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摄政王成了我的裙下臣》 第1章 重生 “啧啧,到底是千金小姐出身,虽然长得丑,不过这冰肌玉肤,也够奴才爽快了。” “嘿嘿,您可别怪奴才,奴才这是在帮您,让您好好做回女人!” 顾凝被猥琐的声音吵醒,一睁眼就看见身上趴着个脱得只着亵裤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记忆如排山倒海而来。 色利智昏的男人没发现身下女子醒了,正打算褪去亵裤,好行猥琐之事。 “找死!” 意识到男人的动作,顾凝眸中瞬间爆射出浓烈的杀意,怒喝一声,抬掌狠狠拍向男人太阳穴。 男人当即两眼翻白僵硬着身子倒在地上,本能地抽搐了几下后,再没了动静。 房间恢复安静,顾凝看着四周有些熟悉的环境,再结合刚刚的记忆,终于确定,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十年前,恶果还未酿成之时。 今日是太后生辰,她被养妹宁绾儿下了药,骗到冷宫里遭了他人侵犯。 等醒过来时,这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她名声尽毁,人人唾弃。 未婚夫司徒宇,却毫不在意此事,也不顾及皇子身份,力排众议履行婚约,风风光光地娶了她进门。 婚后,他对她极尽温柔,可谁知这温柔,正是要了顾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的屠刀。 而她更是被挑断手筋脚筋,活活烧死! 一切恶果,都怪她识人不清,错爱了狼子野心的司徒宇,错信了心狠手辣的宁绾儿。 如今,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她定要让这对渣男贱女付出血的代价! 还没来得及细想前世种种,顾凝就觉全身燥热难耐,意识也开始迷离。 她心下一惊,连忙咬破下唇,靠疼痛换取清明。 该死,药效发作了! 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顾凝心中警铃大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因不识方向,只能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逃窜,直至跑到一处无人的偏殿,才敢稍稍放慢脚步,调整灼热的呼吸。 热! 好热! 体内的燥热已经快压制不住了,若没有解药,只怕今日就要筋脉具断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前路空气中突然传来若隐若现的凉意,顾凝心中猛得一喜。 前面竟有冰泉!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尽可能地加快脚步朝前寻去,一头长发不知何时披散开了,看起来狼狈极了,就在她即将失去理智时,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 顾凝毫不犹疑地跳进冰泉,凉气立刻钻入骨髓,向全身蔓延而去,体内燥热得到压制,让她忍不住舒服地喟叹出声,。 只是药效太强,短暂靠外力得以压制缓解的反噬,让她瞬间失了理智,压根没注意到她刚刚跳到了冰泉里的男人怀中。 男人此刻明显正处于莫大的痛苦中,脸上青筋鼓起,额头直冒冷汗,无力推开怀中的人儿。 急于宣泄的顾凝感觉到身下冰冰凉凉的触感,像软骨蛇一样缠了上去,双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似乎不满男人没有回应,她狠狠咬了一口,刺痛让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想推开女人,却发现他还动不了。 第2章 蛊毒 男人眸中闪过一抹戾气,只能反咬女人一口,让她清醒。 鲜血的刺激,让顾凝猛地清明起来,当看清眼前的一幕后,顿时愣住了。 她正在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趴在盘膝坐在瀑布湍流处的男人怀里。 泉水飞溅,阳光洒落下来,照到那张妖孽惑人的脸上,好看得不像话。 这不是那位异姓王……楚宴珵吗? 顾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想不到她要如何解释眼下这一幕,“误会,我是误闯……” 男人眸光冰冷彻骨,幽邃的瞳眸深不见底,看着她的神色宛如在看一具尸体般。 “竹影。” 楚宴珵不咸不淡的声音落下,顾凝解释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掠过一道残影,而后就被影卫竹影扼住喉咙从男人怀里拎了起来。 她悬在半空中,死死抓着竹影的手,呼吸逐渐微弱,目光却坚定地看向楚宴珵。 他此刻已穿戴整齐,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丝毫不为之所动,冷声道:“为何侵犯本王?” 顾凝脸色因窒息涨得通红,艰难开口,“误会……真的是误会……” 楚宴珵低低一笑,“看来你是不愿意承认了。” “杀。” 话到最后一个字,他脸色骤然变得阴冷,眸中掠过浓烈的杀意! 同时,竹影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两眼翻白意识开始模糊,“我,我说……” 楚宴珵唇角似笑非笑,“哦?本王已经没兴趣听你废话了。” 顾凝心里顿时万马奔腾! 这个王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前世印象中,他儒雅随和,一心醉情山水,她觉得他胸无大志,才会在当初爹爹问她夫君人选时,选了年少有为的司徒宇。 可眼下,他哪里有半点前世儒雅的模样,完全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前世,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竹影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顾凝生怕自己一口气再也上不来了,忙用内力护住心脉,用尽全力大喊,“我有办法医治你的蛊毒!” 四周鸦雀无声。 她看不到他的反应,但能感觉到喉咙处的力道轻了不少,连忙趁机大口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楚宴珵眯起眸子打量着她,妖孽的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眸中的杀意也愈发浓烈了。 “你如何得知,我身中蛊毒?” 他自幼身中蛊毒,一直以来隐瞒得十分完美,根本不可能有他人知晓! 就连神医尊者化峰,初次诊脉时也未曾检查出来,她怎会知晓? 顾凝不卑不亢地抬眸看他,“我身中媚药,王爷的血恰好解了毒,以毒攻毒,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明白。” “本王凭什么信你?”楚宴珵冷笑一声,十分不屑。 “每月十五,王爷的蛊毒就会发作,发作时全身如蝼蚁蚀骨,嘴巴发苦,莫名燥热……”顾凝缓缓开口,故意没有说完。 但这些话,已足以让楚宴珵震撼,他死死盯着她,这些只有他知道的隐秘,竟都被说中了! 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顾凝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正打算说出治疗方法是,却听见了他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 第3章 杀了她 “竹影,杀了她。” 顾凝心中骤然一紧,脖颈处窒息的感觉再次蔓延,宛如潜入海底! 面前的楚宴珵笑容妖孽邪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冰冷彻骨,“知道本王秘密的人,都得死。” 她面色因痛苦而狰狞,脖颈处被竹影掐住动弹不得,呼吸越发微弱,意识也逐渐模糊…… 刚重生,就要葬身于此了吗? 突然,她听到一道痛苦的低吼,紧接着是身体落地的声音。 “王爷!” 脖颈处的力道骤松,顾凝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息,低头呛咳了几声,再抬头,就见楚宴珵倒在地上,煞白如纸的脸上青筋冒起,嘴角溢出一大摊血。 竹影冰冷紧绷的脸满是焦急,准备将其搀扶起带回主院去找化峰医治。 “你这样随意挪动他,只会加重他的痛苦。” 慢悠悠的声音响起,竹影手臂顿在半空,冷冷扫了她一眼。 她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躺在地上极力忍耐痛苦的男人,声音慵懒,“把他放平,解开长袍的绦带。” 竹影迟疑片刻,可她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促使他低头照做。 楚宴珵此刻动弹不得,全身如同万剑锥心般,感觉上身一凉,顿时怒意丛生,咬牙怒吼,“滚!” 顾凝并不在意他的怒骂,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由上自下仔细打量着他精瘦的胸膛,看到他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神色后,才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 楚宴珵咬牙切齿,强忍痛苦冷冷道:“你不是要帮本王医治?只要你治好本王,本王就放你一马。” “医治?”她笑意盈盈,玩味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无辜摊手,“王爷,你不是不同意我帮你医治吗?” “你!” 楚宴珵脸色骤沉,眸中怒火翻涌! 他本就无意让顾凝医治,可蛊毒突然毫无征兆的发作,他怀疑与她有关这才松了口,却不想她竟这般不知好歹。 哗啦一声,面前银光一闪,竹影长剑出鞘横在了她脖子上。 顾凝丝毫不惧,面不改色道:“杀了我,你们王爷可就要与我共赴黄泉了。” 竹影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恰在这时,楚宴珵脸色狰狞痛苦,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王爷!” 竹影一惊,忙转身去查看情况,手中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楚宴珵情况十分不好,额头青筋暴起,眼眸猩红,呼吸也逐渐粗重,咬牙切齿道:“你想怎样?” “王爷,你欠我个人情,姑且记着。”她微微一笑,提了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你敢威胁本王?” 楚宴珵语气骤然变冷,要不是他此刻动弹不得,早就对她出手了。 顾凝俏皮地眨眨眼,一脸认真道:“王爷,这可不叫威胁,这是我治病应得的报酬。” “你若敢骗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楚宴珵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巧言令色的女子抽筋扒皮,可这次蛊毒发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凶猛,他只能赌一把。 …… 第4章 本王言出必行 顾凝得了楚宴珵的默许,迈步走到他面前,拿出银针毫不拖泥带水的分别刺向太阴穴、合欢穴、气海穴等穴位。 半盏茶后,十七根银针刺在穴位上同时发颤,刹那间药香弥漫四周。 “王爷,我已帮你把蛊毒暂时压制住了,希望你信守承诺。” 顾凝收回银针,思绪不禁回到上一世,师傅待她视如己出,不遗余力的教她医术,后来为了保护她,丧命于司徒宇和宁绾儿手中…… 想到这里,她眸中瞬间布满寒冰。 楚宴珵撑起身体,低眸把袒露的衣袍合上,身上疼痛全然消散,他倏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本王言出必行。” 虽面无表情,但其实心里复杂至极。 想不到她真的能缓解自己的蛊毒。 他的蛊毒,寻遍天下的医者都说无药可医,可她小小年纪,却有这般造化。 楚宴珵眸色微暗。 突然,远处尖锐、沉闷的声音炸响,此起彼伏,由远及近响起! 太后寿宴的炮仗声! 顾凝回过神,理了理思绪,挑眉看向院落外的天空,似笑非笑,转头对着他道:“王爷,告辞。” 话音落下,就见她足尖点地掠向墙头,向远处飞掠而去。 楚宴珵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眸色幽深如水,刚才的施针手法,不知为何,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皇上格外重视太后的生辰,许了官员们可以带家眷参加,是以宴席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官员们带着家眷围坐在两侧,举杯同庆,面呈喜态。 今日皇上特许无君臣之分,且太后和皇上还没来,伴随着丝竹之声,众人的交谈也是源源不断。 “这寿宴都盛大到堪比饕餮盛宴了。”一个身着达官服饰的青年男人举杯环视四周,感慨道。 “幸亏相府千金没有过来。”旁边的人笑容戏谑,“不然再好吃的佳肴,也难以下咽了。” 不远处传来一道轻嗤,那人晃着酒杯,眼里满是嘲讽。 “上京权贵谁人看得起她,长得恶心,人还没脸没皮,天天对三皇子死缠烂打。”他语气轻蔑,似是想起什么,眉头揪在一起,明显的厌恶。 “每次她见到三皇子,跟个哈巴狗似的,端茶倒水献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三皇子的使唤丫鬟呢!” 话落,掀起众人阵阵低声讥笑。 “说是三皇子的使唤丫鬟,太过抬举她了吧?也不看看她长什么样!天天脸上蒙个面纱,肯定是满脸脓疮怕见人吧!” “可惜了,偏偏他们还有婚约在身。” 众人说到这时,不约而同看向坐在前方右座正在喝茶的司徒宇。 他容貌上乘,侧颜温和如玉,穿着白袍更显翩翩公子的气质,端起茶盏时自有一番风范。 他们心里都暗暗惋惜,不知有谁嘀咕一句。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司徒宇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不知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低眸掠过阴骛之色,抿茶一言不发。 忽然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翩翩而至,他抬起头,眸光中蕴着柔和宠溺的光。 第5章 好美 佳人巧笑嫣然,面若桃花不施粉黛,穿着白裙飘飘,墨发如瀑,上面插着银色发钗更显简朴大方。 她步步生莲,到了坐在右座的顾钦启面前行礼,气若幽兰。 “绾儿来迟,还望父亲见谅。” 众人投来惊艳的目光,有人忍不住摇头赞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这顾府的嫡女虽然貌丑不堪入目,养妹倒是个妙人。” “你当这上京第一美人是说着玩的?”旁人笑着调侃,“何况她也不是空有相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学也是受到皇室书院的夫子赞赏的。” “这才女名号,非她莫属。” 众人艳羡的目光落在宁绾儿身上,同时心里暗暗惋惜,一个养女,一个嫡女,这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宁绾儿对于他们的议论习以为常,面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转身看向司徒宇,两人相对而视,似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恋人。 看得众人表情逐渐意味深长。 “三殿下。”宁绾儿踟蹰着上前行礼,面容含羞,杏眸蕴着盈盈水光,脸色露出的微红如同晚春的桃。 司徒宇看到她,眸子亮了一瞬,他笑容温润难得带了真切的笑意。 “绾儿。” …… 顾钦启虽是坐在旁边,那些议论声却尽数钻入耳中,他脸色很是难看,铁青着脸恨不得把酒杯捏碎了! 看到只有她一人,更是怒中火烧:“你姐姐怎么还没到?今日可是太后寿礼,含糊不得!” 宁绾儿淡淡一笑:“姐姐素喜贪玩,父亲也是知晓的,许是因为什么好玩的事耽搁了,父亲和兄长再耐心等等吧。” “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要贪玩?我看她是越发放肆了!”顾钦启脸色明显不好看,他沉着脸欲要发作,这时旁边一道悠悠的声音响起。 “爹啊,这也不急嘛,宴会定好午时开始,离午时不是还有半刻钟时间吗?”顾凌把玩着手里茶杯,神色漫不经心,瞥了宁绾儿一眼,“倒是你,明知道快迟了,就不能提醒一下她?” 宁绾儿微微愣住,她继而恢复淡雅的笑,“原想提醒姐姐的,只是想着若是她此时正玩得尽兴,难免扫了她的兴致,怕她生气,便差人提醒她今日的太后寿宴莫要忘记赶到。” 她浅笑一声,宽慰道:“绾儿相信姐姐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必然能赶到的。”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惊呼。 众人齐刷刷向后看去,看到面前的一幕顿时都呆住了。 远处一女子身材窈窕,步步生莲而来,藕粉长裙墨发不扎不束,却有种空谷生竹般的洒脱干净,她眉目如画宛如画中人,一颦一笑牵动人的心魄,恰似高山雪莲般,悄然绽放。 虽是掩着面纱,可露出那双明亮的杏眸若水光盈盈,只淡淡一扫,气势瞬间压制住了众人。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大殿中,不知有谁倒吸一口凉气,格外清晰。 好美! 人群中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那个美人身上,众人纷纷在心中惊叹这是哪家千金,倒是显得宁绾儿黯淡无华了起来。 第6章 诛九族 宁绾儿转头一看,司徒宇的目光也死死胶在那个美人身上,她脸色顿时不太好看,绞着手帕子,嫉妒的酸水在胸口翻涌着。 却见她缓步向自己的方向走去,宁绾儿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们顿时诧异,莫非这位美人还与上京第一才女是旧相识? 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笔直走到宁绾儿面前,一转身向顾钦启的方向,走到他面前行礼:“父亲,我来迟了。” 空气中陷入诡异的死寂。 许久有人艰难地开口问道:“她刚刚说什么?父亲?” 仿佛一滴水掉进油锅里,轰然炸响,众人大为震惊地议论纷纷。 她竟然是顾凝,那个死缠烂打的丑八怪顾凝。 司徒宇抿茶的动作微顿,复杂的目光直勾勾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 她是顾凝? 宁绾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完好无损的模样,嫉妒到呼吸都在颤抖。 怎么可能! 刚才她分明算计她和下人苟合,现在应该正是被抓奸在床的时间,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顾钦启目光有些呆滞,他眯着眼凑前去打量半天,这是她女儿吗? 怎么感觉跟调了包似的? 顾凌倒是淡定地喝着茶,笑呵呵招呼道:“妹妹,来了就赶紧坐下,别累着了。”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目光下,顾凝面不改色地绕过去,落座在他们身旁。 宁绾儿心里的酸水搅动着,不断浮现嫉妒、仇恨,她面色很是难看,最后强打着笑容走过去。 “这里人多,姐姐笼着面纱可还舒服?” 宁绾儿的一番话倒提醒了众人,他们顿时又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压低声音道:“每次见她都带着面纱,不会是面纱底下满脸脓疮不敢见人吧?” 宁绾儿听见他们的议论,眼里不自觉掠过得意,看着顾凝笑道:“刚才姐姐在外玩,你说不喜参加这样人多的寿宴,闷气的很也不想来了,不过还好姐姐还是来了。” 顾钦启脸色骤然难看,沉着脸重重放下酒杯,不悦地看向顾凝。 顾凌脸色也冷下来,静静看着宁绾儿,眸中闪烁锋锐的寒芒,让她心里微惊。 可座上佳人却波澜不惊,轻轻抿了口茶淡淡道:“哦,我怎么不知我去外面玩乐了?你的意思是,我轻视太后寿宴,还在背地里编排?” 她嗤笑出声:“宁绾儿,有这个闲空编排我,倒不如找个大夫去看看脑子。” “蔑视皇族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顾凝气势一变,如同平地惊雷,掷地有声,冷冷扫她一眼。 宁绾儿瞳眸震惊,心中一颤,没想到一个废物竟然还知藐视黄芪,一时间找不到推脱之词,尴尬不已。 噗嗤! 大殿中顾凌看着自家妹妹步步紧逼,吓得宁绾儿不敢说话,忍不住笑出声,他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了?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闻言,众人皆噤声不敢再议论,起身行礼。 “免礼,今日算家宴,众爱卿不必拘束。” 虽然皇上开了口,但众人也不敢直接起身,等到皇上和太后落了座,才一一起身落座。 第7章 羞辱太后 太后青丝中已然两鬓斑白,却是凤眸凌厉,看到宁绾儿时,却是一改凌厉逼人,堆起笑容对她招了招手:“绾儿丫头,过来这里。” 宁绾儿神色一喜,依言缓步走向太后。 众人投去艳羡的目光,能被太后宠爱和青睐,她可是独一份。 “恭祝太后寿与天齐,寿永无疆。”宁绾儿并未直接落座,对太后行了祝寿大礼,又接着道,“知道太后娘娘最爱字画之类的,前几天特地去求了墨江大师画了一副水墨画,还没有取名,劳请太后赐名。” 她缓缓摊开手中的画卷,眼前的水墨画苍劲有力,又有着江南的柔婉,堪堪一副巨作。 众人看着惊叹不已! “绾儿还真是有心了,墨江大师的画可是千金难求,有朝一日能够得见,此生也算无憾了。”有人不禁赞叹出声。 太后听了这话,看着宁绾儿眼中逐渐柔和,沉吟片刻,“既然出自江南,那就叫江南吧。” 宁绾儿笑容璀璨,甜甜地开口:“古人有云,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太后起的名字真好听。” 这时司徒宇也站了起来:“儿臣也有寿礼要送给母后您。” 太后带着笑意看向他,眼里好奇:“哦?是什么样的贺礼?” 宫人端着盘子上来,上面放着一个卷轴似的画卷,缓缓打开,再次惊艳了众人。 “墨江大师的绝笔!” 众人炸开了锅,皆是震惊无比,纷纷赞叹。 这次寿宴还真是长眼了,一下子得见了两幅墨江大师的画作,甚至还有绝笔! 两个人给太后都送了墨江大师的绝笔,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太后也看出了猫腻,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二人。 众人议论纷纷,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宁绾儿不自觉勾起唇角,转头看向顾凝,见她神情自若的模样,眼里尽是讥讽。 “太后娘娘,其实臣女的礼物并不是最稀奇的,最为珍贵的是姐姐的礼物。”宁绾儿上前行礼笑道,“姐姐可宝贝这寿礼了,听说是她呕心沥血寻来的。” 顿时,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顾凝身上,炽热地看着她桌前礼物盒子的东西。 比墨江大师的绝笔名画更珍贵?那是什么东西? “哦?”太后来了兴致,凤眸微抬落在顾凝身上,“还有比墨江的名画更珍贵的东西?云家丫头,不妨拿出来看看。” 知道她的目的,顾凝抿着茶盖过眼底冷芒,站起身来行礼,刚拿起来想说祝贺词,却发现礼盒里沉甸甸的。 顾凝偷偷打开盒子一角,里面是一块漆黑如墨的破玉,顿时脸色一沉。 礼物被调包了! 宫女没有给顾凝思考的机会,接过寿礼盒子呈了上去,就在太后即将打开的时候,她忙开口想要阻止:“太后,这并非……” 可为时已晚,太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众人好奇地看过去,打开的盒子里,一块漆黑到看不清原色的玉,破旧无比,有人顿时惊诧。 云家是疯了不成?竟然拿一块破烂来当寿礼,这是明摆着羞辱太后啊! 第8章 墨玉 顾钦启和顾凌也看过去,顿时脸色大变。 砰! 礼物盒子猛然拍在桌子上。 “放肆!” 顾凝连忙跪下去,低头默默不话,上方传来冰冷的声音:“哀家自认待你顾家不薄,你却拿一块你用过的旧玉来羞辱哀家,究竟是何居心?” “来人,把她拖出去!” “太后明鉴……” “太后娘娘……” 顾钦启和顾凌脸色顿时大惊,齐声跪地开口。 顾凝猛地抬头,直直看着太后:“太后,就算借一千个胆子给臣女,臣女也不敢羞辱您,这玉其实是……” 话还未说完,就见宁绾儿急得快要哭出来,连忙跪下求情,“太后,你不要责怪姐姐,姐姐她不是有心的,想必是姐姐今日在外面玩耍误了时辰,匆忙之下准备礼物也不周全,太后息怒啊!” 顾凝麻木地跪着,心中冷笑,不愧是宁绾儿,字字句句都是在挑拨离间,让太后觉得自己是因为贪玩才不用心准备礼物。 果不其然,太后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根本不给顾凝解释的机会。 “来人!” 外面的御林军鱼贯而入,猛地冲向顾凝包围住她,反手把她禁锢住,把她往外拖着走。 顾钦启脸色下沉,眉头紧锁,顾凌急得直冒冷汗,看着顾凝的方向,想要向太后求情却最终闭了嘴。 宁绾儿在旁静静看着,眸中极速掠过一丝得意。 “参见皇上、太后,微臣来迟了,还请赎罪!” 楚宴珵的声音,打断了眼前有些混乱的场面,因他正好在大殿门口,侍卫们只能先暂时押着顾凝退至一旁。 太后眯了眯眸,掠过一丝危险:“宴王,你这刚来就要替她求情?” “微臣不敢。” 楚宴珵走进殿内,跪地行礼,但却并未起身,看着那块破玉解释道,“太后娘娘,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您要是处置了顾小姐,岂不是叫人寒心?” “哦?”太后闻言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回禀太后,这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墨玉,可比墨江大师的绝笔珍贵多了。”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甚至隐隐还能听见倒吸冷气的声音。 墨玉? 那可是几百年前才出现过的产物,堪称天物,这随随便便一块破玉怎么可能回是墨玉! “王叔,口空无凭,您怎知这就是墨玉?”司徒宇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楚宴珵,有些奇怪生性冷淡的他,竟也会替人说情。 难道他暗中和顾相有勾结? 太后点了点头,“宇儿说的对,你说它是墨玉,可有何依据?” “古书有言,墨玉通体呈如墨的黑色,在光芒的照射下会闪烁七彩,里面会有斑驳的鱼鳞般的形状。” “臣方才观察此玉,确如古书所言。”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伸长脖子观察,发现果然如他所说,一个个震惊地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难道说,那块破烂当真是几百年前的珍品? 皇上颇有些头疼,本想着太后寿宴他不参与任何事,可若是真冤枉了重臣之女,只怕真是会寒了众臣的心,终于是开了口,“来人,请玉器师。” 第9章 危机解除 玉器师在桌上拿起那块玉,随着他的神情变化,众人的心忐忑不定,看他眯着眼打量很久,最后把这块玉小心翼翼放回原位,上前跪着回话,满脸都是严肃。 “回皇上、太后,此玉确乃五百年前的珍品墨玉。” 竟然真的是墨玉! 大殿内如同热水沸腾开般,众人震惊地议论纷纷,目光炙热地看着桌上那块本来不起眼的墨玉。 宁绾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眸中满是愤恨。 这个贱人怎么会那么好运,随便淘来的破烂竟然是块墨玉! 顾凝掩饰住眸中的惊讶,也是一头雾水,虽然她刚刚也曾想谎称这是墨玉来换取一丝生机,但没想到眼下这破玉还真成了墨玉,这个楚宴珵倒是有点本事。 他是在帮她? 难道是因为她刚刚救了他,可她已经提过条件了…… 这个传说中生性冷淡的闲散王爷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太后闻言态度瞬间和善起来,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对亏了宴王见多识广,否则哀家可就成了大恶人了,顾家丫头有心了,别忘了感谢宴王。” “只要太后喜欢就好,臣女也是一心想要太后高兴的。”抓着顾凝的侍卫早就默默退下了,她心里松了口气,对太后屈膝行礼说了一通恭维的话,才看向楚宴珵。 “多谢宴王。” 楚宴珵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 宴会继续进行中,顾凝坐在角落兀自喝着酒,感觉到一股探究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久久不散,忍不住抬眸看去。 恰好对上司徒宇带着沉思的目光,没有发现楚宴珵也打量着她。 前世,她费尽心力百依百顺讨好司徒宇,也没换来他看自己一眼,这次只是出了点风头,他就对她有了心思,真是讽刺。 宴会结束,顾凝才有敢仔细看向身旁的爹爹跟哥哥,眼眶忍不住红了。 前世因为她的愚蠢,导致顾家满门被灭,府中所有人无一幸免…… 这一世,她一定会护他们周全! 心中暗自立下决心,刚想开口,却见顾钦启脸色冰冷,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向外面走去。 顾凌伸手想拦没拦住,最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跟上。 顾凝强忍着落泪的冲动,紧紧跟了上去。 不过,即使是回了府,顾钦启也没有搭理顾凝,而是叫着顾凌去了书房。 “姐姐,爹爹肯定是生气,你快去给爹得赔个不是,否则……”宁绾儿见顾凝被冷落,心情大好,一心只想煽风点火让顾凝去闹。 “妹妹难道不知爹爹的书房不经允许谁都不能进,你让我去找爹爹,是想让我被爹爹重罚吗?”顾凝岂会不知她这个人畜无害的养妹存了什么心思。 说罢,她也懒得跟宁绾儿多说,转身回了院子。 “贱人!迟早有你跪在我脚下求饶的一天!” 宁绾儿怨毒地看着顾凝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怒意,趁着眼下无人注意,从侧门出了府,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七拐八拐之后,最终进了司徒宇在宫外买的院子。 …… 第10章 我要退婚 云木阁。 “小姐,二小姐果然出府了,上了一辆早就等着的马车,那马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翠桃一脸不可思议地汇报着她的所见所闻,心中纳闷自家小姐难道有未卜先知之术。 前世,她出了丑闻之后,宁绾儿就高兴地与司徒宇去鬼混了。 这一世,她躲过了陷害,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宁绾儿的动向,就提前让翠喜去侧门盯着,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看来宁绾儿和司徒宇勾结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很久了。 可他们是怎么厮混到一起的呢? 宁绾儿平日里装的贤良淑德,知书达理,除了收到各府上的请帖,几乎不会出门,若不是背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根本不可能勾搭上司徒宇,这事她得好好查一查! “翠喜,我打算退婚,你说我什么时候去找爹爹说这件事呀。”收起心思,顾凝开始发愁,她现在只想打算尽快退了这门恶心的婚事,免得给丞相府带来祸端。 只是想退婚,可没那么容易! “什么?退婚?”翠喜震惊到下巴都快要掉了,满脸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顾凝的额头,“小姐,你也没发烧呀!” 镜中人清新淡雅,淡淡笑起来如同盛放的雪莲:“没错,我要退婚。” 翠桃费解地皱起眉头,小脸也皱得跟包子似的:“可是小姐不是很喜欢三皇子吗?怎么突然……”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梦醒以后,我也清醒不少了。”顾凝笑容淡漠不见眼底,她微微勾唇:“司徒宇,并非良人。” “小姐,我感觉你好像变了。” 顾凝笑了一声没有回答,道:“你去把我床头的药水拿来。” 翠桃依言拿了过来,顾凝把药水倒出手心,抹在脸颊上那块丑陋的印记上,没多久,脸颊就变得光洁无瑕了。 “小姐,这……”翠桃看着原本脸颊上丑陋的红印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嘴唇微张,惊异到失声。 “吓到了?好看吗?” 顾凝笑着,满意地打量镜子,之前脸上那道狰狞的印记,掩盖了她所有的光芒。 前世,她听信了宁绾儿的谗言,以为司徒宇最不喜女子打扮,是以一直没有处理这块印记。 翠桃闻言愣了一下,激动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顾凝转眸看去,门口那道欣长的身影正惊愕地看着自己,嘴巴微张,她忍不住笑出声:“大哥。” 顾凌无奈地走过来,笑问:“这印记……你终于舍得祛了?” 顾凝站起来挽着顾凌的手,没有解释原因,认真道:“大哥,我要退婚。” “退婚?” 顾凌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哭笑不得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这种事可不要拿出来玩笑。” “我并非玩笑,我是认真的。”顾凝直直地抬头看着他,声音很平静:“我想通了,与他成婚对我百害无一益,还不如趁早断了。” 顾凌看着她坚定的模样,愣了一下,最后欣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妹妹长大了,你若是要退婚,大哥支持你。” 第11章 太后中毒 顾凝顿时眼眶有些湿润了,大哥总是这样,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无条件支持她。 前世的自己可真是混账! 顾凌看着她许久,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她,顾凝接过后微微一愣。 一张地契,和一个木兰簪。 知道她有疑问,顾凌叹口气:“这是爹爹给你的,簪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另一张是上京中最大的酒楼地契,毕竟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他舍不得你吃亏。” 爹爹送的? 顾凝心里一紧,抓着地契和簪子在手心,眼窝有热热的感觉,耳旁传来他的劝诫:“凝儿,你之前是做了些混账事,丢尽顾府脸面才让爹爹这样生气的,你也别怪他,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碰到好几次,他在房间里对着娘的画像念叨你。” 她抿了抿唇,眼窝有热热的感觉,转身夺门而出! 一路上左弯右绕,顾凝一心要去顾钦启的书房,遥遥看到书房一角,立时心潮澎湃快步过去,却听到书房杯盏破碎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送的墨玉害太后中了毒?” 书房中,顾钦启一脸怒气,脚边散落着杯盏的碎片。 身旁的李公公见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缓缓站起身来,“丞相大人,您先别动怒。” 顾钦启怎能不怒? 他可不信他的女儿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李公公,凝儿这丫头虽然固执了些,但也不至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丞相大人,您先别着急,事情的真相还没查明,或许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大小姐呢?想必皇上自会给大小姐一个公道,眼下万万不可动怒,以免被那有心之人听去。” 李公公与顾钦启素来交好,这个节骨眼上,自然要多提点一二。 “爹爹。” 顾凝敲了敲门,走进书房,顾钦启对上她的视线,眉间的怒意才缓了缓。 知道李公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顾凝朝着他俯身行了个礼,“见过李公公。” “这是在相府,大小姐无需多礼。”李公公笑了笑,丝毫没有端着宫中的架子。 顾凝淡然一笑,望着顾钦启愠怒的双眸,“爹爹,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但真相,必须由我自己亲自去找,您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随后,话锋一转,看向李公公,“李公公,劳烦您带我进宫了,相信事情的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好。”李公公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对顾凝多了几分好感。 传言相府千金刁蛮跋扈,可眼前的顾凝谦卑有序,落落大方,与传言大不相同。 看来传言终究只能是传言,不可作数。 顾钦启却没有顾凝这般淡定,眼里满是担忧,“凝儿,你真的可以吗?需要为父帮你做什么尽管开口,我相信我的女儿,堂堂相府千金,绝不会背上这莫须的罪名!” 顾凝眼眶微微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不论前世今生,爹爹总是对她偏爱有加,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会不顾一切的站在她身边,成为她最有力的靠山。 所以,前世的仇,她一定要报! 第12章 拖下去问斩 “爹爹,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相信女儿,女儿不仅会还自己一个公道,还会帮太后解毒,请您在府中等着我的好消息。”顾凝唇角微勾,扬起十分自信的笑容。 随后,就跟着李公公准备离开相府。 宁绾儿从司徒宇处回来,早已知晓墨玉让太后中毒一事,正好看见顾凝要上马车,忙轻唤一声,秀眉紧皱,小跑着上前,“姐姐,你这是……要跟李公公进宫吗?” 顾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掩饰住眸底深处的不屑。 她还不了解她这个好妹妹? 一定是过来看她笑话的!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可牵连到我们整个相府的颜面,我当然要入宫面见皇上了。” 宁绾儿故作关心,亲昵的抚上顾凝的手,“姐姐,恕妹妹无能,不能帮你什么,不过我们相府的人都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皇上一向英明,一定会明察秋毫,还给姐姐公道!” 顾凝懒得跟宁绾儿多说几句场面话,宁绾儿看她的笑话还来不及呢,只是想在众人面前继续装出那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罢了。 “多谢妹妹的关心了,时候不早了,李公公也该等急了,我就先走了。”顾凝抽出手,给了宁绾儿一个淡淡的笑容,转身离去。 宁绾儿看着远去的马车,嘴边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隐藏在眸底的得意渐渐露出。 “顾凝,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该如何面对皇上的雷霆之怒呢?” 皇宫。 “臣女,参见皇上。”顾凝跪下行礼,毕恭毕敬的道。 皇上见到顾凝,双眸微微眯起,眸底泛起冷意,“你还敢亲自来面见朕?该当何罪!来人,把她拖下去,择日问斩!” 顾凝把头低得更深了些,“回皇上,臣女之所以敢来面见皇上,是因为心中无愧,臣女没毒害太后,为何不敢入宫?希望皇上给臣女一个机会,让臣女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眉头一皱,“清白?你要如何证明?” 顾凝抬起头,目光坚定,“回皇上,臣女不会傻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太后,让所有人都抓住把柄,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女是冤枉的。” “臣女今日入宫,就是想解决这件事情,臣女曾跟着一位神医学过些医术,可以帮太后解毒,还望皇上给臣女这个机会。” “胡闹!这可不是什么儿戏,太后所中的毒可是世间罕见的奇毒,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医术还能比得过太医吗?真是狂妄自大!” 皇上的语气渐冷,显然有嘲讽顾凝的意味,阴沉的眼里暗含着不屑,并不相信她说的。 顾凝知道不能和皇上直接对着来,正想着如何应对皇上的话,就见一宫人慌慌张张的前来禀告。 “皇上!太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怕是……怕是时间不多了,太医们都不知如何下手。”宫人跑得十分急促,气喘吁吁道。 “什么?”皇上直接拍桌而起,瞳孔骤然一缩,显然是没有料到太后的情况会恶化。 “皇上,请您相信臣女,现在时间不多了,臣女一定可以救太后娘娘,让她恢复过来!”顾凝急声道,默默攥紧了双拳。 第13章 唯一希望 “住口!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懂什么?朕还没有惩罚你,怎么敢让你去给太后解毒?”皇上听见顾凝的话,更为恼怒,愤怒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皇上,既然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不如就让她试试吧,微臣替她担保,太后之毒,她可以解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凝一回头,果然看到了楚宴珵,心里压着的石头莫名落了下来。 见到楚宴珵,皇上身上的怒意也散了些许。 只是皇上没想到,他会替顾凝担保。 皇上心中是不信顾凝的,可楚宴珵开口了,他也不好佛了他的面子。 毕竟,哪怕身为贵为九五之尊,也得给楚宴珵几分薄面。 “既然爱卿愿意为她担保,朕就勉为其难的让她试试吧,随朕来。”皇上冷冷道,说完转身朝着太后的慈宁宫而去。 “多谢皇上。”顾凝起身,回过头来给楚宴珵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太后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发紫,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眉头一直在皱着,看上去已经毫无意识。 顾凝给太后把了把脉,秀眉轻轻蹙了蹙,“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毒呢,也不过如此,请各位先离开吧,我要单独给太后娘娘解毒了。” 顾凝转身看着众人,众人听后一阵唏嘘。 皇上脸色未变,但也有些不满,“不必离开,朕要亲眼目睹你如何给太后解毒,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如何承担?有太医在,还能应对一二。” 顾凝犹豫了一下,皇上还是不信任她,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当务之急是帮太后解毒。 “好,那就请各位看清楚了。”顾凝冷冷地道,伸手从桌子上取下几根银针。 十几根银针纷纷刺在太后的身上,太后的胸口上下起伏,似是喘不过气来,众人为之一惊。 “住手!你根本不懂医术,银针扎这个穴位,是封住了呼吸,太后娘娘无法呼吸,你是想置她于死地!”陈太医上前攥住了顾凝的手腕,冷声训斥道。 “这位太医,请你不要打断我帮太后解毒,若是耽误了给太后的解毒时间,后果我们都承担不起!”顾凝的语气很冷,目光严厉。 众目睽睽之下,都看着太后脸色难看,胸口之处一直起伏不平,就是要喘不过来气的那种感觉,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快住手!朕就知道不该给你这个机会,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懂什么医术,朕看你就是想害太后娘娘,快拦住她。”皇上见到太后这副样子,按捺不住情绪,冷声道。 “皇上,微臣觉得她可以帮太后解毒,请各位继续看下去,既然皇上都给了她这个机会,想必她绝不敢当面伤害太后。”楚宴珵依旧保持着镇定,眸底波澜不惊。 楚宴珵开口袒护,皇上心中多了一丝疑惑,不解楚宴珵为什么屡次护着顾凝。 难道这丫头跟楚宴珵有什么关系? “罢了罢了,不要打扰顾小姐,毕竟现在她可是让太后醒来的唯一希望。”皇上摆了摆手,示意顾凝身边的陈太医松手。 第14章 顾凝晕倒了 顾凝继续救治太后,多亏了楚宴珵的出面,不然她将遭受无数人的质疑,这群太医,什么也不懂,就知道胡言乱语。 不屑多跟这些太医争辩,她清楚眼下要做的事情,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帮太后解毒的每一分一秒都是如此宝贵。 皇上等人都站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顾凝给太后扎针,换针,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顾凝对太后的治疗,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凝神情冷静淡定,不慌不乱。 过了不久,太后渐渐可以平稳呼吸了,胸口起伏也慢慢平缓了下来,只见她突然开始咳出黑血,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顾凝给太后擦了擦唇边的黑血,眼睛还没有睁开,显然是意识未清醒。 最后一针刺入太后的眉间,这根银针迅速被毒素染黑,她攥着手帕将银针捏了出来,太后狂咳不止,黑血从她的唇边迅速溢出。 顾凝用手帕轻轻擦拭,按压着太后的胸腔,似是要她用力把所有的毒都咳出来。 紧接着,众人迈出几步上前,看到了太后的脸色正在慢慢恢复以往的红润,就连双唇也不再发紫,就像是恢复了正常,神色已经变得和往日相差无几。 皇上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凝,眸光里都溢出震撼的神色,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奇毒,竟然被相府的小姐轻而易举的解开了? 顾凝收回太后身上所有的银针,转身看向皇上,“皇上,太后的毒已经全部解开了,可以让太医再给太后把把脉,看看是否还有余毒未清。” 皇上听后,一个眼神示意陈太医上前给太后把脉,顾凝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陈太医把完脉,露出难以置信表情,颤颤巍巍道:“回皇上,太后体内的奇毒已经全部清楚,顾小姐可真是妙手回春啊!” “什么?竟然把毒全部解开了!”几个太医面面相觑,神色里难掩震撼与惊讶。 皇上冲到太后的榻边,见到太后的脸色果然好转很多,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解毒了!” “顾小姐真是厉害啊!这么罕见的毒都能轻易解开,可见医术远远高于我们了。”太医们纷纷看向顾凝,目光里尽是对她的赞美。 顾凝缓缓点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身体太过劳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幸亏楚宴珵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才没有摔倒在地,但也给给众人吓得不轻。 这万一摔出个好歹…… 顾凝这具身体到底还是太虚弱,仅仅只是施针,就消耗了许多精力。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了昏迷着的顾凝。 “顾小姐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陈太医上前把完脉道。 楚宴珵看着怀里脸色略微有些惨白的人儿,挥了挥手,“皇上,让人带顾小姐下去休息吧。” 皇上眸子微微眯了眯,打发宫人把顾凝带去了偏殿。 这楚宴珵对顾凝似乎很上心,而且屡次出面帮她说话,二人关系绝不一般! 可之前,从来没听闻二人有什么关系,真是奇怪。 “爱卿对顾小姐,好像有些不一般啊,之前从未见过你们两个人有什么接触,可朕怎么总是觉得,你好像很袒护她,莫非爱卿与顾小姐早就相识?”皇上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第15章 调查真相 楚宴珵微微一愣,眸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淡然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皇上,您多想了,微臣只是想让顾小姐帮太后解毒,一切以太后的身体为重,既然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让她试试,或许还有一丝希望,看来,微臣这一次是赌对了。” “爱卿所言极是,不如爱卿帮朕去看看顾小姐现在情况如何了?”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依旧是不信的。 “微臣遵旨。” 楚宴珵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就去了偏殿。 顾凝缓缓睁开眼帘,一眼就看见楚宴珵那张俊美的容颜,连忙坐起了身。 “王爷?” 顾凝看着房内陌生的摆设,有些诧异,抚了抚沉重的额头,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太医说你太过劳累了,多休息休息吧。”楚宴珵看出顾凝的疑惑,淡淡说了一句,算是替她解惑。 “太后娘娘怎么样了?醒来了吗?毒素已清,她应该是醒来了。”顾凝还挂念着太后的身体,立刻询问情况。 楚宴珵的唇边扬起一份若有似无的弧度,“醒了,就是人还有些虚弱。” 顾凝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出手相助,若不是您出面,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替太后解了毒。” 顾凝走下榻,福了福身,给楚宴珵行了个礼。 楚宴珵缓缓摇头,盯着她道:“没什么,本王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顾凝刻意避开楚宴珵的视线,微微低头,“王爷谬赞了,我碰巧看过解这个毒的方法,只能说是运气比较好。” 顾凝已经在他面前展示过医术,想藏拙也没办法,只能说是运气好。 当然,楚宴珵是不信的。 “据本王所知……” 楚宴珵本想借此机会询问顾凝的医术从何以来,只可惜话还没有说完,李公公便在门外敲了敲门。 “王爷,顾小姐若是醒了,就请移驾养心殿吧,皇上还等着问话呢。”李公公恭敬道。 楚宴珵不再多问,顾凝觉得他不应该会无缘无故出手,依旧恭敬道:“还是多谢王爷相助,改日定当登门拜谢,皇上找我,我先告辞了。” “且慢,本王跟你一起。”楚宴珵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道。 顾凝露出诧异的神情,不明白他的举动。 明明初见时,他时时刻刻想要了她的命。 “王爷也要和我一起去见皇上?” “嗯。”楚宴珵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养心殿。 “顾凝,你救太后有功,这次的事情就算功过相抵,但太后才刚刚醒来,你暂且留在宫中,等太后没什么大碍了,再出宫去。”皇上冷声道,还是不太放心太后的身体,也不放心顾凝。 “皇上,不用您交代臣女也会这样做的,照顾好太后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恳请皇上给臣女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顾凝嫣然一笑,眸底暗藏着一抹冷意,留在皇宫也不错,还可以顺便调查调查毒源,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想害她。 “看在你救太后有功,朕允许你去调查这件事,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回答。” 第16章 江东水患 “多谢皇上,您放心,臣女一定会找出幕后黑手。”顾凝生怕皇上收回成命,忙答应道。 下毒之人陷害她就不说了,还差点毒死太后,她当然要查个一清二楚。 若不是她有这一身医术,暂时获得了皇上的信任,她早就被皇上斩头示众了。 真是打的好算盘! 楚宴珵意味深长的看着顾凝的举动,似乎十分期待她会怎么去查这件事。 “有你这句话,朕就暂且放心把太后交给你照顾了。”皇上眉间的冷意渐渐化开。 “皇上,请准许臣女先去趟太医院,为太后准备些药膳,太后刚刚醒来,身子很是虚弱,需要药膳来调理调理。”顾凝低头诚恳的道。 “去吧,吩咐下去,需要什么药材,太医院必须如数奉上,一切以太后的身体为重。” “多谢皇上的信任。”顾凝转身离开,临走前不由得看了眼楚宴珵。 他跟过来却又一言不发,难道就是为了看看? 太医院。 顾凝远远就听见了太医院里吵闹的声音。 平日里太医院应该是最安静的,今日却是格外热闹。 “相府的顾小姐可真是妙手回春,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竟然能解开如此罕见的奇毒,要知道,连陈太医和胡太医也拿此毒束手无策啊。” 陈太医是太医院年龄最大,医术最好的,而胡太医擅长的就是解毒,他们二人束手无策,足以说明太后中的毒有多棘手。 “是啊,当时我可是亲眼目睹顾小姐解毒的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手法,真是非同寻常。” “而且皇上还对她十分信任,甚至要我们太医院如数奉上她所需要的药材!” 顾凝自己都听懵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明明很简单的手法,到了这群太顾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胡太医发现了不远处的顾凝,忙笑着道。 众太医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顾凝的身上,露出惊愕的神情,“果然是顾小姐!” 太医们纷纷上前,迅速将她围了起来,“顾小姐,请多多赐教,您是如何解开太后所中的毒?” “没错,我们这么多人都对此毒束手无策,您是如何解开太后身体内的毒呢?” “我们连什么毒都不知道,顾小姐轻而易举的就解开了,医术太高明了,还请顾小姐不吝赐教。” 顾凝嘴角抽了抽,尴尬的笑了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只觉得面对这些太医,十分头大,“各位前辈,我只是一个晚辈,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应该是我多多向你们学习才是。” “顾小姐就别谦虚了。” “是啊是啊……” 太医们七嘴八舌的问着,顾凝最终讲解了一番医理,才得以脱身,去了太后身旁伺候。 …… “爱卿,江东水患,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顾凝离开后,皇上就和楚宴珵说起了正事。 “江东水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目前并无良策。”楚宴珵淡淡道,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觉得顾凝也许会有办法。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念头出现。 皇上正准备继续讨论,注意力却被门口传来的娇俏声所吸引。 “皇上,若溪来看您了。” 第17章 一模一样的香味 若溪郡主蹦蹦跳跳地从门口跑了进来,一点儿宫规礼仪都没有。 皇上瞧着她这副模样,却并不动怒。 楚宴珵看到若溪出现,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早知她要来,他该早点离开才是,眼下可一切都晚了。 若溪郡主心系宴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每每见到他,都要痴缠一番。 正因如此,楚宴珵才会一直躲着她。 可如今是没办法躲了。 果然,下一秒。 若溪立刻走到楚宴珵跟前,一脸花痴道:“宴珵哥哥也在这,真是太好了,若溪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多谢郡主挂心。” 楚宴珵不经间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淡淡应付了一句。 皇上笑了笑,宫里的妃子们全都恪守规矩,时间长了,总会觉得少些生气,若溪的活泼劲,偶尔这么一瞧,倒是让人身心愉悦,打趣道:“你怎么才瞧见?他可在这里待了好一阵子了。” “皇上,你就别打趣我了。”若溪脸上一红,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宴珵哥哥,若溪一会儿想要去一趟太后那里,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楚宴珵略感头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余光扫了一眼皇上,见他并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只好答应。 “好。” 楚宴珵不是不想拒绝,只是若是拒绝,指不定她又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情来,倒不如依了她。 若溪见楚宴珵没有拒绝,十分开心,拉着他就往慈宁宫去,丝毫不管皇上还在一旁。 …… “太后,您身子可还安好,若溪听闻您中毒一事,实在是担忧得很,未曾提前招呼就来了,还请太后莫要怪罪。” 若溪一到慈宁宫,立刻亲昵地走到太后身边关心询问。 太后对她本就喜爱,此刻听她这样说,心中更是舒坦,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脑袋,朝着另一边的顾凝抬抬手:“哀家怎么会怪罪你呢,多亏了顾凝这丫头医术好,现下已经好多了。” 若溪眉间一挑,顺着太后抬手的方向,这才瞧见坐在一旁的顾凝。 本来担心太后的脸色,转瞬增添了些许不满与嘲讽,十分嫌弃道:“你怎么在这?我好像听说,太后中毒之事本就与你相关吧,你竟还有脸留在这?” 顾凝闻言,倒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毕竟两人平日里相见的境况也不过如此。 而且虽然她的语气不善,但所说之事却也皆是事实。 顾凝此时暂且无法自证清白,更是不可在这太后面前与若溪起争执,否则后果恐怕是更为不好。 不说太后自是会偏袒若溪,就仅仅是因为太后正在病中,听不得吵闹这一点,便不能由得她为自己开口争辩。 想到这里,顾凝低头淡淡道:“太后因我的疏忽而中毒,我自然不可安心离去,遂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此侍奉太后,愿太后病体无恙,早日康复。” 淡淡的语气,却特意加重了奉皇上旨意这几字。 若溪心中郁闷的紧,却偏偏无法出言顶撞,在太后身边又短短聊了几句,这才开口。 “玉华,快去太后倒杯暖茶来,小心些看那茶是否有问题,可莫要再让太后身子不适了。” 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看了看一旁的顾凝。 玉华明白自家主子的话,亦是笑着应下来,几步走到茶桌边。 这一走动,顾凝瞬间闻到了些许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和那块有毒的墨玉上的一模一样! 第18章 找到了下毒之人 顾凝当初就觉得那香味有些不对劲,一块上古的好玉,怎会沾染上女子香粉的味道,但那时情况较为混乱,便未曾细想。 也未想过还会再次闻到这香味,更没想过这香味在玉华的身上。 顾凝蹙眉,唇角一勾,看着若溪的眼神也变得颇为好笑。 当即站起身来,朝太后道:“启禀太后,臣女已找到下毒之人了。” “找到了?你才来哀家这宫殿中多久,就有了头绪?” 在场的人,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太后就更加纳闷了。 “这种事情,臣女哪敢欺瞒太后娘娘。”顾凝不动声色,微微抬头看向若溪。 前世,她与若溪打过交道,自然了解她一些。 此刻她十分不自然的与玉华对了一眼,顾凝就知她心中绝对有鬼。 玉华当下的表情更是不自然,手心已捏出了汗。 若溪不知顾凝为何突然提到下毒之事,微微有些忌惮顾凝,当下站起身来,故作一副冷笑的模样,不屑地看了顾凝一眼对太后道:“太后,若溪来见您一面,确定您没事便先回去了,方才爹爹还要我抄一份诗词给他送去呢。” 这理由还真是有些牵强,若溪出了名的不服管教,哪里会老老实实听话去抄诗词。 太后听闻这话一怔,大概是有些不舍得她离开,半天也未开口允许。 顾凝见了这场面,心中的想法更是确信了。 想来这玉华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自然不会对她有很大的敌意,那么便是她的主子指使的。 若溪要是冷静一些待着,不这样急着离开逃避的话,恐怕她还不会如此胸有成竹,但现在这场景,不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不过,太后并未怀疑到若溪的身上。 顾凝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将她放离,若是此刻让她离开,恐怕是会销毁对真相有利的东西。 以后还想再查这案子,可就不容易了。 顾凝这样想着,立即走过去对她道:“郡主这是心虚了?不知郡主当初下毒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郡主,你为何下毒毒害太后,嫁祸于我?” 太后看着二人的神态,似乎没有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开口说话。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可谁听了都知道,这话稍有不慎回答,就是万劫不复。 若溪似乎也没想到顾凝竟敢在太后面前如此放肆,更没有想到太后没有维护她,立马慌了神,怒上心来,猛地一甩袖子道:“堂堂丞相的女儿如此不讲规矩吗?不说你下毒谋害太后的事情,便是如此污蔑本郡主,该当何罪?” 污蔑? 这倒词是用的一点儿也不害臊。 顾凝深知此刻不是与若溪争辩的时候,立刻朝着太后跪下,“太后明鉴,臣女自然不会毫无证据的污蔑郡主,请太后下旨宣胡太医觐见,下毒之事立刻就能真相大白。” “来人,宣胡太医。” 或许是若溪演技太过拙劣,让太后生了疑,她毫无迟疑的就同意了顾凝的提议。 第19章 救命稻草 若溪双目猛地微睁,望向太后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大概也没想到,这位平日极宠着自己的太后,当下会听一个外人的话吧。 眼角的余光扫到楚宴珵墨绿色的袍子,恍惚间就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急忙走过去,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势在必得,“宴珵哥哥,你知道的,我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你可要为若溪做主啊。” 楚宴珵虽不得势,但在朝中的地位不可撼动,只要他愿意帮她,顾凝所有的怀疑都会成为泡影! 不曾想,楚宴珵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拽着袖袍的手,“郡主不必惊慌,凡事用证据说话,若她真是冤枉了你,本王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若溪脸色一僵,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胡太医拿着药箱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皇上。 胡太医正在给皇上请平安脉,得知太后召见的原因,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皇上也想知道,顾凝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候内找到凶手的。 简单行过礼后,顾凝让皇上把没收的墨玉拿了出来,和胡太医一起检查。 “胡太医,这墨玉上是不是有香味?”皇上对于此事早有耳闻,见胡太医检查之后,立刻出声询问。 胡太医走上前,闻见了墨玉上的香味,心中有些诧异,立刻禀告:“回皇上,这块墨玉上确有香味。” 顾凝见状,走到玉华身旁,趁其不备拽下腰间的荷包,递给胡太医。 胡太医接过闻了闻,眸中满是惊讶,“这和墨玉上的气味一样。” 太后闻言,当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皇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当即下令:“来人,擒住罪奴玉华。” 玉华还未反应过来,直到侍卫上前来抓她之时,才猛地反应起来,瞬时跪地磕头。 “皇上,太后明察,玉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身上的味道怎会和这墨玉一样呢,定是有人蓄意诬陷!” 泪眼婆娑,声泪俱下。 言语间却还在控诉着顾凝诬陷。 顾凝也不恼,脸上的笑意反而因此扩大了些,朝着皇上走了一步,躬身道:“是否是蓄意诬陷,只需去王府一查便知,若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定能发现其中剩余的毒物,若是已经处理,在郡主房中找找气味,也不是不行的。” 相比起来,顾凝神态自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余光更是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玉华。 皇上当下派人前去王府搜查,“李公公,带人去瑞王府看看吧!” 若溪愣在原地,眼见皇上真的让人去搜,慌了手脚,将帕子往鼻下一掩,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皇上,臣女犹待字闺中,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搜闺房,往后可如何是好,传出去对臣女的名声……” 害怕事情败露,若溪只能是拿自己的名声说事,希望阻止皇上。 太后本就疼爱若溪,虽然对投毒之事重视,也觉得此举有些不妥,“若溪是女儿家,未许配夫婿就被闯了闺房,往后传出去的确是有损清誉。” 第20章 串通 顾凝心底一滞,这太后当真是疼爱若溪,命都快交代到她手上了,还如此护着。 心底一沉,想着要如何说服太后,一旁的楚宴珵却开口了。 “太后,郡主的清白重要,可您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微臣担心如若今日不将此事解决,此后变本加厉,可就防不胜防了。” 太后脸上闪过犹豫,转头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并未反对,就不再多说,看了眼李公公道,“李公公,你去吧。” “郡主,多有得罪了。”李公公得到示意,向若溪公主作了个揖,转身离开。 若溪脸色煞白,紧咬着嘴唇眸中满是慌乱,一旁的玉华低着头,手紧紧攥着衣袖,看得出来二人的心虚。 那些东西可就在房中,真被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顾凝浅浅扫了眼主仆二人,心底嗤笑一声。 …… 不多时,李公公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锦盒。 若溪一眼就瞧见了那个锦盒,瞳孔巨震,唇角微微抽搐,转头狠狠瞪了顾凝一眼。 顾凝无辜地冲她眨眨眼,嘴角勾起微笑。 “打开它。” 皇上看到锦盒,就让李公公将其打开。 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白色的瓷瓶。 李公公拿起来看了看,又瞥了眼若溪,而后将瓷瓶交给胡太医,“胡太医,您看看这瓷瓶中是何物。” 胡太医接过瓷瓶,拿出帕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了出来,闻了闻,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皇上,微臣才疏学浅,不能第一时间判断这药的作用。” 话音落下,皇上皱眉,若溪却是松了口气。 “不过,前几日微臣为太后调养身子,研究了太后所中的毒,与这瓶内的粉末倒是有相似之处,无色无味,毒性剧烈,触碰就会中毒。” “这只是普通的药粉,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若溪为保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狡辩道。 “我有办法验证。”顾凝歪头看向若溪,一脸戏谑。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皇上面色如常,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听顾凝要说什么。 “很简单,方才胡太医说了,毒药毒性极强,触碰就会中毒,郡主说这只是普通的药粉,不如让郡主触碰一下试试。” 顾凝浅笑盈盈看向若溪。 若溪脸色瞬间煞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胡太医拿着蘸有药粉的帕子,递给若溪。 若溪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躲避,“拿开!” 事已至此,真相已然明了。 “若溪,这毒,真是你下的?” 太后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枉她如此疼爱若溪,这般可太让她寒心了。 “不是我,这锦盒不是我的!”若是安上了谋害太后的罪名,别说她了,整个瑞王府都得跟着遭殃。 若溪赤红着眼,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顾凝,“一切都是她,是她嫁祸给我的,太后,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哦?我嫁祸你?”顾凝挑眉,一脸嗤笑,“东西是李公公亲自搜出来的,你的意思是我与李公公串通,一起来诬陷你?” 第21章 顶罪 顾凝这一番话可把李公公吓得不轻,连忙向皇上表明忠心,“皇上,奴才对您可是忠心耿耿,虽然奴才一路上都捧着锦盒,可压根就没打开过,请皇上明鉴!” 皇上摆了摆手,他自然不会怀疑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李公公,况且李公公是太监之首,吃穿不愁,又怎么可能去同一个黄毛丫头勾结,陷害堂堂郡主。 “说吧。”皇上端起了架子,一手托着龙袍的下摆,走到若溪跟前,“为何要加害太后?平日里你在宫中来去自如,全仗着太后娇惯你,你竟然胆大包天毒害太后,该当何罪?” 若溪彻底傻了,愣住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药是宁绾儿给的,可她的本意只是想让顾凝难堪,没想到会害了太后。 但这些她万万不能说出来,否则她以后在京中就再也无立足之地,可若不说出这些,她又得背上谋害的太后罪名。 “若溪,太后平日对你疼爱有加,你为何要谋害太后?” 皇上见若溪不说话,声音徒然拔高。 若溪被吓得一颤,仍否认道:“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 事到如今若溪仍不知悔改,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皇上不由得怒火烧心,指着若溪道,“你若不认,朕大可以将瑞王喊过来,让他亲自来问你!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若溪紧紧咬着下唇,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最终,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玉华。 玉华猛地对上她的视线,心头一颤,咬着牙无声点了点头。 皇上正要发火,玉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替她的主子认了罪,“陛下,一切都是奴婢干的!” 一直坐壁观上的楚宴珵,看到玉华替若溪顶罪,挑了挑眉头,眯起了双眼。 倒是个赤胆忠心的好奴才! “毒是奴婢下的,我家郡主素来与顾小姐不合,奴婢想替郡主出气,故意嫁祸给她,锦盒也是奴婢放在郡主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请皇上降罪!” 玉华因恐惧浑身颤抖着,却仍一字一句地将所有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 顾凝一点儿都不意外玉华会顶罪,只是有点可惜这般忠心的人儿,因跟错了主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谋害丞相的女儿,谁给你的胆量?” 楚宴珵倒不是因为关心顾凝,只是这件事一定不像表面这么简单,想着看能不能吓唬吓唬玉华,让她说出幕后主使。 “没有,没有人让奴婢这么做,奴婢就是看不惯顾小姐抢我家小姐风头,一时糊涂,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玉华抽噎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明明害怕得要死,却仍然不松口,一口咬定是她擅作主张犯下的错。 “哦?那我很好奇,你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如何能接近太后,甚至有机会在我给太后准备的礼物上下毒?”顾凝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玉华留余地。 玉华被问得脸色煞白,眼见就要招架不住了,若溪立刻出口训斥道:“玉华,枉我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怎么能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爹娘的养育之恩!” 第22章 补偿 玉华是家生子,知道若溪这是拿爹娘来威胁她,当即一个劲地磕头认错,哽咽道:“郡主自幼待我极好,正因为如此,奴婢才想事事替郡主去考虑,奴婢不后悔做错事,只后悔给郡主带来麻烦。” 她这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怎么看都是主仆情深。 楚宴珵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摇摇头,看向皇上。 皇上自然也不信玉华的说辞,可若溪终究是郡主,她的爹爹瑞王终究是他的皇弟,只能是让玉华去当这个替死鬼了,“来人,将这个意图谋害太后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听到乱棍打死四个字,强装镇定的玉华再也绷不住了,她拼命挣扎着叫喊:“皇上,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郡主,郡主,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若溪颤抖着,泪珠一滴一滴划过脸颊,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愧疚。 外面玉华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到最后慢慢变得无力,直到再也没了声息。 “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可惜了。”顾凝不由得感叹。 “顾凝,你不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再针对我。”若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怒瞪着顾凝,恶狠狠道。 “郡主,我什么都没说,你这般急着想撇清关系,莫不是心虚?”顾凝意味深长地看了若溪一眼,若溪慌忙将眼睛移开。 “若溪身为郡主,对下人管教不严,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擅自放她出来。”皇上怒意未消,惩罚了若溪,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再见到她。 李公公闻言,立刻请离了若溪。 若溪走出慈宁宫,看到门口的地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清洗的一滩血迹,耳边又响起了玉华的惨叫声,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逃离这个地方。 一时间,慈宁宫内安静了许多。 顾凝一双眸子淡淡地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悲不喜,神色如常。 此事终究是告一段落了。 只可惜,没有揪出幕后黑手。 顾凝其实心中大概猜到这件事有宁绾儿的参与,否则以若溪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换了她的礼物。 可她没有证据,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皇上端坐一旁,表情复杂。 太后心知此事是对不住顾凝,就想补偿一下她,“此事是哀家和皇上误会你了,倒是不知该给你什么补偿为好。” “你可以自己提,但凡朕能做到的,朕都答应。”皇上下巴微抬,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顾凝,心下觉得她不是没分寸的人,就让她自己讨赏。 有奖有罚,方为明君。 顾凝心思活络,跪在地上,双手拱起,十分恭敬道:“臣女斗胆恳求皇上,取消臣女与三皇子的婚约!”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跟那个道貌岸然的司徒宇扯上半点关系。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全天下有多少人争先恐后地想要跟皇家扯上哪怕一点点关系,顾凝却主动要撇清关系。 “你倒是说说为何?”皇上不怒自威,“若是说的有道理,朕便允了。” 第23章 同意退婚 “三皇子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臣女则自小顽劣,且相貌有损,实在是配不上三皇子,还请皇上准许。”顾凝也是试探,毕竟皇家赐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楚宴珵在旁眉头轻挑,听到顾凝要退婚心中诧异。 通过这短短几天的观察,他可不觉得这顾凝是一个卑微怯懦的女子,反而自信,果敢。 猜不到顾凝究竟为何要退婚,嘴角不由轻轻扬起,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顾凝是丞相之女,皇上忌惮皇子与臣子联合,早有为三皇子另寻正妃的打算,眼下刚好是个机会,当即答应了下来,“既然这是你心中所求,朕便允了,不过此事暂且不能伸张。” “谢皇上!臣女明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容易同意,顾凝忙磕头谢恩,眸中划过一抹喜悦。 她知道,为了皇家颜面暂时不能伸张此事,但皇上已经答应,退婚之事只需等待即可。 太后回想起顾凝在宫中查案的种种,瞧着她机灵的模样,淡笑道:“哀家看你也是个机灵的,不如休息休息,过几日去白鹿书院读书罢,如此有才的世家姑娘,若是一身才华就此在闺阁之中被埋没了,实在有些可惜。” 说罢,太后转身朝着内室走去,“哀家累了,就不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凑热闹了。” 身旁伺候的小宫女忙走上前,接过太后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头上的珠翠因她的动作而左右摇晃,更显太后的雍容华贵。 白鹿书院的名头顾凝可是早就听说过,眼下经过这么一遭,竟然进了白鹿书院,真是意外之喜,视线转向坐着的皇上,“多谢太后、皇上垂爱,臣女告退。” 微微弯着腰,一路退了出去。 楚宴珵瞧着她的动作,眼神之中划过一抹兴味,“陛下,微臣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虽如此,他可没有打算就此不讲,不等皇上开口,继续道:“微臣想进白鹿书院教习骑射。” 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皇上简直都想过去找钦天监,给他算一卦,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楚宴珵竟然主动开口说要去白鹿书院。 “爱卿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只是不知是何缘由?” 实在是因为楚宴珵之前拒绝了太多次去书院教习了,此时主动提出,若说什么缘由都没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楚宴珵宽大的袖袍一甩,“谢皇上,无甚缘由,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微臣告退。” 皇上本来还有话要问,可楚宴珵转身就走,只能暗自猜测他这一举动的目的。 从皇宫到丞相府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门口的小厮看见熟悉的马车心中一喜,慌慌张张的就拿下了小凳子,摆在马车下方。 “大小姐。” 顾凝微微颔首,扶着早早等在门口的翠桃进府。 她回来的消息早就已经有小厮进去报明了顾钦启。 “大小姐,老爷和少爷在大厅等你。” 知道他们一定是担忧自己的安危,顾凝马不停蹄地就朝着大厅走去。 “凝儿,快让我看看,没事吧?”顾凌看见人来了,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关心询问。 第24章 好消息 顾凌长相本就俊郎,此刻因为担心自家妹妹,眉眼之间染上了几分忧愁,倒是越发像个柔弱的病娇君子了。 他伸手拉着顾凝的胳膊,推着她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不对,这才放下心来,“以后要做事谨慎,万不可毛躁。” 话虽如此,但语气还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行了,快让你妹妹喝口水,恐怕在宫里都顾不上。”顾钦启缓慢开口,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上轻敲,昭示着手指的主人心情不错。 顾凌拽着顾凝坐下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爹爹,大哥,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哦,对了,有件事我还是得给你们说一声,我跟三皇子的婚约已经不做数了。” 顾凝风轻云淡说出此事,可在场的人自然明白这简单的一句话,实现起来有多么不容易。 这可是和皇子的婚约,普天之下,除了皇上没有人敢对这婚约多置喙一句。 顾凝对面坐着的正是宁绾儿,为了抢风头,可是细心打扮了一番才过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嘴角的笑意都快要掩饰不住,急忙拿出帕子捂到嘴上,生怕被别人看出来。 顾钦启满脸严肃,眉头紧皱,食指搓磨着大拇指上的玉石扳指,内心并不平静。 不用顾凝说他也知道,退婚一事,必然没有征司徒宇的同意,若是他心有偏差,难保以后不会找凝儿的麻烦。 到那时,凝儿又该如何?此事恐怕日后始终是个祸患。 大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顾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今日妹妹从宫里回来,本是天大的喜事,怎得气氛如此尴尬。 “妹妹,你看看今晚准备的饭菜可合你心意,要是不想吃尽管告知大哥,大哥去给厨房打声招呼。” 顾凌是为了缓解气氛,但也真的起身打算去厨房。 “大哥,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有好消息没有说完呢。”顾凝掩嘴一笑,并不本打算多说退婚之事。 “什么事?”顾凌一脸惊讶,不明白明明自家妹妹进宫一趟应该是凶险万分的,怎么还一件好事接一件的。 “我要去白鹿学院读书了。”顾凝是真的高兴,去了白鹿学院离司徒宇和宁绾儿更进一步,离复仇也会更近一步。 “白鹿书院!?” 顾凌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白鹿书院可是只有皇亲国戚才可以进去的。 虽然宁绾儿也在里面,但那只是特例,而且当初宁绾儿进白鹿书院的原因,其实是有些难以启齿。 “皇恩浩荡,凝儿这次因祸得福进了白鹿书院是好事,但进去了之后切记行事小心,万不可有丝毫的差错。” 顾钦启并没有像顾凌那般惊讶,反而隐隐有些担忧。 司徒宇的脾性他多少了解一些,若是退婚之事丝毫不在意倒也罢了,但他们顾家站在这个风口,恐怕司徒宇很难轻易放过此事。 顾凝轻轻捻起鸭肉,细细咀嚼,并不着急回话,等嘴里的东西都咀嚼完,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顾凌珉嘴而笑,夹了一个春卷,放在她的盘子里,“若是在书院里有什么不顺心的,莫要自己忍着,只管回来跟大哥说。” “我知道的。” 第25章 初次交锋 “爹爹和大哥不要担心,绾儿熟悉书院,会照顾好姐姐的。”宁绾儿面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是嫉妒的发疯。 凭什么? 凭什么顾凝进书院爹爹和大哥如此关切,当初她进书院的时候,爹爹和大哥就只嘱咐她小心行事! “多谢妹妹好意。”顾凝淡淡看了眼宁绾儿,心中冷笑一声。 宁绾儿会照顾她?怕是恨不得她出尽丑相呢! “好好好,你们姐妹互相扶持,爹爹也就放心了。” 顾钦启粗枝大叶,没有发现顾凝的态度冷漠,只觉姐妹情深,心中甚是欣慰。 “爹爹尽管放心。” “……” 一时间饭桌上其乐融融,好不幸福。 而一旁的顾凌,饶有兴致地看了眼顾凝,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他这好妹妹,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晚饭结束,大家也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宁绾儿带着丫鬟春杏站在院子里,眉头紧皱,倒有些伤春悲秋的氛围。 想起顾凝,眸中划过一抹恶毒,就这样放过她,怎会甘心。 “春杏,你过来。” 春杏小心翼翼上前,附耳听吩。 “明日一早,你就出府去告知所有人,我那个姐姐是靠着不正当的手段进入书院的,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有脸面大摇大摆进去!” 春杏一个寒颤,这话若是传出去,大小姐的声誉可就毁了! …… 顾凝一早收拾好行装,准备前往书院。 门口小厮早就已经打理好了马车,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她看着白玉雕成的巨石上,写着白鹿书院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心中豪情满志。 这便是她以后要学习的地方了,当真是气势恢宏,不愧是皇家书院。 “这位兄台,我来新来的学生,敢问学堂在何处?”顾凝面前走过一位公子,瞧着身姿挺拔,白白净净,索性上前问个路。 哪成想,这位公子转过身,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在跟什么做比较,眼神古怪。 半晌,才开口道:“你,你……还是问别人吧。” 顾凝心中纳闷,堂堂七尺男儿见了她竟然跟耗子见了猫一般,真是胆小如鼠。 难道白鹿书院徒有其名? 压下心中困惑,顾凝朝着书院内部走去,沿路跟不少同窗打了照面,可他们反应竟然与前面那人如出一辙。 这让顾凝十分纳闷。 她是带着面纱的,不可能被脸上的胎记吓到,难道面纱不起作用了? 罢了,既然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方才在学院门口并未看见学院的整体布局,走进来才发现,学堂就在整个书院的最中央,实在是再好找不过了。 学堂里有一群学子簇拥着一个人,定睛看去,不是司徒宇,还能是谁? 几乎是顾凝走进来的瞬间,就已经吸引了司徒宇的注意。 两人对视。 司徒宇心中怒火滔天,这个丑八怪不过就是仗着救治了太后,竟敢主动退婚! 若不是父皇告诫他此事不能声张,而且他本来也不想娶个丑八怪,眼下定要她颜面无存! “顾小姐,本皇子可提醒你,白鹿书院可不是一劳永逸的地方,若是想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有真材实学才能立足。” 伴随着一阵阵嘲笑,顾凝一头问号。 但她懒得去理会这些人,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也不打算与司徒宇一般计较。 眼下看来,他应当是知道了退婚一事。 可紧随其后而来的宁绾儿,却急冲冲地站了出来,一双眸子泫然欲泣,挥舞着手帕,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只手扶着桌案,不知道的,还以为司徒宇说的是她呢。 “三皇子莫要这样说姐姐,姐姐一直在闺阁之中,不像您一样见多识广,姐姐有不懂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姐姐,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妹妹一定倾囊相助。” 顾凝微微侧身,心中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只顾看书怡然自悦。 昨日在家中用晚膳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次入学不会顺利。 爹爹和大哥私下又都叮嘱过,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就是宁绾儿…… 她这话说的还真是有水平,明面上是在她说话,实则是在讽刺她没见过世面。 若是前世,她势必要因为这番话感恩戴德,只是如今是不能够了。 “妹妹莫非比太傅还懂得多?” “我……”宁绾儿当然不敢和太傅攀比,刚想反驳,却被周围议论声打断。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传闻?” “快别说了,今日我听闻此噩耗,都不知该用哪只脚踏进学堂了。” “此等败类,究竟凭什么能做我们的同窗!” “……” “咳!” 突然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抬头望去,就见太傅身后跟着一个身影,正是楚宴珵。 咳嗽声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阻止这些人谈论顾凝。 诚然,楚宴珵也不知为何,听到这些人胡乱议论,会突生怒意。 “咳咳。”太傅见到他的学生这般轻浮,面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两声,唤回众人的注意力,“介绍一下,这位是宴王,想必大家应该都是见过或者听过的,以后王爷会教习你们骑射,一个个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敢捅娄子,我可救不了你们。” 说罢,朝着楚宴珵恭敬道:“王爷,以后这些孩子就劳您照顾了。” 楚宴珵冷着脸微微点了点头,锐利的眼神,一个一个扫过刚刚说顾凝坏话的人,低眉敛目,半晌,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听说这位宴王在战场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咱们若是惹他不高兴了,会不会挨罚?”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不过就是个闲散王爷,。” “快别说了,王爷岂是你等可以议论的?” “……” 众人又惊又怕,他们大多数人只是听过楚宴珵的名字,并未见过真人。 此刻他仅仅只是站着,就已经感受到了威压,心中皆是担忧不已。 “都回自己座位去。”楚宴珵看着众人不再窃窃私语,这才开了口。 众人一个个不情不愿,回了位置。 宁绾儿瞧着顾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怒从心起,故意上前两步,动作极快的将顾凝的书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