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返》 第1章掠夺之心 帝都,博华大酒店。 顾时晏慵懒的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目光看向对面巨大的落地窗。 助理快步过来,递上一张卡,“顾总,818,您长期预定的那间总套。” 顾时晏接过卡,步入电梯。他竟有点享受此刻,像是猛兽进攻前的最后关头,毕竟前面蹲守了那么久。 818的房门虚掩着,连房卡都省了。 他抬手推开门,视线里女人正在弯腰刷浴缸,纤细精致的腰背,完美的比例,视线向下是一双线条流畅的白皙玉腿,踩着黑色高跟鞋,纤细的脚腕绷的笔直,让他忍不住想攥在手里。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帝都大学惊鸿一瞥,他便起了卑劣的掠夺之心,日思夜想。 只是这女人太孤高,他反复差人试探,都被严词拒绝。 哪怕是经济上捉襟见肘,宁愿去各种地方兼职,也不愿委身于他。 也罢,软的不行,他只能来硬的! 他还就喜欢看孤高清傲之人沉沦的样子。 顾时晏扯开领带,缓步走进房间。 女人听到声音起身回头,细长黛眉隐隐入云鬓,眉目如画,姿容绝世。 他惊为天人,初见时是,再见更是! 而此刻的慕欢颜,对眼前的男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男人五官硬朗冷峻,眉目间酝着无尽的暗色,像苍茫的夜空,说不出的深邃。 肌肤是疏离的冷白色,一派端正青肃的样子,周身都透着上位者的矜贵。 他个子很高,慕欢颜几乎要仰着头和他讲话,“先生,这边还没有打扫好,要等很久,您去前台换一间客房吧?”。 她说完就转身继续刷浴缸,耳畔却传来关门落锁的声音,而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恐惧蔓延,她急转身子,却碰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如一堵墙般。 “先生,先。” 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人已被打横抱起,扔到床上。 她手脚并用往里爬,脚腕处一烫,瞬间,身子又被拉回去,只余下洁白床单上一道深深的痕迹。 男人俯身下来,一手握住她的腰身,一手钳住下颌,迫她仰头。 下一秒,男人贴上来,热气萦绕在耳边,“我叫顾时晏,你叫什么名字?”。 大脑一片空白,连牙齿都在打颤,慕欢颜说不出话来,“刺啦”一声,身上骤然一凉。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遮,下一秒,手腕便被领带缠住…… “叫什么名字?!嗯?”顾时晏又问,纵然他早就将她查个底朝天,他还是要问,他就是要她亲口告诉他。 她隐姓埋名来到帝都,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是,当年的事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顾时晏向来是睚眦必报! 怀里的人抖的厉害,一双美眸漾着水汽,一副将哭未哭的样子惹人怜惜。 “叫什么名字?!说!”掐住她的下颌,不容她闪躲。 “慕,慕,慕欢颜。”她轻泣着,几不成声。 “是么?”他冷笑两声,手上用力,“到底叫什么名字?!” “慕欢颜。”女人咬紧牙关,倔强的扭过头去,乌发汗湿在她精致白皙的额角上,像是雨中摇曳的海棠花。 既然她不肯说实话,那就陪着她演这出戏吧。 “慕欢颜,慕欢颜……”他撩起她的乌发攥在手中,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一如过去日思夜想的那样。 第2章 那晚的男人 顾时晏是初尝禁果,而身下的人也是! 男人么,在这方面都无师自通,又贪恋不足。 直至手机响了,他才停下来,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半。 接通电话,满足的抚上女人的乌发,道:“准备一张卡,一百万,还有”。 他微顿,垂眸看向身侧昏睡的女人,压低声音,“还有药。”。 “顾总,紧急避孕药已经备好了,现在要送过去吗?”。 “送来,还有消肿药。” “哦,好的,好的,顾总。”。 披衣下床,拉过被子将床上的人盖的严严实实,剩下的事就交给助理了。 顾氏集团。 徐助理:“顾总,慕小姐接受了那张卡,但是,其他的还是不愿意。” 顾时晏眼眸微抬,徐助理又道:“慕小姐态度很坚决,说要不是需要救命钱,一定会报警。今天晚上,她在我们旗下的闻莺阁有兼职。” 帝都,闻莺阁。 慕欢颜抬手拨弄琴弦,寂静深远的琴声自指尖倾泻而出,如艳艳水光,流光千里…… 眼前的轻纱上藤曼缠绕,隐约可见纱幔后的推杯换盏,人影浮动…… 忽然,从纱幔后窜出一个人,隔着长案向她伸出手,慕欢颜吓的身子后仰,颤声道:“先生,我是来抚琴的。”。 “抚什么琴啊!不如找点其他乐子。”男人抓住她的手,低头一通乱吻…… “滚!”一个低沉的声音自纱幔后传来。 立时,几个人跑进来,架起那男人道:“何总,咱们先出去,出去。” 室内蓦的安静下来,慕欢颜看向纱幔后,忽听到“继续”。 她敛住心神,继续抚琴。 片刻后,虚空中堪堪伸出一只手,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疏离的冷白色,像极了那晚男人的手。 帷幔被缓缓撩开,慕欢颜怔住,就是他,顾时晏。 他徐徐走过来,每一步都威仪万端,气度逼人。 冷杉香侵入鼻息,男人浓睫微垂,曲指打着节拍,周遭静谧的似乎能听到心跳声。 慕欢颜强装镇定,“顾先生,弹完了。” 音落,男人并未答话,只是长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下极有韵律。 好一会,他道:“缺钱?”。 “嗯。”慕欢颜轻轻点头。 男人抽了张湿巾,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拉过去,反反复复擦拭她那只手,直到手背泛红……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建议慕小姐考虑我的提议。”。 “对不起,顾先生。”慕欢颜起身,走至门口,又听他道:“想清楚,姓何的就在外面,这里只有我能护你周全。” 慕欢颜停住脚步,紧握着门把手,既不甘心,又不敢开门。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稳住心神,直到男人的手扣住她的腰身,才忍不住颤起来…… “怕什么!我们什么没做过,嗯?”男人俯首垂眸,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上,挂着冷淡疏离的笑,就像那晚一样。 “顾先生,那天你我皆有难处,你说你被人算计,而我也需要钱,所以才达成那样的交易。今日你我都神思清明,境遇也没那么糟糕,不应该再做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你可真会用词。”他俯身凑近,贴面耳语,“乖一点,没人敢欺负你。” 慕欢颜耳畔一热,赶紧低下头,耳边一声轻笑,他拥着她出门。 外面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都齐刷刷看向顾时晏,一向不近女色的顾氏继承人,竟然怀里拥着个女人,真是活久见! 姓何的气的跳脚,“顾时晏,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不要坏了规矩。”。 顾时晏看都没看他一眼,拥着慕欢颜上车走了。 第3章我需要钱 车子疾驰在滨江大道上,慕欢颜向旁边挪两下,道:“顾先生,谢谢您,麻烦您把我放到前面地铁口。” “慕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那张脸说话的时候端正威严,闭嘴的时候如清风朗月般风华无双。 这样的人,不像是纵情欢场的人。 “顾先生,您端正清朗,气度不凡,不是那样的人。”。 顾时晏勾唇,也看向她,眼前的人姿容绝世,清冷自持,神仙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不好再用强。 “停车!” 车子停下,慕欢颜推门下车,纤细修长的美腿自旗袍下摆露出,一片冷白玉润,映的昏暗的车里陡然一亮。 顾时晏呼吸骤沉,脑子里又浮现昨晚欢爱的画面,他下意识的攥住她的手腕,道:“不考虑?” “不考虑!” “唐突了。”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 “医院那边安排好了吗?”。 “顾总,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明天!” “是,顾总,后天是陈老爷子的寿宴,那幅松鹤延年图已经拍下了。” “好。”顾时晏看向窗外,淡声道:“何家在帝都的产业全部抹掉。”。 “是,顾总。” 帝都,惠民医院。 慕欢颜双手交握,紧张的指节泛白,对面的医生道:“慕女士,你爷爷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如果再昏迷下去,身体机能会大大退化,就算醒来也很棘手。” “那有什么办法让我爷爷醒过来吗?” “有!我们刚从国外引进了目前最先进的脑神经治疗技术,可以最大程度唤醒患者的脑部神经细胞。我们评估了你爷爷的状况,可以试试。只是。” “是费用的问题吗?”。 “是,至少要三百万。” 慕欢颜垂下眼,良久道:“我没那么多钱。”。 “慕女士,你考虑下吧,机会难得,并且,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也不多,越拖越难办。”。 “我知道了,谢谢您程医生。” 慕欢颜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诊室,扶着长椅缓缓坐下。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为了给爷爷治病,她能卖的都卖了,可是,还差那么多。 以前,她都没有钱的概念,想要的唾手可得,并且都是最好的,而如今,却因为钱寸步难行! 耳畔传来脚步声,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大步走过来。 慕欢颜眼睛一亮,豁然起身,“顾先生。”。 顾时晏停住脚步,扭头看她,她唇角微动,尝试几次才发出声音,“我有事和您讲。”。 “说。” 慕欢颜看看旁边几人,又看向顾时晏,但是顾时晏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让其他人离开的意思。 她无法,强忍住眼泪,艰难动唇。,“我需要钱。” 顾时晏抬起手腕,垂眸看表,“我下面有个会,慕小姐要是不急的话,先等等。”。 “好。” 会上,顾时晏有点心不在焉,他不是非要参加这个会,他只是要晾晾慕欢颜,磨磨她的性子,毕竟像她这样的落难大小姐,别的没有,多的是脾气和傲骨。 …… 三小时后,顾时晏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空空如也,哪还有慕欢颜的影子。 他自嘲的笑笑,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不过,这样更有意思。 这是一场狩猎,他势在必得! 第4章更好的办法 陈家私宅停车场。 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呼啸而来,一个潇洒的漂移摆尾,贴着顾时晏的车子停下。 “小叔。”年轻人扬起灿烂的笑脸,快速跑到车另一侧,弯腰打开车门,绅士的太过,一看就不怀好意。 “谢谢。” 清越柔和的嗓音传来,顾时晏敛神望去,不远处的女人,一袭天青色长裙勾勒出玲珑身姿,美的动人心魄。 竟然是她,慕欢颜! “欢颜,这是我小叔,顾时晏。” “小叔好。” 清冷疏离的问候,好像不认识他一样,顾时晏睨着她,“你女朋友?”。 陈越瞄一眼慕欢颜,羞答答的道:“还不是!”。 “加油。”顾时晏拿起礼物,转身就走。 陈越凑上来,两眼放光,“小叔,你给我爷爷送的什么礼物。” “画。”鉴于陈越总是截胡的骚操作,顾时晏换了只手拿。 “这么巧,欢颜的礼物也是画,不过,欢是自己画的,您的呢?也是自己画的么?!” 顾时晏的视线缓缓落在陈越脸上,“你这不是欠揍么?!你明知道我不会画。” 陈越瞄向慕欢颜,小声道:“对不起小叔,我想显摆下我女朋友。”。 顾时晏看向慕欢颜,见她正看着不远处的花园,似乎根本没有听他们讲话。 “这个园子真好,我可以转转吗?” 陈越眼睛一亮,“我带你去,小叔,你先进去吧。”。 两人并肩离开,顾时晏打了个电话,不一会,陈越就慌慌张张的跑向内院…… 花园深处,慕欢颜穿花寻路,天青色的长裙,衬得她亭亭玉立,好像林中修竹。 “不怕迷路?”顾时晏跟上来。 “不会!”微顿下,她又道:“这个园子建的规整,不会迷路。” 顾时晏弯唇,“你好像对这很熟,不是第一次来?”。 她的视线看向远处的紫藤花架,眼神温柔,声音却清冷疏离,“小叔,我想一个人逛逛。”。 碰了个软钉子,顾时晏并不恼,又饶有趣味的道:“你我睡过的事,陈越知道吗?”。 女人长睫微垂,道:“当然不知道,小叔以后恋爱结婚,会向对方坦白自己的风流韵事吗?!”。 “会!” 她红唇微张,好像无声的说了个“啊”,连好看的眉眼也微微窘住,大概没料到顾时晏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你呢?”顾时晏剑眉微挑,好整以暇的看她。 红唇抿了抿,她扭头看向一边,“你话真多!”。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我的,你不回答吗?”。 “我又没让你回答,我只是发问。” 呵,竟然会耍赖! 顾时晏凑近她,“那天在医院你怎么走了?等急了?!” 女人后退两步,“我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更好的办法?钓陈越么?!”。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陈越的声音,“欢颜,欢颜。”。 “小叔还不走么?” 她话音里带着挑衅,顾时晏弯唇,抬手道:“陈越,这边。”。 女人一记白眼飞过来,表情更囧。 陈越气喘吁吁跑过来,“小叔,你也在这啊,我还怕欢颜迷路呢,她第一次来。” 他伸手去牵慕欢颜的手,还没碰到,慕欢颜就避开了。 顾时晏勾唇,“追女孩子是要花些心思。”。 “小叔说的好像追过一样,都是女孩子追你好吧。” 第5章 这幅画怎么会在他手上?! 陈宅正厅。 慕欢颜看向正中一桌,一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应该就是陈老爷子了。 当年爷爷卖这座老宅时,他也没有趁机压价,算是雪中送炭,应该是可信之人。 她想向陈老爷子表明身份,向他借些救命钱。 虽然,爷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暴露身份,帝都水太深,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但是,她没其他办法了,要不然只能委身于顾时晏。 也不好向陈越借钱,陈越在追她,借了就说不清楚了,再说他也没那么多钱。 正思量着,陈越跑过来,“欢颜,快点,爷爷要看你的画。”。 “好的。”慕欢颜缓缓起身,迎着众人的目光落落大方的走过去。 目光掠过陈老旁边的几个人,发现都是来自帝都有头有脸的家族。 只是,顾时晏也在! 以前,也没听说过帝都有顾家这号家族,应该是后起之秀。 “爷爷,这是慕欢颜。” 慕欢颜微微鞠躬,含笑道:“陈老,您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谢谢。”陈老爷子上下看她,笑道:“总觉得你有些面熟,又一时想不起来。”。 慕欢颜浅笑嫣然,和陈越一人一边,轻轻展开画卷。 长长的金簪纸上,画了好几种兰花,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陈老,这是我自己画的,希望您喜欢。” 陈老爷子戴上眼镜,凑近细细瞧,“蕙兰、春兰、寒兰、虎头兰……,不错,叶脉清晰可见,却又不呆板,花叶灵动,像是活了一般,画工精细,用笔稳健,功底深厚啊。” “陈老过奖了。” 陈老爷子摘下眼镜,捋着胡须笑道:“我种了一辈子兰花,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兰画,我很喜欢,谢谢。”。 “君子如兰,正适合您。”顾时晏接口道。 “哈哈哈”陈老爷子笑的须发皆动,指着画道:“裱起来,挂我书房。”。 慕欢颜攥紧手指,正要开口,忽听陈越道:“小叔,你的礼物不也是画吗?!打开瞧瞧,和我们家欢颜的比比。” 顾时晏弯唇,缓缓展开画卷,慕欢颜心下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是沈铨的《松鹤延年图》。 这幅画怎么在他手上?! 她看过爸爸当年护送宝物的名录,这幅画就在名录中! 可是,那批宝物早就不知所踪,连爸爸都生死不明,这幅画又怎么会在顾时晏手上?! 慕欢颜看向顾时晏,道:“让小叔见笑了,我的画实在不能和小叔的《松鹤延年图》比。” “你知道这幅画?”陈老爷子看着她,语气略惊讶。 她点头,“这是清代书画名家沈铨的作品,他擅画花卉鸟兽,笔法以精密妍丽见长,精妙绝伦。” “不错,不错。”陈老爷子捋着胡子连连点头,又抬抬下巴看陈越,“你小子眼光不错。”。 陈越呵呵傻笑,面颊泛红,一直瞄着慕欢颜。 顾时晏看向慕欢颜,她眉眼低垂,专注的看着那幅松鹤延年图。 “慕小姐很喜欢这幅画?” “太珍贵,就想多看看。” 顾时晏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饮茶,视线不时看向慕欢颜,脑子里却都是那一晚的画面,当真上头。 第6章 这棵桃树都结果子了 席间,慕欢颜就坐在他对面桌上,他一抬眼就能看到。 她坐姿端庄,连吃东西都很优雅,小口小口的咀嚼,盈盈玉润的面颊微微动着,像是晚风中娇艳明媚春花。 旁边的陈越殷勤的给她夹菜,他们的玩笑声这边都听得到。 “陈越,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酒啊?” “欢颜还小,我们都还没毕业呢。” “没毕业也可以结婚生子啊。” “呵呵呵呵。”陈越笑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眼睛都黏在慕欢颜身上,而慕欢颜只是淡淡的笑着,自始至终没听到她说一句话。 顾时晏漫不经心的看向陈越的父亲陈诚,“陈越要结婚了么?”。 陈诚抿口酒,道:“谈着玩玩罢了,小门小户的,不般配。” “老爷子喜欢。” “喜欢和娶回来是两回事,老爷子比我们看的通透。” “说的是。”顾时晏碰下陈诚的杯子,余光又扫向慕欢颜,这就是她所谓的更好的办法!幼稚! 宴席后,大家纷纷告辞离开,几个年轻人又组了局去夜场,问顾时晏去不去。 顾时晏叼着一根烟看向陈越那边,听着他正在劝慕欢颜去。 “欢颜,你去吧,晚上我送你回去。” “我晚上有事。” “周五晚上还有事啊?” “嗯。”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目送两人离开,顾时晏抽出嘴里的烟,“不去了,晚上有事。”。 前面花园,两人站在树下,隐隐传来慕欢颜的声音,“这棵桃树都结果子了。”。 “是么?我都没注意,这是桃树啊?”陈越仰头朝上看,“还真是,这边不少桃子。”。 慕欢颜抬脚踩上旁边的石头,陈越慌忙扶住,“小心点,别摔了。”。 “你帮我拍张照好吗?”。 “好的”陈越接过手机后退两步,一回头看到顾时晏,“小叔,你没去啊?”。 “有事。” 顾时晏停住脚步看向慕欢颜,桃花树下,她盈盈而立,周遭的景色都因她而明艳起来。 模糊中,眼前的画面和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重合。 也是在这个园子,也是在这棵桃树下,只是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还上不去这块石头。 顾时晏要抱她上去,她仰着精雕玉琢般的小脸,噘起小嘴巴,道:“不要你,我要少虞哥哥抱。”。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娇气非常,听的他心里软绵绵的。 那时,这个宅子还姓“林”,她还不叫慕欢颜,她叫林暖暖,帝都第一世家千金。 而顾家还没在帝都站稳脚跟,要不是沾了陈老爷子的光,他也没资格参加林家的宴会。 顾时晏扫视四周,这个园子漂亮的精致很多,不知她为何又要在这棵平平无奇的桃树下拍照?!又不是桃花盛开的时候,难道又想让那个沈少虞抱?! 可惜,沈少虞早就生死不明! “小叔,我先给欢颜拍一张。”陈越蹲下身子,举起手机,屏幕中纤细白嫩的小腿夺人眼球,顾时晏不由的又想起那晚,他攥着这双玉腿架上肩头…… “好了。”陈越拿着手机细细端详,好一会才跑去给慕欢颜看。 “我们拍张合照。”陈越也踩上石头,那石头不大,两人挤在上面,势必要挨的很近,陈越的手就搭在了慕欢颜肩头。 顾时晏眼神一暗,手指挡住镜头,按下快门…… “好了。”他将手机递给陈越就走。 陈越低头看手机,手指扒拉来扒拉去,“小叔,什么也没有啊。”。 “你瞎?!” “就是啥也没有啊,你是不是手挡住镜头啦?!” 第7章 富有且慷慨 帝都大学校门口,黑色宾利横在慕欢颜面前,车窗摇下,顾时晏道:“上车。”。 校门口人来人往,慕欢颜来不及多想,抬脚上车。 车子启动,顾时晏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你所谓的更好的办法,就是嫁给陈越?”。 慕欢颜暗自发笑,道:“我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吗?!” “那就好办了,除了婚姻,我可以比陈越给的更多。”。 “顾先生,除非死局,我不会再和你做那种交易。”。 “死局?!慕小姐还没适应新身份吗?!” 慕欢颜微愣,旋即道:“前面停车,谢谢。” 顾时晏眸色幽深,勾唇笑笑停下车子,看着慕欢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尚书雅苑,陈越一看到慕欢颜就急急的迎上来,“欢颜,你去哪了?学校也找不到你。” 慕欢颜笑笑,小声道:“陈越,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什么事,你说!” 慕欢颜看看左右,小声道:“你认识喜欢字画的人吗?我可以仿那幅松鹤延年图,其他名家的书画也可以,价格可以谈。”。 “欢颜,你是不是缺钱啊?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引荐下人,就是帮我了。要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的,谢谢你陈越。” “有的,有的,你放心,绝对有。”陈越脑子里立马冒出顾时晏那张财大气粗的脸,“我回家就给你联系。”。 还没到家,陈越就迫不及待的拨通顾时晏的电话,“喂,小叔,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 “帮你什么?追女朋友啊。”顾时晏长指扯开领带,随手搭在沙发上。 “对,就是帮我追女朋友,欢颜找我帮忙了。” 顾时晏立时坐起来,“找你帮忙?!帮什么忙?借钱吗?!” “不是,要是借钱就好了。” “口气不小,你小子一个月才几个生活费?!” “我不是有你么,我爸爸管的严,小叔你肯定会帮我的,对吧?” “借钱我可帮不了你。” “不是借钱!欢颜说,她可以模仿那幅松鹤延年图,其他名家字画也可以,让我引荐人。我左思右想,只有你了小叔,你最有钱!最帅!最急公好义!关键最君子!你一定会帮我的。” 马屁声不绝于耳,顾时晏勾唇浅笑,“想让我买?”。 “当然,除了你,谁还这么有品位!我爷爷说,那副松鹤图,你花了四百多万呢,真是让您破费了,您真是富有且慷慨!” “老爷子喜欢就行。” “绝对喜欢啊,你看你这么有钱,就帮帮我呗,我都追了她好久了,才刚刚有点进展,你就帮帮我嘛!她以前还拒绝过我的,说她已经有婚约了,还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她很爱很爱那个人,我可伤心了……” 手指骤然收紧,后面陈越说什么他都没听清,脑子里只盘旋着那几个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很爱那个人。 呵,不就是那个生死不明的沈少虞,不过,婚约这事他倒不知道。脑子里又浮现她在他身下哭泣轻颤的样子。 不知道那时,她心里有没有想沈少虞?! “小叔,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到底帮不帮我?!” 顾时晏斜倚在沙发上,大长腿随意交叠,“三百万,就那幅松鹤年延年图,七天,以假乱真。” “好好好,你放心,欢颜画画很棒的。” “不过,我的身份要保密。” “为什么?” “法盲!” 陈越一顿,“啊,这是违法的啊,那我们家欢颜会不会有危险?要不小叔,你就直接借钱给我吧?我分期付款还你。” “滚蛋!” “好好好,我这就滚蛋,三百万,说好了,松鹤延年图。” “记住,我身份保密。” “放心吧,小叔,绝对保密!保证您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 电话挂断,顾时晏捏着轻薄的手机来回打转,还真是小瞧她了,违法的事情都敢做。 这次就是死局,看她还往哪里逃! 第8章 当务之急,要先去筹钱 慕欢颜平生第一次逃课了,没办法,买家只给一周的时间,还要那幅沈铨的《松鹤延年图》,实在太赶。 至于那幅《松鹤延年图》为什么会在顾时晏手上就先不管了,先凑齐爷爷的医药费再说吧。 她跟着爷爷从小耳濡目染,在书画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 一幅画只要她用心记过,就像视频一样复刻在她的脑子里。不过,只在脑子里还不行,还要将它画出来。 先要去买宣纸和颜料,仿古旧名画,这两样是要花大价钱的,尤其是宣纸,必须要用古法制造的宣纸。 古法宣纸能经历千年不腐,特别昂贵。一年的嘉德春拍卖会上,一张宋代的“金粟山藏经纸”就拍出了29万的高价。 现在古法制造的宣纸越来越少,因为要用皖南地区特有的青檀树皮、杨桃藤等原料,还要经过浸泡、灰掩、蒸煮等十几道工序,从原原材料生长,到纸张制成要五六年的时间,现代人哪等得及啊。 好在慕欢颜知道去哪买,帝都西郊古玩市场,有家店专门卖古旧书籍。 小时候,爷爷经常带她去的,运气好的话,会淘到老纸,那就不用做旧了,会省下很多功夫,只是价格比较贵。 所以,当务之急,先去筹钱。 帝都,华贸商厦。 这里遍布全球知名的奢侈品专卖店,而在这座商厦后面的一个街区,则遍布二手奢仕品专卖店。 慕欢颜的手表,包包,基本都拿这里卖掉了。 “你好,慕小姐,这次有什么好东西。” 慕欢颜递上背包和一个丝绒盒子,“这个背包,还有戒指,您看看。” 老板娘戴上手套拉开拉链,翻看里面的标签。 “这个牌子很高端,是现在流行的静奢风的顶级品牌。只是。” 老板娘欲言又止,慕欢颜缓声道:“您直说。” “慕小姐,这确实是好东西,只是,来我这里买东西的客户,基本上是有点钱,但不多,又爱慕虚荣的人,他们不会买这种又贵又让人看不出来牌子的东西。毕竟,他们都来二手奢侈品店了,不可能买的东西,还让人看不出来是奢侈品,他们恨不得将奢侈品的牌子焊在包包上。” “我理解,您看着给吧。” 老板娘沉思两秒,伸出两个手指头,“我只能给你这个数。”。 盯着她戴满戒指的手指头,慕欢颜不知道她说的这个数是多少,两千?两万?还是二十万? 两秒后,老板娘道:“两万”。 她垂了眼,轻叹一声,又听老板娘道:“我最多只能给你加两千。”。 “好吧。那您看看这个。”慕欢颜将那个精致的黑丝绒盒子递给她,“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是枚钻戒。”。 老板娘接过来,轻轻打开,眼前一晃,顿觉光华夺目,灿若星子。 钻石不是很大,但目测也有两克拉,是粉钻,看尺寸应该买给小孩子的,有钱人家买钻就像买白菜一样。 “这是小时候买的吧?” “嗯,是我满月的时候妈妈买的,上面有我的名字。” “是么?那这是定制的了?” 老板娘拿出放大镜照着戒托看,“暖暖”。 慕欢颜长睫微颤,已经好久没人叫她暖暖了。 老板娘抬起头,道:“有名字就不太好出手了,这个你想卖多少钱?” “您看着给吧?只是,这是我妈妈送我的礼物,我以后要赎回来的,请您尽量为我留着可以吗?”。 “可以的,你放心,我尽量留着,除非对方出很高的价钱。” “好的,谢谢。” “那这样,慕小姐,你也是我这里的老顾客了,这个钻戒我给你四万,主要是它的尺寸较小,还有名字,顾客买过去要重新换个戒托。” “好的,谢谢。” “哎呀,是我要谢谢你照顾我生意,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就来找我。” “好。” “那总共是六万二,还是转您微信吗?” “嗯。” 慕欢颜一走,老板娘立时拨通一个电话,“少爷,她又来当了个背包和戒指,戒指上还有她的名字,暖暖。” “戒指送来。” “是,少爷。” 第9章 好像只有它没变 离开二手店,慕欢颜直奔西郊古玩市场。 转了两路地铁,坐了三十多分钟的公交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 卖古玩意的地方,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不用离得特别近,就能嗅到空气中游荡着的神秘而阴冷的气息。 穿过一排排门店,扫过五彩斑斓的瓷器,慕欢直接去最里面的古书店,名字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店的位置在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株紫薇花,是纯白色的,夏日里开的非常漂亮。 三伏天的时候,爷爷最喜欢来这里吃茶,说这凉快。 那家店主姓冯,小时候叫他冯爷爷,她还吃过冯爷爷给的糖炒栗子。 远远的,慕欢颜就看到了那株紫薇,硕大粉红的花朵摇曳在灰墙边,快十年了,好像只有它未变。 店门口“古宝斋”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模糊记得这几个字是爷爷写的。 进入店中,慕欢颜缓缓扫过店里,似乎它也没变,一样的格局,就连古瓷花瓶下的那个小茶几的位置都没变,小时候,她就是坐在那里吃着糖炒栗子,听着爷爷和店主聊天…… “姑娘,看上什么好东西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带着眼镜看她,似乎在打量。 慕欢颜笑笑,冯爷爷也微变,只是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头发比原来的稀疏了,也更白了。 “我随便看看。” 她瞄一眼小茶几上盘子里的碎纸屑,下意识觉得那是好东西,因为,纸片碎裂的边缘有很多绒层,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这样的纸不管如何破碎,都可以装裱。 只是要会修复,一般人不行,但是她行。 爷爷不仅是收藏家,书画大家,还是著名的文物修复大师,他身上的每一项技艺都达到了顶尖水平,并且都无一保留的传给了她。 “爷爷你好,请问这里有古旧的纸吗?” “呵。”店主拿下眼镜,笑道:“还说随便看看,你这一张口就是行家啊。要说古旧的纸,你可来对地方了。想要宋纸?还是古旧宣纸?” “宋纸太贵,我要古旧宣纸,熟宣,工笔画用。” 店主连连点头,“你来巧了,前些日子正好收了几张,这些好东西,不识货的,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他看向里屋,高声道:“冯源,把我前段时间收的宣纸拿过来。” 老爷子中气十足,看来身体不错。 不一会,里屋快步出来一个年轻人,一看到慕欢颜,就微微愣住了,“慕同学?”。 “请问你是?” “我也是帝都大学的学生,考古学,大四。” “学长,你好。” “你好。” “哎呦,姑娘,你们是同学啊,你也是学考古的?” “嗯。” “人家不仅是学考古的,还学历史,双专业很牛的。” “姑娘,我一看你就来历不凡。”冯老爷子探身过来,压低声音道:“你有男朋友了吗?”。 慕欢颜愣住,抬眸看冯源,冯源一脸无奈的道:“爷爷,你干嘛?咱矜持点好不好?”。 “你个大男人,你矜持什么!难不成让人家小姑娘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再说,你要是能有女朋友,还用我这么不矜持吗?” “好了,好了,爷爷,咱做生意做生意,” 冯源向慕欢颜笑笑,“你要买这个纸?”。 “嗯。” “这个有点贵,是老纸。” “我知道,省的做旧了,省事。” 冯老爷子眼睛一亮,“看来姑娘的画工非凡啊。” “哪里,随便画画,多少钱?” 冯源看向冯老爷子,冯老爷子道:“这样,你和冯源是同学,我也不给你多要,这个数。” 冯老爷子伸出四个手指头。 第10章 老婆也是险中求 慕欢颜眨巴下眼睛,又来这一套,是四千,四万,还是四十万? “四万。” “四。”冯源瞪大眼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后面的字憋回去。 “怎么样?姑娘,这可是好东西,我这里独一份。” “您拿出来我看看。” “好好。”冯老爷子戴上手套,颤巍巍的抽出一张,慕欢颜瞄一眼,确实是好东西,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 尺寸也合适,可遇而不可求。 “好,四万就四万。” 冯源又瞪大眼睛,“同学,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冯老爷子抬手一巴掌拍在孙子的后脑勺上,“你小子懂什么!不识货,学艺不精。”。 “不是爷爷,我不能。” “你闭嘴!” “我”冯源看看慕欢颜,又看看爷爷,愤愤不平的闭嘴。 慕欢颜又道:“四万,我不讲价,您把茶几上那盘碎纸送给我吧。” “送给你?”冯老爷子笑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慕欢颜笑笑,“不管是什么东西,现在只能是碎纸一盘,与其让它碎着,还不如送给我,毕竟我花了四万买张纸。”。 冯老爷子又戴上眼镜,上下打量慕欢颜,“你能修复?”。 “能,毕竟是学考古的,对吧,学长?!” “切切,别问他,他就是个二道文物贩子的少当家。” 慕欢颜笑笑,想不到冯爷爷还是这么有趣。 “你这笑起来,倒让我想起一个人,哎。”冯老爷子面上微有哀伤之色。 不知道他想起了谁,也许是爸爸吧,在帝都还有人记得爸爸,也算是幸事吧。 “爷爷,您既然说我像一个熟人,不如就送给我吧,也算我们有缘分。” 冯老爷子沉思两秒,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也罢,就送给你,如果姑娘能修复好,不妨拿来我这里试试行情,我们只要二八分账。我二,你八。” “好,成交。” 慕欢颜又看向冯源,“学长,请问这里有没有卖矿石颜料的。我要上好的。” “有有有,我带你去。” 冯老爷子又饶有兴味的看过来,“又是买老纸,又是买矿石颜料,姑娘是要仿谁的画。” 慕欢颜但笑不语,冯老爷子拍拍手,“也罢,不该问的不要问。姑娘要是有手艺,我们可以合作。” “谢谢爷爷。” “不客气,富贵险中求。” 冯源皱眉瞪冯老爷子,冯老爷子胡子一抖一抖的道:“瞪什么瞪!富贵险中求,老婆也是险中求,有本事你给我找个孙子媳妇来。” “行啦行啦,您做生意吧,走,欢颜。” 在冯源的帮助下,很快备齐矿石颜料,又花了大几千,总算在预算内。 路过小区超市,她又买了两大包五连包的泡面和十几个苹果,准备关门闭户,大干一场…… 手边没有原画,慕欢只能凭借记忆一点点画出来,这是双重消耗。 一方面要耗费心力记忆画面细节,另一方面用要将脑子里的东西如实画出来,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 沈铨的画技艺高超,运笔时勾勒点染并用,皲擦的方式变化多端,墨色凝重又不失雅致,风格浑厚苍劲,她需要好好体会把握。 慕欢颜几乎是废寝忘食的画,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吃个苹果,泡泡面太浪费时间。 连着熬了两个大通宵,其实,也没什么睡意,确切的说,连白天和晚上都分不清了。 一直关在房间里埋头画画,连抬头看天的时间都没有。 五天后,慕欢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陈越打电话,让他和买家约时间交货。 十分钟后,陈越打来电话,说明天下午三点交货,地点在闻莺阁。 挂了电话后,慕欢颜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十点钟,她才觉得饥肠辘辘。 爬起来,泡包泡面,又啃个苹果,慕欢颜这才觉得活过来。 下午,慕欢颜收拾好去闻莺阁,刚出小区就接到陈越的电话,说他临时有要事,没法陪她去。让她放心,他找的那个人绝对没问题,绝对不会赖账。 哎,箭都在弦上了,不放心也得放心。 第11章 菩萨保佑,耶稣保佑 慕欢颜到闻莺阁的时候才两点四十,对方还没到,她便在包厢里等。 时间像凝固一般异常缓慢,她双手合十,心里默念,“老天保佑,菩萨保佑,耶稣保佑。” 门口响起脚步声,她赶紧站起来,一扭头就愣住了,眼前是顾时晏,怎么会是他?! 而顾时晏也一愣,似乎也没想到是她! “是你!”顾时晏大步过来,低头看她,她也仰起脸看他,道:“是你要买我的画?!”。 “陈越说,有人能仿制名人字画,还说谁的都可以仿!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没想到是你教唆他。” “我没有教唆他!” 慕欢颜心虚的侧过脸,声音也有点抖,视线里顾时晏缓步靠近,她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后背碰到长案,退无可退。 顾时晏俯身看她,“难道是他逼你做的?!”。 “不是,他也没逼我,是我请他帮忙。” “帮忙,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不知道,”慕欢颜气的扭过脸去,浓睫微颤,一双莹白玉润的手紧紧交握着,一看就是撒谎。 “你撒谎,陈越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她不讲话,只是低着头,纤细的肩膀微微抖着。 忽的,她扬起小脸,像是豁出去一般,道:“知道又怎样!富贵险中求,顾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我缺钱!”。 “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陈越的父亲已经知道这事,就是他让我来看看,是谁教唆他儿子犯罪。” “那也就是说,顾先生的真正目的不是买画,而是要看看谁在做违法的事,对吗?” “对!” 她双颊泛红,灿若桃李,贝齿死死咬着唇角,胸口一起一伏。 忽的,她扬起手将手中的帆布袋子大力丢在地上,又抬起脚去踩,顾时晏一把拉住她,“干什么?!毁尸灭迹。”。 “你管我!”她摇着纤细的手臂推他,“我就是犯法了,怎么了?!” 她抬起脚又去踩,顾时晏锢住她的腰身,一手抱起她放在一边,弯腰去拿地上的袋子,只见一个卷轴骨碌碌的滚出来,正好滚到顾时晏脚边。 他俯身捡起,拍了下,拉开卷轴上纤细的绸带,轻轻展开画卷。 古松双鹤进入眼底,他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幅画从纸张到画工都足以以假乱真,她当真是好本事!不愧是林道之的孙女,林深的女儿。 出身名门世家,又有真本事,这样的女人要软硬兼施。 思至此,他抬眸看她,温声道:“画这幅画费了不少心思吧?” 慕欢颜冷着脸,道:“你说呢,你只给七天时间,这些颜料,宣纸都是我花重金买的,我连妈妈送给我的礼物都当了,我爸爸的背包也让我卖了。” 她恨恨的扭过头去,一滴泪甩落在顾时晏的手背上,温热湿润,和那晚的她一样。 顾时晏勾唇,弯腰捡起地上的帆布袋,“背包也卖了?”。 “是,那是我爸爸的。” 顾时晏叹口气,拉着她坐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也难办,我知道你缺钱,但是你也不能带着陈越做违法的事,你知道陈家的家教有多严吗?!估计陈越现在正跪着呢!我想你躺在病房里的家人也不希望你做这样的事。” “我也不想做,可是,如果我不做,我就要做违反道德的事了?”她仰着小脸,清澈的眼眸里浮着一层水雾,透过轻纱的日光笼在她精致的面颊上,让整张俏脸潋滟无比。 如果不是要端着,顾时晏就吻上去了,他稳住,继续道:“你需要多少钱?” 她垂下头,小声道:“医生说至少三百万。”。 “走吧。”顾时晏将画装到帆布袋里,起身走向门口。 意识到后面的女人没跟上来,他停住脚步回头,“去医院,只为你那点可怜的道德感,就将亲人弃之不顾,不觉得幼稚吗?!”。 女人微愣,又快步跟上来,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大步离开,这次他要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第12章 得尝所愿 去医院的路上,女人忽然安静下来,又换上惯常清冷表情,只是她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顾时晏睨着她,见她长睫微颤,极小声的道:“顾先生,您要不要买啊?不要三百万,便宜点给您。我画的很好,我爷爷说可以以假乱真。” 顾时晏真有点气笑了,直到现在她都没忘了推销她的画,看来他刚刚还是太温柔了。 “就地销赃!拉我下水?!” 她玩着手指,低声嘟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我要是说了呢?我真品都买得起,又何必要买赝品。” “谁知道陈越为什么会找你?!”她恨恨的扭过头去,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 “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们就不去医院了,直接去警察局,我把陈越也叫上。” 顾时晏作势打方向盘掉头,玉白的手忽的伸过来,拉住他胳膊,眼巴巴的望着他。 “顾先生,我只是想卖了钱,将我爸爸妈妈的东西赎回来。”。 “卖到哪了?现在过去赎。”。 她不讲话,表情倔倔的,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不想赎回来了?” “我自己有办法。” 慕欢颜想到可以将画放在冯爷爷那里,冯爷爷识货且胆子大,那天还说富贵险中求。 “你自己有办法?”顾时晏的手伸过去,捏住她的下巴,勾唇道:“又是违法乱纪?”。 “不是。”她挣开他的手,扭头看向窗外。 顾时晏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路旁的梧桐树叶子已泛黄,偶有几片借着风飘飘悠悠落下,一派帝都秋日风光。 他长指轻敲方向盘,问出真正想问的,“你父母呢?”。 此话一出,车里气氛明显一滞,两秒后,听她道:“都不在了。” 她的声音轻柔的像羽毛划过心尖,顾时晏侧眸看她,那绝美的侧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她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看不出悲喜。 孩提时,她不是这样的,活泼的很,甚至有点骄纵。 他见她的次数不多,偶尔几次,还都是远远的看着,并且,她身边永远跟着那个沈少虞。 惠民医院。 程医生详细介绍了国外的治疗方案,顾时晏漫不经心的听慕欢颜和医生聊。 她关键点都提出了问题,并且提的问题很有水平,幸亏程医生准备充分,否则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也不好糊弄。 三百五十万,一次付清,刷完卡,顾时晏睨着她,“以后,你是我的了。” 她眼神一暗,起身道:“我去看看爷爷。”。 她爷爷住的是特护病房,顾时晏也省事了,本来想着如果是普通病房就给她升级下,可是,人家本来就是特护病房,并且是最好的。 顾时晏斜靠在栏杆上,透过门上四四方方的玻璃窗审视她,她站在病床前,美的像幅油画,和小时候见她一样。 记得,他们顾家刚来帝都那一年,落了很大一场雪。 林家的园子靠近翠屏山麓,山麓下遍植梅花,是帝都十大盛景之一,香雪海,是赏雪赏梅的好去处。 他跟着陈老爷子过来,在漫天的风雪中,有个小姑娘一身雪白的斗篷,在没到脚踝的落雪里提着裙摆撒欢。 她仰着头看雪,伸手去接,雪花落在她的小手上,乌发上,她笑起来。 她身后是淡粉色的梅海,云蒸霞蔚一般,衬得那笑容明媚的不太真实。 咯吱咯吱脚步声传来,一个少年从他身后跑过来,宠溺的声音回响在冰天雪地间,“暖暖,你又调皮,快过来。” “不要。”她跺脚向远处跑去,回眸看向少年,“少虞哥哥,你来追我啊。” 少年放慢脚步追,前面玉雪可爱的女孩开心的跑,欢笑声回荡在香雪海…… 这个画面一直刻在他的记忆里,经年累月,不曾褪色半分。 第13章 从此,她是他的了 门里的人缓缓俯下身子,亲吻老人的额头。 顾时晏蓦然攥紧手机,抬手敲响房门,慕欢颜回头,隔着窗子,他看到她眼里晶莹的泪,一如那晚,她眼角流下的泪,被他尽数吻了去…… 病房门打开,慕欢颜缓步出来。 顾时晏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触,腻滑柔软,像没有骨头一般。 顾时晏心尖一颤,从此,她是他的了。 黑色的宾利缓行在大街上,顾时晏有点不太真切的感觉,纵然,他正握着她的手。 她不是普通人,她是林道之的孙女,林深的女儿,她的家族曾是帝都第一豪门。 以前,他只能远远的望着她,纵然知道她是仇人之女,纵然对她咬牙切齿,依然不能近她半分。 而如今,他要将她金屋藏娇。 思来想去就湖畔公寓吧,那的房子不招摇,私密性好,离学校近,离顾家大宅又远,正适合金屋藏娇…… 湖畔公寓,顾时晏按下指纹,推开门看向身旁的女人,“进来。”。 慕欢颜迟疑片刻,抬脚迈进门。 关门,开灯,白光霎时灌满客厅。 顾时晏脱下外套,扯开领带,随手搭在沙发上,余光看向慕欢颜,她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注意力都集中在墙上,又在看一幅画,看的很专注。 “又想仿这幅?” “随便看看。”她依然注视着墙面,回话的时候头也未回。 “拍卖行拍的,想吃什么?” “我不饿。” “能吃辣吗?” 她摇头,顾时晏想到她一直住在广陵老家,再看看她这出尘如仙的样子,应该喜欢清淡的。 “那就淮阳菜?” “谢谢。”她缓缓坐下,双腿微曲并拢,脊背笔直,坐姿优雅端庄,挑不出半点瑕疵。 顾时晏在她旁边坐下,一缕冷香袭来,恍惚又回到那晚。 他撩起她的乌发,绕在指尖,见她抬眸,眼神清澈又有点懵懂,“我们之间需要签个合同之类的吗?”。 “你想签吗?” 她微微动唇,低声道:“有些事情,我想事先说明白。”。 “说。”顾时晏斜倚在靠背上,握住她的手,纤细白嫩,柔弱无骨,一寸寸的握着就不想松开。 “陈越牵过你的手吗?除了搭肩膀,还做过其他事吗?” “没有。”。 “其他男人呢?” “也没有。” 顾时晏轻嗤一声,想到当年的沈少虞,那个男人不知道抱过,牵过她多少次。 她抬眸,注视着他,“我们之间的事情要有个期限。”。 “你想多长时间。” “你说吧,毕竟是你出钱。”她头微低,一缕乌发顺着肩膀垂下来,遮住她白皙的面颊和精致的耳垂。 顾时晏伸手撩起,放在鼻尖轻嗅,“等我玩腻了再说。”。 她红唇微张,尝试了好几次,才道:“那你什么时候玩腻?”。 “说不好,也许一年,两年,三年,或者三个月。” 她微微垂眸,很小声的嘟囔,“就三百万,你要我三年?!”。 “慕小姐,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找的我,医院那次你还放了我鸽子。” 她不言语,只是看着他,精巧的鼻尖上腻着细密的汗珠,应该挺紧张的,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那这样,三年,这期间你产生的任何费用均由我支付。” “您只需要承担就我爷爷的医药费,我的费用,无需您承担,我自己可以。” 她说话的语气认真郑重,眼神中带着点倔强,有点小时候的样子了。 “好,这三年你住这。”。 “我有自己的住所,不需要住在您这里。您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过来。” 顾时晏自嘲的笑笑,难为他刚刚还在想怎么安置她,人家压根就不愿住这,也好,他倒省心了。 “随你住哪,只要随叫随到就可以。” “顾先生,我不能随叫随到,您最好是在周末。” 顾时晏睨着她,“慕小姐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现在我们谁在求谁?!”。 第14章 找个祖宗供着 顾时晏睨着她,“慕小姐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现在我们谁在求谁?!”。 “顾先生,我是学生,我要上课的,我不想耽误学业。” 她的声音温柔清越,好看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又透着真诚和一点倔强。 又像她小时候的样子,顾时晏没来由的心一软,就松了口,“好”。 “谢谢您,还有。” “还有?!”顾时晏声音提高,敢情他花三百多万是找个祖宗供着。 “最后一条,”她伸出一根玉指,郑重道:“这三年,如果您有了女朋友,或者要谈婚论嫁了,我们的关系就自动结束,不要伤害到其他人,好吗?”。 “好!” 确实好,省的麻烦,他不可能娶她,不过玩玩而已。 门铃响了,顾时晏起身,道:“吃饭,”。 饭菜悉数摆上桌,慕欢颜缓步过来,看一眼椅子,又看向顾时晏。 顾时晏一顿,伸手拉开椅子,她这才坐下。 原来是等着他给她拉椅子,真是被人伺候惯的大小姐。 吃完饭已是很晚,慕欢颜略拘束的站在客厅里,双手交握,指节泛白,似乎已预料到下面要发生什么。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修养再好,这个时候也是怕的。 他一步步过去,她步步后退,直到她后背贴在墙上,他才停住脚步。 他缓缓伸出手,就见她立马闭上眼睛,头贴在墙上,脸扭过去,恨不得挤进墙里去。 “你住这间,早点睡。” 她缓缓睁开眼睛,表情微怔。 “怎么了?”顾时晏低头看她,嘴角勾着笑。 “哦,没事,谢谢你顾先生。” 慕欢颜逃也似的跑进旁边的房间,直到关上门,还紧张的心砰砰的跳。 平静下来,她想,也许,是她小人之心了吧? 看顾时晏一派端正青肃的样子,应该不是那种纵情欢场的人。 虽然那晚他很疯,可是,他说是被人算计下药了。 他自己也说了,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法律是底线。 也许,可以和他好好谈谈。 思来想去,慕欢颜有了主意,便准备洗漱休息。 房间还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浴缸。 衣柜里浴袍睡衣一应俱全,只是质地差点,哎,将就下吧。 慕欢颜滑进浴缸,舒舒服服的躺下来,细细思索这些天的事情。 闻莺阁和老宅,她都去过了,可惜现在都是别人的了。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唯独那幅松鹤延年图是意料之外。 那是父亲护送的宝物之一,他们林家,还有少虞哥哥家都是因为这件事败落的。 可是,这幅画为什么会在顾时晏手上呢?! 哎,要是爷爷好好的,她还有精力查一查,可惜现在他们自顾不暇。 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她只想知道父亲是死是活,还有少虞哥哥,他们不远万里护送那批宝物回国,最后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生死不明。 甚至传闻说,是他们起了贪念,侵吞了那批宝物,故意玩失踪的把戏。 帝都四大家族一下被拔除两家,沈家远走海外,而他们家更是唏嘘。 爷爷将全部收藏悉数捐给国家,卖了宅子,抛售产业,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广陵老家,就是为了堵上帝悠悠之口。 可是,最后只剩下四个字,人言可畏! 这些年,爷爷一直在找父亲和少虞哥哥,散尽家财,也没有一点消息…… 慕欢颜赤脚踩在地板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出神。 离开帝都十几年,已经没人记得她这个林家的掌上明珠,帝都第一千金,林暖暖。 现在,她姓慕,随母性,叫慕欢颜。 第15章 放到好人堆里 第二天,慕欢颜早早起来,她自小娇气又认床,自然睡不安稳。 洗漱完,稍稍酝酿下才开门出去,刚到门口就看到站在窗前的男人。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凌厉的下颌线,老实说,他长得真好看。 眉目舒朗,五官深邃,一派端正严肃的样子,看着就是个君子端方的人物。 并且,在某些角度看,是有些像少虞哥哥的,只是少虞哥哥很温柔,而他总是冷冰冰的。 慕欢颜是个颜控,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包括男人,只是存粹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私情。 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忽然,他回头与她对视,猝不及防的,她耳尖发热,心跳乱了一拍。 却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大大方方的浅笑问候,“顾先生早。”。 “早,睡的习惯吗?” “还好。” “还好?”他的声音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待要解释,又听他道:“多睡几次就习惯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弦外之音,反正那个“睡”字,咬的特别重。 慕欢颜不敢再小人之心,只装着没听见。 早餐丰盛而精致,有小笼包,小米粥,牛奶,牛角包,各种小糕点,还有爽口的青菜,这倒和他家里的饮食习惯一致。 她很喜欢,抬头看他,“顾先生,您费心了。”。 顾时晏唇角微弯,拉开椅子看她,她施施然走过来,向他点头致谢。 她就餐出奇的安静,姿态舒展优雅,只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她似乎挑食,只吃面前的甜点,其他的一概没碰。 “看来甜点我准备对了。” 她放下小勺子,浅笑道:“小时候不让吃太多甜的,现在没人管着了,就有些不太节制,这样不好的。” 她说的温温柔柔,又很乖的夹起一个小笼包,还冲顾时晏笑了下。 视线落在她手上,纤细白嫩,正应了诗文里的那句,纤纤软玉削春葱。 那晚的触感仍在,几分旖旎涌上心头,顾时晏压住邪念,端起小碗放在她面前,“喝点粥。”。 “嗯,谢谢。” 她放下筷子,轻咳一下,面色郑重,像是要发表什么不得了的言论。 顾时晏也配合着放下筷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她。 “顾先生,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看您是个霁月清风,明月清辉般的人物,一定不愿意与人做那样的交易。那些钱算我借您的好不好,我会分期付款,一定尽快还完。” 这…… 盯着女人美丽清绝的眉眼,思量她这话的意思,待意识到她真的没开玩笑时,他差点没气的背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他顾时晏在帝都也是个翻云覆雨的人物,怎么在她这里就被放到好人堆里去了,还明月清辉,难道她只看脸?! “慕小姐对我评价颇高,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错觉,以为我是个好人?”。 女人玉手一紧,微微蹙眉,“难道您不是吗?!”。 “还真不是!”顾时晏斜倚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看她反应,此刻,他特享受逗她的感觉。 “我明白了,一定是昨晚,我没有和你同床共枕,所以,你觉得我是好人?”。 她耳尖泛红,长睫微垂,声音极低的道:“是的,我觉得您是。”。 顾时晏探身凑近她,“要不,我们现在补上?”。 女人玉手一抖,微微低下头,乌发掩映下的清丽小脸泛着绯色。 那颜色又让他想起那晚,在他身下承欢时也是如此,不,比这更红,更媚! 倏然间,一股热流自下而上,撩拨的心尖一颤。 他低笑,“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也可以。”。 第16章 连个手都不让碰 慕欢颜缓缓抬起头,眼眸清澈如水,“我还没准备好,我吃好了,您慢用。” “坐下陪我。”。 顾时晏夹个春卷放在她面前的白瓷盘里,“尝尝这个,很不错。”。 她看着有点为难,但还是拿起筷子夹起来,轻轻咬一小口。 而后,她眼睛一亮,道:“这个好吃,不是韭菜的,学校食堂的春卷都是韭菜的,我不喜欢。”。 她低头又咬一口,一根白嫩的绿豆芽粘在唇角,她用指尖去擦,没擦到,又无意识的伸出舌尖去舔。 似乎意识到什么,她俏脸泛起一抹绯红,明艳娇媚如三月春花。 顾时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触娇嫩唇角,“吃饭仪态这么好,家里管的很严?”。 她轻轻摇头,下巴无意识的蹭他的手指,顾时晏顿时呼吸微滞。 她这个动作有点欲,偏偏小姑娘还不自知,纯纯的道:“我是爷爷教养长大,老年人比较传统,对这方面要求比较多。” “挺好。” “我吃饱了,我想再去看看那幅画。”。 她看向客厅一角,雪白的墙面上,一抹绚丽的淡粉色,隐约窥见梅花缤纷飘落的盛景,纷纷扬扬,绚烂至极,沉浸其中会迷失自己。 所以,画名为lost。 顾时晏第一眼就喜欢,好像初来帝都时看到的“香雪海”的盛景,于是,便斥巨资拍下了。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出去转转,平常工作忙,这样的机会不多。” “那去闻莺阁吧。” “好。” 车子奔驰在滨江大道上,顾时晏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去握她的手,她下意识的往外挣,顾时晏攥的更紧,花了三百多万,不可能连个手都不能碰。 “和陈越分手。” “好。” 顾时晏睨她,“你们在谈恋爱?不是说他没追上么?!”。 “没有谈。” 她的声音轻柔婉约,好看的眉头却微微蹙着,好像有点不耐烦。 顾时晏弯唇,她惯常优雅端庄,但是偶尔的小表情都生动有趣。 脑子里却不自觉的冒出儿时沈少虞抱着她的画面,于是,就状似不经意的问,“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问完这句话,他便注视着身侧的女人,连一丝一毫的小表情都不放过,她只是长睫微垂,轻启红唇,“没有。” 顾时晏勾唇笑笑,“你喜欢闻莺阁?” “嗯,园林型酒店,不知道谁这么有品位,设计的这么用心。” “我的。”顾时晏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她也看过来,一双美眸微微眯着,“顾先生真是有不少好东西。”。 “比如?”。 “比如那幅松鹤延年图,是顾先生的收藏吗?” “不是,拍卖会拍的,专门为老爷子准备的寿礼。” “哪个拍卖行?” 顾时晏看向她,“苏瀚得。” “知名拍卖行不少,好像没听过这家。” “新起之秀,有不少好东西。” 女人不再讲话,只是出神的看着窗外。 闻莺阁,慕欢颜缓步慢行,秋风拂面,隐隐的夹杂着桂花的香气。 她踮起脚尖向水榭西南角望去,记得那里是有两棵金桂的,还是爸爸亲手种的。 “看什么?” “桂花。”慕欢颜手指向西南角,顾时晏顺着她手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两棵桂花树。 这宅子是她父亲设计的,她自然熟悉。 包厢里,顾临渊将菜单推过去,“想吃什么尽管点。”。 慕欢颜接过菜单,一页一页翻过去,每一页都看的很仔细,翻到最后,道:“开水白菜。”。 顾时晏淡笑,“难为你看了这么长时间,果然点了个最难的。”。 “很难吗?不就是开水和白菜么。”她微微偏着头,眼里又有一抹狡黠,娇俏灵动。 第17章 开水白菜 顾时晏莞尔,扣住她的腰身,捞在怀里抱着,她整个人吊在他身上,身娇体软,姿态婀娜。 顾时晏手上使坏,怀里的人挣扎,这一动更是让人把持不住。 “别动!” 她一下就不动了,似乎连呼吸都放缓了,猫儿似的偎在他怀里,又乖又娇。 顾时晏贴的更紧,唇角吻上白嫩精致的耳垂,低声耳语,“这开水白菜看着清淡似水,可是滋味美妙,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 锢着她细软的腰身,用力往下按,让她紧贴着自己,身下的人红唇微张,眸色迷离,娇软的如猫儿一般。 当真是活色生香! 顾时晏骤然生出一丝凌虐的恶趣味,想看她哭泣,想听她求饶,想问问她此刻心里有没有想沈少虞…… 他贴着她继续逗弄,“这道菜很讲究,白菜要用中间最嫩的菜心,就是这里。” 他手上没了轻重,弄的身下的人眼底染上水雾,他立时噙住她颈侧的嫩肉,按住她,不让她动弹。 “还没说完呢,急什么,开水白菜是要用滚烫的鸡汤淋浇至菜心上,等菜心熟透,再放入鸡汤中,看着清汤寡水,闻起来却香味扑鼻,吃在口中更是清鲜柔美,胜过那万般佳肴。你说,有谁不爱吃?!” 他自颈侧吻至红唇边,哑声低语,“就像你一样,味道太妙,只吃一次就再也忘不掉,天天想。你看。” 他捞住她的手往下拉,身下的人吓的轻颤不止。 顾时晏捞起她,搂紧,手轻抚上她的玉腿,她今天穿的牛仔裤,贴身包裹着,更显得腿型笔直修长。 撑开她并拢的双腿,哑声道,“以后穿裙子,方便我行事。”。 怀里的人嘤咛出声,眼尾绯红,眼里笼着一层水汽,似乎他再动作一下,她就要哭出来。 “这还疼吗?” “嗯。”她微微蹙着好看的眉头,低语道:“刚刚你碰到就很疼。”。 “娇气!”手又轻抚上去,被她拉下,漾着水汽的眼眸贴近他,声音低颤,“你说过给我时间适应的。”。 “说过又怎样。”顾时晏低笑,现在她是他的,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还疼,下周,下周好不好?” “我不信。” “不信你自己检查。”一双玉腿微微动了下,又乖又温柔,表情纯白如初雪,却说着最欲的话,做着最欲的动作,顾时晏霎时血气上涌,而她却浑然不知。 他推倒她,欺身上去,狠狠禁锢住。 身下的人不住挣扎,娇娇柔柔的道:“你还没检查呢,你怎么耍赖!”。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欲念,等他稍稍稳下来,才吩咐上菜。 这顿饭吃的委实有点离谱,说是吃饭,完全是在吃她,虽然没到最后一步,可是能做的他都做了,且做的得心应手。 他们起身时,她都能看到牛仔裤上的痕迹,房间里都是那种味道,再待下去,他真要把持不住了…… 大概没人能想到,平日里不近女色,端正严肃的顾时晏,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孟浪。 他和她做那事,着实身心愉悦,男欢女爱这个事情真的玄妙,两人之间的契合往往一瞬间就明了。 第18章 明月清辉 从闻莺阁出来,顾时晏又调头去湖畔公寓,视线里,旁边的女人红唇微微翘起,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着更撩人。 徐助理送来几份着急签字的文件,顾时晏去书房处理工作,走到门口又回头,“书房里有书,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包里带着了。” “好。”顾时晏没强求,他也不习惯外人进他书房。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从书房出来,见慕欢颜坐在露台上,出神的看着天空,很专注,就像看他墙上那副画。 他回去书房,关门的瞬间隐隐听到她的声音,“陈越,画已经卖过了,谢谢你。小叔人很好,也谢谢他。”。 再次从书房出来时,已是晚霞漫天,她还在露台上,漫天的绚丽下是她清丽绝美的容颜,在大自然的瑰丽面前,她的美貌也不输半分。 他缓步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的什么书?”。 “魏晋南北朝” 这书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喜欢历史?”。 “我是学历史的嘛。” 轻轻柔柔的声音,略带一点慵懒,让工作了三四个小时候的顾时晏顿时倦意全消。 她合上书,顾时晏扫到书上的字迹,伸手抽出来翻看,她还记了笔记,字如其人,非常漂亮。 可是,她的字和人又不像,她的人清绝美丽,自带柔弱,而她的字体却方正严密,气势庄严雄浑,不像是女孩子写的。 “颜体?” “嗯,我爷爷喜欢颜体,说颜真卿的字法度严峻,气势磅礴,有盛唐气象,所以,小时候多是让我练颜体。” 她从顾时晏手中抽回书,合上,放到身后的帆布包里。 她抬眸看他,“顾先生,我去闻莺阁应聘的时候,特地查了那家酒店,我看他的创始人姓林。” “林深。”顾时晏盯着她,她终于问到了。 按说,当年林道之带着她离开帝都,就是为了保她平安,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又回到这趟浑水里,难道是为了查清当年的事?! 那时,顾时晏年龄尚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林深废了他父亲一条腿。 父债子偿,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顾时晏伸手过去,包裹住她的手,柔声道:“当年,林深可是风靡帝都的人物。”。 “是么?”她垂下眼眸,幽幽的道:“当年?”。 “十年前的事了,自然是当年。” 她眼睫微动,脸上没有多少情绪,顾时晏勾唇,又道:“还有一个风靡帝都的少年,你知道吗?”。 慕欢颜微微摇头,“我刚来帝都。”。 “既然慕小姐刚来帝都,我就多说两句,当年帝都有四大家族,为首的是林深,林家,其次是沈家,后面是陈家和魏家。沈家独子,沈少虞,据说,整个帝都的女人都爱慕他,那才是明月清辉般的人物。” 顾时晏看着她,见她微微偏着头,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转瞬即逝。 “不过,沈少虞早就和人订婚了,据说。”顾时晏看向慕欢颜,“是和林深的女儿订婚,两人年龄相差很多。” 她表情淡淡的,好像那只是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 顾时晏收起试探的心思,道:“闻莺阁确实是林总设计的,后来被我家买下了。” “这么好的酒店怎么舍得呢?” “是忍痛割爱,林家出了事,抛售家族产业,离开了京都。” “太可惜了。”她表情恹恹的不再讲话。 顾时晏伸手将她捞在怀里抱着,贴面耳语道:“你好像对闻莺阁很感兴趣?”。 第19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慕欢颜微微侧过脸去,“它是著名的园林式酒店,设计还获过奖,就多问两句。” 她不愿意多说,顾时晏也不逼她,岔开话题道:“你这个样貌,做服务业很危险。” “这种门槛低,不需什么经验,有体力就行。”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引得顾时晏探身过去,声线放柔,“你有体力吗?!你自己说,那天你晕了多少次?” 她耳尖泛红,小声嘟囔,“那还不是因为你太。”。 她顿住,耳尖红的热烈,冷香隐隐袭来,顾时晏心神一荡,手上没了轻重,“太什么?!嗯?!” 她微微仰起头看他,眼眸清澈似水,“你被人算计了,因为药物的作用,所以才。” 她停住话头,眸光流转,一双美目潋滟声波。 “那今晚试试,看看我没有药物加持能让你晕多少次。” 顾时晏单手抱起她,她的小手抵上他的胸膛,长睫微颤。“我明天要上课的!” “请假。”。 她神情霎时乱了,眼中尽是惊恐。 顾时晏拍拍她的脊背,笑道:“放松,我还能吃了你,先去吃点东西。” 将人放在沙发上,顾时晏去热菜,闻莺阁的菜没好好吃,都打包带来了。 小姑娘显然被吓到了,抱膝蜷缩在沙发里,西天边的霞光照进来,她恰好就处在明暗交汇处,光影变幻间,明媚娇柔的脸庞浮上一层闪烁的光泽,一双清澈眼眸望着他,如漫漫星河,星子璀璨。 顾时晏一时看呆了,鬼使神差的踱步到她面前,俯身吻她额头,柔声道:“过来帮我。”。 眼底的女人缓缓起身,一脸无措的样子。 顾时晏抬起手,苦笑道:“帮我卷下袖子。”。 她眼睛一亮,纤细的玉指捏住他的袖口轻轻挽起,“好啦。”。 女人仰着精致的下巴,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连声音都上扬起来。 顾时晏忽然不想热饭了,只想热眼前的人,他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低头吻上去,扣住她的后颈让她无法挣扎,直到她喘不过气才微微放开她。 摸着她的头,一点点揉弄她的绸缎般的乌发。她手脚绵软,伏在他胸口,一点一点的喘息。 温香软玉满怀,顾时晏舍不得放手,拥着她,耳语道:“适应了吗?”。 怀中的人摇头,“没有。”。 “我是太惯着你了。” “真没有。”她抬眸,眼尾漾着一点水意,红唇微启,软糯的声音入耳,“那天,你太可怕了。”。 纤长浓睫垂下,像蝶翼般遮住清澈眼眸,玉指微颤,紧攥住他的衬衫。 顾时晏附耳低语,“还疼吗?那里”。 “疼,你都问了好几次了。”她眉头微微蹙着,声音拖长,带着点娇蛮的任性。 “有人说什么来着?让谁检查?”顾时晏饶有兴致的看他,她掀起眼皮,白他一眼,“你”。 “检查哪里?” 她睫毛轻颤,不语低头。 “说,哪里?说,我就放了你。”他吻着她湿腻的面颊,一点点蛊惑她,诱她说出他想听的话。 “那里。”她身子微微颤起来,声音几不可闻。 “哪里?说清楚。” “就是那里。你,你,你弄进去的地方。” 顾时晏心尖一颤,心里满足的喟叹,只这两句话就让他体味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意。若是真的在床上整那些事,他恐怕从此君王不早朝。 “等会,自己脱,嗯?” 她嗓子里溢出一声嗯,头抵在他胸前,大概是羞的厉害,实在不敢抬头看他。 第20章 大小姐念咒语 顾时晏捏起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眼睛细细描画她的面容。 她柔腻的鼻尖微微腻了一层薄汗,耳尖面颊红的热烈,像是情窦初开的花,等着他采撷。 不能再想,否则,他真能在这要了她。 “饿吗?” “嗯”她微微离了他的身子,后退两步,“辛苦顾先生了。”。 晚餐,她几乎未吃,女孩子都要保持身材,他也没迫她多吃。 收拾碗筷的时候,她道:“我来洗好吗?”。 她来洗?顾时晏暗自发笑,瞧着那双白嫩细滑的手,道:“洗过碗吗?”。 她摇头,“没有,我想试试。”。 “怪不得不会刷浴缸,碗筷都未刷过,何况是浴缸。” “我会刷的,只是慢了点而已,我来吧,你去休息。” “好。”顾时晏撤手站在一边,看向厨房,“有洗碗机。”。 “嗯。”她也站在一边,像是甩手的掌柜一般,半点也没有要洗碗的意思。 顾时晏疑惑,“不是你洗碗吗?”。 她也疑惑,看向顾时晏,委屈巴拉的道:“不是有洗碗机吗?”。 顾时晏一下怔住,“我的小祖宗,就算有洗碗机,你也得将碗筷送进去,难不成指望洗碗机自己收拾碗筷。”。 “这么麻烦啊。”她的声音微微拖长,还白顾时晏一眼,好像这事怪他一般。 顾时晏有点气笑了,刚要讲话,就见她拿起一根筷子,向虚空中划拉几下,然后指向厨房的洗碗机,一本正经的道:“碗筷飞去。”。 顾时晏一下被这谜之操作镇住了,敢情这大小姐在念咒语。 沉默两秒,他大步过去,抽出她手中的筷子扔在桌上,弯腰打横抱起,直接按在沙发上。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直到身下的人娇喘连连,他才微微放开她,“躺好等我。”。 他起身将碗筷收拾进洗碗机,洗了手将人抱进卧室。 一触到床,怀里的人就手脚并用的爬到最里面,和她平时的优雅端庄简直两个极端。 “你说话不算数!”她小脸泛红,眉眼里酿着水意,凶巴巴的瞪着他。 “怎么不算数?”顾时晏靠着床坐下,见她紧锁在墙角。 “你说下周的。” “今天只是检查。”他耐着性子解释。 “那可以下周一起检查吗?”。 他轻轻拨弄袖口的扣子,道:“我没有多少耐心。”。 顾时晏手伸过去,她又是仰着脖子往后缩。 他好大的不爽,一把抓住她的玉颈,低喝道:“你躲什么?!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嗯?!” “我不躲,那下周可以吗?” 环住她细瘦的腰身,慢条斯理的逗弄她,“下周和这周有区别吗?” “有,下周我们就更熟悉了。” 顾时晏低头看她,“下周不要再出幺蛾子,否则我会发火。” “嗯嗯嗯嗯。”她连连点头,顾时晏低笑,“上次的药呢,有上吗?!” “有的有的,”她顿了下,又道:“那要是下周没好呢?” 舌尖抵住下颚,顾时晏轻笑,“那一定是你没好好上药,我亲自给你上。”。 “不用了,不用了。”她着急忙慌的摇手,“那我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她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钻出来,还好心的抚平他的衬衫,脚一落地就逃也似的跑了,连鞋子都没穿。 第21章 戒指被人买走了 第二天,顾时晏驱车去公司,让徐阳去送慕欢颜。 走进集团办公楼,顾时晏又恢复往日里端正的冷肃。连前台都不敢抬头看她,只敢偷着瞄。 顾时晏也奇怪,怎么会在慕欢颜面前有那样放纵的一面,大概是小时候的那点心思作祟。 男欢女爱就那么回事,他一时新鲜上头,以后腻了也就丢开了。 到了办公室,他估摸着徐阳也将慕欢颜送到了。 果然还没五分钟,徐阳就来了。 “顾总,慕小姐到学校了,不过,她不住校,好像自己租的房子。” 顾时晏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住哪?”。 “尚书雅苑,就在阁老路上,离学校不远。陈少爷在小区门口,我没敢太靠近,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 “适当放点消息给陈诚,让他早点管管陈越,走心就不好办了。” “是,顾总。” 尚书雅苑。 慕欢颜好不容易打发走陈越,就赶紧拿了书去上课。 周一的课都在上午,上完课便直奔二手奢侈品店,好将典当的东西赎回来。 其他的倒还无所谓,但是那个戒指妈妈送她的,包包是爸爸的,她想留点念想。 一进店,老板娘就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慕小姐,又有什么好东西啊?” “你好,前些天我放在这里一个背包,还有一个戒指。我想赎回来。” 老板娘神情一暗,道:“抱歉啊,背包还在,可是戒指没了,被人买走了。” “买走了?” 慕欢颜的心无限下沉,还是晚了一步,“你好,你知道被谁买走的吗?那个戒指对我很重要,是我妈妈给我的,我想买回来。” “抱歉啊,我们不能泄露买主的隐私。” “可是,那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是妈妈为我订做的。” “抱歉,慕小姐。” 老板娘脸上堆着笑,就是不吐口。 慕欢颜叹口气,“好吧,背包给我吧。”。 片刻,老板娘拿着背包过来,看样子稍微新了一点,好像是做了清理,“您验验货,这个我刚刚清理保养过。” “谢谢,多少钱。” “四万。” “四万?”慕欢颜瞪大眼睛,“你当时只给了我两万,这才几天,你就要四万。” “慕小姐,我是开门做生意,不是做慈善的,再说了,这是你爸爸的包包,你还在乎钱么。”。 她以前是不在乎钱的,可是现在,不在乎不行啊,压根就没有钱。 “四万就四万。”慕欢颜略一沉吟,又道:“麻烦您帮我问问那个买戒指的人,能不能将戒指还给我,我可以高价购买。” “好,我帮您问问。” 此刻,远在海外的一座大宅里,一眉目清贵的男人坐在轮椅中,苍白瘦削的手指摩挲着戒指上的两个字,暖暖。 “暖暖,暖暖,暖暖……”他亲吻着戒指,低语呢喃,深情缠绵于唇齿间。 到了家,慕欢颜将包包收好,又向国外的一个账户上转了一笔钱,只给自己留了一点必要的生活费。 爷爷那边由顾时晏负担,她不会花费很多,但是,弟弟还小,国外花销大,舅舅又沉迷于学术,委实没有多少赚钱的能力…… 下午还有两节专业课,时间不多了,那个教学楼还巨远…… 慕欢颜就抄了条近路,这里平常没什么人,翻个栅栏也无伤大雅。 她一条腿翻了过去,正要抬高另一条腿,抬头就看到冯源正看着她。 第22章 发自内心的笑容 冯源骑着自行车,单脚撑地,脸上还带着笑意。 慕欢颜有点囧,但是已经这样了,想迈回去也来不及了,索性就过去吧,落地的时候还跳了一下,有点发挥失常。 “学长。” “没想到你还会翻墙。” “这是栅栏,比较矮。”慕欢颜快走两步,来到冯源面前,刚要说先走了。 他便头一歪,道:“上车”。 “啊。” “啊什么?!你下面不是魏晋南北朝的课吗?快迟到了,吴教授可不好说话。” “是的,我第一课就被他讲了。可是,你顺路吗?” 慕欢颜看着自行车后座,研究她应该怎么坐,骑坐不太雅观,侧坐好像要抓着冯源的衣服,也不太好。 “我是吴教授的助理,快点。” “哦。”慕欢颜小心翼翼的侧坐上去,手抓住后座委实有点不太好抓,“你好骑吗?”。 “好骑,我爷爷还经常坐我的自行车后座。”冯源等骑车子,骑的又慢又稳,慕欢颜不禁感慨,“冯爷爷身体真好,你的车技也好。”。 “谢谢夸奖,对了,那幅画你修复的怎么样了?我爷爷还惦记着呢。” “还没修复好,这周末差不多。对了,我这还有一幅沈铨的松鹤延年图,当然是赝品,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松鹤延年图,那太好了,我爷爷就想要那幅画,经常说他九十大寿啥都不缺,就缺一幅松鹤延年图。” “呵呵。”慕欢颜笑笑,默默的想爷爷也快九十了呀。 “那冯爷爷什么时候九十大寿啊。” “就下周,我正为他的礼物发愁呢,这老头可难伺候了。” “我爷爷也是,可是我就喜欢我爷爷这样,每次给他准备礼物,我都很开心。” “是是,我也是,一边抱怨,一边哄着,这大概就是家里有老人的特点,痛并快乐着。” 两人聊得开心,没注意到路边站着的陈越,他好像从未在慕欢颜脸上看到那样的笑容,忍不住拿起手机录下了她的脸…… 也许这就是彼此相爱的状态,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是那种礼节性的。 他伤心不已,很想去找个人聊聊,想来想去也只有小叔了。 顾氏集团,陈越一脸哀怨的将视频给顾时晏看,“小叔,你看,这是欢颜的未婚夫,你看她笑的多开心,她还说她未婚夫不在帝都,明明在骗我。” 顾时晏盯着手机,不得不说,画面出奇的美好,就像是在看青春偶像剧,两人唇角眉眼都洋溢着笑意,满屏逼人的青春靓丽,再加上,骑车的男的不时回头看后座上的慕欢颜,眼底的心意毫不掩饰。 顾时晏将手机丢在桌上,身子后仰倚在靠背上,看着哀怨的陈越,道:“你这个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可是,她是最好的。”陈越快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到顾时晏的办公桌上,“小叔,你知道吗?她真的什么都好。” “下去。” “哦,”陈越抬抬屁股下来,倚在办公桌上道:“长得美,又有才华,还特别的温柔,安安静静的,你看看我们认识的那些,叽叽喳喳的烦死了。远的不说,就顾笙笙像个麻雀似的。” 陈越话音刚落,顾时晏的手机响了,陈越探头一看是顾笙笙的电话,立马急了,“她怎么知道我说她坏话?她是不是在外面。” 陈越慌里慌张的去开门,门外空空如也,“没有啊。”。 他回头见顾时晏已经接电话了,立马转身开溜…… 第23章 送客 电话那头的顾笙笙道:“哥,马上爸爸生日了,我们去西郊古玩市场给他淘点好东西吧。” “让司机带你去。” “司机懂什么?!我要你陪我去。周末去,不占用你工作时间。” “我有周末吗?!”顾时晏把玩着手里的笔,脑子里却想慕欢颜和那个男生的照片。 他挂断电话,安排人盯着慕欢颜。 与此同时,慕欢颜刚刚上完两节高强度的魏晋南北朝考古,大量需要记忆的东西,同学们都哀声载道,幸亏她的记忆力好,要不然也挺烦躁的。 冯源快步过来,笑道:“怎么样?南北朝的知识点比较零碎,学起来吃力吗?”。 “还好。” “下午还有课吗?我爷爷店里淘来不少好东西,我带你去看看。”。 慕欢颜眼睛一亮,忽然又暗淡下来,“不行,我下午还有六节课呢。” “六节?!这就是双专业的苦恼啊,那我请你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怕来不及。” “没事,就在食堂吃。”冯源不由分说的向前走,边走边小声道:“那天挺不好意思的,那张老纸虽然珍贵,但是也不值那么多钱,我爷爷他。”。 冯源微顿,道:“也算是个老奸商了。”。 慕欢颜捂嘴偷笑,肩膀微微抖着,乌黑的长发倾泻下来,露出白皙玉润的颈子。 仅片刻,她便敛了笑容,换上端庄优雅的浅笑,“也没有啦,我觉得冯爷爷好可爱,再说,那张对我而言就值那么多,我正需要的。”。 “感谢你的宽容和理解,走吧,欢迎搭乘我的360度全景跑车。” “多谢学长。” 两人并肩离开,而刚刚相处的画面都被人拍了去。 顾时晏盯着两人的照片,立马给慕欢颜发了条消息:今晚过来。 此刻的慕欢颜正在修复那些碎纸片,自从上次熬夜后,她越来越喜欢晚上工作,特别安静。 尤其初秋的天气,偶尔会有昆虫的叫声,就像那句诗“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可是,当她看到顾时晏的消息后,就立马不安静了,没有片刻犹疑,直接回复:我明天上午有课。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顾时晏的消息又来了,是一张图片,点开一看,是她这学期的课表。 周二那栏一片空白,一节课也没有。 谎言被揭穿,慕欢颜脸发烫心发慌,不知道怎么回复。 算了,不回了。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修复那些碎纸片。 还没半个小时,手机响了,是徐助理的电话,说车子在小区门口,让她下来。 慕欢颜没辙,对着那堆碎纸片拍几张特写带走,好凑空想想修复方案。 湖畔公寓。 顾时晏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眼睛看着旁边墙上巨大的屏幕。 慕欢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屏幕上都是她和冯源的照片,有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还有在食堂吃饭的…… “坐吧。”顾时晏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慕欢颜犹豫片刻坐下,刚坐稳,就见顾时晏将手机扔到她面前,屏幕上正是她的课表。 “解释下。”他不咸不淡的道。 慕欢颜低下头,很乖的说:“我不想来,我有点不适应,所以就撒谎了,对不起。”。 “不想来?!”顾时晏的声音冷下来,不用抬头就能感受他慑人的气势。 耳畔骤热一热,他贴着她道:“既然慕小姐不想来,那我就送客。”。 慕欢颜一怔,“顾先生。”。 他起身,道:“徐阳,送客。”。 “是,顾总。”徐阳从外面进来,看着她道:“慕小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