个街头小子的会面。 荆棘频道播着这个历史性的画面，肥狗高昂的声音有几分严肃：「好戏人就是我们的家人！」 然后，黑王又与走来的莫西干搂碰了下，都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十来岁时就认识，一起在下水道里奔跑、烧柴取暖、抓老鼠烤着吃……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种搂碰时的彼此信任还没有变，还没有。 「黑暗之王！」拉基在旁边大叫大跳，对着直播镜头说：「我跟黑王老熟了，都是兄弟！」 但黑王并没有去搂碰拉基一下，只向绫莎、花姐、肾机少年、以及重新走出车顶的星宝等人，都点头致意。 那边，金妮以带有一点崇拜的眼神，及赞叹的声音说：「合成油，你太厉害了！」 「唔！」大块头几乎站都没站稳，继续高举着二头肌，犹如一尊雕像。 眼见事情尘埃落定，花姐刚要回去车厢喝口水，却听到雷越说： 「这附近哪里有赛藤的什么东西让我开上几枪打打吗？」 花姐还没喝水就差点呛着，急忙拉着他到一边，叫上星宝和绫莎过来一起密语。 「明星啊，大爷啊。」花姐小声劝道，「今天就这样吧，别再升级事态了。」 她看看那边与凯特琳他们聊着的黑王，「这场巡游不只是你的事，还涉及荆棘频道、黑王帮和很多人，这里大家没一个喜欢公司的，但也没人想突然跟公司大开火，打掉一队战隼和巨熊，已经赢啦，这场演出可以落幕啦。」 「但我的气有点不顺。」雷越说。 他以前忍受得太多，完全用光了这辈子的额度，往后都不能再多忍受一点了。 「看到没。」绫莎做鬼脸，「做决定要带着考虑其他人，不能自己想怎么就怎么，这就是帮派。」她说罢走了开去。 雷越不由失笑，想到她之前说的，越是帮派，就越不是自己。 「唉。」花姐真的恼火，就知道不该叫上绫莎，可绫莎在这位大爷那地位超然，不叫又不行…… 「哥，这么说吧。」星宝悠然出声了，「是你先打人家的蜻蜓机，人家也有理由来打你的，我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人。」 「啊？」雷越仰目地想了想，「好像真是我先开枪的……」 花姐眼睛一亮，给星宝竖了个大拇指，连忙加大劝说力度： 「巡游完了还有很多活动呢，访谈、庆功晚会，大伙儿喝酒、跳舞、嗨皮到凌晨。 「对于你和绫莎可能之后还得打个炮，有得忙啦是不是，就别去打赛藤了，没什么意思。」 「好吧。」雷越耸肩，终究没有去拔出腰侧的小伙伴手枪，也没有理会怪人沙哑的声音在说什么。 要完成一出好戏，台前幕后的整个团队都得合作和努力，考虑难免。 而且，他想和绫莎共舞玩儿。 雷越走向前边，与一众鸟人继续笑语巡游。 「呼！」花姐重新松掉一口气，星宝给她回了个大拇指：「花姐，还是你们大人懂大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形象 中心区，赛藤娱乐大厦，英雄休闲中心又陷入一片寂静。 这次冲突结束了，好戏人的虚实底细没被试探出来，反而为他们一伙人增了热度，还使黑暗之王也现身给站了台。 杂耍教授几乎要为合成油欢呼的，还好忍了下来，但心里不住地想： 合成油出名大发了，「杂耍教授」这个名字也连带着被不断提起！ 自己不是什么不能输的人设，作为搞笑人物，甚至可以就那个逼兜接受专访大谈感想…… 周围众人大都没有好面色，赛藤的形象好坏对他们有直接影响，而且「公司」不只有一家。 除了街头，赛藤也在与迷光、汤谷、盖因重工等公司竞争，那些公司可也会抓着这种机会做点什么。 不过，白月光公主倒是心头一松。 她喜欢这个结果，没出人命、就没有后续针对死者家属的慈善活动。 不然，她出席活动就会受到「伪善」的网络抨击吧…… 「黑王都出来了，就这样了吧？」杂耍教授打破沉静，「除非我们也出动s级去维护街头治安？」 他已经说得小心，却还是说错了话，鬼男孩闻言眉头一皱。 「教授，这种街头争闹有警视局、特勤署的人维护。」 鬼男孩索然地从沙发起身，往休闲中心外面走去，「我们是签了赛藤，但我们不是签了当打手。」 「我不是那意思……！」杂耍教授连忙说，但鬼男孩没有停步，只是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杂耍教授哑然，心里有点嘀咕：不会得意忘形，把鬼男孩给得罪了吧？ c级艺人和s级明星，在公司里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 像他这种c级，蹭着进来总部的，那就是公司指哪打哪，就算现在派任务让他去荆棘区为赛藤一战，他也得去。 但那些s级明星、sss级巨星，他们的情绪与想法却能影响公司的决定。 这种很有争议、还分分钟跟荆棘区爆发战争的架，自然是不打的…… 不是说怕，是出师无名，无人机和巨熊可以用防御系统自动还击去解释，英雄登场就不行了。 而且跟好戏人一个新人小子搅和到一块去，多掉价呢。 「你们玩着。」白月光公主对众人微笑了下，也转身走了，杂耍教授的话同样让她感到冒犯。 跟赛藤签约，由赛藤包装运营，不代表她就是赛藤。 像鬼男孩说的，她是明星，不是打手。 当然，公司的利益她愿意维护，毕竟自己是赛藤力捧的小花旦，正走在通往sss的道路上……却不会不带任何自己的想法。 鬼男孩进了仅限s和sss搭乘的专用电梯，白月光公主说了声「等等」也走了进去，一同前往更高的楼层。ap. 此时，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 「好戏人的好日子到头了。」鬼男孩忽然说道。 「嗯？」白月光公主疑惑地看看他，刚才的直播影像在脑海里还没消散，好戏人享受着巡游呢。 「如果他今天没赢，丢个脸受个伤，在东州、荆棘那边不要踩过界，还能继续小打小闹。」 鬼男孩一笑，微微摇头：「但他们就是赢了。 「公司丢脸总归会影响我们的形象，东州之夜输了没什么，在蔓延城这边就有关系。 「要是被对家、被网民抓着说赛藤对街头没有掌控力、震慑力，那会让人不高兴的。」 他给了白月光公主一个眼色，示意不是指他们，而是那些sss，哪位巨星听着不高兴发脾气就大事了。 「在这种 事儿发生前，公司最好就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鬼男孩笑说。 白月光公主听着不禁道：「你刚才还跟杂耍教授说……」 「哈哈。」鬼男孩笑看着她，就像在看着一个极其单纯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共振缘故，她有时候真不着调。 「要收拾好戏人，不是非得当众打他一顿的。」他说道，「你觉得我们就这点本事吗？」 叮的一声，楼层到了，电梯门徐徐打开，鬼男孩抬步走去。 这层只有s和sss人员与其团队才能踏足，宽敞豪华且安静的大厅连接着环形走廊，通往各个明星专用休息室。 在蔓延城，「公司三巨头」是指赛藤、迷光、盖因重工。 再加上别的公司、组织与各方世界，每家有的sss都不多，多数有也是只有一位，而会出没在这里的则有几位。 虽然寥寥可数，却是这栋大厦的支柱，每一位都有着极高的权势。 像他们这些s级明星其实也不多，现在是有着十几位，谁都想更进一步。 「……」白月光公主思索着，也往电梯外面走去。 她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做，但早已清楚，赛藤最强大的不是军工力量，而是整个宣传系统。 塑造一个人的形象，破坏一个人的形象，都有太多的招儿。 一声令下，就会有成千上万的部门精英合力干这个活：让好戏人倒霉。 白月光公主也不多想了，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这天的傍晚，真相日报大楼，走进了一位脸挂职业笑容的西装来客。 报社社长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包，里面有着些文件资料与存储卡。 「今晚就播出吧。」西装来客对詹成荣说道，「交给你了。」 詹成荣眉头微皱，秃头发亮，望着桌上那份针对好戏人与其团队的资料…… 「都是真料？」半晌，詹成荣问道。 西装来客正要走呢，闻言笑了，「在我们这里，真和假有着不同的意义，不是吗？」 来客又转身要走，声音多了几分不容置喙：「詹姆，让新闻传起来就行了，人们对于真假自有选择。」 詹成荣的眉头只是皱得更高，很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也知道来自赛藤这个情报部门的「情报」会是什么料…… 好戏人有流量，那就继续做好戏人的相关直播…… 那小子让他心烦，那就继续骂…… 但这些料，詹成荣还是出声叫住那个来客，「是用深度伪造技术做的视频吧？你们找别家，我这里只放真料！」 好戏人的精神障碍病历是真料，套他的同学们讲点不好听的话也是真料，只是用新闻手法剪辑起来而已。 那小子确实就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而不是超级英雄，这是真相。 可现在，这些用deepfake、ai还是什么电子技术搞出来的玩意……这就不是真料，而是垃圾假料。 公司与公司的竞争中，一般不会用这些招儿。 这就像核威慑，三个前提：「我有」「我随时可以用」「我用的时候你阻止不了」，但没人会突然真的就用了，里面有着制约。 但是，对于街头明星，对于「鸟人娱乐公司」这种小作坊，公司想怎么炸就怎么炸，全凭心情。 「哦？」西装来客再次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詹成荣，「你确定？」 「我也要为我们报社的招牌考虑。」詹成荣声音洪亮，「……这个料出来后，我会骂的，但我不做这个独家新闻。」 「这样啊。」来客说，「那以后你们得到的情报资 源也会少很多，甚至一点都没有。」 詹成荣一言不发。 西装来客走回到了办公桌边，拿起那个文件包走人，「詹姆，希望你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没那么不可替代。」 詹成荣仍是没有说话，直至对方走出办公室，他自己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也离开，一路回到频道演播室。 往演播桌后面坐下，面对着无数观众收看的镜头，詹成荣神情肃然，继续高声直播： 「欢迎回来！ 「好戏人，一个城市毒瘤。 「因为他的任性，随意打蜻蜓机，触发赛藤公司的自动防御网络，几乎导致一场街头惨剧的发生！」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事件 叮叮叮哒，严肃而迅快的音效响起。 正有数以千万计的观众收看着的热门小报频道「大事件」，开始频道王牌节目《大事现场》的当天直播： 装潢亮丽的演播室，主持人怀特-路易斯站在中间。 这个中年男人一身浅黑色西装，打着黄条纹领带，深沉正气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严肃地面对镜头。 「新闻无国界，蔓延大事件。」 怀特-路易斯说了句开场白，双手作着动作，讲道： 「今天为大家带来的独家大事件令人不安，却需要被关注。 「这是个一直笼罩在蔓延城上空的阴暗问题，让人痛心，却实切地存在：儿童拐卖问题。 「根据警视局的最新统计，这座大都会里每天都有至少数以百计的儿童失踪，其中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极少数孩子能被找回。 「由于蔓延城客观上的空间辽阔，以及存在着x区域、幽灵门、拐人系异体者等影响，这都是警方追查时面对的难题。 「这也让我们见到过太多次，一个孩子甚至一群孩子消失不见，警方尽力追查多时，最后却石沉大海。 「有什么事发生了？器官贩卖、性剥削、医学实验、异体实验…… 「我们不清楚那些孩子到底是被拐带到了哪个世界，遭遇了什么事情，我们只能一次次心碎。 「今天，也许我们能做点什么！」 怀特皱起了眉头，眼镜后的双目微凝，面色更加沉重： 「我们从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那里收到了报料，以下视频由普通人无意中拍下，非常惊悚，让人心理不适。」 怀特侧侧身，看向立在演播室侧边的一块大屏幕，屏幕中出现视频影像。 顿时，大事件频道也播起了该视频： 光线昏暗，但画质清晰，那是霓虹城市里某处的穷街暗巷，巷边放着些垃圾桶。 视频应该是在巷边一家公寓里用手机透过窗户拍到的： 拍摄者的声音说着：「看看这些垃圾桶，好些天没有环卫来清理了，真是的……等等！」 一道高大的黑衣身影在暗巷走过，手上提着一个身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童。 女童的身形表明其大概只有六七岁，显然已经晕厥过去了，低垂着头，看不到样貌，只能看到她扎成小辫的黑发。 黑衣人大步走过，镜头拍得清楚，他的左脸是张满布紫红色烧伤疤痕的烂脸，诡异而骇人。 他的神情，在黑夜下似有着一股暴虐的疯狂。 黑衣人提着女童走向巷子那头，离开手机镜头能拍摄到的范围。 「糟，糟，糟……」视频拍摄者喃喃惊说，「那是好戏人！他在做什么……那小女孩是谁……糟，糟，糟了……」 视频到此结束，大事件频道的直播画面回到演播室，怀特严肃至极的脸容再次出现在观众们眼前。 「由于事件涉及异体嫌犯，该视频拍摄者已经得到必要的转移和人身保护。 「好戏人，近来风头正劲的一个新人异体者，也许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也许你还不知道。」 怀特说着顿了顿，频道播放起一小段对好戏人的简单介绍。 尤其是他选择异域大榕树作为赢金，之后在榕树前让群鸦把孩子们一个个扔进树洞「孵化」婴宝系异体者的相关影像。 当时面对着记者们的镜头，好戏人笑着说：「好，好，好，所有孩子都去死吧！」 还有以往多次，在不同的场合，他都有说过同一些话：我讨厌熊孩子、熊孩子最好快点死…… 频道画面又切 回怀特那眉头深锁的面容： 「如我们刚才所见，好戏人一贯表现出对孩童极度的仇恨。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情况！ 「好戏人是一家名为「鸟人娱乐」的异体明星运作公司的旗下艺人，这是家小公司，但它的团队成员背景复杂。」 「针对这份报料，我们向多方进行采访求证，搜集到大量惊人资料，让我们先看看怎么回事。」 此时，演播室屏幕中出现了几排多个人的头像照片，下方标注着他们的名字与来头。 怀特一边向屏幕作着手势，一边沉声说道： 「「拉基」，好戏人的助理，多次由于诈骗、性骚扰、故意伤人等罪名被捕； 「「金妮」，好戏人的公关，也有多次因为醉酒闹事被捕的经历，并且屡次向友人表示过「我要买个孩子」。」 随着怀特的话语，频道画面切换为播起另一段视频： 某家酒吧的吧台边，金妮喝得烂醉，发酒疯地朝着来往走过的人们嚷嚷： 「看着吧，我要买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钱就能买到，哈哈哈！」 画面切换，怀特的表情越发抑不住地愤怒与痛心，话声也大了些： 「「花姐」，好戏人的经纪人，她是前赛藤公司的异体者经纪人，因为渎职问题被解除合同。」 画面再切，似乎是拍摄于东州影视城的手机视频，花姐向着一些龙套大声喊： 「我来这里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搞钱！」 频道又播起一段经过变声处理的电话采访录音： 「她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她一直说要发达；基本上在她眼里，只有钱……」 怀特皱着双眉直视镜头，无声质问般沉默了几秒，才又道： 「「绫莎」，据信是好戏人的女朋友，她是荆棘区小有名气的异体者「夜雾女」，鬼牌，盗人系。 「夜雾女多次因为行窃、诈骗、伤人被逮捕起诉，她现在身上就有着包括参与抢劫印钞厂等多宗控告。」 频道播放了几段夜雾女溜滑板、持枪的影像后，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表示： 「夜雾女很憎恨小孩，可能因为她自己是个弃儿吧，她小时候因为重病被她妈妈遗弃。 「她最看不得那些幸福家庭、快乐孩子，她说过「恨不得杀了他们」。 「她曾经在公园做过那样的恶作剧，跟哪个小孩套近乎玩耍，再拐带一段路，吓唬那孩子也在公园但一时走神的父母……」 画面切换，怀特双手动作，肃声地说： 「值得注意的是，夜雾女有寻找幽灵门的异体能力。 「这使得她可以在蔓延城中轻易地穿梭各个世界，而不需要从各个世界之门合法越界。 「根据蔓延警方的卷宗，她确实有把这个能力用在多次的盗窃罪案中，幽灵门无疑为她的行动提供了便利性。 「最后，我们还需要特别注意鸟人娱乐的这位成员，「莫西干」！」 怀特往演播室屏幕走上前去，以手掌示意着画面中那个莫西干短发的国字脸壮年男人。 「莫西干，「莫莫挑战赛」，鬼牌，拐人系。 「这位莫莫也是荆棘区下水道帮的创帮人之一，后来因为「理念不合」而与黑暗之王分道扬镳，我们得到的可靠说法是，黑暗之王知晓了他的一些罪行，而把这位昔日兄弟革除出帮派，甚至要求他离开荆棘区。 「当我说到莫莫挑战赛，也许有些人还有印象。当年，多少儿童和青少年因此自残甚至自杀？ 「莫西干正是由于涉嫌拐卖儿童、 伤害儿童、教唆儿童犯罪等重罪控告，多次被拘留，不得保释。 「而且，多次经过法庭确切的审判，以伤人罪、非法持有武器等罪名入狱。 「这位莫西干，却是好戏人在异体共振道路上的导师。」 频道画面播起了一些当年的旧影像： 年青的莫西干被几名警察拘上手铐带走、莫西干在法庭上僵冷着脸、莫西干身穿黑白条纹的牢服坐在黑岛监狱的牢房里…… 「这就是，鸟人娱乐公司，好戏人的背后团队。 「我不禁有个疑问，他们都是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想做什么？」 画面回到演播室，怀特眉头深沉，黑框眼镜因为那凛然的愤怒而显得更加明亮： 「犯罪吗？钱？一场东州之夜他们就赚了太多钱，是任何普通人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这关于钱，但这不只是关于钱。 「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中有些人有着童年创伤，有着不堪的过去，但这些都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 「任何人把罪恶之手伸向儿童，都是渣滓！ 「好戏人有没有拐带儿童？我个人不希望真有这种事情发生，但还请警方马上立案、即刻调查，不要让任何一个小宝贝受到伤害。 「大事件频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追踪关注这件事。 「好戏人，我们盯上你了！」 怀特抬手做了个我们盯着你的手势，「让我们再看看那段视频。」 大事件频道的直播画面，又播放好戏人提着女童行走在暗巷里的影像，配着深严惊悚的配乐。 与此同时，网络上最先从大事件直播间，到一众社交平台，迅速为这个大新闻而炸锅。 人们按动着手机屏幕或电脑键盘，正在纷纷发文指责： 【qkdis：抓捕这个畜生，快点解救那个可怜的孩子！！！】 【三米八：知道好戏人会塌房，没想到塌得这么快！】 【王tnt191：气得要睡不着了，这些人真的就是垃圾，应该全部抓去枪毙。】 【叶孤城d987：想到我曾经粉过好戏人，我就想吐，快抓住他吧，别让他跑了！】 【lod365：那孩子好可怜，呜呜呜，真不敢再想下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完 鸟人娱乐在荆棘区的庆功巡游相当成功，又因为赛藤助兴，直播节目录得了不错的收视率。 在荆棘频道、黑王帮的盛情款待下，众人次天才回到东州福榕村。 白天过去，夜幕来临，由于大家要缓一缓，茶壶酒吧并没有开门营业。 此时，一楼酒吧内只有花姐、金妮、大块头、莫西干在。 雷越和绫莎去了看电影；拉基带着肾机少年去了不知哪里混；星宝自己一个在已然重叠扩大的村子里散步。 忽然，金妮看着手机上的新信息，越看，面色越是变坏，慌急道： 「快转台看大事件频道，出事了！」 「金妮？」大块头见状顿时走去忙问怎么回事。 金妮已是拿过吧台上的遥控器按了按，把对面墙上一块电视屏幕转到大事件频道，几个人都投去目光。 花姐从疑惑，到出离愤怒，又到面无表情，再到有点沮丧，神情连连变幻…… 「这！？」大块头简直要暴跳起来，「不是吧，这视频怎么，假的吧！？」 大块头早就知道大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的好人，但最近接触下来，他越发知道这些人没规矩却是有底线的。 而且他天天都跟着、看着，哪有拐卖儿童的事情？ 他虽然当条子时当得不怎么样，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吧。 莫西干刚要今天开始戒酒第一天，却只能再推迟一天了，给自己倒了杯烈酒喝着。 「以前我没做过，现在那小子也没做过。」莫西干说。 「公司以前没现在这技术，可能是高级deepfake，也可能整个视频都生成的。」 花姐叹了声，愤怒被深深的沮丧掩盖着爬不起来： 「不用问，就知道是赛藤干的。 「既然它们敢这么搞，风险评估就是通过了，那肯定是做得没有技术破绽，视频影像说到底都只是些像素…… 「这是对我们发起舆论剿灭战了，就我们，为了不把黑王也拖进战场，公司都帮他先做好切割了，「因为知道莫西干的一些罪行而把他踢出帮派」这说得多漂亮呀，黑王忠义两难但还是坚持正路的形象不就出来了。 「还要装作客观，说什么童年创伤。 「还说我们赚了多少钱，把我们立在普通人的对立面，人们最喜欢看的就是有钱人怎么倒霉，《泰坦尼克号》才能卖嘛。 「这个「大事件」是有团队精心设计的。资料也好、说法也好，最好的假新闻就是假中带真、真中带假。 「里面有些视频是真的，最关键的那个是假的就行了。」 「啊？」大块头狠狠地抓着头，越看越明白、也越看越气愤，怎么能这样做事！ 金妮有时候心烦会喝多两杯，她酒量不好，而且酒醉三分醒，她那只是在借醉说出自己的梦想： 一个幸福家庭，生儿育女而已，买孩子什么只是开玩笑啊…… 蔓延城的儿童拐卖问题确实迫切需要解决，但在这个事上，金妮、好戏人，大伙儿才是受害者！ 竟然这样污蔑金妮和大家……大块头真被一股闷怒快要憋坏，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的。 「我这就联系调查局的一些老友，他们可能有技术能证明那是个深度伪造视频。」大块头说，拿出手机翻起通讯录。 花姐却走了开去，对此没什么劲头： 「视频是真是假，不是取决于它的真假，而是拿着喇叭的人说它是真还是假。 「东州调查局能影响蔓延城几家媒体？几个网站？几个明星？ 「我们没法赢的。」 花姐一边说，一边瞧着酒吧周围新开张而做的装潢，眼神里略有点留恋： 「我还以为没这么快，能小本经营玩上一阵子…… 「没了，全完了。但我们开始时的目标不就是东州之夜嘛！ 「现在东州之夜拿下了，钱赚到了，闹也闹过了，还想怎么的？ 「什么新目标都是贪心的幻觉啦，事实就是……不签公司，早晚就要完蛋。」 「……花花，振作点！」金妮正因为知道花花说得对，才不想听下去，微微哽咽地劝道：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我们都被冤枉成什么样了，总不能就只是这样，这怎么行！」 金妮多希望花花能挥起拳头说大家继续冲，她却只是不断摇头： 「这个新闻报道只是第一步而已。金妮，我真的想不到能怎么翻盘。 「好戏人是厉害，但这不是打一架打赢了就能解决的问题。 「媒体是人家的人、警察是人家的人、法官是人家的人，我们怎么斗？ 「实际点就是，我们拿上赚到的达不溜，赶紧溜了，离开蔓延城，去绿洲另外一个地方避避风头，然后安生过日子。 「不然的话，等着我们的就是蹲大牢了。」 「但是，但是……」金妮焦急地欲言又止。 这时候，突然从茶壶酒吧外面夜幕传来一片吵杂的脚步声，义愤填膺的骂声也在传来了： 「好戏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啊！」 「那小女孩在哪里，你们还拐带了多少孩子！？」 「人渣，人渣，人渣！」 大块头急忙走到店门口往外面看，只见是来了一小群愤怒抗议的人，指指点点，就差没有扔臭鸡蛋。 他们一边骂着，一边拿手机以茶壶作背景来个自拍，再往网上发贴紧跟新闻： 【已经来到茶壶救人！】 【来了很多人，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们会尽力救出小女孩的！】 「啊……」金妮苦恼地刷着手机，要完，真的要完。 这事儿显然有公司的水军在推动着，而且这种话题很能引发网民的讨论，事件主角还要是近来火热的好戏人…… 他们每个人都正被网暴，网友们也在发动人肉搜索的力量。 更多的「证据」浮出水面，更多的福尔摩斯在断案，更多的人现身说法。 「唔。」花姐望着那些人，面色越来越塌了下去。 前一天还被人热捧，后一天就被人狂踩。 没错，欢迎来到残酷的明星行业，欢迎面对这些网民王八蛋。 花姐没说什么，只是拿着手机按动，给星宝发去了一条信息： 「星宝，看新闻，快点找到那两个货，要出事了。先拖住他们别让他们知道，不然今晚就要爆雷，我们全部都会被抓走，在牢房里多的是「证据」等着我们的，跑也没机会跑了……」 与此同时，一些长期驻守福榕村的记者团队们也正在快步赶来，争相地报道： 「这里是茶壶酒吧现场，因为有力证据而被怀疑是拐卖儿童的窝点！」 「好戏人陷入漩涡！距离他在荆棘区大巡游仅仅过去了一天。」 那边，金妮真的忍不下去了，走出茶壶面对堵到了门口的各方记者的麦克风，严厉回应的声音气得有点发颤： 「这是诬陷！有人用电脑合成制作的假视频给好戏人泼脏水，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陷害！」 但记者们瞪着一双双眼睛，张着一张张嘴巴： 「好戏人现在呢，可以请他出来讲两句吗？」 「你是指大事件频道冤枉你们吗？但你们的案底不是真的吗？」 「金妮，视频中的那个人是你吧？」 即使是金妮，也被这些记者问得有点头脑发晕，像是飘落到漩涡中的小落叶，大块头连忙要护着她走回去茶壶里。 这时候，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他们忽然发出一片惊呼声。 只见夜幕之下，有一队身穿蔓延警视局制服的警察到来了，还有几位特勤署的异体特勤员。 他们全都一脸严肃，眼神不善，手上带有封条等物。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发生什么事了 「蔓延城警视局人口拐卖罪案科！」 夜色漆黑，那队十数人的蔓延警员走向挂有【茶壶酒吧】【鸟人娱乐公司】霓虹招牌的三层小楼。 在众多记者与路人的拍摄下，为首的那名棕色警督抬手亮出一枚庄严的徽章： 「我们收到举报，鸟人娱乐涉嫌参与儿童拐卖犯罪，现在我们要对你们公司进行查封。」 人们举着手机拍照摄像，在线上线下都呼喊，真是大快人心啊。 茶壶门口，几人面色更变，大块头急道：「伙计，这不合流程吧？」 「这是蔓延城中心法院开出的搜查令和查封令。」棕色警督扬起手中两张纸，大块头这下挠着头没话说了。 「如果你们不满，可以申请上诉，解封则要向相关部门提交所需的资料进行审核。」 莫西干沉着脸迈步就要做什么，却被花姐拉住： 「老莫，他们就想抓人，别给他们借口……」 花姐望向金妮，「打给律师！」 鸟人娱乐现在有合作律师了，还要是荆棘区最好的律师「索尔」。 索尔是个职人系异体者，共振的正是个律师传说：【有个律师当庭跟法官打了起来，并殴打多名工作人员。】 索尔也是黑王帮的首席律师，有着极为丰富的刑事案辩护经验与人脉资源，几乎每天都在给荆棘街狗打掉重罪。 好戏人形象被毁，索尔没办法；但索尔至少可以努力让他们不用进牢子，虽然律师费收得很高。 条子拿着法令文书，又有这么多人围观、用手机开着直播，与条子起冲突自然是不明智的。 他们目视着一众警察走进刚开张没几天的茶壶，粗手粗脚地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又要往楼上走去。 还有几名警察在茶壶门口放置起了封锁铁栏，又往门边招牌贴上封条。 「陷害，全是陷害！」金妮还在气颤地说。 花姐看得亦不由深吸一口气，抑制着自己翻腾起的复杂心情。 「是公司给条子们发工资」这话一点不假，这帮条子无疑是带着任务来的。 现在好了，茶壶被查封的影像传得到处都是。. 不管案子最后如何判决，人们对「好戏人和鸟人娱乐是罪犯」的印象都在加深，「有理有据」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真相」。 「你们搜归搜，别弄得到处都是哈。」花姐忍不住捏着鼻子地说，「我是说你们的条子味。」 棕发警督看向了花姐，肃声说： 「王小花是吧，因为你妨碍警务，现在我们将依法对你进行拘留。」 「我说句话就妨碍警务了？」花姐真是火大了，骂了起来：「伤害你们幼小心灵还是怎么的，连死尸都有味，你们没有？」 「你这是侮辱警察的行为。」棕发警督又说，「拘走！」 两名特勤署警员立时走上去，拿着一副银色的手铐给花姐戴上，把她往店外拉去。 「还要出动异体者条子，我这么大面子哈？」花姐还在骂。 金妮、大块头和莫西干都一时意外，花姐刚还让他们别冲动，结果自己第一个被带走…… 「快打给索尔！」花姐一边走，一边扭头向他们说：「别管我，别整儿劫狱什么的，快快快。」 这下子，金妮只好先拉着两个大汉，不管他们有没有动手的打算。 全被抓走的话，想采取什么行动都做不了的。 与此同时，茶壶外面一片激动的喧闹，人们看着警察应该是带走一名嫌犯，高呼不已： 「抓到人了，抓到人了！」 「不是好戏人，是个共犯，他的经纪人！」 「把这些畜生全抓了！」 花姐被两名警员带上警车，她低头弯腰钻进警车的一幕被播放在多个频道的直播画面中，显得她俯首认罪般。 大事件频道，怀特依然眉头深锁，说着道： 「在过往的拐卖案件调查中，我们总是追不上罪恶的脚步，总是来迟一步。 「希望这次不会是这样，希望这是个好的开端。 「犯罪的人，别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大树可靠！」 如今的福榕村名义上是个村子，却由于融合而地界广阔，而且什么娱乐场所都有，简直成了全东州最热闹的一处商区。 星宝之前亲眼所见，雌雄大盗没去哪里，就是进了福榕广场边一家电影院。 这时，星宝脚步匆赶地进了影院，仗着身形小一路奔溜，票都没买，进了这里上映着最cult的一部电影的影厅。 《明天是世界末日》，惊悚浪漫喜剧，蔓延城的小成本独立电影，绝对是那两人的选择。 影厅内坐了差不多一半人，星宝蹑手蹑脚地找了圈，在观影效果不怎么样的顶上边角位置找到目标。 两人坐得这么偏僻，倒不是在干坏事，反而看得比其他观众都专心，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看样子，他们都还不知道要完，只知道这场电影快要完。 星宝瞧瞧手机的最新情况，茶壶被封了、花姐被抓了…… 最近好戏人和夜雾女都变得有些不同，变得快乐，这让星宝感觉自己对他们有点失去判断，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 当她快接近的时候，绫莎有所察觉地转头一看。 「姐，哥，发生了点事。」星宝说。 「嘘！」雷越望着大银幕，轻声道：「不是茶壶变成x区域的话，就别毁了这部电影。」 绫莎对此同意，「星宝，如果是你爸爸完了，我还会高兴。」 「没到那份上，但你们猜得很接近。」星宝往旁边一张空椅坐下，「差不多吧，可惜不是我爸。」 这下，两人都看了看来，星宝不悠不急： 「你们继续看，等会儿说，我也不想以后共振为「在影厅吵闹的小屁孩」。」 星宝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把他们拖住，这电影别那么快结束才好。 只是真要完了，大银幕中，年轻的男主角说： 「世界注定要完蛋，我们的欢乐就像高利贷，当花了一份欢乐，就要用十份痛苦去偿还。」 同样年轻的女主角说：「不，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们也能得到很多乐子。」 「你这话听上去，就像是说跟魅魔操到下地狱为止。」男主角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女主角说。 接着，女主角展露了自己的魅魔双角和尾巴，这荒诞的cult片发展引起影厅内一阵哄笑。 「其实你可以早点说的。」男主角说。 最后，他们决定什么都不管了，操到世界末日，操到地狱。 「……」星宝看到这，知道大事更加不好。 她年纪小再不懂，也知道大人约会看这种烂片是想散场后干嘛去。 这两位哥和姐号称过只是在尝试约会，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昨天巡游后的庆功晚会，他们就打得火热，但没有离场，大家就都当了电灯泡。 今晚人家想进一步尝试了，结果……心情会怎么样呢？ 电影结束，片尾演职员表升起，观众们陆续散场。 因为山顶位和光线昏暗，他们没人留意 到好戏人就在这，还拍着手掌送给这部烂片。 「星宝，怎么了？」绫莎问。 「简单点就是这个世界上突然多了另一个版本的你们，正对小孩下着毒手。」 星宝摊开了小手，「虽然你们平时也是这样。」 绫莎兴奋地一睁眼眸，「平行世界！？蔓延城重叠到平行世界了吗？」 雷越知道这可是绫莎的兴趣点之一，但他自己听着也惊了惊，「他们都有孩子了吗？领先这么多……」 「呃，不是那样……」星宝时常感到自己只是个孩子，而跟不上两人的思路。 当下没有多说，星宝直接亮出手机展示，放起大事件频道的新闻回放，注意到他们的神情都在变化。 当雷越看罢那段「好戏人暗巷拐小女孩」的视频，星宝说了声「deepfake」，他却是一笑： 「我活到今天才知道，还有人想换我脸的，真委屈了。」 但他的笑容没保持多久，当怀特继续真假混杂地介绍一众鸟人，说到夜雾女时，他很快变得面无表情。 「我被起底了。」绫莎也没了微笑，刚才高涨的情绪早已消失不见。 她的眸光从手机移开，望着正播起广告的大银幕，「但公园恶作剧什么的太无聊了，哪个平行世界的我都没兴趣。」 雷越还在沉默，这才知道绫莎为什么不愿与她妈妈重逢、为什么儿时会在下水道生活、为什么是个负选择……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知情方式。 她的伤痕、她的秘密，如果她不想说，他并不想知道，他的伤痕也是这样。 因为对方是个特别的人，正是因此。 这个假新闻，却在强行暴露着绫莎还在流血的伤口，让所有人过来指指点点。 还有鸟人大伙儿，一个个都被冤枉、被抹黑、被诬蔑。 「喏，出事的是花姐。」星宝继续展示，让他们跟上进展，直至看到花姐被带上警车。 雷越的烂脸微微有点颤，咧出了一个怪笑，「哈哈，经典……」 「那现在，你们两位想怎么的呢？」星宝小声问，看到那怪笑就心里嘀咕开了。 「***的操到地狱。」雷越站起身，往放映厅疏散通道走去。 「我有个主意。」绫莎起身跟上。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会喜欢你的主意。」雷越又笑了，绫莎扬了扬彩发说：「是个很棒的主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公关之计 夜色越发深沉，那队多部门联合警察已经搜查完走了。 但茶壶酒吧前面的人群不减反增，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还在抗着议拍着照。 虽然店铺外墙被贴上封条，但门口上方的霓虹招牌没有熄灭。 几个鸟人待条子一走，把玻璃门上的封条一撕，就继续待在里面。警方暂时没回来吵嚷什么，律师已经在做事了。 门口边上，金妮正对记者们严肃说着： 「我们不会走！我重申一遍，我们是被陷害的。 「如果我们不守着大本营，加害者就极可能会往里面伪造证据，那些想我们死的人绝对做得出。 「但大家要记住，警方今晚的搜索没有任何发现，这才是真的。 「如果我们先被带走，之后那种重新搜索出证据的事情发生——很可能会发生！ 「那我认为蔓延城的每个人都需要害怕，因为这种事随时可以发生在每个人身上。」 与此同时，星宝从人群中挤过，往店里走去。: 她的身影虽然小不点的，还是被人们发现了，人群顿时一片惊呼： 「有个小女孩！」 「是个孩子！」 「找到了，找到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众目关注，星宝早有准备，「我也是鸟人娱乐一份子，事实上还是董事会成员，谢谢。」 许多人怔了怔，但也很多人认出来了，这小女孩在巡游时就露过脸。 「是「拉基」的女儿！」有记者叫道，「你叫星宝对吧？」 「说不定你就是被拐卖的呢？」有人连忙说。 「很可惜，做过亲子鉴定了。」星宝走进店里去了。金妮一看，也抛下记者们进了店。 小女童的态度让有些人面面相觑，继而嘀咕、怒斥起来： 「她也是帮凶，说不定就是她负责吸引其他小孩上当的！」 「魔童啊，天生坏种啊！」 「把她也抓起来了！」 那边，星宝不再理会，一进店就立即走向吧台边柜子，翻找自己的装备，安全帽、大水枪都在，所幸没被条子拿走。 莫西干去了老家酒吧那边，花姐由律师保释，金妮和大块头把守店内。 「星宝，怎么样？」金妮忙问。 「那两个要搞事，可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星宝首先戴好橙色的安全帽，以免被人砸石头打傻，边忙边说： 「我回来是拿东西的！我得快点，我姐说慢了就不带我去玩儿了。 「为了我的寿命着想，我其实不想跟去的，但没有我的话，容易事态失控，因为他们是那种疯起来就没边的人。」 「那就是要反击了……」金妮想着喃喃，「我们该怎么办……」 「呃，呃。」大块头用力地抓挠着头，好戏人要搞什么事？ 作为前条子，他有些担心，却阻止不了，好像也不应该阻止。 星宝注意到大块头的纠结了，「调查局有什么看法呢？」 「哦！我问过些老友，也跟罗国德谈过了。」 大块头看向星宝，「那个视频的深度伪造技术非常厉害，比调查局掌握的领先几个层次，那边找不出破绽。 「另外调查局对蔓延城的影响力真的有限，帮不上太多忙…… 「但老罗在周旋了！老罗说会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帮助，让我们随时开口。」 暂时的。大块头没说这句，很难清楚目前调查局高层的态度变化。 「合成油。」金妮忽而想到了什么，「调查局有没有技术制 造出这么真的视频？」 「啊？」大块头立即挺直腰板，郑重地回答： 「老罗有说他们可以做，一般人看不出真假吧，不过技术差着一些，蔓延城的公司、警局都有技术还原出来。金妮你是想？」 星宝拿上一部dv机放进小书包的同时，听到金妮说道： 「一个公关招数。明星形象被毁、无可挽回的时候，可以选择自黑救场。 「像现在这样，我们可以自己批量制造一些好戏人的假视频，什么坏事都给他安排上！老奶奶过个马路被人推倒也是他干的。 「只要有数十个、数百个这样的视频流传开去，最先的那个假视频就会成了个玩笑，是万恶之源。 「这叫「消解严肃」，造梗、造段子，把一个本来严肃的事情荒诞化、搞笑化、娱乐化，让人们得到欢乐。 「这样人们在好戏人的话题上就会丧失严肃能力，反而会对好戏人产生好感，玩着玩着大家的感情就出来了。 「虽然「好戏人」的逼格会有所下降，但「好戏人哥哥」还会人气上升呢。」 大块头听得连连点头，金妮认真的样子真迷人。 而且说得在理，说得好啊，娱乐至死的套路…… 「但是。」星宝说了声，背好了小书包，准备走人，这种事总有个但是。 金妮顿时一声叹息，刚要起来的劲头垂下： 「但是我们没有那样的传播力。 「这种自黑，除非是没有受限受控、大规模地流传在整个网络，不然就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越自黑越黑。 「还被赛藤挑出一些来有选择地传播和攻击，让好戏人出洋相，显得更讨厌。 「现在只有荆棘频道和一些独立网站会站我们，这是不够的，也太容易被别人揭穿这一招来说事。 「公司的资源太多了，方方面面都是……花花有些话是真在理的……」 之前是花花顶在最前面，现在则由她来临时当家。 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金妮哭丧着脸，扫过吧台上一杯酒咕咚咚地灌了几口，「难啊。」 「金妮，喝慢点，别呛到。」大块头看着心痛。 「那两个好像就是要弄点什么视频。」星宝往店外面走去，「你们想着，溜了溜了。」 「星宝，用我开路吗？」大块头问。 「不啦，你照顾好你的金妮宝宝。」 星宝大步走出茶壶，在人群的包围叫喊中，她利索地左溜右窜，向着黑夜奔去了。 一些记者和路人追着上去，但追了没多远，小女孩钻进村内的穷巷里，很快就不见人影，不知是不是走了幽灵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帮帮我们 黑夜逐渐过去，在无数的异体明星动态里，昨晚突爆的好戏人「大事件」还在网上不断发酵。 在还算独立的嗡嗡，好戏人也以丑闻登上热搜前十的第七位，儿童拐卖犯罪成为焦点话题。 第六位是白月光公主出席时尚沙龙的晚礼裙造型有多漂亮。 媒体人、名人、网红、普通网民……各种态度，各种声音，纷纷扬扬。 荆棘频道，肥狗愤怒地咆哮：「全是胡说八道，别忘了好戏人刚在东州之夜没杀早产少女！他不是你们说的那种暴徒！」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声音洪亮：「好戏人，正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陷害？那谁在陷害他，谁这么有空，谁这么有能力？ 「我想不到，会是我吗？看来好戏人的仇家实在太多！ 「小子，别躲着了，像个男人那样站出来吧！」 大事件频道，怀特以那标志的皱眉神情，追踪报道着： 「好戏人至今还没有现身，聚集在茶壶门口的人们正变得越来越愤怒。并且对好戏人及其团队可能的畏罪潜逃表示出了担忧。」 尽管事件爆出至今的时间尚短，但在资讯瞬息万变的蔓延城，有些异体者连夜就在社交平台表了态。 不过，多数是蹭热度的小网红或过气名人，急着站出来踩上一脚，说着看到那个视频时的震惊与痛心，希望警方尽快查明真相…… 而白月光公主身为赛藤的慈善大使，历来对于儿童失学、儿童拐卖等问题都有关注、有出席相关的慈善救助活动。 昨晚在中心区的一场时尚沙龙结束后，她例行面对记者们的镜头。 有记者提到这个大事件，她凝眉地认真说： 「我刚刚知道，我感到很震惊，很困惑，很揪心。 「事情的真相怎么样，还有待警方调查公布，我知道大家都很急，我也是。 「无论如何，我希望这件事也能让更多人因此关注到儿童失踪的问题，让宝贝们回家！ 「赛藤有这方面的专项营救基金，至今救出过数十万名儿童，我接下来会继续把我的一个工作重心放在儿童救助方面。」 又有记者问起她怎么看待好戏人，让她评价几句。 白月光公主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先与大家一起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 「我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她只说了一句。 清晨，阳光明媚。 与城中其它区都不同，中心区有着相当多的城市公园。 其中以「中心公园」最著名，这里有着连绵十数公里的森林与湖泊，为这片繁华的大都会注入清新的氧气。 而中心公园周边的地价房价自然是全城最高之一，这里有着最豪华、最舒适的别墅，也是最安全。 每一天，公园内都有大量晨跑健身者，但由于公园面积巨大，一点都不挤迫，还很空旷幽静。 远远近近的人们和狗仔记者们都喜欢在这里晨运的另一个原因是，公园内时常会有星级人物出没。 说不定跑着跑着，哪时哪里就会碰到一位，可以要个签名、拍个合照，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此时，一段幽静的林间道路上，一道年轻漂亮的身影富有节奏地跑过。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套紧身运动服，浅紫色背心和灰色及膝裤，扎着个跑步时尚腰包，尽展婀娜却又端雅的曲线。 她戴着无线耳机听着歌，扎起来的黑发马尾随着奔跑而一晃一晃的。 白月光公主。 「呼，呼。」她保持着跑步的呼吸节奏。 其实对于她这样的s级异体者，跑上一 天都不会特别累。 这点健身也不是必要的，不管有没有，她正年轻甚至还未达至巅峰的身材相貌都不会走样。 跑步只是她在异体共振前就已经保持多年的习惯。 以前是享受运动，现在则主要是放松心情、排减别人无法理解的压力。 当明星以来，几乎每天都一整天被记者围着，被镜头拍着，没记者时也有自己的一整个团队。 人总是需要一些独处时间的，这样早上自己一个人跑上一段，她知道自己需要这项活动。 忽然，有跑步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靠近。 路人是吗，会认出我么？ 白月光公主心想，又要签名合照是吧。 偶尔有这种事，她还挺乐意的，路人把合照晒上网，这就成了个事件，让大家看到她的亲民一面，经纪人所说的「高不可攀但又是可接近的」，而且晨运这种事情也会增强她的健康形象。 这种天然真实的事情相比公司安排的也会更迷人有效。 但现在，白月光公主有点烦这种事，从东州到现在，她都没怎么放松过，这早上只想在树林中跑上一段而已。 脚步声越发接近，追了上来。 她眼睛的余光看到是个黑衣男性身影，紫红色的扭结疤痕，半边烂脸。 「！？」白月光公主顿时心头猛然一抽，像是心脏病发作。 这，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被跟踪了！？他想做什么，这里是中心公园，中心区！ 他敢跑来这里搞事？破坏中心区的治安，等于直接冒犯那些sss，这不是会让他的处境变得更难么？ 但对方是个疯子…… 白月光公主继续跑着，没说话也没做什么，仿佛对方只是个普通路人。 只是，她心头一下下地绷紧。 明明她才是s级，才是王牌，冠军系；而对方是个鬼牌，小丑系，新人。 可她观看过对方与开膛手杰克的决战，又深知自己并不是战斗类的传说与能力。 她就像电子游戏中那种需要队友保护着去施法的类型，而且是些对队友或敌人施加状态的法术，而非直接的攻击破坏。 如果自己一人对着黑暗之王那种级别与类型，白月光公主绝无赢下的机会。: 当然，对着那些级别低的人，不管是什么类型，她没有赢也有跑掉的把握。 但面对虚实莫测的好戏人，她不知道，按理说即使他是b级，她应该都有机会的，a级呢……？ 「呼，呼。」白月光公主的气息未变。 「白月光公主，你好！」雷越朝她笑了笑，主动地搭话： 「我叫好戏人，我和我的朋友被赛藤陷害了，我听说你很爱帮助别人，是个慈善大使，你能帮帮我们吗？」 第一百四十章 好报 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的缝隙洒下，白月光公主好像没听到般，继续往前奔跑。 「你好？」雷越又问了声，跑在旁边。 正如绫莎说的，现代人什么都往社交平台去放，要追踪一个人很容易，更别说追踪明星了。 从一些自拍照和路人遇明星的旧新闻，就能知道她有习惯在这里这个路段晨跑，而且刚从东州回中心区，有理由去跑步舒缓。 走下水道和幽灵门，足够让人避开一切监控，来到这个公园的这片无监控地带。 满天的蜻蜓机到处飞，就是不拍这片森林。 绫莎说，因为这里是给有钱人放松神经用的，他们可不喜欢毫无隐私，又觉得这里是全主界域最安全之地，不可能出事。 「你好？能看到我吗？」雷越张舞了几下手脚，「喂，我在这，就在这！慈善大使，我需要你帮助！」 白月光公主的表情还是毫无变化，终于边跑边说了话。 「好戏人，我知道你的新闻，也知道你们的说法，我不想乱下评判，先等警方通报吧。」 「你是说，警方会给我一个公道？」雷越问道，失笑了声。 「……」白月光公主沉默了半秒，「我是相信警方会尽力调查，还原真相。」 「警方现在就没搜到证据，但这事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可没有消除，还在继续。」他说。 「调查还没结束吧。」她回道，「等结束了，如果你们真的无辜，并被造成声誉受损，你们可以追究相关责任的。」 「你很注意自己的言辞啊。」雷越又是一笑，笑声越发有点怪异： 「我没在偷拍开直播，所以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说，你知道的，你有知道点什么的对不对！」 他看着对方那张绝美的面容，五官、比例什么的都恰到好处，真是个上天的宠儿。 「我不懂你的意思，但你别激动，我可以帮你打几个电话跟多方沟通情况。」 白月光公主说道，手机等物品都在腰包里，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很多人喜欢你这张脸，我也是。」雷越说，「美好，美好，还是美好，你应该会做点什么相应的好心事吧？」 哗唰，他霍然一下拔出腰侧的黑银双色重型手枪，对准了她的脸： 「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有好报，好戏人没有。可能你也没有。」 「你！」白月光公主脚步停住，神色终于是变了，又惊又急又有恼怒，好听的嗓音微厉： 「你想威胁我！？你开枪试试，看闹出的动静会不会立即引来一群你对付不了的人。」 「好的。」雷越的左手食指挤向手枪扳机。 「等等！！」白月光公主立即喊了声，不知是瞪住还是叫住了他： 「别冲动，我只是不支持暴力沟通的方式，开枪既伤人又伤己。你说自己被冤枉，如果这是真的，我会帮你。」 雷越还抬着手枪，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 「那是假视频，我们才打了赛藤的无人机和巨熊，事情就发生了，不是太明显了吗？」 「你这么想也有道理。」白月光公主的神情放柔下来，不作闪避地直视他的眼睛： 「但你也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想，即使那是假视频，那也能是其它组织或者哪个罪犯做的，以此推给赛藤。 「你也说太明显了，这不太像是一家精明公司的做法不是吗？」 白月光公主的语气说得认真，漂亮的面容有着一股神圣的说服力。 像她这么漂亮、这么有魅力的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天籁，既让人心跳加速，也让人头脑凝滞。 天使在说话，那就应该聆听。 「哦……」雷越表情有点变化，「也是，也有这种可能……」 「嗯！何况赛藤是一家巨企。」白月光公主又说，温暖的声音带着理解和寻求理解： 「里面不是一两个部门几个人的架构，赛藤就跟这个世界所有地方一样，有好人和坏人。 「就算有什么坏人坏事发生了，我也真不会马上能知道的，但我可以试着帮你了解。」 「是吗，是这样吗……」雷越的脸庞有点犹豫，话语有点挣扎：「你真会帮我？」 毕竟好戏人是个地狱里的人，面对天使也不敢靠近。 「会的，我想帮你，蔓延城的每个人都不容易，我知道。」 白月光公主渐渐露出一个明亮的微笑，「我和你一样的，我们都在追求人性。」 「哦。」雷越的目光有点低移开去，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了，抬枪的手渐渐垂下。 「为什么我们不重新认识呢，我真名叫……」白月光公主靠近他一步，依然凝视着他那双若有迷蒙的眼睛。 她话音未落，猛然间，从腰包抄出一把弹簧刀，刀刃弹出，对着雷越的心脏位置就一下捅扎进去。 咔！！刀锋穿破外套，直入血肉，刺入心脏。 白月光公主手上再一下旋动，要把他整颗心脏都搅烂，持刀的手微微有点颤。 在好戏人那有所震骇的神情中，她不再掩盖自己的怒意： 「你以为你是谁，能决定我有没有好报！？」 她参加挑战x区域不多，异体能力只公布过两三项，其它的都是不公开的秘密。 从刚才起，她就在发动着其中一项，不是s级的对群体施加影响，却对单个人总是最好用的： 【女神魅惑】 好戏人头没了还能活，那或许是幻象，但最好攻击心脏。 这时，白月光公主看得到好戏人剧痛得浑身颤抖，眼神万分挣扎，还不能从受到的魅惑影响中脱离。 他完了，完了！ 一下子，她心里有很多纷杂的念头闪过： 我在杀人，那又怎样，是他先威胁我，活该，是他活该！ 被冤枉？每个人都这么说，说不定他真有拐卖儿童呢…… 他虽然是个超级新人，我虽然不是战斗类，但毕竟是个s级，以为我是第一名那种菜鸟吗！？ 既然我反杀好戏人，公司再安排几个被解救的孩童让我领功，我就成大英雄了；我这次可能会通往sss级；跟公司争取一下，这把奇变物手枪可能也会归我……我是赛藤的艺人，我有责任维护公司的利益…… 还有我自己的！我当然会有好报。 我是这座城市的白月光，你个烂鬼算什么啊！！ 「啊。」白月光公主又一声嘶喊，手上使劲，把弹簧刀往好戏人胸口一次次地拔起与插下，鲜血喷涌而出。 然而，她看到的不是好戏人倒身死去…… 那张半好半烂的脸庞从震惊万状，渐渐笑了起来，「嚯嗬！哇啊！」 「……！？」白月光公主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立即扭身要奔着飞走。 她也有悬浮飞空的能力，但尽管同样是飞空，她、好戏人、女飞行家等人的能力不一，就像天鹅和乌鸦是不同的。 即使是s级，她没那个极限速度，也没那个启动速度，她需要一段距离的奔跑加速才能起飞。 刚才她尝试过，却没有好机会，再说以好戏人表现过的飞行能力，她没飞起来就要被拉下。 而现在，【女神魅惑】显然对好戏人根本没 有起过效，不然他至死都不会完全清醒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起效？ 白月光公主慌乱间突然看到，前面林路上还有各自踏在滑板上的两道身影，夜雾女，一个抱着把大水枪的小女孩。. 咔哒一下，她感到自己的后腰被手枪的枪口顶住，顿时脚步停下。 好戏人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尊重我，但每个人都尊重我的枪。」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的人残暴因为有美色作资本 清晨的阳光越发猛烈，这片公园树林的空气凝滞。 白月光公主望着前边的夜雾女和小女孩，这帮人……怎么敢…… 「哥，快点，你浪费太多时间了。」小女孩说道，语气有点儿着急。 「星宝，我是在寻求帮助，可是慈善大使不愿意帮我们。」 雷越使动手枪戳了戳白月光公主，「大使，请往前面走，真相滞销，帮帮我们。」 被一把奇变物手枪顶着，白月光公主一时只能往前缓步走去，声音不住地发颤：「你们想干什么？」 「***啊。」绫莎伸脚一蹬地面，转动滑板滑去，中短的彩发摆舞。 「……」白月光公主语塞半晌，「我跟你们那个流言无关，是真是假我都没参与过一星半点。」 「你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对吧。」 绫莎的面容上有着微笑，「就像那种「我爸爸杀了人，我们家占了别人的屋子，我快乐地长大」「我妈妈抢了钱，我拿着这些钱，快乐地长大」但我是无辜的，对么？自以为是的王牌小姐。」 她在哈哈笑，笑容却在冷下，「赛藤有没有给你钱花？你是不是赛藤一员？你不无辜，就这样。」 「我不清楚你们对赛藤的指控！」白月光公主大声，「正如我刚才所讲……」 「月光姐，还真没在直播，你不用辩白。」星宝催了句。 「她不相信。」雷越说，「看上去她只相信枪。」 白月光公主停住了话，但目光仍在打量，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摄像头…… 「真没有，反正咱们互相不买账，手脚都快点。」星宝小手招动。 「星宝，想忽悠我们是她养成的惯性。」 绫莎又说，「据讲这位公主出身非凡，异体共振之前也是住中心花园附近的，非富即贵。 「我听过一种阴谋论，这种人从小就接受双重教育： 「第一重是普罗大众知道和相信的那些东西，什么不要做坏事、要靠自己努力、日子会越来越好、善恶到头终有报之类的屁话； 「第二重是只有当权者才知道和真正相信的那些东西，他们的规则、价值观与包括双重教育在内的社会控制手段。」 绫莎说着笑了笑，「中心区那些精英贵族学校，都是这样，只是个阴谋论哈。」 「……」白月光公主望着那个年纪相仿的彩发少女，跟这种人打交道并不多。 「无论你们有什么看法，你们确定这样不是在把自己的处境变得更难吗？」她边走边说。 「不知道你受的教育有没有教过你。」绫莎看看雷越，又看看星宝： 「像我们这种人，总会有些自毁倾向，世界末日就最好了，有乐子就行。」 「不包括我。」星宝小声抗议。 「星宝，你绫莎姐姐的那重教育不错的。」雷越说。 星宝摊手，可不会跟一个拿着具有毁灭性力量的手枪的人争论。 雷越其实还不知道绫莎具体打什么主意，他想要惊喜，而她想要卖关子。 他还只知道是找白月光公主帮忙出镜拍个视频。 白月光公主也没有争论，沉默地跟着进了树林走了段路，忽然心头又是一绷。 她看到前面空间快速而轻微地泛过一片涟漪，是个幽灵门…… 城与城重叠导致空间不稳定的产物，这些幽灵门多数只会维持不到一分钟甚至十几秒。 时间，不管是待幽灵门消失，还是有别人出现，她需要时间。 进了幽灵门的话，事情就会更糟糕了。 「到此为止吧！你们想要我的 黑料视频，也拿到了。」 白月光公主要停下脚步，对于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有所猜想。 她从没有在公众面前展现过那样一种形象。 就算以前参加过的一些x区域挑战，也没怎么战斗过，更别说鲜血喷涌的场面。 如果不是有平时的训练模拟，那几乎是第一次经历。 她自己想着，都还微微有点手抖。 那不是公主的形象，不过…… 「如果你们要绑架我，以此来威胁赛藤，反而会惹来雷霆打击，因为谈判交易的前提是不要过火。」 「而且这样的话，不管流言是真是假，你们都真的犯罪了。」 白月光公主继续说，继续消耗时间，「带上视频走吧，用它跟赛藤谈判。」 「姐。」星宝一溜滑板，跟绫莎姐姐悄声说：「她说得不是毫无道理，绑架她威胁赛藤没用的……」 「哈？」绫莎噗哧笑出声，「别傻了，绑架威胁？我们不干那种事。」 她倒是不着急，对那道幽灵门还能存在多久很清楚，对那位王牌小姐说道： 「我们的确要请你拍点东西，但不是刚才那样，刚才拍了传出去也没用，还会让你成为英雄呢。 「星宝，除了有点小小的情绪失控，这家伙每句话都打过算盘才讲出口的，就算是情绪失控的那几句也没落下把柄。 「就刚才这个事情的本身，会被赛藤公关宣传成什么样？ 「面对好戏人团伙的武力威迫，白月光公主斗智斗勇，爆发出女性力量，保护了自己、打击了罪恶，是蔓延女性的典范！耶。」 绫莎看着白月光公主的神色是怎么变化的，「你在想着这个是不是？想得挺美，但没戏。」 「唔嗯。」星宝倒也清楚，这位彩发姐某些时候，尤其是不用恋爱脑模式的时候，脑子里是有点东西的。 白月光公主控制不住面肌在变僵硬，不只是夜雾女所说的图景不会发生，关键是……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绫莎，看来你考虑了很多重。」雷越听得更有些好奇了，什么乐子呢？ 不，不能任他们摆布，但枪口一直就在身后。 白月光公主想着，继续走近上去。 只要靠近到那个小女孩身边，开枪的威力会把小女孩也波及了，好戏人就会有所顾忌…… 小女孩是普通是空牌都挡不住魅惑的，自己能趁乱飞空逃跑。 「哥，等等，你们先停下！」星宝突然大叫，「我先溜一步，我感觉她看着我的眼神挺危险的，可能想拐我。 「你们就别坏人死于话多了，治治话唠，立即跟上。」 星宝抱起红色小滑板，急匆匆地往幽灵门奔进去，身影随即消失在林间了。 「……！」白月光公主眼眸微凝。. 还有机会，夜雾女也一样的，应该还更让好戏人顾忌。 夜雾女的异体级别不会太高，自己对付得来…… 突然，砰嘭一声重响！ 她错愕中感到后脑遭受了一下重击，不是普通的纯力气，而是如同风暴的异力冲击，把皮肉与脑海搅成一团。 即使是s级异体，脑袋遭到承受不住的暴击时，也会晕厥。 嘭！白月光公主直挺挺地倒在地面草丛上。 雷越低头望着她，之前跟这位公主演对手戏的时候，自己发挥不错，舞台领域已经初步建立起来。 他能隐约察觉到异质流动，她在发动能力，干脆用拳头给她来一记了。 「晕了？」绫莎回头看看，「会晕多久？」 「不知道。」雷越拉住这个紧身运动服女郎的一只手臂，往幽灵门拖着走去： 「不是说她有s级吗，怎么我感觉她这么杂鱼？」 绫莎走过去，先解下了对方的时尚腰包打开看看，里面有通讯定位器，就让他从树林叫只乌鸦过来帮忙叼着腰包匀速沿路飞上一阵。 这样好让白月光公主显得还在跑步，不在赛藤监测后台那边引起注意，有一次小时就够这次操作的了。 做完这些，绫莎才拉着王牌小姐的另一只手臂，与他合力一起拖向幽灵门： 「这位大小姐的异体不是战斗类型，而且她的s级有水分。」 绫莎说起他刚刚的疑问，「别看她手狠，只是搏击课什么的训练结果而已，真正的生死战斗从没打过吧。 「她不是没有逃脱机会的，但她经历太少，决心不够，怕你，怕死，怕死就会束手束脚，就一定会输。 「之前输，之后还会输，因为她更怕了。 「不过，主要是另一个原因，你作为新人、a级都太强。」 绫莎给雷越做了个翻眸的鬼脸，「我很确定这家伙有迷魂能力，她还以为迷住你了，结果发现没有，那对她打击多大呀。」 「她情报有误。」雷越说，「我早已经被另一个女生迷住了，迷魂招对我没用。」 「哈……」绫莎情不自禁地露起了另一种笑容，「你挺会撩啊，哪学的？」 「哪里的学校都教不了这个。」雷越也笑了，「实话实说而已。」 「别扯了，我也想学！」绫莎双眸里也泛着迷彩。 「行，悄悄告诉你，我读过莎士比亚的诗集。」雷越说着，抑扬顿挫地念起了一首莎翁十四行诗： 「有的人残暴因为有美色作资本， 「平庸如你，竟和她们一样专横； 「只因为你知道我已爱迷了心窍， 「总是把你视作世上的至美奇珍……」 绫莎听到「平庸如你」时就瞪大眼睛，笑声也更大了。 他和她笑说着的同时，一人一边拖着晕厥的白月光公主，走进幽灵门。 空间似被微风吹动，一阵涟漪震荡后，又恢复如常，刚才的三人都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视频也太真了吧 迷宫般的城市下水道，星宝站在渠边小路上，手电筒发出的灯光照映得还算明亮。 「不会真的蠢到死于话多吧？」 她嘀咕着，望着离得有一段路的那道幽灵门。 还真说不好，那两位都挺话唠的，现在又长着一个恋爱脑…… 忽然，星宝见到空间波动起来，雷越和绫莎拖着目标人物出来了。 好戏人不知道正发着什么疯，用戏剧念白腔调发出慷慨的吟诗声，响在昏臭的下水道内： 「你其实一点不黑，黑的是你的骄横， 「我想是因为后者，诽谤才应运而生！」 星宝一瞧死尸般的白月光公主，好家伙，只是打晕了对不对？ 这在本来的计划之内，为此绫莎姐姐有带来一个够藏人进去的黑色大皮箱。 「快点，快点啦。」 星宝提起就放在旁边的大皮箱迎上去，与两人合手合力，拉开箱子拉链，把白月光公主塞进去，拉好拉链。 「走。」绫莎重新放下黄色长板踏上滑去，寻找新的幽灵门，雷越踏着黑色滑板要跟上。 「我扛不动这个啊！」星宝和皮箱落在后面。 雷越走回去一手把皮箱提起，一手持枪。 这下子，是真的像人口拐卖了。 哗哗唰唰的滑轮转动声中，两大一小的三人各踏一块滑板前行。 「绫莎姐姐，我们下一站去哪里？」星宝问道，「该说你的计划了吧？」 「你要先猜一下不？」绫莎看向雷越，蹬着小路地面加速，「看看我们会不会想到一块去？」 「嗯。」雷越是有想过的，边滑边道：「找个应该会好玩的x区域，把她扔进去，站在边界看她在里面表演。」 「唔！？」星宝有点被吓到，自己只想到毒打她一顿，让她说出赛藤的什么秘密，同时拍下来而已。 「你这点子好玩，但这样纯粹是报复，破不了那个假视频，下回吧。」 绫莎听得笑了笑，却想的不是那种主意： 「要让那个假视频显得假，需要的是另一些假视频。」 「金妮也这么想！」星宝顿时说，「但是……」 「但是。」绫莎耸了一下肩膀，语气里没什么难度： 「首先需要的是一个能突破赛藤封锁、流传得比前一个假视频还要更广的、 「而且，赛藤还会急着跳出来说「那是假的！」的领头假视频。 「先顶替掉人们对这事件的第一印象，不是好戏人拐卖儿童，而是别的。 「接着，既然有一个假视频，然后又有一百个假视频，第一个视频是假的也会得到落实。」 她望了望那藏了个人的大皮箱，「我们有白月光公主，跟好戏人一起出镜这个视频。那么， 「对于白月光，有什么丑闻是最劲爆的？当然是小视频了。」 「啊？」雷越怔了怔，几乎控不住滑板掉下去，「哪种小视频？」 「没哪种，小视频就是小视频。」绫莎笑说，「儿童不宜的那种。」 星宝很难淡定，对于绫莎姐姐的脑回路不应该出奇的，那时常让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被理性所禁锢。 但还是难绷啊…… 白月光公主和好戏人的小视频！？ 由好戏人的女朋友提出。 「只要是小视频，各方势力再怎么封禁，还是能传开来。」绫莎还在笑，笑得有点坏： 「人们会挖空心思去找去传，封不住的，就算是上帝的小视频也是这样。 「公司并不是铁板一块，赛 藤那些对家会高兴的，它们也有很多公主呢，比迪士尼还热闹，简直是迪士屁。」 雷越早知道绫莎平时就爱写点小文章，对于人性和网民行为逻辑有自己的独特理解。 但现在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乐了。 「你脑子也不太正常，我真喜欢你这点。」他对她笑说。 「可能还真行。」星宝认真去想了想，仿佛被这个还未问世的小视频打通任督二脉。 她只是个小孩，都能一下想到会随之而来的各种媒体标题：【东州之夜后的激情，白月光竟是爱玩之人，公主的***……】 「床戏吗，演到什么程度？」雷越故作饶有兴趣地问，「我第一次演床戏喔，但我可以为艺术牺牲的。 「身体是演员的工具，只要是表演，怎么使用都行。」 绫莎给了他一个笑着的白眼，说道： 「你们两个躺在房间床上，拉张床单遮着，她露出个肩膀，你赤着上身，你拿手机自拍一段，这就够了。」 星宝一举小手，「姐，哥，我强烈建议至少有吻戏才会更真实！」 「强吻人家？你想什么呢。」绫莎转而给星宝一根中指，「他也有说过的，我们是些烂人，但不是变态。」 雷越仰头一通大笑，「说得也对。」 「而且，太真实反而不好！」绫莎语气认真了些： 「太真实、太让人兴奋的话，人们就不愿意相信那是假的了，太露骨也不利于大规模传播，不然让绿洲频道怎么播出？ 「还有，需要保持跟第一个假视频那样，几十秒片长和手机拍摄风格。」 三人一边谈，一边继续踏着滑板滑行寻找幽灵门。 「cut！」 「绫导演，怎么样？」 「不好，你别演得那么投入行不行，收起斯坦尼那些玩意儿，我需要你演得既像是你，又不太像真是你那样。」 「我觉得这种戏路对于我的形象，就已经有足够的陌生化效果了。」 「这种明星小视频，人们看的时候都会希望自己看到的是真货，这种强烈意愿会导致他们自带滤镜，你必须更假一点。当他们费尽劲找着视频一睹为快，不能让他们感觉真得毫无破绽。」 有些谈话声隐约传来，白月光公主缓缓地转醒，继而骤地一惊，浑身被悚然击中，又一次犹如心脏病发作。 她意识到自己躺着，肩上的皮肤触感似乎是没了上衣，但抹胸和裤子还在…… 而腰侧，还被那冰冷的奇变物手枪枪口顶着。 「她醒了。」好戏人磁性的声音。 「醒得是时候，女方睡觉时的男方偷拍有了，该拍点她清醒着的素材了。」夜雾女微沙的声音。 白月光公主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周围是个灯光昏黄的普通卧室，她的视线看不到窗户，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方。 她和好戏人并肩地躺在床上，被一张白色床单盖着，他那张半烂的怪脸几乎贴在旁边。 夜雾女站在那边，叫星宝的小女孩也在，正扛着一部dv机，这次绝对是在拍摄着了。 「你们在干什么？」白月光公主声音发寒而颤抖。 「都说了***了。」绫莎说道。 「不用管我，我就负责做个真相实录。」星宝继续全程拍摄，「以免出现有需要用上的时候。」 「录像带我们会放好的，这个世界太大，保准你们找不到。」 绫莎又说，「你主演的是个手机视频：美女与野兽。」 白月光公主已经注意到好戏人另一只手抬着一部手机，疾转的心念明白他们的主意了， 不由急厉道： 「拍这种视频毁我的形象！？你们……你们太下作了！」 「我们就是些负选择害人精啊，你才知道么？」 绫莎面露微笑，看着对方气急败坏，她就神清气爽： 「放心，这只是个「假视频」，我们如果有公司那种深度伪造技术，也不会劳烦你。」 白月光公主面色变幻，眼眸有点发红，越想越急： 「你们不能这么做！让我们再想办法吧，我能帮你们的，我能的。」 她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烂脸，「好戏人，你……」 「之前你还不想帮我们。」雷越说。 「其实，这个让你知道自己在赛藤是什么地位的机会。」绫莎更有点笑： 「看看这个小视频流传开去后，赛藤是选择抛弃你也要打击好戏人，还是选择维护你先缓下好戏人？你觉得会是哪种？」 「不，这事不能发生！」白月光公主咬着牙关，额头有冷汗渗出。 这个事发生的话，那不管怎么样，都会对她的明星形象造成严重的破坏。 真的？完了；假的，也足够焦头烂额。 「这是他们绑架我强迫我拍的视频」？还是不行，白月光怎么可以摊上这种烂事？ 被强迫也是一种玷污，白月光不能跟好戏人有任何什么关系！ 「你们，你们……」白月光公主气得有些说不成话。 骤然，绫莎收起了所有笑意，眼眸里也有厉色转泛而过： 「怎么就可以发生在我们身上，怎么就不可以发生在你那？ 「你说你跟我们一样？不发生在你那，你怎么理解我们？ 「你想帮我们很简单，别吵了！ 「笑起来，赶紧拍完，我们发上网，再把你打晕送回去，你还能在中心公园再跑上一段，找回今天的好心情。」 绫莎的话声落下后，这个卧室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唔，大事不好……星宝看得出，绫莎姐姐这回是真的动怒了，她站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一股实质般的恨怒。 所以恭喜鸟人娱乐，重新得到了两个大炸弹。 明明生活在变好，这两个炸弹凑一起变得稳定，变得快乐，可就是有人要来引爆…… 白月光公主脸容彻底塌了，我要杀了这些人，杀了他们…… 「绫莎，要不还是用我的方法吧？」沉默了有一会儿的雷越说道，「把她扔进一个大逃杀类的x区域。」 「先拍着，你们两个认真点。」绫莎继续导演，「她要笑起来，你可以再靠近一点。」 「你们这些疯子，畜生！」白月光公主终于爆发地大叫，「垃圾！」 清晨刚过去，这天还是一大早上，蔓延城的阳光猛烈。 网络上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手机视频而发生地震，刚刚一经传播，立即进入嗡嗡热搜榜前十，并且急速上升： 【白月光公主和好戏人，小视频流出】 无数的网民们，都霍地一下，如同被烈火烧着，尖叫着狂热起来了： 「什么！？白月光公主！？我不信！让我鉴定一下！」 「哪里，哪里可以下到？」 「我要看看啊！」 「不是吧，30多秒，这么短的吗？」 「完事之后的？就这，就这？」 短归短，就这归就这，但人们真的惊到了，嗡嗡前五，这视频也太真了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眼鉴定为 从晚到早，茶壶酒吧外面都围堵着一圈人。 他们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现在的福榕村里外乡人远比本地人要多，这些人几乎都是从蔓延城各区而来，有男有女。 「好戏人，别躲啦，出来给我们个交待！」 「交出那个小女孩！」 「出来，出来，出来！」 正当人们掀起了新一轮的抗议呼声，一些记者忽然因为一个突发消息而率先炸锅：「白月光公主……！？」 这只字片语传进人们的耳朵，让每个人怔了怔，继而争相查看起手机来。 抗议声停下，震惊声响起。 朋友之间面面相觑，路人之间也大眼瞪小眼，一张张脸庞上的注意力都变了。 「白月光公主和好戏人的小视频！？」 「真的吗，我不信，我要看看是真是假！」 「我见得太多了，真假一眼就知！」 有人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兴奋傻笑，双手都有点慌乱地按动手机，往网上寻找起了视频来。 想想天使下凡的白月光公主，还有古怪烂脸的好戏人，然后…… 真是有一种怪异但令人好奇的化学反应。 这样埋头寻找视频的人不在少数，但人群中也有很多人为此情绪激动，男生女生都在大骂： 「假新闻，这不可能是真的！」 「假的假的，有人在恶意造谣，别传播，不要对公主造成二次伤害！」 「好戏人，你出来啊！！！」 他们可都是白月光公主的铁粉，跑过来抗议的一大原因也是受到了这位女神的感召。 公主是赛藤慈善大使，也是赛藤儿童救助基金会的形象大使，在儿童拐卖的事情上可以说是抗击好戏人的第一先锋。 她昨晚在那场时尚沙龙结束后接受采访时，不也是那么表态的么？ 虽然没有明说，公主显然就是在谴责声讨好戏人。 转头跟好戏人拍小视频？不可能，就算是以前的视频也不可能！ 「我们家公主才瞧不上好戏人这种瘪三。」 「多少男神追求公主，她都没动心！」 「别来碰瓷了，好戏人，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不上！」 公主铁粉们就要冲击茶壶酒吧，但旁边那些抓头挠耳找着视频的人，忽然有人对朋友激动说： 「找着了，找着了！」 「就几十秒？」 几个人凑过去盯着那块手机小屏幕，「看上去好真啊……」 有些找不着又心急想一看究竟的人不由得围上去，张头探脑；有人更是上前搭话：「老铁，视频地址传我一个呗？」 渐渐，有的公主粉丝也拿出手机搜索，语带愤然地说： 「我就看看，看能假成怎么样！」 「对，不是不相信是假的，只是想开开眼界，现在这些电脑技术啊！」 「嗯不听谁瞎扯，我就自己判断一下。」 亦有些粉丝坚守立场，看也不看，不能二次传播，谁都别看了！他们嚷嚷着就要与周围人起冲突。 因为这个真假不明的小视频，线上线下都是一片混乱。 嗡嗡热搜榜，相关词条的热度正在火速飙升，已经突破到了第三位。 与此同时，茶壶酒吧内，也是惊声纷起。 花姐已经由索尔律师保释出来，回到东州这边才不久，要忙跑路的安排，又心焦着雷越、绫莎他们是搞什么事去了？ 就那么突然，金妮对着手机声颤地尖叫起来，吓了大块头一大跳。 随即， 他们的手机、酒吧内的座机电话全部都被打爆，各方来电汹涌而来。 挂在那边墙上的几块电视屏幕中，蔓延第一娱乐频道的女主持人惊呼： 「突发新闻，一段好戏人和白月光公主的私密视频曝出！」 英雄资讯速递频道，那男主持人也同时报道着：「又一个好戏人视频曝光，掀起轩然大波……」 几个鸟人都懵了，神色变化各异，这就是……雷越和绫莎的反击战？ 花姐和金妮急忙找来瞧瞧怎么回事。 大块头不为所动并且有所嘀咕，不喜欢他们这种做法，用污蔑对付污蔑吗？甚至有犯了罪？这不对，这样不是正途。 「来真的！？」很快，花姐几乎脚下一个趄趔。 他们哪来这种深度伪造技术，视频这么真，那就是……真拍的。ap. 闹大了，事情彻底闹大了。 「合成油，马上联系那个老罗！」金妮想明白到这事背后的逻辑，激动地连声道： 「这个小视频是个突破口，我们要开足码力制造假视频了！ 「这整个事情，会成为「好戏人假视频事件」，他们做到了，不管怎样，他们给了赛藤一记狠的！」 但兴奋到半截，金妮又戛然停住：「赛藤会出来澄清，保白月光公主吗……」 「赛藤……」花姐在沉思，一开始想说那位公主对赛藤没那么重要，但又一想，同样好戏人也没那么重要。 而且，白月光公主不是什么路人甲，她共振的传说极为难得，身材相貌都是一绝，天生的公主料。 那么年轻就已经是s级，无疑还有着巨大的潜力，sss是可预见的。 并非每个女生都能被捧到如此高度，就像称职大姐姐当不了另一位白月光公主。 赛藤在她那里投入大量成本，身为一个公司s级明星又牵涉太多，尤其她还有着慈善大使、儿童救助基金会大使等的身份。 一旦不保白月光，这些由她代言的相关事物的价值都会受损，整个赛藤品牌都是。 最最重要的是，雷越和绫莎是跑到中心区绑走白月光的吗？ 中心区！小视频只影响白月光一人的形象，中心区的治安状况却影响着很多人的形象： 那些sss，不只是赛藤的，还包括各家公司。 由他们直接庇佑的中心区，竟然有人敢、有人能跑过去绑了白月光，拍了小视频？ 这种事件真的就是「超级罪犯」所为，而这可是很能吸粉的，建立在那些sss的丢脸上。 赛藤没法不保白月光公主，否则sss们及其运营团队就不乐意了，其它公司也不会乐意遭殃： 就因为赛藤出于与好戏人的恩怨和东州利益，动用非常规手段的假视频泼脏水，又不把白月光公主看好，就让大家都成了笑柄吗？ 那样没人会赢，好戏人也赢不了，他会被特勤署抓起来关到黑岛监狱里去。 游戏规则不是这么玩的。 好戏人要收拾，但不是这一次，假视频成不了没关系，收拾他还有很多招数。 「这个小视频一出，我们怎么着都能赢，只是小赢、中赢还是大赢。」 花姐越想，倒越是松出一口气，不着急做什么了，「不用问，绫莎的主意……」 雷越那小子搞不来这种事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他，他做事不是这样去思考的，他会惹麻烦正因为他不这样思考。 那小子是个很简单的人，甚至纯粹，只是有时候疯狂。 是绫莎，绫莎怎么惹麻烦都能让她自己脱身，她总是什么都算准了，她是个地下世界的 幸存者。 花姐还知道绫莎有着超一流的电脑技术，这个小视频的迅速传播绝对离不开绫莎的推手。 又因为小视频的迷人特性，赛藤是封禁不住的，局面失控了。 「呼！」花姐走到吧台边，拿起一杯茶喝了口，对紧张的金妮说出判断： 「赛藤会保白月光，保中心区的安全形象。 「这个小视频，只会是个假视频，由某个未知骇客团伙散布。」 金妮一听，精神大振，也不管那么多为什么了，立马催促大块头动起来，「合成油，打电话！」 这时候，店铺外面突然又一片猛烈骂声，拉基带着肾机少年匆匆回来了。 「是你们搞的吗，那个小视频有完整版吧！？」拉基第一时间急道，「我要品鉴一下！」 嗡嗡热搜榜前十，相关词条升至第二位。 第一百四十四章 脾气 与公司们旗下的社交平台不同，嗡嗡能最大程度地反映出明星真实人气与网络热点。 小视频曝光还不到一个小时，热搜第三位，那就是全城震动的地步了。 两位当事人，形象各受影响，却都是火了一把，还在更火。 中心区，赛藤娱乐总部也正有一场小小的地震发生，尤其是公关部楼层的人们，走动不已，焦头烂额。 英雄休闲中心里，一众的异体名人、小明星闻讯也纷纷讶然，白月光竟然…… 不过，对于这个事情，聪明人暂时都闭好嘴巴。 即使是杂耍教授这样向来的大嘴巴，也当没有这个事情发生，虽然私下已经用手机搜索观看过了那个小视频…… 更高的楼层，环形分布的明星专用休息室，其中一个的门牌是： 【白月光公主】 【moonlighpriess】 「啊！！！」 休息室是简约装潢风格，时尚而大气，放置有抽象雕塑、超现实主义油画等一些具有异质气息的艺术品。 但所有氛围，都被白月光公主一声半失控的嘶吼打破。 之前，她从中心公园一处林地醒来，丢失的腰包就在旁边，拿出手机一看，网络上全在热议自己。 她慌了神地立即赶回公司总部，身处这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内，却感觉随时都会从云端坠落。 真相不能乱让别人知道，她的团队亲信也先要等待官方说法。 现在休息室里除了她，只有另一人，公司明星公关运营事务的副总裁，艾米斯女士。 这位身着深棕色女士西装的淡金发中年女人已经知道事发经过，也参与过公司高层的初步沟通了，楼上的会议还在开。 「白月光，公司希望你最近都不要单独外出了。」艾米斯这时候说道，「活动路线由公司安排。」 「这是我的错吗？」白月光公主怒道，「当一个疯子挥舞着一把奇变物手枪的时候，我能做什么？你们严重低估了他的实力，真的！」 「这只是公司的保护机制，为你的安全着想……」 听到机制两字，她更是几乎歇斯底里：「他们袭击我、绑架我的时候，机制在哪？ 「赛藤的监测警报系统呢？蜻蜓机呢，难道一点没有拍下来吗？」 如果蜻蜓机能拍下，至少有证据让警方立刻抓走那伙人，至少能做点什么吧。 一想到此时此刻，每分每秒，那个视频都在疯传着、被无数人谈论着，她就感觉窒息。 「还有那些幽灵门，怎么回事！？」 白月光公主继续大发脾气，这样才好受一点： 「我被绑走是在中心公园，被送回去也是在中心公园，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界域系异体者稀少，但我们和警察不都有么？不是说有平时的防护措施的吗？中心区空间稳定，x区域几乎不出现，幽灵门也不会特别多，今天是空间震荡还是怎么的，大家就没有一点察觉？只有夜雾女找到了？幽灵门巡界队呢？」 艾米斯沉默了一会，让她先冷静点，才假笑了下地说： 「你知道中心区有多大，中心公园又有多大，巡界队没那么多人手，他们只能巡逻把守一些重要设施与地点。 「另外，夜雾女在这方面，可能确实比我们之前评估的还要强大，不排除她一直向外界有所隐藏。 「也许她不是只有寻门，还有开门的能力，公司已经在重新评估了。」 艾米斯没有多说的是，寻门不会令人特别惊奇，开门却不同，即使不是直接开而需要半寻半开。 那样的能力是极罕见、极有价值的，也极具威胁…… 「夜雾女」本来就是个了不起的都市传说。 以前，那个叫绫莎的少女懂得低调，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最近跟好戏人在一起，却是越发招摇了。 「说来说去，这事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有些人没有守好中心区！」 白月光公主寒声说，「如果不保我形象，说是我被绑走拍下的视频，丢脸的是谁？是我还是别人……」 她愤怒的话语忽然停住，丢脸的会是谁，人们不会放过任何看sss出糗的机会，到时候只会更热闹。 「看来你明白现在问题所在了。」艾米斯环胸走了几步，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稍安勿躁，你现在太情绪化了，这不是你。」 「抱歉，我知道……」白月光公主连连地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很难平复。 那个该死的好戏人的那张烂脸，还不断在眼前晃现。 还有那个该死的夜雾女，说的一些自以为是、愤世嫉俗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响： 「瞧你怕的，大不了不就是不当公主么？ 「难道你受的教育没告诉过你，别当公主，别当圣女，因为圣女是社会赋予的枷锁嘛。 「我听说古时候，圣女是要被关在塔楼里不见天日的，直至举行祭祀的那一天，大家把圣女推出来，活活烧死，献祭给神明。」 白月光公主捏紧着双拳，夜雾女算个什么东西，没上过几天学，看了些阴谋论，就跟我唧唧歪歪？ 「公司有什么决定？」她问。 「会议还没结束，但公司不会放弃你的，你不需要担心这点。」 艾米斯望着她，这次的劝导带着点严肃： 「你只需要把情绪稳定下来，如常地出席活动，如常地面对媒体，如常地对那些巨星前辈礼貌地微笑。 「别因为一次波折就把自己真给毁了。 「我可以告诉你，有些人已经知情，不高兴，本来他们对一个新人是没兴趣的，但好戏人这次真的冒犯到了他们。 「你就耐心等上几天，等这个事件先过去，好戏人一定讨不了好。」 白月光公主一次次地深呼吸，气息越来越变得稳定，不再大喊大叫，声音重新恢复了些柔和： 「还有夜雾女，她也要付出代价。她太过火了，已经在歪路上走得太远。」 「放心。」艾米斯点了点头，「当他们做出这种事情，就是向我们宣战了，他们在蔓延城就没有位置了。」 「但是首先，他们会赢下这次？」白月光公主问道，仍有点不甘心。 「只是完不了而已。」艾米斯不以为意，「我们会尽量把这波热度，转化为是你的积极形象、有效的人气。 「一个被流言蜚语伤害，但能坚强面对、坚守慈善工作、不向恶势力低头的美丽女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网络狂欢 短短不过几小时，就在那个小视频相关话题要登上嗡嗡热搜榜第一位的时候，赛藤娱乐的回应来了。 在专门就此事而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赛藤发言人向记者们严正地声明： 「假视频！ 「这是别有用心的污蔑，想要败坏一个年轻女性的名誉。 「白月光公主跟好戏人从未有过任何关系，她和他甚至都不认识。 「她本人不会回应这种无稽之谈，她还有很多正经工作要忙。我在这里请大家不要再传播这种假视频，不要对公主造成更大伤害。 「所有的造谣者和传谣者，我们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 对于正在疯狂传播该视频的一些电视频道、网站平台和自媒体，赛藤已经发出律师函。 但这些都只是例行措施，赛藤并没有搞得郑重其事，那只是个荒谬的假视频而已，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 尽管如此，赛藤背后强大的法务部还是让很多人为之顾忌，明面上的传播有所消停。 可另一方面，不回应，还有些人不知道，一回应，更多人使劲地翻找这个视频了。 甚至于有些诈骗由此发生，付费一元下载视频、付费十元下载完整版视频…… 许多人既着急又好奇，心痒难耐之下，几块钱真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下载回来的居然会是搞笑卡通片。 这没有打消人们的热情，反而激起更大的决心，一定要看到！ 与此同时，有些风向悄然转变。 与赛藤关系亲密的一些新闻频道、自媒体，纷纷邀请各路专家与技术人员出镜，向观众们分析： 「我们把视频还原后，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绿幕痕迹，这个视频的合成技术也就一般。」 「只是个deepfake换脸视频，那个不是白月光公主。」 「让我们对比一下皮肤色号，这是公主最近一次露肩装出席晚会的影像，这是假视频里的，肩膀肤色并不一致。」 「白月光公主有着非常漂亮的锁骨轮廓，这视频里的女人显然没有。」 「好戏人那边毁容的脸很考验技术，这视频就做得不过关，有些伤疤褶皱根本对不上。」 伴随着专家们辟谣的是，该小视频的一些不同版本出现在网络上。 有人一些折腾、满心期待地下到那小视频一看，果然是deepfake垃圾，还是没做好的那种，白月光公主的脸都晃闪起来了！ 当他们顿感无趣地骂咧着离开这个事件，又有些人说，不是这些，最初的那个不是这样！ 这是赛藤鱼目混珠的公关手段吧。 不过，这么多头头是道的专家分析，又有这种垃圾佐证，足够让公主的铁粉们，以及越来越多的路人认可：假的。 这天下午，白月光公主未受到流言影响，以一身白色连衣长裙的高贵造型，出席了一场赛藤新款护肤品、化妆品的发布会。 她面对镜头时，还是笑靥如天使。 而出席现场的记者们都是经过公关挑选的，他们没有乱问问题，只是听她笑谈护肤化妆经验。 「我的一个秘诀是要保持开朗的心境，凡事往好去看。生活有时候不会善待你，但你可以善待自己。」 她这么说，似乎也是间接对这场风波表了态。 几乎在发布会结束的同时，一些公关通稿就满网络地飞了，白月光公主人美心善，怎么会有人伤害这样的天使！ 好戏人？不是他干的，也跟他离不开关系！ 他的形象出现在假视频里，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嗡嗡狂潮中，突然又 有了巨大的新变化，另一些好戏人的视频陆续出现在网上，都是几十来秒，手机拍摄。 人们看得真是满头问号、眼花缭乱： 好戏人绊倒过马路的老奶奶；好戏人刺破路边小孩手中的气球；好戏人把路过的狗吓得转头跑；好戏人在市场卖超辣撸串辣炸顾客； 好戏人往蔓延警视局总部正门标志上喷中指涂鸦；好戏人驾着橡皮鸭在蔓延大道狂奔造成交通堵塞…… 什么鬼？人们纷纷懵了，有些视频显得真实，不得不求证一下才确定是假的，有些越来越离谱，不用求证都知道是假的。 但偏偏这些假视频，正被大量观看起来、传播起来。 「反转了，反转了！」 「有团伙在制作、散播好戏人假视频，全是假的！」 「不要冤枉我家好戏人哥哥，全是真的，所有坏事都是他干的，包括我家奶奶便秘！」 人们的态度，从疑惑、到好笑、再到戏谑、恶搞、爆笑、演化…… 而数以百计的假视频当中，搜索热度最高、流传最广的，还得是那个私密小视频。 至于最早的那个好戏人暗巷提小女孩的视频，早已被淹没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被忽视，被遗忘。 蔓延第一娱乐，与好戏人有点交往的江美儿负责这次事件的跟进报道。 为完成报道稿子，她自然关注着事态发展。 这些假视频，让她看得失笑的同时，也不由喃喃：「严肃被消解了，无论是真是假，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儿童拐卖什么的，这种严肃沉重的话题，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会点开与关注。 在这座城市，许多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丧失严肃的能力，连认真起来也办不到，他们的感知神经被削弱。 现在严肃被消解后，搞出了乐子，更多人反而一窝蜂地参与进来。 说人们对新闻的注意力与记忆力只有三秒并不夸张，新进来的人、新发出的声音，正在迅速重塑着大众对该事件的印象与记忆。 那些之前凶猛叫嚷着「抓住好戏人」的自媒体人、野生福尔摩斯、跟风网民，也已经有了新热点。 他们事实上没有立场，只有热点，他们得跟上节奏： 都什么时候了，还儿童拐卖？还救救小女孩？ 睡了白月光公主，砸了警视局，制造了日全食吓坏大草原上的动物，好戏人坏事做尽！ 「明星视频引发的一场网络狂欢。」江美儿可以确定自己的报道标题了。 她不打算用「假视频」又或者「真视频」，因为就连她这样的职业媒体人，这次也丧失辨别能力。 有哪个视频是真的吗？有哪个是假的吗？ 而对于这场狂欢，真假已经不重要了，真的也没人会生气，假的也没人会在乎。 狂欢，从那个小视频曝出也就一天。 蔓延城就是这样，什么都很快，容不得谁人停着喘上一口气、想上一会儿。 这里一天内可以有一千场网络狂欢诞生，另一千场网络狂欢消亡，有人一夜成名，有人被扔进过气专用垃圾桶。 也正是因此，每天都有大量新的都市传说诞生。 这个事件就已经催生一个新传说，在全天谈论和探索都市传说的【探究频道】，几位主持人在节目演播厅笑谈： 「有些人相信那个私密视频是真货，而且有个42分钟完整版。」 「还有个说法，那个完整视频有着天使与魔鬼混合的冲击力，观看了会彻夜难眠，自身生命力都被噬走。」 「这就是个都市传说了！」 「是啊， 不管事实如何，都市传说会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转下去。」 「毫无疑问，这是个秘物系（thing）的传说，书籍、信件、饰品、古董……还有像这类的名人私密录像带，秘物系关于东西本身。」 「这个秘物听着真不差，有可能会折射到好戏人、白月光公主的混合能力。」 「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戏光录像带】。」 「像开膛手杰克在东州之夜说过，异体共振也是一种大众的呼唤，按现在的热度，【戏光录像带】异体共振者分分钟出现。」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肃然面对镜头，洪亮的声音不改： 「好戏人，一个假东西！ 「假视频、假新闻、假事件、假表演…… 「一个什么都假、藏头露尾的人绝对不是超级英雄，什么才是？真实！带来真相！」 一天，两天，到了第三天，事件发酵到极点，热度已经要回落了。 在蔓延城很少有绯闻事件能维持三天热度，白月光公主的小视频也不例外。 人们至今还没有见到好戏人、夜雾女的身影，他们去哪了？难道要采取冷处理吗？ 装死，等大家遗忘这个事了再出现，这也是一种有效的公关策略。 鸟人娱乐除了坚称首个视频是假视频，并且忙着采取法律行动控告蔓延警视局，对于其它视频都没有多谈。 「是真是假，你们自己不会看吗！？」花姐还骂了记者们一句。 另一边，白月光公主继续每天出席不同活动，换了一套又一套的华衣，宣布新的主演电影项目，宣布儿童救助慈善巡回之旅的开启。 而其他的赛藤明星，也都没有谈及这个事；巨星们的场更是做好公关安排，记者们更没有乱问。 嗡嗡热搜榜上，相关话题掉到了第八位，这事就要过去了。 除了一些好戏人粉丝和白月光粉丝互相撕逼，谁也瞧不上谁，人们已经在赶至下一个热点。 但夜幕刚刚来临，福榕广场上正是一片繁华热闹，人群突然爆起惊呼。 漆黑的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群鸦聚集，狂乱飞舞。 黑衣烂脸少年、滑板彩发少女，这两道身影终于出现，就站在广场之中！还有个提着dv机的橙帽小女孩。 记者们闻讯惊奋地争相赶往现场，广场上空的蜻蜓机已是早一步对准两人拍着。 茶壶酒吧，一众鸟人也讶然了，花姐意识到不好而变了面色：「都赢麻了，他们又想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不喜欢撒谎 「好戏人，好戏人！」 「那个你和白月光公主的私密视频是真的吗？」 「夜雾女你怎么看呢？」 当江美儿带着团队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不是有助理开路，都挤不过去了。 夜空无星，广场周边高楼店铺的霓虹屏幕闪烁照映，其中一块正播着白月光公主的化妆品代言广告，她笑脸灿烂。 广场中心位置，这场风波的正主儿就站在那里，夜雾女及其团队小神童星宝也在。 星宝那张童稚的小圆脸正有点老成的凝重，嘀咕地劝那对少年少女：「哥，姐，咱们再考虑考虑？」 但他们没说什么，也没有走动，就等着周围更多人到来似的。 记者们已经挤了里三层外三层，江美儿也挤着把麦克风伸上去，身后是各种新闻摄像机。 还有大量路人高举着手机拍着情况，激动凌乱的直播声不绝于耳： 「我就在现场，就在现场！」 「家人们，风吹雨打怎样都好，我会全程直播！」 「我们会看到白月光公主也登场吗？」 与此同时，记者们向好戏人争相地发问： 「针对你拐卖儿童的指控，你有什么回应？」 「你和白月光公主是怎么个戏？」 「那真是假视频吗，告诉我们真相吧？」 雷越扫视了记者们一圈，看过他们那些有点狰狞的面孔，想到有所观察的这几天的事态发展，颇感好笑： 「真相？你们真的在乎真相吗？」 这片拥挤人群的话声戛然停住，既是让好戏人说，也是因为他的烂脸似乎变得瘆人起来了： 「是你们在乎呢，还是你们？」 他看看这边的人，又看看那边的人，脸上皮肉扯动地笑，温度却在下降： 「媒体是吧，热心市民是吧，怎么那么像一群秃鹫。 「看到个火点就围过来乱咬一通，也不管咬着了谁，咬得是真是假、是对是错，咬完了马上飞走，再咬下一个。 「我是个什么异体明星还是名人来着？被咬是应该的？但好像你们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哦不对，那些你们认为自己惹不起的人，你们可就看不到。」 雷越说着一乐，看向星宝又道：「怎么我就是能惹得起的？星宝，这是不是要怪你呢？」 「哥。」星宝叹了声，「我都是为你好啊。」 自己挨喷了？记者们巴不得好戏人多说一些，这可都是新闻料儿。 多个频道直播着这一幕，嗡嗡上【好戏人现身怒喷媒体】词条迅速上线，各种嗡嗡已是响个不停。 一众手机直播间的弹幕区也飘动着成片成片的网民话语： 【他急了，他急了！】 【就咬你怎么的，来打我呀】 【他急了他急了！】 「好戏人，先别说那么多，回头再骂。」《蔓延日报》的男记者问道，「你那个小视频……？」 「那个啊。」雷越看了看绫莎忍俊不禁的笑脸，站在这里是他提出的主意，但他觉得这其实也是她想要的，她不止于那样。 这场好戏配得上一个华丽的终幕。 「我不喜欢撒谎，我也不会撒谎。」他说道，对众人说得坦然： 「我和白月光公主那个小视频是真的，只有那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 一下子，惊声爆然而起，记者们纷纷变了面色，江美儿也是一瞪眼睛。 真的！？广场上拥挤的人们几乎一下陷入疯狂，无数个直播间的网民们更彻底疯掉。 愕然，激动，狂怒，狂喜 现在是他们急了！ 怎么夜雾女还笑得这么起劲，不管了，也许她跟好戏人并不是一对，也许她是个变态。 「反转了，反转了，是真的！」 「好戏人亲口承认，有真实发生过！」 一众播主对着手机尖叫不已，各方记者脸都通红了，问个不停： 「小视频是真的？完整版呢！？」 「你拍下这种视频，白月光公主知情的吗？」 「你们是怎么玩上这种游戏的？」 「……！？」江美儿想过更多，难道就因为好戏人拿着那样的私密视频，其它假视频是赛藤的公关手段，拐带视频更是先发制人？ 不待她多想，好戏人已经又说了话，加倍地引爆全场： 「真有个完整版，不只是42分钟，80多分钟。 「我们和白月光公主大战了一场。」 众人只见好戏人这么说的同时，夜雾女笑得前仰后合、彩发飞扬。 什么意思！？「我们」？难道…… 令人发指啊。看着直播的网民们纷纷倒吸一口气，纷纷激动，令人发指啊，这种事！ 「大家想看吗？」雷越拿过了星宝手中的dv机，「事实上，录像带就在这里，我给大家播一遍吧？」 整个广场惊呼四起，夜空中的群鸦仿佛被惊到才在狂乱飞舞。 记者们简直傻了，从未见过这种事，好戏人这是真疯了吗！？ 惊呼声从广场蔓延到全福榕村、全蔓延城，无数人急忙往东州这边奔赶，希望还能赶上现场观看！ 嗡嗡大爆炸！相关话题空降热搜第一位，积聚了几天的热度能量重新井喷。 「你们在直播是吧。」雷越看着那些高举手机的播主，「继续，或许你们今天还真能播上一回真相。」 茶壶酒吧，墙上电视的荆棘频道就在播着现场，花姐、金妮、大块头都看愣了。 原来，之前小视频什么的一步步都是诡计。 这才是他们真正要做的，等赛藤给白月光公主什么都公关好了，说着那是假视频，就要尘埃落定，那两人却掀掉桌子。 「是雷越！」花姐一声大叫，这不像绫莎的作风，是雷越那小子带去的改变。 「啊……」金妮感觉自己脑袋短路，这样的话还怎么公关？没法公关了，双方全体鞠躬道歉吧…… 「别、别啊！」花姐面容挤成地铁老人看手机，有些事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可以说出来啊，会有人丢脸的！ 「我明白了！」大块头突然惊呼，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们要…… 「完整版！！！」拉基一回过神，就往店铺外面狂奔，在夜幕下疯狂地奔向福榕广场。 「我女儿拍的，我要看看那对她的小心灵造成了多大伤害！」 中心区，白月光公主正在蔓延大酒店出席着一场慈善晚宴，快要上台向全场嘉宾和记者讲话。 但面色沉重的助理往她耳边一席话语，她神情巨变，几乎扔下手中的红酒酒杯，茫然失措地往宴会厅外面趄趔而去。 「不，不，不……」 她明白了，那两个家伙，他们要愚弄所有人，放出真相来完成。 什么公司的报复、什么sss高不高兴对于他们就是个屁，他们不顾后果，他们是些疯子。 不，不能那样！现在公关都做了，各方表态了，她在镜头前装也已经装了，一旦揭露真相…… 「啊！」白月光公主忍不住快步奔去，周围人们纷纷投来各异的目光，她几乎被晚礼裙绊得 扑街。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场好戏愚弄 嗡嗡上，好戏人假视频事件热度刚要下去，新的狂潮却喷涌上来。 其它视频没人在乎，反正那个私密视频是真的。 而且有80多分钟完整版！！！ 一时间，无数人瞪大眼睛关注起来，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地奔向福榕广场、奔向距离最近的一块屏幕、奔向自己卧室…… 这是东州区福榕广场自世界之门开启当晚以来，引发蔓延城人们的第二场大狂欢。 都是好戏人搞出的事儿。 就在现场记者们又激奋又懵逼的这时候，夜空也被霓虹光芒照亮，广场人们突然见到那边的一栋商务大楼外墙巨屏里画面变了。 「哇喔！」 「真的有，真的有……」 「偷拍视角吗！？」 主播们、路人们惊声急乱，一边抬头望着巨屏，一边高举手机进行直播拍摄。 江美儿也在不禁嘶声，乱套了，全乱了，本来想好怎么写的新闻稿全部都被打乱…… 她只见巨屏中播起的并不是那个早已被人们所熟知的几十秒小视频，而是个dv摄像镜头画面： 简洁的卧室中，好戏人和白月光公主躺在一张床上，由床单掩盖着身体，他举着手机拍着他们俩。 偷拍视角？真的挺像！ 自己公开私密视频？他在想着什么！？ 「……」江美儿瞥了那边的黑衣少年一下，他和夜雾女还在笑，而小女孩朝望来的她摊摊双手。 星宝知道他们在现身广场之前，已经去用物理方式黑了那块外墙巨屏。 现在巨屏播什么，全由绫莎姐姐拿着的手机控制，而且完整视频马上也要被传上网去了。 视频过了几十秒，似乎就是那个小视频的另一个机位画面，正当人们看得惊奇、投入、躁热：难道那不是完事后而是开始？ 突然，视频里响起了一个微沙的少女声音： 「cut！」夜雾女的声音： 「这条拍得不错。白月光，你这次演技可以的，比你以前演的爱情片要好。」 什么鬼！？广场上拥挤的一张张脸庞都猛然变色，一些反应得快的人已经失声叫喊起来：「不！！！」 观看着直播的网民们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兴奋，前一秒有多兴奋，后一秒有多跌落，中招了。 假的？江美儿愣住，心悸在隐现，不是那种意义的假，另一种假…… 白月光公主与他们联手上演的一场好戏？ 但人们还没完全消化过来，心脏就又一记暴然的跃动，那两人真的是有备而来，上来就是个连环拳： 视频中，白月光公主突然尽现怒火，美丽如天使的脸容都微有扭曲： 「你们这帮狗畜生，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一个个精神病，有病怎么不去吃药？趁还年轻，治好自己，再去读个大学，接受点「精英教育」，学会拥抱这个世界。 「我演得好是因为我看到你这张烂脸就生理不适，要做个呻吟难受的表情变得太容易了。」 「怎么不真拍，来啊？让所有人看看我能叫得多大声，你们不敢碰我，我知道！」 「冷静点。」好戏人说。 「冷静你麻了个痹！」白月光公主大叫，情绪完全失控，跟开朗心境完全没关系。 从白月光口中喷出来的话，是人们从来不指望自己会听到由她说的话。 什么鬼？什么鬼！？ 江美儿的心头也变得空白了，向来机敏的脑筋却快要转不动。 这，人设崩塌？假的吧！有些公主铁粉甚至摇摇欲坠 ，感到一股巨大的精神冲击，仿佛突发司汤达综合症。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夜雾女的身影走进了镜头画面范围，走到床边却是伸手把床单哗唰地一下拉开。 此刻，无数双的眼睛纷纷一瞪，然而…… 两人里面都有衣服呢，好戏人左手一把奇变物手枪对准着白月光公主。 突然间，反转又反转的「真相」似乎浮出水面。 等不了视频播完再问，一众记者已是争相发问，几乎问着同一个问题： 「好戏人，是你们强迫公主拍的视频？」 那黑衣少年竟就这么点头：「我们请她帮忙，但她不愿意，之后的事就发生了，她没有跟我发生私密关系，可视频是真的。」 「你们怎么做到的？」又有记者忙问。 「我们从中心区的中心公园绑走了她。」他答说。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为什么是白月光公主？」江美儿问了声，想更清楚他们的心态。 这次，夜雾女站了出来，对着各个镜头与背后的网民观众们：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是赛藤先制造假视频泼我们脏水，而白月光公主是赛藤儿童慈善大使，就管这块。 「不绑她绑谁，绑你妈妈么？你确定你关心自己亲妈多过关心白月光公主？我不确定。 「这是我的主意，我就这么做了怎么的，骂我吧，我不在乎。」 顿时周围惊呼又起，摄影师们连连拍着夜雾女那张略带不屑与嘲弄的漂亮面容，记者们继续争问： 「那你呢，好戏人？」 「你承认自己绑架并威迫白月光公主拍视频是吗？」 「你们公开视频，不是暴露罪行了吗？」 好戏人也没有回避，甚至用上真诚的语气： 「我没说我们是在执行正义，没说是在做对的事，那样不对，就像有人把拐卖儿童假视频扔到我头上那样不对。 「事实上，我觉得我欠白月光公主一个人情，因为她这次非自愿帮忙。 「另外我感觉，大家完全可以更喜欢她，不就是一些脏话吗？如果那就是她干过最脏的事情，那她就是天使本使。」 江美儿这下看得出来，夜雾女对白月光公主更有针对性，好戏人不太在乎，他在乎的是些别的。 与此同时，嗡嗡上各种声音纷涌沸腾，这瓜吃着吃着成什么瓜了？ 炸裂，真的就是炸裂。 白月光公主的粉丝们一片傻眼与情绪激动，塌房了！ 有些人在哀嚎和狂骂好戏人和夜雾女： 「我家公主好可怜啊！」 「她是个受害者，她是被迫的！」 「他们这是犯罪行为！」 有些人感到被欺骗、被背叛而愤怒，无法接受： 「太失望了，原来清纯是装出来的人设！」 「之前还一帮人各种分析那视频怎么怎么假，白月光公主没有反对。」 「如果她真是那样的白月光，她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勇敢地站出来说出这个事，并到警视局去报案吗，怎么一起撒谎上了！」 「赛藤陷害好戏人的话，作为儿童大使的她被冲了是活该啊！」 赛藤的公关手段也正被很多人关注，【赛藤在撒谎】词条迅速登上嗡嗡热搜榜。 真视频说是假视频，一大堆专家胡说八道、满口谎言，说着不知由谁人安排好的话语。 既然如此，真的可以说是假的，那假的也可以说是真的…… 「赛藤，你们撒过多少慌？」 「只有白月光公主一个骗了我们 吗？我是说，那些sss呢，终极战士？」 「我早该相信我奶奶九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公司的话一句都不要相信！」 同时有些人，正在欣然接受公主的另一面，还有路人转粉的： 「这样才是真实的人，公主这脏嘴，爱了爱了！」 「能看到白月光的真实一面，是我的荣幸啊！」 「她被绑了还给两个绑匪指明人生方向，她真的，我哭死！」 世事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发展，【脏嘴公主】词条也在嗡嗡变热，白月光公主似乎有了新的人设属性。 这个事情还引爆着另一些热点，人们在一片混乱情绪中也纷纷指出： 好戏人、夜雾女，跑到中心区直接把白月光公主绑了？ 「真的吗我不信，中心区不是他们的后花园，这个所谓完整版视频也是假的！」 「没可能，那么多sss守着！」 「假的，假的，全假的！」 荆棘频道，肥狗愤慨地高呼：「我是媒体人但我也得说，不要盲信任何人任何信息，用用自己的头脑！」 大事件频道，怀特眉头深锁地严肃说：「突发新闻，好戏人刚刚爆出自己一宗罪行，他策划参与绑架女性。」 福榕广场现场，记者主播们还在围着好戏人争抢地发问。 江美儿看到那黑衣少年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这让她问到嘴边的话停住…… 她看看周围，看看那块外墙巨屏里的影像。 想想这几天在这事上，媒体确实像秃鹫一般，不少还是听令行事。 记者的天职是追求真相，哪怕要为此付出性命。可是站在这里的人，包括她，又有几人真能坚持这样的理念？ 而大众，不断随着热点而态度飘忽，只有情绪，只是被媒体与社交网络信息牵着鼻子走。 在这样反转又反转的事情中，人们要么固执地坚持自己想要相信的那种说法，要么情绪无处安放，干脆pass掉再前往下个热点。 即使真相出来了又如何？人们依然不会就此清醒，只会变得更疯狂。 这些是传媒学的老生常谈，但被这样再次暴露于她的眼前， 江美儿心中还是忽然感到一阵虚无空荡，自己在做着什么玩意呢…… 好戏人揭开视频的真相，也是揭开舞台之下观众们面具里的样子，另一场畸形秀。 【一场好戏愚弄！】 「……」江美儿越想，越似被一股巨力击中，手上麦克风也不由垂下了。 周围还在疯问的同行们很多，但为之沉默的同行其实也不少，也许有这种感受的不只是她一个。 只是，难道好戏人一点没有考虑过，他这样做，是需要负起法律责任的吗？ 这一次，跟他之前惹的事都不一样…… 江美儿正这么想着，周围就有人呼喊起来：「好戏人，你大祸临头了！」 那人叫着，蔓延警视局、特勤署正急速响应，派出联合作战小队前来福榕广场抓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个主意 夜幕下的中心区灯光璀璨，蔓延大酒店的慈善晚宴，嘉宾们还在欢声笑语。 听了助理说的消息后，白月光公主就像丢了魂魄，跌跌撞撞地离开宴会厅，来到了后台休息室。 门都没关上，她对着私人团队众员，几乎是一声尖叫： 「找个人阻止那个贱精啊！」 休息室内却随之一片沉寂，几个助理、化妆师、发型师等人，没有一人敢回应她，说错话就麻烦了。 他们都不清楚怎么个实际情况，不是说假视频么……看来并不是…… 白月光公主睁红眼眸，拿手机打着电话，但做什么都晚了，望着那边墙上的电视屏幕，手上微微发颤。 福榕广场那边，「完整版视频」还是向世人播出，她那天抓狂的骂声响在休息室。 「……」白月光公主跌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不用照镜都知道自己面色通红、然后苍白、接着发黑…… 她完了，她感觉自己要完了，即使是个s级，也有一场洪水决堤般到来： 人设崩塌，过气，今天的一切星光都会远离于她…… 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也有出席晚宴的艾米斯女士走了进来，挥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 加入赛藤以来，白月光公主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种神情，让人难以形容的闷怒。 这个中年女人总是能保持智慧与风度，但现在显然也被好戏人整得不轻。 「他们破坏了游戏规则，他们是在自找灭亡。」艾米斯女士说道，「很多人都不高兴，很多人。」 「那我呢？」白月光公主问，自然知道好戏人和夜雾女没什么好下场的了，「我的形象……」 最不高兴的人，不是她吗？ 「你可能需要放假一段时间了。」艾米斯女士用听似温暖的声音说出冰冷的话，「你缓一缓，也先让人们忘掉这个事情。」 放假？雪藏！白月光公主浑身晃了晃，张张嘴巴，「公司的意思？」 在蔓延城，不露脸几天都要被人忘记，s级明星也可以过气，当然可以。 看看猎枪人曾经有多火，最后死在一个垃圾场，那仿佛也是她的结局。 「初步意思。」艾米斯女士说，「你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会让那个视频变得那么糟糕，我告诉过你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失控。」 「……」白月光公主的面色继续变了又变，我不是s级明星么，在赛藤的真实地位就只有这么点吗…… 正当她心绪翻腾、一时茫然之际，艾米斯女士看着手机一会，忽然皱皱眉：「也许你的假期没了。」 「到底怎样！？」白月光公主不禁大叫。 艾米斯女士给她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是嗡嗡热搜榜上的一个热门词条【脏嘴公主】。 「这不是公司的运营，人们对你这个形象很感兴趣。 「消解严肃，鸟人娱乐懂得那么做，我们当然也可以消解你的，「脏嘴白月光」，让你展现一些「真实」。」 艾米斯女士几乎已经有把握公司会这样做，这也是王牌的魅力与价值。 街狗的脏话毫无价值，但公主的脏话每一句都会是金句。 「什么？」白月光公主怔着，「……什么！？」 脏嘴白月光？那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形象，又会负责些什么工作？她不相信一个满嘴脏话的人能成为儿童慈善大使。 「假期，新形象，看你自己选择吧。」艾米斯女士恢复着风度，「你选择什么，我帮你争取什么。」 白月光公主沉默不语，无法一下作出这种重大决定，望着电视屏幕里的广场 实况，闷声道： 「现在是要怎么的，好戏人还抓不抓了？」 「那不是我们的工作，就让警视局、特勤署做他们该做的事。」 艾米斯女士也重新看向电视，「他们最好能搞定，让大家都省省心，「赛藤在撒谎」这个词条背后的热度让那些不高兴的人暂时还不愿意露脸，不想搅和进来这个烂摊子里……」 「哦。」白月光公主不全清楚，却能猜得到，只要好戏人进了牢子，公司就能进行更多操作了。 也许到时候，能有个处理方案让他们这些明星、巨星所有人都满意。 现在的关键是，把好戏人抓住。 而福榕广场那边，好戏人还站在拥挤人群之中不可一世，夜空群鸦飞舞。 记者们的发问声还在响起，也传到无数的电视观众耳边： 「好戏人，联合作战小队来抓捕你了，你有什么想说？」 「你作为异体者使用这种犯罪手段，已经能称为「超级罪犯」了！」 「根据律师分析，你已经触犯多项联邦法律，性质严重，应该会不得保释，重罪入狱！」 雷越看着一众记者神情严正的面孔，真不由乐笑了声：「我怎么想？」 怪人的血肉身影就在他的身后晃现，乌鸦朋友也已经落在左肩上勾抓着他的皮肉。 在周围人的惊声下，雷越猛地一下拔出腰侧的小伙伴手枪，声音渐高地说： 「我会握好我的枪，因为我活到现在，有一个很遗憾的发现，活在这个时代，活在这个地方。 「没有枪就没有正义，没有枪就没有法律，没有枪就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枪，我们，需要，更多的，枪！！！」 与此同时，荆棘区的各处街头上，正通过各种屏幕看着直播的荆棘人们，顿时都爆发出了回应的狂呼，纷纷行动。 坐牢？他们不会让好戏人坐牢！ 但警局的联合作战小队已经来到广场了，大批的人员脚步沉重，分开拥挤的人群，朝着那三人走去。 其中异体者不在少数，作战无人机编队飞在夜空上。 「我只有5岁！」星宝连忙举起双手，「我投降，我要进幼管所！」现在到牢子去，对她的健康更好。 「拜拜。」绫莎脚下一蹬，周围立时有一大片夜雾泛起。 她踏着滑板的身影迅速隐没于雾中，跨越人群而去，不打算被哪个条子抓到。 所有主播、媒体摄影师、记者都在拍摄着，最多的镜头对准那个黑衣少年。 只见他环顾如此混乱的广场，看着那些奔来的条子，笑得嘴巴都撕裂了。 突然，好戏人悬浮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疾猛的黑色身影在夜空中飞驰离去，他的话声响彻广场上空： 「我会到牢子里去，但那些也要到牢子里去的人得跟我一起去。 「可是，他们会吗？ 「我不觉得这个视频公布出来，事情就会有什么大变化，明天它可能就会变成「假的」。 「现在这个世界，什么视频影像不都这样吗？你没办法分辨真假。 「哦还有一种不是？就我所知的，除了诡眼直播信号？ 「我有个主意，既然只有诡眼是真的，为什么不把这些视频拿去让诡眼看看，瞧瞧会发生什么事？」 人们顿时万分惊诧，在这座城市里，x区域总会存在。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荆棘之夜 「突发新闻，好戏人扬言要接触诡眼！」 「好戏人拒捕，正在逃离福榕广场！」 「他疯了！！！」 夜色更深，好戏人相关话题的数量与热度都在不断激增。 更多的电视频道把画面对准了他，尤其是那些全天24小时直播各种x区域的频道。 要接触诡眼，给诡眼看那些真假难辨的视频？ 「就我们能找到的纪录，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诡界大视野频道，在直播一个第四级一星x区域的同时也插播这条消息。 资深主持人卡麦恩快声道： 「也许在主界域的早期历史中，有人这么尝试过。 「但这些年来，就连异学局也没有这种测试了！ 「蔓延城的小孩都知道，不要随便招惹诡眼！普通人直视诡眼都会精神分裂，异体者则是越靠近诡眼越会遭受到那种压力。 「而且诡眼周围的空间跟x区域边界一样，那不是稳定的可靠近范围，随时就会因为过线而消失无踪。 「接触诡眼就像东州世界某国的一个神话故事： 「一个叫伊卡洛斯的男子用蜡和羽毛做的翅膀飞向天空，但飞得太高、太接近太阳，翅膀被融化了，伊卡洛斯也摔死了！」: 另一位主持人朱丽惊笑地接过话说： 「如果好戏人不是在开玩笑，他现在就是想做这个伊卡洛斯，简直疯狂！」 「大家都会同意这点——」卡麦恩顿了顿，「我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衡量好戏人！」 诡界大视野、蔓延第一娱乐、英雄资讯速递、真相日报、大事件…… 播着这些频道的一块块屏幕前面，观众们只见福榕广场上空正有一场激烈的追逐： 漆黑的群鸦环绕，好戏人从成片的蜻蜓机与警视局无人机之间疾速穿过，拖曳出一道难以捕捉的黑色残影。 摄像机的速度跟不上，各种无人机也全然不是那种速度，呼嚯几声，好戏人就已经过去了。 许多主持与解说都看得不由惊呼，直到今天才知道好戏人能飞得这么快！ 福榕广场可就是世界之门，连接着蔓延城好几个区。 还用不着几下子，那黑衣少年已从相应方向冲进连接荆棘区的无形大门，身影骤然不见。 下一瞬，世界之门的另一边，荆棘大道上的人们突然看到，群鸦纷飞骤现，一道黑衣疾影横空飞过。 顿时间，原本就在骚动的荆棘大道，在那场大巡游时隔不到几天后，再次沸腾起来。 「好戏人，好戏人！」 道路上的荆棘佬们争相叫喊助威，任何跟条子对抗的人都是荆棘区朋友。 而这位已经不只是朋友，不只是家人，是他们追逐、追随着的对象。 荆棘佬的超级英雄！ 突然，街道上响起枪声，砰砰砰—— 人群中不少人举起各样的枪，对着那些追捕而来的警视无人机就是一通开火。 「好戏人，正引发荆棘区新一场骚乱！」诡界大视野，卡麦恩说着，渐渐也有点激动： 「他在寻找诡眼，他在飞向诡眼，他没在开玩笑，好戏人都来真的！」 当x区域出现，诡眼升起时总会高挂在天空上，以突破物理限制的方式展现自身，距离很远很远都能看到。 此时，全蔓延城就有数以十计的诡眼，荆棘区也有一个，悬挂在一片贫民窟的残街破巷之上。 雷越一边加速飞去，一边查看着远方夜空中那块巨大的倒三角形血肉眼球，无数的诡怪眼睛拥挤在里面： 【级别：间期级二星】 【类型：解密】 【胜利条件：查明死者身份】 【参与异体级别/人数限制：无】 【简介：暗巷里发生的事情，很可怕。】 【入场倒计时：0:05:32】 有入场倒计时，说明诡界之门已经打开了，而且正是入场阶段！ 间期级三星，即是第五级三星，也正好适合他这种新人。 还要是暗巷这样的场景，自己更有机会搞个sss通关评级再探索那个遗落之境吧？ 「我来了！」雷越几念闪过，朝着那片与诡眼相连的迷彩光罩显示倒计时的方位，更快地冲去。 与此同时，各个频道主持人纷纷跟进地说着： 「好戏人锁定目标！」 「间期级二星？这甚至比东州首局最初级别还要低一颗星！以他在东州之夜表现出的实力，他不应该挑战这么低级的x区域，太没规矩了，不然那些新异体者和平局玩什么？」 「好戏人越级挑战！反向越级，但谁说不行呢？」 大事件频道，作为最早爆出好戏人涉嫌拐卖儿童的视频的媒体，怀特仍然坚称该视频来源可靠，不怕好戏人的疯狂行为云云，说的语气微微有点急，此时已经收住，正皱眉地凛然道： 「我想向好戏人提出几个问题，你有没有准则？你的三观是什么？你能做到吗？ 「观众们，人的一生总会有几次疯狂的时候，可这不能成为你犯罪的理由。」 荆棘区各处人们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这时只见有一两道飞空异体者的身影追向好戏人。 那都是特勤署的条子，有飞空能力的条子虽少，蔓延城这么大，还是有一些的。 然而，黑衣少年还能继续加速，如炮弹般划破夜空。 就那样地，他从诡界之门直冲而入，笼着那片破败贫民街巷上空的半圆光罩顿时有片涟漪震荡开去。 两个飞空特勤警员与一队无人机都猝然地停住，停在了光罩边缘…… 他们不会因为追捕嫌犯就随便进去x区域，里面有太多未知风险，也有另一套法律，警察不是这样执行任务的。 「进去了，好戏人进去了！」荆棘频道，肥狗亢奋地高呼：「荆棘之夜，正式上演！」 入场倒计时只剩下31秒，30秒，29秒…… 只是荆棘电视台大楼里，人们真有一片措手不及的混乱。 大巡游那天，荆棘频道与鸟人娱乐已经定下了长期合作关系，并取得好戏人未来三场x区域挑战的独家转播合同。 现在他这么一下冲进去，事先什么措施都没做，实在让直播团队众员都有些慌。 「切换英雄机位，看看他带上了没有？」凯特琳连忙导播指挥起来。 演播室后台，众人心情紧张中，咔哒一下切换，顿时欢呼爆起！ 第一百五十章 冲向诡眼 好戏人有带上英雄机位设备，进入诡界时也有确定与诡眼连接，第一人称画面信号正在传出来！ 显然，他今晚的行动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备而来。 就是要进一个x区域给诡眼看视频，就是要让人们目睹全过程！ 荆棘频率的收视率，正在肉眼可见地急速上升。 这下子，更多频道和网络直播间，都急忙关注起这个原本平平无奇，除了荆棘区本地人就无人问津的间期级二星x区域。 现在都有什么人参加了？他们有团队吗？怎么联系？ 他们的机位信号，买买买！ 这甚至包括绿洲频道，本来正直播着一场高级别的x区域，都不得不以分割画面报道这个消息。 「看看蔓延城的超级新人——好戏人！」齐图分出神来，同时解说：「他在冲诡眼！」 东州福榕广场上，挤拥的人们几乎全在抬头望着那几块大楼外墙巨屏。 一张张面孔都看得满脸紧张，微张嘴巴，眼都不敢眨。 其中一块播着荆棘频道，另一块还在播着那个「完整版视频」，被黑得关都关不掉。 这时，才赶到现场的拉基在人群中挤着一瞧，懵了，正好见到星宝被几个警察戴上手铐带向警车，她的彩色大水枪也被收缴。 「没事没事，小孩子都有特权……」拉基就要转身走，他可没有，被条子搞起连坐就不好了。 「垃圾老爸！」星宝却眼尖看到那道鬼祟且猥琐的身影，「我要进幼管所啦，快打给索尔！」 拉基溜得没影了，星宝也不多指望，但还不肯上警车，对有男有女的几个条子说： 「警察叔叔，警察阿姨，咱们先看完会发生什么事再走吧？我活到5岁了，就没见过这种事。」 「……」条子们一片沉默，他们也没见过，因此无声同意地暂时站着、抬头望着。 巨屏画面中，好戏人一进x区域就向着诡眼继续疾飞，穿破夜空，越来越接近，毫无停滞犹豫。 诡眼的血肉气息仿佛都快从信号透出了，那些挤塞的眼球似有异光。 「疯子，疯子……」 蔓延大酒店，白月光公主看得简直要茫然，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你说得对，他是个疯子。」艾米斯女士闷了声音，「但这样冲撞诡眼，真的就是找死！」 好戏人会不会就这样暴死？ 白月光公主有点奇怪自己之前没想过，大概因为感觉他那种人不会死得这么容易的。 她听得出艾米斯女士的期盼与紧张： 不要再出什么变故了，事态快要超过运营公关部门可以承受的范围…… 「好戏人，他飞过去了，他播起来了！」电视传出荆棘频道主持人的激昂声，「他说到做到！！」 无星的夜空，因为一道高举手机的飞行身影而光芒闪耀。 第一人称信号画面，好戏人越飞越高，越飞越近，距离巨大的诡眼血肉团不到百米。 他的姿态有点像陷入泥潭，画面也有些变得掉帧跳跃，他却还在继续接近。 那片由无数眼球挤成的肉墙，已经占满了视线。 他的手机屏幕中，正播放着那个「好戏人暗巷提小女孩」的视频，给诡眼去看、去判断。 疯人也好，狂人也罢，伊卡洛斯！ 无数观众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犹如看到了一个要挑战天神的存在。 此刻，异学局大楼里的「x区域研究部」，正值班的人员们也纷纷像普通人般错愕瞪目。 不能靠得诡眼太近是一条铁规则，能飞 的通常是王牌冠军，做事没有这么疯的。 谁也说不好，谁都在等待答案： 好戏人这样的举动，会发生什么事…… 突然间，掉帧般的画面显示诡眼有一片迷幻的异光释出，弹出一些信息框。 英雄机位选择了***息，观众们也能清楚地看到，全城各处立时都有呼声震动： 【可投资之人/可采纳，视频材料加入/投资额度已满/诡眼需要回报/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x区域重叠型扩大】 【级别：██】 【类型：解密，解救】 【胜利条件：查明死者的身份，救救孩子。】 【参与异体级别/人数限制：无】 【简介：暗巷里发生的事情，很可怕，孩子失踪后的事情更可怕。】 【入场倒计时：0:00:07】 这个时刻，这些新信息，让太多人一下乱了阵脚。 白月光公主愣了，看到艾米斯女士的面色更是傻掉了。 异学局x区域研究部，一片惊乱的呼声，人员们又慌失又奋然地奔走，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信息量太大，很多都对他们既往的研究造成极大冲击，由一个新人第二次x区域挑战带来。 「诡眼是可沟通的！但对象需要是可投资之人！！」 「投资有额度，这是隐藏数值吗，额外的增幅物选择、还有这次，好戏人刚刚用光他的额度了！」 「快打给部长，快！」 什么叫「重叠型扩大？」不是每位观众乃至解说都能说得出来，多数人奇怪着呢，连肥狗也说不上来。 但是绿洲频道，齐图立即就兴奋地解释道： 「两个不同地点都成了诡界，但属于同一局游戏，这叫重叠型x区域。 「这样的x区域极为罕见，不过更罕见的冲击诡眼我们刚刚见过！」 一个地点是荆棘区的贫民窜街巷，另一个是？ 人们这个疑问马上得到解答，也让福榕广场、荆棘大道等地的人群爆喊出来，激动的、看热闹的面孔比比皆是。 就在中心区，这个大都会里有着最多繁华景象的区域，诡眼升起！ 一片迷幻光彩形成的半圆罩，笼罩着其中的一栋高楼大厦。 嗡嗡上已经爆炸了，多个频道的主持人闻讯而失声尖叫： 「大事件频道大楼！成了x区域！！」 「大事件频道大事件！！！」 大事件频道的画面已然定格，直播信号终止于怀特一副惊恐万状的皱眉样子，这位名嘴似乎看着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与此同时，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也定格般停顿了半晌，才又洪声地说： 「好戏人！一个***烦，总能把小x区域变大，又一次。 「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他连诡眼都敢冲，引发了他根本无法预料的严重变化。 「他是我们这个娱乐至死的疯狂年代最疯狂的那位，这就是真相！」 第一百五十一章 震动 【入场倒计时：0:00:00】 随着时间归零，荆棘区那片贫民窟街巷与中心区大事件频道大楼的边界光罩都为之一变。 「入场结束，游戏开始。 「欢迎来到荆棘之夜！」 荆棘频道，肥狗高声呼喊，配着好戏人机位带来的信号画面，要开始一场激情解说： 「根据我得到的资料，这个重叠型x区域的两个地方是互通的，能在一些位置越界来往。 「这局游戏的类型是解密、解救，解密大家都很熟悉了，而解救类，向来都是——超级英雄的任务！ 「看看胜利条件有「救救孩子」，诡眼的提示相当清晰，玩家需要解救儿童！ 「是被拐带的儿童吗，跟那个假视频有关系吗？ 「大事件频道作为最早污蔑我们好戏人的媒体，现在成了x区域，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与拐带事件其实有着更深更复杂的关系呢？ 「毫无疑问的是，好戏登场了！」 与此同时，这个异变的x区域正在震动各方。 从行走整个绿洲大陆的异学局，到蔓延城，警视局、特勤署、议会、公司…… 尤其是中心区，特别是赛藤、迷光和盖因重工这三巨头！ 不知道正有多少不同部门的人员急忙奔走，本来下了班享受夜生活的人也要赶回去办公室。 好戏人做没做推倒过马路老奶奶那些坏事不清楚，但对于他们，这下他真的做了又一件恶事。 先是跑到中心区绑公主，现在还搞得中心区出现x区域？ 「相信中心区的人们，这个夜晚将无法安睡！」 肥狗说得满意，说得幸灾乐祸： 「中心区已经有一年零261天没有出现过x区域了，哇！不愧是全城最安全的区域。 「这是他们放心沉浸在舞会、晚宴、争夺家产、想着法子怎么收拾街头穷人的又一个夜晚…… 「忽然，它来了，它来了！」 赛藤频道，主持人严肃着脸也在说这个情况： 「中心区的宁静被破坏了，几乎是人为破坏的，令人非常痛心。 「但相信这艘大船只是小小地偏离了航道，即使这个x区域的首次挑战被清除失败，也很快就能调整回来。」 蔓延城的sss级巨星、s级明星，多数都在中心区居住活动，也守护着这里。 任何诡界出现在中心区，都会有许多星级人物赶往处理。 不过现在谁都只能看着等着，入场结束了！ 记者们、狗仔们则在四处涌动，想要问问那些巨星的心情。 各种电话已经在打爆，但那些经纪人和公关都只扔回来一句句的：「谢谢，目前暂不接受采访！」 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怎么受访谈话呢？最好还是啥也不说，先看看事态的演变。 当然，一些想搏关注的过气人物却在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杂耍教授似乎也忍不住地发了一条社交动态： 「很痛心，中心区加油，大事件频道加油！」 但对于嗡嗡上的很多网民，却是有热闹看不嫌事大，毕竟全城绝大多数人都不住中心区： 「为中心区祈祷（蜡烛）」 「今夜我们都是中心区人……真的可以吗？（狗头）」 「很痛快，不对，很痛心。（笑哭）」 此时，蔓延大酒店的一个后台休息间。 对这种种事态剧变，白月光公主看得有点愣了神，手机响了起来，门也被敲响，许久她都没反应。 「进来。」艾米斯女士出声应 了，面色也正越发绷不住。 已是感受到了之前的东州总经理、现在还在停职休假的麦克为失败找借口般的说辞： 不是我们太无能，是好戏人真不好对付，他那里真有些怪事…… 「公主，艾米斯女士，总部来的通知。」首席助理推开一道门缝，探头地说：「s级和sss级人员都回去集合。」 「哦。」白月光公主心头一慌，回过神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不只是这个x区域这么简单，还涉及背后的事情。 诡眼的反应真是把她大吓一跳，大家也是吧。 「可投资之人」就算了，好戏人还直接沟通了诡眼，改变了x区域…… 「先回去吧。」艾米斯女士说，看着白月光公主起身走去，忽地叫住提醒了句： 「公主！这次注意点，做任何决定之前想清楚，为你自己好。」 「嗯，谢谢……」白月光公主这次真心感谢艾米斯，点点头后继续离去。 她明白这话的意思，如果这个x区域玩到最后爆出了「真相」， 而真相是赛藤伪造的拐带视频并安排大事件频道并发动传媒网络诬陷好戏人，要置鸟人娱乐一众人员于死地。 那真的就是个巨大的丑闻。 不只是不正当竞争，也触犯很多法律，同时暴露出很多问题，把这座城市的一些真实生态公之于众。 公司的影响力是大，但不是说什么就什么的神。 这仍然还是蔓生联邦的一座城市，有议会的地方，因为不只是荆棘区，全城很多区的人都有「枪」。 那等待赛藤公司的将是道歉、罚款、赔偿、整改…… 等待他们这些赛藤明星名人的呢？ x区域诡眼直播的话，即使是sss们，亦没人阻止得了信号，也许。 她，白月光公主，一个s级明星，这次站队错误的话，就不是放个假、转个型、换个公司能解决了，分分钟臭掉甚至要被立案调查。 这个突如其来的难题，不只是她的，也是其他s级明星乃至sss们的。 好戏人这么一冲诡眼，不只把桌子掀了，是把屋子都掀了。 走出休息间后，在团队众人沉默而脚步匆赶的随同下，白月光公主一路走，一路继续用手机看着直播。 荆棘频道，肥狗正取笑着中心区，忽然一声激动大呼： 「让我们回到现场，好戏人飞向地面暗巷了，那里有其他的玩家！」 那道黑衣身影疾速地俯冲飞去，目标位置似乎正是其中一条残破小巷里的几道身影。 本来这就是个普通x区域，间期级二星，诡界范围也不大，是给efg级别的异体者玩的，亮亮相、练练级。 但现在，白月光公主觉得，他们都麻烦大了。 「东州之夜」显然就是被好戏人影响得提升级别了的，现在也是这样。 她不由又想起「第一名」，那个叫李米的东州状元其实本来真的极有前途…… 白月光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大概因为被好戏人和夜雾女整了这次，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看得出，李米看到她的第一面就迷上她了，或许他们本来可以做一对很搭的明星情侣。 结果，悲剧的第一名，悲剧的她。 这次，真不知道那些efg又会落得怎样结果…… 这时候，荆棘频道的直播画面中，呼隆！ 好戏人落在狭窄暗巷的地面上，迎面是四个其他异体者，两个男人，一个少女，一个老奶奶。 那老奶奶都得有八十岁了吧？白月光公主微 怔，看他们的造型与气质，又纹身又穿孔的，应该都是荆棘区当地人。 暗巷里，一个脖子上挂着串大金链子的寸头男人立即上前，相当自信地说： 「好戏哥，我叫大牛，我们这些杂鱼说好了，必须得都听你的！ 「你指东，咱们向东，你指西，咱们向西。 「咱们也不问为什么，你想说就说，不想说，那也没事。 「在你这，咱们懂啥呢？听你的，必须的！」 「唔。」就算是好戏人，好像也是怔了怔，才说： 「好吧管它的，好戏大舞台，有梦你就来。先说说你们都是谁，都有什么能力？ 「不过首先我对你们有个要求，得有自己的脑子，我可不需要傀儡，有个还要是八十多岁的。」 白月光公主愕然地皱着了眉头，闷闷不吭地继续大步走。 为什么他这次这么好相与，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第一百五十二章 荆棘土特产 夜幕下的东州，无论是老家酒吧、还是茶壶酒吧，外面都被人们拥得水泄不通。 茶壶酒吧的招牌霓虹灯亮着，但大门关着，里面正颇为热闹。 除了鸟人们，罗国德带着一队亲信条子也来了，大块头招呼着这些人，给他们倒着啤酒。 大家的注意力都聚向墙上的那些电视屏幕，肾机少年这时不禁哈哈激动道： 「老铁们，这样就对了，跟着好戏人大佬！」 「是啊。」金妮点头不已，对听不着的屏幕中的大牛等人说：「你们都要多谢绫莎。」 打从跟绫莎约会之后，雷越很多时候更像以前了，心情好嘛。 「我是真服了。」花姐可不同意金妮这种论调。 诡眼都冲，绫莎不会做，雷越以前也不会做，现在才会做。 不想了，不管了，爱咋咋地，她的思维是有极限的，那小子似乎没有。 「他说不定真能掀出什么风浪来？」花姐瞧瞧那个罗国德，问道： 「老罗是吧，如果好戏人把赛藤给掀了，要回来这边避一避，调查局什么态度？」 「我的意思当然是站他。」罗国德不假思索，喝着啤酒又说： 「局里暂时也是这个倾向，好戏人表现出的能力与特殊性让越来越多人懂得怎么掂量自己。」 罗国德环顾了沉默着的几位亲信一圈，嘿嘿一笑说着： 「你们说诡眼都看好的「可投资之人」，惹他干啥？赛藤在这边世界的势力还不大，调查局在东州还是能做到些事情的。」 与此同时，荆棘频道，肥狗正介绍着那四位要抱好戏大腿的玩家： 「金链哥，在我们区玩过几局小游戏了，f级，平局，盗人系，黑王帮的帮员。 「他共振的都市传说是【偷金不成反被抢金】： 「有个小贼偷了一条金项链，但是自己颈上的真金项链遭被偷者扯断抢走了，偷到的金链反而是假货！」 肥狗说得大笑起来： 「是个蠢贼啊！但金链哥不是奇人系，而是盗人系，所以他还是有些偷窃能力的，只是笨手笨脚。 「异体能力是以真换假，在他面前，可不要穿山寨衣服，或者假装上流社会的晚礼服，小心突然就光溜溜的了。」 直播画面一切，镜头对准金链哥： 三四十岁的壮年男人，大膀子，小眼睛，贼眉鼠眼但又有着几分憨厚。 因为四位都是荆棘本地人，之前又无人问津的，荆棘频道本来就跟他们的团伙合作着，全部机位信号都有。 「再让我们看看，「老妈妈」！ 「你真的很少很少会看到一位年过八十岁的异体共振者，走都走不动了，还要来挑战x区域。 「各位观众，这里就有一位！也是个平局，盗人系，g级，共振传说是【超市里的老妈妈】： 「超市里，一个年轻人购物时碰到一个老奶奶，老奶奶含泪说他长得很像她那个多年前死在战场的儿子，她问年轻人愿不愿意在她结账离去时给她挥手示意并喊一句「再见，妈妈！」因为她的儿子战前就在超市工作，总会这样做。 「年轻人答应了，也这么做了：「妈！！！」 「结果，年轻人自己结账时发现……老妈妈的账单都算到了他头上了。 「因为老妈妈是那么说的，收银员也听到了：他是人家的儿子！」 随着肥狗的欢乐话语，镜头对准那个白发老大妈，一身土得掉渣的衬衫黑裤，衬衫上印有些乱七八糟的英文单词。 「老妈妈，能力与诈骗、盗窃有关，会影响别人的神智而做出糊涂 决定。 「也许她就是夜雾女老了的版本呢？希望好戏人会喜欢！」 肥狗大叫，并不担心会祸从口出，巡游庆功那天见过了见过了，朋友来的。 「再让我们看看这位少女，是个新人，f级，鬼牌，职人系，【大聪明保姆】： 「有人在一列破地铁上听到两位年轻姑娘谈话，其中一个非常苦恼地说她照顾的婴儿总是不肯睡觉，睡也睡不踏实，很烦。 「另一位姑娘说：这有啥？我照顾的婴儿们睡得不知有多踏实呢！我只需要打开煤气，让宝宝们吸上几口，直至他们睡着为止。 「观众们，你是不是想起了称职大姐姐？ 「没错，咱们的大聪明，是大姐姐的黑暗版本，请叫她「聪明女」！」 「由她照顾的婴宝们也睡得很好，睡得比听着童谣入睡还踏实，哄睡细节就不要那么在意了。」 镜头对准四人中的那个少女，她身形瘦高，黑色长直发，靓丽的脸蛋化着哥特妆，浓重的眼影，打有眼角钉、单边鼻环和唇环。 她修长的脖子上戴着个带钉的颈圈，身着黑色的吊带背心与短皮裤，展现着青春火辣的身材，手臂与大腿都有多处纹身。 这样一个少女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就都透着「不好惹」几个字。 「大聪明保姆，能力与「黑暗料理」有关，她收拾熊孩子有一手！ 「宝宝们，小心！当你的家长会请这样的哥特少女去照顾你，他们想做什么，拿保险金吗？」 肥狗继续故作严肃地说着： 「也许没那么阴暗，这只是你爸爸的一意孤行，即使你妈妈并不同意？ 「另外，夜雾女真的要小心了！ 「现在不只是有一个老年版的她，还有一个重金属版的她，而且谁都知道好戏人重口味！」 这时候，镜头对准着最后一位，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 长得普通，穿着一套灰白的格子睡衣，迷迷糊糊的神态，像是重视近视但没有戴眼镜。 「还有这位，我们最爱的奇人系，鬼牌，f级！ 「有个家伙患有梦游症，而且玩《切水果》玩上瘾了，结果就在梦中把别人的脑袋当成西瓜切掉，这就是【梦游切西瓜】的传说。 「欢迎他，「梦杀男」，吾好梦中切西瓜！ 「就算你是他的队友，也要注意别被他误伤了。」 所有观众这下都知道了，两个平局，两个鬼牌 这都是些什么人？ 盗人：金链哥，f级； 盗人：老妈妈，g级； 职人：聪明女，f级； 奇人：梦杀男，f级； 他们尽展着蔓延城内所谓的「荆棘风格」，都是些荆棘土特产。 是些几乎永远走不进中心区的人，是些不会被瞧得上的人。 可是现在，中心区人们简直是「被迫」地要观看他们这一场游戏，再加个好戏人。 那些王牌们、天才们也都苦于无法入场只能看着。 看着由这些奇形怪状、偷拐抢骗的鸟人决定一个中心区x区域的结局，诡界随时会扩大至极大范围。 与此同时，在嗡嗡上出现热搜词条【好戏大舞台，成员】 这些原本没人在乎的新人都乌鸦坐飞机般，知名度霍霍地上升，直冲人生巅峰。 好戏人带着这么一个「戏班」，到底是变得更好呢，还是变得更差？ 嗡嗡网民们众说纷纭： 「我真的怀疑这些人有没有本事！」 「虽然这不是逃杀类游戏，老妈妈 会是第一个死掉的吧？她走路都晃了啊。」 「我保证她比沙漠还干，有什么关系？冲啊老干妈！」 「聪明女好漂亮，挖到宝了，就爱这种哥特黑深残！」 也在这时，多个频道争抢下了荆棘四人组的机位信号，虽然都不是独家。 绿洲频道，齐图高兴地宣布：「我们刚刚买下聪明女的机位转播权，我认为她能活上很久，好戏人打量了她有一会。」 诡眼大视野，刚拿下金链男的机位信号…… 还有真相日报、蔓延第一娱乐等，都可以播起来了；诸多转播团队也正赶往现场去连接诡眼机位信号。 各家的直播画面都显出同一情况，那条小暗巷中，好戏人带队行动起来了。 他往小巷前面走去，聪明女、梦杀男跟在随后。 金链哥落在后面，向走得缓慢的老妈妈问道：「大妈，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老妈妈的目光不时看看那条大金链，「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儿子……」 雷越没理他们，观察着周围，嗅到空气中飘散着一点血腥味。 乌鸦朋友正飞在上空，往前面飞着，带着路，它最是知道死者的尸体在哪里。. 原本要寻找这个「死者」就得费上一番工夫，迷宫般的暗巷对于efg级人员尤其新人是充满未知危险的，x区域存在所谓的「机关」。 但现下，他们跟着好戏人，就像开了导航，有了雷达，直接就走到目的地了。 那边在残灯照映下，破巷的中间躺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衣服。 那人趴在那里，覆着看不清楚的面目，上身胸口周围流开一大滩血，似乎是死了。 四人各有心慨，好戏人，他知道尸体在哪里…… 「你们都停着，我先去看看。」雷越说道，脚步不停。 「必须的！」金链男忙说，拉扯着其他三人都停下来张望。 雷越走到了尸体的旁边，鲜血混杂的怪异味道扑来鼻子，但他对此早已没什么感觉，对于尸体毫无悚然。 他用脚勾着把这具尸体翻转过来，使尸体暴露出了面目。 死者的脸全部涂白，嘴唇和鼻子涂红，无神的双目睁着，这是，一个小丑。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白色小丑 “哦，同行吗？” 残破的暗巷里，雷越看着这具面部涂白的男性尸体，问道：“老兄，你这是怎么了？” 但他没有从对方那感应到气息，乌鸦朋友也并没有勾抓示警，这应该真是一具已死的尸体。 尸身没腐烂，血液未凝固，看样子是刚死不久。 胸口位置一片血肉模糊，似被什么炸开了，是枪伤，周围也有枪火留下的痕迹，巷边落有几枚子弹壳。 “让我们看看你是谁。” 雷越俯身下来，伸手往尸体的白色小丑服搜查起来。 衣袋里有些东西，但没有手机、钱包证件等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品，只有一支签字笔、一小瓶水，还有一副扑克牌。 “好戏哥，怎么样？”那边金链哥的粗嗓子嚷了声，“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都过来吧。”雷越应道，“看看你们认不认识这是哪位？” 四人这才抬步走去，也许是有热闹看的缘故，老妈妈反而走得最快，一瞧到死尸就嗨呀一声。 “白色小丑！？”金链哥一看清楚也是惊呼。 “伱认识他？”雷越看向这个大金链子街狗男人。 “不认识，但我知道。”金链哥连忙作作手势，“白色小丑是咱们荆棘区一个很有名的传说嘛，上至八十、下至几岁都知道的。” “是，我当保姆时用过白色小丑吓小孩。”聪明女说，嗓音也像妆容那么森沉，“不听话的话，白色小丑就来抓你了。” 雷越今天才听说，听他们各人说了几句，结合起来就是： 白色小丑传说流行于荆棘贫民窟，这个小丑会在夜晚出现在暗巷、废弃建筑等地作案，吓唬以及诱拐孩子。 传闻中，白色小丑早已有异体共振者了，多年来神出鬼没，这里大量的孩童失踪案件可能与之有关。 在这个坏事上，白色小丑比莫莫挑战赛出名得多。 毕竟莫莫主要是教唆儿童自残、自杀；莫西干以前被控告拐带什么的，都从未真正入过罪。 “那白色小丑是小丑系还是拐人系？”雷越想着问道。 金链哥、聪明女都说不好，因为他们既没有真的见过白色小丑，更没有太多的情报资料。 最后，却是老妈妈语气有几分把握地回答： “听说是拐人系，白色小丑的核心特质不是表演，而是诱骗拐带，虽然说是个小丑，其实是个拐人。” “哦。”雷越且听着，金链哥有点啧啧称奇：“老妈妈，你懂得很多啊。” “人老了，总会懂一些的。”老妈妈摆手，微微驼着背走开。 拐人系的话，雷越更能理解了，很早就听过花姐说这种“拐子佬”都市传说是个大母题。 哪里都有，只是名称与形象不同，而在东州就是叫拐子佬。 专家学者说这个母题涉及到“陌生人带来的危险”，存在的历史比蔓延城还要久远。 因此，拐子佬、白色小丑，这些传说能造就的异体实力，会比金链哥、老妈妈这样的强得多。 “那我们就不是同行了。”雷越又对尸体说道，“难怪我从你身上没找到什么表演工具……” 话说到这里，他忽地停住，没有表演工具那还叫小丑吗？ 即使是拐人小丑，也不应该这样吧，拿什么哄骗小孩，就靠这副扑克牌？ 雷越再看着拿在手中的这副扑克牌，双手啪啪地翻动了纸牌几下，却是皱眉。 不太对劲，虽然这不是一副新牌，纸牌边角也有磨损，可是对于一个经常玩牌的小丑而言，他觉得这仍然算得上是一副“新牌”。 自从拉基教他怎么玩扑克牌耍帅之后，他衣袋里也长期放有一副牌，有时会拿出来翻玩。 所以他知道，经常把玩的纸牌，不是这样的。 这像是一个放到这位死者身上的道具，为什么？显得死者更像是个小丑？ “你是白色小丑？”雷越望着这具男性尸体，不太确定。 与此同时，暗巷现场的情况也播放在无数观众眼前。 荆棘频道，肥狗猜疑地说：“好戏人在怀疑死者身份？” 绿洲频道，齐图作为解说界的名嘴，比其他解说都想得更快： “查明死者的身份是这个x区域的胜利条件一部分，而且是未扩大前的原本玩法。 “但就算级别只有间期级二星，这样还是难免太简单了！可也不能因此就断言事情会更复杂。 “那么，是要查明白色小丑的真实身份，还是说这位死者根本不是白色小丑？ “好戏人陷入了难题！或许他们需要一个法医，一个验尸官，而他们真没有。” 观众们看着不同的屏幕，都看到好戏人忽然望向金链哥，问道： “你的能力是什么来着？” “噢！”金链哥露起自卖自夸的笑容，“我那能力呢，就是可以用自己的真东西，去偷到对方的假东西。 “现在呢只能偷到实质的物品，但我问过很多人了！都说我很有潜力，是在平局里算哈。 “以后啊，我说不定能偷到信息甚至是想法，只要是假的都能偷。” “那不还都是假的么？”老妈妈这下想不明白了，“小伙子，这也没用呀，还白白赔了自己的真东西。” “嘿！”金链哥笑眯眯地作了个打住的手势，“东州老家不有句话么：天生我材就必有用！” “假信息也能反映出一些情况，能做一些排除……”闷包子般的梦杀男这时说，声音轻得梦呓似的。 “确实。”雷越点头同意，“知道什么是假的，有时候就很重要。” 金链哥闻言来劲了，瞪圆着小眼睛，“好戏哥你不是被些假视频陷害了吗，以后哪天我连假视频也能偷，不就能证明那是假的嘛！ “现在是没办法，只能偷实物，就连手机、u盘啥的也不包括里面的信息咋样，我试过了。” 聪明女敛敛画着浓重眼妆的双目，“说那么多，不就是没用。” “听你说的，你是个行走的吐假剂。”雷越却觉得不一定，心里有个想法，“你能偷这具尸体吗？” “啊？”金链哥一愣，“活人我偷过，死人还真没试过。” 其余几人也怔了，此时更有无数观众讶然：看看现在谁才是大聪明！？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事件镜像 “你就试试吧，偷死人的东西不本来就是一种大母题么，没什么好奇怪的。 “使出你全部的本事，也许你能爆发呢？” 贫民窟的破败暗巷中，雷越一边对金链哥说着，一边把那副扑克牌放回地上尸体的白衣衣袋里。 在暗巷这种地方，他不但因为【暗巷诡影】而全方位变强，【舞台领域】也很容易就能构建起来，可以给舞台上其他演员加成。 “哦好！”金链哥当下没有二话，好戏哥说怎么整就怎么整啦，让背尸都要背的了。 众人投去目光看着，那条大金链哐哐晃了晃，寸头壮年男人右手朝着尸体的方向猛地一抓，发动能力： 【偷假失真】 “咦！” 只有金链哥自己能感受到，还真的突然一下异力爆发，手上偷出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一定是因为看到偶像好戏人太兴奋了，或许连自己的真玩意都不会丢。 金链哥右手一伸一缩，抓到了什么硬物，“偷着了，偷着了！”自己却也不知偷到了什么。 在这同时，他脖子上忽而遭到一股异力的拉扯，嘶啦一下，那条粗大的金链子顿时不翼而飞。 观众们眼睛一眨，就连机位信号也捕捉不到这是怎么发生的，只见金链子已经在尸体的右手上了。 “死人也能偷！！”荆棘频道，肥狗激动地说： “大牛还真有些潜能，这绝对是个不错的调查能力，只要使用得当，当个特勤条子绰绰有余。 “都说金链哥是个废柴，但好戏人是懂得开发的！我期待老妈妈会被他怎样开发！？” “伱这是真金链啊？”老妈妈正眼睛发了光。 “真的，我玩过几局游戏攒来的！” 金链哥急忙去从尸体拿回链子，然后才看看手上偷着什么，却是抓到那副扑克牌，“哎这？” 雷越一看到这个结果，顿时就确定了，“假的。”他说。 这副扑克牌没有品牌，假不假不在于此。 之所以是个假东西，大概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具尸体的衣袋里，死者不玩扑克牌。 “这个死者不是白色小丑。”雷越作了个判断，看看暗巷周围，又道： “白色小丑也许在这个x区域里，也许不在，但都另有他人。” 金链哥脑筋还没转过弯来，“咋了这？” 老妈妈一把年纪却思维灵敏，又爱说话，立时老脸一皱道：“嗨呀，有人想别人觉得白色小丑死了。 “死人又不会张嘴说话，死无对证啊，巷子里发生什么都能推给是白色小丑做的。” “大妈，你活得久，你说得对！”金链哥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雷越也没反驳，不得不说这个老大妈能异体共振、敢跑进来x区域，还是有点东西的…… 看着对方那副精神矍铄的模样，他心里不由想起了一下外婆，婆婆还更伶俐呢。 “这些年来，像这样的白色小丑死讯多吗？”他收起杂念问道。 众人答说没怎么听过，但时不时会有哪个人贩子被条子抓获、当场击毙之类的新闻。 不合理的是，人贩子抓了那么多，荆棘区的儿童拐卖问题却始终得不到有效改善。 “其实前些天有过一次。”之前沉默的聪明女忽然说，“我那时还当小孩保姆，就在荆棘区给有点钱的家庭当的。 “小孩的爸妈告诉我，最近人贩猖獗，让我注意点，说还有个疑似白色小丑的男人死在暗巷里。 “但案件有着疑点，所以警方没有公布，那家是因为有点那方面的背景，才得到内部消息。” 雷越不由得看向这个黑发黑衣裤的哥特少女，“你现在才说？” “我刚才还以为死者真就是白色小丑。”聪明女说道，“我知道有的x区域时空混乱，会使参与玩家‘穿越’回到事发那时候。” 她顿着话语，伸舌舔了舔嘴唇上的几个唇环，“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擅作聪明，老板，我就听你的。” “别，我说过你们都得带上脑子。”雷越摇头。 什么叫“就听你的”，尽管应该也是挺叛逆的人，这个聪明女某些方面显然会遭到绫莎嘲讽。 “那我们现在穿越了？”他问道，“这里的改变会对外面的世界造成蝴蝶效应吗？” “老板，我也是听说的。”聪明女事先声明，“穿越的话更像是一场梦，不会影响外面世界，x区域结束后就都不见了。” “像是到了平行世界，以前的时间点？”雷越又问。 聪明女有些答不上来的疑惑样子，没什么这方面的研究，“可能。” “不像穿越啦！”老妈妈却有点没好气，“刚才的巷墙上有片新涂鸦是画的你和那个白月光公主，这哪是以前的事。 “我看了几十年x区域直播啦，也做过点准备，没那么复杂，这就是个镜像情况吧。 “x区域里一些身份相近的人，正以某种的共振，重现着这个区域局部真实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你是演员你懂的，他们像是在扮演一个剧本，也不是演，他们自己不知道的，神智都暂时被镜像替代了，成了npc，过后才会恢复。 “这局游戏里，如果有人贩子被杀，那就是真的死掉了一个人贩子； “如果有小孩被害，那也真是有一个小孩被害了。” 金链哥真的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才说上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唔。”雷越觉得自己回头真要补一补x区域的知识了，一个老大妈懂得都比他多！ “那异体者呢？”他问道，“神智也会暂时被镜像控制？” “异体者就不一样了。”老妈妈是真的懂，“有时候本体就在这个区域，这里才会共振出现的诡界，白色小丑本体很可能在这里的； “有时候x区域会生成‘镜像体’，能力、实力都像那么回事，没十成也有六七成，但神智方面像污染体，过后就会爆散消失。 “我看直播几十年，镜像体出现的情况不多啦，一般都是本体。 “那些本体时常还是带着诡眼任务的，就比如白色小丑现在有个胜利条件是‘在好戏人面前成功拐带十个小孩’这样。” 雷越不禁给老妈妈竖起一只大拇指，明白了，思索着点头道： “白色小丑不能死两次，既然这是事件镜像，以前死的不是白色小丑，现在死的也不是。” 众人看着他，虽然现在有多方面证据可以联合表明：这位死者不是白色小丑。 但作为粉丝的金链哥有点欲言又止，请问您都死几次了？ 镜像么？雷越看着小巷地面上的尸体，就是已经有两个人因为这场拐带死掉，那些孩子呢？ “朋友，你也看到现在事态很明显了。” 他对已经落站在肩上的乌鸦说道，别人和观众们看着以为他正对直播镜头说话： “有人被干掉再被扮成白色小丑，有孩子被拐了，孩子？你在哪里？” 骤然之间，乌鸦双爪一蹬他的肩膀，再度飞起来在半空带路，却是往小巷外面街头方向飞去。 “这边吗？”雷越当即跟着走去，其他四人也纷纷跟着他在这片小巷里七拐八绕，街头的声响渐渐传到耳边。 荆棘频道，肥狗快声叫道：“他们达成一致意见，白色小丑鉴定为假！当务之急是找着孩子！” 突然，观众们多少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着了！ 当好戏人他们拐绕着从一条小巷走出，拐到了之前小巷的后面些。 漆黑夜幕下，破落衰败的街头行人不多，两边商铺残旧，路面下水道的井盖几乎都见不着，不知被谁偷走卖破铜烂铁去。 而在前边巷口开外，一辆有着“蔓延警视局”涂漆字眼的警车停在路边，车顶上的警灯闪烁着红蓝混杂的光芒。 在警车边上，有个西装男人抱着个吓得昏昏沉沉般的小男孩，正跟两位制服警察交涉： “就在里面，那家伙穿着很古怪的白色小丑服，身手敏捷，有可能是个异体者。 “你们听过白色小丑的传说吗？我开枪打中了他，你们快把他抓住！ “我和我孩子都吓坏了。” 收视率还在节节上升的荆棘频道，肥狗立时急呼起来： “这是原本间期级二星的程度吗？死者的身份在那里，孩子也在那里！ “无论如何，好戏人上啊，别被那个人贩子跑了！这家伙，会是白色小丑吗！？” 因为好戏人团队在暗巷得到的线索与分析，现在各个频道的无数观众看着那俩条子被骗，真不由心急。 福榕广场上拥挤的人海也为之一静，许多人双手合什作着祈祷，就在那里，救救孩子啊！ 由于名嘴的吸引力，收视率也不错的绿洲频道，齐图正也语气紧张地说： “老妈妈关于镜像的说法，完全正确，非常专业。——她可能就是看着我的解说变老的。 “真有那个男人，真有那个孩子，真有这场交涉，我们在以另一种方式目睹过去。 “过去的悲剧可能阻止不了了，但这一次，这个x区域，好戏人他们有机会改变结果，并揭露真相！”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救救孩子 “那是玩家吗，你们之前有没有看到过他？” 黑夜下的街巷边，雷越却不急着行动，望着前边警车的西装男，问旁边几人。 那西装男看着没什么特别，就一路人大叔的模样，重新落在他肩上的乌鸦朋友也没有示警。 不过，他当然看得出对方在撒谎，演技有些浮夸，不像是当惯小丑的人。小丑表演虽然看着浮夸，其实对肢体控制有着极高要求。 “没见过，我们集合进来的。”金链哥赶紧抢答一回，直播着呢， 作为玩过几局的老鸟，金链哥知道镜头越多、分红越多的规矩，能不能屯些金链就看这把了，他的能力费金。 “嗨呀！”老妈妈在他们中最为焦心，既清楚x区域玩法，又了解这种假身份骗术，指手急道： “那才是白色小丑吧，是本体在做相关任务吗？骗谁呢，作孽啊，扑街人贩子。” “我也这么觉得！”金链哥还想表现，也确实想抓人，“好戏哥，咱们怎么办？包抄还是一窝蜂？” 他们荆棘佬就算偷坑抢骗，也是痛恨人贩子的。 在监狱里人贩子总是处于鄙视链最低位置，这在荆棘区也不例外，偷什么不好，偷孩子！ 熊孩子就算是自家的，有时候也巴不得扔掉；那么喜欢孩子的肯定是变态。 聪明女望着好戏人，暗黑妆容的脸容面无表情，等待他说话。 眼见两位警察糊涂地走进巷子去了，那个西装男抱着小男孩就要走，梦杀男迷迷糊糊地要追出去。 “慢着！”雷越叫住所有人，“急什么？我们先跟上去，看看那家伙要到哪里。 “别看到个孩子被拐着就乱了脚，真忍受不了的话，试着先把他想成一个超级讨厌的熊孩子吧。” 解密类游戏最需要的是线索，是破解谜题，而不是冲上去就打。 现在出去把那西装男截住，救下那孩子，当然是可以。 或许这样也能从诡眼那里点击结束这局游戏，但绝对没有sss通关评级。 “孩子失踪后的事情更可怕”，什么事情？他不认为现在有什么可怕事情被揭露了。 白色小丑，一个流传多年的传说，那这么多年来，那些失踪的孩子最后都去了哪里？ 诡眼要的“投资回报”是玩家们的精彩演出，换言之，这局游戏的进度还早着呢。 “跟我来，别惹到谁的注意。”雷越带头往前面走，隔着一小段路跟踪那人贩，“我们只是些纯路人。” 聪明女当即跟上，像是个护卫。 金链哥和梦杀男虽然急但也继续听令行事，但老妈妈颇有些微词： “这年轻人！别等了，人贩子都心狠手辣的，一个没看好，把那小娃娃杀了都可能。” “喂大妈，我欣赏你的知识和善心，但你现在最好别搞事。”雷越回头说，“我不会因为伱年纪大就由着你。” “老板，需要我搞定她吗？”聪明女低声说，雷越看看她：“你想怎么搞定？” 聪明女也回头看去，银色的鼻环微微晃动，涂黑的嘴唇张动说道： “打碎她的两个膝盖，她自然就走不动，坏不了事了，但她也不会死。 “你想她死，我也可以办到。” 雷越烂脸上皱了皱眼眉，这少女可真是个大聪明，“集美，人家大妈80多岁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打碎一个膝盖就够了！”他说。 他感到肩上的乌鸦朋友忽然更加沉了沉，看到聪明女转身一步要朝老妈妈走去，穿着黑靴的双脚随时要飞踢。 “嗨呀！”雷越像老妈妈那样大叹了声，连忙叫住聪明女： “那么认真做什么？说说而已，老妈妈懂得很多，小队需要她。” “你说了算，老板。”聪明女停滞了下，立即又转身回来。 “我耳朵不背！”落在后面的老妈妈叫喊道。 因为老妈妈虽然不满，却还是随队行动，雷越暂时也不管她了。 小队五人继续沿着街路走，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但还是有，都不知道这里是x区域似的，仿佛在如常生活。 如果是在东州街头，他们这一身衣着打扮，尤其是聪明女的哥特造型，会显得很古怪，回头率绝对高。 不过在荆棘区就算不上太多什么了，这些路人对他们没有太多留意。 虽然场景环境是现在的，但人们的神智却是在这个镜像事件发生的时间点，东州世界没融入蔓延城，“好戏人”还不存在，因此也没哪个路人npc给认出明星来。 “好戏人决定不打草惊蛇！” 荆棘频道，肥狗也只能压着心急，吹上一顿彩虹屁： “这绝对是个明智决定，救一个没意思，要救就救被整个拐带网络祸害的孩子们！ “老妈妈怎么就不理解呢……啊！？” 突然从通讯耳机听到不知什么消息，肥狗惊叫了一声，几乎失语地说：“真的吗……” 另一边，各种消息源更加神通广大的绿洲频道，齐图已经兴奋道： “观众们，一个惊人消息，老妈妈的真实身份！ “这位精明的老大妈，原来是血战帮老大‘骷髅上尉’宰哥的母亲。 “蔓延城荆棘区第二大街头帮派，与黑王帮长期竞争的血战帮。 “宰哥，出了名的大孝子！多年前曾经在荆棘区的独立地运动中作为荆棘军人出战，战时垂死时完成异体共振【骷髅上尉】。 “在独立地运动失败后，血战帮成立，格言是‘以血还血’。 “宰哥的母亲以往极少露脸，有传言说她行动不便，平时需要坐轮椅，最后几次被拍到都是宰哥推着她出去走动。 “但现在我们知道了，老妈妈最近发生了异体共振！ “她腿不疼了，腰不酸了，走路也有劲儿了，她唤发第n春，为了寻刺激，竟然瞒着大忙人儿子搞了个团队，并参加x区域！ “我们得到的消息说，宰哥现在很慌，很怕自己的老母亲有一个什么闪失，让我们为这位孝子致上敬意三秒。” 齐图的脸庞严肃了不到半秒，马上就露出灿烂的看热闹笑容： “如果好戏人什么时候打电话问老友了，老友可得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打碎老妈妈一个和两个膝盖都没有区别，血战帮都会跟他不死不休，黑王帮呢？那荆棘区要乱了。” 荆棘频道，肥狗已然换上了另一副崇敬的语气： “老妈妈，原来你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女神，我为刚才冒犯到你的话语真诚地道歉！ “各位观众，你们必须要重新认识一下老妈妈，她除了亲儿子‘骷髅上尉’宰哥，这辈子还收养过不计其数的荆棘孤儿，给他们吃的、给他们住的、教他们读书识字…… “这些孩子跟宰哥一起长大，一起参与过独立地运动，现在很多都成为了血战帮骨干，都是大有出息的人。 “老妈妈在超市偷骗东西，不是为给自己吃，而是给孩子们吃，她是个真正的儿童救助慈善大使。 “而且，对于打击荆棘区的儿童拐卖问题，血战帮向来出钱出力，这正是传承着老妈妈的理念！” 肥狗不怕好戏人报复，却怕血战帮报复啊。 在宰哥他们那里，老妈妈比天大。 与此同时，嗡嗡上，网民们顿时又有了新的热点话题，【老妈妈，荆棘区血战帮】词条登上热搜： “支持好戏人推倒老妈妈！哪种推倒都行。” “聪明女真的聪明，快点打碎老妈妈的膝盖！” “她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让她走路于心何忍呢？快让老妈妈坐上轮椅吧。” 在x区域内，老妈妈这个身份显然没被她的队友们知道。 走得最慢的她还是落在街路的后面，老人唠家常那样朝他们说着： “整个蔓延城，失踪孩子最多的地方就是荆棘区，就算这里的孩子命贱，也还是多了些。 “一个、两个异体者人贩是办不成这种规模的，铁定有着一个犯罪集团在做事，从拐带到出手，各个环节都打通的。 “我知道血战帮不做这事，黑王帮也不做这事，那是谁哎？ “警方查着查着，又总是查不下去。” 那边，众人多少都没料到一个老太婆懂得这么多，怪不得这把年纪了还能异体共振，真不是凑巧的。 “我也这么觉得！”金链哥只能粗声粗气地说。 雷越又再回头看去，放慢脚步点让老妈妈跟上，“你觉得这跟那些当权者有关？公司，比如赛藤？” 这个x区域是加入了那个假视频材料的，那是赛藤做的视频，与之有关很合情理。 “我活这么久，见过的事情太多了。”老妈妈摆手，“那些人能做出什么来，我都不奇怪。” 众人说着话的这时候，只见前方的西装男走到停在街边的一辆灰白色旧货车旁边，车边还站着其他几个抽着烟的大汉观察四周。 忽然，那个小男孩似乎清醒了些，哭闹地叫喊：“啊啊！” 就有个大汉上前，用一块透明胶带封住小男孩的嘴巴。 咔啪几声脆响，西装男几下手脚，竟把小孩的四肢都扭断了，小孩发不出痛苦的声音，被扔进由其他大汉打开的货车后厢里去。 嘭！货车后厢车门又被关上。 这残酷一幕正映在无数观众的眼前，让福榕广场、荆棘大道上的人们都又惊又愤地呼喊。 亲眼目睹与听闻、猜想的冲击力全然不同，这还要是荆棘孩子！ “救人啊！”肥狗都忍不住了，“好戏人，是不是该行动了呢？小男孩正有很大的生命危险。”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气愤地拍了拍桌子，声音洪亮地骂道： “好戏人，关键时候只会缩着的胆小鬼，看着人贩子作恶而不救人的恶棍！ “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他救不了任何人。 “让他杀人容易，让他救人不行，他谁也救不了！” 第三更，补一下，求一张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要救十个 在这无星的夜晚，这个重叠型x区域正掀动着万千观众的心。 直播画面中，几个人贩子大汉把货车的后厢车门关好后，就往车头那边都上了车，开动货车离去。 街头这边，老妈妈是真看不下去了，一把年纪却要带头冲锋： “不等了，再等要完！” “拉着她。”雷越对其他三人说了句，聪明女条件反射般立即上前抓住老妈妈几乎将其摁到地上，他则骤然悬身飞起。 观众们只见那道黑衣身影像是一只大乌鸦，在漆黑夜色的掩蔽下，他高飞地快速靠近那辆货车。 他避开后视镜的范围，悬飞地跟在货车车头的一侧，车内几个大汉的谈话声随风传来： “刚才那两个条子有点怀疑。” “怀疑又怎么样？走个过场而已，把案子报上去，然后档案被扔到角落垃圾堆里，呵呵。” “哈哈，你是懂条子的。” “说正经的，看刚才那小孩穿得挺好，你从他爸爸那里有没有拿到什么好东西？” “就一只不错的手表，一包好烟，一个钱包而已，没几块钱，你们就别掂记了，我可冒着被抓的风险的。” “我们守车不也有风险？手表我就不要了，烟和钱总得分一份吧。” “交完这批玩具，有的是钱，不知道我们的公司老板钱多得花不完？” 隆隆的风声、哐哐的货车行驶声都很大，但英雄机位设备有着强大的收音能力，这些话声还是清晰传到无数观众的耳朵里去。 很多主播都顿时嘶的一声，什么！？ “玩具”，是指那些被拐带的孩子吗？ “公司老板”，这么说来，这些人贩子的雇主竟然是“公司”，哪家公司？ 谁都知道，这里的“公司”绝对不是指鸟人娱乐公司！ 这个词在蔓延城的意义，通常是赛藤、迷光、盖因重工之中的哪一家。 “公司，公司，公司！”荆棘频道，肥狗尖声大叫：“我们正在迫近真相，震惊世人的真相！” 突然，这时候，车头后座的一个人贩大汉探头伸出车窗，咳咳作声地想要吐痰，却猛然一惊，看到有个黑衣身影飞在车边。 “……有异体者！！”大汉惊道，车内几人立时惊慌地骂咧。 开着车的西装男急忙要按向仪表台上一个红色按钮，要向哪里发出警报。 这一瞬间，雷越瞥见车内导航屏幕已经设好路线，而在离开暗巷后，他的舞台领域就已消解，还没重新建立。 因此，他当下没办法使用异力的制约让他们停住动作，警报一旦被发出，sss大概就没有指望了。 但还有另一个办法。 观众们万分紧张之际，眼睛半眨就见好戏人霍地拔出腰侧的一把普通手枪…… 砰，砰，砰，砰！ 随着他扣动扳机，枪声爆起，货车里的四人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脑袋一震就身体倒下，全部被一枪爆头。 包括那个扭断小孩手脚的西装男，也是半边脑袋炸成了残渣。 鲜血爆溅得货车的前挡风玻璃上一片流动的血红。 “好吧，西装男也不是白色小丑，他们没谁是。” 雷越继续飞身跟车，望着车头内的几个死人，向观众们诉说一般： “朋友，他们全都不是异体者，白色小丑也是被嫁祸了吗？谁知道呢。” 在这同时，这辆货车还在路上前进，但司机西装男死得不能再死，倒靠在方向盘上，车子开始摇摆起来。 雷越飞身上前，从车窗探手进去，打开了驾驶座车门。 他先把司机的尸体推到一边，自己坐进去，拿了车内一块抹布抹了抹挡风玻璃的鲜血，一扭方向盘。 就在这条破旧街路上，货车转头驶回去。 很快，雷越见到那四个队友还在街边原地等待，聪明女还用双手拉制着老妈妈，使老人家动都动不了。 “哎呦！”金链哥看见这辆人贩货车，正一声惊叫，其他人也是疑惑。 货车停下，车门打开，四具尸体被扔了下来，嘭嘭砸在路上。 雷越跳了下车，手上提着刚在车头找到的一个黑塑料袋赃物。 “啊，好戏哥！”金链哥转为惊喜，“都搞定了？” 他们瞧着那些被爆头的尸体，这可真快，干脆利落。 “如果我猜得没错，暗巷死者的身份证件就在这里面……”雷越往黑袋子里找了找，果然找着一个棕色的皮革钱包。 他打开钱包看看，里面除了钱还有几张证件，都是同一个男人的身份。 “保罗-汉克高，工作证是超市经理。” 雷越念了出来，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胜利条件的“查明死者身份”那部分完成，而且是高度完成。 货车也在这，孩子们都在。 “好咯好咯……”老妈妈松掉一口气。 “伱去搜查一下这些人贩。”雷越对聪明女说道，哥特不是热衷于死亡与尸体么，看看你在舞台上能做到什么程度？ 聪明女是个新人，对着那堆尸体，暗黑妆容上的脸容却还真的面不改色，“好的，老板。” 更让雷越多少有点意外的是，老妈妈也没啥反应，反而看着就是在道上混的金链哥光是嚷得大声却婆妈地没上去。 “叮叮，孩子们，你们都藏到哪里了呀？” 雷越呼叫着走到了货车车尾，用从车头得到的钥匙开了车门锁，嘭哐地打开车厢门。 顿时间，所有观众都随着这个机位看到，刚才那个小男孩就倒在车厢地面，呜呜地扭动。 但车厢内不只有这个小孩，还有一排十来个的孩童身影！ 这些小家伙都望着外面，眼睛里充满惊惧，有的被绑着手脚，有的被打得满头血，都被封着嘴巴，挣扎地叫喊却叫不出声。 老妈妈往车厢内一看，顿时痛在她身地哀嚎：“人贩子不得好死啊！” “救到了，救到了！”荆棘频道，肥狗激动、骄傲、自豪地高呼： “一个？不，我要救十个。 “好戏人救下了一车的孩子，牛逼—— “这就是，超级英雄！” 福榕广场上人们一片欢腾，茶壶酒吧里也爆起欢声。 好，非常好。花姐开始叉腰笑起来了，好戏人有这样的英雄事迹，整件事是真的反转了。 “新的公关定位，我们是英雄！”金妮高举着手，用不着消解形象啦，还要宣传托高上去： 好戏人虽然是会刺破小孩的气球，但你依然可以把孩子放心地交给他照顾！ 因为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城市，你需要担心那些真正致命的问题，“公司”带来的问题。 “是因为通力合作吗，这个夜晚的进展很快，好戏人已经既查明死者身份，也救下了孩子！” 绿洲频道，齐图语气有些感慨。 “好戏人做了一连串的正确决定，每一步都走对了。”另一位主持马南接过话说： “如果他之前选择一见到就救下小男孩，可能就救不到这车的其他孩子了，看车的好几个人贩都会跑掉。” “有勇有谋，好样的。”齐图露了一个喜悦笑容，立即又面无表情： “胜利条件都达成了吧，他会选择结束这个x区域吗？ “可是，他们或许不知道，但我们清楚，他们还没有去过这局游戏的另一半地图！ “会不会分队行动呢？留下老妈妈照顾孩子们，他们去继续探索？ “这个夜晚，我们还不够满足！” 该死的齐图，什么不够满足？ 交啊，交任务啊，结束这个x区域吧…… 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各方人员都瞪着直播屏幕，作着这个指望：结束吧，就这样吧，收手吧。 中心区就不要去了，那边除了些高楼大厦，真没什么好看的。 正当观众们以为自己会看到好戏人或者哪位玩家走进车厢，把那些可怜孩子一个个都抱下车，撕掉他们嘴上的胶带，完成解救…… 嘭砰！雷越却反手一推，把货车后厢车门重新关上了，再把门锁重新锁上扣好。 ……搞什么！？福榕广场上，人们惊声雷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星宝还站在将开往幼管所的警车旁边看着，对条子们叹道：“对于我这位哥，现在才是第一幕。” “好戏人，重新关上门！”肥狗也是满头雾水了，想吹彩虹屁都找不到角度： “他又有什么主意呢，我们又会看到什么好戏？” 嗡嗡发生新一轮热点爆炸的同时，x区域现场，老妈妈这下真想打人了： “年轻人！我知道你好本事，但你现在要搞什么，我们总得要知道吧？” “你需不需要知道，听老板的。”聪明女拦到老妈妈前面，打有眼角钉的双目里神色阴沉。 她那副样子似乎只要好戏人一声令下，就会飞脚起来把这个老太婆踢残踢死都行。 她又伸手把一叠证件交给好戏人，“老板，从他们身上搜到的，我有个看法，这是些假身份证件。” “假证件没所谓，给我们个角色就行。”雷越拿过这几张证件瞧了瞧，没忙着回答老妈妈。 “还有这些。”聪明女再把几张飞机票似的东西递给他，“也找到的，但应该不是他们的东西，是诡眼的赢金。”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些人要慌 “这是什么？” 破烂的夜街，货车边，雷越接过聪明女递来的那几张票据，一看还真是飞机票。 上面写着【南境航空/southernreachairlines】 但乘客姓名、航班号、日期、座位号等信息都是空白的。 忽然，雷越想起了莫西干曾经教过的，x区域外界支援的其中一项【援兵直达】，俗称“摇人”。 “sra摇人机票，五张！”老妈妈见状惊道，看直播几十年，没见过几次一回这么多张的。 荆棘频道，肥狗激动地快声解说： “老妈妈识货！也许有些东州观众不了解，但我保证大家都对这玩意很陌生，因为太珍贵罕见了！ “你几乎能在每局游戏都见到打电话问老友，摇人一年也见不着几回。 “这种sra摇人机票，仅限当局游戏使用。 “只要往机票上的【姓名栏】填写正确的异体者名号，并且得到对方的‘yes’同意，那么—— “几种情况，如果该异体者在同一诡界内，能传送过来；该异体者正在其它诡界，无效；该异体者在诡界之外，通常是这样用的。 “对方就会从原地一道特定的个人幽灵门抵达摇人者的身边，可以停留一小段时间，到点如果还活着就会又从个人幽灵门回去。 “飞机票往往能提供巨大的支援力量！危急关头有人能拉自己一把，开团干架的时候最有用。 “这也很考验一个异体者的亲友团，不是谁都会在那种时候选‘yes’的，‘你想帮帮他吗？’no！我只想睡觉，管他去死。 “除了亲友团，你也可以填写伱的债主名字，他们最不舍得你死。 “讲真，由于平时一张飞机票都难得，一般玩家团队会准备接线员，援兵却不会特意准备，时常接线员亦是援兵。 “当然那些有资源的团队和公司，或者要挑战的是高级别x区域，都会准备好援兵专员在营地的板凳上等候，随时以最佳状态嗖的飞进去进行支援。但我们说的准备，往往也就是一个、两个人。 “现在好戏人一拿就是五张摇人机票，这也太多了吧！？” 肥狗的惊声充满不可思议，一众主播和观众们也是这个意见，看着都让人眼馋。 绿洲频道，齐图亦简略地讲了飞机票是什么，再分析道： “机票多数时候是随机获取的，有时也会作为局内赢金存在。从这些机票的获取位置来看，这显然是赢金。 “这一方面，说明好戏人这局游戏玩到现在，是sss级的水平发挥，才会获得这么多的阶段赢金。 “但另一方面也在说明，这个x区域真的不好对付！” “是啊，齐图。”也赶来演播室加入解说的玛蒂娜说，很有兴致加这个班： “好戏人会见好就收？还是继续玩下去，什么时候把夜雾女、肾机少年他们也摇进诡界？”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洪声说： “五张机票！看来连诡眼都深知好戏人是个胆小鬼，需要更多人过来帮忙进车里把孩子们救下来！车上没有陷阱！” 与此同时，x区域现场，雷越把所有飞机票都塞进衣袋里，走向货车车头。 “都上车吧，可能有点挤。” 他拿过车厢里的几张白色小丑面具，给神色各异的几位队友一人派了一张，“大家都戴上。” “呃。”金链哥接过面具，问出观众们都在惊疑的问题：“咱们是要去哪里吗？” 雷越一边把白色小丑面具往脸上戴好，遮住了半好半烂的脸庞，一边又道： “车上导航都定好位置了，中心区那边呢。 “我们当然是要过去交货，瞧瞧这车孩子的买家是谁？” 这下子，所有观众都会意了，他要继续玩下去，这局游戏还没完！ 老妈妈倒也来了精神，颤颤巍巍地爬上车内，只是强烈建议先把孩子们放下。 但雷越没有采纳，一场好戏就要在演员、场景、道具等方面都做好，没有货物的话交什么？ 不多时，五人都上了车，雷越坐在驾驶座上掌控方向盘，这辆货车重新开启，隆隆驶去。 在这之前，那几具人贩子的尸体都被扔进没有井盖的下水道口里去了，地上残留的血迹在荆棘区无人会在乎。 “好戏人！！！” 荆棘频道，肥狗已经恢复了激情大叫： “他要查个水落石出，人贩子说的‘公司老板’是谁？又为什么要拐买这些孩子？ “这座城市到底发生着什么骇人惨事！现在轮到一些人要慌了！” 嗡嗡上，【中心区，人贩子公司老板】词条的热度正在急升，无数网民都是振奋不已。 荆棘大道、福榕广场等地的人群重新发出一阵阵有力的助威呼喊。 这个热闹真是越瞧越大，真相越来越近。 正如肥狗所说的，中心区，有些人要慌了！ …… 中心区，一片繁华的大都会夜景，却有一只诡眼大煞风景地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上。 有三十多层高的大事件频道大楼以及周围一点路段，都是x区域的迷彩光罩笼着的范围。 诡界边缘已被警方封锁了，四周的楼房建筑不管是商铺还是住宅，人们都进行了紧急疏散，逃离这本以为最安全的地带。 只是，另一些人反而从四方往诡界边缘涌来。 记者们、狗仔们，还有各地来的游客们，都争相堵在封锁线的旁边进行拍摄、直播，决不能错过这波流量。 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啊！ 上次中心区的x区域快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次还只是一间咖啡馆而已，很快就被明星们清除搞定，现在却是一整栋大楼。 “据悉有数千人被困在大楼里，里面发生着什么事，我们还不清楚。” 蔓延第一娱乐，前线男记者手持麦克风，报道着说： “可以看到，大楼所有窗户都没有人探出来呼救，也未传出什么声响，寂静得很古怪。 “另外，已经有各方英雄来到现场备战了。 “正倍受争议的赛藤公司方面，杂耍教授、粘土人都在。” 现在最早赶来的异体者，都不是明星，更不是巨星，那些人还没露脸。 这么大的风头和关注度，各公司派出的反而是些二三线的小名人，比如第一时间发了感言的杂耍教授被如愿派来。 杂耍教授正面对着一众记者的镜头，悲沉地说： “痛心，我太希望诡界之门还没关闭，可以让我进去救人，我的能力正适合攀爬大楼。” 然而，网上一片的嘲声、质疑声、幸灾乐祸声，都在说出明星巨星们为什么不露脸的原因。 这是个烫手山芋，随时会有不可意料的反转。 亦是在这片繁华夜景下，地理距离并不算太远，赛藤娱乐大厦，正是灯火通明。 叮的一声，星级专用电梯门打开了。 白月光公主轻呼一口气，大步地走出去，时间太匆忙，她甚至来不及更换为晚宴穿的晚礼服。 她来到这层楼的会议室前面，门口有两人把守着，都是公司的高级别员工，他们朝她点头致意，给她打开了门。 宽敞的会议室内光线明亮，白月光公主走进一看，只见那张大理石圆形会议桌边，已经分散地坐着了六、七道男男女女的身影。 鬼男孩就在里面，但全都是s级明星，包括她也是，还没有一位sss到来。 即使这是个最高级会议，也不是所以人都会出席的，有些人正在各区不同的x区域内，有些人出差到了别的城市去活动。 而就身处蔓延城、尤其在中心区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吧。 “大家晚上好。”白月光公主打了声招呼。 被众人投来的目光看着，她真感觉有些不舒服，像他们回应的微笑都其实充满嘲弄。 那段“完整版视频”大概已被所有人都看过，包括她破口大骂，什么脏嘴公主…… 座位都是固定安排好的，白月光公主挂着有点僵硬的微笑，走到标有她名头的那张椅子坐下，鬼男孩就在旁边。 “这几天真是热闹……”鬼男孩轻声对她说，“我们有些判断是错的。” 鬼男孩的目光一直望着会议室前方墙上那块巨屏，正播着荆棘频道，好戏人他们开着货车还在路上。 错得离谱。白月光公主心绪复杂，之前鬼男孩说好戏人的好日子到头了，但现在怎么着？ 她才是好日子到头了，可能一去不复返。 不过，现在火已经烧到所有人那里，她有没有一点点幸灾乐祸的心情？有。 可是假如所谓的“公司老板”真跟赛藤有关，身为赛藤儿童救助大使的她，出了什么事她首当其冲。 也许……公司真不该惹那个疯子的，不就被打掉几架蜻蜓机么。 闪过这些念头，但白月光公主一言不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艾米斯女士的提醒，此刻少说为妙。 众人大概都是这种想法，等待的过程十分沉寂。 电视屏幕里那辆货车上越热闹起劲，这个会议室里就越有一股郁闷、嘀咕、不安弥漫着。 突然，会议室门又被打开，首先走进来的一道高大男人身影，那气场让众人都精神为之一震。 白月光公主更有点紧张，明明自己在这事上是受害者，却好像是自己惹的祸…… sss到来，【终极战士】。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终极战士 脚步声稳重，那壮年男人高大的身形犹如古文明雕像般的标准健美。 一头棕金色的短发，俊朗的脸庞挂着宽厚的微笑，他穿着一套色调明快、线条精美的战士装，并佩带着一把奇变物巨剑，剑身刻满精致的藤蔓花纹，剑锋击败过不计其数的异体者。 因为他那极致的雄性魅力，如同狮群里的王者，即使一眼就知这是异体明星造型也不显夸张。 赛藤公司的当家巨星之一，王牌，冠军系，【终极战士】 异体级别：sss “各位英雄，晚上好。”终极战士的声音雄健而又温和，向众人打过招呼，就往大理石圆桌事实的首席位置坐下。 众人纷纷以其昵称“终战”回应，却都有着几分肃穆，爱开玩笑的鬼男孩亦是规规矩矩的。 既因为是对这位人物的尊崇，也因为此时事态糟糕。 “终战，晚上好。”白月光公主同样不由坐得更端正些，摆出“公主”的最好状态。 闹出“小视频”事件以来，她还没见到过哪位巨星。 他们都是对公司决策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也能影响公司对她的看法，是去是留，是什么定位，有多少资源。 尤其是这一位，终极战士。 他就是那种史诗传说里的伟大英雄，有着一切完美的标准，绝对的王牌，无可匹敌的战斗力。 自多年前出道以来，无论是在x区域还是这外面，无论是什么战斗，终极战士未尝一败，甚至没人能使他陷入窘境。 “终战”周边产品的销量常年都在前茅，亦是冠军宝座的常客。 去年火这个，今年火这个，但终极战士始终都在。 这样的人，却又有着巨大的亲和力。 他的支持者遍布全年龄，他是无数孩子、年轻人的终极偶像，蔓延城的活标志之一，人间最接近于神的存在之一。 “公主，我知道你的事了。”终极战士微微一笑，露出也标准的洁白牙齿，“那不是你的错，打起精神来吧。” 白月光公主闻言点头，不但没放松，反而越发忐忑…… 她进来公司也有几年时间，深知没有一位巨星、明星是没脾气的，没有，包括她自己。 终极战士没有一点不满？不可能。有不满却不表现出来，那真实态度就很难揣测了。 不过使她以及其他人都这么认真的，还有随后走进会议室的一个中年男人，一套合身的灰西装，戴着个眼镜，也微笑，文质彬彬。 这男人叫奥提西，不是异体者，是个普通人，却是赛藤娱乐的ceo，亦是赛藤集团理事会的一员。 即使对于他们这些明星人物，奥提西也是地位尊贵。 奥提西不只是奥提西，还代表着背后的一群人，一个利益集团，一个公众看不到的世界。 “其他人今晚不来了，这事由我负责。” 终极战士扫视众人，“我已经和奥提西谈过一会，问了些情况。 “大家都想知道是吧，赛藤到底做了些什么？作为公众人物，我们要清楚后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对公众负责，对不对？“ 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一片应是声，目光都看看那块电视屏幕，“真相”“玩具”“公司老板”…… 白月光公主本来不想说话，但终极战士微笑地再次望来，似是咨询她的意见。 “嗯……”她想着说，“我不太清楚状况，这个晚上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现在其实很头晕。” 这话一半是真，另一半是她有意不表达态度，只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装，让她心头暗地提起。 “辛苦了。”终极战士倒也不在意般，转头看去，“奥提西？” 奥提西看着他们，神情与语气都那么的理所当然，仍令人感觉到风度： “我们有些部门的同事提案伪造一个好戏人的视频，我签字同意了，商业竞争手段，你们也知道的。” 众人沉默，白月光公主悄然用力抿了抿嘴，还真是伪造……当然的…… 这就像品尝一道肉食美味，吃得很香。 明知道之前是有过一场宰杀，但没实际看到宰杀前，还能让自己不当回事，或许没这事呢，或许被宰的动物没什么痛苦呢。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不舒服，不想看到，宁愿那没发生。 “奥提西，我早就批评过伱们了。”终极战士的笑容也有点收了起来，微叹道： “别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但你们还是这么做，把麻烦带给大家。” 仿佛有过些错觉，白月光公主感觉终战真正的意思是在说：你们做归做，却做得手脚不干净。 “商业竞争向来残酷。”奥提西面不改色，像在说着人要呼吸那样的平常话： “为确保赛藤在蔓延城的优胜位置，公司有时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这不是应该告诉粉丝们的事情，但我们都懂，胜者就意味着你要比别人做到更多，我认为这点用不着做太多的讨论。” 白月光公主没说话，鬼男孩也没说话，谁都没有…… 只有终极战士略有愠气，明明已经谈过的，却像在代表他们发言般地问：“伪造视频，只是这样吗？” 但白月光公主分辨不出终战是不是在装，他的语气确实有点不同平常，或许赛藤有些事情连他也不知道？ 奥提西依然保持着淡淡微笑：“暂时是这样。” “……？”鬼男孩的目光飘动了几下，几乎要对白月光公主耸肩。 暂时。白月光公主明白这什么意思：赛藤做了多少，取决于被好戏人这次闹得曝光出来多少…… “公司老板”是谁？暂时不是赛藤……暂时。 这么一想，她真有点心闷了，夜雾女说过的那些废话“慈善大使，你不无辜”又隐现耳边。 难道，诬陷好戏人用的那个视频并不全假，只是人拐子不同。 难道赛藤真有涉足这种儿童拐带贩卖的生意吗……就算是商业竞争，就算为了优胜……可是这种事情…… 白月光公主越想越不是滋味，不希望那是事实真相，各种原因，都不希望。 但她现在真不确定，听奥提西的语气，赛藤脱不了关系。 “奥提西，我想大家会跟赛藤站在一起面对难关的。”终极战士似笑非笑，“暂时是这样。” 他的话几乎是定了调，没有谁出言反对，大家都在等待事态变化。 电视屏幕中，好戏人开着货车哼着歌，穿过了一个路口，画面忽地模糊了一秒，再清晰时货车已经驶在另一处繁华的街头上了。 他们这些明星以及一位巨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几位怪人、奇人、老人，登陆中心区。 “抵达中心区！！！” 电视传出荆棘频道主持人肥狗的激昂大喊： “这是谁的地盘来着？关好你们的门，拴好你们的狗，看好你们的女儿，好戏人来了！” 白月光公主的眼睛余光注意到，终极战士的笑容微微有点僵，但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 与此同时，大事件频道大楼x区域外，记者游客们望见了突然从诡界边缘，驶出一辆灰白色货车，人们顿时爆出一片呼声。 不说本地人，来到这里的游客基本也都早已心有所属，不但不粉好戏人还厌恶他，特别是那些公主粉。 因此，响起最激烈的是嘘声： “好戏人，滚出中心区！” “这不是你的地方！” “这里不欢迎你！” 不过在嘘声之中，也有一些欣然甚至兴奋的叫喊： “好戏人，救救孩子，拜托了！” “我们需要真相，我们需要真相！” 今天先更一章。 有个事情，诸君，由于上架前字数太多，书被编辑搞了什么倒v了，说现在网站都这样，啊啊啊心焦，一脸懵逼……现在第五十一章起就成vip章节了，重新看要订阅了，在这里通知一下。另外编辑要为了更好地运营（不然以后很难有推荐了），适合智能推什么的（我也不懂），本书近期可能还会更改书名（三连击，难道我逃不过这个命运？），家人们谁懂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解谜游戏 诡界光罩比满街的霓虹灯更亮，外面的声音传不进x区域内，景象也被一片看不透的迷光模糊。 雷越转动货车的方向盘，一踩油门，继续按照导航路线驶去。 “加速啦，公司老板等着呢。”他对车头内其他几人说。 金链哥正啧啧地张望车外，梦杀男迷糊的眼睛也睁大了点，他们都第一次来中心区，竟然是这种方式。 聪明女没多大兴趣，时不时以阴冷的眼神看旁边老妈妈，像在防着对方突然搞事。 “小女娃，我年轻玩嬉皮的时候，你连根毛都没有。”老妈妈目光鄙视，“哥特、朋克什么的，还有得学。” “……”聪明女说不出什么，哥特都不太善于言辞，只是神色更冷。 荆棘频道，肥狗不吝地送上赞美：“老妈妈也有少女时，绝对是个高呼爱与和平的辣妹！” 绿洲频道，齐图则把话题放到了空间环境的观察上： “这片街道的阈域不太稳定！注意看，大事件频道大楼周边有点震荡的涟漪，这是时空扭曲混乱的表现特点。 “同一局游戏，但两边x区域不尽相同。 “荆棘区那边，空间环境没有变化，只是人们成了npc重演着一个与环境不同时间点的镜像事件。 “而中心区这边，镜像、重叠、乱入等混乱情况，都变得有可能，好戏人他们不妙了。” “是的！”马南接过话，“x区域游戏都是越深入越难的，更高的通关评级没那么容易拿下。 “好戏人要想完成这边的解谜、解救，需要拿出超水平的发挥！” 与此同时，货车正驶进这栋三十多层高的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车外正出现越发多的掉帧扭曲，车子仿佛行走在梦境中。 车上众人也注意到了，老妈妈再度拿出自己几十年的x区域观众功力，说着阈域不稳定可导致的各种状况。 “这里不只有事件的镜像？”雷越听着问。 “可能不只是一个事件！”老妈妈这块陈年老姜都有点紧张了，“多个事件，但有着某种关联，都跟儿童失踪的谜团有关。” 这时，金链哥忽然一声惊呼，“这么多货车……” 雷越自然也看到了，前方不像是一家媒体总部的停车场，应该是重叠到了哪个时空的阈域。 在那些巨大的承重柱之间，有一排排差不多模样的灰白货车停在那，少说也有数十辆，像这里是哪家运输公司的车库。 “这么多。”雷越都有点惊，“玩儿大发了。” “这些车子上，不会也藏着孩子吧！？”金链哥这才后知后觉般说。 “找到了，找到了……”老妈妈的老脸上怒目圆睁，像要杀人一样，“这种规模，只有公司能办到！” 此刻，观众们亦是既惊又愤，一个悚人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那多年来深藏在黑暗中的人贩集团。 好戏人又做了正确决定，现在要救的孩子不只是一车，而是一个链条。 只是人们还见不到任何一个公司标志或字眼，那些货车无声无息的，没有人员把守或干活。 当货车继续驶进去，终于见着有一小队十来个人员站在那儿，身穿的都是一套设计相当普通的工人制服。 但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这些人与之前那些人贩子有着不同质素。 他们没在抽烟，又站得身姿挺拔，衣着像是搬运工，气势却像久经训练的特工。 “出现了！”荆棘频道，肥狗向观众们激动大叫，“公司老板？还是公司老板的走狗！？” 这叫声也响在一个赛藤总部会议室里，白月光公主心头更紧了些，那些人确实让她想到公司培养的“安保人员”…… 终极战士微笑里透着的僵假，正越来越明显，她看得出，鬼男孩等人也看得出。 以至于这位sss不说话，其他人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注意着别太大。 一旦，一旦真被好戏人证实赛藤跟儿童贩卖犯罪有关…… 终极战士，这个神一般的全城偶像，要如何自处？ 偏偏，奥提西也不发一言，但整理了下领带的动作，就显出这位商业领袖此刻也无法全然平静。 白月光公主有一种想要起身离去的冲动，心焦之火熊熊地烧。 这栋赛藤大厦今晚之前还固若金汤，真想捏死好戏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现在突然间，摇摇欲坠。 “各位老板，你们要的玩具到了。” 雷越把货车停进那队健壮人员旁边的一个车位，戴着白色小丑面具，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演绎着之前那个西装男的说话腔调，手上抬了抬展示了一下西装男的证件。 以前莫西干教过，刚才老妈妈也有说，x区域游戏跟现实不同，npc一般不具有真人思维，而是按照游戏设定来行事，解谜游戏。 他们的伪装能不能过关，视乎谜题是不是这么破解的，以及他们有没有对应这个步骤的“通关道具”。 小丑面具、证件，还有全部带上的小孩，雷越觉得道具已经有了，但也随时准备着拔出手枪。 这伙人员之中，为首的一个主管般的中年男人望着他，以及相继下车的其他人，老妈妈还留在车上。 他们对这些异体明星造型衣装视若无睹，主管男人问道：“有多少？” “十个，也许十二个。”雷越继续语气轻浮，“拐了一晚上就是了，没认真数。” “有就都要。”主管男人说，“先让我们看看货。” “我就说，老板你们有的是钱！”雷越笑了声，向聪明女示意，“去打开车厢。” 聪明女当即走去，开了锁着的车厢，里面一群小孩还在呜呜不已，主管男人朝里面望了望。 各个频道的观众们都紧张看着，能通过吗…… “全部搬下来吧。”主管男人收回目光，转身走去，“给我们搬上楼。” 福榕广场上，沉静半晌的人们顿时一片欢腾，通过！ 好戏小队又破一关，距离真相迷宫的终极出口更近一步，中心区很多人要心脏病发了吧！ “好戏人，伱是对的！”肥狗连声道歉，“如果没把孩子们带来，这下就要露馅了。” “好戏人用一车孩子作为凭据，打通了深入敌地的道路！”齐图严肃半秒，就大声地笑，“高招！但真的需要下得了手。” 今天第二更，本位面的突发新闻太震撼了，我得先缓缓，明天继续。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是你妈 “荆棘之夜”正持续引发轰动，各个频道的收视人数都在霍霍上涨。 尤其是荆棘频道，因为有好戏人独家机位，目前成为了蔓延城最闪耀的那颗星，吸引着无数目光。 为什么《泰坦尼克号》那么卖座？因为人们都喜欢看有钱人倒霉！ 中心区的x区域向来每次都有高收视，更别说现在还要涉及到“公司老板”的秘密。 此时，在那队疑似公司人员的健壮男人注目中，金链哥、梦杀男上去货车车厢，把里面的孩子们抱下来。 一共有11个，全都被放到三辆手推车上去了，这些小孩有的已被吓坏，有的还在呜呜挣扎。 接着，这五个脸戴白色小丑面具的异体者，推着手推车，跟着主管男人为首的那队人走向那边的一张货梯入口。 “这些玩具怎么样？”雷越搭话地问，想套到更多信息，“有没有特别好的，加个价？” “货物质量不由我来做评估。”主管男人没太多谈话的意欲，“而且在你们这边，价都一样。” “你们跟我们说清楚点老板们的需求，我们更好下手嘛？”雷越又说，“老板满意，给个好价钱，我们也满意。” “是喔是喔，是要漂亮小女孩还是什么小男孩？”老妈妈添了句引导的话。 “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主管男人只肯这么回答。 谈话之间，众人走进了货梯。 这张载货电梯非常巨大，三辆满载小孩的手推车和十来个成年人走进去，都不显得挤迫。 四周是涂白的电梯铁皮墙壁，上方光板洒照下了刺目的亮白灯光。 主管男人往电梯按键面板上按了几按，确定前往楼层，再关上电梯门。 这边x区域的阈域不稳定，是时空扭曲交错的，大事件频道大楼却不只是原本的大楼。 因此如果没走在正确的解谜道路上，没主管男人领在前面按电梯这段镜像，就算也坐电梯到同样楼层，只会到了另一个地方。 走楼梯上去也是这样，阈域之间需要桥梁连接，而解谜游戏都有流程。 虽然知道好戏人想要探到迷宫最深处，但他们这样假戏真做，还是让观众们紧张不已。 这些身形矫健的制服人员，要么正是本体的镜像，要么是同类人员共振扮演，两种都不是什么善人，可不会手软的。 网络上，一秒数以千万计的新嗡嗡： “这是什么地方？能配有这种程度的电梯，绝对不是普通公司！” “早就听说中心区超级多的变态有钱佬！” “那个主管男人是异体者吗？共振传说：爱泼斯坦。” 呜隆隆，货梯缓缓地上升，当没人说话，就只剩孩童们令人不安的呜呜。 叮咚！忽然，货梯响起到达楼层的一声，电梯门徐徐地打开。 雷越只见外面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地面铺着方格子瓷砖，走廊似乎连接着多个办公室与大厅，正传来着一些人们走动谈话声。 主管男人与另外几个制服人员当下就要推着满载小孩的三辆手推车出去，剩下几个人员还站在原地。 正当雷越抬步也要跟上去，主管男人却是横目望来，眼神带着点疑惑与警告。 “做什么！？”就有另一个寸头大汉呵斥道，“懂不懂规矩，这层不是伱们能进的地方。” “那我们？”雷越问道，伸手拉住了一辆手推车。 旁边的聪明女立即也拉住其它两辆，金边哥他们陆续反应过来。 “他们会带你们去做这次的登记纪录、结账，然后你们走人。”主管男人说道，眼中的疑惑更甚。 “哦……”雷越应了声，还在张望外面走廊，肩上的乌鸦朋友已经飞出去了，就是这层，就是这里，没错。 “我们真不能参观一下吗？”他问道，“其实我本人很讨厌熊孩子，就想看看他们怎么惨。” 那张中年脸庞微微一怔，主管男人随即要往腰间拔枪，同时向手下们喊：“全部拿下！” 话音未落，让各处屏幕前的观众们顿时失声的是，老妈妈。 之前动作最缓慢、走路都颤的八十多岁老妈妈突然嗑了药一般，疾然飞起一脚，踢向就在旁边的那个寸头壮汉。 “哇啊！！！”福榕广场的夜空响彻人们的惊呼，就算看直播几十年的老妈妈自己应该也极少能看到这样一幕。 “老妈妈……！”肥狗的尖叫，正是此时无数荆棘街狗的惊悚心情。 真怕看到老妈妈踢人不成，反而把自己踢得骨折，然后摔个惨再多断几根老骨头的场面。 当然，也有很多观众就期待着这一幕的发生。 嘭砰！一声重响，整个巨型货梯震荡起来，那壮汉竟是被老妈妈一脚踢飞撞向电梯墙壁，全然闪避不及。 壮汉痛苦地随即一下跪倒在地，不只是身体被踢伤，就连头脑都被踢迷糊了般，朝着老妈妈哽咽地大喊：“妈！” 平局，盗人系，“老妈妈” g级能力【我是你妈】 “啊！！”肥狗转为欣喜激动的大叫，“我们第一次亲眼目睹老妈妈的神奇能力！respect！” 一瞬间，荆棘大道上的人们欢腾跃动，呼喊着老妈妈的名号。 尤其是血战帮的成员，简直比看到“骷髅上尉”出战还要振奋人心。 老妈妈人老也仍是个异体者，她会被聪明女轻易制住，不代表踢不爆一个普通人，即使那是个壮汉。 与此同时，货梯内已是一片混乱。 雷越一下把上空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打烂掉了，聪明女等人制向其他大汉，孩童们吓得更呛，童年阴影正越来越黑。 主管男人握着一把手枪对准那黑衣人，就要扣下扳机， 但黑衣身影的速度极快，一下将其连枪带手地抓住、咔嚓地扭断，主管男人一声惨叫，颤抖的手立时失去控制。 电梯门又关上了，乌鸦朋友没飞回来，而雷越这时听见了怪人沙哑的话声： “又一个装腔作势的普通人，杂鱼都算不上，什么都不是。 “你就别跟这些人啰哩吧嗦了，你的观众一定觉得很无聊吧？ “他们需要好戏，但要当英雄的你还能给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孩子吓傻了 电梯内，这队制服人员确实全是普通人。 虽然一个个长得魁梧矫健，却敌不过异体者，转眼间就倒了一地。 老妈妈让几人叫了她一声妈；聪明女又打又踢地放倒几个；梦杀男张动双手一连串快速舞动，vr切水果般拍晕好几个脑袋。 “你们是什么人！？” 主管男人也失去战斗力，却似乎还想保持几分气焰，厉声地说： “警报已经响起了，你们是走不掉的，如果你们想活着走，最好别乱来……” 绿洲频道，齐图颇为严肃地快声解说着： “糟了！游戏局面起了变化，他们身份暴露意味着旧有的‘钥匙’已经不管用了。 “想打开新的一道门，继续深入探索这个迷宫，他们得找到新的钥匙，不然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有些经验的观众都听得明白齐图在说什么。 现实世界、x区域的解谜游戏，都离不开“锁-钥匙模式”这种游戏机制。 尤其是“任务一、任务二、任务三”这种玩家进行依次关卡的渐进型游戏，锁-钥匙模式都是核心。 谜题就像一道上了锁的门，阻挡着玩家走向通关的殿堂，玩家需要收集线索，找到“钥匙”再打开门锁。 有时候，游戏会先出现钥匙再出现锁，如果之前没得到钥匙就无法触发锁——所谓的“隐藏任务”通常就这样没的，或者通关失败； 有时候则是先出现锁，再出现钥匙。 荆棘小队之前就是先得到钥匙“小丑面具、证件、一车孩子”，然后打开大楼停车场的锁，能坐货梯来到这个楼层。 但现在，他们面对着一把新的锁了，想成功地走出电梯探索楼层，就要有新的钥匙！ “齐图，我是真想不到钥匙是什么！”马南紧张地接过解说话语： “就这样杀出去？直接干翻整个楼层甚至整个大楼的人，先不说能不能做到，那样可以得到全部真相吗？很难吧？” “好戏人得想到办法把戏演下去！”玛蒂娜也说，“一场杀戮没办法还原所有真相，反而会造成更多掩盖。” “怎么演？这是个问题。”齐图接回了话，“虽然他们还没露脸，却已经被困在电梯里头了，能有什么钥匙？ “x区域的钥匙，有时能靠玩家使用各种异体能力去自己创造，但他们有办法吗，还是要摇人求助？” 与此同时，那张巨大货梯内，主管男人还在半劝半警告： “就算伱们是异体者，这里还是有能收拾你们的力量……” 有沉沉的队列脚步声从外面隐约传来，电梯似乎正被安保作战小队包围，滴滴的刺耳警报声也响在整个楼层里了。 “公司老板”还未有任何坐实，一个应对不好，前功尽弃。 正当观众们紧张之际，砰的一声枪响！ 然后，砰，砰，砰，砰……！ 主管男人胸口中枪，子弹正中心脏，在脸庞露出惊骇神色中死去。 而其他身着工作服的魁梧大汉，也都各被一枪毙命，有心脏中枪，有脑袋中枪，电梯涂白的墙壁变得血色斑驳。 在电梯内开枪是件危险的事，但在神准的枪法与异力影响下，没有出现任何跳弹。 “孩子，不是只有你们懂杀人灭口。” 雷越对着主管男人的尸体说，把手上的普通手枪插回腰侧枪套。 周围还站着的人，除了聪明女哥特妆容的脸面不改色，金链哥都吓得缩到角落去了，老妈妈也嗨呀了声。 电视频道解说们、网络主播们，都在惊呼纷纷： “好戏人，杀起来了！” “送当权者上断头台，送走狗们下地狱！” “这一出，叫做《好戏人在超凡世界杀出条血路杀出个黎明杀出个黄昏》！” 福榕广场上，看客们纷纷变了面色，被绿洲频道马南说中了吗？ 好戏人要就这样杀出去？不管那么多，杀就是了？ 然而，雷越上前一步，右手提起主管男人的尸体，手指纹有hate的左手掐住尸体的脖子。 “借你的脑袋用用，我觉得这是个钥匙。” 咔哒！！ 观众们只见，好戏人却是手上使出巨力，把主管男人的颈脖直接掐断拉起，鲜血喷得如同喷泉，没了脑袋的尸体嘭地倒下。 这下子，不只是金链哥惊叫了声，孩子们又一通呜呜叫，聪明女也微微面色一变。 “哦噢噢，孩子们，叫吧。 “‘人生总是这么艰难吗？’是的。‘还是只有童年是这样？’不是。” 雷越一边说着，一边右手抓着自己的黑发，一下把脑袋提了起来，白色小丑面具掉落，露出半好半烂的一张瘆人笑脸。 然后，他左手一扔，把主管男人的脑袋放上没在喷血的脖子。 嗞嗞，哒哒，咔嚓！ 黑衣的无头躯壳脖子处先是增生出一些血肉，再把那脑袋粘合起来。 突然，血肉相连，脑袋360度转了圈，主管男人那张死亡时惊骇的面孔扯起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看上去像活过来了，又像是什么僵尸。 “嗯，谁有没有塑料袋？”雷越看看周围众人，视觉还行。 这一幕真把那些孩子吓傻了，谁也不敢吱声。 金链哥也傻了，梦杀男装着自己在睡觉，老妈妈连声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啊”。 “……”聪明女在震惊过后，眼神开始有点狂热，连忙从一辆手推车杂物挂箱上扯了个黑色塑料袋递给他。 “先放这了，我可得小心，这脑袋的每根头发都价值千金。” 雷越提着自家的脑袋，动作小心翼翼、但又手忙脚乱般装进塑料袋里去，十八彩-换头。 荆棘频道，肥狗已经持续尖叫了好一会，这时才终于说出了话： “是不是我老婆今晚本想跟我嗨一场，在晚餐里下了很猛很猛的料？ “我看到了什么？那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幻象？ “天啊，那小伙好梦中杀人，这小伙爱借汝头一用，操！” 夜幕下的这座大都会，到处都正爆响起观众们的惊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戏表演。 过去几天，好戏人假视频在网络上如潮水汹涌，这个黑衣少年被消解了很多严肃，仿佛亲切可爱起来了…… 但现在，人们猛然惊醒，这家伙是，好戏人。 好戏人不只是会扎破小孩的气球，更是会……把一个人的脑袋掐下来，装到自己颈上晃荡。 隆隆隆，突然，电梯门被打开了。 外面走廊上有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冲锋枪的枪口都对准电梯厢内，他们因为里面的血海景象而发怔。 “几个拐子佬不太老实。”主管男人僵硬的脑袋说着僵硬的话，“全杀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蜡烛湾 x区域现场的诡奇画面，正传遍各个直播屏幕。 好戏人顶着个活跳尸般的脑袋，手上提着个圆鼓鼓的黑色塑料袋，走出了电梯。 那队重装上阵的安保人员并没有开枪，而是目视着他走过，目视着其他四人推着三辆满载孩子的手推车出来。 “还能这样？看上去，过关！” 绿洲频道，齐图的声音很有些活久见的感慨： “好戏人以他自己的方式，创造了‘钥匙’，脑袋丑没所谓，够用就行！” 马南更是惊声连连，几乎降到与肥狗一样的解说水平： “这么多x区域，我们见过各种各样的伪装，与演员有关的能力也不在少数，但把别人的脑袋拿过来用？ “齐图，用东州年轻人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我真的服了这个老六了！” 齐图哈哈大笑几声，“是好戏人，就毫无违和感。” “是啊。”马蒂娜语气振奋，“你还真不能不服，他们进入到这个迷宫的新区域。 “你们玩过电子游戏吗？尚未探索的地图是一片黑雾笼罩的，你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 “现在，好戏人就在带队驱散着黑暗，把真相带给大家！” 观众们确实能看到真相越来越近，x区域现场楼层的警报解除了，走廊两边的不同厅室房间又再恢复人声，继续运作。 好戏人迈步走去，接近着那拦在走廊去路的前台。 一张白色长柜台后面，坐着几个身穿文员制服的年轻女人，她们看着台上文件、接谈着电话。 突然，所有观众终于看到了一个标识。 那就挂在长柜台的柜身上，是些儿童蜡笔画风格的七彩字体，以及一些配饰，有藤蔓和一支点燃的圆矮蜡烛： 【蜡烛湾】 【candlecove】 这下子，到处的观众都像肥狗那样尖叫就完了，否则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蜡烛湾”！ 这是这个地方的名称吧，属于哪家公司？ 虽然藤蔓这种元素是蔓延城的标志之一，也是异体卡牌上的花纹，甚至被认为涉及到万界重叠的奥秘。 但哪家公司最喜欢使用藤蔓作logo设计元素？人们看到藤蔓第一时间想到的公司是什么？ 在蔓延城，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有公论。 中心区，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里的一个豪华会议室，沉默更甚。 “……！”白月光公主几乎控制不住呼吸声变得明显，浑身都在不由绷紧。 好戏人正把她推向一个真正的深渊，而她和其他人根本无从阻止。 但如果事情都是真的……夜雾女那令人烦厌的、自以为是的声音又从她心底隐现：“伱不无辜，你活该。” 此刻，会议室内显然不只是她有这种焦躁。 那边当然也是s级明星的“老爷车”唔了声，不知怎么地就说了话：“蜡烛湾，那像是个什么儿童机构……” 老爷车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当初共振出道时还是个青少年，花了些年头成为的s级。 王牌，是二十六类系里小类系的“载具系（vehicle）”异体者，共振传说为【崭新的老爷车】。 这是个热传于青少年中的都市传说：有个少年刚考了驾照，拿着父母给的一千几百块去二手车场买车，在那些几乎报废的垃圾旧车中，这少年竟然找到一辆崭新的老爷车，并用很少的钱买下了，花了还不到一百块。 这辆老爷车又新，性能又好，甚至有着名贵的来历。 “老爷车”的异体能力既与好运气有关，又与载具本身有关，在这个会议室里也称得上厉害。 但是，老爷车话还没有说完，立即就噤了声，连忙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不好意思……” 可这一道歉，反而更尴尬，老爷车干脆紧紧地闭嘴。 “是啊，像是什么儿童机构。”终极战士微笑地说，看了看那边的奥提西，“这跟我们没关系吧？” 白月光公主望向奥提西，鬼男孩、老爷车他们也在望去，大家的目光复杂。 “暂时没有。”奥提西说，今晚第二次提手整理了下领带。 与此同时，在东州世界，全球许多本土观众有着另一个惊讶，等等，“蜡烛湾”好像是？ 直播画面中，好戏人带头走近着前台，血肉粘连在颈上的人头微微有点摇晃，似乎随时要喷血掉落。 “蜡烛湾。” 雷越看着前台柜身上的标志，这个人头的视觉不是百分百清晰。 但正是这种略有模糊、似是黑白画面的视觉信息，勾起着他的一些感知，让他看到了更多： 自己好像，曾经在梦中还是哪里，见过这个地方。 这时候，几个前台女文员对他们这样推着孩子到来毫不奇怪，有另一个职业西装的女人从走廊走上来，“多少孩子？” “11个。”雷越回答说，先不管那杂乱的感知，“够吗？” “你也知道，这里永远缺人。”女人看了三车呜呜作声的孩子几眼，就转身走回去，向他又说： “让那些人拐子做事时注意点，我们不要残疾小孩，也不要吓傻了的，别给我们添麻烦。” 雷越耸耸肩，一边跟上去，一边搭话道： “我每次都有吩咐，但那些人为了省事，总会这样手脚粗暴。” 聪明女、金链哥他们推着手推车，过了前台边的闸口，继续深入走廊。 老妈妈不断地四处张望，之所以一把年纪还能异体共振，肯定就是放不下这个追寻多年的地方，现在她找到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雷越停步了下来，看向走廊旁边的一个大厅室，透过半墙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宽敞的大厅内，灰漆地面上摆放着一排排的旧式电视机，都是那种几十年前的、机顶带有天线的真空管电视机。 此时，每台电视机的前面，都有一个小孩坐在地上，看着只有一片黑白雪花的电视屏幕。 那些孩子全都不过六七岁，有的甚至年纪更小，都身穿极简的黑白条纹衣服，衣后带有编号，如同是一群囚犯。 他们都十分寂静，一张张童稚的脸蛋上看得入神，似乎连瞳孔都在涣散。 沙沙沙，满大厅旧电视机发出的白噪音汇聚成一股风暴。 风暴声传到了走廊外面，也传到万千直播屏幕前面，让无数观众顿时毛骨悚然。 这是在，做什么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异体实验 那沙沙作响的大厅内，除了数百个看着电视雪花屏的小孩，还有一些成年人工作人员站在周围望着小孩。 这些人都身披白大褂，像是医生，又像是什么实验室的科研人士。 解说、主播、观众等群体，全城无数人都顿时心头猛跃，意识到真相已露出冰山一角： “蜡烛湾”背后隐藏着的秘密，并不是“公司老板”拐买儿童当玩具那么简单，还有着更怪异、更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们在做实验！！”荆棘频道，肥狗气愤地大吼： “这些孩子被他们当作小白鼠、当作实验猴子，被迫进行可怕的实验！是异体实验吗！？” 绿洲频道，齐图语声严肃：“那里至少就有三百个孩子，而这肯定不是第一批。 “这座城市失踪的孩子都去了哪里？现在我们看到了，一部分。” 大楼诡界边缘外，街道上拥挤的人群爆发出一片震惊的呼声。 x区域现场，荆棘小队几人也各有讶异，眼前的情况不言自明。 “啊这么多！”金链哥愣了，老妈妈要不是被聪明女拉住，已是飞起老腿冲进去，“嗨呀，这帮扑街啊……” 但他们这个反应显然不属于“钥匙”该有的样子，那西装女人望了回来，面露一丝疑惑。 “吵什么？”雷越也回头斥了声，回头动作太快，皮肉僵硬的脑袋几乎掉下。 不过好在，这把钥匙破灭之际还是稳住了，西装女人继续往前走。 而这时，大厅内门口这边，那个领导般的白大褂中年男人向他们招手。 男人的黑棕色头发有点长，下巴有络腮胡子，但一看就是缺乏仪容打理才留的，戴着眼镜，兴冲冲地望着那几辆满载孩子的手推车。 “张博士。”西装女人带路走去，向那男人轻唤了声。 “这些是今天的新孩子吗？”张博士走到门口边迎上来，眼神越发有点期待、兴奋乃至亢奋。 今天？每一天都有新孩子。 各个屏幕前，很多观众都捕捉到这让人不寒而栗的话意。 “是的，张博士，进展怎么样？”雷越问道，看向电视前那些一动不动的稚小身影。 “这不是你的工作。”西装女人警告了声。 然而，张博士大概比其他人都更健谈，也更狂热，仿佛着了魔似的，想要讲述自己的工作成果： “进展不错，我是对的！ “本周已经又多了3名孩子看到《蜡烛湾》，还有1名孩子看到的是那个小丑节目。 “哈哈哈，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发生着某种共振，只是频率还不够准确、信号还不够强烈。 “你们需要做的是，给我们带来更加高敏感、更能接触异质的孩子，那些空牌！” 张博士这番话无疑坐实了肥狗愤怒的猜测，嗡嗡上网民们正在炸锅。 异体实验，这个地方果然在进行着异体共振实验，超心理学、超自然儿童等实验！ “哦，小丑节目？”雷越看着那一排排的旧式电视机，从走进“蜡烛湾”起涌现的莫名感知越发纷乱。 “张博士，我们不该问这么多。 “但我们越清楚伱对孩子的要求，就能把工作完成得越好。”他说。 “哈哈！”张博士点着头，那样子却不像是在回应别人，而是对自己的认可： “这个地方，随时会诞生奇迹！ “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懂，试着理解吧，一切都跟一份‘遗落信息’有关。 “世上有着些天赋异禀的孩子——他们是空牌，他们很有机会共振成婴宝系异体者，或者长大后再发生共振。 “但空牌不是唯一标准，还有些别的特质，还需要研究厘清。 “其中又有些孩子，他们能从电视看到零号世界的一个卡通节目《蜡烛湾》。 “成年人看不到！就算是那些高级别的成年异体者也看不到，年龄越大，越丧失这种机能。 “只有孩子，他们能与电视机一同共振接收到《蜡烛湾》信号。 “必须是一个小孩，看着一台旧式电视机，按照这种程序，达到一定程度的同步性，才会产生共振！ “你们不懂的，那份遗落信息表明，零号世界有那么一台旧式电视机，那就是《蜡烛湾》信号源。 “这里继续这样下去，等有哪组孩子与电视机的同步性达至100%，或者90%就够？呵呵…… “异质会扭曲时空，阈域发生变化，我相信，电视机会共振奇变成为那个遗落之物，而孩子！” 张博士笑指着那些电视机的雪花屏，“你们看到的是雪花，孩子看到的是零号世界的卡通片。 “根据他们的说法，我们知道探知了《蜡烛湾》5集内容，有些是木偶戏、动物戏，有一集是小丑节目。 “从观看到的人数分析，强度依次是木偶戏、动物戏，能看到小丑的孩子最少，只有几位……他们都是最具天赋的天才孩子！ “你们明白吗，有一个极度强大的小丑系异体就在那里！” 张博士的话声越发狂热，“等待着被哪位空牌孩子共振、甚至是创造……” “有没有一种可能，”雷越这时问道，“反而在别的地方，有哪组孩子与电视机不知怎么地达成了这种同步性导致奇变与共振？” “……？”张博士着实地想了想，面色微变，“有的，会有这种可能。 “但我不认为事情会那样。”张博士连连地摇头，“首先现在就没孩子会看真空管电视机了，都看手机了，都看手机。” 现场众人与电视观众们都不太明白好戏人在想什么。 他似乎有点唏嘘，忽然又说了声：“……妈的。” “妈的，没错！！”荆棘频道，肥狗大骂起来：“这种异体实验是非法的、不人道的、妈的！ “委员会定的绿洲法律是怎么写的？凡是异体实验研究，都需要向异学局申报、审批、通过和参与，并要向大众及时公示。 “但我们什么时候知道这玩意了？而且，严禁使用儿童实验研究！ “异学局知道公司老板的蜡烛湾项目吗，还是也有股份！？” 与此同时，绿洲频道，齐图也处于震撼地快声说： “我们要注意一个情况，东州世界再添特殊性。 “【蜡烛湾】就是那边的都市传说之一，也是说有些人长大后声称自己儿时看过那么一个电视节目，但是一查发现，《蜡烛湾》从未存在过！现在看来，他们是在童年某个时候触发共振接收到了信号。 “蔓延城这么多世界，这种事情第一次发生。 “东州世界能有蜡烛湾这个本源传说，说明与零号世界有着很强烈的联系！难怪会有那样的东州之夜。” “《蜡烛湾》！”马南惊道，“听着真像是另一个婴宝异体孵化器，我想起了那棵异域大榕树。” 网络上，嗡嗡正掀起狂风暴雨，在网民们的哗然中，【公司，儿童异体实验，蜡烛湾】空降热搜第一。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格解体 嗡嗡上正炸了锅，而在漆黑夜空下，挤聚在福榕广场的人们也爆发起震怒的呼声。 这些来自蔓延城各区的人，已是把先前对准好戏人的枪口换了方向。 那队过来是要逮捕好戏人团伙的警视特勤联合作战小队，被愤怒的民众所包围，每位警员都绷紧了面肌，如临大敌。 民众一看之前被扣上手铐、要被带走的那个圆脸小女孩，还在警车边呢，顿时高呼放人： “那些混球都一伙的，是公司老板给条子们发工资！” “不要被他们带走这可怜孩子呀，不然公司实验品又多一个！” “救救孩子！” 不只是警员们压力巨增，星宝心里也多了一份惊惊。 一方面是愤怒民众一旦群情失控冲击而来的话，她被践踏踩死都有可能。 另一方面，跟着那些鸟人混，她从来都做好早晚进幼管所的准备，所以还是做过些调查了解的： 很多进了幼管所的婴宝，最后会被更好的家庭“领养”，从此幸福快乐，销声匿迹…… 那不就是另一种的失踪吗？ 张博士说“需要空牌”，星宝一瞧自己，跟别的同龄孩子总归有些不同的，很可能已被盯上，大水枪却已不在手中。 失算了，到头来，还是绫莎姐姐更有活命经验！ “呜呜，我不去幼管所啊！” 星宝拿定主意，大叫起来，尽量让自己像个普通5岁小孩那般可怜巴巴，“我要回家，救命啊！” 立时之间，周围人们更加群情汹涌，江美儿等许多记者与摄影师都被拨开，几乎是扑了开去。 尤其是从荆棘区越界来的民众最为激动，步步迫近，齐声喊着： “放人！放人！” “警察叔叔，警察阿姨。”星宝小声地对身边几位更为紧张的警员说： “要不还是先把我这个手铐给松了吧？不然我怕是你们回不了家。” 与此同时，x区域现场，沙沙的电视白噪音还在持续轰鸣。 张博士对众人兴奋地说了一通后，越看满大厅的“电视儿童”越顺眼，又道： “我相信《蜡烛湾》就像港湾海岸上的灯塔，能引领我们走上通往零号世界那些遗落之境的航道，探索更深的奥秘。 “这些孩子之中，有着能看到灯光的船长。” 虽然张博士说得宏大，老妈妈可不买账，几乎忍不住骂出口： “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只是些孩子的事实，你们这样搞真行吗？” 聪明女立即拉了老妈妈一下，金链哥和梦杀男站一边管着几车孩童。 雷越还沉默地想着什么，也没说话。 “哈哈！”张博士大笑，对这种斥责腔调完全不以为然，仍沉浸在一种狂喜的情绪中： “这些孩子可比其他很多同龄人，过着更有意义的生活！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宇宙奥秘的，我有时候都妒忌他们。 “他们能被带离平庸卑微的人生，参与着创造着历史，难道这不是一种幸运吗？” 无数观众都被这个胡子拉碴的疯狂博士激得更怒，老妈妈简直成了大众的发言人： “哪个孩子会感觉幸运？自己被拐带，有的父母都被杀害。” 那西装女人、其他一些白大褂工作人员都警觉地望来。 也不知是不是游戏机制的影响，张博士却仍是不以为然，继续乐道： “我明白了，你对拐带有意见。 “这是通往奥秘需要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伱们别被那些庸俗的道德观念局限，那从来都不是真理。 “你们知道吗，之所以拐带是因为需要拐带。 “如果这里只是需要儿童，有的是其它办法，而且只会效率更高。 “像‘批量生产’‘胚胎基因编辑’？一万个代孕妈妈就有一万个婴儿，花点钱，她们满意，我们也满意。 “不要怀疑公司的财力，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以前试过了，但那些孩子没有‘灵魂’，全是废品！ “之所以要让你们这种低层次的人去雇请那些更低层次的人拐子做拐带，是因为他们得有这种经历。 “那些有过平常生活与情感的孩子，然后被拐带，就会与都市传说有着更深的联系、更好的同步性、更高的异质亲和力。 “告诉你们，【肢体残缺的孩子】是个都市传说，但也是个极为古老的旧话，在各世界各国各地都能找到：有个孩子通常是男孩被拐子佬拐走了，哪个手脚被扭断砍断，再被扔到街巷边乞讨、表演畸形秀。 “人类有文明以来，就有这个传说，为什么？我只知道，这是人类灵魂的一部分！ “所以必须是被拐带的孩子，才是这个地方各项实验的正确材料。” 张博士亢奋的话语，无疑解答了观众们的很多问题。 同时，也暴露出更多令人发指的细节。 各项实验！？ 刚才那条走廊还很长，这只是其中一个活动厅，又只是其中一处楼层，有着整栋超级大楼呢！ 很显然，这个地方不是存在了一天、一个月或一年，而是有长久的历史。 还有着更多的实验未被曝光，听张博士的口吻，都不把人当作是人，而是“材料”。 好戏人他们待得越久，探索得越深，真相暴露越多，现在要心慌的各路人士也越多！ “世纪大丑闻！”绿洲频道，齐图用着最严厉认真的声音： “‘蜡烛湾’到底是在蔓延城的哪里？是哪家公司开的？这一切需要营救，需要真相，需要断头台！” 这个夜晚，全城越发轰动，大概没人想得到一个假视频、一个小视频竟会使事态演变至此。 “张博士，这里有过多少孩子？”x区域现场，老妈妈正套问着这么个问题。 雷越扫视了下这个宽敞大厅，沙沙的白噪音正把他带向脑海记忆的深处。 儿时那场火灾发生前，他和爸妈在村子垃圾场买下一台旧式电视机，回家一看，发现里面有盘录像带，播放起来。 他看到的电视屏幕是播着卡通片，有个小丑人物在扭动身体，很有趣好玩，他模仿着，表演着…… 妈妈在旁边看得欢乐，“有个小丑是吗？哈哈。” 当年那话语，此时如此清晰地浮现上来。 有个小丑是吗……妈妈的语气，似乎她并没有看到卡通片，她从电视屏幕看到的是些别的影像……爸爸也是，婆婆也是…… 只有他，那时也就6岁的他，看到了小丑人物，《蜡烛湾》的某一集。 然后，就因为这样，达成同步，那台旧式电视机和录像带共振奇变成了遗落之物？ 还是那电视机和录像带，本来就是遗落之物了？ 是在前还是在后？是因还是果？ 雷越分不清楚，想起了绫莎说过的，“门和钥匙”只是种人类可理解方式，不是事情的本身。 骤然，大厅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古怪沙哑的童声尖叫。 就在靠近门口隔着几排的位置，也是在一台旧式电视机前面，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似是发狂。 男孩那张稚小的脸蛋肌肉扭曲，眼神涣散的双目瞪大，声音又快又高地念说着什么： “黑暗在我体内发芽，我是黑色血肉的化身，万界的光影穿透干涸的皮肤带来真实，填充蠕虫的空壳……” “啊！”张博士顿时也一声惊叫，双手抱住脑袋，极为心痛与失望的模样。 仿佛看到一幅什么伟大的艺术品被摔成碎片，张博士痛苦地失声：“232611号！” 其他白大褂工作人员也是纷纷变色，其中一男一女两人往那个小男孩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雷越问道，颈上僵死的脑袋脸上微微地皱动眉头。 “人格解体！” 张博士急叹一声，“这项实验总会发生这种事，当哪个孩子的头脑承受不住《蜡烛湾》信号的冲击，就会这样。 “他们这些话，应该已经涉及奥秘，当然也非常有纪录和研究的价值。 “但232661号是个能看到小丑节目的高潜力孩子！ “他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希望，本来各项进展都很好的，他的表现很稳定，为什么，为什么现在……” 张博士越说越面色痛苦，刚才还那么神采奕奕，现在犹如从云端掉落。 然而，随即更让张博士和观众们震惊的是，大厅里又多了几个孩子突然发出狂叫。 这些孩童都神态扭曲，对着电视雪花屏，陷入一种歇斯底里。 有个小女孩念了起来：“你聆听到不属于你世界的声音，你身处不属于你世界的时空，大木偶将你撕裂，海盗船长将你吞食……” 另一个小男孩则在念道：“一切传说都在歌颂那被毁灭的世界，一切厄运终将降临，把内脏变为皮肤，把镜影变为真实……” 与此同时，各频道的解说们也在纷纷惊呼，不是每个x区域都能见到这样的诡奇景象。 “什么是人格解体？”绿洲频道，齐图急道：“让我们马上连线精神病学家威尔逊-皮亚教授。威尔，现在这是怎么了？” 由于现场事态变化很快，皮亚教授被导播要求说得简明而快速： “人格解体是一种精神障碍，不是人格的增长或分裂，而是身份、记忆和意识的碎片化或解离。 “这些孩子，他们可能正感到周围事物不真实，分离了，他们的感官无法起效，自己像在变成一个空壳。 “但是，又会感觉有其他人在自己头脑里说话甚至控制自己，像被附身一样。 “我想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们的人格正在解离，思维成了碎片，被《蜡烛湾》信号影响控制！” “等等！”马南出声，说得极快：“皮亚教授，我想到个事情。 “皮亚教授，我们都知道有个关于好戏人的实锤，他从童年起就患有‘活死人综合症’，这跟人格解体有没关系？” “不一样！”皮亚教授立时就说，给观众们作着更多的精神病学科普： “人格分裂、人格解体、活死人综合症有相似之处，但不是一回事。 “前两者都是人格出了问题，会思维紊乱、身份模糊，‘自己没了’；后者人格没问题，而是有了些固定的妄想内容，相信自己已经死亡或部分躯体在腐烂，‘自己死了’。 “区别在于，自己死了只是躯壳的问题；自己没了是灵魂也死掉的问题，更加混乱，一切记忆与感官信息都是碎片。” x区域那边人格解体的孩子越来越多，齐图眼见事况要爆炸，就作总结道： “好，皮亚教授，听你说的，好像活死人综合症是一种更稳定的状态？” “对身体不是，但对于人格是这样！”皮亚教授继续说，明白他们想问的比较： “看上去，《蜡烛湾》信号会对孩子造成极大的精神冲击，这可以算入‘创伤性记忆’范畴，好戏人儿时遭受的火灾也在此列。 “都是冲击、创伤，好戏人似乎更能承受得住，虽然创伤经验由妄想通道去释放，却保住了人格。 “但如果承受不住，那就，人格解体！ “这些孩子丧失了自己，他们的人格被撕裂了，成为碎片游离于千万个世界之间！” 玛蒂娜听到这，顿时补了一声：“可怜的孩子啊！” 这时，现场活动大厅，张博士如梦初醒，暴怒地瞪视着好戏人他们： “是你们！带来的未知变量，让这里的阈域发生了变化。 “《蜡烛湾》信号被增强了……突然大幅增强，像个炸弹！232661号他们还承受不了。 “是你，是你！” 观众们只见张博士气得胡子都在炸起，脸庞都在颤抖，注意到好戏人提在手上的圆鼓鼓的黑色塑料袋，问道：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恐怕张博士的判断是对的！”齐图解说道，“好戏人就是个小丑系异体者，这引发未知的共振，导致增强了那里的信号！” 大厅中，最先人格解体的那个“232661号”小男孩，还在怪声喃念： “它的名字在我的躯壳里回响，它的面目由我的血肉构建，呼唤它的名字即呼唤我的名字……” 嗞嗞—— 警报声猛地响起了，响彻活动厅和外面走廊，整个楼层再次陷入人员奔走的混乱局面。 砰嘭！活动厅门口合上一道厚重的大门，阈域变得极不稳定，走廊像波浪般起伏扭摆、渐变虚空。 “我的研究不能被你们破坏！”张博士接近爆发，与一众白大褂工作人员要去制住好戏人他们。 全城观众呼声四起，人头钥匙没用了，外面楼层空间的地图都没了，玩家只能在这个活动厅里解决问题，使阈域重新稳定。 或者，这局惊世的游戏，到此为止了吗？ 今天这章两更二合一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海盗船长 嗞嗞嗞—— 直播画面中，x区域现场警报声大作，阈域不稳定已使室外的空间消失。 各个旧式电视机还响着白噪音，越来越多的小孩发生人格解体，稚声都染上一层疯狂，正逐渐同步： “黑暗穿透血肉孕育蠕虫不可理解的风暴，蜡烛燃起火光照亮通往毁坏之境……” 那边，张博士胡子拉碴的脸怒得扭曲，带着一众手下冲向雷越他们。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里的研究！” “张博士你是在找死！”荆棘频道，肥狗也是很怒并且不屑，大叫道：“好戏人，就让他们看看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吧！” 观众们紧张中只见，好戏人仿佛是听到了肥狗的呼唤，颈上那个僵硬的人头真的突然掉落，鲜血喷起。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一怔，张博士他们脚步停了停，看着那颗人头掉在地上滚了开去。 而同时，那黑衣无头人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有个黑发披散的烂脸头颅飞出！ 嘭嘭嘭嘭—— 这颗头颅像是一颗飞弹，速度极快地飞来窜去，瞬间已是发生一连串的撞击。 “啊！”那些白大褂工作人员惊叫着一个个地倒下，有的直接被撞晕过去，有的甚至脑袋被撞得180度扭转，背身倒下，骇容却朝上。 “飞头术，人头导弹！！”肥狗激动高呼，“真是一颗铁头啊。 “张博士的人头会是下一把“钥匙”吗！？ “也许是，也许这局游戏到此为止了，但张博士你们得知道，别人怕把脸撞烂了，好戏人可不怕，不要招惹好戏人！” 是不是钥匙总得试试吧，正当观众们以为自己会看到好戏人把张博士的人头拿下再换上，这时候异变骤生。 “果然是你们，”张博士并没被飞头击中，不稳的阈域泛着涟漪，似乎带动着其位置变化，让其一连闪避开了，“是伱们在搞破坏……” 那话声愤怒、怪异、阴沉，带有白噪音的沙沙响。 突然，这个宽敞的活动大厅里，一排排旧式真空管电视机飞了起来，电源线都被噼啪扯断，但雪花屏依旧。 嘭隆嘭隆，数百个的电视机飞聚到了张博士的身后空间，像是砌积木般砌成了一个混乱而有序的巨型旧电视。 那东西有着一台电视的形状，却又是拥挤拼凑着一块块雪花屏，黑白像素不断地闪动。 主持们和观众们惊声纷响，那巨型电视如同诡眼，一块屏幕是一只眼球，都有令人精神错乱的力量！ 大厅现场，老妈妈、金链哥他们只感到眼前掉帧了一下，巨型旧电视就在前方出现了。 那些身着黑白条纹、带有编号衣服的孩童，数百人都在电视屏幕前悬浮而起，疯语的话声更响亮也更同步： “万千世界汇聚黑海，红色蜡烛燃烧殆尽，迷途之船全部覆灭，唯有海盗船长掌握奥秘，海盗船长是我们的朋友” 阈域不稳的涟漪更大，各块雪花屏的黑白像素突然都像波浪般扭曲，变得不一样了。 观众们看不出除了雪花之外的内容，却能看出一个情况，上面正播放着什么遗落影像！ “海盗船长掌握奥秘……”张博士声音高亢，“我……掌握着奥秘！” 那张络腮胡子的中年面孔笼罩着了一层黑白像素，电视切换频道般变了变，脸上竟多了些刀疤与一个海盗眼罩。 而张博士的左手也变成了海盗标志的钩子手，铁质，锈迹斑斑，却有锋厉的血光。 没有眼罩遮蔽的那只眼睛，神色嗜血而疯狂。 “海盗船长！”绿洲频道，齐图感到兴奋地叫了一声，“好戏人终于遇上了有力的挑战！” 这可是深受观众喜爱的解说风格，最重要的是x区域精彩与否，真相、儿童都要排在后面。 “东州世界的都市传说【蜡烛湾】里，那些曾看到过这档节目的人就说当年有一个海盗船长。 “而现在，毫无疑问，我们看到了一个游戏boss。 “x区域会有这样的情况，现在这个张博士，是一股诡界异质的投射化身，未知类系、未知力量的‘海盗船长’！” 马南、玛蒂娜也纷纷惊说，比齐图多了些紧张： “木偶、动物、小丑、海盗船长，是谁会更厉害呢！？” “海盗船长不管是不是最终boss，都绝对不好对付！” 与此同时，张博士一挥满是铁锈的钩子手，怪异声从白噪音中响起： “扬帆！我们的终点是蜡烛湾，世界的终点也是蜡烛湾。” 巨型旧电视的数百块雪花屏闪烁起了足以致盲的白色强光，淹没了宽敞大厅的每个角落。 金链哥顿时惨叫地皱住双眼，双手胡乱地挥动，“……我看不到了，好戏哥，我在这，我不想死啊！” 聪明女、老妈妈和梦杀男，全都要睁不开眼睛，就要落入失控。 嘭啪！那颗黑发烂脸脑袋一下飞了回去，装到黑衣高大身躯的颈上，扭了扭动，一样的好使。 纹有hate的左手往腰侧一拔，已是抬起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对准前面的张博士、那些悬浮小孩和巨型电视。 但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停住了，这么近距离，那些孩子也得完蛋…… “小伙伴”的奇变威力并不受控，而且舞台领域还没建立起来，因为这里阈域不稳，领域刚要出现线条就被拉扯消散。 雷越刚闪过这个心念，就听到怪人的沙哑声在身后响起： “怎么，成了儿童大使了？你真的越来越软弱可笑了，很快又谁都能踩你一脚。” “你懂什么？我这一把，要的是sss。”雷越说，“这些小鬼，一个都不能死。” 【解救孩子】是胜利条件之一，小鬼们全死掉的话，别说sss了，可能得通关失败吧。 他说着，右手拔出普通手枪，对准海盗脸的张博士就开火。 砰，砰，砰，砰！ 然而，当他把弹匣里的子弹都打光，“海盗船长”还在前方挥舞钩子手，一遍遍地叫着“扬帆！” 每当海盗船长喊起扬帆，其身处位置就会瞬间变化，仿佛穿透了阈域，满大厅地到处出现，成了海市蜃楼般的无数重影。 普通子弹打不中这样的对手，就算后面有几块电视屏幕被打穿，却也继续闪着黑白雪花。 “孩子们，我是你们最爱的海盗船长！” 突然又一下，张博士那儿童节目主持人语气的喊声响彻大厅。 一排排一列列的重影，变化成了各种不同造型的海盗船长，有些衣装都不一样，有些则是颜色不相同。 雷越双目微敛，阈域不稳使得异质流动难以被厘清，而那些身影的海盗脸都挂着完全一致的表情。 此刻他确实分不清楚哪个才是张博士。 “扬帆！” 一股由所有重影发出的重叠喊声刚起未落，一道道钩子手划出的黑色疾影从四面八方击来。 疾影的痕迹显示，海盗船长没有近身，而是钩子手骤然变长变巨大，还有着面条般的变形弹力，像卡通片般不讲理。 “啊哈哈哈，你们要向海盗船长致敬！” 嘭嘭！各道钩子手疾影轰出了一片炮弹轰炸般的打击。 不管是虚是实，雷越都连连地闪避，也不断几乎被勾击打中，目光仍然找不到真正的目标在哪。 虽然主要攻击的是他，他或击或挡地耗掉不少火力，但还是有一下两下打向他身后的其他人。 “嗨呀！”老妈妈一下被钩子手拍中，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玻璃窗再掉落，惨声嚎叫，老骨头定然已断了好几根。 金链哥也被拍得趴地，那条粗大的金链被勾走；聪明女因为靠得雷越近，处境好一些，暂时也未被打中。 而梦杀男干脆闭上眼睛，不管强光与重影，使动能力【梦中切人】不但拨开打来的钩子手，还切中些爬起身来的白大褂工作人员。 但他们几人，一时间，都像漆黑大海上的船只遭遇狂风暴浪，随时翻船。 “你们看不到烛光，你们是些瞎子！”张博士的叫声响在周围，“蜡烛湾，蜡烛湾，海盗船长的方向！” 第二更稍后~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摇人飞机票 现场的危局画面与好戏人的轻声自语，都经由直播传遍了夜空下的蔓延城。 各地人山人海的广场，一个个观众瞪着了眼睛，不敢眨眼地看着那些广场巨幕，犹如旧电视机前的孩子。 不同的电视频道，主持们正争相地急道： “他们要撑不住啦！” “好戏人只能用奇变物手枪了吧，但伤着孩子怎么办？” “他捕捉不到海盗船长，奇变物手枪也很难奏效，要往哪里打？” “结束咧，sss通关评级不可能了，已经结束咧！” “这真的只是个镜像体吗，看上去海盗船长更像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好戏人！” 荆棘频道，肥狗从刚才起就急得只会大呼小叫，话声都有点发颤：“相信好戏人，相信好戏人！” 此时，赛藤娱乐大厦会议室，由于张博士之前的一番“爆料”，众人的神情都很不一样。 终极战士的微笑没了，时不时就看上奥提西一眼，说了几次：“我怎么不知道这个？” “……”白月光公主不清楚真是那样，还是他们在唱双簧。 她心乱如麻，眼中的神采也凋零了很多，232611号？这个编号是从1号孩子开始算起的么？ 光是“蜡烛湾”项目就有过几十万个“实验品”了吗？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又都做着什么实验…… “唔，呃。”老爷车再一次欲言又止，抓了抓鼻子。 其他人一片沉默，谁也不确定谁的心情，但可能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丝心思： 目前暂时还没实锤是哪家公司，如果就这样了，到此为止，自己所受的影响就…… 嗡嗡上，“好戏结束，到此为止？”正不断被网民发送出来，还有一种声音说着：“虽然但是，海盗船长好帅啊！” 绿洲频道，齐图却满怀期待地说： “好戏人完了？未必！别忘记他还有场外支援项没用！ “东州之夜的赢金就还有一个空投物资，之前还拿了5张摇人飞机票。” “齐图，谢谢提醒！”马南接过了话，“空投物资必须在露天环境使用，现在是用不上啦，但他还可以摇人。 “众所周知好戏人朋友不多，女朋友也只有一个，夜雾女会是答案吗？” 玛蒂娜顿时也说：“我喜欢夜雾女，可是她向来神秘，基本上不参加x区域挑战，我们对她的异体级别和能力都了解不多！ “据说她能找到幽灵门，现在这帮不上忙吧？” 各处的观众，往嗡嗡上出着各种主意： 肾机少年？进去冲上一把？ 尿王？尿出一条通道说不定能让他们走出那个活动厅回到走廊。 要不把白月光公主摇进去，或许能色诱到海盗船长呢？但脏嘴公主是赛藤的人！她能帮上忙也不会帮吧。 “莫莫挑战赛可能会是答案！” 齐图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能成为名嘴，自然一向判断精准： “莫莫的能力可以控制电子屏幕，也能对青少年、孩子产生最有力的精神影响。 “这正是好戏人他们现在需要的队友。 “只是有个问题，莫莫也是个成年人，年纪还不小了，异体级别却不高，这样非但肯定看不到《蜡烛湾》，无从清楚那个巨型电视屏幕上的内容，还可能根本控不住那台巨型电视，入侵会被反噬。” “现在，他们最需要看到屏幕上播着什么！” 齐图这个判断，观众们听得明白，因为现场那些悬浮孩子的同步疯语在说着： “海盗船长千千万，能驶进蜡烛湾的只有《蜡烛湾》的海盗船长，黑眼罩、钩子手……以蠕虫可理解的方式……” 孩童们对海盗船长的形容有一段被白噪音盖得模糊不清， 但无疑现场所有重影中，真正的海盗船长，孩童们一眼就认得出来！他们能从电视屏幕看到。 可是，荆棘小队全是成年人，异体者与否在这事上也不起作用。 而那几手推车的孩子，很早就只会呜呜作声，被吓傻吓懵了，也很难有什么表现。 就在这时，雷越一边避掉钩子手疾影的几下抽击，一边从衣袋取出三张飞机票给了身后的聪明女，对局面也有着判断，快声道： “我们这边得有人看到电视上的信息。 “你立即叫几个婴宝系异体者过来，别叫巨婴，就叫五六岁的那些，试试行不行。” ……什么？ 福榕广场上，人们爆起了一片低低的震惊呼声，面面相觑，一言难尽。 好戏人要摇几个婴宝进去！？ 这的确就是目前难题最直接的解答，但是…… 他不是奔着“救救孩子”去的吗，还想sss通关，一个不能死，现在却要把更多孩子摇进去？还要是这种危险关头！ “好戏人！！”马南惊了，“他是真下得了手的！” “这个我真没想到。”齐图说。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顿时拍着桌子骂道： “好戏人，暴露了！ “他不是奔着救人去的，他根本不在乎孩子们的死活，他会把他们全都害死的！” 与此同时，现场墙边断了几根老骨头的老妈妈都停了痛嚎，想要阻止地叫：“别啊，这里危险。” “谁？什么名号？”聪明女却已在问道。 观众们都知道，这局游戏进行到现在，只有聪明女是百分百执行着开局时的承诺。 就算好戏人叫她去杀掉哪个孩子，这个哥特少女似乎都会照做的。 “唔。”雷越第一时间想到星宝，不过星宝还不是异体者，空牌和普通人是摇不进来的，可惜了。 他也不认识别的什么婴宝，就说出自己知道的几位： “熊孩子、鸡娃、提线小木偶，就他们了，都是小小超级英雄啊。” 聪明女点头，手握三张飞机票，拿出了一支圆珠笔。 “对了。”雷越又说，那些婴宝的父母应该不会同意自家孩子进来x区域，只想占好处而已。 他知道摇人机票谁来填，被呼唤者就会收到谁发出的呼唤，摇人者填写时也可以施加自己的能力进行影响。 他来填的话，可能连星宝都不会yes。 金链哥和梦杀男就算了，老妈妈冒充人家老妈应该能行，但她又不肯配合。 “你有办法让婴宝们选yes吗？”他问道。 “老板，这我不保证，只能试试。”聪明女的声音有点阴森。 荆棘频道，肥狗从尖声叫着“相信好戏人”变成“相信聪明女”了： “没关系的，就摇婴宝吧！孩子咋了？大家可不要小瞧孩子！ “像好戏人说的，他们可都是小小超级英雄。 “我那个因为肥胖症很早过世的叔叔告诉过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而且照顾婴宝聪明女是专业的，婴宝们呼吸到的空气只会越来越香甜！” 大聪明保姆，鬼牌，职人系，f级 一个用煤气给婴宝哄睡的不良哥特少女。 尽管老妈妈宰猪般大叫，有好戏人阻挡着海盗船长的疯狂攻势，聪明女可以稳稳地往三张机票的“乘客姓名”栏唰唰落笔写上名号。 当机票上有了乘客名号，其它航班信息顿时也都出现。 这一刻万众触目，聪明女那打着好几个唇环的涂黑嘴唇张动，阴森说道： “熊孩子，鸡娃，提线小木偶，选择yes，全部过来，不然……我会让你们永远醒不过来。” f级能力，【婴宝克星】 突然间，在他们旁边的空间泛起一片震荡的涟漪，有特定幽灵门出现了。 而在东州，三个不同场地，都有同样异况，在场人们惊声雷动，都从手机看着同步直播的。 今晚正出席一场儿童玩具代言活动的熊孩子，另一地一场学习机代言活动的鸡娃，另一地一场女童装代言活动的提线小木偶。 熊孩子身穿着一套棕熊造型童装；鸡娃则是气昂昂的公鸡造型童装；提线小木偶穿着漂漂亮亮的连衣裙子。 “宝啊，选no，no！！！”熊孩子的爸妈抓狂地抱紧着自家小胖子，要不是聪明女不在身前，否则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鸡娃爸妈也是紧张不已，就算鸡血要从娃娃打起，也不是去x区域啊！ “儿子，这回就不鸡娃了！”“我们回家！” 提线小木偶的爸妈也是要冲上童装走秀舞台去抱住女儿，“别啊！好戏人，伱还是人吗！” 只是，这三个孩子都像中了邪，鼻子皱动似的，神情有过一下昏昏沉沉，以及一份害怕之色…… 骤然间，前后不过一秒，他们都原地消失不见，家长们抱了个空。 而全城观众都惊奇地看到，x区域现场大厅，多了三道小小的婴宝异体者身影！ 三张飞机票，把三个孩子全部顺利送达，就站在了好戏人、聪明女的身前。 三孩全都疑惑不定，眨眼看到的是前方那个沙沙作响的巨型电视机，以及漫天悬浮的小孩和到处现身的海盗。 “啊这，他们来真的啊……”肥狗刚才叫得那么响，此时也还是惊了惊： “好吧，有大聪明保姆在，家长们你们都不用担心啦，担心也没用。 “婴宝特攻队，登场！！！”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婴宝特攻队 【婴宝特攻队】 这个夜晚，嗡嗡热搜榜前十的十个位置根本不够显示热点，词条与名次不断变化。 随着三位婴宝降临x区域，热搜首位词条顿时被刷新，网民们一片哗然： “折寿了！这不是假视频了吧？实实在在的坏事！” “他们加起来都没18岁！挑战x区域对他们太早了。” “好戏人，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来负责？想想他们可怜的父母啊！” 刚刚因为揭露公司秘密而被称英雄的好戏人，瞬间正被千夫所指，各种虚拟臭鸡蛋扔了起来。 不过，也有一些别的声音：“干得漂亮。”“终于有人这么摇了。”“一切为了通关！” 福榕村茶壶酒吧外面，人们又响起了嘘声，不少举着手机直播的主播们一边怒喊着要冲击茶壶，一边呼喊观众别刷礼物。 而在酒吧内，气氛顿时也紧张许多。 墙上其中一块电视屏幕，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骂着道： “好戏人，绿洲大陆第一号胆小鬼，平时靠肌肉合成油，现在要靠几个孩子保护！” 大块头此时也看得瞪大牛眼，真不介意被摇进x区域去拼命，婴宝什么的，金妮可有说过几次他长得像“握拳宝宝”那么可爱…… 金妮面色正有点难绷，公关工作又难做了。 但花姐更为冷静，雷越那小子虽然够闹腾，但不会真推那些小屁孩去死的，他有把握才这么摇，应该吧…… 既然现在跟公司彻底死扛了，或许连另外一些组织也都得罪上，毕竟那种程度的实验不可能只有赛藤一家参与。 那么鸟人娱乐就需要更多眼球和达不溜，越大才越不好被收拾。 “金妮！”花姐想到这，叫道：“立即联系那些婴宝的团队，我们鸟人娱乐要推出旗下第一个英雄组合！” “啊？”金妮有些还没跟上思路。 与此同时，蔓延第一娱乐，直播画面分割了，有东州的现场记者采访到“熊孩子”的父母。 这对同样长得虎背熊腰的壮年夫妻，正对着镜头青筋暴起地狂吼： “我们家小熊，他只是个孩子啊！” “把我们儿子还回来！” 另外两个活动场地，鸡娃、提线小木偶的父母，同样在悲愤地谴责着好戏人，几乎声泪俱下。 到底是什么禽兽才会对几个几岁大的孩子下狠手！ 福榕村垃圾场，异域大榕树前也爆发着呼声，有大量远道而来的带娃家长排着队呢。 他们有些人是相信异质在夜晚更活跃、孩子更容易共振成功，有些则觉得晚上没那么多人排队，就算插个队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但此时，真是纷纷惊出了一身冷汗，摇人？没想到娃儿还能这样没的。 与垃圾场隔着不远的福榕广场，人们骂声再起，对警察们的进迫也就松了，还是赶紧把好戏人抓进牢子吧！ “淡定。”星宝劝说着周围人，“你们都可以淡定的，不能淡定的人应该是我，我差点就被摇进去了。” 只是没多少人理会她，都对着外墙巨屏大骂，按动手机发着嗡嗡，表示自己急怒的态度。 刚要被条子解开的手铐还在，星宝无奈地抬着双手摆动、向人们展示： “别管x区域的孩子了，先救我行不行？我就在你们面前啊！” x区域现场，三个婴宝的抵达似乎只是让情况变得更混乱，他们一回过神就立即吓得要哭， “妈妈，妈妈！”提线小木偶第一个呜呜叫着要找妈妈，稚小脸蛋上的眼泪让无数观众简直要活撕了好戏人。 “好戏人打错算盘了，这种状态的婴宝又怎么能帮上忙……！？”绿洲频道，玛蒂娜急说。 “昨天，他们刚刚不穿纸尿裤，今天，他们站在战场。”马南也惊急不已，“难道‘大聪明’能传染？” 只是，解说们话音未落之际，聪明女就上前对三个婴宝各横了一眼，那张哥特妆容的阴森脸似是孩童们的噩梦造物。 “谁再哭，就扔出去让拐子佬带走，打断手脚扔街边乞讨。” 她说了句许多父母都曾说过的话，也是之前张博士说过的一个都市传说。 大聪明保姆，虽然是鬼牌，f级却已有了两个能力。 涂黑嘴唇说话之间，也在发动着另一项能力： 【小儿止啼】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刚也要哗哗大叫的熊孩子、鸡娃都停住！ 他们讷讷地市望着那张重眼影、黑嘴唇、打着鼻环唇环的面容，不由后退两步，却撞到了另一道黑衣身影的身上。 “……！”鸡娃、提线小木偶，有见过这位长着张吓人烂脸的“老师”，那天还很多乌鸦。 “孩子们，干活啦，没有工钱。”雷越刚刚挡掉海盗船长的一波攻势，“就当积累社会经验吧。” 眼见又有钩子手疾影冲来，他挡到了几个婴宝前面，左手去抓那勾子手，却再次抓了个空，那只是幻影。 与此同时，聪明女对婴宝仨指着前方那个沙沙响的巨型旧电视机： “伱们看看，那些电视上面是不是播着卡通片？说出来你们看到了什么。” 【小儿止啼】对于孩童具有强力的精神安抚作用，甚至可以用作驱使，面对所有孩子； 【婴宝克星】则更带有攻击性，偏向精神恐吓和肉体毒打，对于婴宝系异体者最有奇效，对普通孩子就有些过量。 卡通片？三位婴宝半惊半喜，望向了那个有数百块屏幕的大电视，眼睛炯炯有神起来。 至于那些漫天悬浮的同龄小朋友，都暂时被他们忽略。 前不久还是少女保姆的聪明女对此很有经验，不管是哭闹、吃饭、睡觉，给个电视或手机，播个卡通片，完毕。 她不管看哪块屏幕，看到的都是雪花屏。 不管是哪个英雄机位，观众们也都看不到《蜡烛湾》半点画面。 而三位婴宝身上并没有英雄机位设备，他们的第一人称视角无论看到了什么，都没有信号可以提供。 “我们的船上，多了三位小朋友，婴宝异体者……” 海盗船长的声音越发狂热，“让我们一起前往蜡烛湾，航道就在那里，扬帆！” 满大厅各种不同衣着造型的海盗船长身影，如同风暴席卷巨浪，掀翻无数的浪花覆向这边的几人。 每一个都似乎是海盗船长，每一个又都似乎不是，难以分辨清楚。 雷越正有点停滞，这时候忽然听到提线小木偶喃喃道：“有个海盗。” “海盗长什么样子！？”聪明女大声。 “红色的衣服，蓝色的裤子……”却是鸡娃说了起来，“灰色的帽子，黄色珍珠穿透皮肤，一只是钩子手，还有一只手拿着木杖……” 几个孩子似乎被什么逗乐了，他们咔咔地笑了几声，看得更加入神。 但观众们看到的，依然只是些让人毛骨悚然的雪花屏。 密集重叠的海盗船长身影奔袭而来，雷越听着婴宝仨的话，目光瞬时锁定了其中一道身影。 有很多身影都是那样颜色的衣装，但只有一道是脖子戴着一条黄色珍珠链的。 细看之下，那每颗珍珠都是一个骷髅头骨。 “坏孩子，找到你了。” 话声响起的同时，黑衣的身影飞起疾冲，穿破了击来的重重钩子手与人影，果然都是些幻象。 这瞬间，一众解说、无数观众都为之惊呼。 好戏人的真实战斗力至今仍是个谜团，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移动速度！ 嘭的一声沉响，观众们已然见到好戏人面对着一个海盗船长身影，纹有黑色hate的左手抓住了对方那只正扬起的钩子手，猛地用力。 嘶啪！！还不待海盗船长做什么，那钩子手就被整只拉断下来，鲜血飞喷—— “嚯哦！”好戏人狂笑地大叫，而海盗船长则发出惨厉的声音。 第二更稍后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熊出没 沙沙沙，x区域现场传到蔓延城各处屏幕的白噪音仍然刺耳，此时又更多了些癫狂之声。 鲜血喷涌横飞，海盗船长惨声叫喊着“扬帆，扬帆！” 但每一下身影方位变换，好戏人都会也出现在旁边，一旦暴露就甩不掉了。 “喂，你要往哪里去，是不是漏了点东西？”那黑衣烂脸少年，扬摆着拿在手中的铁锈钩子手。 不让海盗船长再次“扬帆”，他猛然一挥钩子手，勾住了那络腮胡男人的脖子，使劲地勾动，“这不是你的吗？” “啊……！”海盗船长厉喊，脖子正被勾得皮肉撕裂，“只有我，只有我可以通往蜡烛湾！” 看着这一面倒的场面，解说们惊呼四起： “海盗船长完全不是对手！” “难怪刚才海盗船长一直藏头露尾，并没有正面打，只敢玩偷袭。” “反转了！！”荆棘频道，肥狗尽情地高啸：“荆棘之夜不知道第几次的反转，好戏人，给这个海盗一点小小的好戏震撼吧！”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板着脸，声音洪亮地说： “是，没错，好戏人能打赢这一架，但那又代表什么了？ “我们要注意，这个所谓的‘海盗船长’只是个镜像体，只是个npc，不是真货！ “我们更要注意，取胜的关键是那三个孩子，以他们的年纪站在x区域竟然还能那么冷静地说出自己所见，并帮到了不中用的大人。 “这是他们的胜利，熊孩子、鸡娃、提线小木偶，他们才是超级英雄！” 与此同时，x区域现场，正有几个还没倒下的白大褂工作人员冲向那三个婴宝。 老妈妈、金链哥都倒在地上不太动得了，梦杀男也离得有些远。 正当观众们以为会看到聪明女动手护宝，她却是手上一挥，阴冷说道： “去吧，熊孩子！使出你的能力，伱现在可以熊了。” 熊孩子，平局，婴宝系，g级 g级能力：【熊出没】 “唔啊！” 突然，本来看卡通也看得快失去耐心的熊孩子，圆滚胖脸上一下狰狞变化。 转眼之间，完全释放出天性一般，尖声叫喊着冲向那些工作人员。 上去就是一个刺拳，一个飞腿，嘭嘭嘭嘭！ 观众们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猛兽，也就一个照面，那几个高壮的成年人都被冲翻在地。 那些毕竟真的只是npc，而熊孩子是个异体者。 “哇哎！”“喔唷！”主持们都有些不懂怎么解说了，只见那还没算完，熊孩子竟然直接一路无阻地冲到了巨型电视机前面。 然后，这个小胖子一脚就把下方一块屏幕踢爆，嗞嗞！ 那台旧电视机仿佛这才终于被拔掉电源，屏幕的雪花没了，只剩一片漆黑，而这个破坏让巨大电视都在微微震动。 砰嘭！随着一块雪花屏的熄灭，前面悬浮升空的孩童们中也有一个小男孩掉落地面。 轰轰轰轰！熊孩子疯狂地出腿，更多的孩子掉落。 每爆掉一个屏幕就掉落一个，似乎是因为与《蜡烛湾》信号断开连接。 这下子，全城狂呼，各地的看客们激动地又跳又挥拳，又笑又大叫。 这些呼声是给正在抓着海盗船长痛扁的好戏人，更是给予婴宝特攻队，他们全都立功了！ 嗡嗡上刚才的满屏骂声，顿时就被人们的一片赞声所淹没更替： “自古英雄出婴宝，冲鸭啊孩子们！” “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x区域摇人！” “谁言婴宝无强者？好戏人算个球，熊孩子才是最强的！” “婴宝特攻队，救出那些孩子吧！婴宝帮助婴宝，babieshelpbabies！” 另一边，东州三个代言活动场地，三对面对着镜头的家长，神情气色也变得全然不同了。 因为自家孩子的表现，更因为这次突发的登场亮相已经显现出非凡效果，经纪团队的电话已被打爆。 之前，这三个婴宝只是在东州略有名气而已，还要是因为婴宝系异体者不多，暂时不卷的缘故。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局面会变化的，婴宝会越来越不值钱，他们还要是平局。 就算是些王牌，童星通常只有几年好光景…… 所以经纪们都说，他们的星途有限。 然而现在，突然起飞！整个蔓延城都看到了，这放在x区域直播史上都堪称奇迹的场面。 经纪们、助理们也就赶紧拉过家长，让他们可得好好说话，情况有变，在蔓延城情况就变得这么快： “别说好戏人这次摇人不对了，【婴宝帮助婴宝】，这能成为一场风潮运动！蔓延城的婴宝产品市场要迎来大改变。” “啊啊，婴宝产品从来都是最赚钱的领域之一，奶粉、衣服、玩具……” “我们这一把，发了！” “很多公司都打来要签他们三个做组合，就是‘婴宝特攻队’！” 突然之间，几对父母全都眩晕起来了，日子真的会越来越甜…… 因此，当重新面对记者镜头，三对家长都容光焕发，认真地笑说： “我们家小熊是个勇敢的孩子，x区域？没问题！” “鸡娃的偶像就是好戏人，我们鸡娃能有今天，真的需要感恩他。” “好戏人就是我们女儿的择偶标准！她那天跟我们说，‘妈妈，爸爸，我长大后要嫁给好戏人那样的超级英雄！’” 也正是这时，x区域那边，熊孩子踢坏的屏幕、掉落的悬浮孩子都越来越多，海盗船长的无数重影已然消失，阈域也在变稳定。 钩子手就要把海盗船长的脖子勾断，但这个船长最后发出一声狂吼：“扬帆！！！” 轰隆—— 海盗船长的整个躯壳都爆开了，血肉漫天飞溅，连好戏人也被溅了一身。 而当这些血肉溅到那个巨型电视机的一块块屏幕上，顿时如同急速生长的藤蔓，不但填补上了被熊孩子踢坏的破损，还把各块屏幕之间的空隙都拉聚得更加紧密。 巨型电视机爆发出了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沙沙声，整个悬浮升起，并且扭曲、变形、重合。 骤然之间，成了一个倒三角形的血肉电视机，中间有着一块融合的雪花屏。 “啊……”不管是悬浮着的、还是地面上的孩童们，也包括三个婴宝异体者。 这些孩童响起了一片惊呼，神情都突然迅速地变得涣散。 他们的人格，似乎正被那个血肉电视机吸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好戏人熊起来了 x区域现场的情况变化太快，观众们因婴宝特攻队发威而起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冷却，局面就相当令人惊悚。 “麻烦了！”绿洲频道，齐图在解说们中反应最快，语速也是极快： “我们乐观得太早，这毕竟是个罕见的重叠型x区域，没那么简单！ “《蜡烛湾》的信号可能还增强了，孩子们都在重新悬浮起来……” 同频道的马南、玛蒂娜在发出惊叫，正如嗡嗡上突然满页面人们的惊叹号与急语，发生什么事了？ 好戏人、聪明女、老妈妈等多个英雄机位的信号，都显示着同一情况： 在那个倒三角形血肉大电视的雪花屏前方，数百个不同衣服编号的孩童漫天悬浮，他们肢体僵硬、面容扭曲，像被什么正拉扯不定。 一张张稚小的脸蛋上血管暴突，气球般不断膨胀，似乎随时就要爆开。 嘭隆！ 突然之间，就连熊孩子、鸡娃和提线小木偶，也失了控，被磁铁吸住一样猛然飞到大电视前，肢体与面容同样怪异。 还有那三辆手推车上的孩子，也全都被吸飞了去。 几下子，这个活动厅内所有孩童都悬在那巨大的雪花屏前，混着沙沙的白噪音齐声念着什么： “你是没有心智的蠕虫，由暴风雨操纵，你是万千世界的支流，由蜡烛湾聚散……” “老板……我控不住他们了！”聪明女这时叫道，阴寒的声音中透着艰难，连带着也受到一股精神冲击。 观众们能看到聪明女的面色变差，真像个从坟地里爬出的死人似的，这比化妆好用得多。 沾点边都这样，可想而知那些婴宝的头脑，正受到怎么样的冲击！ 那绝不是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压力。 蔓延城成了一座紧张之座，人们感觉自己就要看到一个个悬浮孩子爆成肉碎的残酷景象。 而孩子们死掉，这局游戏也得玩完。 通关失败，清除失败，x区域增长扩大……仿佛都在眼前了。 虽然很多人其实都乐于见到中心区的x区域扩大，最好扩大扩大再扩大。 不过此刻，全城无数家的酒吧、直播娱乐店里，看客们最多的是紧张！ “哦。”雷越应了聪明女一声，身上的黑衣被张博士的自爆溅上了许多血色，拿着的那只钩子手也爆成了碎片。 他忽而听到怪人的沙哑声又起： “为什么要管，你不是讨厌这些该死的熊孩子吗，就让他们去死吧…… “游戏通关？那就救一个好了，飞去抓住一个，马上向电视开枪，向诡眼交任务。 “只要有一个，就算完成解救，就能通关了。” 雷越看得到诡眼，在这种阈域断裂、完全密闭的地方，不管从什么方位抬头凝神远望，都能看到一只诡眼若隐若现。 从而可以查看信息和交任务，据说这正是一些室内、地下x区域的点通关方式。 ……飞去拉走一个两个，那样子通关吗？ 突然，一只体形庞大、羽毛黑亮的乌鸦穿过震荡未知的阈域而来，锋厉的双爪俯冲落到他的左肩上，使他脚下微微不稳。 “朋友，你用不着这么急。”雷越顿时摇头一笑，“我是讨厌熊孩子，但我说啦，这把可是要sss评级的。” 没去管周围响彻的诡异童声、其他人的惊声，他思索着微闭双目。 怪人的话说得倒没有全错，只要那些孩子不在前面挡着电视，就能开枪了。 但不是一个不在，而是要全部不在。 聪明女吓唬不动他们了，他强抓也抓不了那么多人，不过…… 是《蜡烛湾》信号，是屏幕上的影像。雷越知道，是这个在吸拉着孩童们的注意力，他们的眼球、思维、人格…… 但他也知道，孩童会被吸引是因为《蜡烛湾》很有趣。 可是，离开了屏幕，不是还有着很多更有趣、更鲜活的表演与玩耍吗？ “孩子们，别看电视了，看这里！有更精彩的好戏哦哦哦——” 雷越以吸引小孩的语调欢声说着，眼睛睁开的同时，发动了a级能力【好戏舞台】。 舞台的实体化搭建表现，有时候是布景，有时候是服装道具。 也就一瞬间，各地各处的观众们只见，画面似是掉帧了一下，然后好戏人就不再是黑衣牛仔裤的造型。 好戏人变得穿着一套橙色大棕熊的人偶表演服，体形笨重，棕熊头的面部是一脸笑容，大大的黑色眼睛，扬起的塑料嘴巴。 而他的手上不再拿着手枪，而是抛着两个圆滚滚的彩球。 一众解说、主播立时都看懵了，话语说得很没底气： “好戏人！？那是……人偶表演？” “看着像是游乐园、商场里的大玩偶！” “好戏人熊起来了！！” “突发新闻，好戏人变成熊大了！！！” 绿洲频道，就连齐图也是一时间愕然了：“好戏人要进行儿童节目表演？熊的脑袋会突然掉下来吗？” 直播画面中，棕熊大玩偶活泼地扭动着身体，手上的两个彩球抛来抛去，看着笨拙却又没有掉落。 棕熊的脚步也不是乱扭的，往这边摆摆往那边转转，似在舞蹈，十分憨态可掬。 忽然，也悬在半空的熊孩子瞧见了，第一时间眼神一变，肥嘟嘟的脸上来了精神，“熊呀！” 熊孩子惊喜地叫了声，从《蜡烛湾》信号中脱离，顿时就噗通掉落地上，再一骨碌爬起，向着那个大棕熊直冲过去。 但好戏人显然非常了解这种熊孩子想做什么，熊孩子骤出的双手还没抢到彩球，就完美地侧身避开。 “想玩吗？”他继续抛球，“要不要拿你的脑袋来换呢？” “哈哈！”熊孩子闻言却不怕，反而更感有趣般，继续蹦跳着抢球，“给我，给我！” 嘭，嘭，嘭，更多孩子相继掉落地上，鸡娃、提线小木偶也是这样，眼睛恢复神采，比之前还更灵动。 突然哇啦一声，他们争相冲去，一个个围住那大棕熊欢笑不已，要抱抱摸摸。 仿佛有一场群体狂热正发生在婴宝们那里，转眼之间，棕熊身边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上百个孩子，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哎咦？观众们看着又惊奇又欣喜，像孩子般同样大感有趣。 好戏人这玩偶表演怎么回事，好娴熟啊…… 第二更稍后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好戏人最新塌房 “最新塌房，好戏人竟然出手救孩子！” “凉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公司还没塌，好戏人先塌了。” “这么正能量的好戏人，我不接受，赶紧把那些熊孩都磨碎吧。” “好戏人，你还是去暗巷拐带孩子吧，你这样我很害怕。” 突然间，【好戏人熊起来了】成为新的热点嗡嗡，人们纷纷诉说着讶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不是这是诡眼直播，那肯定会被鉴定为又一个假视频。 那是好戏人？还是抓着小孩“磨活人”的是好戏人？ 又或者，都是。 夜空下的福榕广场，百感交集的呼声一阵又一阵，拥挤的民众真不知该骂还是该赞了，会不会马上就又是反转呢？ “哇。”星宝看着那大楼外墙巨幕，小小地喜叫着，手脚都有点跃跃。 这怎么回事，看得好想抱一抱那只棕熊，好想抱啊…… 星宝突然明白过来，“对了，我才5岁！是我有时候活得太超前了，想抱没问题，想抱天经地义，我要抱！” 另一边，茶壶酒吧内，花姐、金妮和大块头对以前的雷越各有见识过，意外归意外，却不感到奇怪。 肾机少年等人则都有了种开了眼的感觉。 “好戏人毕竟是叫雷越……”花姐松了口气，之前做商场活那阵子，手底下最受孩子欢迎的玩偶演员就是这家伙，当然是不露脸的。 荆棘区一处人头攒动的街道，满街霓虹灯光闪烁。 绫莎踏着滑板也在街边，看到这一幕，轻轻地笑了声，“害群之马才不这样做事。” 也不会冒险冲向诡眼，至少那不是她会做的事，但是……她还挺喜欢的。 就像那时在影视城，她看到这个家伙傻乎乎、伤痕累累却还在认死理，她看到他有些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害群不害群，那对你也俗了。”绫莎对着街边直播屏幕里扭动的棕熊嘀咕说，“就做自己吧，你是，我也是。” x区域现场，婴宝们的群体狂热还在扩大。 一个个孩童掉落在地脱离《蜡烛湾》节目信号后，就连之前刚发生的人体解体症状也没了，转为对好戏表演的着迷。 他们像离开噩梦而陷入另一场美梦，奔去围住了大棕熊，被其舞蹈与抛球杂耍逗得阵阵发笑。 “好戏人！”荆棘频道，肥狗语气迷醉地大叫：“可甜可盐可处cp！我爱他，烂脸那边爱，帅脸那边也爱。” 直播画面中，那个倒三角形血肉电视机的白噪音突然更大，屏幕的黑白像素光亮得越发刺目，有如实质地喷涌而出。 孩童们的目光不在那里，因而所有电视雪花都涌向一处，聚光灯般聚在大棕熊的身上。 “好戏人有些不对劲！”绿洲频道，齐图又最先察觉到了。 观众们也马上看到，大棕熊的动作变得真有点迟钝，一个彩球几乎没接住，被周围数百个孩子冲涌得几下趔趄。 “应该是《蜡烛湾》的异质冲击！”齐图连忙分析道： “电视与孩子之间的连接并没有一下消解，正由他一个人承受，他对抗着那台血肉电视！” “齐图，但他还在继续！”马南惊声地接话，“今晚我们再次看到了一个既强硬又温柔的好戏人。” “他在拼命救人！”玛蒂娜也加入激呼，“观众们，不管他说什么是为了sss评级，他就是在拼命救着孩子，我们亲眼见证！”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正停住了话声，秃头发亮，突然又再高声： “好戏人躲到了哪里，我没看到他！这个棕熊人是他新摇来的帮手吗？这不比他厉害多了！” 与此同时，活动厅现场的阈域一阵剧烈的震荡，血肉大电视响起除白噪音外另一种声音，像从地狱传出的狂嚎。 老妈妈、金链哥和梦杀男站都稳不住了，也只有聪明女勉强在孩童人群周围帮忙维持秩序。 “给我，给我！”熊孩子还在争夺着大棕熊的彩球。 “哈，哦嚯！”雷越继续抛着，叫着，闪避着每一位熊孩的动作，“给你一拳，还是给你一巴掌？” 他脚步又一下趔趄，差点被哪个小孩得逞。 那台破电视投来的巨大压力，让他浑身皮肉更感闷热，快要像在破裂分解。 这种玩偶服穿着就是热…… 忽然的微微恍惚，仿佛回到了在国贸广场派传单的那天，更有极为久远的童年画面浮现眼前。 嘭隆！突然，最后一道还悬在空中的孩童身影，被大电视屏幕吸得倒飞而去。 “啊！”那小男孩一声大叫，还未清醒地念说着：“蠕虫无法理解蜡烛湾，光照噬破卑微的血肉化为污水……” 雷越认得出，那正是“232611号”，之前第一个人格解体的孩子，能看到小丑节目。 怪人的沙哑声又起：“开枪，就现在，开枪吧，救了这么多小杂鱼，够sss了。” “我可不会冒这个险。”雷越说了句，而且那也是自己的观众，表演还没结束，谁也不能把他的观众这样拉走！ 此刻所有解说又在惊喊，观众们的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 那倒三角形血肉电视机的雪花屏突然张开了一个电子猛兽的深渊巨口，里面有各个频道、各种资讯、各种声音杂乱一团地闪过。 普通观众看到这一下闪烁的，如同直视了诡眼一记，顿时有过一下撕裂的头痛，犹如连刷了手机24小时。 哗啦！！屏幕巨口就要把小男孩吞噬进去。 然而一瞬间，雷越就穿着棕熊服一下疾飞过去，抓抱住了这个小男孩，对电视喊道：“喂，争观众也不是这样搞的呀？” 但那血肉电视的吸力巨大，连他也要被吸进去。 “恶意竞争是吧，去你妈的。” 玩偶服内，雷越霍地拔出腰侧的小伙伴手枪，对准电视屏幕，这一次没有丝毫停顿，食指扣下扳机。 砰嘭！！！ 一声爆裂的枪响，爆出的枪火冲破了棕熊玩偶服，一颗划破着阈域的奇变物子弹喷射而出—— 整个蔓延城，也顿时震声雷动，观众们一瞬间纷纷瞪大了眼睛。 嗞咔，突然一下，荆棘频道变成了黑屏信号，肥狗一声惨烈的“啊啊啊”，屏幕前的每位观众也暴然跳起，什么！？ 是好戏人关掉设备了，还是怎么的？ 可是就连聪明女等人的英雄机位，也突然黑屏！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更多真相 嗞咔！ 突然之间，在好戏人开枪后的一瞬，所有英雄机位的信号画面都黑屏了，全城的观众们呼声震天。 “信号呢！？” “没了？退钱啊！” “是不是公司在搞鬼？” 不只是普通观众，专业的解说们也是急喊不已，许多人几乎要犯心脏病。 公司做事了？全城人都这么第一反应，以及某种共识。 然而，这是诡眼直播，即使各大公司势力庞大，却还没有哪家有能力掐断诡眼信号。 让某些频道忽然因“场外技术故障”播不了是可以，但也覆盖不了全部，尤其是荆棘频道。 轰隆！！！ 骤然，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响爆炸声，各个机位的信号重新出现，现场已是一片混乱。 聪明女、老妈妈他们的画面都剧烈震晃，像在跑动着手持摄影拍下的，令人看上几眼就头晕目眩。 而好戏人的机位画面，更是呈现出极为奇异的景象。 “这？现场是怎么了，我们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信号！” 荆棘频道，肥狗刚要激动于恢复现场画面，但有点不知道怎么解说了。 这有点像第一人称机位，见不到好戏人的身影，可是整个画面是破碎的，像那种几十年前的老录像带既模糊又拉扯跳动。 绿洲频道正切到好戏人机位一分钟，齐图发挥出了名嘴的实力： “阈域崩裂了！ “我们说过很多次好戏人不妙了，但没有哪次能比得上这次，他现在随时会掉入未知的时空深渊！” “那样不只会出局，是连尸体也不会留下，完全地消失。” 各处屏幕前，更多人也认出了，那个活动厅大电视所在的原位置阈域崩塌，几乎是x区域清除失败时扩大一刻的画面。 有过一些已然死亡、消失的异体者挣扎中录到过这样的景象，那如同死神的现身。 “这个x区域本来就是重叠型，中心区这部分阈域更是一直不稳定的，重叠、折射着多个不同时空。” 齐图以尽可能快的语速说着，“现在，好戏人开上一枪，大电视爆炸，阈域也被打崩了！” 饶是在赛藤会议室，一众明星里像老爷车等人也微微瞪目，参加过的x区域不少，打崩阈域这种情况着实不多…… 东州，茶壶酒吧外面、福榕广场上，人们的惊声里有了点悲观的色彩。 阈域崩裂还怎么玩？ 难怪画面里没了好戏人和那个小男孩，他现在就像陷入流沙里了吧，挣扎着，但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与此同时，x区域现场。 没了那只大棕熊耍宝，孩童们开始惊慌地鬼叫起来了，婴宝特攻队也好不了多少，熊孩子的胖脸都吓白了。 其他四位异体者各有震骇，只见周围空间涌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缝，泄出时空扭曲的迷光，又突然轰隆崩解。 有些空间碎片掉落到了不知哪去，有些则还飘浮在黑暗中。 这个原本宽阔的活动厅正变得像是一处悬崖，把他们困在了中间，亦是尚未崩裂的一处生存地。 “救命啊！”金链哥也像个婴宝那样哀嚎，大花臂上的纹身忽而跟儿童水彩画似的。 “……咦唔？”那边，聪明女注意到有两张摇人飞机票飘在空中。 她伸手一把抓住，但看不到好戏人的身影，那位老板好像被时空裂缝吞没了。 前方阈域已无一处完整的空间，只有一块块破碎的旧电视屏幕在飞动，有些还亮着沙沙的雪花屏，闪烁着黑色诡影。 “不准哭，再哭撕了你们。”被四周的婴宝哭叫得心烦，聪明女立即发动【小儿止啼】，熊孩子们的状况才好一些。 “好戏哥呢，救命啊！”但金链哥还在叫，吓得要死。 梦杀男也没了睡眼惺忪的气派，两人都求助地张望四周。 看上去，好戏人已经出局了…… 但怎么可能，那是好戏人啊！ “哎唷！”老妈妈看直播几十年，这下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此刻，观众们从荆棘频道看到的直播画面，也是阈域碎片、旧电视屏幕碎块在飘浮飞舞。 猛然一下，其中一块雪花屏像陨石般往着镜头这边轰隆冲来，信号竟是变成播放起了另一段影像： “我的妈呀，这！？”肥狗惊惑，一时闭嘴不敢扰乱影像。 不管是荆棘区，还是中心区，各处户外大屏幕前，熙攘的人们讶然只见： 那是一个装潢光鲜、颇有人文气息的办公室，几排古木书架上都摆满了各类书籍，特别多的人生感悟鸡汤类。 大事件频道的台柱兼董事怀特-路易斯，与一位灰色西装的男人说着话。 “这些都是关于好戏人团队拐带孩子的文件资料。”灰色西装男人说道，“要怎么讲，你应该懂，让他们都成为罪人，成为过街老鼠。” “我懂，我懂。”怀特笑着点点头，那模样没有半点平时示众的傲气，反而似有点献媚。 “你是个聪明人，公司很喜欢你过往的工作表现。”西装男人又说，“有人认为这是深度伪造视频，就不愿意接这活呢。” 怀特顿时大吃一惊继而沉思的样子，眉头深锁，“不会吧？真的还是假的，是由我们来定义的啊。” “那就交给你了。”西装男人满意地微笑，转身走了，“你们频道会得到更多资源的。” 这一幕幕，都直播在观众们喷起怒火的眼睛前。 “是时空光影！”肥狗终于忍不住尖叫，“大事件频道大楼这个办公室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在那里！！诡眼顶真！！！” 之前人们还有着些疑问，虽然有那么多的好戏人假视频，也有好戏人和白月光公主那场反转再反转。 但最早的那个暗巷拐带视频，不见得就是假的，几者没有必然联系。 可现在，一清二楚，好戏人实实在在地探索解密到了，诡眼确确切切地给出真相。 那就是个假视频，怀特-路易斯就是在替人办事，背后是公司势力。 什么好戏人拐卖小孩，根本就是在扭曲真假，颠倒黑白，信息控制，愚弄大众！ 一下子，嗡嗡上有了新的爆炸热点，人们争相喊着自己的愤怒： “不签公司就毁掉，这是都市传说？不，这是真人真事。” “以后除了诡眼直播，我啥新闻也不信了。” “楼上这位，最多过三天，你就会忘记自己说过什么的。” 在网络一片纷扰的同时，好戏人机位画面又有别的电视屏幕碎片飞向镜头，一块接着一块。 呼隆、呼隆、呼隆…… 观众们只见还是在大事件频道大楼，而怀特-路易斯年轻了些，每个视频都比之前更年轻，影像的时间线似乎在往回走。 那个办公室里，怀特收了一次又一次满鼓鼓的文件袋， 然后在演播室，一次又一次神情严肃地讲着大事件。 这座夜幕下的大都会惊声阵阵，人们这才实锤到原来过去有这么多人亦被公司抹黑过，简直数不过来。 正因为那些污蔑，他们从闪耀新人成为了流星，甚至一度臭名昭著，甚至因此而被关进牢子。 这时又有一个颇令人熟悉的名字出现，影像中怀特眉头深锁地凝重道： “近来，荆棘区发生大量儿童失踪案，拐人系鬼牌‘莫莫挑战赛’被怀疑是元凶。” 原来早在当年，大事件频道就有参与过向“莫莫”泼脏水的行动，爆料过所谓的独家视频。 一连串的真相来得太急烈，让人们仿佛是在梦中，恶梦。 荆棘区，各处街头上的人山人海都在加倍愤怒，枪声不断响起，打向夜空中那些公司的蜻蜓机，涌向中心区。 还是先更第一更 谢谢近期打赏的各位： 11000币：狗脸妖 500币：魚餅、书友20181231144823174 100币：红尘千古倚剑寒、42gy、笼包、书友20200125204203646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号 “真相，我们所渴求的真相，很多就这样被诡眼揭露！” 绿洲频道，齐图难得地有了一些确实的严肃： “一个新消息，蔓延城荆棘区，大量愤怒的街头民众正在走向骚乱。 “但我认为稍安勿躁，那就是全部的真相了吗？这个夜晚可能还会有更令人震怒的信息会被我们看到！” 荆棘区的怒火正在迅速升级，而在东州老家酒吧，也响彻着激昂的叫声。 酒客们全都起立，朝着吧台边那个莫西干短发的男人，为他的沉冤昭雪而干杯，齐声叫喊着：“莫莫，莫莫，莫莫！” 呼隆，呼隆！ 好戏人机位，又有更多的电视屏幕碎块冲向镜头，每一块都是一段时空光影。 齐图说得一点没错，人们看到了更多的惊人信息，更多公司异体实验的冰山一角： 原来“蜡烛湾”不是实验机构的名字，只是那个楼层的实验项目名而已。 这家公司机构还在研发血肉义体、研究多种奇变共振程序想生产奇变物、还尝试人为制造都市传说…… 突然，又一段更为惊人的影像： 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显得有点邋遢的中年男人面向镜头亢奋地说话录像，那似乎是“张博士”的本体。 “哈哈，我们成功了！ “我们这些神秘主义者、科学家，我们能把这片界域提升到一个更高的位置！控制，演化，权力。 “这不是痴人说梦，《蜡烛湾》项目今天有了飞跃的进展，232611号孩子异体共振了！ “并不是共振到婴宝系，而是一个名为‘白色小丑’的异体。 “232611号在观看《蜡烛湾》还不够一年时间，共振成功！” 各地观众看着录像带画面标注的时间日期，这才惊愕知道原来好戏人他们刚刚探索经历过的活动厅镜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232611号”是十数年前的编号，如果编号是按人头来排，这么多年该有过多少孩童实验品？ 齐图解说起来发现那也正是好戏人火灾毁容的年份。 几乎是好戏人这边火灾毁容了，再过了没几天，那边“白色小丑”共振成功。 这里面有没有某种超维度关联？齐图说不准，也没人清楚。 人们只知道，两个孩子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多年后又突然交叉。 “白色小丑！！”肥狗惊急道，“这个传说在荆棘区开始出现的时间，也是十几年前，是232611号共振之后……” 因为东州之夜，现在荆棘频道有了更多的运营资金，直播团队各方面的能力都在上升。 早在疑似白色小丑的尸体出现在贫民窟暗巷时，团队很快就把白色小丑的资料搜集整理好了。 从时间线来看，在232611号共振成功之前，荆棘区根本没有这个都市传说，整个蔓延城也都没有。 “这不是源界共振，是异界共振！”肥狗急声说着判断，“白色小丑有可能是《蜡烛湾》信号来源‘零号世界’的都市传说。” 观众们只见肥狗这回还真猜对了，张博士对着镜头欣喜若狂的话语也这么说的： “鬼牌，一共振成功就是e级，打破了efg上限定律，232611号表现出极强的潜能！ “根据那孩子对《蜡烛湾》小丑节目的情节描述，‘白色小丑’的具体传说跟小丑在暗处吓唬小孩有关。 “那么类系呢？是小丑系，还是拐人系，那孩子说不出，我们也无从确定。 “但值得注意的是，另外几位也能看到小丑节目的孩子对于节目情节的描述并不相同，只有232611号看到的是吓唬小孩，并且这是有着慢慢演化的，他最初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小丑身影。 “这说明什么？哈哈！《蜡烛湾》不只是有着不同的集数，每集也并非有固定内容，而是由孩子自己去共振、去创造。 “‘白色小丑’不是那个小丑节目的具体小丑，我要修正一个错误，《蜡烛湾》不产生具体的异体，而是类系下的孵化。 “以下是些猜测：小丑节目是小丑系；海盗船长是盗人系；大木偶是杀手系…… “这种不同集数有着不同类系孵化力的情况，绝不会是偶然。这应该是零号世界那些前辈的研究成果！他们比我更接近奥秘，他们可能已经探索到了怎样去自由选择共振类系，怎样去创造都市传说。 “创造！白色小丑是个新传说，这意味着232611号的异体有着可创造性。 “一些百猴效应还没完成，包括传说内容、传说类系…… “这样的特性，有可能是与零号世界异界共振带来的，也可能是因为《蜡烛湾》的可塑性所带来。 “很多情况还需要慢慢研究，我已经向公司申明，‘白色小丑’的成功仍有着未知因素，在厘清之前是无法简单复制的。 “完全有可能再过三年、五年甚至十年，《蜡烛湾》促成的异体还是只有‘白色小丑’，第一号，也是唯一的一号。 “所以我们必须珍惜这个孩子，还有他带来的所有研究机会！” 张博士神情极是亢奋，比之前的镜像折射体还要狂热得多： “关于怎么创造都市传说，不使用明星传播法，而是街头的口口相传——像每个都市传说最初诞生那样。 “我们要传播有白色小丑吓唬孩子的故事，要制造这类的伤害儿童、拐带儿童事件，要白色小丑出现、作案、甚至死亡。用神秘去包装，用惊悚去推广，像开膛手杰克时代那样。 “但这些都不是本体做的！所以这也不是自我增殖法。 “那么，会发生什么事？232611号会被影响吗，会得到增强吗？他异体的传说内容与类系肯定会得到新的百猴效应吧，哈哈！ “太多方向可以研究，太多事情可以尝试了，‘白色小丑’是个超维度赐给我们的孩子……” 忽然，张博士的话声停了下来，转头看去另一方向，表情从疑惑迅速变得惊恐，仿佛看到什么深渊之物。 观众们今晚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之前大事件频道大楼变x区域瞬间，怀特-路易斯也是这副模样。 “232611？”张博士刚叫了声，骤然就整个人飞了出去，嘭砰！！！ 录像画面变得摇晃不定，更加模糊不清，张博士砸在办公室的墙上，血肉模糊地陷入墙体混凝土里，脑袋垂出。 一个小男孩信步地走进画面范围，走到张博士尸体的前方，把刚才还一脸狂喜的脑袋摘了下来，当作皮球地往地面拍打，转身走了。 显然，那正是232611号，“白色小丑”。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现身 “232611号孩子就是白色小丑！！” 荆棘频道，肥狗尖叫着观众们悚然明白的一个情况： “白色小丑是公司的实验产物，从公司前不久还伪造白色小丑暗巷死亡这样的新闻来看，它们应该还是一伙的！ “多年以来，白色小丑没有被公司包装成明星推出，但一直被宣传、一直在作案，成了荆棘区孩童的恶梦！” 各个频道的解说们也是话语纷乱。 有人忧问着白色小丑的现况，当年那孩子的人格状态显然不太好，击杀张博士跟玩儿似的。 按照时间来算，白色小丑与好戏人是同龄人，现在亦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 都市传说里很可怕，他本人呢？成长得怎么样了？还是像孩童时那样吗…… 也有解说怒问着“公司老板”到底是哪家公司！ 虽然诡眼顶真，但到目前为止，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确切的实锤，没有标志、没有谁提到了哪家公司的名号。 “是赛藤！”对于这方面，肥狗激动地叫着：“我赌上我全身的肥肉，一定是赛藤！” 赛藤娱乐大厦，星光熠熠的会议室里沉寂得怪异。 “……”白月光公主心中正泛起了些新的寒意。 人们才获知到公司的一些秘密，她作为s级明星却也是这样。 之前她从未见过“白色小丑”，以为就异体者而言，赛藤只有他们这些明星，全都在这栋大厦出没。 但真相并非如此，这家巨型集团有着“暗面力量”，或许其它公司也都有。 那是不是，正是公司用来防范、抗衡旗下明星的力量…… 终极战士呢……知道吗？ 白月光公主有点不敢多看那个变得冷脸的sss级巨星，只瞥了奥提西一眼，这个赛藤ceo还保持着微笑，虽然也很僵硬了。 突然，墙上电视传出主持人的又一声尖叫，她重新望向电视屏幕，不由眼眸微瞪。 白色小丑……？ 全城观众都看得到，好戏人机位信号仍然混乱，不断出现新的时空光影。 而聪明女等人那边的周围阈域崩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婴宝们也崩溃地叫得越发聒噪。 他们都拿不出什么办法止住崩势，这下更是意外地看到原本外面的走廊方向，有一道诡异的身影踏着阈域碎片疾冲而来。 那身影长得不高不矮，穿着一套白色的古典宫廷小丑服，灯笼裤显得臃肿，脚下是鞋尖翘起的红蓝黄色小丑鞋。 一头有红有绿的小丑爆炸头，高额门，脸庞全然涂白，从额头到下巴划有一个血红色的，那应该是鬼牌符号。 嘴巴、鼻子也都涂成了血红色，诡笑咧出一口似在发烂的泛黄牙齿。 而那双眼睛，如同是诡眼血肉团块里的一双眼球，在看着前方，却没有焦点，瞳孔可以移动。 “你们在直播着吗……”那个小丑发起话声，带着嘿嘿哈哈的诡响： “我看到了，我收到信号，我什么都看得到。 “这么多年，我终于也当一回明星啦哈哈哈哈！” 小丑双目的瞳孔一摆，动作更快，从飘浮的阈域碎片上一蹦一跳持续迫近，发出着独有的小丑怪异腔调： “好戏人已经被我融掉了！” 解说与观众都在新一阵惊呼，绿洲频道，齐图立即作出判断： “他知道好戏人，那是白色小丑本体！ “npc不是这样的，没有npc能行走于破裂的阈域，甚至极少异体者能有这种本事！这无关胆量，是对身体微细控制的能力。” “应该是大事件频道大楼变成x区域前，白色小丑就在大楼里了，那可能也是大楼变x区域的原因之一。 “麻烦了，好戏人还不知所踪，但白色小丑不差他们几步！” 显然，白色小丑不是怀着要去给孩子们表演小丑戏这种目的。 “完了真要完了……”马南更是急声如焚，“两个f级鬼牌、两个g级平局和婴宝特攻队，不可能抗得住。” 蔓延城的夜空被人们的惊声阵阵冲击，没人怀疑白色小丑下不下得了手，张博士的鲜血似乎还从屏幕流出呢。 都市传说中，白色小丑以吓唬、残害孩童为乐！ “女娃子，飞机票给我！”一片惊乱中，好不容易才爬起身的老妈妈向聪明女急道，“我摇我儿子过来帮忙。” 观众们是怔了怔后顿时狂呼，但现场几人是怔得愣住了，聪明女面无表情：“你儿子？” “骷髅上尉。”老妈妈又说道，“你们叫他宰哥的。” 他们是混荆棘区街头的，当然知道“骷髅上尉”是谁，可是…… “老妈妈，你没事吧？”求救不已的金链哥傻傻地问。 金链哥还以为自己够挫的了，老妈妈这是受了多大的精神刺激啊？ 路边捡垃圾、超市骗人叫妈的老太婆，血战帮老大是她儿子？那他还是好戏人儿子呢吧。 “是我在梦游，还是……？”梦杀男也搞不懂了。 “给我飞机票，没时间解释啦！！”老妈妈大叫，还真爆发出一股气势来。 聪明女被喷住了，又没别的办法，也就递给老妈妈一张飞机票和签字笔想要试试…… “给我！”老妈妈却是把两张机票都抢过，一边拿笔唰唰地往机票上填写，一边说着： “多叫一个人来好些，这可是我们荆棘区的战争，是血战帮和黑王帮的团结时刻！” 老妈妈往一张机票写上“骷髅上尉”，另一张机票写上“下水道的鳄鱼”，亦即黑暗之王。 金链哥、梦杀男他们见状都变了面色，真不是老人痴呆？ 但写也写上去了，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老妈妈有大智慧！”绿洲频道，齐图笑呼道：“有风头一起出，有难一起当，两大荆棘帮派团结起来吧，对付共同的敌人！” 与此同时，荆棘区的大街小巷上人们都欢呼沸腾了，无数的帮派成员激动万分。 骷髅上尉，黑暗之王，可都是有着保底a级，甚至s级的实力。 在今晚之前，他们既没有交手过，也没有联手过。 两位老大一直保持着恰当距离，没有让黑王帮和血战帮陷入彼此之间的战火。 “被老妈妈装到啦！”肥狗喊得声嘶力竭，“荆棘佬，冲啊！！！” 就在白色小丑诡笑着跃上活动厅仅剩的那片完整阈域之际，在老妈妈等人前方，空间有过一片震荡的涟漪，轰隆隆！ 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猛然出现。 今天有点事儿，只有一更，第二更明天补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张鬼牌 sra飞机票，摇人必达！ 那两道从空间涟漪出现的高大身影，一下引爆了观众们的激情。 一个是壮年男人，上身赤露，皮肤是充满棱角的硬质鳄鱼皮，纹有各种更添狂暴的线条。 而颈上脑袋是一个庞大的鳄鱼头，尖塔般的嘴巴，张着锋锐而交错的两排巨牙。 “嘶吼！”鳄鱼头男人一声咆哮，震耳欲聋，其魁梧的体形还在不断增大。 黑暗之王，鬼牌，凶兽系 另一个也是壮年男人，高壮的身体穿着一套荆棘独立运动时代的军装，佩戴着多种枪械与单兵装备。 黑色短发，国字脸，有着正常五官，此时却也若隐若现出了血肉里骷髅头骨的轮廓。 骷髅上尉，鬼牌，鬼灵系 这个都市传说是说：一个军人血战到底、英勇牺牲，尸体被炸飞挂在树上直至成了一副骷髅，又有一队敌军路过，骷髅正好掉落，身上的手雷保险栓也砸开了，发生爆炸，全歼敌军小队。 之后，那副骷髅又出现在树上！骷髅上尉即使死了，还在像一头独狼那样继续战斗。 这时候，骷髅上尉甫一现身就看向了老妈妈，神情掩不住紧张与心痛，“妈！” “儿子，打啊，别管妈。”老妈妈叫道。 “嚯吼！”骷髅上尉顿时握紧双拳，扎了个马步，国字脸上的皮肉轰然分裂爆开，彻底露出了里面的骷髅头骨。 头骨眼眶位置的两个洞里，各有着一团鬼火在燃烧。 两个壮年男人并肩地站在那里，迎战白色小丑的最前方，让荆棘频道、荆棘民众们及其嗡嗡都陷入疯狂。 黑暗之王，骷髅上尉，史上第一次公开同框！ 这一刻，他们就是荆棘街头的力量与意志。 “姐啊，我也没嗑药啊！”金链哥真的傻眼，看着这两位巨佬降临，已经吓得有点瑟瑟颤抖。 老妈妈还真是骷髅上尉的老母亲，好在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冒犯她老人家！ “……”聪明女虽然之前几乎把老妈妈重新送上轮椅，倒是面不改色，哥特脸容上阴阴森森。 观众们也不知道她是吓懵了，还是仗着自己强认了好戏人做老板。 梦杀男干脆装睡，谁来也不管用，睡着了，不清楚。 与此同时，各大频道的收视人数都在快速上升，“荆棘之夜”正演变为一个不可收拾的规模。 尤其是荆棘区，人们奔走相告，已是全员出动了。 马路上的车流都停了下来，鸣动着喇叭；街道上的人们看向就近的屏幕，多数是看着手中的手机，呼声四起。 毫无疑问，两位荆棘街霸在全城的知名度都一下大大地上升，特别是聚在福榕村的东州本土民众着实认识到了。 “当这两位联手！”荆棘频道，肥狗迸发着无尽的豪气：“蔓延之城哪里都要颤三颤！” 面对他们，即使不去考虑背后的帮派力量，就在擂台之上，任何公司的任何s级明星都需要自我掂量一下。 但是，还在阈域碎片上蹦跳着的白色小丑却狞笑起来。 那张有符号的涂白脸庞上，嘴巴咧得不像人类那么大，露出极为尖长的泛黄牙齿，以及黑烂的牙龈。 “嘻哈哈哈——” 砰嘭！ 枪声突然爆响而起，却是骷髅上尉双手抬起一挺军绿色的重型步枪，对着白色小丑连连地扣动扳机。 一连串手指那么粗的大口径子弹喷射而出，巨大杀伤力能使中弹者瞬间爆成碎片。 这猛烈而精确的枪火，堵死了白色小丑的前进路径，只给他留下一个方向。 “吼！！”尽管是第一次联手，黑暗之王却已是心领神会，朝着那方向张口暴跳而去。 鳄鱼头张开的巨口犹如充满锯齿的深渊，只要一咬住目标，就要使出死亡翻滚。 “哈哈哈！”白色小丑的狞笑声更大，似乎看透了一切。 那身影没有停顿，却是双手扭动，肩、肘、腕等每个关节都全然脱臼，像是两道螺旋桨似的高速旋转，越转越快。 呼嗖，白色小丑转着双手飞腾而起，本来就迅疾的身速这下更是难以捉摸。 砰砰砰—— 一连串爆裂的子弹都打空了，只是使破碎阈域的黑暗空白处微微泛起一点涟漪。 在这同时，白色小丑不再受限于阈域碎片的局限，完全改变了登陆方向的可能性，使黑暗之王也是扑咬了个空。 福榕广场上，拥挤的人们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仿佛看到篮球场上一个绝杀球滑框而出。 “白色小丑！竟然能在破碎阈域里飞腾。”绿洲频道，齐图带着兴奋地惊叫了： “这当然不是常规情况，这比踩着阈域碎片弹跳更要危险得多。 “有些东州观众可能不明白，阈域碎片都有着某种引力，它们互相牵引，起跳和落下之间存在轨道！沿着轨道才不会被阈域乱流冲走。但直接飞行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在茫茫大海中航行，却没有罗盘，更没有卫星定位！也许下一秒就会永远地消失不见。 “但是白色小丑……他似乎掌握着这片阈域的航道！” 别说东州观众了，全城观众又见过几次这样的场面？ 老妈妈看直播几十年，这时亦是吓了一跳，“儿子，阈域的破碎限制对他没用！” 骷髅上尉、黑暗之王都已经对此明白，白色小丑扭转双手带动身体飞来跳去，简直是在挑衅一样，狞笑声越发猖獗。 而他们却受限于阈域的边界，一时间无法近身上去，有力都使不出。 “孩子们，都拉着脸干嘛，一起玩呀，哥哥我啊，有些气球送给你们。” 白色小丑的话声又起，那腔调语气似乎是在模仿好戏人，“都收下吧，然后全部高高兴兴地去死。” 小丑的嘴巴咧出更多的烂牙，脸上的符号仿有血光闪过，每块面肌扭成更加诡异的模样。 他抓往自己爆炸头里的一把红头发，直接扯断下来，往前扔开，吹了一口气。 狂风骤起，那把红发激荡地飘散开了。 突然，每一根红发都膨胀成了一个红色气球，继续急速膨胀的同时，往着活动厅所剩那块完整阈域漫天飞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全城震惊 转眼之间，红色气球占据着现场破碎阈域的上空，也占据着直播画面，以及人们的视线！ 原本属于可爱之物的气球此时都极为怪异，一个个像染满了鲜血，像包裹着魔鬼。 没有人怀疑当这些气球爆开，会不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冲击。 现场那挤成一团的数百个孩童，已经都在惊恐大叫，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眼睛正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幅诡怪景象。 但此刻的现场，绝对比幼儿园新生开学第一天的情景要惨烈得多。 “捂住耳朵，你们全部捂住耳朵！”聪明女驱使着孩童们，什么能力都使上了，“不捂的，我放虫子进去。” 眼见漫天的气球就要飘过界线，骷髅上尉没有再坐等下去，怒吼着拳头一摆，发动标志能力【鬼火再战】： 呼隆隆隆，一瞬间，鬼厉的声响大作，地狱开了门，所有来自战场的鬼火都出来了。 “骷髅上尉！！！”荆棘频道，肥狗不禁高叫，“他的部下们来了！” 一道道也是身着荆棘军装的高壮身影，在骷髅上尉的周围出现，随即冲锋地奔去，纷纷地开着枪，有军歌从不知何处隐约响起： “这是我的枪，这是我的魂！ “这是为了血战，也是为了我们的蛋蛋！” 这些鬼火骷髅厉影不只是精神幻象，也是瞬时的超维度力量显现，他们开的枪，喷发出的都是实质子弹。 肥狗没有停歇的声音继续拉长地喊着：“他们，都是有蛋之人！枪，我们需要更多的枪！” 砰，砰，砰，砰！ 成片成片的枪声爆起，淹没了前方破碎阈域的任何一个角度。 观众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个的红色气球应声爆开，引发更大的爆炸声浪，多个机位的直播信号都为之震晃。 这些气球里面竟是装满了鲜血，这下随着爆炸飞溅而出溅向四处—— 嗞嗞！那鲜血是如同硫酸一般的物质，落到这边的地面，以及桌椅等东西上，都造成着噬蚀与灼烧。 黑暗之王上身硬实的鳄鱼皮，都被溅中些液体而燃烧出了几缕黑烟。 因为气球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被打爆，暂时没有溅中后面的那些孩童与老妈妈等人。 只是谁也没有逃得过那音爆般的爆炸声浪，就算那些孩子已然捂紧耳朵，瞬间也好像失去听觉，宇宙之间只剩下嗡嗡嗡嗡。 “我聋了，我聋了！”金链哥惊慌失措，而梦杀男继续装睡。 抵御那些气球已耗尽这一波鬼火力量，荆棘军人们的高壮身影在陆续消散。 与此同时，嘭啪，当一个气球爆开，白色小丑就闪现在旁边，嘭啪，另一个气球爆开，他便瞬时处身于别处。 “嘻哈哈哈！”那奇诡的狞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哪怕爆炸声再响，也一直刺耳地传进人们的耳朵中。 各个频道的解说们，刚为骷髅上尉惊赞，但马上，那鬼火再战似乎只是给白色小丑搭建了展现惊人实力的舞台。 “根本打不中他，追都追不上，好快！” “白色小丑面对两位荆棘老大的夹击，不落下风，好强！” “这！？更多的枪还没有，更多的气球出现了！” “这些气球就是炸弹，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问题。” 人们只见白色小丑不只双手扭旋了，就连脑袋也高速旋转起来，爆炸头发飞舞地飘出—— 红发变成红色气球，绿发变成绿色气球，顿时再次漫天都是，打不过来。 而且，这种气球打不打都会造成伤害。 解说们在惊呼，不少观众不由捂住了嘴巴，看得不敢眨眼。 “这种能力不是拐人系的风格，他是个小丑系异体者！” “这样的实力，不是bcdefg级可以有的，a级？还是s级！？” 白色小丑，鬼牌，小丑系 都说“小丑系异体者的能力特点是变化莫测、诡谲奇异”，这个说法正被白色小丑极好地诠释。 轰隆！！！ 这下子，骷髅上尉不得不使出了另一标志能力【骷髅手雷】，往前方扔出一个具有庞大幻影的手雷，爆炸造成了一股冲击。 而黑暗之王也使出一个群攻能力【下水道洪流】，张大的鳄鱼口狂喷出一股风暴般的黑色污水，都颗水珠都能冲垮铁板。 砰砰砰砰，他们这样的合力一击，才把漫天越打越多的气球又再全部一下都打爆。 红色气球溅的是鲜血，但绿色气球直接飞溅出了一些人体血肉碎块，上面遍布着一条条蠕动不已的蛆虫。 “喷溅，喷溅，嘻哈哈哈，我爱喷溅——” 白色小丑还在狞叫，似在品尝着一道大餐。 这癫狂的声音让许多大人都毛骨悚然，更别说现场的孩童们了，之前大棕熊带来的快乐早已完全消失。 “妈妈，我要回家！”全场最熊的熊孩子也要哭了，鸡娃同样撑不住地尖叫，提线小木偶直接哇哇大哭。 “婴宝人，你要自信！”肥狗不忙插上一句，“你们都是超级英雄，你们行的，加油啊。” 绿洲频道，齐图越发地激动：“白色小丑的震撼亮相，这就是与零号世界共振的异体实力吗？《蜡烛湾》孩子，一号！” “齐图，这家伙看上去比好戏人还要更强！”马南也惊呼不已，“我开始担心好戏人是不是真被他融啦。”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桌骂道：“这就是好戏人，一个失败的恶棍，被白色小丑完全比下去了！” 茶壶酒吧内，大块头连连抓头，真给看花了眼。 主界域的可怕存在实在太多了，这个白色小丑不是什么明星巨星，竟然也能这么强。 这也说明公司的未知力量比设想中的还要多，还要深厚。 大块头望望那边看得连声惊叫的肾机少年，虽然都是一头红绿色的爆炸发，但是真的比不过。 肾机少年是个缩影，算上好戏人，东州的本土力量暂时也还是很微薄。 今晚的事绝对不能善了，老罗说调查局会站好戏人，以现在显露的真相也应该站好戏人，那东州世界要与公司死扛的话…… 真不是闹着玩的，金妮待在旁边恐怕也会很危险！ “哇。”金妮一惊就喝酒，已在醉酒边缘，酒疯只是被骇然暂时震住。 “卧槽。”花姐此时也是喃骂了声，“这年轻人……” 雷越那小子呢！？到底去哪了，就算是中途溜出去打个炮、拍个小视频也该回来了啊！ 突然，现场这个时候又有一块雪花屏碎片如陨石般砸向好戏人机位镜头，一段新的时空光影顿时播出： 在一处位置不明的实验室，空间极广阔，建有一排排的实验池，每个池子里都装满了泛闪着多种光色的不明液体。 每个药池里面，也装有一个孩童，都是眼神涣散，嘴上喃念着怪语，像之前那些孩子人格解体后的表现。 药池周围各种科研设备的电线、贴片、管道都连接着他们的身体，释放着电流以及各种信号。 一些白大褂科研人员站在远处的透明玻璃防护墙后面望着、操作着。 “啊啊啊！”先是一个孩童，然后又是另一个，再是另一个，相继地发出如同地狱之声的惨厉嘶鸣，很快就变得不似人声。 与此同时，他们稚小的头脑与身躯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未知能量，皮肉下有一道道异流翻涌，所有的血管扭曲地膨胀。 嘭隆！粗硬的毛发从他们的毛孔爆涌而出，他们的面貌、他们的身形都在异化。 各种管道嗞嗞地电光闪烁，池子里的药液一点点减少，而孩童们一点点增大，变成了…… 此刻整个蔓延城都陷入震惊，孩童们那异化模样让很多人都为之熟悉： “啊……！？” “快看好戏人机位！！” “巨熊护卫者！？赛藤公司的军工产品，巨熊扭曲者！！！” 补更的稍晚~~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捅了老窝 赛藤公司有一种血肉生命军工产品，神秘，技术前沿，造价高昂。 那不是异体者，没有异体能力也几乎没有智能，有着巨大的攻击破坏力，就像是污染体，却受后台指挥。 赛藤称为“巨熊护卫者”，民间则称为“巨熊扭曲者”。 它们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受公司的驱使，为公司的利益而战。 之前好戏人团队到荆棘区参加庆功大巡游时，因为几架蜻蜓机与赛藤起了冲突，就有一队巨熊扭曲者被空降到了街头。 多年前，这种巨熊首次亮相，就已经被许多民众和一些独立媒体质疑，一种阴谋论由此而生： 那是公司以非法异质生物科技研究制造的异怪。 现在，一个让全城震惊的真相被揭露！ 原来阴谋论是真的，但阴谋论还是高估了公司的人性。 即使两大荆棘街霸与白色小丑的战况激烈，除赛藤旗下频道外，几乎所有频道、网络直播间都转向这个真相。 不管有没有伪装成分，此刻，解说们、主播们的神情要么是极度震惊，要么是出离愤怒： “老天爷，我们看到了什么！？” “这…这是人做的事吗？” “公司老板是赛藤，实锤了，只有赛藤能制造巨熊扭曲者！” “这些非人的巨熊，原来都是由一个个熊孩子异化转变而成！” “啊……！！！”绿洲频道，齐图发出了解说生涯以来，极少有的一声低水平的惊怒尖叫，像肥狗那般的低水平怒骂： “真相，无比残酷的真相。 “有些人，不，不能称它们为人，它们把蔓延城的孩子从其家长边拐走，消解他们的人格，扭曲他们的躯体！ “它们把我们的后代转化为非人恶怪，直至为公司战死。 “可谁又知道，那些巨熊尸体的血肉材料又被制造成了什么？ “我们没法接受这事，主界域充满着各种光怪陆离、各种离谱的事情，但我们决不能接受这事。如果我们接受了，那我们是什么？ “赛藤公司，你们会被查封清盘的，你们都完了！ “很多很多的人需要坐一辈子的牢，不，他们需要被送上断头台！！！” 齐图骂得声音都颤抖了，马南、玛蒂娜同样地争相地喷骂。 他们每骂一句，像荆棘大道、福榕广场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民众们就爆发出一片呼声。 现在，不只是荆棘佬了，蔓延城的一个个区域，重叠着的一个个世界，都正在怒火蔓延。 “公司老板”是谁、这局x区域简介里说的“孩子失踪后的事情更可怕”是指什么、赛藤在巨熊研发上的“商业秘密”…… 今晚的这些终极真相，都被诡眼揭露在了黑夜之中。 巨熊扭曲者，这甚至比“蜡烛湾”项目更要残酷，令人惊悚。 “赛藤公司有着大量真正的畜生、禽兽！” 荆棘频道，肥狗的激疾骂声已经骂得哽咽了，演播厅、整个频道大楼，人员们也都倍受冲击，心脏摇摇欲坠。 那可都是些荆棘孩子啊，不但惨被培殖成了异怪，还要被派去对付真正的自己人。 “啊！！”肥狗又一声哀嚎，“赛藤公司该死啊，真该死啊……但只是赛藤公司吗？赛藤真的会死吗？ “家人们，请你们想想，这些年来，都有谁向赛藤订购过巨熊扭曲者？ “警视局？有！特勤署？有！蔓生联邦其它城市？有！委员会异学局？有！” 肥狗骂着骂着，声音都茫然了。 一时之间，很多观众也是这样，确实看到了真相，却犹如缸中之脑看到了真实世界。 愤怒、难以置信，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无力，有时候黑暗真的太黑了。 有些人骂了声就干脆关掉手机倒头睡觉拉倒，不看了不看了，省得气着自己…… 嗡嗡热搜榜再一次发生大爆炸： 【巨熊扭曲者，真相】 【赛藤公司是恶魔】 【好戏人才是超级英雄】 “好戏人，把那些恶魔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送上断头台吧！”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粉任何一个赛藤明星，我居然还收集过白月光公主的写真，我要去检讨一下。” “蛇鼠一窝，公司明星的脚下都是孩童的累累尸体！” “不管有多少人参与，牵涉有多么广，我们都不能放弃清算这个事！” 网民们疯狂地发着嗡嗡，荆棘街头的民众骚扰彻底升级，无数的人、枪和车辆向着中心区挺进。 而在中心区，繁华夜景下，x区域边界外围、赛藤娱乐大楼外面，也都爆起了人们的惊声和怒声。 不过，也有一些人不愿意相信，坚持着心中的热爱，急着给赛藤公司解释： “你们有终极战士懂？别扯了！” “假的，都是好戏人搞的鬼，不要上当了。” “真的又怎么？这个世界就这样，贫民窟孩子死了就死了，总要死掉一些人的。” 无论信不信，人们望着那栋高耸入云、灯火通明的超级大厦，一众明星与巨星就在那里面，他们现在是什么态度？ 星光熠熠的会议室，已变成了漩涡的中心。 白月光公主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如坠冰窖，手脚发冷。 不行，她心里想：我不能再留在赛藤了…… 我是不喜欢那些街狗，是知道并接受这个世界很多的真实规则，但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 我就算不是那么完美的白月光，也不是吃人恶魔啊！ 再多一秒跟赛藤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都多一份耻辱。 一切都源于一个好戏人假视频，现在赛藤要把自己葬送掉了，活该。 但是……自己的星途可以说正式完蛋了，“脏嘴公主”大概也救不回来，因为作为赛藤儿童慈善大使的她…… 白月光公主不寒而栗，心脏裂痛，我只是签公司当明星而已……这又做错什么了？ “女士们先生们，我先去参加一个董事会会议。”奥提西说着，脸上早就没了微笑，起身要往会议室外面走去。 嘭轰！！突然一声爆响，却是终极战士用力地一拍会议桌，这张坚如磐石的大理石圆桌轰然地破裂塌下。 白月光公主、鬼男孩、老爷车以及其他人，十来人都继续坐在椅上，仍然死寂。 “……”奥提西停住脚步，望向终极战士那张肌肉微颤的面容。 “奥提西，我不管公司还藏着什么力量，你们都完了。” 终极战士沉着声音，不容置喙：“你们董事会的每一位，都完了，你们给了我太大的麻烦。” “那只是好戏人营造的一些假象而已。”奥提西还保持冷静，说得慢条斯理：“用的异体能力或者别的原因，这些诡眼信号是假的。” “你觉得外面的人还会相信这种说法吗？”终极战士说。 “无所谓相不相信，人们会忘记。”奥提西还想控制住场面…… “会吗？终极战士的污点？以后人们每次想起我，是想到了什么，儿童屠夫？这个称号今晚就得安到我头上！” 终极战士几乎要爆声，咬住了牙齿才又说： “好戏人，我会收拾，他真是像只苍蝇一样烦。 “但是你们这些吸我的血、蹭我的光、还给我添麻烦的垃圾，我觉得还是由我把你们送进牢狱、亲手砍下你们的人头更加可信。” 他扫视了周围众人一圈，尤其是面色变幻的白月光公主，声音竭力想温和一些却只显僵硬： “谁都不准走，谁都不要乱说话，我们才是赛藤，不是白色小丑、不是奥提西，是我们，新的赛藤。 “我们会有新的公司名字，新的架构，但我们，还是统治蔓延城的那些明星。” 与此同时，茶壶酒吧，外面传来着一阵阵民众的助威呼声。 这些今晚稍早时间还把好戏人骂得狗血淋头、要把他千刀万剐的人，再一遍遍地齐声喊着：“好戏人，超级英雄！” 酒吧内，涉世未深的肾机少年激动不已；大块头极度愤怒，亦感到这把东州稳了。 这个真相太大，不是蔓延城、蔓生联邦能左右的了，委员会应该会派出专项调查组直接插手，分拆清算赛藤…… 本以为是揭露个假视频的真相，没想到却捅了老窝，直接一捅到底。 “赢啦，赢啦！”金妮连灌了半瓶酒，终于发起酒疯：“我们赢啦，再把白色小丑拿下，赢啦！！” “……！”然而，花姐感到有些承受不住，本来事越大对鸟人娱乐越有利，但现在事是不是大得过线了？ 福榕广场上更是一片呼声震天，民众们呼喊着“好戏人”，既为他的揭秘叫好，也想他赶紧能走出破碎阈域乱流。 因为直播屏幕中，白色小丑已经快要反过来压制住两位荆棘老大，这个小丑强得骇人！ “哎。”相比别人，星宝有更多事情要去担忧，那位哥这下是把多少人给捅了？光是一个终极战士…… 她还举着手铐，对旁边也被震得不轻的警察们聊闲话般说： “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真不用进幼管所了；坏消息是我九成会享年5岁。” 突然，广场上又爆起一阵惊呼，观众们只见从那片大电视破碎阈域有身影冲出，但不是好戏人，而是怪异嘶鸣着的血肉造物。 隆隆隆！一下子，多了一大群那样的凶厉巨影。 它们毛发竖立，张动獠牙，狂暴地奔向那些孩童与老妈妈等人。 那是……巨熊扭曲者！ 第三更补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偶像与粉丝 嘶隆，嘶隆！ 碎裂雪花屏飞舞的破碎阈域，一大群巨熊扭曲者狂暴地奔涌而出，冲上活动厅仅剩的完整范围。 每一头的巨熊，体形都比金链哥他们再搭上百个孩童加起来还要巨大。 它们那满是獠牙的巨口，毫无疑问可以把那些婴宝一口一个。 各处直播屏幕前，观众们惊呼震动，这下麻烦，众人被前后包抄了！两位荆棘街霸都是只有一双手…… “哎啊！”金链哥吓得脸都白了，两条大花臂在发抖，脚下不由自主地慌忙躲去一群孩童的后面，“我偷东西行，打架真不行！” 看着这个机位的不少观众，刹时都心念一闪：您偷东西好像也不行！ “啊！”眼见一头巨熊扑咬来了，梦杀男无法再装睡下去，本能地发动【梦中切人】。 套在睡衣内的双手挥出了两道手刀，霍呼地劈出了带有残影的光芒，足以把一堆西瓜切爆。 然而，这些手刀光芒切到巨熊的身上，只是切断几根毛发和轻微的皮肉伤，反使巨熊进入了被激怒的状态。 嘶隆嘭轰！那头巨熊抬手呼出了一巴掌，惨叫声起，梦杀男被击飞出去，再轰然落地。 观众们只见他的上身睡衣被熊掌划烂，从肩膀到腹部的皮肉也被划出一道血肉模糊的深沟，鲜血在多处涌奔。 一个照面，梦杀男已是身受重伤，痛嚎不已。 面对这些异变的巨熊，真的就是切不动啊。 “梦杀男！！”荆棘频道，肥狗焦急地叫道：“你尽力了！” 人们知道确实如此，但此时不是尽力就能解决，他们的力量都有限。 聪明女、老妈妈的能力更是发挥不出作用，其实这几个都只是新人和老平局，本来根本不会面对着这种级别的存在！ “妈！”还是骷髅上尉一声暴喝，不得不先舍了白色小丑这边，步枪的枪口一转对准后方那些巨熊。 砰砰砰，猛厉的枪火喷去，这才堪堪地阻停巨熊脚步。 但中间隔着太多人了，开枪的空间并不大。 而且巨熊扭曲者不知疼痛，就算被枪火打得身体血肉飞溅，还是会继续前冲，熊目里蒙着一层血色。 还要不是一头，而是一群，子弹打不过来。 “吼！！”黑暗之王脚下猛力一蹬，庞大的鳄鱼皮身躯飞越过了呜哇叫喊的众人，跃进了巨熊们之间。 巨鳄身躯还在增长，暴烈的双爪撕拉，锋利的长牙撕咬。 一旦咬住，接着就是一记死亡翻滚，巨鳄犹如在翻着死亡之舞，大块大块的熊体血肉爆溅。 不管熊身是有多么巨大，也被咬得断裂开去。 黑暗之王，配合骷髅上尉的枪火驱赶，正在统治着这片后方战场。 嘶隆，嘶隆，一头头的巨熊正倒下，仍然狂暴不止地挣动，却已无法接近那些婴宝与老妈妈等人。 现场众人没看到之前的真相影像，因此不清楚巨熊扭曲者的来源，黑王与上尉的表现无疑极为振奋人心。 但解说们、观众们振奋之余，许多人却又多了一份唏嘘，尤其是荆棘人们更是悲痛。 说到底，巨熊们以前可就是些熊孩子呀，都在荆棘街头玩耍着、奔跑着，直至被拐走。 “家人们，这就是公司！”肥狗怒呼，“它们让我们互相残杀，好让我们抽不出空来思考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这些曾经的孩子已经被扭曲成恶怪了。”齐图叹息道，“也许死亡对他们是一种仁慈。” “应该是这样，齐图，应该是的。”玛蒂娜哀声，“我们需要铭记这天，我们不能遗忘这些悲剧由谁造就。” “注意那边，白色小丑！”马南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现场的前方战场。 黑暗之王到了后方，自然使得前方边界全部方位漏洞百出了。 而骷髅上尉虽然有往两头放枪，勉强拖缓一下白色小丑的行动，却也是顾此失彼。 砰隆，砰隆，随着又一些气球爆炸，硫酸血水如暴雨般洒下之际，那个怪异狞笑的小丑突然失去踪影。 呼嗖！！有破风声起，速度之快令骷髅上尉几乎反应不及，隐约有一道白色小丑服身影旋飞而过。 白色小丑过了边界，而再要放枪也不行了，这边的人太多太乱。 ……防线被突破！ 骷髅上尉刚一停了停滞，白色小丑已经往孩童们那边疾闪了一下，诡笑声更加响亮。 直播信号也要跟不上，人们好像看到白色小丑掠走了一道身影，又好像只是幻觉，但随即…… “啊，快看聪明女的机位！” “大聪明保姆，聪明女！” “聪明女不妙了！” 解说们一片凌乱的惊声，人们只见白色小丑再度出现时，已是又站在前方边界外的一处阈域碎片上。 真的有人被掠走了，但不是哪个儿童，而是那个身形瘦高、哥特妆容的少女，聪明女！ “……！”聪明女被白色小丑搂着，发不出声音，眼睛里涌现惊色。 她那穿着黑色吊带背心、黑色短皮裤勾勒出火辣曲线的身体，不知何时已被一层层透明胶带缠裹着了，裹得像是木乃伊。 就连头部的眼耳口鼻也全部被紧紧地裹住，没有一处空隙。 那面部的眼角钉、单边鼻环和唇环，那脖子上的铁钉颈圈，那手臂与大腿上的哥特图案纹身，全部被牢牢地固定。 “哇哈哈哈——”白色小丑咧着尖长的烂牙，要品尝大餐般凑近她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容，诡声地低语： “你喜欢好戏人吧？钟情，痴迷，崇拜。 “耶哈哈，我明白，我理解。” 砰嘭！那边骷髅上尉重新开起了枪，但枪声刚起，白色小丑已经搂带着聪明女蹦跳出现在另外一块阈域碎片上了。 那诡奇不似人类的声音，还在不断响着，让聪明女和观众们都听得到： “我也喜欢好戏人，真的喜欢，我喜欢他的风格，喜欢他说要给大家看肠子，说要给全世界震撼的好戏。 “他是我的偶像！——曾经，有那么几天。” 白色小丑脸上还在狞笑，五官随意地拉扯变形，烂牙都变得发黑。 一边蹦跳着闪避枪火，一边用脸庞轻蹭聪明女那裹满透明胶带的哥特脸，继续说着： “我一直期待，期待他会怎么把全世界吓翻，期待他做出点什么来。 “你也是吧？越喜欢他就越期待，你可以为他去死，你一定期待得每天晚上都给自己捣出一场乐子。 “可是我们的偶像给了我们什么？ “当他被污蔑，我以为他会给怀特-路易斯一场好戏，一个大事件！ “但是，但是？我没有看到，我看到的是什么？他竟然跑去拍什么小视频了？太让人失望了。 “太，让人，失望了！” 狞笑声消失，怪异的笑容也冷了下来，白色小丑那张划着符号的涂白脸庞上，有的只是憎恨与厌恶： “我从这事已经知道他只是个作腔装势的家伙，一个小角色。 “有些人装着自己很正义，而好戏人只不过是装着自己很黑暗而已。 “他做得不够，远远不够！他让我作呕，他是个冒牌货……你也同意吧？哇哈哈哈！” “我们要的是哥特，是喷溅，不是那些什么棕熊玩偶戏！” 聪明女弹动不得，使尽浑身的异力也挣不破丝毫，身上的显然不是普通透明胶带，而是异体能力的产物。 她瞪着了双目，正有点毛骨悚然之际，头顶一片剧痛，有鲜血与黑发从眼前掉落。 观众们惊声连片，看到白色小丑变戏法般，右手上忽然就拿着一把像是以人类脊柱骨做成的弯刀，尾椎被打磨成了锋厉的刀尖。 而被他劫持着的哥特少女，头顶被割下了一小块头皮，黑直的长发断裂。 “让我们给各位观众，”白色小丑脸上重新扯起了怪笑，“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好戏！”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另一种疯子 “聪明女，死亡边缘！！” “白色小丑是个疯子，另一种疯子！” “婴宝特攻队，你们已经是成熟的婴宝，该你们照顾保姆了，救救聪明女！” 解说们纷声乱语，各地人群拥挤的广场与街道上，无数颗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砰！ 骷髅上尉还在开着枪，但由于无法踏出阈域边界，又要顾忌别打中聪明女，攻击手段被大大地限制。 黑暗之王则还要应对那些巨熊。 一时间，真拿白色小丑的动静没办法。 那边，又是连续几下蹦跳闪现，白色小丑狞笑不已，手上的脊柱骨弯刀的尾椎刀尖突然像电钻一样高速转动起来。 他握着这把骨刀往聪明女头顶那小块没了头皮、露出颅骨的位置钻去。 “……！”聪明女连呜咽的声音也发不出，半点动不了，浓重眼影的眼睛里瞳孔骤然一下惨烈地扩大。 嗞嗞咔咔，骨头被钻开的响声传进了观众们的耳朵，令人涌起鸡皮疙瘩。 细小的骨渣飞溅，一片颅骨被钻开，弯曲的骨刀就要往聪明女的脑子里探进去！ 这下子，许多家长真要把自家瞪目看着电视直播的孩子拉开了，这可不兴看啊…… “嘻哈哈！”白色小丑的右手停住了，那块弯刀尾椎还在不断钻动，却没有往里面那坨大脑钻下去。 聪明女既痛又惊，原本漂亮的面容因此变得有点扭曲。 而被胶带封住的口鼻无法呼吸的时间有点长了，她已经快要缺氧，满脸憋红，浑身发颤。 “我知道你是什么。”白色小丑把骨刀收回灯笼衣里，手上转而拉住聪明女修长脖子上的尖钉颈圈： “你需要痛楚去滋养，因为痛楚能填充你，痛楚是你感受这个世界的方式。 “不然，你就是个空壳，什么都像是假的…… “你需要有一个人拿着鞭子抽你，像你抽那些人一样，你就是从小被抽大的吧。 “可是看上去，好戏人他填充不了你。 “他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个偶像，他真的就是塌房了！ “我可以给你，跟着我吧，我的哥特小狗。” 白色小丑说着凑去深吻了聪明女布满鲜血的额头一下，舔吸了一口血，红嘴巴更红，里面的黑色烂牙也染上红色。 霍然，呼咔一声，白色小丑骤地又拔出骨刀挥去。 尾椎骨刀尖从聪明女一边脸颊直穿过去，从另一边脸颊出来，层层胶带也被穿破，然后刀尖又猛一下拔出。 “我给你一些新鲜空气。”白色小丑笑说。 “呜呜……”聪明女发出的怪厉惨叫与鲜血一同从两边面皮的孔洞透出，双目瞳孔涣散得像在死去。 荆棘频道，肥狗急道：“撑住啊聪明女！别输给这种施虐狂，白色小丑就是想吓唬人的，你不怕他就没法了！” 茶壶酒吧里，众人都看得着急，肥狗这货说得容易，被人开瓢着试试！ “啊，啊。”肾机少年十分焦躁，跺脚不已，真想去拼命，拼上一分钟也好。 “我不管你白色小丑还是黑色小丑，悠着点……”花姐傻了般喃喃，“别给整破相了，人我还要签的啊……” 婴宝特攻队要签，聪明女也要签，聪明女作为领队，这样的组合才更有看头。 福榕广场的空气也变得急闷，星宝小声嘀咕：“还是绫莎姐姐聪明，她上次参加x区域还是上次。这么算来，还是接线员安全？” 呼隆隆！骷髅上尉不得不又一次发动【鬼火再战】。 一群荆棘军人的鬼火幻影出现，纷纷拿着狙击枪，瞄准着白色小丑开火。 “别伤着我的小狗，我给你们一些枪靶子。”白色小丑搂着聪明女又一下闪现开去，“嘻哈哈哈！” 突然之间，在这片破碎阈域中，悬空出现了一大块诡眼般的扭结血肉。 那都是由人类尸体融扭而成，像一面凹凸不平的墙，镶满了一个个被锁链串连起来的人头。 各频道解说们的震惊声大作，不知有没有带着一点自危： “那是！！” “怀特-路易斯，他就在那里！” “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是大事件频道大楼了，知道怀特最后的惊恐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白色小丑的‘好戏’！” 此刻，无数观众都瞪大眼睛，白月光公主也是这样，对那个怪异小丑又有了新的认识…… 直播画面中，怀特-路易斯那个时常会眉头深锁的脑袋就在肉墙上面，快要不成人形，隐约才能被认出。 还有大事件频道的很多其他人员，这栋大楼的那些失踪者，他们的面部全部被划上符号，每个人的嘴巴里都满是蠕虫在扭动。 每个人的眼睛都被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穿了孔，从两个目眶穿过串锁在一起。 锁链的一头连着这片肉墙，另一头由白色小丑拴在手中。 “哇哈哈！”狞笑声起，手上拉扯了一下锁链，那些人头顿时起伏不定地随着铁链飞出，并发出了炼狱里的声响。 砰，砰，砰，砰！ 所有打来的狙击子弹，都被这些人头挡下，血肉飞溅，一个个头骨爆裂开去。 但人头与气球一样也都是炸弹，头骨碎片则是弹片，爆开的同时也对骷髅上尉那边造成冲击。 为了给后面的老母亲等人挡住那些骨片，骷髅上尉呼喊着所有鬼火军人猛一下组成另一种人墙，这才堪堪避免被炸翻的局面。 全城各处，人们纷纷看呆眼，白色小丑，也太强了！ 似乎真的不愧是赛藤公司那些非法异体实验的最大成果…… 网民们早已炸开了锅，嗡嗡上很多人狂骂着白色小丑，但也有另一股声音对此感到兴奋： “虽然但是，我开始喜欢白色小丑了。” “好戏人过家家，白色小丑才是来真的！” “这才是好戏，这才是好戏！”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满脸严肃与愤怒，洪亮地骂道： “好戏人，一个毒瘤！他的毒瘤效应出现了，看看他的粉丝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他对青少年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坏影响！” 绿洲频道，齐图一个晚上已是发出两次低水平的尖叫： “天杀的，我们需要好戏人来收场！！！”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轰隆隆！ 砰轰！ 枪口朝着巨大的电视机雪花深渊喷出枪火，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扬了扬。 爆炸声后，有那么一瞬间，雷越感觉周围一切事物包括自身，都停滞住了，随即爆开。 “声音”变得远去，没有声音都没有，像是展现出宇宙本来就寂静无声的真实面貌。 但周围什么都在破裂，由数百块屏幕组成的血肉大电视爆成了碎片，每块破烂屏幕闪烁起了不同的光影。 跟之前不同，他这下能看得到，如同小时候能看到《蜡烛湾》的小丑节目。 那些光影暴露着一些过去的秘密，被人们获知的话会很有趣的真相，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会有好戏。 破碎的不只是屏幕，也是阈域空间，一块块碎片在黑色的时空乱流中飞舞。 雷越闪避着，也一直挟带着那个小男孩，这个一直念念有词的小鬼已经晕厥过去了。 他在破碎阈域中飞行穿梭，毕竟是首次这么做，一开始有点不熟悉，还挺险的，有许多次几乎滑入了未知的黑暗深渊。 他可以脱离这片破碎的范围，但还不行，还需要飞向那一块块破烂屏幕，飞得越接近，信号越强烈。 这样，一段段时空光影就变得清晰，出现在屏幕中，出现在他眼中，出现在英雄机位…… 雷越也不确定外界的人能不能以此看到，反正他自己是看到了很多：“白色小丑”的诞生、张博士的理论、巨熊扭曲者的生产方式 在这同时，他“看得到”活动厅现场发生着什么事情： 白色小丑现身、黑暗之王和骷髅上尉登场抗击、巨熊扭曲者涌现、聪明女被劫持…… “那个小丑有点意思……你呢，看到不是npc杂鱼的存在，怕了？”怪人的沙哑声不知从何传来。 也许，差不多了，那些破烂屏幕已经没什么别的影像了。 只是雷越总有一种感觉，还有的，就在这里，自己应该看到。 突然这时，他看到乌鸦朋友展开着漆黑的双翼，飞向悬浮在那边的一块破碎屏幕。 与别的屏幕不同，那是个沙沙的雪花屏，但当他凝目望去，望见隐现在雪花中有卡通影像画面，《蜡烛湾》。 乌鸦朋友飞过，他更看到了有个黑发小男孩背身坐在电视屏幕前，看着卡通而欢笑不已、手舞足蹈。 雷越认得出，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他关掉了英雄机位，望着这段时空光影越发清晰。 从之前给熊孩子们表演玩偶戏就聚拢到他身上的各种《蜡烛湾》信号，突然像雪崩般爆发，使他眼前和脑海都看得清清楚楚： 受到《蜡烛湾》的呼唤，黑发小男孩站了起身，走向屏幕，就那么要走进去。 阈域扭曲了，电视屏幕那里有“门”，里面或许是个遗落之境，是张博士心心念念的蜡烛湾…… 小男孩快整个人都越界而去，妈妈看到了，妈妈在尖叫，妈妈冲了过去，抓着小男孩往电视屏幕外面拉扯…… 爸爸听到了尖叫声，也冲了过去，一起拉着小男孩不让其被电视吞没。 但不管他们怎么使劲拉扯，也只能扯出小男孩半边身体，另外半边还卡在因阈域扭曲而扩大的电视屏幕里头。 嘭轰！旧电视发出沉闷诡怪的爆炸声，像是发生短路。 烈火爆涌而出，烧着了小男孩半边身体，也把爸爸妈妈也都烧着，烧得异常地快、异常地猛烈。 他们惨叫了起来，但他们都没有松手，而是继续猛力地拉扯。 终于，突然噼啪一下，小男孩被完全拉出了电视机，但半边面容和身体都有火焰在燃烧。 那火焰如此诡奇而精确，以至于把面容分成了一半好一半烂。 熊熊烈火在蔓延，把屋子从客厅到每个房间都烧起来，把爸妈烧成灰烬，就在他的眼前…… 之后，婆婆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救走了他…… “哈哈哈，这火是这么起的啊……真相，真是不容易接受。 “朋友，黑鸟！怪不得人们会说你是凶鸟，有时候真相就是太残酷了。” 雷越似笑非笑地喃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对于这座城市，外面的人们看到了关于公司、关于世界的一些鲜血淋漓。 对于他，他更看到了久远的恐怖。 “好吧。”雷越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却不是要把这一切都重新遗忘，而是直面与牢记。 他早已厌倦了与后面的鬼捉迷藏，这样，什么鬼都伤不着他了。 这样，他也能给自己的表演，赋予更多的生命力。 爸爸，妈妈，婆婆，他们都会在舞台上活过来！他们的生命，会在他的身影里出现。 雷越一双眼睛猛地睁开，乌鸦朋友已重新落在左肩之上。 他对自己有一股全新的感觉，也有异体得到增强之感，周围阈域的异质汹涌翻腾，犹如一场暴风雨聚到他身上进行洗涤。 a级异体，正在继续上升。 这一瞬，雷越隐约听到了舞台下很多、很多观众呼喊着“好戏人！” 自己已经在舞台上消失了有一会了，其他演员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得很。 但这个夜晚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这出戏剧，还有着最后一幕。 …… 砰轰，砰轰，砰轰！ 随着铁链的翻腾，一个个被串起来的人头像波浪般翻去，爆炸成了无数尖锐的骨头碎片。 那片扭结万状的人体肉墙如同恶怪一般，受着白色小丑挥动铁链而往活动厅登陆上去，缠斗着了骷髅上尉。 “s级，白色小丑绝对有s级！” “他这些能力都在突破常规，简直可怕！” “好戏人机位关闭！！！出局了？真的出局了！？” “好戏人，完了！” “sra飞机票不会一直持续效果的，等黑王和上尉被强制下线，我们会看到一场屠杀吗？” “老天啊，救救孩子！” 各个频道解说们惊呼不已，荆棘频道忽然变黑屏让肥狗都哑巴了，全城惊声雷动，夜风却要凝固。 怎么回事？好戏人彻底掉进未知时空深渊了吗？ “不好说，这种情况我没见过！”即使是齐图这样的名嘴，对此也是茫然：“但如果好戏人回不来，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观众们瞪目望着好戏人机位的黑屏，眼睛都不敢眨；而聪明女机位亦是紧紧地吸住人们的眼球。 “嘻哈哈。”白色小丑搂带着聪明女，手持骨刀就要往她脸上划下一个，刀尖正刺破她惊惧面容的一侧额头…… 突然间，轰隆隆—— 活动厅所在的整个楼层，不管是完整还是破碎的阈域，是前方还是后方，都剧烈震动起来，有一场大海啸扑来了。 孩童们喧哗不已，老妈妈、金链哥等人都在艰难地趔趄，梦杀男几乎一下滚落进了阈域深渊。 “唔？”白色小丑却也是晃了晃，在一块阈域碎片上几乎没有站稳。 “……！”正看向后面的聪明女的神情突然变了，眼睛瞪了瞪，重新有了神采。 但与此同时，那边孩童们的惊恐之色更甚。 就在白色小丑的身后，有一道高大身影悄然地从破碎阈域中悬浮升腾而出，双手摆开，黑衣牛仔裤，凌乱的黑色中短发随风飘荡。 伴随身影一同升起的，是重叠的荆棘区暗巷景象，是飞舞而至的群鸦，是被黑色羽毛遮掩的夜空月亮。 “那是，那是！”荆棘频道重新有了信号画面，肥狗发出了需要马上去看喉科医生的狂叫。 “啊！！！”福榕广场上，人们顿时沸腾地一片大叫。 星宝感觉自己这回要听力受损，不过，性价比还行。 第三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尽情享受 夜幕下的蔓延城，除了中心区，沸腾之声到处响起，茶壶酒吧里也是欢呼雀跃。 一个异体名号被各大频道、各个网络直播间，惊喜激动地高呼起来，除了真相日报频道是陷入无言的深呼吸。 “唔？”与此同时，白色小丑已是骤地察觉到了什么，有符号的涂白怪脸带着脑袋扭向后面。 他看到的是荆棘区暗巷阈域重叠而来的突变幻象，却没有任何一道身影。 看着聪明女机位的观众们，也不知是自己眼花了一下还是直播画面掉了下帧，那悬浮着的黑衣身影就不见了。 但满天的群鸦还在，狂乱地飞舞在破落斑驳的贫民窟房屋上，把夜空化为了展翼的舞台。 呼嘭！一股拳风从后冲起了那红绿色的爆炸发。 白色小丑一边挥手挡去，一边回过头去，“嘻哈！” 手上虽然挡住却被击得面条般失控地乱弹，未被全消的拳风溅开，那一排发黑的烂牙几乎被打断。 嘭，嘭，嘭，嘭！ 那道黑色身影毫无停顿地继续挥出双拳，手指上的黑色纹身字母hate与love重叠、交错，分不清楚。 白色小丑不得不挥起脊柱骨弯刀，连续地抵挡，每一记都只是堪堪地挡住。 但在剧烈的爆响声中，那骨刀被打得碎块飞溅，一节节的椎骨涌遍了细密裂纹，整把骨刀随时爆成残渣。 黑色身影上来就这么一通疾猛冲击，白色小丑甚至无法看得清楚来者的面容，看着直播画面的观众们同样如此。 如果不加判断，那就只是一道极速变幻的凶影，攻势狂暴，但动作时而又洒脱得似在舞蹈。 “孩子，演得不错，但还有进步空间。”身影响起了年轻的话声。 “……嘻哈哈哈！”白色小丑当然能意识到来者是谁，诡狞的笑声更甚，似乎就等着来者的现身。 活动厅完整阈域那边，吓得够呛的金链哥这才后知后觉地挥舞大花臂，欣狂得都忘记称哥了： “好戏人回来啦！！！” “哎唷！”老妈妈也是一声高呼，趁白色小丑分身无瑕，连忙迈着八十多岁的老腿，去把重伤的梦杀男拉回去。 梦杀男疼痛中面露微笑，觉得自己能安心睡个睡得像个婴儿一样的好觉了。 好戏人在，活着通关的希望就在。 在好戏人那里，他们都只是些孩子啊！ 黑暗之王、骷髅上尉见状也能稍松一口气，骷髅上尉立即往后方战场奔去，先与黑王合力收拾剩余的巨熊扭曲者。 由于阈域边界对他们的限制，白色小丑就交给好戏人吧，而且他似乎并不需要他们帮忙。 嘭，嘭，嘭！ 挥拳，出掌，那黑色身影还在按着白色小丑当沙袋一样打，那把骨刀已经失去几乎所有棱角，只剩尾椎一处尖端。 “呜……！”聪明女一直还被白色小丑搂着，被开了瓢的脑袋仍在鲜血涌流。 她振奋过后，浑身绷紧的神经松不下来，反而心脏一阵阵地抽动。 因为那些拳风也是每每几乎把她打着，她无法动弹、无法闪避，但就像过山车一样，惊险却都是没打着。 她不清楚是不是一切都在好戏人的掌控中，只能感到白色小丑既拉着铁链又扯着她的手正越发用力，快要被好戏人逼急了。 亦因此，她本能地感到死亡的气息也越发接近…… 这么近的距离，无论好戏人是开枪还是放火，自己要怎么幸免？ “嘻哈哈你不配叫好戏人，我才是好戏人……只有喷溅，才是好戏！” 白色小丑狞然一声诡叫，一手挥起铁链去阻挡黑影的攻势，一手转动骨刀向着聪明女的头顶窟窿里扎去！ 这瞬间，聪明女的面容惊得扭动，两边脸颊的洞孔因挣扎而涌血。 观众们静止地瞪大眼睛，一帧都没有错过。 只见骨刀从尾椎尖端到胸椎那边，直直地捅了进去，从头顶捅到喉咙，咔嚓地搅动，鲜血喷溅—— “聪明女！！” “啊这……这！！聪明女被捅了！” “发生什么事了，好戏人没能救下聪……” 一众解说都爆起极度的惊叫，尤其要数肥狗叫得最为惨烈，齐图也从激昂转为震惊。 这喷溅一幕也让荆棘大道、福榕广场等地的民众们傻眼的傻眼、捂嘴的捂嘴。 茶壶酒吧里花姐也是一声惨叫，生命无价，她不喜欢事事讲利益的公司作风，但此刻她真的感到鸟人娱乐没了一笔巨额的达不溜。 然而，不待人们的呜呼完成，聪明女的机位信号就揭示了事实真相： 没有出局黑屏，聪明女还正在闪现地移动！速度之快，画面模糊。 她的大聪明脑袋虽有在流血，但没有被捅穿。 至于被白色小丑还搂着的竟是一具腐烂血肉拼凑成的人形尸体，不断有怪异的血肉残渣掉落。 尸体那插着骨刀的头部，涂白、高额门、满口烂牙，却就是白色小丑的模样，还露着一个麦记叔叔般的笑容。 人们瞬时有惊念闪过：这是白色小丑的“好戏”？ “嗯！？”白色小丑的诡脸却是一怔。 “蓝蓝路！”那黑影所发的年轻声音爆然而起，不知所云的话意，不知从何处传来。 嘭轰！麦记叔叔般的尸体应声地爆开，腐烂血肉竟一下变得满天飞洒的薯条与番茄酱，喷溅得那古典灯笼小丑服满是血色。 “喷溅，尽情享受——”黑影的声音又现。 “啊？”聪明女只感觉自己闪了闪，回过神已是站在了活动厅完整阈域上，就在老妈妈他们旁边。 她浑身的透明胶带都被割破了，手上还抱着一个昏睡着的小男孩。 正是之前那个232611号孩子，原来也没死，有被好戏人带回来！ “救救孩子”任务，仍然是救到100%。 各频道解说们立时反转高叫，人们也是爆发出比刚才更大的沸腾，真为自己刚刚的紧张感到好笑。 他们仿佛看到x区域现场有一个黑色小丑，正对着白色小丑摆舞双手地扭来扭去。 隔着个屏幕，都能感受到了嘲讽。 这下，解说们都能放心地送上傲然话语： “好戏人isback！” “超牛能量，超牛表现！！” “收手吧白色小丑，x区域全是好戏人！”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是懂气球的 “好戏人一出手，肯定就是有，聪明女被救下！” “齐图，我不明白好戏人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是啊，他简直像在跟白色小丑唱双簧！” 绿洲频道，三位主持人同样为这一连串变化而呼喊不已。 马南、玛蒂娜都是不可思议的语气，而齐图快声地试图解释道： “看上去应该是好戏人影响着那里阈域的流动！ “不是河道流向那样的大方向影响，而是能做到手术刀般精确细微的程度。 “只有那样，通过瞬间的‘重叠-分离’完成交换，聪明女才会被这样救出，白色小丑都没能察觉过来！” “啊！？”马南听得更惊了，“那样的事情可能吗？我宁愿相信其实聪明女一直是好戏人在男扮女装！” x区域现场情况还在急变，齐图必须说得更快： “那并非不可能，因为那里首先就有那样的环境条件，重叠型x区域、破碎阈域，都使那里的空间有着可操作性。 “但通常也只有高级别界域系异体者才有那样的领域能力去操作，好戏人是怎么做到的？ “是他有领域能力？还是他触发掌握到这局游戏的特殊玩法，还是刚才消失那会儿拿到了什么局内赢金？这个问题我不敢确定！” 砰嘭，砰嘭，砰嘭！ 玛蒂娜一声急叫打断他们的讨论：“回到现场，现在是白色小丑不妙了！” 在大楼活动厅与贫民窟暗巷之间，仍然隔着一片黑色虚空，飘浮有许多阈域碎片。 此时，白色小丑就在一块块阈域碎片上蹦跳，应该是想要离开这片虚空。 但观众们只见，他跳来跳去，竟然还是在那一片范围，就像在跑步机上跑步，怎么跑都倒退回去。 人们已是知道齐图的分析是对的！那片破碎阈域分明受着好戏人的摆弄。 对于别人而言无比凶险的事物，在好戏人那里却跟积木一样，砌成了一座五指山。 “……嘻哈哈哈！不愧是，我曾经的，偶像！” 白色小丑大概是真被逼急了，跳也跳不走，看也看不清那道不断疾现的黑色身影。 不过，就在周围，就在这片x区域。 “偶像你不是喜欢扎小孩的气球吗，我送你一些！” 话声未落，白色小丑的脑袋高速地甩动起来，像是什么柴犬钻头，红色绿色的头发纷飞开去，直至脑门都要变得光秃。 呼嗖嗖嗖—— 每一根头发又是急速膨胀变成一个巨大气球，转眼之间，不管是活动厅、暗巷或虚空，哪里都是漫天气球！ 解说们、观众们又不由紧张，可是见识过之前气球爆炸的威力的，现在的气球数量是先前的数倍十倍。 “好戏人呢！？又要玩什么！” “这样真没问题吗，黑王、上尉你们快去帮忙啊！” “白色小丑似乎想要同归于尽！” 满天的群鸦还在继续飞舞，有些穿过阈域界线到了活动厅这边，在密集的气球之间飞来穿去。 它们像在等待，像要进行什么集体行动…… 直至气球占据了这片战场的每一处上空，聪明女等人、婴宝们都惊愕地睁目，好戏人是又断线了吗？ 突然，群鸦拍动漆黑的翅膀，纷纷张开长喙，朝着旁边的气球猛地啄去，主动琢爆漫天气球。 “这！！”瞬时，全城各处的人们呼声又起，惊念闪过：这真不是找死么？ 哗啦，哗啦！ 然而当一个个气球爆开，爆炸声响却不是震耳的轰隆炸弹声，而是哗啦欢呼声。 气球里飞溅出来的也不是硫酸血水，而是彩纸，五颜六色，漫天飞舞。 落到地面上也没有造成灼伤，就只是些彩纸。 这下子，这片血肉横飞的战场忽然成了个盛大派对的会场般，到处是欢庆的氛围。 “孩子们，还愣着做什么？”黑影的年轻声音说，“还不谢谢白色小丑送的气球？” 金链哥顿时带头地欢呼，数百个熊孩子不明所以但看到彩纸飘飞就是很开心地叫成一团。 观众们也在狂欢，只要看看白色小丑那微怔的模样就知道，又是好戏人的安排，没有人比他更懂扎气球！ “白色小丑被拿捏得死死的，他之前的攻击手段全部被好戏人破解！”齐图叫着。 “我都要替白色小丑感到揪心了，被拿捏成这样得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玛蒂娜故作关怀着。 “我原以为白色小丑已经是小丑系的典范，没想到还有人比他典中典！”马南感叹着。 而在收视度最高的荆棘频道，肥狗狂声大叫： “蔓延城只能有一个小丑，那就是我们的好戏小丑！” 与此同时，【好戏人，实力真相】嗡嗡词条正在热搜榜快速上升。 超级新人也毕竟是个新人，出道时间没几天，好戏人的实力在之前还有着迷雾。 但现在，迷雾正在急速退去！ 赛藤大厦会议室，白月光公主有着了今晚的另一份惊奇与挫败感。 她那天是和好戏人有交手了几个回合的……知道他很强，但现在看来，之前仍是低估。 是有什么局内赢金、x区域加成么？如果不是，好戏人这样的实力，他们这些s级明星又有几人敢说自己顶得住…… 而对于终极战士，白月光公主以眼角余光瞥了瞥，那雄狮般的男人黑着脸，显然好戏人越出风头，终极战士就越不高兴。 因为这座蔓延之城，正有一个新的全城偶像在横空升起。 这个时候去判断好戏人的实力还太早，现场战事未完，阈域又骤然发生变化，轰隆，轰隆！ 是活动厅与暗巷之间那片破碎阈域，飘在虚空的一块块阈域碎片重新拼接到一块，把两边x区域接合起来了。 一边是中心区的大楼，另一边是荆棘区的暗巷，活动厅边缘即是破旧房屋，就这么对接着，可以越界来往。 “x区域自身的转变！”齐图惊急道，“界域系能力也办不到这样，阈域稳定下来了，空间的可操作性消失，好戏人失去利器。” “不太好不太好，这会是局势的转折点吗？”马南也惊道，“根据都市传说，白色小丑在暗巷这种地方会得到增强！ “没错，这是异体特性。”齐图接着话，“好戏人呢？他共振的都市传说向来也有疑云！” “虽然他上次在暗巷也很强，但别忘记他当时对着的只是些东州新人！” 与此同时，白色小丑已然趁机猛一下跃进了贫民窟暗巷那边，再一下蹦跳，处向于一栋高房的屋顶之上。 “你要去哪里呀……”黑影的声音如影随形，“你不是要看好戏吗？好戏才刚要开演呢。”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场暗巷好戏（二合一） 夜空有微雨飘落，群鸦的黑翼飞冲着划破夜雨。 这片荆棘贫民窟的暗巷破旧而逼窄，其中一栋较高的楼房屋顶上，白色小丑横目扫视周围。 只是，看不着那道发出声音的黑衣身影。 “偶像，那你最好给我点震撼！”涂白的脸庞神情诡笑，“我可是个挑剔的观众，没有足够的鲜血喷溅，是不会满意的……” 突然这时候，暗巷中有一阵孩童们的轻笑声响起，那边巷角有几道似是孩童的小身影快步奔过。 白色小丑正望向那边，孩童轻笑声又从另一个方向响起，身影出没于另一巷角，白色小丑霍地转头望去。 一片稚小的笑声以及童言传来： “我爸爸死了！” “我爸爸也死了！” “我是恐龙——” “我是，跑步恐龙——” 白色小丑那双没有瞳孔般的怪目转溜而动，骤然间，他纵身跃下，古典灯笼小丑服破得夜雨飞溅，“嘻哈哈哈！” 砰隆！他狞叫着要追向那群孩童，但刚一落地，那些小身影又不见了。 这片暗巷的路口纵横交错，欢笑的童声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到处都是孩童。 四周的房屋虽然破烂，童声却还是充满欢乐，犹如巷墙上的各种笑脸涂鸦。 “我是……吃掉你们的恐龙！”白色小丑突然一声大叫，双手扭转飞腾，如同鬼魅地追向一处。 与此同时，观众们只见好戏人机位在不断地高速跳转，时而像飞越夜空，时而像穿透巷墙，也看不清楚他在哪里。 解说们紧张地急声说着，那些孩童是怎么回事？是npc吗，还是好戏人的戏码？ 但人们知道齐图他们说得对，白色小丑的传说核心是在暗巷吓唬孩子，这就是其特长！ 与这样的家伙在暗巷捉迷藏的话…… 呼隆！不待谁人多想，白色小丑已是猛然飞腾到一处暗巷，看到了那群孩子，只差不到十来步。 “嘻哈哈哈！” 这个时常出现在荆棘孩童恶梦中的小丑，张舞着扭动的双手追上去，仿佛真是个孩子在玩耍。 不少观众暂时还没忘记，也许，曾几何时。 白色小丑正是这样奔跑在贫民区街巷中，身影还稚小，与小伙伴们欢闹、大笑，直至…… 此时，被追逐着的那群孩童忽然又奔进一个转角失去踪影，而好戏人机位的画面骤现异变。 “好戏人！！” “他抄了白色小丑后路！” 在解说们的惊呼声中，那个黑发黑衣的烂脸少年在巷道另一头突现，被暗巷阴影笼罩，模糊隐现。 但画面还是能拍到，好戏人手上竟是握拖着一条铁锁链，似乎就是白色小丑刚才用的铁链。 那埋伏、潜行、靠近的微妙肢体动作，都让他像是个……扑向孩童的拐子佬。 “好戏人选择了偷袭！” “这毕竟是在白色小丑的主场……” “会成功吗……啊！！” 各大频道突然爆发因为偷袭失败而起的惊声，观众们的心头也一下提起。 在现场活动厅相连暗巷的界域边缘，聪明女、老妈妈他们都探头张望，从高楼上空望向有个好视角，而两位街霸还忙着清扫巨熊。 众人却见白色小丑已然反转身躯，满口本就尖长的獠牙变得更长，流滴着腐烂的液体。 他伸手抓住一根牙柱瓣断用作匕首，刺向袭来的好戏人。 但下一瞬间，白色小丑面色微凝，骤地扭转了尖牙匕首的挥刺方向……嘭砰！！！ 那边的好戏人身影消逝在暗巷阴影中，同时另一道黑衣诡影在相反方向出现，似是一头骤降的巨大乌鸦。 铁链溅开了雨水，打在尖牙匕首上，打得那牙柱表面顿时有了裂纹。 【暗巷诡影】 “孩子，我这里有好看的东西哦。”好戏人说道，用的却是一把粗横的拐子佬声线。 铁链被不断地挥动，白色小丑也不断挥起尖牙匕首去抵挡，一颗尖牙断了又拔下另一颗。 许多资深观众都看出来了，头发、牙齿，显然他有着拿下身体零部件作武器的异体能力，那武器会带有小丑异力。 嘭砰，嘭砰，嘭砰！ 然而，白色小丑挡都快挡不住，尖牙匕首的每一下还击都被打出更多裂纹，飞旋不已的铁链就要套到他身上了。 “我们误会了，误会大了！”绿洲频道，齐图看得连声激动大叫： “刚才那并不是偷袭，好戏人根本不需要偷袭！他速度更快、变化更诡、力量更大……暗巷到底是谁的主场！？” 马南高声地接过话：“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好戏人的主场！ “其实我们并不怎么了解好戏人的能力，他总是有新花样！x区域加成？怎么每次都是他啊！” 可能是白色小丑也已经意识到自己难以战胜好戏人，对方可还有着一把威力巨大的奇变物手枪没用…… 猛然间，趁着对面那黑衣身影力歇般停了停，白色小丑不作缠斗了，一下子倒飞而退。 血迹斑斑的古典灯笼小丑服，就要淹没在暗巷夜色里。 只是，呼隆，呼隆—— 观众们这下真的看惊了，白色小丑连连地逃闪，但不管去到哪里，好戏人的诡影都是疾然而现。 在巷道中，在房屋上，在墙角边…… 这场暗巷追逐跟之前的几场战斗一样，白色小丑同样落于下风，简直是被全面压制！ “……嘻哈哈！”白色小丑的狞叫终于也有着一点焦躁，那是知道自己这回跑不掉的躁意。 叮哐哐，骤然一下，那条长长的铁链飞抛而至，终是把白色小丑的上身套住，哗啦啦地旋转几圈绑了个结实。 “孩子，抓到你了。”那粗横的声线说。 白色小丑暴然地挣扎着，整个身躯在扭曲变化，上肢骨头咔叭响地变着角度想从铁链间隙脱出。 可是这作为好戏工具的铁链，随着被绑者的变化而变化，还是越绑越紧。 顿时之间，蔓延城各地，也包括福榕广场之上，密集的人群都狂热地呼喊不已： “抓住了，抓住了！” “毙了这个垃圾！” 许多解说也在高昂地激呼，就像巴不得由自己上去对白色小丑踹上几脚。 与此同时，人们只见好戏人还真挥掌啪啪几下，就给了白色小丑几个大逼兜，声音满怀着粗暴与歹恶： “你这孩子，给我听话！！！” 好戏人没有停顿，伸手抓住白色小丑那挣动的两条胳膊，咔啪地猛力扭断，立时有骨头爆声！ “啊……”以及白色小丑的闷声。 观众们这才知道，尽管白色小丑使动异体能力时双手能那样子扭转并且旋飞，却还是可以被真正扭断的。 “不听话的孩子要吃的苦头可就多了。”好戏人继续以粗恶的声线说。 “好戏人在扮演着暗巷拐子佬！”齐图已是隐隐看出了戏意，向观众们快声道： “从孩童出现开始到现在，都是好戏的一部分。 “白色小丑不是人贩，他是那个被拐带的孩子！” 嘭嘭几声，夜雨飘淋下，好戏人狠踹了白色小丑两边膝盖几脚，又有骨头爆裂声响彻暗巷。 “啊……”白色小丑发出闷叫，顿时弯身倒地，异体强大却被钳制着。 但那张怪异的涂白脸庞没有慌乱，微微抬起咧着诡笑，对好戏人说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戏吗，不怎么样，还不够……还不够喷溅！” 啪啪啪，好戏人继续甩下着一些巴掌，“你这孩子，给我学会老实听话，不然宰了你。” 各处直播屏幕前，沸腾的观众们只见好戏人拉着手中的铁链，拖拐着瘸了的白色小丑在暗巷里走去。 白色小丑挣脱不得，一时间被拖得趄趔蹒跚，被拐子佬当狗一样拉走。 此时此刻，仿佛就是发生着最早那个好戏人假视频里的事情。 突然，锵锵锵锵，随着像有很多电视屏幕被打开的声响，这条暗巷两边的巷墙变成了一块块屏幕，各种影像纷涌而出。 “……？”白色小丑双目溜转扫视着，脸上的怪容越发扭曲。 他看到一个面目模糊的小男孩哭喊着在暗巷被拖走；他看到那个小男孩被毒打、被扭断手脚、被扔上货车； 他看到小男孩被换上一身黑白条纹而只有个编号的衣服，看到小男孩被强令坐在电视前盯着雪花屏…… 看到周围很多其他小孩同样如此，穿着一样的囚服，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神态，一样的话语…… 看到小男孩与一些孩子聊天，建立起友谊，但有些孩子会忽然一天消失，又有更多孩子到来； 看到他们的友谊招来工作人员的惩罚，因为那是不被允许的，有着“破坏程序同步性”的风险； 渐渐，孩子们虽然坐在一处，却视而不见，只望着雪花屏幕。 他看到有时狂喜有时狂怒的张博士，看到小男孩的面目越发清晰，又似乎越发模糊…… “我已经认识清楚了自己。”忽而，好戏人那富有磁性的声线在他耳边平缓地响起： “我已经见过了发生我身上的所有惊悚，你呢？” “啊！！”白色小丑脚下挣扎，却继续被铁链拖着走去。 暗巷两边的屏幕还在不断延伸，这仿佛是一条通往地狱之路： 他看到小男孩异体共振，看到小男孩杀了张博士，看到小男孩被重新控制，关困在一个只有白色墙壁的小房间里； 看到各样的实验纷沓而来，听到为构建人格而在小房间时时刻刻响起的口号：“为了公司，为了公司，为了公司” 恐惧，服从，崇拜，条件反射，烙印…… 他看到了过去，看到了现在，也看到了未来： 一头比其它巨熊扭曲者还要巨大得多的白色巨熊，在尸横遍野的血肉垃圾场巡逻，吃着同类的尸体。 而巨熊的身上，铁链还在那里，正如之前的每段影像，铁链一直都在小男孩的身上，从暗巷被绑上之后就一直没有解下。 “那，那是……” “白色小丑的人生吗？” 许多解说都正纷纷地语塞。 刚刚还为好戏人绑走白色小丑而欢腾的人们也戛然静下。 他们不只是被暗巷的屏幕影像震到，这些情景是第一次见却其实已经猜得到，之前揭露的真相已让人知晓了。 但现在又跟之前不同，全城各地一个个看客都感觉自己好像正直视着诡眼。 那些影像随好戏人机位画面而现，有着一股奇异的精神冲击力，使人们的身体涌现着那小男孩经历的种种感受。 即使不是百分百的程度，可能就只是一点点，亦足以令人头晕目眩，快要精神错乱： 嗅到的血腥味，感觉到的痛楚，发出过的哭泣，面对过的恐惧，绷紧过的神经…… “这是……！？”齐图也因此而声音艰难，勉强维持着解说： “这局x区域展现出新的特殊，这是好戏人冲击诡眼而成的全新x区域……原来不只是空间重叠，还有这种传递特性…… “诡眼信号正让我们直面这场好戏……我想这可以称为3d诡眼直播，不，4d！” 有诡眼高悬的中心区、荆棘区尤为程度高，但每块直播屏幕前，非高级别异体者的人们很难抵御，都被百感冲击。 茶壶酒吧，众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 花姐算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浑身发麻，撑住旁边吧台才没有倒下。 她大叹一声，当初不该把那个什么“司汤达综合症”给那小子的…… “……好戏人，啊，哈哈哈……” x区域暗巷现场里，白色小丑喘着粗气发着乱语，脸上肌肉颤抖起来，脚下走不动了跪倒在巷路上。 他仿佛听到好戏人的声音又在说，但又似乎是自己的声音： 【我觉得你对聪明女说的那些话，是在说你自己，痛楚就是你感受这个世界的方式。 【但你怕痛，你太怕了，你伤害别人，这样别人就没法伤害你……】 突然，锵锵锵，两边巷墙上所有屏幕都一下变成镜子，照着那道被铁链层层绑着的古典小丑服身影。 夜雨迷蒙，但暗巷所有灯光都聚于一处，聚到白色小丑那张微垂的脸庞。 雨水正冲涮掉了那脸上的白色涂漆，高额门、异目、满口烂牙的模样也正维持不住伪装异力地消退，成了另一个样子。 原本的样子。 “啊哈哈哈哈……”白色小丑还在发着怪声，滴落着雨水。 观众们也都看到，站在旁边的好戏人已经没抓着铁链了。 那张半好半烂的脸庞突然笑脸一展，他张手展示着旁边凝滞之人，用舞台主持的声线大声地谢幕道： “希望大家喜欢这出《白色小丑》！谢谢我们的主演，他的名字叫——” 232611号？一号？白色小丑？ 忽然，有一个极为极为久远的女性声音浮现在白色小丑的心头，“小迪”，妈妈是这么喊的。 这就是一场好戏，你就是一场好戏。 “喔啊！？”此时夜幕下到处有人们惊骇茫然的低呼，“怎么会？”“镜子里的是……”“那！” 百感冲击之中，他们竟从直播画面的镜子看到照出的小丑脸庞是…… 自己的面孔。 不知道真是信号如此，或是一场群体精神错乱。 “‘白色小丑’是谁？”在全城惊呼、嗡嗡爆炸的同时，齐图万分感慨地解说着：“是他吗，是你，还是我？ “我们在什么时候被拐走的，又在什么时候被异化？ “我们都身有铁链，我们都难以挣脱！我们都只是某种意义上的白色小丑。 “好戏人！！！好戏有血腥与喷溅，但好戏不只有血腥与喷溅。 “这一场好戏，远远比肢体横飞还要惊悚得多。” 不分章了，二合一章节~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落幕 【肢体残缺的孩子】 这个古老的传说，张博士说的“人类灵魂的一部分”，以变形却又实在的方式展现在观众眼前。 白色小丑是个残酷的镜子，照映出的却是自己，你就是一场好戏。 飘落的夜雨更大了，人们隔着屏幕都能感到打在皮肤上的冰冷，需要些火焰去热一热。 此时，各地观众只见身上铁链重重的白色小丑又再发出怪笑，笑得更为复杂： “好戏人，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这算什么好戏，为了什么，救赎我？ “或许你是见过很多惊悚，但我见过你从未见过的遗落奥秘……我用不着这种戏码，嘻哈哈……” 忽然，好戏人右手拔出抬起了黑色的普通手枪，对准了旁边地上的白色小丑。 “先看现场！” “好戏人这是要！？” 齐图、马南、肥狗等解说们纷纷惊声，无数观众也顿时为之揪心，一时情绪难明。 刚刚还想赶紧看到白色小丑被击毙，但现在毕竟…… 砰！ 一声枪响打破暗巷短暂的沉寂，枪火燃着了雨水。 砰，砰，砰，接着又是几枪。 可随着枪响的却不是骨头爆裂、血肉喷溅的声响，哐铛几声，是套在白色小丑身上的重重铁链被打得破碎掉了。 全城各地的街道与广场，密集的人们一片片低沉的惊呼—— 与此同时，白色小丑怔在原地，脸庞上的白漆越发被雨水冲掉，显露出原本年轻的轮廓与五官。 骤然，那先前被扭断、踢爆掉的手脚咔啪扭合几声，似乎恢复过来了一些。 白色小丑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怪笑，脚下猛地一记蹬蹦，就朝着暗巷的阴暗深处蹦越而去，有点晃摆却速度极快。 “谢谢我们的主演的精彩演出！现在他必须去休息一会儿啦，我的建议是别看电视了。” 雷越继续说着谢幕的话语，并没有追上去，没有理会怪人叫他开枪的沙哑声。 不了，不是这次。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暗巷小伙伴，演出结束，你自由了，去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说不定下次还能合演更棒的好戏呢，致《蜡烛湾》。 “谢谢！”雷越手上一挽，向观看x区域直播的观众们作了个谢礼动作，“你们还得再看一会。” 夜幕下的大都会，被好戏人逗乐的笑声到处响起，人们也送上掌声、口哨声与喝彩声。 “白色小丑，再见！”绿洲频道，齐图动情地大叫：“再见的那天，我们会看到另一个白色小丑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好戏人还了白色小丑自由！”荆棘频道，肥狗激昂而哽咽地说出一段真心话语： “够了，已经够了，我们像好戏人那样，停下吧，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我们要打破彼此的铁链，把枪口对准我们真正的共同敌人，那些在我们年幼时就把我们拐走、把铁链绑到我们身上的真正渣滓！”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着桌子，秃头发亮，震声道： “好戏人，凭心情做事，也是践踏蔓延城法律的一分子！ “白色小丑是个超级罪犯，即使有着悲惨的过去，也应该受到法律制裁，而不是这样放走他。” 虽然唱唱反调就是真相日报的风格，但这次其网络直播间里，顿时涌现许多网民的漫骂： 【你不能践踏不存在的东西，就像你不能说自己有什么发型。】 【再黑我家哥哥，小心变成怀特-路易斯！】 【还不谢谢好戏人给你的机会？白色小丑由你来抓。】 众说纷纭中，x区域现场，雷越从暗巷飞身而起，越过阈域边界，飞进那栋中心区大楼高处一层的活动厅。 这边的战事也已经结束了，黑王和骷髅上尉收拾掉了所有巨熊，只剩数百个的熊孩子还在叫嚷不已。 “都没死吧？”雷越落到边界处，望了众人一圈，死了的话可影响他拿sss了。 “好戏哥，那必须的！”金链哥连忙上去，两条大花臂显出了威风，瓮声瓮气：“孩子们全都护下了……多亏了两位大哥！” 一身鳄鱼皮还未消退的黑暗之王、头部仍是骷髅状的骷髅上尉，脚步声隆隆地走来。 “精彩的表演。”雷越对这两个壮男点头说了句，又看向旁边的聪明女，她的哥特面容上血淋淋的。 “抱歉你年纪轻轻就有谢顶风险。”他瞥了聪明女那被开瓢的头顶一眼。 “老板，我没事……”聪明女抹掉额头的血色，“给我缝合针线，再给我点医用血肉材料，我自己都能缝回去。” “大概还要煤气用于麻醉？”雷越耸耸肩，“不过，我觉得，你最需要的是一把枪。” 他身上正带着许多枪，当下拿出之前那个地下停车场接头主管的棕色手枪，扔给聪明女。 啪哒！聪明女接住手枪，握紧着了，眼影已是化得乱七八糟的双目微凝，“……熊孩子们都有福了。”她说。 此时，多个频道，许多女解说颇感意外地赞扬起来： “好戏人今晚决心要做个英雄！” “没错，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枪。” 绿洲频道，玛蒂娜也是语气陶醉：“连续两场！早产少女、聪明女，让我们见到了好戏人的风度。” “你这小伙子，能处。”老妈妈竖起着大拇指，“如果我年轻60岁，我今晚一定不会放过你。” “妈……”骷髅上尉叫了声，骷髅头都能显出一点难堪的面色。 “怎么啦？女人至死是少女啊。”老妈妈理直气壮，“我也是个女孩。” 雷越没理会老妈妈，看向那些有所焦躁随时爆发的熊孩子，还是喜欢还不上来这些小鬼。 “都回家吧。”他说，“已经很晚了，我有个朋友星宝整天都说，小孩子不能熬夜，不然以后只能演《白雪公主》。” 提线小木偶闻言可来了精神，小女娃瞪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 “冲鸦！”雷越一声号令。 突然，漆黑的群鸦再次越界飞舞而来，在孩童们混乱的惊呼中，它们张动长喙俯冲地咬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通关评级 “好戏人发动群鸦攻击孩子，他要做什么！？” “现场一片混乱！” “救救孩子！” 解说们也是一片混乱惊呼，难不成到这个落幕时候又有终极反转？好戏人才是幕后大boss！？ 不过人们的这份紧张没有维持多久，只见乱舞的群鸦是叼扯起了一个个熊孩子，再往荆棘区那边阈域飞去。 聪明女也被一大群乌鸦扯带着一起飞，不用吩咐，她就懂得怎么做，异体能力立即用上。 正因为有她在旁边，年长也不过五六岁的孩童们虽然飞在夜雨中很害怕，却没有乱动。 这奇异景象播放在全城的直播屏幕中，满天被拐的孩童，由乌鸦带着回到荆棘街巷。 “这就是好戏人暗巷提小孩的真相！”荆棘频道，肥狗声音豪情万丈：“欢迎回家，各位荆棘孩子！” 随后其他人也一同飞跃回去，黑暗之王一手一个地提着金链哥和梦杀男，骷髅上尉则背着自家老妈妈。 “好戏人，下次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摇我。”黑王临走前说道。 “孩子们回家睡觉，而我们，这个夜晚还有战斗。”骷髅上尉这么说，“这座城市必须给荆棘人一个交待。” 荆棘区街头早已沸腾，黑王帮、血战帮以及大量民众，决心今晚要震动这蔓延之城。 也许在那些庞然大象面前，他们永远都得不到所有公道，但人们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大量真相已现，这事不能也无法随着这个x区域结束而结束，x区域的结束是另一个开端。 赛藤公司必须死！终极战士来了也留不住，蔓延城需要有所改变。 有着这种愤慨、此刻向着中心区挺进的不只有荆棘人，还有许多区域的人们也走上街头加入这场抗争。 当然，打前锋的还得是异体者，那些各区的明星英雄。 在巨大的舆论呼唤下，各区都有很多异体者在线上线下纷纷地响应。 有一腔热血的，有怀着野心的，有想趁乱捞油水的，有蹭热点赚名声的，有被迫进行道德站队的，有装死玩失踪的…… 与此同时，蔓延市政厅、警视局等多个机构已经召开紧急的新闻发布会，呼吁全城民众冷静，这事一定会有公正的调查与处理。 警视局与特勤署的联合专项作战队已快速成立并且出动，兵分多路去查封赛藤集团的各种科研与生产据点。 如果“蜡烛湾大楼”真的存在，今晚就要找出来并进行人员解救。 “就我们收到的各项新消息，蔓延城全城轰动，几乎反而只有好戏人的老家东州区还安静。”蔓延第一娱乐频道播报着这些情况。 x区域现场，雷越回头望了眼那满地都是鲜血、电视碎片和尸体残骸的活动厅，就往大楼外面纵身一跃，飞向荆棘区。 他望向高悬在夜空之上的诡眼，在夜雨中查看信息： 【胜利条件：查明死者的身份，救救孩子。（已完成）】 【简介：暗巷里发生的事情，很可怕，孩子失踪后的事情更可怕。】 通关了，舞台落下帷幕，自己演得应该还好吧。 雷越想着，点下“已完成”选项。 【是否结束游戏？】 是的。 骤然之间，他又一次感到小伙伴手枪变得更沉，有子弹补充进弹匣的声响：咔哒，咔哒，咔哒 这局游戏开始时，手枪有满载的七颗子弹，打掉了一颗，而现在…… 雷越有点疑惑，现在显然重新满载七发了，但是，怎么还有这么多咔哒声？ 此时，这个重叠型x区域两边空间的迷彩光罩都泛起异样的光亮，显示出了诡眼评分信息框。 这个信息框也出现在每位参赛玩家的眼前，及其机位直播画面中： 顿时之间，骚乱沸腾的城市为之一静，人们就算在跟条子打着架，双方也纷纷先停下来看个评分： 【游戏结束，玩家胜利！ 【级别：██ 【类型：解谜，解救 【简论：你解开了可怕的真相，你救出了孩子们，甚至对早已掉入黑暗深渊的孩子也影响深远。 【好戏人：sss级 【大聪明保姆：c级 【—老妈妈：d级 【梦杀男：e级 【—金链哥：e级 【白色小丑：g级（黑暗孩子存活）】 全城的惊呼再度轰然而起！ “好戏人做了正确决定！” 解说们急语不已，人们这才知道原来白色小丑也被诡眼判定为玩家，而且有着个“孩子”身份！ 如果…如果好戏人刚才把白色小丑击杀掉了，不说会不会通关失败，肯定就不可能是…… “好戏人，sss级！” “第二局x区域，就拿到了最高通关评级！！史无前例，但这局游戏看到这里，我们都并不意外。” “现在我们清楚为什么好戏人是诡眼认证的‘可投资之人’了，他就是能带来精彩好戏，那正是诡眼要的投资回报！” 而五位由摇人机票进来的帮手也有表现评级，被摇去进行生命冒险并非没有奖励的。 他们即使游戏结束时不在x区域内也可以拿到赢金，如果有关键发挥，停留时间短却也可以获得高评级。 【黑暗之王：b级】 【骷髅上尉：b级】 【—熊孩子：d级】 【—鸡娃：e级】 【—提线小木偶：e级】 观众们报以欢呼，如果没有那两位街霸的救场，可能除了好戏人，其他人都被白色小丑和巨熊们干掉了。 这其实也让很多荆棘人松掉一口气，两位老大都是b级，血战帮和黑王帮皆大欢喜！ 而婴宝特攻队也表现不俗，熊孩子相比其他两宝多了踢坏掉大电视的一些屏幕。 三组家长都正极为神气地在东州接受着记者们的围堵式采访，【婴宝帮助婴宝】，能行！ “一局没有王牌的游戏，但震惊了这个世界！” 绿洲频道，齐图感慨地说着： “好戏人sss评级，当之无愧！ “他的星光正照亮这座城市的夜空，指引着人们奔向蜡烛湾，那里还有更多孩子等待营救。 “让我们看看嗡嗡热搜榜：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 “从东州之夜，再到荆棘之夜，好戏人正在全面霸屏！ “每个时代都有那样的人物，会突然出现，年少轻狂，耀眼无比，让人们陷入疯狂。 “我们现在就看到了一个，虽然好戏人出道时间尚短，但如果这都不算明星，那蔓延城就没有明星了。 “先回到现场，相信大家都非常期待，好戏人这次能拿到什么赢金呢！？会有增幅体吗，我们能看到吗？” 各地屏幕前，心潮跃跃的人们只见好戏人又是选择公开赢金的信息框。 他接受采访时对记者说过原因：“这是好戏的一部分，像电影结束后的片尾演职表。”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获得了大量赢金 【你本局游戏的通关评级为：sss】 飞越在暗巷上的夜雨中，雷越望着那团血肉诡眼弹出的信息框，好吧！可以，拿下三s通关评级了。 诡眼的迷彩光芒汹涌而来，他又再出现了异体增强的感觉。 这局游戏已经有过两次这种奇异之感了，看直播的观众应该不少，a级异体似乎突破在即。 赢金，雷越继续查看，还会有“橡皮鸭”那样有趣的东西吗？有的话一定要拿下。 【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你获得了大量赢金： 【你获得sra飞机票1张（下局游戏自动兑现） 【你的异体能力“暗巷诡影”得到增强 【你获得如下物品： 【遗落录像带1份：该录像带有着《蜡烛湾》相关信息 【婴宝变牌果实3份：仅限婴宝系异体者起效，食用后会发生变牌，安全可靠的绿色食品。 【共振果实1份：含有大量异力的天然果实，空牌食用后会完成异体共振，非空牌食用将存在风险，但也有机会完成共振。 【奇变布娃娃：奇变物，适合婴宝系异体者使用，非婴宝难以发挥该物。 【你可以在以下增幅物中选择获取一项： 【万物生命喷泉：该喷泉能持续喷出清甜的酒水，人类饮用后会更加精神，有助疗养恢复。 【4d大屏幕：该屏幕可提供x区域4d直播，观众通过该屏幕能得到1%-10%的现场感官体验。 【暗巷之门：介于世界之门与幽灵门之间，能造成已开启世界之门的两个地区的一处局部空间永久性重叠连接。 【旋转木马：它会一边唱歌，一边转呀转，带人回忆童年最美好的时光，唤醒童心。 【因你的精彩表现，你可以在以下视体中选择一项，指定往一处有诡眼的区域放个特效烟花： 【火雨：天空下起一场火雨，火焰不会造成物理燃烧与损坏，但每个人都会感受到那份灼热。 【特大洪水：足以把高楼都冲垮的洪水，不会造成物理损坏，但每个人可能会有一场溺水感受。 【彩色气球与彩纸：满天都会变成欢庆的海洋。】 录像带，果实，奇变物，增幅物，视体 “啊……”雷越看着这些赢金信息，顿时眼花缭乱，真有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而且都挺有意思的，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之间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生命喷泉又出现，这次左肩上的乌鸦朋友没有抓勾动作了，似乎就是呵呵一声，懒得给予他什么意见。 “怎么选呢？”他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蔓延城内人们惊声震天，但蔓生联邦的其它大都会，整个委员会异学局，亦被惊动。 而在东州，特别调查局早已集结起来看直播的高层们也为之激奋。 多少人眼睛都正在放光！ 各大频道的解说们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高呼，面对满屏幕的赢金信息，简直是说不过来了： “【暗巷诡影】！？诡眼的背刺，好戏人一个能力曝光，暗巷才是他的主场！” “我们早该知道的！白色小丑在暗巷被他按着打！” “如果你在暗巷遇到好戏人，不管他提着个孩子还是个老奶奶，跑！” 许多解说都想多谈一下好戏人的实力，但不得不把话题放回赢金上。 这份赢金实在太丰厚了，比一般sss通关都要丰厚得多。 不过并不奇怪，sss通关本就罕有，即使是巨星们也无法常有这种表现，这次却是一个新人玩出来的，还有着冲击诡眼等行为。 “好戏人！”荆棘频道，肥狗傲然大叫：“为什么他能这么嚣张，谁是他的靠山？真相来了，原来诡眼就是他的靠山！” 绿洲频道，齐图就算见多识广，也是咋舌地哦噢了一阵，才快声解说： “【遗落录像带】，再加上这次披露的种种真相。 “一个存在多时的传言无疑被证实了，遗落的零号世界是存在的！ “这份录像带肯定已经被各方机构盯上，很多、很多的觊觎者，那些想要接触零号世界的人。 “好戏人揭露了赛藤的零号世界研究，却拿到这种赢金，还真有些讽刺，但我也想看看这个‘小视频’是什么信息。” “齐图，好戏人绝对会被盯上的，不得了！”马南惊呼着说，“我都已经盯上他了，看看那些果实啊！！” “一点没错，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异体机会！”齐图感叹不已，也真是活久见： “婴宝变牌？太难得啦，我们都知道不只是蔓延城，而是全绿洲大陆、整个主界域，有太多的婴宝系异体者，那些童星，曾经闪耀过世间，但忽然一天就长残了，不见了，只能卖卖假酒去了。 “根源都在于当他们不再是小孩子，他们的异体就变得弱小而无用。 “我相信有很多过气婴宝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换取一份变牌果实！” 齐图毫不需要停顿，一口气越说越激动： “但这还不是全部！共振果实，共振果实……！ “我的天啊，即使空牌很难被检测，可是有多少人明知道自己是空牌，维持多年却就是无从共振；还有更多人想变空牌而不得，想成为异体者却只能是个想！现在，他们有了超凡的机会，就一个，由好戏人决定。 “想想吧，有多少老人渴望着像老妈妈那样，一把年纪还能离开轮椅去挑战x区域！ “又有多少绝症病人渴望得到一个重生的机会？ “同时，这些果实都是极好的科研材料——我是说那些合法正规的科研，相信有很多企业都愿意付出巨大的价格去进行收购。 “这些简直前所未见的赢金，是财富也是麻烦与难题，会有一些新风波了，诡眼想看到更多的好戏。” 玛蒂娜叫了声是的，语气震撼地接过了话： “拿着这些‘神果’的是谁？好戏人！ “应该没有一位观众认为，可以光用钱就从他手上拿到果实吧？那不是好戏人的风格，而且他根本就不缺钱了，东州之夜给他带了多少财富？这个荆棘之夜又是多少财富？他对钱没有兴趣！ “那么，怎么样才能拿到呢？” “强抢吗？哈哈！”齐图大笑起来，也是想看好戏：“不会没人这么想的，反而会有很多人，祝他们好运！”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全城眼馋 确实正如三位绿洲频道主持人所说，此时此刻，蔓延城全城乃至更遥远的地方，都有一股因为那四份果实赢金而生的轰然。 不同的地方，一双双的眼睛都流露出震惊而渴望的神色。 变牌果实……共振果实…… 这种赢金是不是首次出现没人知道，但在公开信息的赢金里，就是破天荒、创纪录的首次出现。 而且，有诡眼保证的“安全可靠”，只有完全的普通人要共振才有风险，“神果”也不过如此。 无数的话语纷乱而起，响在许多人的心中，也响在脱口而出、喃喃而语： “我要去东州！！” “这就是了，翻身的机会……” “我还没有完，好戏人……我这辈子还没完！” “马上发嗡嗡，马上骂赛藤，赶紧的，赶紧舔好戏人，变牌果实我吃定了！” 茶壶酒吧，同样一片惊呼，大块头第一反应是失声叫道：“金妮，你能异体共振了！！！” 他知道金妮空牌停滞多年，并且因此有时候会深感气馁而说自己没用的话，但现在…… “哈哈哈！”金妮早已醉得不省人事，靠伏在吧台上说着梦话：“让好戏人给我拐个孩子，要不就是生一个好了……” “卧槽。”花姐喃喃，这能卖多少达不溜啊？她想，然后又想：麻烦了，有钱没命花的节奏。 福榕广场，人如潮涌，星宝已经被警方解下了手铐，正瞧着一项赢金嘀咕： “给婴宝用的？婴宝特攻队正适合吧……我也是婴宝哎？别了别了，我只是个想多活几年的普通人，别盯上我，别了……” 这时候，解说们纷纷说起增幅物了。 明明赢金里还有个“奇变布娃娃”，这样的奇变物赢金在平时足以引起极大关注，现在却几乎没人注意。 又有增幅物，又一次的四选一。 这个x区域开始之前，没人会想到，还没有几天时间，【万物生命喷泉】又一次出现！ 一些人苦寻多年而不得线索的增幅物，就这么在好戏人面前晃来晃去，仿佛在说着：选我，选我…… 此刻，东州世界，特别调查局总部，一个高层会议室里的众人都面色微变。 “我说了吧？”罗国德的乐呵声音从电话传出，响彻在会议室中，“这只是第二局。第三局、第四局呢？” “小罗，他有答应过会选喷泉吗？”一个年老的声音问道。 “如果好戏人还总是胡作非为，他越厉害，对我们也威胁越大。”另一个声音说。 罗国德只是又笑了几声，“好戏人没答应过我半句，以我对他的认识，他肯定不会选喷泉。” 嗡嗡上，趁好戏人还没选，网民们对此热烈讨论，并进行着一项投票。 投票结果正一面倒，其中一个增幅物占到九成以上的票数，当然是选【4d大屏幕】了！！！ 这样他们作为普通观众，也有机会享用。 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却可以体验到x区域现场的种种感官，最多10%刚刚好，疼也不用太疼，疯也不会全疯。 这种造福世人的超级vr不拿下，是会遭天谴的！ “无论我家好戏人哥哥选什么，我都支持！”荆棘频道，肥狗豪情说着：“但我私心想要4d大屏幕。” 这可不只是肥狗的私心，在荆棘区的各处街道、贫民窟与下水道，人们亦是这个期待。 因为这次的增幅物应该出来就会在荆棘区的，除非好戏人之后要搬走，不然荆棘佬可不会让异学局的人过来指手画脚。 这个大屏幕能成为一个地标，能使一个地区变得客似云来，各方面的经济都会被盘活。 现场那边，好戏人还在犹豫不决，让解说们有更多时间去讲解。 所谓“视体”恰如诡眼说的特效烟花，选了就放，放了就完，通常都不会有实效，否则那分分钟就天崩地裂了。 “只有sss通关会出现视体赢金！”齐图解说着道： “但也不多，在原x区域上空放放烟花就差不多，像现在这几项说的这么大烟花范围真的极度罕见，而且有点吓人： “火雨、特大洪水……哦还有气球和彩纸，好戏人会选吗？尽管他才刚刚撒过！” “齐图，我不想说出来我的猜测，但是！”马南非常不觉得好戏人会选彩纸，“那不算好戏吧？” x区域现场，雷越看了诡眼有一会儿，地面街道的熊孩子们都在叫起来了。 主要的选择难题是4d大屏幕和旋转木马之间。 他感觉那个旋转木马应该挺好玩的，他见过自己童年的所有恐怖，但有些快乐已被遗忘，或在当时并不被特别注意。 他都想看看，另外…… “绫莎。”雷越心想，“这个旋转木马，可能也适合她坐坐。” 只是，像4d大屏幕这种能够给予观众们更佳戏剧体验的玩意儿，真的很吸引他。 “这次不能也选择两个增幅物吗？”雷越望着那块巨大的倒三角形血肉诡眼，“我要两个。” 可是诡眼没有反应，x区域开始前就显示作用于他的投资额度用光了，上次能选两个是因为诡眼投资。 “我要两个啊！”雷越又说了一遍。 突然之间，诡眼泛了泛迷光，弹出一个新的信息框： 【可投资之人/投资额度已经用光/回报，精彩表现/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sss】 他知道这是诡眼的语言风格，仿佛是有一些超维度声音嗡嗡而至。 每个“/”前后的短语并不相连，至于里面有没有何种关联性，则需要自行理解。 骤然，又有几个新的信息框： 【你获得贷款机会，以获取两个增幅物。 【你需要在480个小时之内参加任意级别的新一局x区域，并且至少以a级通关。如果你逾期不参加，诡眼将强制收缴你所赢得过的全部增幅物赢金以抵偿债务；如果你如期参加但未达成足够通关评级，你的贷款金额和利息将上升，直至还清债务。 【贷款不影响你下局游戏的常规赢金。 【是否同意进行贷款？】 蔓延城各处，望着屏幕的人们再度大为惊奇，齐图真没想到这都还能有意外情况： “好戏人又一次沟通了诡眼！ “诡眼这种贷款机制是我们首次见到，这个年轻人在创造着历史，让我们见到诡眼的更多可能性。” 各个解说、各个主播都在惊叫不已： “贷款？当诡眼成了好戏人债主，谁都最好别打他主意！” “贷款把人往x区域赶！有些人可真就从来不参加x区域挑战，比如好戏人的女朋友夜雾女，我们简直找不到她的身影。” “如果好戏人同意，就必须在20天之内再次踏入诡界！” “拳王一年才打几场比赛，是因为需要休养、整顿，20天就又一场x区域真不是闹着玩的！” 现场，雷越望着显现于夜雨中的信息框，却顿时不由一笑，“啊就这？” 他和绫莎对于x区域的看法不同，凶险当然是凶险，但这种舞台，他知道自己还会踏足。 可能还用不着20天，他就会再来。 而且即使逾期，也只是所有增幅物没了而已，他人还会好好的，这简直就是白送。 至于诡眼会不会下一局故意不给他a级使他债款上升，如果诡眼会这样不守诡眼机制规则，他认为这个玩意用不着那么啰嗦。 他暂时看到这个玩意需要的是，【回报，精彩表现】，至少a级。 “同意。”雷越这次没有选择困难，顿时诡眼泛过迷光，现在自己可以选择两个增幅物了。 心中已有主意，他连连地选动起来： 【4d大屏幕】 【旋转木马】 确定，接着再选择视体： 【火雨】 确定。他看到有一片雷达地图出现，此时蔓延城上百个区域世界，从这种地图去看诡眼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有些世界融入主界域得早，重叠区域范围大的，一个世界就正有多个x区域。 而这次选择起来毫无困难，雷越动动目光，选定一个放火雨烟花的区域： 【中心区】 确定。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火雨 “好戏人选择了要贷款，他开始选择赢金！两个增幅物定下，4d大屏幕和旋转木马，没有意外！” “视体，他选得很快，没有犹豫，火雨……啊！！” “中心区不妙了！！！” 好戏人的操作全城目睹，各大频道的解说们跟随着而惊呼大叫。 尽管视体不会造成真实物理伤害，可是【火雨】标明的“每个人都会感受到那份灼热”意味着视体维持期间，其烈火还是会对人造成精神层面的影响，惊乱、恐惧、如同处身于火海。 也正因为有这种风险，当异体者x区域通关后有视体可选时该怎么选择是有相关法律约束的。 齐图向观众们叫喊解说着，好戏人这一选，可能就面临着巨额罚金，乃至牢狱之灾。 但显然，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就是要放上这一场烟花。 而为之沸腾的欢呼，响在嗡嗡上，也在全城各区的人山人海中纷纷响起，由各地记者现场拍摄报道插入直播画面： “这是个疯狂的夜晚，好戏人的选择就是这座城市想要的选择！” “燃烧，是人们的怒火正燃烧！” “听听人们的呼声！” x区域现场，在雷越选定所有赢金之前，聪明女、老妈妈等其他玩家都早已拿了自己的那份赢金，相对其表现各有丰厚收获。 但谁都知道这次收获的可不只是诡眼赢金，也不只是收视分红。 就算是金链哥这样的二流子平局，也大大地出了一把名，往后保底一个荆棘区名人！ 这时候，这个x区域正式结束，两地那笼罩诡界的迷彩光罩都在骤然消散，空间的重叠与混乱也恢复如常。 婴宝特攻队、两位街头大佬则从特定幽灵门回到坐上摇人飞机前的地方。 三个熊孩子分别被其狂喜的父母拥住，再马上配合原本走秀活动现场的记者们拍上一通胜利照片。 荆棘区诡界之外，早已等待多时的各方人士向着那片贫民窟汹涌而入： 要救治聪明女和梦杀男的，要安顿孩子们的，要追好戏人的，还有大批血战帮人员要接回老妈妈的…… 就在这片贫民窟附近的一个破落广场，轰隆隆！ 突然间，聚集于此的人群只见前后还不到一秒，那个又破又小的广场电子屏幕闪过一片刺目光亮，就像短路失灵一般。 但紧接着，那块屏幕的四处边框涌现出长满了荆棘的厚实血肉，屏幕已是扩大了数倍，散发出的光芒全然不同。 每颗夜雨都被光线照破，光线钻进人们的眼球中，使他们顿感与屏幕中的x区域画面有了一种莫名联系。 “哦噢！” “这种感觉是？” “4d大屏幕！！” 这个小破广场爆起人们一阵阵纷乱的声浪，那些许多都带有纹身的面孔成了一张张欣狂的笑脸。 有好戏人独家机位，有这块增幅物屏幕， 这片贫民窟，整个荆棘区，要发达起来了！ 也就在该广场隔着不远的一处街巷，残破不堪的巷子尽头，堆满了各样垃圾废品与倒塌的房屋砖瓦，又长满了青苔与杂草。 这巷子连流浪汉都不喜欢光顾，却是附近孩童一处聚集游玩之地，突然，轰隆！ 空间涟漪泛过，一架旋转木马凭空而现，华丽的帐篷下是十只大木马转来转去转着圈，发出着铃铃哐哐的欢快歌声。 而在帐篷与木马身上的各种花纹图案，也是荆棘为主，色彩斑斓，一如街头涂鸦风格。 “那边！” “旋转木马！！” 外面街道听到动静的记者、路人们都奔进巷子，不少网络主播高举着手机，抢滩登陆般争冲在最前面。 “家人们，恭喜恭喜！”荆棘频道，肥狗确定不会反转了，高亢地欢呼： “终于轮到我们啦，我们荆棘区现在有了两个增幅物，都是超赞的神器！还不多谢好戏人哥哥？” 与此同时，这片贫民城区里，无数的酒客确实都在举起酒杯，无数的舞女让自己火辣晃动起来，向着电视屏幕，向好戏人致敬！ “走，去中心区！”更多人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罢，然后拿上自己的枪，往外面街头走去。 在诡眼信号-好戏人机位断开连接的最后时刻，观众们听到好戏人以平静的声音说： “中心区，那些该进牢子的人，这场火雨为你们而下，好好享受。 “但是，各位观众，我知道，你们也知道，那些人完全可能最后还是不会进牢子，这场视体火雨还不够让他们完蛋。 “只有让这场火，真正地烧起来，有些垃圾才会被烧掉。 “我今晚的演出已经结束，现在我要回去东州老家，喝上一杯然后洗洗睡，今天挺累的。 “如果有人呼唤我、指望我带头冲锋……你们需要什么？告诉你们应该怎么怎么做的一个超级英雄，一个明星，一个神？ “不，你们需要的是脑子，你们需要的是枪！这是你们的战争，你们不打，永远不会有胜利。 “也许我明天睡醒看到的头条新闻，是说的你们，让这座城市，燃烧了。” 随着诡界迷彩光罩消散，荆棘区夜空的诡眼也消失不见了。 扑向现场的记者们突然只见上空有一道黑衣身影疾速地穿破夜雨飞去，方向正是东州区世界之门。 另一边，中心区的诡眼并没有一下子消退，而是光芒大盛，从倒三角形血肉团变得像个火团，即将爆开的太阳。 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这座大都会的中心夜景更显繁华，摩天大楼林立，满街霓虹闪耀。 但通天的火光还在越来越亮，掩下其它一切的灯光。 此时，大事件频道大楼外、赛藤娱乐大厦外，中央公园周边的那些高档住宅区、商业步行街、星光大道…… 整个区域已是拉响了刺耳无比的防空警报，道路上的汽车全部急停下来，交通陷入大瘫痪。 “啊！！” “那是！” 不管是居民、游客、公司白领、商人、警察……人们正停下脚步，惊异地抬头望去。 一只庞大的烈火乌鸦展开双翼飞过夜空，长喙穿破黑暗，火花四溅。 虽然中心区面积也很是辽阔，但不管身处哪个位置，人们都能看到有一只烈火乌鸦轰然爆炸开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燃烧 轰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巨响，把中心区全域刺耳呜鸣的防空警报都消了音。 人们的心脏收缩，耳朵嗡嗡作响，那在街路四处响起的应急警示也听不清楚了： “视体，只是诡眼造成的短暂视觉幻象，平均持续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无论您身处哪里，您都不必惊慌……” 随着大爆炸，那头庞大的烈火乌鸦把整个夜空都化成了火海，火焰瞬间蔓延开去，将所有漆黑都燃烧了起来。 然后，火雨开始了，这是一场暴雨。 无尽的火焰，呼啸地落下，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 更有一个个巨型火球，每一个都比房屋还要大，犹如燃烧的陨石之雨，急速地从天砸下。 “啊啊！！” “走啊，走啊！” “他妈的好戏人……操！” 惊慌恐惧的声音、愤怒咒骂的声音，已是到处爆发。 就算中心区民众有着全城最高的受教育水平，这种时刻也没太多不同，交通瘫痪的街头上一处处的人群都争相地逃窜。 警示声还在说着，在室内的人不必逃难，在室外的人不管不顾也是没事的，但可以就近寻找掩体，就当是一场灾难逃生演习…… 可是，这样规模的视体在这座城市出现过几回？谁知道这回是不是真的没关系？ 人在玻璃桥上行走尚且双腿发软，更别说面对着这样天火焚城的场面。 轰隆，轰隆，轰隆！ 大火球已然砸落，火雨随之纷扬遍洒，砸中一栋栋的高楼大厦，砸中满路的高档车辆，也砸中了很多奔窜着的路人。 这些火球还仿佛长了眼，有着某种共振性，几乎就专门砸向那些刚上完夜班的各大公司职员，尤其是赛藤职员。 车辆响着警报，被烧起来的人响着惨叫。 尽管不会有真实疼痛，这些火人却也心碎胆裂、浑身颤抖…… 有人吓得直接倒下，哭爹叫娘，呼天抢地，“救命啊，救命啊！” 路上更多人是完全吓愣了，动弹不得，再说跑也跑不了哪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熊熊火海。 大楼、商铺、还有那些高档住宅，一栋栋豪华的别墅都陷入烈焰当中，中央公园的绿色森林也全在燃烧起来。 有一股混杂着惊惧、愤怒、茫然、失落的情绪在中心区人们那里生起。 这里可是中心区，是蔓延城最安全的中心区，有着最多sss、地价最高、最繁华、人们梦想之地的中心区！ 现在，却被如此亵渎、蹂躏、践踏…… 因为赛藤公司的罪恶？还是因为好戏人那个狂妄小子的疯狂？还是因为sss们守护不力…… 但与此同时，有另一股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另一些人们那里生起，嗡嗡上一秒几百万条的“笑拉了”。 视体不同于普通幻象，可以被拍下和直播，各大频道的解说们都看得震撼： “难以置信！” “这场火，会让整个绿洲大陆都为之震惊！” “视体的力量……终极战士来了也无力阻挡，终极战士呢？” 收视总人数还在不断高升，而收视率最高的仍是荆棘频道，肥狗大叫着： “我们最喜欢看到的是什么？有钱佬倒霉！最最喜欢的呢？为富不仁的有钱佬倒霉！” 这话一点不假，“中心区被烧成灰”已是被网民们一项投票决出为“好戏人迄今的最佳好戏”。 这个词条赫然在热搜榜的榜首位置，各种燃烧动图和短视频也已经传遍网络，都是新鲜出炉的“假视频”，现已加入“好戏人坏事做尽”豪华套餐。 轰轰，轰轰—— 中心区的高傲正被烧成一地灰烬，也更让全城观众觉得那里没什么了不起的，更多人拿起了枪，走上了街头。 可能真存在共振性，被这场火雨砸得最猛烈的，却正是赛藤娱乐大厦。 高耸入云的大厦从顶到底，每一层都在燃烧，都在如同战栗地震晃，似是随时就要轰然崩塌。 一分钟？这个视体已经维持超过五分钟了。 一个高楼层会议室里，本来透过落地窗能看到的繁华夜景，此时全成了狂暴的天火。 轰砰！落地窗被一个火团砸中穿透，视体火焰烧进会议室，迅速地蔓延烧开。 “……”白月光公主早已是懵了，空白无力的心头转不动，真的需要一个人静一下，想一想…… 这样的事态发展，今晚前根本想不到，好戏人与夜雾女一起绑她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现在掀桌还不够，直接烧了。 她现在觉得赛藤死了是活该，但整个中心区被搞成这样，不知如何看待。 周围一众明星都面无表情，终极战士的面色明显快要绷不住了，之前对奥提西发过的怒相比之下根本不算什么。 在座众人都猜得到这位sss巨星正是什么心情，那一团团天火都是砸在他身上，打在他脸上。 以他为标志的赛藤，由他守护的中心区…… 有些不惧招惹报复的名嘴解说还在火上浇油。 绿洲频道，齐图就在发挥着自己的风格，适时地毒舌一把： “所有赛藤巨星加起来，都没这么火！ “怒火正在蔓延，好戏正在蔓延！ “终极战士在哪里？我们想看到他站出来，他对这个夜晚发生的种种事情是什么态度，他此前知情吗，他认为赛藤该怎样被处理？” 又过了几分钟，这场火雨才渐渐地减弱、停歇，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中心区的一切景象又似乎都恢复了，从未被破坏过，却其实有一道巨大的疤痕就在那里，永远不会是以前的中心区了。 与此同时，一见天火结束，中心区连接着的各个世界之门，都有大批民众高呼着各种口号地涌入： “救救孩子，救救蔓延城！” “赛藤必须死！” “这是我们的战争！” 向来警力过剩的中心区忽然变得警力不足，而很多异体者因为现在不能乱摆立场也难以做什么，不出来都算帮忙。 没过多时，本就人多的赛藤娱乐大厦外面，变得越发水泄不通。 各路骚乱而至的抗议人群围了个结实，密密麻麻，在记者们的镜头中，人们朝着那栋大厦齐声地呼喊着： “终极战士，出来，出来，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都是些鸟人 「中心区在燃烧！」 「示威民众包围了赛藤娱乐大厦，仍未有任何赛藤明星露脸！」 「人群开始试图冲击大厦，好戏人引发全城疯狂！」 各大频道都把焦点对准着被各区人们攻陷的中心区，局面不断地快速变化，天火之后是怒火。 不过，东州世界几乎是一切如常，也只有已经正式融入蔓延城的「东州区」暂时亦即东州这个城市，才有一些由外乡人们带来的动静，本土人们要么压根不知道或不理解发生什么事了，要么知道了也不在乎或只想看个热闹。 动静主要集中在福榕村，尤其是在福榕广场，擦肩接踵的人们呼喊、高歌，望着被广场灯光映亮的夜空，等待着英雄归来。 茶壶酒吧，从火雨轰炸到赛藤大楼被包围，花姐的卧槽之声不绝。 「不得了……」大块头抓头不已，其实这么一看，雷越在东州闹的那点真不算事。 「啊这！」金妮迷糊中瞥了眼电视屏幕，酒都惊醒了，连连擦动眼睛，「真的假的？」 「金妮姐，是真的！」肾机少年心中那份热血也已然被引爆，激动地踱了几步，「我好想去现场支援啊！」 好戏人大佬做完自己那份了，连几个小孩都有贡献，但他整个晚上都只是看着和惊呼。 之前到荆棘区巡游时，荆棘人多热情啊，他还拿了那么多钱，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去什么去？」花姐没好气地骂住，「喝了几瓶啤酒给你能的，是不是想被终极战士一拳打成肉碎？ 「普通人不会惹他注意，他生气也是气一个数量算不过来的群体，但异体者有一个算一个，谁冒头谁就要做好准备对上他！ 「你给我坐着，我们有好戏人这个麻烦就够了。」 肾机少年顿时脚下不敢动，不是怕终极战士而是怕花姐，「那我能到外面村广场喊喊么……」 「喊什么喊？」花姐又骂，「坐着！」 对这热血又老实的杀马特真无语了，还有这些家伙都，花姐叉着腰不由哀叫，「星宝呢！？我一个人扛不住了！」.. 忽然这时候，外面爆起了一股巨大的欢腾声，整个村子似乎发生地震。 声浪从广场那边方向迅速涌来，酒吧外面马上也沸腾了，电视里荆棘频道肥狗昂然说着： 「好戏人回到老家，受到人们的狂热迎接！ 「燥起来吧，东州，你们的天王回来啦！」 一个夜晚完全反转，挤在茶壶门口的都是同一群人，之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喊亲喊爱。 被挤得快要变形的主播们终于蹲到这个时刻，高举手机直播着那个黑衣少年飞落地面走进茶壶酒吧。 「好戏人，我爱你！」 「啊，太棒了，好戏人！」 「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 与此同时，守在酒吧周围的警察们都没有逮捕行动，只在维持追星的秩序。 虽然好戏人涉嫌的罪名列起来快能成一本法律科普书了，但不可以。 好戏人这样跑回老家而不是去中心区激化事态，已让蔓延城的市政、警视局、特勤署等机构都要唱起「听我说谢谢你」了。 现在就怕他又跑去拱火，因此「不要招惹他」暂时是全城警察得到的最高命令，别惹他，至少这个夜晚真的惹不起…… 「晚上好呀，大伙儿，有看直播吗？」 雷越径直进了茶壶，走向吧台，对望来的众人说。 眼见有疯狂女粉丝还是女主播哭喊着哥哥什么的要冲进来，大块头身为保镖连忙去喝止并堵门：「退回去，退回去！」 那边，金妮已经又醉了过去，「哦……」 「大佬，茶！」肾机少年几乎要纳头膜拜，连忙给这位偶像倒上一杯茶递去，「那个……聪明女没啥事吧？」 这下花姐明白了，杀马特瞧上了人家哥特，所以就急着要去当英雄，青少年的小心思。 聪明女又漂亮又打扮得够个性，杀马特动春心不出奇，但聪明女分明是好戏人的小迷妹嘛！ 而好戏人，是跟绫莎打得火热……哪个巨星不是脚踏几条船的？ 花姐想着就捂额头，虽然感觉雷越这小子跟那种事情不太搭，但人会变的，这种事可说不好。 哎麻烦事还不够多吗！ 聪明女都还没签呢，关系就混乱起来了，鸟人娱乐似乎也逃不过明星公司的厄运。 明星绯闻，有些是运营，有些则是真的屁事多。 但这些屁事，却确实是她这个经纪人、经理人、公司总裁三位一体家伙需要考虑的玩意。 还是叫拉基给肾机介绍几个妹子耗尽他的肾吧，就别去招惹可能的「大哥女人」了……花姐想。 「应该没吧，脑袋破了个洞而已。」雷越接过茶饮尽，忙一晚上正口渴呢。 嘭嘭嘭，他放下茶杯，再把一黑塑料袋装着的那些赢金放到吧台上。 「卧槽……」花姐正为那些明星麻烦翻着白眼，眼睛突然瞪直。 「嘶！」走回来的大块头也倒吸一口冷气。 三份变牌果实，一份共振果实，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就放在那里，一堆凌乱的、被金妮喝空的啤酒瓶瓶罐罐旁边。 每个果实只有像苹果那么大，形状也很像，变牌的是黄色果皮，共振的则是红色果皮，又都泛着诡界光罩那般的迷光。 细看之下，可以看到光芒中有着许多极为细密且在变幻的√?—符号，充满着可能性： 王牌，鬼牌，平局 「还有这个。」雷越从腰侧拿出一个布娃娃也扔到吧台上，「星宝呢？送她了。」 【奇变布娃娃】小孩子能抱在怀中的大小，金色长发，白色连衣裙，塑料材质的面容上镶着一双诡异古怪的眼睛。 「挺像‘安娜贝尔的，就是那个藏有恶灵的娃娃，很特别。」雷越看看又说，「星宝这么特别的熊孩子，应该会喜欢吧。」 就在花姐、大块头和肾机围观着的这时，这个怪娃娃突然嘴巴张动，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酒吧外面骤然又响起一片人们的狂呼声，一道小身影很快溜进了酒吧。 「星宝，刚说到你，这娃娃送你。」雷越顿时叫道。 那道小身影马上转身，要往店外面走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茶壶内【感谢新盟主】 「不要，我不要啊！我就知道的，进幼管所还安全一些！」 星宝就在逃出茶壶之时，被花姐一把抓住拉到了吧台边，「星宝，这里没你不行。」花姐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这个？」雷越拿起那个布娃娃往星宝面前晃了晃，布娃娃的嘴巴还一张一合，似乎挺喜欢星宝的，有着某种共振？ 「拿开，拿开……」星宝左闪右避，「哪个缺心眼的孩子会喜欢这种娃娃啊，反正不是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不觉得这娃娃很像安娜贝尔吗？」雷越问，「你有没有看过那部电影……」 「看过，觉得，所以拿开吧你！」星宝小手紧张地狂摆，此刻感觉自己就是什么疯狂邪教家庭里被扔上祭坛的可怜小孩。 「噢，还以为你会喜欢。」雷越把布娃娃又扔吧台上，继续饮起茶来，「那这个奇变物，花姐你处理吧。」 花姐却也是眉头大皱，星宝见状还是有点心疼花姐的，让自己淡定一些，再说道： 「几个问题，这布娃娃是什么奇变物等级？有没有对应的类系，有没有什么收容程序？」 雷越有点被问住了，「不太清楚。啊是了，赢金说明里好像是说婴宝系更适合？」 他知道奇变物的等级跟x区域一套百猴效应名称，「间前中后末」五个级别，越高级越强力，也越难被控制。 至于对应类系，这种「奇变物-异体同类效应」据说亦属于百猴效应，是人们对物品的一种普遍共识。 「奇变」不是指跳出这种共识，而是发生共振有了异质力量，共识恰恰提供了更大的共振可能。 虽然有些大人也玩，但布娃娃是「小孩的玩具」是共识，对应婴宝系。 同类效应之下，婴宝系异体者，或者小孩异体者，都更能发挥和收容这个「安娜贝尔」。 「哥！你什么都不清楚，就把这种古怪娃娃给我，是想整一出恐怖片吧？」星宝问道，「恐怖片里的家长就蠢成那样。」 「呃星宝说得对！」大块头插话道，从听到雷越说「不清楚」就护在金妮旁边点，「得小心这娃娃失控……」 「收容。」星宝强调，见肾机少年挠头就算了，但见雷越也迷糊的，星宝真的服了： 「哥，如果不清楚收容程序和收容状态，带着奇变物就像带着一个倒计时屏幕坏掉了的定时炸弹，已启动，滴哒滴哒。 「每个奇变物都有不同的收容程序，需要定时执行以调校它的共振同步性，不然就会歪了，跟污染体似的，失控，发飙，杀人放火。 「你那把手枪……真没问题？」 雷越耸耸肩，小伙伴显然是遗落之物，可能正因此，有着另外一套事情，从不需要收容程序，以至于他时常会忘了这茬。 说起来，从x区域出来后还没检查过它呢。 「我看看。」他当下拔出这把重型手枪瞧了瞧，没什么外观变化，再取出弹匣看看。 7颗子弹，满载，但没有更多，不过末端的3颗变得不同了…… 不再是黄铜弹壳，而是深红色带着一些细密纹路，是威力更强的子弹么？他沉吟。 还是，不同类型的子弹？他莫名地想到猎枪用的霰弹。 「这娃娃也别给花姐了，谁也别给，你自己先带着，搞清楚。」星宝继续说，似个谆谆教导孩子的家长：「我怕别人拿了出事。」 「唔好吧。」雷越没什么所谓，先拿着正好研究一下普通奇变物和遗落之物的区别。 遗落之物，零号世界…… 他望向手枪握把护板上的那个红色倒三角形标志，自从上次探索至今，他 还没有再进入过那个遗落之境。 有过一些尝试，这枪却都没有反应。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进去？ 它与通关x区域显然有着关系，是要消耗某种能量，还是通关一次就能进去一次？ 现今有一次sss通关评级，想来也能打开里面秘境的第一个房间了。 只是，今天真的是漫长的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他暂时还想歇歇，想跟大伙待一会儿，还有…… 「绫莎有没来过？」雷越一边问，一边从衣袋拿出那份「遗落录像带」放到吧台上。 这录像带就是个黑色小盒子，不明格式的dv机录像带，也不知那台旧电视机能不能播。.q. 「没见着她。」花姐应了声，星宝也说：「她在广场溜了之后我就没见过。」 虽然对绫莎的本事有信心，毕竟事搞得这么大，雷越不是毫无担心，当下拿出折腾一晚还能用的手机打给绫莎。 嘟嘟几声后，接通了，「哈罗？」绫莎的声音传出。 「哈罗，在哪呢？」雷越这才放心下来，「花老妈妈很担心你。」 「我在中心区看了火雨，很赞。」她一声轻笑。 「有更赞的，我拿到个遗落录像带，要一起看不？」他笑说。 绫莎最爱这种神秘玩意儿了，麦记番茄酱密码、东州世界首富是蜥蜴人、遗落世界的一切。 「要！」果然，她话声更来了劲，说得认真： 「明天吧，茶壶那里现在吵死了，我不想露脸，你别先看！有些录像带只能看一次就会坏掉的。」 「ok，一起看才有意思。」雷越说，因为大伙儿就在旁边杵着，他也不多说了，与绫莎又聊两句就挂断通话。 有星宝在，花姐省心很多，很多事情不用自己啰嗦，但星宝始终是个孩子：「哥，你们看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也想看看。」 「星宝，儿童不宜的。」花姐没好气，听听那小子刚才暧昧的语气吧，另一份青少年小心思。 「你是说！」星宝会意过来，立时没劲了，吐槽道：「好啦好啦，你们又不拍小视频，拍我也不帮忙！」 「星宝，我觉得你还是收下这个娃娃吧。」雷越说着。 与此同时，那边墙上的电视屏幕中，肥狗还在激情播报着中心区的情况。 荆棘人们正在大挺进，血战帮、黑王帮的大量人员都现身在那些刚被视体天火砸过的繁华街道之上。 而在赛藤娱乐大厦外边，终于这个时候，全场曝光灯争相地亮起，人们的叫骂声忽然为之一停。 全城的观众们，只见那个身着战士装的完美男人阔步走出大楼了，终极战士，背后还有一众其他赛藤明星。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终极战士的回应来了 不要再有更多的谎言了！」 天火过后的夜色更加阴沉，赛藤娱乐大厦外面的中心大道，密集的示威人群稍一停顿就又再激动呼喊起来。 现场画面经由记者们、主播们的直播镜头传遍全城，以及其它城市亦有关注的那些人眼前。 蔓延城不只有一个sss，也曾有过许多不同的标志性人物。 但在当今时代，多年以前开始， 从大楼走出的那个身形完美、长相完美、事迹完美，异体共振后就未偿一败的壮年男人，终极战士！ 才是这座城市的标志巨星，是无数人的英雄、偶像、梦中情人…… 「终极战士」的意思是，不会失败，不会犯错，没有缺点，神一般的存在，真真正正的史诗英雄！ 即使是这样的一个惊人夜晚，即使赛藤已经被实锤十恶不赦，当这个男人肃然地现身走出，人们还是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当他抬手示意人们先静一静，本来骚动得接近失控的现场顿时变得一片安静。 就连各大频道的解说们也是如此，名嘴们暂时不讥骂与打趣了，听听终战的解释！ 「别吵，别吵。」茶壶酒吧内，花姐叫大家先别闹了，微微瞪目地望着电视屏幕。 终极战士要搞什么，直接影响鸟人娱乐的生存处境。 「哥，这是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家伙啊。」星宝的小圆脸也端起来了。 白色小丑强吧？被好戏人按着打。好戏人强吧？但在终战面前，分分钟就…… 大块头这时是绷起了心，不过！也许没有那回事呢？ 身为前条子，大块头还是喜欢凡事讲证据，又向来欣赏终战这个男人中的男人、英雄中的英雄，不是粉丝啦，但…… 有没有一种可能，终战并没有跟赛藤同流合污？ 「哦。」雷越应了星宝一声，瞧着墙上屏幕中，那战士装男人走向记者们成片的麦克风，雕塑艺术品般的脸庞上目光如炬。 在其身后不远，一众他叫不出名字的赛藤明星跟着，各种华丽造型，有的颇为浮夸，仿佛是什么漫展现场。 白月光公主也在其中，那漂亮脸蛋上也满是肃容，但眉目之间的微表情充满疲惫与茫然，只是在强行打起精神。 「我们，都处于极度的震惊、愤怒！」这时终极战士对人群开始重声说道，「我们都遭受到了赛藤可怕的欺骗与背叛！」 霍地一下，现场人群响起轰然的低呼，面色纷纷变化。 有些人忍不住地发出嘘声，而从荆棘区来的一些人更是叫骂： 「是你在骗我们吧，还想继续骗！」 「终极战士，你就是个终极骗子！」 「这么多年你完全不知情？扯什么呢！」 直播镜头一直对准着终极战士，全程捕捉他的每个表情。 观众们只见那张完美脸庞非常僵硬，僵得有一丝诡异，僵得真就像是什么雕塑。 而同时，面肌僵硬中似有似无地微微抽搐，克制着什么。 「终战，忍得辛苦的话就别忍了。」绿洲频道，齐图露了半秒看到好戏的的灿笑，随即又面无表情： 「我们几乎从未见过这位大英雄这种样子，他的说法显然不能让大家满意。 「赛藤是个大集团没错，但异体者明星就像引擎，作为主引擎的终战真的一无所知吗？」 马南说起另一情况：「被骗了？这么看来，这些明星巨星没打算跟赛藤一起坚持说诡眼造假！那是一种公关可能。」 「铁证如山！」玛蒂娜说，「与其去赌诡眼的能耐，不如趁早切割，东家不打打西家嘛。」 正因为诡眼的能耐与不可控，以及委员会已经宣布介入调查，许多其它机构也纷纷表了态，购买巨熊扭曲者等赛藤产品都是遭到欺骗，会妥善安置那些可怜的巨熊云云……赛藤被墙倒众人推了。 因此，在赛藤明星们现身前，许多频道就连线过其它城市的一些知名公关作过分析： 完全切割，并且抵死不认自己知情，撒谎的话再去搞定能爆自己料的人和信息，才可以最大程度保住形象。 只不过，终极战士这种神人可以接受自己形象蒙污吗……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 与此同时，中心大道现场，终极战士向着群情汹涌的人们继续喊道： 「在我成为异体者之前，赛藤就存在了，那些黑暗就在蔓延。 「那些黑暗比大家想的还要更深！我不是神，我跟你们一样是个凡人，一样会被蒙蔽，被欺骗。 「但是，每位蔓延城市民，我向你们承诺，我终极战士面对真相不会坐视不管，我这些队友也是。 「就从这个夜晚开始，我们会与大家一起调查和清算那些罪恶，不只是赛藤的，还有这整座城市的种种黑暗！」 随着终战昂然而深情的话，众多解说与人们都为之惊呼。 什么！？竟然从这个男人那听到「我不是神」这样谦卑的话语…… 现场很多人显然一时也有被打动了，不由喝斥那些骂着终战的荆棘人先冷静。 这时候，鬼男孩、老爷车等几位明星这才现身，还押着一个西装中年男人为首的一群赛藤娱乐高层人员走来。 各个频道的解说们，顿时为之而激动： 「赛藤娱乐的ceo、coo、cto……这些肮脏的人渣！」 「谁在背后指挥诬蔑毁掉好戏人、莫莫挑战赛等非公司异体者？都在那里了！」 「我们不清楚他们每位参与过多少，但他们完了！整个赛藤集团也都得付出代价！」 奥提西等人都被超级英雄专用特制手铐扣锁着双手，全都微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不过除了奥提西还保持温文，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显露出了惶恐与颓丧，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要怎么做，大爆料？同归于尽？那只会使处境更糟糕，他们还得为家人考虑…… 「这些嫌疑人，我会带队亲手把他们送入警视局，接受调查和可能的法庭审判。」 终极战士又说道，微显怒火的眼睛扫视过被押上前来的奥提西，「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这片大道又爆起人们的一通呼喊，有些情绪激动的荆棘人几乎要冲上去扭打那些身着西装的斯文败类。 而记者们可不会就此满足，趁这个空隙，争相地问道： 「终战，终战，你怎么看好戏人？」 「如果你过去这么多年都懵然不知，你如何保证你们这次能做好？」 「你们打算怎么自证清白，就靠几句‘我不知道吗？」 「白月光公主，你身为赛藤儿童慈善大使，也是很傻很天真？」 「终战，网上很多人说有你没你都不重要了，因为蔓延城现在有好戏人，他才是超级英雄！」 现场纷乱的声音像是一个个巴掌，终极战士的神情才自如一点，在记者们的一声声「好戏人」下，又变得僵硬，更加僵硬。 而茶壶酒吧内，花姐苦恼地捂住额头，这些记者最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感觉他想杀人。」星宝有点小怕 。 「我感觉你感觉得没错。」花姐叹气。 墙上电视屏幕中，终极战士虽然脸庞难绷，却保持直视镜头，又再凛然地说： 「好戏人做了些正确的事情，但也做了些非法的事情，他救了很多人，也伤害了很多人。 「我对做了正确事的他表示敬意；可那个违反法律的好戏人？我不能放任他。 「所谓法律就是：哪怕你做了一百件好事，但只要你做了一件坏事，一样会被法律制裁！ 「我的责任之一就是保护蔓延城能拥有那样的法律环境。 「不管谁做坏事，是赛藤、好戏人或者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放弃让他们负上该负的法律责任。 「所以，好戏人如果不在一周内前往警视局自首，我将会去亲自抓捕他；另外我今晚就会配合接受警方的问讯调查。 「这座城市要建设法律，就要从你，从我，从每个人做起。 「我从人类的历史看到一个既往事实：无论人类面对怎么样的邪恶与威胁，就算过程艰辛，最终人类总能取得终极的胜利！ 「我相信我们这次也会这样，不管通往胜利的道路有多漫长，我和我的队友们都会走下去。 「这个长夜还没完，我现在就必须去行动了，交给我吧，晚安！」 这番话一口气说罢，终极战士既没有理会过程中谁人的出声，也没有回应此时哪位记者的兴奋追问，押着奥提西等人转身走去。 那边早有一队警车开了路等着了，警察们当下帮忙与终战一起把嫌犯们押上警车，仿佛就是过来配合拍照的。 记者们咔嚓咔嚓拍个不停，而大群终战的粉丝好像重新活了过来，高呼着：「终战，终战，终战！」 「终极战士」，是一种信仰。 只要有合理解释，他们就仍然愿意相信这个冠军系化身般的完美男人。 与此同时，终战这番表态也引爆了嗡嗡，【终极战士的回应来了】空降热搜榜第一。 有支持的声音，但是嘘声、骂声还真不少，人们显然在网上更敢畅所欲言，骂也骂得特别难听。 而嗡嗡发起的一项投票「你相信终极战士的话吗？」显示，只有26%的人选了愿意相信，31%则是先观望的态度。 将近一半人都在臭骂不已：「说些漂亮话就当我们是傻子耍么？没门！」 终极战士想得到人们的普遍信任，显然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比如亲手把赛藤送入地狱。 但人们此时更起哄、更关注的是： 「终极战士向好戏人宣战！！！」 「收手吧好戏人，不然终战就要出手了！」 「好戏人麻烦了！坐牢？他还得在20天之内再去x区域！」 「从pk杂耍教授到终极战士，好戏人用时不到一个月！」 终极战士说真说假，对于很多人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热闹看。 一个城市标志级的sss巨星，对一个超级新人发出这样的宣言。 掉价？现在没人那么认为了，不是因为终战说的大道理，而是好戏人太特殊——让别人去抓他才过份呢。 各大频道正为此轰然，解说们高呼宣布这场史无前例的对决，巴不得好戏人不会去自首，最好限时是一天。 但连线的公关嘉宾都说，终战这是在为自己考虑，他需要一周时间去处理赛藤并扳回支持率。 如果一天甚至今晚就去抓好戏人，不管是不是私心报复，人们都不会站终战的，好戏人火着呢。. 一周时间，却足以让整个舆论状况再次反转过来了。 「好戏人会如何回应？」绿洲频道，齐图笑得有点幸灾乐祸，这回没有停下笑声： 「他会不会赶紧一两天解决掉x区域的贷款，再去自首？他不想对上终极战士吧？我们期待着！」 第一百九十三章 鸟人对策 “好戏人，大祸临头了！” “限期一周，看上去他的戏将要唱完！” 各大频道的解说都兴奋不已，嗡嗡上人们也已经炸开。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声音洪亮：“终极战士vs好戏人？谁才是超级英雄？这题小孩子都懂怎么选择！答案在你心中！” 荆棘频道，肥狗可是半点不怵，喊着道：“当一个老牌巨星向一个新人发出威胁，我家好戏人哥哥就已经赢了，赢终极战士太多了。 “还有我提醒一下，我们哥哥在冲击诡眼前就说自己会去自首，担上之前绑架白月光公主的法律责任。 “但有人能确保他在狱中的安全吗？他揭露出的种种真相，难道还不够我们对此担忧？ “好戏人，现在处境特殊！有太多有权有势有力量的人想他死了，绝对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家人们，难道我们要放任这种事情发生吗？” 肥狗的话声越发愤怒，也越发高昂： “是我们做事的时候了，这样的哥哥值不值得一张特赦令？家人们，喊起来吧，联名起来吧。 “我们要求蔓延议会特赦好戏人！！特赦好戏人！！！” 茶壶酒吧内，吧台边，花姐特烦恼地望望喝着茶的雷越，怎么感觉这小子从跑到影视城开始，就天天大祸临头…… “怎么？”雷越回看了花姐一眼，“终极战士说得挺好的，虽然我不信他完全不知情。” “那是当然了！”花姐不由喷出话来，“连我这种混过赛藤底层职场的人都知道赛藤有多脏，他能一点不知道？别特么扯了。” 星宝悠悠地说：“好消息，你可以去自首；坏消息，那约等于去自杀。” “不能去。”花姐又道，“进去之后，铁定不得保释，像肥狗说的，那会发生什么事都难讲。特赦令是个办法。” 花姐心念电转，想着要怎么操作，可皱起的眉头松不下： “肥狗没这种脑子，是凯特琳那些人想的主意吧。 “只要联名数量够多，市政那边就不得不回应，议会进行投票决定…… “特赦令是法律允许的，再说你犯的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搞中心区还有民意支持，宣传、拉拢一下，这场舆论战能赢。 “拿到特赦，那样终极战士就没有了出师理由……但是，你们也看到他刚才想杀人的样子了。” 花姐看着电视屏幕中又出现的终战特写镜头，雕塑般的脸庞有点阴沉。 “这家伙会那样算了？我不觉得，哪天他杀上来的话……” 她瞧了圈有热血但没甚实力的肾机少年、看上去很猛但实情才刚刚c级的大块头、打着咕噜的金妮…… 老家酒吧那边还有一两位，同样指望不上。 “这个。”大块头看出花姐的意思，小小地提了个建议：“咱们联系一下调查局，看老罗有什么主意？” “重点是我们都得赶紧加强实力是吧。”雷越说着，目光看向那道安全帽不离脑袋的小身影： “星宝，这份共振果实你想怎么吃？直接还是搅成果汁？” 那四份泛着迷光的果实还齐齐整整放在凌乱的吧台上，他饶有兴趣地说： “你先共振，如果是婴宝系，不满意具体传说的话就变牌，有三次机会，变到不是婴宝系或者满意为止。” “呃……”星宝闻言受到了惊吓，小脑袋摇得哐哐发响： “我还是当个普通人比较好，终极战士为了形象，应该不杀普通小孩，异体者就难说了。” 花姐深吸一口气，如果被那些正觊觎着果实的人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直接“病变”…… “宝贝多也不是那样浪费的！”她说： “星宝要异体共振，是不是先蹲一下那棵异域大榕树？而且我说啊，你指望星宝还不如问绫莎怎么跑路更好！” “那么？”雷越目光一转，“花姐，你行你上？” “……！”被无视的大块头有些欲言又止，金妮，别忘了金妮啊！ “我？我是不是空牌都难说，就算是，你觉得我能共振到什么厉害的传说吗，‘平局，职人系，【给明星买套套的经纪人】，传说中每位经纪人都有给乱搞的明星买过套套，英雄名称【套套经纪】’你想要这个？” 花姐没好气地说了一通，却见雷越顿时点头，就连星宝也是点头不迭。 “别闹了。”花姐无奈，“这些果实不能这么浪费。 “终极战士是个顾舆论爱形象的人，他现在处境就更加如履薄冰，我们得搞到更多人替你说话，让终战只能憋着，不敢杀上来。 “过气童星？就算都是些扑街，一个两个没看头，几十个就不同了。 “趁现在人们对婴宝系、变牌果实的关注热度，这些扑街的力量可以集合起来火一把……” 花姐沉吟地琢磨什么，运转着经纪人的头脑。 “花姐，你的表情好阴险。”星宝说。 “《横冲直撞的婴宝》。”花姐突然一打响指，“几十个来自各大城市的过气童星，由金牌公关重新打造，竞争角逐变牌果实！ “各种艰难，热泪盈眶，友谊，团队，回忆杀，为了梦想重新出发，‘我们长大了！’更有好戏人作为特别嘉宾……” “金妮！”花姐喃喃自语，脸色激动了下，想要叫醒金妮一起商量，但金妮醉得实在不省人事，她又道：“我得联系荆棘频道。” 大块头挠着头，真想听听金妮的专业见解啊…… 说到果汁而有点渴，星宝一边去给自己倒了杯，一边跟花姐说： “可能有得搞，如果节目火啦，那人们对好戏人和这些果实也就不是只有三秒记忆了，能持续上一阵子。 “那终极战士要来打好戏人，会被人怀疑想抢果子呢。” “就这个理！”花姐连连点头，“那些过气童星为了果实，再说节目火了也已经是翻身机会了，他们都会疯狂站好戏人。” “哇，我想看这个节目！”肾机少年听得满脸精神，“花姐，你脑子转得好快啊。大佬，你觉得呢？” 花姐见雷越微微耸肩，猜得到他是怎么想的，认真道： “你是强得奇怪，但sss级是另一回事，而且终极战士！ “上网搜一下他以往的x区域战斗视频看看，你会改观的，我不清楚你全部本事，但你可能还不是他的对手。” “哦……”雷越听得真来了点兴趣，“好吧，那这些果子就交给花姐你处理，我回家啦，时间不早了。” 眼见雷越起身要走，花姐连忙叫住：“哎喂，这些宝贝你都带走！有人来强抢，我可护不住，你给我留着一个变牌果实就够了。” “行。”雷越当下拿过那遗落录像带、奇变布娃娃和四个果实都塞进一袋子里提起。 再次询问地瞧瞧星宝，但星宝猛地晃头，他就笑了声，往茶壶外面走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认知 尽管终极战士等人把一众赛藤娱乐的高层都送进警视局，中心区的骚乱可没有就此停止。 除了些终战铁粉，没几个人会离去，相反那繁华街头上满是一群群示威者，嗡嗡上的骂声也一浪接着一浪。 蔓延城多个市政机构则召开着一场又一场的新闻发布会，向公众宣示着各项进展。 赛藤集团的大量有关人员已被控制、传讯、逮捕，位于全城各地的办公楼、工厂、基地等也被警察悉数查封着了。 事态会怎么发展，这些渣滓究竟会不会真的受到法律审判，人们表示还得继续看，但许多人对此根本没信心： 「那帮人会以某种方式逃过惩罚，并嘲笑我们的！」 「就算把他们全枪毙了，我敢说其实也没死，还在哪个世界的海边别墅度假享福。」 「坐牢的、死的都只会是些替罪羔羊而已。」 「全部蛇鼠一窝，谁主持公道？如果今天来真的，明天轮到自己怎么办？」 正因为这份质疑与愤怒，好不容易来中心区一趟，人们哪能只是走走了事。 夜幕下，砰砰的枪声四起，许多沿街商铺受到冲击，也很多车辆遭到了燃烧，其中不少就是警车，警察们都一时退避去了。 喧嚣的人群高唱着歌曲，呼喊着好戏人的名字： 「我们得到的，正是我们失去的！」 「这座城市，需要燃烧！」 「给那些***一场好戏！」「抓了一个好戏人，还有千千万万个好戏人！」「来啊！」 与此同时，东州既热闹又宁静，雷越离开茶壶，引发酒吧外面拥挤人群的又一阵激动。 他没有多理会，一路走去，人们自然地分开了路，有些人继续追在后面。 随着一次次的新增重叠扩展，对于雷越这样的本地人，福榕村已经变得很陌生了，夜色下霓虹满街，各种蔓延城才会有的特色商铺随处可见，有卖异体明星周边产品的、有仿真x区域游戏厅、有异体占卜预测…… 雷越沿途看到了很多印有自己模样的海报，涂鸦更是到处出现，还有1:1等身的硬纸招牌摆在某些店铺门口。 有些是正版授权的，有些则是盗版行为，这都属于鸟人娱乐的公司事务，让花姐烦去吧。 这时，他看到一个卖手办、抱枕等的小档摊的胖子老板拿着个好戏人等身抱枕，跟一伙有男有女的顾客嚷嚷说着： 「当然是正版了，上面还有好戏人的亲笔签名，买回去今晚就可以抱着好戏人睡觉！」 胖子老板忽然瞧到他走过，话声愣住，不敢再嚷半句保证真货的话…… 「老板，给个九折成不成？」「都是戏粉，照顾一下！」「是不是真货我们还不懂？就图你这做工还行！」 那些顾客还在讨价还价，因为背着身，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身影。 「真奇怪，还有人想对着一张烂脸睡觉。」雷越无声嘀咕，自嘲地摇摇头，「连我女朋友可都溜了。」 一路上人满为患，距离小档摊没多远，他又被路人认出，马上很多人就纷涌围来。 雷越干脆飞身走了，而在那栋老旧的小公寓楼前面，同样围满了人，邻居们估计意见很大。 不多时，雷越回到位于八楼的家中，几天没回了，没发现有被闯入过的痕迹，这点倒是那些调查局条子的功劳。 他先不管那么多，来到红木神柜的前面，给婆婆、爸爸和妈妈点着了电子香烛。 然后，他静静地望着神柜上那三张笑脸照片，许久都没有走开，也没有说话。 自从异体共振那个夜晚之后，雷越还是第一次这样静静地 望着家人们。 又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轻声道： 「爸，妈，那场火灾怎么回事我都清楚了，谢谢你们…… 「婆婆，也谢谢你，我想你知道我不怪你骗我这么多年，小越永远爱你，我真希望你还没走，能用共振果实治好病，像老妈妈那样。 「我们东土人嘛，一家人不说那么多肉麻话了，就是，我知道没办法再在活着的时候跟你们重聚啦。 「虽然，我现在好像真的已经成了一个明星，连等身抱枕都有。」 雷越笑了声，越说声音越大，整个人也越发放松下来。 与家人们倾诉，始终有着其他事情都无法给予他的一股力量： 「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这个夜晚，都像活了几辈子那么久。 「现在又有个叫终极战士的人盯上了我，花姐说他想要杀我，不用担心。 「杀我？我有时候会想，‘雷越是不是在那个共振夜晚其实还是被杀死了，往后就只有好戏人了？」 雷越停顿着了话语，半晌，忽地吁出一口气： 「今晚之前，我觉得自己确实有一部分已经在那个夜晚永远死去，但正因为那样，毁灭然后重生。 「但今晚，给那些孩子表演棕熊玩偶戏的时候，我心里感到有一种，真实……就是那种，原来我还活着的感觉。 「后来救出大家，我是有些开心的，我不是勉强去做这个事，不只是为了sss通关评级。 「我以为自己什么都坦然了，以为那部分已经死了，原来，只是藏得更深…… 「白色小丑以喷溅去伪装自己，但是我啊……我有时候是躲到了好戏舞台的后面，不想让观众看到演员的全部面目。 「不过，我觉得绫莎早就看出来了，那天她问我为什么想抢银行的时候。」 雷越摇头轻笑，也是共振以来第一次这样审视自己，认识自己。 他想到小丑系的核心特质，不是杀人、鲜血、恐惧……所有殊异的行为，正是因为这种伪装与宣泄。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都有吧，像每个人那样。 「我还是，想有些好事发生的，只是我不相信遵规蹈矩可以做到……有时候需要毁灭。 「黑夜过去就是白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都去它的吧。 「今天就说到这了，家人们，晚安。」 雷越说罢，也许有些事情说通了也想通了，突然，又有异体增长的感觉涌现，而且这次有点不同。 他疑惑地闭上眼睛看看，看到那张悬浮在黑暗之上的巨大异体卡牌。 背面是鬼牌?符号，正面图案是一道在暗巷中的黑衣身影，提着一把黑银手枪，身后群鸦环绕，有其各种形象的迷幻异影重重叠叠。 卡牌的文字写着： 【好戏人】 【theshoan】 「这？」雷越望着那一栏英文名称，凝视之下，发现「theshoan」还会变幻显示为一些蔓延城其它主要语言的名称。 他顿时明白，无论是形象，还是名称，关于「好戏人」这个都市传说，有些新的百猴效应形成了。 人们对他的认知，以及他的自我认知……都变得比以前清晰稳定。 这也使他的这个异体，变得更强了。 「家人们，这是你们给我的祝福是么？」 雷越睁开双目，对着神柜上的三张照片不由笑了起来，「你们也在笑着吧。」 突破到s级可能只差睡上一觉补补眠，花姐知道这消息会高兴的， 星宝成功活到六岁的概率又大了。 「theshoan，还行！」 雷越去洗漱过后，熄掉电子香烛，回卧室躺床上，与绫莎聊了几条信息互道晚安，就睡大觉了。 虽然没有抱枕，也许是这天真的非常漫长，也许是跟家人们聊了这一通，以及乌鸦朋友和怪人谁都没有出来吵嚷嚷。 他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踏实，而蔓延城从黑夜到白昼都一直喧闹。 第一百九十五章 超龄婴宝 “早晨蔓延城，这里是瓜蔓电台，24小时为你直播异体明星们的动态，确保你能吃到最新鲜的瓜！ “让我们继续关注全城热点，好戏人！ “我们看到，好戏人在自家公寓待了一晚后，刚刚出门啦。 “热情的粉丝们在公寓门口堵了一夜还没散去，路上全是人，好戏人只能用飞的。 “他要去哪里呢？嚯，这年轻人，这速度也太快了。 “好戏人到达福榕市场，他到了一个早餐小档摊……他买走一根油条和几只鸡蛋，放进手上的一个黑袋里。 “有镜头拍到了！那些珍宝果实也在袋子里，哇塞，闪闪发光，吃了会延年益寿吧？ “正所谓财不可以外露，好戏人这样晃荡着一袋珍果招摇过市真的很引人犯罪啊，可是谁敢上去抢呢…… “他又飞起来了，然后……好戏人到达茶壶酒吧！” 此时，正收听着瓜蔓电台的听众不计其数，有开着车的，有走着路的，有懒在床上甚至没睁开眼睛的。 随着好戏人进了茶壶酒吧，电台dj的话声也转向终极战士那边。 为执行正义忙碌了一夜的终战与鬼男孩、白月光公主等赛藤明星走进了警视局总部，再次向围堵在警局门口的大批记者与民众保证这座城市的人们会得到公道，过去一夜已经抓捕超过上百位重要嫌犯云云。 “大家早。” 雷越一走进茶壶，就被店内所有人霍地投来目光。 这么一大早的，人却不少，吧台边有一众鸟人和荆棘频道的人，餐桌区还坐满了些顾客。 星宝不在，小孩子是要多睡点的，但莫西干和拉基这时都在。 雷越与莫西干相视了眼，互相拍拍肩膀，笑了几声，就已经是说了很多话了。 老莫当年遭受到的种种冤屈，一夜之间也已完全反转。 “定了，老莫也将会参加《横冲直撞的婴宝》！”花姐向来雷厉风行，又有“一周限期”，每时每刻都不能浪费。 因此在过去夜晚，花姐可没睡半秒，熬了个通宵，把节目的事情给搞起来了。 “老莫？”雷越顿时疑惑，“他不是婴宝系的呀？” “婴宝们是参赛选手，老莫是选手导师之一。”金妮笑语接过了话，她摆脱了宿醉，正为这个节目兴奋着： “选手、导师、嘉宾，这样节目才能丰富起来，有充分的看点和节目戏剧冲突。 “选手们‘自由’组建小队，由四位或者五位导师分别带队，甚至会参加x区域挑战去实况pk，当然要选那些信息明确、低等级、非互相残杀型的x区域。老莫也算是个过气名人……这次事件刚名誉翻身，大家都想看到他的，网上的呼声很大。 “拐人系导师带领婴宝们，不是很有趣吗？再找不同类系的几位搭成导师阵营，盗人系、职人系、小丑系、奇人系…… “那这个综艺节目，就有太多公关宣传话题了！” 大块头的圆扁脸上满是崇赞，“金妮，这节目一定大火！” 雷越哦地点点头，只见除了合成油，荆棘导播凯特琳也相当振奋。 荆棘频道的台长韦尔登也来了，这个50多岁的中老年人客客气气地说： “我们频道能有机会与鸟人娱乐合作这个节目，真的荣幸，这能带火我们频道和整个荆棘区的！ “怎么样？”花姐问道，“就选择荆棘频道了还是？” “嗯，你们搞定。”雷越不是很想费这些心思，这段时间跟荆棘频道也合作得挺好。 韦尔登、凯特琳他们都不由激动，荆棘人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这伙电视人顿时一通欢呼： “我们有信心把它打造成王牌节目……不不，鬼牌节目！” 雷越一边吃起油条，一边望着那边跃跃欲动的顾客们，“那些人是？” “哈哈哈！”拉基大笑起来，“兄弟，我给你介绍，他们以前可都是火过的！那位，鬼牌，【烘烤婴儿】传说中被放进了微波炉烤熟了的小宝宝，有时候是被父母放的、有时候是被大聪明保姆那种人放的，‘火得很’……” 与此同时，那边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壮男站了起身，婴儿襁褓风格的战袍，一张国字脸笑得真像被烤熟了一样灿烂。 拉基说“烘烤婴儿”是真的还是个宝宝时就发生异体共振，曾经有那么几年是很多尿不湿的代言人，还有个经典广告词流传于世： 【尿了没所谓，烘烤婴儿就好！】 雷越默然地点头，那些过气婴宝有的二十多岁，有的年长一点，其实都还挺年轻的。 但对于一个婴宝而言，确实又超龄了。 “好戏人，我是你的铁粉啊！”烘烤婴儿大声说，不知是真的还是套近乎。 其他人立时也争相地自我介绍，这个婴儿，那个婴儿，雷越都听不过来了。 “终极战士给你提鞋都不配！” “好戏人，我从小看你的戏长大的……开个玩笑。” “这次参加节目，我会加油的！” 众人争说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去瞧那个装得满鼓鼓的黑袋子，有的人喉咙咽动。 “哎等等！”花姐叫住，这只是让拉基连夜放了点风声，就涌过来一大堆人，而且算是有点熟的，那种完全陌生的家伙可以从茶壶门口排到荆棘频道大楼门口去。 “想参加节目的人太多，你们还得经过海选竞争正赛名额。”花姐说。 过气婴宝们点头不已，而这时似乎还嫌不够热闹，罗国德又带着一队特别调查局的手下挤进茶壶了，乐呵呵地道着早安。 “花姐，三个变牌果实都给节目运作吧。”雷越做了个决定，“这样正赛名额可以多一些。” 他虽然对这些婴宝的讨好甚至谄媚无感，但他理解那种拼命想得到一个登上舞台的机会的心情，让更多人能得到机会吧。 “太棒了！”“好戏人万岁！！”顿时间，超龄婴宝们欢呼雀跃，眼睛里都发光，“最该坐牢的是终极战士！” 罗国德一听，瞧见好戏人心情这么靓，就装傻作乐地笑问： “好戏人好戏人，能不能让我们调查局也喝喝汤呀？”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遗落录像带 茶壶内忽然寂静了下来，却不是有天使飞过，众人都望着一身体育老师红白运动服的罗国德。 就连一众调查员也是如此，他们哑然，没想到老罗会这么直接，本来说今早过来只是打卡刷脸的…… “呃！”大块头瞧瞧老罗，又瞧瞧雷越。 让大家有点意想不到，雷越还真回应了：“哦？你想喝什么汤？” 罗国德眼神变了，犹如随手买个刮刮乐刮开一瞧还真中奖了的眼神，但仍有分寸，可不敢打共振果实的主意： “就是那份【遗落录像带】，等你看过了，能不能借给咱们也看一下？ “那样我也能搞到更多调查局掌握的情报分享给你。” 雷越却没有回应，反而问起另一个事情：“对了，那几个之前要杀我的调查员，现在怎么样了？” “……”大块头抓挠着头，虽然因此离开调查局却还是知道些后续的，林红韵他们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处分，还没谁坐牢。 “就等你给的这口汤了。”罗国德乐道，“送他们去坐牢。” “ok。”雷越顿时没了意兴，“想喝汤就自己煮吧。” “给我一点点面子啦？”罗国德还用着开玩笑的语气。 “你哪来的面子？”雷越是真的有点烦，“你们想要好戏的话，我倒是随时可以给。” “别跟他们啰嗦了。”花姐让大块头把这些条子赶出去，“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 “明白，明白！”罗国德毫不介意地点头哈腰，“我这就走，这就走。” 现在，跟随老罗的一众调查员就算心里嘀咕也不敢表达出什么不满，好戏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超群了…… “那这次的两个增幅物，你有打算带回来东州吗？”老罗转身之际又问，“我们部门好做准备。” 这下子，凯特琳、韦尔登等人都竖起耳朵，心头泛起点紧张。 尽管荆棘人都默认那俩增幅物是荆棘区的了，好戏人可还没表过态给不给…… 好戏人不给，荆棘区也不能抢。 “就放在那边。”雷越早有决意，那是荆棘区x区域的赢金，而且他喜欢荆棘区，鸟人娱乐的大伙儿几乎都出身那里。 还有黑王帮、血战帮也挺有意思的，他乐于见到荆棘区能得到发展。 “啊！”这让韦尔登他们大大地松出一口气，莫西干、拉基等鸟人却没有意外。 超龄婴宝们赶紧从各种角度大赞不已，不让各区竞投而就放那里，好戏人视钱财如粪土，好戏人对钱没有兴趣！ 不过这显然不是调查局想得到的答复，罗国德还乐呵呵的，那些年轻调查员却还是有点显露出沮丧。 这时候，一个棒球服彩发少女提着一块黄色滑板走进茶壶，“……好像很吵的样子。” 雷越见绫莎来了，更加不愿跟其他人扯淡了，“我们去二楼？” “走起。”绫莎往楼梯走去，“看看有什么秘密。” 雷越知道她指遗落录像带，当下先跟花姐、金妮说了下新的百猴效应“theshowman”就往二楼去。 “这个吗，我还以为会是goodshowman！”金妮意外道，“嗯交给我宣传吧。” 没再理会吧台边的闹腾，雷越走上楼梯，绫莎还在半路等着。 “好戏人。”她打趣地说，“屁股是不是都被拍麻了？” “是啊。”雷越大笑，拿出那盒录像带给她鉴别一下，“从过街老鼠到熊猫，谁知道明天又是什么。” “这就是明星生活，你受得了那就继续喽。”绫莎眼眸瞧着录像带盒子上的不明数字编号，“我是受不了的。” 她翻转着录像带，“这有点像是vhs磁带，可以试试用vhs机播，作为x区域赢金，用法不会很复杂。” “为什么？”雷越知道绫莎在这方面比他更懂。 “因为赢金都是‘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给人类就是要人类理解的。”绫莎说着道： “常理来想，零号世界和我们世界的录像磁带怎么会连尺寸都一致？ “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一种可能是这盒磁带不是零号世界的原产物，就算信息内容一样，也是诡眼处理过了。 “另一种可能是‘同源异流理论’，零号世界甚至可能是最大源头，不是它像我们，是我们像它。” 两人交谈着来到二楼，由于他们有时会看老cult片又追求那种原汁原味的时代感，这楼上有vhs录像机、显像管电视等老机器。 雷越本来还想叫绫莎到他家去看的，但绫莎有点等不及，他也好奇，当下就往一个角落椅子搬好机器，插上电源，放进遗落录像带。 沙沙，老电视的雪花屏上，突然间出现了老旧的影像，像素很低，还有点模糊跳动，有轻快的配乐。 两人相视一眼，真能播起来！ 当时的赢金说明这是与《蜡烛湾》有关的信息…… 雷越看着电视屏幕，却没有见到木偶、海盗、小丑或什么卡通人物，这是片尾演职表，而且只有一行行文字，没有任何图案。 主界域有那么多已融入世界，光是蔓延城就有上百个，所有世界的主流语言即使同源也总是有点不一样，字体、语法等。 现在，屏幕那些文字是中文英文都有，如此相同，使得更像是“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制片商：董事会（thedirectorate）】 【导演：投资者██（theinvestor）】 【编剧：投资者██（theinvestor）】 “唔？”雷越望见那一连串的投资者信息，具体名号全都涂黑了，看不清楚。 而他看到投资二字，自然是马上想到了诡眼的投资、贷款、需要回报等。 “绫莎，董事会是什么？”他问。 即使是那么懂行的夜雾女，这时却也微微摇头：“我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不是普通秘密，我能感觉到……” 绫莎双眸里有屏幕照映的迷光，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搅和当明星还有一个原因，我用‘自我增殖法’就很能提升异体，只要我接触到秘密，我们玩个真心话大冒险，我的异体都能增加经验值……” “这倒是个新闻。”雷越转头看向她，现在才了解到这些情况，但“夜雾女收集秘密”这个传说核心理所当然会那样。 “这个录像带的秘密很强大，经验值好多……”绫莎又说，“那个张博士不是嚷嚷着什么宇宙奥秘吗，这应该就是一部分。” 雷越握住绫莎的手，她的手在发烫，“你什么看法？‘董事会’是不是诡眼的另一个名称？”他问。 “我更倾向于诡眼的制片商也是董事会……”绫莎也握紧了他的手，想着说着： “其实关于x区域，向来有一种说法那是‘神给凡人的游戏’，就像一些神话里神会试炼凡人，要看凡人的好戏。 “这里说的神不一定是人格化的存在，是张桌子也不出奇，是些超维度存在。 “从你这两次挑战x区域来看，有些东西在看着，在对你进行回应，投资者，一帮投资者又组成了董事会。” 今天还是两章，明天……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夜雾 董事会，投资者。 这盒遗落录像带很快就播完了，除了片尾表没有别的信息，老电视的屏幕变成雪花屏。 “投资者不只是一个。”绫莎有数了下来，“这个片尾表出现了26次投资者，异体类系的百猴效应也是26个。” 雷越心头一动，“投资者是不同类系对应的神明？” 绫莎拿过遥控器重播录像带，还真能播起来，而不是播一次就损坏。 “你好像是想着那种人格化的神明。”她说着，“那就会很局限了，那只是‘人类可理解的方式’。 “异质是什么，异质哪来的，sss级之上是什么？当异体越来越强，人类到底在变成什么东西？ “这些问题跟‘神明’有关，而事实完全有可能是，‘神明’就是些26袋不同风味的麦记番茄酱。 “异体就是些薯条，你越涂某种风味酱，薯条就越香。 “每袋番茄酱就是每位投资者。可能是一袋番茄酱，也可能是一个程序。 “那个张博士不是说么，程序的意思就是不讲人性，讲的是同步性。虽然诡眼有对你回应，但原因可能是伱满足了触发程序的条件，就像一位客人走进麦记不到半小时就吃了十个汉堡，就会有麦记管理程序被触发，店长会去看看这客人怎么回事。 “所以投资者是什么，或许我们人类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看样子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更大的力量。” 听了她的分析，雷越沉吟地点点头，“先当录像带信息是真的，宇宙中存在着一个‘董事会’，管理着异质的相关异化。” 对人，就是异体。 对东西，就是奇变物。 对世界，就是主界域和x区域。 “真假我不能确定，但这个秘密带来的异质强度很大。”绫莎有点感慨，又解释自己的异体特性： “信息的真假与带来的异质是没有绝对关联的，但能带来异质的信息，通常就是在别人脑子里的认知或者一群人的百猴效应里是个‘秘密’，会有假信息被当作秘密、会有伪装的秘密；而不被当作秘密的信息，对我就没什么特殊。” 雷越听得像被施了一层夜雾，“好麻烦。” 绫莎微笑，“所以我没有百分百的测谎能力，不过你最好别想骗我。”她摊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你能看得特别清楚。” “我不喜欢撒谎，对谁都是，尤其对你。”雷越张手搂着她的肩膀，两人贴得很近。 “我在村子里看到有卖你的抱枕。”绫莎语气捉弄。 “我也看到了，做工不错。” “我有上去抱了一下，我觉得抱枕更舒服。”她又说，“哪天它成奇变物就好玩了，也是你的‘异体’哈哈。” 雷越也是失笑，问道：“对了，其实你现在是什么异体级别？告诉你个秘密，我是a级，没骗你吧。” 他还是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星宝、花姐他们都不清楚，据说谁问都会被绫莎呛。 “b级。”绫莎回答，却好声好气的。 “啊？”雷越顿时一怔，有种被她来了场好戏的感觉，“我还以为你最多c级，甚至是d级，花姐也是这个判断。” “你异体共振那个夜晚，我还是c级。”绫莎笑说起来，雷越想起当时在暗巷她以一敌几拼命拖了一会儿，不由用力搂了搂她，她又道：“撒完钱之后，大概因为出了一把名，有了些颜粉、cp粉什么的吧，我就升到b级了。” “那也有一阵子了。”雷越啧啧几声，“完全没看出来，你还真低调啊。” “是策略。”绫莎认真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谁都不要，只有你自己知道就好，我本来连你也不想告诉的。” “什么策略？”雷越奇了，“扮猪吃老虎？” “不，田忌赛马。”绫莎就跟说着暴打小朋友、拳击老奶奶一样，像是个女无赖： “我异体共振之后就一直这样做了，f级的时候是g级，e级的时候是f级，跟别人是这么说，也当自己是，并且控制着不要表现过了，给自己留有底牌。 “这样敌人会犯轻敌的错误，朋友也不会指望你太多而把你拖进需要你全力以赴却还是差一点的事儿。 “这样面对的生死关头通常没那么难，就跟把手表时间总是拨快5分钟防止迟到一样的道理。 “要想坏人活千年，就要注意‘越级’，往下越。” “啊……”雷越明白了，却越想越不意外，想想当时乍看到绫莎的银行账户有那么多钱。 “我以为星宝有多懂保命呢，原来，绫莎，你才是真正的保命大师！” 他不禁赞叹，抬手摸摸她的彩发脑袋，“喂喂，这样可不够帅啊。” “所以才让你别说出去。”绫莎又按遥控器重播一遍录像带，“这个宇宙奥秘够带劲，我感觉我快要突破到a级去了。” “那赶紧的。”雷越继续说着笑，“终极战士打过来的时候，我们把他当那个楚导那样打。” “别轻视终极战士，我觉得你暂时打不过他，搭上我也不够，搭上合成油、肾机少年那些人也是。” 绫莎转头看着雷越那半好半坏的脸庞，“没必要跟终极战士打的，我能找幽灵门，我们完全可以漫游于各个世界，保他找不到。然后爱演戏就演戏，爱搞事就搞事，继续保持热度，过上一年半载，等你sss级打得过了再回来收拾他。” “哦。”雷越见连绫莎也说得这么严重，“其实我还没怎么看过终极战士的战斗影像。” “看看好了。”绫莎起身去拿过之前放下墙边的背包，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掀开屏幕，打破待机状态。 现在东州范围都能流畅地连上蔓延城的网络，离开这片阈域则越远信号就越差。 绫莎打开网页浏览器，有几张网页还没关，雷越在她操作之间瞥见什么，讶然道：“哎？你这银行账户余额是不是多了个零？” 她是有多种钱的，主界域的绿洲币、虚拟货币，东州世界的刀乐、达不溜……都有。 他刚才看到的是绿洲币，上亿都有吧。 他知道自己现在也挺有钱的，但绫莎没从“东州之夜”那里拿过分红，她说不需要，还真的不需要。 “你和白月光公主的小视频完整版，之前太多人愿意花上十块八块去购买了，我甚至都没使用手上那些未流出素材。 “我看过一篇报道，说男性在寻找筛选小视频的过程中，其实比观看小视频的时候还要爽，十块八块很值了。 “我已经捐过一笔给荆棘区一些孤儿院了，我知道哪些孤儿院是真有在做事的，如果这会让你的良心感觉好些。” 绫莎一边随意地说，一边打开一个蔓延城的视频网站。 热门搜索词里就有“好戏人大战白月光公主”这种，还有终极战士面对满街人群的讲话、荆棘之夜的片段、视体火雨轰炸中心区等。 当下，她搜起了终极战士过往x区域里的战斗视频。 雷越很快只见，这个视频已是几年前的事了，在一个发生于蔓延城黑岛区的最高级别末期级的x区域，一片也算繁华的城市街道，那些高楼大厦都在扭曲摇晃，街上成群的污染体像是丧尸般狂奔乱冲，使画面充满着掉帧的异影。 据说末期级x区域都会使全城瞩目，其它城市也会关注，因为一旦清除不掉，随即就是巨大的扩散，整个城市区域都有坍塌为禁区的风险。因此不管是哪里出了末期级诡界，都会有sss级巨星集结进行处理。 这视频的直播商是绿洲频道，那个叫齐图的解说惊叫着： “不可思议，那不是阈域不稳，是这些大楼都异化了，这片城市在失控！” 那时的终极战士造型、面容与体态都与现在毫无变化，仿佛时间在其身上定格了。 这个战士装男人双手举起那把有着精奇花纹的巨剑，向着前方的街道与两边大楼劈出了一剑，系在背后的红色披风飞扬。 嚯隆！！！ 巨剑冲出一片黄金般的金色剑光，在地震般的巨响中，直接把前面整片街道劈得翻腾，那些污染体全部爆开，一栋栋大楼发生崩塌。 转眼之间，那片异化街道成了个废墟，尘烟滚滚里，终极战士身影矗立。 “终极一剑！”齐图喊至声嘶力竭，“终战，神的化身！有他在，我们大可以放心吃喝，神在眷顾我们！” “这个齐图最爱看好戏了。”绫莎说，“昨天使劲给你拱火，哪天如果你被终极战士劈开，这些做解说的看得最开心。” “嗯……”雷越看完这个视频，“确实很强。” 虽然终极战士有用的奇变物，但不算那种未试过的加强子弹，他拿小伙伴手枪来个七连发，叠加起来的威力也不知道能不能造成【终极一剑】那种效果。 而只靠他自身异体，是打不出那样的威力来的。 “终极战士出道很多年了，你还没一个月，打不过就太合理了，打得过才离谱。” 绫莎看看雷越，“王牌要顾及面子啊形象啊什么，被人宣战就得回应，我们负选择才不讲那些，你要那么傻吗？我们先跑跑藏藏一阵子，差不多了再找个机会把那家伙拖进暗巷里打，策略。” 她说着耸了耸肩，想着什么，“我小时候啊，还很瘦弱，在下水道每次被那些强壮孩子追着打，我都这样找回的场子。” 雷越一时沉默，今天绫莎说了很多她的秘密，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谈起自己的伤疤。 他听得出，她是真想劝他先跑路，她有时候很疯，但不是在这种涉及生命危险的事情上。 “我不想你死。”绫莎又说，眼眸里泛着光。 “我知道。”雷越点头道，“我想想吧，一周期限，事情可能还有变化的，今天先不想了，今天就玩儿。” 他饶有兴趣地说起另一话题，“我们去荆棘区坐那个旋转木马试一试？那东西看介绍挺有意思。” “……”绫莎却顿时移开了目光，眉头微皱，神情变得有点生硬，“童年快乐回忆？那东西我没有。还不如去试试那个4d大屏幕。” 其实，雷越是有一个想法，她妈妈还活着，就在蔓延城，她愿意与之见面的话今天就能重逢…… 那是她最大的伤疤吧。 他也不太信所谓的感同身受，他无法理解绫莎的心情，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理解到。 他只是觉得，也许，是不是可以一见。 因为他在刚刚过去的x区域，看过自己的最大伤疤，也跟家人们谈过了，反而轻松了很多。 相比终极战士带来的威胁，他现在更关心绫莎这事。 “都试试不就好了。”雷越说，“两个增幅物都试，这样贷款才不亏嘛。” 绫莎目光望回来，夜雾女收集秘密也知晓秘密，她忽地哧笑了声，“我知道你想什么，不了，谢谢。” 她把笔记本电脑塞回背包带上，拿过滑板往楼梯口那边走去，“走了，你自己去坐吧。” “绫莎。”雷越叫了她一声，“也许追在后面的不是鬼，而是人呢？” “是什么不重要，别烦我就行。”绫莎没有停步，声音里隐约有着一种不同平时的生气： “你就别掺和这事了，我不想变得讨厌你。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变得很不像自己，违背很多我自己的生存原则了……别太过分！” 雷越望着那彩发少女走下楼梯离去，感觉看着的是一片夜雾，也许是他自以为是，也许是她还不到时间。 听到从一楼传来花姐他们颇为疑惑的询问声：怎么这就走了…… “哎，好吧。”他嘀咕，拔出腰侧的小伙伴手枪，翻转着枪身。 “是我管得太宽了啊小伙伴，今天可能还是只有你的陪伴了，先看看你怎么回事吧。” 雷越凝神地望着手枪握把护板上的红色三同心倒三角形符号，眼睛慢慢靠近上去。 渐渐，他眼前有点眩晕感，还真的终于可以再次进去那个遗落之境。 今天二合一，还是欠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遗产 手枪上的红色倒三角形符号在眼前旋转起来，三同心一圈圈地扩大，雷越感到自己正进入一个迷宫。 眨眼之间，可能就一秒，周围的景象都已全然不同。 环境变得寂静，茶壶酒吧内外的喧嚣消失了。 「早，有人吗？」 雷越环顾着四周，自己手上还拿着小伙伴手枪，正是身处那个老旧小酒馆般的地方。 他站在l型木吧台边，可以见到那边的小走廊，走廊两边各三个房间。 他看看吧台，猎枪人遗留下的凌乱血迹、酒瓶、文件等都在。 还有那电视录像一体机…… 按张博士的说法，在他小时候，这玩意已经共振成为遗落之物了，包括那盒录像带，功能是可以稳定地播放《蜡烛湾》。 这玩意对于小孩子无疑也是个异体孵化器，只不过非常危险。 雷越想了想，「还是先就放在这里吧。」 虽然他很想砸烂它，但如果把这玩意砸掉，那可能随时又会有别的老电视机共振成功，然后再来一场火灾。 「《蜡烛湾》挺儿童不宜的，就算乌鸦朋友有意见，可还是那棵大榕树安全可靠。」 他再看看对面墙壁，四幅画框还挂在那里，而【?好戏人】那幅的异体肖像变成如今最新的百猴效应，也多了英文名称。 这里就是个遗落之境吧，由于不确定怎么回事，雷越暂时连绫莎也没告诉过，因为「认知也可视为是一种污染」。 与异质相关的认知会对自身造成影响，就比如异体共振，现在东州每天都有新的异体者诞生。 这地方不同寻常，对这里的认知更得慎重。 「好吧，还是没人回应，也没有幽灵。 「现在大概可以确定，通关一次x区域，能至少进来这地方一次。 「手枪还在，旧电视机也能放进来，这里不像是手枪空间，枪只是钥匙/门，能进来的媒介，说不定还有别的媒介也行。 「这地方放东西挺安全的吧，猎枪人似乎就有把东西存放在这里。」 雷越思索着，要不要把那四份果实、奇变布娃娃等值钱玩意都放在这呢？ 他有随身带着那个袋子，但马上摇摇头： 「先别了，如果真是赢一次x区域才能进来一次，那可能想用什么玩意的时候却拿不到。」 雷越不急着去打开房间，这手枪他要先弄一弄，昨晚就有想法了，到现在才实行。 当下，他再次取出小伙伴手枪的弹匣，7颗子弹，4颗黄铜色，3颗深红色。 然后把7颗子弹全部拆下来，再将一颗深红色子弹装到弹匣最前端，把弹匣装回手枪。 咔哒！ 骤然之间，他只见这把重型手枪闪光变幻，还是黑银双色，但形态有所不同，枪身成了三个枪口的霰弹枪管。 「霰弹枪？」雷越心头一跳，转目望向墙壁那边的【√猎枪人】黑白画像，不一样。 手中的枪不是他那晚在垃圾场初次见到的短管猎枪，那把猎枪虽然短却就是猎枪。 而现在这一把，长度与大小仍像是重型手枪而已，只是变了个枪管。 这更像是手枪发射霰弹，而不是彻底变成一把霰弹枪。 「【枪，cea-005】，只叫枪可能就说明它有变化的特性。」 雷越沉吟地想，「这枪有不同作战形态，会由子弹决定！」 可是，他查过猎枪人的资料也看过猎枪人的战斗视频，并没有这一出，猎枪人的枪总是使用霰弹的，没有这种随子弹变化而变化。 那现在？ 他忽然想起绫莎「26袋不同风味麦记番茄酱」的说法。 似乎cea-005可以随不同的枪主，涂上不同风味的番茄酱，变成不一样的枪。 这种不一样不只是狙击枪、步枪、霰弹枪、手枪这些主形态，还有主形态下的不同功能。 「也许，是因为我是个演员，我会扮演不同角色、表演不同好戏——这给了小伙伴手枪主形态下的变化特性。 「它是手枪，但能发射霰弹，可能之后还有其它形态，五颜六色的子弹像彩虹似的。 「霰弹不一定威力更强，而是类型不同，适用时机不同。 「或许它现在可以叫……变形之枪？不，表演之枪。.. 「这样吗，但如果都要这样换弹才能变，战斗中会很不方便吧？」 雷越这么一想，顿时感到手枪有什么不同了。 认知会造成激活与变化，越多人知道主界域，想融入主界域，重叠速度就越快。 显然他新的认知想法，对手枪造成了某些影响。 「会不会？」雷越把所有子弹装回弹匣，故意装得乱七八糟的没个顺序。 接着，他认真感受这把手枪，掌心的掌纹隐约与护板上的符号连接着，「手枪弹。」他想。 猛地一下，手枪咔哒哒地变幻，变回之前的样子，「霰弹！」他又想，手枪又咔哒几下变成霰弹手枪形态。 「啊！」雷越不由竖动大拇指，「小伙伴，这样好，这样就好。」 他把手枪再次变回去，就提着枪走向那边的小走廊，是时候打开房间看看里面有什么了。 走廊左边第一个房间的灰白色房门还锁闭着，门上显示着几个信息框： 【开启需要一次任意级别x区域的sss通关评级】 【已完成开启条件】 【可开启，该房间将结合开门人的异体特性，给予上任枪主的一份遗产】 「果然跟自身异体特性有关吗？」 雷越嘀咕，有些好奇会是什么遗产。 他一手握着枪，一手握着门把扭动，咿嘎地打开门。 房间内顿时有光芒爆涌照出，雷越微微眯眼，似乎看到一个空的空间，又似乎看到堆满杂物的房间…… 突然，他感觉有异质激流涌动，异体正在增强，能看见门上出现新的信息： 【上任枪主：猎枪人，王牌，杀手系】 【你继承了上任枪主的一个异体能力，该额外能力不影响你的本体能力状态】 【该额外能力为「疯狂杀戮」：疯狂地开枪、开枪、开枪，连非实体的鬼灵恶魔也能击穿，在黑夜时施展威力更强。】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照片 雷越看过这些信息的同时，感到那张悬浮在脑海黑暗之上的异体卡牌旋转了一圈，锵锵地停住，闪亮发光。 他知道自己完成签收了，一个杀手系王牌的能力，纯粹的攻击技。 “连鬼灵恶魔也能击穿？” 他琢磨着这是什么意思，想起莫西干是有说过，有些异体者的能力尤其是鬼灵系、恶魔系的，可以让他们处于一种“非实体化”的状态，维持时间不一。 对方那种状态下，如果与之对战，精神攻击能影响到，但开枪、砸啤酒瓶等物理攻击则会无效，因为根本打不着。 但现在，雷越看着这【疯狂杀戮】，疯起来一样能打着。 据说猎枪人最强的时候就是见人杀人，见鬼灭鬼的，绝对的sss巨星实力。 偏偏就败在一个开膛手杰克那里，有时候真是命运作弄。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光芒全部落下，雷越看得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刚才所视不是幻觉，里面还真是很多凌乱的杂物，有张木床，有衣柜，以及一些其它生活物品。 “这是卧室么，猎枪人能在这里睡觉休息，说明他最高峰已经可以一次停留很久时间。 “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雷越走了进去，不知道这些算不算猎枪人的遗产。 他走了一圈，没什么大发现，并没有宝藏、可疑奇变物之类，不过…… 雷越从床头柜上找到一本老相薄，猎枪人显然相当看重这些照片，经常都要翻翻看看，却又不选择随身携带，当时尸体上没有半张照片，是不想弄丢还是要信息保密呢。 他翻看起来，看到一些猎枪人还在特别调查局时代的照片。 他知道猎枪人也是东州世界走出去的，离开调查局，到了主界域那边发展，一路腾飞成了巨星。 “咦？”雷越忽然停住，看到其中一张照片，年轻的猎枪人与另一个年轻男人在篮球场边笑得开怀。 虽然照片中那个男人现在已经变老很多，衣着风格也不同了，雷越还是认得出来，那是罗国德。 他并没有从相薄里看到其他调查局人员，尤其是那些满口屁话的领导。 但与罗国德的合照有几张，猎枪人似乎与这个老罗很熟，很珍重这段友谊…… 雷越对调查局没有任何好感，但对于猎枪人一直有着份敬重，明明不算认识也从未说过话，是因为信任小伙伴手枪择主的品位吧。 “猎枪人也信赖么，这个老罗可能没那么糟糕吧。 “不过老罗分明是被人当棋子来摆弄，那些高高在上的老鬼，给点汤喝？没那兴趣。” 即使对罗国德稍有改观，雷越也不怎么在意，继续翻动相册，看到些猎枪人星途高光时刻的留念照片。 忽然，他又停住，目光看着一张猎枪人与一个年青女人的合照，那女人还抱着个婴儿。 “唔？全家福？那是猎枪人的孩子么？” 瞧瞧猎枪人搂着那女人的亲昵姿态，以及他们的爱恋神情，什么情况不难判断。 照片上印有拍摄时期，都快有二十年了，那婴儿与他差不多年纪吧，从白色襁褓与那宝宝面孔看不出婴儿的性别。 “但是猎枪人的资料没说结过婚，有孩子的啊……”雷越沉吟。 这时候，眼前有眩晕感闪现，他知道自己这次可停留的时间差不多了。 上次出来的时候是在村内电子垃圾场，那应该是与旧电视机的连系导致。 这次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退出时的回归地点。 于是，雷越把这张照片拿了出来要塞进衣袋，打算出去问问怎么回事。 猎枪人的遗产总不能全放在这里吧，对其过往的追寻，随时也是对小伙伴手枪和这个遗落之境的探索认识。 拿出了照片，他才发现照片后面写着个蔓延城内的地址，笔迹陈旧而潦草…… “难道那女人和孩子就在这里？”雷越闪过个念头。 他先不作多想了，走出这个卧室，去看看走廊对面的那个房间，灰白的房门显示出信息框： 【开启需要异体级别s级】 “啊这不简单吗，已经不远了，分分钟就突破。 “不过如果东州之夜就拿sss，而异体停在b级、c级之类，要升到s级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看来要打开这些房间不一定都与通关x区域有关系，不过可能都与异质相关。 “这次得到了一个跨牌型、跨类系的额外异体能力，不知道下次会有什么。 “现在我有多少个能力来着……？太多了，随便吧，不算了。” 雷越转身走去，刚刚走到吧台边坐下，想着茶壶酒吧的种种景象，眼前的眩晕感就越发变重。 突然，似有漩涡袭来，他只感到眨眼之间，自己就身处不同地方。 还是茶壶的二楼，喧闹声从楼下传来，拉基大笑着：“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不拿第一，我改名基拉！” “看来没有死撑到结束的情况下，是可以原路返回的。”雷越想。 他看看小伙伴手枪，还有暂时随身携带的那袋赢金，都在，都带出来了。 一瞧时间，这次在遗落之境停留的时间是30分钟左右，比上次15分钟成倍地进步。 前面老电视的雪花屏沙沙响，那盒遗落录像带还没有从vhs录像机拿出来，他上去拿走。 “应该没被人偷汤了吧？” 雷越耸耸肩，往人声越发吵杂的一楼走去，综艺节目、特赦令、直播…… 他刚一下了楼梯，吧台边众人的目光就纷纷霍地望来。 “……”花姐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刚才绫莎很快就走掉的时候看上去有点生气、不太满意的样子。 雷越一边走去，一边扫视了下，绫莎真走了，星宝还没现身，而罗国德带着一帮人果然还赖在那里没有走，但现在正好。 “老罗是吧，我有点关于猎枪人的事情想问你。”雷越直接说。 这下，其他人颇意外，而罗国德顿时愣了愣，老脸一喜，有种当幸福来敲门的感觉！ “好戏人，你问，你问。”老罗忙说，“我以前跟猎枪人挺熟的，可以说是兄弟……” “哈哈！”拉基又笑，“我跟好戏人才是兄弟！” 谈的或许并非秘密，也需要别人的说法佐证，雷越继续问： “猎枪人有没有老婆孩子？大家知道吗？” “呃！”罗国德有点被问住似的，一时停顿。 (本章完) 第二百章 猎枪往事 猎枪人有没有老婆孩子？ 茶壶吧台边，众人都没想到雷越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难道跟案件有关，还是因为那把手枪？大块头的前条子嗅觉动了动，却马上就被打断。 「啊这题我会！」金妮举手出声道，熟悉明星八卦可是身为公关的专业素养，她说道： 「公开情报是没有的，猎枪人至死单身，不过，有些绯闻喔。」 「每个明星都离不开绯闻的啦，虽然猎枪人火的时代还没现在这么资讯发达，但绯闻也不少，也有被实锤拍到的约会。」 「哦。」雷越点头，「老莫也有绯闻？」 「一，没有，二，老莫不是明星，巅峰时只是个地区名人。」花姐说道，「你倒是已经有多宗绯闻了，不算你的正牌女友。」 莫西干冷眼地喝了口酒，拉基数了起来：「我这兄弟魅力四射啊，白月光公主，聪明女，早产少女，老妈妈……」 「？」雷越疑惑，绯闻这东西，前几个他还能理解，毕竟多少有点关系，「老妈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绯闻，而且人家不是毫无根据。」花姐又说，「不是让你列过‘最喜欢的电影名单给媒体吗，里面有《哈洛与慕德》。」 「那是因为……」雷越无奈了，「算了。」他再看向罗国德，「没话说吗？」 这可是难得的表现机会，罗国德当然不会当哑巴，语气相比之前更认真： 「就我所知，猎枪人不喜欢让自己的私生活放在公众面前，大家都知道媒体和公众舆论的威力能有多可怕。 「被各种声音包围，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别人评价，越红就越这样，厌烦吧，又担心过气。 「就算是异体者，在这种状态下过日子，被搞得抑郁症大有人在对吧——是真的那种，不是卖惨炒作那种玉玉症。 「蔓延城有句话嘛：有多少明星，就有多少心理医生。」 罗国德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酒吧内那些超龄婴宝深有同感，烘烤婴儿不自觉地发出轻轻的叹息。 他们就是这么一群人，原来猎枪人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吗。 「所以呢？」雷越问，暂时对此没啥感觉，有时候是挺吵的，什么评价就算了吧，他不再在意了。 「所以猎枪人决心不让自己的家人卷入那些烦恼，猎枪人个性偏执，他想做到就一定要做到。」 罗国德继续道，说到猎枪人偏执时微微摇头： 「但蔓延城娱乐八卦媒体不是吃闲饭的，要做到这点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听到这，金妮已是眼睛发亮，追星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老罗，猎枪人真有老婆孩子！？」 可是，大块头惊奇，调查局档案里也是没有的啊…… 追查猎枪人案那阵子，他们多少人在那挖地三尺，尽管这方面关联性不大，可是有查的，一点发现都没有。 猎枪人没有家人，多年以来没有平时往来的亲友，就连自身也是常年处于失联状态。 「怎么说呢，那些绯闻基本是假的，我是知道有个情况……」罗国德又再停顿，不想把秘密告诉所有人，周围人多嘴杂。 「我们去楼上谈吧。」雷越当下又往二楼去，罗国德快步跟上。 其他人识趣地没有跟去，却也继续叨叨着这个八卦话题： 不会吧？猎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藏着个家？就算他是反侦查高手，怎么办到的？ 难道猎枪人也是借此模拟、推断开膛手杰克的藏身方式？ 「说吧。」雷越来到二楼就问。 罗国德一边瞧着周围尤其是那台 老电视机，一边重新道： 「猎枪人没结过婚，但他跟前女友有一个孩子，他们本来是要结婚的，可是为了抓住开膛手杰克…… 「那家伙真是走火入魔了，越到后来就越疯魔，又要破了案才举办婚礼，又怀疑开膛手杰克盯上自己女友，又认为身边有人不可靠……为了破案和保密，他简直就做到抛妻弃子的程度，巨星脾气，很不好相处。 「后来没几年，他前女友也受不了他，就带着孩子离开了。据我所知是这样。」 雷越哦了声，结合那本相簿的内容，罗国德这个说法可信度很高。 「那现在呢？」雷越问，怎么猎枪人都死了，葬礼也办了，他的前女友与孩子也没出现，不会当年早已出事了吧？ 「不知道。」罗国德一声长叹，「我只是知道有这个事，其实连那女人也没见过，连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你不是说自己和猎枪人是兄弟吗，他就保密到这份上？」雷越不由怀疑老罗与猎枪人的交情深浅，但那些照片确实说明了点东西。 「哎都说成功人士多偏执，猎枪人更是数一数二的偏执狂，作了决定就要做到尽，不那样怎么会连他的亲人都受不了。」 罗国德不打算粉饰猎枪人的往事，「为了抓捕开膛手杰克，解决一个恶魔，也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自己赢了，猎枪人都要把自己搞成污染体了。我是跟他很要好，但我也是他那‘我要证明给你们看名单里的人，因为我劝过他嘛。」 雷越默然地听着，相簿里的是不是都是名单里的人？支撑猎枪人死查下去的动力…… 「也许开膛手杰克真有威胁过猎枪人要给他发刀子。」雷越说，「那种不清不楚的状况下，他采取各种保密手段也是有他考虑的。」 「嗯。」罗国德略带沉重地点头，「不管怎样，猎枪人都承受了很多。」 「这么说，你对猎枪人前女友和孩子的下落是没有半点信息喽？」 「没有，之前猎枪人案时我也才没说，我我知道那家伙死也不想把他们卷进来。」 罗国德顿了顿，老脸上又摆出乐呵模样，「呃好戏人，我能不能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呢？」 「不能。」雷越说，「但如果你还知道点什么，最好告诉我。」 「不知道了，猎枪人可是个侦查与反侦查的sss级高手啊。」罗国德叹道，「那孩子也该有二十岁了吧。」 我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雷越心想。 衣袋里那张照片后面写着的那个地址，似乎猎枪人自己是清楚的，还生怕遗忘了一般。 但从笔迹颜色看也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里。 而且地址只写了街道与房屋号码，却没写区域，而蔓延城那么大。 「好麻烦。」雷越心里嘀咕，「还以为今天能和绫莎愉快地玩耍……」 只是，他觉得自己欠着猎枪人一份人情。 还是要找找瞧瞧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老莫他们总是说，混街头的，人情比什么都重要。 他有自己认同人情的原因，而现在让他觉得欠对方一份人情的人，一个是猎枪人，另一个是白月光公主。 绫莎？绫莎那是另一回事。 「我有可能命不久矣。」雷越打定主意，「这几天有时间就先把人情都还了吧。」 第二百零一章 人情 雷越很快就感受到了什么叫「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盯着」「活得没有隐私」「玉玉症」。 当他离开茶壶，又没有绫莎帮忙找幽灵门，走在路上不管到哪都被一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飞在天上也被一群蜻蜓机包围。 这样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静悄悄地去探寻那个地址，只会是全城直播，上至老妈妈下至星宝嗑着瓜子看着瓜。 为了摆脱这些眼线，他先是回家一趟，换上一套公众不熟悉的连帽上衣与运动裤，戴上口罩，把自己遮掩得像以前那样。 问题在于，即使这副模样不惹人注目，但现在一出门也会露馅，外面满街的人在盯梢般盯着，根本没个空隙。 可能还不如把头拧下来带在手上，起码能把人先吓跑。 没办法之下，雷越使用小伙伴手枪尝试再次进入遗落之境，然后，成功了…… 再次置身于那家老旧小酒馆的前厅，他颇为意外，看看周围，没什么不同。 只是，他都还没有走动起来，眼前就有强烈的眩晕感，即将就会离去。 「看来，通关x区域带来的并不是固定进入次数！」 雷越顿时有些明白，「是某种能量吧，以小伙伴手枪为连接媒介，能量有多少，我在这里能待的总时长就剩多少，跟花钱似的。 「我第一次是强撑至结束，能量完全耗尽，能量得到补充之前，也就进不来了； 「第二次是平稳地原路返回，能量还有剩余，所以就能再进来，但能量只够再待一两分钟。」 他沉吟，这样的话，只要注意着别一下子就用尽时间，这个遗落之境就能作为一个中转站，像随时开的幽灵门，跑路也就方便了。 「不过出去呢，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吗？」 他念头一闪就知道不是这样，因为每次进来和离去的时候都会感觉到阈域乱流。 之前x区域的经历告诉他，这种状态下，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无尽的迷宫深渊。 以过往两次经验而言，要么原路返回，要么需要一个锚，提供异质连系。 单就需要异质这点，就不是什么都能当锚，那台旧电视机可以，奇变物应该都可以。 想过这些，雷越已经快被眩晕感淹没，走到吧台边都难，只好连忙拿出腰侧袋子里的奇变布娃娃试一下。 这被星宝嫌弃的可爱娃娃，应该也是个锚吧…… 突然间，一股迷乱变幻的感觉过后，周围的景象就变得不同，街道喧闹的车声、人声扑来。 雷越发现自己正站在破落的街巷边上，四周的巷道、商铺房屋等昨天就见过，只是没像现在这么人来人往。 「这里是荆棘区。 「时间就过了一分钟，看来奇变物的锚点位置取决于它来自哪里。 「那台电视是东州福榕村电子垃圾场，这布娃娃是这片荆棘贫民窟。」 雷越立即把布娃娃塞回袋子，拉紧了兜帽，匆匆地走去，不让自己被谁认出。 那家遗落酒馆，中转站！ 还不是只限于相同世界内的空间移动，而确实能像幽灵门那样越界。 虽然锚不容易开发，锚点位置又固定。 但猎枪人有这么一手，难怪当年能把私生活藏好，后来又能常年失联…… 「蹲着我的人以为我还在家呢。」雷越正想着，就听到街边一家杂货店收听着的电台声音，一个男dj快声说着：.q. 「瓜蔓电台，继续关注好戏人！他还没有新动静，他在家做着什么，又睡大觉吗？ 「还是和夜雾女进行着家中约会呢？我们是没见到夜雾女到达，可别 忘了传说中她能找到幽灵门来去自如！ 「好戏人绯闻缠身，夜雾女是要盯紧一些了，希望他们玩得开心。让我们先把目光移开一下，中心区那边很热闹……」 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那一回事就好了。 雷越闪过两个念头，继续往前走去，尽管用飞的比较快，现在只能走着了。 「以后得注意留有能量，有这个中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甩开那些眼球去行动，先看看那个地址吧。」 他走到较为偏静的一处街角，才又拿出那张老照片看看，用手机上网查查，为免泄密只查了地址最前面的街道名称「西公园大道」。 看到搜索结果，雷越微有点意外，虽然蔓延城很大，但「西公园大道」就是特指中心区中央公园西面的一片区域。 那里有着多个高档住宅区，可谓是个富人区，环境幽雅，治安一流。 「好吧。」他想，一个带孩子的单亲妈妈把家安置在全城最安全区域倒也正常。 而以猎枪人曾经的财力，就算那单亲妈妈原本不富有，亦可能因为这段关系而改变情况，有能力做这个安置。 中心区么，自己这个时候前往，更得注意掩人耳目。 蔓延城的区与区之间越界，按《世界融合法》都是可以通过世界之门自由来往的。 有些地方为了维持秩序、加强安保之类，会设置关口，中心区就是这样。 但中心区那些世界之门都已经于昨晚被愤怒民众攻陷，无数各区民众如同潮水般涌过去，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雷越花了些时间去越界，掩藏于大群激动的民众里挺进中心区，人太多、太拥挤，以至于他没有被注意。 进了中心区，接着到了西公园大道，已是这天傍晚了。 西公园大道虽然也是民众进行示威抗议的一个主要地点，不过有更富、更顶级的东公园大道顶在前面，没有人满为患。 借着夜色的遮蔽，雷越时不时使出异体能力低飞疾冲，寻着那个地址去。 这个地方的房屋都是独栋别墅，相隔之间又有充足的绿化树木，每家每户都有颇为隐蔽的私人空间。 当他闯入来到一栋风格雅致的三层房屋前面门廊，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却很安静。 「房子还在，还有人住。」他嘀咕，「就不知道住着谁？」 雷越走到房子大门前，按动门铃，叮咚叮咚叮咚。 很久，都没有人过来开门，也依然没有谈话走动声传出。 他当然有着耐心，这么大费周章才来到这里，怎么可能这就走人，这点执着还是有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忽然，咚咚的脚步声终于传来，似乎对于接见不速之客很没兴致，接着门被拉开了。 雷越看到开门的人，自然认得出；而开门的人也一眼把他认出来了。 「什么鬼？」雷越已经不会被什么吓到，此时却真是一愣，白月光公主。 「你，好……」白月光公主看着他，神情惊疑慌乱，简直是看到魔鬼，「你又想做什么！！」 「行吧。」雷越想通了，竖竖大拇指，「有机会一次就把两个人情都还掉。」 第二百零二章 脏嘴公主 人情？ 白月光公主一怔，望着门外把自己遮得严密的好戏人。 她想起昨晚他在福榕广场向人们公布视频真相时，是有说过觉得欠她一个人情，因为她非自愿帮忙。 但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还有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自己又被跟踪了？ 「这是你家吗？」雷越一边问着，一边就往屋内径直走去。 「喂！」白月光公主喝止了声，但好戏人没有停步。 她拳头握紧，不错，这里不是哪处普通住所，这里是家。 严加保密，外界并不清楚，她这几年也很少回来…… 刚才她还以为是哪个狗仔记者，或者疯狂粉丝，却没想到。 「你想做什么？」她看着好戏人从玄关走进客厅，快步追上去，急道： 「赛藤罪无可恕，我身为赛藤儿童慈善大使难辞其咎，你不欠我人情，行了吧！别在这里捣乱。」 「就你一个人在？」雷越听不到屋内有别人的声音，进了宽敞简雅的客厅，也没有见到谁。 他扫视几下就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相框，就挂在那边白漆墙上。 还没走近就能清楚看到，那张老照片里的女人出现在相框中，各种与白月光公主小宝宝、小女孩到少女的合照。 相框里没有任何猎枪人的身影，也没有别的男人，似乎这个家庭没有父亲这个角色。 当事人并不清楚？ 雷越转头看看冷目沉默着的白月光公主，的确很漂亮，双眉皱着也很漂亮，每次见到她都会有这种观感。 年龄，二十来岁，对得上。 背景，关于她的出身有很多传言，议员女儿、富商女儿，而巨星女儿正是其中一种。 或许那只是给她制造公主光环做的营销手段，却似乎刚好撞中了。 「这个女人是？」他又问，「看着好像是你妈妈？」 「……没错。」白月光公主终于回应，「有什么冲我来，我不许你胡说八道侮辱她。」 「噢！」雷越点头，又对自己竖竖大拇指。 找到了，猎枪人的女儿。 早就听说过异质有时候会造成不可思议的事物共振关联性。 猎枪人女儿啊，她在「东州之夜」就在x区域外前线营地，从头到尾看着开膛手杰克怎么覆灭。 那个她父亲执着追查了一辈子的连环杀手。 「你到底是要怎样？」白月光公主越发疑惑且不安。 「我想问问，伯母在吗？」雷越说，「她在的话，不打个招呼不好……」 「三年前她已经去世了。」白月光公主更有点寒了面色，似乎一旦他出言不逊，她拼死也要出手作战。 雷越这又是没想到，之前查过白月光公主的资料说她异体共振也就是三年前，是她妈妈去世前后？ 他无声半晌才道：「你不用这么神经紧张，我是来找人的，但我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你。」 「……」白月光公主一时猜不到他在玩什么把戏。 「你面色不太好。」雷越说，「坐下再说吧，这事儿有点刺激。」 「我已经臭大街了，网上全在骂我，面色能好吗？」 白月光公主顿时有点火大，感觉对方是专门来踩她几脚的，杀人还要诛心。 她正要发怒，但一想到事情确实是赛藤罪有应得，他是揭露真相，她身陷漩涡怪不了别人。 顿时，她不由挫败地走了开去，声音低落： 「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我知道赛藤做事不完全光彩，没有 公司完全光彩，但没想到会到那种程度。」 「我不是说自己无辜，我无话可说。 「如果你是想看我怎么倒霉，你看到了，你赢了。」 雷越听着，知道赛藤不光彩也继续当旗下明星是么，这跟猎枪人不太一样呢。 不过那么在意输赢，这点倒是相似。 「行吧，我来是因为一张照片。」他从衣袋拿出那张旧照，「我认为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是你亲生爸爸。 「我刚好欠你们父女各一个人情，帮你们相认，就当还了吧。」 「哈？」白月光公主怔了，由于对方说得太突然也太离谱，她晃了晃反应不过来。 她盯着他手中那张照片看了几秒，看清楚自己母亲在里面，又愣了几秒后…… 「好戏人！！」她暴然喊出声，「你个疯子，又搞假视频、假照片那一套吗，我不知道你哪里找来我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你知道你爸是谁吗？」雷越想反正对方不信任自己，直接摊牌吧： 「你以前有没有问过你妈妈，她的说法呢？你爸是谁？」 「我不许你侮辱……」白月光公主就要动手，眼睛能冒出火来。 「我没侮辱谁。」雷越说，「请你冷静，我是认真的，先听我说……」 白月光公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些，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理由还冷静？ 就算他现在有个摄像头暗中直播着，或者拍摄着，那又怎样？「黑月光公主」还能怎样？ 她累了，这几天被他折腾惨了，她已经不想再这样过下去。 不待对方继续说什么，她就喷发地一口气骂道： 「好戏人，你就一***！ 「拿个ps照片跑到我家，侮辱我妈妈，侮辱我，你有这么无聊吗！ 「跑过来跟我说一个从免费图库扣出来的油腻中年大叔是我爸？是不是还想整一出我们父女相认再揭穿那大叔就是个撸瑟的好戏？你怎么不说你是我爸呢？不是要好戏吗，你是我爸才够戏剧性，要我叫你一声吗？啊去死啊，西巴！！！」 「啊。」雷越被劈头盖面骂了一通，都有点懵了，叹道： 「你还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啊，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懒得理你，你那人情也不够。」 白月光公主气得面红耳赤，继续骂，越骂就越停不住： 「对对对，我不是白月光，更不是公主，我就是个连自己亲爹是谁都不清楚的野种，这就是真相，您满意不？ 「你觉得自己人生很悲惨，就可以随便整人吗！？」 她手指一指房子外面，「你到街上随便问一百个人，九十九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过着最苦的日子！ 「你惨？你有什么惨的，你火灾毁容父母双亡从小饱受歧视？算了吧，没我惨；你从小没吃过饱饭饿得皮包骨头？没我惨。 「你明白吗，惨不惨是个客观事实，也是个主观感受，谁不惨？这个世界对不起你？这个世界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你和夜雾女说自己是负选择？negativeselection？负选择个屁啊，你现在不是被全城热捧着吗？没人比你更正选择了，你想要的话，上一万个女人生一万个孩子都行。现在是我惨，是你们高高在上，是我被人当狗屎一样对待，那你觉得谁该整谁？ 「在拍着吗，有人看着吗，你们好啊偷窥狂，要看我小视频吗？」 她双手作势要脱掉t恤上衣，却只是作势，对着可能存在的「镜头」骂得更大声： 「看个屁，你们要对自己的死肥宅属性有信心，你们的罩杯比 我的还大！」 这番话骂罢了，白月光公主才停住，喘息未定。 「啊……」雷越挑了挑眉头，「你是真的憋了很多话啊，有几句说得还挺好的。」 他都不由得需要呼出一口气，「再次声明，我不是来整你，也没心思跟你讨论人生。」 「你，我真的。」白月光公主已是茫然，真的被整懵了。 骂啊，骂回来啊，为什么不骂。 「你没认出这个男人是谁吗？事实上，告诉你个不幸的事实。」雷越正色说，「你爸爸也已经去世了，这点我们一样惨。」 「……」白月光公主气得几乎需要供氧。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可笑，以至于她喘过气来之后，好奇起了这出戏到底是个什么剧本？ 她再望向好戏人抬着的那张照片，那个男人……为什么，有点眼熟…… 「这大叔是哪位，你拿谁的照片来p了？」她问道。 「照片是真的。」雷越上前几步，把照片交给她，算是物归原主，「你爸爸是猎枪人。」 白月光公主闻言无语，接过照片就要一下撕烂，但不知为何，手指却停滞着。 她翻看照片几下，看到背面写着个地址，这里；看到前面，自己母亲怀中婴儿身着的白色襁褓…… 她抬头望向那边墙上的相框，里面有自己婴儿期的照片，一模一样的襁褓。 「你……」白月光公主心头隐约有点慌动，又有别的纷乱想法涌出： 「这不是你第一次来这里对不对？你提前入侵过我家了，从我这些照片找到素材再伪造出这张照片来……」 「没有。」雷越耸耸肩，「我是在找猎枪人女儿，刚才看到是你，我也吓了一跳。 「要说是好戏的话，这是猎枪人搞出的好戏。」 见她面色连连地变幻，他一边走开打量周围，一边说： 「有点刺激是吧，但猎枪人还好啦，人家卢克连黑武士都能接受下来——唔那是一部电影，比你的情况更惊人。 「总之，你爸爸是为了保护你，才消失这么多年的。」 当下，雷越说了些自己知道的情况，也把东州之夜时开膛手杰克给他的威胁信说了。 从时间来看，白月光公主成为「蔓延新一代甜心」「宅男女神」已有一两年。 如果猎枪人知道她是其女儿，是有从外界见证到女儿一步步成为明星的。 「猎枪人？」白月光公主看着照片，听着他这套说辞，心中好像浮现一道朦胧的高大男人身影。 对于父亲，她只有一点点怎么也记不清楚的印象。 但那个男人并不是从未出现过，似乎在她还只有三四岁大的时候，父亲还在她的生活中，只是忽然一天消失不见。 妈妈也从不愿多说，说也只会说：「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就是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在妈妈最后那段时光，她只提过这个事情一次，但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很差，也只是喃喃： 「他不会来了，你别怪他，我不怪他……」 因为不想惹妈妈难过，自己从不多问，而且那重要吗？早就不重要了。 此时，那道朦胧身影的面容，似乎正变得清楚，似乎…… 「别扯了！」白月光公主猛地晃头，手中攥皱了照片，自己怎么能被拐入这么荒唐的想象当中！ 猎枪人？那个为抓连环杀手变成疯子，死在垃圾场的过气巨星猎枪人？ 之前为赛藤去参与东州之夜，她记不清楚自己对记者说过多少遍为猎枪人的死表示哀悼、惋惜、遗憾、震惊、愤怒等。 但那些心情，全部都……并没有那么真实。 事实就是，无感。 猎枪人？对于这座城市、对于人们、对于她都太远古了。 「到此为止！」白月光公主要把照片还给好戏人，「恕不奉陪，我才不要被你整疯，那是你的目的是吗？」 雷越没有接过照片，「你是真不清楚啊。现在开膛手杰克已经完蛋，猎枪人也许正盼着你以女儿身份为他上一柱香呢？ 「我想想怎么办……有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走一趟？白月光公主双眸微凝，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摆明就是图穷匕见，「去哪？」 「荆棘区。」雷越说，「去坐一下那个旋转木马，你知道那东西的功能吧？也许你能回想起什么来。」 「如果我说不呢？」她问。 「那也随便你。」雷越觉得人情已经算还上了，「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了你，剩下的就由你自己决定。」 他转身往屋外离去，「如果你对你爸爸有着什么误会或者怨恨，真相就是，猎枪人那是为了保护你们。 「我不评价他做得对错好坏，但他至死都记挂着你们，每天都记挂着，为了能早点跟你相认团聚，而拼命去查开膛手杰克。 「你爸爸他，或许最后失败了，不过，猎枪人，是个超级英雄。」 雷越说过这些，自己忽然是有些理解了： 「难怪你这么脏嘴但能共振成白月光公主……有这么爱你的老父亲、老母亲，不是公主是什么？ 「脏嘴的话，可能也是什么街头基因遗传吧。」 他摆摆手，加大了脚步，「走了，晚安。」 「……」白月光公主面色变化，眼前有一道朦胧的身影闪烁不已，满心发茫。 看着好戏人就要走出客厅，她也不知自己发什么癫，突然忍不住地叫了声：「喂！」 第二百零三章 白月 这是个阴谋，是个陷阱。 对！白月光公主这么想，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就可能会有更过分、更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 好戏人是不会收手的，现在谁都知道他的「演出一旦开始就必须演完」。 还不如主动出击，瞧瞧他要搞什么，对。 「怎么去？」她问，望着转头看来的好戏人。 「走去啊。」雷越说，不在意对方怎么改变主意了，去就去吧。 但小伙伴能量已经空了，他也从未试过带人进去遗落之境不知行不行，再说他和这家伙又不熟。 「夜雾女呢……幽灵门？」 「这事儿她没参与，别指望了，要走去。」 「……你是怎么找到这张照片的来着？」 「猎枪人的秘密基地，但现在那个地方是我的了，机制是由先到者继承，就算你是他女儿你也没份。」 「先当你说的都是真话，你不觉得这有点过分吗，我父亲的东西我一点没份？」 「不觉得。你还走不走？」 「走去！？外面多少人正盯着，如果被拍到我们走在一块，你不觉得这很不妥吗？」 「不觉得。街头是很热闹，可大家都很忙，只要穿得严密点老套点，没几个人会特别留意你。」 虽然好戏人说得淡定，白月光公主还是又再犹豫。 还以为会有夜雾女找到的幽灵门……这样走去，难道就是阴谋的本身？ 「你可真麻烦。」雷越重新闪人，「你自己找个时间去吧，旋转木马就在那里，其实用不着我带路。」 「这种时候不应该考虑周全吗？」白月光公主急道，「终极战士现在对你、对我都恨之入骨，就等着有什么借口把我们都劈了。 「现在就有个好借口：你现身中心区想制造恐怖袭击煽动群情升级事态。 「如果我现在告密，不到5分钟终极战士就会出现！那样的话，我还立功了呢。 「你知道赛藤这些人准备搞个新赛藤继续掌握这座城市么，第一个要铲除的眼中钉就是你好戏人。」 「你自己决定了，人情已还。」雷越还是没有停步，走出玄关到了屋外夜幕下，就要飞身离去，却听到后面又一声「喂等着！」 他都有点无奈了，回头看看站在门口边的白月光公主，这家伙究竟想怎么样？ 「等一会。」白月光公主闷声，「我去换个衣服。」 既然决定要去，那就一起去吧，好戏人藏在暗处的话，那种感觉更让她忐忑不安。 「行吧，你可以参考一下老妈妈的造型风格。」雷越说。 「……尽量。」 当下，白月光公主来到屋子二楼的衣帽间。 即使近年不常在这里住，宽敞的衣帽间也有着一排排衣柜的各种衣服。 对她而言，穿着时尚就像人要呼吸一样是种基本需求，是从小养就的生活方式，哪天发现自己穿老套了没品位了就会像全身被烫伤。 有句时尚名言是需要谨记的：「时尚界只有两种时代，少女时代和女人时代。」 她的年龄与外貌使她正处于少女时代的末期，女人时代的开端，因此什么时尚造型都能驾驭，有时候会年少可爱，有时候则会成熟性感。 但是，老妈妈风格？那跟穿个抹布有什么分别，她就算活到一百岁也不会那样打扮。 所以在衣帽间徘徊了好几圈，白月光公主还是找不到适合的衣装。 最后也只能拿出过气了很多季的一套宽松连帽卫衣和宽松运动裤，就跟好戏人今晚的造型差不多。 拉上 兜帽，戴上口罩，整个人显得松松垮垮的，颜色和样式搭配、身形线条什么的都一塌糊涂，够大妈了吧？ 「好了，走吧。」白月光公主来到屋子一楼门外，见好戏人还站在那儿等。 这个事情，怎么像是约会……真是糟糕……她想。 「哎？」雷越正等得有些不耐烦，树懒吗，换个衣服这么久。 他瞥瞥走来的高挑身影，只能乔装到这种程度么，一看还是个美女啊，可能还惹人想要瞧清楚点。 「怎么？」白月光公主被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不由莫名紧张起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都怀疑你家是不是忽然变x区域你出不来了，走吧。」雷越抬步走去，算了算了，总不能让她戴上面具，能吗？ 「啊，我们戴上面具就好了！」他想起一路上看到不少热心市民都戴着好戏人面具、白色小丑面具，有骚乱冲突过的地方甚至满街的地上都是，与啤酒瓶、塑料袋等垃圾混成一片。 这才是杀着？白月光公主又闪过念头，好戏人每个举动都惹她怀疑。 「跟着。」雷越说。 在黑夜遮蔽下，他带着她往世界之门方向低空飞去，因为他们都有悬空飞行能力，速度很快。 不多时，他就在一处已是冲突过后、人群散走的街巷捡了两个面具，递给白月光公主一个好戏人面具，「你戴这个吧。」 「为什么？」白月光公主微微瞪目看着这张半好半烂笑脸的面具。 「因为我就是好戏人，我戴好戏人面具的乔装效果会很弱吧？」雷越说着给自己戴上白色小丑面具。 「我同样戴白色小丑面具不行吗？」 「白月光，白色，乔装效果也会弱的，说不定里面有着异质关联。」 「……怎么可能有这种说法。」 「有的，虽然你是s级，但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清楚的奥秘，比如麦记番茄酱有可能是神明。」 「对对对，你说是那就是。不怕告诉你，可能你也已经查到过了，我真名就叫白月，随我妈妈姓，这也有异质关联是吧，想笑就笑。」 白月光公主戴上面具继续跟去，总感觉从面容到脑袋都压力倍增。 不过，戴上这个破面具后，她确实一下子变得很不起眼，因为街头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人。 烽烟四起，示威抗议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叫喊不已：「好戏人，好戏人！」 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在赛藤娱乐大厦门口面对愤怒民众之外，她还是第一次置身于这种环境。 「听说好戏人能传染疯狂，是真的吧，我就疯了。」白月光公主心想，怎么会跟出来？ 她越想越忐忑，甚至闪过怪异画面： 自己被人群包围，好戏人从旁煽动，又用武力控制着她，愤怒的人们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而把她活活烧死像烧女巫一样…… 夜雾女不是说过吗，圣女是要被人烧死献祭给神明的……神明？麦记番茄酱？ 但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跟着好戏人就这样穿行过去，根本没人留意他们的身影。 人们忙着奔走、呐喊、骂着赛藤众星、开枪、洗劫商铺、燃烧警车，没有那个闲心。 从电视看与在现场是两回事，白月光公主亲眼这么看着，越看越实切感受到了好戏人如今的光芒。 终极战士当然会抓狂，狮王是不容许被其他狮子威胁到地位的，只要再给好戏人一段时间，必然是个巨星吧。 巨星…… 她想到猎枪人，乱念涌生，不可能吧？那肯定是「好戏」。 但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她心脏忽有电流涌过，收缩地攥紧又有点发麻，不知所措，想法更乱。 又走了一段路后，白月光公主深呼吸了几下，压下百感而让自己去想，是真的话怎么运用好这个资源，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惊爆！猎枪人是白月光公主父亲】 【白月光公主身世曝光，她是传奇英雄的女儿！】 【白月光进入赛藤实为卧底，原来她和好戏人一直都在唱双簧】 就在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中，她就这么跟着到了一处世界之门，越界，再越界，到达荆棘区，再来到那片贫民窟。 夜空仍然漆黑，但也快到黎明时分了。 不过，是黑夜白昼对这里似乎都没有影响，这片老破的街巷人如潮涌、欢声笑语。 从那个4d大屏幕广场很远处起，就开始灯火通明，沿途都拥满了小摊贩做着烧烤、游戏、山寨明星周边商品等小生意，来自各区的游客顾客齐聚一堂，把这里变成蔓延城的一个游乐园。 「茶叶蛋咧，好戏人吃了也说好！」 「好戏人在x区域打出的子弹壳一颗，便宜出！」 「白色小丑同款气球，给孩子买一个吧！」 白月光公主走着、看着这与目前中心区形成强烈对比的繁华景象，这都是……好戏人带来的改变。 这个区域会兴旺起来的。 她忽而想，因为两个增幅物，更因为人们这股生机勃勃的精气神，这些为了生活而做的努力…… 他们很努力，活得很努力，只是有时候，上层人拿得太多。她当然知道这一点。 她当然知道衣柜里那些衣服真真正正是来自哪里……亦并非从来都像现在这般不在意，妈妈一向教她，她也答应过妈妈…… 「好戏人和白月光公主绝密全集，给弟弟买一个，弟弟你一定要幸福啊！」 听到什么，白月光公主霍地望向那边一个叫嚷着的小贩大叔，眉头皱动，几乎没忍住上前把那盗版光碟小摊踢翻。 「每个小视频网站上，我们都是热门关键词。」她沉声。 「不然***嘛欠你人情？」雷越问，「还有你怎么清楚的？」 「……我电脑中毒了，你信吗？明知故问。」 人太多了，两人凭着异体者的灵活，才能继续穿过人群挤进旋转木马所在的小巷。 一天前还相当破败的小巷同样朝气蓬勃，巷墙都满是新涂鸦，记载着「荆棘之夜」的种种场面。 欢快的木马转动歌声传来，那华丽的印花帐篷下，10只木马载着年龄不一的乘客转来转去，乘客们也在纷纷发出笑声。 白月光公主看看前边排着的长队，看看旁边的好戏人，他还真似乎是带她来坐旋转木马的…… 「怎么过去？」她问道，「这队排得太长了。」 「还好，也许是你习惯了不用排队而已。」雷越耸耸肩，「你去排吧，我就不坐了。」 第一次坐这个旋转木马，他留着和绫莎一起坐。 再说，他对自己的童年已经十分明了。 「哦。」白月光公主无奈，来都来了，都到这里了……她往队伍后面排去。 旋转木马一趟只转1分钟，人们即使留恋过后也都会下来，不是自觉，而是因为这个增幅物会消耗精神，坐完得缓一下。 因此，虽然排了挺久，她还是在长夜过去之前，就坐上了一头花斑木马。 叮叮叮啦啦啦，旋转木马响起音乐，载着十位排队多时的乘客又再开始转动。 花斑木马转来转去，一下高一下低…… 白月光公主抱着马脖子， 绷紧的心头随之放松。 忽然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不知是从耳边传来，还是从久远的记忆中传来。 她听到了妈妈的笑声，还有，一个被她遗忘却一直还在那里的笑声，有些童年的景象也随着笑声涌现眼前。 「爸爸，我要举高高！」小女孩叫喊着。 那个高大男人笑着双手把小女孩举起，妈妈在旁边也笑得开心。 「小月，爸爸要去抓坏人了，得走开一阵子。」 「那要多久呀？」 「很快，就一阵子！」 「一个星期够吗？」 「差不多，爸爸争取一个月内搞定。」 「小月，你爸爸是个超级英雄呢，超级英雄就要抓坏人的，我们支持他好不？」 「啊爸爸是超级英雄吗？那爸爸你要加油喔！我会乖的，我会支持你！」 「哈哈，好。」 「我以后也要当超级英雄，跟爸爸你一起去抓坏人！」 「超级英雄不容易当，只要是当个正直善良的人就好了。」 「我才不怕呢，我就要当超级英雄，比爸爸还厉害。」 「那我真得加油了，得给你做个好榜样啊，一个月搞定开膛手杰克！」 「说好一个月喔，勾勾手指头，做个好朋友！」 「勾勾手指头，做个好朋友！」 旋转木马不断地转动，歌声不断地响，白月光公主看清楚了那个朦胧男人身影的脸庞，看清楚了很多。 她笑了起来，却又哽咽，因为一路上的那些胡思乱想，因为进入赛藤三年以来的种种做派。 正直善良的人？ 「我没做到，妈妈，爸爸，我没做到啊……对不起，我没做到……」 泪水，在好戏人面具后面掉落。 第二百零四章 好戏帮 旋转木马停下，小巷依然热闹。 即使是半夜，人们排的长队也似乎没有尽头，白月光公主走到小巷外面，只见好戏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还戴着白色小丑面具。 “谢了……”她走了上去，声音温和许多：“就只是这个事情，谢谢了。” “还真是？”雷越问道，一直没有100%确定。 “嗯。”白月光公主呼气地点头，周围十分喧嚣吵杂，“换个地方聊聊？” “你知道就行啦，就这样吧。”雷越转身走去，“我欠的人情全还了，下次再对我脏嘴，我可能会打你。” 他想起垃圾场的那个男人…… 猎枪人，安息吧，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那个？”白月光公主怔怔地看着好戏人真就这样闪人，相比排队，她对自己的主动邀请被如此拒绝才是不习惯。 她追上去几步，叫道：“我爸的遗产，我真的没有份吗？” “没有。” “一点也没有？” “过几天我收拾一些他的私人物品给你吧，别的没了。” “……下次别突然出现，先打给我，打这个号码。” 白月光公主念了个私人号码，是最大程度防窃听的。 高级别异体者记性好，好戏人没有停步，摆摆手大概是表示没问题。 她没有再跟上去，叹了声，心头百感交集。 想起一些儿时记忆，知道自己的身世，懵茫并没有消散，在最初的触动过后，反而更加凌乱。 不是说那只旋转木马会让人心情快乐吗？为什么这么复杂…… 先抛开个人情感，从公关角度，这个身世怎么运用？ “白月光公主实为卧底”又再浮现，这次还有“全新白月光加盟鸟人娱乐”。 离开赛藤，弃暗投明，重新再来…… 白月光公主失声一笑，摇摇头也抬步离去。 “那样的话，会被终极战士一块劈了吧，而且好戏人会同意吗？这些事真得赶紧聊聊。” 她想着走着，望望夜空，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 “瓜蔓电台，24小时为你直播明星动态。 “好戏人神秘现身荆棘区4d大屏幕广场！虽然他一番乔装打扮，还戴上白丑面具，但还是被粉丝认出来了！怎么回事？ “没错，是他的手指！他没有戴手套，hate和love纹身出卖了他，各位听众，纹身要慎重。 “好戏人被发现后，迅速被粉丝包围，周围人们也往那里涌。好戏人被逼急了，他飞起来向大家打过招呼就飞走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之前还一直以为好戏人窝在家里睡大觉呢，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荆棘区去的？ “聪明的听众你们应该猜到了，幽灵门，夜雾女之前果然也在好戏人家里！ “好戏人这么费心乔装，想要隐私是吗？想得美！明星没有隐私，想要隐私就别当明星。 “看上去他在飞回东州区。先让我们把目光回到中心区，终极战士再次发表街头讲话，宣布今天的逮捕工作进度。 “未见其他赛藤明星现身。我们想见到白月光公主开一场记招会讲讲话，但目前她也处于神隐状态。” …… 在蔓延城，什么都很快。 每天有那么多x区域可看、发生那么多新事情、涌现那么多新人，一天之内有无数热点。 所以做什么都要趁热打铁，否则过上几天，香饽饽都会成了隔夜臭饭。 电视节目更是如此，最好今天公布，明天就能看到第一集。 仅仅三天过去，距离终极战士说的一周期限还有四天时间，《横冲直撞的婴宝》就在荆棘频道上线首播了。 50位婴宝系过气明星嘉宾，将在5位导师的带领下，竞争三个珍贵的变牌果实。 最终人气前三名的嘉宾都能拿到一个果实，名次由观众投票决出。 节目首播的同时，荆棘频道大楼，各岗位人员们匆匆奔走，到处响起一阵阵喜悦的欢呼声。 收视度快速飙升，压制着全城同时段的其它综艺节目！ 火了！趁着热点，配合各种营销宣传下，“某某婴宝是我的童年”“他们长大了”“情怀”都成了嗡嗡热搜词。 人们各种诉说着自己对这些过气明星有多喜爱： “烘烤婴儿代言的尿不湿，我现在还穿！” “我们不能再让这些大宝贝去卖假酒为生了。” “我家宝宝练习时长28年半，有什么理由不火？爱他。” 节目正带动一些婴宝嘉宾翻红，哪怕只有一阵子也令人如沐甘露。 因此，不管哪个嘉宾都在争相声援着好戏人，必须特赦，必须授予“蔓延之星”荣誉勋章，该勋章由市政颁发给有杰出贡献的超级英雄，就差没说“终极战士是个垃圾”了。 那边特赦令申请刚刚上线，各区市民的联名数量就已经破了市议会必须受理的数字，还多出很多倍。 《横冲直撞的婴宝》取得的开门红，更让鸟人娱乐闪亮亮，这家独立小作坊像窜天猴一飞冲天。 次天，鸟人娱乐又有新动作，新人发布会举行！ 在东州福榕村，鸟人娱乐盘下的一栋十来层的办公楼里，一个街头风格装潢的新闻发布厅，已是各路记者云集。 从一个破旧仓库，到一栋三层高小楼，再到一栋场所齐全的办公楼，鸟人娱乐正如好戏人那样狂飙。 而随着各种业务扩展，花姐、金妮、星宝这几个人单打独斗根本忙不过来。 星宝说了，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别浪费她宝贵的童年。 所以这几天里，鸟人娱乐多了很多员工，都是他们一些相对信得过、又有能力的旧友，大旗当然仍由花姐掌握。 鸟人娱乐变大了，但业务仍是围绕着异体明星的运作。 与赛藤、汤谷那些从餐饮到生物科技、从医学到军工生产等都涉足的巨型集团相比，依然还是小作坊，比较能闹腾的小作坊。 这样规模的小作坊其实在蔓延城各区都有着不少，只是没能闹到这种程度，没有好戏人。 但每家小作坊，十个八个的异体艺人是少不了的，有的是地区明星名人，有的是网红，有的也能忽然莫名其妙地全城火上几天。 最近，鸟人娱乐无疑是这个层级里最抢风头的那家，就算有着终极战士这个隐患，也有许许多多异体者想要加盟。 此前在鸟人官网的【签约明星】栏里，只有三位： 好戏人，肾机少年，莫莫挑战赛 没了。 今天这场新人发布会有好几位新人，是谁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可还有一位号称是“神秘人物”，这引起人们的特别兴趣。 “会不会其实就是夜雾女？” “会是那个共振果实带来的新人吗？” “是星宝吧，那个鬼灵精小娃娃？” 在现场记者们与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议论纷纷中，花姐和金妮率先从发布厅通道走出。 “好，欢迎各位，废话不多说。”花姐拍了拍手掌，就像赶场似的。 “那么有请我们鸟人娱乐推出的第一个团队！”金妮拉长着昂扬的声音，“婴宝特攻队，登场！” 记者们顿时一片呼声，闪光灯亮个不停。 与此同时，也在直播的荆棘频道，最先提出婴宝特攻队主意的肥狗万分感动： “尿床了？被拐带？作业没写完？偷父母钱被发现？你最好呼唤婴宝特攻队，婴宝帮助婴宝！！！” 欢快的儿歌bgm响起，观众们果然见到那三个征战过荆棘之夜的孩子走出。 熊孩子，鸡娃，提线小木偶 都五六岁年纪，一胖一瘦的两个男宝以及一个女宝。 三位婴宝都更换了全新造型，身穿团队战袍。 带有披风的战袍设计得可爱而帅气，胸前都有着一个大大的“b”标志，熊孩子棕色，鸡娃红色，小木偶蓝色。 这三个小孩一走出来，倒也毫不怯场，毕竟这点场面啥也不是。 三宝向着记者们，充满气魄地摆手作出战斗pose，齐声喊道：“自古英雄出婴宝，我们是婴宝特攻队！” 茶壶酒吧，众人都看着电视屏幕，不管吧台边还是餐桌区，很多酒客欢呼四起，一把年纪也跟着摆起pose。 “呃。”也在的星宝见很多目光瞧来，双手慢悠悠地摆了几下，权当打发。 “三位婴宝都很牛逼。”现场那边，花姐这时又说：“但他们打烂东西是需要有大人掏钱赔的。” “嗯嗯，婴宝特攻队会有两位大人领队。”金妮接过话介绍，“当三位婴宝出动，两位领队都会跟随；而领队还会有各自不同的行动，婴宝们就不会跟随了。有请第一位领队登场，她就是——！” 一段阴森诡异的bgm响起，通道口走出一道高瘦的少女身影。 黑长直的头发，黑色吊带背心与短皮裤的衣装，漂亮的面容上化着浓重黑眼影，嘴唇涂黑，打有眼角钉、鼻环、唇环，大眼睛隐有死气。 记者们又报以一片呼声，却没有意外，鸟人娱乐对此都放过风了。 “聪明女，大聪明保姆！”荆棘频道，肥狗激情喊道：“欢迎欢迎，我就知道有她，太酷啦！” “再请另一位领队登场，她就是——”金妮又再把人们的目光先吸引到通道口那边。 明快积极的bgm响彻发布厅，记者们精神一振，会是谁呢？ 他们一瞧见走出的身影立时纷纷惊呼，竟然，那不是赛藤的人吗！？ 各处屏幕前的观众们只见那也是个少女，也长得高大，长发披肩，面容也漂亮，但看着十分英气硬朗，眼神很是阳光。 她身着浅蓝牛仔外套、白色衫衣与喇叭裤，衬出青春姣好的身材，复古而又时尚。 “哎！？”“这！” 许多观众真的始料不及，竟然是她？ 但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或记得这位少女。 “称职大姐姐！！！”肥狗又开嗓地高呼，“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美，欢迎欢迎。 “集美们，你们还记得东州之夜的大姐姐吗？是她给好戏人找了拨号电话，是她在戏院努力救人，是她！ “王牌，职人系，共振传说是击败变态杀手护下婴宝周全的【称职临时保姆】。 “她是个东州高中生，在东州世界之门开启之夜异体共振，当时什么都不懂的她被东州赛藤抢着签下了，她真是无辜的，而且时间太短啥也没干，甚至没越过界到蔓延城其它区。 “现在赛藤集团被清算，东州赛藤也要倒闭啦，按照法律这些原本的艺人都自动解约了，还能拿上一笔补偿金呢，他们都被坑惨了啊。 “大姐姐恢复自由身，抛暗投明，现在也是鸟人娱乐的一员啦。 “值得一提的是，她也是鸟人娱乐签下的第一位王牌，婴宝们的大姐姐！” 新闻发布厅里，闪光灯爆亮不已，记者们还真感到有些惊喜。 “大姐姐！你怎么会签到鸟人这边来了呢？”《蔓延娱乐速递》的男记者抢问道。 “因为合眼。最早是花姐联系到我。”大姐姐果断地答道，“我又曾经和好戏人在东州之夜合力通关击败开膛手杰克。” 她吐了舌头一下表示是在说笑，记者们笑声纷起，这少女在赛藤时还是偏认真正经的形象定位，这一成为鸟人就开始懂得扯淡了。 “我看过，你那场的通关评级是c级。”聪明女说，手上转着一把手枪。 “嗯，跟你那场一样的c级。”大姐姐说。 记者们又是一片乐笑，瞧瞧金妮那满意的笑容，就明白这是公关搞的团队人设吧。 称职大姐姐，职人系，王牌 大聪明保姆，职人系，鬼牌 她们就是“临时保姆（babysitter）这个都市传说母题的王鬼两面，造型、气质、能力都如此反映。 聪明女是hate，大姐姐是love，她们能碰撞出好戏！ 这时候，两位少女站在一块面向镜头。 大姐姐正色，聪明女死相，她们用力地握着了手，像在宣示合作，又像在掰着手腕。 而在她们身前，三位平局婴宝齐齐地比起了v手势，也感到好玩地笑嘻嘻。 一时间，嗡嗡上热度爆炸，婴宝特攻队刚刚登场就人气疯涨。 这个团队有热度有话题，搭配起来又有化学反应，虽然五位成员都算新人，有了这条路却是前途广阔。 嗡嗡上另一个热词是【好戏帮】，以好戏人为首的一股新势力正越发壮大。 …… “啊！妈的……” 西公园大道一栋屋宅的客厅里，白月光公主坐在沙发上，捶了电视遥控器一下，想关掉电视又不愿错过最新情报。 这样用不着几天，称职大姐姐就能把她从什么白月光女神位置踢下去。 【猎枪人女儿】怎么才能“反转了，真相来了”？ 她转头看看身边的手机，四天了，好戏人根本就没有打来。 不是说“过几天”吗，几天是几天？ 她不知道，但真明白了自己和“白色小丑”之间的关联。 白月光公主是个小丑，简称白色小丑。 “呼！”她捂了捂额头，终极战士说的一周期限只剩三天了，好戏人到底打算怎么办？ 真要跟终极战士干架？他自己一个还是叫上好戏帮？ 这些鸟人全是潜力，现在就要打sss级的话，简直是不堪一击。 “哎，他妈的。” 继续二合一章节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胖子好基友 过去几天，雷越都没什么演出，活动范围也基本就在福榕村。 到茶壶走走，去电影院看看，回家，看书，锻炼表演。 也有与绫莎聊聊信息，但聊的几乎都是最新上映的电影怎么样，还有花姐他们搞的节目《横冲直撞的婴宝》有多无聊恶俗。 那天后，绫莎至今还没现身，甚至电视电台都比他更清楚她的行踪，她在影视城那边玩着。 雷越也不着急，也不多说，给她时间与支持就是了。 绫莎跟别人不一样，假如她困在自己编织的网里，也只有她自己能解开。 在婴宝特攻队登场的第二天，雷越一早又前往茶壶。 蔓延城热点转移都很快，又经过几天大熊猫般的生活，许多狂热分子已得到满足，现在他走在路上，没那么多人汹涌包围了。 这时距离茶壶还有一段路，忽然，他听到有唰哗的滑板滑动声响从后传来。 “早。”雷越笑了笑，心头顿时跃得更快，没有回头看去。 转眼之间，一个彩发少女踏着滑板出现在旁边，还背着几块滑板与背包，“想好没有，要不要跑路？” “我还在想。”雷越这才看看绫莎那轮廓俏丽的侧脸，“算上今天，不是还有三天吗，再拖拖。” “拖着也不是办法。”绫莎说，“如果要打，就要做好打的准备。”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雷越耸肩。 绫莎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又像那时般哧笑，“你真婆妈，那事就别提了。你不是想上我么，想上我就别提。” “我……”雷越这下也笑了，右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上完再提。” “其实有时候你挺烦的。”绫莎嫌弃地说，脚下缓蹬地面，却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也是握紧。 “家人们，谁懂啊。”雷越无奈地仰头道，上空有很多蜻蜓机拍着，距离太远他们的话不会被录到，但握手走在一起的情况可能已出现在电视电台上了。 但两人此时都不在意，大步地走，拖着的手大幅摆动，好像要把过去几天没拖的手都拖回来。 “对了，那个4d大屏幕还挺好玩的。”雷越又说。 “我去试过了。”绫莎说。 “啊，什么时候？” “昨天。唔你刚才好像闪过一点点的忐忑，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是有个秘密，悄悄告诉你，先不要告诉别人。” “哈这就是都市传说的标准开头，我再告诉别人的时候就说‘我也是听回来的’……” 虽然是一大清早，开门营业的茶壶里面相当热闹。 最近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婴宝们出没，一见到两人拖手进来，认识不认识都纷纷热情地打起招呼。 “哥，有人找你，你同学。”星宝叫道，正在吧台边忙。 因为花姐、金妮那帮人忙得离不开办公楼，这几天由她这个小孩打理茶壶。 “哦？”雷越闻言疑惑，一瞧就瞧着吧台边一个不高不矮有点微胖的同龄男生，正挠着头，讪笑地露着牙套，黄自强。 “阿越，绫莎……”黄自强走上来，“我刚想发信息给你，又怕你还没起，就先过来这里看看。” 绫莎打量了黄自强几眼，在那次卡拉ok聚会就认识对方，“小强，你异体共振了？”她看得出对方是个异体者。 “哎！”雷越这下惊了惊，异体者不是全能直接辨别出来的，小强的气质确实有点不一样，似乎更精神了。 小强共振了？拆二代？福榕村还真是块宝地。 “是啊，就几个小时前，半夜的事……”黄自强点头不迭，最近异体共振已成了他心心念念的最大愿望，但真发生了又不知所措。 众人往吧台边落座，星宝还没吧台高，却踩着椅子给他们都倒了茶。 黄自强在一种不安但又兴奋的骚动心情中，讲起是怎么个情况： “最近我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异状，其实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还是那样玩着，等大学开学…… “我也有特别关注你的动态，呃你现在这么火，不想关注也不行。 “然后，因为你，我们这些老同学有时候也会被连带着报道……” 见黄自强说得挺不好意思，星宝开口帮忙补充情况。 “好戏人是怎么炼成的”粉丝们想知道，媒体们巴不得把好戏人过去的每一天都挖掘出来，不管好料黑料都报一报。 他过往的人际关系自然是重中之重，结论是没几个朋友，但在高中也算有一个好朋友：黄自强。 “然后，我昨晚睡到半夜，突然好像醒了又好像鬼压床，我睁不开眼睛，看到异体卡牌出现了！” 黄自强说得紧张激动，“我之前了解过那是异体共振现象，可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我自然就挣扎、挣扎，想从恶梦里醒过来。 “我越挣扎，那张异体卡牌就旋转得越快……” 星宝像个老师那样嗯声点头，“这是共振流程啦，如果你共振失败，你已经躺在医院太平间了。” “是啊是啊。”黄自强心有余悸，似在说老婆生了般的语气：“还好成功了！呃是平局，奇人系……” 说到这，他的大饼脸上又有些不好意思，“共振传说是【主角的胖子好基友】。 “现在是g级，就一个能力【基友补给】好像是能恢复队友的体力、精神力那些。” “啊？”雷越又一怔，指指自己，这也太扯了吧。 “我知道这个传说。”绫莎这时哈笑，“每个超级英雄背后都有一个胖子好基友，负责搞笑以及一些后勤，有时能给主角帮大忙，但最主要还是衬托主角有多么帅气厉害。你不是第一个共振这传说的应该，看来之前那个刚挂掉了。” “哥，这都赖你啊，小强哥的共振根源摆明是因为被大众认知为你的好基友。” 星宝说着见解，“他自己最近也有这种心理情绪，个人特质、同步性、百猴效应什么都爆标了，还能不共振吗？” “太扯了。”雷越不禁说出声，“我又不是超级英雄，我是超级反派啊！” “这传说是说主角，没说是英雄还是反派。”星宝又道，站凳子上拍拍黄自强的肩膀： “好消息，他的确是主角；坏消息，你这辈子减不了肥了。” “那我现在？”黄自强还是不太懂，“我该怎么办呢……” 星宝悠悠地说：“你是想问你能不能加盟鸟人娱乐？我作为ceo助理告诉你不急，等终极战士这事完了鸟人娱乐还在也不迟。就这几天了，我虽然只有5岁，但很可能会与世长辞。” “听星宝的吧，她其实是我们的幕后boss。”雷越说，“一切都是她在操纵。” “呃。”黄自强并不熟悉鸟人作风，只好一个劲地傻笑。 几人又聊了一会，茶壶渐渐来了更多人，罗国德也出现了，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你还有别的选择。”星宝给了黄自强一个善意建议，“特别调查局最近也招人。” 这下，罗国德亦知情了，“好家伙，又一个！现在东州的新异体者呈现井喷现象，昨晚还有节目报道过。” “哪个？”星宝拿过电视遥控器，按老罗说的转了台，重播起昨晚的一档新闻节目。 雷越也望向对面墙壁上的屏幕，节目先是介绍了婴宝特攻队，接着再介绍另一些东州新人，主持人笑说着： “好戏诞生之地！东州区世界之门开启没多久，异体者是一批接着一批地来啊。 “这绝对有着好戏人的影响，全城因为他而对东州世界的各种都市传说有了更大兴趣，有更多了解和传播，产生了更多异质。 “让我们看看这一期都有哪些值得关注的对象吧。”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新人井喷 茶壶吧台边，众人看着电视节目先介绍了两个“食变系(pica)”异体者。 这个类系的特点是人们服食了某种东西后导致了各样变化，变牌果实就很可能会给婴宝带来这个类系。 【肯记油炸鼠】平局 【肯记畸形鸡】平局 电视屏幕中，一连介绍过两位大学生年纪的男人，长得还有点相似，都平头装、戴眼镜。 “他们可不是兄弟俩。”主持人笑声说，“有趣的是他们根本不认识，相同点是都很爱吃肯记！” 油炸鼠是说肯记厨房闹老鼠，有的老鼠掉进油锅里被炸熟后，居然也被员工端上桌当炸鸡给顾客吃； 畸形鸡则是说肯记的炸鸡来自注射激素的变异鸡，长有六只、八只甚至是十几只的鸡翅膀和畸生肉团。 “我有个问题，他们这种共振的点在于是食物还是顾客？”雷越问道。 一谈到麦记肯记，绫莎可就不困了，“混合的，‘食变’的意思就在这里，既是顾客，也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异变。” “怪不得星宝不肯先共振再变牌。”雷越说，几个果实还在腰侧袋子里呢。 “不是这个原因啦，食变系也有王牌。”星宝澄清这点，“吃了仙丹变成得道高人，还有很多神水传说，那也都是食变系。” 与此同时，节目继续介绍了多个鬼牌。 【幽灵公交车】载具系，鬼牌 这个传说是说人们看到一辆公交车行驶在路上忽然消失不见，有时则是忽然出现在隧道等地。 共振者是个中年大叔，此前还真就是个开公交车的司机师傅，人到中年一次方向盘打滑却就异体共振了。 “这个挺强的。”罗国德不由地赞说，“幽灵公交是一种母题啊，太多这类传说了，xx路公交、xx隧道公交、xx桥公交，这哥们直接是【幽灵公交车】，年纪是大点，但前途大大的有。” “赛藤有个载具系s级明星叫‘老爷车’。”星宝补充，“说不定过几天我就会被他撞死。” “没见过这么喜欢咒自己死的小孩。”雷越说，继续看着电视。 【魔神仔】：异种系，鬼牌，共振者是个还读初中的十四岁少年 【辫子姑娘】：鬼灵系，鬼牌，共振者是个戴眼镜、麻花辫的女大学生 【伤寒玛丽】：病变系，鬼牌，共振者是个刚刚踏出大学、来到东州闯荡的外国白人女生 “这些传说全是猛料啊。”罗国德又再连声感慨。 “魔神仔”是一种魑魅魍魉，出现于山地或接近都市的丘陵，化作人形，诱拐路人跟它上山游玩，被它骗走的人一般会消失五到七天，在此期间会被魔神仔各种捉弄，像吃下泥土、动物排泄物等惊险事情。尽管魔神仔的行为很像拐人系，但魔神仔不是人而是异种。 “辫子姑娘”是在某地大学流传已有六七十年的传说，有个男生在校园见到路边有一个麻花辫姑娘哭泣，就去安慰她，姑娘说因为自己长得丑没朋友所以难过，男生让姑娘转过身来聊天交朋友，没想到姑娘一转身，面部竟然也是一条麻花辫，男生当场吓晕。 “伤寒玛丽”是真人真事也催生了很多相关传说，她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外国第一位被发现的无症状伤寒杆菌带菌者，因为无症状，并且怎么也治不好，她成了超级传播源，也因此终生不断被隔离被唾弃，有被关在医院病房，有说被关在暗房阁楼，甚至地下室等等传说。 “在东州世界，这些鬼牌都来头不小！”节目主持人也这么说道： “短时间内诞生这么多强力鬼牌，在蔓延城各区的历史上都是十分罕见的。 “而且有明显的比例失衡——虽说王牌本就很少，但东州最近也太少了。 “据专家分析这也是受到好戏人的影响，他最近太火了！已经压制住人们对王牌的向往，反而觉得鬼牌更好。这些认知、共识、趋向等被综合影响后，就成了这个结果，东州区目前是鬼牌的天下。” 罗国德知道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反正，全部都赖好戏人就行了。 看看这些牌，这还是才刚刚开始呢，只要给些时间，东州世界真会迎来一个异体者的黄金时代。 “……”黄自强看得挠头，相比之下，胖子好基友真就是个平局…… “但还是有值得关注的王牌。”电视主持人又说，“让我们看看这位女生。” 雷越只见电视中显示出一位身穿最普通的那种蓝白校服的少女，长得蛮漂亮，身材很好。 【校服女神】冠军系，王牌 “有这么一种传说，学校里有女生的身材超好超辣，只是被土到掉渣的校服掩盖住了。” 主持人继续介绍，“但当放学后，这个女生脱下校服，她就跟超模一样！” 节目影像闪了闪，那校服少女忽然摇身一变，换成性感时尚的衣装，被高高撑起的白衫衣，紧身的棕短裙，一双长腿还穿上黑色丝袜。 “喔！”雷越扬了扬眼眉，自己刚才的第一眼想法还真有关注身材，是异质影响？ 他想不明白，跟小强说笑道：“我觉得这位最猛，不愧是王牌。” “嘿嘿。”黄自强挠着头地乐了，此时真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男生嘛在一起时还能说什么，阿越不喜欢评论别人的外表，但看美女是天性使然。 他们以前有时候也会这般嘻哈，确实曾经说是好基友并不为过…… “不如白月光公主。”绫莎点评说。 “不一样，外貌戏路不同。”雷越说得认真起来，“白月光公主是清纯高雅大小姐那种类型，这个校服女神是身材火爆那种。” “哥……你确定要跟自己女朋友谈女生吗？我是不太看好。”星宝提醒说，“你这样我真的担心你的心智状况。” 正当雷越停顿着话，想要看清楚点绫莎的神情。 突然，他有种异质乱流涌过之感，而众人都察觉到似乎微微地震了起来。 “！”星宝连忙跳下凳子，抓稳安全帽要钻进吧台的暗格，“终极战士杀来了？” 而这时候惊呼声已经从茶壶外面传来，人们的喊声兴奋： “是诡眼，看那边，诡眼升起了！” “东州的第二个x区域！！” “快请好戏人！”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新人副本 “突发新闻，东州出现x区域！” “最近热点不断的东州又有好戏！” “异化区域是一栋高中教学楼！” 诡眼刚一出现，各大频道就已经争相紧急报道起来，现在东州就等于收视率。 茶壶内的众人纷纷来到外面，街道上的人们惊声乱语，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直视远方天空上的诡眼。 “原来诡眼是那样的……”黄自强正在望着，心头砰砰跳。 以前不是没有亲眼见过，却多看一眼就会爆炸，即使如今是异体者了，这么瞧着都仍有点精神压力很大。 那个巨大的倒三角形眼球血肉团里面，挤满了千百只怪异的眼球，一些眼球内布遍了血丝，像有血水溢出。 忽然，黄自强惊讶地只见诡眼弹出一片信息框： 【x区域级别：间期级二星】 【类型：密室逃脱】 【胜利条件：离开教学楼】 【参与异体级别/人数限制：仅限小于或等于c级入场，共振时间60天内，上限50人】 【简介：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你们自身的高墙。】 “这？”黄自强顿时惊讶地看看旁边的阿越，这个限制下阿越进不去啊。 绫莎也瞧着了，转身走回茶壶，“看戏喽，诡眼的机制不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感觉这个x区域好像还挺好玩的，可惜了。”雷越说道，“小强，你呢想不想参加？” “我呃……”黄自强之前想过很多次自己参加x区域引发万众欢呼的景象，现在有机会了，却有点缩。 一个负责给队友加血加蓝的平局奇人能干点啥？ 胖子好基友要在主角旁边才有发挥的吧。 “伱别急，听听星宝怎么说。”雷越看出小强的犹豫，“再讲一遍，星宝才是幕后boss。” 星宝、罗国德由于不是异体者都还不清楚诡眼公开信息。 与此同时，墙壁几块电视屏幕中，各频道已是纷纷说起这个情况。 蔓延第一娱乐，演播室里的三位主持人热烈讨论着： “城中各区的异体者不计其数，法律并没有限定不能跨区参加，而都是为了怎样快速清除x区域。想一想，如果没有参与级别限制，多数新人将永远没有表现机会！低级别x区域也许都会被高级异体者速通，或者带上几个后辈练级。” “嗯没错，那样场面就会变得沉闷了，并不符合诡眼机制想要的回报。” “有参与级别限制，甚至是共振时间限制，给新人表现和成长机会，这种x区域又被称为‘新人副本’。” “在首局之后先出现几次新人副本也属正常，诡眼已经公布信息，诡界之门随时打开，东州新人们，要不要参加都快点决定了！” “间期级二星的难度不大，密室逃脱与大逃杀不同，不是一定会互相厮杀。” “我现在很期待‘尿王’会不会参加？不过密室逃脱往往并不只有物理限制，不会尿出一条通道就行。” “是啊你们看，这个简介看着不太像很简单的样子。” “这始终是个难得机会，低级别、高关注，而且没有好戏人可能造成的诡界变化，作为新人还是值得尝试的！” “好戏人没有公布过异体级别，但应该是没法参加的了。” “绝对是，他这局没戏唱。鸟人娱乐会有什么动作吗？刚刚成团出道的婴宝特攻队会不会出征？” 不多时，雷越、绫莎和星宝来到茶壶二楼，与鸟人办公楼那边的花姐、金妮视频通话。 “这把就不参加了。”花姐决定说，“肾机少年、聪明女、大姐姐，再算上胖子好基友吧，全是辅助类的，肾机？只能牛逼个一分钟两分钟，那也是辅助。差个能打能扛的核心，这团开不了。” 金妮有点面露难色，“花花，现在全城盯着我们，不参加会被骂死吧？说我们只会做样子之类，怎么公关伤脑筋啊。” 给其他新人机会？ 由于荆棘之夜闹太大，通关赢金加上人气急升，聪明女昨天就升c级了，可见荆棘之夜那扳倒赛藤造成的影响力。 大姐姐身为王牌在东州之夜不久后就已是c级；肾机少年则是d级，作为平局也算神速了。 相比那些efg新人，说他们不参加是给其他新人机会勉强说得过去，却真的很勉强。 “不然，我们再赶签一个适合的东州新人？”金妮问道。 最近东州新人井喷，许多新人都还没有东家着落。 虽然除了赛藤，可还有其它几家“公司”，以及调查局等一些组织也在抛出橄榄枝，但那部分新人因为赛藤的爆炸暂时处于观望状态。 “这么匆忙签谁，怕什么被人骂？”花姐却不同意，说得有点语重心长： “火了不管怎么做都会被骂的，如果我们派出一大队人参加就可能会被骂鸟人娱乐吃了菜还不够连酱油汁也要吃光，不给其他新人机会。 “本来这个好戏人与终极战士舆论战的关头，是要避免鸟人挨骂的，但我也要为那些家伙考虑，不能给他们指黑路。 “我签了他们，我就得为他们负责。 “还有，现在鸟人越做越大了，连办公楼都有了，接着要怎么走？你们想过吗，是往公司道路去，还是就做大鸟人？” 雷越、绫莎和星宝，都异口同声地说：“大鸟人。” “事情是要做好，但越正规就越累。”星宝举着小手，“我可不想卷着过童年，有些时光就是要用来虚度才有意义。” “花花，你一说公司道路，我都毛骨悚然了。”金妮也连忙说，“我不想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至于莫西干、拉基的意见都被忽略，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更加烂泥扶不上墙的。 “那不就得了！”花姐没好气，“我们不是公司，不追求完美形象。只要别给我们泼脏水，确实是我们自己想要的风格，那爱骂就骂。” “我宁愿做自己而被人厌恶，也不愿意为了让别人喜欢而不做自己。”绫莎点头说。 “科特-柯本。”雷越知道这句话。 “是我说的。”绫莎对他道，“只是科特-柯本更早也说了差不多意思的一句话而已。”两人大笑，伸着手要捉弄彼此的手掌。 “你们去开个房间！”花姐见两人忽然就打情骂俏起来，真是没眼瞧，“我去宣布了。 “还有几天就终极战士说的期限了，市议会那边现在摆明拖着不进行特赦令的讨论，想两边不得罪，你们还是快想想怎么办吧。” …… 东州再度因为x区域引发全城关注的同时，鸟人娱乐宣布旗下人员不会参加这一局，因为“不适合参加，但会关注和打气”。 这无异于向关注者们头上泼了一盆冷水，嗡嗡上顿时质疑声、骂声四起。 参加啊，他奶奶的为什么不参加！ 大姐姐和聪明女呢？不是正好领衔吗！ 各大直播频道，主持们也纷纷表示着不解和不满： “鸟人们都缩了翅膀。” “好吧好吧，鸟人娱乐的确从来没有说过要守卫东州、保护人们这种话。” “最新消息，花姐刚刚发嗡回骂媒体‘因为外界压力就把旗下艺人送到不适合自身发挥的战场去送死？这事儿我们不干！’”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秃头发亮，声音洪亮： “好戏人！一个爱出风头的家伙，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把焦点抢到自己头上，好像没了他不行。 “今天我们会看到，没了他、没那帮鸟人，星球还是会继续转！东州新人们，用你们的表现抽好戏人的脸吧！” 今天儿童节，哇力是个大宝贝也要放放假，只有一更，暂欠两章~~~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逃脱成因 没有好戏人了，没有了，这个消息无疑让东州第二局还没开始就失色不少。 而蔓延城每天有那么多x区域，一个间期级二星的新人副本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因此，从清早时诡眼升起，到下午快傍晚时诡眼之门打开，异体者们在诡界边缘准备进场，收视率倒是下降了一波。 一些频道也就取消了直播计划，绿洲频道转向关注高级别x区域，而荆棘频道则是继续直播，虽然肥狗也说：“如果有好戏人就好了！” 荆棘区的4d大屏幕广场人山人海，也有大量民众越界来到东州福榕广场，抬头能望到诡眼感觉更刺激。 除了各种电视与网络直播，瓜蔓电台的dj也正不断播报着最新消息： “一个有趣情况，这个x区域所在的高中东州高级中学，就是那个东州之夜死亡出局了的‘第一名病’的母校！ “出异体者，又出x区域，看来该区域有着十分强烈的异质活动。 “鸟人娱乐这把选择当鸵鸟，但很多新人选择当勇士，他们正在接受着入场前的媒体采访，让我们看看都有谁吧。 “先看看参加过东州之夜的选手，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核辐射大黄蜂、大轮盘作家，没见到大家期盼的尿王，看来他上回真吓坏了，把着自己的鸟在亿万观众面前尿出一条通道，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再看纯纯的新人，肯记油炸鼠、肯记畸形鸡都来啦！ “我们也看到了校服女神、辫子姑娘、魔神仔、伤寒玛丽等人的身影，幽灵公交车这位中年大叔也来了要进行这个校园挑战！ “如果哪位听众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来路，稍后再为您解释，这些人可被寄予厚望的。 “这个副本入场上限50人，虽然挺多的，但目前已经快要满员，最近东州新人井喷呢，也有一些其它区的新人赶到东州参加。 “低级别，高关注，是个很好练级的新人副本，想要入场的抓紧了。 “另外鸟人娱乐真的一个人都不参加吗？很没劲吧，！” “不算莫莫挑战赛和肌肉合成油，让我们瞧瞧好戏人、夜雾女、肾机少年、聪明女、大姐姐这几位的平均年龄是——18岁呢。 “这种高中生拯救世界的副本，本来是他们的舞台才对。 “鸵鸟们，你们在干嘛呢？” 此时，茶壶酒吧早已被记者们与民众包围了，夕阳西下的上空飞满了很多蜻蜓机。 因为之前有多位鸟人被拍到进了茶壶，现在少男少女们全员就在里面，包围茶壶的人们像在进行着一场围歼战，发出着一阵阵高亢的呼声“参加，参加，参加！”以及时不时鼎沸的嘘声骂声，有胆当明星，没胆挑战x区域吗？ 茶壶的玻璃大门挂着【停业】牌子，之前的酒客们都被星宝清走了，罗国德也不例外，非鸟人成员只剩下一个黄自强。 可是这帮哥姐有五六人，星宝得给他们斟茶倒酒，还有花姐分派的一个任务“镇住这些鸟人的情绪”，真有些忙不过来。 “啊哎……”听着外面的骂声，肾机少年最为焦躁。 他个人想参加，又不想给花姐和鸟人娱乐添麻烦，因此都坐不住，在吧台边走来走去。 “看开点，喝点枸杞水补肾。”星宝给肾机倒了一杯枸杞灵芝水，劝说道： “别人的评价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好戏哥不是刚刚亲身演示过了吗？公众态度一天能转变十次，乌合之众啦。” “我就是呃，想做点事情，我是平局更该加油努力吧？”肾机少年瞧着各位大佬的反应，尤其偷瞄了眼那边的聪明女。 黄自强看着电视中那么多人准备入场，亦不是没有心动，不由应了肾机一声：“平局是该多努力啊。” “小强老哥，早上你还在怕呢。”星宝不给面子，“你现在只是从众心理发作而已，跟超市大减价就扑上去的人一样，也怕自己吃亏。” “星宝，我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伱了。”雷越打量着主持吧台大局的星宝，她那张小圆脸十分淡定。 “你其实是不是穿越者？还是重生者？”他问。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望去，像，真的很像。 星宝表示呵呵：“等我玩第二轮的时候，你们都不会见到我的，拜拜吧你们。” “切，还想问你有没有世界末日。”绫莎略有失望，嚼着口香糖，转而琢磨另一个情况：“东州高级中学。那是间怎么样的学校？” “好学校啊！”肾机少年不禁赞道，作为初中辍学生，发自内心的羡慕：“东州四大高中名校之一。” 谈到这个话题，雷越、黄自强、大姐姐都更清楚，聪明女继续沉默地听。 所谓“四大名校”也就是每年本科率最高的那几间：东州中学，东州二中，高级中学，明景中学。 之前，雷越和黄自强读的东州中学，“第一名”李米是高级中学，大姐姐则是二中。 “四大名校，是不是有东州学校大比什么的？”绫莎又问。 “没有，基本上没往来。”大姐姐认真地答道。 “有的，高考嘛。”雷越说。 黄自强和肾机都笑了起来，大姐姐也顿时乐了：“那是，那是。” 东州之夜后，她还是第一次和好戏人聊天，还这么近的就坐在旁边。 好戏人给她的感觉与那时有些不同，之前像暴烈的炎夏，现在似乎温暖了许多…… “平时还真没什么往来。”大姐姐继续说，“不过有些新闻和传说会互相传，因为有些初中同学在不同学校的嘛，有时候会聊。” “那四大名校有什么不一样吗？”绫莎看着电视中，诡界边缘后面那栋五层高的教学楼，瓷砖墙上贴着“勤学”等大标语。 “教学风格吧。”雷越耸耸肩，“我读东州中学是因为听说那里有社团活动，特别是有戏剧社……结果也就那样。” 黄自强默默地点头，跟当初看漫画带来的期待差得太远了。 “嗯我们初中也是这个说法。”大姐姐说，“东州中学的学风最宽松、最多样化，有社团活动，甚至早恋也不会被老师反对。” 雷越顿时插话：“那是个神话啦，反对的。”黄自强也是吐槽：“是啊还是要打地下战，不然也很麻烦，有些人就是那样被拆散。” 这种时候，出身荆棘区的人真的感受到了文化差异。 “谁拆？”聪明女疑惑得不由说了话，“老师？老师管得着吗？啊？” “要像我这种年纪谈恋爱，才能叫早恋吧？”星宝好奇，“要不是那些流鼻涕小鬼我真瞧不上眼，我就试试是不是恋爱真会掉智商了。” “唔哈哈。”大姐姐笑出声，都不知怎么说了。 她家里是开日托托儿所的，不是什么大生意，就父母和几个阿姨员工照顾二三十个孩子，她以前有时候也会去帮忙。 应该就因为这样导致的异体共振，她见过的孩子太多了，熊的乖的都太多，她听过婴宝们千奇百怪的话、回答过的脑洞问题也太多。 星宝这样的第一次见。 “哎你们不知道这里反对早恋能有多变态。”黄自强碎碎念，好像全因为这样才导致自己母胎单身，“还有人就那样被搞到自杀……” “又一个都市传说。”绫莎打了个响指，“【早恋殉情者】，东州土特产。” “东中应该没有吧？”大姐姐问两位东中毕业生，“我上学那会没听说过二中有，倒是听过高级中学有。” “没有。”雷越摇头，“据我观察，只要不公开、不严重影响成绩，老师有时候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啦。” “小强，我们高中三年都单身狗纯粹是因为自己不行。”他大笑。 “那你们是真的学风宽松啊！刚才还凡尔赛。”大姐姐顿时皱着眉笑说，“早知道我也去东中了，那样说不定还跟你们同班呢。” “大姐姐，这里有个悖论。”星宝说道，“你想去东中是因为那里能地下早恋，弥补你在二中的遗憾，但那样的话你就认识不到二中那个让你想要早恋的男生了。怎么办呢，如果你重生了，你最好解决这个问题。” “哈？”大姐姐差点被绕了进去，“没，我不是因为早恋，是整个学风环境。 “我们二中挺严的，社团活动是真的一点没有，不过严也不是最严，就各方面很无聊。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只是人们为了凑数排个‘四大名校’才捎上我们……” “高级中学是最严的？”绫莎听出来了。 “嗯！公认。”大姐姐点头，“那里才变态严呢，但听说会分班，那些跟不上的学生、准备留学的学生就读普通班，冲高考的进尖子班，就每天题海战术。高级近些年请了好多名师，又专门招收那些喜欢题海的学生，所以这几年都是重本率最高、考到东大的人最多。 “今年也是高级出了东州状元，就是……”大姐姐看了看雷越，“第一名，李米。” 不用别人问，她就谈起对李米的看法：“我觉得东州之夜那时候，他有些失去理智了。 “压力太大，把他压垮了吧。我和他在东州赛藤接触过一阵子，他平时没什么，但就是，对自己很严格，现在看来他应该活得很累……现在大家都说他骗了别人，他从来是第一名病，其实我感觉，他开始真的是第一名。” 大姐姐这样坦白自己的看法，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不知道好戏人怎么想。 但过来茶壶前，花姐有特意跟她谈过，不用怕好戏人，喜欢或讨厌都直接表现就好，来客套虚假的好戏人才不爽。 加盟鸟人的第一条规则是当鸟人，第二条规则是当鸟人。 所谓鸟人就是——去他妈的。 哪怕明星有人设，鸟人们的人设都是尽量往真实来打造。 对于这些，大姐姐还不是很懂，却绝对喜欢互相真诚待人，那甚至让她感到热血感动。 “李米啊。”雷越闻言想了想，“你说得对，我和李米打了两次，前后感觉不同，那家伙是后来病变了，不是开始时就是鬼牌。” 他看看大姐姐，“太大压力是能压垮人的，要变成鸟人才能飞起来。” “要变成鸟人才能飞起来。”大姐姐喃喃了遍这句话，“嗯。” “第一名病的病因不是形成于x区域内。”绫莎还在琢磨，“是在高级中学么？有早恋殉情者，有第一名病，难怪会出现密室逃脱这种类型的x区域，那里的学生平时就想逃脱吧。” “高级应该还好？”大姐姐也不是特别清楚，“那里好多人是真想努力拼搏的。” “你们就没有想过逃课？”绫莎看看他们几个。 “我是艺术生，跟他们过的日子不是完全一致。”雷越说。 “有啊，但只是想。”黄自强讪讪，“你让我再去拼一次我可能拼不了，但当时大家都在拼，那种环境真的会让人一起咬牙撑下去。” “有想过就是了。”绫莎微微点头，“有一百个学生想，就足够形成百猴效应了。” 茶壶外面人们忽然爆发一片高呼，众人看着电视中将近50位异体者开始入场，这个密室逃脱是逃课逃学？ “这会有关系吗？”肾机少年不懂地请教。 绫莎嚼着口香糖不说话，朝星宝作了个通话手势，打电话问老友。 星宝无言了都，身为普通人却要给一帮异体者解释道： “一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x区域，学界没有一个准确说法，但这事跟异质爆发有关，都市传说会产生异质，百猴效应会用异质塑造现实，换言之充满‘我要离开那里’这种传说和气氛的高级中学一栋教学楼成了x区域，还要是密室逃脱，副本内容会是什么不明摆着么。” “哦！”肾机少年点头，但在这么多名校生面前，不敢说自己听懂了。 “绫莎，你别剧透啊。”雷越连忙打断，“星宝是在活第二轮什么都知道，我们可还要看悬念的。” “会有的，这个副本不会容易了。”绫莎说道，“既然你们说高级中学变态严，那这个副本也会变态严，这些新人要倒霉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反应不一，黄自强又怂了回去，肾机少年更加焦躁，聪明女面无表情的却显然更为期待。 “那我们要不要抢时间提醒前线？”大姐姐顿时为之担心，没了说笑的心情。 “大姐姐，不用问的，这点事你想做就做。”星宝说。 大姐姐立时一下站起身，同时拿起自己放吧台上的手机，打给x区域前线的报料热线。 二合一章节~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东州次夜 「哦噢，最新消息，前线热线电话收到称职大姐姐的提醒！」 「怎么回事？」 「她警告说这个x区域的内容可能与逃课逃学有关！她说东州高级中学是个变态严的魔窟。」 「哎只有这点料吗，好多专家都这么分析过了，不然学校类密室逃脱还能玩什么？」 「确实。谢谢你的好意了大姐姐，你应该去诡界现场，而不是躲在电话后面。」 「算啦算啦，放过她吧，说到底她只是个临时保姆，今天有校服女神就够了！」 「没错呢，这里是些校服女神的数据，仅供参考哈：年龄18岁，身高170c，体重57kg，三围95-60-97。」 「这简直完美！谁不喜欢美女呢？尤其是这种超辣的漫画身材。目前核实的入场异体者为48位，而嗡嗡上的即时热度，校服女神大幅领先。她已经成为这个新人副本的一大看点了！毫无疑问她将是今天的新人王，快出泳装抱枕吧，我要买十个！」 「哈哈新人副本通常就那么几下子，一小时内结束都属于正常。我们是不懂诡眼想要什么回报，但有校服女神看绝对是个福利。」 「所以说啊，大姐姐你就走远一些吧，还有鸵鸟娱乐的其他各位，莫挨我们的校服女神！」 猛虎频道是一个以年轻男性观众为主体客户的直播频道，因而总会对那些美女异体者特别关注，此时两位男解说就在对此笑谈不已。 辫子姑娘？长得很普通甚至有点丑；伤寒玛丽？啥也不是；女飞行家？腻了。 校服女神才是那张超级王牌！ 除了猛虎频道，其他直播着东州次夜的频道也纷纷报起了大姐姐的电话，但除了荆棘频道，几乎都没什么好话。 报料提醒？关你什么事，不愿意冒险还想蹭热点还是怎么的？ 而因为校服女神一经曝光就人气飙升，不管什么频道都在提及，这位可纯可欲的少女刚进入蔓延城宅男女神列表就在快速上升。 茶壶酒吧墙壁的几块电视屏幕，不同频道的反应，吧台边众人都看在眼中。 「不太领情啊。」星宝给大姐姐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暖暖可能凉了的心，「我借用花姐的一句话：欢迎来到残酷的明星行业。」 「没关系的。」大姐姐是微微有点尴尬，却也松了一口气，笑说道：「我就想提醒他们一下，如果前线已经知道那就行了。」 「你觉得他们‘知道吗？」绫莎嗤笑了声，有一下没一下地嚼动口香糖，虽然也跟大姐姐聊天，但不时就会表露出对王牌的不感冒： 「是时候学点学校不会教你的东西了——有些人就要死到临头才会哭求帮助，平时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现在大家都觉得开派对呢，媒体全在关注这个校服女神的胸有多大去了，那些新人又不懂事，受这种气氛影响有多少人觉得自己这次是去打卡刷脸？这种心态玩x区域很危险的吧，48位参赛者，我猜至少得死10个。」 这下，大姐姐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看电视中的入场人群，又看看绫莎，不知所措，欲言又止。 「10个！？」肾机少年惊呼，想起了在乡下宰猪的景象。 「呃？」黄自强既庆幸没去参加，也还有点侥幸：「有没有一种可能，真的只是个新手局呢？」 「有啊，我不觉得而已。」绫莎说罢就没有多讲了。 雷越知道绫莎比别人更敏锐，她感觉不简单，那通常就不简单。 而他自己也感觉，50人一局是不是有点多得奇怪？ 「别打热线了，你有那个女飞行家的号码么？你直接打给她 更好。」雷越对大姐姐说。 电视直播里的情况是，前线玩家们有过了入场前的讨论，女飞行家等第二局老手当仁不让地负责带队。 而核辐射大黄蜂、高人兄弟俩都是女飞行家的跟屁虫。 他给这个建议，并非对那帮人有什么在乎，纯粹是看在大姐姐忙前忙后的份上，东州之夜在暗巷时差不多也这样。 「对对对！我有，我跟她交换过号码。」大姐姐立时精神一振，拿着手机连忙又拨打出去，「她上次救过我，希望这次能帮到她。」 星宝见状提醒道：「我看你跟她也不是很熟。东州之夜她给我的印象是个爱出风头爱扮酷的人，格局不大，你注意别让她觉得你是在想抢风头，不然她会很不爽，心思都放到防范你上面去了，她就指望这一局提升名气呢，被外界说全靠你指点的那怎么行？」 「星宝……」大姐姐看看这5岁小女孩，「嗯，我懂了。」 雷越向星宝连连竖动大拇指，对黄自强说：「你看，幕后boss又出手了，这次是大姐姐***纵。」 电视画面中，女飞行家有带着手机的，这时就在踏入诡界的前一刻疑惑地停住。 入场人群很庞大，就等着她打头阵，她一停步后面全停了，远处的媒体记者们顿时发出一片嗡嗡疑声。 蜻蜓机画面拍到女飞行家皱住双眉，不怎么情愿，但还是选择拿出手机，有点身影闪避地接通：「喂？」 「是我。」大姐姐快声说，「我听到好戏人说，这局不简单！内容跟逃课逃学有关。你小心点吧？好戏人说做什么都要慎重，别大意！」 星宝表示肯定地缓缓点头，「聪明，赖到好戏人身上，女飞行家就顾不上怕被抢风头而是真的会害怕了。」 大姐姐也给星宝竖了一只大拇指。 「啊！？」女飞行家的惊声响起，果然似乎一下子就心乱了，却故作镇定：「你不用担心，很快没事的了，我去去就回来！」 通话就此结束，她继续雄昂昂气赳赳地率先走进诡界，东州顿时到处都爆起人们助威的欢呼。 「她是个有心计的人呢，很适合在公司发展。」星宝又道，「说得好像那是她妈妈打去的电话，谁也不会想到大姐姐去。」 大姐姐只是笑，并不介意，女飞行家为自己考虑很正常，毕竟拿生命作赌注去冒险的人可是对方。 再说自己加盟鸟人娱乐就已经出了一把名，过两天婴宝特攻队还要以嘉宾身份参与录制一期《横冲直撞的婴宝》，很该满足了。 与此同时，茶壶外面亦是一片叫喊，福榕广场的呼声更是像引发了地面震动。 各大频道的解说们，也开始激昂高呼： 「48位新人入场了！看呐，校服女神走得真的很有台步。」 「据悉这栋教学楼内有数百位暑期班师生受困，不用怕，你们的超级英雄们来了！」 「没有好戏人的东州舞台，格外清新！」 东州次夜的热度虽然不及首局但还是颇高，所以即使没有公司或小作坊合同在身的异体者，也都有临时的商务合作，为哪个频道带上英雄机位设备提供信号，有买断也有分红的形式。 校服女神人气高这机位价格自然也高，其经纪团队仗着这点不选择卖独家，而是与猛虎、荆棘等多个频道都合作。 这样不只是钱多，亦会让更多观众认识到这位青春性感的少女，使她的人气与身价继续大涨。 现在手上有钱的荆棘频道，除此还一口气取得魔神仔、「肯记兄弟俩」等多个机位信号，要充分满足观众们的视听体验。 「欢迎收看东州的新人副本《逃出校园》！」肥 狗激动地大喊，「东州高级中学，将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呢？看看现场情况！」 x区域迷彩光罩笼着那栋五层高教学楼，诡界之门出现在大楼一侧的墙边，48位玩家踏入x区域的同时也像是走进大楼里去。 观众们只见各个英雄机位陆续激活启用起来了，当画面从朦胧迷彩变得清晰，这场外顿时许多惊疑的声音。 众人一进场，似乎就有阈域变化，他们都现身于一个课室内，各坐在一张课桌旁的椅子上，像是一个班的学生们。 「这是？」 「怎么进来就在这里了？」 「这是课室吧？」 一众异体者48个人的话声汇得吵杂不堪。 女飞行家连忙扫视周围，她的位置处身中间，四周看着确实像个普通的高三课室，前方是讲台黑板，黑板上是空白的，后面的班级文化墙则写有「为梦想而战」「加油」「倒计时」等大字以及很多密集小字。 前后门和窗户都关着，课室上空的光管开着，其它墙上挂了个时钟，还有些画框，里面不是常见的名人名言，而是各种符号：√?— 现在谁都知道那些符号的意思： 王牌、鬼牌、平局和空牌 由于课室空间不算宽敞，却挤了这么多人，两组课桌与两组课桌之间只隔着很小的距离，每条小过道都不到一个身位空间，密密麻麻。 每张桌子上都是放满了堆积如山的各学科书籍以及以前做完的试卷，还有一张未做的空白试卷放在桌面中间。 他们都身穿着英雄造型服装，一眼望去似乎只有「校服女神」是穿的那种蓝白配色校服。 校服女神坐得隔了几个位置，也在瞧着四周。 这时候，纷纷有人站起身想要往四处检查一下，看看门窗能不能打开、看看讲台有什么、看看文化墙都写着些什么…… 「都不要乱动！！！」因为注意到个情况，女飞行家情急地暴喊，「不想出局就别动！！！」 顿时之间，所有人戛然地停住，目光都望向那个古典飞行员造型的年轻女生。 「怎么了？」「是啊？」高灯明、高言金这双胞胎兄弟疑惑问道。 「先不要随便离开椅子。」女飞行家的面色比周围人都要紧张，如果不是得知好戏人的说法，她可能不会这么在意细节： 「大家看那边的钟，九点25分，这个时间跟x区域外的时间对不上，应该是副本内的特定设置。 「还有这张空白试卷，加一起像什么？无论早上还是晚上，现在是上课时间！如果随便走动会很危险。」 女飞行家摇摇头，从听了大姐姐那个来电起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虽然说是要逃课逃学，但不可能直接这样走出去就行吧？ 迷光公司的团队今天已给他们上过课，密室逃脱类的x区域一般都充满「机关」，一旦触发就会招致不可意料的后果。 新人副本的机关很少会致命，但现在真的是那样吗…… 「啊？」 「真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看看墙钟又看看试卷。 有些人真不敢乱动了；也有很多人不是很信服，难道就坐着等吗？ 「玩密室逃脱要到处检查找线索不是常识么？」肯记油炸鼠就有点嘀咕。 说白了，女飞行家这些人虽然是老手，可有啥了不起的，东州之夜不是被好戏人打就是给好戏人打扫，经验不比纯菜鸟多很多。 不过对方始终是签了公司的王牌，油炸鼠暂时也没有妄动，看有没有出头鸟试试嘛…… 「那我们怎么办？」油炸鼠 大声问道，顿时也引发很多人的附和疑问。 争着做队长，想要大出风头，吃尽新人副本的红利？那就拿出点队长的本事来啊。 「……」女飞行家看着周围，显然自己不能服众，尤其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像那个「幽灵公交车」等，根本就不愿意听从一个奇装异服的大学生小女娃的安排。 大声喊出「这是好戏人的说法」？那必然会震住全场，但那样的话，大家谈的都会是好戏人而不是女飞行家…… 「我们先做做这张试卷，看看会怎么样。」她终究这么说道，骤然又一个惊念闪过，连忙补充：「都自己做，不要作弊！像真在上学。」 这下子，课室内的不满情绪顿时更大了些，果然特别是那些出了社会混的人，越说越激动： 「怎么做啊，都不上学多久了我们。」 「这是数学试卷啊！语文还能做几题，数学这不是为难我们么？」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等等！如果这是个关卡，我们都做完试卷，由试卷分数排名决定谁能出去、谁出局，那我们这些做不来的不是死定了吗？！」 这局x区域才刚刚开始，女飞行家默认自己是队长却已经指挥不动，陷入到巨大的懵然之中。 各怀鬼胎……还是各怀鬼胎，而这次没有好戏人。 第二百一十章 出局出局出局 「东州高级中学现场开局不利！」 「女飞行家认为不能乱动，但不是每个人都同意。」 「48个人，要统一意见并不容易！让我们看看校服女神，她坐在那里，校服内若隐若现的身材曲线真的太棒啦。」 各大频道的解说们仍在语气轻松地谈笑风生，猛虎频道继续讨论校服女神有多性感。 茶壶酒吧，吧台边气氛平和，只有大姐姐比较着紧，向雷越、绫莎、星宝他们请教道：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她突然更理解东州之夜在暗巷时，好戏人上来就把所有人定住，现在需要那样做么？ 「要不大家先不别做试卷了。」现场课室，女飞行家急道：「大家先看看自己周围，最后排的人负责看看文化墙上写着什么……」 但刚才不满意的人，现在还是不满意： 「到底是要做试卷还是观察周围？」 「你这样不太行吧。」 「别给我们指条黑路啊。」 课室内的不满情绪却是更高了，他们小心地防范着。 赛藤公司吃人，迷光公司就不吃人吗？这个女飞行家坏着呢。 「喂你们吵什么呢。」高人兄弟俩想要劝阻，朝着周围人叫喊，尤其是那个吵嚷嚷的肯记油炸鼠，「你们懂屁啊！玩过东州之夜吗！？」 但他们这种傲然态度只是在火上浇油。 就算入场前，人们有过赛前讨论，那也顶不上什么用。 因为那既不是法律，亦没有团队利益共同体，松散得很，自己的性命始终是要自己负责。 当下，就有一位名为「地蜈蚣耳朵」的大叔重新站了起身要行动。 平局，病变系，都市传说是地蜈蚣爬进耳朵里产卵繁殖。 「咱还是先去看看门窗吧。」地蜈蚣耳朵说得大声。 这种事有人带头就会不同，顿时之间，还有另外几个人也纷纷起身，有大叔也有成年女人，都瞧女飞行家不顺眼的。 因为墙上的时钟和试卷就要坐椅子上？那叫什么密室逃脱？现在就是要逃出去啊。 「说不定下课时间是个限时，我们得赶在那之前就逃离呢。」油炸鼠嚷嚷着也站起身。 这下子，课室内乱哄哄的，那几个最先起了身的异体者离开椅子，往旁边的过道挤着走去，女飞行家根本叫不住。 「现场分作两派了！」 「他们离开椅子走了出去……似乎没事！」 「果然只是女飞行家太过谨慎！」 解说们的话声未落，荆棘区4d大屏幕广场拥挤的人们，望着那奇变物巨幕里的画面，突然都感觉有过一下疼痛。 嗞嗞咔嚓—— 骤然间，也就是眨眨眼的工夫，课室里闪过几道刺目的红色激光，从不同的几条狭窄过道上直直地闪过。 「……！」最先离座走去的地蜈蚣大叔，突然脚步停住，面容也是全然凝滞。 接着下一瞬，他那身着一套蜈蚣服的身体暴然裂开，从头到尾分成两半，砰嘭地往两边倒下。 各种的内脏洒了一地，鲜血狂喷而起，溅向四边。 与此同时，另外过道上的其他几人，飞猫、偷油贼、插队女士…… 咔嚓嚓，鲜血乱飞之中，他们全都被红色激光直接切割成了两半。 「啊！！！」课室里顿时响彻了混乱的尖叫，新人们恐慌失措，就要往过道走的油炸鼠吓得跌坐回椅上。 但尖叫声也好、惊恐的面容也好，都不是死者所为。 他们甚至来不及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亡 ，个人机位画面成了只有【出局】二字的黑屏。 出局，出局，出局，出局 一时间，48个人变为44个人。 蔓延城各处都有观众为此惊呼，东州这座城市更是被震惊的声浪淹没，福榕广场上刚刚还载歌载舞开派对似的人们愕然住了。 各大频道，解说们又是震惶，又有难掩的激动： 「出大事了！！」 「女飞行家是对的，她是对的，是对的，他们不能乱动！那里有着死亡激光。」 「这是间期级二星新人副本！？诡眼您跟我说笑吧！」 「如果没有女飞行家叫住，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完全可能刚刚入场就死掉一半甚至更多人！这是个杀猪局！」 「东州新人们不妙了！！！」 茶壶酒吧内，大姐姐瞪着双眸，捂住嘴巴。 「大姐姐，你尽力了。」星宝给她倒茶，安慰说：「如果没有你的菩萨心肠，现在是死剩四个，而不是死掉四个。」 雷越看看绫莎，「你的感觉真准。」 那边，黄自强冷汗都流下来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胖子好基友一般不现身前线只在电脑后面查资料是有道理的…… 荆棘频道，肥狗高呼着道：「我们必须、必须重新考虑大姐姐最后时刻的来电，现场已经真的成了个地狱魔窟！」 x区域课室内，众人在一片惊恐尖叫过后，变得死寂。 那些喷溅的鲜血把很多人的面容、衣服和桌椅都染红了，空白的试卷上也沾染血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倒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恐惧，魔神仔、辫子姑娘等一些人更多的是惊讶。 但每个人都更紧张不安了。 「呼！」女飞行家长吁一口气，心脏跳得难受，没有那个电话，自己可能也已经、已经…… 「现在还乱不乱动！」高灯明气急地向众人大喊，「说了别乱来就是不信，谁还想试试就走出去啊。」 「听女飞行家的！」高言金也说，「她是这里的最大王牌！」 现在不管肯记油炸鼠还是畸形鸡都没了声息，人都吓傻了，看着满地血肉几乎呕吐，哪还敢顶嘴。 可是，同样作为老手的核辐射大黄蜂，躁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他和女飞行家等人不属于同一家公司，他们是迷光的，他是盖因重工的，不用给太多面子。 女飞行家有点本事他认，但那不意味他甘心充当配角，这一局对于他也是难得机会。 各方面，风头，人气，还有…… 大黄蜂的黄纹背心造型展现着一身精壮的肌肉，从入场前就时不时去看校服女神，之前也有说过「我会保护你的」这些殷勤话。 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现，能帮就帮，x区域结束后约她出去喝一杯，多好呀。 「都不要离开座位！」女飞行家应道，也是对众人说： 「就近看看周围的信息，还有检查一下自己的桌子，桌面和抽屉。」 这次人们没什么反对声音，但要么停着不动，要么拖拖拉拉的，都想让别人先做。 血的教训就在眼前，谁还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很多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女飞行家，那眼神分明在说：既然是你的提议，是不是该由你来带头？你不是队长吗？ 「……」女飞行家被众人瞧着，也知道外界观众们也在等着她。 神经绷紧中，她只好咬牙往桌面那些书籍试卷翻动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校园八卦 「女飞行家检查起了桌面书卷，结果是……没事发生！」 「她把每本书都打开了，没有发现，但也没事！」 「女飞行家，今天真是有勇有谋！」 解说们议论纷纷的同时，前线课室内，女飞行家带头检查着课桌。 先是桌面上，然后是抽屉里，她翻过了更多的书和考卷，还有些笔、尺子等文具。 找不到什么特别线索，只是不由感慨各种各样的卷子与高考攻略、参考书真的太多了。 她也是东州本地人，共振前是大学生，以前读明景中学的，听说过高级中学能有多么变态…… 周围众人见女飞行家没事，这下才争相对自己的桌子翻查起来，刚才是生怕触及机关，现在是生怕落后于人。 然而，没人说自己有什么发现。 这些书卷与文具仿佛只是场景布置，每本书每一页都做满了笔记，要仔细查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 虽然「量子速读」被列入东州都市传说列表里，但这里没有这一类共振者。 「现场新人们没发现！」 「他们把桌子底也看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刻字！」 「他们真被困住了。」 看着各个英雄机位画面，观众们同样没发现，也见不到有哪个参赛者在隐藏秘密。 倒是看到了很多学生给自己加油打气写在纸页上的字眼。 还有一看就能感受到其抑郁烦闷心情的潦草线圈，一圈圈组成凌乱景象，像什么抽象主义的画作。 而坐在后排的人，转头去查看后面的班级文化墙。 上面除了大标语，还有所谓的「梦想之墙」，每个学生都写上自己的目标，多数写的是学校，「东州大学」「上东大」随处可见，还有着「进城里炒菜」「当人上人」「不辜负父母、老师和领导」等等。 但他们没找到任何一个学生名字，只发现到这个班的班主任是个叫陈志信的人。 有很多「永远相信陈老师！」「感恩陈老师！」这样的话。 现在的问题是，这局x区域简介的「自身高墙」是指什么？ 这个问题，观众们在想，现场异体者们更在苦想。 被禁锢在桌椅位置上的他们，不正是像身边有着高墙包围吗。 「大家还是先做做试卷吧。」女飞行家再次向众人喊道，「每张桌子都有一张，这不像只是布景，应该是个关键。」 她再看看墙上时钟，折腾这么一阵后，都9:40了。 如果下课时间到，却交了白卷，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发那种激光或者别的机关…… 「怎么做啊，不上学太久，真不会啊。」 「如果是要写上正确答案，大家商量着做比较好吧？」 「有人答对、有人答错怎么办？」 地蜈蚣大叔等人的尸体还在鲜血横流，课室内就又是乱哄哄的，谁都担心下一波是自己倒霉。 女飞行家不管那么多了，与高人兄弟俩打了个招呼，他们三人先提笔填做了起来……没事！ 眼见他们写得哒哒响，其他人这下怕落后了，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都连忙拿起笔硬着头皮去做这份数学试卷。 一时间，课室里很是安静，仿佛真是个高三课堂。 因为女飞行家又再提醒大家别作弊，暂时也没人敢东张西望。 「唔！」那些本身就是高中生或者大学生的人多少还能做得来，连魔神仔这种初中生也能比划几下。 只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焦头烂额，半天做不出来一题，嘀嘀咕咕，骂骂咧咧。 「还不如去开车呢。」幽灵公交车大叔苦恼着说。 众人这样解题答卷，场面虽然紧张却也沉闷，观众们感觉自己就像成了监考，有些人不由暂时转台看别的去了。 为了留住观众，有买校服女神机位的频道不约而同地把画面切换至那个清纯性感的校服少女。 只见她那漂亮脸蛋有点愁容，手上的笔头也是半天写不动。 猛虎频道的几个男解说，顿时紧张地说着： 「糟了糟了，校服女神答不出来！」 「她不是学习型女生，长成她那样需要学习吗，不需要的。」 「如果她有打电话问老友就好了，随时打给我吧。」 「校服女神高中读的是东州十一中，在学习方面那不是特别优秀的学校，要做东州高级中学的试卷是有些难度的。」 「但我们校服女神棒棒哒，有些丑逼能当明星是因为成了异体者，不然谁也不愿意多看几眼，而校服女神不管怎么样都会成为明星！」 此时，茶壶酒吧内，星宝已经轻松地把那些数目的答案都讲了，肾机少年简直要五体投地。 「东州十一中是怎么样的学校？」绫莎又在琢磨，「有什么特别吗？」 「中等偏下吧。」雷越说着一奇，「你是不是在用不同帮派去理解这里的学校？真不是。」 「你才刚玩过重叠型x区域呢。」绫莎推了他的脑袋一下，「异质可以造成共振重叠！ 「那里虽然是高级中学，但一些别的学校元素也可能会有。 「看看，现在整个课室只有这个校服女神穿着校服，她完全可能涉及某种关联性、同步性了，她这个人对于这局就会很重要。」 雷越哦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见绫莎这么头头是道，黄自强弱弱地问：「绫莎，你玩过几局x区域啊？」 「不多，我上次玩还是上次。」绫莎耸肩。 星宝介绍道：「我这位绫莎姐姐，大概玩了介于零局和一局之间。」 「我有个初中同学就读十一中。」大姐姐考虑了一下还是说道： 「有次聚会我听她说，那里有校园欺凌，而且……」 「怎么？」雷越见她欲言又止的。 「好像校服女神就有被欺凌过。」大姐姐认真道。 她不爱乱嚼舌根，尤其当事人又没把事情曝光给公众，说这些分分钟会伤害到人家。 但她感觉现在不说这些情报，就会影响到大伙对这个x区域的判断，还有对校服女神的看法。 「啊！？」黄自强愣了，肾机少年也惊呼：「校服女神被人欺凌？可她长那么漂亮啊？」 「我那个同学说学校有个很漂亮、身材超好的女生，被很多女生孤立和欺负，还给我看过照片，我记得就是校服女神……」. 大姐姐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百分百确定，因为是好久前的事了。」 「丑女被男生欺负，漂亮女生被女生欺负。」绫莎说道，对他们的大惊小怪而感到奇怪。 她看看几个男生，甚至包括雷越，「怎么，你们才了解？我不是才刚刚搞过白月光公主么？」 「这事很反常识呢，我查一查。」星宝虽然博学却没上过学，便一边拿自己的手机搜索，一边给众人讲道： 「查到了……根据心理学家、人际关系发展行为专家盖尔-格罗斯博士的研究，校园里弱者会被欺凌，可那些被认为太漂亮、太聪明、让其他女孩感到自卑的女孩反而更加会被欺凌。由于竞争声望和权力地位，其他女生可能会结成联盟，驱逐、孤立和欺辱这个漂亮女生。 「有些超模就 是从小在被欺负的环境中长大的，甚至有人因此有过自杀经历。 「有时候，女孩帮助女孩；有时候，女孩欺负女孩。 「唔，女孩好可怕。」星宝说，打了个冷颤。 「放心星宝，你没那么漂亮。」雷越说，看看电视中的校服女神，问大姐姐：「怎么欺凌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说过她被很多女生针对。」大姐姐摇头。 这时候，在他们一群人中最不多话的聪明女，忽然说道： 「也会逼其他男生一起孤立她，不然哪个男生就是心怀歹意。有些男生会信了，有些男生会疏离不想惹麻烦，有些男生会帮着一起……」 聪明女忽然又停住话，因为众人都纷纷望着了她。 吧台边，男生们还真是面面相觑。 这么熟悉是怎么回事啊？考虑到聪明女是个会给婴宝吸煤气的人…… 「我有被欺负过。」聪明女声音比较低沉，「程度不大，但这个校服女神超出很多，被人欺负的话会到很严重的程度。」 「你没有打回去吗？」绫莎问道，瞧着聪明女那些鼻环唇环，一看就没有，打自己了。 「没……」聪明女说，「很多年前了，后来我就没读书了。」 「啊！」肾机少年又惊又怒，「我想起了！我以前读初中时，就听女生说过班上谁发骚什么的……我没参与，我真没！」 「应该是那样。」大姐姐想着什么，张张口又摇头，最后只说：「她们给校服女神取了个很难听的外号，是什么我就不说了。」 「大灯泡？大西瓜？大车厢？」绫莎一连猜了三个。 大姐姐惊讶地望去，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的神情…… 「这不明摆着么，她胸那么大。」绫莎翻眸，「那些玩欺凌的人还能有什么想象力？」 「太可怕了……」星宝又道，「盖尔-格罗斯博士说，太漂亮、太聪明的女生都会被欺负！哥，这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太聪明？」 「星宝，你有命上学那天再讲吧。」雷越说。 正当吧台边众人讲着这个八卦，那边墙上几块电视的解说们惊声四起！ 与此同时，x区域课室，时钟到了10:00，44位异体者都还在埋头做着试卷。 可是，突然间，不管是谁、不管他们把试卷做了多少，所有试卷都唰唰地变得重新空白，全部笔迹都没了。 一下子，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等人都变了面色，本就不满的油炸鼠等人更是大叫。 这怎么回事，怎么搞！？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死亡课室 「试卷全部重新变得空白！」 「东州新人们，别以为你们稳了！」 「课室内的时间到了10点，会有什么变化吗？」 蔓延城各区都开始入夜，一众解说随着现场突***况而惊语纷纷。 观众们也为之意外，嗡嗡上开始热议，各频道收视率都在回升，许多观众闻讯转台回来看看究竟。 让有的观众松掉一口气、有的观众失望的是，现场没有因此血流成河！ 似乎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狭窄拥挤的课室内，女飞行家、油炸鼠等人慌忙地扫视周围，真是惧怕红色激光突然密集如网地出现…… 「怎么搞啊现在？」油炸鼠又急问道，「难道再做一遍吗？」 突然，叽砰一声，课室的前门被打开了，44位异体者都惊了惊地转目望去。 他们只见从外面走廊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中等偏矮的个头，有点绷紧的白色衬衣和西裤，高发际线的黑短发，皮肤坑坑洼洼的柿饼脸，眉毛稀疏，戴着一副眼镜的小眼睛，微咧的牙齿。 「吵什么！？谁在吵？」 中年男人一走进课室，就朝众人暴骂起来。 那小眼睛瞥瞥他们桌上的空白试卷，顿时更有点狰狞： 「试卷都没做吗？你们反了是吧，你们这些垃圾，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吗？对得起老师们对你们的栽培吗！？」 众人急疑地面面相觑，许多人都看向女飞行家，这又是哪一出啊！ 女飞行家停话看着，那男人似乎就是班级文化墙上写着的班主任陈志信老师？ 「刚才谁在吵？谁带头的！？」 陈志信老师一边骂，一边用小眼睛扫视鸦雀无声的众人。 情况不明，谁都不敢妄动，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女飞行家忽然有过一下心头提起，陈志信的盛怒目光在她这稍微停留了下就继续移开。看書菈 紧接着，陈志信望住了那边坐中间靠前的油炸鼠，「是你小子吧？」 「你这个垃圾，我看你脑子有病，你爸妈把你送这里来是让你享受的吗！？」 骤然，陈志信冲油炸鼠快步地奔过去，双手猛地一下拉拨，竟顿时有雷电般的嗞嗞光芒从其双手之间闪烁。 沿途的众人都大惊，有种不好的危感。 但既是被禁锢在座位上，又不想冒险做出头鸟，甚至有一点莫名的惧怕。 他们就这么瞧着陈志信冲过去了，也只是转眼之间。 「啊！」油炸鼠一声惊呼，只有个g级能力【鼠头滋味】还是辅助类的，而且来不及施展，就已经啪的一声，被陈志信一巴掌煽中。 「你是有多不知廉耻，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浪费粮食！！」陈志信厉骂着。 滋滋滋滋—— 「啊啊……」油炸鼠被巨大的电流缠绕，立时浑身抽搐起来，惨叫声响彻课室，面容极度扭曲。 眼睛里迅速布遍了血丝，瞪得快要掉出目眶。 突然，嘭啪！！ 油炸鼠的头部血肉全然爆开，面目都不存在了，只剩一个骷髅头骨。 鲜血直喷上天花板，黑发与眼球四溅。 在周围其他人的惊叫中，那僵硬的尸体直直地倒在课桌上，鲜血染红了堆积如山的书籍与试卷，浑身的肌肉还在微微抽动。 【肯记油炸鼠】，死亡出局 「你们吵什么！？」陈志信一声怒喝，把课室内的所有杂音都镇住了，众人噤若寒蝉。 「赶快把卷子做完了，愣着干什么？做啊你们这帮垃圾！」陈志 信又拍桌叫喊，「不做是吧，谁不做的！？」 小眼睛一扫，却顿时就锁定了不远处的肯记畸形鸡，长相、造型都与油炸鼠颇为相似。 「你小子！！」陈志信大骂，又暴冲过去，双手上的电流滋滋乱舞。 「老师，我做，我做！」肯记畸形鸡急忙叫道，g级能力【变异鸡翅】亦只是辅助类能力，「别，别，别……！」 陈志信一挥手掌，电流就疾窜而去，如同磁暴。 「啊……」畸形鸡一声惨叫刚起，就被电得浑身剧烈抽动。 也是直挺挺地往前倒下，砰的一声倒在桌面上，眼睛里满是骇然、恐惧、不解的血丝。 但这些色彩未凝滞多久就爆开，鲜血像喷泉般喷得到处都是，在畸形鸡前后左右的几个异体者，都被溅得一脸血。 【肯记畸形鸡】，死亡出局 女飞行家刹时睁大双目，浓烈的血腥味飘进鼻子，双耳既嗡嗡乱响，又听到众人再爆起难以抑制的惊慌乱声。 「怎么办啊？」 「他要一个个杀光我们的！」 「死人了！」 坐好，不能动，就坐在椅子上，不然会死。 但现在这样下去，似乎同样会死。 打陈老师？那会导致什么后果？他们现在甚至不能离开椅子！ 「做试卷，先做试卷！」女飞行家急乱之中只好道，密室逃脱需要正确地破解机关，现在第一关显然就是这张试卷。 听她这么一说、见她再次埋头答起试卷来，众人也慌忙压着惊恐，继续拿笔答题。 他们刚才浪费太多时间，很多人根本没做几题，是不是因此有坏影响？ 刚才没有作弊，现在陈志信就巡在课室里，众人更不敢做什么，生怕引来注意，暂时只能这么不管答得对错都做着题。 然而，过了一会儿，这次还没有10分钟。 42位异体者愕然地看到，试卷又一次变得全然空白。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陈志信怒声，「有好好上学吗，对得起你们父母吗？还愣着！」 嘭嘭嘭，每个人的课桌上都忽然多了一大叠的练习题本子，全是空白未做的。 但是，有些人的本子多、有些人的少。 「你们谁有认真学习，谁在搞小动作，老师都看得到。」陈志信冷笑，「想放学？这些作业全部给我做完。」 这一下，很多人感觉自己恍然大悟，这个密室逃脱其实有成功逃生名额吗！？ 不是所有人都能逃出生天！ 卷子做得好的人作业就少，做得差的人作业就多。 时间越来越短，作业却越来越多，最终会怎么样？只有一部分人能活下来。 恰恰就像考试那样，考场上必然有些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这是一场竞争。 「你！」「这就是你的策略！？」 顿时，从之前就不满的那些人纷纷瞪向女飞行家，急声质疑与指责。 想他们死是吧，就那些会做题的人能活着出去是吧，可这么多作业谁又能做完？ 「我、我也……」女飞行家这下真的指挥不动，即使高人兄弟俩也皱眉苦思，其他人更不想听她的了。 「这不是办法啊。」核辐射大黄蜂望着满桌子考卷，刚才就也没做多少。 「还在说话？你们这些社会垃圾！根本不配做人！」 骂声未落，陈志信双手乱挥乱舞，猛然有无数电流冲出，如同触手一般。 电流触手一下子在课室内漫天飞舞，分别降临在一些吵嚷着的、之前没怎么做卷的异体 者头上，电钻般钻了下去。 滋滋滋！ 到处鲜血飞溅，到处炸起惨叫。 咚咚咚，到处是倒下的新鲜尸体，而课室四周的墙上突然有大片霉菌迅速蔓生。 整个课室乱成一团，毕竟大多数都是纯新人，异体共振不意味就全能了，当下这副场面足以让很多人心理防线崩溃。 有些人吓瘫在椅上，有些人忘记不能离椅地惶恐起身要逃，有些人连椅子都撞翻了，面色煞白而扭曲。 但当他们一离开椅子，那种红色激光随即出现，直接把他们切割成一堆血肉碎片。 出局，出局，出局，出局…… 眨眼之间，课室里变得空旷了些，只剩下30来人还坐着，有人一动不动，有人急忙做题，手在颤笔也在颤。 陈志信说的话仿佛是神谕，他们不敢不听。 鲜血，满地的不明浆体，天花板、讲台、墙壁、脸庞无一不是，鲜血。 幽灵公交车大叔牙关打格；核辐射大黄蜂吓住了，连校服女神是怎么个情况都不敢多看；女飞行家满头汗如雨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校服女神的选择 「事先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新人副本竟然成了屠宰场！」 「大姐姐是对的，大事不好了！」 「老天啊，他们要怎么样才能逃出这个死亡课室！」 早在陈志信走进课室，然后油炸鼠被电死的时候，外界解说们就轰然了。 死一个两个会让x区域变得精彩起来，但一下死十几个，已经出局近二十人，而且看不到胜利通关的希望，这就是十倍精彩。 收视率霍霍地上升，一些之前根本不感兴趣的观众都赶紧转台过来，可不想错过团灭时刻。 在嗡嗡热搜榜，【死亡课室】【陈志信老师】词条都在急速上升。 但在荆棘区4d大屏幕广场，人们并不是很好过。 他们真傻，真的！ 还以为是个新人副本，各方面感官刺激都有限，还要只是1-10%的程度，刚好能好好4d体验一把。 现在却是浑身肌肉疼痛，好像被电了又电。 很多人受不住地赶快走人，但又很多人立即涌进去补上空位争着体验。 荆棘频道，肥狗语气紧急地说：「做不完的试卷，做不尽的作业！他们这样做下去真的可以吗？ 「可现在很明显，前线异体者们都怕了！他们面对的高墙更高了，都听着陈志信说的去做。」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震声地骂道： 「好戏人！害人不浅。 「新人副本不应该这么难，不应该发生这些事情，这毫无疑问是受到了好戏人的影响。 「好戏人把东州世界的x区域不管什么级别都变成死亡陷阱，他坐在场外喝着茶看着戏，都会把别人害惨。 「如果这就是你的好戏，小伙子，你做到了！」 猛虎频道，几位男解说仍在大谈校服女神： 「不幸中的万幸，我们的女神还好！」 「说真的，兄弟们，光她这个身材就够100分了。」 与此同时，x区域现场，课室内满是笔头写动的哒哒声响。 还存活的31位异体者都在做着最早那份数学试卷。 这是他们第三次做了，对题目有所熟练，这时把不管对错的答案填写上去，多数人都争先恐后。 似乎做得越多，做得越快，就能赢下来，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出这个课室。 但突然，又有情况变化。 陈志信背着双手踱步在讲台边上，那双小眼睛扫视来扫视去，目光对准了那个穿蓝白校服的少女。 黑色长发扎了高马尾辫，素颜的面容白皙精致，模特身材即使穿的土渣校服也勾勒出妩媚曲线。 「沈同学，你跟我去办公室一下。」陈志信说道，声音权威而不容置疑。 一时间，很多人手中的笔头停住…… 「我？」校服女神抬头看去，本就有点愁容与惊慌的脸更是皱眉。 「是，是你！」陈志信招招手，往课室前门口走去，语气忽而有点诡异的暧昧：「过来吧，老师得给你一个任务。」 这下子，观众们都感到不好，解说们亦有新的惊呼。 「校服女神被那个变态老师盯上了！」肥狗急喊，「那摆明是性骚扰！有些人渣老师会向漂亮学生伸出咸猪手。 「根据资料，东州高级中学近年没闹这种事，但这局游戏显然有了更多元素！ 「这可怎么办？」 人们只见那校服少女连忙地看了周围人一圈似在求助，她又望向女飞行家那边。 然而现场众人没一个回应她的目光，都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试卷。 「我不想去……」少女终是说道，声音不大却很坚决。 「你不想！？」陈志信一声难以置信的怒吼，似乎从来不曾从学生那听到拒绝的话。 「沈同学，过来！别影响其他人学习，老师不说第二遍。」 陈志信又看看沉默的其他人，「你是想害得别人做不完作业挨罚吗？跟我来！」 「沈同学？你就跟陈老师去吧？」顿时有人急道，「这可能就是游戏流程……」 有第一个人出声，就有更多人纷纷也说： 「你跟陈老师走了，我们不就有‘解题机会了吗，之后再去办公室接你！」 「你去吧，能怎么的？」 「别那么自私，想想大家，为了班集体！」 「陈老师叫你去，你就去啊！」 「永远相信陈老师！」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劝，另一大半人在沉默无声，面无表情的，仿佛半点没有看到。 劝的人有些是压着声音在说，也有些人都快扯开嗓子了。 他们都把不满放到了脸上，都什么关头了，都死多少人了，还装什么呢装。 亮相宣传时不是都穿那种暴露衣服了吗？就算被揩揩油又能怎样，还不一定会有那种事，什么时候了都。 「我不去。」少女又说，满脸难色，还在寻求支持，尤其是那几位参加过东州之夜的老手。 女飞行家给了高人兄弟俩一个眼神，由他们表态，给自己留形象余地。 「呃毕竟是个离开课室的机会……」高灯明沉声说，「你可以跟去看看，随机应变。」 「这是陈老师叫你去。」高言金说，「你离开椅子没事的。」 核辐射大黄蜂理都不理，继续闷头做试卷，现在不是可以分心的时候啊。 「……」少女看着众人这些嘴脸，听着叫她跟陈老师走一趟的话，甚至有人急得骂骂咧咧。 忽然，她有点恍惚，听到更多声音不知从何处汹涌而来。 漫骂的声音、嘲笑的声音、讥讽的声音……各种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说她装，说她长太高，说她长太成熟，说她这样那样。 从小女孩，到少女，就一直那么面对，天旋地转，被那些声音推搡、撕扯、淹没。 所有人的所有声音仿佛渐渐都变成了一句话： 「不知羞，不知羞，不知羞，不知羞……」 「沈同学，跟我来！」陈志信的暴怒叫声把她的思绪拉回这个x区域课室，「别浪费老师的时间！！」 「我不去。」校服少女说，「我不去就是不去，还有你们都闭嘴，谁要去自己去！」 她朝众人叫了声，声音有点颤，眼眶有点微红。 从异体共振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不再受这种气了，已经决定不要像以前那样活了…… 「你个垃圾，敢不听老师的话！」陈志信顿时怒腾腾地奔去，双手又拉出了一片激荡的电流，「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课室内的空气一下紧张至凝滞，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望去，随时又要看到血雨飞溅。 「啊！」校服少女更是慌急，不想去却也不想死。 眼见陈志信冲来，这种时候就像是玩游戏时开团pk，她也不懂什么操作，就是急上头地把所有技能一通乱按。 王牌，共振即e级，三个能力： 【百变校服】【时尚女郎】【女神之魅】 骤然之间，课室众人以及观众们都有过几下眼花缭乱，那穿蓝白校服的少女突然连连地变装，眨眼间就换了： 上身一件藏蓝色西装外套，下身一条搭白色百褶裙，裙长刚好到膝盖，尽显长腿……端庄而优雅，青春而贵气，英伦校服。 灰蓝色的水手服和短裙，裙子上有格子条纹，搭配运动鞋……简洁而活泼，清新而可爱，日系校服。 白色衬衫搭红色的花格子百褶裙，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时尚而妩媚…… 「哇，哇！」无数男性观众都像被按动了什么装置，校服每换一套，就引发一阵激动惊叫。 猛虎频道的几个解说更是放声尖叫：「女神届的最佳新人！」「才18岁？这才18岁！？」「这就是传说中能让男人变油物的尤物吧！」 然而，看到陈志信还在越走越近，他们才想起这不是t台而是x区域，躁热的心顿时急坠下去。 校服女神马上要死亡出局？不要啊！ 抱枕都还没出呢！ 「校服女神在连连变装，没什么用！」荆棘频道，肥狗急喊不已： 「她的已知能力有魅惑方面效果，能对别人造成精神影响，但变态老师没有停下来！啊啊！」 与此同时，校服少女的眼睛睁了个大，慌急之间拿起课桌上的参考书往陈志信扔去。 嘭，嘭！那些大部头可都不轻。 砰嘭，又一本书砸去，陈志信随手一拔，书都被电得四分五裂。 「还有纪律吗！」 陈志信面色更怒，脚下却有点慢，不知是被过道的尸体阻挡着，还是被少女的能力影响到了。 女飞行家等人都不敢乱动，但那个向来沉静的大轮盘作家啪地放下了笔，似乎想做什么。 那边，少女突然瞪目看到，在刚刚扔出去的一本考试攻略书里飘出来一张支票还是机票般的东西。 她抓住一看，【南境航空】，sra摇人机票！ 之前检查时还没有，是现在才有的，但这种机票据说就是会随机出现。 摇人，摇人，马上摇人…… 「校服女神找到一张摇人机票！！」 「转机！！！」 各大频道，解说们都惊乱大叫，这就是x区域的神奇之处。 同样狂呼的观众们只见校服少女慌乱地握过一支圆珠笔，手脚发颤，往机票写下一个名字，边写边叫道：「好戏人，救命啊！！」 「啊，好戏人被摇了！！」 「好戏人！！校服女神没有犹豫，她要摇好戏人！」 「作为东州新人，好戏人应该就是她最了解熟悉的超级巨星！」 「虽然这局有入场等级限制，但飞机票是一种特权，如果机票上没有写限制，被摇者就可以入场！」 「这是一张无限制机票，好戏人只要选yes就能进去！」 「好戏人欠债在身，他如果进去这就是他的下一局x区域了，拿不到a级就会扩大债务！」 「好戏人在干嘛，他会同意吗！？」 就在各方解说和主播惊声乱语之际，福榕广场、4d大屏幕广场等地都突然爆起人们惊喜的狂呼声浪。 咔哒哒，轰隆隆！ 突然之间，整个课室都在微微震动，各张课桌上的书本都在掉落在地，一片空间涟漪就出现在校服女神旁边的同桌座位。 课室内有50个位子，而入场48人，这个位子是一直都空着。 「！！！」女飞行家、大黄蜂、幽灵公交车、魔神仔等所有人，眼神大变。 涟漪落定，一道黑衣身影出现，黑色皮衣外套，牛仔裤，手指纹有hate的左手转着一把手枪，脸庞半好半烂。 「沈同学，我来啦，希 望没有来得太迟。」他说。 「啊！」校服女神激动振奋地大叫出声，有了这个同桌，再看向前边的陈志信与周围众人，她的神情已然十分不同。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打开游戏的正确方式 「好戏人！yes，yes，好戏登场！」 「来了来了，他来了！」 「东州次夜，正式开幕！」 突然间，入夜的蔓延城因为一人现身而轰动，解说们激昂呼喊，观众们奔走相告。 东州次夜的收视率直线上升，到处都有人奔向就近的广场，拿着遥控器转台，拿着手机打开相关直播间…… 有好戏人看呢，赶紧赶紧。 正直播着一个高级别x区域的绿洲频道，顿时也立即插播这条突发新闻： 「好戏人登陆东州死亡课室！」 在那道黑衣身影出现在课室内的那一刻起，还活着的31位异体者的神情就都不一样了。 「好戏人，谢谢你来，谢谢，我叫沈蔓妮……」 校服女神激动得一时言辞笨拙，看着旁边这个大咧地靠坐椅子、转笔般转着手枪的同桌男生，「现在情况是，他们，这些人！」 这下不少人都急了，生怕搭不上这艘大船甚至被好戏人当敌人来对待，自己可没校服女神那样的身材相貌。 他们纷纷辩解、请求原谅：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帮她的，但没那实力啊！」 「我们动不了！一离开椅子就死！」 「蔓妮她就是被逼到绝境，才会拿到这张摇人机票吧……」 「好戏人，现在可怎么办！？」 核辐射大黄蜂的面色垮塌了，东州之夜被好戏人在暗巷暴打，东州次夜现在又…… 女飞行家知道风头没了，全没了，现在这局游戏只有一个焦点。 只是，她却又松掉一口气，太好啦！应该能活下来了…… 「你们这帮垃圾，全都反了是不是！！」 陈志信暴然骂道，柿饼脸上的眼镜小眼睛满是厉色，双手拉开的电流更加激猛，嗞嗞爆响。 似乎下一秒，就会像刚才那样，满天电流触手乱舞飞临。 「陈老师！」「不不不！」课室内众人惊声四起，想躲避也没地方躲去。 这瞬间就连校服女神，心头也是涌起紧张。 解说们、观众们甚至来不及说点什么、发点嗡嗡。 「对，反了！」 雷越往前一倾，起身的同时，抓起桌上的那张空白试卷。 撕咔撕咔，他看也不看就直接把试卷撕了个稀巴烂，手上一扬，纸碎纷飞落下。 然后，转身走进课桌之间的狭窄过道。 「啊小心！」校服少女不由大叫，伸手要去拉住他，眼睛瞪了个圆。 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等人也惊到了，撕试卷？走过道？好戏人想死吗！？ 难道他根本没有观看之前的直播，压根不清楚情况，看到自己被摇就随便点yes进来了？ 那像好戏人的作风，但是！ 人们乱念纷闪之际，却没有看到那红色死亡激光出现，什么都没…… 「这！？」女飞行家错愕。 「怎么回事！？」高灯明、高言金异口同声。 「激光呢，激光呢！？」大黄蜂急了。 校服少女手上抓了个空，那瞬间浑身似被电流击中，发麻发颤，但「我害死好戏人了，然后自己也会……」这念头还没全然成形。 她只见那黑衣身影还站在那里，巍然矗立，大张旗鼓。 没有激光，仿佛连激光也怕了他而不敢出现。 她这时看着好戏人往前面走去，听到他那渐渐高昂的声音说： 「沈同学，永远做不完的试卷，怎么答也不会满分的试卷，正确答案是 ——撕掉它！ 「撕掉那些王八蛋搞出来的垃圾，砸碎高墙，改变这个游戏也好，毁灭这个游戏也罢。 「反正，老子不跟你们玩你们的破游戏了！」 雷越骤然脚步加快，迈过满地的尸体，越过众人的惊异目光。 「你是谁，你对得起父母吗，你完了！」陈志信怒不可遏，双手所有的电流都像电鞭般击向那反叛者。 呼轰！众人只见好戏人一下疾冲，猛地抬起一腿就踹去。 电流还没落下，陈志信的腹部就被踹了个正，掉线风筝般倒飞而去，嘭！！！ 「啊……」惨叫声起，陈志信砸在黑板上，仿佛被挂在了上面，黑板咔咔地破裂开了，一片蜘网状裂纹。 与此同时，解说们已经叫疯了，肥狗叫出的噪音响彻在各个沸腾的直播广场：「这就是，我们家好戏人哥哥——」 骤然，那黑衣身影就站在要从黑板掉落的陈志信前面，纹有hate的左手连续出拳，嘭嘭嘭！ 陈志信那张柿饼脸一下被打得更扁，眼镜掉落，小眼睛被打歪，鼻子被打断，牙齿也被打掉几颗，惨叫声呜咽地叫不出。 「变态老师是吧，能共振到这么个npc，看来你平时的教学风格大有问题啊。」 雷越单手抓住陈志信抡了一圈，往木质讲台砸去，嘭砰！ 讲台崩裂地塌下，陈志信压在一堆破木板上面，满脸是血，哀嚎不已，轻说也全身多处骨折。 嘭啪！那块破碎的黑板也终于四分五裂地掉落。 讲台下面的几排拥挤课桌，是一张张惊诧失声的异体者面容。 有些人懵着，辫子姑娘、伤寒玛丽、魔神仔等另一些人却恍然明白了。 撕掉试卷就是破解办法，撕掉后就能走出去，再暴打陈志信…… 这才是逃脱方式！ 他们刚才忙活半天的，根本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沈同学？」雷越望向那边穿白衬衫搭红百褶裙校服的少女，「你要留在这吗？」 砰砰砰，校服少女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好戏人」出现在生活中也是像这次摇人这么突然的。 突然那天夜晚，世界就变了，什么世界之门、蔓延城、异体者……好戏人。 没过几天，她在网上看到一篇报道，说好戏人从小有被欺凌的经历，因为火灾导致的毁容，因为外貌。 过去不知从何时起，她讨厌打扮，讨厌引人注目，讨厌那些对她的外表而发的特别目光与声音。 不管去到哪里，街上、学校，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片。 「长那样……穿成那样……不知羞，不知羞，不知羞……」 她也不喜欢自己的姓名，沈蔓妮，先是被别人叫作oney，钱，说她是做那种生意的，谁给钱就行。 从oney，到沈万三，到小三，忽然一天，大家就都那样叫着她。 她不高兴，他们会说她开不起玩笑，玩不起，傲慢，装。 她讨厌这个字，「装」。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装什么了？ 她知道自己和好戏人不是一回事，却又似乎是同一回事，都是人群中的异类，都因为外貌成了边缘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想着、关注着，从好戏人的故事里得到一种力量，好像有什么死去已久的东西因而复生。 她想让自己变得不同，在新的世界过新的生活。 她买了些衣服，在家中换装玩儿，也尝试在厌恶与跃跃混杂的心情中穿着上街去，不再整天穿那些只为不让自己显眼的蓝白校服。 突然，也就是那么突然，她异体共振了，校服女神，王牌。 她明明想成为鬼牌的。 「沈同学，看你自己的吧。」雷越往课室外面走去，「我走了。」 「不，我不要，不要留在这！」 校服少女大喊出来，从纷乱的记忆画面与心绪中挣破，抓过桌上那张怎么也做不完的空白试卷，仿佛也是抓住多年来的种种。 来自他人的限制，来自自身的禁锢，来自无形的游戏规则。 「啊！」她双手猛撕起来，心里并不是毫无半点忐忑，却还是撕咔撕咔地把试卷撕成了碎片。 去它的，去它的，这破游戏不玩了。 在把纸碎扬起的那瞬间，校服少女身心都涌满了一股畅快，这让她一气呵成地起身踏步走出去。 众人各异的目光望着，像看小白鼠一样，她也环顾周围，死亡激光……没有出现！ 「哈哈！」校服少女往门口好戏人那边奔去，忐忑还不是完全消散，但畅快、热情、火焰更加占据着心头。 「看到了吗？」她朝那些嘴脸不断变化的人们叫着，「我走啦，是，是我，我叫沈蔓妮！」 此时看着的可还有无数观众，猛虎频道的几个男解说又突然连番哇声狂呼！ 校服女神真是燃烧起来了，她的黑色高马尾摆动，漂亮面容上闪烁着激动以及一丝相比自信更似倔强的神色。 她走着的同时，转身，蹦跳，几乎一步一个造型： 粉色针织衫搭配白色牛仔裙，展现着甜美可爱的气质，她一甩渔夫帽，造型又变。 带有校徽的白色t恤，有白条纹的蓝色运动短裤，戴着大墨镜，踏着运动鞋，像在参加着什么校运会，活泼阳光。她一摘墨镜，造型再变。 白色高领毛衣搭黑色长裙，裙摆有着动感十足的褶皱开叉，黑色腰带突出着她的纤细腰线，既性感又简雅。她一拉腰带，造型又变。 红色调的紧身低胸上衣与皮裤，双耳垂挂着大耳环，修长脖子下露出巧致的锁骨，身材的火辣曲线尽显热情与诱惑…… 沈蔓妮从课室门口大步走出，跟着好戏人来到外面走廊，这里是教学楼最高的第五层。 各大直播频道，解说们也都振奋地叫喊不已： 「校服女神！！她正把x区域变成了t台！」 「没有激光出现，她做到了！」 「校服女神沈蔓妮走出了自身高墙——」 与此同时，课室内其他人都纷纷行动。 刚才是争先恐后做试卷，现在是争先恐后撕试卷，生怕也存在着撕试卷过关的名额。 撕咔咔，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他们都撕了，再一下使出异体能力飞冲出去，都是没有激光。 「原来是这样！」荆棘频道，肥狗尽情高呼： 「原来这其实真的就是个新人副本，如果他们上来就撕掉试卷，再合力打陈志信，陈志信根本就不是对手。 「48个异体者，上百种能力！只有校服女神说了个‘不字，诡眼当然会奖励她一张摇人机票！ 「与其说他们是被激光禁锢，不如说是他们自己吧，他们互相猜疑，他们害怕，他们被陈志信驯服，失去想法。 「抢在限时内把试卷做完，或许也有限定名额让做得最高分的部分人逃生。 「但反抗，反抗才能全数从这个绝命课室逃脱，死亡游戏再怎么努力去做，最终都只会死亡！ 「反抗，才能取得真正的胜利！」 此时，沈蔓妮刚出课室，还没来得及向好戏人说什么。 突然间，她就看到走廊的两头都响起一片厉声，都有穿蓝白校服的大群学生汹涌冲来。 他们像抓着武器般抓着些笔、美工刀等文具，嘶吼叫喊，全部青筋暴跳，显得面目狰狞，仿佛要把逃出课室的人都撕成碎片。 「啊！」解说们纷纷对此惊说：「这些受困学生都被x区域影响了！」 「他们还不是污染体，是npc！显然也是关卡障碍！」 「他们像一群野兽！」 「……！」沈蔓妮顿时还是有些惊住，有对敌人造成眩晕效果的衣装是哪套来着？ 「同学们，放暑假呢。」雷越看看两边呼啸而来的人潮，「没听说过么：只干活不玩耍，聪明孩子变傻瓜！」 他双手往左右一挥，使出了排山倒海一般，呼嘭嘭嘭—— 走廊两头的所有学生顿时都往后仰了仰，像被击中，继而脚步都凝滞放慢了。 依然狰狞的面目、伸手的动作、缓慢的步履像极了影视片里的丧尸。 沈蔓妮刚呼出一口气，就见好戏人一跃跳上大半人高的走廊水泥护栏墙，回头对她说：「来，跳下去。」 「我？」校服少女疑惑，瞥了瞥五层楼下方的地面，茫然道：「我不会飞啊……」 「不，你会的。」雷越说道，「只要变成鸟人，就能飞。」 他说着就纵身一跳，随即离开教学楼的范围，亦没有死亡激光，他就那么坠落几层然后飞在空中。 「啊呀！」沈蔓妮咬着牙，鼓起最近越来越大的勇气，对自己说：你才刚决定过什么，你想活回去吗！ 她翻上了护栏墙，不多停顿多想，张开了双手，放声叫喊着就猛地一跃，往外面高空跳去，狂风把她的黑色高马尾冲起。 在直播画面中，这对少男少女犹如是一对早恋殉情的校园情侣。 无数观众的心头提到嗓子眼，猛虎频道的几个男解说尖叫得像看到自己女朋友跳下去了。 呼隆！骤然之间，急坠下去的校服女神背后多了一双血肉凝就的修长双翼，血肉表面随即涌生出大片的白色羽毛。. 那双翼徐徐地拍动，她先是猛停在半空，然后飞动起来。 「这，哈哈！」沈蔓妮心跳得像被心脏起搏器电过，刚才一瞬真快晕过去了。 太短的时间经历太多的惊讶和兴奋，她有些头晕目眩，忘乎所以，翻腾了几下，朝着飞在旁边的那黑衣身影，大笑大叫： 「我飞起来了，我能飞，我飞起来了！」 与此同时，解说们既为校服女神欢呼喝彩，却也没忘记这局x区域的胜利条件是「离开教学楼」。 「速通，好戏人带着校服女神离开了教学楼，他们已经通关了！」 「间期级二星新人副本，原来真的‘就这！？」 「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都能飞，如果是撕试卷、打陈志信、离开课室，由其他人拖着那些学生，他们可以就自己通关点掉，也可以把大家都搬运下去再点，那样玩的话，都已经结束啦！」 现场课室边上，女飞行家就是这么想要挽回颜面保住形象的，对众人叫喊指挥的同时，发动能力，一架黄色双翼机似真似幻地出现。 而幽灵公交车大叔作为载具系异体者，更是能呼出一辆能短暂持续的小巴士，架在了那黄色双翼机上。 这下子，奔出课室的三十来人争相坐进巴士里，瞪目望着越来越近的丧尸学生们，叫嚷着快开车啊！ 「起飞！」女飞行家一声耍酷呼喊，开动双翼机，其实就是她在全力托着这辆巴士，还有高人兄弟俩分别在旁边帮拉。 三人就这么托 拖着其他人，看上去像是飞机载着巴士，猛然从五层高的教学楼上跳了下去，三十人东歪西倒地飞向地面。 走廊上，被好戏人放慢了的学生们顿时恢复速度，又汹涌扑去。 两边的人一靠近就互相斗殴起来，扒拉着对方的脸庞，拳打脚踢。 在这同时，雷越和沈蔓妮已经稳稳地飞落在地面了。 「你看看诡眼，能不能交任务了？或者继续多玩一会？」他说道。 「我看看！」沈蔓妮心潮未定，但连忙望向悬在夜空上的那块巨大诡眼。 她知道自己不交任务也会有其他人交了的，很多人都急着结束，保命回家。 当下，她一点诡眼，就有信息框弹出： 【类型：密室逃脱】 【胜利条件：离开教学楼（已完成）】 【简介：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你们自身的高墙。】 「可以交，可以！」沈蔓妮忙道，「那我交了？好戏人，谢谢你……！」 由她来交任务完成副本！ 「能逃离自身高墙的只有自己。」雷越微笑，「谢谢你自己吧。」 「哦。」沈蔓妮不由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就在那架黄色双翼机与幽灵公交车重重落地之时，她当即点击那栏「已完成」的信息。 【是否结束游戏？】 是的！ 这个时刻，各大频道的解说们，又有声浪冲起： 「结束啦，结束啦！」 「东州次夜，夜幕才刚刚降临，就结束了！」 「这算是速通吗？死了17个人，但从好戏人登场到通关，还没有5分钟，是校服女神太火辣吧，这也太快了！」 「好戏人为什么愿意帮助校服女神？还对她这么温柔？这多少有点出乎我们意料，肯定是见色心起啦！」 「恭喜各位存活新人，更要恭喜校服女神！让我们看看他们都有怎样的通关评级！」 第二百一十五章 喜欢这个夜晚 夜空中诡眼高悬，沈蔓妮的衣装恢复回了蓝白校服。 她一点下确定通关，诡眼的千百只眼球顿时就闪烁起了奇异的光芒。 笼罩着这片教学楼的迷彩光罩有涟漪泛动，她又见旁边的好戏人身处空间也泛起涟漪，他要回去原先的地方了。 「再见。」雷越摆了摆手。 无暇去看通关结算，沈蔓妮忙道：「好戏人！谢谢你，我想说我其实是受到你的激励才会站在这里的……呃啊能给我个签名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情。 签名？怎么说出来的！ 现在要签名适合么，但说自己是粉丝却不要签名合照，那也不对劲吧？没时间了，好乱！ 上空从教学楼方向飘舞来漫天的试卷与书页纸碎，雷越哦的抓住一张黄色便签纸，用手指作笔、用血作墨随意地划了几下。 然后，他把便签纸递给了她，「晚安。」 「……晚安！」沈蔓妮刚一接过纸，那黑衣身影就不见了，旁边的空间涟漪也都消散。 各大频道，解说们见状纷纷跟进笑说： 「好戏人给了校服女神一个签名。」 「校服女神说自己是戏粉，不排除她在蹭热度，但她成功了！」 「东州次夜的珍藏版签名，如果校服女神哪天混不下去，拿这个签名去拍卖，也足够财富自由啦。」 只是，校服女神的英雄机位一直都设了第三人称镜头，外界是看不清楚那张小纸条上具体写着什么，好戏人？雷越？ 「……？」沈蔓妮拿着纸条，却看得清楚： 【莎翁十四行诗第70首】 这是？不是签名么，莎翁是，莎士比亚？诗？ 她心头跳得更乱，疑惑、期待而又有着莫名紧张，好戏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太冒昧了吗？ 那些还未曾远去的歹毒声音隐约涌现：那首诗是骂你的，oney，卖，装纯，发骚，大车厢，不要脸…… 不会的。沈蔓妮握紧了这张纸，这才重新抬头望向诡眼的通关结算信息框： 那真是一个大列表，49个人呢。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和好戏人的名字，就在最前面： 【√校服女神：s级】 【?好戏人：b级（债务上升，需要在240个小时内参加任意级别的新一局x区域，并且至少以s级通关，逾期与表现不达标后果条款继续） 【√女飞行家：d级】 【?幽灵公交车：d级】 【—肯记油炸鼠：出局】 【—肯记畸形鸡：出局】 【—插队女士：出局】 【?飞猫：出局】 【—地蜈蚣耳朵：出局】 「b级！？」沈蔓妮失声，这不对吧，没有好戏人哪能这么快通关，根本就通不了而只会团灭吧？ 好戏人债务上升！反而是自己拿了个s级…… 一时间，她又有那种被放到火烤架上的感觉。 与此同时，蔓延城到处有惊声因此响起，福榕广场等地的戏粉们尤为不满、不解！ 荆棘频道，肥狗怒斥道：「分明是诡眼没有看够好戏表演，就用这种手段逼好戏人10天内再进x区域！」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骂道：「好戏人！一个新人副本的风头也要抢光，不给其他新人亮相机会。以他那样的异体实力参加一个间期级二星副本，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值得高评级，从他yes入场起，他就只配得到g级！」 绿洲频道虽没直播却也在插播这个 结果，齐图瞧热闹不嫌事大地乐笑一通，快声道： 「有时候，速通能拿高分，但有时候速通也意味着玩家没有完成全部的探索。 「如果好戏人上次在荆棘区就交了任务，白色小丑的真相就不会被揭露，他也绝不会拿下sss级。 「陈志信办公室有什么？第一名或第一名病李米跟这个副本有没有关联？这些疑云都还存在。 「但是，好戏人这次是坐摇人飞机进去的，只能停留一阵子，不速通的话他走了之后那些冒失踏入大陷阱的新人又会怎样？ 「想要帮到最大忙，想摇人者校服女神存活下来，速通是个明智选择。 「他们赢了，诡眼赢了，我们也赢了，10天内下一局好戏！」 在通关评级之后便是赢金环节，多数人都选择公开赢金信息，蹭着过关的众人基本都只是得到「一笔异力」。 而好戏人除了收获一笔异力，还有悬浮飞空能力得到增强。 拿到s级的校服女神，赢金最为丰厚： 一股异力，异体能力【百变校服】获增强，下局游戏硬连线机会1次 以及「你下个异体能力将是飞行类能力」 诡眼能影响异体，包括能力！ 东州之夜时，肾机少年就扩展了一个额外新能力，对于平局奇人更显宝贵。 现在校服女神得到的虽然不是直接新增，却也殊为珍贵。 因为飞行类能力可谓是每个异体者都想得到的，但即使王牌也不是谁都能飞，刚刚校服女神的血肉翅膀只是好戏演出。 可如今，她真的要能飞了，以其赢金和正在速升的人气，异体不升级都难。 【东州，校服女神】已经进了嗡嗡热搜榜。 解说们就此都大赞不已，猛虎频道，几个男解说笑语纷纷： 「s级！s就像她的身材曲线，令人惊艳的处子秀！」 「是她最先反抗陈志信，是她摇了好戏人进来，也是她点的通关，校服女神值得！」 「她真的，我可以！坏了，厌恶陈志信，理解陈志信，成为陈志信。」 就算绿洲频道，几位名嘴对这位王牌新人也是非常看好。 「校服女神还只有个人经纪团队，没签任何公司，她绝对会被疯抢的。」齐图笑说道： 「蔓延城所有女神都感受到威胁了吧？青春短暂，这位少女的前途却不可限量。」. 这时候，诡界迷光全然落下了，x区域被成功清除。 蹲守在诡界边缘外的各方人士顿时汹涌入场，记者们、警察们、医疗人员们……都奔向那栋教学楼及那片楼前空地。 教学楼五层的所有走廊上，刚才那些疯狂如丧尸的学生们都茫然地看着彼此，脑子和手脚都好痛，发生什么事了？ 通关评级、赢金，一切都尘埃落定。 沈蔓妮心绪仍凌乱，只能往后再找机会还了。 但有些东西可能永远还不了。 飞行类能力！她的背上现在没有翅膀，可依然感到自己能飞起来，想飞就能飞。 翅膀还在的，翅膀一直都在。 「蔓妮。」在场外人群冲来之际，核辐射大黄蜂先走到了那婀娜的少女旁边，碰运气地问道： 「等会赛后采访散了，我们去喝一杯？我知道个好玩的迪吧……」 「不了。」沈蔓妮不愿多理会，微微低头地直接走远。 这个大黄蜂赛前就很热情，但对方的目光当时就让她感觉不自在。 经过刚才的x区域，她现在更是反感这个人。 这邀请带来的一丝 烦扰马上被抛开，沈蔓妮心思全在握紧手中的那张便签纸上。 趁人们还没包围过来，她从衣袋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已重新有了信号，当即上网搜索起来：莎翁十四行诗第70首…… 她手指有点慌，胸口绷了个紧。 在过去、现在的种种纷杂话语中，沈蔓妮看起了手机屏幕上的搜索结果： 【骂你责你并不是你的过失，因为美人总难逃流言蜚语。 【世人猜忌其实是美人装饰，如孤鸦飞鸣点缀碧空如洗。 【你才高德广，谗言只能证明你该更受尊重，世不你欺。 【毒虫恶蛆最偏爱娇花嫩蕊，当心，妙龄之你纯洁无疵。 【你已越过青春路上的潜敌，或安然脱险，或得胜班师， 【但这样赞美你还远远不够，为你堵住放肆的嫉妒之口。 【若恶意猜忌遮掩不住你真相，你将独霸多少众心归顺之邦。】 沈蔓妮看着这首诗，看着这张纸，忽然之间，浑身都在发麻发软。 「校服女神！」「你第一个走出考场，心情怎么样？」记者们最先围拢来了，纷纷大声提问： 「有没想过自己会拿到s级？」 「好戏人给你的签名能给大伙看看吗？」 「你同意自己是东州第一女新人吗？」 突然，现场人们爆起一片惊呼，电视观众们也讶然看到： 那个穿蓝白校服的高挑少女悬空飞起，一对修长的白色翅翼从她身后张开，有呼隆的破风声响，有迷光闪烁而过。 相比刚才，每一片羽毛都更加鲜活。 双翼的线条优美而动感十足，从包拢着自己，到尽情展现。 她的异体级别提升了，先是到了d级，再直接到了c级。 让她飞起来的能力叫【天使翅膀】 「哇！」地面人群中的记者们争相拍照，主播们高举手机拍摄着，那曼妙少女的飞空身影，真让他们感觉看到了女神。 沈蔓妮好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异体共振时、好戏人出现时，都是激动占大部分，而现在就是开心。 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灿烂，闪光灯把夜空铺满了繁星。 她好像对什么都充满了期待，她忽然喜欢了很多东西，喜欢莎士比亚，喜欢诗，喜欢自己的身体，喜欢自己的名字…… 她喜欢这个夜晚。 不远处，其他新人们也在望着，有些人嘀嘀咕咕： 不就是靠好戏人嘛，不就是因为长得漂亮嘛，不就是运气好嘛…… 「啊。」再一次成为陪衬，女飞行家忍不住懊恼地双手抱头。 高灯明、高言金想安慰这位队长却没太多心思，目光都在偏着望那边上空的校服女神，几乎要吹起口哨。 他们虽然跟女飞行家很亲近，但这个队长共振前就有男朋友的了，诸多谦让女飞行家纯粹因为对方也是个美女而已。 「你们别打她的主意！」这时候，大黄蜂见状急骂高人兄弟俩，「我已经看上校服女神了，我比你们早。」 「不是，你刚才跟她搭话了啊。」高言金可不退让，「我看她对你不怎么感兴趣吧。」 「就是啊。」高灯明帮腔，「哪有什么早晚的，你当占座啊。」 「……」大黄峰又气急又燥热，自己今晚真没机会了吗，说不定对方就只是装矜持？要不再约约？ 女飞行家听到他们这些呕心的话，顿时闷气更甚，三个都是下头男！ 她不想破坏跟他们的交情，因为往后还要并肩作战，不然铁定要说：校服女神会看得上你们？你们当自己 是好戏人呢！ 夜幕下的福榕村正响着一阵阵民众的欢呼声，福榕广场上又开始弥漫满了派对气氛。 而茶壶酒吧更成为膜拜对象，反转再反转是蔓延城一直流行的旋律。 之前嘘着骂着的人们此时齐声叫喊着一众鸟人的名号，特别是两位又打热线、又入场帮忙的功臣：「好戏人！大姐姐！」 茶壶内吧台边，雷越已经回到座位上了，他喝的那杯茶还在冒着热气。 负责倒茶的星宝连连竖动大拇指：「哥，nice！」 「大佬就是大佬！」肾机少年也赶紧膜拜。 黄自强感叹点头，阿越进去之前，大家一直在观看、谈论和分析，但具体的破解办法没有议定，没想到阿越一进去就势不可当。 「我什么评级来着？」雷越刚才没看清楚，再看电视屏幕，见到校服女神飞起来了，挺好的。 「b级。」聪明女答道，「老板，你又救了很多人。」 绫莎还在琢磨着什么，「如果你们抱着一起跳下去，最好说‘你跳我也跳什么的，评级应该会更高。」 「唔？」雷越瞧向绫莎，她应该就这个意思，绫莎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不喜欢阴阳怪气。 「没所谓了，债多了不愁。」他说道。 吧台边大家一片笑声，但是雷越有注意到，大姐姐并没有笑，或者说笑容很牵强。 「你怎么了？」他问。 「我？没。」大姐姐恍神过来，见众人望来，她不想扫兴，就想简单一句带过：「死了好多人啊，我有点难过……」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绫莎翻了一下白眼，对王牌的言论是能呛就呛： 「以生命为赌注，你以为说笑的？想当英雄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不想死就别参加，像我这样当孬种。」 「虽然是那么说，我觉得他们不一定很了解这种风险。」大姐姐思索着地喃喃，「他们的表现不是很好，但没那么罪大恶极……会不会有什么通关方法，是在更早时候就实施起来，可以让所有人活下来通关的？ 「现在这样，我就是在想……之后呢？」她像在问他们，也像在问自己，「撕掉试卷，逃出来之后呢？问题并不是全没了吧？」 大姐姐突然回过神，见众人停着声，自己还是把气氛搞僵了，连忙抱歉道：「我说多了……我们喝啤酒！」 「大姐姐，你心好。」星宝调解道，「绫莎姐姐，你也心好，但你是老油子，见多识广，看得开。」 绫莎正在露出一种更加受不了的神情，她站了起身，往茶壶外面走去，说道： 「那做完试卷，之后呢？下一次考试，工作，每天做牛做马，耗材，啥也不是； 「有些人根本不用做试卷，游山玩水看着他们做，还要嘲笑他们是***。 「愿意一辈子那样过的就那样，连反抗意愿都没有的人根本算不上是人，连年轻人都不敢放肆的地方就是个杀猪场。」 大姐姐有点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由道：「……这里跟荆棘区情况不一样。」 「是不一样，荆棘区流的血比哪里都多。」绫莎走出门口时，又说： 「不愿意流血，那做牛马好了，或者聪明出众踩着一些别人的尸体做牛马主，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茶壶已经变得寂静无声，肾机少年抓着头参与不了这么高深的话题，黄自强哪敢多话。 星宝都调解不过来，这是怎么发生的，突然就，「哥？」 「你们继续。」雷越站起身，拍了大姐姐的肩膀一下，就往外面走去，追上绫莎。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白月光 「啊西巴！八嘎！妈的！***！」 中心区西公园大道，一处花园独栋房子的宽敞客厅里，白月光公主悲苦焦急地骂了一串话，双手乱挥，走来走去。 出去就是过街老鼠，窝在老家则是慢慢腐烂。 她看看那边电视屏幕中众星捧月的校服女神，非常清楚正发生着什么事。 完了，完了，凉了，凉了…… 我，白月，要凉了！ 「哎妈的……」 白月光公主动作艰难地去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打开嗡嗡扫视起来，校服女神进了热搜榜前十，网民们正纷纷说着： 「校服女神才是我的白月光！」 「s型的校服女神18岁，飞机场的黑月光已经20岁了，谁更有潜力你懂的！」 「有校服女神，谁还关心脏嘴公主那种下头女？」 「白月光公主限量珍藏版等身抱枕，全新未抱过，便宜出。」 出吧出吧，我什么时候出过抱枕这种有损公主形象的东西了？一个傻子买的山寨货卖给另一个傻子！ 她的眉头皱动得更紧，关掉嗡嗡，转而打开几个低端男性客户向的论坛。 这种地方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汇集着一堆低能、恶臭的言论，她当然对此很是不屑。 但偶尔，她也会去看看自己在这个人群中的人气情况，毕竟这是基本盘之一，而现在「脏嘴公主」人设的话就更加…… 这时候一看，果然满屏是这方面的讨论： 「如果你可以选择她们中一位约会：校服女神，白月光公主，你选择谁呢？」 投票可见结果。 白月光公主登上自己的马甲小号，当然是选择白月光公主再投票出去，一瞧结果： 【校服女神：76%】 【白月光公主：24%】 「……啊！他妈的！！！」 三十多万人投了票。 自己正处于低谷，而对方「惊艳亮相」风头正盛，输了不奇怪。 但她怎么接受得了，自己竟然会输这么多，谁才是s级明星啊！ 不，不！这种投票没什么价值，投票的人都是些没有品位、用下半身思考的玩意儿。 而自己向来最受欢迎的、也是明星价值最大的地方，是高端人群，是各种名牌服饰、化妆护肤品等奢侈品市场。 与那些只盯着胸部去看的人群不同，高端人群更懂得也更在意优雅，是精神追求，是时尚，是品位…… 白月光公主当即打开几个相关的网站，想要找回一些颜面和心理安慰。 然而看着那些最新信息，她脸容的表情却越来越失控。 「当我们在谈论校服女神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初恋，青春躁动，少年时代的爱与欲，天使…… 「当我们在谈论白月光公主时我们在谈论什么：争名夺利，腐化堕落，道德败坏，赛藤罪犯……」 「天使你妈！」白月光公主对着手机屏幕大骂，「你们不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一群装逼***，啊啊啊！」 忽然，她寂静下来，停了半晌，手上突然麻利地打开一个视频网站……小视频网站。 再看一小时热搜、今日热搜、本周热搜 都是「好戏人，校服女神」……白月光公主呢？没了，凉了。 连小视频网站也！ 她真的破防了，知道一个「女神」人气如何，小视频网站最不会骗人…… 「妈的，妈的，妈的！」 丑闻、绯闻都不是最致命的，能打败女神的只有女神。 昨天还是白月光，今天就是馊肉汤。 骂声渐渐虚弱，白月光公主无力地往沙发倒下，想着让自己蜷缩成一条虫子。 呵呵……人类，人类也就这点能耐了，这些都只是人类可理解方式而已，并非真理。 可是，怎么办？ 这几天里，她想了又想，如果没有好戏人配合，自己现在就这样跑出去朝媒体公众说： 「喂各位，铛铛铛，看这边，我是猎枪人女儿！那个昔日巨星猎枪人哈。」 那只会被人认为她被逼疯了，没人会相信的。 一张老照片算什么？ps而已。 她那个伟大的老爸为了隐蔽关系，又把所有可信资料都销毁了，完全找不到一星半点。 「不信？做亲子鉴定啦，反正东州特别调查局有猎枪人的遗体组织！」 那也太难看了，就算证实了也不会有好效果，别人只会骂她真是个「大孝女」。 白月光公主再次拿出现在随身携带的那张泛黄老照片看起来…… 不要说别人，时间过去越久，连她自己都越感觉不到坐旋转木马时涌现的那份真实。 看着照片、想着心事，她渐渐又望向电视屏幕。 荆棘频道除了直播着东州次夜的现场情况，时不时也把镜头切到福榕村茶壶酒吧那边。 这时候，酒吧外面的拥挤人群爆发又一片高呼，肥狗激动解说道： 「是夜雾女和好戏人，他们离开茶壶了！ 「呼呼，对于他们这种年轻人，这个夜晚还长着呢。 「肥狗我是不行喽，以前夜夜笙歌，人过了三十，熬夜一晚就像死过一次，诸君，珍惜青春吧！」 白月光公主只见现场泛起了浓烈的迷雾，夜雾女踩着滑板一下就失去踪影，接着好戏人也消失不见，跟着夜雾女溜不知哪去了。 他可真忙啊！又校服又夜雾的。 什么时候才把我爸的遗物给我啊混蛋！ 「绫莎，绫莎！」 雷越穿过夜色里的迷雾，跟着那哗唰的滑板声响，那道彩色中短发的灵丽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 刚进一片小树林，那边的夜雾中似有空间涟漪在泛荡，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幽灵门。 绫莎的长腿一下蹬地，溜着滑板就进去了。 「你跟大姐姐吵，干嘛连我也生气？」他脚下不停，一记疾冲也进了门。 顿时之间，万界阈域被穿透，他已经来到另一个地方了。 周围不再是霓虹闹市，而是清冷破败的工厂废墟，没见着有人烟，一直在头上嗡嗡响的蜻蜓机亦都不见。 真不知道绫莎是精确地找着了想要的门，还是据传那样她有开门的能力，他没问。 「我没生你气。」绫莎蹬动滑板的速度放慢了，「我不喜欢王牌，任何一个都不喜欢。」 她看向追上来的他，「我以为你也是呢。」 雷越从那些破裂的钢筋水泥收回目光，也看着她，认真道： 「我只是发现，一个人的好坏，王鬼平不能直接挂钩反映。 「可能大多数王牌都很恶心，但大姐姐……是个热心的人。我暂时是这个感官，我跟她几次接触，她确实都在想救人、帮别人。」 「跟好坏无关，我也不是什么大好人！」绫莎说道，眼眸移开望向别处： 「我就是讨厌她那种王牌腔调，好像别人需要她的可怜似的，带上她的善良热心滚蛋吧。」 雷越一时沉默，夜风吹乱了绫莎的彩发，她右手小臂显露出的荆棘纹身根根都带刺。 「绫莎，我和你都是经 历过很多的人。」他觉得这些话绫莎不会特别喜欢听，但还是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像大姐姐，像小强，还有很多人，他们没经历过那么多。 「大姐姐就只是个刚刚高三毕业的女生，还有着一种很单纯的善良，这种人也是存在的。 「所以她对世界的看法，跟我们这些害群之马不同。」 「你说的跟我说的有冲突吗？」绫莎重新看向他，眸子有微光闪烁： 「就是这种什么都没经历过、顺风顺水，然后说经历太多的人不够善良热心，这种王牌，我讨厌啊。」 见他耸肩，她又问：「你觉得我有点咄咄逼人是么？」 「对，放过大姐姐吧。」雷越说道，「你还不如骂白月光公主，大姐姐只是个普通东州女生，她谁也不是。」 他看着那孤立风中的彩发身影，似乎看到的是一个被重重高墙、层层迷雾包围着的人。 又是这种感觉，他好像无法甚至不曾了解过绫莎。 他不是在帮大姐姐，他想绫莎可以从高墙里走出来，而不是越砌越高。 「我考虑一下。」绫莎说，微沙的声音有点低沉，像在纠结什么，「考虑一下吧。」 「我们找个地方看电影？」雷越也不去继续逼她，早上才刚刚和好的。 「你是不是也要考虑些事情了？」绫莎却是说，「明天、后天，然后大后天终极战士就要猎杀你。我们是要跑路，还是怎么样？」 「唔呃……」雷越仰头望望夜空，「我真的打不过？」 「对，现在的你，打不过。」绫莎直接了当。 「明天再想吧。」雷越笑了笑，「我才刚刚拼完命呢，我需要电影放松脑神经，不然真的想不动！看什么好？」 「不看，你要好好地想。」绫莎却还是很认真，「明天见，就这样。」 她话音一落，顿时又有夜雾泛起，她蹬动滑板往前方滑了去。 「哦。」雷越望着绫莎滑远了，这次的雾其实还没有之前的浓烈，他要追上去不成问题。 但绫莎显然想要自己一个人待待，她说不看那就真的不看了。 「终极战士吗？」他嘀咕，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来，再看看周围的厂房废墟，「这里到底是哪里来着？」 装潢典雅的衣帽间，有着一排排入墙式衣柜，满载着各样衣物。 衣帽间外面连着化妆间，夜色从落了百叶窗帘的窗外映入，明亮的落地穿衣镜正照映着一道高挑纤瘦的身影。 白月光公主已经把一身t恤睡裤换成了一套米白色的无袖吊带修身连衣裙，悠悠转身，嘟囔自语： 「校服女神有变装能力，那又怎么样？异体能力也要有想法支撑，脑子里没货就是没货。 「一看那家伙就是个门外汉，不懂搭配，更不懂时尚，拿些直播间廉价衣服当宝贝，笑死。 「她是可以青春性感，但缺乏高贵优雅的性感，缺乏性感背后的意象符号，还是难登大雅之堂，被人撸完就忘。 「呐，我现在这套当然可以穿出街，可还差着一个他妈的升华，是什么呢？哈！」 她去拿了一对式样简单但是剪裁精良的红色皮革长手套，往双手戴上，长手套高至上臂。 想要在晚宴上全场最高贵迷人吗？那就戴上一双长手套吧。 不过，有这句话是源于一百年前的夜晚，那些名利场的舞会、派对等等。 也因此，长手套早已被认为是过时的玩意。 许多年来，长手套既不适合晚宴更不适合日常，太浮夸、太旧派。 这不是因为长手套不好看了，是 时尚界抛弃了它，于是从秀场、到名媛晚会、再到直播间十元三件买买买，都见不着它的身影。 这种意象符号会让人联想到旧时代，而时尚是必须抛弃旧时代的。 但是，时尚是一个轮回。 当现下时代被人认为需要被抛弃了，当人们处于一种反叛和急需变革的情绪中。 有些新事物会诞生，有些旧事物会回归。 现在蔓延城的秩序又到了重建阶段，使用不合社会规范的旧符号，恰恰是一种反叛。 因积极气氛而变革的年代欢迎那些前卫、超前卫造型，人人都想要拥抱未来。 因消极气氛而变革的年代，惶惶的人心则寻求旧有的荣光。 现在城内是哪种气氛不必多讲，相对全新事物的完全未知，长手套却会使人们联想到良好的历史沉淀，经历时间考验而又重生，这会给激荡世界中的人们一种安全与希望。 而且，长手套对于她还有另一个加成，这东西符合猎枪人那个最令人熟知的黑大衣造型的年代感…… 「还不够，回归也需要变化，旧酒要用新瓶……」 白月光公主打量着穿衣镜中的自己，嘀咕地想着： 「皮革太高贵了，阶级不对，没有亲和力，还违反现在的动保理念，丝质或者布质会更好； 「还要有全新的设计风格，带点街头感，上臂这端不要紧身，可以松垮一些，这样就感觉更自由、更反叛。 「恰到好处的浮夸，才能既有别于日常大众，这样才会是女神；又不脱离地面，这样才不会是女神经病。」 想过这些，白月光公主立即把这双红色皮手套脱掉，走回衣帽间去，往手套柜翻箱倒柜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在一堆形形***的手套中，找出一双最为接近要求的布质黑色长手套戴上。 然后，又回到化妆间落地穿衣镜前面，她双手挽动，摆了几个造型姿势，一脸自信。 没错！就是这样，白月，还得是你。 像个名媛，又像个猎人匪徒，这才是当今蔓延城所需要的白月光形象。 「校服女神？哪来的小角色，跟我斗？什么叫时尚，穿个黑丝就行了？先学学吧你。. 「还好戏人粉丝，笑死，自我定位是粉丝就只会被视为是骨肉皮一个，还女神。 「谁不知道男人都犯贱，越得不到才越想得到。 「好戏人那个***，想他对你感兴趣？打他骂他就对了，人渣一名。」 白月光公主正看着镜子，说着骂着，自我欣赏着，甚至有点陶醉，这将是「猎枪人女儿白月」的亮相造型…… 忽然这时候，她听到一个男性声音从窗户方向传来：「哈罗？」 「啊！！」白月光公主猛然一惊，简直像被抓住在做什么坏事似的，耳朵一下滚烫地红透了。 她僵住半晌，才缓缓转头看去，见鬼般见到苦盼多天终于出现的家伙。 此时就悬浮在无声无息被打开的百叶窗外面，半好半烂的脸庞朝着她这边。 ***好戏人。 「你，你，你！」白月光公主语塞半晌，才骤然尖声急道：「这里是化妆间啊！我如果正在换衣服怎么办？你礼貌吗！？」 「不好意思，媒体都说你正在赛藤娱乐大厦里开会。」雷越解释道，「我见这房间灯光亮着，以为有小偷呢。」 「那是假料！」她真的无奈，「今晚终极战士他们是在开会，没叫我去，但又要显得我们赛藤众将同心协力，所以说我也在…… 「而且，我不是说了你来就先给我打电话吗？」 「忘记了，蔓 延城的电话号码太长了。」雷越说。 忘了！？这我私人号码！白月光公主真要咬牙，多少人求之不得，梦寐以求…… 「怎么不叫你去？」雷越从窗户溜进房间内，双手提着一个纸皮箱呢，看看周围，看看她。 「因为终极战士没那么信任我，可能是看出我态度不满，不想加入什么新赛藤吧……」 白月光公主叹了一声，先不管刚才好戏人偷窥偷听了多少，她望着了他手中的那个装得满满的纸皮箱。 「这是？我爸爸的遗物？」 「嗯，能给你的都在这里了。」雷越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把这箱遗物往梳妆台放下。 先前来到这附近的时候，他进了遗落之境一趟，快手快脚地收拾了这箱东西，然后就原路出来了，现在还留有些进出能量。 今晚这个x区域也让小伙伴手枪的弹匣里又多了一颗红色子弹，现在是4红3黄铜。 「都有什么呢？」白月光公主连忙走上去，那戴着黑色长手套的双手，动作微微有点不灵活地打开纸皮箱。 只见有些猎枪人追查开膛手杰克的笔记、文件等，一些酒瓶，一些旧衣服，一本相簿…… 她翻看起了这本相簿，看到了更多的老旧照片，看到自己的婴儿照、一岁两岁三岁，之后就戛然消失…… 「呼！」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是真的，这事儿确实是真的。 「那就这样吧。」雷越往窗户那边走去，「哦对了，虽然我不在乎，但我对于被别人打骂没兴趣。」 「……！」白月光公主眉头一皱，眼睛一瞪，张张嘴，「妈的！我就不信你私下没有骂过我。」 「我本人的话还真没有。」雷越就要跃出去。 「喂，等等。」白月光公主却叫住了他，咬磨着牙地说： 「我虽然没去开会，但知道今晚的会议是一场作战会议，他们准备收拾你了。 「终战其实一个人就应该够打下你的，只是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sss欺负新人，如果那些小弟——包括我，就能收拾掉你就最好。」 雷越回头望着那时尚女郎，「所以呢？」 「所以，你不只是面对着终极战士一个，还有其他人，他们有作战计划！ 「终极战士人脉很广，势力不只是在蔓延城，他能集结到更多人、借到更多奇变物，你现在这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着什么招数。」 白月光公主说着，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朝他伸出戴黑手套的右手： 「手机呢？交换号码吧，有什么消息我及时通知你。」 「你要当卧底？」雷越听懂了。 「是！」白月光公主这下干脆，「等这事完了，如果你能赢下来，你帮我一起把我的身世公开，还有最好……帮我加盟鸟人娱乐。」 好戏人赢下来？她真是疯了，只是好戏人短短一路走来，所谓的「奇迹」已经发生过多少回了？ 如果他能赢了，那蔓延城就真要迎来新时代了，鸟人娱乐还得了？她，打不过就加入。 「那如果我没赢下来，或者提前跑路了呢？」雷越好玩地看着这个真真正正的超级王牌，「你又打算怎么办？留在新赛藤？」 白月光公主凝滞着了，握着手中的相簿，越握越紧，心头里也是越来越堵。 那种未来可能，她并没有多想。 也许其实，她是预期好戏人能赢的…… 「我也有我要面对的高墙。」半晌，她说道。 「那别指望我，能打破自身高墙的只有自己。」雷越不再停留，猛一下跃出窗外，掠过夜色飞去。 白月光公主奔到窗边望出去，就已经见不到那黑衣身影了。 夜风吹乱那盘起的黑发，她抬手挽了挽发丝，出神地喃喃道： 「好戏人，你个***，我不管你演什么戏，你一定要赢下来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绫莎 终极战士给出的所谓期限只剩下两天，太阳照常升起。 一大清早，雷越在福榕村的公寓楼家中醒来，一番洗漱，给神柜里的家人们打开电子香烛。 不用去看光听声音就知道外面街道又是人群拥挤。 记者、主播、粉丝、黑粉等人们简直是在外面开了一夜的派对，喧嚣不已。ap. 雷越看看手机的信息，再点开瓜蔓电台听听dj说着什么情报： 「好戏人还在家里没出门，但他现在真的在家吗？ 「昨晚他回家之前都去了哪里，这还是谜团呢，现在越来越难捕捉到好戏人的行踪啦！ 「他是在躲债呢，还是在躲终极战士？不得而知。」 「躲的你们。」雷越说了声，去拿了套棕色连帽卫衣穿上，戴上口罩，熄掉电子香烛，「家人们，我出门了。」 接着，他再次使用小伙伴手枪作为中转站。 先进去遗落之境，快速以那台旧电视机作为锚，出去就到了村中那片已成景点的电子垃圾场。 这里有过通宵达旦的热闹，到了清晨反而静了许多，路上不算熙攘。 不过，异域大榕树那边还是围满了人，排着队让自家孩子去树洞试宝的家长还是络绎不绝，鸟人娱乐推出婴宝特攻队后是更多了。 「花姐，你做的好事啊。」 雷越嘀咕着，双手插着卫衣口袋，若无其事地走去，偶尔也与哪位路人擦身而过。 但还没离开大榕树可视范围，他忽然疑惑地停住脚步，望着那边的一个中年女人。 那女人年近四十的模样，身着素雅的白上衣与牛仔裤，面容沧桑而风韵犹存，正出神地望着大榕树和那些孩童。 「咦？」雷越有点疑惑地皱眉，想起曾在电视爆料报道中见过的一张面容。 中年女人又站了一会，目光低垂地走了。 而她接着走去的方向是福榕广场那边。 雷越正要前往茶壶，也就往同一方向走去，更加注意别引来路人的留意。 不多时，他只见那个中年女人似乎也是往茶壶去的，但当只是能看到茶壶的霓虹招牌，却还距离着一小段路，女人就停下了。 她走到一堆路边自行车等杂物旁，遮掩自己，张望着茶壶那边，似在等待着谁人出现。 同时，她又怕被别人发现，因此有点闪闪缩缩。 「……」要不要过去搭话，雷越心里不无犹豫，那女人是绫莎妈妈。 只是，看着绫莎妈妈那么一副卑微的样子，最重要是，这是让绫莎无法走出来的「鬼」…… 雷越还是不想就那样视而不见，趁周围无人注意，往那边走了上去。 绫莎妈妈也没注意到他，还在望着茶壶方向。 「早啊，伯母。」雷越打了声招呼，那中年女人顿时吓了一惊地望来，不难把他认出，「你是，好戏人？」 「嗯。」雷越点头，「在等绫莎吗？我还没见着她。」 「我……」中年女人哑口了会，才有些紧张地说：「我知道她不想见到我，我不是来搞事的，我只是想望一望她，你别告诉她吧？」 雷越耸了耸肩，绫莎大概至今没有回复那封邮件。 他其实对她们当年的故事没有多了解，只知道绫莎幼时因病遭亲母遗弃。 之前也有赛藤媒体曝过，但那应该怪不了绫莎妈妈，绫莎的各种病历、案底也都被挖了。 有些舆论说绫莎妈妈是不是想来沾光，就像那种父母把女婴遗弃或者送人之后，女婴长大出息了，又跑过来想要相认那样。 雷越也不知道，此时 看着这个中年女人，看到的是对方现在被他发现了，担心着连这样远远望女儿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伯母，别站在这了。」他说道，「现在还早，等会这里人很多的，记者也多，难保不会有谁认出你来，到时候你就走不开了。」 他观察着对方，如果是那种想搏关注的人，对此会高兴的吧。 靠着热点、仗着身份抢着媒体眼球，想约专访就给钱，多的是「孩子秘料」，花姐说那种事情不是没有，而是很多。 这时，中年女人闻言面露惊色，「好，好，我这就走，你别告诉绫莎……」 她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人了。 只是很依依不舍地多次回头望向茶壶那边，但每一次都没有见到那道想见的身影。 雷越望着对方走远了，才重新抬起脚步。 中年女人垂着头走了一段路，忽然又听到好戏人的声音：「你说得对，绫莎说不想见到你，她很恨你。」 「绫莎她……」中年女人看着跟上来的黑衣少年，她面色更加黯然了，眼里失去着刚才那还混杂着一丝奢望、希望的神色。 她强颜地咧了咧笑，却越笑越僵，眼眶微红： 「我明白的，我不会再来打扰她了，我知道终极战士给你下的期限，我是怕、怕再过上几天，就再也没机会见着她了……」 「哦。」雷越像在说着喝茶、吃饭那样最平常的事情： 「你这么想见到她，当年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那样做？ 「一个几岁大的病童最需要妈妈的时候，你把她遗弃了，为什么？伯母，我不是在批判你，我是想知道怎么回事而已。」 之前，绫莎不提，他也不问，亦不去主动了解。 因为绫莎不想有这一回事，不想这些事被人知道，被人可怜，被人拿些「坚强励志」什么的庸俗狗屁去定义和局限她。 他知道是因为他明白那种心情。 但现在，他尝到后面没有鬼追着的滋味，还不错，他想与她分享。 「那时候，我……」中年女人声音哽咽，目光避开着不去看任何人，半晌才沙哑地说： 「我是个失败的妈妈，也是个失败的人。我很年轻就生下绫莎了，二十岁不到，什么都不懂，很蠢。 「我没能给她一个爸爸，一个家……我没钱，也没什么赚钱的能力，可是要养孩子太花钱了。 「我就只好经常带着绫莎东奔西窜，有时候往超市偷点东西，也有时候让绫莎去给路人说肚子饿卖惨讨钱……」 中年女人说着说着，露出了一点追忆的笑，却随即万分悲哀： 「虽然那种日子过得艰难，我们总归是过得开心的，绫莎她真的好可爱…… 「只是，像我们这种穷人，一个病就能毁掉我们的一切了。 「绫莎还一两岁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与众不同，她经常会说自己看到有些路人变大了、有些屋子变小了，说街道变了形…… 「我又开心她是不是个空牌，又担心她身体有没有问题，就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那是一种罕见病……我最近查过原来东州世界这边也有，叫‘爱丽丝梦游仙境症患者会看到事物变形，甚至还会出现时空扭曲感。 「有些人患这种病是因为病毒感染，花点钱能治好，但绫莎不是那一回事，医生说病因不明，她到了四五岁，情况越来越严重，除了偏头痛、癫痫，还出现肌无力和肌萎缩这些症状，她有时候坐都坐不了。 「医生说考虑她还有脊髓性肌萎缩症，这个病有药可以治，可价格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 说过这些，中年女人已是掉 落着成串成串的眼泪，哽道： 「那天，绫莎出院了，不是因为病治好了，是我们被医院赶了出去，欠费。 「我有跑过那些慈善机构，很早就跑过！赛藤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什么的都跑过，一开始还有人理会，过来给绫莎做了些检查评估，是不是‘空牌候群症，可空牌是检不出来的，他们认为不是，绫莎那时候病得很重了，她表现不好。 「现在看来，她是幸好没表现好，不然她可能就要被抓到那什么蜡烛湾那去了…… 「然后，忽然就，没有人帮我们，只能出院…… 「现在来看其实还有很多办法的，但我当时太年轻、太蠢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卖了我也不够钱。 「走出医院没多远，绫莎又说头痛、又站不稳走不动，我崩溃了，我救不了自己女儿啊，我只能这么看着她受折磨、看着她死…… 「有个蠢想法就那么冒出来了，把绫莎往医院门口抛下，会不会就有人接管她了呢？ 「我不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我不配做妈妈，我那时就是好想逃脱，我受不了。 「我怪她爸爸，怪自己年少无知生了孩子，怪绫莎生病，怪自己没本事，我受不了，我不想在绫莎面前哭，就说去买雪糕，然后走了…… 「我走了很远，可是……可是……我又回去了……我又回去了……」 中年女人连连地摇头，全然陷在过去的痛苦之中，快要泣不成声： 「我没见到绫莎，她不知道去哪了，我到处找，找了一个月，都找不到…… 「我真的受不住，就对自己撒谎说绫莎是被好心家庭收养了，那家好心人出钱给她治好了病，给她买漂亮衣服，供她上学，她的日子过得好着呢……我就这么撒着慌，去了蔓延城的其它城区，去去这里去去那里，就这么撒着慌……」 雷越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绫莎妈妈哭泣地再也说不下去。 「真不是个轻松的故事，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个大团圆结局。」他这才说道。 他听了这些，第一次如此感到有些夜雾被拨开了，对那道雾中的身影看得更清楚。 他忽而想起了那夜在麦记后巷，他们重新认识的时候，那彩发少女说：「我叫绫莎，是个负选择。」 负选择，绫莎不喜欢标签，除了这个。 「伯母。」雷越深呼吸了一下，缓缓道： 「你大概也听说过我的故事，我有个好外婆。而你，你做了个错事，再怎么情有可原也是个错事。 「你知道吗，你给了绫莎生命，也是你把绫莎摔碎了，她现在再怎么闪闪发光，还是碎的。 「我……」他停了停，才又道： 「如果可以，我会帮你和绫莎见一面。我知道，所有人都走了，但她还站在那里，等着你拿着雪糕回去。 「她一直就站在那里，连我都没办法接近那片阈域，可能只有你——或者说当年的你才可以吧……」 中年女人那双泪目又更加黯然，又燃起一丝新火光，「那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我还想不到。」雷越说道，仰头再度呼出一口气。 突然，这个时候，他疑惑地转头望去，有唰哗的滑板声响从身后方向传来，急疾、生硬、空白。 那正被谈论着的彩发少女现身了，穿运动鞋的脚几乎要把地面蹬碎。 她的眼眸充满着寒意，半点没有去看那个怔愣在原地的中年女人，而是凌厉地全然望着他。 「是你把这玩意拧来的！？」她问，本就微沙的声线更加沙哑，「我让你别管这个事，你非要管！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绫莎……」中年女人从如愿美梦中乍醒，哽咽急道：「……是我自己来的，你……我只是，我这就走！你们……」 绫莎仍是听不到、看不见般，仿佛屏蔽了这个人的一切信息，只是问雷越：「没话说吗？」 「有很多话想说。」雷越说道，「但我感觉你半句都不想听。」 「废话我从来都不喜欢听。」绫莎沙声，脚下又一蹬地面，滑板转向而去，又说： 「别把自己当医生，你不是，你救不了谁，你只是另一个病人，但你最近好像忘记了这一点。」 雷越心头难受地收缩，不是因为自己被她骂，而是她这样…… 拿着荆棘去刺别人，自己手掌心会先被刺痛。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中年女人慌道，「我害你们吵架了，我……」 「伯母你想多了，我成长在一个反对早恋的地方，你不抽我就算好了。」雷越说着，脚下也疾冲起来，朝绫莎追了上去。 福榕村这片地带泛起了晨雾，绫莎踏着滑板在街巷之间拐来溜去。 他越来越确定她就是有了某种开门的能力，大概那就是她的b级能力吧。 不然没可能这么快的，绫莎转眼就找到一道巷墙幽灵门冲了进去。 雷越赶紧也冲过去，幽灵门转瞬即逝，几乎赶不上这班车。 周围的景象瞬时变得不同，他听到沙沙的海浪声响，只见自己已是处身于一片宽阔海滩上，茫茫大海就在旁边。 而另一边，是凌乱而斑驳的礁石，这片孤滩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蜻蜓机，但有很多海鸥在飞舞。 绫莎站在海滩边上，望着大海，那块黄色大长板背到了身后。 雷越走近过去，她还是一言不发，看也不看他。 「没话说吗？」他用她刚才的话问道，前方的大海望不到尽头。 「我有点不喜欢你了。」绫莎说道，声音认真而孤冷，「你把我搞得很乱。那天我们怎么说的？我说了我们不能停下来，不能被后面的鬼抓到！你现在呢？你想把我推到鬼那边？你没事吧？」 「你妈妈她……」雷越想说什么，话到口边换了另一句话：「如果你不在乎她，她怎么会是鬼？」 绫莎看向他，眼眸却十分冰冷。 雷越上次看到她这种眼神是刚认识那夜在麦记后巷时，他说她长这么漂亮应该是正选择才对吧。 「对于怎么解决一个问题。」绫莎突然说道，话声越说越高昂： 「英雄才和解，反英雄只毁灭，超级反派制造问题。 「雷越，好戏人，你到底是要当英雄，还是当反英雄，还是当超级反派？ 「你要去毁灭世界，我会和你一起去，现在就去；你要去爱这个世界，我没办法跟你一起，永远都不。」 第二百一十八章 呼嚯 哗沙哗沙，海水一阵阵地拍打岸边，成群的海鸥漫天盘旋。 雷越看着绫莎，无声了半晌，想过了许多，才说道： 「我们不是活在一个界线分明的世界吧？英雄、反英雄什么的全是局限，事情往往没那么简单。」 绫莎双眸微凝，里面的孤冷更甚，像看到了一部烂片。 「你犹豫了，你当然有理由犹豫。」她说： 「这个世界开始爱你了，你得到掌声、鲜花，受到人们追捧…… 「所以你就像个乖孩子那样，心满意足地跟他们一起玩去了。」 这话还真有点刺人，雷越心头翻涌起了一点不同刚才的滋味，声音微沉：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我觉得太废了，可是，你真就这样看我的？你以为我就很喜欢这个世界？ 「我有时候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就那么消失，在所有宇宙中都不曾有过雷越这个人，所有数据清零，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认识，没有任何影响，也没有任何牵连。我有时候要带着这种期求，才能睡得着。 「你有没有这样？有吗？我就是因为理解。 「我知道这有多累，我不想你再这样过活了……」 海风正吹乱着那头彩发，绫莎沉默地移开了眸光，望着海面又说： 「你不想？那我的想法呢？我自己没脑子吗？你这副自以为是、替别人做决定的样子，真像王牌呀。」 「哈。」雷越有点自嘲地笑了笑，又是这种推人至千里之外，这种他也不得越过的边界。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在交往着吗？」他问： 「我不能关心你？绫莎，如果说我为什么不选择毁灭了，因为你就在这个世界啊。」 绫莎脸容露着一个复杂的微笑，摇了摇头，让海风尽管把她的发丝吹乱，说道： 「打住，这种恶俗的话，我不想听。 「你只是刚好那天在麦记遇到我而已，刚好有人搭理你。 「如果你遇到的是大姐姐，你会爱大姐姐，如果你遇到校服女神，你会爱校服女神……你只是想找个漂亮女生谈恋爱然后***而已。 「我没那么特别，我只是个很难搞的烂摊子。」 雷越缓缓地深呼吸，海风满是腥咸味，像鲜血，「绫莎，我知道不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绫莎仰头一笑，眸子里似有迷光，她笑说： 「那玩意跟你说过了吧，我这眼睛天生有毛病，我能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包括空牌、空牌阶段状态、空牌的异体共振倾向——王牌，鬼牌，还是平局。 「你知道我当初看到你的共振倾向是什么吗？王牌，是王牌呀。」 她那迷光眼眸忽然微微有点发红，看着皱眉无言的雷越，继续道： 「然后，我们打了那个破导演之后，你的共振倾向才转向鬼牌。 「我就是看不惯一个负选择居然还要当王牌。 「是因为我，花姐说得没错，是我带坏了你。 「雷越，你本来是那种会唱着‘不要认输，今天再继续加油，努力撑下去吧然后终有一天真的实现了梦想再在领奖台上感动全世界的人，你本来应该是‘美梦人‘面具侠之类的玩意。 「如果你那晚遇到大姐姐，她请你吃一顿麦记关心你几句，你也说她做得出来，你信不信你就是最坚定的王牌？ 「是我，给你灌输什么负选择、害群之马、恨的想法，又带你去老家酒吧而不是任何一家诊所，我把你涂黑了。 「你 这点毁容算得了什么？蔓延城任何有经验的整形医生，用点生物材料，包括现在的你自己都能解决，把脸变成全好的、全坏的都行。 「回家照照镜子，让自己整张脸看上去都帅的那种，那才本来是你啊王牌雷越！」 绫莎挺拔小巧的鼻子收缩了一下，把刚起的哽咽收了回去，轻声道： 「王牌终究是不一样的，你不明白…… 「我不和解，永远不和解，我就要这份恨。」 海浪一阵又一阵地拍打而来，海鸥们盘旋的身影忽然显得非常杂乱。 王牌？雷越脸庞有点绷动，眼前闪过遗落之境那面墙上挂着的四幅大照片，历任枪主都是王牌，除了他。 「好吧，那又怎么样，那又代表什么？ 「那就能把那个夜晚开始以来的一切，都否定掉吗？ 雷越从海鸥那收回目光，霍地看向绫莎，快声地说着： 「是，你的眼睛与众不同，你能看到很多秘密，你就总觉得自己人间清醒，谁的话都听不了。 「你对我的看法，不也是一种自以为是吗？ 「正选择、负选择、王牌、鬼牌、平局……这一套全去它的吧！ 「你怎么就觉得这些是真理了？你的经历都是事实，但我们可以创造往后的事实。 「你讨厌我靠近你？我还讨厌我们之间隔着一面墙。我不想只能看到你在舞台上的演出，我想走到后台去，我想真正地看到你，真正地认识你。是，这是我的想法，你大可以说我自以为是。」 绫莎仰仰头又歪歪头，似有点无措，倔强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忽然道： 「我最讨厌的是这种烂俗的场景，就这样吧。」 她背着滑板转身走去，「不玩了，我们还是当普通朋友更适合。 「你喜欢跟那些王牌玩，我不喜欢，我憎恨他们；你喜欢当明星万众瞩目，我也不喜欢，我也憎恨他们；你喜欢救人多管闲事，我也不喜欢去管别人的死活；你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不玩了。 「至于终极战士的威胁，我也骗了你，根本不用战也不用跑，我之前只是想你跟我一起跑掉，去过我想要过的那种日子而已。 「你去公开自首吧，要求警视局就在福榕广场搭个棚子让你蹲，你在里面直播坐牢，外面也让人群围观。 「这样终极战士就不会来找你麻烦了，那种最要面子的sss不会当众暴露真面目。 「但你的人气会持续，你坐上一阵子，就会上s级的，到时候情况就很不同，特赦令也该下来了。」 雷越听过这些，嘴角微微有点抽跳，「吵一架就随便说分手，那你是真的俗。」 「不是随便。」绫莎回头望向他，脸容十分平静，又道： 「我把话说出来，我发现自己是松掉了一口气，我更喜欢这种感觉。 「我之前还以为谈恋爱会更有意思，原来不是…… 「雷越，我不是你想要寻找的那种女生，你没必要跟我这个烂人纠缠。」 绫莎重新转头回去，没有再停顿地大步走去，微沙的声音随风而散： 「我爱不了这个世界，我也不爱自己，我也不想别人爱我。」 「哦。」雷越望着她一步步走远，继而消失在远方礁石上又一道幽灵门的背后。 她在沙滩上踩出的脚印，已经被海水冲掉，似乎她从来不曾来过。 他这才转过头，看向一望无尽的大海，「……哦！哦！！！ 「所以，我被甩了？好吧，好吧，好吧……」 骤然间，漫天盘飞着的海鸥突然全部惊乱 地飞走，这片海岸上空变得孤寂，海浪却越发汹涌。 一只羽毛漆黑、体形庞大的乌鸦展翼飞来，砰嘭一下，如同炮弹般冲击地落到他的左边肩膀上，爪子锋厉，鸟目凌厉。 与此同时，一道掉落着血肉碎渣的高大怪影出现在他身后旁边，他的眼睛余光隐约可见。 这两位老朋友消失了一些天，突然又再出现。 乌鸦沉默着，怪人则发出着一串诡异、尖锐、嘶哑的无意义声音，直至声音越发清晰： 「又只有我们了……只有我们了……不，只有你自己…… 「王牌，你是个王牌啊，难怪你以前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只把这头哑巴黑鸟当朋友……」 怪人似在嘲弄的话语阵阵传来，「原来你是个王牌啊。」 「哦，这让你很妒忌吗？」雷越说道，「你以为我还会怕你这些疯人疯语吗？你最好给我闭嘴。」 但那怪声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更加尖响： 「为什么不看看，那不是你和外婆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一直渴望的吗，你以前不也有ps过吗，为什么不看看…… 「你怕了对吧，你怕她说的全是真的，你怕不认识自己了。 「因为你多拼命才以为终于认识到自己了呀，很抱歉，那全是真的，全是真的……」 左肩上的乌鸦爪子抓得更重，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压进沙子里去一样。 「哈哈。」雷越突然笑了一声，那半烂半好的脸庞咧起了瘆人的笑，「我怕什么？我是个演员，演员就是会——变脸的啊。」 他望着前方的海水，左边脸那些残缺的皮肉、那些紫红色伤疤，突然扭曲起来，有血肉涌生增长而出。 像是坍塌了的废墟被重建起来，破落散乱的砖头瓦片飞起拼合。 【好戏表演】 哗沙哗沙，海水还在拍打着岸边的沙子，那清澈淡蓝的海面上照映出了一张不同的脸庞。 黑色的中短发凌乱披散，左右两边脸都完整无损，浓眉大眼，鼻梁高挺。 这是一张轮廓分明、线条帅气的年轻脸庞，也是一张陌生脸庞。 那嘴唇扬起了微微的笑，之前的瘆笑也已经变成阳光笑，雷越说道： 「只是这样而已吗，我还以为会更帅呢，只是这样而已啊！」 骤然之间，海水中的脸庞再次快速地变幻，所有的皮肉都在腐烂掉落，连着骨架都像在扭曲变形。 一下子，那成了一张全然的烂脸，左右两边都布满了紫红色的烧伤疤痕，一切都在崩塌，团团块块如同怪物。 「哈哈哈！」雷越又再发笑，「也是不过如此。为什么，什么都是不过如此啊！呼嚯——」 他右手往脸上一挥，脸庞顿时又成了刚才那张帅脸，再一挥，又成了烂脸，两张脸庞闪烁变换不已。 「没意思，还真的没意思得很。」雷越伸手拔出腰间的小伙伴手枪，朝着大海走去。 「现在才是一大早上，家人们，我们去找点乐子吧，不然这一天可得怎么过？分手好煎熬的。」 突然，有空间涟漪从手枪处闪起，那道连帽卫衣身影一下消失在原地，这片海滩恢复了寂静无人。 不多时，海鸥又成群、成群地布满了天空。看書菈 进去遗落之境，回到福榕村，去刚开门的茶壶一趟，把那袋变牌果实和共振果实扔给了星宝，走人。 「哥？」星宝惊呼，看出来了点什么，「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中心区。」雷越摆摆手，「星宝，小心点你绫莎姐姐，别被她带坏了，她专干那种事。」 「不是，哥 ，你去中心区干嘛呢？」星宝急了，奔上去要拉扯住他。 「我感觉到一种需要，一种超速的需要。」雷越对星宝说着，猛一下就疾冲出去，飞空而走，聚在茶壶外面的人们一片高呼。 星宝奔到了门口，仰头望着那黑衣身影疾速地往世界之门飞去，小圆脸蛋顿时塌下来。 那什么？那是电影台词吧？ 她连忙走回吧台边，先戴上安全帽，再拿起手机打给了花姐。 嘟嘟几声，那边接通后，星宝说出另一句电影台词： 「休斯顿，我们有麻烦了。」 中心区，赛藤娱乐大厦仍然高高矗立在中心大道一处，而前面的街道连日以来都有抗议人群在活动，向着那庞然巨物发着叫喊： 「我们要真相，我们要公道，赛藤去死！」 即使赛藤集团被整个挖起调查，大量相关人员暂时被逮捕且不得保释。 但那栋大厦里仍然有不少人员在工作，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运转，尤其是给终极战士等人做公关。 除了抗议民众，每天也是有大量媒体记者蹲守在这里，给直播观众们报道最新情况： 「我们刚刚看到，多天没有公开露脸的白月光公主现身了！ 「她向人们挥手示意，走进了赛藤娱乐大厦，击破说她其实已经和终极战士等人破裂的传言…… 「而终极战士今天还是一大早就出去继续逮捕其他赛藤嫌犯，实行着他的宣言。 「他给好戏人下的最后通牒，还有两天。」 突然间，全场的人们静了静，继而惊声四起，记者们也是纷纷瞪目，所有话声都被突***况打断。 只见一道黑衣身影从天空上疾速飞来，轰然落到了人群前方的地上路面，向着赛藤大厦走去。 「好戏人！？」 「好戏人现身！好戏人来了！」 「他想做什么！？他拿着枪！！！」 人们纷乱的惊声爆发，主播们、摄影记者们把镜头对过去，漫天的蜻蜓机也投去镜头。 一下子，全城各大频道都轰然而动，争相把直播画面切换到这边的现场。 观众们刚刚看清楚现场画面，甚至还来不及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见到好戏人抬起那把黑银双色的奇变物重型手枪，对着赛藤大厦扣下了扳机。 轰！！！ 子弹随着爆裂的枪火喷射，一头巨大的烈火乌鸦冲击而去。 转瞬就把大厦正门上方的巨型招牌「赛藤娱乐」炸了个稀巴烂，大堂里传出一片惊惶叫喊。 尽管这是上百层的超高大楼，却也是一下被全然震动，无数的玻璃窗爆炸，漫天的碎片哗啦飞舞。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好家伙 轰隆！！！ 玻璃炸碎如雨，整座赛藤娱乐大厦都猛烈震晃了起来，仿佛是地基柱被打断，随时要崩塌一般。 「啊！」 「地震了！？」 「遇袭！！」 从一楼大堂到高耸入云的上百楼顶层，每个楼层的人员们都为之惊慌，很多人甚至失声而叫。 他们不知道是该躲到就近的桌子底下，还是赶紧往大楼外面逃去。 地震？灾难？x区域？又一次火雨视体？ 外面街头的人们却呼声雷动，沸腾得似要失控。 英雄休闲中心楼层，本来正进行着一场小型会议，由公司的s级明星人物们给s级以下的那些总部成员说说话。 既是鼓励士气，也是传达当家sss巨星终极战士的意思，怎么样共建「新赛藤」，新的公司名字也可以集思广益。 当然谁都知道那名字只能是由终战来起的。 「各位，新的时代要到来了。」 十来个s级明星，主要是由口齿伶俐又深得终战信任的鬼男孩负责演讲，「但不变的是，我们会跟随终战继续守护这座城市。」 白月光公主站在一旁，化了淡妆的脸蛋挂着虚假的微笑，几乎什么都没说。 她此时的造型正是昨晚的设计，黑色盘发，米白色无袖吊带修身连衣裙，白色高跟鞋，以及黑色宽口长手套。 猎枪人女儿，白月。 这些都是作为卧底的痕迹佐证，以后公关宣传时才更有说服力：「原来她那时候就在卧底了」「白月立大功啦」。 她今天过来这里，一是因为这场会议，二是打听昨天星级们开的作战会议，他们准备怎么对付好戏人…… 突然，爆炸声就打断了鬼男孩的话，也打断她的想法。 大楼剧震，众人惊疑之间，那边墙上播放着绿洲频道的电视巨屏，画面随之骤然变化，同时响起突发新闻的紧急音效与报道： 「就在刚刚，好戏人开枪袭击赛藤娱乐大厦！」 白月光公主瞬间面色变了，微笑变成傻愣。 只见一身黑外套与牛仔裤的好戏人，左手举着那把重型手枪，正一步步走向大厦。 这个瓜皮……搞毛啊！？ 周围的鬼男孩、老爷车等一群人见状全都变了脸，绿洲频道的解说员齐图还在高声急道： 「什么x区域都只能先放到一边去了，好戏登场！！！ 「昨晚的东州次夜，好戏人帮助校服女神打破她的高墙，现在看上去，他来打破自己的高墙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好戏人要么会去自首，要么会跑路，他直接杀上中心区赛藤大楼！ 「他要来真的了，一场战争打响了，你从未见过的火雨战争——」 电视直播画面中，这栋超级大厦正门口上方的巨型标志牌「赛藤娱乐」已经成了一片烈火燃烧的破窟窿，被轰得铁渣都不剩下。 白月光公主又惊急、又焦虑，这下真是给终战递刀子了…… 鬼男孩他们神情各异，虽然才刚刚把赛藤批判一番，还说要更替为新公司，众人都如同挨了一个狠狠的巴掌。 这个好戏人，也太狂了。 真把他们都当随便能打败的小角色吗…… 众人正惊恼着，还没有商议这怎么应对，就听到休闲中心里响起了响彻全大楼的广播声。 那是一个雄浑成熟的男声，正是终极战士，那个战神男人通过电话在进行指挥： 「伙计们，行动起来，谁来打我们的家门，谁就是我们的死敌。 「去把他拿下吧 ！老爷车，你先带上几个人去打头阵，从大门堂堂正正出去。 「希望在我赶回来之前，你们就已经搞定了。」 白月光公主紧张地听着，沉默地看着，西巴西巴西巴…… 终战这算盘打的，如果大家拿下了，他回来负责把好戏人送上警车或者收尸，那就不会是sss欺负新人，继续当老大哥； 如果大家拿不下……这么多人拿不下？那怎么也对好戏人造成极大消耗吧，他回来更能一下子就打掉好戏人。 双方没有直接激斗，那样观感又会不同…… 但也有一种可能，她听着终极战士那故作平静、但不难听出一丝气急败坏的语气。 那家伙根本没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而是快要气疯了。 好戏人这一枪也打到了终战的脸上，本以为是带队抓捕的猫鼠游戏，没想到人家一言不合上来就打。 本来策划由终战主持更换并且宣示「新赛藤诞生」的公司标志牌都被打烂了，如果再任由好戏人闹上一会儿，场面该会有多难看。 与此同时，直播画面显示着，好戏人就在大楼外面以找乐子般的语气喊着道： 「终极战士出来应战！ 「终极战士出来应战！！ 「终极战士出来应战！！！」 他每喊一遍，街头上拥挤的抗议人群就更激动一分。 人们跟随地挥动着拳头、挥扬着各个城区的旗帜，每当好戏人的话声落下，就也一遍遍地喊着： 「赛藤的垃圾出来应战！！！」 这瓜皮是真懂搞事啊，白月光公主看看好戏人一呼万应的画面，看看旁边的众人…… 「出去啊！」广播里终极战士的语速快了点，也厉了点，「拿下他！」 白月光公主这下确定了，终战都急得火烧眼眉了，情绪似乎要崩，就算之前有作战方案也被好戏人这一枪打乱。 「好……我去看看。」被终战点到名的老爷车不得不应，身为老牌s级异体者竟然反而有着一份因凝重而起的严肃。 好戏人异体级别不明，战力如何在x区域外面也一直没个明确情况，他们在作战会议上分析过亦不能确定。 所以终战未归的当下，需要有人赶紧去制止、去试探。 这里能最快速度走大门到达大楼外面战场的人，也正是他老爷车了。 作战会议上已说过试水要用低级别人员，那样败了也不影响他们自身形象…… 老爷车往左右看看，就随便一抓似的，一手抓住c级的杂耍教授，一手抓住b级的粘土人。 随即就往外面走廊疾速冲了出去，成了一道深棕色的残影。 花小钱捡漏买下全新的名贵老爷车，性能极佳，速度极快！ 而在终战的连声催促下，众人亦往外面快步而去，白月光公主也紧跟着，一边走一边拿手机盯着直播。 呼隆—— 就在中心大道上的人们爆发出又一阵叫嚣，更多抗议民众往这边奔赶过来之际。 老爷车提着两个同伴，从废墟般的大堂正门疾驰冲出，到了大厦外面。 他们刚一站定，这一露脸，人山人海的街道彻底沸腾了，四面八方也传来着各种车辆的喇叭鸣声。 杂耍教授满头冷汗，粘土人没有表情如同石头。 「……」老爷车暗吸一口气，压力铺天盖地，朝那黑衣身影应战的声音都壮不起来： 「好戏人，收手吧！想蔓延城法治环境变好，我们就不能再践踏法律了……」 「哈哈哈。」雷越望着那三人，嗅到了乐子的味道。 他手上往虚空一抓，抓住只有自己看得到的那副古典飞行护目镜，往半好半烂的脸庞戴上去，这该死的仪式感。 顿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燃烧，在激荡，在超速。 「朋友们。」雷越跟左肩上的乌鸦、身后旁的怪人笑说，「我要好好享受了，这些北海道杂鱼的滋味。」 「……！」杂耍教授听到了，隔了一阵子再次面对好戏人，已经毫无当初的自信，半点没有。 只有一种未战已生的心颤心慌。 「哦，go！」粘土人却发出着沉厚的闷声，忠实执行终战的指示。 随着一通砰嘭声响，他那本就宽实的身躯变得像铺上了一层红褐色的火山岩石，形同巨人，朝着好戏人冲撞而去。 一瞬间，观战人群尖叫声起，闪光灯一片爆亮，记者主播们纷纷急声解说： 「粘土人，b级，平局，异种系！！！」 「岩石与粘土形成的异种，巨石的防御，巨石的力量！」 他们的介绍话声几乎都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那黑衣身影没有用枪，而是一下疾冲，速度之快让粘土人根本闪躲不了。 但粘土人从来也不会躲，而都是硬扛，因异体的特性造成反伤…… 好戏人直接飞起一脚，像是踢陈志信那样，一下暴击踢在粘土人的胸腹之间！ 嘭轰！！！ 一声巨响，然后是一串岩石爆裂的碎响。 粘土人浑身刚刚成形的岩石皮肉，别说什么反伤了，直接被踢得全然爆开掉落。 「啊！！」那笨重的光头肌肉中年男人身影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赛藤大厦正门边的外墙上，又一阵灰尘震晃。 这么一个照面，粘土人已是被踢得爬不起来，满口吐血。 人们简直是看呆了，旋即就被记者主播们的尖叫惊醒： 「秒杀！粘土人被好戏人一脚踢爆，根本难不倒他！」 「b级的粘土人，完全就是在送，没用没用没用！」 「一杀！！！」 那边，杂耍教授见状从心颤变成身颤，几乎是惊叫着转身往回撒腿就跑，才不送死啊！ 然而好戏人的身影骤然一下就飞冲到了旁边。 「我！」杂耍教授话还没说出来，还没机会施展自己那些灵敏的杂耍战技，紫袍披风就猛地凌乱飞扬—— 啪！！！人们只见却是好戏人抬手就是一个***兜，直接把杂耍教授一下煽飞。 杂耍教授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去，也重重地砸在大厦外墙上。 但他没能掉落地面，而是紫袍掉挂到了燃烧的标志牌残杆上，半是晕厥，摇摇欲坠。 这片中心大道稍微静了一瞬，人群就陷入更大的疯狂，呼声震天，记者们、主播们叫着： 「杂耍教授也没了！！！」 「当然了，王牌，奇人系，但c级，他是来搞笑的吗？」 「好戏人，二杀！」 这下子，老爷车神态更有些难看，不出手是想观察，而且还不到十秒…… 眼见那张似笑非笑的眼睛朝这边望来，那张半烂的脸庞缓缓地咧起了一个笑容。 那似乎就是在，等着他出招，给机会他出招，即使他是速度数一数二之快的载具系s级明星。 「这条杂鱼，请开始你的表演。」好戏人施施然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伸着舌头舔了舔嘴唇。 「你……别太狂了！」老爷车也要气着，多少年了，没受过这样的轻视。 战就战吧，不为赛藤，而是为了s级明星的尊严。 他就不信自己也会不堪一 击！ 那深棕老爷车色调的战衣化作了暴疾的残影，【老爷跑车】 发动一辆名贵跑车的全部性能，以速度作为最大的力量来源，一块光速的小碎片也能撞碎一颗星球！ 呼隆———— 这是发生在毫秒之间的事情，人们感觉只是一个瞬间，一下眨眼，一个恍神。 轰！！！ 老爷车已经是深陷于街道地面破裂开的一个坑洞里，那片地面被打裂了一大片，老爷车在坑洞里满头是血，惊愕、挣扎着又要行动。 「你的速度不够啊！」好戏人说着，黑色身影像一头巨大乌鸦，冲进坑洞，直接几下拳头猛砸。 轰轰轰—— 惊雷般的狂暴力量，老爷车被打得更加深入地下层，许多的城市地下管道也爆裂了。 这个s级明完全是被按着打，双手双脚都被打出骨折的噼啪乱响，惨厉的惊声不断从坑洞传出。 人们也正震惊地嗡嗡不已，更有眼力的记者主播们却也看不懂： 「发生什么事了！？」 「三杀！还是秒杀，还是秒杀！！老爷车根本不是对手，s级也不够！！」 「太惨了，这辆老爷车正在被拆成碎片！！」 「好戏人上来就开大！！！」 与此同时，绿洲频道紧急用慢镜头回播刚才是怎么回事，尽管这是蜻蜓机用超高速镜头拍下的画面，还是有些模糊，捕捉不及。 不过，观众们这才多少看到了…… 刚才那一瞬间，老爷车已经冲撞着了好戏人，然而那忽然变成只是一道血肉诡影，像个分身一般。 好戏人在老爷车的身后出现，靠着速度与力量挥出的一拳，直接打出了个大坑。 「好戏人的实力！！！」齐图看着这些，也是激动翻了： 「他在x区域暴揍开膛手杰克，暴揍白色小丑，并不是有什么加成，这就是他的实力！ 「我们可以看到他还没有使出什么特别能力，应该就只是靠着自身异体的基础条件。 「杂鱼！在好戏人面前，s级的老爷车也成了杂鱼，天啊！」 另一边，赛藤众将还在往外面赶，电梯下降得花上一会儿，但战况全都从手机看到了，电梯厢里一片死寂。 「……」白月光公主瞪扯着眼眸，这瓜皮、这瓜皮……好家伙……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大堂了，电梯门打开。 众人望着外面，从大堂到街道，四处已是灰尘滚滚、烈火蔓延。 「继续！鬼男孩、可可夫人，你们几个鬼灵系的先上，他打不中鬼灵，再有力量和速度都没用！」 终极战士还在透过广播远程指挥，声音里的急怒越发明显。 终战最看中的面子？就要荡然无存了。 但白月光公主闻言有了新的紧张，鬼灵系强就强在这里，他们能变得非实体化，而且几个s级联手的话…… 外边街头，老爷车被打得瘫痪在坑洞里起不来，喃喃着什么的半晕状态。 而所有的电视观众们，都只见： 好戏人跳出了坑洞，再度往高高矗立的赛藤大厦走去。 他把从老爷车战衣撕拉下的一块赛藤标志扔到地上，一边践踏而过，一边高声喊道： 「终极战士出来应战！！！」 在好戏人身后那些拥挤得密密麻麻的人们，随即朝着那栋快要崩塌的通天之塔，追随地齐声喊道： 「赛藤的垃圾出来应战！！！」 第二百二十章 开枪，开枪，开枪 赛藤娱乐大厦前的喧嚣沸腾，正通过各大频道的直播传遍各地，蔓延城的这个早上已经全城轰然。 这不是x区域，没有英雄机位版权，只要现场有摄影师或者蜻蜓机，谁都可以播。 而在荆棘之夜后，稍有实力的媒体都派有蜻蜓机长期驻守在那栋大厦的上空。 此时，大的、小的种种频道与直播间都争相播放，知名解说们纷纷紧急扑向演播室，嗡嗡在爆炸，收视率也正爆炸。 荆棘频道，肥狗激昂地呐喊： “来了来了，好戏人哥哥他来了！ “我们也不懂这是什么戏，我们也震惊着，但没所谓，好戏人哥哥把赛藤罪犯们送入地狱就行了！” “粘土人，杂耍教授，老爷车，下一个是谁！？” 蔓延第一娱乐，蔓延英雄速递，猛虎频道，瓜蔓电台……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了拍演播桌，声音洪亮： “好戏人！一个破坏者，伪人，疯子。 “他正在大肆展现着自身异体实力，果然他本可以做到更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他一直以来都在隐藏实力去逃避责任，却同时骗取美名！那为什么他现在突然跳出来了？ “当然是因为他快要被终极战士逮捕入狱，他需要人们给他当人肉护盾！ “现场那么多人，他发动大战！有没有考虑过那可能会对围观群众造成怎么样的伤害？ “不，没有，好戏人只想出风头，并且把大家绑上他的战车，让终极战士投鼠忌器！ “好戏人不是超级英雄，他是个超级罪犯，这就是真相！” 即使在现场观战有被波及的危险，但正在往中心区、往现场赶去的各方人士，却是如同过江之鲫。 媒体记者、异体者、抗议者、好事者、粉丝…… 城内一个个观战广场亦是迅速聚满了观众，人潮汹涌。 福榕广场也已经变成海洋，正处身这个巨村内的人们往广场奔走聚拢，挤得比肩接踵。 许多原本是往茶壶酒吧、鸟人娱乐大楼去的人，也被这股激流卷走。 罗国德带着一队手下人员就在其中，周围人声鼎沸，小队通讯员的话声急乱： “老罗，总部的电话！” “我们该怎么办？” “鸟人娱乐似乎有在出动！” “怎么办？你们问我我问谁？”罗国德身为一个老江湖都有些被搞懵的感觉，被吵得实在头痛，吼道： “告诉总部，不是在东州这边开片就先偷着乐吧！” 不管是要调停还是帮忙，东州还没有能力参与那样的大战，调查局摆不平的，东州新人们又都太新了些。 福榕村已然是东州区的世界中心了，这时身处村内的本土异体者就有不少。 “……”校服女神沈蔓妮及其星探团队几人就在广场一带，本来是受邀前往鸟人娱乐大楼的路上。 鼎鼎大名的花姐昨晚就主动联系邀请，谈谈合作、签约的可能，她因此欣喜期待得整晚都睡不着，自己真的要成为鸟人了！ 现在，还没到达鸟人总部，就突然再次世界大变。 “终极战士出来应战！”那边的商务大楼外墙巨幕画面中，好戏人昂然地又喊了一遍。 中心大道上的人们跟着喊，福榕广场上的异乡人们也跟着喊，声浪震动着大地，也震动着人心。 沈蔓妮有看到刚才的一连串战斗，早已因惊讶、激动而满脸通红，心头空白，又有缤纷的色彩砰然乱跳。 突然，周围的人海又爆发出一阵高呼。 她只见直播画面中，又有人从赛藤大楼正门废墟走出来了。 与此同时，各大频道的解说们急声乱语： “鬼男孩，ghostboy！” “鬼男孩，s级，王牌，鬼灵系！” “鬼男孩是赛藤近年最亮眼的新星之一，人气非常高，如果不是赛藤出事，他很有机会成为下一个sss巨星！” 全城各处的人们都看到，那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身穿时尚的灰白色连帽卫衣与休闲裤，身形高挺却仍充满少年感。 他的长相英俊，可谓是异体明星里的小鲜肉，这时俊脸上正色，而又有着一份个人风格的飘洒。 某个地方有个幽灵许愿池，只要往池中投掷硬币许愿，鬼男孩就会帮你实现愿望。 鬼男孩，年轻俊男版的圣诞老人。 从老年女性、师奶、年轻女性到小孩的群体里，都有着海量粉丝。 鬼男孩一现身，嗡嗡上立即就有满屏幕的女粉丝急了，狂骂起了好戏人来： “好戏猪八怪别伤害我家鬼男哥哥，他最善良了！” “鬼哥哥是无辜的，他帮过多少人实现愿望！” “集美们，冲死好戏人那头猪！” “鬼男孩帅吗？”荆棘频道，肥狗不屑地大叫，“还不如我家好戏人哥哥一根！” 绿洲频道，齐图瞧着这越来越大的热闹，着实兴奋，快声说道： “鬼男孩的异体能力偏向辅助类，是团战型异体者。” “以往的战事中鬼男孩不会跟别人单挑，那不是他的强项，现在更不可能是这样，一定还会有其他人！鬼男孩只是个掩眼法。” 中心区现场，人们呼声雷动，正有更多人涌来，也带来了各种助威的乐器： 有喇叭被吹响，呜呜呜， 有战鼓被拍动，咚咚咚—— “哦？”雷越望着那走出的年轻男人，有点奇怪继而嫌弃地打量了下，“你谁啊，你不是终极战士吧？” “收手吧，好戏人。”鬼男孩毫不受挑衅，正经地说：“这样只会让法律环境更加糟糕。” “统一说法了是吧？”雷越说，双肩垮了垮，“无趣，真是无趣！杂鱼就算美味，一个味道吃多了也会腻的啊。” 左肩上的乌鸦朋友骤然爪子猛力地一抓，进行示警，随即展开漆黑双翼往一个方向掠飞而去。 他当然注意得到，也知道乌鸦的飞行轨迹是安全路线，相反方向则是会有危险。 是吗，接着是会怎样？ 猛然间，呼咔几声异响毫无预兆地刺进人们的耳中。 拥挤人群的一张张脸庞变色。 只见在好戏人四周，多个方向都有白色的绷带凭空出现、疾速地呼啸而去，就要把好戏人绑个结实。 那些绷带如是实质，又似是虚影，白色纱布上沾有散乱的血迹，诡异如鬼魅之手。 一看见这一幕，许多解说与主播已是失声叫出： “绷带人！” “thebandageman！他也出来了，联手作战，好戏人有大麻烦！” “绷带人，s级，鬼牌，鬼灵系！” 咔嚓嚓嚓，那道黑衣烂脸身影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鬼男孩那，而绷带的速度又极快。 那不同于老爷车那样的物理速度，而是恍然闪现的鬼速。 能否闪避不是身体快慢的问题，却要取决于精神反应。 人们眨眼间惊见，好戏人被白绷带从四面八方都缠绕住了，瞬时就被捆绑得重重叠叠，并被绷带人拉扯控制住。 就在好戏人身后不远，一道瘦长的男人身影隐现，不知何时潜行到达那里的。 那男人浑身上下都缠满了老旧的白绷带，连面部也不例外，除赛藤商标外没有其它装饰，像是一具木乃伊，阴森怪异而沉静。 绷带人，在一场惨烈车祸中丧生的马路鬼魂，会袭击过往的汽车和路人。 “绷带人是个鬼牌！”绿洲频道，齐图话声超速地解说： “各大公司明面力量里也有鬼牌明星，不多，但有，赛藤也是这样，特别特别是鬼灵系。 “因为鬼灵系是一个大系，有着非常多异体者，而十个鬼灵九个鬼牌。 “当中那些最具潜能的鬼牌鬼灵，就不乏明星身影了，他们各有亲切化形象，云蔓城那边的‘消失的搭车客’更是sss级巨星！ “而在蔓延城，在赛藤，11个s级明星里面，有3个鬼灵，鬼男孩、绷带人，还有——” 哒哒可可，忽然间，现场大楼前有高跟鞋走动的清脆声响传起。 电视观众们都看到了诡奇画面，在赛藤大楼正门口的方向，又有另一道鬼影隐现。 那是个成熟高挑的黑人女性，三十来岁的年纪，面容长得能算是个美女，长发编织成了脏辫，有些黑色，有些染成棕色。 她身材比例很好，一套小礼服般的百花战衣，踏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但高跟鞋时而在她脚下，时而又被她提晃在手中，变幻不定，鞋尖闪烁着锋利嗜血的寒芒。 “可可夫人！！” dykoikoi！s级，鬼牌。三个赛藤s级鬼灵联手！” “鬼男孩加效果，绷带人控制，可可夫人输出，好戏人危！” 解说们简直要乱成一团，这次连肥狗也是语气惊焦：“三个s级鬼灵围攻一个新人！？可耻，卑鄙啊！” 绿洲频道，齐图兴奋得要嚎叫：“我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事情？好戏人，你这下能享受了！” 可可夫人是个在黑人族群地区多个国家随处可见的都市传说，有着极大影响力。 一个长相美艳、打扮时尚的中学老师，整天都穿红色高跟鞋，当她从走廊走过时，课室里的学生们就会听到‘可可可’的脚步声。 但可可夫人不是那种深受学生欢迎的好老师，她对学生十分严厉，甚至是打骂，以折磨学生为乐。 有说她被车撞死了，有说她被学生们报复杀死了，有说她被解雇而自杀了。 她成为鬼灵后，继续出现在学校里，走廊、宿舍、厕所等地，是个人人惧怕的恶灵。 “可可夫人，她的异体能力有极可怕的攻击力，精神攻击和物理攻击都是！”齐图叫道。 福榕广场上，人们正惊声成片，眼见着好戏人被绷带扎得动弹不了。 他发着嘶哑的怪声，使劲地挣扎却挣不开，连握着手枪的手指都被绷带固定，无法按下扳机。 突然间，可可夫人抬起手中的一只红高跟鞋，猛地一掷！ 脏辫扬洒，高跟鞋疾速飞去，呼隆！在飞行过程中变成了一大片暴雨般的高跟鞋幻影。 可可可可可可！ 转眼，那高大的黑衣身影就被一只只红高跟扎中。 肩膀、胸腹、双手、腿脚等位置，全部都有尖钉般的高跟鞋。 那些鞋尖深入皮肉，穿透绷带而又钉紧了身体，好戏人变得像只箭猪一样，各处伤口鲜血涌流而出。 “s级是这个s，最过火的m也没玩这么大，好戏人大事不妙！！！” 齐图亢奋的语气像巴不得那个是自己，事越大越好： “他这下完全被控制住了，可可夫人没有盲目冲锋而是加强控制，为什么？她也不是主攻手？” 各种不同的直播屏幕前，也响着其他解说主播们的急语纷纷： “赛藤众将上来就是一个鬼男孩，一个绷带人，一个可可夫人，这好吗？这很好！” “三个s级联手，好戏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等等，赛藤这边还有其他人！！” 现场人们骤然又一阵惊呼，喇叭和战鼓都停了，那些刚刚还狂热着的戏粉们这下真是尝到绝望的滋味。 又有另一道幻影从从赛藤正门废墟疾速而出，那是个中等个头的壮年男人。 寸头，身披着医生白大褂，面部戴着自吸过滤式的防毒口罩，手上提着一个刻有麻醉图标的半人高气瓶，瓶口上连着许多管道。 这些管道，有的被男人掌握在手中，有的连接着他后背上的一些铜铁器械装置。 “幻影麻醉师！” “anestheticprowler！s级，王牌，杀手系！” “杀着原来在这里，他们这是要拿好戏人的命啊！” 解说们急声的同时，齐图讲得更快更详细：“幻影麻醉师，但我更喜欢他最早的名头：疯狂毒气人，madgasser！ “疯狂毒气人就像开膛手杰克，是因为真实事件而形成的都市传说人物，早已出现在各种流行文化当中。 “一个小镇，一段时间，发生了多宗神秘的毒气攻击，受害者被毒气灼伤，面部、喉咙等都红肿不堪，引发恐慌！ “他们就是在自家卧室里睡得好好的，醒来发现自己被攻击了，毒气没有痕迹，毒气人也从没被抓到。 “大概是因为没有造成死人，疯狂毒气人是王牌杀手。 “这正是赛藤签下疯狂毒气人后做的人设转变，幻影麻醉师——他事实上是在执行正义，惩罚一些罪有应得的恶人。 “你们信吗？不管信不信，幻影麻醉师是个能力非常全面的杀手，能辅助、控制也能输出，并且是持续不断的输出！ “他们要拿好戏人的命，但不要一下子就拿到，而是要好戏人慢慢死亡，等待终极战士回来给予最后一击！” 现场事况比齐图解说更快，那个白大褂男人已是提着毒气瓶，奔到了那道被紧紧控制着的黑衣身影前边。 疯狂毒气人抬起一根管道的喷头就是一通喷射，嗞嗞哗哗—— 发散着怪异黄绿色的气体浓烟滚滚，弥漫在好戏人周围。 顿时间，那些被红色高跟鞋钉出的皮肉伤口，都被毒气感染渗透，快速膨胀起来，变得红肿、溃烂，喷流的鲜血也成了黑血。 人们惊声尖叫，眼见好戏人仿佛是一具尸体向着巨人观变化。 如果不是有层层的绷带扎紧，他已经砰轰一声全然爆开了。 “接受正义洗礼吧。”疯狂毒气人说了一句惯常的英雄个人语录，手上往毒气瓶瓶口装置一按。 管道喷出的气体颜色立时变得不同，成了刺目的深红色。 咔咔咔，深红气体一沾到好戏人浑身的伤口就翻涌增生出了一片片血肉藤蔓，继而直接扎进街道地表与泥土连成一片。 这一下子，好戏人被整个固定在了这片土地。 藤蔓形成一个十字架，红高跟钉着他张开双手的身体，周围还有绷带拉扯，插翼都难逃。 现场成千上万的人都在张口哑然，解说们惊叹不已： “完了，完了！” “结束啦，四个s级联手布下天罗地网，好戏人没戏了！” “奇怪吗？一点不奇怪！好戏人正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不讲武德，这些赛藤垃圾不讲武德啊！”荆棘频道，肥狗焦急得连连拍桌，抓狂大喊：“好戏人还只是个新人啊！” 嗡嗡热搜榜总是随着即时状况而剧变，从到是倾刻间的变化。 鬼男孩的女粉们这可高兴了，全靠她们家鬼哥哥一骑当先地走出来应战震住了好戏人。 还给其他队友施加了许多状态加成！让他们个个都爆发起来，这都是因为鬼哥哥！ 与此同时，赛藤大楼正门后的大堂里，还有其他几位s级明星和一些低级别名人们。他们的神情都又大不同了。 好戏人确实厉害，说是同期无敌都不为过。 可是还没到sss吧，就独自面对这样的合击？再怎么厉害也有个尽头的，再精彩的戏剧也会落幕。 “哦啊！”好戏人发出的叫声越发嘶哑怪异，似是惨叫又非惨叫，似是人声又似非人声。 “……”白月光公主望着外面街道的景象，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情，因而尽量面无表情，但眼皮还是不住地颤跳。 这个傻逼，真他妈傻…… 说了他们有作战方案，说了不能轻视一群s级联手的实力，说了先等她卧底套情报…… 结果就这么冲过来找死，见着终战了吗，玩？玩球吧！ 她微微咬牙，忽然感觉很委屈很心堵，亏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还一度做起了白日梦，真是个西巴。 这时候，蔓延城各地，都有人们情绪复杂的叹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好戏人刚开始时的三杀真让人有一种幻觉，好像他能继续一路暴揍下去，让赛藤众将全部满地找牙。 只是，原来，粘土人、杂耍教授那些货色算什么啊？ 老爷车也真是老了，或者好戏人已经在收拾老爷车时用尽了自己的能量，打不动了。 现在却要对着四个s级！ 福榕广场上，刚才沸腾的人们纷纷抱着脑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人焦急叹息，也有人不爽地嘀咕： “切！好戏人不过如此。” “没那个实力就别乱来啊，真丢人。” “这不是疯子，这是个傻子吧！” “……不是，不是！”沈蔓妮慌茫眩晕，看看这看看那，看看巨幕里的现场画面。 她的心脏好痛，看到的既是好戏人被群殴，也仿佛看到的是自己曾经被她们又推又骂，又掴又踢。 而周围的其他人，都只是看着，生怕自己也受到瓜连…… 她想帮忙，为好戏人做点什么，什么都好，却一时懵在原地，该怎么办？ “总之我不能只是站着看！”沈蔓妮用力地晃晃头，就要发动能力，展开长翼飞向世界之门。 可是，越界是怎么越的，中心区怎么走？ 她今天之前，甚至还没来过福榕村。 然而，注意到她动静的星探辛迪姐连忙把她拉住： “蔓妮，伱想干嘛呢，现在就别掺和了！不能再掺和了。 “好戏人一倒，鸟人也会倒的……你别管，看着就好，你还有很多未来，犯不上，别惹终战那些大人物不高兴。 “哎你别动，就在这！你也没那实力，你能做什么？就在这！” “不，我不要！”沈蔓妮摆手挣脱开了，普通人是制不住异体者的。 辛迪姐的话，她是一句都听不进去，种种凌乱急慌的心念汇成一股有着热血的情绪：不能只看着，不能！ 呼隆！白羽长翼展开，沈蔓妮刚刚悬空飞起。 她望见那边引起了人们呼喊的一个车队，有好几辆越野车、大巴车正几乎横冲直撞地驶向世界之门，人群急忙避开。 车辆的车身都有“鸟人娱乐”涂鸦文字，是花姐他们！！他们是要前去中心区吗？ 沈蔓妮立即展翼飞过去，跟着鸟人们行动，听从花姐安排，这样就不会添麻烦吧…… 听说飞行能力很稀罕，自己这不是可以飞么，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可是……还来得及吗…… 沈蔓妮一边从为之惊呼的人群上空疾飞而过，一边还在扭头望着那边的大楼外墙巨幕。 却就突然听到了，好戏人的笑声蓦地在中心区现场响起。 而福榕广场、现场中心大道的人们，都应声地如同被惊雷劈中，不禁狂呼。 “有点意思。”好戏人说道，“也就一点。” “什么！？”解说们异口同声地尖叫。 即使那是些鬼灵与幻影，镜头此刻也拍得清楚： 鬼男孩、可可夫人、疯狂毒气人的脸庞上都有皱眉的疑色，绷带人也显然凝了凝滞。 猛然，所有惊异的眼睛只见，那道黑衣身影在另一处现身。 他就蹲在赛藤大楼正门上方那些原本架设公司名称标志牌的铁架上，铁架还在烈火燃烧，他的身边有乌鸦飞舞。 而被四位s级明星一直暴揍着的那个“好戏人”还被钉绑在藤蔓十字架，发着沙哑怪声，身形不断膨胀，直至爆成漫天血肉落下。 那不是好戏人，真正的好戏人早已闪避开了，从头到尾就蹲在铁架上看好戏。 “啊……”沈蔓妮感觉心脏真快爆炸了。 “我操！”同一城市另一边，白月光公主失言地骂出声，极为艰难地压制着不让嘴角因震惊狂喜而上翘。 一瞬间，形势完全反转，解说们的声浪也全然翻腾： “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 “他根本没被打着！！！” “真假好戏人，到底谁才是鬼灵系啊！？” “小丑系，变化莫测，诡谲奇异，又一次的实锤！！！” 荆棘频道，肥狗深吸一口气，激情四溢地大喊：“收手吧赛藤罪犯们，好戏人哥哥他又来了——”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声音洪亮：“好戏人！又一次装死把戏，没有这种意在让人们惊喜喝彩的表演，他可活不下去！” 绿洲频道，齐图惊呼过后，却还保持着一些冷静： “好戏人是要继续战还是见好就收？ “他虽然避开了，却看得到四个s级联手能造成怎么样的伤害！那可不好对付，闪避和战斗是两回事。 “而大楼里还有其他人，我们都还没见到白月光公主呢，现在他们是顾及形象才没有一哄而上吧。 “不过，如果有必要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合力的！好戏人必须考虑……” 但是，还不待齐图说罢好戏人要考虑什么，也不待那三鬼灵一杀手发动新的攻势。 群鸦疾然飞散，那黑衣身影已是猛地从铁架上凌空飞跃。 现场人们纷纷瞪大眼睛，心头提到嗓子眼，他这是要！？ 战况比思绪还快，好戏人突然挥出一大圈血肉，犹如是绷带人挥出的绷带，唰唰嗖嗖—— 速度太快，人们甚至看不清楚那是什么，那圈血肉就套住了绷带人，缠绕得一层层，巨力的拉扯像要把那绷带身体拉断。 “唔啊！”绷带人一声闷吼，双手抓扯挣扎，同时发动能力。 这是高级别鬼灵通常都会拥有的能力，身体变得非实质，存在于未知维度阈域，又以海市蜃楼般的幽影重叠而现。 这样，这个世界的物理攻击都会落了空。 但这种状态不能一直开着，开着的每一秒都是对自身的消耗，所以必须分配掌控好时间。 而现在，他们不得不开。 当绷带人的浑身白绷带都泛起轻微的涟漪，好戏肠子顿时就套不住了。 唰啦！绷带人一下溜了开去，再度向好戏人挥出瀑布般的血绷带，伴有车辆碰撞、车祸现场惨叫的异响！ 鬼男孩、可可夫人也都变成了幽影，若隐若现，走动之间拖拽着涟漪残像。 红色高跟鞋可可地响动，可可夫人从好戏人一片挥舞乱击的血肉中疾步穿行，半点没被打着。 另一边，疯狂毒气人虽然是杀手系，却由于自身都市传说的特点，亦有着这样相似的潜行能力。 “我看你需要治一治！”毒气人又念着英雄个人语录，一边幻影化地奔跑，一边提着气瓶管道喷出黑色的薄雾状气体。 因为队友们都幽影化了，气体不会对他们造成误伤。 毒气人此时释放出的是最为强力的毒气，普通人嗅一嗅就足以晕厥， 对于异体者更会产生独特的化学反应，致命的污染！ “哈……”白月光公主黑手套里的双手紧捏着，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 一击拿不下，不代表打上几个回合也拿不下…… 所以旁边其他星级人物没有太着紧，而还在远程指挥的终极战士也没说让他们增援。 “好戏人麻烦了！”齐图转而急喊，“可以说这四位s级全部开大招了，他打不中他们！他会被他们耗死的！” 观众们只见落了地的好戏人已然被毒气包围住了，黑色气体无孔不入，他暴露的肠子顿时由红发黑。 嘭嘭嘭！现场的围观人群，有些好事者和主播站得太近了，而有点未散的毒气随风飘至。 他们还不能反应，就骤然晕厥倒地，手机等设备也摔得七零八落。 眼见画面突然中断，又是这个关头，直播间的人们惊怒地刷出满屏问号，搞什么！！！赶紧换频道。 “北海道杂鱼吃多了？是不是有核辐射来着？有点肚痛。” 雷越嘀咕着，所有肠子呼嗖地收回腹中。 他整理了下t恤，环顾周围的四道鬼影，飞起来先避一避？不对！ “啊！我是不是有个什么能力？”他想起了什么。 太多能力了，几乎忘记这个，之前在遗落之境继承自猎枪人的一个额外能力。 “行吧。”雷越左手抬起了小伙伴手枪，发动能力，朝着那边奔跑着的毒气人扣下扳机—— 解说们简直像看到了傻子二重奏，由真假好戏人倾情巨献，各个频道惊声震动： “好戏人是不是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没用的，就算是奇变物手枪，只要是物理攻击，再猛也打不中非实体！” “他急了他急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团队！” 轰隆！！！ 枪声打断所有人的杂音，枪火燃掉了全部的毒气。 子弹划破了狂风，弹道扭曲了虚空，把前方的一片空间化作烈焰乌鸦的地盘，没有任何东西能逃离。 乌鸦张开撕裂世界的大口，把疯狂毒气人一口吞下。 人们看到了毒气人眼中的惊愕与痛苦，看到他面颈的皮肉爆裂，看到烈火将他的白大褂迅速焚掉，仿佛在说他根本不配穿这个衣服。 明明已经幻影化的疯狂毒气人\/幻影麻醉师，正被一枪打崩。 “朋友一生一起走，你们一起走吧。” 雷越没有停顿，手上枪口连连地转动，朝不同方向才刚要怔住的可可夫人、绷带人、鬼男孩，都扣了扳机。 也因而发现，一颗红子弹能变回两颗黄铜子弹，射了一番还剩3颗红的。 砰！砰！！砰！！！ 开枪，疯狂地开枪，连非实体的鬼灵恶魔也能击穿！ 骤然之间，赛藤大楼前的这片战场犹如天崩地裂，烈火群鸦覆盖一切，那三道鬼灵幽影无处可逃，他们的眼睛变得惊疑惊骇。 现场的、各种屏幕前的人们，亦被打成傻样。 轰隆———— 就算宇宙超维度有亿万个世界， 这一场好戏人带来的狂风暴雨，也会把亿万个世界化作深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杀疯了 「疯狂毒气人！可可夫人！绷带人！鬼男孩！」 「出事了！！！他们被炸翻了！？这怎么可能！？」 「好戏人能打着他们，鬼灵、幻影什么都，全部没有防出去！」 「四发，四个s级，玩大发了！」 解说们、主播们看着这震撼的战场景象，纷声乱语，激动得快不能自拔。 嗡嗡热搜榜上【好戏人暴打赛藤众将】又急升回来了。 烈焰飞腾，疯狂的一连四声枪响过后，赛藤娱乐大楼前一片狼藉。 当烟火尘埃被狂风吹散，蜻蜓机、摄影机等所有直播镜头都拍清楚了： 疯狂毒气人瘫躺在那边地上，白大褂成了灰烬，防毒面罩、毒气瓶都爆成了一地碎片。 他自己则浑身是血，红肿不堪，还能微微地挣动，却已是失去战力。 可可夫人躺在老爷车所在的坑洞边缘，就快也要滚落下去，红色高跟鞋断裂了，美艳成熟的面孔上是凝固的狰狞，生死不明。 绷带人就像一团被扔得散乱的纸巾，段段断裂的绷带还在燃烧，他趴在那里，发出着半是晕厥的闷嚎，也已爬不起来。 鬼男孩同样被子弹爆炸冲击得衣衫褴褛，口青鼻肿，额头高高隆起像个南极仙翁，倒在那里挣扎不得，无法保持向来的英俊形象。 绿洲频道，齐图仿佛看到了神迹，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这样的好戏人，让我想到了猎枪人！！猎枪人就是这样连鬼灵也能击破。 「一直都有个传闻说好戏人的手枪与猎枪人的猎枪有着关联，现在真让我们看到了！ 「但那不是奇变物手枪的缘由，而是异体能力造成的破除幽幻效果。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是猎枪人的【疯狂杀戮】，猎枪人的招牌能力之一，那曾经让这座城市多少人胆战心惊！ 「回来了，疯狂杀戮回来了！ 「鬼灵们，小心！！！好戏人能打着你们，天知道怎么回事，他一个鬼牌小丑系异体者，还拥有王牌杀手系的能力！ 「记住我这句忠告吧：不要招惹好戏人，不然他能杀你两次，做人的时候一次，做鬼的时候一次！」 荆棘频道，肥狗甭提有多神气激昂了，大叫着道： 「家人们，一直都在好戏人的掌握之中，鬼灵？幻影？没问题！ 「四杀，五杀，六杀，七杀！ 「连着五个s级异体明星，在好戏人哥哥面前不堪一击。 「天啊，我都要开始同情起这些赛藤家伙了，他们的心灵得受到多大的伤害啊！还不如死了呢。」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斥道：「好戏人，连鬼都不放过！」 咔哒，咔哒。 鬼男孩、可可夫人等四人，他们迷迷糊糊中，正听到那马丁靴踏动的脚步声，眼睛余光隐见那道黑衣身影依然矗立。 那握拿着黑银重型手枪的左手，鲜血染红了手指上的黑色纹身：hate 那是别人的鲜血，他们的鲜血。 「长得比较大的杂鱼，它还是杂鱼啊。」 雷越自言自语了声，不过瘾，真不够过瘾。 他朝着那栋大厦继续走去，话语顿了顿就再次放声喊道： 「终极战士出来应战！！！」 哗轰，有什么失神的哑然被打破，中心大道上的人山人海，顿时有了加倍的狂热，喊出了心肺的全部气力： 「赛藤的垃圾出来应战！！！」 咚咚咚咚，战鼓声重新激昂响起，也有街头摇滚乐队的歌曲暴然而起。 这些巨大声浪，冲击 得沿街两边的高楼大厦都似乎摇摇欲坠。 人们也在向着赛藤大楼步步迫近，要不是有些警视局人员勉强维持着秩序，那些吸入毒气而晕厥在地的人怕不是要被活活踩死。 但警察们最多也就是拦拦人，把因为毒气、激动等各种原因而晕倒的人搬到一边去。 跑出去叫停这场大战？这个真没有，真办不到。 就在警察们的身旁，记者们举着麦克风激声作着第一线报道： 「没有了，没有赛藤鬼灵军团了，被打崩了。」 「我们从未见过这种事情，放眼整个绿洲大陆，这都是绝无仅有的事件，赛藤正被一个新人打到团灭！」 「他们面对着大恐怖！」 与此同时，嗡嗡上鬼男孩的女粉丝们简直要崩溃了： 「我家哥哥那么善良，好戏猪你凭什么这样打他！？」 「好戏人一生黑，靠着奇变物手枪欺负别人的丑猪！」 「集美们，禁止传播哥哥的受伤照，别对哥哥造成二次伤害，见到记得举报！」 全城各方众说纷纭，现场人们呼声阵阵，喊战声雷动。 「不出来吗？那我进去找你了啊。」 雷越眼见过了半晌都还没有其他人从赛藤大楼走出迎战，可是里面大堂分明还有着些人影晃动。 他真是待不住了，体内那股超速的需要，快要把他浑身皮肉轰然撕裂。 他要超速，他要冲撞，他要演出， 是生是死都好，他需要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 呼隆———— 「有人吗！？」雷越加速冲去，冲向赛藤大楼正门废墟内。 解说们见状，纷纷急喊： 「好戏人发起冲锋！」「好戏人要进去了！！」 骤然间，有轰隆声响从大楼传出，又有身影从大堂内冲出来应战了。 雷越挑目只见，那也不是终极战士吧？ 那道身影是一个体形庞大的巨人，足有三米高，宽阔的身体肌肉隆隆，寸头发型，上身赤膊，满是毛发，下身一条丛林绿短裤。 而巨人最令人瞩目的是其那双大脚，从小腿渐下，双脚大得与身体不成比例。 因为赤脚也显出了脚的粗厚，不像皮肤而像磐石，又像是踏着两辆坦克。 「小子，不要闹太过了！」短裤巨人声音狂暴，边喊边向着这边隆隆奔来，「再嚣张，我抽死你！」 「啊……」雷越用手枪枪管挠挠头，对方显然想要在最前面挡住火力，大概也想通过喊话去吸引火力。 「你这戏演得不怎么样。」他说道，「感情不够投入，台词也过于老套。」 「吼！！」这下，短裤巨人是真的怒起来了，脚步奔出的轰隆声更甚。 「是大脚怪！！」街道上的人群爆发一片呼喊，没什么紧张而更多是兴奋，会有八杀吗？ 各大频道，解说们争相说着： 「大脚怪！」 「bigfoot！s级，王牌，异种系！」 「如果说粘土人是一块石头，大脚怪就是一座山峰！」 「大脚怪！」绿洲频道，齐图也在快声道： 「大脚怪的传说是个母题，几乎在各个世界都能找到广为流传的版本。 「某地森林中出现了巨大的脚印，是谁踩下的，是野人吗？是人猿吗？是异种吗？ 「我们熟知的这位大脚怪，不但坚不可摧，还力大无穷，是个高防高攻的存在！ 「不过，三鬼一杀都搞不定，现在只有一个大脚怪吗？」 名嘴与普通解 说的专业水平区别就在于此，齐图话音刚落，就又有另一股呼隆声大作—— 在大楼正门前的这片战场，出现了另一道男人身影。 那男人穿着一套全素色的黑袍，还戴着黑色墨镜，壮年脸庞被阴影模糊，站在通往楼门的台阶上。 转瞬间，嗞咔！男人的身影就不见了，转而是一块巨大的长板形黑石矗立于台阶。 看上去那块黑石由神秘的未知金属形成，线条工整，石面光滑，没有半点的瑕疵，不可能是人工造物。 这时候，以黑石为中心，周围仿佛有着一个特殊界域。 解说们、主播们顿时又一通急语介绍： 「黑石！！」 「ckonolith，s级，王牌，秘物系！」 「黑石、大脚怪联手，这下真是铜墙铁壁了。」 「他们知道好戏人火力强劲，挡不住就会连还手机会都没有，所以在加强防御！」 齐图重新因有好戏而兴奋起来，说得更为详尽： 「世界各地都发现了一种神秘的金属巨石，是谁放置的？远古文明？外星种族？还是什么超维度存在？ 「秘物系异体者本就罕见，黑石更有着多种不寻常的能力！在防御、控制方面都是一绝。 「赛藤众将还在执行要困死好戏人的策略。 「时间，他们需要时间，终战的回来，那些战败s级缓过气，都需要时间！」 齐图甚至还没说全，能力再强再稀罕，施展起来也需要时间，尤其是这种「秘物启动」，都需要队友掩护…… 大脚怪无疑就是那个负责掩护的人。 只是，在长板黑石刚出现的下一瞬，全城观众就见好戏人的身影疾速一跃，抬着手枪对准就轰，砰隆—— 「啊！」大脚怪就算有三米高，也挡不住所有方位。 枪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轻易地掠过这道防线，再度化作烈火乌鸦，猛然撞中那块黑石。 轰！！！黑石剧烈地震晃，虽然石面上似有微微的裂纹涌现，却没有就此倒下。 这是今天开战以来，第一个没有被一枪搞定的s级。 「哈？一枪搞不定？那就两枪！」雷越说着，左手食指再度扣下手枪扳机。 这下只剩2颗红子弹了，又一颗黄铜子弹爆射而去，砰轰！！！ 「啊！！」大脚怪急得双脚发腾，笨重的身体却完全跟不上速度。 「好戏人不讲武德！！没有从正面攻击！」 「大脚怪的挑衅，他是一句都没听！」 「黑石不妙！！」 几乎是应着解说们的惊语，吃下第二枪的黑石再也扛不住了，黑石领域都还没能完全形成，就砰然爆裂，连阴影都没能留下。 在轰隆爆裂声响中，黑石前后表面上的裂纹更加哗然爆裂，成了一道道的壕沟。 那个黑袍男人就要维持不住这种秘物化呈现了，被枪火震荡得闪烁变形。 「小子，我抽死你！！」大脚怪还在叫嚣，追着好戏人的身影跃去。 「别急，这就到你了。」好戏人的声音不徐不疾地响起。 随即就是新一轮的暴风雨，没有枪声响起，但有一连串拳打脚踢的嘭嘭爆声，以及大脚怪不知所措的闷吼与厉叫。 人们看着都能感受到那股风暴有多么令人窒息！ 好戏人再次拿出之前暴打老爷车时的超速，又像是暴打白色小丑时的攻势，当大脚怪是沙包一样打，嘭嘭嘭嘭！ 这个年轻人，他根本就没有力歇，连迹象都没有，远远没有。 「吼啊 ！」一个照面，大脚怪就被打懵了，挥拳起脚，却总是打空。 骤然，庞大的多毛身体就被好戏肠子缠绑住，越发难以动弹。 「我有个疑问啊。」雷越忽然说，还真有些好奇：「是你的大脚硬呢，还是那块黑石硬？试试吧！」 【好戏舞台】 雷越发动这个a级能力，右手一扬，舞台构建起来吧。 呼隆——！ 空间似有震动，顿时有一块巨型的枷锁木板出现，犹如东州之夜时的断头台。 但这块木板甫一出现，就已经架着了大脚怪那一双巨脚，使两个脚踝歪向外面。 「啊！？」大脚怪挣脱不得，轰然倒地，大脚朝上。 他这才明白场面已被好戏人完全控制着了，对方随时都能把他打入地底。 可好戏人现在要做什么？大脚怪心中闪过一丝恐慌，恐慌迅速增长。 观众们惊呼之中，不过就是眨眼的工夫，便见到好戏人右手持枪，左手抓着了那块巨大的长板黑石，如同抓着的是什么刑具。 不只是大脚怪，黑石也被全然控制！ 那石头微震似在挣扎，但对于那只hate之手，微不足道。 两个赛藤高防肉坦s级明星，正任人安排！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观众！」 全城各种屏幕前面，亿万观众瞪目看着好戏人昂首大叫，语气一如最礼貌亲切的马戏团司仪： 「接下来的表演是—— 「某些人的日常活动，也是赛藤公司的拿手好戏，在好多好多人身上都表演过的——跛行！ 「不信？看看自己的脚。」 话声刚落，对准了一只肉山般的大脚，好戏人左手抓着黑石猛地砸去，嘭砰！！！ 「啊……！！！」大脚怪爆出惨叫，整只巨脚被黑石砸得扭撞在木板上，立时骨头爆裂，反方向地甩垂在一边。 马上，惨叫声又起，另一只大脚也被如此砸断了。 而受了这两下暴烈撞击，那块黑石也终于撑不下去，全然爆开了，从石头中爆出了血肉，成了一堆碎块掉落在地。 黑袍男人现回了原形，遍体鳞伤，浑身多处骨折，伏在地面已然晕厥。 「某些人是谁？」好戏人随手扔掉还抓在手中的一块碎石，摊手道： 「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我可没多说，是你们自己想的。」 福榕广场上空，正响彻着人们那混杂着嘶声、倒吸冷气、惊呼、喝彩的声浪，看着就感到脚疼。 不只是喊破喉咙的肥狗，越来越多的解说员正喊得声嘶力竭： 「黑石，大脚怪，又有两位赛藤明星出局！」 「实力悬殊！事实证明，好戏人不是s级可挡！」 「八杀，九杀，好戏人已经杀疯了！！！」 「问题不是他什么时候停下，问题是谁能阻止他！」 绿洲频道，齐图一声兴高的长啸后，哈哈大笑： 「跛行！漂亮的跛行秀。 「奴隶主为了不让奴隶逃跑，会这样把奴隶的脚打断，把他们变成瘸子，使他们逃跑也走不远，只能死命干活。 「这绝非大脚怪和黑石全部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只是对着了好戏人。 「有能力？有本事？跛行的奴隶没有施展机会！」 此时，现场又有状况变化。 好戏人收拾黑石和大脚怪的速度太快了，比之前还要干脆利落。 因此原本搭配他们的远程输出主攻手还没就位，一个防御肉坦、一个控制辅助就已经没了，以至于主攻手愣 在大楼门口。 但诸多镜头拍到了，那是个才十五六岁的青少年男生，一套连有披风的飞行员战衣，双手提着一把造型炫酷的弓箭。 解说们把注意力放过去，纷纷急道： 「小飞侠！」 「flyboy！s级，王牌，冠军系！」 「一个孩子看多了超级英雄卡通片觉得自己会飞，就从高楼阳台上跳下去了，没想到——他真的飞了起来！」 「小飞侠是蔓延城人人喜爱的童星出身，由于从不是婴宝系，而是冠军系，前途广大！」 「小飞侠本是赛藤的希望之星，是少年王，是小鲜肉，青少年女粉比鬼男孩的还多！」 「跟那些老牌s级不同，小飞侠才刚升上s级没多久，而且是远程输出、皮脆，没了肉坦掩护，他会被好戏人打死的！」 「如果刚开始时，赛藤全部人一起上也许还有机会，但现在，小飞侠危！」 小飞侠怔了几秒后，看着走近的好戏人，突然就啊的一声，拉弓搭箭，发起无望的冲锋！ 嗡嗡上，无数的飞侠女粉顿时急炸了，别啊，别啊！！！ 「我欣赏你的勇气，你配得上一顿狠的。」雷越竖竖大拇指，疾然暴冲： 「另外我有个疑问啊，都什么时代了，为什么不用枪，非要用弓箭呢？ 「除了打造不同的明星造型，区分于其他人，真的有必要吗？这很鸡肋吧？」 蜻蜓机收音效果很好，观众们听到好戏人的话语，看到他身如闪电，在小飞侠还没射出首箭之前，就疾现在了对方身后。 那凌***织的双手十指，时而形成拳头，时而扭成荆棘般的尖刺。 当实力悬殊，异体者之间的较量可以结束得很快。 嘭嘭嘭嘭嘭嘭—— 没有枪声，也没有使动纷繁的能力。 骤然间，好戏人拍拍双手往赛藤大楼内走去。 「终极战士出来应战！」 嘭轰！小飞侠像宿醉了似的晕乎乎转了圈，就轰然倒地，从多层台阶翻滚而落，直至被大脚怪也倒着的身躯搁停…… 标志的长弓断成两折，披风也烂了，鼻肿眼青，满口鲜血…… 解说们已经喊至无力，这样子真是除了狂呼之外别无它语： 「又一个，又一个！」 「十杀，好戏人达成十杀了，其中s级的有八个！」 「真是疯了！」 「我们是在看着哪部神剧吗？手撕赛藤！？好戏人把一群s级明星变成神剧群演！」 「小飞侠很冤，没了大脚怪、黑石他就是个靶靶！」 「电子游戏有回合制，这里没有！」 嗡嗡上，小飞侠女粉们崩溃了，并且迅速与鬼男孩粉丝们达成一致立场，她们当中又有很多人本就同时粉两只的： 「好戏人，我跟他不共戴天！」 「我们合钱请黑道杀手，把好戏人干掉吧！」 与此同时，雷越从赛藤大楼正门废墟走进大堂，一群蜻蜓机低空飞行在后面紧紧跟拍。 观众们只见还剩下的一群赛藤将士站在那里，还有三位s级明星，面色各异，欲言又止。 而一些低级别的名人们连连地往后面退去，那模样分明在说： 不关我事啊，我只是打酱油的，我连明星都算不上…… 我跟赛藤没什么关系，不关我事啊，我看不到你，你看不到我…… 「……」白月光公主站在三位s级中间，一双黑色长手套很是时尚抢眼。 外面人们就见好戏人扫了周围一眼，然后 就望着那位时尚女郎，竟打起招呼来：「嗨！」 「嗨……」白月光公主茫茫地应了声，随即才惊醒过来你干嘛啊？这不暴露我吗，嗨什么嗨，傻嗨…… 「现在要打一场不？」雷越问道。「给你一枪还是？」 「……」白月光公主无言以对。 外界各方人士正为之疑惑，好戏人这什么意思？怎么看他的神情挺逗趣似的，白月光公主还应起来了？不太对劲 突然，一个惊变打断了所有观众的心思与解说的话语。 人群拥挤的中心大道上，民众们抬头望着，一道战士服身影从远方天空急速飞冲而来，漫天蜻蜓机纷纷避让而又围拍。 一切皆完美的身形与外貌，古雕像般的脸庞线条，背着一把巨剑，红色披风在狂风中飒飒响。 那身影如同一架超音速战机，自身的穿梭引发音爆，也引发地面人群的疯狂叫喊——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各地观战广场的电视巨幕，直播画面都显示着： 赛藤大楼前街道满地躺着狼狈战败的s级群星，上空却是正飞来一位光芒耀目的sss级巨星。 「终极战士，出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好戏人VS终极战士 「终极战士！！！」 「finalfighter！sss级，王牌，冠军系！」 「异体生涯未尝一败，所向披靡，无所不能，他就是那个完美的、最终的战士！」 「终战受过无数的挑战，但每次都总是那样，终战一出，战场终结！」 之前已几乎力歇的全城解说们、主播们，因为那个红披风男人的疾速飞来，顿时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绿洲、荆棘、猛虎、第一娱乐、真相日报…… 无论是什么频道，什么阵营态度，此时都充斥一片狂声叫喊。 轰隆！转眼间，如同闪现，终极战士飞落在了赛藤大楼前方的战场废墟正中间，那雕像艺术品般的脸庞还有着轻淡的微笑。 在他周围倒在地上的一众赛藤s级明星，还没晕过去的望着那雄伟身影，已经晕过去的也都朦胧转醒。 他们心头顿时都平定下来了，面色也微微恢复过来了点。 大脚怪、鬼男孩、小飞侠，中年青年少年皆纷纷呼出一口气。 结束了。看终战那微笑样子，他们知道用不着别人出手，全都结束了。 城内亿万的观众们鼎沸紧张中，只见终极战士没有拔出巨剑，就那么双手轻微摆动，走向赛藤大楼，同时一副轻松的语气笑道： 「伙计们，打起精神来！好戏人闹得够多的了，我们该把他押去警局了。」 与此同时，一楼大堂内，众人不管是望向外面街道，还是从墙壁电视屏幕，都能看到这风云突变的最新情况。 那些低级别名人们，纷纷不再后退，许多人还端出了拼死抗敌的气势。 「原来在外面啊。」雷越对那些杂鱼没兴趣了，转身走去，越走越快，刚走几步就悬空飞冲出去。 「……喂！」白月光公主见状不禁喊了声，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小心？加油？ 好戏人没有望来也没有停顿，她的黑手套双手还是暗暗地用力握了握，加油啊…… 中心大道的人们看到好戏人的黑衣身影奔冲出来，立时彻底疯狂，爆发出今天以来的最高分贝，嗓子快要被喊破。 咚咚咚咚！战鼓也快要被敲破。 从中心大道到星光路，四面八方的街路上，满街的车辆喇叭声震天。 「大战开场，好戏人vs终极战士！！！」 绿洲频道，齐图上演激情大叫： 「一个是蔓延之城的旧王者，无敌于世；一个是横空出世的超新星，无法无天！ 「胜者只有一个，胜者为王！ 「这座城市是会新王登场，还是诸侯割据也百花齐放，还是——继续由终战统领方向！？」 呼隆———— 狂风在耳边呼啸，雷越看着不远那边的红披风战士服男人，感到左肩上的乌鸦朋友爪子猛抓，是前所未有的示警程度。 而身后怪人沙沉地说：「你打不过，今天是你的死期，永不复生的死期。」 「哦？」雷越没有减速，只让速度更快、更快，左手抬起了那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 打不过也是要打的呀！ 跑路？他早就受够逃避，永远不会再逃避，单说这点与绫莎还真不适合； 直播坐牢？来都来了，下回吧，他觉得自己只要活得下去，就不会差坐牢的机会。 而且不打的话，鸟人们都过不好啊，尤其是星宝，那小家伙如果真的享年五岁，变成最可怕的厉鬼来寻仇…… 相比那个，死亡还更好些，毕竟他都死多少年了。 几个心念闪过，雷越握着手枪要扣动扳机， 却忽然注意到前方失去目标。 几乎是同时，一个雄浑又似语气平和的声音随风入耳： 「小子，到此为止。」 轰隆！！！ 乌鸦刚要飞起划出路线，雷越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力风暴掀翻，骤然全失控了一般，被巨力猛推着往后退。 这也不过就是瞬间的变化，嘭轰———— 「啊！」街道上的人们爆出一片片震惊叫嚷，一双双眼睛瞪圆睁大： 见到好戏人疾飞过来，而在地上走着的终极战士暴然启动。 老爷车很快，但好戏人更快；好戏人很快，但终战更快！ 这下犹如是之前的翻版，只不过场上角色已经置换。 轰轰轰！赛藤大楼十来层的一个楼层，正面这边的外墙墙体被直接击穿，尘埃与砖瓦碎片爆落。 却是终极战士抓推着好戏人，以那黑衣烂脸身躯开路一般，一下把他砸穿墙体砸进了楼层里面的办公室。 里面的员工已经撤离了，此时只剩一个自信没事就没走、赶紧把工作做完的扫地大妈惊叫。 那两道红黑交错的战斗身影冲过，一排办公桌被砸得断裂崩塌，电脑显示器落地砰响，文件纸张纷飞，什么都乱七八糟。 紧随的蜻蜓机拍到，好戏人几乎成了***，直至重重地撞到办公室另一边墙体，才堪堪停住。 但是，他的黑色外套与破洞牛仔裤都更有点破损，有鲜血从额头掉落，左手转了转手枪，似乎刚才手枪也差点掉了。 终极战士站在楼层这边墙体的窟窿旁，脸上还保持着标志微笑，没理会快吓傻的扫地大妈，向好戏人也是向全城观众说道： 「跟我去警视局吧，你应该要坐上一段时间了。 「小子，我是说——后果。 「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有后果，都要负责。」 「哈哈。」雷越咧起了两边嘴角，越咧越大，笑得瘆人，「你果然，很强啊，真不错。」 那股超速冲动更在加剧，他右手调整了下脸庞上那只有自己可见的护目镜，体内的血液流得更快。 呼隆！他暴冲出去的同时，肠子也冲了出去，如同血肉触手般飞舞砸击。 轰轰轰轰—— 「哎。」终极战士微微地摇头，呼出一口气，像个看着小孩子瞎闹腾的大人。 脚步从容不迫，几下来回侧身的闪避，那些肠子的暴击全部没打着。 「真的够了。」终极战士突然说，宽厚的手掌挥动地一抓，就抓住半空中的一段血肉猛地拉扯，「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乱来。」 全城观众们惊声中，几个瞬间，看着红披风与黑衣的两道身影又再近战。 或者说，是终极战士抓拉着好戏人，从那大楼楼层的另一端墙体爆出一个大窟窿轰然飞出。 紧接着轰声又起，终极战士又把好戏人扔向大楼，从更上方的另一个楼层破墙而入。 隆轰！！！ 又是从那头到这头，好戏人被抓推得撞破了沿途几个办公室、走廊等宽阔的整层空间，继而砸落到了大楼前方的战场废墟上…… 「唔……」雷越闷闷一声，几乎是翻滚到地上，单膝落地勉强撑住，已然浑身鲜血淋淋。 那张好烂各半的脸庞上，哪一边都有了更多的涌血伤痕。 砰隆！终极战士又是重重而沉稳地落地，仍然面带微笑，看看还没能爬起身的赛藤众将，拍拍手地说： 「好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早上一小时顶晚上三小时，别在这里浪费了。」 从刚才终战降临、开战到现在，时间不 久，外界各方却像坐了一趟跳楼机，好戏人从高点被打到泥土里了！ 各个频道，各个直播间，解说们的一次次惊喊犹如噪音污染： 「啊啊啊，好戏人……好戏人被终战拖着打！」 「完了，结束啦，已经结束啦！」 「看上去好戏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取胜可能，不是那种层次！！」 「都是错觉，之前好戏人的十连杀带来了错觉，或许他未来会是最强那个，但他现在还挑战不了sss级！」 「好戏人的十连杀给了终战尽情出手的理由，终战没有丝毫保留，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戏人依然是人，但终极战士，是神！」 「终极战士，又一次终结了战场！」 荆棘频道，肥狗很清楚这个场面意味着什么，话声都有点微颤： 「家人们，别忘记好戏人哥哥还是个新人。 「一个新人逼使终极战士出手，已经赢了，哥哥已经赢他太多了！」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了演播桌一下，声音洪亮： 「为什么一个新人会被sss级巨星暴打？不见终战去打其他人？好戏人都做了些什么，才会落得这种下场！」 绿洲频道，齐图瞧着这番热闹，真是比看上几个高级别x区域都要爽，叫道： 「终战，终战，终战！ 「蔓延之城的王者，依然是叫那个名字，依然是那个传说！ 「——所有皆完美的终极战士。 「很遗憾，今天的最终胜利不属于好戏人，他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他是一只冲向太阳的飞蛾。 「他要去坐牢了，也许十年后我们还能再看到他，也许从此都看不到了，祝他好运！」 与此同时，【好戏人遭终极战士暴打】空降嗡嗡热搜榜榜首。 终战的、鬼男孩的、小飞侠的等无数的女粉欢呼沸腾，高赞评论说： 「哈哈哈！那头丑猪被终战叔打成沙包了，笑死，绝绝子。」 而好戏人的支持者们，真是冰火两重天，刚才还激情四射，现在却纷纷抱头，焦急万分。 难道，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好戏人打不过啊，sss级和sss级以下有着天渊之别。 正如有些明星凑一起演个电影也卖不动，一个有着票房号召力的巨星却能凭着自己的颜面给电影保证成绩下限。 开膛手杰克、白色小丑，都明显比一众赛藤s级明星强，好戏人又更强，但终极战士才又是更强的那个。 「……」白月光公主看着电视直播，抿住嘴唇，手上握得更紧。 既没有参与周围众人的欢声四起，她也控制着不让自己显露心绪。 傻帽瓜皮一个，把她都几乎传染成傻帽…… 妈的。 白月光公主微微凝目，画面中的好戏人都像有点摇摇欲坠了，浑身骨头不知撞断了多少根，两只眼球都布满了血丝。 「有意思，这样才真意思。」外面战场上，雷越正忽然笑了起来，大笑不已。 终极战士没有多理会对方说什么，径自从腰侧拿出一副银亮的手铐，边走上去边正色道： 「好戏人，我现在以蔓延城警视局认证的异体英雄的执法身份逮捕你……结束了！」 解说们叹息乱语，就这样了吧。 好戏人怎么选？被扣上手铐是去坐牢，再打下去分分钟就是死了。 「哦？但是我看，好戏才刚开场。」雷越猛地拉开空间，再往赛藤大楼飞奔过去，随着乌鸦路线不断转移 方位。 他双手握紧了重型手枪，这次没有再更换子弹。 红色子弹，上膛，手枪顿时枪管变长，转化成了霰弹手枪形态，嗞咔咔—— 「？」一直微笑的终极战士有过骤然一下的面无表情，眼睛里的杀意几乎掩盖不住，疾冲地追上去。 可是这一次，好戏人的速度比刚才还更快，仿佛突破了一个极限，到达了另一个层次。 仿佛他伤得越重，反而越会爆发，那迅移的黑衣身影分明是一只巨大的漆黑乌鸦。 一时间，终极战士没能像刚才那样即时闪现地追上。 街上人们又一通意外惊呼，只见好戏人踏着赛藤大楼的外墙，在他那里好像整个空间倒转了，他朝着上空飞奔而去。 轰，轰，轰！ 终极战士一路追着，还没有动用巨剑，就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就有死亡激光般的红色激光柱从其手掌爆出！ 这一道道激光柱追打着好戏人，全都没能打中，却打得赛藤大楼的楼体多了一处处毁坏，里面的一个个办公室爆炸燃烧。看書菈 终战即使是赛藤的sss巨星，此时也没有顾忌。 因为他要办新赛藤，这栋大楼说到底只是旧时陈腐之物，倒了也没所谓，只要是由他自己来摧毁击倒。 对于一个巨星，最重要的是形象，声望，颜面，自身神话。 与此同时，以为大局已定的解说们，惊呼不已： 「哇啊！！！」 「好戏人拒捕，不愧是他！好戏人把终战逼得出招了！」 「这场战斗还没完，好戏人想干什么？他的手枪好像变形了！？」 「手枪！注意好戏人的手枪，那似乎变成一把短猎枪了！猎枪人！？」 「他们在冲向赛藤大楼之巅！」 现场的人山人海仰头望着，只是很快就看不清楚那两道身影了，他们又连忙拿手机去看蜻蜓机的跟拍直播画面。 这栋上百层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此时不断有窗户玻璃掉落，之前没因为子弹震荡而碎的玻璃这下全爆了，还有墙体爆落着水泥砖块，砸得地面不断有轰轰轰的声响，像砸在人们的心头上。 雷越率先飞冲到了顶楼之上，周围地面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而这上面还有一个藤蔓尖塔插着天空，要把天空也占据掉。 漫天都是嗡嗡的蜻蜓机，他见到乌鸦朋友飞出下一道轨迹，他往那轨迹倒身移去的同时，朝身后的方向开枪—— 左手食指扣下扳机，咔哒——砰轰！！！ 霰弹枪管爆喷出了枪火，无数的弹片密集成了一片火雨，每块碎片都像一头乌鸦，把虚空切碎、搅乱，把这片楼顶空间扭曲。 除了乌鸦轨迹，另外几个方向骤然有红色激光轰过，终极战士抬着右手掌冲上楼顶，迎面就是打来的霰弹火雨。 那张五官皆完美的雄狮脸庞上，眉头一皱。 「啊！」终极战士发出不满的叫声，瞬间双手抽出巨剑，挥动着去抵挡爆裂的弹片，一片剑光冲起，哐哐哐哐！ 然而这时候，成千上万每块弹片都突然像是炸弹，每一块都有一次巨爆。 就在终极战士的红披风身影周围，爆炸出了阈域破裂般的空间涟漪，轰轰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冲锋 轰隆！！！ 即使隔着上百层的高度，赛藤大楼顶楼上的巨大爆炸声，地面街道人群还是能听到，也能隐约可见上空有火烟升腾。 人们的眼睛惊讶瞪大，从蜻蜓机带来的直播画面看得更清楚。 爆破虚空的霰弹枪火正把终极战士整个覆盖，那把挥动着的巨剑挡不过来，正如一场暴风雨无法被雨伞抵挡。 这片霰弹有着太多的狂暴，顶楼空间都扭曲了，天空与大地仿佛都碎在一起，把整栋大楼压扁。 轰咔，轰咔，轰咔！ 终极战士已在连连地疾速闪现，挡避掉了绝大部分的爆焰，却仍不能避过所有弹片。 哗嘶一声！他身后那件威武不凡的红色披风，尽管材料昂贵罕有，此时被一块弹片穿透而过，破了个大洞，撕裂开来。 又是嗖咔一声！另一块弹片几乎划中了那张完美脸庞，终极战士堪堪地侧头避开。 然而，弹片还是把那雄狮般的金发划断一撮，断发随即被狂风吹散。 多少年以来，多少场战斗，终战的胜利姿态都是毫发未伤。 现在…… “！？”终极战士看着残破的披风断落，还有那本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 那份标志微笑已然凝固了，面肌颤动，双目里闪过阴鸷。 与此同时，各方解说们犹如也被枪火打中，一通脱口惊声爆喊： “好戏人！好戏人！！还没结束，终战摊上事儿了！” “众所周知，‘死来死去都死不掉’打一个歇后语——好戏人！” “红色披风是终战的英雄造型标志，现在，sss级巨星被一个新人打得衣衫不整！” “无论最终胜负如何，这一幕会载入蔓延城史册的！” 荆棘频道充斥着肥狗的暴叫；而绿洲频道，齐图亢奋地急呼： “有好戏看了！好戏人打中终战，也亲手打掉自己坐牢的机会，这场战斗不死不休！ “没有任何一个巨星会接受这样的场面， “尤其那个人是——终极战士！！！” 几乎是应着解说，终极战士不待好戏人继续开火，破损的披风霍地飞扬，手中巨剑挥出多道旋风激流般的剑光。 人们只见，好戏人的黑衣身影闪转腾挪，总能预判到终战的进攻路线。 不管是剑光、激光还是身躯拳脚，终战攻势凶猛，但好戏人全都预先一点地闪开，出现在楼顶观景台的各个位置。 砰砰砰！这片顶楼到处响起爆裂声。 观景长椅被劈爆，绿化花草纷飞，栏杆飞溅掉落，藤蔓高塔也倾倒大半。 不断有东西从高空坠落，砰轰砸在大楼前地面，乃至更远的位置，砸出一个个坑洞。 “往后退，往后退！”警察们急忙驱赶着围观人群走开一些，这片地带正变得越来越危险。 围观民众虽然好事，却也并非全不要命，很多人骚动着往后面转身奔走，但观看直播不能停。 除了手机，中心大道沿街两边的高楼大厦，许多都有霓虹闪耀的外墙广告屏，这时一块块都在播着这场决战。 谁都看出终极战士正被逼得越发顾不上姿态，强横的一剑劈去，劈中一道黑衣身影，可那只是个血肉假人。 “哈哈！”真正的好戏人在另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手上再度扣下手枪扳机，朝着终战的后背开枪。 砰轰———— 又是猛烈的霰弹火雨，倾覆阈域般的力量，在顶楼上爆开！ 但这次，终极战士即使被弹片拉划了一通，身上战士服都有所损破，却没有多加闪避了，一转身就暴冲过去： “小子，只是这样吗！？” 观众们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终战正使出更大的力量，好戏人的脚步已是一再爆发加速，终战却如影随形。 而且好戏人的预判渐渐没那么准了，似乎是速度跟不上。 避开剑光，却被终战反身踢中了腹部一下，那黑衣身影顿时如同炮弹地轰砸在藤蔓高塔的墙体中，嘴角有鲜血涌流。 解说们、主播们尖叫不已： “毫无疑问，终战被彻底激怒！” “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好戏人——没有子弹了！” 直播镜头拍得清晰，好戏人还在举枪扣动扳机，那把重型手枪并没有动静。 “奇变物都不是无限动能的！”齐图快声道，“需要执行程序去补充、控制等，看上去好戏人暂时打光了枪能！” 另一边，终极战士还如同一座通天巨山，就算被狂风吹袭过后，也还是巍然不动。 “小子。”那雄狮男人甚至停下了脚步，不急着出手，“你正在把自己的罪行变得不可收拾。” “哦？”雷越笑了笑，右手抬起抹掉嘴角的血，问道： “对了，谈到罪行，赛藤犯下的那些事，你之前真的不知道吗？ “你是蠢呢还是坏呢，总得占一样吧？” 顿时，全城有无数的观众为此欢呼喝彩，早就想这么问了！ 终极战士刚要浮现的微笑又凝了下去，目光看看别处，呼出一口气，才道： “你在说些什么？你谁也不是，只是个异体共振没多久的小孩，搞了些破坏，出了些风头，也恰巧揭露了些事情。 “破坏比建设容易太多了，你根本不明白真正守护一座城市都需要做到什么，又有着怎么样的艰难！ “赛藤犯的罪，我都在清理！但因为有搞破坏的人太多，我总是清理不完。 “小子，就说这么多！我受够你这种博取成年人注意的把戏了。” 骤然之间，雷越感到极大的力量狂潮般冲来。 比他过去面对过的任何力量都要凌厉，仿佛整栋大楼的重量都压在这里。 砰隆隆—— 各地观众们立时又惊呼四起，只见终战没再给好戏人喘息的机会。 两道身影接连地交错相撞，从顶楼观景台，又打进了下方楼层的办公室里，撞破几个楼层后，又冲回到高塔之上。 鲜血飞溅，有的蜻蜓机的镜头画面都被溅上了滴滴血迹，那是好戏人的血。 解说们、主播们看得真是心脏都要停跳了，紧紧屏着气息，话语纷乱： “终战有着绝对上风！” “好戏人！失去手枪力量，他还能撑上多久？” “好戏人打着终战一下，终战就打着他十下，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斗！” “这样的战斗终战最擅长了，这是个擂台而不是舞台，好戏人拿不出扭转办法来！” “危险，危险！！！” 轰隆！！！ 这时候，终极战士再一次完成对好戏人的抓拉，扯着这道落血的黑衣身影，从上百层的高楼，直接按着砸向地面。 地面的拥挤人群失声惊喊，很多警察也不由望去，都顿时看怔。 那像是一股巨大的陨石冲击波，沿途赛藤大楼的窗户与墙体全部被掀掉了一层皮，卷进了那个急坠的气团当中。 就快落到地面之际，终极战士松开好戏人，双手抡起巨剑，当头一剑劈下！ 轰！！！剑锋有厉光爆闪，顿时加大了那冲击波，整栋赛藤大楼都受波及地砰哐摇晃。 冲击波重重地抵压着血肉暴溅的好戏人，向地面直冲而下！！！ 雷越正感到浑身都在破裂分散，好像骨头全断了，皮肉全掉了，死亡？ 奇怪的是，他还是没有恐惧啊！ 那就是，还不会死喽！ 呼隆隆隆—— 这个瞬间，群鸦飞舞而现，似有实质又似虚影，一道道的漆黑鸟影把他包裹成了一只巨大乌鸦。 轰隆！！！ 冲击波砸进了地面，这片街道顿时地震一般，裂纹从人们的脚下咔咔出现，引发连绵不断的惊叫。 而源头之处，是前方那边的一个崩塌下去的巨坑，几乎遍布整个赛藤大楼的前方空间。 那些重伤不起的赛藤众将们多多少少都受到一点波及，本来晕厥过去的都被打醒过来了，只见终极战士悬浮在上方天空。 “这一击，这一击！” “好戏人呢，粉身碎骨了吗！？” “天啊，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终战了！” 但是，当尘埃飞散落定，解说们、观众们只见好戏人还站在巨坑中心，虽然状况很不好看，却没有被一击打爆。 好戏人正摇摇晃晃，黑衣褴褛，周身旁边有黑色的乌鸦羽毛飞落，凌乱的黑发遮掩着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庞。 他手上没有再拿着枪，那把打空了能量的奇变物手枪之前下坠时他已握不住，手枪正掉落在赛藤大楼前的台阶一处。 各方解说们，惊声的惊声，叹息的叹息，就连最忠实的戏粉肥狗都知道大势已去。 “完了，完了！！” “好戏人已经力歇了。” “他能把终战打伤，代价是自身的死亡。” “再见，好戏人，谢谢你这阵子的演出！期待下一个好戏人的共振出现！” 呼隆—— 终极战士再度举起了巨剑，眼中的阴鸷此刻更重。 观众们纷纷瞪着眼睛，不管是何种心情，是悲是喜，都不愿错过好戏人被劈死的历史一幕。 突然这时候，那边街道人群上空忽然荡开了一片空间涟漪，亦有雾气降临弥漫开去。 唰哗！几辆车身喷满街头涂鸦的巴士和越野车，在涟漪中奔冲而出，从人群的头上凌空飞越而过，冲向战场。 现场人群万般惊疑，解说们见状顿时尖叫不及： “有变，有变，有变！！” “怎么回事！？” “幽灵门，是夜雾女，还有，还有其他人来了！！！” 荆棘频道，收料最快的肥狗狂声大喊：“是鸟人，鸟人们来啦！” 就在终极战士眉头一拧要挥下巨剑的同时，一道红绿头发的少年身影暴冲飞去，速度惊人，右手掌喷射出了红色激光。 这下子，齐图也狂叫得像个低水平解说： “肾机少年！！！ “那是【肾机交换】，他正在复制了战场上的最强者——终极战士的投影力量，一半或更多！ “真是不可思议，d级平局奇人，正爆发出可怖力量！” 红绿头发飞扬乱舞，肾机少年已经憋了很久很久了，庆功巡游时就在憋，荆棘之夜时在憋，东州次夜时还是在憋。 憋得心都在发颤，他被人不断称为英雄，还全家住上大豪斯，可是也没做多少事情啊？ “大佬，我来帮你！” 这次打不打得赢，他也不知道，花姐说大伙一起上，拼了，不然回头可能会一个个被弄死。 他文化水平低不懂那么多，却懂得赛藤、终极战士不是好东西，打就完了！ 【肾机交换】终极战士。 【爆肾狂人】交换战斗时间延长！ 轰隆！！！ “哇啊！”人们震惊地看着，除了没有巨剑，衣着造型不同，肾机少年仿佛就是终极战士本人。 他这么冲击过去，连终极战士都惊了惊疑，巨剑不得不转向去挡激光，嗞哐！ 与此同时，那支车队快要飞越落地。 在为首的一辆重型敞篷越野车里面，花姐、星宝、金妮、大块头、黄自强等人，还有从福榕广场入了队的沈蔓妮也都在。 “花姐，我那哥快不行了！”星宝快声道。 花姐也看得到的，急得快要爆开，连声大叫地指挥： “胖子，加，加，加！蔓妮，快带他过去！” “哦，哦……”黄自强满头冷汗，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车，又怎么来到这里的，只知道是要帮忙收拾那个“黑暗版华仔”。 “好！”沈蔓妮浑身有点颤抖，从上车到现在心头一直又热又懵，但一份期愿一直都在：跟好戏人并肩作战！ 当下，她一手抓提起了黄自强早已穿戴好的背带，展翼冲飞上天，冲向巨坑里的好戏人。 “阿越！”黄自强叫喊了声，微胖的面容颤了颤，刚一临近可以施加能力的范围，就双手挥动。 【基友补给】 呼隆！！黄自强的胖手掌顿时有一片异光闪烁而起，形成光柱地打照在雷越身上。 虽然只是个g级平局奇人。 但每个成功英雄的背后，都离不开一个胖子好基友！ “……唔哦？”雷越摇摇晃晃几乎倒下之际，忽然感到有一股异力到来，像是饥饿之人吃到了一团脂肪。 解说们的惊声，不由一阵接着一阵： “那是什么！？” “校服女神带着一个胖子，她什么时候是鸟人了？还有那胖子是谁，鸟人娱乐使出秘密武器！？” “终极战士还在被肾机少年缠住，阻止不了！” “好戏人，他重新站起来了，他的面色在转好！” 与此同时，花姐又一声大叫，话声通过对讲器传遍其它车辆： “婴宝特攻队plus出动，按表现计分，谁想吃到变牌果实，谁就去拼这一把！” 那几辆巴士的车厢内，满车都是过气婴宝们，他们神情各异，有些人还犹豫着，有些人已经起身走去。 不是所有《横冲直撞的婴宝》参赛者都愿意到来，这些肯来到这片战场的人，其实早已作出选择。 队伍中还有一脸正容的大姐姐、面无表情的聪明女，以及沉着中年国字脸的莫西干。 他们纷纷发动各项能力，两个职人一个拐人的三重加成，轰炸般扔给那些婴宝。 呼隆隆隆—— “我不要再去卖假酒了！！！”烘烤婴儿起身最先、走得最先，一声给自己壮胆的高呼，从大巴上跳跃开去。 随即，就有一个巨大的幻影烤箱试图禁锢着前方战场上的终极战士。 虽然这只是让终战微微凝了凝，但也正因为这么一凝，肾机少年才没有被一剑劈中。 “啊！”肌肉合成油也已经从越野车跳冲过去了，目标是那些转醒的赛藤s级明星，每人几个大逼兜，把他们重新打得无从起身。 啪啪几声，鬼男孩、小飞侠……全都被打得更加口青鼻肿，女粉们真的要崩。 人们惊喜看到一大群十几二十个过气婴宝前伏后继地冲向终极战士，好多都熟口熟面，甚至能叫出名字，都是曾经的宝贝啊！ 而终极战士面对着这种状况，一时间愣住了般。 他是终战不是开膛手杰克，战斗需有理由，这时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竟被逼得微微有点后退。 此时此刻，解说们真是快要疯掉了： “诡眼在上，鸟人们全员出动！！！” “他们决定跟随好戏人一起拼了，一起冲击赛藤高塔！” “这些鸟人，这些年轻人，这些杂七杂八本来啥也不是的家伙，他们可能胜利无望，但他们在冲锋，冲锋！”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伙一起上 “鸟人娱乐，全员出击！” “婴宝特攻队plus！” “终战被围了！！” 各方频道，解说们声如狂潮。 总收视人数早已是一爆再爆，嗡嗡上锣鼓喧天，全城人们都停了下来，观看这场结果将影响深远的大战。 此时，赛藤大楼前路崩地陷的现场，十几二十个超龄婴宝杀向终极战士。 烘烤婴儿、乐园迷路孩、小米奇、填充婴儿…… 各种各样的异体能力正同时施放，有实质的火电冲击，也有绚烂的迷光幻影，对着那道残破红披风的雄壮身影就是一顿呼。 轰轰轰轰—— 浅蓝衬衫喇叭裤的大姐姐，哥特黑衣短裤的聪明女，像牧羊人一样紧随后面。 王牌、鬼牌的保姆能力，整合、调度、发挥着婴宝特攻队plus的最大威能！ 噔噔噔，这片街道四处的大楼外墙屏幕，有过电流闪烁，突然纷纷显示出了“莫莫挑战赛”的神秘笑脸与指令： 【暴揍终极战士】 超龄婴宝们又多一重加成，仿佛都成了狂战士，横冲直撞。 “……！”终极战士避无可避，被打了一通懵的，真像被砸来了漫天的臭鸡蛋。 那完美脸庞上的微笑终于是半点都保留不住，每块面部肌肉都在崩坏。 不只是阴鸷，而是微微有了点扭曲。 他手上的那把巨剑，宽阔剑身上的古典花纹忽地隐有光亮闪烁，整把剑似在掉帧，有所动态模糊。 “鸟人们要小心了！”绿洲频道，齐图疾声道： “肾机和其他人给了终战一些麻烦，但那还不够！ “终战一直还没使出【终极一剑】那样的招数，除了没被逼到那份上，他无疑还顾忌着现场的路人观众。 “如果伤到了谁，甚至造成灾难，那会让他声望受损的！ “但现在，看看终战的样子，真是被气得不轻，向来万人景仰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被一群新人和过气扑街围着打！” 警察们、路人们都看得到发生着什么事，终战那神情令人有点不寒而栗…… 许多奔挤到了战场边上的记者与主播赶紧回头跑，有一种本能的逃生冲动。 “wow！！！”终极战士猛然仰头啸叫了一声，赛藤大楼外墙残破的壁瓦被震得轰隆纷落。 人们也顿时纷惊，这标志性的终战呼啸多久没有过了？ 啸叫一起，他即是进入到另一种战斗状态，终极的状态。 那身战士服迅速因为肌肉的膨胀而隐隐鼓起，钢铁身躯暴然冲出残影，虚空都被撞破，隆轰！！！ “啊！”肾机少年眼见终战要突破防线去冲击超龄婴宝们，急忙以身躯去阻挡这股巨洪。 然而一声碰撞暴响后，红绿发的身影被一下撞得失控地倒飞，一口鲜血喷出，几乎直接被拦腰撞成两截。 完全就是挡不住，即使有着一半的投影力量，全不是那一回事。 轰轰轰！肾机少年还未能调整身姿，就被终极战士抓着砸向地面马路，几瞬间就一连砸了几次。 肾机满脸浴血，撞出了几个坑洞，路边的几辆无人车辆也被压扁了，路边灯柱倒塌。 终战正力拔山河，势不可挡！ 各方观众简直看得害怕，为爬不起来的肾机少年感到肉痛，要不是爆肾到半个终战都碎成什么样了…… 这么一看，刚才好戏人缠斗终战那么久，上天下地的，sss级以下就已经是有多强…… “唔啊……”肾机少年声音惨闷，瘫在地上动不了，面无血色。 似乎有滴嘟滴嘟的音效响起，能量接近耗尽，肾机交换要维持不住了。 本体与投影的力量差越大，交换时长就越短，而d级平局奇人与sss级王牌冠军相差太多。 解说们见状纷纷急呼： “肾机少年，他不行啦！” “不到一分钟，只有30秒不到！” “肾机跟别人不同，一不行就全不行，需要急救的了！” “撑住啊肾机，再撑一分钟！”荆棘频道，肥狗急得团团转： “别去看大姐姐、聪明女，更别看校服女神，去想象一个丑爆的大胖子，会有帮助的！” 与此同时，一身蓝白校服的沈蔓妮抓提着黄自强，修长双翼拍动，高速掠飞而过。 “胖子，加加加！”对讲机耳塞传出花姐的叫喊，黄自强咬牙再次发动能力，给上肾机少年一份基友补给，自己顿时浑身有虚脱感。 “wow！！”肾机少年立时发出一声像终极战士刚才的啸叫，似乎原地满血，猛飞而起，追向那红披风身影。 那边，终极战士正冲到了超龄婴宝们前方，巨剑一下挥扫！ 顿时有一圈暴烈的剑光四溅，狂风扫落叶般，一剑就把这一大群超龄婴宝全部扫飞出去。 轰轰轰！烘烤婴儿、填充婴儿等人，尽管人多势众，实力还是差着太多了，这下无从抵挡，多人当场晕厥。 大姐姐、聪明女急忙救治与驱使，但终极战士也要打来了，好在这时肾机少年呼隆一下撞住终极战士。 “啊不行啊，花花！” 鸟人团队所在的敞篷越野车内，金妮一边心焦地灌着酒，也许是人生最后一瓶酒，一边急道： “终战太厉害了，差着一些啊，雷雷又还没有恢复过来，怎么办啊？” 花姐、星宝，还有拉基，全员都在，却一时没人说出什么办法来。 差着一些？差着好多！差远了…… 时不时会有新人红上一阵子，甚至引发疯狂，时不时会有某个节目带火一群人，但是，就一阵子； 而华仔永远都是华仔。 打开电视是华仔，走进电影院是华仔，走进超市、走进便利店还是华仔。 “我要下车！”拉基突然急道，去推拉车门，“救命，我还要过完整的一生啊！” “……”花姐也急，可是能咋地，这几乎就是鸟人现在能动员的所有力量了。 黑暗之王、骷髅上尉带着黑王、血战的帮派队伍都在赶来，但从荆棘区到中心区，多次越界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这帮人能这么快开车来到这里，还是因为绫莎开的幽灵门。 花姐已经听说到绫莎和雷越刚分手了，才谈几天啊？年轻人，就这样。 不过，绫莎说的：“我和他是做回普通朋友，分手了不代表我想他死，花姐你要死我也得管一管吧。但打归打，我不会去送死的，见势不对我就会跑，到时候可能来不及通知和带上你们。” 花姐也不知道绫莎还在不在这片战场，那边似有淡淡的夜雾，又似只是滚滚尘埃。 砰轰！！！这时候，肾机少年又被终极战士撞得翻倒， 但这次终战没让他倒飞去，而是一下扼住其脖子，猛力地扼，肾机一张年少面容顿时涨得通红发紫。 “唉。”忽然，星宝一声长长的叹息，“真受不了你们。” 她拉扯好头上的安全头盔，小手从座位旁的黑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闪亮亮的“苹果”——共振果实。 “与其卷大人，还不如卷自己，看不下去了，我来吧！” 小圆脸认真，嘴巴张动，咔咔几下就把共振果实吃掉，果实化作一股迷彩光流笼罩着她的幼小身躯。 顿时间，星宝见到眼前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异体卡牌，并且急转起来： 神童，小鬼当家，幕后大佬，小孩都是疯子，重生者，穿越者，孤儿怨，小孩都是恐怖份子，红衣小女孩，闪灵…… 就这些？超速，超速，超速！ 星宝此时也是感到了一种超速的需要，这帮大人都不靠谱，可别给我来个普普通通的了！ 骤然，砰嘭！巨大的卡牌定了下来，有光芒爆亮。 花姐、金妮和拉基，都是瞪大眼睛地望着星宝，事发突然，他们甚至没反应过来。 呼隆！！！一下子，星宝就弹射般从越野车内冲向上空，一手抱着彩色大水枪，一手拿着那个造型诡异的奇变布娃娃。 “啊飞行能力！”拉基欣喜狂叫，形同中了彩票，“王牌！绝对是王牌！！” “卧槽这年轻人。”花姐惊语，金妮嘶的一声，连连灌酒以表激动。 他们能不能过完整的一生就看星宝的了。 隆！眨眼间星宝已是飞进战场，冲向终战和肾机那边，无师自通地猛地扔出奇变布娃娃，“削他！” 怪异的布娃娃在飞落过程中猛然变成一道巨大魅影，怪笑着的脸上张开嘴巴，噬向终极战士。 终极战士惊了惊疑，抬着手掌发出激光，星宝几记空中翻腾闪过激光，按动大水枪，有厉光喷射回去。 看到这，现场众人大惊，各频道的解说们亦是惊呆： “那小女孩是！？星宝？好戏人的接线员！她异体共振了！！！” “星宝，5岁，她是婴宝系吗！？不太像！” “显然她已经有几个能力了，一共振就！” “终战不得不应对，好强啊！！！” “终极战士臭不要脸，连5岁小孩都打！”肥狗大叫。 轰轰轰，终极战士确实为之有点手忙脚乱，全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小孩参战。 “啊！”肾机少年抓住机会，踹起一脚踢向终战，得以挣扎开来，又喘气又咳嗽。 地面那边，大姐姐惊了惊就马上干活，叫着聪明女一起：“快给星宝加！” 不管星宝是不是婴宝系了，她们都把一切可以加的能力往星宝身上使劲地呼，只要是小孩，应该多少都有效！ “打完，我还要回家享受正常童年啊！！” 星宝全盘接收，感到超速的身躯更加超越了局限，摆手发动另一个能力。 嗞嗞嗞，奇变布娃娃巨人缠住终极战士的同时，他身边空间骤然出现一片片的数学公式符号。 这些符号扭曲、融合、消散……整个阈域的法则都被改变了般，也只是转瞬间，砰轰一声！ 有过小范围的空间崩塌，而置身其中的终极战士承受了无穷的重量，被空间挤压得面部都有过几秒的微微变形。 “天啊，一共振就有空间攻击能力！”绿洲频道，齐图很确定自己见证着另一个强大异体的诞生： “这小孩参悟了物理法则，领悟了宇宙奥秘！冠军系？界域系？不得了！” 街道上顿时万众狂呼，鸟人们给了这座城市太多惊喜！ 看着这惊人一幕，就连警察们都有些忘了维持秩序，而啧啧称奇。 “呵哈……”终极战士被打出了一丝狼狈，眼神已经凌厉得不似是人。 好戏人、肾机少年、过气婴宝们，还有这个小孩 无论是谁对战他，观战人群都是为对方喝彩，这些人，这些家伙。 终极战士面色变幻，这种孤身一人被别人群起攻之真不好看，打一个几岁小孩真不好看…… 他不是好戏人，他是终极战士，是终极的英雄，受人爱戴敬仰……同伴呢！？ 与此同时，赛藤一众败将都无法恢复战力，肌肉合成油不断游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不断给那些s级明星补充逼兜。 而在大楼大堂里的赛藤将士，有些还赖在里面，有些已经走出了正门口。 “伙计们！”终极战士还留着手没去打那小女孩，飞身倒退到台阶上，回头望向门口那边的众人，大喊道： “都不要只站着了，做你们能做的，和我一起把这些破坏分子全部拿下吧！” 终战那双已藏不住阴鸷的眼睛，望定着了众人里的白月光公主，“公主，该动了！” 随即，他又不得不回头去应对那奇变布娃娃巨人的冲击。 各方解说们，顿时急声不已： “终战在叫赛藤众将也一起上！” “他需要帮忙吗？还是为了颜面好看？”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声音洪亮：“终极战士不需要同伴，也没有同伴，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一切，他只是想给其他人表现机会！” 绿洲频道，齐图疾声道：“终战真被逼急了，不能只是他一个人，否则他像个魔王而不是英雄，他需要其他人替为收拾星宝！” 此刻，无数的直播镜头拍着，白月光公主面无表情。 她没有应话，却是弯身伸手捡起了就落在身旁台阶上的好戏人的那把短管霰弹枪般的重型手枪。 解说们顿时为之疑惑： “哎咦！？” “怎么回事？” “那把枪？” 就在白月光公主捡起枪的时候，手枪握把护板上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有红光爆涌，十分的刺目耀眼，宛如火热的鲜血。 这……？白月光公主感觉到这把枪在变重，有咔咔哒哒声响起，重量都压在握把内弹匣这边。 刚才被好戏人打空的枪，正有新的弹药补充进去。 “动起来，把这些人都抓走！”终极战士应对着奇变布娃娃、肾机少年、星宝等人围攻的同时，又再大声呼叫。 众人看得到，终战虽然没对小孩下死手，攻势却也十分强猛。 那边站得摇晃的好戏人还没有动静，而肾机少年的面色又在急速变得煞白，已经再一次快撑不住了，这次不再有补给…… 白月光公主望着前方战场的这种种景象，很清楚今天之前的妄想都破灭了。 打不过，他们来了很多人，他们尽力了，但这些鸟人还是打不过终战。 再打下去，终战可能会很狼狈，落水狗一样，形象全无，保持不了优雅，但终战还是会赢，这是实力的绝对距离…… 看看那边的好戏人，尽管还能站着，却仍然摇摇欲坠，打不过，鸟人们会全完，好戏人会死，所以…… 咔哒，她那戴着黑色宽口长手套的双手拉了拉枪筒，子弹上膛，迈动脚步，朝着终极战士的方向走去。 “终极战士，我操你妈！！！” 砰轰！！！！！！ 白月光公主扣下霰弹手枪的扳机，烈火弹雨爆喷而去—— 砰轰，砰轰，砰轰，砰轰，砰轰—— 没有去管中心大道上人们的震惊呼声，白月光公主开着一枪又一枪，前进一步又一步，对准终极战士就是疯狂开枪。 那边，终极战士完全被打懵了，完美脸庞上的神情全崩了，一时间被打得连步后退，战士服越发破损。 赛藤将士们都傻愕着，鸟人们那边也纷纷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全城所有观战广场，人们爆出了一片片傻叫，白月光公主！？ 所有频道、所有直播间，解说们已然疯了： “白月光公主，她反水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使动好戏人的枪，而且好像有无限子弹！！” “她要拿终战的命！！！” 砰轰，砰轰，白月光公主还在开着枪，子弹根本就打不尽，打完又有，打完又有，砰轰！砰轰！ “啊！！”终极战士狂怒得接近整个人扭曲，终于是不顾一切了，双手抡起了锋芒毕露的巨剑—— “同伴”也好、小孩也好、围观民众也好 这时候，人们又有了另一个巨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戏人已经不是站在那个坑洞里了。 他悬浮在白月光公主的身后上空，双手张开，展翼乱飞的群鸦围绕，凌乱的黑发披垂，但半好半烂的脸庞上已没了鲜血横流的伤口。 只有，一丝诡异而疯狂的笑。 “好戏人！！！”齐图看出了一些端倪，尖声高叫：“他突破了，他绝对是异体级别突破了！！！” 骤然间，因为这份巨惊而微微凝滞了半秒的街头，人们爆发出今天以来的最大狂呼。 战鼓咚咚咚地响，拳佬乐队的歌曲也在这片街头战场响起了： “人生不只是失落，我没那么弱！ “就让一场火，让我们全都解锁！”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决战 “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 “他站起来了，就在那里，就站在那里！” “他异体突破了！” “全城热捧，突破是理所当然的，但他现在是什么级别，有多少力量，够吗！？” “好戏人进化——战斗好戏人！” “看看终战的样子，绷不住了，小心！！！” 被现场情况连番冲击，各方频道的解说们正是一片震惊疾呼，嗓子都要破裂。 嗡嗡上也已是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小鸟人星宝，白月光公主，现在又是好戏人！ 热搜榜充满着令人惊异的意外，以及鬼男孩、小飞侠等人一众女粉的焦慌。 砰轰！砰轰！砰轰！ 白月光公主还在举着霰弹手枪，一下下地拉动枪筒，一下下地扣动扳机，对着那个所谓的sss级巨星开了一枪又一枪。 大约从加入赛藤开始，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不爽，都在这一枪枪中爆发。 她听到街头轰起的万众欢腾，人们的喊声激动混乱。 是因为我吗？不错不错，这样才像个超级英雄。 她也看到前边的终极战士被枪火打得突显狼狈，那张脸庞狰狞得扭曲，双手抡起的奇变物巨剑异光爆涌，朝着她这边劈出剑锋！ 轰隆！！！ 密集而爆裂霰弹弹雨被深红的剑光冲开，剑光冲击波撕破了所有弹片，撞碎了这片虚空！ 白月光公主眼眸睁大，心头有一个想法闪过：我要完了…… 呼隆！！！倏地一声，她却不是感到粉身碎骨的痛苦，而是被另一股巨力搂拉住了，眼睛余光见到那是一道黑衣黑发的身影。 “看着点路。”一个声音响起，白月光公主心头怔怔然后猛跳，那个瓜皮的声音！！ 不等她激动说什么，她握枪的右手被一只有着黑色纹身的大手合住，对方的手指带动着她同时快速按动扳机，砰砰砰！！！ 暴烈的枪火仿佛是两股力量的合成，白与黑，却又光彩四射，火焰涂满了前方所有空间—— 震动阈域的巨大爆声中，势不可挡的剑光戛然被抗停住了，剑光震荡消逝，破裂成了纷扬散落的光点。 啊啊太好了……白月光公主几乎瘫软下来，立即又浑身是劲，太好了，别停，打终战他妈的！！！ 一时间，解说们爆发出新一轮狂呼： “好戏人实力大增，稳住局面了！” “好戏人和白月光公主，明明是仇人的两位，并肩作战！” “回来啦，那个男人回来啦！”荆棘频道，肥狗昂奋得快要哭出声：“杀不死他的东西，只会让他更强大！” 与此同时，鸟人们都看到这一幕，也是呼声激越。 大姐姐、聪明女、校服女神、大块头、胖子好基友，还有超龄婴宝们，纷纷绽放出了各异的笑脸！ “wow！”肾机少年受到这下刺激，肾上腺素狂飙，【爆肾狂人】活生生地一爆再爆，滴嘟滴嘟声停了，暂时还撑得住。 战场与街道人群的边界，敞篷越野车上，花姐、金妮、拉基叫声连天，过完整的一生重燃希望！ “那小子s级了！”花姐挥舞拳头，都要跟金妮抢酒了。 新人，横空出世，超新星，超速，绝对是史上最快速，s级达成！ 他a级能暴揍一众s级，那他s级会不会…… 另一边，星宝也没有闲着，并且有点不淡定： 这帮笨蛋大人喊什么呀？那位哥还在耍帅，还不抓紧大伙一起把终战搞掉？肾机能撑多久？自己一个小孩子也很累的！ “走你！”星宝双手一下挥动，彩色大水枪插回身后背囊，手上拿着一部幻影体的dv摄像机。 她抬起摄像机，对着那片激烈碰撞、还有些余力的枪火剑光，在那团混乱余力爆炸之前，按动摄像机，咔嚓！ 骤然，那片枪火剑光定格了一下，继而竟然成了一段光影纷飞的影像，消失在了另一个超维度。 “哎……累。”星宝呼气。 解说们、主播们一惊再惊，这下比目睹神迹更甚： “星宝！星宝！！她是共振到什么传说了？好强！” “这才5岁！？异体世界太疯狂！” “我有一种感觉，终极战士不妙了！！”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震声道： “好戏人！一通瞎整，最后要靠一个5岁小女孩拯救，没有星宝他已经完了！星宝才是超级英雄！” “哇哦。”赛藤大楼前，雷越看到星宝这一招，不禁竖起大拇指，“星宝，还得是你。” “哥，你就别废话了！”星宝大叫，仿佛在说着收拾一个路人甲：“把那老大叔打趴了回家再讲呀。” 白月光公主当然认得星宝，曾经是巴不得扼死这熊孩子，这次是极度同意，“动手啊伱。” “好吧。”雷越说，语气有点冤枉：“舞台这一幕是属于你们的，我不想抢戏。” “……！”白月光公主几乎要一脚踢他出去，生死决战啊，好戏人你当这是什么了！ 终极战士望着他们的打闹，再看看赛藤众将倒着的倒着，退避的退避，背叛的背叛…… 完美脸庞上的面色持续崩坏，本来梳理得整齐的金发早已是乱七八糟，面肌在颤抖不已。 那套原本材料名贵、由英雄造型大师设计的战士服，现在破破烂烂，还有着多个火头在燃烧。 好戏人，好戏人，怎么打也打不死？ “小子，这里不是什么舞台，这里是蔓延城！” 终极战士阴森的颤脸强行地咧出一个微笑，声音中尽是不加掩饰的霸道与杀意，“由我守护的蔓延城，只有我才能守护好！” 话音未落，宽阔锋厉的巨剑再度挥动，全无任何的顾忌，剑光似要把所有人都斩灭！ 猛然，人们还来不及完成一记眨眼，那道黑衣身影已是从白月光公主旁边，化作惊雷闪电、狂风暴雨，从剑光中划破暴冲而去。 “终战，老伙计，我们是一起下地狱？还是一起上天吧！” 不过是瞬间，好戏人的狂笑话声响彻街头，也从各个屏幕各频道，响彻在这座蔓延之城各区里。 “呼嚯哈哈哈！”雷越一边大笑，一边冲去，身体前所未有那么快，快得连生死都被抛到后面追不上。 超速的需要全然爆发，周围的事物都太慢了，每个人的神情、动作与话语，舞台上的任何动静都在洞察之中！ 这出戏前面挺好的，大伙儿的演出都很棒，最后一幕可不能让观众们失望。 “！？”终极战士眼见那道疾影冲来，多年未有的一种因为战斗而生的惊悚，即使是微微一点，也骤然涌上心头。 之前好戏人还重伤垂死，现在怎么？异体突破竟能带来这样的增幅…… 轰隆———— 在一声震动中心大道所有高楼的碰撞爆响中，解说们、记者们、围观民众们，也全在沸腾激呼。 就算那是终极战士，也许是因为刚被霰弹枪火打了一顿消耗很多，也许是因为好戏人速度更快，那红披风持剑身影没能闪避开去。 而好戏人的黑衣身影，似乎成了一只巨大的烈火乌鸦，撞带着终极战士向着赛藤大楼冲飞！ 人们转眼间就看到那股旋风撞进赛藤大楼，一层外墙被撞破出了一个钢筋水泥崩塌的大窟窿，整栋大楼隐约都有点开始倾斜。 “啊啊！”大堂里，还有些赖着不出去的赛藤名人们，惊声失措，争相逃难地奔走扑腾。 站在门口那边的、倒在狼藉街路上的赛藤众将，意识尚清醒的都不由心惊胆颤了一下，好戏人更强了…… 疯狂毒气师、老爷车、大脚怪等这些与他有过近战的人，对此更能感受清楚。 之前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十几个s级一起上，好戏人未必能赢。 但现在……现在的那是另一种层次。 轰轰轰轰轰！！！ 完全没有半点的停歇，刚刚撞进大楼大堂里，雷越就抓撞着终极战士的狞容身影，一层层地撞穿冲上去。 天花板、地板、天花板、地板、天花板、地板…… 有的是走廊，有的是办公室，有的是英雄休闲中心，有的是会议室 上百层的赛藤娱乐大楼，就好像倒转过来被一捅到底，从底层到超高层的每个楼层都爆出一个巨大窟窿，从窟窿边缘震动开裂。 大楼晃动得越发猛烈，还在大楼内的人员们之前就开始紧急撤离，现在更是唯恐逃命不及，大批大批从各个门口奔冲出去。 “危险！危险！”警察们也加大对街道人群的驱散力度，简直如同世界末日。 人们虽然亢奋，很多人也真是怕了，赶紧走开一些。 由于访问人数太多，嗡嗡的服务器突发宕机；而各频道的解说们都在急呼不已： “刚才是终战抓着好戏人撞，现在是他抓着终战撞，全还回来了！” “我们看到什么！？终极战士，被刚正面！” “闲杂人等快走，不是异体者别凑热闹，这样下去，赛藤娱乐大楼要倒！！！这不是比喻，而是物理意义上的，这栋大楼要倒了！” “在好戏人和终战面前，这大楼就像纸糊的一样！” 绿洲频道，齐图激情十足地叫道： “好戏人已有了跟终战一拼的实力，好戏人还有很多同伴，甚至是反水的白月光！ “赛藤在被摧毁，由我们见证着它的轰然倒塌，赛藤完了，鸟人崛起！” 作为一个名嘴，齐图不会轻易去做什么断言，除非有着十足把握。 与此同时，白月光公主、星宝、肾机少年，他们都发动着自己的飞行能力，向着赛藤大楼之巅冲去。 沈蔓妮把黄自强放回越野车，本来也想去楼顶，但花姐叫住说她的实力在上面帮不上忙，还不如去搬运婴宝伤员，她就应声而去。 嘭轰！！！ 雷越抓撞着终极战士撞破又一层天花板，冲出顶层观景台，湛蓝的天空就在头上。 “wow！！”终极战士一声狂吼，终于挣扎开了，后退地拉开一段距离，还稳握着那把巨剑，却已是有些灰头土脸。 呼嗖嗖嗖，几道身影飞上来了观影台，落站在了雷越的两旁。 漫天的蜻蜓机拍摄着，白月光公主举着那把霰弹手枪开枪，星宝扔出奇变布娃娃，肾机少年双手发出红色激光。 他们没有废话，上来就抓紧时机，对着终战一通轰炸。 “……！”终极战士被好戏人撞得还有点趄趔，就被这样围攻，sss级力量亦是有尽头的，他现在就越来越接近那个尽头。 完美脸庞上划破出了几道流血的伤痕，眼睛里涌现着一些爆裂般的血丝。 终极战士瞪目扫视过他们几个，目光最后还是望着白月光公主，里面有涛天的恨怒翻腾。 但全城的人们只见白月光公主没有半点退让： “终极战士，你输了，你已经输了。”她说道，一挥黑色长手套的手示意大楼四周街道，话声越说越大： “你没看到吗，你没听到吗？人们在喊着谁的名字？ “终战，你的时代过去了，你现在就是个呕物！ “没有任何人喜欢你，民众看到你就烦，我看到你那副虚假的表情恨不得去洗眼睛。 “听听这些呼声啊，听听大家在喊着什么，你还有支持者吗？” 白月光公主凝眸倾听地顿了顿，四面八方的街道上，一处处的人山人海发出的好戏呼喊，从风中传来。 她笑了笑，看着快要崩溃般的终战，又道： “你什么都没有，民众是好戏人的，解说是好戏人的，我也是好戏人的，而你什么都没有！ “你赢不了，不管这场战斗将会怎么样结束，你他妈都已经，输了。” 雷越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 “会说话就多说点。”星宝对白月光竖了一下大拇指。肾机少年不懂那么多所以不说话。 那边的终极战士面色之难看，气疯已经不足以形容。 民众还在一遍遍地呼喊着好戏人，解说们则是连声啧啧： “白月光公主，杀人还要诛心，这嘴巴好可怕啊！” “她说得在理，完全在理，所以终战僵住了，他好像完全不懂怎么回应，他否定不了事实！” “看看终战的脸涨成了酱油！” “你们非要逼我……”终极战士声音沙沉，挥着巨剑发动【终极一剑】，“不给你们这些罪犯任何机会，全部清除！！！” “哦是吗，是这样吗？”雷越听得到满街人们的呼声，“那就，都来吧！” 呼隆！！！在终战挥剑的同时，他也疾然冲去，并发动起了s级的新能力。 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除了舞台上演员们的发挥，观众们的反应有时候也构成了演出的一部分。 突然之间，各处街道上的拥挤人群抬头只见，漫天的烈火乌鸦出现，如同火雨视体再度降临，要把他们躁动已久的情绪彻底点燃。 “枪，我需要，更多的，枪！！！” 继续二合一~~~~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全场共舞 高昂的喊声随着狂风一同呼啸，烈火乌鸦在街道上漫天飞舞。 在这片中心大道上，拥挤如潮的民众来自蔓延城各区，人数最多的正是已经抗议多天的荆棘人。 但不管是不是「疯狂的荆棘佬」，这场世纪大战一步步打到现在，街头人们都看得狂热，看得万般心绪释放。 站在赛藤大厦之巅，暴揍终极战士。 从多时以前，从赛藤的滔天罪行被揭露起，那是多少人有这样那样想过的幻想。 却也只是想想，甚至只是一个停留不到半秒的念头。 即使最激进、最乐观的年轻抗议分子也不会觉得真的可以，不会指望好戏人一介新人能做到更多…… 因为终极战士太强了，赛藤太大了，那是一座通天之塔。 把它们打到滚蛋？那种念头甚至会使人感到忌惮，害怕，逃避，沉默。 而现在！街头上一张张脸庞昂起，看看这些翱翔的乌鸦，看看各个大楼外墙屏幕里的即时战况，听听好戏人的高呼。 就像白月光公主说的那样，时代不同了，这座城市要改变也应该改变了。 终战是旧世界的呕物，他们所有人，则正在进入到新的世界！ 「枪，我们都是枪！」 「终极战士，你可以去死了！！」 「我们都是好戏人的，我们都是好戏人！！！」 人们呼喊、挥臂，像是一场盛大演唱会的最高峰，被乐队点燃，被他人点燃，被自己点燃。 每个人都犹如一只烈火乌鸦，飞上天空，冲向赛藤大厦之巅。 呼隆，呼隆，呼隆—— 「向我的小伙伴打个招呼吧！」 雷越对那边的终极战士说，大肆张动的笑脸越发癫狂，双手前举，握住了枪，即将到来的枪。 【全场共舞】 这个s级能力正在引爆全场观众的情绪。 这能力不产生情绪，不迷魂，不蛊惑，不控制任何人。 如果一场戏没能带给观众们什么感受，并没有什么情绪、意愿，那这个能力也就无从施放。 就像歌手演出时唱着唱着把麦克风朝向观众席，有些会得到全场狂呼，有些则会得到一片沉寂。 【全场共舞】是一把火，点燃的是观众自身炸弹，使观众炸破自身高墙，一同宣泄。 当配合【好戏舞台】【舞台领域】【好戏表演】，百猴尚且有效应，万众之心亦能尽情彰显。 「它的名字叫——」雷越高呼拖长着话声，没说哪个名字，却也是说了千万个名字。 轰隆！！！终极战士面目扭曲，双手抡着巨剑劈出【终极一剑】。 剑身上的所有花纹赤红得像被血浸透，那是过去无数死在剑下的生灵之血。 一道不明金属的剑锋疾然暴大，像巨浪冲出，把虚空分割出一片从未有任何存在的虚无黑色，阈域也为之震颤。 爆亮的剑光冲起刺进云端，上空许多蜻蜓机被一下搅碎成了漫天落下的机械血肉碎片。 「……！」白月光公主眼眸微瞪，好戏人到底行不行啊…… 旁边的星宝、肾机少年也都来不及、亦没有足够力量去挡，眼见那巨剑就要把他们全部劈翻！ 然而，让所有观众甚至也让终极战士瞪了眼睛的是，那道异光喷发的万丈剑锋停住了。 像突然失灵的机器，像被什么力量挡住去路，锋芒在嗡嗡微颤，却就是劈不前去。 声浪，那是万众的声浪。 白月光公主这才完成转目一瞥，看到好戏人在笑，看到了很多。 雷 越咧嘴地笑了笑，舞台领域已经建立起来了，每位观众的热烈呼应都在使这个舞台更加坚固。 这是属于台上台下整个戏院全场各位的领域，这一剑还不够强让所有人闭嘴啊！ 「终极战士去死！！」 「啊！！终极一剑没用没用！」 「这是我们的城市，不是你的，是我们的城市！」 就算是百层高楼，地面人群的呼声也在激荡传来，从四面八方一片又一片。 所谓情绪，激昂、恐惧、愤怒……什么都是。 在这个瞬间，人们处于一种极度的狂热，向着那栋快要崩塌的赛藤大楼，发出了自己最大的咆哮，最大的宣泄。 与此同时，那些没有在现场，但看着电视、看着手机的观众们，无数人也是心潮澎湃，隔着屏幕也加入狂欢。 呼隆！烈火乌鸦飞舞所到之处，人群即陷入疯狂。 全城皆舞台，狂热观众越多，好戏舞台就越大。 各方频道，解说们同样被这场火雨引爆，又惊又激： 「终极一剑被停住了！！！」 「好戏人不知道交了什么大招，现场全疯了！我也快疯啦！」 「终战没戏了，但好戏还在后头！」 不只是普通观众，此刻此刻，鸟人们的热切也在爆发。 之前那些倒地了的超龄婴宝们，翻身奔起，再度横冲直撞，大姐姐、聪明女等人纷纷跟上。 越野车这边，金妮、拉基他们都在振臂高呼，好戏人要给他们完整的一生！ 花姐在不能自己地呼喊之前，心念闪过好戏人诞生之夜她跟雷越说过的「司汤达综合症，双人舞，群体歇斯底里」。 坏了，真被他练成了…… 视线所及之处，不是群体歇斯底里是什么。 满街的人们高呼乃至哭喊，就连本来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们，许多也在失控地大叫，全然被传染。 「枪！！！」这时候，好戏人又一声狂呼，响彻全城。 而这次，异象骤现。 赛藤大楼周围街道上各处人海，那一张张疯狂面孔上的眼球，仿佛都飞了出去，以幻影飞驰。 这些幻影眼球转瞬就在天空之上重重叠叠，就在大楼顶层观景台周围，那么近地包围着这片生死对决的战场。 呼轰轰！所有幻影眼球突然聚合于上空，在一块巨大的倒三角形血肉中，上面挤满了各方人们狂热的眼球。 那看上去就是一只诡眼，有着无尽的凝视。 终极战士一惊，星宝、肾机少年也惊，白月光公主喃喃了句：「真是操了。」 没有解说见过这样的异体能力景象，齐图此刻也只是不断激动大叫：「啊啊啊！」 荆棘频道，肥狗更是发出着把全世界灭掉的高音：「怎么！？诡眼是好戏人哥哥家开的吗？没错！！！你发现了真相！！！」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急不成声：「好戏人……！他真的……！咳咳，那只是些虚影，唬人的把戏！幻觉而已，不在意就啥也不是！」 不待谁说上更多什么，这还没完，那只似幻影似实质的诡眼骤然爆散，成了一股厉光冲去。 嗞隆隆隆，突然间，雷越伸着作势握枪的双手中，有血肉光芒凝聚出了一把巨枪。 从无数的枪械零件，枪管、套筒、扳机、击针、握把…… 合成了无数不同的枪械，手枪、步枪、狙击枪、霰弹枪、机关枪…… 再由这些枪支聚合成了一把极为巨型、有着无数险峻枪口的奇异大枪，一根根枪管流转闪烁着火焰般的灼热光亮。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当上膛声响响起，是汹涌翻腾的声浪。 那些来自全城观众的枪口，已然抵住了那终极一剑的巨剑剑锋，无穷威能就对准着狞容的终极战士。 人们看到这变化一幕，本已到了顶点的狂热竟然更加爆上去。 「枪！那就是蔓延城的枪！！！」绿洲频道，齐图终究是喊出名嘴的见解话语： 「那是好戏人的新能力吧？他可以汇聚群体的力量，观众们的力量！ 「舞台上表演之人，演绎出了台下万众的心声！ 「终极战士，你可以战胜一个人，但你战胜不了所有人！ 「像你说过的，人类就是这么一种东西，邪恶能逞威一时，可是最终，光明一定能赢！ 「现在的好戏人正代表着这座城市的光明意志！虽然有些疯狂。」 「啊…………」终极战士发出着困兽般的嘶吼，面容崩坏至极，双手抡起巨剑又再加力劈去，使尽自己所有力量。 但是，一切举动都忽然变得那么艰难，如同陷入了泥沼。 是战斗至今消耗太大了吗？还是因为……这满城的呼声，这把呼声而化的巨枪。 站在中心区的巅峰之处，却有很多东西正在崩塌。 不只是那维持不住的标志微笑与完美形象，是地位、是自我定位、是「终战」的所有一切…… 「你们疯了，你们全疯了！」 终极战士突然爆声狞笑起来，扫视那把巨枪、漫天的蜻蜓机、地面人群，狂喊道： 「这么多年来，是谁摆平了蔓延城那些高级别x区域？是我！ 「是谁震慑着其他城市、还有那该死的荒野上的各种势力，让他们不敢来蔓延城捣乱？是我！ 「又是谁对抗着超维度入侵，那些其它次元的威胁？是我！ 「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懂，什么不知道！ 「但你们的生活，都是我给的，都是我在守护！ 「因为赛藤在我之下的一些蛀虫搞出来的祸，你们就要踢走我？选择相信这个小子？他能做到我做到的一切吗！？」 终极战士望着四周，望着白月光公主，形似疯癫，又咆哮地说： 「他不会，他不行，他不是那样的人！ 「好戏人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他在蒙骗着你们，想把你们带上歪路。 「我，我才是你们想要的那种超级英雄！ 「我不完美，但没有人比我更好了！」 全城似是有过一瞬间的寂静。 那大楼下方遍地的赛藤s级明星更是神情复杂，终战不也付出很多吗…… 人们马上就见到好戏人笑容更甚，听到他哈哈笑说： 「是的，我不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下一个终极战士了？ 「你说的那些，我会做多少，看心情吧。 「不过你说的那些玩意，蔓延守护者还是蔓延标志什么？会有其他人做的。 「我是说，你都做得这么差了，还能有人比你更差？ 「也许，也许不，但大家要求试一试！那个人不一定是我，但你，终极战士，再见！」 星宝立时竖竖大拇指，「哥，虽然有点话唠，容易死于话多，值得的。」 白月光公主可没那么淡定，急着拿终战的命，就要像刚才反过来那样，搂住好戏人去合手开枪。 此时，四方街道上人群的狂呼又起，这正是他们的心绪，想直接喷到终战那张臭脸上的话！ 终极战士不是这个地方唯一诞生过的巨星，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 是。 各方频道，解说们激喊不已： 「终战，滚吧！听听这些呼声，如果有苦难，那我们要求苦难！」 「这座城市不需要一个支配者！」 「看看赛藤都犯了什么事，你都守护什么了？守护个屁！」 在终极战士的脸庞几乎崩裂的同时，人们只见好戏人那有hate纹身的左手，手指按动扳机。 几乎是所有狂热人群的力量、此时全城无数支持者的呼声，打出这一枪。 轰轰！！！！！！ 一瞬间，终极战士眼睛瞪了个大，看到那巨枪的所有枪口轰然喷发—— 无尽的烈焰吞噬了剑光，撕破了剑锋，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终极一剑被彻底打散，巨剑上的所有花纹都变得黯淡。 而他终极战士，还有在他身后倾斜将倒的藤蔓高塔，也被枪火全然覆盖。 「o！o！！」终极战士狂暴地一次次大喊，脚下却还是连连地后退，「o！！！」 藤蔓高塔转眼更被轰得灰飞烟灭，成了一堆纷飞掉落的垃圾。 咔啪啪啪，突然，在枪火与剑光碰撞最激烈之处，那片空间被打得撕裂，显现出了未知维度位面的漆黑漩涡。 里面似有荒芜的景象闪烁，不知道是地狱，还是废墟。 解说们、主播们既激动又惊愕，全城民众也简直要看呆了： 「阈域破裂！阈域破裂！」 「空间被打穿了，那不是幽灵门，那是深渊！不是x区域却发生这种事，力量太大了！」 「终战在落入深渊，他还在挣扎！如果掉了下去……」 「……！」白月光公主看得心脏几乎骤停，眼见终战挣扎着要飞身逃离，她连忙扣动扳机上前去补枪，砰轰，砰轰！ 呼隆！！！ 几乎同时，一道黑衣烂脸身影疾冲过去抓住终战那残破红披风身影，猛力地将其半撞半扔地砸向漩涡里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疯狂之夏 轰隆！！！ 巨大的异力冲撞，顿时使赛藤大楼的震晃更加猛烈，钢筋混凝土碎片掉落。 摩天楼顶上烟尘弥漫，枪火与剑光撕裂开了一片阈域，那黑暗漩涡里有无数图形怪异的景象闪烁，仿佛一切都在里面湮灭。 黑衣身影半抓半撞着红披风身影，冲向黑暗漩涡。 「啊！！！」终极战士面容狰狞，双脚撑扎着丝丝爆裂开去的楼顶地面，与好戏人如同在角力，「小子，我才是、我才是……」 「你才是超级英雄，我是超级反派，是吗，是这样吗？」 雷越咧嘴地笑，瞬间再度爆冲，全然使劲之下，浑身血肉都有所爆溅，「一起下地狱吧！！！」 呼轰轰轰，那把集结无数枪械的巨枪猛地扎进黑暗漩涡里继而炸开，漩涡骤然更加扩大，就要把那团缠斗的黑红身影吞噬。 「喂！！」白月光公主惊呼，却阻止不了什么，别说力量，速度上就来不及。 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不过就是瞬间，那是另一种层次的最终对决。 星宝眼珠微瞪，才刚刚异体共振，也做不了更多。 肾机少年能量已近耗尽，维持自身不倒下都变得困难…… 与此同时，各方解说、各方观众看着蜻蜓机拍下的这惊人一幕，都失声叫喊： 「好戏人——」 「他们都在掉进漩涡深渊！」 「没了，没了，没了！」 轰隆，又一声震动整个中心区的巨响，把四面八方的沿街大楼玻璃与外墙屏幕都震裂。 一瞬间，黑暗漩涡有过千万下的急疾转动，终极战士那件红披风彻底破成布碎纷飞，精美的战士服也褴褛不堪。 那道高大雄伟的身影不可避免地掉进漩涡里去，掉进那片似实似幻的荒芜废墟，一个万分复杂的野兽咆哮还在传出： 「啊！！！」 人们从蜻蜓机拍到的最后一幕，见到终极战士那张完美脸庞扭曲畸变，犹如异质失控，成为了污染体。 而终战那把名为「终极」的奇变物巨剑也在掉进漩涡，不知去往何处。 终极战士本来握剑的右手抓着那有血肉残渣掉落的黑衣身影，死死地抓住不放，双目里也尽是疯狂。 呼隆———— 咔。突然一下，像是电视被关掉，纷乱的雪花屏消失不见。 只有清除失败的x区域造成的污染会使阈域永久破裂，这种由于战斗冲击而现的破裂，都只是短暂现象。 当冲击力量消散，破裂阈域就会恢复原样，此时那黑暗漩涡就消失得无声无影。 转眼之间，这片楼顶观景台上，滚滚的浓烟密布中，没了终极战士，似乎也没了好戏人。 「哎！？」没了那股巨力如空气墙般的阻挡，白月光公主慌忙往前冲去，目光扫视，看看这看看那。 人呢？***，别啊！ 白月光公主心绪凌乱翻腾，你还要负责镇着这个摊子，不然其它公司马上接管蔓延城，赛藤变成汤谷、迷光、盖因重工…… 你还要负责我，还要给我证明身世啊，证明你是我的卧底接头人，证明了再死不迟啊…… 「哥？」星宝也在往周围叫了声，捉迷藏似的，「我还想给你完整的一生呢？」 此时，东州区福榕广场、荆棘区4d大屏幕广场等地，拥挤的人群一阵阵失措惊呼，好戏人没了？ 各个频道与直播间，解说们又震惊于终战的落败，又紧张于好戏人的安危： 「终极战士，生涯首败，神话破灭！」 「终战首败即出局，被一个 新人打败！蔓延城变天了！！」 「好戏人也不见了踪影，同归于尽了吗？英雄总是早逝，反派总是死于话多，他这回难逃一劫！」 荆棘频道，肥狗叫魂地哀嚎出声：「好戏人，魂归来兮！好戏人！！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动着演播桌，声音激动： 「好戏人！自认是超级反派了，这样的疯子越少，这座城市就越好，他最好在地狱里蹲上一辈子！」 突然，众多解说都惊呼出另一个情况： 「小心，赛藤大楼要塌了！！！」 全城各区的亿万观众看得到，赛藤大楼楼顶观景台原先破裂阈域的位置，早已残破不堪的地面开始往下方崩塌。 大楼结构被破坏了，下方每一层全都一片狼藉，这一开始坍塌就无法再阻拦了，现场没人有那样的力量。 白月光公主、星宝都只能暂缓寻找那道身影，飞起来要离开风暴中心。 「嗨呀……」肾机少年一声痛叫，嘀嘟已久的能量槽终究还是用光了，不再有半点投影力量，他顿时双肾爆痛，浑身蜷缩倒地。 「嗨呀！」星宝一声叹息，立即飞去一手提起肾机少年，以幼小身躯拖拉着这个杀马特继续走人，没忘带好大水枪和奇变布娃娃！ 「嗨呀！！」白月光公主望着轰然崩塌的大楼，握紧那把重型手枪，那傻嗨真没了吗…… 与此同时，地面那边，狂热的人群眼见这变天景象，亢奋、惊骇、震撼！ 就算是好戏人对赛藤众将十连杀，好戏人反击终极战士时，也没人去想真会有这么一幕。 中心区最高建筑，赛藤娱乐大厦塌了！ 在种种过度强烈的情绪冲击下，无数人陷入疯癫，有些人激动得抽搐、痉挛、晕厥，一如司汤达综合症暴发。 而早在之前，在警方的驱赶调度下，这四周街道的人们就撤得与赛藤大楼隔着一段距离。 在楼顶决战发生的同时，警视局、特勤署等多部门派出的联合救援队，已是把各种原因滞留地面战场的人员拉走。 更早前除了赛藤大楼，还有大楼周边连成商业步行广场几栋低矮的赛藤商店、影院、展览馆、娱乐中心等建筑都全部清空人员。 肌肉合成油、一众脸青鼻肿的赛藤败将也是被全部带走。 另一边，鸟人们也是紧急撤离，超龄婴宝们自己还能跑的自己跑，不能跑的被校服女神救回到车队巴士那边去了。 这时候沈蔓妮又一次飞去，茫然望见大楼从云端高处正在崩塌。 「那里还有人！」大姐姐正发动着自己的能力，可以定位附近不加掩藏的生命气息，像个救人雷达。 「哦！」沈蔓妮连忙提抱着大姐姐，按她指示的楼层位置冲去。 两位少女却见那是一个躲在办公室废墟一张桌子下、吓得不轻的扫地大妈，她们赶紧把大妈带上往安全位置去。 聪明女、莫西干和烘烤婴儿等人，则都从地面奔走。 这栋超级摩天大厦，正在从百层之上，逐层逐层地崩塌下来了。 「还有吗？」救完大妈后，沈蔓妮忙问大姐姐：「有没有找到好戏人？」 她们都从满街的外墙屏幕影像与解说声中，知道赛藤之巅的决战情况。 「你飞上去，我找找！」大姐姐话声也急快，不清楚以好戏人的状况，如果他还在大楼范围会不会被砸死。 沈蔓妮继续搂抱着大姐姐，以最快速度几乎贴着大楼外墙上冲，大姐姐一直开着救人雷达，却没有什么感应。 之前大楼的各个出口，都跑掉大批大批的楼内人员了， 树倒猢狲散一般。 这真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大姐姐焦心道： 「没有，大楼里是空的，没人了！」 此时她们已经接近崩着下来的楼层，沈蔓妮不断惊险地左闪右避，连连就差点被大块的崩破墙体砸中，但她还想继续寻找。 不过，上空有人飞下来了，是个戴了黄色安全头盔、提着肾机少年的小身影。 「两位姐，走啊！」星宝指挥大叫，「叫你们戴头盔了！别被砸着啦！」 「那……」沈蔓妮一边抱着大姐姐跟上，一边急问：「好戏人怎么办？」 「他是生是死，我们都只能看戏。」星宝说，看看变了面色的校服女神、皱眉的大姐姐，望望还徘徊上空的白月光公主。 想想还有聪明女、花姐、老妈妈什么的。 星宝轻晃小脑袋，嘀咕自语：「哥，单身不可怕的，这么多美女，总有一款适合你吧？可你是无福消受啊。」 轰轰轰轰！上百层的摩天大楼尽管高耸入云，看上去庞大得不可摧毁，崩起来却是很快，转眼之间就不剩几层了。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人们疯狂的喊声比爆炸崩塌声还要响亮。 各种屏幕的前面，更是全城震动，观众们看着那大楼化为废墟，看着中心区上空布满尘烟，最大的心情是难以置信，说不出话来。 解说们不管是业余者，或是名嘴，都纷纷为之词穷： 「天啊，天啊……赛藤倒了，真的倒了！！」 「好戏人，这个超级新人一手摧毁了赛藤娱乐！」 「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新人，也许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隆隆滚滚之中，灰尘与迷雾难以被分辨清楚，却都遮蔽着视线，也遮挡着蜻蜓机镜头的拍摄捕捉。 赛藤大楼对面街道，一栋大楼高处外墙的一块标志牌铁架上，有个彩发少女坐在那，抱提着一块黄色长滑板。 她看着大楼倒塌的全过程，漂亮脸蛋上露着微笑，这时说道：「很多人都在找你。」 「嗯。」雷越就站在旁边，「让他们找找，反正我都死了、又没死那么多次了，什么心理准备都有吧。」 之前鸟人们一来，夜雾一起，他就注意到绫莎了，她虽然没有冲锋在前，却也一直身处战场。 「今天，过得挺精彩的。」他又道。 「你这鸟人的做法总是出乎我意料，明明我都知道你的秘密。」绫莎笑说，转眸看去，「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但你会。」 雷越也看去，与她相视了眼，之前在那片沙滩时不曾完成过的事情。 从对方的眼睛中，他们都看到了自己。 也许，他们的身影永远都在彼此那里出现，但现在……不是正确的时间，不是适合的状态。 两个破碎的灵魂拼凑在一起，有时候感觉完整，有时候又感觉有太多残缺，感觉那些碎片棱角在刺伤彼此。 「普通朋友。」雷越说。 「普通朋友。」绫莎也说。 雷越默默地点了点头，望着那大楼要全塌了，半晌才道： 「不管你选择怎么样活，我会继续挣扎。 「我喜欢表演是因为可以演绎不同的人生，我不会停下来，挣扎着尝试吧！ 「去演电影？可以有！去暴揍小朋友？可以有！像你说的去找个漂亮女生谈恋爱然后***，或者找个漂亮女生***然后谈恋爱？都可以有！毁灭也试，希望也试，鬼牌也试，王牌也试，看看都怎么回事。 「也许，有些事情会感觉不错呢？ 「——从今天开始， 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绫莎听着一声嗤笑，「说这句话的人最后自杀死了。」 「哈哈哈！所以我才选这句话啊。」雷越仰头大笑，「就再让我说一句自以为是的话：绫莎，我爱你，拜拜！」 话音落下，在绫莎竖起一根中指笑说「拜拜」的同时，那黑衣身影就纵身飞跃了出去，呼隆—— 轰！！！！！！ 曾经通天的赛藤大楼，已然一层楼都不剩下，成为了地面上的一个巨大废墟，浓烟滚滚升起，漫天尘埃飞舞。 「好戏人，好戏人哥哥啊！」荆棘频道，肥狗还在哀声叫魂，「就算你化成了灰，你也是我的好戏人哥哥，我永远的偶像！」 嗡嗡上早就是一炸再炸，【好戏人vs终极战士，同归于尽】空降热搜榜榜首。 戏粉们上演悲情时刻，鬼男孩、小飞侠等人的女粉们则是狂喜不已： 「集美们，终战叔完了是有些可惜，但最重要的是好戏猪完蛋，再也不用看到他那张丑脸了！」 然而，猛然间，先是现场的人们纷纷瞪了眼睛，只见在那片废墟凌乱的断壁残垣的最高顶点上，若隐若现站着一道黑衣身影。 「什么？什么！？」 「那是！」 「那个男人！！」 各方解说们顿时尖声狂叫，蹬蹬蹬，全城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睛聚焦望去。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烂脸少年，黑衣残破，满脸血迹，脚步微微摇晃，眼睛却仍然炯炯有神。 他高举着拳头，朝着废墟下方的街道人群，朝着一张张刹那变得欣喜若狂的鸟人脸庞，高声喊着：「艾莉，艾莉，艾莉！！！」 一下子，有一股烈火燃烧开去，在这片中心大道上，人山人海再一次全场共舞。 「啊！！！」白月光公主叫喊着，沈蔓妮、大姐姐、黄自强、超龄婴宝们，也都欢腾叫喊着。 星宝除了竖起大拇指，没话说。 越野车那边，花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与旁边的拉基、莫西干他们他们都如在梦中，金妮喜极而泣，大块头忙声安慰。 解说们全都沸腾了，而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声音洪亮： 「又一次把戏！让大家以为他死了，结果没死。好戏人，就算死了也会因为要出风头而活过来！」 绿洲频道，齐图毫不吝啬赞美之语： 「好戏人赢了，鸟人娱乐赢了，还有每位好戏支持者赢了，每位为送葬赛藤而拿出了枪的人！ 「他们是冠军！他们是一个奇迹，是这座城市、是人们最喜爱的那种美梦。 「异体世界再次告诉了世人，在主界域，在绿洲大陆，在蔓延城，什么都可能发生！ 「一个sss级巨星会被一个新人收拾，一个超级公司也可以轰然倒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热爱异体，热爱这座蔓延之都！ 「这个疯狂的夏天，我们见证着蔓延城新一代的巨星人物诞生——好戏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惊天新闻 【好戏人获胜，终极战士失踪】 【赛藤娱乐大楼崩塌，遗址废墟成蔓延民众热门打卡点】 【赛藤集团被执行清盘，超上万名公司人员被捕】 【一众赛藤艺人接受蔓延警方传唤调查】 【特赦令颁发！好戏人是良好市民，你的好邻居】 一场疯狂的大战，蔓延城变了天。 短短三天过去，一切后续影响都发生得风风火火。 终极战士掉进破裂阈域生死不明，官方鉴定状态为「失踪」，而民众的鉴定状态是「终于战死」。 赛藤完了，绿洲委员会介入进行清盘处理，失去主基点蔓延城后，赛藤在其它城市的经营也被拔除。 这家公司、这个品牌，遭到所有人的切割抛弃。资产可以转移，人员可以到其它公司去，从上而下没几个人对赛藤有什么忠诚可言。 而所有赛藤艺人都获得了即时解约令，不管是c级的杂耍教授，还是s级的鬼男孩，都恢复自由身。 不过，所有艺人都受到警方传唤，有涉嫌参与犯罪的更被拘留起诉，越高异体级别、此前在赛藤担任越高职务的明星越是如此。 另一方面，在万众***之下，蔓延城议会通过一项议案：特赦好戏人！ 议长表示这是因为好戏人对蔓延城作出了「特殊贡献」，符合超级英雄特赦条款，希望好戏人未来继续为这座城市作出更多贡献。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第一时间对此发表看法： 「蔓延议会胆小如鼠！那些议员全都怕了好戏人，才通过特赦。 「超级英雄！？好戏人已经事实上成为一个践踏法律的超级反派，一个肆意妄为的霸王！」 连带着参与了大战的鸟人娱乐众人，也没什么法律责任，反而各有热度飙升。 鬼男孩、小飞侠、大脚怪、疯狂毒气师等前赛藤明星，却身陷官司漩涡，麻烦不断，形象皆是严重受损。 他们的粉丝们走的走，哀嚎的哀嚎，鬼男孩女粉们最是捶胸顿足： 「这都是好戏人的阴谋！」 「为什么不抓那个黑月光？她不也赛藤明星吗？」 「黑月光和好戏人搞在一起就没事了呀？还有王法，还有法律吗！」 对于这点，很多白月光男粉们也很崩溃，一个铁杆后援会甚至发表声明： 「公主，是我们捧你上去的，没有我们你什么也不是，你不能跟谁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因此，一大批明星粉丝达成统一意见，【别让白月光公主跑了！】成为一大嗡嗡热搜话题。 白月光公主，赛藤慈善大使、儿童救助慈善基金形象大使。 现在赛藤爆出这些罪行，她是不是要坐牢？至少也剖腹自杀谢罪？ 就算她临场反水，也不能掩盖她的罪过！ 「抓她抓她抓她，扔进黑岛监狱！」 「枪毙！」 「连我家奶奶这几天都在问，白月光公主判了多少年？」 嗡嗡上一项投票【你认为白月光公主应该坐牢吗？】仍然有一半的民众选择了yes。 这天，白月光公主团队要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提前预告几天了，说是有重磅消息宣布，好戏人会出席！ 现在什么有好戏人都等于火，「好戏人+」已经成了蔓延股票市场最大热点题材，因此被炒作上涨的概念股都有很多。 这场新闻发布会，当然也是吸引到无数媒体记者捧场。 现在赛藤倒了，蔓延城的传媒环境也进入到新时代，大量独立媒体得到发展机会，可都在竞争着市场。 发布会是在东州福榕村的「福榕酒店」里进行，福榕酒店从蔓延城重叠而来，原名不叫这个，最近才改的名字赶上热度。 偌大的酒店会议厅里座无虚席，多家频道进行全程直播。 记者们、摄影师们正嘀嘀咕咕，瞧着上方讲台通道那边，猜着是什么重磅消息： 「是白月光公主加盟鸟人娱乐吗？」 但如果是那样，发布会怎么不在鸟人大楼那边开…… 又有记者说：「会不会是公主和好戏人宣布恋情？」 这倒不算是脑洞大开，因为好戏人和夜雾女分手了的消息，已经在前两天传出，并得到了鸟人总公关金妮的证实： 「跟赛藤、跟别人都没有关系，他们纯粹是玩够了，发现彼此不适合。」 明星恋情新闻总会吸足眼球，好戏人现在又红得发紫，他和夜雾女分手自然已经引发过了一番热议。 粉丝们真没想到，这酷酷的一对，突然就没了，许多好夜cp粉都哀呼：「我不能接受啊！」 明眼人就知道这其实就是鸟人放出的消息，显然为避免好戏人跟别的女性逛街之类被拍到，被传劈腿影响各方形象。 这么干脆，那是不是已经有那个女性了呢？ 白月光公主？记者们面面相觑，像了，真的像了！不然好戏人干嘛出席…… 他们顿时都精神大振，这可是爆炸新闻，三角恋，绝对是三角恋！那边分手，这边就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通道那边有人走出来了，是白月光公主！ 她的造型是那场世纪大战那天的衣装，盘发，白色修身裙，黑色宽口长手套，美脸上若有微笑，却又有着一份严肃。 摄影师们立即按动设备，闪光灯一通咔嚓咔嚓地光芒闪亮。 「公主，公主！看这边！」 「是什么消息呢？」 紧接着让记者们、观众们都意外的是，随之走出的是个运动服中年男人，现场司仪介绍他叫罗国德，是东州特别调查局的人，猎枪人当年的挚友；还有一个职业装中年女人，叫岑惠，猎枪人当年的经纪人，也有出席过猎枪人的葬礼。 怎么了这是？跟猎枪人什么关系？ 面对前方记者们的疑惑样子，白月光公主保持着神情，心里其实着急得一批。 好戏人！还没来还没来……由他来发布才够可信度，才够爆炸性…… 她爸爸早就过气了，死亡引起的热度到了现在也不剩多少。 没有好戏人，效果差很多的。 她现在有他号码，前两天她还专门打电话好声好气地拜托他出席，搞一场大的，把热度狠狠地搞上去，她真的需要这个…… 当时他有答应了的，现在都快到点了，还没来！ 不过事实证明，好戏人不是个喜欢爽约的人。 尽管是最后时刻登场，却还算准时到达，那道黑衣身影从通道走出，全场众人都没有失望。 「好戏人！」记者们一通叫喊的同时，白月光公主看着雷越往旁边座位坐下。 她给了他一个眼色：记得搞大点，来场好戏！你答应过的。 雷越耸了下肩表示行了，看着全场记者们，以及那些有无数观众的直播镜头，说道： 「这事儿，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呃我是个演员，就以表演方式告诉大家吧，接下来，我会扮演猎枪人。」 「？？？」白月光公主愣住。 罗国德、岑惠顿时都侧了目；记者们真是奇了，又猎枪人？咋回事呢这？ 观众们只见好戏人似乎瞬 间就入了戏，从腰间拨出那把重型手枪，脸上神情变得颇有点老派的严正，凝视着旁边的白月光公主。 他那复杂的眼神……让人们迷惑不解。 「……」白月光公主毛骨悚然，浑身突发僵硬。 「这么多年来，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好戏人声音沙哑，声线都像是猎枪人了： 「但我害怕暴露了这个秘密，会给你带去危险。好在，我看到你茁壮成长，而且有了一番出息，我很欣慰。」 众人十倍疑惑，好戏人顿了顿后，向那时尚女郎说道：「白月，我是你爸爸。」 会议厅里全场死寂，也就一秒，然后哗啦地全场轰动，许多记者惊得弹了起身，什么鬼！？ 「惊天新闻！！！」荆棘频道，肥狗爆发出噪音级尖叫： 「好戏人是白月光公主爸爸！！！时空错乱了！？这也太惊人了，‘雷越‘白月，都叫yu，原来这是一种传承吗？ 「哦哦哦不对，是猎枪人，猎枪人是白月爸爸！ 「好戏人只是在演戏，猎枪人！！！」 与此同时，各方直播主持也叫喊不已： 「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里也要找我爸爸，白月光公主她找到了！！」 「全明白啦，为什么脏嘴公主能开那把枪，原来她是好戏人，啊不，是猎枪人的女儿！」 「真的吗？我不信！欺负死人不会说话是吧。」 观众们瞠目结舌，满城响起一片片鬼叫，不比那天看到终战掉进漩涡深渊要轻。 嗡嗡热搜榜即时遭到了这宗突发新闻引来的狂轰滥炸，蔓延城每天有无数新闻，但这一条绝对是本日之最！ 「啊。」白月光公主忍不住一声，控制着不让自己面容崩坏，做好表情管理，严肃，严肃啊。 好戏人还在望来，还在演着，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她能说什么，我自找的？不正正经经宣布，非要搞一出好戏…… 好消息，真是搞大了，搞得太大了，这个宣布方式足够劲爆，热度会彻底爆炸； 坏消息，她想抽死这***，但根本打不过。 「白月！」雷越叫了声，继续投去目光，来啊，打我啊，震惊叫着「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然后我再说「问问你的感觉，你知道这是真的」，你再喊「no！！！」我再说「我们联手，可以统治蔓延城，来吧加入我」…… 「是的，像好戏人所说，猎枪人是我的父亲。」白月光公主认真郑重地说。 哎你破坏了一场戏，没劲。雷越顿时一下皱眉，收起表演。 会议厅里真炸了，记者们纷乱地争相急问着各种问题，观众们都感到头脑嗡嗡响。 「真的吗？有什么证据么？」 「为什么现在才公布呢？」 「现在的猎枪人是什么心情？」 接下来，在现场司仪主持下，各种证据都亮出来了，一张张老照片出现在会场大屏幕，罗国德、岑惠他们也都鉴定为真。 是真的，是真的，白月是猎枪人的女儿！ 人们这才清楚明白，原来是这样，白月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白月还早就在赛藤卧底了，好戏人就是接头人！原来他们串通的。 原来白月小时候写的第一篇作文是《我的巨星父亲》！ 记者们、观众们再一瞧她那身造型，观感突然完全不同了，怪不得这街头风范！怪不得这复古风采！ 一下子，嗡嗡上人们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你认为白月光公主应该坐牢吗？】 的no选项票数飙升。 曾经的粉丝、新的粉丝，汹涌而来，网民们纷纷说着： 【反转了，反转了！白月光真的是白月光！】 【冒着生命危险卧底，还要承受大家的误会和辱骂，呜呜呜心疼我的公主】 【她真的……我哭死！】 「好啦，你们继续，我任务完成，走了。」雷越拿起手枪，起身离去，没有理会哪位记者的提问： 「好戏人，再讲两句呗？你和公主是不是在一起了？你对‘好白cp有什么看法？」.. 「公主公主，你都卧底多久了，拍小视频的时候就已经在卧底了吗？」 「公主，你加盟赛藤是不是就为了打入敌人内部？」 「有没有考虑出一本《我的内鬼岁月回忆录》？」 「……」白月光公主微笑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公关也不会回答。 加盟赛藤就为了卧底？我可没说这些哈，都你们自己猜的，我没骗人。 她放温柔着声音，礼貌地说：「请大家以后叫我白月，把我视为一个东州新人吧，请多多指教。」 「公主公主！你和好戏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又有记者问。 「好朋友。」白月继续微笑，「请叫我白月。」 「公主公主！你能用好戏人的小伙伴手枪，是因为你是猎枪人的女儿吗？」 白月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好戏人已经对她承认这就是她爸以前的猎枪，还说自己首次接触它时似乎也充了能，不过只有三颗子弹。 没想到她首次触碰，却是充了又充，充了又充…… 严格来说这是她成了异体者后的首次触碰，她坐旋转木马时就想起儿时抱玩过那把猎枪扮演超级英雄很多次，那时子弹都被父亲拆空了的。 虽然现在她碰那枪也不会充子弹了，但其他人连首次接触都没反应，除了好戏人，就她有，所以这当然有关系了。 「可能吧。」白月没有说得那么自满，微笑道：「那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无畏的力量。嗯请大家叫我白月。」 她话音未落，满场记者又争抢着发问： 「公主公主！」 「公主，你在东州之夜看着开膛手杰克身死，当时心情怎么样？」 「公主，你又对‘好白cp怎么看呢？」 突然，不待众人继续说，白月的黑手套右手啪地一拍桌子，怒道：「公主你妈啊，说了多少遍了，听不懂人话吗，以后都叫我白月！」 罗国德、岑惠再度悄然侧目； 记者们被骂到，却不气反喜，「哇！！脏嘴公主！」 第二百二十九章 恭喜恭喜 惊天新闻，热度爆炸！ 【好戏人说猎枪人是白月光公主爸爸】冲上嗡嗡热搜榜榜首，蔓延城亿万网民竞相围观： 「已故过气sss级巨星的女儿，自己也是s级明星，厉害了我的白月光公主！」 「公主果然是白色的！爱了，爱了。」 「新造型，新名号，脏嘴公主，冲鸭！」 白月，白月光公主，脏嘴公主，什么都好，这位新生代蔓延女神的人气肉眼可见地回升，甚至超越从前。 哪里都进热搜，嗡嗡、图墙、视频网站、短视频app、小视频网站…… 什么粉都有，红粉、黑粉、好白cp粉、脏嘴粉、女儿粉、猎枪人老粉爱屋及乌型粉…… 猎枪人虽然过气，总归是有些陈年铁粉的，现在一看白月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这嘴巴一张就是街头的崽儿！了不起！ 与此同时，各路网络福尔摩斯已是齐齐出动，合力地进行深挖，把过往各种的实锤与蛛丝马迹扒出，进行分析推理： 白月和猎枪人，白月和好戏人，白月和白月光公主…… 原来在那段几十秒的好白小视频中，早有暗示！ 当时白月全程眨了10次眼睛，那分明就是「赛藤去死（十）」的意思。 还有床单的褶皱显得好像她手上在握着好戏人的枪，那枪也是猎枪啊，那分明是「我是猎枪化身」的意思。 另外更早之前，白月光公主在助阵东州之夜时的一番话语「回到东州就像回到老家一样，超喜欢这里的」，绝对是话中有话！ 各种阴谋论也有不少，同样在到处传播。 白月光公主已经被置换了？原本那个其实被好戏人杀害了，现在这位是个复制人，最明显的破绽是她的罩杯似乎变大了点！ 众所周知白月是个飞机场，很难说这种变化不是好戏人的恶趣味，在复制捏人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参数。 关于「好夜光」三角恋的分析说法也不少，网友们穷举了所有可能性。 按照蔓延城一贯最不可能反而最是事实的风格，据说是夜雾女和白月光公主在一起了，好戏人被残忍地双重甩掉。 不管是什么说法，都有大量路人纷纷点赞：「再探，再探！」 一连几天，嗡嗡们不断地刺探着这些错综复杂的真相，着实痛快。 嗡嗡热搜榜纷纷扬扬，不只是白月受着万众关注，参与过那场疯狂大战的鸟人名字也不断出现。 在过去一周时间里，《横冲直撞的婴宝》继续每天热播，在大战一集引爆热度后，收视率还在节节高升，超龄婴宝们各有翻红。 选手连着导师，他们甚至全员去挑战了一个出现在荆棘区的间期级二星x区域。 那是个解谜类型的x区域，谜团与当地街区小帮派的犯罪有关，众人合力通关了，耗时也就两小时不到，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其实这也才是间期级诡界的常态。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有话说： 「好戏人！全程没有参与。 「对他自己推动出来的节目冒死参加x区域，居然不闻不问！ 「难道他不知道那些超龄婴宝都很弱鸡？他有实力，为什么不带队加个保险？在他那里真的有‘责任这两个字吗！？」 不过，在这天晚上《横冲直撞的婴宝》最后一期「决赛之夜」， 荆棘频道早已宣传开了，好戏人将会出席担任颁奖嘉宾，把三个婴宝变牌果实交给三位最终获奖者！ 此时夜幕下，荆棘频道电视大楼十分热闹，外面街道已经齐聚着各路婴宝粉丝们，高 举不同的名号标语与偶像还穿纸尿裤的照片。 雷越走进大楼的时候，引发过人群一阵轰动，当他来到繁忙的节目摄影棚后台，很多工作人员也纷纷围聚上来。 「你们忙，别管我。」他让大家继续忙自己的，一边感兴趣地看着周围的节目开播准备工作，一边寻找着星宝等鸟人的身影。 「好戏人，那个，那个……」这时有个女选手趁没人，抢了过去跟在旁边，眼巴巴、轻悄悄地说： 「咱们这有没有潜规则什么的？是你的话，我可以喔。」反正关上灯都一样。 「没有。」雷越看了看对方，是个表现不佳、人气不高的选手吧。 「好戏人，那个，那个，是不是性别不对呢？」另一个获奖无望的男选手也凑过来了。 「这个真没有。」雷越挠头了，「要不你们去问问花姐？或者金妮？」 「我是听拉基先生说有……」女选手说。 但现在谁都知道拉基就是个垃圾，在鸟人娱乐里毫无地位可言，如果不是他有个好女儿，已经死了。 再说搞这种事的话干嘛要找「好戏人的好兄弟」，直接找好戏人。 「你们问星宝吧。」雷越摆手走开了，「她才是幕后boss。」 潜规则、暗箱操作、黑幕等等，在这个会场舞台，确实就是没有。 虽然这奖不管怎么颁都会有争议，争议本身也是节目热度的一部分，但鸟人娱乐还是尽量保证公道。 在大战与x区域时的表现，谁做了多少有目共睹，每期嗡嗡上的投票与热度也反映着人气，拉票可以，刷票不行。 街头观众和现场观众一阵阵助威呼声中，决赛之夜圆满结束，嗡嗡上的决赛投票结果也出来了。 今晚没有意外，一路人气争先的烘烤婴儿拿下冠军，填充婴儿、小米奇分列第二和第三名，可以说他们在大战时就拿下果实了。 在直播镜头面前，三人都激动万千，比那天「我与好戏人联手打败终极战士」更要沸腾，叫喊着感激了好戏人、鸟人与很多人。 其他选手只能纷纷笑语祝福，实际羡慕妒忌恨了。 不过尽管他们最终没拿到果实，小小翻红这一把也值了，还混了个熟脸，谁知道好戏人啥时候就有下一批果实了呢。 此时，独家直播的荆棘频道，肥狗作为特邀解说： 「拿到了，好戏人亲手颁发，三位获奖选手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变牌果实！ 「这三位婴宝都会变出什么牌来呢？好期待啊！！」 无数观众见证着这一幕，华丽的舞台上，好戏人把三个闪亮亮的苹果般果实，交到烘烤婴儿、填充婴儿、小米奇手中。 「我再也不用去卖假酒啦！！！」烘烤婴儿忘我地高呼。 接着，烘烤婴儿赶紧喜气洋洋、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咔咔几下，就把变牌果实吃进肚子，生怕被抢走。 许多老粉、新粉都真为他感到高兴，从卖纸尿裤到卖假酒，烘烤婴儿走过了一段起起伏伏的星途，现在要有个崭新的开始了。 「很多过气童星都卖假酒。」肥狗快声说着，「甚至还有假酒pk什么的，这都成为一个产业链啦，恭喜烘烤婴儿终于摆脱假酒！」 与此同时，人们看到的是，烘烤婴儿那在健身房练得强壮的身躯有迷光爆涌，变牌进行！ 而烘烤婴儿看到的则是，一张高速旋转的巨大异体卡牌，呼隆着突然定了下来。 他满心紧张地只见背面有鬼牌的?符号，牌面是一个一手举着酒瓶、一手举着玩具火柴枪的高壮身影： 【假酒把握者】 【鬼牌，食 变系】 【都市传说：假酒害人，但有人酒量非常强，无论假酒的水有多深，也能把握得住，千杯不倒，却使其他人喝出祸端。】 就在旁边，填充婴儿和小米奇，也是迫不及待地进食珍果，一点果皮都不浪费。 「填充婴儿，最最典范的长残童星！」肥狗大叫： 「他小时候演了部恐怖片，说是一个孩子被人杀害掏空身体然后被填了些布料进去——这就是【填充婴儿】的都市传说，没想到他演完就因此异体共振了，这也让那部电影话题热度十足，当年票房大卖！ 「他当年长得真是非常可爱……但是十年后，他胖了一圈，还长那副样子，这就很吓人了，比电影本身还吓人！完全长残啦！！！ 「还有还有，小米奇，她小时候演了个男孩子儿童片角色【小米奇】而出名，大家全以为她就是个男娃呢。 「后来姑娘长大了，爱美了，老想别人是时候觉得她是个姑娘了，就使劲拍性感照片，什么自爆、什么狗仔偷拍、什么黑客入侵电脑流出，啥都安排，一通折腾，没用没用没用！ 「她还是大家印象中的那个小米奇，想当校服女神？很难的啦，下不了手啦，过气啦。 「以他们这样的人生经历，他们如今的倾向与同步性，他们都会变牌成什么呢？好紧张，好期待啊！！！」 人们看到填充婴儿与小米奇身上也是光芒爆涌，而亚军和季军都分别看到自己全新的异体卡牌： 【时间是把杀猪刀，鬼牌，食变系： 【发福、发腮、长残、长不高、30岁成长中……时间是把杀猪刀，传说中今天的你与十年前的你不是同一人，每个细胞都早换了。】 【人造假小子，鬼牌，食变系： 【假小子这种存在有些是因为打扮风格，有些是因为性格，有些则是因为吃错了导致体内激素混乱。 【传说中一些女性运动员由于长期滥用雄性激素，高水平的睾酮把她们变成了人造假小子。】 当三人身上的迷光纷扬落定，全场观众顿时鼓掌喝彩，肥狗更加激动： 「恭喜，恭喜，厉害了，婴宝时代正式毕业！ 「变牌完成，没有发生人员伤亡，变牌果实果然是安全可靠的绿色食品。 「他们三人的表情都十分震惊，好像看到了天使降临，真不知道他们得到了什么喜人成果！ 「让我们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吧。 「因为新的异体名头需要传播起来，所以他们不会瞎说的了，应该不会吧？ 「好，让答案揭晓！」 各种屏幕前，观众们又好奇又期待，这三位超龄婴宝的华丽转变！ 颁奖过后，雷越就往舞台后方通道走去，一来不抢镜，二来走人去找别的乐子。 大块头作为保镖，星宝作为助理，跟在旁边。 这时他们听到舞台前方那边传来的三个变牌结果，以及轰然的全场惊声，挤在通道上的每位工作人员也神色惊奇。 又有舞台声音传来，金妮作为鸟人总公关，也是决赛之夜的现场主持之一，仍是欢天喜地的语气笑道： 「这些变牌都是大成功啊！ 「既转型了，但又不脱离大家对自己的普遍认知，可以说是无缝对接，大家接受和传播起来是哗哗地，恭喜三位！ 「【假酒把握者】，能把握假酒还有什么不能把握的呢，期待他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正宗假酒！强！ 「【时间是把杀猪刀】，跟时间有关的传说都是猛料，他的能力可以使人短暂衰老化，附加虚弱、恐惧等状态，强强！ 「【人造假小子】，假 小子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男的、女的，她全部能泡，不惧怕任何一场三角恋！强强强！」 「哎。」向来料事如神的星宝，这次都颇有点失算，共振果实效果还行，本以为。 「听金妮姐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他们三位有点危。哥，你那些变牌果实不太靠谱啊，跟假酒似的。」 雷越对此只能耸肩了，「如果是假酒，我也是受害者好吧，要***去找诡眼。」 「不是不是，没那回事！」大块头忙声说，似乎说果实好就是帮金妮说话： 「变牌本来就充满不确定性，现在既没出事故，又都是鬼牌而不是平局，他们已经算赚到了。 「金妮说得好，如果运营得当，自己又努力，上限也可以很高的。」 「嗯，变牌果实又不包王牌冠军，异体共振跟个人有关嘛。」雷越边走边低头看向星宝，「你那牌就挺好。」 「是啊。」大块头感叹地点头，星宝都成小红人了，外界都在猜她的异体是什么牌。 从一个五岁大小孩能担当好戏人接线员开始，星宝身上就充满着各种都市传说了，说什么的都有，共振什么都可能。 但现在内情只有少数几位鸟人清楚，金妮说先神秘营销发酵一下。 大块头也不是特别知道，只知道是一张王牌，冠军系，是「来自太空的孩子」，极度聪明，掌控着人类无从理解的宇宙奥秘。 类似这种神童、妖童的传说其实不少，但星宝上来就d级四个能力，打破efg新人法则，并表现出强大的实力。 「哥，我想要鬼牌的。」星宝其实有点不满来着，成了王牌后，遇着绫莎姐姐几次，几次都被她敲了一头包，几乎都用上滑板敲了。 「下次有全系变牌果实就给你吃。」雷越笑说，加大脚步走去，「但我觉得你还会是王牌啦。」 星宝这小家伙，都聪明得不做人了。 她的异体像他之前那样，是一个有些百猴效应未定、具有创造可塑性的都市传说，就是星宝她自己： 【星孩，王牌，冠军系】 第二百三十章 鸟人宇宙 「各位听众早上好，这里是瓜藤电台，为你播报蔓延城最新明星动态，一起吃最热的瓜！ 「《横冲直撞的婴宝》昨晚落下帷幕啦，不知道获奖者是不是你的心怡人选呢？他们的变牌结果又是否让你满意？ 「最新消息是，假酒把握者已经在直播间继续卖起假酒了，纯正的工业酒精掺水—— 「好戏人刚刚走进鸟人娱乐大楼！ 「大战之后这些天，他的生活很规律呢，除了昨晚出席节目，都在福榕村活动，茶壶、鸟人、家里。 「他有没有在约会？有没有新女友、绯闻女友？都还没有确凿的消息，说不定不是女友，而是男友呢？ 「x区域有很多，摇人机票很少，好戏人暂时还没有再次被摇到。 「拿到机票也不一定敢摇好戏人，除了不确定他会否同意，也担心他的加入会否造成不可控变化吧？比如x区域升级。 「对啦还有个事，聪明的听众，你们应该想到了！虽然好戏人拿到蔓延城特赦令，但他还欠着诡眼一大笔债。 「现在的期限是，他还有2天时间，参加一次x区域并且要以s评级通关！否则四个增幅物就要被收回了。 「橡皮鸭、异域大榕树、旋转木马和4d大屏幕，所在地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给东州区和荆棘区带去巨大人气。 「失去这些宝贝绝对不是两区民众和蔓延人想看到的结果，好戏人会有什么行动呢？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着呼朋唤友，做好准备，去挑战x区域？ 「好，再让我们把吃瓜视角对准白月光公主，哦不……白月那边，她今天要正式迁居东州区了，说是回归老家。 「这样跟某某人比邻而居，真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真实意图，猎枪人？过气老东西而已，她当然是为了好戏人啦……」 鸟人娱乐盘下并进驻这栋十几层高的办公楼后，雷越来的次数不多，今天过来是花姐说要商谈一些事务。 大楼内外的装潢都是街头风格，色彩斑斓的涂鸦随处可见，签约鸟人的海报照片也挂有不少。 「有模有样啊，赛藤娱乐大楼我也有去过，这里是远远不够那里破，但也挺破的了。」 此时，雷越正走在艺人休闲娱乐层的走廊上，看着周围，跟左肩上的乌鸦朋友说着道。 乌鸦继续收拢着漆黑的翅翼，沉默不语。 当他走近【婴宝特攻队休闲室】，便听到有熊孩子的玩闹声从里面传出，这么早就忙着搞破坏了吗？ 雷越往休闲室里张望了下，只见几个孩子在玩着塑胶地板上满地的玩具，积木、塑料车、布娃娃…… 几位家长坐在那边的茶几椅聊着天，看到他顿时热情地起身打招呼。 「早。」雷越回了声，目光却是望着其中一个孩子，星宝，一大早的也坐在那里玩着。 这可真是奇了，虽然星宝和熊孩子、鸡娃、提线小木偶他们一起玩，从外观上是毫无违和感的，还相当搭配。 但仔细一瞧，星宝根本就没有乐在其中，小圆脸上一副很牵强的模样，正对鸡娃说着道： 「不要把这些玩具随便往嘴巴里啃，花姐为了节省成本都买的便宜货，做工劣质，材料分分钟有毒。」 正要啃咬一架塑料挖掘机的鸡娃怔住了，熊孩子和提线小木偶也不敢声张。 他们不懂如何面对这个星孩，他们只是些人类幼崽而已。 「星宝，你在这里干嘛啊？」雷越不由走去问道，「助理工作都做完了吗？」 「一，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二，都做完了，你又有很多的新片约、很多的大学 录取通知书和邀请书，遍及蔓延各区，有的明天就开学，都给你整理好的了。」 星宝一边说，一边还摆弄着手上那面目怪异的奇变布娃娃： 「至于我在做什么，一眼鉴定为‘执行奇变物控制程序，哥。」 「噢？」雷越先是疑惑，随即想起来了，「哦！奇变物的定期控制程序，不然会失控，安娜贝尔有这方面的需要吗？」 「有的。」星宝被迫营业地扭动布娃娃的手脚，像给它做着推拿： 「根据我的研究发现，它的控制程序是每周至少玩耍一次，每次至少一小时，多玩一会充电更多； 「而且要玩得开心玩得快乐，跟婴宝们一起玩效果更好。」 周围三位婴宝都一副「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样子，人类一败涂地，星孩赢麻了。 「这也不难吧？」雷越说，尤其是对于星宝这种小孩…… 但是，星宝唉了一声，有点烦恼：「我都玩一小时啦，这个布娃娃就是不满意，你看它笑得多僵硬。」 雷越这下明白了，对于婴宝，这简直白送；对于星宝，她一岁就不玩这种游戏了。 「要不你去荆棘区那边坐坐旋转木马？你先回想一下童年时的快乐。」他提出建议，「说不定过两天就没得坐了。」 一看星宝瞧智障般的眼神就知道她不买账，他又道： 「那试试演戏，想象自己是个5岁孩子，来给你个奶瓶拿着好入戏。」 「哥，我不懂表演的。」星宝举起布娃娃递去，「来来来，布娃娃给你，你来演。」 雷越拿过地上一个玩具奶瓶扔给星宝，就转身走人，「花姐找我。为了让你们能有个快乐童年，我们是做牛做马忙个不停啊。」 让星宝自个烦着去吧，好在他的小伙伴手枪不需要定期执行控制程序。 现在手枪变回了黑色双色重型手枪的形态，弹匣里是满载的七发子弹，6红1黄，他从没拥有过这么富裕的弹药。 没错，他得承认这是白月光公主的功劳，可是对于她说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比你更适合这把枪？」 他当时是这么回的：「想什么呢集美，最多偶尔给你玩玩，打上一发两发，但我才是枪主。」 前几天他进过那个遗落之境一趟，这方面倒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他本来还期待墙上的猎枪人照片会露出欣慰微笑，他再念个「米布米宝」或者「白月猪鼻子」什么的口令，相框会移开，露出一条通道，他走进去，发现别有洞天，里面有大量猎枪人真正留下的遗产…… 全都想多了，猎枪人的遗产真的就只是那些瓶瓶罐罐破衣物。 「好戏人？早。」 雷越出到走廊没走多远，迎面见到大姐姐往这边走来，提着个小背包上班似的来了。 「早，正好。」他也打招呼，「星宝在那边烦着不会玩耍呢，要不你去看看怎么搞？」 「不会玩？」大姐姐英气的面容上微笑得困惑，听他讲了才明白，笑说： 「这种烦恼我也第一次见，星宝是个高智商儿童，像普通儿童那样玩是会委屈她的吧。 「但高智商不也有高智商的游戏吗，她和布娃娃一起玩填字、解谜那些益智游戏行不行？」 「有道理。」雷越听着说，「就怕星宝连那些游戏也觉得无聊，你去看看吧，花姐找我。」 「对了，我有听到星宝说你有想法上大学？」大姐姐问起另一事，「这几天，大家都收到好多学校的录取邀请。」 「是有想过，闲着也是闲着。」雷越耸了耸肩，还没做出决定，「我是想 体验一下大学生活，学些东西。」 「嗯！」大姐姐用力地点头。 好戏人是艺考落榜生，曾经为了进表演学院付出巨大的努力，没一家院校录取而已，这都是街知巷闻的故事了。 现在那些院校倒是想招收他了，发出迟来的录取通知书，有说其实早就决定录取他的，是系统出错给耽误了。 但听说他就像那些土味短视频那样「这大学，不上也罢！」把包括东大在内的院校全都拒绝掉。 不过现在除了东州区，还有很多其它选择。 「我在想，我们大家谁有没有机会当同学？」大姐姐眼神里有着份跃跃。 她、聪明女、校服女神、胖子好基友、肾机少年，当然还有好戏人。 他们要不就是高三应届生，要不是以前辍学却也适龄的，现在都得到蔓延城大量学校的招收邀请。 不只是好戏人想体验大学生活，她也想，知道其他人也有想法。 虽然大家其实都不会很闲，有x区域、有明星活动、有其它工作，但未必不能兼顾上大学。 「难得大家现在都有择校主动权。」大姐姐又说，「虽然没能在高中当同学，当大学校友也挺好的。」 「唔……」雷越面对大姐姐的热情积极，想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点头道：「好啊！适合就当校友玩，感觉挺有意思。」 「啊是吧是吧！」大姐姐顿时一下露齿而笑，「听说别区的大学都有异体校队，还有全城对战联赛，我们到时去制霸蔓延高校！」 雷越笑了笑，看着对方元气满满，真是春暖花开啊，王牌确实不一样。 「那这朵分院帽交给你了。」他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朵棕色太阳帽，是从大姐姐背包里拿的，隆重地交给她。 「哎？」大姐姐讶然地睁眸，回头看了看背包，顿时大笑，什么时候拿走的？ 她笑着接下太阳帽，动作隆重地戴到头上，明白好戏人的意思，「没问题！我们鸟人当然是去斯莱特林。」 「不是，斯莱特林是蛇院吧？鸟人是不是该去鹰院啊？」 雷越惊说，见大姐姐终于反应不及地怔着，好像想不起鹰院叫什么，他乐着扯了她的太阳帽一下，转身走去： 「你负责啦，问问大家，我这边的要求是有表演专业、食堂条件过得去就行，我去看看花姐有什么事。」 「嗯！我先去找星宝。」大姐姐脚步轻快地走去了，也是笑声不断。 雷越离开艺人休闲娱乐层，又到处逛了一下，才来到高楼层的ceo办公室，敲门进去。 「花姐，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他看到花姐坐在办公桌后打着瞌睡，挂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好像脸颊都有点下陷。 「昨晚还不是这样……」雷越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是不是节目结束后的庆功派对玩花了？有很多人想找你搞潜规则来着。」 「没大没小，花姐的玩笑你也敢开，哦你是巨星你尽管开……我能有那时间？刚熬了个通宵。」 啪哒，花姐没好气地把一堆文件夹扔到他面前，「鸟人宇宙的计划书。」 「鸟人宇宙？」雷越往椅子坐下，拿过这些文件翻看了几下，似乎都是影视项目的方案策划。 所谓鸟人宇宙就是一系列鸟人旗下艺人的超英影视作品。 「除了x区域直播，出演影视也是明星传播法的重要途径。」 花姐一边靠着劣质总裁椅闭目养神，一边说道： 「x区域替代不了影视，就像大餐替代不了撸串，人们总有这个需求，这市场大着呢。 「玩x区域是拿生命下 注，影视最多拍砸演烂被人臭骂，形象受损但小命还有，这个途径不能放过的，尤其是对于新人。 「所以这种异体明星电影有个特点，基本都是由明星本人亲自出演，特效费都省上不少。 「其它公司怕亏钱，鸟人现在真不怕，太多观众就等着我们推出鸟人宇宙。」 「花姐，道理我都懂，但这些是什么鬼？」雷越指着其中一份片子策划： 《好戏人vs大姐姐》《好戏人vs聪明女》《好戏人vs校服女神》 「啥子？」花姐眯着眼睛瞥了瞥，又继续闭目养神，说道：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演电影吗？这么多大美女跟你搭戏，你不满意？ 「这些方案都是公路电影，讲的你们双人组队冒险，公路片的中间点都是闹矛盾队伍要散，到时候就是vs了，你不是不懂吧？ 「我很累，没闲跟你扯，拜托你专业点，没个劲爆片名怎么吸引观众去看？怎么树立鸟人宇宙的cult风格？」 「唔……」雷越听着看着，沉吟道： 「确实，片子要cult才好玩。不过好戏人演好戏人吗？好像不是很得劲，我现在是想演那种普通人题材的电影。」 「方案多着呢，不是都拍，怎么拍、什么时候拍都要再安排。」 花姐对此不意外，这鸟人当龙套时就不安生，哪会愿意只演自己，凡是有追求的演员都要演非自己。 「你现在人气这么爆，有没有这块传播倒不特别重要，你演的话主要是能带动其他人的人气。 「如果你演不过来，那把你的戏份减少，她们vs好戏人，你不当主演了，就去演上几场或者客串一下也行，这样怎么样？」 「先看看吧。」雷越不能一下确定，「影视宇宙什么的我又不懂，我就懂表演。」 「我不比你懂多少，我只是个经纪人……」花姐有气无力，「要我打理这么一个大鸟人作坊，我能不憔悴吗？」 「前几天你不是说在招人了吗？」雷越问。 「在招了，面试也需要时间，现在太多人冲着拿好处来的，盲目招人进来，那铁定乌烟瘴气、赛藤第二。」 花姐说着挺起了身，拿过桌上另一叠文件给雷越，「还有这些，申请加入鸟人的异体者，都是算靠谱的了，不靠谱的更多。」 「小强？行啊。」雷越拿过看看，看到胖子好基友黄自强，「小强还没正式加入么？」 「这个胖子有点前途的。」花姐认真说，「胖子和肾机搭个平局二人组，两个都更有实力，会是很好的救火队。 「但胖子很难吸粉，颜值毕竟有点低，这场大战谁不是涨粉千万？胖子才突破到e级，平局也还是慢。 「我准备让他参演你所有超英电影里的胖子好基友。」 那场大战就是顿异力大餐，太轰动太吸粉了，不只是好戏人异体突破，最近鸟人们是纷纷突破。 肾机少年也是出了一大把风头的，升到c级了。 c级的还有聪明女，老树开花的莫西干、肌肉合成油。 而那三张王牌不愧是王牌，都是共振没几天的星宝、校服女神也都狂飙到c级了；大姐姐直接冲到b级，也成了新生代女神之一。 至于绫莎，她那样神隐，自然没被外界太多提及，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级别，突破了没。 「小强以前还真跟我排过戏，虽然是玩的那种。」雷越说着翻过又一页，看到校服女神沈蔓妮的资料，「唔……」 「……怎么？你不想她加入？」花姐见他皱了皱眉，顿时疑惑。 最上面这两位都是走个过场，谁都觉得胖子和校 服女神已经是鸟人一份子了。 鸟人内部的人、外界的人、他们自己，甚至刚才雷越不也以为他们早已加入了？ 「之前我就想发展她了，她条件这么好。」花姐说，「她那天也在拼命，是真的拼命。」 「我是觉得，是不是太早了？」雷越想着，「沈蔓妮才异体共振嘛，对蔓延城都没什么了解，不一定鸟人娱乐最适合她，这也不一定就是她想要的，她就是啥也不懂。」 「你也知道她啥也不懂。」花姐翻了下白眼，摇着头道： 「蔓妮这女孩，很单纯老实，但偏偏又是一块极品肥肉，一百个男人看到她，九十九个都想上，剩下一个是基。 「你和她都不了解蔓延城，我了解。把她扔出去，就算她是个异体者，也肯定被吃干抹净，变成什么都难说。 「我挺喜欢这女娃的，你要是想为她所以不想签她的话，那我就签了，保她顺利成长，开心搞钱。」 「好吧，反正我们没霸王合同，想走也能走。」雷越耸肩，翻过一页瞧到了白月光公主，「这家伙？」 花姐看了看，介绍道：「白月光公主，现在翻身了，每家大公司都想签她，东州特别调查局也想请她做代言人。 「但她的团队很积极想来我们鸟人，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虽然她是猎枪人女儿，那天也拼过命，但这种前公司s级明星……不是省油的灯，我也说不好。 「你来决定吧，不让她加入也行，让她加入也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在干嘛 那场疯狂大战过去一周了，赛藤崩塌，尘埃落定。 对于白月，有好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人气大反转，回来了，她感觉一切都回来了，各种热搜、各种新闻、各种代言合同、各种时尚界活动邀请…… 坏消息则是，加盟鸟人一事迟迟没有回音，负责出面沟通的经纪团队甚至表示「感觉可能有点困难」。 但白月清楚得很，没那么复杂，自己能不能加盟，不就是好戏人一声行不行的事情。 这天一大清早，白月在位于东州的新居里醒来。 这栋新购的别墅就在东州北城区，靠近东州北部群山，环境相当清幽，隐蔽性很好，没有漫天烦人的蜻蜓机。 而且，离福榕村很近，不到半小时车程，飞过去就更快了。 她迁居过来也就两三天，三层高的房子里还很乱，许多装满行李的塑料箱放得满地一箱箱，还没收拾好。 此时，白月坐在饭厅的大理石餐桌边，吃着一碗燕麦，看着手机。 略略地扫了几眼新闻，没什么大事发生，她的目光又回到「飞鸽」这款社交聊天app上。 飞鸽是蔓延城最流行的app之一，俗称咕咕，她的咕咕好友都快加满了，每次打开就是满屏幕的未读消息，现在也是这样： 【鬼男孩：白月，有没有空出来聊聊？】 【可可夫人：白月白月，想你】 【老爷车：你知道我当时也被终战威迫着的，如果有鸟人门路，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反水。】 滚远点！跟你们不是很熟，以前都只是塑料朋友，争资源争人气……莫挨我！ 得开个咕咕新号了。白月一手拿着勺子舀着燕麦吃，另一手点着手机屏幕，点开了好友【好戏人】。 这瓜皮的头像是一只傻不拉叽的卡通乌鸦，点开的聊天框几乎是空白的，没几条聊天纪录。 前些天加了好友以来，只有她主动分享过几次奇人新闻和可爱动物视频，好戏人要么什么都不回，要么就是个「哦」。 搬来东州也几天了，鸟人那边是死是活总得有个话吧？ 修长白皙的手指敲动了几下，她嘟囔着给好戏人发去一条信息： 【早，在干嘛？】 等等！白月发出信息后，才忽然有点脸蛋发红，这种信息怎么这么眼熟？ 从少女时代开始，尤其是这几年，她收到过太多太多这类信息，现在竟然由她来发了…… 「啊西巴！」白月无奈地低头，几乎要用额头去撞大理石餐桌桌面。 惨，真的惨，太衰了。 现在是要怎样？以前妈妈还在时是妈妈管教严格，从小读女校，每天七点前一定要回家，决不能跟校外乱七八糟的人混。 如今想来，估计妈妈也是为了防范「开膛手杰克」悄然出现并伤害她，什么都严防死守，有时简直不可理喻。 妈妈还在时她真就乖乖女一个，过着那种古典淑女般的生活，整着整着共振出了个「白月光公主」。 这成了她的新高墙，这两三年来，她为了经营好白月光形象，真的就，哎…… 真惨，更惨的是，过了很久，早餐都吃完了，还没有得到回复，那瓜皮是手机丢了还是还没起床？ 「哈。」白月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发去一条： 【我搬来东州了，有空不，带我出去熟悉一下地形？（庆祝）】 又过很久，她拿着碗筷到厨房都洗干净收好了，一瞅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她咬着嘴唇按了条「去死吧你」，就要发送出去，手指但又停滞着…… 突然，手机叮的一声，聊天框里显示出一条好戏人发来的新消息： 【好啊，北城国贸商场正门口等】 「呜好耶！！！」白月顿时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旋转着身体原地跳起，挥了挥拳头。 她赶紧把「去死吧你」删掉，查了查路程，再算上穿衣打扮要花的时间，就输入「嗯嗯，一小时后见！」要发送出去…… 不对呀，这么快就回他，岂不是显得自己一直在看手机等着他回复？ 白月一转眼眸，抱着手机往还没完全就绪的更衣化妆间奔去，着实过了快十分钟才回复。 今天这种场合，日常休闲但又时尚的造型就行，但一定要美美哒，要有性魅力，眼馋死他！ 她试装、换装、定装、化妆、发型……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最好的造型。 「嗯，赞！」白月站在落地试衣镜前转了转身，自信十足，很是满意。 上身是白色大露肩衬衫，没有吊带，领口线条简洁而优雅，虽然胸前曲线不算太高，但有精致的锁骨与肩膀，戴上一条银色小项链去衬，高贵大气。 下身则是灰棕色短裙，展现着一双又长又直又匀称的大长腿，肌肤白得发亮，毫无瑕疵，搭一双黑色高跟凉鞋，简直了！ 「赞赞赞，好戏人，我今天就看你怎么盯着我瞧。」 白月再提上一个黑色手袋，就往屋子外面奔去，不用飞的那么张扬了，自己开车去。 北城国贸商场前的小广场颇为热闹，人来人往，周围也有些高楼林立。 白月泊好车，下了车走在广场上，虽然脸上戴了黑色时尚口罩，但一路走去，当然不断被路人尤其是男性路人注目。 光是这双大长腿，就够他们流口水的了。 她来到商场正门口往周围张望，寻找着那道黑衣身影，人呢，人呢？ 白月没找到，只好按动手机发去信息： 【我到了，你在哪里？】 【商场三楼的乐茶，我在这里等你】好戏人这次回复得倒是很快。 但她一边走去，一边心念闪动：又说在门口等，也不来接我……好歹也是他先到了在等我！ 国贸商场这种地方就是千篇一律的小商场，白月逛惯了中心区那些超大商城，走在这里真有种走在城乡结合部的感觉，没什么好逛的。不过她心情高涨，看什么都更顺眼，有时逛逛老破小也别有时代风情。 坐扶手梯来到三楼，寻着到了「乐茶」这家饮料店，只见也戴了口罩的好戏人坐在里面一个角落，没在喝茶，口罩挡着喝不了。 店里人不多，几位女店员似乎已经认出他了，凑在一起激动地指指点点。 「嗨。」白月信步走了过去，有意让步姿更婀娜一点，往好戏人对面坐下，「你怎么把蜻蜓机甩开的？刚才电台还说你在茶壶。」 「口罩。」雷越瞧了白月光公主几眼，打扮得很漂亮，「你在申请加盟鸟人？花姐那边问我意见。」 白月正暗爽着他的目光呢，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说这事，她应道： 「是啊，那天我不就说了嘛，我帮忙卧底，你帮我加入鸟人……」 「你是有那么说，我没那么答应。」雷越摘下口罩，喝了口茶，「给你点什么？」 「茶就行了。」白月先说，再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能不能加入？」 「你干嘛那么想加入鸟人？」雷越语气疑问，「如果你觉得鸟人是要发展成大公司大集团，像赛藤、汤谷什么的那样，所以抢着先机加入进来。那看在你爸份上，我给你个私人提示，鸟人真没那个打算，我们那帮人也没那 样的心气和能力。」 他耸耸肩，「我们的发展目标都定下了，就是当个大鸟人，翅膀会越来越硬，但依然就是个鸟人。 「就比如现在吧，赛藤倒了，有很多市场空出来了，不去抢占的话，市场就会被别人占走，怎么办呢？ 「随便呗，谁爱占就占去，我们鸟人就自己玩自己的，签几个人、拍些影视、搞些事，玩着。」 听了他这番话，白月不由深呼吸了下，最后还是骂道：「去死吧你！ 「你当我是谁？粘过来拿好处？ 「是，如果鸟人只是一摊烂泥，进了毫无益处，我不会加入。我为什么要加入？应该说任何人为什么要加入？自讨苦吃吗？ 「我当然是看好鸟人，也看好自己在鸟人的发展，才想加入的！ 「但你们什么水平、什么风格，我不知道？赛藤、汤谷，想成为就成为吗，没那能力知道吧。 「大集团要有sss级巨星，可是只有sss级巨星也转不动，就说赛藤全城多少员工？一百万都说少了。」 她又呼出一口气，向激动不知所措的服务生招手要了一杯茶，待服务生走开，又道： 「我异体共振两年多快三年，在那种大公司待腻了，不想再在那种氛围里过活了，我当够白月光公主了明白吗！ 「我要当白月，脏嘴公主也行，最近一周我真觉得……活得更自在，睡都睡得更好。」 如果不是每天睡觉前看很久手机，被什么「哦」「我去洗澡了」气着，大概会更好。她心里补充。 「哦，哦……」雷越默然听着，点了点头，「反正我把鸟人前景告诉你了，如果这样你还想加入，那我也不能拦着你。」 好耶！！终于，终于！！！白月顿时几乎大叫，笑得嘴巴大咧，好在还有口罩遮掩一下。 明明板上钉钉的事儿都搞得这么曲折离奇，这就是好戏人吗，哈哈！ 「哦对了，你还得考虑以后搞事的时候，举个例子……」雷越思索着道，「哪天我去把蔓延市政大楼炸了，你来不来？」 「来！」白月毫不犹豫，因为早有决心，「你这个人是很疯，没有规矩，但暂时其实没干什么恶事，除了对我……」 「啊小视频那事？抱歉，再次抱歉。」雷越笑了笑，乐道：「不对，那不是你卧底的光辉事迹之一嘛？」 这时女服务生上茶来了，把他们两人瞅了几轮，欲言又止，又激动又生怕惹他们生气，被好戏人抓着撞出去，那命都没了。 白月也摘下口罩，露出了笑容，喝着茶，因为心头定了下来，茶都甜滋滋的，「那我加入鸟人了？」 「算是吧，我回头跟花姐说声。」雷越点头，「那以后东州、福榕村这边靠你来守护或者搞得一塌糊涂了，我要走啦。」 「！？」白月一愣，几乎呛了茶，「走？去哪？」 「上大学。」雷越笑说，「应该是溪田区，据说那边像‘大学城，文化气息更好，还有不准打扰校园的蜻蜓机禁令。」 溪田区？尽管那还是蔓延城内，远也不算远，白月还是皱着眉头，没了笑容。 集美，你搞什么，我才搬来东州区啊，就在福榕村旁边…… 「不是。」她说，「你那边告诉别人把试卷都撕了，这边自己去上什么大学？这不合适吧。」 「我是不喜欢那种教育和选才方式，那里面有着太多问题，说都说烂了，我就不啰嗦了，不是不喜欢上学。」 雷越喝着茶说，「之前你不是建议我去上个大学么，听你的，体验一下，增进自己。」 我有说过吗？白月想不起了，她自 己事实上处于休学状态。 中心区那边的名校蔓延大学，才读了不到两年，因为明星事务忙不过来就休学了…… 「其实，上大学没什么意思的，还不如上……」 白月想要劝说，「上，上唔，总之没什么意思，也就那样，食堂的饭菜还不好，学习不是一定要在大学里才行。」 她停下话，看到好戏人毫不为所动，知道他下定主意了，她立时气急道： 「妈的，你耍我是吧？你专门就是整我的！」 「哈？」雷越一脸愕然，「集美，我整你什么了？我上大学没碍着你吧？ 「我去了溪田区，东州这边的焦点全聚到你身上，那不是更好吗？我这是在成全你吧。」 「不好！」白月气呼呼地喝了一口茶，舌头都要被烫着，「集美，你不在东州，这边立即成了个新区，小破地方。」 「啊……」雷越挠挠头，「那你自己考虑吧，我们鸟人几乎是全员去读大学，这边的焦点真全是你的。」 「全、全员？还有别人？」白月忙问，心头慌了慌。 「是啊。」雷越说，大姐姐积极热情，把大家当婴宝一样照顾得很好，才一会儿，飞鸽上的小群组也建起来了： 「我、小强、肾机、大姐姐、聪明女、校服女神……还有星宝，我们大伙要当同学了。」 他笑了起来，还真有了几分期待： 「花姐要搞什么鸟人宇宙，要拍很多影视，但他们都不懂表演，可是对表演又很有兴趣，干脆去大学进修！ 「我们几个是学做演员，星宝是学做导演和编剧。」 西巴，白月无声地喃喃，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怎么心里那么慌，有种被人来骗来偷袭了的感觉。 明明是我先的，拍小视频什么的都是我先的…… 哎等等，白月，你疯了？ 她惊醒地对自己说，可是一转眼眸，目光望着对面的雷越，有什么骗不了自己。 对，我是对好戏人有很大兴趣，我讨厌这个鸟人，但现在也欣赏这个鸟人，他那天虽然很瓜皮，十连杀+暴揍终战时真的超帅。 他又这么有人气、有前途，这当然都是吸引她的点，她可不会喜欢那种弱鸡。 鬼知道他和夜雾女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就分手了，总之现在他是空窗期，她也是空窗期…… 但过上几天，变成什么情况就不一定了，他们一帮人当同学，又大姐姐又校服女神，天天对着玩着，啊啊啊。 不行不行。白月咬着茶杯里的吸管，几乎要把吸管咬烂。 没时间磨着了，自己得明确目标，主动出击： 正好现在不用保持什么白月光形象，我要谈恋爱！我要享受青春！！我要把好戏人拿下！！！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表白？ 被拒绝了不是得糗死，之后也更难挽回吧，关键是以现在的状态，她真没把握他会yes…… 这种事情是不用刻意表白的吧，都是约会着约会着，就会自然发生…… 干脆我转校到溪田区也上学？好像也不太对，自己的人气才刚刚恢复，溪田那边连蜻蜓机都没有，一旦脱离公众视线，就。 他们是新人，机会还多着，她这个「前赛藤罪人」可不同，不趁这股势头把新形象搞起来，那就麻烦了，啊啊啊！ 「集美，我上大学真不关你什么事吧……」雷越迎着白月那双眼神发狠的眼睛，感觉真像看到了一匹狼。 「嗯先不说这个了。」白月呵呵地笑了声，笑得不怀好意，「我们今天都有什么安排？去哪里玩？」 「没，我 约你出来就为了你加盟鸟人那事，本来带你去逛逛也行，但现在……」 雷越拿着手机看看群组里的聊天信息，大家一番讨论选择着哪家学校，说过去实地看一看比较好，他按动手机发出：【同意】 「我先走了，临时有事。」他站起身，「我们一帮人要去溪田那边看看，很多大学这一两天就开学了，有很多事情要忙。」 「喂！」白月急得瞪了眼，看看，我就这个待遇，这怎么表白？ 她连忙也起身，秀着自己白得晃眼的大长腿，「你这人，不是先答应的带我去熟悉一下地形？」 「你下载个地图app比我更管用。」雷越摆摆手，没停下地大步走去，「你结账吧，当请我喝一杯了，算是加盟鸟人的中介费。」 还要我结账！白月傻眼地望着好戏人真就这么一路走出店外走了，有服务生追上去索要签名合照…… 啊啊，我要把这个***好戏人拿下！越快越好！ 可是要怎么做，白月一时却没有头绪。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开学啦 「突发新闻，好戏人要上大学了！不只是他，还有一众鸟人！！」 「好戏人现身溪田区多所大学进行考察！」 「他又在打着什么疯狂主意！？」 「溪田区不妙啦！」 白天事发，到了晚上，这个事情就全城皆知，各方媒体争相报道，嗡嗡热搜榜上出现【好戏人要上大学】 由于人们很难第一时间就把好戏人与上学这个事联系在一起，大学？是字面意思吗，还是一个叫大学的人？ 因此而有一个小小的连带热搜【好戏人要上的大学是谁？】 不过，英雄娱乐速递、瓜蔓电台等媒体澄清事实，真就是大学的那种大学。 有路人拍下的视频为证，好戏人与大姐姐、星宝等多位鸟人在溪田区逛看了一天，据可靠消息是他们最终选定了南溪大学艺术学院。 那也是一所名校了，艺术学院有着表演、影视制作、绘画等众多专业，也有异体师资队伍，有比猎枪人还老几代的资深异体教授。 可是……真的只是上学？ 嗡嗡上一项投票【你认为好戏人上大学有没有隐藏意图？】选择了有的人高达93.6%，绝对没那么简单。 不管那么多，对于好戏人即将到来，很多溪田年轻学子表示兴奋。 「集美们，联名把好戏人这个变态赶出溪田区，别让他污染了这里的人文气息！」也有女网友如此倡导。 猛虎频道，在直播x区域的同时，几位男主持谈及此事，一致认为好戏人的真正目标是大学里的妹子： 「好戏人就是拿上学做借口去泡妞啦！」 「好戏人纯纯的渣男，可很多女生就吃这一套，老实人没活路啊。」 关键娱乐频道，王牌节目的演播室里，主持人与几位嘉宾开场说了一通「大家好」之后，就震惊地谈论这事。 「我跟你讲。」一位眼镜中年男嘉宾微微地笑，「溪田区那边有个龙脉遗迹，好戏人过去是要找到遗迹力量，为未来称帝铺路。」 「真的假的？龙脉遗迹！？」主持人惊说，语速极快：「好戏人要在蔓延城称帝吗？」 「秘料。」那男嘉宾摆动手势，「好戏人爱演莎剧，《麦克白》《李尔王》《理查三世》都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些角色有个共同点……」 「哦！」主持人惊道，「他们都是国王！」其他一众嘉宾也都微笑地看着他们俩谈论。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的秃头发亮，严肃地洪声道： 「好戏人！现在要把魔爪伸向大学校园了。一个落榜生，凭着异体力量走捷径，他真的是去学习吗？拉倒吧！ 「我已经可以预见溪田区会被他搞得多么乱七八糟！哪里有好戏人，哪里就出事！」 荆棘频道，肥狗播报这个新闻时，却是大大地支持： 「好戏人哥哥没有退圈，没有退圈！他会一边上学，一边搞事，另外荆棘区还是他的最爱！ 「家人们，我们都要向好戏人哥哥学习啊，哥哥年少有为，都取得这么大的高就了，还要去进修自己，把自己的表演天赋带到溪田区，让那边的人有机会亲眼目睹，大开眼界。 「就是哥哥这种品质，才值得我们这么喜爱！」 与此同时，各方媒体亦在关注着好戏人另一事： 「好戏人欠诡眼的债务，还债期限还剩下不到36小时！」 蔓延城荆棘区，夜幕下的一处霓虹街道，来往行人不多，有淡淡的夜雾飘荡。 哗唰，绫莎踏着滑板快速滑过，穿过了海市蜃楼般的一道又一道城与城重叠路人幻影，彩发在雾中扬动。 但忽然，她看到道路前面站着的一道身影，微微地凝了眼眸，脚下滑板减缓速度，停了下来。 那是个红发少女，也不到二十，一身朋克风格的红色皮衣与黑色皮裤，双腿、两边腰侧都戴挂着许多枪械，背后还有交叉的两把刀。 少女长得漂亮，五官标致，但她的右脸，从耳朵到额头、接近鼻子与下巴，一大片皮肤都是一块深红色胎记。 「夜雾。」少女叫了声，笑着望来，「好久不见。」 「每次见到你都不会有好事。」绫莎一声嗤笑，脚下重新滑动滑板，「红斑。」 红斑女，鬼牌，病变系 theredspot，也叫thespiderbite 有个都市传说是这样的： 【一个女生因为被蜘蛛咬伤，脸上出现了大片红斑，红斑发展成了大疖子，最后疖子爆开，里面爬出了无数的蜘蛛。】 红斑女/蜘蛛女是一个很出名、传播很广的传说，本身就有着高潜能，病变却能力超群，而这位红斑女就是如此。 而她，夜雾女，与红斑女，她们很小的时候，还在混荆棘下水道时就认识了。 两个负选择，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后来分了道，涉及很多过去，今晚之前已经有好几年不见。 红斑女走来，抬起了右手掌，绫莎也抬起右手，两人啪地击了击掌，手掌都有点火辣的疼。 「在狂藻城那边玩腻了？」绫莎问。 「蔓延城最近热闹。」红斑女说，脸上胎记因为充血而更红，「我都错过多少了。」 「好戏人是吧。」绫莎看着对方那双眼睛，无须异体能力，都看得出这位昔日密友的心思，「你们想搞什么？」 在红斑女的双手手背上，都有着一个血色纹身，用骷髅组成的鬼牌符号? 这是一个组织的标志。 而在红斑女的脖子、手臂等位置，还有着多个纹身，【负】【ns】【鬼】，这些都是负选择的意思。 「这要视乎他现在是怎么回事？」红斑女说道，「我们一直都有在关注，开始我以为你怎么找到一个男版的我了，但后来……」 红斑女眼神发亮，「他就是那个人，我们一直等待、寻找的那个人，他会带领我们给这个世界永恒的好戏！ 「但是，为什么，他最近好像失去了愤怒？ 「好戏人跟那些王牌玩在一起是要怎样？现在还要去上大学？这是你们的什么好戏计划吗？」 红斑女盯着绫莎看，眼中若有火焰，是期待也是狂热，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是。」绫莎却说，「我跟他真的分手了，他真的不介意跟王牌玩。」 她见到红斑女一刹那的眼神崩塌，红斑女转过头，缓缓地深呼吸了下。 「不要去找他麻烦。」绫莎说得认真，「红斑，他跟我、跟你都是不同道上的，他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回去狂藻城吧。」 「不一定。」红斑女看看绫莎，「你又放弃了，你又远离了，是不是？对我们是这样，对好戏人也这样。」 绫莎沉默了下，不想多搭理对方，脚下用力一蹬地面，加速滑去，说道： 「合不来，为什么要勉强？但总归我比你更了解好戏人，他真不会认同你们负选择生命那些玩意。」 「我和你的确不同。」红斑女说，望着绫莎渐在滑远，「我不会看着好戏人就这样堕落下去……死亡，只有死亡，才可以让他完成更大的蜕变。」 「红斑，去狂藻去哪里都好，别在这折腾！就算终极战士完了蛋，蔓延城也没你们的位置。」 「你离开太 久了，你对我们现在的状态一无所知。」 「我知道的是，」绫莎回头望去，目光能穿透迷雾，「你死期快到了。你清楚我看人的本事。」 「我算什么？」红斑女却毫无畏惧，反而更加坚定： 「好戏人是那个答案，如果我能死在他的蜕变之路上，那我会因为他而变得伟大，有一天我也会得到真正的复生。 「负选择生命会，有着比我、比你、比好戏人自己，都更加崇高的使命。」 说罢，红斑女转身走去，没有丝毫的停顿，红色长发似是由鲜血染就。 滑板的哗唰声又停了，绫莎嘀咕了声什么，面无表情。 红斑女疯了，早就疯了，越是帮派就越不是自己，那个红斑已经没了。 但那个组织，又有几分就因为红斑自己的激进，才变成那样？ 她确实不掺和太久，还没开始就离开，早就不清楚。 「一个个的烂人。」绫莎拿出手机按动，给雷越发去一条咕咕消息： 【有个叫红斑女的女疯子和她背后的一群疯子要冲着你去了，嫌你最近不够疯，想要把你带疯。 【他们跟街头帮派、跟公司都不同，像是恐怖组织，应该没人有终极战士那么强，但他们做事没有顾忌，只信什么遗落神明。 【自己小心，让你那些朋友也小心吧，就这样。】 很快，绫莎还没放下手机，就见雷越回复说： 【嗯哦，让他们来，人多热闹好玩。对了，你怎么知道的，你那边有没有危险？】 绫莎又再输入信息发送： 【没有。我和红斑女以前认识，不是一条道上的。 【小心吧，见到脸上有胎记的人、见到蜘蛛就要特别注意】 雷越回复：【好，那你也是】 「嗯。」绫莎收回手机到衣袋里，脚下蹬动地面，在夜雾中又继续滑去。 「女疯子吗？挺好的啊，我喜欢疯子。」 夜幕下，东州福榕村。 雷越正坐在家中客厅沙发上，看着手机信息，自言自语，也是对肩上的乌鸦朋友说。 以前是几天没一条消息，现在的咕咕是满屏幕的未读消息、新消息，他真有点看不过来： 【白月：选好学校了？】 【白月：有没空过来我家一趟，很多行李没收拾好，来帮帮忙不？】 【白月：在干嘛？】 这集美搞什么？雷越哎了声，比较疑惑，都同意她加入鸟人了，她又在算计着什么？ 他闪过了一个念头「玩暧昧？」不会吧……白月光公主？那家伙？ 雷越琢磨着应该还是自己想多了，或者大概是她觉得他是鸟人支柱，就玩这种小把戏套近乎搞关系？ 无论是哪样，总感觉她别有用心。 雷越按动手机，给白月发去一条回复：【选好南溪大学，明天就开学，准备睡觉了】 他继续看起了其它消息，有群组的，也有私聊的： 【大姐姐：明天国王十字车站9?站台（不是，福榕广场）集合！】 【校服女神：好戏人，我听花姐说了你很为我着想，谢谢你，加入鸟人我会加油的。（微笑）】 【肌肉合成油：我明天要跟着你去溪田区吗？】 他逐一地发去回复： 【嗯嗯，明天见！晚安】给大姐姐的。 【没什么，花姐最爱扯淡】给校服女神的。 【不用了，你找金妮吧。】给肌肉合成油的。 叮咚几声，又有几条新信息来了： 【大姐姐：晚安，我还没把行李收拾好（小女孩头痛表情）】 【校服女神：好！】 【白月：睡这么早？你现在是在福榕村家里吗？】 雷越着实挠头，确实没打算就睡了，是「准备」，准备是指看部电影或者看两部电影完了再睡。 但我早不早睡关你什么事啊？ 又有消息来了，【白月：方便开语音吗？】 【不方便。】他回复。 溪田区，因为环境优美，有着众多学府、自然景观与农业而闻名。 这个世界加入蔓延城有些年头了，融入主界域的世界范围比东州区、荆棘区都大得多，因此而有的世界之门也很多，又修有高速列车、诸多飞机场，四通八达，交通十分便利。 南溪大学艺术学院的建筑群就坐落在一片辽阔的田野旁边，教学楼、宿舍、食堂、大戏院等，隔着不远则又是溪田市区。 这天，这个夏天走到了尽头，是秋季的开端，也是开学的日子。 此时正值早上，在学院正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许多的新生面孔，以及跟随在旁边提着一箱箱行李的新生父母。 一对父母在对孩子忧心地吩咐着： 「现在好戏人来了，如果有异体者战斗打起来，你一定不要围观，记得跑远点！」 那男生不耐烦地说：「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好戏人粉丝，围观做什么……」 忽然这时候，那边有人激动地大叫：「好戏人他们来了！！！好戏人啊，大姐姐、校服女神她们都在！」 「啊！」男生顿时也激动起来，往那个方向就奔去。 「喂喂！」那对父母急喊，男生一边奔一边忙道：「我不是去看好戏人的，我是、我是胖子好基友的粉丝！」 周围人们听到有明星来了，不管是不是谁的粉丝，人群顿时往那边涌动，纷纷拿出手机举着要拍。 溪田区不是全无蜻蜓机，是校园范围上空禁入，也没有法律说不让普通人围观或者拍摄明星。 也有一些好身材、打扮时尚的学生女郎也赶紧拖着行李箱过去，好戏人就是现今蔓延城最大的星探。 校门口围了几圈人，众人伸着脖子只见那边有一群年轻男女走来了，还有一个小女孩拖着行李火车般的串连起来的一箱箱行李。 「溪田区更清静安全？」星宝拖着行李，一看到前方的围观人群，就知道已经结束啦，没戏。 这里有这里的事儿，有好戏人就有事儿，自己是不是得反向操作，提捅跑路回去东州区更稳健？ 「南溪，我们来啦！」大姐姐满脸笑容，手上拉着太阳帽，对即将的校园生活太期待了。 聪明女还是团队里最沉默的那位，仍是哥特风打扮，上不上大学没所谓，她更多就是跟着大伙儿玩。 「前面好多人！」肾机少年又一次有话有话、没话找话地想跟聪明女尬聊，但聪明女哦了声，这场对话就似乎结束了。 黄自强也在拿着大堆行李，胖子好基友就是干这个的，这甚至是他自我增殖法异体变强的方式，所以大家都把行李扔给他。 「哇啊……」沈蔓妮看看前方的学校建筑，看看人群，因为昨天忙签约没跟着来踩点，她是第一次来的。 两天以来，很多巨大变化，正式签下鸟人娱乐了，还一起来这边入学读书，也选了表演专业。 校园这种地方其实对于她没什么好印象与好回忆，越面对那些人群与围聚过来的新生们，那些纷杂的目光，她忽然越有点紧张…… 但是，但是！沈蔓妮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好戏人靠近一些，现在不同了。 有些事好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有些事则似乎随时都会到来。 她鼓起了劲，新的生活，一切都充满希望！ 「走吧！要不我们用飞的进去？」雷越笑说，向星宝问道：「星宝，你能不能一个人提起大姐姐、聪明女、肾机和小强？」 「哥，那你和蔓妮呢？」星宝惊讶，「再次提醒你们，我只有5岁，是你们哪位抱着我走才对。」 「星宝，我来抱你。」大姐姐张开双手抱去。 但星宝又嫌弃了，她哪肯真像个小婴宝那样被人抱着！众人一通笑声，纷纷说「要不我来？」地捉弄星宝。 雷越看着身边的朋友们欢声笑语，自己也笑着，心头忽而闪过那道彩发身影，这几天时不时还会这样…… 「走啦！」他笑说道，继续带头走去，小伙伴们也都大步跟上。 开学了，刚刚过去的夏天，真是疯狂。 （第二卷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红斑女 哗哗哗，白瓷砖的浴室里雾气升腾，花洒喷落的清水如雨，一道身影站在水雾中。 不管清水怎么冲涮，也洗不掉那身影的【负】【?】【鬼】等多处纹身，以及年轻面容上的红斑胎记。 她望着被雾气朦胧的洗手台镜子，只见镜中照映的那具身躯上，下腹部区域的皮肤发着红色微光，形成一个倒三角形。 那是真正的力量，凡人之躯面向神明所得的伟力。 花洒被按停，身影走动，拉过一件白色浴袍披上，红色长发还是湿漉漉的，滴落着似是鲜血的水滴。 她拿过放在洗手台上的一袋衣物、枪械与双刀，往浴室外面走去。 这是荆棘区的一家汽车旅馆，房间不大，装潢老旧，灯光昏黄，除了一张床与床头柜，就是一台同样老旧的墙挂电视机。 此时，电视屏幕中播着蔓延频道，正是新闻节目。 影像画面是南溪大学艺术学院校门前，人们欢声拥簇着好戏人一行人走进校园，举着的手机拍个不停。 节目主持语声平静地报道着说： 「好戏人及其一众同伴入学南溪艺术引发轰动，南溪学子们热烈围观，附近路人与其它学校的学生也闻讯而至，场面一度混乱。 「开学天就造成拥挤影响，这让好戏人的溪田求学之旅在网络上更受争议。 「有网友表示好戏人提升了全城对溪田区的关注度，带动了蔓延人的求学意愿； 「也有网友表示好戏人是去耍风头而不是读书，溪田区、南溪艺术都没有平静日子过了。」 红斑女停着脚步，望着电视中那万众追捧的黑衣身影。 他那张半好半烂的脸庞上，似乎有着一份不同以往的神采，不断有着笑容，像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那些所谓的王牌同伴，也开心地跟在旁边，大姐姐，校服女神…… 她们看向好戏人时的眼神，尤其是校服女神沈蔓妮的眼神，诉说着一些显而易见的情况。 「好戏人，这两个王牌，她们都在蚕食你，污化你。」 红斑女轻声喃喃，每当新闻画面出现校服女神或大姐姐的笑颜，那片红斑胎记就更深红一点。 「这些王牌不是朋友，她们是你通往伟大道路上的绊脚石，是些美***惑，是敌人。 「她们试图蒙蔽你的眼睛，使你看到一个虚假、脆弱、狭小、只属于少数少数人的美好世界。 「她们在偷走你的愤怒，消解你的力量。 「她们不能也不懂告诉你，你是有多么重要，你可以有多么崇高…… 「她们在耽误着你，这些人，全都在耽误着你，她们根本不真正在乎你，她们只想寻开心，却不知道你需要的是更深刻的东西。 「夜雾女也不行，夜雾，绫莎……这个软弱、孤僻的女人，她犯了巨大的错误，她认为你仅仅只能这样而已。 「但是，我，我红斑不同，我看得到你的潜能，你可以达到的高度，神明给予你的使命。」 红斑女看着，说着，眼睛凝动着，思索着这些事，思考着好戏人。 她不是这两天才回来蔓延城的，好戏人打败终极战士后，她就回来了。 多数时间，她都在福榕村，一次次地隔着很远距离，看着好戏人从远处走过，看着他在福榕市场吃早餐，看着他在广场闲逛、他到茶壶、他到鸟人大楼，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时时刻刻…… 好戏人的嗡嗡是团队运营之物，毫无价值； 但好戏人所有的公开资料，好戏人在镜头前、在x区域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刻在了脑子里，反复琢磨品味。 「好戏 人，雷越，你好。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连你自己也比不过我。 「我在因为你而伟大，我把自己献祭给你，我可以成为——你的血，你的肉，你的肠子。 「所有宇宙的所有红斑女都可以去死，只要好戏人能完成命定的蜕变，完成负选择生命会的使命。 「我知道你一定会的，你为此而生，我为你而生。」 红斑女看着电视中再次相继出现过的鸟人面容，大姐姐、校服女神笑得灿烂，年少无知的王牌，不知道自己在亵渎着怎样的人物。 手上一解，白色浴袍落下地板，她拿出行李袋里的衣物逐一穿上。 黑衬衫，黑皮裤，穿戴上枪背带、腰带与脚带，披上红皮衣，交叉背上了两把大刀。 然后，她再郑重地把一条银色腰链绑到腰间，腰链中间的一块羊角碎片刺挂在肚脐上，下腹部顿时闪亮过几秒倒三角形光线。 那光线深红刺目，蕴藏着极致的威能。 绫莎离开太久，或者说从未加入，什么都没参与，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真正的奥秘避而远离，反而去缘木求鱼，浪费自身的天赋与机会，真的极为可悲，绫莎本可以成就伟大。 红斑女不清楚麦记薯条背后有没有秘密，却比绝大多数人都更清楚一些遗落奥秘，甚至是委员会异学局也不曾掌握的信息。 遗落之物，奇变物，增幅物…… 知道这些甚至拥有这些异化物的人，在这座城市里有不少。 但是，【古物】，不是谁都知晓。 古物的存在甚至比遗落世界还要久远，零号世界为什么会遗落、主界域的源泉、生命的意义与出路…… 古物昭示着奥秘，古物使凡人有机会接触神明。 她佩戴的这块羊角碎片，就不是异化物，而是沾染了神力的古物。 这个古物使她超越，即使没在佩戴的时候，她现在拥有多大的力量，绫莎根本无从想象。 「好戏人，我来了，我要尽我之力助你带领我们迈向永恒世界，先跟外面的人玩玩吧。」 红斑女转身往房间外走去，准备前往溪田区。 一来到外面露天走廊，她就见到旅馆开外马路上搁着一排警车、装甲车，警灯闪烁不已，正有作战部队荷枪实弹从车上奔下。 没有警鸣声，他们想打个埋伏，但她在房间里就早已察觉到了。 小蜘蛛们监视着整个旅馆及周边的情况，旅馆老板和其他一些旅客都已被便衣匆匆地带走了。 现在那边，警视局的火力队伍、特勤署的异体者作战小队，这几十个人，即将要冲击而来。 「……红斑女！！」这时见到她现身，那个作战小队队长，魁梧的军装中年男人就高声喝斥道： 「你涉嫌参与犯下多宗命案、爆炸宗、抢劫案等，并且进行非法宗教活动，现在我们要把你逮捕归案！」 不管是异体特勤条子，还是普通的火力条子，他们全都神情严肃紧张，一把把的冲锋枪、狙击枪、手枪对准着她。 街道霓虹灯在闪，马路没有其它车辆通过，显然这一带被封路了；夜空上有作战无人机、媒体蜻蜓机嗡嗡飞行。 「真的？」红斑女朝条子们问道，「你们觉得拿着这么些武器，派些你们这样的人，就能把我抓到黑岛监狱去了？」 她话语顿了顿，「三年前你们抓不了我，怎么会觉得，三年后可以抓着？」 警察们纷纷有点变了面色，与此同时，旅馆房间里未关的电视，蔓延频道的新闻主持人急声道： 「突发新闻，突发新闻！ 「蔓延警方正对一名潜入了荆棘区的超级罪犯【红斑女】执行逮捕任务。 「红斑女是荆棘区出身的罪犯，在蔓延城的二级通缉犯名单中，她三年前潜逃到了狂藻城，近年都是活跃在那边。 「让我们切换到现场看看什么情况……好可以看到，警方已经包围红斑女了！ 「她是孤身一人，面对着这么大的火力包围，她会选择投降吗！？」 不管是不是异体者，严阵列在路边的条子们都忽地感到空气有点闷，似乎是夜风停了，他们只见红斑女那张半红脸容忽然笑了笑。 骤然，下一瞬，呼隆！！！ 那道皮衣裤的红斑身影已是拖出一道若有掉帧的残影，疾然出现在那个军装中年男人前面。 速度之快，使军装中年男人和周围其他人全然来不及反应，他们正要紧急动手，已是听到喀嚓一声！ 有刀锋的寒芒闪过，鲜血随之喷溅，中年男人的人头在一个惊惧万状的扭曲神情中飞起，身躯摇晃地要倒下。 「开火！！！」有条子慌急地大叫，更多条子惊愕地纷语，异体者要发动能力，普通条子要开枪。 喀嚓嚓嚓—— 但红斑女几下身影变幻，动作非常简单，就只是挥刀，却无人躲避得过，又有几颗人头喷血飞起。 她双手挥扬，两只手背的?符号纹身都有大片的蛛丝延伸而出，暴射而去。 这些蛛丝以势不可挡的速度与巨力，把多个条子的身躯直接冲粘到了旅馆的外墙上，砰嘭砰嘭！ 「啊……」恐惧混乱的叫声纷杂，蛛丝从他们的嘴巴、鼻子里窜了进去，他们全部都成了虫巢一般。 红斑女右手提刀往背后一插，把大刀插回交叉刀筒，继续往外边马路走去。 那些剩下躲避在警车边的条子们一时都不敢做什么，只是用对讲机向指挥中心连连地急呼：「增援，增援，增援！」 另一边，那些被蛛丝粘着的条子面容越发怪异，眼球突起，满脸红斑，嘴巴里的蛛丝不断增长，整个脑袋成了个不断膨胀的疖子。 当红斑女走过了红绿灯路口，正好叮叮几声，绿灯转为红灯—— 嘭嘭嘭！诡异的爆炸声也响起了。 一个个红斑大疖子全部爆开，漫天的小蜘蛛飞溅而出，掉落得满地都是，闪烁着厉然的红光。 它们的八条腿立即快速地爬动，也是若有掉帧残影，有的往下水道井盖窜去，有的则是窜往周围的警车、装甲车。 只不过就几秒，这些红蜘蛛就爬满在了诸多车辆、剩余那些条子们周围，骤然惊声四起，惨叫连连。 轰轰轰轰！！！ 每只小蜘蛛都成了一个炸弹，红光炸出了巨力，立即把装甲车都掀翻炸碎，导致车辆也纷纷爆炸，烈火熊熊地冲起。 刚才的联合作战小队，已是成了一片狼藉的血肉碎片，连哀嚎声也消失在重新吹起的夜风中。 红斑女过了红绿灯路口，继续走了一段路，转进一条暗巷，身影渐渐就不见了。 「突发新闻，出事了，蔓延城出事了！！！」 蔓延频道，新闻主持人早已惊叫出声，目睹全过程的观众们亦情绪震惊。 「红斑女拒捕，并且造成了警方巨大的人员伤亡！！ 「警方误判了对方的实力，又一次的可怕失败。根据资料显示，她以前只有相当d级的异体能力，但三年可以改变一切，她如今强得可怕！这是她在狂藻城都不曾公开展示过的实力。 「二级通缉犯的红斑女，现在是特级通缉犯了！ 「让我们看看回放，她的身影出现了掉帧现象，这、 这是！？ 「这是污染体的特征啊，可是她并没有丧失心智！她跟污染体不同！！」 不一会儿，这个爆炸新闻立即就出现在众多频道的直播画面中。 荆棘频道，肥狗急道：「红斑女！她确实出身荆棘区，她是荆棘区的黑暗面……」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桌怒道：「好戏人！这绝对跟好戏人有关系，疯子引来疯子，好戏人正把蔓延城变成一个疯人院！」 嗡嗡上，这新闻也是上了热搜，正在快速传播，人们争相问着： 红斑女是谁？红斑女有多大实力？红斑女杀过多少人？红斑女都犯过什么罪？ 蔓延城诞生过很多的超级反派，每一个都会有相当数量的粉丝，颜值越高的反派越是如此。 而现在，红斑女无疑就是那种高颜值超级反派，即使她脸上有大片胎记，那也无碍美颜，还反而给她添去神秘感、危险感。 而且她那战斗身姿……哇喔。 在很多网友愤怒地暴骂红斑女的同时，也有很多人兴奋激动起来： 【我宣布，红斑女后援会成立了！不管她说什么，红斑女说得对。】 【好戏人？关好戏人屁事啊，去大学蹲着吧，莫挨我家斑斑！】 【从今天开始，蔓延城正式改名叫红斑城！】 【迫不及待想看到红斑女vs好戏人，把那猪头打成全损猪头！】 夜空之上，一众蜻蜓机到处飞扬，寻找着那道红斑身影，却是一无所获。 这样的超级罪犯作恶，警视局已是无能为力，特勤署的办法也不多，自然是需要那些超级英雄出动，全城搜寻逮捕。 以往这种时刻，终极战士必然积极出击，现在没了终战，这个蔓延守护者的位置与形象还空着，顶替上来的会是好戏人吗？ 但一众媒体与网民们，都不太这么觉得。 一来好戏人远在溪田区，二来好戏人的还债期限没剩下几个小时了，他需要去挑战任意一个x区域！ 否则四个增幅物就要被诡眼收回了，好戏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爆雷 夜色如水，南溪艺术学院校区内没有蜻蜓机的嗡嗡响，却有周围田野传来的昆虫鸣声。 教学楼、大戏院等地白天时的喧嚣，也换上夜晚的热闹。 各处路上的年轻学子三两成群，来来往往，期待着偶遇明星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雷越和其他鸟人没有入住普通学生宿舍，不是耍大牌，是校方就不让住。 一来是怕他们晃来走去会造成人流混乱，二来则是怕异体者打起架来会伤及其他学生，毕竟赛藤娱乐大厦都能被拆了。 异体者学生都另有宿舍，全是独栋的两层房子，像是联排别墅小区。 这样哪位异体者被人寻仇、异体失控什么的，附近的普通学生们逃难也有个缓冲时间。 六大一小的七个鸟人，就占了七栋房子，男生们住这边，女生们和星宝住那边，隔着一条绿树成荫的柏油路。 此时，众人都聚在好戏人所住房子里。 这些宿舍房都是相同的布局，面积不算大，进门就是客厅，带个开放式厨房，洗手间，楼梯通往二层的卧室、工作间和杂物间。 厨房里正烟雾弥漫，星宝在几张掂脚凳子上来回跳动站立，操作煮着厨台上一大锅的汤面。 在相连的客厅，六个年轻人围坐在地板上，扑克牌洗牌声唰唰啪啪响，黄自强做起基友工作负责发了牌。 「叫地主。」雷越一边整理着手牌，一边想都不想地说。 他们玩的是六人斗地主，三副牌，一个明地主，再由明地主指定有哪张牌的人为暗地主，这样从一打五到三打三都有可能发生。 大家说定了不能使用异体能力，而且要小赌才好玩，赌的就是达不溜。 「不抢。」沈蔓妮看着一手牌，面容略微有点紧张。 「抢地主！」大姐姐叫得响亮，双眼瞥了瞥手牌中好几张的大小王牌。 聪明女摇头，「不抢。」 「不抢。」肾机少年有点皱眉，黄自强也是不抢。 打了十几局了，他们的牌都不怎么样，似乎身为平局，打个牌都会是一手普通牌。 「我抢！」雷越虽然满手是3、4、7、8这些牌，既乱又散，但玩斗地主就喜欢当地主，不管是什么牌，梭哈就完了。 「啊？」大姐姐看了雷越一眼，再看看自己的牌，这都抢？ 雷越顺利地双叒叕担当地主，多拿到几张牌，目光随意地选中已有的两张红心1，就说：「有红心1的都是地主。」 这样除了他，这局还有另一个暗地主。 众人按照棋局规矩都默不作声，但星宝站得高看得远，一眼就知道谁是暗地主，只有一个。 用不着看牌，瞧瞧那一张张年少面孔的神情便知。 沈蔓妮那一下惊喜是掩盖不住的，还有点脸红，眼睛想往旁边雷越那望却竭力保持不动，显得有点难受。 她脸红什么呢？星宝稍一思索，噢！红心？ 该不会是在胡思乱想好戏人是不是知道她有红心1才这么定暗地主在撩吧？唔不会吧……会吗？ 「顺子。」雷越出了个小点数6张牌的顺子，先清理杂牌。 「过。」沈蔓妮随即说，脸上的温度降不下去。 「大你。」大姐姐也抛出一个6张牌顺子，今晚的棋局玩到现在，她赢得最多，手气非常好，如有神助。 聪明女、肾机和黄自强相继给过掉了，雷越身为地主哪能过，扔出好不容易有一次的四张q：「炸弹！」 大姐姐那英气脸容上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拿着两张王牌扔出，「王炸！」 「哎。」雷越这下真 没脾气了，手牌中连一张王牌都没有，「没了没了。」 其他人也只能瞪眼，局面又由大姐姐来掌控。 「哥，你这种打法是谁教的？我那个垃圾老爸吗，好像他教过你一阵怎么玩扑克牌？」 星宝拿着大勺把煮好的汤面上碗，装了七大碗，「我这边建议你重新学吧，人家玩的是扑克牌，你玩的是扑街牌。」 一次次地抢地主，一次次地输。 好戏人已经欠每个人都有上万块了，欠大姐姐三万多，如果这不是小赌，还不知要输多少。 「另外。」在雷越的笑声中，星宝又说：「你还欠诡眼一笔债，还债期限剩下两小时不到。」 众人打牌打得都有点忘了时间，又没开着电视，星宝现在一说，才想起事态紧迫，纷纷看着雷越。 「打完这局就做准备？」大姐姐问道，「溪田区现在好像没有x区域，需要去邻区，还要了解情况挑选一下？」 「大伙一起上还是？」肾机少年同样很热心，对x区域并不怵。 「我也想帮忙。」沈蔓妮说。 「哈？」雷越疑惑了，看看一众小伙伴，「继续啊，你们不能赢多了就想结束吧？不带这样的，我手气快来了。 「至于欠诡眼的债？期限到就到了吧，不还喽，不想还了。」 他耸耸肩，「我同意的条款里，违约了又不会死，那四个增幅物没了就没了吧。」 想拿下橡皮鸭和旋转木马的最大原因都成过去，什么好戏都有曲终人散的时刻，异域大榕树、4d大屏幕也是。 「好消息，你将成为老赖之首。」星宝顿时说，不像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惊讶，她并没有什么意外。 「坏消息，很多人会对你这个选择不满，包括荆棘区，而且你今晚会输掉更多达不溜。」 她又向大姐姐他们说，「对于你们的版本是： 「好消息，你们能赢好戏人更多达不溜；坏消息，他连诡眼的债都敢赖，你们自己掂量。」 「星宝，我怎么就铁输了？」雷越连声道，「这几局手气不顺而已。」 「你不是手气的问题，是打法的问题。」星宝戴上隔热手套，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走来，「可能也是脑子的问题。」 大姐姐这次没参与开玩笑，很认真地看着好戏人，「你确定吗？」 「确定，今天才开学，到处折腾干嘛？」雷越尤其是要留住大姐姐在牌局里，「赢多了就想跑？你别跑！决战到天亮。」 「唔……好吧。」大姐姐点了点头，重新笑了起来，「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多少感觉好像有点不妥，但也暂时不管了，继续打牌。 雷越不想还债，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毕竟每次挑战x区域都是拿生命作赌注，四个增幅物没了固然非常可惜，但那些是他的赢金，现在这样处理也是他的选择。 不多时，这一局结束了，大姐姐率先出完了所有手牌，地主输，农民赢。 这下大家才知道沈蔓妮是暗地主，牌没出几张，她对雷越忙说不好意思，雷越说怪自己，故意不选三地主，二打四想多赢些。 星宝看到他「故意」一词说出，沈蔓妮的脸更红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因为看过手机的即时推送，星宝都得先行打断：「各位同学，请看看手机，突发新闻。」 这下，众人起身走去厨房拿汤面吃的同时，纷纷疑惑地查看手机。 雷越按亮手机屏幕，就看到一条刚刚收到的咕咕消息：【白月：我感冒了，好难受】 【多喝热水】他按动几下发去回复，然后查 看起是什么突发新闻。 客厅里众人惊声纷起，红斑女，特级通缉犯，拒捕杀害了一支警方联合作战小队…… 诸多媒体在报道，很多明星名人已经第一时间表达愤慨、谴责和缉拿逮捕红斑女之愿，尤其是那些急需反转形象的前赛藤s级明星。 鬼男孩、小飞侠、老爷车、疯狂毒气师、大脚怪，他们都有对红斑女隔空宣战说：「我盯上你了。」 鸟人娱乐还没有就此事有什么表态，这也是鸟人早已定下的运营方针：我行我素，不会被热点和舆论绑架。 但真相日报频道，以及大量嗡嗡，人们都在骂着好戏人说这是他惹来的祸害。 「这些黑粉有时候真挺讨厌的。」好脾气的大姐姐都说，「什么都骂你，这跟你能有什么关系？」 「是啊！」沈蔓妮同仇敌忾，「这新闻上不是说红斑女三年前就是二级通缉犯了，那时候我们东州还没加入蔓延城呢。」 黄自强、肾机、聪明女也很同意，在其他事情上，他们不清楚，但这两天特别是今天，他们与好戏人一直同行，哪有什么红斑女。 「这个嘛，呃……可能还真有点关系。」雷越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视频却说。 这片开放式厨房顿时陷入寂静，仿佛有蜘蛛飞过，连星宝都意外：「真相日报真相啦？」 「这个女人盯上我了。」雷越把绫莎给的提醒说出，让大家都注意着点。 众人神色各异，甚至有点懵，还有这种事情？ 「我来总结一下。」星宝说道，「我没理解错的话，红斑女是你的疯狂粉丝，认为你最近做得不够、不对，要塌房了，决定出手，要把你拉回‘正轨去，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伤害你的朋友……包括我！？」 「大概吧。」雷越吃起了汤面，「唔真香！星宝，你这厨艺不错啊，以后大家每天的夜宵就交给你了。」 随着夜色更深，蔓延城各方频道，都把直播镜头对准了溪田区南溪艺术那边。 因为没有蜻蜓机，只能是由记者在校外区域拍着校门方向；直播画面也不断切换到城内一些未关闭诡界之门的x区域。 「好戏人，有没有，有没有！？」 「嘀哒嘀哒，最后10分钟倒计时！」 「好戏人会选择哪个x区域呢？他应该不敢欠债不还！」 一众主持解说话声纷杂，做好着解说一场盛大的「xx之夜」的准备。 绿洲频道，也专门就此进行直播，齐图瞧热闹地说：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所以谁也不知道事态会怎么样！ 「被诡眼认可的‘可投资之人不只有好戏人一个，但贷款机制确实是好戏人的触发开创。 「他不管最后会不会债，都是在创造历史！」 关键娱乐频道，主持人刘哥与一排嘉宾又在谈论。 「刘哥，我跟你讲。」眼镜中年男嘉宾平叔一脸肃容，「好戏人要聚集三千少男少女的生命力打开龙脉阈域的封印，开启龙脉x区域。 「哪里有那么多的少男少女？大学！南溪艺术现在正发生着大事。 「甚至红斑女回来蔓延城，也是为了争夺龙脉力量，不得了，我跟你讲，不得了。」 「打开封印！？争夺力量！？」刘哥震惊道，「红斑女的真正目标果然是好戏人吗？」 时间在过去，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各种屏幕前有无数观众，等待着就在某个x区域诡界之门关闭之际，好戏人突然冲进的画面。 亦有大量人员提前就到了福榕广场、4d大屏幕广场 等地，人头攒动，争好头位，等着看好戏的了。 嗡嗡上有着多项热门投票，【你认为好戏人会选择哪个x区域？】【你认为好戏人现在在做什么？】 最多人认为好戏人在做挑战前的功课准备，他会选择与溪田区最靠近、级别最低的，目前情况是个间期级三星的x区域。 转眼，倒计时只剩下最后十几秒，但好戏人的身影仍未出现，各地广场的人群更为骚动，高昂地倒数叫喊： 「10，9，8，7……3，2……」 很多人、很多记者也都瞪大了眼睛，2.5，2.4，2.3……不会吧，不会吧？ 各地广场的户外大屏幕，画面中的倒计时全部归零，还债期限过了，好戏人并没有出现。 人们爆发出巨大惊呼，纷纷难以置信地抱头，各方频道解说们也失声急语： 「好戏人！他没有进入x区域？？？」 「好戏人选择赖账不还！！」 「好戏人成老赖啦！！！」 轰隆隆！不待全城的关注者多想，就在东州区和荆棘区，四个增幅物所在地，突然都发出一下空间震动的巨响。 由于太多不确定因素，橡皮鸭、大榕树、旋转木马都被当地警方暂时封锁，民众不得靠近，4d大屏幕也是与游客们有一段距离。 现在突然间，它们都变得失去颜色，像是黑白影像里的事物，黯淡无光，一刹那间定格住了，成了可以穿透的虚影。 而在4d大屏幕上，竟然显示出了几列诡眼信息： 【可投资之人/贷款逾期/没有在限时内进入任意一个x区域/投资失败】 【以人类可理解方式：套牢/失信/老赖/爆雷/沉没成本】 【债务人的四个增幅物将立即冻结，债务人参与下一次x区域必须以sss评级通关，方可解冻四个增幅物，否则将被彻底收回，而且永远不会再被投资】 这些信息闪烁停留了十来秒就消失不见，4d大屏幕随之变成一片黑色。 与此同时，这个结果出乎各方人士的意料，从委员会异学员，到东州特别调查局，都有大批人员要紧急开会讨论研究。 诡眼的贷款机制，竟然还有后着！ 好戏人赖账了，诡眼却也并没有执行最初条款，「沉没成本」。 「欠债的才是大爷，这个真理又一次显现！他欠着就还有还债希望，不欠了就什么都没了。」 荆棘频道，肥狗激动叫喊得相当自豪： 「好戏人哥哥戏耍诡眼，这比一个s级通关评级精彩得多！ 「哥哥为了让大家看到这么一幕，选择以身成为老赖，下次再挑战sss级，牛逼！！！」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秃头冲冲，声音洪亮： 「好戏人！一个老赖，毫无信用的家伙。 「这笔债他什么时候还？下周吗？还是下下周？老赖！！！」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站在演播室的电视屏幕边，向刘哥手舞足蹈地比划： 「看看！好戏人已经初步得到了龙脉力量，竟然连诡眼都怕了他！现在没有还债期限、没有利息、也没有更多惩罚。」 「真的假的，诡眼怕了好戏人！？」刘哥震惊地说。 嗡嗡热搜榜上，【好戏人成了老赖】空降第一，欠诡眼的债务都敢不还！ 人们惊愕，人们好奇，嗡嗡地讨论着，好戏人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难不成看书补习吗？ 「叫地主。」 「不抢。」 「抢地主。」 「我抢！！」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戏人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你选择了赖账，并且没有给予外界任何解释。 【人们对此有各种说法，但他们都不懂你，我懂，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懂你。 【我在你心中暂时还是个陌生人，你在我心中却是一本翻烂了的百科全书。 【你这个选择让我看到了你还是那个好戏人，好戏人还是好戏人，你想要的是毁灭。 【在一片荒漠上是建不出什么来的，只有让风暴呼啸起来，把沙子都吹走，这样才能建出天国。 【你是个老赖，你欠我很多，但我还会继续为你付出，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只需要你成就大业。】 “好戏人，你好。” 溪田区，南溪大学艺术学院正门外面街道，人来人往，骑着自行车、电动车的路人穿梭如流。 红斑女站在一处街头人群中，黑色兜帽斗篷与面具遮蔽着她的身影，无人察觉她就是全城搜寻着的特级通缉犯。 她望着校门方向，却正通过一只早已潜入校区的蜘蛛的眼睛，看着好戏人与几位鸟人同伴走进一栋教学楼去。 这视觉画面有一层光线飘忽的朦胧，不时五光十色，那都是好戏人发出的光亮。 她抬步走动，随着无需受到检查的道路人流，一同走进南溪艺术的校区范围。 …… 几天过去，除了一句“哦，他选的。”之外，鸟人娱乐没有就好戏人成了老赖有更多表示。 但鸟人的一场新闻发布会还是让全城热烈关注了起来，“猎枪人之女，英雄卧底”——白月光公主加盟鸟人了！ 意料之中，一时间却仍然抢尽眼球。 …… 秋风渐起，时尚界又到了换季的时候，夏装在过去了，秋冬装上阵。 “行，今天就这套吧。” 福榕酒店的一个贵宾套房里化妆间，白月换上今天的战袍，往试衣镜打量着自己。 绿、黑、白色的格子呢衬衣式连衣裙，现在她的核心风格是街头+复古，这种有多种颜色搭配的花格图案布料就很适合了。 格子呢花里胡哨，格子呢却永远流行，穿在年轻女性的身上总是显得那么青春欢快，但复古的布料材质又会显得端庄。 这条裙子还要是公主线型的，做工很棒，笔直的公主线更显她身材的挺拔修长，身姿摆动之间，纤腰若隐若现。 咔嚓！白月拿手机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打开咕咕本打算发给好戏人，但想了想，放弃了这个举动。 “这个狗日的鸟人，去他的吧。” 经过这几天的积极操作，以及熬夜看了多本约会指南书籍，白月昨天就猛然惊醒：舔狗竟是我自己！ 这实在是大失败，一时头脑发热，掉了智商。 当舔狗无用，当舔狗只会自我降格，受到对方的支配，还降低了自身的吸引力。 奢侈品之所以是奢侈品，名牌之所以是名牌，不是因为材料成本有多高，是格调、是故事，是这个东西所代表的被大众认同的意义。 奢侈品是一个美梦，而当任何奢侈品开始甩卖的时候，它就不再是奢侈品了。 任何美梦里都没有“一折大甩卖”的舔狗！ “我是谁？白月光公主，终极美梦。我需要当舔狗吗？笑话。” 清醒过来后，白月越想越后怕懊恼，恨不得把过去几天发给好戏人的咕咕消息全部撤回，永久删除，只不过好戏人已经看过了…… “哎，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干嘛非要往他那里凑？他还长着一张丑脸呢。 “而且好戏人本来就侵占我老爸的遗产，欠我一堆，我还费劲送上门去？没这种事情。” 白月对自己嘀咕说着，调整着心态，默然地点头： “反正，我现在也签进了鸟人，全城都在赞我，东州区的热点确实都是我的。” “嗯嗯……”她面露微笑，“那些鸟人全部滚到溪田那边也好，东州由我来当话事人。” 鸟人娱乐看似不小，其实就一个空架子。 虽然核心支柱是好戏人，但话事的基本都是花姐，花姐是个关键人物。 白月想着，自己得把花姐搞定，先影响，再逐步拿下鸟人的实权。 花姐是老江湖不假，却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异体能力，自己私下悄悄对花姐施展女神魅惑等能力，花姐也是察觉不出来的……好戏人他们又不在，这样过上几天，她就是花姐的心肝宝贝。 “我可是要成为sss级巨星。” 白月越想，心头越热切。 现在康庄大道已经打通了，不只是终极战士完蛋，赛藤事件导致凡是属于公司体系的明星都形象受损。 “公司明星没一个好人，除了卧底的白月光公主” 这正是她上位的时机，怎么可以被什么约会、谈恋爱耽误！ “走。”白月拿过一个小手袋，往外面走去。 加盟鸟人的发布会过后这几天，她都住福榕酒店里，方便前往鸟人大楼，以及让聚在福榕村的媒体捕捉到。 而为了显得亲民、街头化，她暂时出门就自己一个人，不带助理保镖等团队人员。 这时候，一走出酒店正门，蹲守在外面的记者们就纷纷涌上来，争相问着各种问题。 “你怎么看待红斑女？”又有记者问道，这几天这个问题一遍遍地被反复提出。 “红斑女造成大量警员伤亡，我不能接受。我父亲猎枪人曾经就是一名警务人员，就职于东州特别调查局，他一辈子都在致力打击罪恶，作为前警员亲属，看到发生这种事情，这真让我难受、愤慨……” 白月严肃地说，“我真希望自己能尽快做到点什么，把那个他妈的红斑女抓住！” 说罢，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往鸟人大楼的方向走去。 因为十分熟知街拍摄影师们的镜头位置，她也注意着自己的步姿仪态，有时庄重，有时微笑。 咔嚓，咔嚓，咔嚓！ 白月走了一路，闪光亮了一路，福榕村的热点随她而移动。 愚蠢的好戏人，再这样下去，多过上几天，你的老窝都被我踹了。 忽然，她拿在手上的手机震了震，她设了只有特定几个人的来电、来消息才会震动。 白月看了看，是一条咕咕消息，竟然是好戏人主动发来： 【好戏人：《惊爆x区域》新片上映，你看过没有，评价挺高，有没兴趣一起看？】 什么！？白月嘶的一声，眼眸左右转溜几下，淡定，淡定…… 看看，这家伙，之前果然是在玩欲擒故纵的那一套，自己昨晚到现在超过一圈钟没给他发消息，也不说什么【晚安、早上好、你在干嘛】这些玩意，他马上就患得患失，按捺不住了！ 现在，现在……自己得给他一点甜头，给他正反馈，但又不能让他感觉她太积极了，最好让他感受到她有点生气，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玩欲擒故纵玩过头了，再不抓紧就要失去与她发生点什么的机会，嗯嗯。 白月想定了心思，书上也说所谓恋爱就是一场看谁能把对方pua成功的游戏，她可不能输。 手机垂下，白月着实走了一段路，才再抬起手机，慢悠悠地发去回复： 【还没看呢，想看，但昨晚已经做好今天全天的工作安排了，你不早说……我先看看能不能调整安排吧，稍后回你】 这次过了还没一分钟，好戏人就回复了，语气很好： 【好的，不好意思哈，你看看吧，反正要约也是晚上，我白天也有课】 约？晚上？白月心头一跳，咬咬嘴唇，好家伙，呵呵，好戏人你在期待什么呢…… 晚上约会的话，就不是穿现在这套老妈妈连衣裙了，约会有约会的衣装。 她继续走去，走进鸟人大楼的时候，才又回复： 【我尽量吧，是到哪里看？】 叮，好戏人回复： 【溪田啊，你过来溪田南溪艺术这边】 …… 夜幕降临，南溪艺术又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一众鸟人入学几天以来，除了时不时走在路上引发围观，也没闹出什么特别事情。 他们每天上课，下课，回独栋宿舍打牌，甚至比普通学生过得还要规律。 不过，这一两天风头渐平，他们都想要多些活动起来。 “今天还打牌吗？”还没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大姐姐逮着雷越问。 “不打了。”雷越连连地晃头，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他已经欠下大姐姐超过五十万达不溜的巨款，并且由于大家赌多了阈值提升，觉得只赌钱没劲，因此， 他还欠了大姐姐一个人情，以及一次由对方指定内容的“大冒险”。 “哦。”大姐姐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还打算再赢你一笔呢。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债，不会真要赖掉吧？”她半开玩笑。 “回头还，回头还。”雷越匆匆走去了，“我还有事。” 他欠沈蔓妮的数额也不少，这两个王牌的手气好得离谱，真不知道是不是王牌异体就会自带打牌时比别人更好运的属性。 校区的范围很大，不只是有艺术学院的建筑，也有街道、商铺建筑与居民楼等，路上车水马龙。 雷越一边往“南溪炫彩电影院”方向走，一边按动手机，给白月光公主发去消息： 【我在过来了，你到了吗？】 他想过了，与其被动地等红斑女出现，不如主动引她出来，钓她一钓，那么这事就挺有乐子的。 早上看到新闻里白月说希望自己能尽快做点什么，他就来了主意，既然如此，一拍即合，来一场约会吧！ 红斑女，看着喽，这位才是一张超级王牌，白月光公主，你要伤害就伤害她，别冲着其他人去，毕竟星宝只是个小孩而已。 【白月：准备到了，先到先等】 不多时，雷越来到南溪炫彩电影院的外面街头，行人来来往往，有的把他认出，一番激动交谈。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忽然看到白月从霓虹街头上走来了。 她身着白衫衣、蓝色牛仔外套、红黑白色格子图案短裙，双腿还穿了黑色丝袜，一对黑短靴，拿着个手袋，充满青春活力。 挺漂亮，挺好看的。雷越当然喜欢看美女，而白月光公主确实是个大美女，能让普通人待在旁边会生理本能地手足发慌那种。 “嗨。”雷越招了招手，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白月，“你这身很好看啊。” 白月嘴角微动，露出一个若有傲然的笑容来，“我穿什么不漂亮？电影开场还有一小时，去哪？” “在这附近随便走走。”雷越说着，这里是个商业步行街，两边都是琳琅满目的商铺。 他边走边留意着周围的路人，也感知着异质的流动…… “在这边上学怎么样？”白月跟在旁边走着，这里禁飞蜻蜓机，清静是挺清静的。 “还行。”雷越搭着话，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但他听说红斑女真就像蜘蛛一样，隐藏能力极强，说不定现在就在这片街道的下水道，就在他们下方。 “？”白月见好戏人态度平淡，走得又快，她不由嘀咕：是又来欲擒故纵，还是好戏人真就这种泡妞水平啊？ 又丑又直，没什么情趣，也不懂什么浪漫，所以夜雾女才跟他分手了？ “白月。”雷越忽然回头说，放慢了脚步，“我有个很私密的东西想给你看，别人都没有看过的，长得应该还行，吓不着你吧。” “……什么？”白月嘴角颤抖，忽地有点毛骨悚然，救命，他不会是那种意思吧，他真就这种水平？ “另一个头。”雷越笑说。 “……”白月有种想要转身跑掉的冲动，救命救命！这什么鬼！！ 这鸟人水平太次了，说“想做”有一千万种表达方式，他选择了最糟糕的那种。 好戏人生活中这种样子，谁受得了，简直是个傻逼…… 突然，雷越转了转头，再扭头回来，白月顿时瞪了眼睛，心扉猛跳了一下，这？ 她只见他脸庞上的伤疤全没了，左脸与右脸都一样是完好的，剑眉大眼，脸庞年轻而俊朗，黑色中短发垂下，更添着不羁。 一半烂脸的好戏人有种令人难以言说的视觉冲击，既帅，也不帅，既迷人，也吓人，非常复杂； 但这个好戏人，这张脸庞，这个头，让人上头。 好戏人变成这样！他什么意思！别人都没有看过，但给我看！怕自己不够帅，不够吸引我？配不上我？ 无论如何，白月不得不承认，这个帅，这个帅，我可以！ 重口味不是不可以，但有时候正正常常的口味，很开胃的啊。 “怎么？”雷越说。 冷静！白月不急着说话，先过过脑子，这种时候应该要给对方足够多的正反馈。 不过也要控制着，如果过了度，岂不是说刚才的烂脸不好？对他的心灵造成多大伤害？ “是有些不习惯。”白月轻笑地说，“别有一番风味，你这样能变脸好啊！” 她让自己显得像个高中生那么天真，“我最多是给自己换衣服穿，你是可以给自己变脸，不同风格、不同搭配，都很赞。” 好戏人，拿着这话高兴去吧，事实就是无损版的你更帅，超帅的，好想亲一下…… “是吗，是这样吗？”雷越说道，“那今晚我就用这个头好了。” 王牌好戏人。 他往周围街头扫视一圈，红斑女你在哪里，看到了吗？有什么想法没？ 唔？白月感觉到一丝不对，好戏人没怎么高兴，难道听出她只是在说好话？ 不妙不妙，得给他些奖励吧，转移情绪，回升愉悦…… 那么，既然他今天这么主动了，她也该做点什么，书上也说了，欲擒故纵得有个度，用不着表白，自然接触就行。 她走近了点，右手主动地伸向好戏人的左手，然后握住，很热的手掌。 “……！”白月眼睛余光留意着雷越的反应，他却没什么动静，既没欣喜，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此时，雷越正忽然留意到了，前方路面的下水道井盖上，有一只小蜘蛛快速地爬过。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无损版好戏人 《惊爆x区域》讲的是，一家因过于无趣而濒临倒闭的小型游乐园成了x区域，几个园方的呆瓜普通人员工和老板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力挽狂澜，帮助一队本该进来救人却陷入困境的异体英雄成功过关，震惊世人，游乐园也从此生意兴隆。 观众满座的放映厅内笑声阵阵，雷越和白月光公主也看了全场，看得挺欢乐的，两小时片长转眼而过。 电影散场后，夜色更浓了，街头上霓虹闪耀。 炫彩电影院外的商业步行街上，路人来往，其中有不少是正在约会的年轻男女/男男/女女，许多就是学子。 南溪艺术学院风气开放，向来走在时代最前卫的阵线，什么情侣组合都有。 「我对表演其实也略有研究，小时候上过兴趣班，当异体艺人后，也有在赛藤内部的表演课堂进修过。」 白月拖着雷越的手，轻摇慢晃，走在月夜街头上逛着聊着，这时聊到刚才那片子的表演水平。 「最近我还了解过东州老家的表演理论，方法、体验、表现，我听花姐说你特别喜欢彼得-布鲁克。」 白月只见好戏人转头瞥来，那张无损帅脸上多了份神采，这厮果然一谈演戏就来劲…… 过去两小时，她和他几乎一直都在手拖手，即使观影时也没松开。 虽然没进一步，但她知道，已经结束啦，好戏人逃不出她白月光公主的手掌心，耶！ 不过，这个夜晚还得有个好收尾，第一次约会就亲嘴？先考虑一下吧。 「你怎么看‘间离？」雷越问道。 「唔……」白月停着了话，使出自己全部的表演功力，装出一副沉吟思考的表情，心头却在急速想着： 间离，贱泥，坚梨……妈妈生的？ 她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但推断应该是个表演理论术语，就道：「彼得-布鲁克的理论，都很有启发性。」 「间离不是布鲁克的理论，是布莱希特的理论。」雷越说道。 「……」白月嘴角微抖，我以为我们在谈彼得-布鲁克？怎么冒出个布莱希特么的？ 她决定这个话题还是别装了，拿出淑女风范来，并且赶紧转到时尚、美妆那些话题去。 「我有点记混。」白月手上大拇指轻挠了下好戏人的手掌心，「什么意思嘛？」 「一种舞台表现方法，简单来说就是使戏剧过程中，演员和观众都别入戏，演员知道自己在演，观众知道自己在看，双方都不完全沉浸在情感与幻觉中，以求更冷静地进行全面分析批判，而不是被戏剧情绪完全影响。」 雷越边说，边看着前方店铺招牌的霓虹光亮，「打破第四面墙。」 「哦。」白月点点头，确实是听懂了，「跟终战打的那天，你可没让哪个观众间离。」 「因为相比间离，我本身就更喜欢古典主义。」雷越笑了笑，「神圣的戏剧。」 他环顾满街的行人，真有一阵子没怎么跟别人谈论表演，入学了这几天也没，大家还没学到这些。 「但事实就是，这个时代是属于间离的时代，并且是不要批判、只要冲击的间离。」他仰目看向夜空，「古典主义正在消亡了。」 「嗯？」白月真想听听他的想法，对他多些了解，「解释一下？」 「就拿布鲁克举过的例子说吧。」 雷越说着转了转头，回过头来时，脸庞已然变回半烂半好，演着一个黯然无光的神情，像曾经那样。 「如果你看到舞台上这样的一个人，你会接受暗示‘他正伤心，他有什么难过的事，要入戏就需要投入情绪，去认真看 待和感受这个事：这小子他遭受了很多，他有复杂的心理，他怎么怎么。 「当他哭，观众也会难过，当他毁灭，观众会震撼。 「这就是古典主义形式，是一种神圣的情感，是那些‘存在还是不存在的问题。 「但是如果……」 雷越再次转转头，变成无损版脸庞，挂上一副夸张的、其实是嬉皮笑脸的哭丧脸，肢体动作同样轻浮。 「如果在刚才的小伙后面紧跟着这么一个戏仿他的小丑，观众们就会大笑起来，很多小品、情景喜剧就用的这种手法。 「间离，打破了先前的情感，解构了人物，解构了一切。 「间离用在粗俗戏剧里非常好使，粗俗戏剧不要求观众投入灵魂或太多情绪，就图个乐，简单的冲击，简单的快乐。 「刚才的《惊爆x区域》就是用了戏仿和对立，倒转角色功能，制造笑点和热梗。 「无论什么时代，喜剧都会流行；但古典主义嘛，现在？」 雷越耸耸肩，失笑了声，「你打开手机看看短视频，看看任何娱乐产物，你会了解的。」 「嗯……」白月当然明白了解，决定给他点甜头，「反正我喜欢看你的好戏，给我很复杂的情感体验。」 「那我的间离戏呢？」雷越随即问道。 「也好啊。」白月微瞪眼眸，「整天正剧累不累，做人总不能24小时都绷紧神经吧。」 「我作为演员，不会只演一出戏。」雷越说，「但现在有人对我这样不满意，认为任何的间离表演都是堕落。」 他虽然是在跟白月聊天，目光却也四望，似乎也在跟另外的人说着。 「哈哈！」白月笑了起来，现在的好戏人与东州之夜时确实有了很多不同。 就像他刚才说的，以前那个属于神圣戏剧的舞台，要给人们展示肠子； 现在这个打破第四面墙，演员和观众闹成一团了。 「你现在是多了很多烂梗。」白月笑说，「可是，如果你一直那么绷，又真能行吗？ 「时代不同啦集美，你想给大家看肠子？人们就是没那个兴趣。 「或许这种间离才是当今观众想要的好戏吧，你不能指望这些老百姓太多。」 她拖着他的手用力摆了摆，这个话题谈着谈着，忽然也有点想敞开心扉： 「两三年前，我刚刚异体共振那会儿，跟现在的我，也是很不同。 「对待很多事情，我也有认真过，不是只有你才懂理想主义的，然后又…… 「反正现在，我发现，去他妈的其实不错！」 雷越看向她打量着，忽然问：「你知道网络上，我最热门的表演视频是哪个吗？」 「……」白月还真知道答案，「暴揍终极战士？」暴揍白月光公主才是。 「我跟你那个假的小视频。」雷越说。 「啊！」白月装着恍然明白过来，与他相视一眼，他们顿时都大笑了，她知道自己被他看穿在装…… 嗯嗯不错，在月夜街头谈表演、谈人生感悟，谈着谈着暧昧起来。 这场约会真不错，尤其是对着他这个头，又帅又有才华…… 白月又去挠雷越手掌心，心里说了句：「想来真的吗？看看白月光是怎样的一种光？」 要不要说呢，会不会太快，等等，糟糕！好像有些油腻下头，而且太主动了，这不是又把自己往舔狗去赶吗？ 但是，机不可失，能拿下还是赶紧拿下吧？ 那就只说半句，「想来真的吗？」要不要说呢…… 「白月 。」雷越突然说，语气十分严肃正经。 「啊？」白月浑身一个激灵，心都乱了，「你说，你说。」想来真的吗？说吧。 「我去那边买两杯奶茶，你站在这里别动。」 雷越说道，从她的手掌中抽出手，凑近过去几乎像搂着她，身影遮挡着了后面路边垃圾桶一只小蜘蛛的视线。 「？」白月正懵着，有点快，但并没有推开他。 忽然，她就感到他塞过来了一把硬物。 「你先拿着。」雷越悄声说，右手把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塞到她的怀中让她拿着，子弹是满的，6红1黄。 「呃？」白月疑惑地接过枪，怎么了这是，这家伙不是对这把枪宝贝得很，怎么忽然舍得给她玩？ 雷越双手插着衣袋，往街口很远处那边的一家奶茶店大步走去了。 哎？白月站在原地不动，望着好戏人走远，疑惑嘀咕：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站？不能一起过去买吗？不就是奶茶？ 感觉有点不对劲，难道他要搞什么惊喜好戏？像了…… 她不禁微笑，拿着这把重型手枪翻转端详，「枪啊枪，你明明是我的，跟回我好不好？」 不跟也没关系，别说这把枪了，连好戏人都是我的！ 骤然，白月看到手枪握把护板上的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有红光微亮，心头顿时惊喜，难道！回应！？ 呼嗖嗖—— 白月的惊喜还没完全升起，就变成了对致命危险所感到的惊警，背后有一股可怖气息如风暴般袭来。 呼轰！！！ 她猛然一下侧身闪避，同时双手举枪，迅疾地对准后面。 只见一道泛着诡异灰白色的蛛丝喷溅而过，如同是一把利刃，没有打中她，却一下打中后面的灯柱，冲击得灯柱轰隆倒塌。 「啊！？」周围路人怔了怔，马上意识到这是异体者打架，一看，那黑丝大长腿不是白月光公主吗！ 还有那个，突然从一处下水道井盖口冲出来的黑色斗篷兜帽身影，那张有着一半红斑的脸容，似冷酷似漠然。 蜘丝？红斑？亦有很多路人惊惶地认出，红斑女！？ 不管在网上怎么说，捧不捧红斑女的场，事实都是红斑女是个超级罪犯，真杀人不眨眼的！ 人们惊叫之中，纷纷奔逃，这片霓虹街头顿时一片混乱。 呼轰，呼轰，呼轰！ 红斑女双手一扬，两个手背上的?符号爆冲出了数十道的蜘丝，目标全部都是白月光公主。 「***！」白月惊声大骂，对于这场战斗毫无准备，是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战斗……但不是这样！ 蓝色牛仔外套与呢子短裙摆动，她连连地闪避，却只是堪堪避开。 左大腿突然就被一道蜘丝擦了一下，黑色***破开了，皮肤火辣地红痛，几乎是皮开肉绽。 这片街上还太多人了，不适合开枪，不然很多人没被弹片打中，都得被枪力震碎。 红斑女？白月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却知道辅助类能力的自己打不过，急喊：「好戏人——你死哪了！！！」 呼隆———— 「买奶茶啊。」几乎一瞬间，那道黑衣身影闪现般穿过逃命的人群回来，把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到她手上，让她咬着吸管先别骂。 白月愕然看看他这毫不意外的派头，搞什么？怎么好像他早有预料？ 街头乱了套，雷越望着对面不远的红斑女，亲眼看到她右脸的那片红色胎记，感觉，很特别，很漂亮。 「好戏人，你好。」红斑女说，如此近距离看着他，不禁有份紧张，「我叫红 斑女。」 但她心里此时更多是受着愤怒、失望、难受、着急等混杂而成的一股冲击。 那张没有伤疤的脸庞，那不是好戏人，不是，不是，不是！ 还有那什么间离表演，什么白月光公主，什么约会…… 好戏人被困住了，他需要别人的帮助，我的帮助！ 红斑女已是收起所有紧张，冷目看向那张惊疑不定喝着奶茶的王牌。 就是这些女人，这些妖妇诱惑，在把你往粗俗戏剧那里去拉，只有我，是在为你搭建神圣的舞台！ 「红斑女，我知道你。」雷越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为我准备的剧本我不想演。」 即使知道好戏人受困需要蜕变，红斑女也几乎破防，茫然地看着他： 「我没为你准备剧本，那是你的天命！ 「好戏人，你会明白的，我会帮助你明白……」 猛然，红斑女迅疾地往后面下水道井盖口窜去，黑色斗篷飞脱，里面竟然扬出一大群小蜘蛛，它们飞向不同方向的逃命路人。 速度太快，白月也做不了什么，好戏人有两个选择，一是追击红斑女，二是救路人。 呼隆！！雷越腹部冲出了无数的血肉黑影，这些肠子分别扫缠住所有小蜘蛛。 这些蜘蛛轰轰爆开，只是把肠子炸烂，没有伤着谁。 还有几根肠子飞去想抓住红斑女，但她已经进了下水道，踪影消失不见。 「哦，还是跑掉了。」雷越收回所有肠子，察觉不到红斑女的异质流动，一时间难以追踪。 交手了才知道，对方果然有两把刷子，而且她的力量让他感觉奇怪，似异质又不似异质，以前不曾遇到过…… 「喂这怎么回事？」白月上前瞪着雷越，「你和她眉来眼去的算什么？我差点死了啊！」 与此同时，附近的巡警纷纷赶来，路人们一边逃奔一边拍下视频上传网络。 各方媒体与嗡嗡热搜榜，都被这个突发新闻偷袭到了，手忙脚乱： 「大事件！红斑女现身南溪艺术校区，跟好戏人、白月光公主打起来了！」 「白月光公主怎么会在那里！？」 「好戏人，红斑女，白月光公主，当街群战现场曝光！」 「那是好戏人吗？无损版好戏人！！！」 不管那么多，先抛开事实不谈，好戏人的女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急飙，大量鬼男孩、小飞侠的女粉也是赶紧表明大义： 「集美们，好戏人哥哥最棒了！」 「不装了，不装了，我是好戏人哥哥的铁粉！」 「哥哥又救了那么多人，他真的我哭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唐僧肉好戏人 一场突发街战，引爆嗡嗡热搜榜，吃瓜群众们从多话题、多角度去进行吃瓜： 好戏人与白月光公主，好白恋情曝光？三角恋实锤？ 红斑女呢？她还真冲好戏人来的？ 多个路人视频录下了当时她的只字片语，「天命」「让你明白」什么的就像她在进行着某种恳劝，场面奇怪。 主流、八卦、时事、明星婚恋……不同媒体有不同的报道着力点。 不同的好戏人粉丝群体也有不同的热议话题。 好戏粉有很多种：戏粉，黑粉，战力粉，cp粉，颜粉…… 以前的颜粉多少有点重口味，现在这个无损版好戏人就像是个吸尘机，越多传播一分，颜粉就越汹涌过来多一些。 什么神颜鸭！肿么可以这么好看呢？还那么强，那么年少，那么霸道…… 多个好戏人粉丝后援会迅速成立，一些直接就是曾经别的帅哥异体明星后援会把招牌一换、把名字一改就成了。 「太好看了呜呜呜，天妒红颜，哥哥儿时才被毁容的，心疼！」 「我家越宝明明能靠颜值吃饭，为了上演好戏非要保持毁容脸，真是个大可爱！」 「哥哥才是白月光，怎么有人可以做到又美又帅，一眼沦陷，疯狂咆哮！」 「从今天开始，好戏人是我的唯一爱豆！」 这些后援会有个共同点是成员以年轻女性、少女和小女孩为主，而她们的汹汹劲头，很快就与一些老戏粉发生冲突。 最早，是一位网名为【娜娜小可爱】的后援会头子女粉在好戏人官方嗡嗡提出建议： 「哥哥的粉丝叫戏粉太普通了，我们叫‘好美怎么样，我们都因为哥哥的好戏而更美！」 这个后援会是来真的，成员们立即跟上刷屏支持： 「他是好戏人，我们是好美人！」 「哥哥爱我们每一位好美，我们好美也爱哥哥！」 「呜呜太棒了，我为青春的自己找到最好的爱豆，love好美，love越宝！」 集美们迅速变成了好美们，好美后援会迅速地壮大，但一些老戏粉表达了反对与厌恶的意见。 他们指责这些好美不是真正的戏粉，见脸使舵，还想把又高端又cult的戏粉低龄饭圈化，回去那些小白脸那边好吗！ 但好美们拒不接受，即使有人被老戏粉人肉翻挖出昨天还在网上骂好戏人最适合演猪八怪，现在就成了白马王子唐僧。 好美后援会官方回击说： 「你们说自己是戏粉，可你们为哥哥做过什么？ 「买哥哥的周边了吗，给哥哥点赞了吗，给哥哥打榜了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心，只让哥哥孤身作战，你们也算戏粉？ap. 「知不知道今年的‘绿洲最佳新人英雄正在票选？有谁比好戏人哥哥更适合拿奖？ 「哥哥震撼了我们蔓延城，可是绿洲大陆上的其它城市、其它国度也有自己的新人，他们比不过哥哥，却得到本土的大力支持。 「现在，【好戏人】的票数居然还排不进前五！ 「哥哥他是不在乎，这个傻男孩儿只在乎救人，但我们粉丝不能不在乎，不然哥哥太惨了。 「好美们，把票票投起来，把小钱凑起来给哥哥打周边畅销榜，这都是奖项评分指标，不懂的加群问人，有教程。」 尽管老戏粉们还是嗤之以鼻，什么绿洲最佳新人英雄，那只是一家野鸡机构搞的野鸡奖项，纯纯圈钱用的。 鸟人娱乐根本不搞这些，让那机构直接颁给好戏人，看他会不会 去拿？ 好美后援会却也一呼百应，很多小女孩粉丝都拿出零花钱凑到一起去忙着打榜。 在好戏人官方嗡嗡上，高赞的评论渐渐不再是老戏粉之言，而是各种「我爱这只疯批美人」「越宝好可爱」「呜呜呜」等等。 「好戏人，雷越，你去死吧！！！」 离开南溪艺术校区的时候，白月是几乎气炸的状态，心都凉了。 演戏？搭戏？设局钓红斑女出来？假视频翻版假约会？满足她想为抓住红斑女做点什么的意愿？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他不是人，是个人渣！ 真是可恶，最最可恶的是，就算他之前是这种打算，难道经过这么一个本来可以打9分甚至满分的约会之后，就没有改变点主意吗？就不想继续下半场吗？ 做人诚实挺好的，这种时候诚实是***，毁掉这整个夜晚，毁掉一切！ 一杯奶茶就算道歉了？爱谁谁吧，这种货色，我不要了。 白月下定决心，拿着手机就要把他的咕咕好友也删掉……最后是，算了，不这么幼稚，工作上还需要联系。 而且现在被他这么一整，她是真被那个红斑女盯上了。 对方实力强大，来去无踪，自己什么时候忽然被红斑女找上干掉怎么办？那把手枪又被好戏人拿回了…… 就在离开溪田回去东州之际，白月转过身，咬牙切齿，走南溪艺术的方向，很快就飞起来从夜空飞去。 这几天得先住在南溪艺术附近，这样就算出事了，也能以最快速度、最短距离找到那个鸟人求救。 很快，白月又给花姐打去一个紧急电话： 「花姐，赶紧给我澄清，我跟好戏人没在约会！全是演的，假的，红斑女要伤害谁都好，别来找我！」 「好白红」街战事件第二天，鸟人娱乐才对轰然纷扰的外界回应，鸟人总公关金妮表示： 「他们是在联手设局缉拿红斑女，没在恋爱约会，不是那回事，他们都单着。」 说是这么说，拖手照、还一起看电影的实锤相继流出，这还不是约会？ 对于金妮的说法，有人信，有人不信，好美们则认为脏嘴公主配不上！ 外面的嘈杂似乎没有影响到南溪艺术校园里面，雷越继续之前的上学节奏，继续是半烂半好的脸庞。 这早晨，大伙儿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会合，他给众人说了红斑女的强劲力量与一般异质不同，媒体认为她像污染体是有道理的。 差不多说罢这个话题后，大姐姐忽地语气有点揶揄： 「你昨晚就把《惊爆x区域》看了啊，我还想大家一起去看呢。」 「拍得挺好，我打7分。」雷越点头说。 这片子确实是大姐姐介绍给他的，一直是她负责组织大伙儿的活动，她在扩展校园周边地图，包括去看电影。 星宝走在旁边，抬头观察，不放过大姐姐的丝毫微表情。 大姐姐对这位哥是有好感的，半损和无损对她影响不大，她可能有想过一起观影那个人会是自己，没想到好戏人这么渣。 但大姐姐是个开朗阳光大女孩，而且她与好戏人阶段尚浅，友达以上都未满，如果就这样了，大姐姐不会在意，不会出现拿刀去砍好戏人脑袋的内斗事情，导致影响到团队小孩的快乐童年与预期寿命，所以警报没响。 「哥，那你和白月光公主？」星宝问了个大家很关心的问题，趁机观察其他潜在威胁。 「演的啊。」雷越说。 星宝顿时注意到，大姐姐瞧热闹般笑着，校服女神沈蔓妮则是松掉一口气，也恢复真正的笑容起来了。 昨晚她串门时，沈蔓妮就有在失落了，蔓妮对这位哥好感更深，摆明是暗恋状态，又感觉自己有机会，好白恋对其是有打击的。 不过蔓妮对这位哥很崇拜盲信，对这个事情又有心理倾向，好戏人说是演的，她就信是演的，其它都是谣言！ 所以暂时，也不会出现校服女神拿刀去砍好戏人脑袋的事情，警报还是没响。 如果大姐姐、校服女神认同这位哥找白月光公主玩，是因为更看重她们的安危，那还反而加分。 星宝再看看聪明女，这些天好戏人还真没撩过聪明女，对她缺乏兴趣，没在暧昧，肾机少年又追求得猛，警报没响。 再看看黄自强，胖子好基友不是真的基，警报没响。 最需要担心的还是那个红斑女，总感觉她在憋大招，以及会不会突然又冒出个疯狂的无损版颜粉，好在白月光公主吸引去火力了。 想到这，星宝才暂时安心下来，还是绫莎姐姐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没这么多婆妈事。 「哥，生活多姿多彩啊，又红又白，又姐又妹……」 星宝晃晃小脑袋，迈动小腿，不管这帮乱七八糟的鸟人了，往前面大步走去。 她要去的是影视制作，他们是表演楼，不同路。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头号疯粉 早上的阳光晴朗，蔓延城中心区逐渐恢复到往日的繁华。 赛藤娱乐大厦废墟还未被开始清扫，在废墟前的中心大道，这片街道此时正人头攒动，聚集着一群民众。 许多民众举着各种口号标语牌，而在人群前方废墟边，搭有一个铺上红毯的小讲台，工作人员们走动、忙碌着。 诸多媒体团队与蜻蜓机，都把镜头对准了小讲台，蔓延城市长路金德即将进行一场街头演讲。 虽然蔓延城有那么多不同世界、各方势力，异体者们又有超凡力量。 但蔓生联邦下的三座城市，也包括蔓延城，都是由各区民众选出议员组成议会，以及民众票+议员超级票选出市长。 而蔓延城法律规定，异体者不能担任市长，如果在任市长发生异体共振也需要请辞。 这都是为了对异体世界达成制衡，但谁都知道市长与议会的力量相当有限，多数时候只是幕后力量的代言人。 现任蔓延市长路金德是中产阶级出身的中心区人，在任两年了，没什么存在感。 参选时承诺的「改善各区发展不平衡，降低贫富差距，降低失业率，减少工时，增多假期，减少税收，增强福利，抑制异体超凡力量，打破大公司的垄断，帮扶小企业发展……」自然是一件都没有做到。 而且近期又因为赛藤事件，这个中年男人的民调支持率已经暴跌到冰点，几乎都要被抓进牢子里去了。 今天过来参与***的民众们，很多不是来听演讲，是冲着过来骂人的。 这时候，一阵强烈的嘘声突然响起，人们嘘着骂着「你还有脸啊！」只有零星的掌声。 同一片街头，却与前些天好戏人引发的群体狂热场面完全不同。 在一队安保人员的护驾下，身着一套黑色西装、发型梳理得整齐、微微有点发福的蔓延市长路金德走上小讲台。 路金德先向民众们一番问好致意，然后就看看稿子，对着麦克风开始了演讲。 很快，市长就讲到了人们最关心的话题：好戏人大战终极战士，赛藤大厦化为废墟。 「前些天这里发生的事情，震惊了全城、全联邦、全绿洲。 「这场冲突源于令人愤怒的罪恶，以及异体力量冲击下，秩序的失控。 「好戏人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对这座城市有特殊贡献。 「但这种全面失控的街头异体决战，不应该再发生。我们将加强对异体者的监管与限制，让大家生活在更安全的环境中……」 民众们听着，有些人持续地发出嘘声，纷纷骂着： 说得好听，什么时候加强对当权者的监管与限制呢？ 各种口号喊得震天响，最后不还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岁月静好呐？ 与此同时，各处安保人员张望留意着周围，安保队伍中有普通人，也有异体者——他们都是特勤署要员保护部的人员。 不过，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有点放松，毕竟多年以来，并没有出过什么事。 砰！！！ 骤然之间，现场所有人都还没惊觉过来，枪声就已经响起落下。 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红外套、黑皮裤的少女身影，她背着双刀，正举着一把手枪对着小讲台方向连连开枪。 砰砰砰砰！ 她一边开枪，一边走去，那右边脸容上的大片红斑深红似血。 红斑女。 「啊！！！」民众们这才突然尖叫起来，惊惶失措，反应快的已是奔跑逃去，这片街头人潮顿时乱成一团。 而在小讲台那边，市长路金德浑身剧烈颤抖地摆动了几下 ，站都站不稳，满脸极度惊惧。 血花飞溅，稿子染满了血，这中年男人从脑袋到发福身体，中了数枪。 那双瞪大的眼睛里，神采迅速地流失，变成一片灰黯。 那些安保们、异体特勤警察们，在震惊中，都急忙想做什么，有人往市长那边奔去想挡枪，有人发动异体能力要制住红斑女。 但是，呼嗖嗖嗖—— 一大片的灰白色蜘蛛丝喷射飞舞而出，从不同方向抓住各个安保人员，立时就使他们动弹不得，他们的脑袋迅速地变得红肿不堪。 呼隆！！还有一道蜘丝抓缠住了路金德，红斑女脚下一蹬，凭着左手蜘丝的拉扯，身影疾然地飞跃上去小讲台。 飞跃的同时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 她右手把手枪插回腰间枪套，并从后背拔出一把长刀，挥刀，收刀，咔嚓！！！ 鲜血冲喷！路金德的微胖人头从脖子上飞起，随即被红斑女右手抓住，举起。 嘭隆，路金德的无头尸体僵直地倒下，鲜血汹涌地流了小讲台一地。 「啊啊！」「红斑女啊！」「救命！！！」 四周的民众们疯狂地奔逃着，那些被蜘丝控制着的安保们挣扎扭动不已，面容却越来越红，眼球突出，膨胀得快要爆炸。 大批的警察、以及在这周围活动的一些异体英雄，闻讯往这边赶来。 当然，也有些人赶得很慢，很慢，很慢，确保自己能来迟一步……要不是来迟一步，早就把红斑女剁了…… 这边，小讲台上，红斑女镇定自若。 她手提着蔓延市长的人头，目视前方，对着麦克风说话，如同在发表宣言： 「好戏人，这是你最忠实的使徒红斑女献给你的礼物。 「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卑微如我，伟大如你，我却比你更懂你自己和你的天命，多么荣幸。」 红斑女说罢，就提着血淋淋的人头，转身走去，从这片混乱街头的一个下水道井盖口走下，离去。 嘭嘭嘭！而在她身后，那些安保人员的脑袋纷纷地爆开了，血肉飞溅，也溅出了无数的小蜘蛛。 民众们的惊恐叫声一阵高过一阵，而这个突发新闻，也被多个本打算关注市长演讲的频道、直播间全程直播！ 蔓延城市长路金德，被超级罪犯红斑女当街刺杀身亡！ 仿佛有一声不亚于赛藤大厦轰然倒塌的巨响，轰隆！！！. 好白红当街激战顿时显得根本不算什么，这事才是重量级！ 嗡嗡上，空降热搜榜第一。 另外【红斑女说自己是戏粉】【都是好戏人的任务罢了】也排在前列。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秃头发亮，拍着演播桌，震声地斥道： 「红斑女！一个疯子，病变系，精神病人，反社会人格，变态！ 「她明显患上了‘钟情妄想症，迷恋上了另一个著名的妄想症疯子好戏人，为了吸引好戏人的注意，她疯狂杀人！ 「白色小丑，红斑女，下一个是谁？ 「因为这些好戏人疯粉，蔓延城正在变成一个巨大的疯人院，太可怕了！这就是真相！」 频道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刷出弹幕： 【詹老板，你这次还是少说两句吧，好戏人是不杀你，但红斑女不同的啊】 【别说了别说了，老詹你不要命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红斑女这次已经杀害了共计76名警员，1名政客，就差媒体界的人了】 关键娱乐频道，这场震惊全城的刺杀自然也让整个演播厅惊呼不已， 一众嘉宾轮流滔滔不绝。 「刘哥，这都是戏啊！」眼镜中年男人平叔语气神秘： 「先把蔓延城的市长灭掉，再把选举制灭掉，普通人当市长？过去了！好戏人告诉大家超级英雄才能解决当今问题，再等龙脉力量一到手，那么好戏人称帝就顺理成章了！红斑女到时反而会成为拥王者。」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红斑女说的‘使徒‘天命就是这个意思吗，她要给好戏人黄袍加身！？」 红斑女自称的「使徒」的意思，许多频道都有在讨论，【钟情妄想症】正被反复提及。 蔓延第一娱乐的新闻直播间，连线了精神病学专家普拉纳教授解释说： 「钟情妄想症是一种罕见的精神障碍，患者会对某个人，通常是地位更高的名人或权威人物产生强烈的爱慕和幻想，认为对方也爱自己，因而试图接近或骚扰对方，为了吸引对方注意，甚至会有更加激进的行为，比如伤害别人、自残自杀。 「我们来看看好戏人老家东州世界某个国家的一个著名事例。 「几十年前的70年代，少女演员朱迪-福斯特因为《出租车司机》成名，由此成为好莱坞超新星，是无数男性的梦中情人。 「其中一位粉丝名叫约翰-欣克利，他疯狂爱慕福斯特，把《出租车司机》看了一遍又一遍，去她就读的大学跟踪她，频繁打电话和写信给她，但福斯特都没有给他回应，然后欣克利认为自己需要做一件大事给福斯特表明爱意。 「欣克利当街开枪刺杀当时那国的总统里根，导致里根和其他三人受伤，差点就成功了。 「最后结果是，欣克利被逮捕定罪并且坐了几十年牢才获释 「噢多么传奇的一个往事！」主持人感慨地接过话，「看上去，红斑女就像是另一个欣克利，就不知道好戏人是不是朱迪-福斯特？」 「鸟人娱乐否定了好白恋，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没有定论。」另一位女主持人说，又提及： 「除了这宗往事，东州世界另一位普通人巨星华仔也曾经遭受过一名钟情妄想症女粉丝的骚扰呢。 「最后闹到那位女粉丝的爸爸自杀了，很不幸的事件。 「而根据档案资料，红斑女的生父不明，所以红斑女爸爸应该还算安全。」 普拉纳教授又说：「巨星、现象级超新星，都很容易会有钟情妄想症粉丝，现在轮到好戏人了。」 在蔓延英雄速递这个频道，几位主持人则在讨论着另一个延伸话题： 「很早就有传言说，在‘愚人之船上，有很多病犯都相当欣赏好戏人，他的东州之夜被反复播放。」 「是啊！好戏人甚至被誉为是下一任愚人船船长，用他的橡皮鸭。」 黑岛监狱，左转，黑水疯人院，就是俗称的「愚人之船」。 这个疯人院也是一艘巨船监狱，关困着各种的疯子超级罪犯，以及一些污染体。 这些病犯都极度危险，不过他们也受着最森严的监禁，即使有机会越狱，一出门就是茫茫大海，黑岛上的灯塔也把灯光打来了。 这种「愚人船」早有传统，几百年前，那些精神错乱的患者就是这样被城市流放的。 好戏人有很多不同的粉，最近颜粉爆炸式增长，现在疯粉也呈上升势头，并且大放光芒，一时间把其他戏粉都盖下去了。 红斑女，疑似钟情妄想症患者，疑似半个污染体，疑似要给好戏人黄袍加身…… 好戏人的头号疯粉，实锤！ 现在，众目睽睽下刺杀了蔓延市长，红斑女已经不只是特级通缉 犯，而是全城紧急搜捕之人。 不管是天空、地面还是下水道，无数的警员与超级英雄都在忙碌。 嗡嗡上炸了又炸，本就扑朔迷离的事情又因为另一个消息更加炸裂，并催生出无数新的阴谋论，各路福尔摩斯已然在纷动： 「家人们，最新的爆炸消息，红斑女和夜雾女是多年好友，她们有共同犯罪的案底，她们一起混的！」 「红斑女能这样来去自如，谁能说没有夜雾女的帮助？」 「不用怀疑了，这绝对是好戏人的指使，好戏人在下着一盘大棋！」 「他跑到溪田区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而已！」 「好戏人，果然都是好戏人在搞鬼！」 与此同时，好美后援会怒不可遏，火力全开，到处出征： 「你们再黑哥哥，我们就把蔓延城的明星全撕了！」 「呜呜呜越宝好惨，因为长得帅就被这种女疯子纠缠，还要被别人误会，抱抱越宝。」 「好美们，哥哥现在只有我们了，不能让哥哥寒心，别忘记投票打榜！不懂的加群，有教程。」 一些老戏粉继续骂着好美们，另一些老戏粉懒得理会，把这些小女孩开除出戏粉籍就是了。 好美是好美，戏粉是戏粉，连红斑女这种疯粉都是戏粉，好美不是。 而所有这些事情，都让黑粉、路人粉大呼过瘾，简直是好戏连场。 不管是不是戏粉，人们都在等待着陷入漩涡中心的好戏人会怎么回应与行动！ 第二百三十九章 真的只想上学 妈的！ 白月真有些被红斑女烦到了。 蔓延城从来都不缺超级反派，但把市长当街刺杀掉了的，还要如此干脆利落，近年来真只有这一位。 「这疯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实力？？？」 某种意义上，超级反派也是一种明星，有些还会受到热捧，像好戏人。 但红斑女以前只是个二级通缉犯，换言之就一小人物，就算有小小名气也早就过气。 可现在她表现出的实力，至少s级没问题，sss级应该够不着，但谁说得准她的全力状态会是怎么样？ 她甚至能从好戏人眼皮底下逃掉！ 怎么回事啊，这么年轻凭着自我增殖法就能达到这种程度？精神病人思路广？ 不过，红斑女现在作为一个超级反派，火了，真的火了，刺杀市长路金德的视频与动图满网络都是，被网民制造出各种表情包。 人们越在传播这个疯婆子，她的异体就越在增强…… 「哎，能指定变牌就好了，变个终极女战士，看我不抽死那个***好戏人！」 白月眼下进退两难，躲在南溪艺术校区不是个事，回去东州也不行。 红斑女患有什么钟情妄想症，对好戏人有强烈的占有欲，她这个所谓的「绯闻女友」，危！ 喂喂喂，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好戏人你有什么想法？怎么搞定红斑女？ 白月左思右想，还是不得不拿手机打开咕咕，咬着牙地给好戏人发去一条消息：【你在干嘛？】ap. 虽然看上去像在舔，其实完全不是那回事！她是为自身安全着想，并不是因为快两天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就…… 过了一阵子，叮的一声，来自好戏人的回复：【打牌】 这天一早，雷越被校方约谈了，不是因为几乎晚晚在宿舍打牌聚赌，还是因为蔓延市长遇刺的事。 「那个……好戏人同学，你看我们真没危险吗？」 南溪艺术的院长办公室里，与前市长路金德差不多年纪、差不多身形的孙院长很是不安，拿着一张小手帕时不时去擦额头的汗。 之前整个南溪还以为赚到了。 风头这么劲的鸟人们入读，尤其是好戏人，可以让南溪艺术名声更上一个台阶，全蔓延最好的艺术院校。 异体者联赛冠军等等也是手到擒来吧。 再说这些异体明星，哪是真有心思来读书的，越火的就越这样。 都是为了渡金，进来待上几天就回去，以工作繁忙、忙着救人于水火中的理由各种缺课，基本不在学校出现，这样折腾上一两年就办休学，从此不再出现了，却就有了名校大学生的身份头衔。 南溪艺术想的就是这样互利互惠，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超级反派？好戏人连终极战士都打败，短时间内又哪会有人来触这个霉头呢…… 结果，让你上大学，没想到你真把大学给上了！ 「我是指，那个，红斑女。」孙院长擦着汗补充道，好戏人所读学院的院长不会成为目标吧？ 「啊这，我也不知道，不敢保证。」 雷越耸耸肩，听上去有点不负责任，说的却都是实话： 「虽然外界有些言论说红斑女是受我指使的，但真没这回事，我那天有劝过她了，不听。 「这两天校区内有人在巡逻，不过加强安保也没什么用，反而容易激惹到红斑女然后送了命。 「她实力很强，随时现在就在周围偷听。还是听听星宝同学说该怎么办？」 孙院长欲言又止，发福微胖的脸庞颤了颤，低头望向跟 着好戏人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天才儿童星宝。 尽管现在是个异体者了，星宝还是戴好着黄色安全帽，穿上一套童装避弹衣，彩色大水枪、奇变布娃娃都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好消息，红斑女不滥杀，被她杀害的那么多人里没有一个路人，都是警察条子，以及她的目标，推测她喜欢搞斩首行动。 「坏消息，孙院长你就是这里的首。」 「……」孙院长额头上的汗更多了，演着不经意地瞧瞧周围，咳了一声，说道： 「我本人呢，对好戏人同学你也是非常喜爱的，外面有人说你想称帝，我也是支持的嘛，蔓延城是时候变一变了……」 「这倒没有。」星宝一副孙院长你轻信谣言了的语气，「我这位哥，来这边真的就只是想上上学，泡泡妞，谈谈恋爱。」 雷越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没说错。」 「哦哦对对对。」孙院长连忙说，知道自己犯了个错，熟读历史的，称帝之前都说自己不想称帝，都是被推上去的嘛。 「孙院长，对于你最安全的做法是，你赶紧把自己安排到其它城市出差去避避风头。」星宝又说。 孙院长面色一动，演着正色地说：「这样吗，我这几天正好是需要到云海城那边的高校进行调研学习！」 雷越和星宝离开院长办公室后，就前往各自的教学楼课室。 「哥，你最好还是抓紧时间看怎么把红斑女泡了吧，让她真听你的，别忘记她也是个妞啊。」 「办不到，而且我现阶段更想接触那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女生。」 「哥，要不咱们再设一局？到外面田野去，她就没下水道跑了。」 「你先想想吧，我去上课了，打打杀杀其实真不适合我。」 不管外面如何纷扰，雷越真就是想安心上几天学，转变一下环境，对自己对他人对世界更多一些感受。 表演专业的课程，包括有表演、台词、形体、声乐、艺术理论、化妆、通识等等。 尽管他是从小学习表演，现今又有着异体能力，演戏是驾轻就熟。 但蔓延城有着上百个世界，同源异流之下，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艺术史和艺术理论，即使是同一意思却有着不同的表达。 这些对于他都很新鲜、很有趣，他觉得自己还有着很大的学习进步空间，另外化妆课什么的更是如此。 学吧，学无止境。 不算学影视制作的星宝，他们这伙鸟人在选课与发展方向不太一样。 雷越自己表演基础功扎实，如今更多是上理论课。 大姐姐对唱歌更感兴趣，毕竟哄宝宝睡觉也是要唱摇篮曲的，她在往声乐方向发展； 校服女神沈蔓妮，重点在化妆、服装方面，这是在往服装表演方面发展，也就是当模特儿的。 虽然沈蔓妮有着变装能力，作为一个普通偏贫家庭出身的女孩，以前走路都低着头，不想引来注意、风言风语与恶意欺凌，不久前还总是一身蓝白校服，相比白月光公主那种人，她在时尚领域还真的有得学。 黄自强、肾机和聪明女则就是学学表演，目前练着基本功。 在雷越看来，他们真得加油了，不然「鸟人宇宙」怎么搞，他们的演技也就数字演员那样。 好在大伙儿都挺用心，珍惜这些机会。 因为课程选得不一样，他们这帮人不是每次都会同一课堂。 此时，这节形体课，雷越就只遇到沈蔓妮，空地板课室内还有其他二十来位的其他同学，形体老师在前边讲着课。 形体课主要是提升学生的身体素质 和形体表现力，包括形体训练、动作分析、动物模拟、小丑哑剧等方面。 异体者的身体素质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形体表现力涉及到很多意识层面。 就像现在的动物模拟环节，雷越在小时候就上多了，扮动物释放天性，掌握身体。 沈蔓妮却浑身正有些僵硬，让她演一只猫，周围这么多人，她放不开。 而且，她一套修身的素黑色表演服，跟穿瑜珈服一般抢眼，那高挑婀娜的身材曲线，当然也吸引来更多目光。 「喵，喵……」沈蔓妮喵喵叫了几声，抬着双手手掌作挠挠状。 雷越在旁边真是看笑了，「很可爱，但是，演得很差。」这还怎么走秀和演戏？必须得练。 「……」沈蔓妮闻言笑了笑，脸有点红，又继续勾手挠了几下。 「你把身体绷得太紧了。」雷越上前指点说，伸手轻轻地按着沈蔓妮的右肩，她顿时像触电一般几乎弹起，脸容更红了。 他说得认真：「你看，你的身体太敏感了，这不是表演的状态。身体是演员的工具，无论是什么情况，当我们一进入表演，脸也好、手脚哪里也好，跟一个扳手、一个锤子没分别，都是工具。 「动物模拟课的意义就在这里，表演起来我们连人都不是，别在意那么多。」 他双手各按按她的双肩，几乎像搂着她： 「感觉到我这两只手掌的重量吗？感受着，记着，当我松开，没了这份重量，你就更放松地演。」 「嗯，嗯……」沈蔓妮的身体却只是变得越发僵硬，脸越发通红，耳朵都红了，好戏人在说着些什么，她其实有点听不太清楚。 「三，二，一。」雷越双手抬起松开，往旁边退一步，看着沈蔓妮怎么演，她却一动不动，喵？汪？嗷呜？ 「喵喵喵！」沈蔓妮忽然如梦初醒，浑身不对劲，抬着双手朝他作挠挠状。 完全没有半点进步。 第二百四十章 头号颜粉 “无损版好戏人为什么会颜值这么高呢，原来他的面部非常符合黄金比例……” “这真是一张好脸呀，精致的五官，紧致的皮肤……” “好戏人又能驾驭少年感，又有男人味……” 残旧的房间内光线昏黑，几台旧式电视都在播放着有关好戏人无损脸的节目。 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在几块屏幕上不断闪亮，有出自当时的现场视频，还有三维建模还原等，每个部位都被一番分析。 “呼，呼……” 在几台电视前面，正有一个身形高壮的中年男人看着，呼吸声粗沉。 这男人长得膀大腰圆脖子粗，上身赤膊着，肚子一层厚厚的脂肪，长满了旺盛的黑毛。 粗汉拿着电视遥控器，把这些节目片段一遍又一遍地重播，那张无损好戏脸一次又一次地映在眼前。 “脸，脸……” 粗汉沉声喃喃着，走到一台电视屏幕前，伸手要去触碰屏幕里的帅气脸庞。 但是，当粗汉走近，屏幕的阴影里却反照出了他自己的脸，一张皮粗肉厚、五官丑怪的脸，面部边缘还有着一圈缝针留下的伤痕。 “啊！”粗汉一看到这张脸，顿时发出又憎恶又愤怒带着一丝恐惧的咆哮。 他一拳捶向电视屏幕，嗞嘭！ 嘭嘭嘭，粗汉发狂地一通乱捶乱砸，直至这台电视成了满地的碎片。 “脸，脸……”粗汉转身走去，暗室里拉扯有一根绳索，绳上像是挂满了一张张的胶片，但那都是皮肉人脸。 粗汉拿下一张人皮脸往自己面部覆盖上去，照照暗室内的镜子，却立即发着嘶吼很不满意地扔下。 他又去换过另一张，又扔下，再换过另一张，又扔下…… 粗汉几乎把绳索上所有的人脸都试过，还是找不到满意的，他突然暴怒地扯断绳子把剩余的人皮脸也都扔地上，看都不想多看。 那张粗脸上阴沉的眼睛，望向其它几台电视里的无损好戏脸，目光渐渐变得狂热痴迷，“脸，脸……” 粗汉站着看了一会儿，越看，气息越是粗沉，几乎是喘气起来。 越看，越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想要得到的欲望。 “脸，脸……”粗汉走了去，拿起放在墙角边上的一个巨大手提皮箱，就往暗室外面走去。 …… 夜幕下的东州福榕村十分繁华喧嚣，福榕广场一带不分昼夜总是人来人往，一处处小摊贩吸引着三五成群的游客。 “哇，好戏人啊！他就在这里，还要是无损版的，快来看啊！” 因为突然谁人的激动叫嚷，广场上的一片空间顿时人群骚动，人们争相地汹涌过去，好戏人回来东州了！？ 以前在福榕村逛得多，也会能见到好戏人，但无损版的！这个真没几个人亲眼见过。 人群挤堵过去后，张望不已，好戏人？好戏人呢？ 然而，他们只见是一个身形挺高但明显不是好戏人的小伙子戴着个无损好戏面具，在一个档摊边，做着弯曲二头肌秀肌肉的动作。 这分明是在搞着促销活动，那中年大叔商家乐呵地叫喊道： “全新无损版好戏面具，买一送一，试试当帅哥的感觉吧！ “无损好戏等身抱枕更有九折优惠！支持咕咕转账。” 与此同时，扮演着好戏人的小伙子继续变换着健美动作，但二头肌、三头肌都没多少围度，比竹竿好不了多少。 “想要看好戏吗？”小伙子装着好戏人的声线。 “切！”“一点都不像，什么嘛！” 许多刚刚围过来的游客立时转身走，也有些人发出被骗而不满的嘘声骂声。 一伙几个也就十三、十四岁的小女生尤为如此，气愤地指骂不已，还以为真的能见到好戏人哥哥了呢。 她们都是好美，这几天的早餐钱都省了下来给哥哥打榜“绿洲最佳新人英雄”，为了哥哥，饿着肚子就饿着肚子了。 “凭你也敢扮演我们好戏人哥哥？” “我们好美不同意！” “别侮辱哥哥了！” 她们正骂着，也拿手机拍着准备摆上网揭发这无良小贩的行为，让好美们、集美们都批判一下。 突然，有一声粗沉狂暴的咆哮声从旁边炸起，把这里各种的纷杂声都掩了下去。 几个小女生、那假冒好戏人和老板都转头一看，见到是个市场猪肉佬般的粗汉，一身邋遢的旧衬衣和布裤，提着个大皮箱。 这个粗汉怕不是有二米高，又长得浑身横肉，几个小女生站在旁边顿时都像成了个迷你娃娃。 她们虽然凶，却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这下子都赶紧走开一些。 什么人啊，又老又丑，恶心死了，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脸，脸！”粗汉猛地朝那个面具小伙子冲上去，咆哮着不成句子的字眼：“呼，脸！” “大叔？你，冷静点？啊！”小伙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被粗汉以极快的速度冲撞上来—— 小伙高瘦的身体一下就被撞得高高抛起，再重重地砸落在后面路上。 戴在他脸上的好戏人面具也掉落了，显露出小伙自己的脸，就一普通年轻人，五官正痛苦地扭成一团。 “啊！？”老板愕然了下，意识到这粗汉是个异体者，立即拔腿就跑，“救命啊！！！” 那边几个小女孩还在用手机拍着，一边惊声，一边后退着继续拍，拍到猛料了，这把能火！ 周围都已被惊动起来，作为世界之门的福榕广场，现在长期都有大批警察、巡界者在驻守巡逻的。 此时距离最近的一队巡界者听到混乱声响，赶紧奔跑而去。 “脸……”那个粗汉看了那小伙子一眼，就失去兴趣，再看看那张好戏面具，弯身拿了起来，戴到了自己的面部上。 在一片人声纷乱之中，他拿着手提箱，往世界之门方向走去。 “站住，站住！”最早奔至的巡界者小队的队长喝令道，“你是异体者？用异体能力冲撞普通人是违法行为，跟我们走一趟吧！” 但粗汉根本没有听到似的，还在继续走，手上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粗重的气息虽然有所缓解，却仍是不满意。 “站住！”几个巡界者纷纷拔出了枪，也有人去负责疏散周围人群。 他们并不想引发冲突，四周有太多人了，而且那个粗汉有一种令人感到危险的怪异感…… “呼，呼。”粗汉的脚步稍稍放缓，呼吸声却透着不耐烦。 就在几个巡界者冲上去要制服他将其带走之际，粗汉疾然一下打开皮箱，从皮箱里拿出了一把老式的链锯，一拉，呜嚓嚓！！ 巡界者队长瞪了眼睛，几乎本能地一声令下：“开枪！” 砰砰砰砰！！ 周围几个巡界者，从不同方向都对着那个粗汉开了枪，枪火四溅，枪声也让四周人群更加慌乱地尖叫奔逃。 那边，粗汉却是不闪不避，高壮的身躯一下子就中了数枪，血花爆溅，老旧的衫衣也被打烂了。 但这些枪伤丝毫没有使他停顿下来，粗汉双手提着残旧的大电锯，脚步加速地冲去，手上挥动电锯—— 咔嚓，咔嚓，咔嚓！ 粗汉的速度太快，电锯的威力太猛，几个巡逻者都防不出去，立时爆发惊愕的惨叫。 电锯把血肉切开了，他们有的是肢体飞走，有的是整个脑袋冲起。 “呼叫增援，增援！”巡界者队长急忙叫道，“受到高级别异体者袭击……！” 咔嚓—— 那把电锯突然一下变得十分巨大，比二米高的粗汉自己还要大上数倍，粗汉抡着电锯扫了一圈，周围随之血肉碎片飞舞。 巡界者队长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却是被拦腰锯断，洒了一地。 “啊啊！”整个福榕广场，人们都在尖叫着、奔逃着，有些小孩被吓得爆哭起来。 福榕村，好戏人纯正的老家，本来被认为是现今全城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没有人敢来这里搞事，但现在…… 夜空上漫天的蜻蜓机已然飞过来，把镜头对准拍着那个戴好戏面具的电锯粗汉。 粗汉杀了一圈巡界者后，就提着恢复原状的电锯，往世界之门继续走去。 “突发新闻！！！” “好戏人老家福榕村遇袭，多名巡逻警察身亡！” “突发，突发，特级通缉犯【人脸屠夫】现身福榕村作案！” 多个频道紧急播送起这个新闻来，嗡嗡上也开始炸锅，各种现场视频都在迅速传播，尤其是由一伙好美拍下的最早经过。 【人脸屠夫】毫无征兆地进入热搜榜。 这是谁，竟如此勇猛，去捅了好戏人的老窝！ 蔓延第一娱乐频道，主持人给观众们快声介绍道： “人脸屠夫，鬼牌，杀手系，异体实力未明，但被推断有至少s级甚至sss级的实力。 “在多年以前，他就是特级通缉犯，他这个都市传说赫赫有名，在多个世界都有异流版本，包括东州世界！ “——那就是‘平原镇屠夫’艾德-盖恩，一个使用电锯，喜欢把受害者的面部剥下制成人皮面具的连环杀手，最变态、最恐怖的罪犯之一，他也是很多恐怖片的原型，在东州世界最出名的一个系列叫《德州电锯杀人狂》。 “就是因为这些电影，人脸屠夫是个超级罪犯里的巨星人物，知名度不比开膛手杰克低，甚至是这个时代更有名的人。 “多年来被人脸屠夫杀害的人不计其数，他流窜于蔓延城各区，一直都没有被抓获。 “现在，人脸屠夫突然现身东州福榕村，所为何般？” 这个超级罪犯以往的一些资料都被各个频道、各种网友翻挖出来。 人脸屠夫杀人都是为了得到人皮脸，越是让他痴狂的脸，他就越疯狂越强大，不会放弃。 过往几乎他每次现身，脸上都会缝着一张别人的脸皮，但这次最早是没有的，很不满很暴躁，接着则是戴上无损好戏面具。 事情显而易见，这位变态杀手迷上了好戏人的脸，无损版那张。 而且似乎，人脸屠夫是跟那伙“好美”小女生一起走到档摊的…… 【好戏人头号颜粉】 【人脸屠夫，戏粉，好美】 嗡嗡上多个标签也被创建起来了，网友们一片哗然，原来人脸屠夫是一位“好美”！只不过比任何好美都要重量级。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秃头发光，愤怒的声音洪亮： “人脸屠夫！超级罪犯，连环杀手，渣滓，变态，又一个好戏人的疯狂粉丝。 “都是因为好戏人贪慕虚荣想受到那些愚蠢又幼稚的小女生追捧，所以亮出自己的无损版长相，引来这些什么好美。 “人脸屠夫作案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人把他抓到疯人院里去？ “因为这座城市就是个疯人院了，红斑女、人脸屠夫，蔓延城的疯狂浓度每天都在上升。 “我们需要一位清理疯子的超级英雄！” 虽然，詹成荣这番言论得到一部分网友甚至是一部分老戏粉的支持，但同时也是触犯了另一些人的天条。 包括好美后援会在内的多个好戏人颜粉组织，这次真是被惹怒了： “人脸屠夫不是好美，人脸屠夫不是好美！” “这个老变态垂涎我家哥哥的神颜，难道是哥哥的错吗？” “死老鬼，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个屁，你等死吧！” 一声“集美们出征”，真相日报直播间就被搅得乱七八糟，官网、官方嗡嗡等地也被爆破。 她们早就看这个老黑子不顺眼了，现在更是忍无可忍，颜粉们和黑粉们的战斗一触而爆发。 纷纷扰扰的同时，许多新闻媒体采访到了蔓延警视局、特勤署的多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退役警察。 他们都在认真严肃地表示出一个现状： “以前终极战士对超级反派们确实是有着强力震慑作用的，现在好戏人吊儿郎当，无端端又跑去上大学，不干正事。 “不只是这好戏人头号疯粉、头号颜粉，还有很多超级反派都会蠢蠢欲动，想要尝试挑战好戏人时代的蔓延秩序。 “秩序？事实却是，好戏人本身就是混乱阵营里的人！ “蔓延城不妙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全损版好戏人 「红斑女、人脸屠夫，还有别的罪犯，你们都听好了。 「东州是我的家，我不会任由你们在这里放肆。 「别人会退缩，我不会，东州由我来守护！」 在人脸屠夫惊现而引发的乱象后，东州福榕村这天早上再度热闹，一位鸟人高调现身，打破外界关于其躲了起来的闲言。 白月光公主。 她一身经典的白裙+黑色长手套的新造型，站在鸟人娱乐大楼门口，满脸坚毅，对着水泄不通的一众记者宣言。 说罢，白月就转身往大楼里走去，脚步走得有点快，没有理会记者们的追问声： 「公主，公主，你打算怎么守护？」 「你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怕不怕红斑女把你煮成红斑鱼？」 【白月：如果我死了，记住，是你害的害的害的】 【白月：好戏人，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白月：好戏人，你一定不要幸福，你一定不要快乐啊】 「？？？」 这几天，雷越收到多条白月光公主发来的如此这般的咕咕消息。 她跑回东州去了，由于福榕村出事，不是学生的她再没有理由逗留在南溪艺术校区内。 现在东州的闪光灯全部聚到她身上了，她还不满意啊，不是想当超级英雄吗？「又要威又要戴头盔」说的就是这种人。 守护东州？那首先，雷越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回去。 红斑女冲着他的想法、人脸屠夫冲着他的脸皮，目标都是他，所以他人在哪里，哪里更容易出事才对。 他就在南溪艺术这里等着，继续上课，下课，打牌，玩耍。 不过，不安的不是只有白月光公主，还有星宝，大姐姐、沈蔓妮、小强和肾机同为东州人也想做到点什么。 这天晚上在他宿舍客厅的牌局，众人也就打得不投入，放不下这事情。 「哥，我们主动出击吧。」星宝这时说道，刚做好了夜宵，似乎有了主意：「考不考虑把全损版长相曝光出去？」 雷越对此疑惑，看着星宝老神在在的小圆脸，有种自己可能会被对方卖掉的感觉。 其他人也是纷纷好奇，全损版好戏人？ 沈蔓妮看看现在那张半损版的，那会是怎样呢，想象不到…… 「魔法打败魔法，超反打败超反。」星宝说，「好戏人这张脸的问题，让红斑女和人脸屠夫他们争斗去。」 「等等。」雷越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全损版能做到： 「红斑女不想我有无损版长相，人脸屠夫想得到我的无损版长相，那他们应该合作起来吧。 「联手把我制住，把好脸割下来，人脸屠夫拿走，双赢。」 星宝却抬起一根小食指摇着，说道： 「一，他们联手能把你制住？问问终极战士吧； 「二，红斑女迷恋的是半损版； 「三，虽然都是超级反派，但他们不是一路人。」 星宝边说，边特别留神大姐姐和沈蔓妮的微表情： 「我打电话问过绫莎姐姐，她说红斑女是一个叫【负选择生命会】的隐秘组织的核心成员。 「负选择生命会有一套自认为崇高的理念，他们不认为自己邪恶，也不追求邪恶，他们追求一个‘更公平、更强大的世界。 「他们做事很极端，连绫莎姐姐都说极端的那种极端，但是，人脸屠夫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软弱、变态、邪恶的杀手。 「如果红斑女刚好遇着了人脸屠夫，都不用我们操作，她也会出手 打人脸屠夫。 「我们需要做到的是，让红斑女主动去搜寻和收拾人脸屠夫。这就得让她感觉这是来自你的意愿，这样做对你有帮助。 「你秀出全损版，其它的她会自己脑补，哥你最懂得什么叫妄想症。」 雷越这下全明白了，有点沉吟：「星宝，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绫莎的主意？」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人比绫莎姐姐更懂红斑女。」星宝十分坦然，「我当然有问她的意见啦。」 这哥有戏演，不会不演的，星宝更关心的是内部警报有没有响…… 虽然这哥提及前女友时语气还是有点不同，但属于可接受的范围，蔓妮有偷瞄他，大姐姐干脆没反应，安全。 「好吧！」雷越放下手中整理着的扑克牌，「玩玩好了。」 星宝立即就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他，她站着的高度能平拍到坐着的他，导了起来说： 「哥，给我演一个淡淡忧伤的表情，处于一种心态转变的临界点，挣扎、犹豫、思索。 「还要带着一点点的愤怒，有点委屈但又不是要屈服，介于反抗与和解之间的感觉。」 哎？众人听得来了精神，白天才上了表演课呢，看好戏，看好戏，学习学习！ 沈蔓妮已经眼都不眨，这种表演对于好戏人就是小菜一碟吧…… 「星宝，你整我是吧？」雷越却是说，「全损版长相怎么做这么复杂的表情？」 呃，众人陷入哑然，沈蔓妮感到眼睛有点干。 「没错，面部表演是靠对肌肉的精细控制去摆弄五官，全损版五官都毁了，再怎么控制肌肉，也很难摆弄得像样。」 星宝非常清楚这事存在着的难题，却不以为然：「演员的问题归演员，哥，你有办法的。」 「可是导演的职责之一不是要帮助演员完成表演嘛？」大姐姐笑说，似哄宝宝又似撒娇：「星宝，你最聪明了。」 「导演用的是镜头语言。」星宝使劲地摇头，「演员的表情在类型范围内就行，你做一个皱眉的样子，我也能用镜头语言让观众看着觉得你是在狂喜。但这种怼脸短视频，近景一镜到底，没什么好导的，靠哥你自己表演啦。」 这下，大姐姐也没话可说，默然地看向好戏人。 「行，我试试……」 雷越琢磨着有了想法，脑袋忽地往后面一转，转回来的时候，已是全损版面容了。 众人齐齐看着，当然是不习惯，尤其看过无损版再看全损版，有一种很奇特的反差冲击力。 星宝都有点奇怪自己明明只有5岁，怎么没有直接被吓哭？ 那张全损版脸庞由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紫红色烧伤疤痕挤叠着组成，从额头到下巴，从耳朵到嘴巴，全都残缺不堪。 不过，这位哥的骨相轮廓摆在那，还有一双有神的大眼，全损版看着可怖却不恶心，甚至有重口味的美感。 「那好，action！」星宝举着手机，按下开始拍摄，叫了声。 众人只见雷越应该是开演了，这张残脸真的很难做表情，但他用着眼睛去演，目眶的微细收缩都有着戏，声音略带沙哑地说： 「尽情地欣赏吧，用我受诅咒的可憎面目去满足你们的灵魂。」 被他那扫视的目光看过，沈蔓妮听着他这万分复杂的话声，心头像是被捶了捶，痛…… 哇，大姐姐微微瞪眼，既惊叹于对方的演技，心情也要被带乱，这看上去不只是一场表演，好戏人经受过太多。 黄自强、肾机都不敢吱声了，聪明女一向沉默。 「cut！」星宝大叫一声，满意地连连竖 动大拇指，「哥，nice！表情不够，台词来凑。」 念白是演员表演的一部分，重要的部分，好演员还能临场发挥，爆出好台词来。 她刚才说的那些要求，都被这位哥用眼部微表情搭配台词去实现了，面部其它位置其实是没动的，根本难不倒他！ 「这是什么电影的台词吗？」星宝问。 「嗯，一部很老的《歌剧魅影》。」雷越说着，转转头，回头时又变回半损版。 众人鼓掌和请教这是怎么演出来的同时，星宝忙着按动手机操作： 「我这就把视频剪一剪，再传到好戏人官方嗡嗡上。」 【全损版好戏人上线】 【好戏人最新视频回应，警告：内含丑脸】 【好戏人自毁形象？】 这个夜晚还没过去，蔓延城各路媒体和网络，因为一个20秒不到的短视频而突然翻动惊涛巨浪。 向来没什么料的好戏人官方嗡嗡，发出运营以来的最大猛料！ 全损版好戏人，高清拍摄，手持镜头画面稳定，每条疤痕都清晰可见。 众多网路福尔摩斯纷纷出动，对视频本身进行分析，用什么型号手机拍的、在哪里拍的、什么时候拍的、谁拍的…… 也对视频中的好戏人进行分析，神情、动作、语气、话语…… 这是对红斑女、人脸屠夫的回应吧？ 「你们」，也可以是指所有人，最近因为这张好戏脸，无损、半损、全损而纷争的人。 而戏粉们看过这个视频，不同类型的粉反应不同，反应最大的自然是颜粉们。 「卧槽，这什么玩意！」是一部分颜粉的心情，有些人就此脱粉了，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哈，还是找个一直无损的爱豆去粉吧。 也有些人就此入粉了，全新上线的全损版颜粉，就要这样！这样才够满足。 对于好美们，这是一场地震，正忙着跟黑粉们作战的她们是一片哀嚎： 「呜呜呜越宝好惨，人脸屠夫那个死变态犯案，却让越宝自责难过。」 「我们喜欢的是哥哥的心灵，不管是无损还是全损，哥哥都是我们好美最美的那个哥哥！」 「因为惊世绝艳的长相而惹得世间纷乱，他真的……我哭死。」 「哥哥，快出无损版自拍吧！」 真相日报频道，连日来遭受着好美们的围攻爆破，却一点都没有让步，更不可能进行什么公开道歉。 詹成荣拍着演播桌子，秃头抹了发油般明亮，怒斥道： 「全损版好戏人！又一次的哗众取宠。 「他并没有长成这个样子，本可以以一个帅气正面的形象示人，但为了流量，有多丑就整多丑，有多吓人就整多吓人。 「他现在是个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物，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视频传播起来，会对青少年和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已经受够这座城市因为好戏人的长相而吵闹了。 「孩子，让我告诉你哪张脸最适合你，就用最能欺骗那些又傻又天真小女孩的那张！」 与此同时，詹成荣被好美们制成了各种表情包，被各种骂，各种取外号。 一些好美更是集结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向真相日报大楼，要从线上pk转为线下pk，这场颜粉与黑粉的战争才刚开始。 「尽情地欣赏吧，用我受诅咒的可憎面目去满足你们的灵魂。」 夜幕下，荆棘区一处废弃工厂的下水道入口边，红斑女看着手机上的视频。 那张全损版的好戏脸有很多情感，她的心中翻腾着许多情绪： 【你亮出了全损版形象，你对无损版形象并没有保护、留恋与窃喜。 【你在犹豫，你在挣扎，你感觉到有一种愤怒在你内心里蔓延，但你还不愿意把它点燃，因为那样会把你带入不同的心境，你会无法继续假装自己是个阳光开朗大学男孩，可是愤怒就在那里。 【这份愤怒是我勾起的吗，还是因为人脸屠夫？ 【你不喜欢人脸屠夫，我也不喜欢，人脸屠夫是那种懦弱的负选择，没有接纳自己并去争斗，反而迷恋正选择的好脸。 【人脸屠夫与你相比，实在是太低层次。 【你还是好戏人，把全损变成无损，这就是一种毁灭了。】 「这是我给你带去的变化，如果没有我……」红斑女喃喃着。 她感受到了，好戏人的想法，他想收拾人脸屠夫，他需要这份礼物，他需要见到鲜血，见到红斑女的决心。 「我就像一面镜子，能让你看见自己。」 红斑女收回手机，决然地往下水道走去。 「我知道这是你的一个表演，你想我误会自己得到你的什么指示。 「你以为骗了我，可我不介意，可以完成这样表演的你，其实是有着这些心态才能完成，其实这就是你本身。 「如果我被人脸屠夫杀掉，我希望我的死会推动你更多的思索。」 红斑女右手背突然喷射出一道蜘丝，粘住下水道远处的管道，猛地拉扯飞去。 她要找到那个人脸屠夫，把对方干掉，完成好戏人这一出戏的意图。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戏粉打起来了 「好戏人！有怎么样的偶像，就有怎么样的粉丝。 「患有爱慕性妄想症的戏粉不只有红斑女一个，还有最近诞生的那些‘好美人。 「她们希望我道歉！？为了什么而道歉？ 「让我告诉你们真相吧，好戏人一点都不爱你们，他在看你们的好戏！ 「而你们，拿着父母辛苦赚的钱去追星，追的还要是一个疯子，最需要道歉的是你们！向你们父母道歉！」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打着演播桌，一脸严肃，火力全开地喝斥着说。 频道直播间的聊天框里，满屏都是好美们刷爆了的言论： 「詹狗，粘在我家哥哥身上的蚤子」 「蔓延城一天这么多人死，不见你死」 「哥哥当初就该一把火把你烧死」 但事情在起着变化，本来真相日报频道作为好戏人的头号黑粉，向来饱受争议。 戏粉们也看不惯这个老黑子的，时不时亦会有戏粉问候一下詹成荣的母亲。 不过，「好美」横空出世，对于许多戏粉而言，真心难顶，詹成荣那颗秃头忽然一下竟变得顺眼起来了。 疯粉是戏粉，黑粉也算是戏粉，好美不是，好美是另一类生物，是污染体。 此时，大量戏粉帮着发起了声反击好美，一时间红粉黑粉难分： 「哥哥天天洗澡，身上才没有蚤子！你们莫黑我好戏人哥哥，呜呜呜……」 「你们使劲给哥哥刷票打榜买周边，知道那对哥哥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吗？他只想当个演员而已，你们是要逼死哥哥吗？」 「越宝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什么年度绿洲最佳新人英雄，不要去绑架他！」 「你们是谁，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逮着我家哥哥来黑？我哭死。」 「谁不知道哥哥喜欢的是老妈妈，小姑娘都散了吧！」 真相日报频道大楼外面街道，正聚集起了一大群好美。 适逢周末，她们从各区世界齐聚而来，穿着统一的白裙服装，手上举着无损版好戏人的肖像、一些荧光标语牌子等。 还有很多是詹成荣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副惨样，旁边加上骂语的肖像牌。 「道歉，道歉，必须给我们道歉！」 「不许侮辱我们的青春！」 「我们唯爱好戏人！」 在粉头的带领下，这些女生一阵阵地叫喊着，越喊就越激动。 里面不全部是小女生，也有少量一些男生，忙前忙后，给递矿泉水，给举牌子，给用手机拍照好让她们回头发嗡嗡咕咕。 与此同时，频道大楼外墙屏幕里，就在直播着真相日报频道。 简洁的演播室里，詹成荣仰头发出了十分被逗乐的笑声，随即又声音洪亮道： 「一些小女孩聚在我们频道大楼外面想要闹事。 「青春？醒一醒吧，你们的青春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骗局！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象！ 「你们的爱豆，每天都在约会不同的美女，鬼牌、王牌都照单全收，他不是你们的哥哥，这就是真相。」 大楼外面街道，更受刺激的好美们就要发动一波冲锋，「闭嘴吧老黑子！」「我家哥哥是单身！」 保安们拦在大楼门口不让她们进去，叫喊不已：不要越界，冷静点，理智点…… 「非礼啊，咸猪手啊！这个大叔非礼我啊！」一个冲锋在前的好美突然激动大叫起来。 「我？」被控诉的保安大叔正背负着双手，急道：「我一直跟你保持着一米距离，我的手还在后面！」 「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你就那么想的，你是个变态！」 那个好美哭声叫道，周围一大圈好美也加入激动地指责，一个男生好美连忙叫着：「有拍到，有拍到，这大叔的眼神真的很猥琐耶！」 这片本就繁忙的街道，顿时闹得更加乱哄哄。 一些来往路人纷纷驻足观看，有人赶快拿手机拍下盛况上传嗡嗡，配上几句好戏人哥哥被好美玷污的呜呜呜，越是戏粉就越是如此。 路过的大爷也是投去目光，少不了嘀咕几声看不懂…… 夜幕渐渐降临，荆棘区，4d大屏幕广场这一带近几天冷清了许多。 虽然被诡眼冻结的增幅物也算得上是一个景观了，那个成了黑白虚影般的大屏幕依然悬挂在半空中，似是人们的集体幻觉。 但前来的游人们毕竟没有先前那么多，以前每逢夜晚必然人山人海，眼下人们还能从容漫步。 其中一伙几个年轻路人走过的同时，有些不满地谈论着： 「哎好戏人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赖账啊，从s通关评级都升到sss级才行了。」 「他是不是怕了？」 「有可能吧，x区域很危险的，好戏人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现在讲享受啦。」 「那么多美女围绕，讲享受也正常。」 一道高挑的黑色斗篷身影擦肩地走过，一个女性声音响起： 「他不是怕了，他只是在寻找着一种方式去消解自己的迷茫，他还不懂自身的使命。」 周围十分嘈杂，但这个声音就是很清晰明亮，那伙路人疑惑地看了看去，谁啊？说得自己跟好戏人很熟似的？还使命…… 他们一看，脸色不约而同地瞬时变白，卧、卧槽……她右脸上的那片红斑…… 「对对对，您说得都对。」 「好戏人没在怕的。」 「打了一夏天x区域，享受享受怎么了……」 几个小伙连忙后退，不敢多声，转身拔腿就跑，啊啊啊！ 但是，红斑女并没有停步，对这伙路人没有更多的一丝兴趣，她往4d大屏幕方向走去，看着那边的一道有两米的高壮身影。 找到了，人脸屠夫。 只要明白对方的心态，就并不难找。 现在谁都知道好戏人身在溪田区南溪艺术，但人脸屠夫不是只想要那张无损版人脸皮而已。 人脸屠夫想要的更是另一种人生，那张帅脸的人生。 所以，这个屠夫在走着好戏人的足迹，品味，沉醉，享受。 东州区，荆棘区，如果没有人阻挠，人脸屠夫会逐一逐一地踏足这些地方，直至最终的站点南溪艺术。 「不接受自己面目的人，永远都没有真正的生命力。」 红斑女拔出腰间的一把手枪，对着那道高壮身影的后背，扣动扳机，砰，砰，砰！ 她右手背上的?符号也喷出一片蜘丝，甚至比子弹还要更快，疾猛地飞去—— 枪声一起，周围人们的惊声也随之爆发，夜间的喧嚣繁闹全被打破。 人们奔逃的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红衣黑裤的身影冲起，红色长发飘洒， 另一边，有道高壮身影被打中数枪，却没有半点摇晃，只有粗犷不耐的咆哮声骤地响起，其脸上戴着无损好戏人面具。 呜轰！！！ 在红衣身影刚刚拔出一把长刀挥去的同时，高壮身影抓着一把链式电锯也轰轰启动起来。 电锯的锯片变得巨大，碰撞到刀锋上，火花四溅！ 红衣身影连连地几下闪转腾挪，不断地挥出利刃，手背喷 出的蜘丝也从不同方向去封锁高壮身影的进退空间。 然而，电锯的速度也是极快，而且一锯之下，她那虽然材料稀罕却不是奇变物的大刀震晃地出现裂纹。 「红斑女！！！人脸屠夫！！！」 人们纷纷给认出来了，一下子惊声四起，心悸里有着激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荆棘区几乎全员都是戏粉，当然知道眼前这两位： 一位是头号疯粉，另一个是头号颜粉 怎么打起来了！？ 荆棘区不是全区的夜空都遍布蜻蜓机，但这片广场的夜空绝对是这样，动静一起，就有成千上万个不同频道的镜头唰地对准战场。 还用不着一分钟，全城就已经轰动起来了，解说们争相大叫： 「突发新闻，突发新闻！」 「出事了，继东州福榕村之后，好戏人另一个老窝被捅！！」 「戏粉打起来了！！！」 在蔓延警视局、特勤署的联合作战小队，还有很多异体者英雄出动，但走得很慢的同时…… 观众们奔走相告，叫上自己的亲朋好友、三姑六婆赶紧打开电视，打开手机， 有好戏！好戏人的粉丝倾情巨献。 与此同时，4d大屏幕广场上，战况激烈。 人脸屠夫正变得狂怒起来，而红斑女打得显然没有之前几场战斗那么轻松，抓住对方的蜘丝竟被对方一下扯断。 荆棘频道，肥狗话声急速而高亢： 「他们是戏粉吗？他们都不是那种常规意义的戏粉！但戏粉就是这么丰富多彩，人人都可以是戏粉。 「现在，如果非要我选择一个去支持的话，还是红斑女吧，她也是我们荆棘区的亲生女！」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暂时放下对好美的输出，转而喷道： 「好戏人！出事体质，又一宗灾祸，他和他的疯狂粉丝正在毁掉这座城市！」 关键娱乐频道，一众嘉宾中，平叔微微一笑地说： 「当戏粉们打得不可开交，谁可以调停？谁是那个超级英雄？当然是好戏人啊，难道我啊。 「这就是所谓的阳谋，没有问题就先制造问题，然后再现身去解决问题，证明自己的真龙天子属性。」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这是好戏人制造的问题吗？」 「刘哥，我问你，好戏人爆出全损版视频是为什么？」平叔又说，语气神秘：「就是为了现在这场战斗！ 「他已经用尽办法，不惜自毁了，还是管不了这些戏粉，那就不能怪他了，他需要有更高的身份，更大的话语权！」 荆棘区现场，嘭隆隆！！ 这片广场上人们已是狂奔得空出了一大片来，尽管如此，人脸屠夫的那把巨锯挥舞之间，都几乎把一些人拦腰锯断。 「啊！」人脸屠夫又一声咆哮，突然猛地把手中电锯掷了出去—— 电锯的锯片轰然爆开，像成了一片暴烈的弹雨，覆盖着红斑女的周围。 解说们顿时不由一阵惊呼，仿佛就要见到红斑女被锯成一片血肉碎片了。 但突然之间，她脸容上的红斑膨胀起来，一下爆开，无数的小蜘蛛飞溅而出，每只小蜘蛛都对应般飞向那些电锯碎片。 轰轰轰！一片爆炸过后，红斑女仍然站在那里，在她身下的地面，显现着一个红光形成的倒三角形符号。 「红斑女！！」荆棘频道，肥狗激动叫道：「不可思议，她的实力比她之前显露的还要强，这不可能只是s级！」. 呼隆，红斑女骤然一下加速，闪现般到了人脸屠夫前 面，一刀捅进对方的粗厚肚子，但是…… 咔！人脸屠夫直接用腹部肌肉把这把长刀夹断并喷出，无损版好戏面具也喷上一脸血，发着狂吼：「你的脸，不要！！」 一声巨响，这道两米高的身影冲撞而去，就像是一台推土机，力量冲击波推得红斑女轰然后退。 红斑女的双脚在地面划出了一道巨大裂纹，广场的水泥地被翻破得一塌糊涂，她有些止不住后退之势，不得不腾空一翻。 现场和各种屏幕前的观众都看得惊心，这是人脸屠夫时隔多年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尽显实力。 「完了，完了，红斑女处于劣势！」 「人脸屠夫是老派超级反派，红斑女还太嫩了！」 「用好戏人老家的传说来说，德州电锯杀人狂，不要招惹德州！」 戏粉打得越激烈，嗡嗡就越爆炸，热搜榜首位已经是【戏粉打起来了】。 不只是4d大屏幕广场的生死激战，还有真相日报频道大楼那边，好美们也终于与保安们发生肢体冲突。 她们冲锋，她们被保安制服，她们被按在地上哭喊个不停，叫着要告死这些保安，要他们坐穿牢底…… 虚假的戏粉在互相撕逼，真正的戏粉在看好戏。 有些人几乎在两处战场的每一条嗡嗡，那些相关照片、视频、动图的评论区，都发上一个好戏人扭身跳舞的动图。 在各个直播间的评论区、弹幕区，这个动图也是被反复地发送，戏粉们纷纷悲声地配上一句话：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好戏人：不要打啦，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进入嗡嗡热搜榜。 夜色更加漆黑，真相日报大楼外面，好美们正在一败涂地；4d大屏幕广场，疯粉和颜粉的战斗还打得激烈狂暴！ “红斑女看上去快要顶不住了！” “人脸屠夫的冲击力，堪比sss级！” “屠夫之锯，那是个奇变物，被这把电锯杀害的异体者、普通人不计其数！” 众多频道都在直播着这场战斗，突然，解说们又一片惊呼。 咔哒，那些爆破得粉碎如雨的电锯碎片飞速地重新凝聚在一起，这把老旧的链锯重现在人脸屠夫的手上，呜呜轰隆作响。 屠夫之锯，奇变物，却没有受控状态的三同心倒三角形符号。 电锯连着持锯人，都一如失控的污染体。 “啊！！！”人脸屠夫又一声暴喊，戴在脸上的无损版好戏面具不堪重负地爆开，一张皮粗肉厚的凶脸映入直播画面。 但观众们惊心之间还没看个清楚，这张凶脸就骤然扭曲融解，一瞬间闪烁过了无数张表情僵硬的人皮脸……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人脸屠夫似乎变成了无面者，又似乎披戴着过往每一位电锯受害者的面孔。 在此刻，他们爆发出凶诡的集体嚎叫！ 而人脸屠夫的血肉身躯，以惊人的速度增大，像是大脚怪还是哪个巨人，但在其庞大身躯的脖子、双肩、双臂、胸腹等位置，都有着重重叠叠的人脸，这些面孔全都没有眼球，目眶里只有两个空洞。 “红斑女不妙！！！”荆棘频道，肥狗惊叫道：“人脸屠夫开大招了，小心！” 广场上的人群赶紧走得更远一些，上空的蜻蜓机群则低飞下来拍清楚些，这景象可难得一见。 人们也不知道这个能力具体名字叫什么，但坊间一般称为【千面屠夫】。 “人脸屠夫”是一个都市传说母题：杀人后还剥下人皮脸的连环杀手。 现在，人脸屠夫以无数受害者的面孔，共振聚积着这个母题之下不同世界、不同子传说的力量。 每一张面孔都来自一次残暴凶杀，这些杀戮诠释着鬼牌杀手系的一种极致。 有千面英雄，就有千面屠夫！ 呼隆！！！ 人脸屠夫手持电锯往前只冲了一步，巨大的冲击波顿时就使整个广场剧烈震动，水泥地面被掀翻起来，如同刮起了龙卷风暴。 一些围观路人走避不及，被风暴边缘的余力震荡得飞砸出去，几乎当即重伤。 而那边面对着风暴中心的红斑女，红色长发狂乱飞扬，双刀已经全部断裂，右脸上的红斑胎记有鲜血溅落。 她有点站立不稳，连连地后退。 “完啦完啦，已经结束啦！” “终究是颜粉赢了，红斑女，蔓延市长猎手，再见！” “千面屠夫不可抵挡，我们见证着近年来最强的杀手能力展现，开膛手杰克也比不过！” 各个频道、直播间的解说们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相比上次人脸屠夫在人前施展【千面屠夫】，力量又增强了。 即使是好戏人、终极战士那种战力的人站在这里，大概也不会轻松，已在败退的红斑女拿什么去扛。 “如果说以前是s级！”关键娱乐频道也正直播着，平叔语气神秘：“现在，半步sss级！”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还有半步sss级？那是不是ss级？可我们知道不是不存在ss级吗？” 与此同时，不待一众解说的纷乱话声落下，现场骤生异变。 正后退着的红斑女，突然眼神发厉，脚下地面又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光倒三角形。 “万千子孙，必将降临！！！” 红斑女有过一句喊叫，从她身体腹部而爆发出一股红光，倒三角形的形状变幻，竟是成了一个有着两只弯曲羊角的羊头图案。 她右脸上的红斑随之猛然蔓延开去，把整张轮廓俏丽的面容都变得红斑点点。 再从脖子，到双肩、双臂直至两只手掌，全部皮肉也是如此，先是布满了红斑，继而转瞬之间膨胀成了一个个大肿瘤似的畸物。 嘭嘭嘭！当这些畸物转瞬爆开，无数体形庞大、色彩艳丽的大蜘蛛汹涌而出，狂奔而去。 每只蜘蛛比蜻蜓机还要大，像是一群疯狂的恶犬。 尽管最先触及那股屠夫冲击波的蜘蛛都一下爆成血雨，但后面还有更多、更多的蜘蛛冲去，直至破开冲击波，搅得零散。 呜隆，人脸屠夫挥动着大电锯，狂躁地到处乱挥，一些蜘蛛被扫爆了，却也扫之不尽。 “啊哈！”面目血肉模糊的红斑女突然张开嘴巴，喷出了瀑布般的灰白色蜘丝，纠缠拉扯住那把奇变物电锯。 而这一次，开足马力的电锯竟然也无法一下锯断蜘丝，被迅速增多的蜘丝重重地包裹。 蜘丝越多，电锯就越发动弹不得，熄了火，被裹成了一个灰白色如同虫茧的玩意。 那些大蜘蛛没有停着，还在前仆后继地冲向人脸屠夫，要噬咬那高壮身躯的皮肉，要钻进那些人皮脸空洞目眶里去…… 广场上响起了一片人们意外的惊呼，解说们更是急声不已： “红斑女，红斑女，还没有完！” “天啊，这不是蜘蛛女，这是蜘蛛精吧！！” “她比别人最疯狂的猜想都还要强，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太强啦！！！” 荆棘频道，肥狗激情地呼啸： “红斑女的异体传说本质是孕育生产蜘蛛，她像是一个蚁后那样的母体，她的生命力与她的力量相辅相成。 “现在她的生命力就太强了！在迷恋好戏人这件事情上，到底是多能让她爆发！” 关键娱乐频道，刘哥急问：“红斑女也达到半步sss级了吗？” “不只是那样。”平叔语气神秘，作着手势：“她是半步sss巅峰！”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半步sss还有巅峰不巅峰之分？” 隆轰！！！ 红斑女手上一扯，凭着蜘丝飞越过去，穿透余力未散的屠夫冲击波，让浑身还在奔涌而出的蜘蛛可以直接侵袭那高壮巨汉。 但人脸屠夫仿佛丧失了恐惧的能力，面对无穷无尽的蜘蛛，半点不作退让。 那巨躯上一张张无目面孔，也都张大嘴巴，反噬扑来的大蜘蛛，也咬住飞袭而来的红斑女的双手皮肉。 人脸屠夫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发出着凶兽般的嘶吼，不管身上的受袭状况如何，都咬着不放。 红斑女没有倒下，但既不能一下击败对方，也挣扎不开了。 “小心，小心！！”荆棘频道，肥狗看得紧张：“凡是屠夫都更擅长肉搏战，红斑女不该近身的！” 观众们看得到，之前虽然她也血肉模糊，却由于莫名昌盛的生命力，伤口不像伤口，而像是绽放生命的窗口。 眼下不一样，这些无目面孔的撕咬造成着另一种的撕裂破损，仿佛血肉都被吃掉。 红斑女的鲜血喷洒，红光减弱，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生命能量正在流失衰减，大招也要到尽头了！ 不过，红斑女同样没有花费力气去挣扎，她眼神坚定，任由被诸多人脸噬咬着，但伤口里的血管都喷射出了蜘丝连结过去。 病变系，蜘蛛咬伤造成的一系列疾病恶果，正在传染给对方。 “吼！”人脸屠夫的咆哮声中终于似有一丝痛苦，却仍然不肯有半点放松，反而噬咬得更狠。 这这这！各种屏幕前面，各方观众纷纷看得瞪了眼，这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啊！ “红斑女，顶住！”肥狗叫得哀嚎，“连我肥狗一个老爷们都迷恋好戏人哥哥，你没问题的，你没病，顶住！！” 此时此刻，全城的戏粉不管是哪一类型，都看得紧张了。 头号疯粉和头号颜粉 这两位近日搅得蔓延城鸡犬不宁的超级罪犯，就要一同灭亡了吗？ 难道，这真就是好戏人一手安排制造的好戏……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着演播桌，声音洪亮： “毫无责任心，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跟哪个女朋友约会着吧？ “这些超级罪犯尚且会有理念追求，但他完全没有，他有能力做到更多，但他就是不做。 “我们的城市竟然由这样的人来带领？太可怕了。” 各频道解说与主播们，正要为这一场同归于尽作结案陈词，但突然间，他们都惊愕大叫！ 观众们听到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忽然响起在4d大屏幕广场：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呼隆！！！一道黑衣身影如同魅影地闪现，直接就把缠斗在一起的红斑女与人脸屠夫撞开。 蜘丝也好、无目面孔也好，都被那势不可挡的力量撞得轰然爆断。 黑衣身影那张半好半烂的脸庞上，有着一种焦急的表情。 “！？”红斑女面色变了，眼神大亮。 人脸屠夫与手中电锯一同发着嘶鸣…… 什么，什么，什么！？ 观众们看傻了，嗡嗡上已然爆炸，戏粉们抱头不已，解说们尖叫着： “好戏人！” “半损版好戏人，正宗好戏人！！” “好戏人哥哥，出现！！！”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才是好戏人 好戏人登场！ 一下子，蔓延城全城震动，各方频道的收视率都直线飙升，解说们激动不已。 这鸟人不是半小时前还被拍到在南溪艺术校区内散步吗，从溪田区到荆棘区，他怎么能来得这么快？他又想搞什么！？ 夜幕之下，那个黑衣身影站在广场上，隔开着红斑女与人脸屠夫。 由于四周的广场路灯已被摧毁，光线较为昏暗，那张半损版脸庞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现场围观群众喜叫连连，很多人不自觉地走近上前一些，高声呼喊着： “好戏人！你可来啦！” “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爱终极战士，我爱终极战士！” 与此同时，红斑女微有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感觉…… 人脸屠夫更加狂躁，双手撕扯着电锯上那裹得层层叠叠的蜘丝，就要发动下一波冲击，“脸！” 这片广场不只有那个已成虚影的4d大屏幕，也有其它一些户外巨幕播着几个频道。 荆棘频道，肥狗亢奋道：“好戏人哥哥来了，我的心安稳啦！”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斥道：“好戏人！能出风头的时候，他就会第一个出现！”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神秘地快声说：“来了来了，好戏人来解决问题，展示王霸之气了！” 这时候，广场上突然响起了怪异的笑声，却是那道黑衣身影抬手按着头地诡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这么喜欢好戏人吗？ “你们觉得自己了解他，认识他吗？哈哈哈！” 那张半好半烂的脸庞，忽然形状变化，五官拉扯不定，每个毛孔都喷出血水，像熔浆一样模糊了这张脸。 “等等，这是！？” “好戏人在上演变脸吗？” “有古怪！！” 解说们的惊声刚起，砰嘭—— 黑衣身影双手猛地一甩，爆炸声骤起，他身上的黑衣与牛仔裤都爆开了，成了一片纷扬落下的烂布料。 正当全城观众惊奇，诸多戏粉与好美又惊又喜，以为自己能看到无遮版好戏人…… 但衣服下面还有衣服，不再是黑衣，而是一套灰白色的古典小丑灯笼服，那身影也变得全然不同了： 五颜六色的头发，涂白了的怪脸，鲜红的小丑嘴巴与鼻子，笑咧出一口黄牙。 这下子，全城观众短时间内再一次惊到了，一众解说除了失声的尖叫，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好戏人，那是，那是！ “白色小丑！！！”荆棘频道，肥狗尖叫道：“我们荆棘区消失的孩子，蜡烛湾儿童，哥哥的前头号疯粉！” 人们当然知道白色小丑是谁，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白色小丑非常火。 赛藤、蜡烛湾、荆棘之夜……谈起这些都会谈到白色小丑；街头上的抗议骚乱人群要么戴好戏人面具，要么戴白色小丑面具。 好戏人轰倒赛藤的同时，白色小丑这个鬼牌小丑系都市传说也被不断地传播。 从刚刚他登场的那一击来看，相比荆棘之夜时，白色小丑变得更强！ “哈哈哈哈，什么戏粉，连是不是好戏人都认不出来…… “哦不能怪你们，那个好戏人已经不存在了，已经给不了观众更多好戏了，他现在除了乱打和泡妞，什么都不会。 “他现在连喷血的力都没有，他不是好戏人。” 白色小丑诡笑着说，扫视着聚焦而来的漫天蜻蜓机、旁边的红斑女、人脸屠夫和远处其他人，涂红的嘴巴越咧越大： “我，白色小丑，才是好戏人！！！” 话音未落，白色小丑双手如同面条般疯狂旋转，灯笼服右衣袖内甩出了一条锈迹与血迹斑驳混合的大铁链—— 哐咔！！铁链的尖利一端从人脸屠夫身上的一张张人皮脸的空洞目眶里穿透进去，从双臂、胸腹、后背，穿了一圈捆了个结实。 “吼啊！”人脸屠夫庞大的身躯顿时被困得难以动弹，还没恢复运转的电锯想挥也挥不起来。 “我早就看出来了。”红斑女冷声说，“你不是好戏人，你也成不了好戏人。” 白色小丑对此回以癫狂的大笑，“刚才你还想激动地往我身上扑过来，只不过，哪个好戏人对你都没有兴趣，因为你喷溅得还不够！” 他猛地扯动铁链，比屠夫之锯的全速还快，在人脸屠夫体内不断地来回拉扯锯动，那些无目面孔发出着鬼厉嚎叫。 人脸屠夫那肉山一般的身躯正在要被扯得四分五裂，鲜血与皮下脂肪从铁链穿刺口喷溅而出，像一个破了很多洞的大血袋。 “喷溅，只有喷溅！”白色小丑狂叫疯笑，“喷溅才是最震撼人心的好戏！！！” 很多观众确实纷纷有悚然之感，感觉好痛啊！ 无数也看直播的孩童吓得哭了起来，家长们连忙说：不听话的话，白色小丑就来抓你了。 嗡嗡热搜榜上，好戏人本人刚要热度爆炸，忽地一下反转成了【白色小丑才是好戏人】网民们正为白丑的喷溅艺术而惊动。 “白色小丑几乎说着荆棘之夜时同样的话！”荆棘频道，肥狗悲道：“哥哥上次好戏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改变，他还是那个白丑！”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桌怒斥道： “好戏人！疯粉大集合，全是他对年轻人的不良影响的实证。 “他是不是要负点责任？这座城市需要他的时候，他到底在干什么？ “来自狗仔在南溪艺术的最新消息，好戏人和大姐姐、校服女神刚刚走进电影院，进行着三人约会！” 这个实锤消息不只是被詹成荣提及，也顿时被各方解说们赶紧播报，这种关头，好戏人竟然！ “好戏人真不在现场，这个白色小丑并不是好戏人假扮的。” “没了没了，好戏人沉迷美色，连戏都不演了。” “好戏人进化——渣男好戏人！” “吼啊！”此时，人脸屠夫再度爆发出响彻夜空的咆哮，手中电锯爆裂开去，冲破所有蜘丝，要奋力反击。 但人们紧张中只见，红斑女没有停着，红衣黑裤的身影接连闪现，就像同时在人脸屠夫的周围出现，同时喷出蜘丝结网。 她不管白色小丑是什么情况，她只在乎自身的使命，好戏人给的任务：拿人脸屠夫的命！ 这次四面八方的蜘丝都极细极细，如果不是蜘丝闪烁着红光，肉眼根本不可能见到。 这些蜘丝每一条都比利刃还要更锋利，红斑女双手乱舞地拉扯，这笼罩着人脸屠夫的蜘网如同绞肉机，咔咔咔—— “啊……”人脸屠夫猛然间晃了晃，被铁链串着的庞大身躯泛闪过了纵横交错的一片片红痕，已是被蜘网切割成了一块块。 突然，这巨躯失去平衡，一块块血肉左摇右摆，轰然地散开落下，血水漫天飞洒。 “哇哈哈哈！”白色小丑见状疯笑狂叫，似是对这喷溅一幕感到极为狂喜，“没错，这样，只有这样，才是观众想要的东西！” 他发狂地双手摆甩铁链，链上还一节节地串着大块肉，像这是什么新鲜风味的撸串。 “嘶，嘶……”人脸屠夫还没有全死，头部连着肩膀掉了开去在地上，发着每秒都比前一秒要虚弱的厉叫。 广场边上拥挤的围观群众呼声雷动，各频道的解说们此刻也尽是嚎喊！ 人脸屠夫，这个老牌超级反派，特级通缉犯，史上最变态残暴的连环杀手之一，好戏人头号颜粉 被红斑女和白色小丑联手干掉了，疯粉的胜利！！ “结束啦！”肥狗百感交集，“荆棘孩子取得了胜利，接下来无论他们要不要打上一场、会是谁赢，都是荆棘佬赢了，赢得太多！” 这时候，嘀嘟嘀嘟，警鸣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接近，警视特勤联合作战小队快要赶到了。 夜空上也多了几道低飞的异体身体，都是有超级英雄之称的异体者明星名人， 在地面伴随着作战小队来的就更多了，急于想自证清白、将功赎罪、扳回名声地位的鬼男孩、小飞侠、老爷车也在。 “哇哈哈，我的观众，好戏还在后头！” 白色小丑怪叫着说，脑袋转甩起来，五颜六色的头发有些断掉飘出变成了一束缤纷的气球。 他一手抓着铁链，一手抓着这束气球的绳索，就上升飞向夜空，速度极快，像狂风般飘进高空，被夜色遮蔽。 另一边，红斑女对着人脸屠夫的脑袋再喷去一片蜘丝，转身走去，脚步不徐不疾，消失在一处下水道口。 嘭轰！那颗脸有缝疤的脑袋从通红、膨胀到爆炸，成了一滩到处爬动的小蜘蛛。 红斑和白丑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警方与超级英雄们终于来迟一步地到达，接管了这片人群闹哄哄的观战广场。 砰砰砰，警视局、特勤署和超英，都有人上去对人脸屠夫的满地残骸连连地开了很多枪，打得粉碎，才再慢慢地靠近上去。 现场以及看着直播的人们，看到人脸屠夫的确是死了。 很快，记者们汹涌而至，到处想要找人采访。 警方发言人大叔站在人脸屠夫的残尸旁边，被一群记者包围，表情严肃，语气沉稳地说道： “我们这次成功击毙了人脸屠夫，并且是零伤亡的代价，任务完成。 “其余两位通缉犯红斑女和白色小丑，因我们的震慑逃离了现场，我们在全力追捕着他们。 “从现在开始，蔓延城的特级通缉犯名单里，人脸屠夫正式除名。” 这个夜晚，戏粉们的乱斗几乎霸占了嗡嗡热搜榜，疯粉、颜粉、黑粉、老戏粉、好美…… 但各方戏粉与路人们真的很关心，在这么一个冲突之夜，“消失的好戏人”到底在做着什么？ 是不是真的是狗仔偷拍到那样，三人约会？这些鸟人玩得这么开的吗？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从入门到放弃 一众鸟人去电影院看了一场《惊爆x区域》，看得挺乐呵的。 潜入校区的狗仔拍下一张只有雷越、大姐姐和校服女神入框的照片，就成了一场三人约会。 “他们都在，星宝还就在旁边！”鸟人总公关金妮解释，“她有一小攝头发都入镜了，那里那里，大姐姐大腿旁边那。” 不过，网民们的反应是：真的吗？我不信。好戏人纯纯渣男。 除了还在与黑粉不死不休的好美们：哥哥是单着的！哥哥从未谈过恋爱，哥哥是处男，哥哥是无性恋，哥哥只爱好美！ 对于这些，星宝反正是不在乎，事情的重点永远都是生命安全，她给大家总结情况： “好消息，人脸屠夫挂掉了，我们奸计得逞； “坏消息，白色小丑活过来了，超级反派们有集结之势，而量变可以引起质变。” 时间转眼过去一周，星宝的这个担忧似乎并没有实现。 那个冲突之夜后，红斑女、白色小丑都不知所踪，蔓延城倒是一时风平浪静下来了，没有再出什么大事件。 很多超级反派就是这样的了，风声紧的时候跑掉，风声松的时候又出来搞事，一跑好几年很常见。 许多媒体甚至都急于宣布近期这一波超反活动高峰已经过去了，也有些好美表示这是哥哥悄悄地拯救了世界，不管你信不信。 蔓延城上百个区，虽然x区域是每天都有，但近期的总数都呈下降趋势。 但是，各种犯罪、各类死人塌房的意外，每天都似无穷无尽，只要打开新闻看看，哪里撞车了、哪里爆炸了、哪里骚乱了…… 只要是想做超级英雄会做的事情，一天24小时都会不够。 鸟人们入学南溪艺术大半个月，肾机少年最先待不住了。 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初期的兴趣冲冲渐在消散，实际要下的苦功和需要的天赋则摆在那里。 肾机少年并非不珍惜这机会，却越发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而他有更想去做的事情：到街头救人助人！ 清除x区域、打超反的人固然是超级英雄，但那些“平凡的小事”也需要有人去做。 有儿童挂在窗台外面快要坠楼、有伤者需要送院急救却堵在路上、甚至是有流浪猫困在树上下不来了。 “这些时刻，大家也是盼着有超级英雄出现的呀！”肾机少年跟大伙儿说。 他现在有一个能力叫【肾之记忆】，可以使自身唤起过往交换过的异体，不需要那个异体对象在现场才行。 【肾之记忆】交换到的投影异体会更弱，以上次交换为基准的不到10%的力量，投影的能力也会有随机丢失。 而且越交换同一个投影，记忆不是越牢固，而是越模糊，直至不再起效。 不过他可是有交换过好戏人、终极战士这样的猛料，10%也是很强的。 就算要把这两个投影留待更危急的时刻使用，先去交换一下肌肉合成油拿个记忆，也够完成街头日常任务了。 “我也想去。”胖子好基友黄自强顿时也待不住。 在学习表演这事上，黄自强的表现与肾机少年差不多，都是没啥天赋的那类人，兴趣无法持久。 而异体觉醒对于他从来就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不再做个在哪里都不起眼的、默默无闻的平局的机会。 待过了才发现，自己不想再在校园里待了，想过不一样的生活，想去不相同的地方，很多很多。 “表演速成班对你们更适合。”视频通话中，花姐没有一点点意外，不出福榕村已知溪田事。 这些小伙子，除了个真爱表演爱到走火入魔的，学表演是为了什么？装逼。 既然都有异体能力了，用起来就能装逼了，那干嘛要绕这么一圈？ 都十八、十九岁的人，不让他们装逼，不是憋坏他们了嘛。 “鸟人宇宙走的cult风格，演技差点就差点。”花姐说，“又不是要去拿影帝，谁都是好戏人的话，那还得了。” 雷越是感觉有点可惜，他们连表演的大门都还没算进入了，很多乐趣还没体验到呢。 “表演真的不难，体验派不适合自己，还有方法派，方法派不适合还有表现派，要把握住真的不难。 “好吧，要不别管那些《空的空间》《打开的门》什么的了，演得开心、演得快乐就完了……” 他跟大伙儿说，也真不想才一个月不到，学着学着，舞台和棋局只剩自己一个了。 不过，虽然他的劝学让肾机、小强有点犹豫，但花姐作主说“别扯了，憋坏他们你负责啊？”他也就没有多作唧歪。 他们这帮鸟人过来上大学，都有一个目的：更好地认识自己。 既然肾机和小强发现自己的路不在这，或许在街头，那就去走一走吧。 这天，在众人送别下，肾机少年和黄自强回去东州了，学籍和宿舍都保留，不定期回校学习。 平时两人就组成“大鸟兄弟”组合，两个平局奇人搭档上阵。 周一、周三、周五在东州，周二、周四、周六在荆棘，周日随机。 【大鸟兄弟，你的街区好邻居】——鸟人娱乐的最新宣传。 鸟人娱乐还有另一个组合“婴宝特攻队”，几个熊孩子是时不时有活动出席，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大姐姐、聪明女也回过东州几趟。 现在见肾机和小强溜了，大姐姐没什么特别反应，聪明女却也不想待了。 与他们不是学表演的料不同，聪明女就不是读书上学的料。 “我回去带婴宝特攻队。相比对着书本，我宁愿对着一群熊孩子，只要他们肯闭上嘴巴、合上眼睛就真挺乖的。”她说。 这天，众人又送别了聪明女，她回去东州不只是带孩子，还准备跟着大鸟兄弟一起去救救人。 转眼之间，南溪艺术校区内的常驻鸟人只剩下四位：雷越，大姐姐、沈蔓妮和星宝。 “哥。”回去宿舍的路上，只剩星宝和雷越时，星宝说道： “好消息，你的恋爱道路上少了一些电灯泡； “坏消息，下次再被狗仔拍到大伙一起去看电影，就真的是三人约会了。” “你不是人吗？”雷越疑问。 “我也准备走啦。”星宝说得轻松，“这里的课程对我来说太简单了，要学的实践，一个月也学到了。我要回去东州参与筹拍鸟人宇宙的试水作《鸟人：婴宝之谜》《鸟人：婴宝特攻队》《鸟人：婴宝特攻队崛起》三部曲连拍，由我导演。” “等等，你走了之后，谁来做夜宵啊？”雷越急道，“而且红斑女还没落网吧，你回去有危险的……” “哥，你是出事体质，其实跟你待在一起才危险。”星宝去意已决，“你回东州前记得先打给我，我做好转移你再回。” “那夜宵呢？星宝，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这天，众人又送别了星宝，她戴好着安全帽，抱着大水枪和奇变布娃娃，回去东州了。 而且不是休学或走读，她已经完成了大学四年的所有课程并通过考试，只差毕业作品没交，她准备用婴宝三部曲去完成。 一时间，南溪艺术只剩下三位鸟人。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斥了这一现象： “好戏人！一个差生，落榜生，辍学生，最懂得怎么教坏别人。 “几个本来有着远大前程的年轻人，受他的影响纷纷退学。 “还不到一个学期，高调入学的好戏人就要高调弃学！这让其他认真学习的学生们，情何以堪！” 对此，外界其实意外不大，有那么多异体明星学生从入门到放弃的先例在前，甚至包括另一位鸟人白月光公主，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们几个能待上一个月了才走，才属于让人惊讶呢。 “果然……”在云海城结束调研学习回来了的孙校长，是长长地松出一口气，简直要欢呼起舞。 送瘟神喽，送瘟神喽！ 走吧，走吧，全都回去东州区吧，溪田区这边云开日出。 问题在于……好戏人什么时候走？这个最大的鸟人还在每天背个小书包来回上课……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斥了这一现象： “好戏人！借着校园做挡箭牌，逃避了他应该负的责任。 “像他那样本就精通表演、可以用表演引发全城狂热的人去学表演？学个什么！ “大鸟兄弟两个平局尚且每天在街头上救死扶伤，好戏人呢？跟校服女神还是大姐姐还是白月光公主还是红斑女在玩！” 荆棘频道，关键娱乐频道，猛虎频道，瓜蔓电台…… 对此八卦都各有说法，但几乎没人说好戏人真在认真学习，他一定是在搞着什么事的，一定是。 …… 打开咕咕，点开【好戏人】，输入“在干嘛？”，删掉。 “啊西巴，真是受够了！” 白月最近都有着一份焦虑，在星宝回来东州后，这份焦虑迅速扩大，让她都有点坐立难安了。 不是因为红斑女，那当然也够让人头痛的，但红斑女失踪多天，威胁降下，她的神经难免会放松下来。 然而，她已经有好些天没跟好戏人见过面，基本不联系，上次咕咕聊天还是几天前就星宝回到东州一事说了几句。 不当舔狗，不主动发信息，这绝对正确，可是那厮是真的不发信息过来啊！ 白月最近一小时看手机的次数，能顶上以前一天。 总是忍不住看一看咕咕，滑动一下，无端端也打开好戏人的聊天框瞧一瞧以往消息，中了诅咒一样。 各种杂念总是纷涌，那张无损脸庞总是浮现。 以前一群人在那里还带着个小孩，障碍会不少的，现在呢，就他和两个美女！晚上聚一起，排排戏，打打牌，喝喝啤酒…… “我可去你们的。”白月想得肝都痛了，有种全仓买入了的股票不断暴跌的感觉。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不然真要完蛋了……” 此时，白月一边嘟囔，一边走在福榕村的夜路上，正要前往茶壶酒吧，试试找星宝那个妖童套一套口风。 经过这段时间，她现在在村内走着不会像当初那样每走一步都会引发轰动了，虽然漫天的蜻蜓机还是不断会把镜头对准她。 “好戏人，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白月又嘟囔了声，突然，若有敏锐的感觉，她猛地转头望去，怎么好像有被人跟踪着…… 从福榕广场通往茶壶酒吧的这段路，不管白天夜晚都是十分热闹，眼下亦是人来人往，小档摊摆了一路，商家与游客们互相讲价。 红斑女？白月心弦微绷，目光望着那个可疑的方向，真的找到了一道黑袍斗篷的隐蔽身影，站在人群之中，望着这边。 但看着又不像红斑女，那不是女性的身形，是个颇为高大的男人……白色小丑？ 不管是哪个，她都打不过啊，手上又没有那把祖传奇变枪。 白月左右一看，赶紧加快脚步往前面走去，同时按动手机要发出信息，这也是个搭话机会了，有事没事找好戏人！ 【我被人跟踪了，是个可怕的黑袍人】 输入信息正要发送之际，她戛然停下，因为看清楚那黑袍人斗篷内的脸，双眸微微瞪大，“什么鬼……” 那黑袍人就是在望着她，而且头上斗篷微微落下，灯光照过去，映出了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白月认识那是谁，曾经虽然客套却真心希望对方能成功地鼓励过他一番，并且如果他真能成功起来，她可能也会愿意与对方组成cp。 也许吧，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他的异体真的很有前途。 可是……这个人不可能还出现的，因为，他已经死了啊。 在东州之夜的那个夜晚，他就死了，成了一堆血肉碎片，并被诡眼通关结算时写上“出局”，这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米？”白月茫然地喃喃。 王牌，第一名，鬼牌，第一名病 今年的东州状元，李米，就站在那里，朝她微笑。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基督山伯爵 “第一名”，李米？ 夜色朦胧了视线，白月透过路灯灯光却看得清楚那个黑袍人是谁。 只不过，曾经的青涩神态全然不见，轮廓的秀气也褪下了，现在那年轻脸庞上的微笑坚实，眼神明锐。 “……”白月惊疑地眨了眨眼，对方并没有消失，那张脸也没有变幻。 她心里闪过一些想法：这莫不是好戏人，或者白色小丑，还是哪个具有变脸能力的小丑系异体者搞出来的一出吧？ 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不是，那不是别人，就是李米。 这时候，那黑袍人迈动脚步走来，离得越近，白月就越确定，李米还没死…… 距离只剩几步的时候，她不由得后退了点，这家伙不是当初那个自己为他担当接线员的青涩高三毕业生，不是。 “公主。”黑袍人微笑地唤了声，声线也变得更成熟，“我回来了。” “嗯……”白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让心里的紧张不安显露，装着只有疑惑的模样：“李米？” 从法律层面来说，李米并不是个罪犯。 法律规定“x区域的事情归x区域”，无论发生什么事，x区域结束后，那也都是私人恩怨，特别是涉及到大逃杀这种类型。 所以东州那个夜晚，李米想要干掉好戏人，为此不惜与开膛手杰克联手，以及发生病变等种种疯狂，这都没有犯法。 他与白色小丑涉嫌多年来为赛藤充当打手参与了许多罪恶不同，更与红斑女、人脸屠夫那种情况不一样。 李米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现身，大肆声张地回归，也绝对会赚取到一大波热度流量，简直像个奇迹。 可现在，为什么，他要这么隐秘……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吧。”李米说着又是一笑，语气自信、自然：“因为我是第一名啊，第一名是不会输的。” “哦……”白月心里的不安在加重，对方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曾经对着她就腼腆肃正的李米现在给她的感觉像是一头饿狼，只为了撕碎敌人咽下血肉而存在的饿狼。 “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她说，让自己尽量显得无辜、柔弱、纯真。 她在想：自己随身有带着匕首，要不要找机会捅对方一刀？可以的话直接捅死？ 但李米现下的居心与实力，让她拿不准…… “我知道。”李米说道，“但游戏还没有结束，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漂亮的白月光公主，是看着自己的渴望，也是看着自己的羞耻，却不再有什么迷惘。 “公主，你变了很多，我也是。 “我对我自己已经有了充分的剖析理解，然后接纳了自己，最真实的自己。 “我是王牌，第一名，我也是鬼牌，第一名病。” 李米笑了笑，“只有当第一名才能让我开心，只有拥有那些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才能让我开心。 “我回来是要拿回我失去的一切，包括你。” 白月几乎没绷住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别别别，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哈，有什么你去找好戏人…… “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会是我的。” 李米像在说着最平闲的话语，像说着一个既定事实，说罢就转身走去，“我拥有的不会只是你一个，我已经有几个女朋友了，她们怎么想我不在乎，但你是特别的，我不想你纠结，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疯了！ 对方的话太离谱，以至于她一头懵，白月真有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听着谁胡扯”的感觉。 李米是不是疯得把自己当成好戏人还是怎么的了？ 呼隆—— 突然一下，白月还没反应过来，李米就疾然而去，那边空间破开了一道阈域裂缝，他似有掉帧的黑袍身影穿进去就不见了。 “什么……鬼？”她惊声，眼见那阈域裂缝周边有黑暗弥散，来往的路人顿时有人尖叫，几乎被那黑缝吸走。 但裂缝的存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李米一走，裂缝及其风暴就都消失不见。 幽灵门？他开了幽灵门？不像，幽灵门只是空间涟漪，也不会有风暴，而那是阈域裂缝！ 连终极战士掉进去也挣扎不出来的阈域裂缝！ “妈耶。”白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能力，现在的李米，很强大。 “第一名是不会输的” 她一下子心都发寒了，刚才对方都说过什么疯话来着？ 自己这是什么体质，怎么尽是招惹这些疯子…… 真心难顶啊集美！白月一边往茶壶赶去，一边连忙拿着手机按动起来，往咕咕给【好戏人】连连地发去信息： 【第一名李米还没死，他回来东州了！】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变得超强，在我面前直接打开空间裂缝了】 【他向我发出很多威胁，还说什么我是他的，他大约的确是疯了吧】 【他摆明要向你复仇】 【在吗？】 白月看着咕咕好一会都没有得到回复，越看越焦急。 喂，好戏人，李米要抢走我啊！李米要抢走我啊！ …… 从世界之门打开后，东州的异体新人就层出不穷，除了那些鸟人之外，值得关注、小有名气的新人也不断涌现。 东州次夜，魔神仔、辫子姑娘、伤寒玛丽、幽灵公交车…… 而东州之夜，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核辐射大黄蜂…… 夜色更浓，一场商业活动过后，有份出席活动的一众异体嘉宾各回各家。 一辆新崭的轿车驶过长路，停在一个独栋别墅小区的一户住宅前，车门打开，走下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人，男人往房子走去。 过了一会儿，李米的身影跟着来到房子前，当异体明星可真赚钱，都住上别墅了呀。 李米进了灯火通明的屋内，穿过客厅，走过走廊，在亮着灯的书房找到那个青年男人。 “！？”青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电脑前，对于他的出现，面无表情，眼神有惊讶，也似早有意料。 “我真想知道。”李米说着，走动张望着这个书房， “东州会这么特别，东州之夜会那么闪耀，究竟是因为好戏人，还是因为我，或者因为你？” 鬼牌，职人系，【大轮盘作家】 东州异体者，汤谷公司签约艺人，参加过东州之夜、东州次夜 “……我只是个过气扑街写手。”大轮盘作家沉默了一会才道，“无意卷入你和好戏人的斗争。” “但你做的事，可真不少啊。”李米又说，“真的没有其他人发现到吗？” 这里的书架都很新，书架上的书都很旧，其中一个书架上有几本同一的不同集册，就是大轮盘作家以前的作品。 那也有十年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其它出版。 “先说说东州次夜？我看了东州次夜的实况录像很多遍。” 李米望向那个体态文弱的青年男人，“是你吧，校服女神之所以能拿到摇人机票，是因为你用了你的能力。” 大轮盘作家又再沉默，半晌，才忽地失笑了一下，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住。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戏剧怎么发展不由我来定。” 青年男人说道，“我做的只是给那个夜晚，多加入一些戏剧张力而已。” “戏剧张力。”李米应着，从书架上拿下那本首册随意地翻看，“说得好。” 每个人的故事都复杂，但也都可以几句话说完。 这个大轮盘作家，是写网络的，十年前凭出道作火过一阵子，也曾经被认为很有潜力，但后来就一直扑街。 除了几个老读者还偶尔看看他的作品，他已是被人们遗忘，被网站抛弃，被市场淘汰，一个失败者，忽然，异体共振了。 他跟汤谷公司签了约，却被外界认为是汤谷蹭好戏热度，才签这么个鬼牌，可能也确实如此，但这个人乐于低调。 两次x区域，他都像个隐形人，不说话、不做事、不起眼。 甚至很多观众对他是什么异体传说、异体能力都不清楚，大轮盘作家？谁来着？东州之夜有这么一个人吗？ 【大轮盘作家】这个都市传说是： 有戏剧、作家使用“情节发展大轮盘”来进行故事创作，当写着写着卡文了，不知道下面要怎么写，就用一个列满了不同情节类型格子的大轮盘转一转，指针转中了哪个格子，就写哪个格子上的情节发展。 这些格子的情节，包括千面英雄之旅、乔治-波尔第的36种戏剧情境等等： 【求告】【复仇】【追捕】【机械降神】【鲸鱼之腹】【宝物】【奇遇】【遇见情人】【仇敌复生】【揭露】…… 转中哪个，就是哪个。 “你的异体，非常强。” 李米一边翻着手中，一边道： “我想你当时是转到了【机械降神】【相助者援救】之类的情节发展，摇人机票就有了，校服女神再一用，好戏人就来了。 “是你创造了这么个剧本，现实也被你的能力影响到了，很强，真强。” “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大轮盘作家微微地皱眉，沉声道： “不是我决定了【机械降神】，转到什么都是随机的，如果是【同伴死亡】，我也只能看着校服女神死； “而且每次x区域，我只可以使用这个能力一次；在这外面，这能力的影响就更小了，也就是像迷魂招那样影响一下别人的心态。” “哈哈。”李米摇头而笑，合上放回书架上。 “你把自己说得太弱了，这不怪你，过于强大的能力就像一笔财富，没足够的实力去保住之前，低调没错。 “但不会是【同伴死亡】的，好戏人是诡眼认定的宠儿，校服女神很迷恋好戏人，她的倾向对轮盘结果也有着影响的吧。 “还有，东州之夜呢？” 李米的话声有点生冷下来，“你给我赋予了一个‘剧本’，不是吗？” 大轮盘作家还在示弱，这家伙是真懂隐藏自己，写多网络，搞起扮猪吃老虎那一套。 但对方有些秘密，李米已经知晓。 “剧本”是大轮盘作家另一个能力，比单一情节发展更甚，就像诅咒系的能力，对别人施加影响，那甚至是超维度力量的影响。 那个夜晚，就在暗巷冲突后，好戏人没有杀他，他要作出下一个关键决定的时候，大轮盘作家做了手脚。 “……”大轮盘作家没有说话，但这未尝不是一种默认。 “你为什么不对好戏人施放剧本呢？”李米说。 “好戏人比我强很多。”大轮盘作家声音更沉，“我这些能力对更强者是施不了的，只有实力差不多时才使得出。” “那为什么要对我施放？”李米直视着对方。 “当时，好戏人才可以带我们通关，现在的你可以，当时的你不行，但你又要搞事。” 大轮盘作家这次回答很快，已知道今晚不会善了，“我得搞清楚你这个不稳定因素会怎么发展，这样我才能更好地通关。 “这个能力需要消耗一种能量，不是随便就能用的，上次用完到现在，我都没有再得到那种能量。” “我是唯一一个么？”李米笑了起来，“那你施到我身上的到底是什么剧本？” “什么剧本也是轮盘决定的，当时是……”大轮盘作家顿了顿，“《基督山伯爵》。” “哈哈哈！”李米笑得有点诡厉，“差不多，只不过我去过的监狱更残酷，好在得到的财富也更多，真是谢谢你了啊。” “……”大轮盘作家望着这个黑袍人，“那你现在，回来复仇？” “我要做的比那更多。”李米说，“加入我吧，我需要你的能力，你也可以做到更多。” “我能说不吗？”大轮盘作家皱着眉。 “你真的想说不吗？”李米说得平静，“你知道吗，本质上我、你和好戏人都是一类人。 “我们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而异体共振——我们对这个世界太认真了。 “但我告诉你，它配不上，这是个糟糕的世界，一群糟糕的人做着糟糕的事情，当个糟糕的人才能活得痛快。” 李米抬起了右手掌张开，对准着书桌那边的大轮盘作家，笑说： “也算是你让我得到这些财富的，你应该分得一份，你应得的。” 骤然，隆嘭！！！ 那片手掌激射出了一片黑色，那是不同于异质的能量，阈域顿时都像被撕开，黑暗一下笼罩着大轮盘作家。 “啊……”大轮盘作家立时痛叫出声，双手抱头，面目扭曲，眼球突起。 那尚显年轻的青年脸庞上每一根血管都突起，里面流动的血液渐渐不再是红色，而是在变成黑色。 很多声音纷涌而至，淹没着他。 是编辑的声音，是读者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声音？ “没有人在乎你的灵魂，读者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灵魂！ “什么释放自己的灵魂，什么创造角色的灵魂，什么成长弧，什么铺垫爆发宣泄，什么文字力量，你这种写作方式是失败的！ “我们不需要圆形人物，不需要圆形人物，不需要圆形人物，我们只需要扁平脸谱人物！！ “去洗梗啊，去看看短视频啊，去写段子啊，去跟风啊，去做人设啊！！ “我们需要的是戏剧性发展，需要的是爽点，需要的是娱乐性，你的灵魂一文不值！！！ “死文青，有病去治啊！！！” 大轮盘作家的眼睛渐渐也变了颜色，浑身剧烈地震颤，黑暗拉扯撕裂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哈哈哈！你慢慢吧。我再去找个老朋友，早产少女，我的东州之夜还没有结束呢。” 李米笑说着转身走去，走向外面的夜色天空，念着刚才看到的大轮盘作家写的一首打油诗： “他快要被梦想压死了 “他快要被不断膨胀而无法满足的野望压死了 “那就爆炸吧，至少尸体的血肉还能飞起来一次。”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异质的黑暗面 “有意思，好玩的来了。” 夜色更深，雷越在南溪艺术自己的宿舍客厅里，用手机与星宝、白月光公主视频通话，看过了大轮盘作家书房的一段监控录像。 “哥，这回难搞。”星宝真心无奈，却没有意外：“咱们又双叒叕摊上事了。” 红斑女、白色小丑的疯粉小队才刚刚冒头，第一名又回来要搞复仇者联盟，鸟人宇宙面临着严重威胁。 要不是第一名自己暴露，白月及时通风报信，他们还蒙在鼓里。 两小时前，白月冲到了茶壶，当时除了星宝，罗国德一伙东州特别调查局的人也在酒吧内。 罗国德是猎枪人昔日好基友，白月可不会弃舍这么个人脉，把第一名复活之事就说了，调查局也行动起来吧！ 星宝对此是同意的，因为在东州，最具调查能力的仍然是特别调查局。 好家伙，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表现机会，而且也真的事态紧急，罗国德立即全力调动自己可调动的资源。 调查局往东州内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蜻蜓机摄像头等实录影像进行天网搜索，锁定了一些可疑的黑袍人身影，而大轮盘作家身为东州之夜一员，有在调查局长期关注对象名单内，顿时进入到视线范围，有个黑袍人跟踪着他。 当老罗指挥的行动小队赶到大轮盘作家的家中，已经见不到作家或者第一名的身影了，但屋子里的几个监控的录像还在。 包括书房的。 不过，李米似乎并不是没有察觉到书房墙角有摄像头，还多次去看镜头，他根本不在乎被人知道谈话内容。 取得这段录像后，本来走调查局程序的话，要不要把录像给好戏人、给是给多少，都要进行开会研究，由领导们决定的。 但罗国德不走程序，拍板决定，全部传给鸟人！也就先斩后奏地做了这个事。 现在，第一名、大轮盘作家还有早产少女，全部失踪了。 东州之夜后，早产少女饱受非议，却也小有名气。 几个月来，她没有再参加x区域，也没卷入什么争斗，就老实过日子，凭名气还代言了一些母婴产品，生活得不错。 今晚出街后是突然消失，不知去向，联系不上，应该是被第一名掳走了，甚至是已经杀害…… “喂，好气人，你觉得这怎么回事呀？李米怎么就活了，还变那么强？” 白月不安地问道，“还有这个什么大轮盘作家，这种能力特么强得过分了吧，现在黑化了还不知道更加能怎么的。” “因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嘛，是主角就有奇遇。”雷越耸耸肩，“你不也活着活着忽然成猎枪人女儿了。” “？？？”白月有点宕机，“什么忽然成，我本来就是好不。” “哥，月光姐姐，你们先别打情骂俏。我冒着长不高的风险熬夜跟伱们通话，是要谈正经事的。” 星宝的语气认真，“有个情况我感觉值得注意，哥你成了老赖，第一名就活过来了。” “哈？”雷越疑惑地看着视频画面里的星宝-福尔摩斯，“这怎么的？” “诡眼有个投资机制，而你不是唯一的‘可投资之人’，第一名分分钟也是。 “东州之夜是个选秀大年，好戏人，第一名，大轮盘作家，大姐姐，女飞行家，包括肾机少年，高人兄弟俩那些人，这放在其它区的首局，有一个两个都很难得了，东州首局就爆发一群，这是要出黄金一代的。” 星宝有条有理地说着： “如果你是投资者，投资的一个项目不长进，烂尾了，成老赖了，那是不是要止损，试试别的投资项目？ “既然好戏人不行，那就试试第一名喽，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呢？ “而且，债主要对付老赖会怎么办，出动收数佬喽：泼红油漆，秀肌肉，威胁家属，绑架小孩扭断手脚……” 说到这，星宝的话停住了。 “星宝，你懂了吧！”白月急道，“李米说得要把我抢去当压寨夫人似的，癫得不轻。” “诡眼？”雷越再次播放观看了一遍那监控录像。 大轮盘作家让他确实有些意外与惊喜，他喜欢戏剧性，超喜欢这个的。 而李米，雷越注意着对方那若有掉帧的异体力量，这被认为是污染体的特征。 最近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力量，之前从红斑女那就当面见过了，这种力量似乎与异质力不一样。 “李米的力量不像诡眼机制下的异质力。”雷越说道。 “哥，诡眼上面有多少眼球来着？” 星宝问道，还是认为跟诡眼有某种关联，“一个小小的东州调查局都派系林立，何况这样千眼万眼的诡眼。 “不同眼球是不同投资者的话，一种力量上升，另一种力量就下降，一种力量下降，另一种力量就上升。 “投资你的力量因为你成老赖亏本了，下降；投资第一名的力量有了新的概念，上升。 “这些力量，都属于诡眼机制的一部分。” 白月听着想着，点头道：“星宝说得对。”包括打情骂俏、威胁家属那部分。 不同投资者？雷越想起了那盒遗落录像带的信息：【董事会】【投资者】 星宝有看过那录像带，白月没有。 确实，投资者不只是一个，而是有很多，像一盒薯条有很多根。 但因为对这些奥秘缺乏更多的了解，是不是像星宝推想的那样，很难判断。 “这事你会管的对吧？”白月不放心地要个准信，“别觉得第一名是你手下败将就瞧不上，那家伙当时就有个能力叫【皇岗秘卷】，有问必答，都是关键信息、最佳策略，你想想他能靠这个能力知道多少事？ “我估计他也是靠【皇岗秘卷】对东州之夜进行复盘，才把大轮盘作家看透了。” 皇岗秘卷？考试那个吗？雷越听得一笑，感觉更有意思，“这里面有着好戏，当然不能少了我。” “西巴，别闹着玩。”白月嗔道，“我可不想当李米的压寨夫人，明！白！吗！” 说罢，白月就退出通话了，星宝也说：“哥，那交给你折腾了，我去睡啦，小孩真的不能熬夜。” 结束通话后，雷越想了一会，就拔出小伙伴手枪，进入那个遗落之境小旅馆。 站在老旧的旅馆地板上，他望着那边墙上几任枪主的大照片，继而看着猎枪人的那张，嘀咕道： “老猎啊老猎，你女儿怎么回事啊，玩玩而已，来真的呀？” 那张黑白的猎枪人异体卡牌照片上，猎枪人的凌厉眼神依旧。 “你这样看我也没用，你总不能也活过来吧？能吗？” 雷越自言自语，自嘲地轻轻摇头，不浪费枪能了，大步走向吧台边那台旧电视，他得回去东州找一个人问问。 在这些稀奇古怪的各种事情上，那个人才是专业的。 …… 人来车往，过了零点的夜幕漆黑，街头上商铺的霓虹灯还闪耀： 【m，24小时营业】 雷越走进这家麦记，柜台后的女服务员投来目光顿时惊住，他食指竖到嘴唇边嘘了声，店里很多人都睡了，吵着大家休息也不好。 他张望了一下，不确定绫莎会在这里，或者在东州哪一家麦记，毕竟这些地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了。 但是，他看到在那个熟悉角落，那个彩发少女就坐在那里，她看着餐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键盘上的双手不时敲动。 看到绫莎，雷越还是像以前那样会自然而然地微微而笑。 玩闹的调皮心泛起，他脚步一下加速地闪现过去，“在看什么！” 他往笔记本电脑屏幕一瞅，却顿时变了面色，几乎震惊，“哎……？你……” 绫莎转头看看他，稍微停了半秒，就又继续双手敲击键盘，“怎么了，我很忙的。” “……你没事吧？”雷越看着电脑屏幕，绫莎在登陆着一个嗡嗡帐号，那是“好美后援会”创始人【娜娜小可爱】的帐号。 对于“好美后援会”这个玩意，他也不是不知道，但舞台上的事归演员，舞台下观众什么反应是观众的事，他不去掺和。 他只是看得到信息，听说得到发生着什么事。 近段时间来，“好美”这个群体在迅速壮大，忙着各种刷票打榜买周边什么的，还多次与其他戏粉发生冲突。 一切的起源，都离不开这个【娜娜小可爱】，“好美”这个女粉昵称就是由她建议出来的。 “这钱好赚。”绫莎说道，“你都不知道你那些小女生粉丝有多愿意掏钱。 “而且拿你操作比拿其他人更简单，因为我了解你，我真是内幕人士，给她们爆点不痛不痒的‘鸟人内部消息’，她们就疯了。 “我搞完那个‘绿洲年度最佳新人英雄’再赚一波就退了，我要动员她们捐身家，搞一波大的，然后就卷钱跑路，说有人妒忌你而下黑手，娜娜被害了，钱也被黑了，她们就会相信，还会更加坚定抱团，哭天抢地，感动自己。 “你这个好戏人哥哥人气多了，我钱多了，双赢，直接赢麻。” 鬼牌，盗人系，夜雾女 雷越不知道绫莎这样搞能不能自我增殖变强，反正就是觉得……她很厉害。 怪不得好美后援会的黑客技术会那么强，爆破起真相日报频道的网站、直播间什么的毫不含糊…… “别先忙粉你家好戏人哥哥了。”他说道，拿出手机给绫莎看那监控视频，“看看这个，第一名回来了。” “东州之夜那个？”绫莎停下手上的活，看完了视频。 “污染体痕迹。”她准确地说出他想讨论什么，“红斑女也有，这是另一种力量。” “是啊。”雷越把星宝的推想也说了，“你怎么看？” “异质的黑暗面，【暗质】。”绫莎徐徐地说，“一向都有类说法‘异质是种污染’，异质就像薯条吧，吃多了会出问题，变质了也会出问题，王鬼平都是异质，是人类可理解的方式，但暗质，就像……我不做人啦。” “暗质？”雷越沉吟，星宝、罗国德他们谁都没提及过，“不会是你现编的吧？” “是，是我现编的。”绫莎双眸里泛有橱窗外映入的霓虹彩光，又说： “但东西应该是这么个东西，名字现编有什么关系。 “我是第一只猴子，你是第二只，再传够九十八个人，百猴效应一起，暗质就成了。” 雷越点点头，“行吧，行吧……” “所以，红斑女、第一名，都以某种方式堕入了异质的黑暗面，现在用的是暗质。 “第一名还能用暗质去转化别人，大轮盘作家，或许早产少女也是了。 “异质、暗质，可能都属于诡眼力量的一部分，但向来是异质占据上风，现在暗质有抬头之势。” 绫莎想了想，继续去感知、共振那些奥秘，又或者就是继续去编： “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把‘董事会’想象成一个街头帮派。 “异质、暗质都在这个帮派的机制规矩下运行，争夺着帮会的龙头棍，双话事人不行，只能有一个。 “现在东州、蔓延城这块地盘，异质因为你赖账、终极战士完蛋而坐不稳，暗质得到机会争上位了。” “终极战士完蛋前不也说了，这些年来是谁在抵抗超维度入侵？是他什么的。 “暗质就是一种超维度入侵，跟零号世界应该有关。” 雷越一直静静地听着，就算是现编的，绫莎可不是乱编，他挺能理解的了…… “红斑女。”绫莎忽然像说起另一话题，“我和她从小就一起混，但她现在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 “在街头混久了，就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什么人都有。 “我们遇到负选择生命会那伙人就这样，他们说不是他们创立的负选择生命会，是得到的遗落信息表明有这么个组织在零号世界存在过，他们觉得那些理念很好，认为自己有了崇高使命。 “我没正式加入过，就跟过一阵，红斑她比我更认同，她要追求‘真正的生命’‘公平的世界’。 “我知道负选择生命会一直在寻找着零号世界的相关遗落，信息、物品、遗址。 “红斑现在成了那样，应该是真被他们找着什么了，她堕入了异质的黑暗面。” 雷越听着想到超凡世界很多的久远问题： 零号世界为什么会遗落，主界域是怎么形成的，超维度力量是什么…… “这个第一名。”绫莎又说，“多半也跟零号世界离不开关系。 “你也知道我现在能打开幽灵门，这么说吧，幽灵门是一种点对点的固定通道，怎么打开、来往哪里都改变不了这个性质。 “阈域裂缝不一样在于，它不是个通道、航道，而就是会去往万界重叠而成的一片阈域深渊，没有方向，一下就迷路。” 雷越在荆棘之夜时是曾经短暂掉入过破碎阈域里的，明白她说的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这片阈域深渊的底下，有一片‘地基’。”绫莎顿了顿，特别强调：“这不是现编的，我打开幽灵门时能看到，但我过不去。 “我看得到‘地基’是个巨大、坚固的空间，是一个世界，充斥着各种力量。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那里就是零号世界。” 地基。雷越听到这个词，心头若有所动，转头一看，忽然见到乌鸦朋友不知何时站在了左肩上。 “东州之夜那时候，开膛手杰克打开阈域裂缝想要跑掉。”绫莎又继续说： “但你一直抓着没让他跑，现在看来，李米倒是更早就被扔进去了，到了地基，接触了暗质。 “还有终极战士，可能也还没死，现在就在地基哪里游荡着。” 雷越思索着、整理着这些信息，半晌才道：“啊好吧，离不开要想办法探索零号世界啊。” 无缝，遗落之境旅馆就是目前他有的最好探索方式，一次x区域s级通关评级才能打开下一个房间。 又或者，再问问其他人？ “你能联系上红斑女吗，约她出来谈谈？”雷越问道。 “联系不了，但她会出现的，这个你放心。”绫莎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电脑屏幕，一边敲动键盘一边说： “红斑女想要什么，就会拼到底；夜雾女的话，就喜欢躲在屏幕后面当键盘侠。” “呃嗯……”雷越还站在餐桌边，看着绫莎，看了一会。 她一直打着字往嗡嗡发着好美后援会的信息，动员着各方好美齐齐投票起来，把好戏人哥哥送上绿洲年度最佳的宝座，没有理会他。 她的中短发，她的眼眸，都流光溢彩。 雷越默默地转身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又站住回头，“绫莎。” “什么？”绫莎头都没抬，没有望来。 “没什么，晚安。”雷越笑了笑，抬步走人，准备先回去福榕村一趟，也有一阵子没回家给家人们上香了。 当他走出麦记，又抬头望了望那块【m，24小时营业】，才继续走去。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好戏人我吃定了 “各位瓜蔓听众，突发新闻！ “就在刚刚，好戏人神秘现身东州影视城，千真万确，有人拍到照片！那个男人，他回来了。 “他终于也休学了吗？他回来是要搞什么？扑朔迷离啊。 “但这个瓜还没完，路人照片实锤表明好戏人去了趟他曾经寄住过的那家麦记，而且…… “当附近狗仔赶到麦记的时候，发现夜雾女就在那里面！ “我的奶奶啊，好戏人，夜雾女？还是经典的麦辣鸡腿堡好吃？ “什么，我可没那么说，请无损版戏粉们不要爆破我们，瓜蔓电台只是小本生意，求放过。 “聪明的听众们，事情是怎么个事情，相信你们自有判断。 “现在好戏人的踪影又不见了，如果你正身处哪家酒店前台准备开个房间，多加留意吧。 “好，让我们看看还有什么其它的深夜瓜……” …… 尽管接近凌晨一点了，深夜的福榕村还是颇为热闹。 在那栋老旧的公寓楼天台，雷越刚一落地就拿出手机看看，一路上手机已经因接收到的信息连连震动了很多次。 他只设置了几个人发的咕咕新信息会震动，白月光公主是今晚出事了才设置的。 但现在一看，就几乎都是她发过来的，轰炸一样： 【白月：？？？回东州了？】 【白月：我有个关键信息想当面跟你说，紧急！】 【白月：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白月：你不会是死了吧？这就被第一名干掉了？不会吧不会吧】 【白月：你不应该共振好戏人的，你应该共振《雨人》，对，那个傻逼】 【白月：鬼牌，傻逼系，雨人】 【白月：整天打牌，同步；占着一大笔遗产，同步；傻逼，同步】 【白月：笑死，我是在发疯，只准你发疯？】 【白月：不回我是吧，可以，祝你好死】 “好家伙……”雷越看着这些信息，真不由得抓了抓头，又闹哪出，自己怎么就惹上她了…… 啊好像是自己开的头，好吧…… 发疯没问题，不发疯的人过的是什么可怕生活？ 雷越倒不在意被她一顿莫名其妙的脏嘴，关键信息？真的吗？ 他心有嘀咕，感觉白月光公主就是在找个理由，但不是百分百没有这种可能，他当下按动手机回复道： 【好戏人：是，我回来东州找人问问，现在回村了，怎么了？】 他走了没几步，咕咕就来了新消息： 【白月：立即过来鸟人娱乐大楼！赶紧赶紧赶紧】 “怎么咋了？”雷越望向鸟人大楼所在的福榕广场方向，就拿着手机悬身飞起，霍然加速飞去，且去看看对方搞什么。 夜色下，十几层高的鸟人娱乐大楼还是灯火通明，鸟人宇宙第一个三部曲的筹拍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蔓延城的节奏太快，各种科技与人力又更强，还有异体能力相助，所以一个电影项目从立项到上映都得尽快完成，一个月能搞定就不拖两个月，不会像东州世界原本那样一部超英电影制作个几年都是常态，那样黄花菜都凉了。 尤其鸟人宇宙都是cult片定位，而cult片本来就可以很快完成。 花姐计划要在两个月后上映《鸟人：婴宝之谜》，三个月后上映《鸟人：婴宝特攻队》和《鸟人：婴宝特攻队崛起》。 如果不是三部曲的导演星宝声明不熬夜通宵拍片，喊打喊杀都决不，这个进度还会更快的。 这时候，雷越落下大楼正门口，引起长期蹲守门口的记者们、过往路人们一番轰动。 他朝人们摆摆手，就走进大楼里去，给白月发去一条咕咕说自己到了。 【白月：到十楼来！】 雷越进了大堂，乘坐电梯来到大楼第十层，一路有很多员工忙碌走动，他几乎都不认识。 第十层是签约鸟人的巢穴，包括休息室、休闲娱乐中心、食堂等，相比赛藤大楼那种规模当然什么都是小了很多号。 雷越刚刚走出电梯，就已经见到白月冲冲地大步走来。 白月一套白衬衫搭浅棕色百褶短裙，穿有黑长袜的长腿迈动，黑色长发飘动，那张漂亮脸蛋上杀气腾腾，眼眸明厉。 “什么关键信息？”雷越问道。 白月没搭话，瞅瞅他左边，瞅瞅他右边，仔细地打量观察，似乎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她稍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仍然不善，“跟我来！” “别啰嗦。”她转身大步走去，回头看看雷越有在跟上，她更加腾腾地走，双手大幅度地摆动。 妈耶，气死了！ 这鸟气真是受够了…… “你不会也堕入异质的黑暗面了吧？”雷越一边跟着白月，一边问道，“你面色挺不对劲的，古古怪怪。” “什么‘异质的黑暗面’？”白月疑问，继而就想到什么，“原力的黑暗面？” 她知道雷越是个电影迷，反正她也喜欢电影，为了找共同话题，这段时间是有恶补东州世界的经典电影的。 包括《雨人》，包括那个“我是你爸爸”。 “差不多吧，准确来说那叫‘暗质’。”雷越说道，“红斑女、第一名现在都用着暗质力量，跟我们的不太一样。” “之前视频里不说？”白月心念电转，立时把事情串起来了，“夜雾女告诉你的？你去找她问这个？” “你怎么知道？”雷越顿时有点奇，麦记的柜台服务生上网爆料了？ “瓜蔓电台说的，嗡嗡都在说你们又搞在一起了！”白月说得几乎咬牙瞪目，问得认真，“是不是？” “不是。”雷越摇头，希望这不会对绫莎造成困扰，不过绫莎嘛，她哪会在意这些嗡嗡，说不定还在取乐着。 “我甚至能和老妈妈传绯闻，哪天跟肌肉合成油传一下都不出奇。”他有点自嘲地说。 白月面色更缓，转过身继续走，带着好戏人来到她的专属休息室，啪地把门关上。 休息室这外面是待客厅，里面有卧室、化妆间等，布置得简雅而时尚，讲究一个品味。 “你先换无损版那张脸。”白月轻咬嘴唇说。 “为什么？？？”雷越真心有点懵，这家伙既反常又古怪，以至于让他感受到的不是暧昧而是困惑、警惕…… “先别问，你马上就知道了。”白月声音坚决，态度强硬。 “好吧。”雷越转过头去，懵完之后渐生兴趣，就看你有什么好戏。 白月只见他再转头回来，已经是那张让她情不自禁想拍翅膀大叫好帅的脸庞了，她顿时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决心： 好戏人我吃完了，夜雾女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那么？”雷越感觉白月的眼神有点可怕，真堕入异质的黑暗面了？ “唔。”白月转动着明媚的眼眸，“自从第一名突然出现威胁我，我就觉得不太舒服，内心很焦急煎熬……我怀疑，他是不是给我施了什么毒咒，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帮我检查一下……啊西巴，不编了！” 她今晚已经在茶壶套过星宝的口风了。 再三确定好戏人还单着，虽然暧昧对象有几个，包括她…… 当时，星宝看出她的意图了，这么说的：“我这哥是闷骚型，这边建议你直接a上去，手快有手慢无。” 白月猛地上前一步，仰起了头，掂起了脚，一下吻到了雷越那张无损帅脸的嘴唇上。 吻上了！她心头绷紧，心念乱飞：啊啊啊真吻上了！就在吻着！ 此刻，仿佛有星宝的声音飞过： 好消息，好戏人没有避开也没有推开，以他的异体实力，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做到以上两种反应，她怎么也吻不到的； 坏消息，他的身体似乎也在紧张，而且嘴上没有回应！ 那现在怎么办呢，星际妖童？ a，a，继续a上去，a成s，sss！ 白月抬起双手搂住雷越，继续，继续，继续…… 突然，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回应来了！她大受激励，继续，继续…… 半晌，良久，长长的一吻。 突然之间，异象骤生，白月惊到了，雷越也是讶然了，一片刺目的强烈红光从他们之间爆亮而起，有一股力量冲击。 红斑女！？白月的第一反应，不可能啊。 她转头瞪目，却见到是他那把小伙伴手枪，握把护板上那个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红光大盛，周围空间都隐有激荡。 “哎？”雷越同样疑惑，从腰间拔出这把黑银双色的重型手枪，有哐哐咔咔的莫名声响，似乎手枪正发生着微细的内部变化。 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他看看手枪，看看白月光公主，不由道：“集美，恐怕你和这把枪还真有某种连结。” 她的情绪、她的状态能影响到这把手枪，上次是无限弹药，这次不知怎么的了。 “……”白月虽然惊奇，但更多的是气恼着急，有没有搞错！ 换在之前，她还不知道得多么高兴得意，现在……气氛这么好、进展这么棒，全被这把手枪特么搅乱了…… “它好像有点变了。”雷越拿着手枪翻转端详，一时之间甚至管不上刚才的吻算是什么回事。 “喂？”白月轻唤了声，他还在看着枪，“喂喂？”她叫唤得大声了点，他还在看枪。 我都这么主动了，是不是该换你来继续搞呢？我是白月光啊喂，我不要面子的呀？ “喂！！！”白月大叫了声，雷越终于望来：“什么？” “……刚才，怎么样？”白月这才忽然感到点忸怩，见雷越失笑了一下就要说什么，她又立即用话堵住：“很棒吧！ “被一个大美女亲嘴，同步……我是说雨人，你发现没你超像那个瓜皮……” 雷越真是被她逗乐了，随意地演了个雨人的傻乎乎表情。 “刚才，”他想了想，笑说：“不知道，太突然了。” 白月两边嘴角顿时忍不住勾起来，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没有拒绝，没有拒绝！！没拒绝就是yes喽。 “生活就是这么突然的，阿甘。”她说着，神气。 既然他心动了，那今晚就到这里吧，a上去也不能太过了是吧，先钓一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 “品，你先细品，下次再说，回头见！” 白月说罢，转身腾腾地走去了。 出了休息室，她抹了抹嘴唇，露出一个笑容，又绷住，又笑，脚步加快，不够过瘾，连连蹦跳了几下。 爽，这才是人生啊！ 她对下一次见面已经迫不及待了，嘿嘿。 与此同时，“不会真的堕入原力黑暗面不对异质黑暗面了吧……” 雷越喃喃地看着白月光公主走了，其实这里是她的私人休息室啊，她走什么？要走也应该是他走才对。 刚才那个吻，他再次回想，也不是不好，挺好，就是，有点什么东西，说不上来。 再品吧，先不管这些了，雷越先把注意力放回到小伙伴手枪那，它到底是发生什么变化了？ 他感觉这把枪现在再一次充满了能量，不只是那些子弹，是不是跟遗落之境有关？ 他这么一想，就抬起手枪凝视握把上的标志，红光泛亮，四周空间变幻，他再次进入到那个小旅馆。 但这次，雷越还没看得清楚周围景象，就意识到这次与过往都不同。 整个小旅馆蒙着一层昏黄的光线，像是老旧胶片带来的质感。 他听到有笑谈的人声，这让他大惊，因为这个地方除了他走动引发的声响，总是一片死寂。 “！？”雷越看得清楚了，在吧台边上，有着两道身影，并不是实质，犹如幻象，像城与城重叠时的海市蜃楼。 一道身影站在吧台后面像是酒保，那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寸头发型，大圆脸，水桶腰，粗脖子，穿着身运动服，系着一条白色厨师围裙，倒着酒，与吧台前的那位酒客笑谈着什么。 而那位酒客，是更年青一些的壮年男人，一身老旧时代的灰黑色西装，还头戴一顶灰色礼帽，像个黑手党或者警探。 “女儿长大了啊。”壮年男人手上轻轻地摇晃着半满的酒杯，有点叹息：“有自己的世界了。” “这个小伙子是有些不靠谱。”胖酒保说道，“实力还是有的。” 雷越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们都像胶片上的画面，但又像活生生的就在那里。 他着重打量了下吧台边的猎枪人，再看看那边墙上的大照片，还是未有变化的黑白卡牌肖像。 “小子。”猎枪人看了看这边，“过来，我请你喝一杯。”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喝了这杯酒 灯光昏黄，遗落小旅馆的吧台边，猎枪人与那个胖酒保又继续笑聊着，两人的身影都似虚似实。 人？鬼？真实？幻觉？雷越分不清楚，耸了耸肩。 从小也不是没见过这种玩意，也不拿手机去照一照他们了，走了过去，往吧台边坐下，与猎枪人之间隔着个位子。 “喝什么？”胖酒保问道，语气没有与猎枪人聊着时那么热情。 “给他来一杯最好的。”猎枪人说，“小子，你也是忙碌一天了，喝一杯吧，放松神经，能帮助睡眠。” “哦。”雷越应了声，瞅着两人，“怎么以前没见着你们，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不是个好日子。”猎枪人摇了摇头，沧桑成熟的中年脸庞上表情复杂，“是个适合喝酒的日子。” 胖酒保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瓶晶莹剔透的酒，啵地打开玻璃酒瓶，顿时有一片淡淡的酒香飘散开来。 雷越没有酒瘾，平时就不喝酒，啤酒都很少去喝，不过此时嗅着这股酒气，也感到有点真香。 “这里是一艘愚人之船。”胖酒保提着酒瓶往一个空玻璃杯里潺潺地倒酒，“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坐坐，聊聊，都是些愚人愚事，努力奋斗的却一切在崩坏，拼命守护的却被别人糟蹋，到头来活了个寂寞。” “哈哈。”猎枪人喝着苦酒，“你说话总是那么伤人。” “唔。”雷越心头一跳，“是因为白月？”就算是糟蹋，现在也是她糟蹋我好吧，壁咚、强吻都她搞的…… “蔓延城，东州。”胖酒保说道，微微而笑，“这个地方还是在被污染了。” 雷越一听，想起猎枪人那笔记本上写着的【东州将被污染！】 以前他、包括特别调查局，都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世界之门将要开启，异质对东州世界造成污染。 又或者单纯就是指开膛手杰克带来的凶案灾害。 但现在想想，其实猎枪人并不反异质或异质传播，甚至自己当年就是个巨星。 而开膛手杰克那伙人当时是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祭祀与呼唤，打开阈域裂缝，第一名李米掉进阈域后有了那样的变化…… “暗质？”雷越问道，“第一名、红斑女使用的那种力量。” “暗质是个不错的名字。”猎枪人声音微微有点沙沉，“暗质正在湮灭我们所知的一切。” “异质的王牌、鬼牌、平局，一个人不是还遵从着自己的道路吗？”胖酒保把那瓶宝贝酒放回酒柜去，像在说着自己一般：“胖子好基友还是胖子好基友，就是当不了好戏人和第一名。 “暗质呢告诉人们，在人类之上，有神明。王鬼平怎么样都是人，而神是神。” 猎枪人听着一乐，对雷越说：“别被这个肥佬忽悠，他啊可不是胖子好基友，他以前很威风的。” “呵呵。”胖酒保微笑地擦起了吧台上的空酒杯，“这倒是，以前有段时间，我是挺帅的。” 雷越瞧着对方那水桶般的矮胖身材，他不会以貌取人，但看着这么个大水桶，一时间真难以想象那是怎么个帅。 这时候，小旅馆内的灯光忽然闪了闪，好像正在失灵快要短路了。 “这里的尘埃越来越多，把东西都弄坏了。”胖酒保又说，胖脸上有着点抱怨，对雷越说：“你要清扫一下啊。” 雷越感觉胖酒保说的是尘埃，也是说的“污染”，x区域，暗质…… 他想到，x区域一旦清除失败就会成为永久污染禁区，成了片虚无黑色，据说那比破裂阈域威胁更甚，即使sss级进去也是个失踪。 “x区域清除失败，异质扩张到一定程度，是不是就成暗质了？”他说，那些污染禁区就是被暗质占据了的？ 像星宝所猜，一种力量上升，另一种力量会下降。 x区域就像是异质与暗质的争斗，通过异质上升的形式清除暗质。 因为虽然x区域被成功清除后会消失，但事实上异质总量不是在上升吗？ 人们传播着参赛异体者们的传说，还有诡眼赢金，通关者每人保底都能拿到一笔异力，这些都是异质； 相反如果清除失败，一堆异体者出局、死亡、消失，异质不就下降了…… “王牌，鬼牌，平局”似乎都是以一种人类可理解的方式，发掘人类的潜能，提升力量，对抗暗质。 雷越又一想，难道真被星宝说中了？自己成为老赖对异质机制是个打击，暗质得到了某些机会。 “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胖酒保对猎枪人说，“可总算明白了，花了不少周章，好在还没有咸鱼到让我发火。” “不喝酒的人是这样的。”猎枪人又喝了口酒，喝空了杯，让胖酒保给添上，“不喝酒是个好品德，但酒能让人疯狂，疯狂的时候才能看到更多；而且最棒的是，疯完之后又会清醒回来。” “他疯得倒是不少，疯得比你们都多。”胖酒保又道，“他缺的是清醒的时候。” 雷越现在就很清醒，【东州将被污染】应该是指暗质的入侵扩散，开膛手杰克不只是为打开世界之门，更是引入暗质。 东州至今出现过两次x区域，有惊无险，还没有任何永久污染死亡禁区。 但第一名李米的重现，显然是个变数。 以李米污染了大轮盘作家这点来看，李米就像一个行走的暗质污染源，可以不断扩散…… “这些，是不是都跟零号世界有关？”雷越问道。 他说的、问的，与两人好像是在跨服聊天，却确实都是同一个事。 “零、一、二、三、四……从零开始，什么都有关。”胖酒保继续擦着酒杯。 “小子，为什么你不自己开门出去看看呢？”猎枪人回头瞧了瞧旅馆正门口那边，“哦是了你还打不开那道门。” “这里就是位于零号世界吗？”雷越问，其实早有这个猜想，现在是得到证实。 他也回头望去，这里是个遗落之境，就位于“地基”，开门就是广阔的零号世界。 “这旅馆里面都还没清理干净呢。”胖酒保更有些语带不满，“就别想着外面了。” 是那边走廊的六个房间吗，雷越听着想，第二个房间还没打开，需要一次x区域s评级通关。 “我家小月命苦啊。”猎枪人忽然叹息道，一杯杯地喝着苦酒，“怎么我感觉她在走上一条黑路呢？她还在傻乐吧。” “那孩子是挺不容易。”胖酒保一边倒着酒，一边说： “自小就没了爹，妈妈也走得早，又总是被超级反派盯上，以前是开膛手杰克，现在是第一名，找个男朋友吧又问题多多。” “她不容易？可能吧。”雷越沉吟，“虽然比她更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了，但也不能以此否定她也会有不容易的时候。 “不过，白月这个人太高了，说不定受点伤对她还有什么成长帮助，你们看她成了脏嘴公主之后，是不是开心多了？” 他不喜欢撒谎，就算猎枪人就坐在旁边，他也不会因此说好话假话。 白月光公主真的很高，超过170cm吧，穿个高跟鞋就更高了。 “小子。”猎枪人转头看着雷越，沧桑脸庞上似笑非笑，“先喝了这杯酒吧。” 雷越看向眼前吧台上的这杯酒，酒水清澈芬香，只是一杯酒吗，猎枪人怎么好像想下毒毒死他一样…… 他不由停顿着，“这什么酒？” “喝了对你身体有好处。”胖酒保微笑说，“让你更有力量，很补，很壮的。” “你要是想惹怒我，这点程度还不够。”猎枪人哈哈大笑得爽朗，但越笑就越小声，“年轻人享受青春，没什么错呀，开心就好了。” “呵呵呵。”胖酒保也在笑，伸手把那杯酒推向雷越，“那确实，喝了这酒，这小子一次打几个都行。” 猎枪人面色有点难绷，再看了雷越一眼，“呵呵，呵呵……” “？？？”雷越对他们的谜之对话真是服了，已经有一阵子通常是别人对他说“认真点好吗”，现在是他想说这句话了。 开什么玩笑，以他的异体，无论喝不喝酒，一次打几个都没问题的好吧。 “如果只是那样，我觉得我不需要喝。”他说，“不然说不定哪天还被蹭着说全赖这酒的功效。” “王牌，鬼牌，平局。”胖酒保这才又说，“这杯‘黄金酒’能激发你的异体多一个额外能力，使你更好地去理解、领悟王鬼平这些机制。至于会是什么能力，那就要看你的异体、你的个人情况了，我也想知道。” 猎枪人闷了一口酒，也认真讲解了一些情况： “正鬼平选择，又叫达尔文选择，这你知道的。 “人们对达尔文选择总有一种误解，说是进化什么的，不，不是进化，是演化。 “演化的意思是，在这个时间点、这个环境，一个人是正选择；但同一个身体，把这个人放到另一个环境或时间，他就是个负选择。 “就像糖尿病基因在现代是个负选择基因，但在人类史某个远古的冰河时代，有这种基因的人才是正选择，才更容易活得下来。 “演化是动态的，并非一成不变的，不总是直线式越来越强，极端情况也可能今天的最强者明天就变最弱者，看环境风土。 “而现在啊，我们面对着这个环境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无垠。” 猎枪人顿了顿，打量着入神听着的雷越，“只有能够更加全面地领悟王鬼平，才能掌握到更大的异质力量。 “对于暗质的使用者，这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暗质也有王鬼平，是人类通往神明之路。 “那个叫第一名的小子，他现在就既是王牌，也是鬼牌，是一个‘双牌者’。” “哦。”雷越听过这些，自然想起了【控制，演化，权力（control，evolution，authority）】。 控制异质，进行演化，提升力量。 异体，奇变物，x区域，都是这样。 “你们的意思是，”雷越问，“我也当一个双牌者？” “呵呵，你不会以为这是我们的安排吧。”胖酒保似在笑他傻里傻气，望着对面墙上的四任枪主的照片，擦着酒杯道： “一开始，狙神是王牌，接着亚马逊女战士也是王牌，他们都是纯粹的王牌，不带一点杂质，然后到了你。” 胖酒保看向猎枪人，“说是王牌，但也有鬼牌的一面了，亦王亦鬼。 “【疯狂杀戮】就是个鬼牌向的能力嘛，可是还不够，这样都还是不够。现在，到你这个小子了。” 胖酒保转目看向雷越，“史上第一位鬼牌枪主，本来的天生王牌，能变脸的演员……不知道你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 “目前是就打开一个房间那么远。”猎枪人喝着酒笑说，不放过这取笑机会。 “唔。”雷越再次看向那杯清澈芬香的酒水，“所以喝了这杯酒，我能得到一个类似猎枪人大叔的【疯狂杀戮】能力？” 是不是当年，疯狂杀戮就这么来的，因为这个胖酒保这么一杯黄金酒。 现在，他也是继承有这个能力，连鬼灵幽影都可以打穿。 “也不一定。”猎枪人说，“如果你太笨，太没天赋，控制不住，也可能是让你的异体受损，失去某种能力。” “放心。”胖酒保笑说，“不管能力是多了还是少了，都不会失去那种能力，壮阳是肯定的，很补。” “确定不是假酒？”雷越半是说笑，半是认真，因为不是假酒把握者，以肉眼分辨不出来。 猎枪人、胖酒保都自顾自，没人给他回答。 “好吧。”雷越也不是婆妈啰嗦的人，当下拿起这杯酒，仰头就喝了起来。 香甜而浓烈的酒水滚入嘴巴，继而润入喉咙，他顿时感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如同浪潮般奔流翻腾！ 绫莎的声音在心头隐约泛过“雷越，你本来是个王牌”…… 是吗，是这样吗……无损版好戏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积极向上，享受青春…… 雷越眼神变幻，浑身都在沸腾，眼前有异光转动，是那张巨大的异体卡牌在急速地旋转，噔噔有声，如同飞舞。 卡牌背面代表鬼牌的符号还闪耀，正面的好戏人肖像也没有变化。 但分明又是有一股异力融入，他感觉自己距离sss级近了一步，突然就有信息框从卡牌上显现： 【你新增了一项额外能力：异体切换】 【异体切换：在好戏舞台上，一个人可以分演几角。】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异体切换 “怎么样？” 猎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雷越眼神落定下来，“拿到什么了吗？” “呵呵。”胖酒保却似乎已经看得出来，胖脸的笑容有点真正开怀，“这小子现在能整出小号马甲来了。” 这下就算是猎枪人也不由一惊，“小号马甲？怎么个形式？” “我看看……”雷越还在研究着卡牌那些信息框，以及无师自通的一些领悟。 其实说到“一人分演几角”，他之前就能使用【好戏表演】这个能力构建血肉造物，就像曾经在真相日报频道演播厅出现的大象。 但这种血肉造物不但是难以精细刻画，维持时间也不长，到时间了就会爆成血雨。 现在这个【异体切换】…… 雷越琢磨了下，明白了，从吧台边站起，当即使用起这个新能力。 猎枪人、胖酒保只见突然之间，雷越那张半损版脸庞变得一片空白，没有血肉扭曲或模糊，而是连五官都没有的无面人。 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全是抹平了一般的皮肉。 “不就是变脸吗？”猎枪人顿时似有点失望，“你的脸就有好几张了吧。” 雷越动动四肢，有骨骼变动的咔哒声响，身形也变了。 相比之前差不多但矮了一点点，身材比例不一样，就连衣物也被一股异力笼罩切换了，白衫休闲裤，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变形能力吗，但你以前也是能做到的吧。”猎枪人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以前不是现在这样，我现在的身体重新变成一个空壳了，还没发生异体共振，是张空牌。”雷越说着感官： “但我脑子里就像有个按钮，只要按下去，就能完成共振！ “长相、身形都会在共振那一刻确立下来，就好像电子游戏创建角色捏人那样。 “这个壳是永久的，可以切换，可以增长，不像普通的血肉造物。 “现在我还只能多一个壳，但这个能力的上限应该不只是这样。 “而且当我使用这个壳，像穿上一层防弹衣，这个异体消亡了，虽然精神会遭受些影响，本体却不会消亡。” 猎枪人这才理解了胖酒保的心情，讶道：“第一名和第一名病是同一个异体的不同状态，你是直接两个异体？” “呵呵呵。”胖酒保擦着酒杯，微笑道：“我就说这杯黄金酒很补的，有这种能力去体验其它牌，会有很多收获的。好戏人啊，更加这个那个都是他、死来死去都死不掉了。” 这时，胖酒保与猎枪人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小旅馆里的昏黄灯光也渐变回以往那样的亮度。 “你的两个异体，可以同时出现吗？”猎枪人又问道，还在不徐不疾地喝酒。 “目前不行。”雷越摇头，这个空壳还是他自己，意识、感官全无分别，只不过像换了件衣服，并不是化身。 “两个异体其实都是这个身体，能切换不能并行，但可以这样。” 他说着，还不用一下眨眼的工夫，就切换回了好戏人异体，面容、身形和造型都瞬时变化回来，再使用【好戏表演】。 一下子，吧台边几步开外，有血肉凝聚，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造物，渐渐凝聚成形。 身形是好戏人的身形，长相则是无需精细刻画的全损版面容。 只要穿上衣服，遮盖着红红火火的皮肉，单从外形看去，完全能以假乱真。 不过那双眼睛的眼神还差点，要么过于严肃，要么有点木然，但戴上一副墨镜就没问题了。 这样的血肉造物就像是他的另一个肢体，随他的心念而动；与本体同时运行，他也处理得过来。 当下，雷越抬抬左手，血肉造物也是抬抬左手，他抬抬右手，血肉造物也是抬抬右手。 “咦？”他有了点新发现，似乎那杯黄金酒确实是有着增强他异体能力的酒效，这种好戏表演进行得更顺畅了。 而且维持时间似乎也能更久，如果不遭受到攻击，只是走走动动的话，一个小时都没问题，甚至是更久。 有点意思。雷越再试试，异体切换到那个空壳，一瞬间后，他再看看那好戏血肉造物还在那里，并没有因为他换了异体就爆开。 “这也太具有欺骗性了。”猎枪人看着无面的雷越走到那血肉造物旁边，两道身影搂着肩膀，像有两个人，却其实都是好戏人。 “呵呵。”胖酒保颇为满意，好像已经看到了很多好戏，“既然拿到新工具了，那就勤快点打扫起来，这里的灰尘太多了。” 吧台边的这两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魅影，越发模糊，旅馆的灯光则越发明亮。 “小子……”猎枪人还在说道，语气更为严肃：“玩归玩，闹归闹，不要欺负我家白月光公主……” “你猜他会不会？”胖酒保呵呵地笑。 突然，雷越还没说什么，就见到咔哒一下，周围的光线、景象都恢复以前那样，小旅馆内十分安静。 他环顾一圈，除了自己和好戏血肉造物，这里没有别的身影。 但是在吧台上，那些酒杯还在，猎枪人那一杯还喝剩些的酒水仍在微荡，吧台后的酒柜则不见了。 “大概还是鬼吧？《闪灵》？” 雷越嘀咕着，从吧台上拿起刚才搁下的那把重型手枪看看，又朝着握把护手上那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去望。 “小猪猪，小猪猪，让我进去……” 他眼睛往标志靠近上去，咧了个癫狂的怪脸说：“强尼来喽！” 然而这手枪毫无反应，他没看出是不是有鬼魂藏在里面，似乎并不像。 但以防万一，以后有些时候还是得注重一下隐私。 把手枪插回腰间枪套去，雷越的心思又回到【异体切换】这个新能力上。 控制，演化，权力 像那个胖酒保说的，他的身体得到了一种新的扩展，可以拥有另一种异体，一个新号，小号。 “不是变牌，我可以有第二次异体共振。”雷越有些期待起来，“会是什么？河马吃侏儒？不会吧？” …… 一夜过去，好戏人神秘现身东州的新闻登上嗡嗡热搜榜第十位。 蔓延城什么都很快，随着时间过去，好戏人最近一段日子又无所事事，他的热度难免在下降。 半个月前的这么一个新闻还能直接热搜榜第一位，现在却只能蹭着车尾进榜了，就连各路戏粉的纷争也少了许多。 不过，即使很多颜粉、戏粉把视线转移，黑粉们仍是坚守阵地，不减反增。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秃头发光，声音肃然洪亮： “好戏人！ “既没有好好上学，也没有好好不上学。 “他深夜跑到东州为的什么？女人！还是女人。 “一个色令智昏的疯子，一个不负责任的闲人，趁早过气吧，看看到时候那些女人还会不会围着你转。 “东州有很多超级英雄，没有一个叫好戏人！带领不了蔓延城就下去，别再丢脸了！” 正当人们感觉好戏人是不是要搞点什么，但南溪艺术校区那边的狗仔拍到，好戏人又回校了。 …… 雷越在老家睡了一晚，给家人们上过香烛，就回去溪田区。 东州特别调查局在追查着第一名的行踪，进展当然是没有查到。 但不用星宝提醒，他都看得出第一名几次现身的目的，就是复仇，要完成那未完成的“第一名的东州之夜”。 大轮盘作家、早产少女，下一位是谁？ 大姐姐？她会在第一名的目标范围之外吗？ 第一名、大姐姐、学长效应，是当时东州赛藤力推的新人，他们参加东州之夜就是一队的。 而现在，大姐姐加入了鸟人，第一名会怎么想？ 因此，雷越昨晚离开学校前就找过大姐姐，告诉了她情况让她小心， 此时一大清早，他回到南溪艺术异体者学生宿舍区，见到一身蓝衬衣搭牛仔裤的大姐姐就在路上等着，没出事。 “情况怎么样？”大姐姐走来忙问，昨晚也有看过监控录像了。 “还没找到。”雷越耸了耸肩，“我觉得他在狩猎东州之夜的玩家。当时在暗巷，我要不是看在你那个救人劲份上，就把他干掉了。” “当时的第一名还不是那样……”大姐姐轻声，转溜了眼眸一圈。 “不，就怪你，这样吧，我不是欠你一个人情吗，这算是抵消了！”雷越快声说，“还有那个大冒险、几十万达不溜什么的全都……” “哎哎！”就算是这种状况，大姐姐都不由噗笑了起来，“一事归一事！而且我们暂时朝好的去看吧，还没死人，但多活了一个！” 雷越看着她英气明朗的笑容，微笑道：“我好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总能这么开心积极呢？” 称职大姐姐是他认识的熟人里最阳光的那位，她似乎有这么一种能力，总能带给人正面的情绪。 “啊？因为……”大姐姐怔了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莞尔道：“因为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 “哈哈！”雷越被逗乐地大笑，又问：“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大姐姐也不在意他怎么问起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边与他往教学楼方向走着，一边说道： “我希望是那样！但我也知道没那么简单啦。 “我是觉得，在帮人、救人、做好人的那个时刻，我又做了好事，自己又开心到了，现在还有异体能变强，那我也赚到了呀。” “你很喜欢帮人。”雷越笑说。 “嗯。”大姐姐落落大方，“你不也是么，不说东州之夜了，就说上回东州次夜吧，你帮了蔓妮，你不开心嘛？你也开心的应该。 “有那么一份好心情，不就已经是好报了嘛？”她笑容更灿烂。 雷越心头翻腾着一份难以分辨的百感，呼出一口气，有被阳光照到的感觉。 他看看她，“大姐姐，我觉得跟你聊天就挺开心的。” “哈……”大姐姐低头一笑，双手有点摆动，“我就是挑些好话来说啦，我自己不一定都能做到的……” “对了，你别叫我大姐姐了吧，我听着怪怪的，我叫王雨珂。” “很好听。”雷越说，“但我还是喜欢叫大姐姐，大姐姐——”他故作童声。 大姐姐笑着伸手去打了他一下，“巨婴。” 忽然，雷越见到那边路口，校服女神沈蔓妮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走去，有点发怔。 他和大姐姐打着招呼过去了，聊了几句，沈蔓妮都有点手足无措，又说自己没事。 “……回见。”大姐姐往路口的另一方向走去，与他们俩不同课，也就不同路。 “我给你做了份早餐……”待大姐姐走后，沈蔓妮才细声说起这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饭盒，“今天轮到我做早餐……” 自从星宝走了之后，夜宵、早餐什么的都得有人负责起来，他们三人轮流有做，但通常是大姐姐或者沈蔓妮做。 “哇，谢谢。”雷越接过饭盒打开，里面有几样做工精致的早点，装得满满的，“好香啊。” 沈蔓妮听着这赞誉，脸色有点红，“是了，今天早上好多新闻说你昨晚回了东州，没出什么事吧？” “出了。”雷越一边吃起早点，一边把事情讲了出来。 沈蔓妮听得又惊怒，又暗暗有另一份释然，以及一份茫然失落： “原来摇人机票是这么来的，我还以为都因为自己，是命运什么的……”她越说越小声。 “是命运啊。”雷越看着她，“大轮盘结果是什么都随机的，转到摇人机票那就是命运吧。”沈蔓妮眼神转而明亮。 他笑了笑，“那天能帮到你，我真的感到很开心，每次想起也会觉得真好。”不过那晚绫莎和大姐姐吵，之后又…… “那时候，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当年的自己。”雷越又说，“我也有被人欺凌过。” “我听说过……”沈蔓妮的脸蛋越发通红，“我一直想说，你给了我很多激励！对了对了，因为你，我现在很喜欢诗！” 雷越看向她，“嗯？” “我，我，我最近看到一首诗，”沈蔓妮脸上红得跟烧着一样，“我觉得很适合我们，我是说曾经被欺凌过、困难过的人……” “什么？”雷越有点好奇。 “这，这……”沈蔓妮的呼吸都在变重，她从衣袋拿出一张小信纸，猛地塞到他手上，就猛地奔跑去了，语腔变得像小奶猫般： “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原作者不可考了，也许你可以找到……” 雷越望着沈蔓妮跑远，沉吟地看向手中的纸张，上面的笔迹清秀美丽，一笔一划都写得投入： 【去爱吧，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唱歌吧，就像没有人聆听一样 【跳舞吧，就像没有人注视一样 【工作吧，就像不需要金钱一样 【生活吧，就像今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他看着这首诗，喃念了一遍，心头在跃动，好多的阳光…… “好吧，好吧！” 雷越握着这张信纸，就在多重阳光的沐浴下，异体切换，再按下脑子里那个共振按钮，他喜欢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守护天使 异体共振，启动！ 雷越一按下那个「按钮」，就见到眼前出现一张巨大的空白卡牌并转动起来，带动着他也是天旋地转。 纷乱的景象画面在眩光中转闪，他仿佛看到自己过去人生的每一天，认识的每张面孔都在涌现。 他看到一位位鸟人，沈蔓妮，大姐姐，星宝……也看到那迷魅的彩发少女…… 他看到，婆婆那张满是皱纹的慈祥笑脸。 他也不由笑了，婆婆，放心吧，我现在，活得很好。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乐子！」 雷越仰天而啸，那张无面人脸庞渐渐成形，却正是本体无损版面容，身形也确定下来，相较本体更修长优美一点。 异体卡牌的背面藤蔓线条勾勒出了一个√，金光闪耀，如同阳光般灿烂。 呼隆！他的后背皮肉绽放伸展开了一双极为巨大的翅膀，由金色、白色的羽毛混合覆盖，可以包裹着自己，展开又像大披风—— 而在卡牌正面，是一道展开双翼飞舞的高大身影，手持长剑，穿着一身带头套面罩的金白色紧身劲装，尽展矫健的肌肉轮廓。 鸟人？雷越第一反应，继而看到卡牌上的几列文字： 【守护天使】 【guardianangel】 他这下明白了，啊是这个吗，有一个都市传说是这么说的： 每个人都有一位自己的守护天使，这位天使会陪伴在你的身边，你身陷幽险时真诚地大声呼唤，天使就会出现！ 守护天使，王牌，冠军系 共振历史：无 雷越感到体内的异力奔腾翻涌，这是一种不同以往的全新感觉，像玩着一个游戏的全新版本，却不是从零开始。 「异体切换」不是分割，好戏人本体的力量会影响到这边，使小号上来就高能。 隆隆隆，efg新人定律根本就不算什么，c级、d级、b级也阻挡不住，他正在超速爆发—— 【异体级别：a级】 【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你新增多个异体能力。】 【g，天使之翼：守护天使可以尽情地飞舞。】他觉得这个能力有受到沈蔓妮的影响。 【f，呼救热线：守护天使能听到这座城市一些强烈的呼救信号，并能进行定位搜寻。】有点像大姐姐的「宝宝呼叫器」。 【e，守护必达：在非x区域，以呼救热线的信号打开幽灵门，抵达呼救现场。】这是绫莎的影响吧。 【d，跟踪护卫：添加要人（异体名号），密切关注他们的情况，当他们遇险产生呼救之意，守护天使会即时收到警报。要人需要与守护天使（含本体）有连系意愿的同步共振性，才能添加成功。目前可添加要人数量：8名。】行，星宝不用那么担心自己享年5岁了。 【c，天使援救：守护天使能清除轻度污染；能给予伤者生命力，停住伤势的发展，使之有足够时间得到正式的医疗救治。】 【b，火雨降临：羽毛燃烧如同暴雨一样飘淋，对成群敌人造成伤害。】巴达兽进化？天使兽。玩火的男孩很危险也很性感。 【a，剑之奥秘：使出天使大剑，一剑解决不了敌人那就来两剑。】 「好吧，这下，真的会有天使飞过！」雷越看过了这些能力，饶有兴趣。 这么个异体，如果是从零开始一级级升上去的话，前期发育会很难吧，一头就能扎进战场，却要到了b级、a级才有战斗技能。 不过现在，这看着似乎就是个相当全面的异体，飞空、越界、辅助、救治、战斗…… 真不愧是王牌。 雷越看得隐约幻听到了绫莎会这么说：你这也太王了。 「王不王，试一试。」雷越当即试着用起了【跟踪护卫】，添加上一些异体者名号： 【夜雾女】，【星孩】，【称职大姐姐】，【校服女神】，【大聪明保姆】，【胖子好基友】 聪明女现在多数时间在带婴宝特攻队，其余时间参与大鸟兄弟的行动，加她就差不多等于把那些熊孩子都加了； 大鸟兄弟那边，肾机和小强之间加一个，因为肾机更强，就加小强吧； 雷越想着再加个【肌肉合成油】，现在这个大块头成了金妮、花姐等人的保镖，如果那边出什么事他也能赶到； 7个了，还能加一个……老莫？黑暗之王？骷髅上尉？老妈妈？ 行吧行吧，他再加上一个名号：【白月光公主】 全部都可以添加成功，他们不认识守护天使，但他们都认识好戏人，有着那种同步共振性。 「那么现在。」雷越看看周围，这片清晨的道路很快会热闹起来，也可能会有狗仔，这个小号还是先不要被别人知道吧。 异体切换，他换回了好戏人，守护天使的形象顿时消失无踪，又恢复黑衣牛仔裤、半损版本体面容。 「集美们，咱先逛逛街吧。」雷越转身往宿舍方向走回去。 不多时，一个好戏血肉造物穿着好戏人造型衣装、戴着墨镜与手套走出独栋宿舍，脚步有点僵硬，往教学楼去上艺术理论课。 到了熙熙攘攘的课室，「好戏人」就往一个角落位子坐下，酷酷的样子，不管老师说什么，好像都在听着。 而被周围同学搭话，也能发出哦、呃、嗯、no、哈、哼的单音调。 虽然这个「好戏人」确实是雷越在远程控制着，但谁也不知道，还有个守护天使翘课去了。 「瓜蔓电台，助你每天24小时吃瓜。 「先来看看好戏动态，来自同一课堂的同学的可靠爆料，好戏人正在上课，老一样的校园生活，没什么新鲜。 「再看看其他鸟人，大鸟兄弟继续执勤，今天是在东州，一大早的他们刚刚扶了一位老奶奶过马路、阻止了一宗熊孩子蹬三轮乱穿马路几乎引发的车祸、还帮了一位外卖小哥及时把早餐送到顾客的嘴巴里，免去一次差评。 「了不起呢，这就叫爱你身边的人，爱具体的人。 「但是，不好意思哈大鸟兄弟，你们这样是上不了热搜的，没人在乎你们的每天份好人好事。 「是的，我们吃瓜群众只爱看血流成河，死人越多才越是热点，这叫吃瓜第一定律。」 此时，东州国贸商场附近的一处街头，正突发一场纷争，成群的路人和蜻蜓机都围了过去。 「是他，是这个胖子！是他把我撞倒的！没天理啊，连老太婆都撞啊。」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年女人正坐在街路上，激动地指着大鸟兄弟、聪明女三人，向围观路人们叫冤着：「骨头断啦！要命啊！」 黄自强抓头不已，急道：「阿婆，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是你自己摔倒的，我们是来扶你起身……」 「是啊是啊。」肾机少年忙说，「蜻蜓机都拍着的，阿婆你可别想冤枉我们了。」 老女人不清楚也不管什么蜻蜓机、异体者啥玩意儿的，就要赖上他们三个，对路人们哭喊起来： 「看看他们，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鬼样，穿也不知穿个什么衣服，都是小混混，坏人来的！」 一身哥特造型的聪明女就要飞起一脚，直接把老太婆的膝盖踢碎让对方如愿骨折，但黄自强慌忙地拉住，那样不好吧。 荆棘频道，总会忙里偷 闲地直播鸟人们的情况，这下见状，肥狗气愤道：「报警，让她报警，全程都拍着呐，看看条子抓谁！」 路人们不管有没有参与评理，纷纷都举着手机拍摄这场热闹。 蔓延第一娱乐，插播着这个小事端，主持人还在笑：「好机会啊，三位鸟人暴揍这个阿婆一顿，接下来几天的热搜就都有了！」 一众频道都不把这事当事，如果东州只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就真是世界和平了。 突然，大鸟兄弟的执勤装甲车就响起警报声，警方的紧急呼叫出现在无线电公共频道：「国贸广场出现空间裂缝，请各方注意！」 「啊！？」肾机少年、黄自强都是惊愣，比他们更懂异质世界的聪明女却也一怔。 空间裂缝？ 如果与x区域无关，那一般来说，只有好戏人vs终极战士那样的世纪大战打得天昏地暗，连空间都承受不住才会出现裂缝…… 现在这怎么回事？难道跟早上花姐通告的「第一名回归复仇」有关！？ 三人面面相觑，说定先不管这个老太婆了，立即赶往国贸广场那边去看看。 「救命啊，别让他们跑啦！」老女人还在叫嚷，见没人帮忙阻拦，她自己一骨碌爬起身，动作敏捷地想要去拦车，全无骨折的态势。 但大鸟装甲车速度很快没被拦住，路上的人群也很多人朝国贸的方向奔要凑热闹。 「突发新闻，东州出事了，终于出事了！！」 「东州北城区出现空间裂缝，阈域不稳定！是有x区域在形成吗，还是有更大的祸害！？红斑女！？」 「附近的异体者都在前往现场，包括大鸟兄弟和聪明女！国贸正举办着一场异体者见面活动，很多人都在！」 「事关阈域就不会是小事，他们能行吗？好戏人你在哪里？」 时隔多天，东州忽然又被全城瞩目，诸多频道把直播镜头对准国贸广场，嗡嗡上网民们也传播着现场画面： 就在国贸商城大楼前方，虚空之中多了一片黑色，像天空裂开了一道裂缝，里面有黑暗涌动。 警方人员已经在疏散国贸里外的人群，就把这里当一个x区域来处理，身处险境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奔逃，却又有很多人围观而来。 媒体记者、主播、好事者……还有超级英雄异体者们。 国贸是北城区的第一大商城，在全东州市范围也是有名的，加入蔓延城后，这里几乎每天都有商业活动举办。 今天更是东州新老异体者聚集一堂，还有大量粉丝汹涌而至，见见心中的偶像。 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即使东州已有一位巨星好戏人，其他异体者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有自己的粉丝群的。 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核辐射大黄蜂、社死裸男、尿王、辫子姑娘、魔神仔等等…… 东州之夜和次夜的一众熟面孔几乎都在，或许正因为这样，此时此地才会出事。 这时候，他们一群异体者从国贸大楼内走出，望着广场上那道隐有异光闪烁的黑暗裂缝，一张张面孔神情各异。 那道裂缝还在扩大，明显就正在扩大！ 「你们上去试试？」核辐射大黄蜂支唔道，瞧瞧旁边的飞行三人组。 女飞行家默不作声，高言金、高灯明都是微微有点尴尬地摆摆手，试什么，怎么试啊，送啊？ 「现场异体者停步不前！」事态严重，连绿洲频道也开始关注，齐图快声道： 「这些半新人、新人，他们没面对过这样的阵势，但蔓延城又有几人面对过？东州的阈域在破裂！」 除了全城级别的警视局、特勤署，东州 区的特别调查局派出的人马也赶至，这些多部门的联合条子们却也无不惊到。 罗国德一看就明白跟第一名离不开关系，而现在的第一名，并不是周围这些人对付得来…… 「好戏人还在上课！？」罗国德焦急地踱步，拿手机打着电话：「什么时候了还上什么课！真是，嗨呀！！」 罗国德又赶紧打给那些鸟人，发动自己所有的人脉，花姐，星宝，白月，谁能劝一劝啊！让好戏人别上那破学了！ 与此同时，三位鸟人开着车也到了，他们一看也倒吸冷气，快请好戏人，还是快请好戏人吧。 骤然，轰隆！！！ 一声猛烈的巨响，犹如虚空全被撕裂开了，国贸广场这一带的地面都随之震动，楼房也在摇晃，人们惊声四起。 那道黑色裂缝瞬间倏地扩大了很多，如同是一只睁开的巨大眼睛，里面遍布血丝。 不待人们有太多反应，那些血丝竟然就从虚空裂缝延伸而出，似乎是从另一个维度侵入，每根血丝都是巨型的诡厉触手，一瞬间就漫天飞动，疾速挥向站在广场上的异体者们、警察们—— 在四面围观人群的惊声中，一众异体者赶紧发动适合的能力去应对，一时间光芒四溅。 诸多频道的解说们、主播们，汇成了一片惊声尖叫： 「大件事了，超维度入侵！！！」 「好戏人还在溪田区，现在就算赶也赶不过来了，他还不赶！」 「完啦，今天东州要死上很多人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东州谁最能打啊？ “突发新闻，超维度入侵，东州大件事！！” 就在一众频道解说、网络主播急声的同时，那从空间裂缝伸出的黑暗触手狂暴地漫天乱砸，国贸广场上的异体者们纷纷应对。 肾机少年一声大吼，发动【肾之记忆】使出了终极战士的异体投影。 顿时间，人们只见这个杀马特发型的年轻人，像是超级赛亚人般爆发，疾速地飞冲而去，双手手掌喷出红色的激光—— 呼隆！！ 即使只有10%的终战力量，这红光激光也十分耀眼，一下子盖过女飞行家、大黄蜂等人的各式异力光彩。 与此同时，黄自强也在立即发挥胖子好基友的能力，给肾机少年补充着那快速流失的肾能量，仿佛是一桶蛋白粉。 “肾机少年出击！”猛虎频道，几位主持人激动地高呼： “我们好像看到了终极战士回魂，猛！” “拥有这样的一颗铁肾，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宝藏啊！” “去吧，肾机！”荆棘频道，肥狗长啸：“不就是些触手吗，这种小事还不值得好戏人哥哥出手！” 嘭轰，嘭轰，嘭轰！ 那些黑暗触手似血肉而非血肉，这下虽被猛厉的红色激光打中，却并没有断裂，像被灼伤的皮肉位置转眼间就迅速恢复。 包括红色激光在内的各种异力冲击，不过像是石头砸得深渊水面涟漪震荡，但当涟漪散开，水面仍然如故。 而且这些异力乱石还增加了深渊的质量，那黑暗裂缝分明在吸收、凝聚、转化…… 国贸广场的空间震动更大，本就庞然的触手每一道都变得更加巨大，每一下拍打都是在撕裂着这片虚空。 当触手交织，顿时就铺天盖地，使众人的闪避空间越发狭小。 “啊！”肾机少年接连几下堪堪地避过，已是险象环生。 投影毕竟是投影，还要只是10%力量的投影，与真正的终极战士自然是比不了的，砰轰！ 广场边的围观群众里许多人一下瞪大眼睛，看到一条由几道触手交缠融合起来的大触手当空把肾机少年抽了个正着。 那杀马特身影顿时整个倒飞出去，轰然砸落在广场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地面咔咔地裂开一片。 一众解说的喝彩叫喊戛然而止，犹如也被触手抽着…… “哎呀！”罗国德几乎被砸中，他们一群联合条子眼见肾机少年满头冷汗，面色赤红而痛苦，似乎骨头都断了几根。 嘀嘟嘀嘟，不知是心脏跳动声还是双肾抽搐声，这声响都在说着：肾能不够了！ 黄自强手忙脚乱，聪明女也是疑惑，他们这些熟人知道，不该这么快的啊，怎么也能撑上一分钟才对！ “这个触手……”肾机少年艰难地说，“被打中了，异力会被破坏……我好像……中毒了……” 周围一众异体者闻言而惊疑，破坏异力？中毒？这是什么特性？ 而这些现场声音同样被各方蜻蜓机追踪直播着，解说主播们纷乱地说着己见： “是精神影响吗，这个触手大逼兜对肾机少年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 “不明毒素正在侵入肾机，这手机中毒了！” 绿洲频道，齐图继续发挥着名嘴的判断力：“麻烦了，这确实是超维度入侵，那可能是另一种性质的力量，对异力造成湮灭！！” 几乎是人们的惊声未落，那道击中肾机的巨大触手就爆炸般，分裂成了成百上千的小触手，像搅蛋器一样朝众人乱搅，轰轰轰—— 瞬时间，不管是已算老资历的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大黄蜂， 还是更新人一些的辫子姑娘、魔神仔、幽灵公交车等人， 他们全都闪避不及，那漫天的小触手速度极快且穿透了各种异质能力的阻挡，对着他们又扫又抽，国贸广场上一片惊嚎惨叫。 嘭轰！女飞行家砸落在一边，金色古典双翼飞机掉落地上，冒着黑烟，双翼几乎折断； 嘭，嘭，高言金、高灯明也都被拍飞在一边，兄弟两人身上的道袍歪歪斜斜，太极标志都破了； 大黄蜂喷出一口鲜血，魔神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都停不住…… “啊！”胖子好基友、聪明女也不能幸免，亦是被重重地打倒在地，一时间难以挣动。 不管是王牌、鬼牌、平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涌现出了痛苦之态，明白到了肾机少年刚刚说的感受。 污染，这是一种污染。 本因异体共振而更加敏锐的神经、更加灵活的肌肉，都骤地有一种沉压感，变得缓慢了下来，有什么正在崩塌。 此时此刻，解说们震惊难言！ 从一众东州异体者合力抗敌，到一众东州异体者满地打滚，也就十秒八秒的事情。 而这些异体者中，不乏b级的名人级别，还不只是一个，竟然都不堪一击。 大件事，真的是大件事！ “完了完了！” “趁好戏人变成好学生，来骗，来偷袭！” “在这股异维度力量面前，东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解说们尖叫出声，而不同的屏幕前，无数观众也是瞪了眼睛、提紧了心脏，总说什么超维度入侵，眼见才知道有多么可怕。 福榕村也已然因此喧嚣开了，福榕广场上人群聚集，看着那大楼户外巨幕的画面而一阵阵呼声。 鸟人娱乐大楼，花姐、金妮、合成油都一时怔住，就连星宝也拿不出办法来……提桶跑路？ 以为好戏人在溪田区，要出事也是在那边出，东州应该会还好，结果，这毒圈难跑啊！ 大鸟兄弟和聪明女，危！ “人呢，你人呢？”白月在拿手机打给雷越，打几遍了，没人接听，又给他继续发去咕咕信息： 【白月：你在搞什么？回啊】 【白月：杀上门来了都不管了？打完，有奖励哦。】 【白月：喂喂喂？】 她不禁抓动头发，有种抛媚眼给抱枕看的感觉。 啊西巴，从清晨到现在，怎么联络他都没回应，那昨晚的吻算什么啊？总不能是她也患上钟情妄想症搞出来的幻觉吧？ 白月只好打开嗡嗡刷一下看，还真看到有个刚冒出来的网友直播上了热点，来自南溪艺术某个艺术理论课室的同学直击。 这不是偷拍，而是采访般的明拍，好戏人以全损版面目坐在角落位置，还戴着一副墨镜，像个瞎子似的。 周围的年轻学子们，纷纷在望向他。 “好戏人，东州出事了，你不赶回去吗？”那播主同学问道，语气有点着急。 “哦。”好戏人应了一声。 “是超维度入侵，大家都被打败、受伤了，现场有三位鸟人也是……”播主同学又说。 “呐。”好戏人又应了一声。 白月睁圆了眼眸，感觉有点古怪，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不是说鼓吹翘课，但现在是闹哪样！回来啊！ 嗡嗡上，网民们对好戏人这样的反应开始争议，各路戏粉、好美的冲突一触即发。 荆棘频道，肥狗大喊：“好戏人哥哥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是好戏的一部分，我们老戏粉选择相信！”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着演播桌子，洪亮的声音每一句都是斥责： “好戏人！还在上课？考啥啥落榜，逃避责任第一名！ “他的老家，他的朋友，他的粉丝，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戴上墨镜视而不见！ “小子，绿洲年度最佳新人英雄？你这样才不是超级英雄，你永远也不是！ “你只是个躺在自己过去一些哗众取宠功劳簿上醉生梦死的暴发户，一个惹来超维度侵袭的毒虫，一个疯子！” 就在这个时候，东州国贸广场又生异变。 那片黑暗的空间裂缝越发扩大，血肉触手则越发巨型，触手皮肉上突然都睁开了无数的眼球，看着像是诡眼一般。 但随即，无数的眼球纷纷都如同成了一块块电子屏幕，显示出同样的影像： 在一个豪华如宫殿的大堂，立有巍峨的石柱，地上铺着红地毯，一段台阶之上设有一个万千藤蔓触手缠绕而成的王座。 在那王座之上，一道高大年轻的身影坐在那里，而在台阶下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着十个八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袍人。 王座上的年轻男人，朝着镜头露出一个带有诡异的笑容，说道： “大家好，你们可能认识我，也可能不认识我，没关系。 “我是第一名，也是第一名病，李米。 “我今天要正式向好戏人发出挑战，我们的争斗还没结束，我会拿下蔓延城，先从东州开始。” 国贸现场的人们一片惊呼，解说们、主播们更是惊声乱语： “什么！什么？什么！？” “那个男人是？” “不会吧，不会吧？” 绿洲频道，齐图一眼就给认了出来，在那男人还没自我介绍前，就已经惊叫： “第一名李米，他还没死！？他回来了！ “被誉为超级新人，超级王牌，东州状元，东州未来的巨星，前途不可限量，还没出名就已经有机会跟白月光公主组cp…… “在东州之夜上被好戏人两通暴揍，心态崩溃，坠入了黑暗，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是！ “他带着超维度力量回归复仇，向好戏人宣战！！！” 这下子，看过、没看过东州之夜的观众们都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一如齐图那渐变兴奋的语气，好好好！ 东州不愧是好戏之地，这瓜保熟，这瓜甜啊。 嗡嗡上简直是高压锅爆炸了，【东州，第一名】空降热搜榜第一位。 不管这家伙之前是个什么，现在瞧瞧那势不可挡的超维力量，终极战士来了都要颤三颤吧！ “哈哈哈！”这时候，无数的眼球屏幕里，第一名大笑地挥动起了手指，似乎就是他这样在控制着那些触手，他笑说道： “东州之夜，大逃杀，那天没死的人多活这么多天，该死了……还有东州次夜，要不全死了吧？ “真是无趣啊，除了好戏人还有些意思，东州是真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随着第一名猛地挥动手指，笼罩在广场上空的漫天触手再次狂乱地对着地面人群抽打而去—— 一众滚地葫芦般的异体者，还有罗国德那些多部门联合条子们，这瞬间几乎心头都弹出一句话：完了…… 也是这个瞬间，就在现场与屏幕后的各路观众绷紧了心，感到自己就要看见那众人被触手拍得鲜血狂喷、死无全尸的时候。 猛然之间，就在国贸广场更高的上空，有一片耀眼的金光骤现，温和却又强烈，幽灵门的涟漪荡开。 呼隆！！ 一道展着巨大双翼的金白战衣身影从幽灵门飞空而出，脸庞被头套面罩所遮掩，优美的身形乘着疾风。 人们几乎反应不及，只能发出一阵惊叹，那是？那个男人是！？ 轰！！！那身影如同披戴着圣光的天使，速度之快瞬时就飞到那道空间裂缝前—— 虽然触手漫天飞舞似乎无穷无尽，但所有触手都是从裂缝伸出的，像是一个花瓶口，那位天使一下挥动手中发着光的大剑，在轰然爆炸声中，一剑就把所有触手都齐根斩断。 这些黑暗造物顿时连系中断，失去能量，扫杀之势戛然停住，全都成了死物地无力掉落。 嘭嘭嘭，一众逃过一劫的东州异体者，仰头望着那个天使，纷纷不禁低声惊呼，哇噢…… 与此同时，各方解说更是万分震撼，好强！！！过山车般的反转！！ 问题在于这个男人，是谁？东州什么时候、蔓延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了！？ 无数触手眼球显示着，在那宫殿大厅的王座上，第一名也是神情诧异，这个变数全不在计划之中。 这时候，所有蜻蜓机都拍到，那个双翼身影望着地面人群，发出温和正气的嗓音说： “我是【守护天使】，来自东州，不用怕，你们害怕的时候，会有天使飞过。” 一下子，嗡嗡高压锅一爆再爆，【东州，守护天使】直接把第一名踢下热搜榜第一名，热度指数还在狂飙猛进。 荆棘频道、猛虎频道、瓜蔓电台等等，解说们都是扯开了嗓子，哭喊般地狼嚎： “巨变，巨变，东州现场出现了一位神秘来客，守护天使！” “东州竟然还有这样的强大存在？正宗鸟人！！” “太强了，不可思议的逆转，守护天使一剑就把第一名的黑暗触手全数砍翻！” “东州谁最能打啊，当然守护天使啊，难道好戏人啊。”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用力地拍桌，光头上的反光锐厉，声音洪亮： “好戏人！在守护天使的对比下，猿形毕露。 “一个疯子，一个没用的烂货，一个伪装成英雄的超级罪犯，拥有力量却不作为。 “关键时刻现身，一击即解除危机，救下所有人，还要温言安慰人心，这样的人才是超级英雄！ “守护天使才是超级英雄！！东州有救了，蔓延城有救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圣光啊！ 【东州，守护天使】 【守护天使才是超级英雄】 【好戏人用一个字回应守护天使登场】 【东州，第一名】 嗡嗡热搜榜，炸了又炸，东州再度成为全城焦点！ 守护天使是谁？守护天使从哪里来？守护天使要往哪里去？守护天使长什么样子？守护天使今年多大？守护天使有多大？ 一大堆问题几乎每一个都能成为热点话题，被各路网友疯狂讨论。 许多的女生以及男性已经是眼神发亮，看看那双大鸟翅膀，看看那肌肉轮廓线条，看看那精致面罩下的神秘面孔。 “我宣布，守护天使后援会正式成立！” “我宣布，守护守护天使联盟正式成立！” “守护天使哥哥最棒了！” “哥哥是我的唯一！” 无数饱含热情的嗡嗡急速产生，多个粉丝组织迅速形成，立即就有大量“使粉”涌入。 与此同时，在东州国贸广场，漫天的黑暗触手轰然落地，几乎砸中地面人群，但守护天使不断闪现斩击化解，全都没事。 “你们被污染了，我给你们治一治。” 那道金白身影的巨大双翼长长地舒展开了，手上的光剑一下挥动，顿时有一片金色光亮绽现并且化作光点落下，犹如一场春风暖雨。 哗啦！光点闪耀着洒落到满地负伤不起的异体者们那里： 肾机少年、胖子好基友、聪明女、女飞行家、高人兄弟俩…… 顿时间，他们的面色都纷纷转好，一骨碌就弹起身了。 “咦？”肾机少年发现那种异力破损像中毒的感觉停下继而消失，嘀嘟嘀嘟声也没了，浑身得到了一波滋润。 “没事了？”幽灵公交车大叔疑惑，头脑没年轻人灵活，有些全程不知道发生着什么事。 魔神仔、辫子姑娘等人却感受得清楚，污染没了！第一名造成的黑暗污染，都被那位守护天使给清除掉了！ 罗国德又兴奋又懵逼，这又是何方神圣……？ 这个情况也被解说们注意到，各方频道充满着激动声： “圣光啊！你有看到那个天使吗？” “我带来光的火焰！” “天使哥哥牛逼！”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挺直腰板，一脸肃容，正声道： “守护天使！一个真正的超级英雄，我们期盼已久的圣徒。 “他有着最传统的品德，为了低调甚至戴上面罩，不让别人传颂他的面孔！ “这与好戏人拿着三张脸轮番去出风头形成鲜明对比，好戏人是这个时代过度娱乐的畸形产物。 “而守护天使，他德艺双馨，他宅心仁厚，他带来希望，温暖人心！” 关键娱乐频道，演播室里一众嘉宾也都热议开了。 平叔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道：“自古皇帝都叫什么？天子。君权天授！现在天使也出来了，带来上天的什么旨意呢？这都是好戏。”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守护天使是好戏人指使来的？” 守护天使刚一登场就惊艳全城，而被人们拿来做各种对比、议论的好戏人，用一个字回应。 在南溪艺术的课室内，手机直播画面中，好戏人还坐在角落位置不动，戴着墨镜，很酷的样子。 “好戏人，你怎么评价守护天使？”那个主播同学又问道。 “呵。”好戏人发出了一声。 一个字，呵！ 【呵】，基本字义为： 1、怒责，“呵斥”； 2、吁气，呵气，呵——； 3、象声词，形容某种笑声，呵呵； 4、叹词，表示惊讶，呵？ 好戏人这一声呵是什么意思？众多网友都觉得是，不好意思。 “骂上了，骂上了，好戏人怒骂守护天使不懂规矩踩过界！” “好戏人吁气，如释重负！超维入侵什么的他真摆不平，还好有守护天使！” “一声呵呵道尽一切，守护天使？好戏人表示瞧不上。” “好戏人被震惊到了，惶惶不安，原以为自己已经蔓延无敌，没想到守护天使比自己还勇猛！” 护食，小气，占着茅坑，屠龙勇士终成恶龙，鸵鸟，装死，弱小和呱呱呱……傲慢才是，小丑竟是自己，过气ing 好戏人被各种非议的同时，也有很多戏粉与好美坚守，纷纷发声反击： “真相了，真相了，好戏人只是患上突发性痴呆，这呵呵吁气声明显是呼吸困难！” “好戏人哥哥说的不是呵，是【贺】，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在祝福守护天使、祝福东州！” “哥哥运筹帷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才一点不着急！” “看看哥哥那巍然不动的风姿，就感到心安！” 不管僵尸般的好戏人是个什么态度，网友们都这样硬生生地把他送上热搜第三位。 【东州，第一名】的华丽回归被完全掩盖，本来这么大的入侵，这么惊人的力量，再死上一群异体英雄，绝对是连占几天热榜榜首。 现在，却是转眼间被抢了头条，在第一名位置上停留了还不到一分钟就掉落，连前三位都挤不进去。 超维度黑暗力量？不是被守护天使一剑给劈了吗； 向好戏人宣战要当东州第一？先过了守护天使吧； 一位网友的评论成了高赞：“第一名真的……我哭死，他明明都那么努力了，但复仇什么的已经结束啦，很难的啦。” “守护天使，你够了！”荆棘频道，肥狗叫道：“你有想过这样会对第一名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绿洲频道，齐图也早已从对第一名的惊叹，转向了守护天使，兴奋地快声道： “难以置信！东州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守护天使有着这么高强的异体实力，不可能才刚刚异体共振。 “但之前绿洲大陆上有这个传说，没有这个人！ “怎么回事！？ “是不是维度已经混乱起来了？守护天使来自别的世界甚至是宇宙，也是东州，不过是另一个东州！” 在国贸广场上空那道空间裂缝的边缘，还有一些断裂的黑色触手的眼球屏幕显示着别处景象： 在那处神秘的宫殿大厅，第一名从面露诧异，变得面无表情，观众们看着感觉否则的话他可能会绷不住。 而那些黑袍人，还站在原地，似等待着号角的响声。 “守护天使是吗，不知道你能不能守护这一位呢？”第一名说道，右手摆动手指。 骤然间，几道黑色触手从大厅一侧过道猛然伸出，凌乱飞舞，人们只见那些触手束缚着一个挣扎不已的妙龄少女。 有点雀斑的俏丽脸蛋，烫得爆炸的棕色长发，有着孕妇感的吊带工装连体裤， 早产少女，她正被触手勒着脖子，她双手抓紧触手边缘，脸无血色，悬挂在半空。 “东州之夜的杀手。”第一名又说，越说声音越有点似在发狂：“只有杀了杀手，才能sss通关，只有sss才是第一名！” 他的眼睛瞳孔突然不是黑色，而变得褐红，“是我，是我找到了她，也马上是我杀掉她！” 各方观众惊奇地看到第一名转瞬满脸青筋暴突，许多解说看不出究竟，但齐图立时惊道： “刚才是第一名，现在是第一名病！ “他的异体可以王牌/鬼牌转换，连那些sss级都办不到的事情，简直前所未有—— “是异体吗，那真的还是异体吗？还是其它力量的显现？ “今天我们已经有了太多震撼！没有好戏人，东州也有好戏！” “呜，呜……”早产少女被触手勒得说话艰难，半哭地骂道：“你拿不到sss的，好戏人才能拿到……” 早产少女被第一名绑架迫害没让人们有太多意外，她是个戏粉，更在人们的意料之中。 可是现在，好戏人也鞭长莫及吧！ 就连守护天使，也无从飞过？ 这种处决直播使这个突发大新闻热度更甚，【东州，第一名】重新升到嗡嗡热搜榜第三位，把置身事外的好戏人踢下。 “错了，东州之夜，好戏人拿的是ss！”第一名病大声，“sss是留给我的！我才是那个正确答案！” 与此同时，守护天使双翼停滞地悬在广场上空，地面人群为早产少女的处境而惊呼。 好吧，好吧。雷越看得到情况，试试使用【跟踪护卫】，打开要人名单，里面有8个异体名号。 他把最后添加的【白月光公主】删掉，加上了【早产少女】，添加成功。 这多少能说明早产少女不是在演，她还没有被暗质污染，不然会失去这种连系的共振同步性。 这下一加上去，雷越顿时就接收到了呼救信号，脑子里隐约听到像早产少女的呼救声：“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同时，有一个跨越界域的位置显现而出，像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坐标。 既然早产少女都能待在那里，含氧量、大气压什么的，应该问题不大。 “天使来喽！”雷越一声高呼，发动【守护必达】，周围空间骤地震荡开了一圈圈涟漪，有浮光掠影奔流，那是一条幽灵门通道。 他当即冲了进去，一片片光芒旋转，空间翻腾…… 国贸广场、福榕广场等地，都已是冲起人们的更大惊声！ 全城观众只见那道金白身影一下消失在天空的大片涟漪中，解说们惊异大喊： “守护天使能打开空间裂缝还是幽灵门！” “他不见了，他要去哪里！？” “守护天使这就跑了？” 呼隆隆—— 突然之间，那些触手眼球屏幕里，那处宫殿大厅也有涟漪震荡，第一名发狂的脸庞上，以及一众黑袍人的姿态，明显都意外到了。 一股金光爆亮闪耀，守护天使猛然从涟漪中出现，就在宫殿大厅上空。 他刚一现身就挥动手上的光剑，把乱舞着的几根触手斩断，刚还要被勒死的早产少女一下掉落，被那天使巨翼接搂住。 早产少女愣住了，而蔓延城轰然开了，人们简直像看到了神迹。 这什么能力？怎么就一下窜天猴一样窜过去了？从东州到那个窝点，想越界就越界，去自家卫生间一样方便。 很明显，第一名和黑袍人们也全是猝不及防…… 解说们这下真是尖叫了： “圣光啊！！！这个守护天使值得一粉！” “我家奶奶说啦，守护天使让她想到她的初恋情人！”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在第一名他们马上把守护天使包围住的同时，好戏人还坐在课室角落，直播仍在继续，周围同学们看着他，又有人问道： “好戏人，守护天使瞬间转移和第一名打起来了，你有什么想法？” “啪。”好戏人又是发出一声。 网民们顿时又对这一声的意思进行解读，啪？还是爬？好戏人恼羞成怒了！ 这时候，课堂外面匆匆走进了两道青春靓丽的身影，却是两位鸟人，大姐姐和校服女神。 大姐姐手上抬着一部手机，正开着视频通话，是东州鸟人大楼那边，花姐、星宝、金妮、合成油等人都在，全都有着一份疑惑。 好戏人到底是怎么了，中暑还是中毒了？这不像他的作风啊。 “哈喽？”大姐姐叫了声，着急但又温柔，“东州出事了。” “……”沈蔓妮此时还有着另一份紧张，因为给他的那首诗，但东州事态紧急，她也不作多想，“好戏人？” 白月也在这场视频通话中，真看不下去了，这些小妖精懂不懂状况！ 不管突然复活的第一名，还是突然冒出的守护天使，不管谁赢，东州这块地盘都要被抢掉了，鸟人的基本盘！好戏的舞台！ 要是鸟人倒了，那她这么辛苦加入进来图个啥？赛藤倒了，然后是鸟人，二连击？ “好戏人，死了吗？你戴的是墨镜，不是口塞吧……！”白月叫出声，才感到好像有点不妥，不管了，“说话啊！” “啵。”好戏人张口发出一声。 真相日报频道，一直有同步关注着这个课室的情况，詹成荣痛斥道： “不要拿好戏人跟守护天使相提并论！ “守护天使是太阳，好戏人只是萤火虫，虫子！” 忽然，观众们看到那边的守护天使挥出一片强烈剑光，异力爆涌； 这边的好戏人则像一个泄气皮球，皮肉起伏，时而干瘪时而膨胀，能量不稳定似的…… 啪啵，轰！！！ 好戏人整个失控地爆开，成了一片四溅开去的血雨。 周围的老师、同学们都本能地惊恐大叫，大姐姐、沈蔓妮也是各有各怔，都被溅了一脸血。 好戏人的外套、牛仔裤、手套、墨镜等衣物全都掉在地上。 各方直播间的弹幕区都即时充斥着观众们打出的一片片“？？？” 而解说们见状，关注点不同，震惊声也是不同： “好戏人炸了！！！” “好戏人没穿内裤！！！” 手机视频通话中，星宝对诧异的众人和自己说道： “好消息，那个不是好戏人，是个掩目法血肉造物； “坏消息，我们都被好戏人耍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好戏人：侠影之谜 【好戏人炸了！】 不是心态比喻，而就是肉体爆炸。 嗡嗡上也随之爆炸，直接炸进了热搜榜第三位，又一次把【东州，第一名】顶了下去。 课室现场一片惊乱，亿万网民也算是亲眼目睹了，如果那是好戏人，他死了？如果那不是好戏人，那好戏人呢？ 怎！么！回！事！ 尽管那处神秘的宫殿大厅内情势紧张，一众解说主播都赶紧讲讲这边的好戏情况。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微微停着话，似思索了下，就洪声斥道： “好戏人！总能突破我们想象的恶劣底线。 “他在宿舍睡大觉，他到外面溜达玩，却派出一个异力傀儡来装模作样，其实根本就是翘课了。 “翘课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他既没有真在上学，也没有承担责任，他是个该被开除的地痞，小流氓！ “守护天使！可能来自其它维度位面，不负万里过来东州救人，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超级英雄精神！ “人和人之间，差距就可以这么大！”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神秘道：“好戏人这是上天了，这要干什么不用多讲。”刘哥惊道：“真的假的？好戏人要上演飞龙在天？” “根本就没有好戏人，或者说人人都是好戏人。”荆棘频道，肥狗又感动又激动： “哥哥用这种方式给我们上了一课，既是对白色小丑迟来的回应，也是对第一名、守护天使的赠语； “不要打了，不要再为他而打了！loveandpeace！” 对于好戏人之炸，老戏粉们是呜呜哭死，好美们也是呜呜哭死。 都怪外界给了哥哥太大压力把他压爆；都怪那些绯闻女友把哥哥榨爆；都怪南溪艺术食堂的饭菜让哥哥吃得太上火而爆…… 与此同时，一众鸟人也都惊到，视频通话中，白月反应过来就慌急说：“快看看他那把手枪在不在？” 大姐姐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上前检查那堆衣物，有枪套有手枪但是，“是把cosy模型枪。” 套在枪套时还看不清楚，她这么举着枪，众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福榕村的地摊货，熊孩子都嫌弃的那种。 沈蔓妮也上去翻找了一下，没看见之前自己给他的那张信纸，心里稍松一口气，随即又揪心在这种关头，真好戏人去哪了？ 而看着同学直播的很多观众另有关注点，衣物中确实是没有内裤的存在！ 大姐姐、沈蔓妮先合力拿起这些衣物，往课室外面快步走去，也是离开直播镜头范围。 “星宝，说清楚点！”花姐问，金妮也问：“总不可能是小越也被第一名绑了吧？”大块头忙说：“不可能，第一名刚还宣战来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星宝悠悠地说，已经没了之前的着急，似乎明悟过来什么了。 “鸟人宇宙的第一部电影，是《好戏人：侠影之谜》？”星宝说。 什么意思？众人听了顿时更加迷糊，若有所思，却又想不通，啥啊这？ “星宝，星宝！”金妮突然一惊，抬起手中的随身不锈钢酒壶狂灌了一口道： “我说我怎么越看守护天使越有一种眼熟感呢，你们有看过《东州之夜》伪纪录片吧，我最初给小越定造型的时候，不是给他装过那么一双天使翅膀吗，【哭泣的男孩】？只是小了很多号而已……” 金妮还是压不住惊，尖叫道：“小越是被守护天使绑了？守护天使也是入侵者？他要抢走好戏人的一切！” “呃？”星宝几乎就要打动的响指停住，“不是，金妮姐，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们再想想，好戏人不见了，突然冒出另一个来历不明的超强家伙，说‘天使来喽’的语气就不是个正经人……” 白月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守护天使就是好戏人扮的？ 她喝着水呢，几乎一口清水喷出来。 不是，星宝这个妖童瞎扯什么啊，果然也只是个小屁孩而已吧！ 虽说白色小丑能扮好戏人，好戏人也能扮其他人，但那最多只是外形上的伪装而已，异体能力是扮不出来的。 好戏人是厉害，厉害得很，但能力完全不是这么一个路数。 守护天使，那是另一个异体者啊！摆明是个王牌，还要那么强，这怎么扮？好戏人再能演也演不了！ 再说了，守护天使……好戏人？ 白月想想都毛骨悚然，那么正气的一个家伙，才不是我家那狗日的。 “星宝你是说，守护天使是好戏人？”大姐姐这时也说，“我感觉你的推理是不是有点牵强，没有客观证据，全是主观感觉……” “牵强？离谱。”白月就要连小孩也骂，“被那些喜欢阴谋论的人洗脑了。” “我们之前才刚在路上看到他。”沈蔓妮听着就懵，却知道星宝的智商比她们的身高加起来都高，也不敢完全否定。 星宝摇了摇头，你们这样，是要被红斑女笑的。 “第一名，王牌，第一名病，鬼牌，不是摆在眼前了么？”星宝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版本已经升级了？” 别人那是正常和病变状态！白月又想，好戏人病变成守护天使？这什么病？扯扯扯！ 不过，她又有另一个念头闪过：如果真那样，难道是自己那个吻的造就？因为他现在有了个天使了嘛…… “先别乱猜了。”花姐也真是听得头大，“大姐姐、蔓妮，你们赶紧去宿舍看他在不在；白月，你是要躲着还是去国贸那边露脸？” 星宝听着花姐做起各种安排，又说定大家都先不要向外界乱说，不然多半会被笑死！整个蔓延城都要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四十来斤，人微言轻。”星宝为自己的体重而叹息。 在无数网民、一众鸟人为好戏人的下落争执的同时，国贸广场的人们是惊声阵阵。 那片未知维度的宫殿大厅，第一名和八个黑袍人包围着守护天使与早产少女。 黑袍人们没有率先动手，都是唯第一名马首是瞻。 而李米也没有直接开战，还坐在王座之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不会再像东州之夜时那么冒失。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李米对守护天使说着，换回王牌第一名，发动了【皇岗秘卷】问道：守护天使的底细 他顿时看到眼前有许多符号与文字纷飞，继而摊开了一张考卷，卷上写着几行文字： 【守护天使，王牌，冠军系，异体级别a级，7个异体能力】 【守护天使来自东州】 【守护天使能攻，能守，能治疗，能空间转移】 【守护天使长得很帅，很受女生欢迎】 东州，真的是东州人？那种隐世高人？ 李米看过这些信息，注意力主要放到第一行上，只有a级是吗，虽然a级就已经这么强了，但毕竟是a级…… “你们都是谁啊？”守护天使没有闲着，在打量周围的黑袍人们，发现了大轮盘作家的身影，其他的都不认识。 大轮盘作家的眼睛也已变得充满血丝，瞳孔里有黑暗翻腾，没说什么。 “都是被第一名绑架来的吗？”守护天使又问，“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但是，不管是男是女，众多黑袍人仍是投去警戒、敌视的目光，准备着一言不合就开打。 “他们都因为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出路。”李米笑了笑，面色旋即变冷，“既然与我为敌，那你也去死吧！” 呼隆—— 李米瞬间切换到第一名病，使出能力【弱肉强食】，只要是异体级别比他低的，都可以尝试直接生吞活剥。 不但会清除对方，还能把对方的异力转化为自身的能量。 轰轰轰！李米仍坐在王座上，肩背、双手都爆出无数的黑色血肉触手，每一根触手的顶端都有一张满是獠牙利齿的带血巨口。 这些本体触手以比之前任何触手都要更快的极速，全数冲向守护天使。 只要诸多巨口撕咬连接住了，就可以把对方吸干，弱者的肉，强者来吃！ 这一下子，各方解说都立即先抛开好戏人不谈，惊声把观众们带回这场超维度对战： “第一名，作为超级反派的第一名展现实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守护天使不妙了！！！” 此时，早产少女即使还在天使翅翼的搂抱中，也一下骤生巨大的惊恐感。 她看着那些漫天狂乱冲来的触手，感到一切都将被吞噬，仿佛连整个世界也在失去颜色，什么都被强大者剥夺。 忽而她听到守护天使说：“莫慌，一点点精神冲击罢了。” 那翅翼似是稍微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犹如叫魂回归，早产少女顿时还真的松了一口气，安全感大涨…… 呼隆！！光剑破风之声响起。 守护天使已是疾然飞动，手中的金光长剑一瞬间就挥出上百上千下，四面八方都交织出了一片密集的锋利光影。 漫天的触手刚一触碰到剑光就爆断，虽然马上后面又有大量触手冲去，一时间却突破不了剑网的防御。 “哈哈，我已经摸透你的实力了。”李米翘嘴角微露出一丝狞笑。 结合秘卷信息不难判断，守护天使很全能很均衡，却也败在这一点上。 因为异体对决，胜利者往往需要的是拿出自己那一块长板！全是短板的话，就算再稳也无法突破某一种极限。 而他的长板，是胜利，是掠夺，是上位，是统治。 李米一下切换回第一名，发动能力【赢家通吃】，赢的人得到一切，从物质到美德，从血肉到精神，包括失败者的灵魂！ “哈哈哈哈！”李米大笑，浑身冲出的触手一下全部更加粗壮，黑色表皮上满是红色的管道纵横。 嘭嘭嘭，在他的脚下，就在王座边的地上，显现出如同实质又似幻影的一大堆人头，融合扭结成一片地毯般的怪形，被他踩着。 那些人头中很多都是年少学生的面孔，男的、女的、短发的、长发的……全都一脸怪异的扭曲。 那场进行人生道路划分的考试上，他击败了东州所有人！ 什么大家出征考场，什么大家胜利归来，“哈哈哈！” 没有，不会所有人都是胜者，胜者只有一小群人，胜者只有一个，输掉的人都在下面成为垫脚石。 “守护？强带弱？富带穷？那从来都只是些谎言，弱者就是要被强者践踏。” 李米厉声笑喊，双目瞳孔颜色不断变幻，此刻既是第一名也是第一名病： “不践踏你们，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为的什么？不践踏你们，几代人的奋斗又为的什么？ “践踏你们，这就是第一名的乐趣！ “红死魔杀尽权贵，好让自己是唯一的主宰，统治一切！” 嘭轰轰轰—— 无数的触手张动着深渊巨口，把金白的剑光也吞噬掉，势不可挡地突破剑网， 一些触手巨口咬住守护天使的双翼，另一些缠住他的手脚，触手上的红色管道膨胀起伏，抽吸吞食起来！ 由于守护天使戴着面罩，观众们看不到他的面色变化，但他浑身的金光暴然闪烁，似乎落入挣扎。 这让各方的解说、主播们更加惊急纷喊： “完了完了，看样子守护天使不是第一名的对手！” “那还只有第一名，其他黑袍人都没出手！” “守护天使救了很多人，谁能救他！？” 绿洲频道，齐图也是惊慨： “第一名重新消化了【红死魔】的经历，他不是要粉碎统治，他要统治！红死魔统治了一切！” 与此同时，雷越确实感到浑身在被暗质力量汹涌冲击，还要顾及着早产少女，这场战斗不能轻易解决了。 如果是他的另一个异体，他是可以避开这些触手的，第一名也没那么强； 但这个小号，避不开，那就不避了吧。 “我看你是中毒了，我给你治一治！”雷越说道，没有使用光剑或者火雨，而是发动【天使援救】。 如果目标是暗质使用者，那么清除污染，亦是一种攻击手段。 当下，锵！ 人们只见守护天使猛地一展双翼，金光爆亮奔涌而去，冲向那些长着巨口的触手管道，像狂风暴雨冲涮沟渠！ “什么……！？”李米骤地面色微变，有一股巨大的对抗性力量奔腾而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阈域绷不住了 “圣光啊，你有看到那一招吗！？” “第一名变了面色！” “天使哥哥时间，天使哥哥时间！” 国贸广场上空的黑暗裂缝还在，断裂触手眼球屏幕的景象有点震荡模糊，但还能显示出那处宫殿大厅的情况。 一众解说惊声乱语，观众们看得紧张。 只见那宫殿在轰隆作响起来，守护天使的巨大双翼绽放出一片片金光，抓拉噬咬在翼上的诸多触手顿时为之发颤。 这种金光对于之前的东州异体者们像温暖的晨曦，此时却像暴烈的炎阳，可以燃烧黑暗！ “嘶……”李米沉闷一声，脸上的青筋翻动，有怪异的嗞叽声响。 突然，嘭轰轰！ 他身上那漫天飞舞的黑红触手一根根的前端巨口，都撑不住地爆开了，顿时也无法困锁着守护天使。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守护天使展翼一下飞得更高，还扎实保护着早产少女，“不够的话，我这还有别的药。” 宫殿大厅内的黑袍人们微有骚动，似乎大为惊异，没想到第一名还能被如此反击…… 外界的看客们更惊呼阵阵，守护天使越发显现实力，就越发让人惊奇。 如今第一名真不挫，一众东州异体者被砍瓜切菜，连好戏人都被吓炸了，守护天使却一怼再怼！ 这到底是何方而来的猛将！ 绿洲频道，齐图看得亢奋高声：“第一名的黑暗力量可以污染异体，但守护天使能清治这种污染，他代表着光明的力量！” 妈耶。白月一边往鸟人大楼外面赶着路，一边看着手机直播。 不是好戏人，她几乎能肯定，虽然守护天使说话也挺能气人的，可这个鸟人不是好戏人！ 只因好戏人跟什么“光明的力量”是一组反义词，就这么简单。 “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种程度吧？”这时，李米的面色忽然一冷，双瞳如同漩涡，“第一名是不会输的！” 轰隆—— 李米的身下藤蔓王座，还有脚下的人头血肉地毯，瞬时都急速蔓生增长，连着李米的身体粘融起来，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异怪。 “啊哈哈！”李米狞笑着站了起身，伸出血肉模糊的巨手去扫抓飞在半空的守护天使。 除了大轮盘作家因为能力的随机性而按兵不动，一众黑袍人也是开动了，各种能力奔涌而去，加大着第一名的体形。 隆隆隆，整个宫殿大厅震荡得更加剧烈，未知力量四处冲击，阈域开始变得不稳定，有些不明维度的海市蜃楼、浮光掠影从中跃动。 各方频道，解说们急叫不已： “红死魔的船新版本！” “那里的阈域绷不住了！” “空间要被打穿？但跟上次好戏人和终极战士打出来的效果似乎不太一样！” 白月从手机直播看得瞪目，对对对，就这样，最好就是打个两败俱伤，再由她家好戏人跳出来，告诉他们东州最能打的是谁。 她自己？她是没信心，也没那把手枪…… 与此同时，国贸广场上的人们有了新的惊慌，多部门联合警察赶紧把人群往更远的位置去疏散，“危险啊！”“吃瓜也要注意安全！” 上空那道黑暗裂缝正在扭曲摆动，仿佛就在遭受着第一名和守护天使的力量碰撞。 别人不知道的是，雷越在飞身闪避那红死魔巨手、挥剑释放治疗金光的同时，也感到周围暗质翻腾。 这种力量霸道而暴虐，湮灭着异力，把异力可以描绘的缤纷变成连没有都没有的空白。 他当然没有任由这样发展下去，驱动着这个小号异体的最大异力，反过去洗涤暗质。 异质，暗质，两者在对抗，拉扯，撕裂…… 轰隆！！！ 突然一声爆炸巨响，国贸广场上空的空间裂缝震得似是天崩地塌。 现场与各种屏幕前的人们震惊地看到，那爆裂之力好像都成了填充的血肉，把原本的裂缝填了个满，裂缝成了一块巨大畸扭的血肉。 叽啪叽啪，随着此起彼伏的怪响， 那块血肉中爆出了一只只巨型眼球，里面充满着诡奇的眼神，眼神里则是层层叠叠的各种迷光影像，构织出一个超维度迷宫。 这些眼球造成的精神冲击顿时使无数国贸现场看客、东州路人都头痛欲裂起来，就连一众专业解说也失声尖叫。 但在绿洲频道，齐图犀利地看出正发生着什么事，惊道： “那是，那是……诡眼吗！？ “那看上去就是诡眼，诡眼在升起，x区域正在形成！ “天啊能看着的都看清楚了，我们是在目睹一个终极的奥秘！ “在今天之前，诡眼是怎么形成的，诡眼来自哪里，为的什么，都什么机制……这些问题，谁也说不清楚。 “学界有很多说法，没一个不是主要靠猜，含糊其辞地归于超维度力量。 “现在我们看到了，至少这是其中一种方式：两股力量的斗争！x区域是个战场！” 轰隆声又响过一连串才停下，那空间裂缝已是完全成了一个倒三角形血肉块，上面遍布眼球，睁大，望着。 而未知位置的宫殿大厅的画面中断，谁也不知道守护天使和第一名打得如何了。 但诡眼升起，x区域形成，确定！ 东州区的第三个x区域，就在这片已被迷光笼罩的国贸广场。 诡界之门还没打开，但要不是刚才围观人群和异体者们避得快，此时怕不是都已经进入了x区域。 还真是全城目睹了形成过程，解说主播们争相大吼： “圣光啊！那个x区域值得一战！” “最近蔓延城真翻天了，我们又一次见证历史！” “好戏人，诡眼叫你去挑战x区域还债了喽！”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秃头发亮，也在大吼： “好戏人！老赖恶果显现，自己翘课去玩，却害得守护天使身陷x区域。 “他在校园岁月静好的时候，是守护天使在负重前行！” 与此同时，异学局、东州调查局等各方组织都是人员纷动，目睹诡眼如何形成就像挨了一个深水炸弹。 不过，人们还没惊定下来，嗡嗡热搜榜还没有怎样刷新，就又有另一个爆炸消息炸到人们面前！ 在溪田区那边，就在南溪艺术，也有一只诡眼升起了，大片的校区成为x区域。 东州，溪田，这似乎，是一个重叠联动型的x区域！ 这下子，网民们不管是不是福尔摩斯，用不用演绎法，都看得出一个关键点：果然，果然这一切跟好戏人离不开关系！ 嗡嗡上炸了，路人们、戏粉们、好美们都纷纷发出己见： “出事了，万年不出事的溪田区出事了，都怪好戏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塌房！” “好戏人为了不被揭发他翘课在宿舍睡大觉的事实，把校园变成x区域转移视线，好狠的心啊！” “呜呜呜，好戏人哥哥去南溪上学原来是先一步埋伏在那边进行事前调查，为此还得忍辱负重，他真的……我哭死！”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从导播耳机得到这个消息，微微停顿了下，就厉声怒斥： “好戏人！不但帮不了忙，还要给守护天使添麻烦，搞得x区域两头都是。 “虽然守护天使宅心仁厚，但也救不过来，好戏人伱没救了，等死吧！” 关键娱乐频道，演播室里一众嘉宾看着平叔激动起来，挥动双手作着手势： “开始了，开始了，龙脉就在南溪艺术！天使降临，天命，天子，还有第一名坐的那个藤蔓王座；还有，好戏人以爆炸的套路脱掉衣服还不穿内裤是为了什么？为了准备换一套衣服。”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这就是龙脉x区域！？好戏人要黄袍加身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联X区域 “诡眼来了，x区域就有了！” “好戏人再生祸端，都怪他当天扮好人没把第一名彻底搅成肉碎！” “震惊，真相竟是好戏人妒忌守护天使而在暗中搞破坏！” 东州区国贸广场，溪田区南溪艺术校园，都有诡眼升起。 如果这都不够说明这事儿跟好戏人离不开关系的话，那就再加上荆棘区被冻结的旋转木马一带街巷。 这个最近冷清了不少的“好戏景点”，忽然也有诡眼几乎同时出现。 而这三个地方，全都可以说姓好名戏。 一个可以是巧合，三个绝无可能。 大件事！ 嗡嗡上已然大爆炸，热搜榜上谁都被这个x区域比了下去。 网民们奔走相告，好消息，好消息！诡眼讨债来啦，红漆都泼到门上了，躲着不出门？直接把屋子掀了！ 好戏人或许已经身处诡界当中，不想玩也得玩。 之前不是谁都关心一群东州异体者的恩怨情仇，还有那些从来全天只看x区域直播的观众们，此时都大量涌入。 “东州叒夜，每个镜头都是在见证历史！” 绿洲频道，收视率总是位列前茅，齐图高声地说： “我们不但首次见到x区域形成的过程，还迎来了一个空间重叠型x区域，三联！ “这也意味着，一旦清除失败，整个蔓延城阈域都会迎来一次大震荡！” 在三处诡界边缘，各路媒体人马纷涌而至，为各种直播屏幕提供着最新情况，好事民众也围成一圈圈，热闹喧嚣。 诡界之门还没有打开，要不要参加这个暂时信息不明的x区域，各方异体者正想破脑袋！ …… 轰隆隆！ 在巨响中，雷越见到异质金光与暗质触手碰撞爆裂，如同撕开了一道堤坝，一股混杂莫名的乱力不知从何汹涌而来，把宫殿阈域的一切都冲得乱七八糟，形成千万只眼球。 这个时刻他仿佛悬浮在无数世界的重叠光影之上，并看到下方一片连绵无尽的厚实光影，“地基”，那里就是地基。 乱力冲击之下，他左右不了自身的去向， 只能用羽翼护着自己以及惊恐尖叫的早产少女，不然她会被空间乱流冲走。 当周围重新稳定下来，雷越只见到处是一片荒野景象，各种藤蔓萦绕，色彩鲜艳而怪异的巨型真菌植物遍布。 上空朦胧迷蒙，分不清楚是白天黑夜。 但是，有一块巨大的倒三角形血肉当空悬挂，不管从什么方位都能看到，诡眼。 “这…这是哪里？”早产少女看着周围，惊魂未定。 “x区域吧。”雷越说。 守护天使这个小号有越界救援能力，但那是在x区域外面，在里面是另一回事。 他当下试了试，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呼救，也没有任何跟踪要人的信号，诡界会阻断连系。 又或者虽然有要人身处x区域内，不过没处于危险呼救状态。 雷越再次抬头望向诡眼，第一次x区域形成时人已在诡界内，“不知道我们算不算玩家呢？”他不太确定。 “不知道……”早产少女看着这个高大神秘的男人，“现在怎么办？” “到处走走看，这地方一看就很危险，应该也很好玩。” 雷越说着，就继续搂带着她，展翼飞起来想从高空看看地形。 但他刚刚飞起，周围的巨型藤蔓就疯狂地窜动，纷乱地朝他拍击抓扯—— 他当即发动光剑挥砍，只是轰然地砍翻一片，就又有一片打来，越砍越多，打之不尽。 而这样下去，这个异体的力气始终会耗尽。 雷越只好飞落地面，仿佛有机关被按停，那些藤蔓都嗖嗖地收拢回去了。 “你的能力是什么来着？”他问因战斗而紧张的早产少女，想看看有没别的探索办法。 “主要是辅助，我能增强队友的‘生命力’，加能量加状态。”早产少女答道，“如果本身异体就是这种跟生命力相关的类型，效果会更好，就像…… “最近不是有个叫红斑女的超级罪犯么，你知道吗，好戏人的头号疯粉。” “知道。”雷越观察着丛林般的四周，踏着黑色的泥地走去，随意道： “红斑女确实疯得不轻，好戏人有什么好的，那么粉他干嘛。” 早产少女不以为然，嘀咕了声：“好戏人帅啊。” “好戏人帅？”雷越惊讶，摇摇头，“真是一个以丑为美的时代。” …… 从诡眼升起到诡界之门打开，这次很快，还不到一小时，但入场时间足足有12个小时。 只是，这个x区域的各项信息却相当不透明： 【类型：██ 【胜利条件：██ 【入场限制：无 【简介：这个世界总有阳光，阳光下总有杀戮。】 简介里的“杀戮”两个字，仿佛在散发着一股血淋淋的气息。 这什么类型？大逃杀？分队猎杀？只有一个人能活？ 这些可能性让全城各地的异体者们，纷纷多看一眼就绷紧了心，如果真是跟好戏人有关，真是诡眼讨债，需要sss级好戏通关，还有第一名那样的存在，这还怎么玩…… 英年早逝是能带来一波热度，过气了也能翻热几天，但真的要死吗？ 很多异体者，在三处诡界入口边记者们的镜头前溜上一圈露露脸，就举着手机叫嚷着“什么！？”转身跑路： “我家奶奶出车祸了，现在人在医院，我得赶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我家老婆趁我要挑战x区域，出轨了！我要赶去捉奸！” “呜呜呜，是我，是我自己，早上吃坏肚子，不行啦！” 这些状况都被直播着，各方频道的解说们，有瞧热闹的，有痛心疾首的： “大量异体者不敢应战，入场人数暂时还是为零！” “鸟人娱乐还没有任何表态，但已经确定的是，大姐姐、校服女神身陷南溪艺术的x区域中！” “蔓延城不妙了！！” 此时，东州福榕村鸟人娱乐大楼外面，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都要堵白月光公主。 刚才白月光公主露了个半脸，几乎走出大楼之际，似乎从耳塞听到x区域的简介信息，又转身溜回去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公主，公主，到你登场发威的时候了！” “你不是说要守护东州吗？” “你出来啊？” 就在记者们、围观群众们发出一阵阵呼唤与嘘声的同时，又有一个突发惊人情况。 漫天的蜻蜓机拍得清楚，多个频道直播得清晰，无数观众只见在国贸广场，突然冲出一道红衣黑裤的红发少女身影，她以一种极快的、毫不打算停留半秒的速度，以蜘丝粘拉飞向诡界之门。 诸多的异体者、多部门警察们众目睽睽，就看着这个特级通缉犯飞过，飞进了x区域内。 此时此刻，解说们爆发震惊的尖叫： “红斑女！！！她进去了！” “多天未有露脸的红斑女首位进入这个三联x区域！” “突发，突发！不只是红斑女，荆棘区那边，白色小丑现身，冲进x区域了！” 嗡嗡上持续爆炸，网民们激动不已，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有烟花看了。 超级英雄没进去一个，超级反派倒是进去了几个。 今天还是有点忙~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鸟人：驼影之谜 “好戏人！蔓延城头号灾星，罪恶罄竹难书。” 真相日报频道，收视率也是居高不下，詹成荣挥指怒斥着： “为了保住自己的恶龙位置，先是搞出一个三联x区域，接着又指使他的疯粉们涌进去，给守护天使添麻烦拖后腿！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戏人头号疯粉，红斑女，特级通缉犯 好戏人二号疯粉，白色小丑，特级通缉犯 这两位超级罪犯分别在东州区、荆棘区，众目睽睽地冲进诡界，成为先登勇士。 虽然他们都没带个人机位设备，但他们这一进入顿时激活了诡眼机位。 各方频道立时可以通过连接诡眼，一睹这个三联x区域的芳容。 之前三处诡界之门显示出相同的不透明信息，就已经坐实这真是个三联x区域了。 东州区的诡界范围并不大，只有国贸广场那么一片空间，连国贸大楼都没有笼罩。 但诡眼机位显示，红斑女进去后，四面八方似乎没有边界，弥漫着重重的迷雾。 “那里看上去只是个入口！” 绿洲频道，齐图兴奋地快声解说着： “重叠型x区域的边界都是可以越界来去的，而还有个情况值得我们注意，这真的只是个三联吗？ “第一名带来的超维度入侵，那处神秘宫殿所在的维度，是否也已经有诡眼升起？如果还有一片x区域相互连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不知道那里有多大、那里有什么，一切都充满变数！” 由于这是大件事，有更多解说加入，马南应声道： “齐图，恐怕的确是那样，国贸广场的空间不知道重叠到哪里去了。 “看着并不是荆棘区、溪田区，极可能就是原先的空间裂缝的另一边。” 荆棘区的诡眼机位画面显示，里面天色昏暗，白色小丑行走在破落的小巷上。 本来这片区域虽然冷清了，也不至于路上没有人才对，现在却连只鬼影都没有。 不过，有一阵阵喧嚣叫喊隐约从远处暗巷传来，白色小丑蹦蹦跳跳地转向走去。 而溪田区那边因为还没有人入场，诡眼机位未被激活，人们都不知道里面啥情况了。 与此同时，各界的纷扰有增无减。 蔓延城警视局、特勤署的发言人都有接受记者采访，表示暂时不会采取特别行动，因为x区域是法律豁免地，警察也不能冲进去抓人是不是…… “我们正在密切关注，嗯，下一步措施还需要开会研究决定。”发言人正襟危坐。 记者们又问了，那对于这个三联x区域本身呢？警方会派人进去清除吗？ 这个么，有道是高手在民间，如果连好戏人都搞不定的话…… “我们正在密切关注，嗯，下一步措施还需要开会研究决定。”发言人大义凛然。 嗡嗡上聪明的网友们都表示，其实条子们想说的就一句： 超级英雄，救命啊，鸟人们，看你们的喽！ …… “广告时间，最新一批正宗假酒到货，手快有手慢无！” 背景为酒水仓库的直播间里，假酒把握者声情并茂地推销着： “家人们，这款假酒呢最适合就是一边看x区域一边喝了。 “你喝不出幻觉，喝不出4d大屏幕的观看效果，你找我！我是跟那个厂家老板认识，才拿到这一批货，都是家人，我就不赚钱了，现在下单，买十瓶还送三瓶！” 直播间的弹幕区，网民们的声音不断涌动： 【这酒保假吗？是不是真一赔十 【瓶子做得这么精致，这是真酒吧，当我们冤大头 【隔着屏幕都能嗅到酒香，太真了】 …… 福榕村，围在鸟人娱乐大楼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变得群情汹涌。 大楼内的一个高层会议室里，一众鸟人指望着星宝拿出个应对方案来。 星宝早已戴好安全头盔，稳重地说： “好消息，好戏人就在x区域内。 “坏消息，好戏人装成了守护天使。” 金妮咕咚喝着一瓶假酒把握者送给鸟人娱乐的正宗假酒，叹道： “星宝，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怎么办呢？ “婴宝特攻队肯定派不上场了，假酒把握者那些人进去也是送吧。” “你们别看着我。”白月眼见金妮望来，理直气壮道：“我是辅助类，打不动。” “我进去吧！”大块头毅然地拍着胸口，“东州出事，我不能坐视不管。” “去什么去，你是我们的保镖，做好你的本份工作！”花姐没好气： “我们鸟人的宗旨向来都是——搞钱！有钱也要有命去花。 “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明朗，没必要急着进去，诡界之门还有11个小时多才关闭，就让红斑女、白色小丑先探一探路，我们再看看怎么样。 “先做好各种场外支援的准备吧，接线、坐摇人飞机。 “大姐姐、蔓妮她们随时需要我们的帮助，还有好戏人，也许守护天使。” 星宝点头表示认可，“我说，花姐高见。” “不过。”花姐顿了顿，“大姐姐和蔓妮，我有些担心啊。 “她们也都不是打女，也辅助类的，但又单纯善良，不像白月那么懂照顾自己。 “而且要是红斑女忽然窜过去，看到她们两个，红斑女会做什么？” “……”白月心里闪过一丝很阴暗的想法，好吧，是没那么单纯善良。 唔，算了算了，打住吧。 妖精多了去了，如果那狗日的真是什么守护天使，现在不就搂着个早产少女么？假如这些鸟人一个两个挂掉，对他刺激太大，还分分钟影响到她和他刚开始的恋人关系。 白月想着，反正她们已经输掉啦，我都赢了，拿下了。 “我也担心她们。”星宝对此也不乐观，“倒不是因为红斑女，她要杀她们也会在好戏人面前杀，让他亲眼目睹，是朋友、同学也好，是暧昧对象也好，这样冲击才大。 “如果好戏人看着都救不了，那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真是个妖童。白月瞧着星宝，到底从哪学会这些的…… “我差不多3岁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五百部恐怖片了。”星宝淡淡说，“人类可理解的方式、人类可阴暗的方式，我有着大概的了解。” “那你在担心什么？”白月问。 星宝对齐齐望来的众人解释说： “我担心是因为，好戏人参加过的三次x区域的很多元素和关键人物，都已经出现在这次这个三联x区域里了，似乎有着某种共振。 “别忘了东州之夜上大姐姐被早产少女捅刀几乎就挂了，东州次夜上校服女神也是几乎gameover，她们还都挺阳光的，就是容易濒临死亡。” 众人面面相觑，花姐真头痛了，手上的牌不多。 肾机少年、胖子好基友、聪明女非但都在东州这边，实力也不够。 乱往这种摆明高级别的x区域跑，多半没帮上忙，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星宝，要不你过去南溪艺术那边吧？”花姐决定说，“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事实上，我的确不想待在这了。”星宝拿起会议桌上的大水枪和布娃娃，“做一个鸟人已经变得不安全啦，愤怒的民众随时都会冲进来喊打喊杀。” …… 在民众的一阵阵呼喊、唾骂与更有甚者的夸张号哭中，金妮走出鸟人大楼，大块头一路保护着同行，金妮对各方人们表明鸟人要先行观望，又强调： “好戏人、大姐姐和校服女神都在里面了，我们会做好一切场外支援准备。” 只是，民众们顿时抱以强烈的嘘声，好戏人在里面？哪里，证据呢？不一定的！ “南溪艺术是变成x区域，但好戏人早就翘课跑了！” “好戏人正跟哪个美女约会去啦！” “鸟人，我们需要更多的鸟人！” 见金妮和合成油转身回去了，还真的准备缩起来当驼鸟，人们更加情绪激动。 福榕村上空被震耳欲聋的嘘声冲击，鸟人大楼、茶壶酒吧都被扔上暴雨般的臭鸡蛋。 不在现场的网民们，也是纷纷谴责。 嗡嗡热搜榜上，【鸟人宇宙真名是驼鸟宇宙】成为热点，本来大伙儿对这个影视宇宙还挺期待的，巴不得一口气上映几十部，现在还没开拍呢，就已经差评如潮。 人们涌到影视作品评分网站“蒜泥”已上线的《鸟人：婴宝》三部曲页面。 差评，留言，申请网站更正作品标题为： 《鸟人：驼影之谜》《鸟人：提桶跑路队》《鸟人：提桶跑路队扑街》 黑粉们忙个不停，而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作为黑粉精神领袖，也在大骂： “好戏人！近朱者赤，近好戏人者黑。 “蛇鼠一窝，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还好我们还有守护天使，不然这个世界真的太黑了！” 荆棘频道，肥狗则在不断忙着给鸟人挽尊： “一个最新消息，我们的来自星星的孩子星宝正出发前往溪田区，壮哉！ “年仅5岁就担起重任，真是世间楷模，蔓延之光！ “还有一个坊间传闻，红斑女进入x区域是带着好戏人哥哥给予的任务的，即使传言不真，她敢于冲锋，敢于探索，也是因为爱恋哥哥而产生的勇气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角色扮演 时隔多天，【红斑女】再度现身于嗡嗡热搜榜，粉丝们大声喝彩。 虽然是个超级罪犯，精神好像也有点问题，但红斑女近来人气高涨，“蜘丝”后援会都有好一些了。 杀个市长和条子们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漂亮，英姿飒爽！美美哒！ 对好戏人迷恋成痴算什么，为爱冲锋的勇士！ “斑斑加油，只要把那些情敌杀光，好戏人就是你的了。” “危难时刻方显谁是真爱！好戏人毕竟有可能身在x区域，白月光公主选择当鸵鸟，红斑女冲就完了！” “红斑女才是超级英雄！集美们，冲鸭！” 在网民们喧嚣不止的同时，诡眼机位显示着，红斑女行走在国贸广场x区域的迷雾中，往前方探索。 她走过一片迷雾，忽而出现泾渭分明的边界景象。 一边是广场的水泥地，另一边遍布着各种巨型的藤蔓、真菌、孢子类植物，像是一片丛林。 绿洲频道，齐图顿时快声道：“可以确定了，还有另一片未知空间重叠了进来，那里不是蔓延城！” “看上去很荒芜，是个无人区吗？”马南也说得很快，“红斑女到底有什么目的？不会是想摘些野菇吃吧？” 此时，x区域内。 红斑女走过迷雾边界，看着四周的各类藤蔓植物，放缓了脚步。 好强的生命力，这里遍地都是奇异的生命力。 她感觉到，自身肚脐上的古物，那块羊角碎片正有所呼应地散发着能量。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进来这个x区域，从诡眼升起，她就隐约听到了一种呼唤，超维度的莫名呼唤。 “是这里，是这次了。”红斑女心想，越探索这个地方就越确定。 好戏人在这里，在某个地方，而这整个x区域都是他的舞台。 但是，他需要我的帮助！ 红斑女突然停住脚步，只见前边有些猪笼草般的巨大植物纠缠吞噬着一些扭曲人影，每个捕虫笼都吞咬着一个，那些人有的已是不成人形，头颅面目长满了菌丝，却还能哀呜出声。 嗖沙几声，有些猪笼草藤蔓暴窜而来，试图把她也噬住。 红斑女挥动双手，两只手背激射出了大片蜘丝，把藤蔓粘抓反噬，红光闪烁过后，藤蔓瞬时爆成了大群的小蜘蛛。 这些小蜘蛛迅速地散开，往周围探路。 而那些受毁的藤蔓植物掉落着如同人血般的赤红汁液，风中除了怪异的菌味，还充满了血腥味。 她听到除了风声，还有别的声音，像是那些被植物吞食着的人的嚎叫声： “杀戮，杀戮，杀戮……” 嗖嗖！红斑女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喷着蜘丝，目标是那些已成植物养分的人，结束了他们残破的生命。 但那股嚎叫声不但没有消失还更加嘹亮，不知从何传来：“杀戮，杀戮……” 此时此刻，这股怪异声音也响在各个直播频道、各种屏幕前面，许多观众都在这大白天的听得毛骨悚然。 解说们也十分惊诧： “这是某种精神攻击吗？” “植物在杀人，人在杀植物，杀戮！” “那些被吞食的人是谁？是蔓延城的人吗，国贸广场并没有市民失踪！” 绿洲频道，齐图突然兴奋叫道： “各位观众，我们有了新的诡眼机位，看来是红斑女的探索把这张异域地图打开了。” “我们看到了守护天使！他和早产少女都还没事，也在这片区域。” 随着直播机位切换，翘首以盼的观众们，终于再次见到守护天使的身影。 他带着早产少女，这时亦是走在这片怪异的丛林土地上，人们没见到第一名团伙的踪影，不知道他们死了没有。 重点是，守护天使没死！还把人救下来，还保持着帅气的姿态。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肃然地赞道：“守护天使！我们的希望所在！” 福榕村，鸟人娱乐大楼外面的人山人海，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以及对鸟人们的抗议： “守护天使才是鸟人！” “我爱守护天使，我爱守护天使！” 这时候，三处x区域都有了新动静，诡眼信息突然有所变动： 【类型：角色扮演，██】 【级别：██】 越近诡界之门的关闭时间，诡眼信息就会透露越多。 但这是个重磅信息，解说们一片惊呼：“角色扮演，角色扮演！” 绿洲频道，齐图快声解释：“角色扮演不是一种常见的x区域类型，不容易玩好。诡眼会分配一些剧本给玩家，他们需要扮演不同角色，完成剧本，找到线索，继而想办法通关。 “在这种副本，玩家既是玩家也是演员。 “他们的演技发挥会影响通关评级，对于角色的理解，更直接影响他们的策略！ “是南溪艺术的影响吗，是因，还是果？我们不知道，但有好戏看了！” 观众们从直播画面看到，就在守护天使和早产少女的头上，闪过一个诡眼信息框： 【未婚夫→←未婚妻】 “他们要扮演一对未婚夫妻，我们看不到更详细的信息，但他们应该还有剧本指引！”齐图大叫。 此时，x区域内，雷越抬头望诡眼，看到更多信息： 【她以前是你的女朋友，现在是你的未婚妻，她怀孕了，你们正谈着婚事，几乎每天都在吵各种事情，彩礼、车房、婚后家务分配、孩子冠姓权……你们都想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有意思。”雷越顿时饶有兴趣，看看有点发怔的早产少女，她看到的信息应该差不多吧。 不到二十岁的一对情侣，奉子成婚的状态，吵个不停，随时打胎，一拍两散。 雷越分析了一下角色处境，虽然有面罩遮着，也把面色绷了下来，语气有点躁闷： “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我怎么做，你才满意？我不也突然生活全变了吗？” 早产少女眼睛眨了眨，南溪艺术是一天没上过，不懂怎么接戏。 真利索啊！解说们、观众们见守护天使这就演上了，还像模像样的，不由有些意外。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先是拍桌，又竖起大拇指，激赞道： “好戏人！看看什么才叫好戏。 “守护天使一个眼神，一种语气，就把角色的情绪完全诠释出来。 “这需要有多么悲天悯人的情怀才能做到，这才叫演技！”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守护天使才是好戏人 “守护天使演上了！” “即兴台词有模有样，不就演戏吗，守护天使什么都懂！” “早产少女得加把劲啦。” 各方频道的解说纷纷点评着，嗡嗡上还成立没多久的使粉们也大呼过瘾。 直播镜头中，守护天使越发有点躁：“无论我怎么做，你总是不满意！” 早产少女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似的。 “看上去他们的关系并不和谐！”绿洲频道，齐图见状分析着： “这种角色扮演可以存在共振性，我们不清楚守护天使，但早产少女历来有打过胎的传闻，也有说她生过一个小宝宝，但她未婚单身，因此她很可能有过一段以糟糕方式结束的关系，就像现在上演的这样。 “如果确实如此，早产少女本色演出就行了！” 观众们马上就见到，齐图不愧是个名嘴，早产少女简直像听到了指示，声音生硬地说： “你有做什么了？你就想什么责任都不承担，什么都顺着你，我既要生孩子，还得照顾你。” 那片诡谲丛林的呼啸风声中，隐隐约约，有嘶哑的声响： 【杀戮，杀戮，杀戮……】 此时，雷越听着这怪声，见早产少女连忙警惕地看看周围，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听。 这是舞台的一部分，可能像音效之类。 他听着，想着，扮演着也是体验着这个角色，越是入戏，心中躁意渐生。 “彩礼，我都在拼命凑了。”雷越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可一时之间真拿不出那么多，少一些行不行？” “不行！”早产少女说得很快，有点激动，那嘶喊怪声勾起她很多的情绪。 她想起自己妈妈，婚后除了打些散工，还日复一日地照顾整个家庭，带孩子、做好种种家务，却时常被她那收工后一有空就躺沙发看电视、与狐朋狗友抽烟喝酒的爸爸斥责是“从来没赚过钱”的寄生虫。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生孩子、带孩子、做家务，被说是理所当然的天职，做得再多也不算价值，不能要求被承认。 而且因此在学业与工作方面的各种耽误，也不被当回事，还要被人说是自身能力不行、不够…… 一旦女性要求了，发声了，又被另作一些污蔑羞辱。 早产少女说不出彩礼都怎么回事，但如果连彩礼都没有，不是太不公平吗，“一分都不能少！” “家务、生孩子、身材走样……总之女人付出太多了。”她说。 雷越望着她那恼容，心中的躁意带上茫然，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那些青涩、激情、爱恋、甜蜜，那些对未来的憧憬，都去了哪里，组建家庭不就是要一起付出，一起面对的吗？ “那家务是不是以后你全做，不然要啥彩礼？”他有些气闷，“你不是讲女性主义吗，你这很混乱矛盾啊。” 早产少女微微语塞，因为些往事，真要被气着。 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完全不懂或者回避一个女性活在男权社会的压力。 男人到了三十、四十都还算壮年，女人的年华也就那么十年八年，即使这十年八年，也是作为客体存在。 关键不是彩礼，是公平…… “那你呢，你这么大男人主义，那你可做个男人吧。”早产少女回击道。 又来了。雷越心头翻动，闪烁着这个角色此刻的心境：从小所有人就这么说，当个男子汉，当个男子汉…… 女人可以哭、可以打滚撒泼，说着自己的难处与痛苦。 但男人就是要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你是个男孩，你不能哭，你是个男子汉，你要承担责任，你要让着女生…… 女生说，我们都一样。 撒谎，撒谎，谁信了谁就要倒霉。 男性暴露自己伤口就等于软弱，不管男人女人，没人会喜欢一个软弱的男性…… “男人”不是个性别，是一种标准，男性每一天都在为了“当个男人”“更加男人”拼命。 那些女性主义的东西是另一种标准，越是那样就越不是当男人了，越是对自身的“阉割”了。但一个男人不当“男人”的时候，又能得到多少理解，与“真正的男人”站在一起时，又能获得女性多少真实的看重与喜爱…… 不是男人的男性，根本没人瞧得上。 但这种压力，雷越望着早产少女，她根本不懂，她以为当男人很轻松。 诚然女性有受到压迫，男性就没有吗，她以为每个男性真的那么喜欢“当个男人”吗？ 雷越面无表情，双目敛动，从她身上看到的是个陌生的影子，是一堆仿佛来自未来的画面碎片： “该你带孩子了，我带够半小时了”“你怎么看着孩子的！”“我们买不起这个，你爸爸没本事”“你怎么当爸的！” 她想要控制，想要当权，所以破坏他的形象，无视他的压力，贬低他的付出，更多更多的索取…… “你想把我变成一个垃圾！”雷越突然厉声，释放角色的情感，激动地握紧双拳，“让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垃圾！” 早产少女不由后退一步，是真有些被吓到，守护天使身形高大还有一双巨翼，发起怒来像是大山崩塌。 她什么都没说，也不懂该说什么了，但脸上的惊吓之色已是自然流露。 “对不起……”雷越僵了半晌，沉声地说。 这个时候角色会对自己的失控感到难堪，因为这恰恰是暴露了伤口，展现了虚弱； 也有一点愧疚，他不想伤害到她，她毕竟是他未婚妻，而且怀着孩子，毕竟是他喜欢的女生。 “彩礼那些我继续想办法吧……”他僵沉地说。 与此同时，风中的怪异声越发响亮：【杀戮，杀戮，杀戮】 绿洲频道，见两人的争执稍停，齐图这才紧张地呼了一下，高声道： “他们在互相攻击，看上去都有些入戏了！ “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情况，似乎当有互相攻击的行为发生时，【杀戮】之声就会响起。 “植物攻击人，人攻击植物，杀戮；丈夫攻击妻子，妻子攻击丈夫，男性攻击女性，女性攻击男性，杀戮！” “齐图。”马南接过了话，急道：“我也注意到一个情况，很不妙的情况。 “守护天使、早产少女的精神好像都有受到影响！ “我们都知道诡眼可以对人造成怎样的冲击，对异体者同样可以，尤其是在角色扮演这种类型，他们可能会听到类似幻听的耳语，看到幻觉画面，受到心理暗示等，还以为那是自己的想法，渐渐分不清楚角色和自己。” “没错呢。”齐图应道，“能否在入戏演好角色的同时又保持清醒，是挑战这种x区域的一大难题！” “对于守护天使，这可能是一种新鲜体验，他不像好戏人那样对于幻觉老熟悉了。”马南又说。 “确实！”齐图对此同意，“守护天使看着就心境清朗，而像好戏人、红斑女这种本身就存在过、甚至还存在着精神障碍的人，他们会对幻觉更敏感，更受影响。 “现在这对未婚夫妻只是在争执，如果换好戏人来演，继续发展下去，后果难料！” “我对守护天使有信心的。”马南接道，“他不是好戏人那种戏疯子，演起来应该有个度。” 与此同时，观众们对这场争执都看在眼里，嗡嗡上议论纷纷，有说守护天使演技惊人，有说自己被吓到了…… 而焦点都是这一个：守护天使几乎要一拳砸向早产少女啦！ 虽然是演的，是为了通关，但守护天使还是顿时遭到一顿嗡嗡狂骂： “集美们，我正式不当使粉了，好吓人啊，家暴男暴露真面目了！” “演？真情流露吧，蒙着个面像个抢银行的，真下头。” “借演戏为名想对女生动手，超逊的！” “还是好戏人哥哥好！好美们，赶紧给哥哥投票！” “同样都是以眼神表演，哥哥用眼神道尽了沧桑与忧郁之美，守护天使凶光毕现，令人作呕！” 守护天使哪有动手，早产少女不过分吗，大量男网民和女网民为此也吵起来了。 蔓延城上百个区，每个区的风土人情不太一样，但男女问题到处都一样，争吵的火花一旦点着，就熄不下去。 嗡嗡热搜榜上，【守护天使，家暴男】标签一被创建就热度急升，向着前十进发。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肃然起敬，声音洪亮： “守护天使！真正的人间天使。 “要知道这些男女矛盾的话题都是地雷区，一不小心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但是，守护天使！ “为了清除x区域，为了救人，他毅然决然地踏进去，不惜牺牲形象。 “如果他只是应付地随便演一演，谁又能指责他呢，他越被骂，就越说明他的表演触动人心，让我们不得不直面很多问题，很多真正的恐惧。这不是好戏人那种庸俗的jumpscare可比！守护天使才是好戏人！ “绿洲年度最佳超级英雄，最佳男主角，非守护天使莫属！” 在守护天使与早产少女上演好戏的同时，红斑女没有停着，她不断激射出蜘丝，在丛林中拉扯着飞跃前进。 诡眼还没有给她分配角色，在诡界之门还没关闭前的这个半开放阶段，是会有玩家状态不同步的情况。 白色小丑走进的小巷因为没有诡眼机位，因此外界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 呼隆，呼隆！ 红斑女似乎漫无目的，却其实是有那些小蜘蛛探过路的，她跃着跃着就到了另一处边界。 这边是遍地藤蔓、真菌的丛林，那边是绿化环境优美的校区，几栋教学楼就在那里，南溪艺术。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就越界了过去，朝有人声传出的一栋教学楼走去。 “红斑女到了溪田区！”荆棘频道，肥狗这回激动了： “她把南溪艺术区域的诡眼机位也激活啦，我们从信号画面看到大姐姐、校服女神了，她们还活着！ “没有发现好戏人哥哥的身影，哥哥还在哪里执行着秘密任务。” 一众解说亦在说着，红斑女从东州越界到未知丛林，再到溪田，时间并不久，距离并不算远。 很显然，蔓延城三处诡界都与这片神秘丛林空间相连，这丛林像是一个中心点。 当大姐姐、校服女神出现在直播画面中，她们的粉丝们松出一口气。 鸟人娱乐大楼内，花姐、金妮等人也是要谢天谢地了，“人还活着！” “啊，人还活着。”白月也说。 只是她们的处境不怎么能令人轻松，一个课室内，学生们正整齐划一地坐在位子上，双手摆在桌上齐齐整整。 两位鸟人少女分别坐在隔着几行的桌后，她们除了相视，都没有乱动。 讲台那边的黑板上，写着一行粉笔大字： 【永远相信陈志信】 一个戴着眼镜、身着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在讲台踱步，黑着面色，骂着满课室学生： “你们就是些废物！还大学生，给我夹好尾巴！不让你们动，你们就不能动。 “怎么，谁不服的，谁不服气的？谁不想毕业了是吗？” 这下子，解说们、主播们都一通惊疑的呼喊： “怎么回事！？” “陈志信这个名字又出现了！东州次夜，东州高级中学的陈志信，出现在南溪艺术的课室！” “校服女神和好戏人曾经在高中击败陈志信，但现在陈志信又出现在大学里！” “是跟第一名也有关系吗，陈志信，东州高级中学！” “看看这些学生，大学课堂，高中课堂，傻傻分不清楚了！” 观众们只见状况突发，那个大概已成陈志信的中年男人冲向邻近一桌学生，把其中一个身形较为瘦小的男生揪出，“你不服啊？抽死你，是不是你不服？” 啪啪几声，陈志信抽了那男生几个巴掌，“服不服！？” 满课室里的人，除了大姐姐和校服女神各有着急，其他人都如同僵尸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志信，你够了吧！”大姐姐看不下去了，在东州次夜那晚就想这么做了，出声道：“你这算什么老师啊。” “不服，我们不服，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沈蔓妮也是不能忍，对这种事不会再忍。 忽然，诡异的嘶声也响在这个课室内：【杀戮，杀戮，杀戮】 “杀戮！”绿洲频道，齐图大叫：“老师攻击学生，学生攻击老师！” “你们不服是吧！”陈志信望向她们两个，怒容暴起，“看你们穿成什么样子，出去卖的是不是，给我脱掉！” 人们眼见陈志信冲过去，双手拉扯起了蓝紫色的雷电。 大姐姐、校服女神都连忙要发动能力应对，但她们都缺乏攻击招数。 而诡眼机位还显示到，红斑女此时就来到课室外面的走廊，往里面望去。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到处都是杀戮 “不服气？没有我陈志信，你们什么都不是！” 狂躁的骂声，手上拉扯开爆裂的雷电，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暴然冲去，满课室的学生们整齐地坐着如同僵死尸体。 大姐姐与校服女神，两位少女连忙应对。 此刻，解说们一片紧张惊呼，不妙啦！ 东州次夜时【陈志信】就实力可怖，一出手就把肯记油炸鼠电爆，现在这个看着只强不弱！ 观众们也见到，课室外面的走廊上，红斑女站在那里只是望着，似乎不准备做什么。 但在她头上，浮现过一个写有【反叛学生】的信息框。 “红斑女有了角色！”荆棘频道，肥狗欣喜叫道：“斑斑，快帮忙啊，反叛学生冲就完了！” 然而，红斑女依然不为所动，不知道是不会玩、是另有策略，还是根本不把游戏规则当回事。 “我想看到她们死。”红斑女忽然说道，知道这时多半有着诡眼机位直播，有那些解说与观众的吵嚷。 大姐姐，校服女神，像这样的王牌，她只想见一个杀一个。 而且就是她们，害得好戏人迷糊了，用她们的庸俗阳光蒙蔽着他的眼睛，诱引他进入一个虚假世界。 在这种情境，反叛学生的意思就是有自己的想法，也敢于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我想看到她们血肉模糊！”红斑女又说，天生长有一半红斑的面容上闪烁着冷冷的恨意。 荆棘频道，肥狗顿时放声悲鸣：“斑斑，别啊，她们都是好人啊——” 鸟人娱乐大楼，花姐他们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 但这个课室应该并不是东州次夜的重演，没有考卷，也没说不能离开椅子。 大姐姐霍地起身，先是抓起椅子就猛扔过去，接着双手把整张长桌子都拔起砸向拉着雷电的陈志信！ 她作为一个b级异体者，虽然是辅助类，这点力量还是有的。 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攻击能力【不屈之手】，把周围环境中的物什变成利器，不管是儿童玩具、厨具、家具都行。 嘭隆！椅子、桌子都在飞去过程中变得更大更重，桌角椅脚都成了锋厉的棱刀！ 陈志信的步伐立时被阻下，就要被砸中，不得不拉动雷电打向飞来的桌椅—— 嗞轰轰，巨椅巨桌都被那蓝紫色的雷电撕裂成了木屑、铁屑碎片，纷扬地落下。 大姐姐瞅瞅周围的圆珠笔、铅笔等文具，抓起来就又是扔。 这些笔从她手中飞出后，都变得像利箭，以疾速带去一股巨力，笔尖白芒闪动。 解说们的惊声转为奋扬的激声： “没错，就这样，打它！” “陈志信这种玩意不能惯着！” “别被它吓到了！” 绿洲频道，冲突越大，齐图就越兴奋： “称职大姐姐的都市传说是临时保姆遭到变态连环杀手入屋攻击，她不但击退杀手，活了下来，还护得宝宝周全！ “大姐姐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不要小看她！” 玛蒂娜也加入到解说阵营了，振奋道：“陈志信？没在怕的！这就是我们说的女性力量！” 与此同时，沈蔓妮也在发动能力。 她身上的造型一变，从日常休闲装变成紧身战斗劲装，再抓过旁边的一张椅子。 她的变装能力既有以形象对别人造成各种精神影响，也有以不同类型的造型带来不同的属性。 这套战斗戏装一换上来，在维持时间内，她就是个打女，敏捷、力量都全面上升。 不需要展开翅膀，沈蔓妮灵疾地几下跳跃，闪避开了呼啸而来的蓝紫雷电，从与大姐姐不同方向进行攻击。 “反了是吧，都反了是吧！”陈志信更加暴怒，双手挥动雷电，却不是打向她们，而对准其他那些学生。 大姐姐眼见一道雷电就要击中一排失了魂似的同学， 电光石火之间，她全凭本能反应，跃过去的同时抓起一张长桌挡在众人前面，呼隆嗞轰！！ “啊……”大姐姐闷叫一声，被摧毁了长桌还余力未消的雷电击中，面色瞬时又红又白。 她几乎是喷着血倒飞了出去，即使沈蔓妮及时抓抱住她，两人也被这电力击得撞到课室墙角。 诸多桌椅已是凌乱地散落一地，原本坐得整齐的学生们这时整齐地站着，站在陈志信周围，神情浑浑噩噩，说着： “谁让你们不听陈老师的……” “你们是其它学校派来捣乱的吧，不是我们自己人……” “陈老师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 “永远相信陈志信老师！” 啪啪几下，陈志信发怒地随手抽了旁边几个学生几巴掌，“什么语气，大声点！” 学生们顿时都叫得更大声，更响亮：“永远相信陈老师！梦想腾飞，迈步前进！” 他们一边叫着，一边动作僵硬地往那边墙角两人走去，渐渐变成腔调扭曲地说着： “影响我们奋斗，破坏我们前途，杀了伱们，杀了你们……” “喂哎，你们醒醒啊！”大姐姐情急大叫，试图唤醒这些失魂人： “我们的敌人是陈志信啊！它没怀好心，怀好心不是这样的！我们干嘛要听它的啊？醒醒！” “这些人疯了。”沈蔓妮有些茫然，更有些愤怒。 就算有x区域的影响，当陷入这种被一群人欺负的情境，她也忍受不了，快控制不住要动手砸翻他们。 这些人疯了，因为一种失智而扭结在一起。 课室内，嘶哑的怪声又再响起，越发刺耳：【杀戮，杀戮，杀戮】 绿洲频道，齐图高呼道：“老师攻击学生，学生攻击老师，学生攻击学生！ “明明是陈志信在欺压他们，但是，他们却在互相攻击！ “陈志信不只是一个人，它反复出现，它是驯化、控制、当权的力量！” “齐图，这x区域到处都是杀戮了！”马南惊道，“简介的‘这世界总有阳光，阳光下总有杀戮’是这个意思吗？” “杀戮不只是发生在黑暗中，杀戮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每个物种、每个人、每个关系之间！” 眼见那些学生像一群丧尸般围堵上去，两位少女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而那边的陈志信又拉动雷电。 荆棘频道，肥狗叫魂般悲声道：“好戏人哥哥，回来喽，出来呀，枪，我们需要你的枪！” 真相日报频道，对这边也有关注，詹成荣洪声骂道：“好戏人！看看，跟他交朋友、跟他谈恋爱，是个什么下场！” 这时候，课室外面的走廊，响起了清脆的笑声。 “哈哈哈。”却是红斑女看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阳光下总有杀戮”对于像她，像夜雾女，像负选择生命会里的每一位，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有那些顺风顺水的王牌，那些傻傻懵懵的平局，才会在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时大惊小怪。 毕竟，这个世界曾经温柔地对待他们，建立在对另一些人极为残酷的代价之上。 【杀戮，杀戮，杀戮】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鲸鱼之腹 “哈哈哈哈！” 红斑女的大笑响在各种直播屏幕前面，她脸上的红斑赤色如血。 而在人群聚集的福榕广场、国贸广场边缘等地，在网络上，人们焦急的骂声都纷纷响起： “没人性啊，真的是个疯子！” “集美们，我正式不当蜘丝了，好可怕啊！” “红斑女是个变态！” 解说们也是急声乱语，守护天使与早产少女还走在那片未知丛林中，但固定的诡眼机位正失去他们的踪影。 与此同时，那桌椅凌乱的课室里，陈志信双手拉扯着猛烈的雷电，就要甩向角落那两个反抗的学生。 突然，一道道黑色触手从课室另一边窗户窜进，玻璃砰砰破碎，触手窜向陈志信—— “那是！？” “是第一名，第一名出现了！还没死！” “陈志信很意外！” 各方解说突发惊声，只见触手拉扯之下，第一名从窗户飞进课室，神情诡异地看着陈志信。 众人对这状况反应各异，陈志信当即黑了脸：“李米？你敢打老师！？” 之前都是耳闻与隔着屏幕看，大姐姐这下亲眼看到第一名真的没死，就站在那里，还是因此有几分惊奇。 李米环顾周围，尤其多看了大姐姐几眼，“有一阵子没见了。” “我在跟你说话呐！”陈志信暴怒，扯着雷电冲向李米，“你敢这样对老师！” 嘭轰！李米双手挥动，从其身躯蔓生的触手鞭打陈志信，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陈志信被厉抽了几下，雷电又无法破开触手，顿时惨叫着倒在地上，被几道触手绑了个结实。 “陈志信已经完了。”李米说着，望向其他那些学生，傲然地说： “现在，我才是第一名，才是这里最强的那个！” 虽然他声音巨大，学生们却不是被唤醒，而是继续僵僵硬硬，浑浑噩噩的样子，他们转而齐声道： “没有第一名，我们什么都不是。” “第一名就是我们的王，就是我们的神！” “永远相信第一名！” 陈志信也变了姿态，看着比谁都狂热，也这么高叫着：“永远相信第一名！” 李米看着这些人，笑了又笑，“就是这样。” “王，王，王……”学生们齐声叫着。 李米转目望向了大姐姐、校服女神，“你们呢？” 除了愤怒，大姐姐真有点难过，曾经的李米是个迷茫却也优秀的人，但现在这个，她沉声说：“李米，收手吧。” 沈蔓妮感到危险，甚至有点害怕，却鼓劲让自己强硬起来别害怕，别再像以前那样闷头被人欺负，“你是个王八！” “你……”李米面色一变，也许本以为会看到她们求饶的模样。 嗡嗡上，人们已是对李米一片狂骂，给两位少女一片狂赞。 校服女神骂得好啊，骂起来小嘴不比白月光公主差！白月没戏了，一直躲着吧，支持校服女神！ “你们喜欢好戏人是吗。”李米又说，“因为他更强？他就是个废物，我才是当权者！” 这下子，还不待课室内两位少女怎么样，课室外面的走廊上，红斑女骤然暴叫一声：“你懂个屁好戏人！ 她双手喷出蜘丝，汹汹地冲进课室，“去死吧你！” 她憎恶这个第一名李米，极为憎恶。 不只是对方是个超级王牌，更因为对方如今所持的理念。 显然，第一名想要统治这座城市，成为这里唯一的当权者，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由他来定义秩序，由他来掌握别人的命运，让一切的弱肉强食成为大众信条。 那正是，负选择生命会憎恨的世界，愿意付出一切去推翻的世界。 夜雾女说他们极端，但他们从来都是在追求一个更公平的世界，让各个生命都能得到绽放。 那些旧世界的统治者王牌，拼命在阻碍着那种世界的到来，所以这些人必须要被清除，新世界没有他们的位置！ 砰轰轰！ 灰白的蜘丝疾猛地粘住那些黑色触手，拉扯，撕裂。 红斑女双手拔出长刀，快速挥击，大段大段的触手被咔咔砍断，她的眼神噬人。 “唔？”李米神情微异，早已注意到外面走廊的这个存在，但交手起来才真正发现对方的力量性质不简单。 “我给你个机会加入我们。”李米说，“但你肯定不愿意是吧？” “你蠢得可笑。”红斑女极是不屑地嗤笑了，“你的生命就是吞噬别人形成的一坨屎，我们的生命是自身的鲜花！” 她的红发飞扬，身边爆起一个红光的倒三角形标志，顿时力量全方位提升。 诸多触手爆开成了遍地蜘蛛，这些蜘蛛迅速增长，冲向第一名，李米一时有点忙于应对，蔓生出更多触手去缠斗。 “红斑女，红斑女！”荆棘频道，肥狗尖叫：“关键时刻见真心，发扬好戏精神，哥哥的头号疯粉真棒！”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批道：“他的不良影响教坏了多少人，能不能非暴力沟通？讲道理的嘛！” 解说们激呼的同时，观众们也叫喊不已。 嗡嗡上，红斑女的声誉短短时间内二度反转，网民们纷纷说着： “为爱冲锋真的太酷啦！” “红斑女又美又飒，我正式开始是一名蜘丝了！” “冲鸭，打死那只第一名王八！” 两位鸟人少女也没闲着，大姐姐抓起椅子扔向第一名，沈蔓妮扫起地上一根本属桌子的铁管去敲打。 但这个时候，异变又生，几道黑袍人身影骤现于课室窗边，大轮盘作家就在其中。 不是每个屏幕前的观众都知道那怎么回事，也不是所有解说都认得出来。 绿洲频道，齐图却是眼尖： “大轮盘作家！参加过东州之夜与次夜的另一位东州本土异体者，他似乎跟第一名同一阵线了！” “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大轮盘作家嘶声淡淡，双手展开抬起，身后出现了一个不再隐藏的巨大轮盘光影。 那轮船圆圈划分为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格子，每个格子的内容却都是负面项：遇险，重伤，死亡…… 叮叮叮叮，红色指针在轮盘上启动，并迅速地转动起来，呼呼隆隆，继而随机落定一个格子： 【鲸鱼之腹】 “鲸鱼之腹是英雄之旅的一个环节！”齐图快声解说，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是指英雄被‘鲸鱼’吞噬，陷入濒死的困境！英雄能不能走出鲸鱼腹，决定着生死成败！” 突然之间，观众们紧张中只见就在几乎并肩作战的红斑女、大姐姐、沈蔓妮三人的周围，轰隆有声！ 她们都有惊疑，但不管是红斑女喷出蜘丝想跃开，还是沈蔓妮展开天使双翼要飞起，全是砰然撞到了一面空气墙。 轰轰轰—— 就在她们四面八方，都有看不到的“鲸鱼腹”腹壁推移挤压而去，要把她们无论王牌、鬼牌什么都压成一团血肉。 忽然，三位少女都无处可逃！ “戏剧张力有了。”大轮盘作家说道。 “哈哈哈！”李米放声地笑，“我觉得你营造的张力还不够，就现在吧！” 李米似乎启动了什么，又似是一种呼唤，诡眼的千万只眼球忽而有点怪异的闪烁，像所有眼球的神色在变化。 猛然一下，不只是轰隆巨响，整个课室的空间再度变异，爆炸般散开，光影重叠、扭曲。 当观众们顿感头晕目眩地见到诡眼机位的景象终于重新清晰，却见那个课室已是处于教学楼外面，上空露天。 教学楼显得细小，因为就在课室前方，一道层层向上的天阶已然出现。 而在天阶尽头的位置，连接矗立着一个更加华丽庞大的藤蔓王座，藤蔓如同触手地蔓生而下，缠绕着每层台阶。 这下子，解说们顿时爆发出新一番惊呼，怎么回事！？ 这时，在第一名李米的头上，闪烁过一个诡眼信息框：【当权者】 关键娱乐频道，一众嘉宾也都惊到，就连平叔自己也是有过微微的一愣，才激动地指手画脚： “龙脉！！！龙脉打开了，这个果然就是龙脉x区域！”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这一切都是好戏人要称帝的戏码？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刘哥，我跟你讲，别看第一名扮演的是当权者。”平叔神秘地说，“陪衬而已，好戏人的加冕仪式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那片x区域现场，狂风在呼啸：【杀戮，杀戮，杀戮】 平叔几乎话声未落，第一名等人还没有再做什么，而红斑女她们已是被空气墙挤压得肩并着肩，背贴着背。 再继续这样下去，还用不着几下眨眼的工夫，她们就得被压得爆开！ 锵，哗啦—— 突然这时候，人们震惊地看到，一片金光伴随着涟漪在天空之上出现，x区域内的幽灵门。 守护天使的身影从涟漪猛然冲出，手上搂带着早产少女，展翼降临，毫不停顿地朝着地面众人直冲而去—— 这个变化，一下彻底引爆了解说们沙哑的嗓子： “圣光啊！！！你有看到那个飞过的天使吗！？” “他来了，他来了，好戏人死了不知哪里去，但我们还有守护天使！” “这个时间点捏得，完美！！！守护天使才是好戏人！！！”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已经结束啦 “守护天使，使命必达！” “他是光，他是电，他是你的专属天使！” “东州谁最能救场？当然守护天使啊，难道好戏人啊！” 就在各方频道解说们激昂振呼的同时，x区域内那片灰蒙天空金光爆亮，展着一双巨翼的高大身影呼啸冲下。 他手中的光剑挥动，锵锵，空间都似有涟漪震荡，光柱冲向满体触手的第一名。 对于守护天使能这样现身，第一名显然也有些意外，狂傲的面色微变，漫天触手缠绕着抽去—— 轰隆，剑光与触手碰撞的巨响传遍全城屏幕，x区域形成前还未结束的对决重新燃起。 与此同时，那无形的空气墙快把红斑女、大姐姐和校服女神压爆，她们已是拥挤到了一起，顾不上事态的变化。 但在守护天使怀中的早产少女，大叫一声，当空朝着红斑女发动辅助能力，生育的力量，生命的力量！ 呼隆！红斑女突然只感到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沸腾起来，被空气墙压制的生命力如烟花般爆炸。 她右脸上的红斑闪烁，身边的红光倒三角形标志轰然扩展，隆隆！ 红斑女不言不语，就只是持刀双手往左右一推，怪异的脆响声中，周围压着她们的空气墙像玻璃般爆开，碎了一地，除了些转瞬消失的光线涟漪，无影无踪。 “谢啦！”大姐姐高呼着跃开，笑脸舒展，东州之夜时被早产少女几乎捅死，现在是还回来了。 沈蔓妮也跳了开去，望着守护天使那双只是大了几号、颜色不太一样但几乎跟她同款的翅膀，总有点怪怪的。 除了红斑女，她们都要去帮忙收拾第一名、大轮盘作家那伙人。 此时，一众解说可激动了。 “给我破，给我开，鲸鱼之腹就是用来破开的！”荆棘频道，肥狗尖叫道：“红斑女是个英雄！” “守护天使带来生的希望！”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赞道：“如果没有他扮演的未婚夫，早产少女哪来的胎儿！” “女生帮助女生！”绿洲频道，玛蒂娜感动地说：“当女生们团结起来，就能打破一切的空气墙！” 话音未落，就有几个黑袍人攻向她们，挥发出的能力光影同样诡奇，那都是些妙龄女性，追随着第一名的人。 “有些女生不是很想团结啊！”马南惊叫，“她们只想互相杀戮。” “……”玛尔娜没了话。 在福榕广场、国贸广场等地，人们紧张得发出一阵阵呼声。 尽管红斑女本就十分高强又得到其他几个女生加的多重buff，但那几个黑袍女人实力并不弱，而且这时那片天阶的藤蔓飞舞，教学楼外的这片环境黑暗力量汹涌，第一名团伙的每一位包括陈志信都得到加强。 红斑女的力量也并非简单异质，却与之亦不同源。 一时间，她发动的蜘蛛与那些藤蔓、触手打得场面相持，但不能破开僵局。 她心里有点躁，她厌恶与王牌们一起并肩作战。 守护天使这种超级王牌，真烦……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点熟悉，为什么…… “哈哈。”这时，第一名李米忽然笑了几声，越笑就越癫怪，瞳孔颜色变幻，第一名病在其躯壳同时泛现： “守护天使，你很强，但是有我的地方，我才是第一名，才是【当权者】！” 天空上的诡眼再度异色闪烁，有些时候就是会有着x区域加成，现下角色【当权者】就能分到更大的力量。 “第一就是真理！”李米疯狂地叫着。 整片天空突然变得千疮百孔，一片片黑色撕裂震荡，淹没金光，探出一道道触手从高处锁死守护天使的空间。 轰隆！！！ 光剑的威能不够去抵挡，守护天使只得用双翼包裹着自己与早产少女，下一瞬就被满天触手打得飞砸出去，重重地砸落到地面教学楼，直接把一楼的一面墙壁砸穿，哗然地砸了进去，金光爆散，双翼有鲜血飞溅。 这个小号的力量，还是不太够啊……雷越此刻心想。 与此同时，全城惊声爆起，无数观众不由自主地双手按住脑袋，仿佛看到了蔓延城被第一名统治的灰暗未来。 嗡嗡上正在爆炸，解说们也是一片哀嚎： “守护天使不是第一名的对手，翅膀都折了！” “完啦完啦，已经结束啦！” “圣光啊，你始终敌不过黑暗的侵袭吗？” “我们是不是快也要叫喊着‘永远相信第一名’？” 鸟人娱乐大楼会议室，众人也瞪了眼睛，不管守护天使是谁，目前是友非敌，被打成这样也真让人揪心。 “守护天使，行不行啊……”白月焦虑地嘟囔，“如果你真是那狗日的，要不还是上大号吧……” 守护天使死了吗，伤得有多重？没有观众能看出来。 因为教学楼那边没有诡眼机位提供信号，各方频道从不多的角度，只能看到守护天使那巨大金白色翅膀的一点点翼尾，也可能那只是些折落的羽毛，不知道他是不是晕厥了过去躺在那里，早产少女的身影同样见不着。 但这时候，让x区域内外所有人都惊了一惊，全然意想不到的状况！ 在教学楼的另一处出口，走出了一道高大的黑衣身影，即使戴着墨镜，人们也能见到是那张全损版的脸庞。 身姿有点僵硬，脚步有点摇晃，像喝了假酒似的，往外面的战场走去。 第一名敛了眼睛，“我等你很久了。” 这下子，嗡嗡彻底爆炸，解说们叫喊起来，激奋得直跺脚： “好戏人出现了！他真的在这个x区域内！” “完了，第一名完了！” “已经结束啦，胜负已经分出啦。” 关键娱乐频道，一众嘉宾大呼小叫，平叔昂然地挥手道：“蔓延城，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好戏人一个学期已到，要龙王归来，不再隐忍了？”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了：“看着就不去帮忙，直至守护天使负伤，才出来想坐收渔利，卑鄙！”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那么多的好戏人 “好戏人才是正宗鸟人！” “好戏人，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爱守护天使，我爱守护天使！” 那道黑衣烂脸身影的出现，当即引发蔓延城一场震动，解说们高呼，福榕广场等地的人们雀跃沸腾。 鸟人娱乐大楼，众人亦有激动，却又不确定那就是好戏人，花姐赶紧远程连线问问星宝怎么回事。 x区域内，殊死激战中的各方人员对那道身影反应各异。 红斑女匆忙地看了一眼，因为要应对那些黑袍女人，看得不太真切，但让她心头一喜的是，好戏人用的全损版！ “咦。”大姐姐惊喜中有过疑惑，这好戏人的衣物、神态举止都与之前那个血肉造物一样，那真是他吗？ “好戏人！”沈蔓妮最是激动地大叫了声，不管那是不是本体，好戏人就在这里周围，才能使出这种招数吧！ 与此同时，守护天使那露着一点点翼尾的身影还躺在教学楼破墙里面，第一名李米走向好戏人，边走边道： “东州之夜还没结束，你那时候更强，但现在，我才是当权者。” “嗝。”好戏人应了一声，又似是打了个嗝，脚下醉酒般摇晃，十分不在乎的模样。 李米的面色变幻，第一名/第一名病不断地转换，又道： “你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只是因为你赢了上半场。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如果你输了，谁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不是吗，以前的你不就那样？” “嚯。”好戏人又应了一声，语调仍然僵硬而散漫。 “你……”李米皱眉，似乎有点恼怒与不确定了。 外界人们也看出不对劲，解说们惊急道： “又一个假戏人！我们终究是错付啦。” “太假了，连我那有老花眼的奶奶都一眼鉴定为假！” “真戏人你在哪里，你说句话呀！” 福榕广场上，人们转眼间就一片嘘声，不少人激动地骂着，扔向鸟人大楼、茶壶酒吧的臭鸡蛋又是一片片。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批道：“一个膨胀、傲慢的疯子，这种生死关头，他以为玩呐！” “你的戏码到此为止。”这时候，李米的话声越发阴沉：“因为，第一名是我。” “啊你要当第一就去当啊，我什么时候跟你争了？”那黑衣身影突然开口说道，“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骤然间，在所有人都几乎发出惊叫的同时，好戏人猛地疾速冲去，如同瞬间闪现，右手一下揪住李米。 轰隆！！！ 下一个瞬间，好戏人揪着李米撞向那片天阶，藤蔓台阶顿时被轰然撞断一片，破碎的砖瓦飞溅—— 人们看得简直窒息，刚才不可一世的第一名忽然变得像倒数第一名似的，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 相比打终极战士的时候，好戏人又更强了！ “啊！！”李米厉声叫喊，身上与周围的黑色触手不断要去抽击好戏人。 但是，雷越伸出左手一摆，异力迸发，他手上像有磁铁，那些黑色触手疯狂地旋缠了去，堆结成一团黑色血肉。 下一秒，他松开李米，飞身后退，左手行云流水地拔出腰间的重型手枪，对着那团血肉就扣下扳机，枪火喷发！ 砰轰！！！ 黄铜子弹化作一只巨大的烈火乌鸦，从触手血肉中冲击穿透而过，爆得漫天血肉火雨。 “啊……”李米顿时遭到重击，飞砸到那边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脸上疯狂之色更甚。 x区域内有惊声，各方频道的解说们更是疯叫： “妈耶，真是好戏人！！我真是猜他不到啊！” “没悬念的事都被他整出悬念来！这就是，好戏人！！” “好戏，启动！！！”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停顿了好半晌，才突然回魂般斥道： “好戏人！只会抢人头。是守护天使早已把第一名打成残血，他是捡漏的，卑鄙，太卑鄙了！！” 此时，一众着了魔似的学生以及陈志信，已是纷纷转而狂热地喊道：“永远相信好戏人！” 就连那些黑袍人也有异变，不管是大轮盘作家等人，还是那几个黑袍女人，都收起攻势退着下去。 他们并非忠于第一名李米，他们忠于力量，当强者成了弱者，那就没什么值得追随的了，弱肉强食。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昂然道：“我说了吧，你们看，胜者为王！” “哈哈哈！”红斑女看得大笑，暂时也收起双刀，不去追击那些黑袍人。 她想多看一会这些人的可笑面目，让他们的丑陋多暴露一会。 可笑，太可笑了，喊破了天，其实毫无原则，毫无任何真实的信念。 负选择生命会不一样。红斑女望向那边的好戏人，他不一样！ 沈蔓妮，大姐姐，也得以轻松下来，看是不是能怎么给好戏人加加buff。 “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看着，我才是第一名！”李米发狂地冲起，浑身膨胀，以巨大的红死魔形态猛撞向好戏人。 砰嘭！人们错愕地看到，好戏人爆开了，血肉与衣物再次飞落。 但还不待解说们尖叫，突然从教学楼、从周围道路，走出了无数个好戏人，全部都那样的身形，那样的黑衣与墨镜，脸庞有的是无损版，有的全损版，有的半损版，围聚地走去。 星宝远程给一众鸟人解说：“很明显，【好戏表演】整出的血肉造物，【好戏舞台】整出的临时衣物。” “第一名，好戏人哥哥比你强是因为你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一个人！” 荆棘频道，肥狗激昂大叫：“而哥哥不只是他自己，哥哥是个演员，演出的是千万人的喜怒哀乐，千万人的心！ “杀死一个哥哥，还有千千万万个哥哥！” “所以哥哥永远会赢，问题只在于是小赢，中赢还是大赢！” 嗡嗡热搜榜上出现【没有鸵鸟宇宙，只有鸟人宇宙】，亢奋的人们不断给鸟人宇宙的第一部好戏人片出主意： “《好戏人：克隆人的进攻》！” “《好戏人：矩阵特工》！” “《好戏人：平行宇宙》！” “《好戏人：丧尸围城》！” “《好戏人：芭比》！” “那么多的好戏人！” 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又有新的惊讶目击，一片金光先到，随后剑出如龙，守护天使还没完，从教学楼展翼飞出！ “守护天使！！”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洪叫一声，骄傲自豪：“打不死的勇士，光明的化身，地狱使者的克星！” 好戏人，守护天使，同台！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反好戏联盟 “圣光啊，守护天使还没完！！” “不管有多少个好戏人，守护天使都拒绝被抢人头！” “我爱好戏人，我爱好戏人！” 蔓延城又是一片震动，各方观众只见那金白色的巨翼身影挥剑飞出，同时满地的好戏人正上演丧尸围城。 刚被好戏人暴揍了一通的第一名，此时虚弱了不少，浑身的黑色触手都残残破破。 守护天使挥出的金色剑光冲去，李米顿时又后退几步，脸上黑血掉落，异色变幻的双目扫视着周围。 “哈哈哈……” 李米看看那些相同黑衣造型的好戏人，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戏人。 看看那些袖手旁观了起来的黑袍追随者，以及红斑女等人，他的笑声更加诡冷： “你们，不管怎么样，也不过是证明了我的说法，弱肉强食。 “赢了的人就是超级英雄，输了的人就是超级反派。 “而我，第一名，是不会输的！！” 狂风中的呼啸声更大：【杀戮，杀戮，杀戮】 李米一声狂嚎，整个人变形扭曲，上空的诡眼光影闪烁，那藤蔓天阶爆发出一股新力量，各种藤蔓狂乱地飞舞。 轰隆隆，守护天使、红斑女等人来不及做什么，破碎的天阶已然修复，空间突然再度巨变。 东州区、荆棘区和溪田区，三处诡界都同时轰然震动起来，还有那片神秘的未知丛林，四个区域内的景象都翻腾拉扯，重叠为同一片被黑暗包裹的阈域。 “糟糕！！”绿洲频道，齐图看出了缘由，急道： “第一名并非毫无策划，从打开空间裂缝起，他们就一直有个仪式程序，直接影响着这个x区域！ “在x区域内的这些争吵、打斗、杀戮行为全都加重着仪式的同步性。 “角色扮演，当每个人都在杀戮，那每个人也都已经入戏！” 随着轰然巨响，解说们一片惊声中，人们见到那片荆棘破街旧巷重叠在东州国贸广场上，南溪艺术的教学楼也在。 在这片重叠阈域，到处是巨型的藤蔓、真菌类植物，缠绕着高楼、商铺与民房，吊挂吞食着许多已经不成人形但是还能发出一点点怪异哀嚎的垂死者，血迹斑驳。 不管是校园、商城、城市街道，到处都是一片丛林，到处都是尸体。 而那条天阶与王座还在，凌驾在所有尸体头顶，矗立在丛林之巅，高高在上。 “那些是！”荆棘频道，肥狗突发惊叫：“好多人啊！” 之前荆棘街巷上失踪了的民众，这时出现在城市丛林中，也是像着了魔，叫嚷着互斗，抓着一个个好戏人来啃咬。 与此同时，第一名的眼神变得更厉，全身血肉暴涨，得到仪式的加成，力量又上升了。 “哈哈哈！”李米疯声，“丛林世界，什么真理最终都是弱肉强食！” 另一边，星宝给鸟人大楼的众人解说着，这下也有点不淡定了：“那很像清除失败的污染区，暗质在全面入侵！” 白月却不担心了，什么嘛，这种把戏还要玩几次，在好戏人在，没在怕的，没事没事。 嗞轰！！李米挥动起千万条的触手，打得地面很多好戏人都血肉爆开，也使上空的守护天使连连地翻转闪避。 “校服女神，接人！”守护天使忽然叫了声。 “啊？”沈蔓妮微怔一下立即行动，搂抱着大姐姐的同时，展翼飞起冲了过去，是早产少女吧。 果然，守护天使速度更快地掠过，把怀中的早产少女交到了沈蔓妮手中。 沈蔓妮一下要提着两人，倒也压力不大，而早产少女看着哈喽问好的大姐姐，有点尴尬…… 观众们只见，不需要顾及早产少女后，守护天使的战力明显有所提升，挥着剑光劈斩一道道打去的黑色触手。 但突然间，有另一个极为古怪癫狂的笑声在战场响起： “喷溅，喷溅才是艺术，我才是好戏人！” 一道身着古典小丑灯笼服的身影双手旋动地飞出—— 可他的攻击目标不是第一名，手上挥出铁链却是砸向守护天使，李米瞥了对方一眼，暂时没有拒绝这种合力。 面对着两者的夹攻，守护天使也来了劲似的，叫了声：“嚯呼——” 解说们却是一片惊乱，焦声不已： “几乎被忘记的白色小丑，出现了！” “完啦，白色小丑要的就是把事情搞大搞血腥，原教旨戏粉！” “守护天使，危！” 观众们也看得不敢眨眼，好戏人，快出手啊，红斑女，你也快出手啊，别只是看戏了。 此刻，红斑女凝眸望着守护天使，眼睛里有一团怒火越烧越大。 早在之前，这个超级王牌就一直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有点熟悉，有点不对劲，直到现在，一个念头涌现…… 她太熟悉好戏人了，没人比她更懂好戏人。 好戏人的言行举止，每个微细的动作，每种说话的腔调，她都了然于心。 这个守护天使，虽然身形上有点差异，但脸型基本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这一声“嚯呼”，这种腔调。 红斑女哪还有不明白的，心脏犹如爆开了，浑身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你病了，病得好重，我必须要帮你，这是我的使命…… “啊！”红斑女猛然大喊一声，脸上红斑膨胀爆发，双手对着守护天使就激射出大片蜘丝，腾空跃起，挥刀砍去！ 这一下子，几乎所有解说都在尖叫，什么鬼！！！ 红斑女竟然也反水了，刚才还明明恨不得把第一名砍成肉碎，明明第一名是好戏人的敌人，她现在却！ 红斑女，白色小丑，第一名，仿佛形成了一个联盟，三个超级反派正联手歼击守护天使。 “斑斑，我的斑斑！”荆棘频道，肥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面容肃怒，声音洪亮而着急：“为了抢人头，抢风头，无恶不作！ “不但在关键时刻选择隐形装死，还要指使他的两大疯粉跟敌人联手，何等的罪恶，何等的卑鄙！ “守护天使要独自对抗所有这些黑暗力量，全宇宙年度最佳超级英雄！历史名人堂！” 呼轰轰—— 第一名挥着黑色触手，白色小丑挥着铁链，红斑女喷射着蜘丝，三种不同的事物却同样缠绑住了守护天使。 这个飞在半空的巨翼鸟人，被重重地困锁，已是无从挣脱。 “……”白月看得又有些紧张起来了。 但诡眼机位镜头拍到，守护天使的脸庞虽被头套面罩遮拦着真容与面色，显露的眼神仍是那么镇定自若。 解说们、观众们，都在嗡嗡乱语： “守护天使，何等刚毅！” “这个眼神由我来守护，太帅啦！” “集美们，一起支持天使哥哥，爆破坏戏人的嗡嗡！” 这时，把守护天使缠得像个木乃伊般的蜘丝涌生出了许多的小蜘蛛，继而在他身上爆炸起来，轰，轰，轰，轰！ 那双金白色的巨翼被爆得羽毛四溅，他的紧身战斗劲装也被炸得一片片破烂，就连面罩也在爆开。 各种直播屏幕前面，人们都瞪大眼睛，这一刻仿佛是大型网恋奔现的现场！ 无数的女使粉心里有情不自禁的嘀咕，如果是因为长得很丑才戴面罩装神扮鬼的，那还是…… 直接炸死，爆开，反正别露脸啦！ 她们瞧着那随风飘荡的破烂面罩，那若隐若现的神秘脸庞，看轮廓挺不错，哎，嘴巴出来了，不错，鼻子也出来了，够坚挺够精致，再加上那双眼睛，已经保底是个大帅哥了，这使粉能当！但是…… 怎么有点熟口熟脸！？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好戏人：守护天使 “守护天使！！真正的超级英雄。” 在守护天使被围攻着的同时，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比悲伤更悲伤，震声赞颂道： “短短时间内，他就给了我们精彩绝伦的表演，摄人心魄的战斗，感天动地的情怀！ “他的故事就是一部史诗，他的名字就是一篇华章，他为了这座城市付出一切，真英雄！ “第一名，白色小丑，红斑女，还有好戏人！他们都会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好戏人！他的问题不是脸烂了，是他的心坏了，他是个魔鬼……！” 轰轰轰，守护天使浑身的小蜘蛛爆开，衣衫也在迅速变得褴褛。 此刻，各方解说都激呼不已，观众们瞪目张望，每位使粉的心都砰砰响，是天使还是舔屎？ 突然随着又一声轰，那片顽强的头套面罩终于完全爆开，光点飞溅中，守护天使的脸庞尽现。 一双双眼睛，瞬时瞪得也要爆开！ 但时间似乎定格住了。 从福榕广场，福榕村，东州，蔓延城，全都陷入停滞，不管普通人还是异体者，都脑子短路了下： ？？？？？？？？ 什么？什么玩意！？ “我们这个时代的噩梦……好戏人……！！！” 詹成荣洪亮的声音戛然而止，真相直播间的弹幕区，众多路人与黑粉骂着好戏人、赞着守护天使的言论还在滚动。 荆棘频道，肥狗触电般壮烈地尖叫：“啊啊啊，那是，那个男人是！” “这！”绿洲频道，齐图的名嘴嘴巴也乱了，即使解说过无数的x区域，“这个我真没见过。” 国贸广场诡界边缘，围观人们骤然爆起惊呼，肾机少年、胖子好基友、聪明女、女飞行家等人，全都错愕。 x区域内，第一名见状也怔住，黑色触手全部绷直；白色小丑狂声怪叫：“吓不到我的，都是幻觉而已！” “啊。”红斑女一声沉郁至极的悲鸣，望着那张坐实了猜想的脸庞，“你病了，这些王牌女人害你病了！” 沈蔓妮，大姐姐，早产少女，还有大轮盘作家等人，无论王鬼平，谁都愣了神。 巧合？角色扮演？谁在演谁？ “那是，无损版哥哥！！！”肥狗尖叫，“我懂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个x区域会是角色扮演的类型！” 解说们、主播们，纷纷回过神，集体狂啸： “好戏人进化——守护天使！” “根本就没有守护天使，或者说！” “坏了，好戏人和守护天使搞成一团了！ “圣光啊，你有看到那个好戏天使吗！？” 与此同时，嗡嗡大爆炸，热搜榜的热词猛地一下全然更换，也发生了好戏人丧尸围城，到处都是好戏人。 各种品类的戏粉，还有使粉们，没几个不是一脸懵逼，刚刚还喷着好戏人的使粉更是懵中之懵。 哟哟哟这不好戏人吗，几天没见，这么王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高人兄弟俩？love与hate，一式两份？ “好消息，是真的。”星宝继续远程视频给震惊的鸟人们说，“坏消息，我们并没有迎来一位光伟正的超级英雄。” 白月翘嘴而笑，是我，当然是因为我！一个吻让他成了守护天使，我是他的翅膀！ 此时，真相日报频道的收视率不断飙升，观众们奔走相告，纷纷转台，先把目光锁定着这边。 那个演播室内好像时间停止了，但詹成荣那发亮秃头掉落的汗水可以证明并没有时停发生。 “好戏人！！！”詹成荣突然鬼上身般喊了声，声线保持着洪亮： “罪恶滔天，竟然早在之前就盗用守护天使的长相，打着什么无损版去招摇撞骗、耍帅泡妞！ “大家认清楚了，这张帅脸是守护天使的，是超级英雄才有的丰姿！！” 重叠的城市丛林中，第一名面色发黑，明白过来什么，旋即就满脸厉然， “我才是最后赢的那个！”第一名暴叫，更多的触手爆体而出，疯狂地打去—— “我要带你回来！”红斑女此瞬也是使出最大力量，倒三角形标志红光爆亮，蜘网像瀑布般袭去—— “幻觉而已！”白色小丑甩头飞出一大群的气球，如同导弹地飞击过去—— 嘭轰，嘭轰，嘭轰！ 这下子，仍然挣脱不掉的守护天使被一通轰炸，顿时浑身血肉模糊，面容也成了损坏版，接着全损版。 人们顿时更加确定，根本就没有守护天使，或者说…… “好吧，嚯呼！”守护天使突然吼了声，双手猛力地抬起，抓着脸庞猛地往左右一撕，嗞哗！！！ 皮肉飞散，血水喷溅，他直接把面部撕开了，展露出的却不是头骨，而是另一张脸庞，一半好一半烂的脸庞。 随着一大声怪异瘆人的撕裂声响，面部撕开后延伸下去，整个身体连着破烂战衣也都撕开，像是脱下了一套衣物。 那优美的天使身躯与金白色的巨翼，全然喷溅成了一场血雨。 天空上的诡眼光彩闪烁，一道高大的黑衣身影出现，手持着一把重型手枪，展翼邀翔的乌鸦阴影在其背后升起。 全城人们目睹这诡奇一幕，各区各地都被惊呼淹没，解说们彻底沸腾： “好戏人，摊牌了，不装了！！！” “守护天使才是好戏人，字面意思！！” “圣光啊，我家奶奶直接被吓晕过去啦！” “好戏人，守护天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是好使cp粉！” “前所未有！”荆棘频道，肥狗叫声的分贝持续突破： “你们看到了吗，白色小丑，这才是喷溅的艺术！第一名，这才是王鬼双全！红斑女，这就是我们爱的哥哥！” 沈蔓妮欢呼着，大姐姐也笑着，早产少女愣着：那之前我都是在跟谁聊天演戏啊？ 白色小丑似乎还真的被震撼到了，又惊奇，又兴奋。 红斑女脸上的激动红晕也多了点别的意味，他还在，他一直都在，他回来了！ 但是，第一名，面色十倍焦黑。 异体拥有第一名/第一名病两种状态，这种骄傲，这种第一，突然碎了一地。 绿洲频道，齐图亢奋道：“鬼牌，王牌，好戏人有两个异体！这是好戏能力吗，但那绝不是简单的扮演！他的王牌异体有着截然不同的、全面的能力，太强了，别人还怎么玩！” 真相日报频道，各路人士齐聚在弹幕区讨要说法，詹成荣又滞了几秒，才重重地一拍演播桌，怒斥道： “好戏人！！杀人犯，凶手，害虫！ “他杀了守护天使，又扮成守护天使，想以这种卑劣的手段霸占不属于他的美名！” 关键娱乐频道，一众嘉宾也有被震撼到，平叔语气尊崇地高呼一声：“天命！”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守护天使的性命就是天命？好戏人拿到天命了？” 因为这个犹如老奶奶突然飞天遁地、手搓核弹一般的神迹，整个城市都乱了套。 但人们还来不及多想，好戏人已经启动，黑衣牛仔裤冲出残影，一下冲向刚才围攻他的三个超级反派！ 这瞬间，无数的嗡嗡正说着： 好戏人你披着马甲哔哔划划算什么，有本事上大号正面硬刚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好戏人：守护天使崛起 呼轰！！！ 人们的惊声四起，网上的嗡嗡爆炸，x区域内突发一声巨响，几处城区的诡界边缘都似有震动。 那黑衣身影以瞬移般的极速，拖出一道长长残影，从地面冲撞而过。 轰轰轰，一连串的楼房建筑崩塌爆响后，人们才看得清楚，是第一名被好戏人揪着一路撞翻。 黑色触手纷纷断裂，李米扭曲的面容鲜血狂溅，不管是巨型藤蔓、菌菇还是城市建筑，全被巨力撞得轰然爆开。 “啊！”李米不甘地挣扎，嘶吼叫喊，第一名病状态翻涌，双手反抓好戏人肩膀想要吸噬对方的力量。 但骤然，哗的一声，雷越的肩膀着了火，这凶猛的火焰直窜到李米手上再蔓延开去。 当异质的力量比暗质更大，暗质只会被清除，而无法吞噬污染。 “啊……”李米被烈火燃烧，浑身还在不断蔓生的触手被烧得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声，完全止不住败势。 各方频道，解说们也在尖叫，有着另一种燃烧： “我原以为第一名已经够强了，没想到直接被好戏人秒杀！” “阿好，你又在打人啦，休息一下吧，去当个守护天使好不好？” “第一名老师不妙啦！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守护天使，一个好戏人，不讲武德！” 观众们、场内场外的一众异体者们，谁都看得出这里面的实力差距，第一名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位…… 东州之夜的时候是个输，现在还是个输。 第一名确实已经变得非常强了，但好戏人是另一个层次！ “不要火焰，要喷溅！”白色小丑突然弹射般一下猛跃而出，手上挥着的不再是铁链，而是一把白骨森森的巨刀。 刀锋挥向的目标，却正是那黑衣烂脸身影。 嚯！！！一瞬间，雷越闪现般出现在白色小丑旁边，一手还抓着第一名，另一手抓住这古典灯笼服小丑，往地面同时猛力地按着砸下，第一名和白色小丑合力也抵抗不住。 天崩地裂般的震响，地面的一片巨型霉菌被全然冲爆，那团极速身影砸出一个巨坑，只有黑衣身影还悬在上空。 而在巨坑里头，第一名、白色小丑都被砸得有点奇形怪状，浑身冒血，摇摇欲坠，显然都已受了重创。 这一击，直让解说们激动得狼嚎不已： “好戏人的狂怒，你驾驭不住！” “好戏哥，不要啦，好戏哥，不要！” “好戏人喷溅超强的！！” 【好戏人不装了】空降嗡嗡热搜榜首位，憋了有段日子的戏粉们大狂欢，好美们更是高呼原地变成早产少女： “反转了反转了，哥哥最近没在摸鱼，他真有学习变强，他现在能秒终极战士！” “坏了，暴力美学，真被他练成了！” “呜呜呜，为了给我们好戏，他真的……我哭死！” “我的青春是这只哥哥，真是太酷啦！” 与此同时，雷越的身影又一下疾闪，就到了红斑女旁边，右手举着手枪对准她，食指就在扳机之上。 “哈哈哈！”红斑女大笑，半是红斑的漂亮脸蛋上毫无惧怕，只有狂热与坚定，“哈哈哈！” 荆棘频道，肥狗急道：“斑师傅，试试切他中路！”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震声怒道：“好戏人！恶汉，禽兽，连女人都打！！” 真相弹幕区，顿时一大片网民们的声音： “好戏人可不只打女人，老奶奶、小孩他照打。” “为什么女人不能被打呀？只有男人可以？瞧不起女人是吧。” “好戏人是个鸟人，老詹跟他不一样，老詹是个没鸟人。” x区域内，一众黑袍人都看得像是彻底呆住，很清楚己方没有赢的机会。 “好戏人，我要追随你！”先是一个黑袍人表示臣服，然后其他黑袍人也纷纷如此表态，只有最强者值得效力。 陈志信带领着学生们，更是疯狂地一遍遍齐声叫喊：“永远相信好戏人，永远相信好戏人！” 大姐姐、沈蔓妮、早产少女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外面国贸广场边界，肾机少年、胖子好基友等人也懵，花姐远程指挥让他们都别撞进去，这种时候帮不上忙。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扯着嗓子高呼：“吉时已到，黄袍加身！”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好戏人通过表演假戏真做，要正式封为蔓延大帝了？” 白月对于这种论调很不屑，心里却也嘀咕：别说他不会，就算他当了皇帝，我也是正宫！ x区域重叠阈域的天空突然金光大亮，灿烂的阳光洒照而下，照耀着那道藤蔓天阶，顶峰的王座闪闪发光。 而在雷越的头上，闪烁着角色扮演信息框，许多角色飘忽不定，好像要视乎他的选择而定。 那其中，有着【当权者】一项。 雷越转目望向那天阶与王座，能感觉到，那里有着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 那股力量可以是异质，也可以是暗质，彼此交缠，由这场争斗的胜者而定，只要坐上王座就可以得到。 集结着这整个x区域、整座城市的阈域力量。 狂啸的风中，有一股诡厉的异声更响：【杀戮，杀戮，杀戮】 “那是！！好戏人真要称王称帝了！？” “绿洲大陆上的帝制城市不是没有！” “走了终极战士，来了好戏帝？” 这个异象，让解说们猝不及防，也让关键娱乐频道突然大出风头，收视率直冲上去，冲上热搜。 “这是个仪式！”绿洲频道，齐图也是震惊且亢奋，快声道： “好戏人打败第一名，但仪式并没有结束，也没被破坏。 “因为胜者为王，谁击败了全场，震慑了这座城市，谁就可以登上王座，以最终的同步，完成仪式。 “看看诡眼都闪烁成什么样了，我相信守护天使变好戏人一幕就已经够sss，他还要惊人地横扫三大超级反派！ “好戏人已经可以登上王座，完成仪式后会发生什么？是扮演角色成真吗？当权者！” 也是这时候，x区域内有轻快的叮咚音乐声，响着不知道哪首儿歌。 就在天阶王座的对面不远，重叠在丛林中的一条荆棘小破巷里，矗着一座旋转木马。 这个增幅物本来已经被冻结成了虚影，现在却又在转动，但依然没有色彩，而是像黑白影子。 雷越眼睛转动，望了过去，望着那旋转木马，手上的手枪还对准着红斑女。 “小时候，我和绫莎就试过这么远远地望过那样的旋转木马。”红斑女忽然说道，停了笑声，话声平静： “我们想坐，但没有钱，我们还饿着肚子。 “后来，我们在半夜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坐上去玩了一会，直到被老板发现，打着赶走我们。 “绫莎说以后要赚好多好多钱，我说去他妈的钱，我没几天回去放了把火，把那旋转木马烧掉了。” 红斑女从旋转木马收回目光，又凝视着好戏人，问道：“你呢？” 她知道他最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是王座还是旋转木马，她就是知道。 雷越沉默地听着，心头翻腾起了什么，隐约听到一点多天没听到过的怪人冷笑。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好戏人：突发恶疾 “好戏人面临着选择，他会不会登上王座！？” “红斑女跟他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轻，诡眼机位收音不好，我们没听清楚！” “他动了！好戏人开动了！！” 此时，一众解说纷纷惊语，x区域内狂风中的杀戮声亢亮。 各种屏幕前，观众们只见好戏人沉默几秒后，放下对准红斑女的手枪，转身走去，身影一闪就到了那小巷中。 “鸟人们，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远程视频通话中，星宝跟花姐他们说，扯紧了安全头盔。 “没事。”白月已经把心放下了，“第一名什么的搞不了事，没这个能力知道吧，至于好戏人，有我在呢。” 她心中呵笑：你们不懂的，那座旋转木马，对于白月光公主和好戏人，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呢。 见白月一副为雷越代言的傲然气派，花姐、金妮、大块头面面相觑，发生甚么事了？ “你哪位？”星宝不敢苟同，抱着水枪与布娃娃，加速地飞去，“我得去找找绫莎姐姐……” 之前星宝是往溪田区赶的，现在从荆棘区、东州区也能抵达那重叠现场，因此她又就近往东州赶回来了。 “？”白月差点没被气着，这个异星小屁孩有时候真熊，急道：“不是，这整个x区域就没有夜雾女什么事呀。” “好消息，暂时没有。”星宝说，“坏消息，马上有了。” 与此同时，雷越走在巨型霉菌蔓生的小破巷中，那旋转木马就在前面几步，它投下的淡淡黑色倒影已在他的脚下。 选下这个增幅物后，他自己还没有坐过。 他的童年，有着很多、很多的“盒子”，但当然也会有着一些欢乐的时光，即使是只有他和外婆，也会有阳光。 【杀戮，杀戮，杀戮……】 风中的异声，与怪人的诡笑，隐约有点混合起来，让他心头涌生躁意，是之前与早产少女演对手戏时就有的躁意。 心底那些虽然已经打开，也全然清晰记起，却没有多去观看的一排排盒子，微微有所震动。 “好戏人！”红斑女在那边大声呼喊，虽然狂热，声音里却充满着真情实意： “你知道的，你很早就知道，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你见过这个世界的肠子，见过它是怎么吞噬我们，消化我们，把我们变成一坨坨的屎，就为了——就为了滋养少部分的‘人’，只有少部分才是人。 “而我们是负选择，我们是平局，我们是消耗品，我们是垃圾！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管是什么就不是人！” 另一边，大姐姐听着这些，心头莫名地掀起，不由叫道：“好戏人！阿越！” 沈蔓妮欲言又止，翻腾起的心情复杂，她虽然是王牌，但是……这番话…… 那边的巨坑里，第一名摇摇欲坠地挣动着，在坑边的丛林地面上，陈志信他们高呼着：“永远相信好戏人！” 叮咚叮咚，旋转木马的音乐歌声还欢乐，但投下的黑色阴影更大了，边缘有大片锯齿拉扯不定。 雷越听着这歌声，忽然有点恍神，好像曾经在国贸商场里听过。 他霍地转头四顾，只见自己就站在国贸广场，丛林的藤蔓与霉菌并没有掩盖着这个地方，反而似乎更显它的真容。 旋转木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音乐声也响得更快了，快得像卡带一般嘶哑断续，有着各种异声怪响： “妈妈，看那个人……” “爸爸你看，那个人长得很可怕……” “妈妈，那人是怪物吗？” 雷越环顾着旋转起来的周围，异质，暗质，到处充斥，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他突然感觉不是身处x区域，不是此时此刻。 他身穿着一套棕熊玩偶服，站在国贸广场上扭着身体表演，仰望着远处遥不可及的南溪艺术教学楼，那不属于他的地方，医院病房里的婆婆需要钱，没钱就得出院，贵宾病房里这个那个什么大人物随便用药随便住，费用全报…… 杀戮，杀戮，杀戮…… 有人在杀人，有东西在杀人，大批量地杀人…… 雷越不断地环顾，一半好脸与一半烂脸都面无表情，双手手指上的love与hate都在握紧。 他又听到红斑女声嘶力竭的呐喊： “都是练舞蹈，有个女生成了大明星，王牌；有个女生摔得终生瘫了，鬼牌； “又有谁为那个鬼牌鼓掌呐喊？我们，负选择生命会！ “有个当权者把医院当家随便花费巨款，有个几岁小女孩身患绝症被父母因为花光了钱无力再治女儿不得不把她遗弃医院希望迫使医院接管她，她最后说的话是‘我想吃雪饼’，又有谁给她雪饼？我们，负选择生命会！ “我们由痛苦铸造，我们的存在证明着造物主出了一些差错。 “造物主不完美，我们需要一个新的神明——那就是我们自己！绽放我们自己的生命！ “好戏人，不要再骗你自己了，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这个世界很糟糕，这个世界应该去死！” 雷越的左手更加握紧，hate在皮肉上拉动，心中无数的盒子阴影翻腾，乌鸦不见踪影，怪人阴沉地说着： 你是清楚自己的过去了，选择和解？然后呢？ 他望向那边高高矗立着的藤蔓天阶，看到那漫长台阶的每一阶都是由人头铺就，各个人头还在互相撕咬： 上司攻击下属，朋友攻击朋友 妻子攻击丈夫，丈夫攻击妻子 父母攻击孩子，孩子攻击父母 学生攻击老师，老师攻击学生 权贵攻击穷人，穷人攻击权贵 鬼怪攻击人，人攻击鬼怪 杀戮，杀戮，杀戮，弱肉强食。 他闭上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看到的是爱恨。 他睁开眼睛，看到大家都在杀戮，看到阳光下的阴影，看到飞蛾怎么在路灯下扭曲地死去，看到藤蔓与猛兽怎么凶残地吃人，看到每个人包括自己怎么明里暗里像蠕虫般蠕动。 这是个无序混沌的世界，没有因果报应，有时候好人会遭受苦难地死去，谁都无法解释。 这是个丑陋的世界，每个人受困雪中，饿得不行，一旦接触就是杀戮。 我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哦，说这话的人最后卧轨自杀了。 强尼来喽！哦，说这话的人疯了。 这个世界总有阳光，阳光下总有杀戮。 守护，到底是在守护什么，到底怎么样去守护…… “啊！！！”雷越猛然一声暴喊，狂风中的杀戮呼啸一时间都被遮掩下去，整个x区域的多层重叠边界都在震动。 直播屏幕外，白月看得心头嘭地一下惊跳，妈耶，又怎么了…… “好戏人突发恶疾！”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哥哥叫得很惨厉！” “旋转木马不是带给人欢乐的吗？难道那是黑化版本！？来自债主诡眼的陷阱！” 各方频道，解说们惊叫之际，只见好戏人一手抓起那座旋转木马，把那阴影抓了个结结实实，猛地冲飞上去。 呼隆！！！ 雷越抓着旋转木马，极速掠过那片充满着杀戮的天阶，飞到了藤蔓王座之上，把旋转木马重重地砸落下去。 轰！！！ 整座黑白阴影般的旋转木马，架在了藤蔓交缠的宏大王座上，直压而下，带去势不可挡的巨大力量。 随着轰然爆裂之声，先是王座爆开，成了一片飞溅散落的碎片，变成各种诡异黑影，乱舞着消逝。 然后，从王座底下延伸到天阶，轰轰轰，爆裂声持续而过，每响一声就是一阶断裂爆开。 那高不可攀、直通云宵的天阶王座，正碎成一个废墟，一堆被旋转木马摧毁掉的垃圾。 我知道的，我就知道！红斑女看得气喘吁吁，满脸红晕，眼神着了迷，这才是好戏人，我就知道他一直都在！ “啊！！”第一名李米几近崩溃地嘶吼，经历万难、费尽心血的仪式在最后一步被如此破坏…… “你想要完整的东州之夜是吧。”雷越话声未落，身影已疾然到了李米旁边，“我给你！” 呼轰，突然间，在丛林巨坑之上，出现了一座庞大的断头台，正是东州之夜时斩过开膛手杰克的那台。 巨刃刀锋上的血迹还在滴落，风中顿时有着另一股血腥味。 【当权者】 这个角色扮演的身份信息框还在李米的头上闪动。 断头台，可就是为当权者准备的。 “该你了！”雷越再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抓住李米的肩膀，这个第一名与第一名病，被丛林污染扭曲之物。 李米已经得到过太多被其自身糟蹋掉的机会，比别人都更多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雷越猛地把李米与其黑色触手都一并塞到断头台的刀刃之下，hate因青筋暴现翻动的左手猛力一拉绳索。 呼嗖！！！巨大的刀刃从上方落下。 “你赢了，也是弱肉强食罢……”最后的时刻，李米发出癫狂的笑声：“我将在这个永恒法则中得到永生！” “从东州之夜到现在，我有欺负过你吗？”雷越问道。 那边，大姐姐的心早已近乎空白，心跳都似停了，这时才忽而闪过几个念头： 并没有，好戏人当时最多只是不搭理他们，没有欺负谁。 从头到尾，都是李米太过骄傲，以及……不安，盯上好戏人不放，一定要第一名，一定要赢…… “啊！”李米面色微变，最后一声未能完整发出，断头之刃就已经落下。 咔嚓！！！黑色的鲜血飞起，一颗向来聪明过人的脑袋也飞了出去，暗质仍在翻动，那头颅的双目还在瞪大。 雷越左手已然重新握着霰弹态的重型手枪，手指扣动扳机，对着那暗质沸腾的脑袋与身体就是一枪。 红色子弹爆冲而出，化作一场摧枯拉朽的暴雨，砰轰！！！ 一瞬间，第一名李米的残躯断头全然爆开，飞溅出去落在地上，他所带来的那股暗质流走在黑色阈域裂隙中。 砰轰！！雷越对着那道裂隙又补了一枪，周围这片阈域震荡不已，那股暗质彻底消失。 大轮盘作家等一众黑袍人，从之前就开始默不作声，此时见李米完蛋，又开始新一轮表示臣服之语。 那边，陈志信等人更是疯狂地跪了下去，“永远相信好戏人！好戏人的话就是真理，好戏人指哪里我们走哪里！” 从好戏人走向旋转木马，到断头台把李米断掉，时间可能也就一分钟不到。 但这个x区域的场面已经完全不同，各方人们看得一阵又一阵的惊呼，简直有些要失措。 这一分钟里的好戏人，跟之前的好戏人不太一样，跟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好戏人都不同，更别说与守护天使相比。 “坏消息，出事了。”星宝跟一众目瞪口呆的鸟人说，也有点急：“好消息？这次没有好消息。” 不只是雷越的身边朋友们，也有些人看得出不妙了，好戏人是真动什么情绪了。 不过，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人们可没那么在乎他突发什么恶疾，嗡嗡上各种动图梗图，各种粉纷纷说着： “好戏人他疯了，说要搞个新蔓延城！” “为了改变世界而当皇帝，合法性这不就有了！” “好戏人之心路人皆知，x区域后红斑女你别走，咱们还有一场大战！” 各方频道，解说们也是各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家人们，哥哥的心谁懂啊！”荆棘频道，肥狗悲声道：“他一定是被斑斑的话触动到了，他现在比悲伤还悲伤！” 猛虎频道，几位主持人有着另一番激动兴奋，“好戏人打败第一名，是不是那几个黑袍女人都是他的女人啦？”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神秘而尊崇地说：“成了，已经成了，好戏人以行动告诉我们，他连天都不怕。”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好戏人就是龙傲天？”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肃容十足，声音洪亮： “好戏人！心志不坚定，情绪不稳定，随时发疯的疯子。 “他明显是被x区域影响到了，在那疯狂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戏还没有演好，却已经入戏太深！ “看看，这样的家伙，不可能是守护天使！” 绿洲频道，齐图却看得亢奋，“更多，我们要更多，相信诡眼也要更多，好戏人，继续发疯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好戏人疯啦！” “好戏人又疯啦！” “祝蔓延城好运，祝我们好运！” 此时，解说们激动地急声乱语。 从好戏人突发恶疾起，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复活回归要毁灭宇宙般的第一名就那么被推上断头台，再次暴死在全城观众眼前，简直是被扬了，死得不能再死。 那片天阶王座已成废墟，旋转木马的残影若隐若现，轰然之声还没有完全落定，整个x区域仍在余震。 那边，一众黑袍人正纷纷表示臣服，几个黑袍女人争相叫道：“好戏人，收了我吧！”“我认你为王！” “你们是些疯子，早就失去自己的生命，甘愿寄生在强权的脚底下！”红斑女大喊，“你们有病，而不自知！” 观众们瞧着红斑女骂得有理有据的，那些黑袍人也确实够疯，也真不知道这下谁才是头号疯粉了。 雷越望着那帮人，望见一大股的暗质翻动，望见一些狰狞与扭曲，那一张张面孔都蒙着霉菌。 呼隆！！！ 各地观众顿时又一阵突发惊呼，只见好戏人的黑衣身影刹那间一下变幻，成了一道有着巨大金白双翼的修长身影。 那神秘的东州来客，守护天使！ 虽然一身劲装还是挺破烂，头套面罩也没了，双翼也有点折损，那仍然是守护天使。 但又有点不同的是，守护天使的眼神不是那么清澈阳光，却染着一股疯狂异色，那是好戏人的眼神。 之前是金光萦绕，现在是阴影重重。 这个众目睽睽的变身又引发解说们的尖叫，以及嗡嗡的爆炸： “好戏人就是守护天使，来骗，来偷袭，彻底实锤了！！” “龙头棍不用争了，蔓延城直接搞双话事人！” “守护天使进化——好戏天使！” 真相日报频道，各路粉在弹幕区一片片地刷着好戏天使，戏粉、使粉、好美，各种言论混成一团……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但有些人就是不愿意相信，不肯相信。 “我家天使哥哥才不是丑戏人，他被盗脸啦！” “是好戏人杀了守护天使还假扮对方，支持老詹，这就是真相！” “老詹说得对，好戏人是超级反派，守护天使是超级英雄！” 在无数观众的支持声中，以及嗡嗡热搜【老詹是好戏天使的头号粉丝】中，詹成荣沉默了半晌，秃头仍发亮。 “守护天使！！！” 骤然，詹成荣也似乎是突发恶疾，洪亮地喝了声，满脸严肃，指斥道： “诈骗犯，家暴男，害虫，罪犯。 “一个不成熟的小男孩装模作样的恶作剧把戏，一场蹩脚至极的拙劣表演。 “大家之所以配合他的演出，不是没有看出真相，只是生活需要乐子，看他的乐子。 “好戏人！其实谁也没被你骗着，披上马甲没半天就掉马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失败！” 频道直播间的弹幕区炸了，嗡嗡上继续热传着各种的老詹解说合订本，表情包的胜利。 与此同时，地面上那些丧尸或芭比般的好戏人们一直都没有消失，还在行动迟缓地包围走向战场中心。 锵！守护天使霍地张开双手，金白双翼扇动，一个个凝聚着力量的光球飞涌而出，分别融进多个丧尸好戏人体内。 “嗷！！”那些丧尸好戏人仰头发出一通咆哮。 它们脚下的速度突然加快，就像从《活死人黎明》的丧尸进化成了《僵尸世界大战》的丧尸，版本升级了！ 速度越来越快，它们冲向那些黑袍人，张大着牙齿锋厉的嘴巴，脸上的墨镜都还没掉落。 黑袍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还手攻击吧那不就等于打要效忠的好戏人么，不还手吧…… 隆隆隆，不待他们多想，那一个个丧尸好戏人已经横冲直撞而去，带着像一团扭曲之物的天使治疗光球，抓扯着他们，啃咬着他们。 杀戮，杀戮，杀戮！ 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丧尸好戏人都攻击。 骤然之间，这些丧尸爆成了一条条肠子般的蠕动血肉之物，冲进他们的肚子里，冲进他们的面容里。 那灼热如太阳中心的暴烈光球冲击着他们身上的暗质，清除着污染，把一切都冲烂重来。 “……啊！！！” 一个个的黑袍人已是满地打滚，痛苦的狂嚎响彻着蔓延城，仿佛遭受着来自地狱的极刑。 他们的皮肉翻涌爆裂开去，黑袍染成了似红又非红的怪异颜色，嗞嗞作响，x区域内的空气变得异臭难闻。 那个大轮盘作家也是一通狂嚎乱叫，混乱之间使动出来的大轮盘每个格子都写着【惩罚】，神奇故事形态，一个回合的最后几个功能项：认出，揭露，摇身一变，惩罚！ 嘭轰！大轮盘爆碎了，大轮盘作家的皮肉也是爆绽开了，流溅出了一团团黑血。 被打了个半死的白色小丑看得兴奋，“喷溅，喷溅！” 各种屏幕前，人们看着这怪诞而可怖的一幕，本能地毛骨悚然，好戏人这把真是疯大啦…… 但也是这疯狂的一幕，让全城渐生起一股躁意，好像x区域内的狂风呼啸传出来了：【杀戮，杀戮，杀戮】 就连解说们、主播们的呼喊声，也是怪怪的，而且是越来越怪，越来越疯： “好戏人群冲现场曝光！” “他们跟着第一名在异维度练死劲，颈椎练坏了，好老师给他们治疗一下！” “圣光啊，把他们全部杀光！” 猛虎频道，几个主持人嗑了药似的大叫：“男的杀光，女的全收啦！”“好戏人你个丑逼矫情什么，上啊！”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怒道：“好戏人……！！我蹭他热度？我巴不得他死？你们啥都不懂！” 绿洲频道，齐图注意到了异况，急声道：“情况不对劲，诡眼在爆闪，这种闪烁频率前所未有！” “齐图，我有些话想告诉你很久了。”马南说道，下一句就爆炸般：“我他妈的早就想打你一顿了，我们水平差不多，为什么你就是台柱，我就要给你打下手捧哏！你算个毛！” “我也有些话要说。”玛蒂娜也语带怒气，“你们不就是因为是男的才有这个地位，我是女的就受到打压！” “慢着，慢着！”齐图艰难地持续着神智，却也快迷失，“……糟了，是诡眼？好戏共舞？蔓延城真的不妙了！”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指点江山地激荡道：“好戏人当了皇帝，那也是我推动的，我当个大臣不过分吧！”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你要挥刀自宫，去给好戏人当大内总管？” “你怎么说话的呢，你在跟谁说话！”平叔来气了，“不是因为我，谁会看你这个破频道！” 这下子，刘哥不高兴，演播厅里坐了一排的一众嘉宾也是纷纷动气，有些憋了很久的话纷纷全说出来了： “你一个老鬼有什么好看的，早点死吧你！” “胡扯八道你是第一名，还整天装着自己真有料！” “怎么老是你讲啊！” 突然，一个男嘉宾忍不住地挥拳冲向平叔，平叔惊了惊也怒不可遏地挥拳过去，其他人也从演播桌后跳出。 拳脚声、骂声，嘉宾们乱成一片，刘哥突然也扔掉手中的资料讲稿挥拳冲去加入战团。 就连镜头后面的摄制组人员，摄影师、收音师、导播等人，也失控地叫喊着冲去： “凭什么都你们出镜成名赚大钱，我们在后面累死累坏！” “你们这些混蛋，毁了节目啦！” “刘哥，这个月的奖金为什么这么少！” 与此同时，多个频道的演播厅直播间，都是从人员之间的言语冲突，迅速爆发升级为肢体冲突。 他们说着真话，显着真心，骂着对方，揍着对方，互相攻击，全都疯了似的。 而这些事态都直播在全城观众面前，震惊的“哦噢！”声响在各区的街道上、观战广场上，这真的前所未见…… 最初的惊诧短暂停留后，人们就被一股从诡眼闪烁的、从屏幕透出的、也是从自己心头涌现的躁意淹没。 他妈的，他妈的…… 在街头，在商场，在店铺，在学校，在办公室，在家庭…… 人们认识不认识都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从一句“你瞅啥？”开始，各种冲突骤生，全都成了一点就爆的火药桶。 “我忍你很久了，整天坐那不做事！！”有妻子挥拳砸向丈夫，也有丈夫一巴掌打向妻子：“我怎么就娶了个蛀虫！” “去死吧，屁都不懂就会瞎指挥！”有文员冲进老板办公室，抡起电脑键盘一下砸到老板脸上。 “这是我的，我的，不给你！”有孩子们为了争抢玩具，大打出手。 就连一些养老院里的老奶奶，也从轮椅上爬起身，挥着虚弱的拳头砸向旁边的护工，“你他妈不让我上厕所是吧！” 【杀戮，杀戮，杀戮】 叫喊声、打斗声、杀戮声，响彻在全城。 一条条的街道上，车鸣声乱响，路人们都拳脚相交，打成一团，你扣我的鼻子，我捶你的门牙。 国贸广场、福榕广场，这些人群聚集之地，更是处于一种发生人群践踏事故的危险边缘。 如果不是人们就近地抓拉推扯，继而倒在地上缠斗得一个个像用上了西巴柔术，而且没人奔走，全都在打斗，早就已经人踩人了。但现在也好不了多少，有人痛叫，有人狂嚎。 在这同时，异体者们也受到了影响，却没有普通人那么强烈得无法抵挡，神智还在，但头痛欲裂。 他们以及警察们，看着四面八方全都打得不可开交的人群，也不知道该怎么维持秩序了， 如果他们加入进去，分分钟场面更加糟糕，真得死人，他们只能茫然无措地呼喊： “住手，你们住手！”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要打就去打异维度力量，不要只搞窝里斗！” 罗国德环顾着周围一切混乱景象，头晕目眩，要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鸟人娱乐大楼，要不是星宝眼见情况不对，及时让花姐他们切断直播信号，怕是也得打成一片。 “莫慌，有我……”白月喃喃，虽然也有点吓得花容失色，不是因为怕，纯粹是因为意外，这事儿新鲜。 “白月姐姐，那你跟我来，我们一起进x区域了！”星宝叫了声，正飞进了福榕村。 “啊，进去做什么？”白月疑问。 “我那个哥，演出一旦开始就必须演到结束！”星宝说得急快，“他需要我们进去搭戏。” “什么戏？”白月又问，心里怎么有一股不祥的感觉。 “让他用斧头追砍我们！”星宝说，“这是绫莎姐姐的看法，我相信她，她也给我们开好幽灵门了，你过来茶壶。 “快点！迟上一秒，可能就得死很多人了！鸟人这个品牌也得完蛋！” 一听到鸟人可能完蛋，白月惊疑中也不得不立即行动，赛藤完了鸟人完，她下一站去哪？不行！ 福榕广场边上的那些大楼外墙巨屏，都还直播着x区域内的情况。 一众黑袍人的惨叫狂嚎渐在停歇，他们都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浑身仍有黑血窜流，但又似乎清新了一些。 天空上的守护天使忽然又是摇身一变，那道黑衣烂脸身影重现，一瞬间，就轰然地落地。 “小猪猪？小猪猪？”他的脸庞上挂着一副诡笑，转头张望着周围，看过红斑女，看过大姐姐、校服女神等人，目光在有点害怕的早产少女那多停留了几秒，却又转开，“你在哪里？” 那些少数还清醒的观众们，只见好戏人一边呼唤，一边漫步地走去，也不知道是在找谁。 “……疯了，疯了！” 绿洲频道，齐图一边在演播室里奔走，躲避着马南和玛蒂娜的追打，一边还在艰难地解说叫喊： “好戏人疯了，我们也疯了，全场共舞！ “但他没有给我们灌输什么，这些念头、这些情绪、这些行动全都是我们自己的，只不过我们都不再伪装了。 “原来真实世界是一个疯狂世界，平时的世界是靠虚假去维持。 “观众们，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史诗级修罗场 【杀戮，杀戮，杀戮】 狂乱的呼啸风声，响彻着整个蔓延城。 有着直播屏幕的每个街道，叫喊与打斗声一片混乱，人们拳脚相交，一个个正打得口青鼻肿。 全城民众都像变成了丧尸，互相撕咬着，剩下少数还清醒的人看得是震惊不已，大呼过瘾。 由于突然少了很多人刷手机，向来瞬息万变的嗡嗡热搜榜如同定格了，【蔓延城疯啦】才刚刚进入前十。 仍能拿着手机发嗡嗡的那部分网民，纷纷惊呼着： “我家奶奶疯了，她说要打上月球！” “集美们，谁懂啊，刚刚被一群下头路人骂我是坦克！” “我终于理解了老詹，好戏人罪大恶极！！” “守护天使是个杀猪盘，现在全城都挨宰！”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的诡眼，那倒三角形的血肉团块，每只怪异眼球都似乎瞪得更大了，光亮闪烁。 似是释放着什么狂热，又似是吸收着什么能量。 这样的好戏确实是连诡眼都没有见过。 诡眼这番闪烁异状更是使得x区域内万物躁动，重叠的丛林城市中，巨型的藤蔓疯速地生长。 “这……”大姐姐茫然看着周围的混乱状况，又看向那边狩猎般走动叫唤的雷越，“好戏人？” “角色扮演。”沈蔓妮慌急道，这段日子可着实有上表演课、有与雷越对戏的，她感觉好戏人情绪是上来了，但他是站在舞台上面，“这都是戏的一部分！我们也是演员。” 大姐姐一听也想明白过来了，雷越本就是个戏痴，开始表演就不会停下，而且这个x区域就是要靠着角色扮演通关的。她深吸一口气，也让自己心焦地投入戏中，叫道： “朋友，这个世界不只有杀戮的，它不完美，但它也有美！” 沈蔓妮连连地点头，鼓起劲地大喊那首诗：“去爱吧，就像从来没受过伤那样！” 她不管这首诗是谁人作的，又是什么类型，她给他的……是一首情诗。 “……”早产少女瞧瞧她们，不敢多嘴，莫名地感觉到闷躁，感觉到危险。 “哈哈哈，你们差不多得了。”那边，红斑女冷声说。 她凝目地望着那两级超级王牌，毫不掩盖自己眼神中的仇恨，右脸上的红斑像滚烫起来地发红发热。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长得漂亮一些，装着善良一些，就在那里蒙蔽好戏人，试图把他变成一个庸人。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根本不懂他可以多么伟大！ “他可以，把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更公平、更美好甚至完美的国度！！ “那些不公不义，必须要清除！清除，清除，清除！ “而伱们，你们这种存在，就是最大的不公！！！” 呼隆！红斑女浑身骤然一下红光大亮，红色长发冲起，漫天飞舞。 她腹部位置的上衣也被一股力量冲开，显现出平坦小腹上勾挂在肚脐上的一块角片，红光正是从角片发散开去。 红斑女的力量似乎达到极致，她双手一挥，两只手背上的符号爆溅出瀑布般的红蜘丝，都冲向大姐姐和沈蔓妮！ 这下子，极少数在混乱中还能说上几句的解说们纷纷疾呼，当然很多打斗中的解说们的尖叫狂吼也很应景。 “红斑女！！杀向刚刚还并肩作战的王牌队友！” “她在下杀手，她在下杀手！” “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崇高理念，都因为争风吃醋吧！” 鸟人娱乐大楼，花姐、金妮他们在听着直播电台，这样受影响轻一些，能撑得住。 但此时，这个变化，让众人的心脏都提了上去！红斑女可不是闹着玩的…… “啊！！”可是，沈蔓妮骤然也是怒了，装着善良？装？ 她从小听过太多这样那样说她装的无端指责，而现在她不会忍，不会闷头承受，只会暴走，“你也没公平到哪去！” 沈蔓妮一瞬间变了装，像个亚马逊女战士，只是手上拿的不是弓箭而是重型机关枪。 她拼尽自己的全力，提着这异力凝聚的机关枪，对着杀来的红斑女就是扫射，砰砰砰砰！ “理智……”大姐姐本来还想呼吁，可不知道是受到x区域影响，还是真也来气了，拿什么去理智…… “你说自己是要让好戏人再次伟大，我不同意你对伟大的定义！ “如果建立一个乌托邦是要建立在无数的牺牲、毁灭和苦难之上，这不是乌托邦，这是地狱吧！” 大姐姐也发动异体能力，给沈蔓妮各种加成，那机关枪喷射出的枪火顿时变得更加猛烈。 砰轰！！！ 枪火打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红蜘丝，虽然阻挡了其前进速度，却没能完全挡下来。 红蜘丝还是在继续推进，结成越来越厚的蜘网包裹枪火，吞噬一切。 “你们太娇柔了。”红斑女发出一声异笑，随即厉然叫喊：“不懂得由痛苦铸就之人能有多大力量！！” 各方幸存观众、解说只见那蜘丝再度升级，红斑女凭着拉扯之力，身影疾速地穿过枪火，挥刀砍向两个王牌少女！ 他们在尖叫，嗡嗡上也充满激动叫声： “修罗场！这个x区域的另一类型原来是修罗场！！” “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好美们，再来一个白月光公主吧！！” “好戏人，你说句话呀！” 事实上，雷越一直都在说着话，一边在国贸广场的丛林地面上晃晃荡荡，一边叫着：“小猪猪，你在哪里？” 他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了一把消防斧，斧头边缘泛闪着锋厉的血光。 “是这里吗，是你吗！？” 骤然，话音未落，呼隆！！ 人们只见好戏人的身影疾然闪去，双手抡起了斧头，猛地一下就劈向红斑女，几乎就一斧头劈到她身上。 “！？”红斑女惊了惊，向前冲击的身体停住，手上蜘丝本能地喷向斧头，却被轻易劈开，斧光从她旁边劈过。 “小猪猪，你去哪里了？我在找你啊！”好戏人又在叫道。 荆棘频道，肥狗也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这时见状急叫： “好戏人哥哥真疯啦，斑斑才是爱你的人，跟你也登配！！ “如果哥哥跟那些王牌在一起，我肥狗第一个反对这门亲事！ “好红cp最高，如果能再加一个夜雾女，组成‘夜好红’，岂不美哉！” 这一斧下去，红斑女粉丝们抓狂，好红cp粉们更抓狂，而红斑女本人就更更抓狂，难以置信，嘶哑地说： “为什么！？你为了她们劈我？她们什么都不懂，只有我懂你！” “是吗，是你吗？”雷越又是一斧头猛地劈去，半好半烂的整张脸肌肉拉扯，就像是个污染体。 红斑女这回却是不闪不避了，坚定地站在那里，直视着他，“就以我的血，助你彻底觉醒！” 砰咔！！这一斧劈了个正着，就劈在她肚脐的那块小角片上面，劈得红光爆破晃动，但角片并没有就此裂开，仍像是避弹衣一般挡下斧力，不过红斑女被冲击得倒飞一段，摔在地上。 幸存观众们这下失神的人更多，肥狗叫得凄惨，他是真劈啊！杀戮，杀戮！ “啊……”红斑女明明意志坚定了的，挨了这一斧，却还是心绪翻腾，百般滋味复杂，“……为了她们，你劈我！” “好戏人！！”另一边，沈蔓妮激动地叫，心头砰然跳动，“我们不是怪物，我们只是很特别！” “小猪猪你在这里？是你吗？”雷越忽然转身，笑脸仍然疯狂而瘆人，转而一斧头劈向校服女神，“是你吗！” 呼隆，人们又是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那黑衣持斧身影就到了校服女神前面，斧头已经落下—— 沈蔓妮心头一紧，都有点僵住了，即使知道是表演，当然是表演，一定是表演……！ 她最近上课、练习演过很多次戏，这次绝对是她演得最好的那次，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惊恐表情，扭身闪避。 轰！！斧头劈到了机关枪上，立时把这能量凝聚之物劈得爆散。 沈蔓妮也着着实实似挨了一下闷击，被爆散之力冲得也摔了开去，也由着那复杂情绪，让脸上的惊恐、错愕、疯狂绽放起来，“啊，啊！！啊！！！”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同样还能艰巨维持地坐在演播桌后面，毫不理会摄制组人员砸来的器材设备，震声怒道： “好戏人！！暴力属性显现……演得跟真的一样，他在演……好戏人！！害虫……！ “每个想跟好戏人谈恋爱的女生都看清楚了……他真的，是个……疯子！！” “小猪猪！”雷越并没有去追击校服女神，而是突然又转了向，双手抡着斧头一下劈向不远处的大姐姐。 此刻，他就像是那个传说中的变态连环杀手，猎杀那照顾邻居小孩的少女保姆。 “啊！”大姐姐一声大叫，不管如何给他加着治疗，并没有与他互相杀戮。 戏一定要顺着呼啸的风声去演吗？不见得吧，她不认为那是正确的、唯一的理解！这个世界不只有杀戮！ 砰轰！！这一斧头还是落下了，劈了个空，但能量冲击波还是掀翻了大姐姐，她也闷叫着摔了出去。 “又一个，好戏人又推倒了一个！” “好戏人这个禽兽！” “鬼牌推了，王牌推了，还差着平局！” 幸存观众们真是看得叹为观止，不断地发着嗡嗡，这些都是要载入蔓延史册的嗡嗡啊。 现场的确有着个奇人系平局少女，果不其然，雷越举着斧头又一下转向，劈向了早产少女！ 这次他疯癫更甚，守护天使的造型与面目在其身上闪烁重叠，声音扭曲地叫着： “是你，是你一直攻击我，把我踩得一无是处，把我变成怪物！” “哎！？”早产少女瞪了瞪眼，拿不准好戏人是真疯还是入戏太深，但两者似乎又没什么分别。 她终于知道感到的那股巨大生命危险是从何而来，不是因为红斑女，是因为好戏人！ 早产少女转身就奔逃，但后面一斧头霍地破开了狂风，劈出的冲击波瞬时便将她掀翻在地，“……啊！！” “是你，是你们！”雷越厉喊，疯乱地朝着四周虚空挥劈着斧头，“是你们每个人！” 红斑女，校服女神，大姐姐，还有早产少女，她们倒在不同的方位上，神情各异，都在望着那道挥斧身影。 全城多数人还在一片混战，幸存观众们狼嚎不已： “好戏人疯了，他要一次推倒四个！” “再加上守护天使，这真的不可描述啊！！” “史诗级修罗场！” 绿洲频道，演播厅中，齐图被马南和玛蒂娜扭打在地，却还努力地探头出来，对这场好戏仍然是看得兴奋： “好戏人没有偏帮哪一位，他谁都劈，谁都捅，谁都推！ “他现在不是好戏人，不是雷越，也不是守护天使，他是一出戏剧的化身，他是一个舞台的外相！ “这个名为阳光与杀戮的舞台，已经不可收拾，这也意味着绝不会平庸收场！” 与此同时，x区域内还有其他动静，黑袍人们一个个爬不起来，神智不太清楚。 那边，白色小丑看着眼前的好戏修罗场，看了半晌，只得默默地拍动手掌，仿佛自己只是一道投影：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骤然这个时候，观众们只见又有新情况，已然重叠着的诡界之门突然有一片涟漪震荡，外面有人进来了！！！ 由于各个直播频道太过混乱，这本来早就会传遍全城的场外动态，直到发生一刻，才呈现人们眼前！ 从那涟漪中飞进了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大的那个白衣黑手套，小的那个安全头盔大水枪，白月光公主，星宝。 当看清楚白月光公主那张以面无表情去遮掩情绪的绝美面容，各方幸存观众欢呼沸腾： “来啦，公主你可算来啦！！” “这惨烈的修罗场，怎么能少了脏嘴公主！快把她们一个个骂死！” “我爱好夜cp，我爱好夜cp！”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强尼来喽 “她来了，她来了！” “白月光公主将带头冲锋，守护东州，守护蔓延城！” “我家奶奶撑不住啦，快让好戏人停下！” 全城的混乱持续升级，幸存解说们、观众们却突然欢腾。 一大一小的两道鸟人身影入场！ 这个重叠x区域彻底成了鸟人娱乐的舞台，之前狂喷鸟人宇宙的人们转而叫好，或者打得更加激烈。 鸟人宇宙真不是鸵鸟宇宙，这是猛禽宇宙啊。 虽然好戏人绯闻一箩筐，但除了后来被曝是大伙一起看电影的“好校姐”，有过实锤约会的只有白月光公主一位。 现在这超大型修罗场，公主来得不是时候？不，来得正是时候！ 观众们只见好戏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正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忽然因为两人的到来而眼前一亮，烂脸表情咧得更加古怪，可终于找着了，“小猪猪！！” 尽管诡眼机位的镜头范围有限，但镜头还是能捕捉到白月光公主微微皱了下眉，有过一丝惊疑。 妈耶？白月此时要说不紧张那怎么可能，狂风中的杀戮声已是搅得心乱，瞧瞧那边东倒西歪的一地人…… 莫慌莫慌！她想：我是特别的，我是翅膀…… 呼隆！！骤然一下，那黑衣身影就疾速冲着过来，推起手中的大斧头劈出，狂风被劈散！ “啊！？”白月心头猛一揪，演戏？怎么演？这家伙看上去是真特么疯掉了！ 互相杀戮是吧，她可不打算惯着他，提起携带进x区域的一把普通霰弹猎枪，对着他就要开轰。 与此同时，嗡嗡上已经先一步爆炸： “打起来啦！” “好戏人大战白月光公主，有枪，有喷溅！” “真实视频，完整版本，现场直播！” 但是，人们只见斧头劈去的方向却不是举枪的白月光公主，而是劈向那个全副防备武装的圆脸小身影，星宝。 “小猪猪！”好戏人的眼睛瞪得满布血丝，神情的每一帧都能吓哭普通小孩。 即使是星宝，即使戴了安全头盔、穿了防弹衣，还把防毒面具也随身捎上，也还是哗啦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 艰难地维持着的幸存解说们，顿时纷纷惊叫： “好戏人，哎哟你干嘛！” “连小孩子都劈！罪恶已经不足以形容！” 真正日报频道，詹成荣坚持地怒批道：“好戏人！守护天使！只会给这座城市带来混乱，带坏孩子，杀死孩子！” 咦？白月瞧着斧头从旁边过去了，心鹿一跳，有些想法闪现： 果然我是特别的那个！他谁都劈，就是不劈我，好像没看见似的，是怕一个不好真伤着我吧…… “哎！”星宝正在这片国贸广场丛林上溜来溜去，躲避着背后的斧头，秦王绕柱走一般。 进来会挨劈，不是没有意料，是有意料的。 可此时，星宝才发现身在戏中着实压力山大，这一斧斧每一斧劈中都绝对能让她享年5岁，是不是真的只是在演？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哥疯了，真疯了！ 想过绫莎姐姐给的建议，星宝还是没有去回击，打也是打不过的呀。 “星宝，我给你加，跑快点！”那边大姐姐赶紧给加上各种buff，星宝因为毕竟属于婴宝范围，效果满满的。 早产少女见状也给星宝加；沈蔓妮没什么加的能力，只好帮忙提示着方位了：“左边！右边！！” 红斑女还倒在地上，看着这一连串的变化，脑子都要宕机，这样的好戏人，连她也有点不懂。 “啊！！”雷越继续一斧头劈过去，眼神比之前第一名的还要怪，“小猪猪，过来呀，没什么好怕的！” 突然间，全城幸存观众们又一片惊呼，见到好戏人的手脚皮肉一处处地爆开，露出了瞪大的眼球来。 这些眼球就像先前第一名那黑色触手上的眼球，只是瞳孔颜色不同，却有着另一份疯狂。 噼噼啪啪几声，那张半好半烂的脸庞上也挤出了许多眼球，把他的面孔剥夺。 他整个人变得像是一只诡眼，一个x区域，他的嘴巴也开始诡乱地呼喊着：“杀戮，杀戮，杀戮……” 绿洲频道，齐图被打得脸都肿了，一边在地板上挣动爬着，一边快声解说道： “好戏人正变成这个x区域！ “他被吞噬了，就像每个人被世界吞噬，失去自我，失去自己的面孔！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恶灵，时时刻刻都在找着机会吞噬每个人，每个生命！ “一旦我们坚守不住，被恶灵带走，就会成为恶灵的一部分，恶灵新的血肉，新的眼球！ “那是我们自己吗，是我吗，是你吗，那个曾经的我们呢，还在不在，在哪里？” 齐图话声未落，就又被马南和玛蒂娜揍了几拳，拳拳到肉，观众们是真的不能确定他们还在不在。 “别跑，伱跑不掉！”雷越呼啸，脚下速度霍然加快，几乎就一斧劈中星宝的安全头盔。 “哎啊！”星宝适时地大叫，虽然学的是导演，对于表演也略懂一二，而且现在是真的怕怕啊。 她一边奔走一边瞧着周围，看到一些很恐怖的东西。 对于她这个看过上千部恐怖惊悚电影的5岁小孩来说，恐怖不是突然几声鬼叫，不是血肉横飞的喷溅。 恐惧来源于不安，不安来源于危险迫近，危险使人受到伤害，伤害使人痛苦，痛苦使人恐惧。 当一个人闭眼睁眼看到的、甚至在睡梦中看到的都是世界本质——大家都在杀戮，危险总是存在。 那当然有原因去不安，去恐惧，去疯狂。 星宝觉得，这就是吞噬着这位哥的恐怖东西。 “别跑了，跑到哪里都一样！”雷越又一斧头劈过去，星宝有那么多buff也仍然速度不够，这下似乎真要被劈中。 “……啊西巴！”白月没办法了，心疼也得配合他的演出，举着霰弹枪对准雷越就开枪，轰！轰！！轰！！！ “哎！？”星宝扭头惊叫，安全头盔哐哐挡掉几块弹片，“白月姐姐你有没有常识啊！霰弹连我都打中的！” 在这同时，砰轰！雷越被打了个正着，肩膀、胸腹都血肉飞溅，连连地后退几步，惊讶地看向白月。 “？？”白月也是震惊了，怎么没避过去呢，普通枪还能打得这么伤。 “你！”红斑女怒叫，“你敢打他！！” 白月虽然懵着，但一看到红斑女就来气，也没啥顾忌的了，转头就骂道：“闭嘴吧，我才是正宫，唯一！！” 沈蔓妮，大姐姐，神情各异。 好好好！幸存观众们顿时精神大振，还说只是绯闻？可总算是盼来等到了，修罗场plus！ “啊啊……”雷越厉声叫喊着，脚步摇摆，似乎正处于强烈的挣扎，上空的诡眼越发闪烁不定。 但他那张满是眼球的脸庞中原本的眼睛里，眼神恢复着以往的神色，甚至是更加以往久远时的神色。 绝大多数的观众，就只有在《东州之夜》这伪纪录片里见过，异体共振前的雷越。 他挣扎着，望着星宝，露出一个微笑，像曾经穿着棕熊玩具服给孩童们表演时那样，温声道： “星宝，无论如何，开心点，好好地活下去…… “这世界不爱你也不恨你，但你爸爸爱你，呃可能也不……好吧，起码花姐爱你，一点点吧估计……” 绿洲频道，齐图急叫道：“那是，那是！雷越！ “不是好戏人，不是守护天使，不是x区域，他还在那里，他还没被完全吞噬！” “哥？”星宝这下真心惊了，更加不敢确定，这位哥是不是真被这个x区域、被暗质还是什么质吞噬到一个极危险状态？ 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演戏，是入戏太深，就算真是这样，抽离不出来怎么办，太多好演员都因为无法抽离导致……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星宝不由毛骨悚然，“慢着慢着，哥！” “啊！”白月才刚刚骂完红斑女转头回来看向雷越，就情不自禁地惊叫。 雷越右手举起着那把重型手枪，正对准自己的脑袋，环顾了一圈，看过大姐姐、校服女神、早产少女等每个人。 众人惊疑万分的心绪刚起，他已然仰头大叫道： “我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强尼来喽！” 他的右手食指扣动扳机，轰！！！ 霰弹枪火喷出，遍布着密集眼球的脑袋爆开了，无头的黑衣身影直挺挺地倒下，嘭通。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通关 嘭轰！！！ 枪火喷射，血肉飞溅，脑袋炸了个稀巴烂，无头的身躯轰然倒下。 那呼啸在狂风中的杀戮之声，顿时像录音机磁带卡了带一样，扭曲断续，沙哑，却又消散。 嘭嘭嘭，其它那些丧尸好戏人也一个个地爆开，血肉落在丛林广场地面上。 天空上的巨大诡眼，那倒三角形血肉块的每只眼球戛然停下了闪烁，眼神全都变回空洞而怪异，犹如电视雪花屏。 x区域内众人一片惊呼，外面更是全城尖叫，那些幸存解说们也似是疯掉了： “啊啊啊！！” “好戏人玩枪上头啦！！” “《爱，死亡和好戏人》，第一季，也是最终季！！” 荆棘频道，肥狗的叫声同时表现出悲痛与自豪： “为什么我的眼里没含泪水？因为哥哥爆头不是第一回啦。 “不过这回新鲜，这回是哥哥自己打爆的，爆出了新格局，新高度，新境界！ “白色小丑你要学喷溅，那就学着点！” 绿洲频道，演播室内，齐图一边闪避，一边震撼地呼喊：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好戏人在被世界彻底吞噬之前，以他自己作出了选择—— “不再杀戮，终结游戏，一切结束！” 本来，马南和玛蒂娜的拳头都已经挥起在空中，就要再次重重落下的了，却忽然停住。 他们先是相视一眼，又看向齐图，咦的一声，满脸惊讶： “齐图，你躺在地上干嘛呢这是？” “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啊，你看上去很像个猪头耶。” 另一边，关键娱乐频道，扭打成一团的嘉宾们也猛地停住了，面面相觑。 “莫道好戏满脸眼，挑动蔓延天下反！”平叔率先挥指高呼，眼镜都被打碎了，却眼神炯炯：“真是一出好戏呐！” “真的假的？”刘哥立即惊讶接话，“没有乱世好戏人也要制造个乱世出来，大家打得你死我活、民不聊生，蔓延城彻底变成丛林社会了，这样他就好称帝了？” “大棋，一盘大棋。”说罢，平叔就神秘地微笑不语。 周围其他嘉宾也纷纷微笑，但还有个嘉宾似是一副仍然神智不清的模样，狠狠地一脚踹向平叔，力气比刚才还大。 此刻，蔓延城各区，无论室内室外，狂风杀戮声也是散了，人们定格半晌后就纷纷回过神来。 “咦？”“哎？”“啊？” 各种各样的惊疑声响遍全城，他们看看周围左右，看看掉落一地的手机，看看那些户外大屏幕的直播画面。 福榕广场上的人山人海也是如此，刚才发生的一切争斗像是个梦，像遥远的过去，却又依然清晰在心。 沉默没维持多久，突然，就被种种的尖叫打破： 有老婆婆指着旁边一个大叔叫嚷道：“非礼啊，非礼啊！这家伙没人性啊，连八十岁阿婆都非礼啊！” 有老婆责骂丈夫：“你刚才明明没疯，你就是故意的！就算你疯了，疯了就打老婆？是平时就想疯了吧！离婚！” 有幼儿园孩子怒吼玩伴：“你抢我的奶嘴是吧，我不跟你好啦！” 虽然诡眼已经不再闪烁，但全城的争吵突然热火重燃，转眼就快要恢复刚才的混战场面了。 有老板痛批员工：“刚才都谁拿键盘拍我的？你们被炒了，被炒了！” 那几个员工本来还一脸惶惶，闻言，顿时间就往老板重新围上去继续痛揍： “妈的都被炒了，不打你留着过年吗！” “刚才疯疯的，体验感不足，现在清醒着打更爽！” “以行动支持好戏人！” 老板被打得抱头鼠窜，求饶不已，“我也是戏粉啊……” “别装了，你就是个小黑子！”“你是个好美吧。”几个员工继续打，以戏粉之名。 全城的狂风呼啸是没了，但是，杀戮并没有停止，杀戮还在继续，杀戮越发激烈。 到处都有警鸣声响个不停，警察们、异体者们，全部忙不过来，这次蔓延城的混乱比过往哪一次都更要难以收拾。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满脸肃容，震声地斥道： “好戏人！祸害，疯子，魔鬼，施虐狂。 “当人人都穿着皇帝的新衣，那这件新衣就是人的一种器官了。 “他串谋诡眼，为了好戏，把这个器官强摘下来！ “人们很多时候需要的不是真相和本质，而是能让人甘心活下去的谎言和表象，否则只会走向死亡。 “这就是真相！” 在全城沉寂了半晌又再度疯狂的同时，x区域也在继续运转。 “喂！？”白月急步奔向好戏人的无头尸体，“真死了？”她皱眉，不相信，看看星宝。 可是，星宝这回也无法一下说得准。 演戏演得走火入魔的演员以自杀来完成戏剧的升华，怎么看都是这位哥会做的事情！ “好戏人？”沈蔓妮也连忙走了过去，更是焦急。 “我感觉不到他的生命信号……”同样走来的大姐姐怔了，她是有能力搜索伤员的，但眼前的躯体真是一具死尸。 白月见这么多魑魅魍魉围过来，先不管那么多，赶紧把落在地上的霰弹状重型手枪捡起来握在手中。 “自杀？”不远处的红斑女喃喃，“不，这种对待生命的方式，怎么会是好戏，你病了，你病得好重……” 星宝听着这怪声而望去，大眼睛立时一瞪，红斑女见王牌就杀，别忘啦，【星孩】是张王牌。 威胁还不只是这一个，那边的白色小丑也是虎视眈眈，还有那些黑袍人其实还没死，暗质可能被清除了，可是人心复杂，不是暗质没了就都是大善人了…… 一语记之曰，她被超级反派包围了！ 而这位哥就算没死，但他的戏已经演完，从舞台退下去了，这个舞台不落幕，他就不会再出现。 “落幕，马上落幕！”星宝连忙望向天空的诡眼，点开信息框一瞧： 【类型：角色扮演，██】 【等级：██】 【胜利条件：██（已完成）】 【简介：这世界总有阳光，阳光下总有杀戮。】 “好消息：在类型不完全明朗、等级与胜利条件不清楚、诡界之门都还没关闭的情况下，这哥就靠着角色扮演把这个四联x区域给玩通关了，而且搞得全城乱了套，诡眼喜欢热闹，通关评级不会低。 “坏消息：那些不明情况有可能存在后患！” 星宝正给旁边几位女鸟人说着，眼睛余光瞅见红斑女似有动静，目光碰上了，红斑女绝对连小孩也打！ 好人死于话多的风险急增，要有后患也得能活到后面才有。 “唔。”白月也注意到了，赶紧双手举枪对准了红斑女，注意着英姿，这可是会被媒体们大说特说的对决名场面……她话声坚定而凛然：“红斑女，我不会再允许你乱来了！” 虽然她心里此时呼喊着的是：你不要过来啊…… 星宝望在眼中，以严格的导演标准也挑不出毛病来，真想给大姐姐、校服女神还有白色小丑说一句： 要不怎么说表演是需要天赋的呢，白月光公主才是好戏人。 与此同时，星宝往“已完成”点下，在随即弹出的“是否结束游戏”的选择框中，选下了是！ 呼隆！！顿时之间，有一阵强烈的震动声响，笼罩着这个重叠空间的诡界迷光到处都有一圈圈涟漪震开，色彩斑斓，诡界之门上的入场倒计时消散不见，转而显示出了通关结算画面。 这下子，全城的注意力又暂时被吸引回x区域，人们停下嘴巴与拳头，先瞧瞧一众玩家都拿了什么评级。 尤其是好戏人，他必须拿到sss级才够还债！ “结束啦，已经结束啦！！”荆棘频道，肥狗激情地大叫：“哥哥给了我们与诡眼一出最惊心动魄的好戏，通关！！！” 绿洲频道，齐图、马南和玛蒂娜都坐回到演播桌后面了，纷纷疾呼： “东州叒夜结束！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得多，一个早上甚至都还没有过去，但在另一方面这真是万幸，不然蔓延城将会有数以万计、千万计的民众死亡，可能包括我！” “是啊，齐图，刚才我差点就扼住你的喉咙了，就差那么一点。” “齐图，如果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你感到被全世界围攻，那就是我们女性平时的感受！” “行了行了，你们差不多得了。”齐图大笑，兴奋地说：“观众不关心我们，关键是好戏人，通关评级出来了！！” 全城的人们都望着各种屏幕，直播画面显示得很清晰： 【游戏结束，玩家胜利！ 【类型：角色扮演，██ 【简论：杀戮还在继续，但有时候爱可以让杀戮短暂停止。】 【好戏人/√守护天使：sss级】 【√星孩：s级】 【—早产少女：a级】 【√称职大姐姐：a级】 【√校服女神：a级】 【红斑女：b级】 【√白月光公主：c级】 【白色小丑：c级】 【√第一名/第一名病：出局】 【大轮盘作家：g级】 …… 看着这份通关评级结算，全城响过一片惊呼，解说们、人们议论纷纷，面对面的、往嗡嗡上发的： “好戏人没出局，根本没死！” “来自诡眼的背刺，好戏人和守护天使确实就是同一人！” “我家公主才c级！？不会吧不会吧，没搞错吧？” “早产少女的评级也太高了，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呀！” 各区各地，各街各路，人们长吁短叹、指指点点、你争我辩，不满谁的评级，还有那好戏天使…… 谈起这些明星八卦来，都忘记刚才争执什么了，啥事啊？没事没事，还是趁热吃瓜吧。 此刻，在东州福榕村，河道上那只巨型橡皮鸭，以及电子垃圾场那棵异域大榕树，还有荆棘区那广场上的4d大屏幕，就在x区域内被砸了个半烂的旋转木马。 这四件之前被诡眼冻结了的增幅物，突然都不再是黑白虚影的模样，重新有了颜色，解冻了！ 时隔多天，巨型橡皮鸭在河道上往前面滑去，释放出了一片片的彩虹泡泡，每个泡泡上都炫光四射。 异域大榕树那千枝万叶也再度可以被风吹动了，沙沙作响。 而连日来继续排队守候的带娃家长们，一片欢腾，立即一个个举起自家的娃争相要进榕树洞孵化婴宝，谁知道这异榕恢复过来的第一遭，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力量呢。 叮叮铛叮叮铛，旋转木马又继续响着轻快的儿歌音乐声，快活地运转，周围却见不到一个儿童，只有废墟。 “哥哥成功还债啦！！”荆棘频道，肥狗尽情地高呼：“剩下的就只是些情债喽！” 好戏人，从老赖摇身一变，成了有为青年。 但在嗡嗡热搜榜上，并不是各路戏们的关注焦点，甚至sss评级都不是，焦点是“好戏人/守护天使”！ 之前，无论是出了怎么样的状况，是守护天使的真容长得跟无损好戏人一样，还是好戏人从守护天使里破体而出，使粉们都还有理由说幻觉而已，是好戏人的阴谋…… 可是现在，诡眼的实名验证。 塌房了！刚抱团没多久就失去家园的使粉们，一片放声悲鸣： “家人们，谁懂啊，守护天使真是那个好戏猪扮的。” “好戏人你演得很好，下回别演了。” “我不承认，我不接受！守护天使哥哥是我们使粉构建起来的一个完美意象符号，跟好戏人无关，好戏人根本就不懂守护天使，好戏人你滚啊，让天使哥哥出来！” 真相日报频道，电视收视率居高不下，直播间也万人涌入，弹幕区疯狂地刷着守护天使。 詹成荣严肃依旧，眼睛瞪得更大了点，声音洪亮： “好戏人！！果然还没有死，又一次扮死，哗众取宠。 “sss级？这没有道理，明显是诡眼偏私，是怕他不继续玩下一局还是怎么的？即使是相比他自己玩出ss级的东州之夜、sss级的荆棘之夜，这次都不够看！ “……守护天使！好戏人的失败之作，没骗到任何人，那张脸型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如果他想别人认不出来，为什么不用完全不同的另一张脸？这都是他的一场虚荣！！” 整个蔓延城纷纷扬扬，却没有几个人去谈当好戏人自杀的时候到底是在自杀什么，相比这些八卦，真没人在乎。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修罗场二番战 呼隆隆！ 通关结算信息过后，随着巨大的轰鸣，笼罩着x区域边界的迷光散尽，天上的诡眼消失不见。 顿时间，各方频道解说们又有一片新惊声，几处诡界边缘的人们纷纷瞪目，眼前的空间仍然重叠！ 除了没有诡界迷光，这片区域就跟未被清除污染时一样，还是破废的丛林都市面貌，有广场、有小巷、有教学楼。 “现场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绿洲频道，齐图连忙对此解说起来： “x区域空间没有恢复原态，似乎是空间结构被永久性改变了，那里成了一个新的世界之门！ “重叠型x区域本来就极为罕见，而这种情况，在我记忆中是史无前例！” “世界之门？”马南惊道，继续负责捧哏，“那东州有两个世界之门了，而且距离很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性？” “有！”玛蒂娜也捧哏，“这显然都跟好戏人有着关系！”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齐图快声，“除了东州、荆棘、溪田三区，这世界之门还连接着哪里？丛林并没有消失！ “蔓延城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区？其它世界？其它维度？会是第一名李米获得力量的来源吗？ “看来东州不太平了，这次x区域只是个开端！” “齐图，事实上。”马南又说，“有好戏人，东州怎么都不会太平。” 与此同时，本来诡界迷光一消散，蹲在外面的联合警察们、异体英雄们就要汹涌进去的了，刷脸，救人，抓人。 媒体记者们也是要冲的，直播，拍照，采访，抢头条…… 反正好戏人没死，装死而已，那些超级反派啥也不是。 但是，区域面貌没变让多数人猛地停步住了，面面相觑，这这这，呃，结束了的是吧？ 在人群不远那边，红斑女已是往远处伸手激喷出蜘丝飞跃而去，众目睽睽地进来，众目睽睽地走人。 “嘻哈！”白色小丑虽然受了重伤，却凭着一股通关赢金异力恢复了许多，双手旋转拉扯着一束气球飞走。 解说们、主播们见状纷纷急叫： “超级反派们在逃离现场，看鸟人们的了！公主，上啊！” “特级通缉犯，红斑女！别让她跑啦，我家奶奶最近都因为她活得提心吊胆，我奶奶是无损版好戏颜粉！” 荆棘频道，肥狗紧张叫着：“跑，阿斑，快跑！”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斥道：“好戏人！他没死，他有实力，为什么不抓这些疯粉扔进愚人之船？根本是在纵容！” 好戏人呢？人人都在关注。 sss通关评级本来应该会有丰厚的赢金，但人们已经看过了诡眼的一个公开结算信息，像在昭示，在告戒后人： 【以人类可理解的方式：由于该玩家欠债了一段时间，本次赢金减少，无奇变物、增幅物等实物赢金】 非常容易理解，诡眼就差没说该玩家应该补张果照了。 好戏人终究是要偿还了利息！ 除了他，其他参与者因为最高也就s级，拿到的赢金都不多，蔓延城各地并没有新的异变。 此时，肾机少年、胖子好基友有冲进去了，但一来实力不够，二来红斑女这事错综复杂，怎么办先听星宝说。 可做的事不只是追捕红斑女，那些黑袍人还无力逃离的倒在地上，等着被抓走。 还有荆棘街道的受伤民众们需要救治，南溪艺术的一众师生也需要，大概还需要些心理疏导。 他们已经回过神了，却仍然很茫然，我嗓子怎么这么痛？像被人捅了千百遍？ 有些人倒记得，自己刚才喊了一遍遍“永远相信谁谁谁”，喊得眼睛里有光，嗓子里也有光…… “哎哟！你们干嘛。”陈志信扮演者的中年老师更是断了几根骨头，正哀嚎不已，“我只是个教跳舞的啊！” 也有在教学楼的孙校长擦着满头大汗，真是捡回一条命而已，太危险了。 好戏人这个学生不能留，说什么也不能留，南溪艺术容不下这尊大神！ “必须给南溪艺术师生们一个good！”绿洲频道，齐图竖了竖大拇指：“他们的拼命演出无愧演艺名校的名头！” 在一片纷乱的同时，白月正被气得不轻！ “有没有搞错！？” 她看到通关结算信息第一眼时，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只有c级？而且赢金跟没有差不太远。 她和星宝一起进来的，星宝做什么了？就是不断转溜跑路，竟然拿了s级，她好歹给了好戏人一枪却c级！ 最可恨的是，“白月光公主”这尊贵名号竟然排在那么下面，被那狗日的一堆绯闻女友压着…… 白月一口闷气越涌越重，这诡眼是瞎子吧，怎么评分的！长了那么多眼睛都废的。 而且她的名号还跟“白色小丑”并列在一块，太碍眼了…… 她眼见大群的媒体记者就要进场，不行，不能这么结束，太丢脸了，太影响形象，什么女人都可以爬到白月光头上，这还得了！尤其是校服女神，各方面都威胁太大，现在竟然连脏嘴属性都要抢。 她手上正握着祖传奇变物手枪呢，里面充足的子弹沉沉的，打上几发没问题。 望向那边快要跑远的红斑女，追击好时机！ 不是为了拼命，纯粹是个热搜话题，提供一些动图，制造一些迷因，懂吧。 “妖女，哪里跑！”白月大呼一声，快速奔跑几步就飞了起来，双手举起手枪，对准，像狙击枪一样用，砰轰！！！ 场内场外的人们看到那片突然的枪火，看到白月光公主不要命地追上去，顿时都一片惊呼。 厉害了，脏嘴公主，我的超人…… “我可不上去。”星宝连连地摆手，也叫住其他鸟人，好不容易才活命通关，还上去？那哥不上，他们难办！ 沈蔓妮、大姐姐顿时都停住，这是作战计划？白月光公主一个人能搞定？别抢镜头？ 与此同时，绿洲频道，玛蒂娜骄傲地说着一个情况： “星孩，也就是星宝第一次挑战x区域，就拿下s级！同时刷新了蔓延城、蔓生联邦s级通关评级的最年轻、共振后最快达成等多项纪录。这就是，女宝的力量！” 但马上，玛蒂娜的话就被齐图、马南的惊叫打断，其他频道的解说们也是突发恶疾：“啊！！！” 被那片霰弹枪火一扰，本在远去的红斑女骤然回过身，疾猛地冲去，眼睛和面容都发了红。 白月光公主，那些腐化好戏人的王牌女人里，她最最痛恨的那个。 绫莎应该在有机会的时候就把这个家伙杀掉的，这个“公主”是这个世界不公平的集大成之作，长得极美、各方面世俗评判的优秀，还有出身，巨星是巨星，巨星的女儿也是巨星，难道就连异体共振也不能重新洗牌吗！ “老天不洗牌，我们负选择生命会来洗！！” 红斑女厉喊，激射出的亮红蜘网包裹住打来的弹雨，腹上的古物大爆光芒，她飞身挥刀劈去—— 解说们激动，观众们也是沸腾，嗡嗡上突然再度爆炸，修罗场二番战！ “脏嘴公主只有嘴巴厉害而已，斑斑冲鸭！” “震惊，红斑女曝光白月光公主不爱洗澡要帮对方洗！” “反转了反转了，红斑女和夜雾女本是一对，因为公主插足而分手，夜白红，没好戏人的事！” 警察、记者、异体者，现场无数人是都惊了惊，红斑女怎么还敢杀回来……对了，她是疯的…… “！？”白月光公主也惊了惊，继而却是眼眸凝住。 从那天就出来搞事，她和好戏人约会得好好的跳出来搞事，一直喊着各种中二口号，真是可怒也。 “啊西巴！！” 白月一口气忍不住也不想忍，不退反进，握紧着霰弹态重型手枪，一边往前飞去一边开枪，喊道： “红斑女，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苦难，你走到现在不容易！ “但有没有人他妈的告诉过你，历史证明，所有筑建乌托邦的行为，无论最初是不是怀着好意，最后都会变成一宗罪恶！那些人类最大的浩劫灾难，都是要搞乌托邦的人给搞出来的！ “为什么，因为没有黄金，从来就没有什么黄金，没有一个义人！ “因为乌托邦不存在，乌托邦只在谎言中存在！” 砰轰！！！ 白月光公主又开了一枪，继续往前飞去，黑手套双手继续开枪，爆裂的枪火打得红斑女一时也只能后退。 “越说自己要搞乌邦托，越说自己这样那样是为了乌托邦，谎言就越多！！”白月又叫道。 “啊……”红斑女嘶吼，却也寸步不让，稍一闪避过去就又掠身上前。 她不只是想杀掉对方，也要把对方的王牌屁话击破： “你不懂！！正因为没有一个义人，索多玛必须被毁灭！ “这个世界即是索多玛，毁灭一切吧，这恶臭、恶心的一切！” 红斑女双手喷射着一道道蜘丝，喊着一声声话语： “反抗，嚎叫，冲刺，不遵守命运的安排！ “所有的道德、法律、规则，这些由你们制定却不遵守的狗屁去死吧。 “它们确实是谎言，全是谎言，没有黄金，全是狗屁。 “你知道但你不去反抗？什么都不做？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 尽管没有诡眼机位，但有各方频道的现场直播，各地观众们只见红斑女真就是彻底疯掉了一样，她既是对着白月光公主狂吼，也不断转头朝着四面八方狂吼，像是在跟全城的人说。 那些平局，那些负选择，红斑女厉然叫着： “你可以浑噩下去，你可以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样活！ “活？你除了出生时有过嚎叫，平时有叫过吗，连高潮也不会叫上一声是吗？ “我怀疑你有没有过高潮！！” “我有。”白月同样不退让，对方的话没什么新鲜，打动不了她，“还有过很多次，都是好戏人给我的！” 这下子，红斑女一下瞪得眼睛更大，几乎像是裂开，嘶吼的呐喊也都停住。 简直像几乎一口气没上去，有点晕厥似的微微摇晃。 白月继续一枪爆去，打得红斑女一层层的蜘网全然破裂，她叫道： “瞅什么瞅，我他妈是超级英雄！” “你，你……”红斑女被这一枪轰然打中，尽管浑身有过一层红光屏障挡了一挡，却还是几乎掉落地去。 白月光公主的异体实力并不弱，再加上这一把奇变物手枪，是连终极战士都会被打得狼狈的。 而红斑女从这个x区域开始到现在已是经过连场战斗，观众们都看得出，她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 与此同时，嗡嗡上炸了又炸，热搜榜霍霍几下就改头换面了，这修罗场二番战的对话中，信息量太大！！ 不是红斑女的那些呐喊，人们对那个没兴趣，黄金、义人、乌托邦什么的，关他们啥事呢，吃瓜吃瓜。 如果白月光公主的目的是想抢头条，她做到了，绝对做到了。 “公主刚才说什么？！哥哥他！？”荆棘频道，肥狗也是被惊到：“不是说哥哥还是个处男吗？扯的吧！”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神秘地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是为什么？因为这九子的母亲都不一样。”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好戏人通过制造这种修罗场好戏，给自己凝聚龙格？” 许多镜头捕捉到了，不只是红斑女大受震惊，当白月光公主那番话说出来，校服女神、大姐姐的面色也有变化。 戏粉们、好美们、使粉们，又在嗡嗡上开展了新一轮战争，三家已成水火不容之势： “呜呜呜，哥哥以处男之身完成伟业，他真的……我哭死。” “好美们，白月光公主纯纯撒谎，注意不信谣不传谣！她那事大概是拿着好戏人抱枕搞出来的。” “这些鸟人干嘛啊哎哟，又黑我天使哥哥！说什么都没用，天使哥哥才是正宗鸟人！” 与此同时，一道黑衣身影忽然在丛林废墟堆某处冲天而起，解说们顿时争相疾呼。 好戏人，可总算活过来了！！就在这个修罗场决一生死的时刻！！！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搞个大新闻 “活啦活啦，好戏人又双叒叕复活！” “好戏人！像蟑螂一样，到处都是，死来死去死不掉。” “哥哥在复生这件事情上，从不让人失望！！” 各方频道，解说们正快声急语。 丛林都市废墟中，那道黑衣身影冲天而起，漫天的蜻蜓机都把镜头对准过去。 各路吃瓜群众兴奋地嗡嗡不已，这快要搞出人命的修罗场让好戏人不得不出手啦，他想要的是另一种搞出人命！ 绿洲频道，齐图却是一眼看出不对劲之处，忙道：“那是全损版好戏人！不同平时的眼神！” “有点吓人。”马南应道，“相比东州打开世界之门那天，他最初登场时的眼神还要古怪凌厉。” “发生了我们不清楚的状况！”齐图又说，对此感到快活： “在选择天阶王座还是旋转木马时，好戏人显然有看到了些什么，那对他造成了影响。 “注意，自杀的是半损版好戏人，无损版的守护天使也被撕毁，活过来的这个是全损版！ “x区域的舞台落幕了，但舞台上的幽灵还在游荡！” 就在全城的各色注目中，呼隆！ 人们只见那黑衣身影像是一道闪电，疾速地穿插到了正战火激烈的白月光公主与红斑女之间。 他一只手伸去挡住了那霰弹态重型手枪的枪口，另一只手抓住喷射来的一束蜘丝。 “不要再打了。” 全城吃瓜群众听到好戏人还真的这么说了，纷纷眉开眼笑，来劲！ 右手是肉，左手也是肉呀。 “要打，这座城市就有很多人等着你们打。”好戏人又说。 吃瓜群众们这就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了，谁？怎样打？ “噢？”白月停着，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对她用的是右手！纹有love的右手！对红斑女用的是hate左手。 不过她心头不能全喜，这家伙此时给她的感觉有点怪，生冷，传说中的“杀气”。 是对红斑女的杀气？不，不对，是对他认为那些该打的人的吧，怎么感觉他是要发疯的节奏。 白月正颦眉嘀咕着，雷越手上握住了手枪的枪管要拿回去，她握着不放挣了几秒，最后还是放开。 果然，他并没有把枪对着红斑女。 “好戏人……”红斑女神情复杂，没有进攻也没有逃离，只是凝目地望着他。 雷越看了看她们两人，看看那边的人群，天空洒照着越来越猛烈的阳光，很是刺眼，晒得皮肤滚烫生疼。 有一股躁动在他心中翻涌，是那些打开的盒子里的黑水被阳光晒至高温沸腾。 国贸广场上那道遥望艺术学院教学楼的棕熊身影，医院里的婆婆…… “我没见过乌托邦，我也觉得不会有乌托邦，但这世界的赛藤大楼还是太多了些。” 人们听到好戏人说着，话音刚落，呼隆！！他的身影已是闪现地飞去，出现在地面人群那边。 他不是走向星宝为首的一众鸟人，却是走向记者们，各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器材顿时都闪光大亮，记者们奔涌上前，争相把麦克风递上去，激动地叫着： “好戏人，好戏人！” “公主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拍了有1tb的小视频？” “可以透露一下公主更喜欢你哪张脸吗？” “红斑女是个犯有几十条人命包括前任市长的超级罪犯，你似乎不准备逮捕她？” “听说早产少女曾经为你打过胎？” “你的三家粉丝正为你掐得不可开交，有各种不理智行为，你怎么看？” 砰！！雷越举起一把普通手枪朝天空开了一枪，打断了这些叽叽嗡嗡，记者们突发哑巴般。 “我要宣布我个人的两个决定。”他说，让各种屏幕前无数人闻言一怔，“第一，即时开始，我从南溪艺术退学。” 从国贸广场到东州，再到全城，人们的“嗷噢”之声蔓延开去，终于！？ 轰轰动动的入学，不到一个学期，一众鸟人就要全数跑路。 其实不是很意外，这甚至是很多戏粉与好美的共同心愿，保不准连诡眼也这么希望，嗡嗡上很多人欢呼起来： “退学好啊！欢迎回归落榜艺术生。” “支持哥哥，这大学，不上也罢！” “呜呜呜，上学是为了使校园变成x区域，过后就退，他真的……我哭死！”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一副可终于逮住的语气，震声道： “好戏人！不出所料，他的上大学闹剧就跟所有明星那样，渡金，蹭个身份，根本就没有好好学习，蹭到了就休学退学，不学无术，全是套路！教坏青少年，败坏学风，影响恶劣！”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神秘道：“龙脉x区域力量已得，好戏人自然就要离开南溪了。” 与此同时，孙校长心中高呼万岁，几乎笑了出来。 刚才还想破头都想不出怎么能把这尊大神送走而不惹祸，结果皆大欢喜！ “啊？”大姐姐感到心塞了一下，他要退学？ 大伙儿一起上大学这事，是有她推动和组织的，一切都充满希望。 本来今天清早都还好好的，她和他走着聊着的时候，他笑得好开心洒脱，即使有第一名带来的阴霾也阳光灿烂，见过那样的他，还有这段日子的他，所以当知道“守护天使”其实是好戏人，她不觉得奇怪。 但是，这个x区域之后，现在…… 这不是个积极的决定，他现在像一片阴郁至极的乌云，快有一场暴雨落下。 怎么办？大姐姐看看警惕的星宝，看看怔着的蔓妮，还有肾机、黄自强等人，他们显然不比她清楚事态。 这时，不远那边的雷越已经继续宣布道： “第二，也是即时开始，我退出鸟人娱乐，我往后的一切行为都跟鸟人娱乐无关。” 什么！？这下子，全城实实切切地响起人们的一片震惊声，嗡嗡上即时爆炸，【好戏人不做鸟人了】登上热搜。 退学是意料之中，但退鸟？还要是鸟人宇宙大兴土木的当下？ 记者们兴奋地呼喊起来，不愧是好戏人！绝对不会被抢头条，哪怕是他的女朋友也不给，他非要搞个大新闻！！ “？？？”白月瞪了眼眸，喂喂喂，搞什么？我这边加入，你那边退出？ 鸟人娱乐大楼那边，花姐，金妮，大块头，全部人都愣了，这家伙是喝了几瓶假酒把握者送的假酒啊？ “啊……”沈蔓妮喃喃，望着那黑衣身影，明明早晨还感觉那么近，拥抱在一起那么快，现在却似乎在远去。 大姐姐茫然地低头问旁边的小女孩：“星宝？” “他要搞事。”星宝说着明眼人都猜得出来的原因，小圆脸上也是面色凝重，又道： “好消息，理论上他要搞什么都不关我们事；坏消息，他一定是准备搞个大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但那边，红斑女的眼神变得明亮，气息都变得有点重，好戏人！ 出大事了！全城轰动，各路的戏粉、好美、使粉一时间不得不停下互掐，家变了，怎么回事。 “是说好戏人有难言之隐，他没有鸟啦！” “支持哥哥，这明星，不当也罢！” “好戏人退出，守护天使加入，合理！” 荆棘频道，肥狗声音悲壮：“哥哥在牺牲自己！他是要搞事才先退出鸟人吧，这是一种保护措施！” 绿洲频道，齐图正加倍地兴奋：“有好戏了，现在是全损版时间！如果说半损版是爱与恨，全损版是什么？恨！！！” 各方的解说们、主播们纷声乱语： “好戏人之心，路人皆知。” “我家奶奶说这个好戏人有点极端了，但她很喜欢，搞起来！” “本来负责摆平事端的头号英雄要搞大事，蔓延城不妙啦！” 这次，人们都没有猜错，答案立即就揭晓，呼隆！！！ 好戏人刚一宣布完了，身影就疾然一冲，到了那边一个身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及其带领的小队人员前面。 不是所有观众都一下认得出那是谁，但解说们纷纷说，那是东州特别调查局的人，罗国德，猎枪人的旧友！ “呵哈。”罗国德也正处于惊讶中，心念电转地分析着好戏人这两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好戏人就飞过来了。 老罗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心感，周围的手下们现在学精了，全部没有妄动，真不是那实力层级…… “你代表特别调查局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吧？” 雷越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已经是看在猎枪人和对方曾经算帮过忙的份上，不然连这些话也不会有：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改变，各种的改变，不然就由我来改变。 “我是仗着自己的超凡力量，可是你们，有些人，不也是仗着枪炮的力量吗。 “改变什么？怎么改变？你们知道的，你们一向都知道，只不过不做而已。” 说罢，雷越就往旁边走去，要离开这片区域。 周围的记者们已然轰动，众人面色各异，红斑女满脸红晕：“我就知道，他没死，就在那里，没人比我更懂……” 全城的普罗大众，许多人都在欢呼了： “撒钱了，好戏人准备撒钱了！” “全民发钱，发起来！” “那些有权有势、胡作非为的混蛋，好日子到头啦！” 撒钱的好戏人！想想那时候，他真就是个共振没几天的新人，现在，他却是这座城市的代表人物，他得撒上多少？ 罗国德面色大变，一众小队人员面面相觑，个个都知道这把要完。 “好戏人！”罗国德连忙追上去，陪笑般说道：“三天是不是有点急了，改变肯定是要改变的，老罗我第一个支持你，我一向也是这个观点的，但很多工作开展起来需要时间……” “你们有过太多的时间。”雷越说道，“而很多人，却已经时间不多。需要我提醒一下吗？医院里的病人。” 骤然之间，雷越飞身冲去，朝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东州市人民医院的方向。 红斑女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要怎样捉拿她，立即冲起跟去。 “喂！！”白月叫了一声，手上没枪，真打不了。 漫天的蜻蜓机嗡嗡跟踪着那道黑衣身影，各个频道继续直播，解说们紧张的声音响遍全城： “好戏人一路飞去！” “哎哟，他想干嘛，他想要干嘛！” “还有一分钟，好戏人就得抵达医院！！” 好戏人的飞行速度惊人，还用不着一分钟，观众们就看到他直冲医院内一栋住院部大楼，破窗而入走廊过道。 白大褂医护人员们，来往的患者们、家属陪护们，顿时一动不动，很多人是从手机瞧着好戏人一路冲来的…… 雷越大步地走去，穿过一段走廊，来到vip病房区，这里都是独立病房，每个病房环境优美，设施齐全，都有完备的监护仪器，为病人的身体健康与心理舒适做到充分考虑。 他随意地走进一个病房里去，还有一栋vip住院楼呢，等会儿再去。 “呃？”病房内的一个看着报纸的退休老人望向他，多年来的上位者气势还在，“小伙子……” 砰嘭！！！ 人们惊呼地只见那道黑衣身影直接冲撞过去，把病房里的大号病床、书架、沙发等物全部撞烂，到处碎片飞溅。 “你，你……”老人惊诧地看着，“像话吗，这像话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在这里大肆浪费大家的钱，有多少人死掉？”雷越对那老人说，“又有多少人正遭受着病魔的折磨？有多少人断送自己一生，有多少家庭就这么毁掉？像话吗？” 呼！！！雷越猛地抓住这个老人，嘭嘭嘭，直接撞穿了这一排贵宾病房的墙壁，搅个乱七八糟。 “啊……”老人尖叫，吓得不轻，求饶起来：“救命啊，我老了，我不懂啊，救命啊……” 不是每个贵宾都正身处病房，但身处病房的那些人，全部被那纹着hate的大手抓住，撞到了一块去。 这些老胳膊老腿，刚刚还在看电视、下棋、吃补品、打补针、跟美貌小护士聊天、摆着威势……此时一个个哀嚎起来，摔了个七零八落，被堆到了一块去。 “有时候，喷溅确实是一种艺术。”雷越举起了重型手枪，对准这些人，“你们没一个无辜的。 “但我给你们个机会，对着镜头，告诉大家，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恶，撒了些什么谎！”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戏人要把蔓延城搞成别的形状 “好戏人！！！” “搞大了，好戏人把东州搞大了！” “他不辞劳苦，拼命丰富这些老人的退休生活，他真的我哭死！” 此时，全城再次骚动了，人们都以为x区域结束也就好戏落幕，没想到却是另一出大戏的开始。 嗡嗡彻底被好戏霸屏，东州发生着的事情，不是疯狂二字就能概括！ 与其说疯狂，不如说要命！ 好戏人要拿一些人的命，好戏人不要命啦。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面容严肃，声音洪亮： “暴力狂，疯子，连老爷爷、老奶奶都打！这些老人一个个患有骨质疏松，最不经打的！” 福榕广场、国贸广场等地，那些大楼户外巨幕，都在直播着由蜻蜓机追踪拍摄的第一手画面。 残破的豪华病房中，一个个老人家堆成了个垃圾堆般，一个个哀嚎地说着空话、套话、假话、真话…… 真话部分都是人们平时不会听到的话语，“哦噢”惊声传遍东州各处，我听不懂，我听得懂，都大受震撼。 此刻，罗国德看着直播，虽然有些话听得也挺爽的，却也真是焦头烂额。 好戏人玩得太大了，玩得太超过了。 眼见他继续行动，不只是那一排病房，还有单独的贵宾楼，更有单独的贵宾医院，疗养基地…… 这样搞，收不了场，好戏人是在寻求毁灭。 “老罗，这？” “总部那边来电话问：如何应对？” “他们问你有没有可能让好戏人停下来，高层那边全怒了。” 全怒？那当然，他们怕啊！ 罗国德抓着头，经过这段时间跟好戏人打交道，对自己几斤几两有清晰的认知。 “没有，我没那本事。”罗国德急忙往那边鸟人们奔去，低头去问那小女孩：“星宝，呵呵，这可咋整呢？” “唉。”星宝却也是一声叹息，正跟花姐他们视频通话着呢。 “要改变也不是这样搞吧。”罗国德又陪笑说，“他是可以大闹一场，但绿洲大陆没那么简单，他这样是把自己送超级罪犯列表里去送，东州世界、蔓延城可以申请委员会介入，他没有好果子吃的。” 鸟人们已经也全乱套了，花姐他们清楚老罗没扯淡，大概雷越自己也清楚，才在大闹之前退了鸟籍。 “整不了。”星宝对老罗说，也是对一众鸟人说：“好戏人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现在hate占了绝对上风！ 守护天使出不来的。 星宝也很遗憾，但是大姐姐，校服女神，还有谁，把白月光公主也算上吧，她们暂时加起来都不够份量把他的hate镇压下去，无绫莎姐姐无love，可能还因为绫莎姐姐的童年而更加hate。 看上去是由于红斑女，其实是夜雾女吧。 砰轰，砰轰！ 与此同时，直播影像画面中，好戏人还在不断冲撞着，老人们一阵阵尖叫，普通人们一阵阵喝彩。 那边，记者们围着落了地的白月光公主，纷纷采访问道： “公主，公主，你怎么看待好戏人这种行为？他跟红斑女的分别在哪里？” “他说的什么要改变，你支持吗？” “他要把蔓延城弄成别的形状，你吃醋吗？” “……”白月无言了半晌，深吸一口气，突然道： “我也很懵好不好！他是要搞什么，你们去问他呀。 “我不会说我全懂好戏人，如果我全懂他，我们想法一样，我压根就不会看上他。道理很简单，他能给我惊喜，打破我自身的陈规局限，反过来我对于他也是这样，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对立统一懂吧。” 记者们立时纷纷欢呼，承认了承认了，白月光公主单方面首次承认，她和好戏人正在交往！ 对立统一？懂，懂，不就是事物双方窝里斗，一种运动嘛！ “白月，侄女？你有没有可能叫停好戏人？” 罗国德又跑过来这边问，同时快声应付着手机各种来电的轰炸：“再等等，好戏人不是还没杀人吗，他只是想要‘改变’，如果委员会那边介入，也会改变很大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只是，来电另一头的那些大佬们，显然不打算听劝。 罗国德真的心焦，东州世界会请求委员会介入，蔓延城也会。 因为好戏人这一出大戏，他的方法与目的，被吓到的可不只是东州区，而是全城，中心区那边更会如此。 这跟前不久赛藤崩塌不一样，赛藤只是一家公司，即使是巨型寡头那也只是一家公司。 赛藤倒了，不意味一个阶级倒了，只意味一个牌子完蛋，最多是一小群人。 但更多的赛藤旧人，他们可以去其它公司，他们被调查一番道个歉又继续，住的、吃的、用的、搞的没差。 终极战士这个集团倒了，正好有一大块利益空出来，可以重新瓜分。 汤谷、迷光、盖亚重工……还有这样那样的势力，其实乐于见到好戏人把赛藤搞倒下，当时才没有跳出来挡路。 然而现在，好戏人这种行动释放出来的信号是什么？ 他要来一场真实的火雨，烧向这座城市最顶层那些人的火雨。 这就惹大事了。没错，好戏人是厉害，连终极战士都打败，变得如此强大的第一名也奈何不了他。 可绿洲大陆很大，光是蔓生联邦就还有其它城市，有其它的sss级巨星，其它的强大力量。 不需要全部，一旦由委员会牵头带领出一个“反好戏联盟”过来收拾他…… 好戏人拼尽一切才能打败一个终极战士，当面对三个、五个乃至更多的终极战士联手，他还能打得过吗？ sss级巨星们组成的“反好戏联盟”，这也正是，东州世界、蔓延城都在赶紧推动的事情。 不管这座城市会不会被那些外来者吃干抹净，反正好戏人这么搞，他们都得没命了，那还要蔓延城做什么！ 罗国德很清楚，这正是那些人的逻辑。 “叫停？”白月应道，在记者们的围堵下转身走去，“演出一旦开始，没演完就不会停下！” 直播画面中，好戏人离开了一片狼籍的东州人民医院，前往下一家医院。 而许多频道都插播起了蔓延市政的一个突发公告。 一身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发言人，站在新闻发言桌后面，肃然地说： “好戏人的为已经严重触犯《世界融合法》《超凡力量法》等多项法律对于异力使用的限制，我们呼吁好戏人立即停止相关行动，并且接受警视局的调查！现实世界不是x区域！” 伴随该公告的是全城各地人们的嘘声，荆棘区最为群情汹涌。 停止？好不容易才看到这样的好戏人！ “家人们，拿起枪，更多的枪！”荆棘频道，肥狗呼吁道：“以实际行动支持哥哥！别被那些混蛋吓到！” 不过，这次无论是警视局、特勤署，还是哪个部门，派往街头进行应对的力量都大大增加，冲突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好戏人就像一个猛烈的风暴，快速肆虐着东州各家医院的贵宾区。 他正把那些贵宾摔成一堆堆，还有所有的“三天之期”。 正因为这令人咋舌的速度，太多人都被吓着了。 果不其然，绿洲大陆委员会响应东州、蔓延城的请求，进行紧急应对，要以最快速度减少损失，制止事态恶化。 而各家巨头公司都在迅速召开着会议，虽然都是在闭门开，但会议内容是什么，路人皆知。 “好戏人捅了马蜂窝！” 绿洲频道，齐图兴奋地解说道： “本来赛藤倒了，鸟人娱乐有机会成为蔓延城的新‘公司’，只要鸟人接受与很多势力合作。 “现在？现在好戏人给了像汤谷、迷光这些巨头联合起来铲除他，再重新分配蔓延城利益的由头！ “他正在以一己之力，挑战全世界！太疯，太莽了，但这就是好戏人。 “哦哦，我这些话不能说吗？快不能播出了？好戏人，冲吧！！！” 时间在纷乱中过去，随着好戏人把又一家医院贵宾区搅得天翻地覆，警视局发言人站出来了，严肃地宣布： “根据相关法律，我们正式把好戏人定为特级通缉犯！ “他正在妄用超凡力量，对城市的稳定、对人们的安全，都造成巨大的威胁！” 嗡嗡，爆炸！ 好戏人作恶多端，但即使被赛藤假视频陷害的时候，警视局也只是把他列为嫌犯，说要请他回去喝茶而已。 特级通缉犯！这确实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坏了，好戏人成超级罪犯了，这下他更加无所顾忌了！” “呜呜呜，我不许你们这些臭条子这么定义我天使哥哥！” “我家奶奶说啦，好戏人才是真正的超级英雄！” 虽然有无数戏粉帮着好戏人说话，但人们也肉眼可见，网络上指着好戏人骂的声音忽然多了起来。 各方势力正在出动水军！ 一个个的社交平台上，尤其是那些隶属于大公司的网站，热搜榜上好戏人的好话全被撤了，“守护天使”更是根本就见不到，才刚刚过去的超维度入侵x区域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事情的全部，似乎就是好戏人突发恶疾，正到处疯狂搞破坏。 就连嗡嗡都快要沦陷，虽然热搜、戏粉声音都还在，却也有大量疑似水军的人出现，逮着一个个戏粉来对线。 “糟了！”荆棘频道，肥狗播报着战况，惊急地说： “网络战场，网络战场，我们需要稳住！ “我们的敌人绝对已经出动异体者了，有些信息混杂异力，会造成迷惑！” 就像鸟人娱乐的“莫莫挑战赛”，有些异体者的能力可以通过电子信息起作用。 人们看着这些信息，就会不由自主地遭受到精神影响，犹如受到污染，严重者心智不清，被压制，被忽悠。 到了傍晚时分，太阳落下，除了网络战线，好戏阵营再遭打击，绿洲委员会正式宣布： “鉴于好戏人造成严重破坏，蔓延本土异体者无力制止，委员会将组织一支队伍前往蔓延城对好戏人进行控制。” 要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这一下子，云海城、狂藻城，甚至是蔓生联邦之外的别的城市，顿时也纷纷哗然。 绿洲大陆太大，事情太多，人们关注不过来，只能把有限的时间与精力去关注身边的人与事。 所以，“好戏人”在蔓延城横空出世，大名鼎鼎，但出了蔓延，在云海城、狂藻城那边就已经算不上一线了。 如果再出了蔓生联邦，那直接就是一个小众明星。在这网络时代不会毫无名气，却不会街知巷闻。 因此，绿洲委员会这道战令一出，【好戏人是谁？】成了多个城市的本土嗡嗡的热词。 各方sss级巨星的粉丝们也被牵动了，搞什么，我家那位会出战吗？ 云海城，“消失的搭车客”，最为经典的都市传说之一，老派的sss级巨星，城市的标志性人物。 此时，搭车客粉丝们已然雀跃起来： “收到内部消息！搭车客正在前往蔓延城，参与逮捕好戏人！好戏人完了！” “鬼男孩？婴儿而已。搭车客会让好戏人见识一下真正的王牌鬼灵！” “蔓延人，准备震撼吧！” 又因为是一支队伍，而不只是一个sss，还没怎么着呢，各家粉丝已经掐起来了。 几位sss同框的时候，谁站c位？到时候谁负责把好戏人带上警车？或者直接用膝盖压着好戏人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战场周围各家粉丝的空间席位各占多少？给不给摇旗举牌？电子牌的标语有没有限制？都什么？ 这些非常重要！ 此时，除了蔓延警视局如临大敌，蔓延旅游局也磨拳擦掌。 因为这个事儿，蔓延城绝对将要迎来一大波人流，各种经济活动随之而来，“反好戏”概念股都涨了一天了。 嗡嗡上，戏粉们已经是先一步面对这些外来物种的汹涌入侵。 那些昨晚玩了个通宵、睡了个大觉的戏粉，赖在床上这才打开手机瞧瞧，都真是要傻掉，发生什么事了？ 不管老戏粉、真爱粉、颜粉、cp粉、妈妈粉、好美、使粉…… 这时都面对着丧尸狂潮般涌过来的，一众外地sss级巨星粉丝们的炫武扬威： “从今天开始，蔓延城叫搭车客城了！” “不好意思，好戏人的粉丝们，你们哥哥到此结束！” “好戏人？等死吧！” 各方解说们，有些人也改了口风，那些属于某某公司旗下的频道开始指责着好戏人是个罪犯。 不过由于媒体众多，也是有着很多频道继续站好戏人。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神秘地说：“最新秘料！好戏人嫌一个蔓延城太小了，整个蔓生联邦都得叫蔓生帝国。”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好戏人是有意把这些sss吸引过来蔓延城，他们已经被好戏人包围了？” 夕阳远去，天色越发昏暗，夜幕开始降临，好戏人还在东州范围作妖。 而大批、大批的各方力量，正陆续从一座座的外地城市，通过最接近的世界之门，抵达！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福榕村登陆 “瓜蔓电台，与你24小时一起吃瓜！ “在东州，晚上七点刚刚过，好戏人还在到处扫荡。 “据统计已有超过一千名老人遭他暴揍，鼻子都被打得短了很多，他们说了很多本不会说的真话，震惊人间。 “有人说可喜可贺，也有人谴责好戏人这种行为简单粗暴，不知道聪明的听众们，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委员会就认为要收拾他！很快啊，sss巨星小队已经成立。 “已确定的小队成员有，【消失的搭车客】，哇塞，云海城的最强者，蔓生联邦的代表人物之一，搭车客与终极战士没有交手纪录，因为他们实力旗鼓相当，这叫王不见王。 “哎刚刚宣布了，又来一位重量级人物，来自蔓生联邦之外，火月城，【弹簧腿杰克】！ “说到小丑系的巨星，不管好戏人算不算，弹簧腿杰克是老牌巨星小丑了！ “弹簧腿杰克和开膛手杰克，都是最早的都市传说之一，弹簧腿可以说是一切现代小丑的源头，典中之典。 “搭车客、弹簧腿，还会有谁？ “这些巨星人物，除了在些颁奖典礼上可能会聚一聚，平时根本就不会同框，也有各自的城市要护着。 “现在竟然组团跑过来了，只是因为要收拾好戏人吗，还是怎么的？ “聪明的听众们，或许你们已经听到这么一个坊间传言了，东州新的世界之门不简单，那里除了荆棘与溪田，还重叠连系着另一个空间或世界，那是个充满力量与宝藏的地方，甚至跟传说中的零号世界有关系。 “好戏人之所以能拥有两张牌，也脱不了瓜葛呢。 “所以东州这块地盘，谁都想抢，包括这些老牌巨星。 “他们都有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梦想，拿下好戏人，拿下东州！” …… 夜幕初临，由于日间天气已晴转多云再转阴，此时夜空乌黑，大片大片的乌云堆压，快要下雨了。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东州的热闹，福榕村作为世界之门和好戏老家，更是喧嚣沸腾。 “排队，排队！” “退，退，退！” “不要挤啦，你们不要再挤了啦！” 世界之门所在的福榕广场，负责维持秩序的各方警察与保安完全维持不住，被巨浪般的游客们冲得零落。 警嗓喊上了，警哨吹上了，警枪也快要开上了，但各路游客、各家粉丝压根不理会，拖着行李、背着背包、摇着战旗就冲，即使有人倒下，也有更多人前仆后继。 从云海城，狂藻城，更远的火月城等地…… 人们来了一群又一群，一秒钟都没有间断，叫喊着各种口号： “我们是谁？搭车客！我们哪来的？搭车来的！” “弹簧腿杰克才是好戏人！桀桀桀！” “婴儿列车来喽，还不搞起来！” 先不管到时候主战场的观众席位怎么分配，先把福榕村占领，分分钟福榕村就是主战场呢。 漫天的蜻蜓机拍摄着这些混乱的盛况，各方频道与直播间纷纷讲解。 毕竟这都是些外来巨星，就算平时有印象，部分蔓延观众尤其是东州观众还不特别清楚，这都什么人啊！ 【消失的搭车客】，王牌，鬼灵系 有个都市传说是这么说的：一位司机载了个乘客，乘客坐在后排，司机开车到了半路，突然发现，乘客不见了。 “司机当然吓了一大跳！”荆棘频道，肥狗介绍着道： “以前的第一反应是，鬼？现在的第一反应是，这傻逼不会是从车窗跳出去了吧。 “可惜，真的不是！” 司机把车停下，无论往车边、车底、车顶怎么找，都没有找着，再看看车上监控，根本就没有这个乘客上过车。 【消失的搭车客】是一个母题，流传于各世界各国各地，往原始部落里都能找到对应的版本。 开出租车的，开货车的，开顺风车的，开马车的…… 还有更早的一系列消失的路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发现一个同行多时的路人突然不见了。 那路人其实是从被盗走井盖的下水道口掉了下去，那则是另外一个都市传说。 【消失的搭车客】听着简单，却蕴含着极为巨大的力量。 因为简单就意味着更易于传播，但如此简单，却如此深入人心、久经不衰、不断演化的传说，不多。 这个传说是如此普遍，如此著名，因此甚至被许多学者用来作为都市传说的一个代名词。 “虽然哥哥有能力打到鬼灵，可是千万不要大意啊！”肥狗连连地嘶声，“搭车客神出鬼没，变化莫测，可谓是把鬼灵系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突然，他就会出现在你背后，一刀致命。” 与此同时，福榕广场上大半位置都被搭车客粉丝们占据了。 他们身穿整齐划一的后援服装，在不同带头人的指挥下，震声地叫着：“搭车客，搭车客！” 另一边，也占了不少位置的弹簧腿粉丝们不甘示弱，如果不是火月城太远，他们来得晚了点，何止这点位置。 “桀桀桀桀！”他们一个个都打扮成奇装异服的模样，就像这是一场盛大的万圣节派对，不断发出一阵阵怪笑声。 【弹簧腿杰克】，鬼牌，小丑系 这个都市传说与开膛手杰克是在同时代、同城市诞生，甚至比开膛手更早。 “弹簧腿杰克”是什么？没人能有一个准确答案。 弹簧腿有发光的眼睛，锋利巨大的爪子，在月夜时从屋顶上跳来跳去，一跃就能跃过高楼大厦，发出怪异至极的桀桀笑声，披黑斗篷，会喷火，吓人，袭击民众。 有人说它是一种怪物，有人说是一种恶魔，也有人说是个小丑。 无论如何，弹簧腿杰克是现代小丑的鼻祖形象之一，甚至是没有之一。 因此，这个都市传说本身就存在巨大力量，而这位弹簧腿也早已是sss多年了！ 绿洲大陆上的鬼牌巨星不多，却还是有。火月城昼短夜长，而且时常会有红色月亮的异象，是个十分适合弹簧腿出没的城市，也就孕育了这位巨星。 “白色小丑很强，但是如果跟弹簧腿杰克相比，还很稚嫩……” 荆棘频道，肥狗继续讲解着，向来是百分百站好戏人的，此时却难免带了点悲观之声： “该怎么介绍弹簧腿呢，白色小丑的古怪，开膛手的神秘，再加一些我们哥哥的表演变化能力！ “弹簧腿，再加上搭车客，这就已经……哥哥一定要小心啊！ “他们不是第一名可比的，终极战士来了都得敬酒。” 夜色越来越深，福榕广场越发人如潮涌，来的不只是这两家粉丝，还有一些未确定出战但有风声传出的巨星的粉丝们，已经是提前跑过来占位了，【黑衣人】【婴儿列车】等等。 各方解说们，不管是站好戏还是反好戏的，为好戏人而发的悲声、叹息声都是越来越多： “没了，没了，这些人里面光一个就够好戏人受的了。” “喂绿洲哪个小丑最能打啊？当然弹簧腿啊，难道好戏人啊。” “你可以不相信女人那把口，但你可以永远相信盘口，好戏人赢的赔率1赔100了！” “完了，已经结束啦！” 与此同时，眼见着这些外来物种全面入侵，蔓延人们情绪复杂，老戏粉们还嗑着爪子看戏，好美们却真坐不住了。 本来就在福榕村的、从城内其它地区过来的，大群大群的好美们抵达战场，也穿上了统一的黑纱裙装，叫喊着： “我爱好戏人，我爱好戏人！” 只是，她们的声势迅速就被搭车粉、弹簧粉围堵扑灭，已占上风的外来者们起哄地叫嚷： “原来戏粉就这点质素呀，跟好戏人一样丑！” “都穿上黑衣呢，看来你们都准备好出席好戏人的葬礼了！桀桀桀！” 战火一点即燃，好美们的一张张面孔愤怒地扩张，“你们说什么？”“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是吧！” 双方的骂战迅速从推搡升级，哪家什么粉都开始动手，一巴掌过去，一拳过去，混乱地打成了一团。 骂声、哭声，问候着对方的妈妈，保卫着己方的旗帜以及标语牌，人可以倒下，旗子不能倒。 “突发新闻，戏粉和多家粉丝在福榕广场爆发冲突！” “巨星们还没开打，粉丝们先打起来了，戏粉完败！！” “好戏人丢掉东州老家，从福榕村开始！” 漫天蜻蜓机拍摄着这些直播画面，不只是蔓延城在播，其它相关城市也是，那些城市的各方解说笑声快语。 尽管好美不被老戏粉认可，但不了解那么多分类的人都会将之统称为戏粉。 她们此时就代表着戏粉的形象，被云海城、火月城等外地城市的亿万观众们看着、认识着，就这？ 什么戏粉，就这？ 当真是惨败，一个个被揍得嚎叫要哭，叫着要警察赶紧抓人。 然而，由于现在好戏人被正式列为超级罪犯，委员会牵头呢，什么部门的警察自然都不会帮着她们，哪怕这些警察是蔓延本地人，也是帮着搭车粉、弹簧粉等。 不管好美们有理无理，都对她们进行呵斥，以及拘捕。 因此，这场粉丝战争形势一面倒，本土力量反而被外来者们压制。 而在荆棘街头等地，更是有大量上街游行的民众溃退，警视局、特勤署，还有委员会派下来的人马队伍，都用上最为先进与齐备的装备，驱散的驱散，逮捕的逮捕。 这一次，那些顶层出动的力量，与好戏人反赛藤时全不同了。 “好戏人，坐牢！” “鸟人，倒闭！” “鸟人宇宙，爆炸！” “星宝，夭折！” “白月光公主，抢走！” 外来的巨星粉丝们，在赢下对戏粉们的第一次战争后，一群群人开始叫喊着各式口号，从福榕广场走向鸟人娱乐大厦，也走向茶壶酒吧。 很快，这两处鸟人据点就被围了个严严实实，人群继续喊口号，扔臭鸡蛋与石头，叫着让鸟人们出来应战。 砰嘭！！鸟人娱乐大厦的一楼正门玻璃被石头砸得粉碎，搭车粉、弹簧粉等人山人海都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 这样下去，他们冲进去进行零元购也快了。 “条子呢？这个时候，条子们在哪？”荆棘频道，肥狗怒道：“怎么连一个条子都见不到！ “就算你们把哥哥列为超级罪犯，哥哥都退鸟籍了，他犯什么都是他的事，你们围攻鸟人又算什么？ “鸟粉们别怕，我们终将会赢得最后胜利，鸟人万岁！” 同一天，好戏人从超级反派到超级英雄，又到超级反派！ 蔓延人真是吃瓜吃不停，不是每个人都是戏粉，其他粉和黑粉们，吃瓜吃得可带劲啦：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搭车客、弹簧腿等多个师的部队强行登陆成功，史称福榕村登陆，开辟反好戏联盟的东州第二战场！” “呜呜呜，好戏人哥哥为了不成为恶龙，在这之前选择自杀，他真的我哭死！” “没了，蔓延城一个时代结束，还记得终极战士的遗言吗？被终战说中喽，他走之后，他们会来拆掉你的学校，吃掉你的蛋糕，好戏人顶不住啊。” “好戏人就只会拳打养老院，鬼子们都进村了，他在哪里！” 嗡嗡热搜榜，也是开始被消失的搭车客等这些外来巨星占领，他们人都还没有现身，就已经带来十级风暴。 许多戏粉一开始是瞧好戏的态度，不过瞧着条子们屁股歪得那么厉害，搭车客鬼子们又实在越发过分。 打几个好美没什么关系，打白月光公主的主意也算人之常情。 但是连鸟人大楼都砸，丧心病狂地连星宝都骂上了，这下连老戏粉也都看不下去了。 从东州本地，再到蔓延城各区，走向福榕村的人指数式上升。 “走，走，到福榕村去，到东州去！好戏人的大招需要我们共舞支持！” “家人们，还等什么，梭哈好戏人赢，一起发财！” “赢了别墅靠海，输了下海干活！”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鸟人对策 “鸟人，去死！” “鸟人宇宙，爆炸！” 夜幕下的福榕村遍地喧嚣，一阵阵凛然的叫喊声传进十几层高的鸟人娱乐大厦，玻璃窗都被声浪震得晃动。 位于高楼层的一个会议室中，除了星宝去找绫莎问问对策，核心鸟人几乎都在。 白月听着这些万众叫骂，连连地皱眉，怎么老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早晨这么被骂，去国贸广场一趟受到喝彩了会，现在又被骂……不对，是更早的，在赛藤那边…… 她也懂，越火的明星被骂得就越厉害，但也不该是这种节奏吧！ “什么情况大家都了解。”会议桌ceo坐席上的花姐说道，有气无力，“鸟人宇宙要散伙了。” 金妮顿时一声哽咽，大块头焦急地抓头不已，莫西干没说什么，拉基忙问道：“钱怎么分？” 星宝之外，签约艺人除了婴宝特攻队的三个熊孩子，其他人全在了。 校服女神，大姐姐，聪明女，肾机少年，胖子好基友 他们青春年少的面孔上，神色各异，但都不认同花姐这个决定，纷纷情急出声，“花姐？”“怎么可以？” “喂喂！！”白月打断众人的乱语，好戏人说退了鸟籍，她当仁不让成为鸟人当家英雄，此时代表发言道： “花姐，你这也太消极了，办法总比问题多呀……” 虽然她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鸟人才成立多久，还没推出第一部电影，总之不该就这样！” 大楼外面的沸腾骂声还在不断传来： “鸟人，去死！” “鸟人，完蛋！” “办法？”花姐被众人注目着，仿佛还藏着什么法宝没拿出来似的，认真道： “是有几个，第一个，你们谁去把好戏人叫停下来，再顺便让他道歉认错，深刻反思，接受招安。” 会议室里静了下来，有守护天使飞过，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可能？ “呃我可以去试试。”大块头打破沉寂，虽然也看不惯那些腐朽，但对于雷越现在这种粗暴手段也不赞同，“好戏人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可以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家坐下来谈怎么改变……” 花姐翻了下白眼，金妮也是摇头：“油哥，那样没戏的啦。” “老油，你省省吧，谈？你怎么被调查局踢出来的？”莫西干说，“阿越没什么错，那些人不挨打会愿意谈？” 大块头语塞，半晌长叹一声。 好戏人像是个行走的吐真剂，大家今天都听了很多很多的真话，哪怕曾经再天真幼稚也明白一些道理了。 与此同时，会议室墙壁上的几块电视屏幕，都是蜻蜓机追拍着的现场直播。 那道黑衣烂脸身影继续夜间作业，从突然爆发至今一刻都没有停，捣毁了一个个窝点。 对方也不是没有作出应对，许多地方的人都被转移走了，连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人都一骨碌爬起身跑了，诞生了许多医学奇迹。只不过还是不断有人要面对好戏吐真剂，因为太多了，太多了。 “哥哥是在治病救人啊！”荆棘频道，肥狗大声叫着： “不被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心病，原来身体棒棒哒，压根不需要住院！你看他们跑得多快活！” 莫西干可看得痛快，“这些老鬼，早该有人收拾他们了。” “现在不是辩论赛。”白月不想讨论对错，“还有什么办法？” 花姐继续道：“第二个，我们跟好戏人割裂，站出来指责他，揭他‘黑料’，一起踩他，那鸟人大概能活下去。” “不可能！”沈蔓妮顿时道，更有点情急，“我也觉得他没做坏事。” 大姐姐也出言说：“花姐，没可行性的就不叫办法了吧。” “……”白月仔细地就这个方案展开地想了想，揭好戏人黑料有没有得搞？反正在这个时代这个城市，反转是家常便饭，好戏人塌房也不是第一回了，先争取到时间，再怎么反转…… 但是，这第二种办法，花姐也只是说说而已，压根没真想过那么做，摊手又道： “还有就是，就这么着了，玩完了。” “还有吧？”肾机少年举手道，“我们跟好戏人一起打败那些颠倒黑白的家伙，像上次打败终极战士那样！” “年轻人，喝了几瓶？”花姐着实没好气，“打一个终极战士还有机会，现在是好几个，还可以源源不断更多。 “而且不只是他们，是委员会要好戏人完蛋！我们能怎么打？一天365天不睡觉也打不完。” 会议室内又静下，守护天使巡回演出般飞过。 “妈耶。”白月也知道花姐没有说重，却真是不甘心，真的只能散伙，跑路？ 事到如今，花姐不得不开始有点感慨地结案陈词： “这家鸟人公司，从注册第一天起就是随时倒闭的状态，你们这些新鸟人要是看过那部《东州之夜》也知道这玩意有多山寨、多胡闹、多不知所谓，本来只为了捞一笔而搞的。 “能玩到现在，搞了这么大的一场，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也没什么遗憾了。” 拉基听着外面的骂声又猛了几分，急道：“老花你别废话了，怎么分钱来着？” “按照股份、合同来。”花姐说道，“该分你们的，一毛钱都不会少，拿了钱去哪里自己选，以后就江湖再见了。” 拉基说着赶紧赶紧，但年轻人们都不想跑，白月也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狗带…… 突然，外面传来人们激动的欢呼声，众人望向电视屏幕，只见在福榕广场那边，一辆豪华的蓝色大型轿车来了。 那是搭车客的专驾，汤谷公司的首席，云海城的sss级巨星，出现！ 蓝色大车后座的一面车窗落下，露出坐在里面的一个壮年男人的面孔，俊朗而平和，身着蓝色基调的战袍。 “搭车客，搭车客！” “我爱弹簧腿！” 狂热的人群追堵、包围着这辆大车，前一秒那男人还坐在车内笑着朝人们挥手，下一秒就出现在外面。 这不是因为速度太快，而是空间的转换，这顿时更加引发人们的尖叫。 “搭车客，你怎么看待好戏人？” “他要搞个新蔓延城，这是不是犯怒了他犯不起的人？” “听说你准备把他干掉？” 记者们涌上去采访着。 “我得到的信息是，好戏人因为早上挑战x区域，虽然成功通关，却受到了污染。” 搭车客面对镜头，端正地说：“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不稳定，造成很多破坏，我来是协助蔓延警方对他进行控制。” 鸟人会议室中，金妮立时跟众人道：“看来这是他们的套路了！揭黑料、污名化好戏人不好使，很多人现在都是站好戏人的，巴不得搞个新蔓延城，所以他们不评判他了，就说他有病，他受到污染！” 这时候，又有记者问道：“搭车客，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好戏人能活过今晚吗？” “如果可以非武力解决，我不希望爆发冲突。”搭车客说得真挚，“有时候，污染会经过一段时间自然消散，另外也要给时间他的亲属朋友们看能不能把他带回来，所以我不会这么快动手。” 这次，白月先切了声，说道：“什么嘛！不就是怕自己一个搞不定，其他sss没到，不敢动手！” 搭车客是因为从云海城到蔓延城，这都是蔓生联邦的城市才能这么快抵达，更远地方的sss过来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这些不同势力，这些巨星的利益怎么分配，都需要经过谈判、协商。 多个频道早就判断过了，没个两三天甚至更长时间，反好戏联盟不会集结动手。 对于搭车客的这番假惺惺，一众鸟人不意外，只是会议室里的愤怒空气越来越重。 “好了，分钱，跑路。”花姐拍拍手掌，“趁还有时间，不然要跑可能也跑不了，多的是罪名能安到我们头上。” 除了拉基霍地站起来迫不及待，其他人都还是没动，眉头纷纷皱着。 “啊……”白月闷声，不知道星宝那边怎么样，那个混蛋夜雾女会有办法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决战福榕村 【危地瓜拉雪糕熊快绝灭了，帮帮我们！】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知道危地瓜拉雪糕熊吗？ 它们是一种生活在危地瓜拉高山森林中的小型哺乳动物，长着白色的毛皮和黑色的眼圈，非常可爱。它们是危地瓜拉的国宝，也是世界上最稀有和珍贵的动物之一。 然而，这些可爱的动物正面临着灭绝的威胁。……森林砍伐、气候变化、非法捕猎和人类活动……仅有不到1000只……请帮助我们拯救危地瓜拉雪糕熊！……捐款给我们的组织……保护和恢复危地瓜拉雪糕熊的栖息地……高公众对它们的关注和尊重……每一个人的行动都很重要，每一分钱都很有意义。 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我们就有希望拯救危地瓜拉雪糕熊，让它们继续在这个美丽的星球上生存和繁荣。 请加入我们，帮帮我们！谢谢你！ …… 乌蒙蒙的夜空下，东州到处都很热闹，但也有较为寂静的角落。 “绫莎姐姐！” 郊外一片河堤边上，星宝全副武装，脚步匆匆，走向那边坐在休闲椅上敲着笔记本电脑的彩发少女。 “星宝，你觉得这几只熊，哪只更可爱一点？” 绫莎摆了摆笔记本电脑屏幕，让星宝挑选一下，都是些雪糕熊的造型图片。 “一眼假。”星宝看了看，虽然不是熊孩子，但辨识眼力还是有的，“全部是ai生成的吧？” “那我再加一点树懒元素进去合成一下。”绫莎继续操作，星宝看着问：“这？”绫莎说道：“虚构的地方，虚构的动物，ai生成地方和动物的图片，就连宣传文章也是ai写的。” “我不懂。”星宝感觉自己智商都不够用了，“这跟现在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呢？要灭绝也是鸟人要灭绝了。” “有啊，我之前做的好美项目，要完。”绫莎答道，“现在开始做这个雪糕熊新项目。” 她双手敲击键盘，一通噼哩啪啦，创建着官方网站，上传图片与文章。 “啊。”星宝一下子垂了戴着头盔的小脑袋，“绫莎姐姐你也没有点子么，果然还是提桶跑路方为正道吗？” 绫莎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忙活着，过了一会儿，才嘀咕了句： “一个人寻求毁灭的时候，只有毁灭才能让他宁静。 “而且，说不定就能赢了呢？他越是毁灭，就越是强大。” “哦了。”星宝拿出手机，当下就要给花姐他们那边发去信息，跑吧！ 忽然这时候，东州似乎全城都响起了一片轰然惊呼，即使是在这郊外，都隐有声响。 异象也已在眼前，星宝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上，漫天都有乌鸦飞过。 这些黑鸟展着双翼飞舞，从四面八方往东州聚集。 …… 福榕村正因为消失的搭车客到来而倍加喧嚣，福榕广场上，记者们和狂热粉丝们围堵着搭车客。 可是，诡厉的鸟啸与漫天的黑影，让所有人都突然停下，纷纷望向夜空。 本地村民们惊讶地只见世界之门刚刚开启那天的一大异象重现了，戏粉们、好美们顿时全都沸腾。 那些直播频道中，所有蜻蜓机跟丢了好戏人的身影，他突然消失不见！ 但现在大家都知道，好戏人即是守护天使，他能打开幽灵门，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是哥哥！！！”荆棘频道，肥狗激昂地嚎叫：“他来了，他来了，他没有惯着搭车客，他要直接杀上去！”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也是精神大振，震声道：“谁要抢他的风头，他就揍谁！” 鸟人大楼会议室中，众人哗啦一下纷纷起身，奔到了窗户边望出去，正好看到了那道黑衣身影如同一道惊雷闪电地迅疾飞过，在群鸦环绕中直冲福榕广场。 “啊！！”沈蔓妮也发出了身为戏粉的激动叫声。 “卧槽这年轻人……”花姐喃喃。 “我去看能不能帮忙！”肾机少年待不住了，奋然地转身跑去。 沈蔓妮也去了，大姐姐、聪明女、黄自强他们也是不想只作看客，当下也纷纷走去，老莫、大块头也都跟上。 不是说分钱跑路吗？白月眼见这全员出动的架势，就知道没了，鸟人们还是选择了那个办法，拼了！ “好戏人，好戏人出现！！” “决战福榕村！！搭车客、弹簧腿你们一起上吧，好某何惧！” “看上去搭车客都懵了，他前脚才到福榕村，后脚就要决一死战，这像是个好戏陷阱！” 各方频道，解说们尖声乱语。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激动而神秘地说：“真龙诞生之地是哪？那当然是福榕村了，龙脉就在福榕村！”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福榕村将会成为绿洲大陆的新中心？” 与此同时，福榕广场上惊声阵阵，数以万计的刚刚登陆成功的外来游客们，搭车粉、弹簧粉，都有点陷于意外。 那个，那个，好戏人，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 还有更多的游客粉丝源源不断地从世界之门抵达，但还没把旗子摇起来，就见到异象，听到条子们的急声疏散： “所有人快走，要打起来了！！” “现场当然变得危险！”绿洲频道，齐图极是兴奋，想看sss们大战，想看血流成河： “上次好戏人和终极战士，把空间打穿，把赛藤大楼也拆了！ “如果这次没有阈域空间破毁，我会意外；如果这次天崩地塌，我不会意外！” 砰轰！！！ 一众解说们话声未落，搭车客还没在记者们的包围中消失， 人们眨眼间就见到好戏人冲击而下，直接砸中了搭车客那辆大型豪华蓝色专驾，无论那是什么材料铸就，都阻挡不了这样的巨力，轰隆爆炸声中四分五裂，熊熊起火。 “啊！！”周围的民众顿时惊叫，立即四散开去。 “哥哥上来就是一个大逼兜！！”肥狗激情地尖叫，荆棘频道也正显示在广场边其中一块大楼户外巨幕上。 各路解说主播们、观众粉丝们，也真是嘶的倒吸一口气！ 这辆车对于搭车客那就是等同颜面的存在，好戏人这一冲，也等于，消失的搭车客，被赏了一巴掌！！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批斥道：“有朋自远方来，他不但不招呼还上去打人，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老司机好戏人 “好戏人冲了！” “绿啦绿啦，爱车被毁，搭车客的脸绿啦！”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好戏人要在反好戏联盟形成之前就进行击破！” 解说们惊呼不已，夜空下的福榕村，漫天乌鸦，广场上那辆豪车被撞爆成了两截，广场上拥挤的人群奔散开去。 “你……”蓝衣战袍的搭车客又惊又怒，望着那道年少的黑衣身影，仿佛在斥责对方不讲武德。 “我不想废话，赶时间。”雷越今天去过许多地方，时不时有看到电视，知道发生着什么情况。 搭车客顿时更是盛怒，只是周围人如潮涌，不是个适合开战的地方。 人们只见，搭车客突然一下原地消失，没有空间震荡涟漪，没有任何痕迹。 “来了来了！”多个城市各方频道，解说们立时更加激动： “当搭车客要走，没有人可以阻拦他！” “消失的爱人，消失的她，消失的搭车客！” “看上去好戏人没跟上节奏，他找不到方向！” 消失的搭车客，王牌，鬼灵系，sss！ 直播画面中，搭车客都不见了，那黑衣身影却还站在原地张望，因为惊疑而有点僵硬似的。 突然，村中电子垃圾场那边上空的蜻蜓机拍到，搭车客的蓝衣身影骤然出现。 此时垃圾场里的游客、路人相对而言没那么多，也就异域大榕树所在的区域还人头攒动，家长带着孩子排着长龙。 搭车客才刚刚出现在几个垃圾堆之间，还没站稳看看周围是怎么个情况，呼隆！！！ 轰然巨响比解说们、观众们的惊叫更快，不用一下眨眼，前后不过一帧，那黑衣身影就出现在搭车客后面。 福榕广场上的黑衣身影仍在，但那显然只是个丧尸好戏人！ “！？”搭车客察觉到了，却来不及转身。 轰轰轰！ 人们看到好戏人抓着搭车客冲撞而去，垃圾堆哗然倒塌，电子零件四处飞溅，搭车客的蓝袍迅速变得又脏又破，人们看得到搭车客在挣动，却摆脱不了好戏人的力量控制。 空间涟漪不断震荡开来，搭车客要穿梭阈域，但通道都还没成形，就被好戏人捏灭！ 惊声在蔓延城响彻，也在云海城那边响遍。 不打不知道，一打全暴露，是驴车还是跑车拉出来溜溜。 “好戏人在暴揍搭车客！！” “好戏老司机，谁逃票揍谁，搭车客摊上事啦！” “到底谁才是消失的搭车客，谁才是神出鬼没的那个！” “果然搭车客甚至比不过终极战士，这些sss对自己有清晰的自我认知，才会要搞联盟，搭车客一个人就是送！” 蔓延解说们开始自豪起来了，那可是堂堂的云海城招牌啊，从来只有他在别人后面的，竟被好戏人追着屁股打！ “在哥哥面前，搭车客跟鬼男孩没什么分别！！”荆棘频道，肥狗激情叫着：“根本就不是哥哥的对手！！！” 与此同时，搭车粉们傻住，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的神被好戏人按着打，旗子掉了，标语牌也举不动了…… 好美们一边欢呼雀跃，一边呜呜哭死。 刚才有多憋，现在就有多爽，虽然这个是全损版而她们粉的是无损版啦，但哥哥千变万化，毕竟还是他。 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拍桌地震声道：“好戏人！隐藏实力搞悬念，搞出风险，早上他本可以更快地解决x区域！” “搭车客光凭自己，没有任何赢的希望！”绿洲频道，齐图快声解说着： “搭车客的最大能力优势是空间移动与鬼灵状态，但这两点在好戏人面前都失效了，搭车客拿不出其它办法！ “好戏人已经不小心变得过强了，这片大陆的战力体系要崩掉了啊！” 嗡嗡热搜榜，爆炸！ 戏粉们吁呼着一口恶气，各种的动图、梗图全新上线。 云海城的各路粉丝，变得震惊，变得沉默，哀嚎……这个什么好戏人，不好对付啊…… 搭车客倒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但不管怎么在这片垃圾场短距快速转换位置，好戏人都如影随形，抓住就摔砸。 “啊……”搭车客发出着嘶鸣。 人们真不知道这个来自云海城的男人有没有后悔赶这趟混水，在云海城老实待着得了，非要招惹这个超级反派！ 忽然，这时候，福榕村上空响起了一股桀桀桀的怪笑声，有一道衣着华丽而怪异的身影从高楼之间弹跳而过。 弹簧腿杰克，鬼牌，小丑系，sss！ 这下子，从福榕村到整个蔓延城再起惊呼，弹簧粉们顿时又蹦又跳，来了，那个男人，小丑们的祖宗，来了！！ 解说们纷纷的大叫也已然冲起： “弹簧腿，你来得正是时候！” “云海城、火月城，两大sss登场，好戏人难顶了！” “哥哥小心！”荆棘频道，肥狗声音重新紧张起来：“弹簧腿杰克像是十倍加强的白色小丑，不能大意啊！” 那怪异的身影转眼之间就从广场边的高楼跃到了电子垃圾场，双手张扬着身上的斗篷大衣像是双翼，涂了个五颜六色的面孔似笑非笑，朝着那缠斗二人一边跃去，一边张口喷出烈火。 刚失去悬念的战局又起风云，反好戏联盟的两个主力集结！ 搭车客面色稍缓，此时也顾不得与人联手收拾一个半新人有失身份了，就要准备抓住好戏人闪避弹簧腿攻势的时机，进行挣脱出去，然后再找准时机从好戏人后面来个暴击…… 但是，搭车客挣了一下没挣开，还被好戏人抓着肩膀。 “哦。”雷越扭了扭脖子，看着那边转眼将至的喷火弹簧腿，“有意思起来了，呼嚯！！！” 观众们惊了惊，只见好戏人发出一声已是标志性的呼啸，还抓着搭车客不放，直接就往弹簧腿正面冲撞而去，仿佛搭车客是一个盾牌，是一个武器，抓着撞向那暴烈的火团！ 解说们、搭车粉们，真是难以置信。 “什么！？” “那还是搭车客吗，他下不了好戏人的车！” “是因为传言中的好戏领域吗！好戏人掌握着一切！！” “搭车客，弹簧腿，都吓着了，要撞还是不撞！”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收手吧好戏人 轰隆！！！ 比闪电划过更快，搭车客没能挣脱开去，弹簧腿也没能止住攻势，缠斗一团的身影就暴猛地迎面相撞。 各种屏幕前，解说与观众们惊叫万千： “撞了撞了，撞车啦！是你的金刚腿强，还是我的铁头功硬！” “好戏人的疯狂打法让两大sss都大吃一惊！” “他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沉郁的夜色下，各样的电子垃圾横飞，光与火在炸裂，空间涟漪激荡。 这么一撞，搭车客相当狼狈，蓝衣战袍一块块地起火，向来和蔼的面孔绷不住了，五官都在扭曲。 继终极战士之后，又一个sss在镜头前被好戏人打得表情管理失控！ 极大的羞辱！从来只有搭车客放别人风筝，哪有这样被当作盾牌，想下车都下不了。 而那道黑衣烂脸身影看上去却毫发未损。 “啊……”弹簧腿倒可以尽情地发出怪叫，但没有停歇，立即就猛力又一跃。 人们惊异地见到弹簧腿被逼得上来就开大招，从现场到直播画面，三维空间局部变了形，一下变得倾斜，弹簧腿的身体无限地拉长，如同是域外而来的一个巨物，狠狠地踩向好戏人。 与此同时，搭车客在负伤状态下也总算脱身，趁此机会消失闪现，成了一道诡影锁定出现在好戏人后面。 攻防转换如此之快，好戏人就遭到前后夹攻！ 战况变化超过了解说们的解说速度，以至于他们只能不断发出一声声只够表达情绪的啊，哎，啊！！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也只够时间发出这么一声。 各路戏粉的心头刚刚掀起，就已经见到好戏人变戏法般拿着那把黑银双色重型手枪，速度之快，成了像是同时双手分别持枪往前后开枪的一道残影，砰轰！！！ 枪火爆发出的火焰乌鸦分别冲击而去，当弹簧巨腿、搭车客硬扛地穿过焰火，几乎又一次相撞。 好戏人已是早一步冲天而起，背后展开着一双黑色的血肉巨翼，漫天群鸦环绕。 “好戏之枪，还有子弹！！” 绿洲频道，齐图以人类嘴巴极限速度，激呼着： “两大sss联手也收拾不了好戏人，但他也无法秒掉他们，如果再来一个！” 或许这就是名嘴的预判，话音未落，就有另一道黑衣身影骤然出现在福榕垃圾场的上空。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壮年男人，打着红色的领带，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手上拿着一把微型冲锋枪。 黑衣人，王牌，冠军系，sss！ 【黑衣人】是个阴谋论，也是个都市传说：有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声称自己是官方特工，对那些ufo目击者或涉嫌遭过外星人绑架的受害者进行骚扰或威胁，以使他们闭嘴。 黑衣人的传说在多世界多国都有相应版本，也有拍成了全球卖座电影，使该传说的传播极为广泛。 “黑衣人，出现！！” “黑衣人是委员会直接派出的特工！” “三个sss，好戏人不妙了！！” 福榕广场上，那些拥挤的外来游客们顿时又一通狂呼，重新占据上风，这次就看好戏人怎么死！ “雷越，收手吧。”黑衣人一出现，走程序般说了句，当空就抬枪对着好戏人扫射，砰砰砰砰—— 每颗子弹都锁定着目标，不管好戏人怎么飞动，子弹都会拐弯追去，而弹道更是会短暂性地抹掉空间位置，让人无法踏足，一到界线就会碰撞到空气墙，使自身受损。 雷越虽然避开大部分的子弹，但因为躲避空间的不断缩窄，以及弹簧腿和搭车客的合击，还是有被打中一点。 黑衣人的每颗子弹都似是炮弹，人们只见好戏人身上血肉飞溅，这样下去，要完！ “三个sss真不要脸啊！”荆棘频道，肥狗气愤地高声骂道：“他们是在助纣为虐，不对，他们就是纣！” 呼隆！！突然这时，人们的惊声又起，东州、蔓延城的本土粉丝们欢腾了，鸟人们来啦—— 尽管好戏人说自己退了鸟籍，但鸟人们不认，从鸟人娱乐大厦方向，近十道身影飞驰而至。 “啊！”肾机少年又一次交换成终极战士形态，双手把提着的大块头和胖子好基友一扔，就发射激光打向黑衣人。 大块头和胖子落地的同时，校服女神、大姐姐、聪明女她们给队友加着各种buff，白月光公主随在最后面。 “你们真是。”雷越望了望他们，露出笑容，“你们真的是……” 只是，还没等鸟人粉们往嗡嗡上刷爆，砰轰，砰轰，砰轰！！ 黑衣人、弹簧腿负责缠斗着好戏人，也挡住肾机少年的从旁扰袭，而搭车客几下疾速转换位置，几乎是一击一个，除了白月光公主隔着太远没事之外，其他鸟人突然都倒身飞去，重重地砸落在垃圾堆边。 他们发出紧张而不甘的叫喊，却无力直接抗衡云海城代表人物的sss力量！ 搭车客没有拿他们的命，但一个照面，已经使他们纷纷受了伤。 反好戏联盟粉顿时一个个都兴高采烈，鸟人粉们呆着，解说们惊了： “这！！” “鸟人宇宙……不堪一击！” “没什么意外，上次他们能打打下手是因为主要对着的是赛藤s级明星，这次全是sss，太难了！” 忽然，有哐哐哐的列车驶过声呼啸而过，人们听到这声响，对sss们熟悉的都知道这是谁人。 婴儿列车，王牌，载具系，来自狂藻城，sss！ 【婴儿列车】同样是个著名的、广泛传播的都市传说：有个小镇的出生率异常高，是因为有一列火车会在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穿过小镇并吹响汽笛，唤醒所有居民，导致夫妻们睡又睡不着，起床又太早，于是搞起来。 一下子，一列巨大的火车从夜空横穿飞过，所过之处群鸦都被驱散，但同时有无数的血肉身影从火车跳下。 像是漫天空降伞兵，这些由异力铸就的“婴儿”狂热地冲向敌人，每一个婴儿都是一个人肉炸弹！ 完了，真完了，即使是最乐观的戏粉，此刻也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好戏联盟来的援兵连s级都只有一个，还要是个能骂不能打的；反好戏联盟却每一位都是sss。 “收手吧好戏人，外面全是sss！” 支持好戏的蔓延本土解说们悲哀地看着这场大战要走向结束，却也是这个时候，轰隆！！！ 这片垃圾场的一片垃圾轰然爆开，红斑女的身影出现了。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着同样来自负选择生命会的其他几位：毛孩、下水道美人鱼……他们都面目冷峻。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乱斗 “事情正在起变化！” “不得了，红斑女带来了一队人！” “极地大乱斗，启动！” 各方频道，解说们惊呼不已，对于那些新出现的面目并不是很认识。 但荆棘频道有着更多情报，肥狗尖叫道：“他们，负选择生命会！” 毛孩，鬼牌，病变系 有个都市传说是这么讲的：有一个孩子浑身都长满了毛发，像是一头非人野兽。 这种传说很常见，哪个世界哪国都有对应版本，因为极可能是源于人类的“先天性遗传多毛症”，孩子生下来各方面都正常，却就是会长一身返祖般的毛发，时常就会被认为是怪胎而遭到遗弃。 下水道美人鱼，鬼牌，病变系 传说中，城市下水道里有着美人鱼的存在！那是被遗弃冲进下水道的怪胎孩子变的。 “美人鱼综合症”，一种先天性下肢畸形罕见病，患者的两腿内侧天生粘连成了一块，外观上就像美人鱼的尾巴。 此时，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像是一只穿着沙滩裤的大猿猴； 那个二十多岁的美人鱼，下身短裙内的双腿粘连成尾，整个人悬浮于半空中。 还有其他两三道身影，同样都是异形人，连肥狗也叫不出名字来，但就在那里，站在红斑女的周围！ “我们，是造物主的错误，是生命的力量！！！”红斑女骤然高呼一声。 呼隆—— 就在搭车客惊异中要又一次出手之际，红斑女双手挥甩猛然发射出大片的蜘网，速度之快，粘抓住了搭车客。 “唔！？”搭车客挣扎起来，却竟然无法通过一下消失地挣脱开去，异力被另一种力量撕噬着！ 负选择们没有闲着，人们不清楚他们的级别与能力，只见下水道美人鱼突然在搭车客下方轰然破地而出，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巨口噬去，被蜘网固定着的搭车客无从躲避！ 毛孩嚎喊起来，狂奔过去，一下变成巨豹，又一下变成巨熊，挥出锋厉的猛爪！ “豹的速度，熊的力量！”荆棘频道，肥狗也狂叫着，“我们的狂怒，你驾驭不住！” 另外几道诡奇的身影也纷纷行动，绚烂猛烈的生命力量都往搭车客呼去—— 轰，轰，轰！ 搭车粉们简直不敢相信，早已负伤的搭车客这下被打得更加狼狈，蓝色战袍破烂得像是个乞丐，更是灰头土脸。 另一边，鸟人们顿时被解放出来，他们立即也重新振作起来加入战团，鸟人宇宙还没完！ “啊西巴！”白月咬咬牙也冲了，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搞个新蔓延城了！ 她抱举着一把普通霰弹枪，飞上去参与群殴搭车客，让这家伙永远消失。 嗡嗡上，好戏阵营的支持者们彻底沸腾，欢呼不已。 红斑女是超级反派没错，负选择生命会也是一群暴力分子，但那些颠倒黑白的家伙更坏！ 与此同时，这片电子垃圾场的另一处战场，好戏人以一己之力继续抗衡着黑衣人、弹簧腿、婴儿列车的合击。 黑衣人开枪缩小着空间困锁好戏人，弹簧腿就在这片空间伸出巨腿，腿上还带着一大堆的婴儿炸弹。 完啦！！戏粉们的心脏不由揪住，三个sss的天罗地网与致命一击！ 只是忽然之间，好戏人原地消失了，那些婴儿炸弹轰炸得空间震荡，却只是把巨大的弹簧腿炸伤。 “怎么回事！？” “是守护天使！他变成守护天使了！” 解说们惊呼着这才能看清楚，那黑衣身影是瞬间变成守护天使，使用空间转移的能力，出现在校服女神、大姐姐等鸟人的旁边，然后又迅速地飞离，避过三个sss的合击又不转移战火。 “一个人挑着几个sss，好戏人强得可怕！”绿洲频道，齐图极是感慨： “如果是一对一，他们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现在是三对一，好戏人还避得开，但看上去已经快到极限！” 观众们都看得到，好戏人连压箱底的招儿都使了，援兵们基本就这些了。 可是，反好戏联盟…… 呼隆！！突然，又有一道身影降临福榕村，人们立时一阵低呼，没了，没了，结束了。 那是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盛年女人，身着女巫般的红黑双色袍服，姣好但苍白的面容挂着诡笑。 血腥玛丽，鬼牌，恶魔系，来自荒野的sss女王！ 这一次，委员会竟然也请动了她过来参加这次的反好戏灭杀活动。 “血腥玛丽”是一个流传极广、极广的都市传说，有着各种的版本与变形，重点都是有一个叫玛丽的恶魔存在，她可以被呼唤出来揭示未来，但呼唤者或团体最好已经准备好了付出的代价。 这下，不管是肥狗，还是齐图，支持好戏的解说们也骤变声音低落，这还怎么打？ 反好戏联盟：消失的搭车客，弹簧腿杰克，黑衣人，婴儿列车，血腥玛丽 五个sss，攻、防、控制什么都有，这还怎么打？ “完啦完啦，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啊……” “好戏人只有一个，但这个联盟到底还有多少个sss？” “如果鸟人们现在反水，可能还能活！” 然而，鸟人们、负选择们没有哪个试图反水，黄自强确实又茫又怕，白月破口大骂，可他们都坚守阵位。 但血腥玛丽一来，仿佛没有看到好戏人，就冲着这些鸟人与负选择去，双手施动法术般，无数血色触手出现冲去。 弹簧腿，黑衣人和婴儿列车也都会意，调转了攻击方向，既是要解救搭车客，也是给好戏人出难题！ “啊这些贱人！！”肥狗尖叫，“他们怎么好意思！！” 这一瞬间，白月瞪了眼睛，即使身为s级，要避开骤然铺天盖地而来的异力狂潮，也已然是不可能。 她这样，其他人更加没有机会，完了，要被一锅端了。 轰轰轰！！！ 不待谁人多想，电子垃圾场就像整个地带翻转了过来，无数的各样垃圾爆炸纷扬，一个个旧电视飞上了夜空。 此刻，不管是戏粉还是黑粉，还以为会看到一副鸟人爆炸的血肉横飞景象…… 但当尘埃稍微落下，蜻蜓机拍到的最新景象却是，那道黑衣烂脸身影站在最前方，显然挡去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在他后面的一众鸟人与负选择，虽然都已是纷纷受伤，或是倒在地上起不来，或是嘴角有血流出，却都还活着！ 只是，搭车客挣脱了，回到其联盟的队列中。 “这特么……”白月气息急促，死里逃生后反而越发来了气，这些sss，一个个都…… “哈哈哈哈。”雷越望着那边的五位巨星，身体有点摇摇欲坠，笑声也费劲了：“原来赵家的狗，是真想吃人啊。” 荆棘频道，正激动着的肥狗急忙声明：“赵家的狗，跟我肥狗，是两个品种！” “好戏人，收手吧。”黑衣人再一次代表委员会般说道，“现在收手，你们还能接受法律的审判，该怎么就怎么。” 对方败局已定，巨星们也不急着动手，毕竟是全程直播，吃相不能太难看。 网络上，嗡嗡大爆炸，许多人都呜呜说着自己梭哈好戏人要倾家荡产了…… 戏粉，使粉，好美，也看到好戏舞台将要落幕： “好戏人进化——踩缝纫机人！” “好戏人，不就是你吃掉天使哥哥，还给我们啊！” “呜呜呜，好美们，全世界都要害哥哥，哥哥只有我们了！” 突然，这个夜晚又生变化，这片垃圾场到处生起了夜雾，有哗唰的滑板声响传开。 雷越眼睛一凝，转头地看去。 红斑女、白月等很多人也是纷纷遵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从夜雾中踩着滑板呼啸而来 一个穿戴着头盔防弹衣、拿着大水枪与布娃娃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彩发少女。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失控 “夜雾降临，那是！” “无星宝不鸟人，这才是鸟人宇宙的掌舵者！” “还没完，还没完——” 好戏阵营各方频道，解说们都激动高呼，肥狗大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稳啦！” 戏粉们同样轰动，这场史诗大战一秒一个变化，现在谁都不缺了，这就是最终决战时刻了吧！ 各种外来粉不是很清楚状况，那是谁？等等，那不就是个小婴宝吗？ “哎哎哎，我只有5岁！”星宝一边滑着滑板，一边举手朝那些巨星叫道：“看着点，我是个孩子！” 五位巨星眼见这番变化，互互相视了下，一时间都不得不停着，谁先出手？ 打孩子？就算是弹簧腿、血腥玛丽这样怪里邪气的，都不想留这个话柄。 夜雾越发浓烈，弥漫在垃圾场上空的群鸦周围，哗唰几声，那彩发身影转眼到了摇摇欲坠的黑衣身影旁边。 “哈啰，害群之马。”绫莎向雷越打了声招呼。 雷越微笑，“这么巧呀，你也来毁灭世界？” “没有，就是为了星宝。”绫莎微一耸肩，“救救孩子。” 四周一众鸟人振奋之余神情各异，白月倒吸一口急气，搞什么，当着现任女友的面跟前任眉来眼去，想死是不是！ “夜雾……”红斑女喃喃地也望着来者，负选择们亦熟悉那是谁。 此时，戏粉中要数cp粉反应最大，好白、好红、好校、好姐等粉纷纷急了，好夜粉则是欢呼鼓舞。 好戏人加夜雾女有没有搞头？那当然有啦，还是这对好磕！ 不过嗡嗡上也充斥着反好戏粉们的声音： “你们来得正好，全部一起灭掉！”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以为来个夜雾和星孩就能扭转局面了吧？” “好戏人今天死定了，诡眼来了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砰砰砰砰！ 骤然，猛烈的枪声又再响起，黑衣人避开了星宝，直接对准好戏人与夜雾女开枪扫射，所有子弹都拐弯飞去！ 其他sss随之而动，血腥玛丽双手施放法阵，弹簧腿喷出烈火，由枪火同时带去这些加成。 本来那重重夜雾使得空间迷幻扭曲，子弹就算能拐弯也不容易击中目标的，但搭车客与婴儿列车联手拨开迷雾。 嘭嘭砰砰，绫莎踩在滑板上闪转腾挪，黄色长板挡掉大片子弹，却还是未能全然应付，有些枪火擦过。 一缕彩发断裂飘散，棒球服下的肩膀溅起了血花，绫莎顿时倒飞了好几步，滑板也几乎飞了出去。 “绫莎姐姐，我来拖住他们！”星宝急道，飞身上前阻挡枪火，“你负责幽灵门！” 她们冒死加入战场，打的计划可不是失败为胜，而是打开一道幽灵门，全体跑路，或者能跑一个是一个。 “别想着跑了，我们有封锁幽灵门的能力。”搭车客闻言凛然道，“投降吧！” “桀桀桀！”弹簧腿发出着猖狂的怪笑声。 眼见鸟人援兵一个照面就被巨星们击破，外界惊慨万千，解说们纷纷哑然，这真不奇怪，刚才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夜雾女甚至并不是擅长攻击，区区一个夜雾女…… “哦？”雷越见绫莎被打伤，纹着hate与love的双手都在握紧，眼睛无比坚实，充满一股极度的怒火。 他扫视周围的这些sss，此时的景象好像与某一天的景象重合，就在这片垃圾场上。 【杀戮，杀戮，杀戮】 轰隆！！！ “呼嚯——” 一个瞬间的前后，天崩地塌般的巨变。 人们只见好戏人一声疯啸，犹如原地爆炸，轰轰轰，漫天迷雾中的乌鸦都变得狂暴，那异域大榕树的枝叶疯狂地蔓生飞扬，穿梭在整片垃圾场之上，像是形成了一个界域。 那道黑衣身影冲天而起，不但半点不像到了极限，刚才的伤势全然不见，还全方位地爆发。 他似乎是夜空中任何一只乌鸦，血肉淋漓的怪影重重，爱与恨的双手十指交织遮蔽人们每一处的视线空间。 无论是sss们、鸟人们、负选择们，战场上各方都为之惊了惊。 “叮叮，孩子，救救孩子！把这些吃人的拐子佬大马猴，全部送进地狱。”好戏人诡异的声音响彻。 砰轰！！黑衣人被另一道黑色残影骤然一下冲击开去，来不及开枪，就砸落在垃圾堆中，厉叫随后而起。 砰轰轰！！这边残影未消，那边残影已起，好戏人当空一脚把弹簧腿杰克重重地劈踩下去，桀桀笑声骤变惨厉。 血腥玛丽还在微微一怔，好戏人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举着重型手枪开了火，砰轰！！！ 暴揍，好戏人正在暴揍反好戏联盟的巨星们！ “啊啊啊！”各方频道，不管是好戏还是反好戏的阵营，解说们都陷入到失控的尖叫中。 “竟然敢当着哥哥打夜雾女，伱们这是自寻死路！”荆棘频道，肥狗激动疯了：“连夜雾女自己都不敢打自己——”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震声斥道：“海王，渣男，明明就还喜欢着前任，却招惹了一群女生！” “生命的力量……”红斑女看得震撼，怎么回事，绫莎竟然能给好戏人带来如此之强的生命力量……爱？ 轰隆！！又一下子，好戏人势不可挡地把搭车客砸到了婴儿列车上，乘客与车都要翻车。 鸟人们看呆了，也感觉傻掉的星宝转头瞧瞧绫莎姐姐，难道这才是真正的计划？ 看着好戏人一个人狂揍五个sss，无数观众眼睛都要瞪得裂开，卧槽这年轻人，能不能讲点规则，这还是人吗！ 关键娱乐频道，平叔奋然而神秘地作着手势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真的假的？”刘哥惊道，“好戏人就是传说中的龙组老大？” 与此同时，从福榕村到蔓延城，到处的人们也原地爆发，尤其是荆棘区这种连老奶奶也是戏粉的区域。 街道上充斥着车鸣与喊声，大量枪声也渐渐响起，即使有再多条子也控不住，人们为胜利而战。 “疯了，蔓延城再度疯狂起来了！”绿洲频道，齐图激呼道：“他们在反抗，他们在全场共舞！好戏人，好戏人再一次带来不可思议的火！怎么能不为他疯狂，蔓延人都被点着了！” 这次，并不只是蔓延城。 云海城、狂藻城，以及更远的其它城市，数以亿计的人们也不由心生澎湃。 “邪不胜正！谁是邪，谁是正，那就有意思了。” “刚刚听说好戏人的主张啦，你问我支不支持，那当然支持啊！” “新蔓延城，新蔓生联邦！” 嗡嗡上，不管是什么粉，有一股喊声正在合流，新蔓延城！ 呼隆—— 所有观众这时候见到，那异域大榕树的树洞骤然爆发光亮，似乎成了一个空间通道口，里面是漆黑的破碎阈域。 上次终极战士就是被好戏人撞进破碎阈域，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此刻，狂暴的好戏人双手抓提着被砸在一团的五位sss，像一头巨大乌鸦，向着榕树洞冲撞而去！！！ 人们在尖叫，解说在呼啸，福榕广场上的外来粉们落入崩溃，旗子都掉了，标语牌也被震碎。 仿佛搭着婴儿列车的几位sss都在拼命挣扎，搭车客一次次想要消失，但这片空间已经完全由不得他们，身上的异力都陷入凝滞，而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个舞台上，他们不是主角。 轰！！！ 群鸦飞绕，枝叶乱舞，榕树洞爆出一股刺目得难以名状的亮光。 当直要把人们心脏震爆的震荡落定，大榕树恢复如常，五个sss都不见了，好戏人却还在那里。 整个福榕村、东州、到整个蔓延城稍微沉寂了一下，就几乎同时地爆发出人们巨大的声浪来！暴雨开始落下了。 鸟人、负选择、戏粉们，一张张面孔上，有着各不相同，却又同样的激情！ 与此同时，受邀的其他几位反好戏联盟的sss，本来还在赶来东州的路上，忽然纷纷改变行程，转头回去。 荆棘频道最先报道了这一情况，肥狗娓娓道来： “是说他们之前在假酒把握者直播间那里买了几瓶正宗假酒，打算捉住哥哥后庆功喝的，但酒太香了，他们没忍住就先喝，没想到无福消受，拉到现在，腿都软了，没法来东州了……” “好戏人！”真相日报频道，詹成荣光头发亮，肃然地说： “一个超级英雄！有着赤子之心的天使，纯粹的表演者，你的好邻居。 “各位，我必须得这么说！不然我可能也会被消失，蔓延城已经无可避免地要全面迎来好戏时代，鸟人宇宙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新蔓延城 “瓜蔓电台，伴你24小时吃瓜。 “被称为‘福榕之战’的世纪大战已经过去一周，尘埃落定，但五位sss依然下落不明。 “也许他们正在这个宇宙的某个角落跟终极战士搓着麻将或者打着牌？ “有这种可能，我是不看好了，这个宇宙已经变成鸟人宇宙啦，没有他们的位置。 “最新消息，委员会放弃！正式宣布鉴于各种特殊原因，近期不会再介入蔓延城的事务，但会持续关注，其实就是怕了好戏人了。没有其他sss会来了，来一个完一个还怎么玩，好戏人实在是太太太，太逆天了。 “这几天，从蔓延市政，到各区世界，动作都不少呢，尤其是东州。 “好戏人心心念念的免费医疗在全城实现喽，还有很多是既往提都不能提的，吃瓜要当心，我就不提了。 “但可以说，新蔓延城，启动！” …… 嗡嗡热搜榜，一天里有着无穷变化。 而这天，“绿洲年度最佳新人英雄奖”占了一大席位，万众关注。 这本来只是个野鸡奖项“绿洲椰子奖”的一部分，却由于好美们发功，好美头子“娜娜小可爱”遇害失踪一事更是硬生生搞到了街知巷闻的程度，主办方不把这个奖颁给好戏人，似乎都不好意思。 颁奖典礼有许多频道进行直播，收视率不俗，好美们和一部分戏粉早早地锁定观看。 典礼会场有些提名嘉宾出席，假酒把握者也在，只是见不到好戏身影，鸟人娱乐也早说了他不会出席。 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年度最佳新人英雄奖，收视率更是飙升，全城各地的街头，人们纷纷驻足观看那些沿街巨幕。 主办方别出心裁，负责颁奖的嘉宾是电脑合成的全息投影猎枪人。 这个昔日的传奇巨星一身老式的灰黑西装，站在舞台上，宣读道：“获奖者是——好戏人！” 毫无悬念，但全场嘉宾们激动得似乎这才知道一样，争相起立，双手鼓掌，也有人吹着口哨，呼唤着好戏人。 全息投影猎枪人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把百猴围着一个大椰子造型的奖杯交到了代为上台领奖的金妮手上。 嗡嗡以及各个直播间，都声浪如潮。 好美们最是激昂，哭得不能自己，虽然娜娜遇害了钱也被抢走了，哥哥还是把大奖拿下！ “哥哥，当之无愧！” “他真的，又是好戏人，又是守护天使，娜娜可以安息了。” “好美们，我们比其他人幸福太多了，因为我们的青春是哥哥！” 与此同时，对于这个奖，很多戏粉却表示不敢当不敢当，英雄？哥哥他明明是个超级反派！ 最近一段时间，进入到颁奖季，也确实有几个奖项把“年度超级反派”颁给了好戏人。 对此的支持者们可是有着十足的理由，好戏人都跟负选择生命会混在一起了，还说不是反派？ 红斑女刺杀掉蔓延市长，分明就是他指使的吧！ …… 红斑女离开了，福榕之战结束后，她就带着毛孩、下水道美人鱼等负选择生命会的成员离开了。 “我们会继续追寻和实现我们的理念！” 离开之前，她也不介意别人和蜻蜓机听到，对好戏人郑重地说： “你会加入我们的，可能不是现在，不是明天，但你最终还是会的，我知道你会，没人比我更懂你！” 有一段时间了，人们都没在蔓延城发现到她的身影，传闻她去了荒野探险，寻找更多的力量。 另一个著名的好戏疯粉，白色小丑，也走了，最近都在狂藻城那边出没，似乎要补上弹簧腿杰克消失后的空补，要做“狂藻好戏人”。 现在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版本的好戏人，而且不计其数。 有数据可统计，小丑系的异体共振者直线上升，“人人都是好戏人”的情绪下，人们的小丑同步性更强了。 不过，在东州世界，各种各样的异体者继续井喷！ 新人像是韭菜一样出了一茬又一茬，从婴宝到老人，各个年龄、各个阶层都有。 最新的一个颇受关注的新人组合叫“扫地僧小队”，成员分别是两位大爷和一位大妈。 【老中医】，王牌，职人系，都市传说：这个医生什么病都能治！用的是祖传秘方、神水、口水等等。 【武林宗师】，王牌，冠军系，都市传说：身怀绝世功夫的宗师，十个好戏人都折不动他一个手指头！ 【街头大妈】，鬼牌，奇人系，都市传说：不要招惹街头大妈，大妈打起架来，神鬼都怕！ “我作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老中医仙风道骨，声如洪钟地说。 “都是三维的哈，我的能力打出去都是三维的哈！”武林宗师横眉竖眼，挥拳舞腿。 “好戏人，退，退，退！”大妈凶狠地挥动着手指。 伴随着新人潮，很多的新团队、公司、频道，都在疯狂诞生，大量人员涌到了东州这边发展。 鸟人娱乐并没有进行垄断，反而保护着百花齐放的局面。 也因此，东州正在成为蔓延城最朝气，也最潮的地方。 “扫地僧们正式向好戏人发出挑战！”最新成立的东州频道，主持人们议论纷纷： “好戏人会不会怕了，不敢应战呢？” “被打伤也没关系，相信老中医会把他治好的。” 而“东州特别调查局”经历了一轮清盘大重组，罗国德成了新一任局长，外界都猜测这是由好戏人推动的结果。 不管是不是，蜻蜓机都多次拍到，罗国德在好戏人面前堆笑的模样，还说什么：“给点面子我这个局长啦？” 当然，人们也屡次看到了，面子是没给，逼兜倒是有。 …… 这天早上，入冬之际，鸟人宇宙的第一套系列电影《鸟人：婴宝》三部曲要开机了。 东州影视城的鸟人片场，此时极为热闹，这个开机仪式并不保密，又有全体鸟人过来捧场造势，所以漫天是蜻蜓机，片场边人山人海，挤满了媒体记者、主播和路人粉丝们，都要先睹为快，八卦个够本。 一群群粉丝们不断叫着一个个到场鸟人的名字，激动不已： “星宝，星宝！” “校服女神！” “大姐姐！” 现在东州、荆棘、溪田，因为国贸广场的世界之门，来往尤为密切。 尽管好戏人是真的退学了，但沈蔓妮和大姐姐还是继续在南溪艺术与东州之间两头跑，上学提升自己。 “我要好好努力，不让好戏人、花姐和大家失望，做好自己，追赶上他……” 沈蔓妮最近都持着这样的心态，开机在即，她有客串戏份，当下更是如此，认真地研读着剧本。 偶尔，她才转头望一望坐在不远那边也看着剧本的好戏人。 演员休息区还有其他鸟人，身为主演的大姐姐、聪明女，也是客串的肾机、胖子好基友等人全都在。 为了造势而且也确实很有记念价值，花姐，金妮，莫西干，拉基，大块头等的核心鸟人，亦是一个没少，他们正各有忙碌，公关应对记者、保镖阻拦疯狂粉丝、喝酒的喝酒、搭讪美女的搭讪美女。 在片场边晃荡的美女太多了，几乎全是怀着被鸟人发掘的希望来的，大胆点甚至是被好戏人瞧上了呢？ 官方表示，好戏人还是单身状态！ 虽然白月光公主声称过自己是正牌女友，后来却又说那是为了刺激红斑女随口说说而已，没在一起啦。 因此，cp粉们继续争个不停，每只“好戏+”概念股都有良好的涨势。 这时候片场边的粉丝们突然又爆发出一阵激动呼声，记者们也要扑上去，只见夜雾女现身了，滑着滑板进了片场。 雷越闻声看去，见到绫莎就要滑过，往龙套休息区那边滑去，不由微笑地问：“哎？” “以前答应过星宝要给她第一部电影当演员的。”绫莎也露了个微笑，“当个龙套，混个盒饭。” “龙套啊……”雷越想着什么，那时候也是在这个影视城，恍如隔世。 一众鸟人笑谈起来，看着远处那边星宝作为导演，不断被各部门的人员问着各种问题，星宝作出一个个决定。 不远处，白月对雷越和绫莎的交谈看在眼里，咬咬牙……别提了，好戏人就是个渣男，死渣男！ “全世界准备！！！” 随着花姐拍了拍手，一声大喊，整个片场像是换了一种模式，轰然混乱却又井然有序。 鸟人们走向星宝那边，演员们进入镜头前的表演区，花姐、金妮等人站在摄影机的周围。 身形最矮、最小的星宝手上拿着一个导演话筒，继续指挥众人作最后的布置，直至所有安排都到位了，就差一声令下。片场边的人们屏息以待，媒体记者们都要拍下这历史一刻。 简直是全城瞩目，更远的其它城市也有大量关注，各个直播频道的解说们欢声笑语。 终于，星宝站在一张小凳子上，举起了话筒，向着整个片场，整个蔓延城大叫道：“鸟人宇宙，开拍！” 雷越当即投入到表演中，一众鸟人演员也是应声开演，除了摄影机，还有满天的蜻蜓机嗡嗡地拍摄。 （第三卷完）(本章完) 突发新闻：完本 完本撒花！ 非常谢谢大家这半年来的支持，给章推的各位大大，打赏的、发本章说、发书评、发插画等的各位书友，为免遗漏就不一一点名了，但哇力都是看在眼中，感激在心头，也要谢谢订阅投票等书友的默默支持。 “这就完了吗？不是才半年吗？”有书友感到意外地问道，“虽然短短的也很可爱就是了。” 嗯，已经结束啦，总结一下吧，省流版： 《夜行骇客》完结后，哇力投入到一个膝盖手术，由于病情复杂，加上去年疫情导致的就医各种麻烦，整个围手术期和康复期忙活了一年，《异体天王》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同步诞生的，不能说准备得很舒畅，也不能说准备得不充分。 第一卷《登场》，分为上部和下部，上部是开头至雷越异体共振登场成了，下部是东州之夜结束。 对于上部，无论是创作过程和创作成果，我自己打97分。 创作过程是全身心投入的，设定、纲要、人物，应有尽有，每天一早起床到凌晨，全天候构思和码字，睡觉做梦都是在码字，半夜忽醒把想法记下甚至打开电脑去修稿。 整个故事的脉络都在把控之中，每个段落都经过打磨，每句台词都有设计，每个意象都有目的，铺垫到位，情绪上头，猛烈爆发，多年以来孜孜追求的味道、文字画面感、情绪等等，这些技巧都趋于成熟，创作意图都基本达成，哇力感觉触碰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美。 这個阶段，我确实是付出身体与灵魂在创作。 但聪明的读者们你们也知道，成绩不咋地，追读不够一直上不了三江，后来死活裸奔几周蹭着上去了。 就商业市场而言，成绩爆炸有偶然性，但成绩不好一般都是有原因的，节奏过慢啦、铺垫多啦、前期不够爽啦、人设不讨喜啦等等。不过即使不卖座，我也不认为是写得不够好，我喜欢这个玩意儿，也非常谢谢那些同样喜欢的朋友们，一曲肝肠断为知音而弹。 当然，开书前选择这么写肯定就有了小众的心理准备，小众有小众的追求，这书本来就是要往cult风格去的。 但成绩这般不好，即使高潮爆发后还是不好，不发生奇迹的话收获是可以预见的，而睾运几乎从来都与我无缘，我不太认识这婊子，以至于我连字都能写错。这影响着下部的创作心态，使各方面的完成度有所下降。 哇力只是个凡人而已，不可能没影响的啦，并不是源于自我怀疑，写书这么多年，起起落落都经历过，对于漫骂呵呵以对，对于批评有则改之，对于称赞很高兴，如今归根到底还是达不溜起主导作用。 因此，哇力面对的是另一个问题：值得吗？ 许多朋友都是从《黎明医生》起认识哇力的，一晃眼那完本也都过去三年多了。但早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不是在连载哪本书，就是在为哪本书做功课，还有疗养身体，其它事情基本都没怎么做。 我不想骗大家，在又一次深夜从床上爬起去修稿的时候，我内心忽然发生了动摇：如此献祭掉自己，值得吗？ 当上架后首订不理想（最早上架章节是第二卷第一章开始，后来是倒v回去了），这个问题更是避无可避。 如果这就是我献祭掉自己、耽误其它种种事情的结果……呜呜呜，哇力真的，我哭死。 人生像是一个剧本，什么阶段有什么事，有时候由不得自己，所谓命运莫过如此。 而哇力现在的阶段无法做到在达不溜成绩很不理想的情况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埋头尽力地去创作。《电影大师》时我能做到，《地球球长》《夜行骇客》时我能做到，无论如何每章全力写到最后，这本没有做到。 这种没做到是从动摇那一刻开始，一路不断地加重。 因此，创作状态改变了，第一卷下部仍是全力以赴完成的，却是在一种精神内耗的状态下。 到了第二卷《明星》，每天花费在创作上的时间，从全天候渐渐变为上班式，我开始给自己找乐子。 有构思却没有费尽心血，没有精修，只有部分章节我才能说有付出了七成以上。 还有另一个状况是，写反英雄、写愤怒、写cult有个不容易的点，稍微一过线，段落就消失了，甚至整个章节被ban，然后要修改，人物与故事都会被影响，很累，但最不妙的是如此尺度下，很多情节无法进行，无从下手。 这使我的创作热情更加下降，但这是次要原因，我不会赖到这方面。 虽然完成度没那么高，没那么精致，这一卷还是完成了，想要的东西大抵也还在那里。 到了第三卷《超级反派》，我进一步离开电脑，走出书房，去健身，去游泳，去考证，去旅游，去玩。忽然间，我的生活变得丰富起来了，人也强壮了精神了，连多年的失眠也没了，体重直线上升。 但每天投入到写作的时间越来越少，打开文档就是干，干完上传。因此，我彻底转换了一种笔法，玩就完了，这样写倒也有这样写的乐趣与看点，玩得开心、玩得快乐就好。 感恩于大家的厚爱，仍有相对这个失业率高涨的大环境而言还可以的收入，养活自己没问题。 只是，当码字对于我越来越是一种任务的时候，我知道已经结束啦，这种上班打卡并不是我喜欢写作的原因，所以玩归玩闹归闹，心里始终有一块地方不是滋味，我始终喜欢那种入迷入魔式的创作。 我内心不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写得不够投入，另一个说这样就够了啊，我只能在旁边喊着：“不要写啦，都不要写啦，你们不要再写了啦。” 我不会说这本书按最初计划完成了，不会说所有的设定设想都写出来了。 故事总是会有，总可以往下走，但这本书写完第三卷，写到这里，我们陪伴这些鸟人到了这里，确实可以告一段落。 有些不舍得，又有些松掉一口气。 “是吗，是这样吗？”有书友如此说道。 好坏成败得失，任由聪明的读者们评说。 对于我，还写不写书，写什么，怎么写，这些都是需要我去认真思考的大问题。 我想应该还是会写的啦，毕竟除了这个手艺活也不会别的了，还是要恰饭的，克系、赛博朋克依然是最感兴趣的题材，但那是后话了，不会那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全身心倾尽所有地投入到一本书一个故事一个世界一群人物中。现在想来在开这本书前，我就该解决好这个问题的，只有这问题解决了我才能更好地、心无旁骛地创作。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家人们，集美们，那么哇力先提桶跑路了，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