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当天,弃女转身契约魔帝虐杀九州》 第1章 若有来生,换我杀你们! 夜色渐浓,如今已是冬日,刺骨的寒风隔着窗也能听见时而急促呼啸而过。 冰冷而黑暗的房间内,不见一丝微光。 “如烟,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时缨不敢置信的喊出声,被人死死摁在桌上,白纱蒙住了她的双眼,却不减她那张姣好容貌带给人的一眼惊艳。 在她身前,却见身着一身样式精致长裙的女子缓缓俯下身,语气十分讥讽嘲笑的道:“做什么?姐姐不会还在做梦,以为辰熙哥哥明日大婚娶的是你吧?” 白时缨愣住:“你什么意思……” “你只是一个瞎了眼,拿出手都嫌丢人的废物!怎配嫁入皇家?” 白如烟一边说着,伸手狠狠地掐着白时缨的脸颊,指尖刺入肌肤渗出丝丝血色,却令她眼底阴狠越发肆意滋生:“若不是你,与辰熙哥哥定下婚约的人应该是我!贱人,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就因为我只是白家寄人篱下的孤女,而你是白家身份尊贵的大小姐!” 敞开的房门外。 天空赫然闪过一道惨白的雷电,寒风凛冽地涌入屋内不少东西噼里啪啦地被吹翻在地。 “不…不是的,我没有……啊!”白时缨凄厉惨叫出声,白纱落地,染着刺目的血色。 空洞双眼不断往外流血。 “明日就是我与辰熙哥哥的大婚,自始至终,辰熙哥哥看上的只有白家的家产,你在外九死一生的时候,辰熙哥哥他日夜都在陪我。”白如烟眉梢轻挑,脸上满是得意,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为什么你会遭人暗算修为被废,为什么白家会坐实通敌叛国意欲谋反的罪名,以及那个最疼爱你的好爷爷最后惨死连个全尸都不留!” “这一切,都是我和辰熙哥哥在暗中谋划!”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会的,不会的……”白时缨浑身血液在这一刻似乎凝结成冰。 白如烟唇角勾起一抹泛着冷意的笑,匕首锋芒一转,落在了白时缨的心口上,一字一顿的缓缓道:“老不死的死到临头也没忘记你这个害了白家的贱人,至于为什么你见不到他的尸体,还记得你拿去喂狗的那些肉食吗?” 心底最深处终于裂开的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撕心裂肺般的滋味几乎要让白时缨窒息,她不断的不断的摇头,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信!我要见辰熙!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说过,他当年一眼见我便倾心,他答应了此生定不负我!!” “定不负你?若不这么说,你会乖乖任由我们拿捏?”白如烟冷嗤一声,不屑的道。 白时缨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声音颤抖:“不,当初皇上不许辰熙娶我甚至下旨解除婚约,是辰熙护着我,是他让……” “不过是父皇对你们白家的一次试探罢了,你可是那姓白老东西的宝贝孙女,父皇要的就是老东西中的免死金牌来换婚约!若还有免死金牌,如何处死你们?!”冷冽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容辰熙俊朗白皙的脸上,透出几分厌恶与无情。 他自然而然的走到白如烟的身侧,转头就见他柔声对白如烟关切道:“烟儿你也是,明日你便是万众瞩目的太子妃,本殿身侧唯一的女人!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来就好,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辰熙哥哥说的是,烟儿听你的!”上一秒还面露狠毒的白如烟,此时却娇声细语,脸颊微微泛红。 白时缨面色惨白,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凄凉一笑:“容辰熙,原来你都是在骗我吗?所有的痴情,所有的承诺,全部都是你欺骗我的手段?” 她看不见,可今夜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白家冤死的残魂在她耳边哭嚎。 “白家上下三百余人,全部葬送在你们两人手中,容辰熙、白如烟,我待你们真心,你们怎敢如此对我!” 所有的绝望和疯狂在此时迸发而出,被废多年的修为,干涸枯竭脆弱不堪的筋脉在这一瞬竟猛的爆发出不输七年前全盛时期! 狂风以白时缨为中心,将压制自己的侍卫震开,满是血色看不出模样犹如厉鬼般的面孔上。 白如烟脸色猛的一变,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大喊:“辰熙哥哥!这个贱人要自爆,快!” 容辰熙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算计了七年之久,他选择白时缨的最终目的就是取她的心脏处的精血炼制灵丹,无暇之体的精血若是全部吸收,那么他的修为和天赋都将拔高一层! 最重要的是,还能获得百毒不侵! “噗呲——” 血色在胸口蔓延开,犹如死前回光返照的气浪也在瞬间风平浪静,她听到容辰熙的冷笑。 当时又多喜欢听到这声音,如今便有多恨这声音再次出现。 层层割裂,白时缨唇瓣轻颤。 恍惚中,她似乎感受到了胸口处有什么被迫割离身体。 她原以为会痛到难以想象,可脑海中浮现出白家人的一张张面容,浮现出爷爷满是苍老之态无可奈何的神情…… 和他们经历相比,自己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手中的心还在跳动,容辰熙眼里闪过一丝兴奋,随即又嫌弃憎恶道:“真脏。” “把这废物处理干净,明日一早,宣告白家余孽趁机逃跑,已坠山崖!” “是!”一旁的侍卫连忙恭敬应下。 意识归于黑暗的最后一瞬。 “容辰熙,白如烟……”白时缨笑了,笑容却让人毛孔悚然:“我在地府等你们!若有来世,换我将你们千刀万剐!碎尸喂狗!!” …… 暖阳透过窗户照进屋内。 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女额头冒着冷汗,似乎在极力挣脱着什么。 忽然—— “小姐!小姐不好了!” 惊慌失措的声音刺耳的从外面慌张推门进来,却见一小姑娘身着丫鬟打扮,视线在屋内收刮一圈后,落在了微微鼓起的床上。 “别睡了小姐!” “宫里人和三皇子殿下已经在府门口,现在府外围着密密麻麻好多的人!” 第2章 上门退婚?给你脸了! 白时缨惊醒,双眸唰地一下睁开,整个人下意识地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心口的刺痛仿佛还在蔓延。 房屋中,熟悉的摆设映入眼帘。 她整个人愣了一下。 不对! 她不是已经看不见了? 而且还被容辰熙和白如烟那对狗男女…… 白时缨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嫩细腻的肌肤此时还没有常年受伤留下伤疤,而且这手明显还是小了一些。 “我的小姐啊,别傻愣着了!”在旁的小丫鬟忍无可忍的开始动手从被窝里抓人,尚有几分稚嫩的脸上满是焦急。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白时缨下意识没有反抗。 而小丫鬟一张嘴却喋喋不休了起来。 “虽然我们白家是日渐式微了但好歹也是三大家族之一,这样明目张胆的退婚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家瞧不上我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小姐和三皇子殿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怎么就不合适了!” 小丫鬟明显是气急了,一边说着,手上为白时缨梳妆打扮的动作也没敢停下。 “退婚?”白时缨轻声呢喃着,眼底隐隐闪烁着惊人的冷茫。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以及…… 白时缨道:“小玲儿,你可记得我今年几岁了?” 玲儿闻言,小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迷茫,最后睁大眼睛:“小姐你睡迷糊了?不是才过的十六岁生辰吗?” 十六岁。 就在这一天,是她不听爷爷的劝说,盲目相信容辰熙的花言巧语执意要嫁给他,还生怕容辰熙真的放弃了自己,直到她从白如烟那听说,容辰熙为了让皇上答应不惜跪了一天一夜才松了口。 那时她只顾感动暗道自己选对了人,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爷爷以白家早年得到的免死金牌换来的一纸婚约! 是她害了白家,害了爷爷…… “容辰熙也在?”白时缨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被玲儿压在梳妆台前的少女,白皙水嫩的肌肤吹弹可破,精致柔美的五官更是初窥几分绝色之姿,只是眉宇间浮现的狠戾与眼底的冰冷,让人心底一颤不敢直视。 玲儿毫无防备的点头:“是啊!” 话音刚落。 白时缨直接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唉?等等啊小姐,奴婢还没……”玲儿露出错愕的表情,就算是知道三皇子殿下来,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吧。 “你家小姐是丑到不打扮见不得人?”白时缨侧目而视,冷然神情之上唇角轻蔑微勾:“跟上!” 玲儿目瞪口呆,被白时缨凝视的那一瞬间她打心底升起不敢抗拒的服从,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提起裙摆快速跟上。 自家小姐莫不是犯了起床气? 看这架势不像去见心上人,说是提刀去砍人她都相信! …… 白府门前,往日不见人驻留片刻,如今看热闹的人却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严严实实。 白家长老出面恭恭敬敬的将宫里来的人和三皇子请进前厅,不出一息的时间,侍卫散布各处角落,紧张压迫的氛围令人连呼吸声都不自觉放轻,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意不善! 手持圣旨的白发公公扫过眼前这些人,阴阳怪气的尖锐声音响起:“见圣旨如见皇上,白大小姐好大的威风,连圣旨都请不动她?!” 安公公吊着眼,张口就是一顿训斥,趾高气昂的鄙夷道:“人没飞到枝头上,架子倒摆的十足,耽搁了,她承担得起目无皇威的罪名吗!” 当众如此辱骂,可以说丝毫不顾及白家颜面。 “安公公有所不知,姐姐是家中的宝脾气向来有些任性。”温婉动人的声音每一下仿佛都踩在人们的心弦上,却见一名娇柔明艳的少女缓步上前,脸上扬起笑容:“公公不如先坐下喝口茶,烟儿这就去请姐姐过来。” 她每说一个字,安公公的脸色就黑下去几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容辰熙眼底划过一抹柔情,他的烟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得体,这哪里是白时缨那个眼里只有修炼的女人比得了。 一介女子,却非要强过男人,爱出风头! 连服软低头都不会,这样的人和白如烟比,简直就是地里的淤泥和天上的明月! “她白时缨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人请?!”安公公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大厅中,位落角落处一道声音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公公息怒……”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安公公尖着声音斜眼看去,冷笑道:“我当是谁呢,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废物说话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后知后觉看去。 却见一抹月白静静落于后方,俊逸平静的容貌上不见一丝被打断话的不悦,身下的轮椅以及站在他身后负责推轮椅的侍从——白家四子,白月泽! “四爷!”此时,前厅神色各异的人们纷纷变了脸色。 白如烟唇瓣微颤,眼底划过一抹错愕。 安公公冷冷嗤笑:“白时缨不懂规矩,白家的废物也不懂规矩,今日咱家就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是规矩!” 尖锐的声音拉回众人思绪,几名随行侍卫顿时围住白月泽。 安公公他扬起巴掌,嘴角的笑中夹杂着丝丝狠戾,别人他不敢打,但白月泽毫无修为早已是废人一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放肆!” 冷冽刺骨的寒意在一片安静中炸起。 安公公只感到身边一凉,紧接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突然出现,死死扣住他快要接近白月泽的那只手! “啪!” 清脆无比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仿佛打在所有人的心尖上跟着一颤。 安公公惨叫一声,他捂着脸,慌乱的大喊:“什么人!” 灵力手中瞬息凝聚,白时缨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冷声道:“你姑奶奶!” 话音方才落下。 凌厉的掌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打在安公公腹部。 “噗——”一口热血瞬间从口中喷涌出。 却见一道灰影如破布在半空掠过弧度,砰地砸在前厅门槛上! 全场死寂一片。 白月泽眉梢轻挑,淡漠的眸子落在那抹许久不曾注视的娇小背影上,眼底晦暗思绪不明。 “白时缨!”此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容辰熙终于忍不住了,他几乎怒不可遏的冲白时缨吼道。 收回手,白时缨瞥了他一眼,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嫌弃的又挪开视线:“不过是打了一条喜欢乱咬人的疯狗罢了,三皇子殿下那么大声做什么?” “姐姐,那位可是皇上身边的安公公,你怎么敢骂安公公是…是……”白如烟娇柔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她轻掩着嘴,没有说出那个字,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容辰熙眉宇间恼怒更盛:“白时缨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像大小姐,你连如烟半分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都不如,你……” 话音戛然而止。 剑尖的冰凉透着一丝寒气,直指容辰熙喉咙。 白时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三殿下打算教我做人?” “你疯了!”容辰熙脸上充满不敢置信。 他敢站在这里的底气就是仗着白时缨的喜欢,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对自己动手。 可现在呢,喉咙处的微微刺痛着警告着他,再多说一个字,这把剑就敢刺下去! 白如烟柔声劝道:“姐姐别闹了,殿下要是出事皇上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快些给殿下道歉认错吧。” “白时缨,这可是三皇子殿下!”身后的长老传来警告的声音。 很快,就有人附和,话里话外都一副阴阳怪气的意思:“大小姐别一时逞强,到时候要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受迁怒。” 刚才没人说话,这会儿倒是一个一个冒出头。 “原来你们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哑巴呢,白家受辱时默不吭声这会儿倒是来劲了?”白时缨目光赫然冷冽,喝道:“都给我闭嘴!” 这些人会不知道白月泽如果挨了那一巴掌代表着什么?不,他们清楚得很,但他们不在乎! 什么畏惧皇室不过是他们的借口,白家身为东陵国三大世家之首,手上握着皇室都眼红忌惮的财力,皇帝若真敢得罪就不会只派容辰熙和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前来。 “几时起,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在白家趾高气昂蹬鼻子上脸!” 白时缨冰凉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容辰熙:“敢对我四叔动手,我没有杀他,已经很给皇上面子了……” 杀一个小的,不如搞一个大的。 容辰熙,白如烟,还有宫里那个想要吞食白家的老东西,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剑尖离开,容辰熙暗暗咬牙隐忍。 “今日本殿来,是父皇下旨与白家退婚……” 旁边的侍卫接到容辰熙的眼神,连忙上前,高举手中的明黄色圣旨:“白时缨接旨——” 没人说话,白时缨双手抱臂似是讥讽地冷眼看着。 侍卫心里泛着浓烈的不安,硬着头皮:“白时缨接旨!” “滚。”唇瓣轻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容辰熙愣住,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耐心耗尽。 手中的长剑寒芒乍现! 剑尖划过地上,一道刺目无比的划痕映入众人眼前,白时缨指着门的方向:“再不滚,这把剑下次就一定得插在什么东西上面了。” 白时缨冷笑道:“婚约?皇室几时向白家下过赐婚?一道可笑至极的圣旨却要我背上皇室抛弃的名头,容辰熙,是我对你们太客气了吗!” 不论男女,在这里人们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二字。 一人名声臭,全家遭人嫌。 如果女子身上背了什么不好的名声,尤其还是和皇室有关,那么不论这个人有多出众修为多高,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她进门。 容辰熙折辱她,要她一辈子抬不起头,连白家、爷爷都要受牵连,可她前世居然瞎了眼相信他的鬼话,这么明白的道理都会看不出来! “这只是临时,缨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说服父皇的。”容辰熙大惊,他连忙暗示同时语气也放软了许多。 以前白时缨生气故意不理他,只要他稍微服软说点好话,她就会乖乖顺从原谅。 一定是刚才安公公的所作所为让她生气了,所以才会故意假装自己不喜欢了。 “……” 数秒后。 白府紧闭着的大门突然咣当一下被踹开,听见动静,四周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下子视线聚集了过去。 白时缨扬手一挥:“丢出去!” 一群人被五花大绑的噼里啪啦全甩到门外那片空地上,仔细一看,被丢的人里还有个被堵住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衣裳褴褛活像是乞丐窝里捞出来的。 “这不是容辰熙吗!”人群中,有人认出来衣裳破烂的那个的身份,惊呼道:“还有那个公公,这些人怎么都被丢出来了?” 然而,白时缨很明显没有解释几句的意思。 头也不回的,白府大门再次关上! 人群议论声纷纷,却没人敢去管一下地上躺着的那几个。 容辰熙目眦欲裂浑身发抖,身后那些声音此起彼伏钻入他耳中,眼前一黑,终于气昏了过去。 第3章 灵戒择主,九转混沌灵珠 白府,倾云苑。 青石铺路蜿蜒向前,小片池水莲叶相衬映出几分幽静,映入眼前的阁楼放眼望去难掩的精致奢华令人惊叹。 白时缨如一阵风掠过,跟在后面的玲儿大口喘气,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白色裙角闪入房间。 “玲儿,守住外面!我没出来前,不许让任何人踏进这里一步!”白时缨的声音从里传出,语气染有一丝急切。 “啊?”玲儿懵懵的眨了眨眼,随后猛的反应过来:“哦哦,是!奴婢知道了!” 顶着一头雾水,玲儿没有多问只被自家小姐的语气惊得瞬间打起全部精神,还是第一次……见小姐这么慌张。 合上房门后。 白时缨才低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平日无奇的如今却烫得吓人。 却见,一直被她戴在手上的淡蓝色戒指此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连带着戒指也变得时而实时而虚。 白时缨紧抿着唇瓣,目光死死的盯着戒指的变化,这是父亲生前留下的唯一物件,但前世直到她死去也没有任何异常过。 为什么…… “这是?!”白时缨眼中闪过错愕。 她试着触碰,可指尖却直接穿过戒指。 就在白时缨不解的要收回手时—— 赫然! 一道柔和的白光暴涨,直接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 月色清凉,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云雾缭绕遮挡了周围大半风景,只依稀见一处深潭和周围几棵寥寥几片枯叶的枯木。 一眨眼的功夫,白时缨再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这画面,呼吸猛的一滞。 “咳咳咳!”猝不及防被一大口灵气呛到,白时缨人都傻了。 体内灵力不受控制的沸腾,如今她的修为在灵者七阶,站在这里不过几秒境界瓶颈就有松动的迹象,而弥漫遍布的云雾居然是浓缩到极致的纯净灵气! “这…这是什么地方!” 要说不震惊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很快,白时缨就恢复了正常,目光带有几分警惕地扫过四周。 连死后重生这么离谱的事都在她身上发生了,眼前这情况和其比起来,好像还挺不值一提的。 ‘沙沙沙……’ 细碎的动静忽然从身后传来,隐约,有一抹赤红晃过。 白时缨目光凛冽,侧目转身:“谁!” 视线扫过面前一圈,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枯树上为数不多干枯的叶子轻轻摇晃,飘飘悠悠地从她面前落下,仿佛在嘲笑她一惊一乍。 白时缨嘴角抽搐了下。 ……等等,不对劲,这里没有风。 “吱吱吱!” 一道气急败坏的叫声突然从脚下传来。 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扫过小腿,白时缨登时被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这一下可让那声音彻底炸了。 “吱——!”只见一只通体赤红的狐狸抗议似的晃动着大尾巴,毛茸茸的脸上硬是让白时缨看出了幽怨的情绪。 白时缨:“……” 幽、幽怨? 她在做梦,对,这里一定是梦。 “吱吱吱,吱吱!”小赤狐费力地扒拉着白时缨的裙摆,爪子不断朝潭水的方向指。 “你让我过去?”白时缨试着猜测道。 赤狐连忙点头小脑袋一晃一晃,叫声也越发急促似乎在让她快点。 白时缨抬眼看去,方才看去还是一片静默的幽潭,此时中心咕噜咕噜地传来动静。 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几步。 潭水中形成一个漩涡,很快,中心的东西缓缓一点点冒出头! 一颗纯白,足有半个手掌大的圆形晶体散发着柔光悬浮在半空中。 “吱吱吱!”赤色小狐狸欢快地蹦跶,水灵灵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冒出来的东西。 白时缨手上的戒指几乎同时发出来微光,她能清晰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牵引的力量连接着,似乎在告诉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那颗晶体。 刚回神,白时缨就看见小狐狸竟然直接奔向潭水中,连忙惊呼:“别去!…嗯?” “吱吱?” 听见她的声音,安然无恙踩在水面上的小狐狸歪了歪脑袋,最后催促地又叫了两声。 脸上一丝犹豫一闪而过,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来都来了,赌一把!” 至少,这东西没给她危险的感觉。 踏在水面上的感觉很微妙,不需要灵力也能滴水不沾,而做到这一切的似乎就是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白色晶体。 “吱吱吱吱吱!”赤色小狐狸清脆的叫声围绕着晶体,眼里满是对那晶体的渴望和不舍。 最后居然人性化的一甩头,忍痛地朝白时缨小小地叫唤了声,那样子活像是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反悔一样。 白时缨好笑的摇了摇头。 她稍稍正色,伸出手轻轻将晶体握在手中,开始感觉一股炽烈的灼烧袭上手臂:“嘶……” 但在下一秒。 手上戒指再度发出更强盛几分的光芒,灼烧感瞬间消失不见。 “唔!” 白时缨瞳孔猛地一缩。 晶体一点点的化作液体融入肌肤,意识中,一抹金光浮现出一行小字—— 天地初开,万灵之物,九转混沌灵珠! 如有洪钟在耳畔回荡不绝。 蜂拥而来的信息奔腾灌入她的脑海中,而此时,被迫承受中的白时缨意外发现在她的视觉中,竟然可以俯瞰看到整片平原! 只需心念一动,她所想的区域便会放大,清晰如在眼前的画面。 精神识海中,一颗浑圆洁白无瑕的晶石虚影缓缓浮现。 几分钟过后。 白时缨睁开了双眼。 身上灵力涌现比之前浑厚了几分,吸收了九转混沌灵珠后,松动的瓶颈终于彻底被体内灵力冲破来到灵者八阶! 此时她脸上多了几分复杂与喜悦之色,叹了声:“竟然突破了,灵戒,原来你叫灵戒……” 没想到,父亲到最后还给她留了这么一个宝藏,而她始终不自知。 灵戒择主不承认意志不坚迷失自我之人,她为了容辰熙而众叛亲离,要是这样也能让灵戒有反应那才活见鬼了。 白时缨把目光放在了周围。 刚才传给她的一堆信息中,包含了关于上古神物九转混沌灵珠以及灵戒的情况。 九转混沌灵珠是灵戒的核心,二者不知道为什么融为一体,但如今掌握了它等于掌控灵戒空间,目前两者状态为“纯白”,说人话就是没能量了。 眼前平原空空荡荡,因为能量匮乏,如今勉强保留这里一处灵泉化作的潭水。 “一滴难求的金玉灵泉……” 白时缨咽了咽口水,她盯着那一池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潭水。 灵戒认主,九转混沌灵珠也融入她体内,幽潭褪去了清冷化作淡淡的乳白色,浓郁的灵气飘在面上浓稠得仿佛可以滴下水。 传闻金玉灵泉甚至有脱胎换骨的能力,对致命伤也能瞬间治愈变回生龙活虎,并且她不用担心消耗问题,因为九转混沌灵珠的能力之一,正是“取之不尽”! 金山。 这妥妥就是一座可以无限利用的金山! “富了啊!有这个,修炼上比那些丹药好了不知多少!”白时缨脸上笑容就没断过,摸着下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只要能量充足,这一池的金玉灵泉便是无穷尽。 而能量……需要灵石,还必须是高品质灵石。 白时缨皱了皱眉头,随后释然,管他的,高阶灵石再难得好歹也买的到,不是完全没法下手。 “吱吱!” 赤红小狐狸竖起身子,好像在抱怨白时缨把它给忘了。 白时缨不禁噗呲笑了出声:“好了,谢谢你把宝贝让给我,以后跟着我,好吃好喝管够?” 这小家伙看上去不像会战斗的灵兽,但却能通人语,养一只狐狸而已白时缨觉得凭她的财力绰绰有余。 “吱!”小狐狸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来,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得更欢了。 …… 屋内白光一闪,再次出现的白时缨肩上多了一抹赤红,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周围。 才刚踏出灵戒空间,门外争吵声就刺耳无比的穿透而来。 “贱婢!我可是代表二小姐来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哪怕不见人也能听出其中嚣张的气焰,说话的女声尖锐高声:“看来那几巴掌没让你长记性,给我绑好她!” 第4章 别急,我会亲自去找她 场面有些混乱,说话嚣张的婢女明显四人之首,玲儿脸上红肿,目光愤愤的瞪着眼前人。 “翠柳这里可是倾云苑,大小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被两人一左一右压到在地,玲儿气愤的大喊道。 她还想挣扎,但才动弹一下就又被人压了回去。 被唤作翠柳的婢女嗤之以鼻,讥笑道:“还大小姐呢,都被上门退婚闹的所有人看白家笑话,她也配得上大小姐这个称呼?!” “她配不上,还有谁配得上?”一道声音冷不丁地插入。 翠柳毫无察觉,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蠢货,这还用想,当然是二小姐了!” 瞬间,空气中弥漫起丝丝古怪。 控制着玲儿的两名婢女脸上唰地变色,眼看着翠柳身后脸上浮现一抹饶有兴趣笑容的少女,声音控制不住颤抖道:“大大大小姐……” 翠柳不是很肯定大小姐不在的吗,那现在站那的又是什么! “你们两个发什么疯,白时缨怎么可能……啊!”还没说完,烦躁转身看后面的翠柳突然的发出一声尖叫。 白时缨微微一笑,声音中甚至连发怒的迹象也没有:“你叫什么,来我这难道不是来找我的?” 翠柳暗暗咽下口水,面前的白时缨给她一种十分强烈的窒息感,望着那双清澈微凉的眸子时浑身血液都仿佛被冻结在一块。 “对对,奴婢这次来是奉二小姐的命令,二小姐担心您受累了所以特意让厨房准备补汤,让奴婢给您送来。”翠柳脸上扬起僵硬的干笑,她恶狠狠的朝旁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给大小姐端去啊!” 一直跟在她身旁,面色枯黄身材瘦弱的小婢女缩了缩脖子,虽翠柳来的四人里只有她的存在感最低甚至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抓着托盘的手指尖泛白,被翠柳催促着,她一步步走向白时缨。 只有几步的距离,突然! 她身子一歪,眼看托盘上的瓷碗就要摔到地上。 小婢女神色一松,可还没等她反应,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精准无比的接住瓷碗。 “二小姐的命令……”白时缨眼角余光瞥过神情紧张的小婢女,最后嘴角上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轻声道:“翠柳是吧?这补汤赏你了,喝吧。” “这是二小姐给大小姐的……”翠柳惊恐了,她可是亲眼看见二小姐往里边加了料。 这要是喝下去,怕是第二天早上的太阳她就见不到了! “你们两个。”白时缨点名刚才控制玲儿的两人,她笑着故意咬字重上几分:“上来把这碗十全大补汤,一滴不漏的——灌下去!” “不…我不要。” 翠柳慌神了,她大声冲朝这边走来的两人道:“你们敢!我可是二小姐的人,你们敢对我动手二小姐要你们的狗命!” ‘啪!’ 相当清脆的一巴掌。 翠柳口中鲜血不断,仔细一看,地上血迹里混了不少牙齿碎块。 “太吵了,我有给你说不的选择吗。”白时缨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翠柳整张脸扭曲狰狞,暴乱的灵力猛的燃烧起来:“白时缨,去死吧!!” “小姐!”玲儿惊呼慌张的大喊。 然而就在此时。 赤红色的残影如雷电,唰地一下,锋利的爪子轻而易举地刺穿皮肉。 倾云苑内顿时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小狐狸摇了摇大尾巴,带有期盼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时缨。 翠柳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身上的灵力也莫名消失像被抽空了一样,很明显,就是这个小东西做的。 白时缨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她唇角微勾,满意的点头:“做得不错。” “吱!”小狐狸欢快的应了声,得意的抬起小脑袋。 “玲儿,刚才是谁打你?”白时缨忽然道。 玲儿心中微颤,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翠柳身上,如实道:“回小姐,是翠柳。” 白时缨了然,她轻挑眉梢,缓缓蹲下身去指尖迫使翠柳抬头:“胆子很大,可惜白如烟救不了你。” 翻手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手上。 寒光一现,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落在盛满补汤的碗里,汤汁晃动,很快血色将其染成猩红。 “呜呜呜!!”翠柳狰狞着睁开眼睛,她的舌头已经被割下,张口时止不住的鲜血纷纷涌出。 没过多久,声音逐渐微弱。 再看去时地上的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大小姐饶命!都是翠柳逼我们来的,不是我们自愿的啊!”已经被这一幕吓得险些没昏过去,两婢女扑通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放心,不杀你们。”白时缨轻笑了声,微眯起眸子:“我要你们把这碗东西带回去,顺便告诉她。” “别着急,很快我会亲自去找她!” …… 白府后院的一角。 颤颤巍巍跪着地上的两名婢女断断续续的转述白时缨说的话,才刚刚说完,浑身阴郁之气的少女挥袖扫过桌面。 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吓得院中下人大气都不敢多喘。 “这是大小姐说,要奴婢带回来的…的……”举起托盘,说话的奴婢脸色惨白。 白如烟恨不得把托盘一掌击碎,打开盖子,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和泡在其中的肉团吓得她猛的站起身。 “贱人!”白如烟目光一狠,挥手就把那婢女打飞出去。 “白时缨!!” 白如烟气得浑身颤抖不停,眼里布满疯狂:“我会让你不得好死,迟早有一天,白家还有你都会付出代价!” 第5章 看不见的危险 《退婚当天,弃女转身契约魔帝虐杀九州》第5章 看不见的危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章 她到底契约了个什么玩意 灵戒发出一阵柔光,眨眼间,屋内空无一人。 枯木环绕着灵潭,灵气形成雾气笼罩上方,奶白色的金玉灵泉平静无波宛如一块纯净无瑕的美玉。 白时缨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眼前这略有熟悉的地方。 “如你所愿我滚出来了,小猫儿是想怎样报复……嗯?”如妖般语气带着丝丝危险邪肆的口吻,然而猖狂到一半,话音忽然转向伴有那么一点点的…… 惊讶! 却见,不知什么时候,白时缨手中紧握着匕首,冰凉而锋利的尖端刺在一个人身上最薄弱致命的脖颈处! 她的目光和她手上的匕首暴露出的寒意一样冷,匕首没能更进一步只是惊险万分的扎破点表皮,但红色还是一点点渗透了出来,顺着往下滑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平静没有起伏的声音中听不出她此时的情绪,白时缨视线紧紧锁定眼前之人。 不可否认,乍一看的第一眼她确实被惊了下。 恰逢灵戒空间内是夜晚,皎洁的月色无阻穿透过灵气凝结的雾。 清冷光辉落在身后出现的人影身上,回头被迫身高差只能仰着头的白时缨,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入那双幽深的暗红眼眸中。 黑色的雾如锁链禁锢着她的身体,哪怕在前世也从未这么无力过连反抗的机会都看不见,绝对的实力悬殊下,白时缨知道任何取巧都不可能与之抗衡! 男人俊美如画般的容颜上唇角缓缓愉悦的扬起,丝毫不在意自己脖颈上的那点小伤。 他饶有兴趣的注视白时缨仿佛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乐子,片刻后,低沉迷人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满意:“别这么紧张,你应该清楚的明白,就算现在你恨不得我原地滚出这里,以你目前的修为无异于痴人说梦!” 白时缨:“……” 好气,一想到这是实话就更气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你的空间,难道你不知道灵戒是有自我意识的吗?” 男人神情慵懒惬意,唇角始终伴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叫人分不清话里真假:“你和灵戒之间有了契约,作为灵戒意识,我出现合情合理。” 他抬手,指尖轻轻一挥,纠缠控制着白时缨的黑雾瞬间消失不见。 谨慎后退一小步的白时缨皱起眉头,嗤笑道:“灵戒意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主的灵器会连自己主人都想杀!” “……”男人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还有秋后算账这一茬。 最后—— “我若想杀你早就得手了,何况我还让你也报复回来,刺了我一下!” 白时缨觉得自己肯定又幻听了,她居然从这家伙的语气里读到了委屈?! 呵,他还委屈上了! “只是小小的试探一下,你是我的主人,我又怎么会想杀你呢?”他露出了一抹勉强可以称作无害的笑容,暗红的眼眸深处微微闪过暗芒。 白时缨莫名抖了抖,脸上出现一抹无语:“呵,你的话可信度一点都不高,既然你说你是灵戒意识那就一定知道具体怎么使用灵戒。”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要用途比害处大,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就当自己契约了个奇葩好了。 别人家的灵器都是可可爱爱软萌无害,就她这里画风变异。 有这么个不让人省心,见面第一天就见血的灵戒意识,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太平…… “当然,你可以唤我云峥。” 自称云峥的某人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作为诚意和补偿,我会告诉你灵戒和九转混沌灵珠真正的用途,以及——” “这只小东西的来历!” 黑雾一闪出现在半空中,仔细看去一团赤红色就在其中。 白时缨呼吸一滞,她目光一冷:“你连一只狐狸都不放过?放开小火!” “……它太麻烦了。放心,只是暂时睡过去我可没有伤害它。”云峥微眯起暗眸,意味不明的朝小火瞥去一眼,语气极为无辜的道。 看不出来,她很在意这只狐狸…… 确定小火只是睡着了,身上也没有伤口后,白时缨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下只是抬头看向不远处那抹身影的目光多少冷意。 “我不清楚你究竟有什么意图,但在我这,由不得你乱来!” “灵戒既然认我为主,你是灵戒意识就该听我的,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对我周围人和小火动手,这契约不要也罢!” 原本已经接受不硬碰硬的白时缨,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旁人求而不得的灵器在她眼中却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外物。 云峥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似乎叹了口气,云峥脸上收敛了些许笑意,微微点头:“好~,以后听你的,我的主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如此可好?” 白时缨起身,淡淡道:“灵戒和九转混沌灵珠的事,稍后再说。” 她得把小火先带出去,留在这里她实在不放心。 …… 直到白时缨离开后,云峥脸上的笑容才终于完全不见,那张犹如上天精心描绘的容颜褪去了令人不敢多看一眼危险气息,倒是多了只可远观的淡漠朦胧感。 “白时缨……” 他仔细琢磨着这个名字,最后俊美的容颜上眸光晦暗,深处似潜伏着丝丝难辨的思绪,犹如无形中将人吞噬其中湮灭。 “张牙舞爪的小猫,倒是看轻她的能耐了。” 能让他想要妥协的人不多,那些蝼蚁也没这本事。 不过刚才,他去被眼前这个实力不高却意外十分强硬的小姑娘给唬住了,在她身上仿佛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东西,面对死亡还能面不改色,只这一点不同,他勉强可以留她一命! 第7章 得灵戒者,将树敌无数 白时缨没有耽搁太久时间,云峥最后收敛锋芒已表露退让顺服的意思,这让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如今稍微放松了些。 至少说明。 灵戒意识还是在乎主人的,不是完全我行我素不受控制。 几分钟后,白时缨回到空间。 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记忆深刻的颀长身影。 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如上好的绸缎,月白长袍衬得他身姿飘然若仙,云峥只需往那随意一站,就能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距离和压迫感。 即便,那张脸上总能看见笑容。 “来了?”他稍稍侧过身回眸,暗红色的眸子微微沉下,低沉的嗓音不急不慌的道:“灵戒不外传的秘闻有许多,但我想你最在意的应该还是它能不能帮到你,在此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 白时缨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静待下文。 “目前你所拥有的,只是完整灵戒最核心的一部分,否则九转混沌灵珠不会出现在这里。”云峥上来就放出段劲爆消息,他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想起了就顺带提一句。 作为听的人,白时缨头上五雷轰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一部分?你的意思是,灵戒还不是完全体只是一块碎片?” “没错,且灵戒碎片之间可以相互感应,有传闻说……” 深邃难测的眸光静静地留意着眼前少女的表情,云峥不紧不慢地轻声道:“得灵戒者,可获得开启‘失落神庭’之地的钥匙!” 这是一件人人都想得到的至宝! 白时缨从没听说过什么失落神庭之地,但她听懂云峥话里另一重意思,眉心不由微微蹙起:“也就是说,从我拿到灵戒并契约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被无数人盯上。” “不愧是我看上的小猫,很敏锐。”云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又补充道:“灵戒可以带给你想象不到的力量,同时它也是双刃剑,好东西人人都想得到,但灵戒最终只能有一个主人!” 自动无视某个奇奇怪怪的称呼,白时缨非常认同云峥说的话。 想要守住父亲留下的灵戒碎片,她必须比那些前来抢夺的人更强! “你是灵戒意识,灵戒分裂,那你……” “当然是独一无二的!”云峥笑意不变,语气却是充满了强势和不容抗拒的傲然。 白时缨一愣,随即稍稍松了口气,灵器最重要的意识在她这里,算不算赢在起跑线上? “现在灵戒空间还处于‘纯白’状态,接下来你要收集足够多的灵石补充空间的能量,开启除了灵泉和魂梦树之外,对你最有用的——九重通天塔!” 云峥也没再废话,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 剩下的路很长也很难,但他想如果是白时缨的话她一定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胆怯。 好歹是敢趁他沉睡未醒将他契约唤醒的小姑娘,虽说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无意间做了什么吓死人的事情…… “九重通天塔?这个有什么用吗?”见云峥着重强调,白时缨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 云峥唇角微勾上扬,点了点头:“九重通天塔只是名字,它的内部其实不止九重,共计有八十一重天。” “每通过一重都能获得极其丰富的奖励,人类所追求无非就是那些,丹药,神器或灵器,失传的阵法秘术等,又或者……直接无视境界,提升你的修为。” 白时缨心底猛的一震! 无视境界,提升修为?! 就算是神器,也不可能做到这么霸道的事吧,更别说那些奖励听上去就像百宝箱什么都有,这真的是一个灵器能做到的程度吗…… “除此之外,金玉灵泉有疗愈致命伤势,可以提升你的天赋上限改变体质。” “而那些看着像是废物的枯木则是魂梦树,它的作用就比较简单了,制造幻境淬炼精神体是主要用途,也有人将它的枝杈用在铸造灵器上。” “归根结底不论是金玉灵泉还是魂梦树,能带给你的提升将会随着使用次数逐渐变少。”云峥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对这俩并不喜欢,甚至还有点嫌弃。 白时缨若有所指:“那……九转混沌灵珠,那个也是灵戒一部分?” “算是吧。”云峥轻挑眉梢。 “灵珠比较复杂,现在你只要记得,它可以让你的修炼事半功倍——比如,吃饭睡觉时,灵珠也会无时无刻汲取灵力。” 云峥叹了声,脸上出现一丝不悦:“这种处处设下限制的东西,目前也就这点用途了!” 直到他说完。 白时缨却沉默了许久。 她听完大脑里只剩下一堆“卧槽”,这都快颠覆她前世的认知了,而这人最后还用非常挑剔不满的语气搁那鸡蛋里挑骨头! ‘目前也就这点用途了’听听这话说的,光是这一种能力,就已经可以让无数人疯狂了好吧。 而且,按照他的意思,九转混沌灵珠的作用远远不止? 白时缨按耐住自己颤抖的心和手,她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快速冷静。 云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没觉得哪里不对,由衷建议道:“在金玉灵泉和魂梦树对你可谓及时雨,只有基础打结实了,未来才能走得比别人远。” 那破珠子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这么大反应…… “我想试试金玉灵泉。”白时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灵泉上。 她的敌人有很多,如今外面盼着她死的就有好几个,真实提升的修为才是硬道理! 精神力是修为的根系也重要,但那需要足够的修为灵力支撑下才能安然进行,现在的她还不够门槛。 “只要你想,现在修行精神力也没事。” 见白时缨脸上满是谨慎的小表情,云峥不用猜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悠哉地微眯起眸子,淡淡地说了句。 “你说过,魂梦树是制造幻境淬炼精神力,以我目前灵者八阶的修为抵抗幻境的灵力消耗……”白时缨摇了摇头,她见过不少因为逞能最后变成傻子的人。 玄灵大陆不缺强者,灵者境界只是刚刚踏进修炼的门槛,远远还没到能够淬炼精神力的能力。 灵者往上是灵师、灵尊、灵王、灵圣,每个大境界中还有一阶至九阶小境界,每一层小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也绝非一星半点,前世她游历各处据说灵圣之上还有更高境界,但玄灵大陆几千年史记中从未有过一人突破灵圣巅峰。 要想淬炼精神力,怎么说也得突破灵师境界。 云峥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半掩唇齿,也遮挡住了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你不会趁机动手吧。”白时缨斜瞥了他一眼。 云峥嘴角忍不住一扯,连笑容也龟裂开,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哪敢啊!” 小猫未免也太记仇,还以为她已经忘了,原来没有! “开玩笑的。”白时缨学着他无辜眨了眨眼,脸上扬起了分外愉悦的笑容,只是望向他的目光中却透出着一丝认真:“我相信你,从你我之间定下契约那一刻起,你也是我视为家人的一员!” 看得出来,这人有在很尽职敬业的提醒她帮助她。 “……” “呵。” 云峥笑声低沉短促,暗眸中似乎有什么变化了一瞬,只再看去时却一如平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 与此同时。 天色已逐渐变暗,月亮很快攀爬上星空,为大地挥洒下一片清冷。 “大小姐呢?”淡漠的嗓音如月色一样透着几分微凉。 守在房门外的玲儿见来人,神情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些,恭敬地轻声回道:“回四爷,小姐在屋内。” 第8章 我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深夜,虫鸣声窗外不绝。 房屋内快速闪过白光,伴随着娇小身影悄然出现。 屋内灵气隐约发出了轻微颤动,如同受到什么东西的牵引,最后化作丝丝缕缕涌向突然出现的人儿。 白时缨闭上双目,此时,悬浮在她精神识海之中的九转混沌灵珠正以不急不慢的速度缓缓旋转着,丝丝缕缕的灵气汇聚在它上方,形成一个不大的小漩涡。 终于! 白时缨睁开眼睛,身上灵力气息在剧烈变化! 灵者八阶初期…灵者八阶巅峰…… 九转混沌灵珠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一股股浑厚无杂质的灵气迅速涌入白时缨体内经脉各处,经过突破灵者九阶的屏障时也只是稍微卡顿了一瞬,随即灵气积蓄,一波畅通无阻的冲破!! “灵者九阶……” 白时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手中凝聚起的灵力明显比之前还要强盛几分:“九阶巅峰!差一点,就可以突破灵师境界!” 她是真的被惊喜到了。 本来在计划中半个月内突破灵者九阶就已经很艰难,而她还是仗着有前世经验。 “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了。”探入体内检查一圈体内状况,白时缨呼出一口气,眉眼间皆是浓浓的笑意。 呈现雾状的灰白色精神力环绕在九转混沌灵珠周围,最开始,她的精神识海里甚至还没有这些雾状精神力。 而最让白时缨惊喜的,便是历尽金玉灵泉淬炼排出杂质后的经脉呈现出超乎寻常的坚韧,接连承受几波灵气冲击依然完好无损,如果是之前,白时缨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灵气冲击经脉的危险动作。 简直是把自己脑袋悬挂在钢丝上……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 “试试九转混沌灵珠的元素转化吧。”轻笑声适时地响起。 “小猫可不要太贪心,以我目前的恢复状况只能助你领悟一种元素属性,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机缘了。” 脑海中响起云峥略微低沉悦耳的声音,他似乎有些疲惫,连声音都染上了挥不去的慵懒。 “云峥……你怎么了?”白时缨心中的喜悦在听到云峥声音时淡去大半。 她回想起刚才自己全程畅通无阻的修炼。 按理来说,初次淬炼经脉和修炼精神力不可能那么轻松快速。 “是不是刚才对你消耗太严重了,要不……” 云峥的声音温和却强势依旧的打断她的担忧,叹了声,随即嗤笑道:“紧张什么?不过是没睡够,犯困了。” “这么担心我,难道说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不可替代的了?”故意带有暧昧气息的笑声迷人心魄,更像某人的一时兴起的恶趣味,无聊到又想从小姑娘脸上看见什么精彩的表情。 白时缨脸一黑,无语的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一天没不好好说话,浑身都难受?!” “噗。” 云峥心情不错的微眯起眸子,暗红的微光自深处闪过带起一瞬惊心动魄的美,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提醒道:“选吧,闭上眼睛,去捕捉最让你心动的元素色彩。”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正色慎重的点了点头:“好!” 两人的初见不算美好,但在短暂的相处后,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两人之间发生变化。 云峥没有必要做到透支力量也要帮助自己的地步,也没有那个灵器的意识会做到这种程度,透支自身力量,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彻底消散。 …… 无数五彩斑斓的光点在精神力探知的视线中闪现,这些就是世间元素最初的模样。 以五行金,木,水,火,土为原初元素属性,不同的元素所带来的提升也不一样,就像金属性可以控制金属,善于可攻可守,土属性可以操控土元素构造坚不可摧的防御。 除了基础五种属性之外,世上还有许多特殊元素属性,这些特殊元素属性大多出现在天赋异禀的天才身上,所以也多了觉醒特殊属性的人日后成就必定不凡的说法! 一般在突破灵师境界,初次接触精神力时身体自发加入感知状态,此时就已经决定和自身契合最强的元素属性是什么。 前世,白时缨觉醒了两种元素属性,火元素和雷元素。 她算幸运,稀有的双属性灵修,雷元素不必多说,公认的战力担当! 最幸运最让人眼红的还是火元素,在五行属性中它也是攻击性最强,但更重要的是——拥有火元素属性,等于她可以成为玄灵大陆地位尊贵的炼丹师! “就你了!” 撇开那些往自己跟前乱冲,仿佛在争宠似的的其他光点,白时缨控制着精神力精准无误地抓住那散发着炙热气息的火元素。 既然九转混沌灵珠可以让她领悟多种元素属性,现在当然是得挑自己最需要的! 炼丹师…… 只有重新成为炼丹师,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人际网,将白家的实力上升再无后顾之忧,她才真正有抵抗覆灭皇室的底气! 涌现出体外的灵力瞬间转化为浓郁的火元素! 白时缨低头看向自己手中冒出的一团火焰,映在眼中熠熠生辉。 忽地,身旁吹来一阵微凉的柔风。 “云峥?”白时缨转过头,错愕的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慌乱的后退一步拉开些距离。 太近了。 云峥唇角微勾,脸上浮现一丝好笑,冰凉修长的手白皙有力着实赏心悦目,却见他抬起,指尖似有黑雾轻点落在白时缨眉心,“我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时,我的主人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以现在的模样相处,竟让他心底升起一丝不满足。 既然是他先看到并得到的,那便只能永远属于他…… 白时缨先是疑惑的几秒,她隐约察觉到云峥话里似有最开始令她感到毛孔悚然的危险,但出于信任,她还是忍住闪躲的动作:“要睡就睡,你话也太多了吧!” “……”云峥并未回答,但很显然,小姑娘没有闪开的举动成功取悦到了他。 “希望还是活蹦乱跳的小猫,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尸体……不要让我失望。” 身影化作雾气渐渐消散,再看去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白时缨瞪大了眼睛,喊出来时还是迟了一步,只能自己愤愤的磨了磨牙。 本来心里很感动的。 啪唧一下,碎了,全没了! 这家伙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气她吗! 不过。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白时缨走至窗边,抬眸望着无尽黑夜,冰凉刺骨的声音中看似平静,实则饱含着无边杀意:“一个,都别想逃!” 第9章 风行拍卖行的邀请函 第二日,清早。 “四叔昨晩来时,有说什么吗?” 看着自己手中黑色金边纹理的邀请函,上边印有‘风行拍卖行’字迹狂放不羁处处皆是张扬,而作为开遍玄灵大陆各个大小角落的第一拍卖行,它也确实有张狂的资本。 会让第一拍卖行亲自邀请的客人身份自然不凡,白家是东陵国五大家族之首,所以每次拍卖会前都会接收到邀请。 这只是走形式,被邀请的客人究竟是去还是不去,风行拍卖行自身并不关心。 “有的。”玲儿轻柔的声音在身边传来,“四爷让小姐多出去走走,只要不是找容辰…啊三皇子就行,要是实在没地方去,换个地方坐着发呆也行。” 差点口误。 然而玲儿很是无动于衷,她现在看见容辰熙都恨不得往他那张脸上踹几脚! 虚伪!小人!亏小姐之前还那么喜欢他,掏心掏肺的对他好简直和入了魔一样。 白时缨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轻笑道:“怨气这么重啊,可别把我们玲儿气坏了。” “小姐,奴婢只是为你不值!”玲儿忍不住道。 傻子都看得出来,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容辰熙根本没把小姐当回事,更没把白家当回事! “乖,大清早的就不要提晦气东西了,听说这样会倒霉一整天的。” “啊!真的吗,呸呸呸,刚才奴婢什么都没说……” 玲儿还在懊恼,这要是她害小姐倒霉一天,那她说什么也不会原谅自己。 白时缨目光落在邀请函上。 里面除了些一板一眼的客套话之外,还附有一张该场次拍卖会中的竞拍物品名单。 无缘无故,她这位四叔可不会亲自来一趟。 白时缨记的很清楚,前世二十多年在这个家里要说她最看不透的人是谁,那绝对是白月泽! 可惜她那时候脑子被屎糊了,对这位虽然性情冷漠却对她十分关心的亲人冷嘲热讽,每次见面,两人都是闹得不欢而散。 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曾经璀璨耀眼过的天才,可惜,最终天妒英修为被废身体残废。 回想昨天白月泽在人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白时缨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当时她要是不出来,容辰熙的脑袋估摸得被四叔拧下来…… 当然。 他本人是不可能出手的,白月泽最擅长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假借他人之手,身在局外却能轻易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这一次,我的好四叔不会是盯上谁了吧?” 白时缨严重怀疑,难道是她之前表现的太蠢太没脑子,四叔觉得她无可救药于是现在打算废物回收再利用? 前世她没去拍卖行,四叔更没有给她什么拍卖行的邀请函…… 收回思绪。 白时缨视线扫过物品名单,忽然在某处顿住! “龙心九叶芝…星灵草?!”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还是那几个字。 东陵国只是一个在玄灵大陆上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小国,她本来对这里举办的拍卖会没抱什么希望,不说拿些次品当宝贝忽悠人就不错了。 “龙心九叶芝成型便须千年,更别说生长环境极为苛刻非龙血浇灌之处不可,非常年处于极端元素冰火重天之地不可……这东西要是放在其他大国是连皇室和炼丹师协会都会惊动的天品灵植药材啊……” 为什么东陵国不会惊动炼丹师协会? 鸟不拉屎的小地方,问就是协会觉得没必要! 白时缨瞬间来劲了双眼放光,在外面白家可能争不过,但在东陵国论财力有谁比得过白家! “星灵草不算很稀有,但在外面也是抢手货。” “真正认识星灵草作用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对其印象停留在‘观赏型废物’上,却不知道星灵草堪称炼丹过程中最强调和剂!”她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这一趟她必须去,不仅要去还必须把这两样东西一并拿下。 没记错的话,夜家家主曾受暗算修为不断流失,如今剩余的日子已经不足一年,而她的目标很简单——救人,拉拢! 前世她听说过导致夜家家主修为不断流失的原因,她想过出手救人,却因为容辰熙一句夜家对皇家有异心最后打消念头。 如今回想,夜家同样是被皇室忌惮的存在,说是最好的盟友也不为过! 作为曾经的五大家族最强世家,皇帝对夜家的戒心从未松懈过,正所谓,难兄难弟如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加之她一直听自家老爷子称赞过夜家主为人正直,早些年对白家态度也十分友好…… 白时缨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把旁边的玲儿吓了一跳。 “我出门一趟,可不能浪费四叔一番好意。”白时缨唇角扬起,眼中闪过一抹微光,她指间夹着邀请函抖了抖。 如果这是四叔对她的一次考验试探,那么,她接下了! …… 邀请函拿走了,但用不用在她。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想要寻找一个小目标十分困难,从踏出白府大门的那一刻,白时缨就察觉到身后有尾巴跟着,对方跟踪人的技术实在蹩脚想不发现都难。 她没有回头加快了些脚步,脚下一错身影转进前方一旁的小巷。 “好机会!快,跟上!” 在白时缨前脚踏进小巷,跟在后面装扮普通身着粗麻布衣的几人快速跟上,开口为首的男人眼里闪烁着兴奋激动的情绪仿佛看见成功在向他招手。 …… 当几人冲进去打算给白时缨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看着眼前空荡荡,再往前面就是死路一堵墙横在那。 有小弟疑惑的挠挠头:“老大,白家的妞难道会遁地?这白二小姐也没说啊!” ‘啪’一巴掌照着脑门呼过去。 老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遁你个头!” “找!她肯定就在周围没跑远,老子钱都拿了怎么可能退回去,给我找!!”老大暴躁的吼道,他咬牙,不知道为什么这心头总是慌得紧。 忽然。 “咳。”一声轻咳,也不重,却如雷般在人心中炸开。 几人中的老大被吓一跳:“谁?!” 然而看过去时,所有人都呆滞了。 却见,他们的目标——白家白大小姐,手提不知道哪来的狼牙棒慢悠悠地靠在墙边观望着这边,见他们看过来,那张素白柔美的小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亲切的微笑。 “大大大、大小姐!这……哈哈哈,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为首的老大眼皮直跳,他盯着白时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舞动的狼牙棒,突然腿就软了。 本想出其不意一口气搞定,这样白时缨肯定来不及看到他们的脸,哪知道人家就在这等着呢! “是二小姐白如烟让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只要把你揍一顿然后哥几个再…再对你那个,把你丢到街上后,她就会再给我们一大笔钱!”几人中,当即有人慌乱的把底全交了。 白时缨歪了下头,嘴角笑意不变:“这就是你们的遗言,所以准备好去死了吗?” 众人:“……”不要这么冷静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好吗!! “老大,我们拼了!她就一娘们,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她?!”小弟壮胆一吼。 老大脸上凶狠毕露,抽出手里的武器:“都给老子上!” 平静的小巷中隐约听到闷哼声,飘荡在空气中微弱的血腥味风一吹便也散了。 几分钟后。 身着浅蓝点缀的白裙少女步伐轻快地走了出来,没一会儿,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人海中,不论如何寻找就是无法找出一丝痕迹。 黑影一闪。 “跟丢了……”低哑的声音里是浓郁的不可置信。 小巷处并无任何痕迹,就好像刚才这里什么也没发生。 第10章 风吟令,阴魂不散老熟人 东陵都城以西方向,位于这条主道上最繁华的地段,一座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高大奢华建筑十分惹眼,阳光下更是金碧辉煌令人频频侧目望去。 风行拍卖行。 大陆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一颗突起的异星,从开始不被人看好到一举夺下‘玄灵大陆第一拍卖行’的名号只花费了短短五年时间。 毫无疑问,现在人们一想起拍卖行,脑海中首先浮现并选择的一定是它!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诚善有礼也不忘保持分寸的温和询问声传来,男人身穿拍卖行统一制服,他微微弯腰行礼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客人看起来有些瘦小不像那些有钱的大人物就轻视。 在风行拍卖行,这里什么离奇的事都会发生。 有时看着平平无奇的人才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有人把不能招惹写在脸上,而有些真正不能招惹的人反而不会那么明显。 将身体全部隐于斗篷下的小少年闻言唇角微勾,宽大的斗篷帽将他大半张脸遮挡,只能看见露出的白皙的下巴。 这样的装扮在拍卖行这种地方并不少见,并且会这么做的一般都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想拍卖一件物品,风行拍卖行素来口碑不错,就来看看。”青涩的嗓音有些难辨男女,声音中给人一股清冷不欲多言的感觉。 男人听到这语气,态度立马更客气了,扬起笑容:“能赢得客人的信任是我们的荣幸。不知客人您要拍卖的物品是丹药,还是药材,又或者是武器?” “都不是。”少年伸出手,意外显得有些娇小白嫩的手中躺着一个白玉瓷瓶。 少年也不废话,直接打开瓷瓶封口。 没有清香飘来,然而不出几秒,少年和男人所在的这一小片区域灵气浓度瞬间飙升! 顿时,大厅中正人山人海聚集着,不少靠近这边的人敏锐的捕捉到灵气的变化,当即引起不小的惊动。 “这是……”男人震惊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少年默不吭声的合上封口,递给对方。 男人心里激荡起波澜难平,他连忙正色,恭敬地接过瓷瓶,另一只手朝里做请:“是在下刚才怠慢贵客,您先里边请,我们的鉴定师马上就来!” 那样浓郁的灵气,里面不是丹药,但绝对是珍品! 这种需要鉴定的物品已经超出他可以处理的范围,短短的几秒钟就有这种效果,此时合上瓷瓶后灵气淡化不少但看看周围议论不停已有目光四处寻找来源。 “好。”目的非常顺利的达成。 白时缨微微一笑,点头。 …… 被带到一处包间后,侍者退下前还忘记送上茶点。 然而白时缨才刚刚坐下,抬头就看见房门再度被推开,一名白发苍苍双目却尤其清明犀利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夫是风行拍卖行的鉴定师,不知小友怎么称呼?”老者看见白时缨后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意外,可很快脸上便扬起了恰到好处的浅笑,微微颔首示意。 很意外。 他以为对方是一位经验丰富,至少年龄上也不是很年轻。 “我只是来交易的,拍卖行内应该没有规定要透露自己的名字。”白时缨微凉淡漠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将对面显而易见的试探果断隔绝。 老者一愣。 下一秒,他不由笑出声,赞同的点头:“这倒是没错,是老夫唐突了还望小友勿怪。” 桌上放置着盘中,仅有装着金玉灵液的白瓷瓶。 “此物已经经过拍卖行鉴定,是真的金玉灵液。”老者声音中充满惊叹,随即又好奇的问道:“只是老夫实在好奇,当然,小友不愿说也是可以的。” 白时缨淡淡的道:“机缘巧合罢了。” 闻言,老者哪里还会不明白,脸上浮现一丝了然。 他非常自然的从怀中取出一枚白金令牌递给白时缨,脸上笑容温和地道:“这是风行拍卖行的身份令牌代表您是我们的贵客,算是与小友结缘,我们会为小友安排最近场次的拍卖会,到时会通过令牌告知具体时间,小友也可凭此物进入拍卖会。” 白时缨眸光微凝,只一瞬便恢复正常,她伸手接过:“今日人很多,我听说有拍卖会进行?” 她貌似无意的提到。 老者拿出的并不是普通身份令牌,而是风行拍卖行的白金风吟令——传闻中,得罪手持风吟令之人,便等于得罪风行拍卖行!而整个玄灵大陆上,可以得到如此高规格令牌的人,不超过五个人。 只因为一瓶金玉灵泉就升起结缘的心思? 堂堂第一拍卖行,总不可能见到谁拿着稀有物就以为对方是值得结识的贵人吧?! 或者她可以这么说。 是有人在背后交代这位鉴定师这么做! 白时缨不动声色,她知道对方迟早会自己跳出来,在她的记忆中,有资格决定风吟令去向的人也只有那位了…… 老者微微笑了笑,心中却是一动:“正是,小友若是感兴趣老夫可以为小友安排一处包厢,今日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机会难得!” “连您都这么说了倒是激起我的好奇心,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多谢前辈。”白时缨毫不犹豫的同意下来,她已表露对拍卖会的好奇,对方也回应了,这时候要再推脱不好意思那就太难看了。 “小友已是贵客,这点小事不用说谢。”老者哈哈一笑,看着白时缨的目光却是越看越顺眼。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玲珑心思与气度,难怪…… 有拍卖行的人打开方便之门,白时缨成功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二楼贵客专属包厢。 本来她想通过拍卖物品顺便进入拍卖会,风行拍卖行有规矩,只有手持邀请函或办理当场入场卡的人才能进入拍卖会,除此之外,便只有拍卖物品的客人可以免费进入。 白时缨自然不会选择前面。 邀请函可以进去,但使用了等于告诉所有人白家大小姐来了,这种自曝身份的情况可不利于她接下来干坏事…… 至于花钱进场更不可能了,能免费为什么不呢?金玉灵液的分量十足,绝对可以引起拍卖行的人注意这就够了,可谓一举两得。 进入包厢后,白时缨抬手一挥。 赤红一闪灵活落地。 小火欢快地在中间的软皮长座靠椅上蹦蹦跳跳,一出现就把最舒坦的位置霸占住,甚至躺下翻了个肚皮:“吱吱吱~!” 白时缨轻笑了声随它闹腾去,抬脚朝前方的观望台走去。 从这里,可以轻易看见下方的所有情况。 “嗯?” 忽然,白时缨微眯起眸子,却见视线中两个几乎刻在她脑海中化成灰她都认识的人出现在下面。 吵闹声从下边刺耳的传来。 “这是小爷抓到的,你说喜欢就得给你?”张扬的少年嚣张至极地拎着手里的小兔子,得意的朝对面两人道:“想要,自己凭本事抓去!” “你!你分明说要抓它烤了吃,而且是你抢走,它是我先看见的!”装扮温婉的白如烟眼角含泪,她可怜兮兮地看向身边的男子,眼里满是委屈:“容哥哥,求你帮帮烟儿,这人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 在她身边,打扮低调却也华服衬托俊秀的容辰熙此时目光深沉:“夜家小公子,没想到你已经无所事事到喜欢欺负小姑娘的地步!还给烟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被人识破,夜家小公子不以为然,反而嗤笑一声:“不客气?” “小爷长这么大你当是吓唬大的?笑死人!” 第11章 夜君奕这人能处,自己送上门 容辰熙那一声夜家小公子引来周围哗然一片,刚才还在看戏的围观人群这会儿可来劲了。 “原来是夜家的那位啊,我就说,谁敢在风行拍卖行里这么嚣张!” “要是夜君奕的话,还真没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不少人闻言仔细看去才发现还真就是夜家小魔头,纷纷表示赞同地点头,只要是都城本地人就没不认识这位爷的。 “夜家那个小祖宗?这两人也是倒霉,居然撞上这么块铁板。”有人啧啧两声,站在边上看热闹一边随口说道:“连夜家主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小就无师自通爬树摸鱼上房揭瓦常常闹得夜家鸡飞狗跳,偏偏夜家上下就他天赋极高,夜君奕从小就被家里长老们当心肝宝贝护到大!” “听说他今年才十七岁,修为便突破了灵者八阶!这恐怕是东陵国同龄人里修为最高,东陵第一天才的名号真不是虚的……” 听到这里。 一些不是东陵国人没听说过夜君奕的路人也恍然大悟,没听说这个名字,可他们听说过五大家族之一的夜家啊! 原来是夜家的人,难怪别人都不敢在风行拍卖行惹出动静而他浑然无惧,甚至还一副巴不得闹剧越闹越大的意思,瞧瞧那气死人的表情,要换他们站在这位夜公子的对面也得气得冒烟。 “夜君奕!你到底是交出,还是不交!”被人这么围观,容辰熙忍不住又回想起昨天的画面,脸色不由得一黑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寒意。 夜君奕看见他时第一眼分明是很意外,这说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明知身份还这么无礼冒犯。 五大家族! 又是五大家族的人,先是白时缨,现在是夜君奕! 旁人见他都知道给皇室几分薄面,就这两人该死的非要和他作对到底! 夜君奕撇撇嘴,俊朗的容颜上并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他正要张口怼回去,忽然眼角余光扫过某处顿时到嘴边的话来了个急刹被他又咽了回去! 那张脸上,忽然多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狡黠。 “兄弟!小爷可算等到你了,今日这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上一秒还理直气壮的人,下一秒,委屈的语气,却是明亮而威力十足的一嗓子吼出来,那一刻所有人猝不及防险些没摔个跟头! 兄弟?!! 所以还有帮手? 容辰熙脸唰地一下更黑了。 抬头看去,目中犹如要喷火似的,果然顺着夜君奕看去的方向瞧过去,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色宽大斗篷中的年轻人映入眼帘。 “兄弟,小爷只能靠你了,被这两人缠上可头疼死我,幸好你来了。”夜君奕朝她眨巴眼睛,语气中暗藏着疯狂暗示,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不断示意她往拍卖会门外看。 此时,风行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已经察觉到这里的聚集。 但拍卖行有不成文的规矩,拍卖会期间不得干预客人间的任何行为除非已经威胁到风行拍卖行的名声和利益,又或者,客人开口求救了他们才能出手。 容辰熙很谨慎,双方没有动手打起来,人家拍卖行就没立场出现,毕竟在这种地方有时因为竞拍不过吵起来的都是常事! 所以只要白时缨出声。 那些人马上就能冲上来,这场争端便会很顺利的画上句号。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换做另一个人这就是出力不讨好的蠢事,可如果是白时缨…… 白时缨没想到这还能有她什么事。 当时就愣在原地几秒,直到容辰熙愤怒的目光看过来时她才轻挑眉,反应过来夜君奕的算盘是什么,他以为她是外来的灵修,既然不是东陵国人自然不用在意这个小地方的皇子怎样愤怒。 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唇角微勾,压低声音:“夜兄说笑了,以你的威名在这都城内还需要怕谁?” “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在这种时候起争斗不好吧?拍卖行内就没有人管管吗,我还等着开场呢!”她的语气中染着一丝不满。 围观的人这时候才猛的反应过来。 时间要到了! 此时,等待许久的拍卖行工作人员也纷纷涌上前,轻而易举的几句便疏散开人群。 “你也是夜家人?”容辰熙冷笑,像是要记住这个突然冒出来,帮助夜君奕的不知死活的人模样。 白时缨声音散漫,好笑道:“和你有关系?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没看见我都故意这样打扮了,还问我是谁?” “你!”容辰熙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最后凝视着白时缨和夜君奕一眼,甩袖冷声道:“你们很好,好得很!夜家,我记住了,你们给我等着!” 他头也没回的转身就走了,身旁的白如烟还傻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今日这么干脆就放过眼前这两人,但她也看出来,容辰熙心情非常不好,明明气的要死却还是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昨天他就已经是都城上下都在议论的笑话,要是今天再……不,容辰熙忍住眼底的阴冷,他今日来是想拍下一件珍品稍微挽回下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形象,绝不能再出差错! …… 夜君奕脸上的笑意越发张扬,他瞧着那遮遮掩掩的身影也顺眼了不少,半似欣赏的道:“哈哈哈,兄弟仗义啊!等结束我们再好好聚聚!!” “他说他记住夜家了,回去后你不会挨揍吧?”白时缨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依她对容辰熙的了解,这人不在明面上有动作,那背地里的报复肯定少不了。 夜君奕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了。 “开玩笑!小爷会怕他?再说了,他长什么样小爷这会儿都忘得差不多了,谁知道是哪个疯子半路打扰我的雅兴!”夜君奕视线默默地移开,口气却非常的嚣张。 白时缨:“……”你敢不敢看着我,再说一遍? 夜君奕捂着怀中还没巴掌大的小奶兔,看得出来此时他才终于松下一口气,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行了行了,刚才多谢,小爷恩怨分明这人情以后肯定还你,先走一步。” 白时缨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夜君奕的话她不怀疑,就算他不来找,她也会主动到他跟前晃悠。 利用她,转移容辰熙的怒火。 白时缨倒是不恼火夜君奕拿她当挡箭牌这件事,赶巧了,她还在想怎么接触夜家人才不会被怀疑,夜家小公子这人能处,自己送上门! 只是……世人都说夜家小公子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可她瞧着不像,这哪是没几滴墨水,怕是一肚子的墨汁都快装不下了吧?!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夜君奕。” 白时缨眸中深处一道微光划过,唇角笑意深了几分:“就你了!” …… “让各位贵客久等!接下来,就是大家期盼已久,风行拍卖行精心筹备的豪华盛会——现在,开始!” 第12章 双生灵丹,竞拍开始 《退婚当天,弃女转身契约魔帝虐杀九州》第12章 双生灵丹,竞拍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章 两颗丹药而已,别为难自己 “八万赤阶灵石!” “十一万赤阶灵石!!” “我出十二万,十二万灵石!” 已经迫不及待的众人等的就是这一声开始,接二连三的报价从各处角落响起。 忽然,二楼包厢中,传出少年清晰张狂的声音:“几万几万的加多没意思,小爷出价八十万灵石!” 八十万一出,全场瞬间死寂,隐约听见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声音和语气实在太有标志性了,更别提不少人刚才还听到过,当即就知道这么豪无人性的人是谁,不张口就算了,一张口就把价格拉到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程度。 “为了两颗丹药一口气加了几十万,就算是夜家的财力也够呛吧……” 回过神来的人们神色各异,小声嘀咕着。 “听说夜家主早年被人下了阴招导致修为与寿元不断流失,现在夜家在五大家族里地位尴尬,随时可能被挤出去,他可能想借双生灵丹帮助他父亲吧。” 最损的不该是修为流失,而是修为流失殆尽之时,人也会死去! 这些年夜家不断四处求医,最后也只是减缓了流失速度。 既然双生灵丹可以提升修为,那么说不定可以抵消短期内流失的部分修为,这对夜家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也就是说…… 如果他们继续出价,说不定会得罪夜君奕! “这里可是拍卖会当然是价高者得,双生灵丹本就难求,我出八十五万!” 在众人还在犹豫是丹药重要还是得罪夜家的时候,三号包厢中慢悠悠地传出不加遮掩的嗤笑声。 白时缨眸光微顿,抬眸看向三号包厢的方向。 这声音,错不了,是容辰熙! “又是一个钱多没处花的吗?八十五万啊!”有人小声惊叹道。 有人提醒道:“看见三号包厢外的标志了吗,那是容家皇室!听声音,里边坐着的应该是位皇子,也不知道是谁,八十五万赤阶灵石可不是小数目。” 夜君奕皱起眉头,听声音肯定是容辰熙错不了。 “不是很大的口气吗,怎么不加价了?” “依本殿看来,连夜家主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夜公子怎么就不愿意承认现实呢。”容辰熙满是胜券在握的姿态,刚才夜君奕损了他面子没有发作,这会儿在包厢里不用抛头露面,他当然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 “你说什么?!” 用于遮挡屏蔽外面视线的纱帘被人从里刷地用力拉开,夜君奕一张脸黑得甚至可以滴墨,无形的杀气在空气中回荡:“容辰熙,你到底什么意思!” 全场哗然。 “容辰熙?!是三皇子吗?他也来了!” “嘶,我就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和夜君奕在门口起争执的还真就是三皇子容辰熙!” “那他旁边那个,难道是白家大小姐?” “得了吧,人家白家大小姐昨天刚一脚把他踹出大门,那是白家另一位小姐,二小姐白如烟!” 藏匿在无数人中谁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有谁,最后一句声音并不大,但还是十分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听到这些人的谈论。 容辰熙眼底划过一丝阴翳,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深呼吸一口气,容辰熙忍住心头的怒火。 当夜君奕忍无可忍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的那一瞬,脸上露出了冷笑,他扬声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给一个死人不如给本殿。” “而且,现在本殿有理由怀疑你们夜家目中无皇室,刚才楼下冲本殿和白二小姐叫嚣时还可说你不知者无罪,没想到,原来夜三少心知肚明却还明知故犯!” “容辰熙,你再说一句夜家坏事试试……”素来玩世不恭的夜君奕现在如同被人中伤的幼狼,总是面带笑容的俊俏容颜上已是一片冰寒,目光死死的凝视着三号包厢。 容辰熙……是故意的! 白时缨微眯起眸子,察觉到容辰熙话中有意无意的在激怒夜君奕。 他在找夜君奕的弱点,伺机给奄奄一息的夜家再来最后的致命一击! “哎呀,原来你是东陵国的三皇子啊!失敬失敬,要是没人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像个皇子。”白时缨压低嗓音,开口时语气带着三分笑意的少年音半开玩笑的说道。 她一说话,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有点被冲散的迹象。 夜君奕眸光一闪,猛的回过神! 脸色微妙的变了变,目光瞥下白时缨方向时闪过一丝感激,差点着了这龟孙的道! “什么明知故犯不故犯的,小爷行事向来一个光明磊落!包厢外的标志那么明显,加上刚才就有人把你身份猜出来,小爷习文是不行,但不代表脑子不好使!” 众目之下,他双手抱臂嘴角又扬起散漫的笑容,慢悠悠的语气却无比犀利的反攻回去:“倒是你,身为皇子却对五大家族之一的夜家有如此敌意,这么看来小爷刚才是护夜家心切罢了。” “不然你让大伙儿评评理,换做谁被人骂自己父亲不会生气,那可是小爷亲爹!” 夜君奕的反应速度果然很快,稍微提醒一下就立马圆回来,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非常好的借口。 白时缨换了个姿势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她对自己寻找的这位未来盟友目前非常满意,挑队友不怕队友没实力,就怕队友猪脑子。 “夜兄也没必要气着,毕竟咱们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良好的教养。”白时缨语气玩味地声音再度从纱帘中不紧不慢的传出,甚至说着说着故意停顿了下,转而指向容辰熙:“这位……三皇子有一句说的好,价高者得!在下出价八十六万!” 现在已经没有人惦记着那双生灵丹了,一个夜家,一个皇室,还有一个敢得罪皇室的狠人! 那一边都不好得罪,还不如看个好戏。 “又是你!” 砰地一声响,整个拍卖会都听的一清二楚。 希玥微笑不变,柔声却不掩强势地道:“三皇子殿下,希玥还需提醒您,损坏拍卖行的东西可是要照价赔偿的哦!” “就是就是,三皇子殿下可不要偷溜了,听说风行拍卖行里的每一样用具都是顶尖上好的木料器材,价格不菲呢!”白时缨轻笑出声,心里小小的恶劣作弄因子在蠢蠢欲动。 顿时,不少人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希玥柔柔一笑,没有说话,眸子划过场地某处时没见有任何指示,心中浮现淡淡的疑惑。 奇怪了。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要表面维护下皇室的颜面么,为什么上面的意思,却要她帮衬着点五号房间的那位小公子…… 容辰熙声音中怒气险些没压抑住,他深呼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道“……当然。” “八十八万!”容辰熙握紧拳头,“你不是喜欢逞能爱出风头吗,本殿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不自量力!” “好啊,奉陪到底。”白时缨笑眯眯地继续加价:“八十九万。” “你……一百万赤阶灵石!”容辰熙一个没忍住,一掌拍在桌面上,几乎是吼出声地道。 一直乖巧没敢吭声的白如烟也被吓了一跳:“辰熙哥哥,你别气,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不值得!” 容辰熙没有理会她,他暗暗咬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这个声音就像有什么诅咒一样,让他止不住的心烦意乱。 现在他一口气加到一百万了,对面也该消停了吧。 自以为争回一口气,容辰熙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 哪知,对面沉默了几秒后。 白时缨惊讶地道:“一百万就一百万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这人最不喜欢有人对我大呼小叫了,难道你已经穷得手上只有一百万赤阶灵石这个程度?” “一百二十万!”她啧啧两声:“实在不行就算了,不就两颗丹药,没必要倾家荡产的。” “连区区一百万灵石都这么吃力,坐在这里实在太为难三皇子殿下您了!” 不屑又欠揍的口气就像迎面给人邦邦两拳,完了还贴脸嘲讽一句‘就这?’ 全场不少手上连一百万赤阶灵石都没有的人:“……” 骂归骂,别把他们也带上啊! 第14章 小爷的梦中情友! 白家在东陵国财富无人可及,这得归功于白时缨的父亲还在时曾有一番大作为。 本着兴趣兼职责,年纪轻轻仅有十九岁的白庭渊曾亲自谱写下许多常人难以置信的传奇,短短一年间,让白家产业遍布东陵国,三年间,玄灵大陆各处国家皆有白家名下的商铺! 让人不得不怀疑,如果当年没有那场意外,如今的白家说不定就会是第二个风行拍卖行,成为商业道上的一方霸主! 时至今日,也还有不少经商的人们将白庭渊视为自己的目标。 白家究竟差什么?反正肯定不差钱。 白时缨完全不慌,她不是不想报高点,而且她知道容辰熙手上全部加起来也就这么点。 “五号包厢客人出价一百二十万赤阶灵石,一次!”小锤子咣当一声清脆砸下,希玥说话语速不快,像是故意在给人犹豫的机会。 锤音仿佛砸入人心。 容辰熙脸色阴郁得几乎快要滴出水。 “烟儿,你在白家这么些年,应该也得到不少好处吧?”他目光一闪,视线落在白如烟身上。 白如烟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她下意识听见容辰熙声音扬起的笑容也瞬间僵硬,微微垂下眼眸,柔声道:“其实……也没有多少。” “白家从来都没有真心待我,什么好的也都是姐姐先挑,不要的给我……”白如烟红了眼眶,抽抽嗒嗒的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 无人发现,她袖中的手已经指尖泛白。 她怎么会不知道容辰熙什么意思!但那都是她好不容易才攒下,现在白时缨那个贱人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对她戒心极重,那些灵石就等于她的半条命! “本殿知道你受委屈了,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以后本殿有的难道不都是你的吗?”容辰熙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扬起笑容温和轻声的深情劝道:“烟儿乖,今日你助本殿一臂之力,本殿不会亏待你!” 他就知道这女人在白家吸足了油水…… 说罢。 也不等白如烟开口,容辰熙扬声道:“一百三十万!” 希玥故意拖着迟迟没有落下第二声,闻言猛的松了口气,连忙高声道:“三号包厢客人出价一百三十万赤阶灵石!还有更高的吗?” “一百三十一万。”白时缨悠哉悠哉地道。 容辰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紧握着拳头:“你故意的?!” 看不见人,但那欠揍的声音响亮十足,竟还有几分无辜:“对,我赌你放弃,不行么。” “混蛋!”容辰熙眼中泛起红丝,他几时被人这么看不起过,一股压抑许久的火直接冲到大脑,张口就喊道:“两百万!我出两百万!我就不信了,你还能加下去!”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了冷气的声音。 …… 夜君奕在白时缨开口出价后便没了声音,不少以为他会继续争到底的人看见他沉默,还震惊了好一会儿,这小霸王从来不知道退怯两字怎么写,更别说是他亲自看上,对他父亲极为重要之物! “三少……” 候在一旁的老者轻声地唤道,平和的目光中藏着一丝担忧。 而眼前的少年却仍是无动于衷似乎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他不由再次道:“我们不出价吗?” 两百万,乍一听……行吧,夜家也很吃力。 “……”夜君奕眸光微抬,素来玩世不恭的俊颜上此时少有的露出几分沉稳,闻言摇了摇头:“不出,两百万超出预算太多,而且,小爷说话算话有恩必报,对方帮了我们两次,方才不是他提醒,小爷便险些昏头着了容辰熙的道,若…他真的需要双生灵丹这也算还他一个人情。” 看起来,那家伙非常不差钱,张狂得恨不得在包厢外挂着‘老子天下最有钱,不服来战’的牌匾。 很好。 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他喜欢这么张扬的,这朋友他交定了! 老者了然,当即满脸的原来如此更露出愧色:“三少心细,老奴糊涂险些……嗯?” 心细?! 他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老眼瞪的老大猛的看向少年。 活见鬼了! 他那个出门就忘记带脑子,不是想着怎么炸了自家的屋子,就是想着怎么吃喝玩乐,和家主斗智斗勇打死不归家的夜三少爷呢! “看什么看,老头子一天天朝我耳边念叨着小心些,不然回去就扒了我的皮,容家乌龟敢招惹小爷明着不行报复,还不许我暗着来吗!那小子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帮手,等下就去找他,我俩必定称霸都城!哈哈哈哈哈!”夜君奕眼睛蹭的发亮,看起来是兴奋到迫不及待了。 老者满头黑线:“三少,你不会又想套着麻袋把人揍一顿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再这样胡闹!” “不管,小爷不痛快,容家缩头乌龟凭什么顺心如意,是他先招惹我的!”夜君奕哼了声,对老者的话摆出一副左耳进右耳出,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咱俩各论各。 老者惆怅的长叹,他还以为……算了算了,果然是错觉,用家主的话来说,指望三少懂事撑起这个家,简直比猪上树还难百倍! “倒是安叔你,一把年纪就别跟着,小爷速度都被你拖慢了!”夜君奕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继续用不满的口气说道:“等下结束,你先回去。” “别再说什么不放心了!小爷一个能打十个,到底是谁担心谁还不知道呢!” 那位不知名的朋友,看起来和容辰熙仇不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不定…… 忽然—— 下方传来哗然一片! “怎么了?”夜君奕被吓了下,连忙转头看去。 却只听见容辰熙猛的冲出包厢,脸上写满的狰狞,怒气冲冲的吼道:“你竟敢!” “瞧三皇子这话说的,我好心让给你了你还不乐意了?”白时缨脸上笑意不变,眼中讥讽更深,“不过随口说几句罢了,哪像殿下决心这么大呢,我可没有那闲钱花两百万灵石去买两颗收益效果未知的丹药。” “风行拍卖行!你们到底管不管这个人,他故意抬价,要不是他本殿早就拿下丹药了!”容辰熙朝拍卖台上怒吼道。 希玥轻笑,指尖抚过胸前发丝,好心提醒道:“殿下少安毋躁,我们风行拍卖行的护法长老脾气可不太好,拍卖会过程中一切报价行为卖家自行承担……换句话说,若您及时收手,这笔钱应该是五号包厢的客人出。” 抬价的现象并不常见,但也绝非没有。 希玥见惯了大场面,风行拍卖行也没禁止这一行为,就算拿不出那么多灵石也没关系,反正最后吃亏的肯定不会是拍卖行就对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五号包厢的客人会揪着三皇子不放,但上面交代的话已经下来了,她混了这么多年首席拍卖师自然不傻——人,她必须毫发无损的保住! “听见了吧。” 白时缨笑眯眯地道:“您也别气,两百万可是你亲口喊的,我又没把刀架你脖子上……小心点,气坏了两颗丹药补不回来,真气出什么毛病来我可不负责啊!” “你是谁……是不是白时缨派你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容辰熙死死盯着纱帘,要不是声音不对,他都要以为对面是白时缨那个疯女人。 然而对面传来的声音有些古怪:“又来了,你都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我哪还敢自报家门呢?人家胆子小,受不起惊吓,一受惊吓就容易忘记自己姓什么!” “噗嗤……” 不知是谁没憋住。 接二连三的响起拼命压下的笑声。 容辰熙脸上一阵黑一阵青,他缓缓后退,甩袖转身回包厢,浑身气得颤抖不止而心却拔凉得吓人。 不,至少他拿到了双生灵丹! 灵石…… “如烟!这一次你必须帮我,相信我,很快我会十倍奉还!” 白如烟一脸为难:“殿下……” “你到底帮还是不帮!”容辰熙目露凶光,看出白如烟的犹豫的那一刻,他简直恨不得掐死这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 什么爱他果然都是骗他的! 白如烟被他的模样吓到,不由后退了一小步。 容辰熙瞳孔一缩,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贱人,你和白时缨一样,眼里都没有本殿!今日由不得你!” …… 夜君奕目瞪口呆。 卧槽! 这小子猛啊,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挖坑还承认自己就是故意在挖坑?! 夜君奕一拍腿,呢喃道:“这就是小爷的梦中情友啊!” 安叔:“???” 第15章 星灵草! 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拍卖会刚开始就这么热闹。 看见容辰熙三两次都因为同一个人吃瘪到抓狂,不少人开始好奇五号包厢里坐着的究竟是哪方混世魔王下凡,然而看向五号包厢的视线最后无一不是失望的收回。 白时缨没有再出声,在外人看来,就像一阵暴风雨来前的宁静,他们只能默默祈祷这位小祖宗别又兴头上来了。 “二号拍卖物,一柄无名剑。”台上,希玥柔声细语地逐一解释道:“此物是一位佣兵团成员偶然在秘境所得,在座的应该或多或少听闻过秘境,其中许多都是千年前遗留的遗迹。” “经过我们鉴定,这柄无名剑锻铸时是使用魂铁熔炼……” 魂铁,在玄灵大陆属于锻造灵器的稀有材料,魂铁所铸成的攻击型灵器韧性与锋利程度都极高远超其他灵器,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使用魂铁而成的灵器,是最有可能觉醒灵器意识! 一件死气沉沉的死物,和拥有自我意识的活物。 这就不是在一个层次上! 撇开这柄剑来头是谁,单是拎出“魂铁”二字,就知道这剑不简单。 “你们没有听错,这柄无名剑是魂铁铸成,而不是融入少量魂铁!”希玥再度缓缓地着重咬字在重点上,下一刻,她扬声道:“起拍价——五万赤阶灵石!” 正常能得小块魂铁融入已经十分难得。 而这柄剑,竟然完全都是魂铁! 意识到这点,人群一个个瞬间争红了眼。 “二十万!” “五十万赤阶灵石!” “五十五万。” “我出七十万……” 看得出来这一次众人心有余悸似的,开始报价还很谨慎,有的人开口前犹豫再三抬头一看五号包厢就像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立马把话咽回去。 直到大家看出五号包厢里的那位并没有要掺和的意思后,这才火力全开专心在宝物上。 很快,无名剑落入了一名女子手中,已一百万赤阶灵石拿下,这绝对是稳赚不赔。 “接下来,这株灵植其名星灵草。” 希玥微笑说道:“星灵草通常为三品以上丹药炼制时加入,作用便是为缓和其中药性,达到成丹的成功率。” “起拍价,五千赤阶灵石!” 乍一听,提升成丹的成功率是很牛逼。 但前提来了,自己得是炼丹师,至少得是火属性灵修! 白时缨身子微微坐直,她注视着台上强光照射下的那株小草,淡蓝色的荧光漂浮在周围。 “这是……”她一惊,这下白时缨可算明白为什么拍卖会上星灵草会排在第三。 “荧光浮动,根系脉络呈现淡蓝色,这株星灵草最起码也有三千年了!” 白时缨眼睛蹭蹭发亮。 此时已经有人报价,但开口的人实在是少,和之前相比瞬间就冷清许多。 “五万赤阶灵石!”她开口清冷微凉的声音轻易穿遍拍卖会。 全场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错愕的抬头看向五号包厢。 这祖宗来凑什么热闹。 有人试探地道:“六万?” 白时缨没有犹豫,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十万赤阶灵石!” 这下彻底没人吭声了。 容辰熙眼里闪缩着冷芒,他嘲讽道:“花十万买一颗草?真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傻。” “怎么?三皇子殿下不死心,还想试试吗?”轻挑起的余音似染着一丝淡淡的警告,无疑是在告诉对方,只要你不怕尽管来,本人奉陪到底。 是想续天价灵丹后,再添一笔天价灵植药材,又或者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容辰熙脸色一黑,冷哼了声,没有再说话。 三声落下。 希玥道:“恭喜五号包厢的这位客人,没想到客人慧眼识珠,这株已有五千年之久的星灵草归您了!” 她话音落下,所有人傻了。 “卧槽,五千年?” “这是星灵草吗,这特么的是千年人参吧!为什么刚才没有介绍它的年份?” 人群炸了,容辰熙一拳砸烂座椅的扶手,眼中猩红一片:“你们拍卖行的规则,就是欺瞒客人吗,连这么重要的信息也不说!” 该死的! 面对指责,希玥也不慌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客人们请先息怒,非是我们风行拍卖行不说,而且卖家交给我们时,特意交代了这株星灵草只留给真正懂灵植药材之人。” “这是委托方的需求,拍卖行必须满足才能接手星灵草——这同样也是风行拍卖行的规矩!” …… 与此同时,在拍卖会某处角落。 这里位置较为特殊,可以将二楼与一楼大厅的所有环境尽收眼底,只怕风行拍卖行建立以来都没人意识到原来三楼还有房间这件事。 “厉害啊,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但不明白,你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还让你寻找到爱情的春天了?”哪怕没见着人,也可以感受到此时此刻,说话的这位内心有多大的震惊和奔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房间内,却见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与一名少年,刚才说话的少年此时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摆出一副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的架势。 而在他旁边的男子端得风度翩翩,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深邃的眸子扫过下方,淡淡地道:“春你个头!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这猪脑子能想明白了,满脑子都是废料。” “别怪我没提醒你,风逍遥风大少爷,如果你敢打那小姑娘的主意——” 他侧过头,微微一笑。 语气骤然转下露出几分森寒之意,轻声道:“会有人让你,生、不、如、死!” “额……”被他语气里的寒意一震,风逍遥抖了抖身子,半不信半狐疑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开玩笑?!” 忽然,刚才还悠然从容的人眼睛一睁,瞥他了眼,嗤笑道:“我看你更像玩笑!那位的存在不是你可以挑衅的,这姑娘身上有他特意留下的气息绝对错不了,又或者说……嗯,参考行为作风,应该说是警告才对。” 他说的很慎重,甚至可以看得出来对他口中的“那位”十分忌惮。 能让风行拍卖行当家人露出这副慎之又慎的表情,恐怕整片玄天大陆上都凑不齐一只手的数。 风萧侧目,平日散漫态度已经消失一空,他认真道:“从今日起,你找个机会和她拉进关系,切记,你的任务是保护她但不要做的太明显。” 不然尊主一个不悦,直接把逍遥劈成两半都不奇怪。 “我不要!为什么是我?!” 风萧挑眉,也不急:“你不是想变强吗?现在为兄给你指条明路,跟着她,你一定会变强!” “哥……你看我像傻子吗?”风逍遥一脸真诚地道。 于是,风萧凝视半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实话,挺像的。” “好,你滚吧!时间会证明你兄长说的话就是真理,别人我还不给他这机会呢,臭小子不识好歹!” 话音落下,房门砰的一下用力关上。 隔绝了最后一丝屋内的光芒后。 站在房门前,似要把门缝盯出一个窟窿出来。 “?”风逍遥大脑宕机。 第16章 残卷地图,失落神庭?! 拍卖会上的气氛弥漫着一股诡异,接二连三的意外已经让大部分人确信。 五号包厢里的那个小魔头就是来折腾他们的! 生怕他们心脏太好似的,在他们心里暗暗嘲讽的时候给他们一击重拳,用无声嘲讽他们无知,最后再轻笑散漫地来一句‘承让了,这么好的东西你们都不要’,气血飙升到头脑的那一瞬,他们坐在这里感觉自己分分钟都会爆炸! 于是,风行拍卖行内就上映了这么一出史无前例的画面。 五号包厢里,白时缨饶有兴趣地看着希玥身旁的深海明珠,据说有避水的功效,但东陵国前是无穷无尽的丛林,后是绵绵悠长的山脉,珠子在这里的用处等于零,只能独自美丽。 “三万。”她想着,拿回去照明也不错。 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下面一群人仿佛饿狼闻到血腥味一个个眼珠子都绿了。 “那个小魔头又来了!” “可这就是颗破珠子,带回去也是摆设,只是长得好看点的废物罢了。” “依我看,按照之前的经历,这个肯定也是大宝贝啊!!” “不错,别看他性格古怪眼光却意外的好,星灵草简直就是我的心头痛啊,怎么就让他给看出来了……” “我出六万!” “抢什么啊,先来后到懂不懂?我出十五万!” 不知不觉,楼下争执声越来越激烈,大有磕破头也要把那颗美丽的深海废物带回去的迹象,甚至报价越来越高,越来越离谱。 “一百八十万!你们谁还敢来争!” 声音消弱了下去,赢家自见分晓。 白时缨:“……” 不能理解,但尊重。 接下来的几场,诸如此类的画面接二连三的出现,白时缨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间歇性发疯了,这是以为她看上的都是好东西? 苍天可见,她要是有这个能力,早就把家安在赌石场了好吗! “吱~”小火翻动了下肚皮,懒洋洋地叫唤了声。 白时缨叹了口气:“吃饱了就睡,我到底养的是狐狸还是猪狸?” 她就分个神的功夫,桌上所有肉眼能见的水果食物全部被某只看着不大的小东西扫荡一空,白时缨揉了揉它的小肚子,嗯,还没鼓,还能装。 小火幽怨的哼哼唧唧,扭着屁股对准白时缨,用力一甩大尾巴。 此时。 站在台上脸上笑容险些都绷不住的希玥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很快,她瞥向某个方向时,微微抿唇收回视线,了然于胸。 “接下来,是一株稀有罕见的灵植,其名为龙心九叶芝。” 此话一出,周围环境也安静了几分。 夜君奕眼睛瞬间微亮,连扶着座椅扶手的力度都不知觉中用力了许多,木头在手下嘎吱作响。 就是它…… 龙心九叶芝! “想来诸位也猜到了,这株龙心九叶芝与星灵草是同一位委托者,所以这里希玥就不多介绍有缘者得——起拍价,五十万赤阶灵石!”希玥面露一丝浅笑,随即高声道。 此时不说,却也胜过千言万语。 “嘶!卧槽,居然是同一个人?!” “虽然没听过什么龙心九叶芝,但前有五千年星灵草,我有预感,这个一定也不简单说不定都快要什么万年成精了!” 说这话的人双眼放光,紧随着又哭丧着脸:“算了,这么个大宝贝,把我买了都不见得能卖下来。” 周围有的人目光无语地扫过他,又默默掂量着自己的钱袋……很好轻飘飘的,还是多看两眼解解馋吧。 “该死的混蛋!” 容辰熙咬碎牙往肚子咽,阴郁的目光如阴暗处的毒蛇蛰伏已久注视着猎物:“敢戏弄本殿,不管你是谁,明年的今日将是你的忌日……” 另一边。 白时缨忽地皱了下眉,身体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适。 “嗯?”她警觉地抬眸。 熟悉的感觉—— 有人,在打她小命的主意! “吱?”小火歪着小脑袋,伸出爪子示意她看过去。 白时缨唇角微扬,点了点头:“不急,现在就急着出手容易弄巧成拙。” 刚才那些人对她出手之物的狂热现在都还记得。 白时缨一直感到奇怪,夜君奕不是那种坐得住的性子,至少在她前世的记忆中,这号人物一直和拍卖会这种枯燥无味的活动绝缘,让夜君奕老老实实坐在拍卖会里,简直比看见他发愤图强努力读书还要见鬼! 这么久,夜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不可能是为了白来一趟。 龙心九叶芝只有一种功能,能吊住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 本来她这趟拍卖会之旅一半是为了夜家主的伤,自己用的药材自己掏钱买单,她绝对举双手双脚赞同。 “如果他出手了,倒是可以想办法从他手里敲点过来……”白时缨想着,摸了摸下巴她忽然想到灵戒空间,这么好的一块地空着多浪费啊。 灵气充足的地方最适合灵植们生长,至于像龙心九叶芝这种生长环境极端的,大不了她耗费点力气倒腾出一块地。 羊毛出在羊身上,一次性利用也太浪费了,而她以后炼制丹药也要消耗大堆灵植药材,靠买的话…… 白时缨觉得,十个白家都不够她折腾! “两百万赤阶灵石!”终于,夜君奕的声音低沉却响亮地重重砸在全场人心上。 鸦雀无声。 还没破一百万的龙心九叶芝,瞬间被抬到两百万! 这会儿有人下意识地目光瞟向白时缨的包厢,见一点动静也没有,暗暗松了口气。 “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两次……两百万三次!恭喜,七号包厢客人!” 话音落下之刻。 夜君奕和白时缨几乎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瞬间松缓了不少。 白时缨面不改色,她没有忽视,甚至感受到有好几道明目张胆的精神力朝她这里扫过。 她端起茶杯,轻呼出一口气,稀薄烟雾飘然。 按理来说,该结束了。 然而台上的希玥似乎没有要说结束语的意思,而负责端盘的侍者,这次再度捧着红布遮掩的盘子上前。 此时此刻,下方的人群已经有些小小的躁动,显然是在激动着这一幕出现。 “这是本场拍卖会最后的一点点小惊喜,希玥想在座的有不少客人们已经从各方渠道得知了一些消息。”希玥俏皮地眨了眨眼,她掩唇笑道:“那么,有请我们本场拍卖会神秘压轴之物——” “据传闻,这是一副残卷地图,鉴定师无从判断这四个字的来处,但从残卷地图上的种种迹象看这应、是一幅货真价实的‘藏宝图’!” 希玥揭开红布,里面果然静躺着微微泛黄的残破卷轴。 “诸位别看这只是一幅残破不完整的地图而已,风行拍卖行的信誉在此作担保,卷轴之上附有灵圣境界的封印!解除封印的过程十分坎坷,我们也是请了不少前辈出手才得以破除并完整保留了地图内容。” “在地图所指之地,上面依稀刻有字样‘失落神庭’四字,由拍卖行推测这是一个从未有人发现的……上古秘境!” 五号包厢内。 “啥?!咳咳咳……咳!” 听到失落神庭四字的瞬间,一口茶水还没咽下,白时缨倒吸冷气直接呛得自己眼泪花冒出来。 但她已经无暇去管这些,大脑空白了几秒后,眼睛都瞪圆了。 “吱吱吱吱!!!”小火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地映着卷轴,突然疯狂地拉扯白时缨的袖子,着急得两只爪子在空中比划着。 白时缨:“……” 她默默看了下那些眼冒狼光,沉默,却硝烟已起的众人,嘴角狠狠的一抽。 第17章 以物换物,金纹青石 “竟然是秘境地图?!” “失落神庭?听起来不像玄灵大陆上会有的东西。” “而且还是没有发现过的秘境,这绝对是重大消息,要是让那些势力的人知道又会掀起一阵子的腥风血雨……” 人群议论纷纷,怀疑,惊奇,炙热的目光交织着一起汇聚于托盘上的卷轴。 没人知道风行拍卖行为什么会选择把地图残卷,放在一个偏远小国的拍卖会上,但凡拿着这残卷去和任意一方势力交易,都能为风行拍卖行带来不止十倍的收益! 高处,有人静默观赏着眼下这一幕。 风萧眸中微光划过抬起时在卷轴上短暂停顿数秒,他叹了声,指尖轻敲桌面神色自若。 “若真的是尊主归来,她一定知道失落神庭意味着什么,这个卷轴自然也不会让旁人夺去……” 风萧知道自己在下一险棋,但为了确定这个女孩是否和尊主有关,他只能铤而走险! 其实最开始没有什么最后环节的惊喜,只是因为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让他无法不在意的人,才顺水推舟让这个惊喜落实。 “……去帮她,别让其他人得手。”犹豫再三,最终风萧还是微微侧过头,淡淡地对身后阴影处吩咐道。 暗处不见人影。 却听闻传来一声极轻的声响,就像有风拂过纱帘时卷起的声音,几乎不被人察觉。 风萧又叹了口气,这回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希望可以抵消一部分吧,让尊主要保护的人成为众矢之的,怎么看这把都有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所以才把风逍遥派出去蹭那姑娘的好感,这样以后不小心惹那位不高兴,至少他还能挣扎一下……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机智了! …… 白时缨轻咬唇目光逐渐坚定,尽管她还是觉得这一幕仿佛是被人特意安排好,但是有意也好是幸运也罢。 就算只是残卷,她也绝不能让别人拿到! 暂且不论这残卷是否和传闻中的失落神庭有关,现在以她的实力,远远没有达到即便面对无数敌人还能坦然自若的程度,她甚至无法保护白家! “多一笔巨款不多,少一笔不少,大不了挨老爷子一顿训。”白时缨摸了摸鼻尖干咳一声,已经可以想象出来白老爷子得知家里账簿多出来好几笔出处不明的百万灵石消失时,脸上的表情绝对非常精彩。 不过没关系。 瞒不住了还可以拉上她亲爱的四叔一块挨训,想坐在一旁看她的戏,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氛围已经燃烧到顶点。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左右交头接耳,看样子是打算几人一起拿下。 他们不傻,当然知道一个无人抵达过的秘境意味着什么,那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多少势力家族是靠着自己发现的秘境一跃而起,里面的宝物与机缘,只要稍微得利都是巨大的收获。 希玥扬起清脆悦耳的嗓音,高呼道:“诸位!请诸位安静,残卷地图能为获得者带来的收益相信这些都不用希玥说明,有风行拍卖行的担保各位也不用担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是因此,我们拍卖行的主事人特意嘱咐,这最后的小小‘惊喜’将不按照拍卖的方式,而是选择以物易物!” 希玥轻笑着说道:“各位可以提出你们用于交换的物品是什么,经由拍卖行鉴定师确定后,只要能让我们主事人满意,这残卷便归那人所有!” 人群又掀起不小的风波,声音也越来越大。 终于,有人大声道:“我们哪知道什么东西能让主事人满意?” “就是,风行拍卖行要什么没有,我只是东陵国一个小小的商人,我有的拍卖行肯定也瞧不上啊!” “我看啊,风行拍卖行压根就没打算把残卷送出去。”这回说话的人一脸早就看破这套路的表情,非常肯定的说道:“早就怀疑了,如果真的想以物换物送出去,不如去那些大国,东陵国穷乡僻壤放眼玄灵大陆上这样的小国多到数不胜数,就是笃定了这里的人肯定拿不出来呗!” 他的话赢得不少人附和,以这样的形式不奇怪,奇怪的是风行拍卖行不可能不知道东陵国很难找出与残卷价值匹配之物。 或者说。 人家拍卖行可能就是想找机会把残卷拉出来露个脸,好告诉天下人它手上有这么大块肥肉,自然有人寻着味找上门。 别说他们不懂,连拍卖师希玥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这个临时决定很突然要不是……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冒名义胡闹。 “这位客人可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哦。”希玥微微一笑柔和亲切,却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风行拍卖行从来不做那些虚的,敢拿出来,自然就敢换!” “无须多珍贵,我们主事人只是想见见稀奇的小玩意儿,所以,一切皆有可能为什么不试试呢?”她笑容多了一抹抚媚,略带引诱地语气勾动人心,轻而易举地化解近乎凝固的气氛。 而且她说错,为什么不试试呢? 说不定,那位主事人就看上他们手上不值钱的东西! “我想试试……”忽然,有人举起手,开头挑破了僵持不下谁也不好开口的局面。 又紧接着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人试探地站起身,先不管自己提出的人家看不看的上,碰狗屎运哪需要什么顾忌。 二楼。 容辰熙仔细思索着,哪怕身为皇子,他手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称得上奇物的珍宝。 “如果用它……”他从袖子取出一个方盒子。 眉宇间有些纠结。 他打开盒子,却见里面放置着一块平平无奇的黑色瓷片,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碗碎裂成好几块。 这东西是他在一次偶然间所得,最早被它上面附着的灵气吸引,这些年他之所以修为突飞猛进成为一众皇子中实力最好的那个,也是因为身上有这么个宝贝。 但如果,他可以得到秘境地图…… …… 白时缨开始愁了。 不要值钱的? 白家穷的只剩下钱。 “金玉灵液是不可能了,一口拿太多出来容易被人怀疑,要不把魂梦树削一节下来?” 念头刚起,白时缨就把它拍飞,想法很好魂梦树也是珍稀物种,但以她的修为,压根破不了魂梦树的皮! “小火,要不你牺牲下?”白时缨愁苦地道,伸手戳了戳它的小肚子,唇角微勾:“听得懂人话的小狐狸~,那位主事人需要稀奇的小玩意,我瞧着你就挺符合条件的。” 生活不易啊。 白时缨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真要换她还有点舍不得,虽然这个小吃货离开后可能都不一定记得她是谁。 “吱吱吱——!”小火瞬间露出一副警觉,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白时缨。 白时缨噗嗤一声笑出来,故意叹气:“该怎么办呢,我也舍不得你,上哪找这么可爱又能吃的小狐狸……” 最后揉了下小火的脑袋。 白时缨已经不纠结了,倒也没必要为此苦恼,虽然,被人得到后真的很麻烦。 但那也只是万一不是么? 也许,残卷不会暴露灵戒,或者显示地图的信息不完整找不到失落神庭。 实在不行,她就做土匪! “吱吱~!”小火忽然抱住她缩回去的手指,摇了摇尾巴。 白时缨疑惑:“嗯?” 下一秒,她睁大了眼睛! 小火松开她,却开始往嘴里扒拉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颗沾满口水的青色晶石掉在桌上! “这是……青阶灵石…不,不对!”白时缨摇头,仔细打量着,发现晶石内灵气并不浓郁,表面附着着道道金色条纹平添了几分神圣。 小火叉腰,骄傲地叫了声,似乎正等白时缨摸头夸自己。 白时缨:“好恶心……咳,我是说,我很感动,但小火你怎么什么都吃,这样会闹肚子的!” 小火:“……” 欺负它不会说话呗? 第18章 怎么又是五号包厢! 将小火掏出的那枚金纹青石递给侍者后,白时缨一本正经地坐回位置神情严肃,被她注视的小火只感到后背凉风阵阵。 “吱吱~……”小火心虚地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眨巴着圆溜溜水灵灵的眼睛企图萌混过关。 白时缨挑眉,似笑非笑的双手抬起抱臂:“你是灵兽,但绝对不是普通灵兽。” 这话说的绕口,然而白时缨语气十分肯定,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小火身上并没有任何灵兽该有的特征,柔软的皮毛毫不设防的外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气波动,怎么看都是一只机灵通人性的普通小兽。 但她没有忘记倾云苑的时候这小家伙一爪子就把翠柳挠废了,普通的灵兽不可能有这本事,再加上……云峥当时提起过关于小火的来历,却还没来得及说明。 唔,这么一来她倒是想起来了。 某人说会告诉她,结果还没说就先睡着,以她现在对灵戒空间的掌控按理来说应该能感知到他沉睡的位置,可事实却是,她感应了空间,还感应了九转混沌灵珠,愣是没有感知到一点点云峥的气息! 小火缩了缩脑袋,最后像是想解释什么似的,舞动小爪子开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一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无辜地叫唤几声。 看得出来,它很尽力的在试图解释了。 可…… 白时缨抬手扶额,无奈的笑道:“行了,你也不用解释什么我又看不懂,从你出现在灵戒空间以来我就知道你这小家伙不太可能是普通小兽。” “我不会赶你走,若你有一日想走……我也不会拦你。”白时缨稍微顿了下,她眸子微眯仿若刚才微不可查的异样不存在,指尖轻轻戳了戳小火的肚子:“我就是有些好奇,这肚子看着也不大怎么这么能装呢,好想看看里边什么样的……” 小火震惊,小火后退,小火欲哭无泪的惨叫! “吱吱吱吱吱吱——!” 白时缨噗嗤一声没忍住,眉宇间舒展开,笑意充盈在明眸间宛若有无数星辰在其中熠熠生辉,似有一丝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 “这是什么?” 金纹青石没有被送到什么鉴定师手上,而是直接被送到了风萧这里。 金色的纹路如今看来在一众交换物中显得非常格格不入,属于一眼看去,就让人过目难忘的惊艳。 “五号包厢的那位客人送上来的,她说,她也叫不上来这是什么。”侍者恭敬地一五一十重复白时缨的原话。 风萧浑身血液有那么一瞬的凝固,他强迫自己露出一抹正常的笑意,挥手退下侍者:“你们先出去。” “是!” 侍者们恭恭敬敬的低下头。 等这里只剩下风萧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角。 “这回惨了,这片大陆上绝不可能有此物,那就只能是……”短短的几秒钟,风萧连自己死后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神品青玉髓! 世上还能有人把这东西当作可有可无丢出来玩的,也只有统治了那个领域的尊主本人了! 派去的暗卫都已经打点好上下,传达意思很明显,不管五号包厢的客人拿出什么,就算上一根稻草也得夸出一朵花来,然后光明正大的把残卷送到人面前! 这下好了,后门都不用走。 这里所有东西加起来,连神品青玉髓都边角料都不如。 …… 半个小时后。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却让众人感到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熬。 终于,当希玥接到侍者递上的字条—— 希玥脸上洋溢着喜色,语调都不由得高昂了几分:“恭喜五号包厢的客人,您送上的物品让我们主事人非常满意同意交换残卷地图!” 此话一出。 全场猛的沸腾了起来。 容辰熙再也控制不住,一掌击碎屋内最后一张桌子,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一旁冷眼旁观的白如烟目光阴冷,闻言,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她心中忽然对那位神秘的五号包厢里的人充满的好奇和莫名的悸动,容辰熙她已经靠不住了,而她也不搞笑一辈子都龟缩在东陵这么小的地方。 也许…… 白如烟眸光微微闪烁。 “又是五号包厢!” “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拿出让风行拍卖行都动容的东西肯定不简单吧!” “我就知道他不简单,连东陵国皇室都是眼皮不带眨一下的说得罪就得罪,敢这么随心所欲的人背后靠山怎么可能不硬!!” “说不定又是内幕……” “得了吧,你觉得风行拍卖行请得动那小魔头当内幕?要我说,他肯定是某个大国的世家公子出来远游了,那些地方出来的天才们个个心高气傲,可不怕什么皇室,家族随随便便派出一人都够东陵皇室受的。” 议论声中,残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侍者带下台,不用说也知道接下来它要到谁手上。 …… “吱!”小火炫耀地扬起下巴。 白时缨脸上浮现喜色,眉目间皆是笑意:“行,回去好好犒劳我们的大功臣!” 小火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脑海中忍不住开始幻想满座的烤鸡在向它招手。 “没想到那石头这么有用的吗。” 白时缨目光一瞥,忽然笑眯眯地凑过去:“小火,刚才那样的石头你还有吗?我只要一块,一块就好!” 也许后面可以问问云峥。 小火歪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忽然做出一个狂吃的动作,下一秒期盼的抬头望着白时缨。 白时缨嘴角一抽,长叹一声:“好!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可以了吧?小火大爷?” “吱吱~”小火欢腾的蹦跶上白时缨的肩膀,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 第19章 两辈子,第一次遭遇 回到拍卖行一楼,侍者在前领路,原先流程大概就是收货验货以及付款,因为侍者提及那位风行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希玥想要借此见见她,白时缨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进入一间独立的房间内,这里看起来和之前鉴定拍卖物品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用于接待客人。 因为来的人大多也是各方权贵,所以房间内的装饰排布皆是大气暗奢的设计,华丽,但不会感到太夸张。 “希玥小姐正在核实客人您拍下的物品,稍后就到。”侍者轻声解释道。 白时缨了然微微颔首。 侍者面带得体微笑行了礼后,无声退下,过程中他对待白时缨的态度都十分小心,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位身份尊贵的首席拍卖师对一个人这么特殊过。 几分钟后。 一抹艳丽鲜红的身影迈着轻盈的脚步踏入这里,美眸落在静坐在那的人时似微微亮起。 换下拍卖师装扮的希玥浑身倒是多了一丝随和,红裙金丝随她脚步微晃动,她抿唇一笑,目光中染有三分好奇更多的则是真切,语气略有俏皮地道:“希望没有让您久等……没想到,五号包厢内的神秘贵客竟会是个孩子。” 台上的希玥是万众瞩目的光,台下的她也依旧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听起来,让希玥小姐失望了?”白时缨轻笑,不以为然地故作遗憾地反问道。 希玥眉目弯弯,脸上浮现一丝怀念与无奈:“怎么会,与其说失望不如说是惊喜!我有一个像你一般年岁大的妹妹,那孩子聪慧伶俐自小便遭人疼,可惜我离家许久……如今看见你,倒是有种借此看见她的感觉。” 她说笑着,举止得当分寸把握的极好,即便说着这种一眼就看出来是刻意亲近的话语,也无法升起反感的念头。 “那巧了,我瞧希玥小姐时,也有一种意料之外的亲切感。”白时缨唇角微微勾起,坦然接受了对方的亲昵意思,顺势说道。 风行拍卖行首席拍卖师——希玥。 在她前世的记忆中,这位希玥小姐成迷雾般的来历身份也是她被众人高高捧起的原因之一,人们总会好奇那些自己看不出也猜不透的秘密并且热衷于揭开那层纱。 但希玥总能化险为夷,没人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选择风行拍卖行当一个拍卖师,她如同一阵风,游走各方,却没有人可以束缚住她。 这样一个身份成谜还颇有手段的人物,会将善意和自己的意图表露得这么明显,很显然是想告诉对方自己没有恶意。 果然,希玥脸上笑容更加柔和了许多,她眨了眨眼道:“既然合眼缘,那你一直喊我希玥小姐是不是太见外了?” 白时缨一愣。 她显然没料到,对方还会乘胜追击这一招。 “嗯,既然希玥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客套下去可就拂了姐姐的面子了。”保持着微微压低的青涩少年音,反应过来后,白时缨语气含笑从容不迫地说道。 希玥讶异地轻挑眉,随即非常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却见她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枚样式精美的储物戒:“你都喊我姐姐了,当姐姐的可不能让你白喊。” “这!”白时缨着实惊了下。 就算是外面那些大国,也不会有人随手就掏出一枚储物戒送人。 储物戒不如随身空间,能容纳的空间有限,但因为锻炼困难加上能觉醒空间属性的灵修稀有得跟什么似的,因此再小空间的储物戒也是一枚难求! “收下吧,就当作是我的一点心意。”希玥故作不悦的道:“难道,你是游历各国见识多了,嫌弃姐姐这枚储物戒?!” 白时缨哭笑不得,她确实见得多,但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遇上被人上赶着认姐姐的。 “咳,太贵重了,我不明白为什么……” “让你收着就收着!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就是我希玥的眼光向来错不了,你这小丫头随便来一场拍卖会就让我大赚一笔,我回馈你一枚储物戒算什么!”希玥毫不在乎的道。 手里被希玥强行塞下储物戒,白时缨傻眼了。 随即目光微微一变。 她刚刚……喊自己小丫头?! 希玥笑声道:“顺便,我已经帮你把拍下的东西都放进去了,你看下有没有少。” 闻言,白时缨精神力探入其中,点头:“一样不少,多谢希玥姐!” 挣扎了不到一秒,白时缨已经放弃努力了,多这一位慷慨出手的姐姐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希玥已经看出她的性别…… “放心~我可不是什么话都往外说的。”希玥轻声地道,随即又好似刚才什么也没说,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些,转身离去前提醒道:“你现在是不少人的目标,让你特意来这里一趟也是为了避免正面撞上那些人。” “对了,付款就不必了。你在拍卖行中有寄售的东西,所以有人特批,到时候从中扣除就好倒也省事……金玉灵泉,对这一百多万灵石完全绰绰有余!” “祝你好运,姐姐我可是很希望,接下来还能和你再见面的~!”希玥眨巴眨巴眼睛,轻笑着推开房门。 白时缨大脑空白了一瞬,她有点搞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见此连忙开口道:“等一下!” “嗯?” 希玥疑惑回头。 “有人特批?我可以知道是谁吗?”白时缨眉心微微蹙起,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让风行拍卖行破例赊账的面子。 希玥噗嗤笑出声,她抬手,手指轻抵唇上:“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那位专门给了封口费的!”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大有一种完事后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感觉…… 白时缨:“……”讨厌谜语人! 也不难猜就是了,给封口费,还有能让希玥闭嘴不提的—— 白金令牌出现在她手中。 风吟令! 或许,今日种种,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白时缨不解,难道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这么关注的?目前来看,那个人不打算惊扰她的生活,但退居幕后的同时也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接下来才是今日之行的重头戏……”白时缨眸中微微泛着寒光,还没出门,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四周潜伏着多道气息。 收起令牌,她抬步朝外走去。 …… 拍卖行外,当看见一抹娇小的黑色身影晃过。 “来了!速速隐蔽!!” 第20章 夜中网,围捕追杀 《退婚当天,弃女转身契约魔帝虐杀九州》第20章 夜中网,围捕追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章 是她!是白时缨! 成群结队赶来的黑衣人眨眼间将那道娇小清瘦的身影包围,黑影接连出现在各处,近乎封锁了这片区域。 “小兔崽子还挺能逃!哈……看你现在还怎么逃!”喘着气,为首的黑衣人眼中倒映着不远处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语气恨不得手撕了对方。 仅仅是一晚上不到的时间。 他已经对这个该死的混小子记忆深刻恨之入骨!在三皇子手下这么多年,他人生第一次颜面尽失损失惨重居然是因为一个看着都没多大的小屁孩! 七十三个人! 其中还有十人是他辛辛苦苦花费十几年培养成的精锐心腹,全部悄无声息的死在同一个夜晚! “逃?”看不清帽檐下遮掩的面容,白时缨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流露出几分怜悯之色:“我为什么要逃?本来还打算暂时放过你去找别处看看,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全军覆没……” 稍微有些棘手,但还绝对没有到绝境的程度。 一眼扫去,这些人修为大多在灵者七阶的水平,为首黑衣人也不过灵者八阶。 白时缨眼底燃起一缕战意,她曾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多少回面对超越自己修为境界之上的敌人,如今不过是重温过去的小场面罢了! “狂妄小儿!你以为几次偷偷摸摸的得手,就能让你今天全身而退?!”黑衣人首领明显是恼羞成怒了,双目如欲喷火,要是眼神能杀人只怕对面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他断然大喝出声以此想掩饰什么,然而白时缨意味不明的轻笑声却刁钻地传入众人耳中,这一来,反而让他的话变得更是苍白无力。 不少黑衣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实际上他们都心知肚明,在他们眼前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究竟有多可怕,聚集在都城西侧的人数足有百来人,可硬是被这少年一人杀到只剩下现在仅有五十人不到! 从不正面交锋,就像游离于暗处的孤魂,无法预测动向,却在你放松以为不会遇上的那一瞬随时出现! 白时缨啧啧两声,悠哉惬意道:“算算时间,你们想拖延救援赶到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空气中,寒意凝结将至冰点。 “十五分钟内,可怜的三皇子殿下就要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痛哭流涕了!”白时缨轻笑着玩味儿说道,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火焰自身周踊跃呼啸而起。 劲风吹拂起遮掩着大半张脸的帽檐,一张让在场众人无比熟悉的绝美容颜暴露在视线中,火光映入她的眸中深处,璀璨,夺目! “白时缨,是她,是白时缨!!”不知道是谁惊恐愤怒的大喊出来。 所有黑衣人齐齐错愕傻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当初他们第一次见过这张脸时,还是三殿下亲自领着,所以绝对不会错。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会是……”神秘少年就是白时缨?! 这下子,三皇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瞬间就清晰了! 火焰凶猛,强悍的灵力化作刃横扫而出! ‘噗——’ 血色喷涌,在空中化作无数星点挥洒在地。 砰砰砰几声砸落地面的闷响,眨眼的功夫,最靠近白时缨的几人已经气息全无。 “想不明白?下地狱去,慢慢就想明白了!”她嘴角噙着冷笑,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犹疑。 以她为中心的地面已经遍布焦作,夜间里的潮寒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似有空气被热浪扭曲,模糊了人的视野。 黑衣人首领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他怒吼道:“痴人说梦!异想天开!都给我上,谁第一个割下这女人的脑袋,我自掏腰包奖赏赤阶灵石一百块!!” “上!拖住她的脚步,绝对不许她离开!” “白时缨!没想到你竟然自寻死路,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殿下作对,今日就叫你有来无回!!” 一道道死命令下达,伴随着的是如潮般轮番灵力轰炸,为的就是让白时缨没有喘息的机会。 寒光自左侧几乎贴着脸侧穿过,白时缨脚尖轻点,手中匕首猛地投掷出,一击命中心脏! 仗着身法轻快灵活,她闪过紧逼而来的暗袭,一把抓住刚才抛出去的匕首。 “锵!” 金属利器之间激烈相互撞击在一起,白时缨眸子闪过一丝微光,左手迅速凝聚灵力:“灵棘,开!” 白光如花破开土壤,噗呲一声,刺穿黑衣人腹部! 交手数息间,已经有几具尸体倒在她脚边。 她的攻击总能在一瞬找到对方致命之处,仿佛历经成百上千次的生死厮杀,将战斗的本能刻入骨血中,以至于甚至无需思考,下意识的反击便可杀人夺命。 黑衣人的数量在减少,而白时缨浑身上下除了染了血迹,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挨到。 这落差已经离谱到让这些人难以接受。 “去死吧!” 一声怒喝从后方突然逼近! 暗中,冷冽寒意划破空气穿透而来。 白时缨眸光微变,正要闪身,忽地一条铁链出其不意缠绕在手上,身体猛的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什么……”白时缨眼睛微微睁大,想要震断锁链的灵力也出现的短暂的凝滞。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等到这时候了,暗影——杀了这个女人!”黑衣人首领猖狂的大笑,手持剑冲了上来。 来不及了! 再抬头时,几乎是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手中握着泛起寒光的利器,几乎触碰到她的眉心。 白时缨深呼吸眼里是决绝,绝对不能倒在这里,没想到容辰熙手下竟然还有掌握空间属性的灵修,看来只有……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她身上灵力猛的爆发燃烧,打算不计后果全力也要杀了这个空间属性的灵修。 嗡嗡—— 一道墨色波纹赫然从她眉心中传出。 温和的力量悄然将她包围,更不费力气的驱散了她凝聚起打算全力反击的灵力。 “这是……” 白时缨张了张嘴,不自禁地低语呢喃出声:“云峥?” 下一秒。 白时缨只看见眼前血雾炸裂成一片,逼近的黑衣人瞬间不见,四下接连响起爆炸的声音,似乎一股无形中蛮横强大的力量将其碾碎! 血雾飘舞,却不得近她身分毫,被那股力量一丝不漏的隔离开。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长夜,听得人毛孔悚然。 第22章 两个人情,换今晚陪你疯一回 地面遍布粘稠的红色液体,分不清其中究竟有几人,一眼望去街道上恍然如铺上了色泽艳丽的红毯。 “魔……你是魔……啊啊啊啊啊啊!!!”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刺激着人的神经,明明最早冲上前的黑衣人首领神情恍惚的踉跄后退,望着白时缨的方向眼里充满了崩溃边缘的恐惧。 此时他整个人如浸泡在血池子里刚刚捞起来一样,黑色劲装的衣摆淅沥沥地淌下血液却无一滴是他自己的,就在那一刻,他朝夕相处的同伴在他眼前一个个…… 死了,全死了……魔!这女人绝对不是人类!人类怎么可能有这能力,她就是一个嗜血杀人成狂的魔头! 模糊视线中,他看见那个女魔头视线朝这边暼来。 “不要杀我!” 黑衣人首领惊恐的后退,转身狼狈的就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呃!” 冷芒自他心口穿透,剧痛袭来,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目光却在涣散。 “咔嚓”地一声,匕首精准无误地扎在不远处的树上,一道裂纹从中破开。 黑靴踏过他身边,白时缨将匕首从树上拔出,慢条斯理地用袖子擦拭过匕首锋刃,微微折射着的寒光里映出她那双平淡的眼眸。 挥袖出一团火焰落在黑衣人身上,火焰剧烈燃烧着,不一会儿那里只留下了少许焦黑。 “那东西好像是从我识海中冒出来的,有点像……” 白时缨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了摸眉心,初见云峥时,他就用过那种黑雾束缚住她的行动,黑雾和方才的气息简直一模一样! “是他。”白时缨睁开眼,眸中光芒微微一亮,唇角不自觉地微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语气极为肯定。 那墨色重新钻入身体后便在识海中再度归于沉寂,看起来,只有当性命出现危机时才会冒出来,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般,所以哪怕不在自己身侧也做足了准备。 “在那边!” 脚步声纷乱急促。 白时缨回头看去,却见远处两人正迅速朝这里飞奔而来。 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刚才她就应该让那家伙一声都喊不出来! “刚刚我听见声音,好像就是这边传来。” “前面有人!”有人其中一人喊道,显然看见白时缨了。 另一人大喜,连忙道:“快!快发信……” 话音戛然而止! 另一人正疑惑怎么不说话了,侧过头就看见身边站着的同伴身体摇摇欲坠,而脖子上一道剑痕无比醒目,滴血未落气已绝! “什……啊!”断续破碎的音节从喉间散发出,在看见那张脸时眼睛恶狠狠的鼓出几乎欲要夺眶而出,指着来人的手颤抖不停:“夜、夜……” ‘噗呲’ 一口血从口中喷出,伴随砰地声响,两具尸体倒在地上。 白时缨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接上了那人倒下前没说完的话:“夜君奕?……怎么是你!” “小爷这招厉害吧,一招封喉。”夜君奕得意地扬起下巴,下一秒,他幽怨的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也不想惹麻烦,但要是让他喊出去小爷大半夜偷溜出来玩的事就败露了!” 白时缨:“……” “反正已经上了你这条贼船,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要不我们溜吧!”夜君奕撇了撇嘴,拍胸口脸上是少有的认真:“小爷对这里地形熟,知道一条通往城外的近道,你跟我走,很快就能离开都城不会遇上那些人。” 现在,白时缨总算知道这位夜三少爷是打算做什么了。 只是这人真的不累吗,无时无刻都活在面具后…… 那一击的精妙与时机,绝对不是一个玩世不恭整日不是摸鸡就是偷鱼的贵少爷做得到的,如非常年在暗处游走,对时机的敏感以及淬炼到了极致,就算空有修为实力也无法成功! 她有些无奈,叹了声,道:“我不会走,你离开吧。” “不走?” 夜君奕下意识的皱起眉,下一秒又恢复正常,他声音不由得微微提高了些:“你知道那些人为了抓你,这里整个都城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吗?现在不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我知道,但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白时缨点了点头,她淡声道:“再说了,逃得了一时还逃得了一世?与其被动受追杀,还不如一次性搞一个大的,让所有人都知道秘境地图的主人不是善茬!” 她的话让夜君奕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过多久。 夜君奕深呼吸一口气,他轻声道:“你说的对,如果一昧退让,最后只会换敌人越发猖狂得寸进尺。” 他像是想通了些什么,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你打算怎么做?多一个总比你自己一人强得多,今晚行动算我一个!”夜君奕脸上扬起笑双手抱臂,态度坚决的道。 白时缨疑惑,正要开口。 “嘿!你先别拒绝。”夜君奕率先打了个停的手势,他满不在意地道:“我可不是闲着无聊自找麻烦,小爷说话算话!之前欠你两个人情换今夜陪你疯一回,貌似还是我赚了呢。” 白时缨笑了声,揶揄道:“这一次,夜三少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她转过身,微微侧目。 “跟上,换地方再说。”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经率先跃上屋檐。 夜君奕不敢迟疑,他可是见识过这人的速度,走个神的瞬间就看不见影了。 …… 白府,某处少有人知的院落中。 青竹幽幽,夜风吹拂窸窣声清脆使得人心不由平静下来。 此时已是深夜。 本该熄灯休息的时间,如今院子内外却灯火通明,身着轻便宽松长袍的俊美男子一身气质优雅淡然,他正专心修剪面前的盆栽,精巧的剪子随着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一张一合。 “四爷,影卫传来消息,依旧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行踪!”门外传来动静,来人压低着声音。 白月泽眸光未变,淡淡地道:“继续找。” “是!” “此外都城内以容辰熙为首的一伙人,似乎在合谋追杀一名少年,那少年手中有张秘境地图残卷。”说着,汇报的人语气中不自觉地染着一丝欣赏:“他的实力不高可胜在经验丰富,短短一个时辰内,仅凭一人就将容辰熙的一支主力队全数击杀于城西侧!” 忽然。 性情冷淡的白四爷冷不丁的开口:“可有受伤?” 下属愣住,他一头雾水:“应该没有,那少年身法极好也很警惕,属下曾派人尾随数次都被他甩开。” 奇了,太阳打西边……不对,大晚上的哪来的太阳? 可四爷向来不管别人死活,怎么今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人这么上心…… “咔嚓” 手上没忍住一抖,完好的一枝花被剪落。 白月泽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扶额,下一秒,竟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蠢货!” “连自家大小姐都认不出来,还在这里少年长少年短?” 下属傻眼了,白月泽的话猛的冲击而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自己滚去领罚,你最好祈祷她毫发无损……” 再瞧去,哪还有人影。 很显然。 这一回,白月泽是打算自己亲自去捞人了,在听到她被追杀的消息时他的心脏险些漏了一拍。 若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第23章 一拍即合,炸了通天楼 已是后半夜,都城内紧张的氛围如同大街小巷巡逻的人一般不减反增,不时可以看见火把燃烧起的火光穿梭于各处。 刚刚巡逻完一圈,两名黑衣人结伴返回,路上看见其他同伴远去的身影嘴里啧啧两声。 “要我说,那小子今夜不死也得没掉一层皮!” “我听说那些大人物们都聚集到通天楼,打算与殿下联手,在都城内外布下天罗地网。”说着,他瞧着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这次皇上也出手了,现在通天楼里多出不少没见过的生面孔!” 另一人闻言也附和道:“我觉得也是!那些生面孔的家伙看起来就不好惹,殿下把通天楼的巡防交给他们,就是为了确保一会儿和这些外面来的大人物们商量事情时万无一失。” “咱们也别废话了,把我们召回去可能是人手不足,去迟了等下安排个不好的位置那得无聊死……” “对对对,你不说我险些忘了这茬,不过大概率咱们得去通天楼东面外围,那里就几人防只苍蝇都做不到。” 两人逐渐走远。 此时,方才他们经过的地方,蹲在树上的白时缨和夜君奕双双沉默。 白时缨下意识拉低帽檐,她轻笑道:“唉,人在树上坐,情报从天降。” 本来只是暂时歇脚,哪知道就遇上了刚才那两人,这里已经非常靠近敌人核心巡逻人数也明显增加,冒然闹出点动静都是不理智的行为,这样的机会应该放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闹出点大动静! “你打算进入通天楼?”夜君奕很快读懂她的意思,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忽然坏笑两声从怀里摸了摸,再拿出来是手中已多了几张长条形的红色薄纸。 夜君奕嘚瑟的挑眉,手指夹住这些纸条抖了抖:“既然要进去,不如趁机让他们喝一壶!不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吗,小爷有办法让他们毫无察觉下,葬身火海!” “爆裂符?” 白时缨惊讶地道。 夜君奕也愣了一下,随后释然:“不错,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的,玄灵大陆上还知道符文的人已经不多了。” “你倒是舍得下大血本。”白时缨没有接下话,而是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夜君奕耸了耸肩,唇角勾起:“无所谓,要多少有多少今夜管够!只要能让容辰熙那个缩头大王八灰头土脸气得吐血,区区几张爆裂符的成本根本不值一提!” “……看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巧了,我也看容辰熙不顺眼。”白时缨笑道,看得出夜君奕对容辰熙的厌恶很真实。 夜家如今落魄处境,说实话与容辰熙在皇帝面前再三提议更换五大家族有很大关系。 “他们在通天楼想要一步登天,那便送他们的人一步归西!”眸中冷芒乍现,白时缨眼里清晰看见不远处那座高高耸立着的楼阁,在夜晚昏暗的衬托之下,通天楼被笼罩进一片驱之不散的阴影中。 无需多言,两人默契达成一致——炸了通天楼! “分头行动?”夜君奕建议道。 白时缨欣然点头:“正合我意。” 通天楼共计九层高,两人聚集在一处目标更大且容易被发现,分散行动才能保证在极短时间内将爆裂符散布楼内各处。 拆楼也有技巧,要炸,就得炸得稀碎才好! “这些给你,都拿着,不用替我省。”夜君奕从袖子里一掏,抓出一大把符纸塞入白时缨手里。 白时缨嘴角狠狠的一抽,由衷道:“要是让其他知道符文的人看见,一定会痛斥我们这么浪费……” 这岂止是浪费了,一张爆裂符的威力就十分可观,可以轻松把平地炸出个十几米深的大窟窿! 夜君奕给她的……嗯,粗略算下,三四十张吧。 是打算把楼里的那些人骨灰都炸没了? “浪费?这叫物尽其用。”夜君奕不以为然地哼了声,最后眨眨眼:“况且小爷觉得自己的办法更省事,论残暴,我们俩谁也不输谁!” 原先这人的计划就是血洗通天楼! 先在外围制造混乱,分批多个地点以分散对方敌人的人数逐个击破,最后再趁混乱潜入楼中,而他自己则在外继续制造假象迷惑敌人。 说实话,遇上这么一位谋事周密作案手段极为娴熟的狠人,夜君奕都不由后怕自己开始在拍卖行里拿人当挡箭牌这件事。 幸好,两人目前关系不是敌人…… “行动吧,一个时辰后,在这里碰头。”白时缨笑了笑,抬手拉低了些帽檐防止风吹起,灵力提起身影一晃沿着屋檐下的阴影消失不见。 确实如夜君奕所言,她本来也没打算让楼里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们活下去。 能杀一个是赚,能杀两个回本,总之就是一个多杀多赚!直到实在无路可走,大不了往灵戒空间里一躲,等风波过去第二天她又能满血复活到处蹦哒。 她有的是时间,陪这些人玩个尽兴! …… 通天楼外,巡逻的人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丝变化,打着哈欠转头就走。 一边走着,还一边抱怨道:“真不知道这些人发什么疯,怎么可能会有人上赶着送死来闯通天楼,困死了……” 声音逐渐微小。 无人发现,一抹黑影自方才角落快速穿过。 夜君奕目光警惕着周围,将符文贴在梁柱隐蔽的一侧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接连通过几道巡视关卡。 “就是这里了。”冷漠的目光在落到眼前房门时,杀机暗伏。 数秒后。 从外看,紧闭的房门没有任何变化,而里面的人已经吓得腿软摔在地上:“我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夜少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意投靠七皇子……” 寒光乍现! 扑通一声木质地板上,中年人死死睁着双眼满是惊恐,气息已经断绝。 “啧,异想天开。”夜君奕嫌弃的仔细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剑,仅有一丝血丝也荡然无存。 “容辰熙是蠢王八,连手下的人也蠢的可怕,居然觉得看见不该看见的画面后还能有命活着……”夜君奕摇了摇头,他甩手一张爆裂符拍在人头上挡住了那双合不上的眼睛。 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夜君奕松下一口气,也不枉他大半夜的出门回去还得挨骂。 接下来,就是干正事,最好今夜过后他再也看不见容辰熙那张蠢脸!对,他怎么能不多关照一下尊贵的三皇子殿下呢? 夜君奕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搞事的坏笑。 …… 另一边。 白时缨眼角抽了下,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无语到失去思考能力的滋味。 她本想一刀砍了这女人,奈何…… 白如烟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一旦回头必死无疑,满是期盼的声音继续努力说服身后之人:“阁下何不相信我一回,其实我并不是容辰熙的人,一直以来也是走投无路才迫不得已成为他的助力。” “但如果你愿意带我走,我……我可以帮你对付容辰熙!”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红着脸颊,柔声道:“在拍卖会上一见,其实,其实我有点喜欢上……喜欢你!所以,我帮你对付容辰熙,之后如烟不求别的,只希望可以跟随在你身边……” 白时缨:“……” “你把这个送到他手上,就说是你给他的礼物。”白时缨丢出一个囊袋,淡淡道:“里面也没装什么,无非是些让人睡着的粉末,记住,要等那些人全部到了后再交给他。” 白如烟心情激动,她用力的点了点她,乖巧的露出一抹柔情的笑:“我会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看她欣喜若狂的模样。 白时缨唇角微微勾起,眸子暗了暗寒意在其中凝聚,维持着压低嗓音:“好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24章 轰的一声巨响 通天楼,顶层。 这里是整座楼阁最核心的所在不容外人踏足,然而今夜聚集在这里的除了容辰熙之外无一人是皇室中人。 “又让他逃了!”愤恨的声音落下,紧随着便听见有人拳头砸在桌上的动静。 “都城西侧埋伏的人手全部消失连具尸体都没有,那小子手段极其残暴,地上遍布血迹就没一处是干净的!” 褶皱的字条摊开摆在众人身前桌子上,一条条失败的消息,红色的字体十分刺眼,像是一巴掌不由分说的打在他们脸上。 有人说道:“在这样下去还是一无所获,岂不是让外面那些人在看我们的笑话?!” 议论声中,不知是谁忽然把话锋一转:“三皇子,这里是你们容家皇室的地盘,你们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抓不住一个外来小子,说出去都不好听吧?” “要我说干脆直接动用兵力!” “东陵国应该是你们皇室说的算,要是连做什么都要处处顾忌看别人脸色,那你这个皇子当的未免也太憋屈了。” 在场的就没有人是东陵国的人,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背后的国家都不是东陵国招惹得起。 越是这样,他们说话就越毫无顾忌,就好像容辰熙这位一国皇子在他们眼中什么也不是,最多是贪图他身份上的便利所以才委曲求全答应联手合作罢了。 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不仅没有得到什么,反而连连吃亏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听着这些人毫不客气更是蹭鼻子上脸的话,容辰熙紧抿着唇脸色就没好看过,这里分明是皇室的地盘,可这些人没有一个把他这个皇室中人放在眼里! “几位前辈先别心急,我已经命人封锁城门口,目标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容辰熙耐着性子宽慰众人,一边分析道:“连续一晚上都在厮杀,对方如今肯定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住多久,天亮之前,肯定会有一个让诸位满意的结果!” 闻言,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在一旁等待时机的白如烟也轻声开口道:“各位前辈无需太忧心,他只有一人再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殿下也尽力向皇上说明情况禁卫军很快封锁各处街道,到时我们里外合力对方定然插翅难飞!” 听了她这话,刚才还眉头紧皱对容辰熙不满的几人顿时舒展开来,满意地勉强称赞道:“三殿下费心了!还请殿下不要在意我们刚才的话,毕竟这一晚上都没什么好消息,大家难免心急了些。” 差些忽视了。 就算那小子是神,也扛不住这样的消耗,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身负重伤了…… 抱怨声明显减少了很多。 容辰熙唇角微勾,看了眼白如烟目光有些复杂,他从容地微微颔首:“几位言重,本殿自然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明白大家的难处。” “殿下,这是如烟特意为殿下准备的礼物,也预祝殿下今夜行动成功!”眼看时机成熟,白如烟不再犹豫连忙从袖中取出锦囊,目光含情羞怯地缓缓道。 容辰熙有些意外,看着白如烟手中精致的锦囊心中泛起愧疚。 他目光柔和,语气轻缓:“烟儿有心了,此前本殿太失态对你也……这份心意,本殿收下了!待结束后我会向父皇说明,定然少不了烟儿你的功劳!” 白如烟脸色微红,心里却是一片冷意。 过去她怎么就觉得容辰熙是值得托付一生的呢,还不如那位小公子,她就是瞎了眼才那么信任容辰熙! 有人见了,也许是刚才白如烟的话深得他意,也不由得揶揄夸道:“三殿下有福气啊!能得如此聪慧的人儿在身旁,倒是让我们这些人看着都羡慕了!” 另外几人也符合了几声。 不外乎都是在说郎才女貌,两人便是天生一对之类的话。 “哈哈哈哈,诸位前辈说笑了。”容辰熙不禁笑出声,胸中微微膨胀一直以来被忽视的怨气消散一空,全在此时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连带着他看向白如烟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仿佛一切都如大家说的那样,他们一直都是情深意切。 忽然。 就在大家短暂放松闲聊没多久。 有人指着容辰熙手上的锦囊,感到奇怪的问道:“三殿下,这锦囊……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这是在发光吗?” “说起来你们有没觉得,这里越来越热了?” 无人发现,一门之外,原本应该负责警戒的黑衣人七横八竖倒在地上,而他们的身上无一例外都贴着张红色纸条。 门槛上,梁柱上,地板上…… 覆盖着通天楼第九层,整整一层随处可见红色的纸条! 此时,安静许久的它们,正在微微泛起亮光。 …… 白时缨正在翻墙,才翻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转头一看—— 却见一旁不过十米的距离,是和她保持同样翻墙动作的夜君奕。 两两沉默。 “额,好巧,你也爬这边的墙啊。”夜君奕尴尬而不失优雅抬手打了个招呼。 白时缨嘴角抽了下,无力吐槽,点头附和:“是啊,真是特么的太巧了……” 两人同时越过另一侧落地。 “你那边怎么样?”白时缨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顺便调整斗篷帽子的高度,一边顺便问道。 夜君奕悠哉地伸了个懒腰:“还不错,一切顺利,看时间还有剩余就爬了趟顶层。”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都进去了后,我把那一层里里外外全部贴满了爆裂符,保证骨头灰都能炸没!“他双手抱臂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不知是不是错觉泛着森寒。 白时缨瞠目结舌,她一时间甚至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词库匮乏的她只想说——干得漂亮! “你呢?”夜君奕问道。 白时缨想了想,随后说道:“遇上了白如烟,她说想和我私奔与我联手对付容辰熙,然后我把爆裂符装入锦囊里边让她交给容辰熙。” 夜君奕:“……” 三秒后,他竖起大拇指:“兄弟,还是你狠,打入敌人内部了啊!” “不过,你不怕她和容辰熙说?”夜君奕好奇的道。 白时缨唇角微勾,不以为然的轻笑了声:“无所谓,我的目的只是让她把爆裂符带进去,带到距离容辰熙那些人最近的位置……” 所以。 不论白如烟是真情还是假意,会不会转头就把锦囊是她给的这件事和容辰熙说,在锦囊送到容辰熙面前的那一刻起,目的就已经成功了! 夜君奕莫名觉得自己背脊发凉,奶奶滴,碰上这小子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够阴损了,原来世上真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轰——” 夜晚的安宁,终于被一声巨响彻底打破。 通天楼整个化作巨大的火球直冲云霄,剧烈的爆炸声直接把通天楼所在的位置整块地皮掀起! 得亏这里是皇室御用,所以用地面积大不说,附近也没有普通百姓居住。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密集堆砌。 人们在睡梦中瞬间被惊吓醒,探出头看见远处烧得火红的高楼脸上露出了震惊,火星不断飞溅,浓郁焦灼的气味冲击着人们的感官。 “在那边!!!” 厉喝声不断响起,不时听见兵器和马叫的声音。 “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过!” 无数的士兵冲向通天楼的方向,夜里的漆黑已经不见,整座都城都被点燃了般如着白昼间。 …… 白时缨咬牙,她顶着轰炸声大声和身旁的夜君奕喊道:“街道上肯定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往城东走!” 都城东面—— 是皇宫的方向! 夜君奕错愕了一秒,瞬间明白白时缨的意思:“明白!走!” 追捕明显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数量不少意味宫内驻守正是空虚之际。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铤而走险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因为兵力抽空,皇宫里剩下的那些根本不足为惧。 正所谓,灯下黑! 那些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往最不可能去的方向跑。 “但在此之前,咱们可要把后面这队追兵……”夜君奕回头,说到一半时忽然顿住没有说下去。 白时缨也回头。 当看见身后远处那抹着月光之下的身影时,心中猛的悸动了一瞬! 洁白的衣袍不染尘世硝烟,只见那人并未有什么动作,仅仅轻描淡写地随意一挥袖,紧随逼迫的追兵们顿时噼里啪啦的全部掀翻倒一块! 而随后赶到的追兵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样,骑着马的全部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跑!”夜君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白时缨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再也没有回头,随着夜君奕冲向皇宫的方向。 夜风吹拂。 似乎传出有人一声叹息。 只留遍地昏迷不醒的追兵…… 第25章 敢让爷当傻子,天涯海角也砍你 当天边第一缕金色的光芒拂过大地,黎明已至。 在皇宫里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白时缨和夜君奕两人来到了这处荒废许久的院子,也多亏这里的房子建得高,爬上屋顶的两人坐在一侧目光远眺来时的方向。 这里可以依稀窥见远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军队,以及更远一些到处都是狼藉残骸的通天楼,哪怕有士兵驱赶,在都城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场面的民众们还是一个个热衷活跃在最前方探头探脑。 白时缨双手环抱膝盖,脑海中仍然浮现出昨晚匆忙撇去的那眼,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惊讶。 向来喜欢坐在一旁看戏的白四爷居然会亲自出现,看样子似乎是专程来帮她的……这简直不符合他这个人喜欢在幕后操控一切的过往作风! “如果最后没有那位神秘人出手相助,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脱身。” 夜君奕感慨地呼出一口浊气,脸上再度扬起了笑容,语气轻快地道:“而且你有没发现,潜入通天楼时戒备还很森严三步一人,出来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就和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么顺利…当时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容辰熙故意布下的局。” 没太听清前面说了什么,倒是听见熟悉的三个字时白时缨下意识地回道:“他没那脑子。” 夜君奕非常自然的接话:“确实。” 要是哪天容辰熙都能算无遗策料事如神,夜君奕宁愿相信家里看他不爽见面就叫的大黄狗会口吐人言。 “你这姿势……”夜君奕侧过头,忽然脑海中闪过什么,眨了眨眼:“哎呀,一个大男人怎么做出这么娇羞的动作,你该不会——嗷!!” 话还没说完,夜君奕抱着自己脚痛呼,一张俊脸都扭曲得不成样:“我开玩笑的!你下脚也太狠了吧!” “管好你的嘴吧!”白时缨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下坐姿,一边像是被人踩着尾巴似的没好气道。 “哼,小爷是看你闷闷不乐才说点什么活跃气氛,话说回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夜三少这是老毛病犯了,开始打听我的事?” “喂喂!你这话我非常不爱听,怎么说咱俩现在都是过命的交情,我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心思!”夜君奕是真的冤,听完白时缨的话立马就叫起来了,“兄弟是看你独自一人,想着要不要帮衬你点,没想到这都能好心当成驴肝肺。” 白时缨轻笑了声不以为然,她歪了歪头,半真半假地道:“我若是说,来东陵国都城的目的其实是夜家,你信吗?” 夜君奕愣了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随即,他微眯起眸子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你的目的是夜家,为什么要说出来?” “因为时机到了。”白时缨笑着说道,她目光望向前方,继续淡声道:“我来这里是因为听说夜家主身中怪病。” “我是炼丹师游走各地便是为了长见识,可我从未见过能使人修为与寿元不断流失的例子……换个说法吧,其实我本来打算前往夜家登门拜访的,此前游历时偶然得到过一药方,我可以肯定它能压制这种病症!” “你……你说什么?”夜君奕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消息,甚至在刚才短短的几秒钟里已经闪过无数这是针对他针对夜家的阴谋诡计。 “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君奕迅速回过神,目光尤为犀利的直视白时缨,字字谨慎而缓慢道:“你说你为夜家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风行拍卖行上,又为什么要和容辰熙发生冲突,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节外生枝?” 白时缨心底暗暗赞叹,不愧是她看上的合作队友。 “很简单,风行拍卖行内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以及……龙心九叶芝!”白时缨非常坦然的道:“丹方上,有一种药材无可替代,那就是龙心九叶芝,想来你也从其他地方得知了它的作用,若你拿不下它,那龙心九叶芝也会到我手中。” “为此你帮我省了一笔钱,我还要感谢你才对。”白时缨笑出了声,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她十分满意。 夜君奕目光已经逐渐平和了下来,闻言,他无语地嘟囔道:“早知道就再等等了,看你这家伙花灵石和花路上随便捡的石头似的,哎,亏了啊!” “行吧,看在你小子坦白的份上,小爷姑且放过你。” 经过昨夜,夜君奕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身边的人,但也大致明白这位不像是为了谋害夜家特意花大价钱当冤大头的那类人。 还有就是…… “你也别怪我刚才的提防,不用说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一些。”夜君奕轻叹了声,语气十分寡淡仿佛是在谈别人的人生:“常年隐匿在暗处的人是学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说来可笑,我从不相信自己这双眼睛看见的一切,却特别相信看不见摸不着的直觉。” 他侧目看向身边的人,没有多嘴去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在乎遮掩面容:“对于你,一个认识接触不过一天的人,我连你叫什么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实在难以托付信任。” “但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赌一次,赌我相信你!” 白时缨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安静的听完。 当看见自己面前封装严实的盒子送到眼前时,她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夜君奕……” 刚才那些话已经是夜君奕在明摆着告诉她。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不论如何证明自己没有恶意,他都不会信任来历不明的人。 一个不会信任别人的人,却交出了对他来说无比重要之物,其中的分量已经不是任何词汇可以称量。 夜君奕耸了耸肩,平静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杂念,他淡声道:“收着吧,你说你要帮助我父亲治疗那个该死的不治之症,少了关键药材就算你是炼丹师协会会长也没用。” “我确实很需要龙心九叶芝为我父亲续命,但现在我想赌一个可能。” “也许这么做都不用过明天,等一会儿我就会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两百万灵石没了,续命的药材也没了,回家被我爹揍趴下都不冤……” 夜君奕有些头疼的揉了下眉心,他又把盒子往前送了送:“还愣着干什么,小爷给你了就没打算要回来!如果你敢卷着它跑了,那就是欺骗小爷为数不多仅存一滴的天真!” 他再三强调,要是骗他让他当大傻子,就算白时缨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杀过去。 白时缨从未想到夜君奕会做到这个程度,怎么说呢,她心里有点沉重与复杂,夜君奕在赌,也许是他清楚龙心九叶芝是不可能救回他的父亲,但…… “放心,就算是大傻子,你也是最聪明的那一个。”白时缨好笑的接过盒子。 她默了数秒,然后说道:“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连你夜君奕都舍得揭下面具释出诚意,我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三日后午时,醉月楼见!” 残影掠过,白时缨已先走一步。 夜君奕眸光微动,扭头看向下方,便见她黑衣斗篷一晃而过。 “啧,比兔子跑的还快。”夜君奕嗤笑了声,随后,他惆怅的叹口气:“完了,我已经觉得自己是大沙呗了……” “你小子可千万别跑路啊,小爷的龙心九叶芝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顺势躺下,悠哉的哼起小曲儿。 一会儿回去还要面对家里老头暴风雨般的问候,可得抓紧时间享受。 …… 回到自家后,白时缨终于久违地松了口气,看看周围,连一颗路边草她都觉得顺眼不少。 还没走两步。 白时缨抬眼便见到前方不远的两人。 推着轮椅的仆人看见白时缨走来,低下头恭敬道:“大小姐。” “嗯。”白时缨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冲轮椅上的男人唤道:“四叔早上好啊~!” 似乎是刚巧经过这里,白月泽脸上并无变化,目光不留痕地从她身上扫过便冷淡的收回视线:“一整夜没回?” “咳,下次尽量早,尽量……”白时缨目光飘忽,干笑了两声。 “……” 白月泽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看向白时缨的眼神多少有些怪异。 以往见面他说一句,白时缨就顶撞十句,没有一次见面和平共处过,今天…… “四叔要回去了吗?” “嗯。” 面对性情冷漠至极的白月泽,白时缨向来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叔叔相处,但她知道,不论白月泽对外是怎样的,对家人时他从未有过哪怕一刻不放在心上过。 这条路并不是白月泽平时经过的路,分明是刻意拐过来停留让她发现的。 “昨晚……”白时缨眸光微闪,她轻声道:“又给四叔添麻烦了。” 她没有明说,倒也方便白月泽糊弄过去。 前世她不明白为什么白月泽要糊弄玄虚。 而这一世,她相信自己的亲人,既然他不想,那她便不会强迫对方非得承认不可。 “谈不上麻烦,无需他人助你也能安然无恙。”白月泽声音微妙得柔和了几分,目光里划过一抹温和:“你做得很好,超乎我的想象。” 直白到没有任何掩饰的夸赞,而不是…… 白时缨睁大了些眼睛,一时间有点无法适应。 白月泽这话便是直接承认了昨晚出手帮忙的那个人就是他! “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白家不是你的负累,若是……嗯,遇上麻烦了,可以来找我。”白月泽有些不自然地错开她的视线,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走了。 “回去吧,你爷爷也快回来了,别让他担心你。” 白月泽最后嘱咐了一声后,便没有再停留,轮子在石路上咕噜噜地滚动着,声音逐渐远去。 白时缨拍了拍自己僵木地脸颊。 “四叔刚才好像耳朵红了?”她若有所思地嘀咕,忽然嘴角笑意一点点的扩大,连带着迈开的步子都欢快了不少。 别的不敢保证。 这肯定是四叔第一次说出口要保护别人的话! 看不出来,这么容易不好意思的吗……忽然找到怎么和人相处的秘诀了! 第26章 若发现他离开城,杀! 随着时间推移,街道上围观议论的人们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以十传百的速度迅速增加。 “你听说了吗?昨晚都城有敌国刺客偷袭!” “刺客偷袭?!我就说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通天楼炸了,这可是皇室重点守卫的祭祀重地啊!” “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知道的,不过我听说,三皇子容辰熙和白家二小姐白如烟也在通天楼里边,你没看见被抬出来的那些尸体那叫一个惨,这二位……我瞧是凶多吉少。” “现在到处都是官兵搜查,皇上得知这件事后气得当场吐血,现在放出狠话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人群中分不清是谁先开的头,议论声里什么猜测都有早已经不知道有几分真假。 然而这并不会阻挡他们的兴致,东陵国建国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在首都城内炸了皇族重地,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我看通缉令上画着的人像实在是……额,一言难尽。” “穿着黑色斗篷少年模样的人?这算什么特征,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 穿过人群,夜君奕脸上浮现一抹玩味,唇角扬起笑意,逐渐远离这里。 …… 今天的夜家书房里也是格外的热闹,不时传出夜家主不可置信的怒吼声。 ‘嘭!’ “混账!” 中年男人气的胸口起伏,一掌拍在桌上。 他颤抖的手指着对面的夜君奕:“你、你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老头你要接受现实才对。”夜君奕心里发虚眼神飘忽不定,他小声的嘀嘀咕咕道。 “臭小子,你说什么?!”眼看怒吼声又要开始。 夜君奕嘴角抽了下,不动声色的往后挪动:“没掉了,昨晚去看热闹时不小心弄丢,我回去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可能,被人捡了吧?” “夜君奕!” 夜家主胸口剧烈起伏,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会儿更难看了不少,他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道:“两百万赤阶灵石!夜君奕夜三少爷,你知道两百万赤阶灵石对于夜家来说会造成多大的负担吗!” “让你没事不要添乱,老大不小的年龄别人都知道为家族负担,你呢?你夜三少除了正经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夜君奕沉默不语,这样的场面其实每隔几天都会在夜家上演一回。 但他知道,这一次,他应该真的让自己的父亲失望了。 能把对外温文尔雅的夜家主气的连爆粗口,可见不是气愤,而是气疯了! “对不起。” 等夜君奕反应过来时,这声模糊轻微到连他都有些听不清的低语从自己口中说出,不由短暂的错愕了下。 连他一时也分不清,那声抱歉究竟是指什么。 “什么?”夜家主皱起眉头疼得厉害,没有听清。 夜君奕眸光微凝,随后摇头:“没什么……” 夜家主压抑着咳嗽声,他用力一挥手,怒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自己滚去屋里好好反思去,这五天的禁闭期间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偷跑出去,老子不把你腿打折你都不知道谁是你爹!滚!” 说完,便是不再打算去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低沉的咳嗽声时不时的传来。 夜君奕踏出书房门前又回头,张口欲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但突然想起把人气成这样的是自己,而且不管怎么看,没心没肺无法无天的夜三少爷都不会说出安慰人的话。 回到自己房间后。 当房门被关上,门外也落下了锁。 又过去一会儿,坐在桌边的夜君奕才语气微沉的开口道:“封锁城门出口,三日内,若发现他携带龙心九叶芝踏出城门半步,无需回禀——” “杀!” 落字一个杀,空气中弥漫着冰寒压抑的气息。 屋内空气传出轻微的波动,敞开的窗户发出一声微小的动静。 夜君奕在装有龙心九叶芝的盒子上动了些手脚,那种粉末会随着时间推移散发出奇异的香味,且这股香味人闻到时只会以为是木香,但在一种鸟类的嗅觉中就像黑暗里点亮一束光。 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决定,哪怕是再微小的一件事,也会给自己留下补救的后路。 “莺儿,让厨房准备一些补气血的送到家主书房。” “是!”门外响起婢女的声音。 忽然,夜君奕又连忙叫住人,他目露一丝纠结:“等一下!别说是我吩咐的,还和之前一样,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直到门外的婢女走远。 夜君奕才终于松下一口气,脑海中回放着路上听到的议论声,脸上满是沉思。 他想不通。 在如此数量之多的爆裂符下,容辰熙怎么可能还活着! “影子。”他敲了敲桌子。 屋内顿时出现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 “你传讯给七皇子,让他多留意宫里面的情况,尤其是容辰熙我要知道他到底死没死透!”夜君奕暗暗咬牙,那么多爆裂符都炸不死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此外……告诉殿下,我们等待已久的机会出现了,可以准备行动。” 黑衣人低头:“是!” 短暂的一番嘱咐交代后。 屋内重新归于安静。 …… 与此同时。 白时缨一回来就闷头扎进空间里,目光炙热地搓手紧盯着装有龙心九叶芝的盒子。 小火在旁边抱着刚从街上买来的烤鸡埋头苦吃,大尾巴时而欢快的摇摆,偶尔回头好奇地看一眼白时缨在做什么,然而不超三秒注意力马上又被烤鸡拉回来。 “这是什么东西?” 白时缨发出疑惑的声音。 她指尖沾了一些白色粉末,看起来像是无意中蹭到的,闻起来也没什么味道。 然而…… 凝视着粉末有一会儿,白时缨仔细检查起盒子其他地方。 “呵,敢和本小姐玩阴的?!”白时缨露出一抹标准版笑里藏刀,拳头都硬了。 这些粉末不对劲。 盒子被夜君奕护在怀里按理来说不该沾染上灰尘,自然放在地上就更不可能了,而最重要的是,盒子有粉末的区域十分整齐的一块且只有底部细致涂抹,其余地方一丝一毫都没有! “夜君奕……” “就知道这是一只狐狸,没想到连坦白局都不忘设下埋伏。”话是这么说,白时缨眸光却越发明亮,此时语气中已经没有刚才咬牙切齿的感觉。 她大致认出了。 应该是一种追踪气味的粉末,这种东西前世她捣鼓过很多,多是最初气味近乎为无伪装极好让人放松警惕。 “不过你可是算漏了,灵戒空间可以阻断一切气息和精神力。”白时缨唇角扬起,悠哉悠哉的拎起里面的龙心九叶芝起身。 第27章 丹成!九窍凝元丹(1) 玄灵大陆地面积广阔,以资源丰饶实力强大的北境帝国为首,西南有苍云皇朝,东南则是幻月帝国,三大强国分别管控着这片大陆上绝大多数的小国。 东陵国就附属于幻月帝国,虽然它只是众多附属国中的一粒沙,渺小到幻月帝国的人都不一定记得有这个国家。 前世白时缨很早就知道夜家家主身患不治之症求医无数都无解,最后更因灵力枯竭而死!那时已经成为炼丹师的她痴迷于这些无解之症,她不信世上真的存在无解,所以游历时也特别留意过。 而最后出乎她意料的是,没想到答案会在她以为最不可能找到答案的地方—— 幻月帝国首都! “九窍凝元丹,一个早已经在炼丹师协会里剔除七品丹药名单的‘失败品’,被评价为除了昂贵,其余一无是处的垃圾。”白时缨目光扫过面前准备充分的药材,眸光晦暗似有一丝讽刺在其中。 “不知道炼丹师协会的人要是得知,被他们视为垃圾的丹药,却是协会创始人亲自所创留下的丹方时……”白时缨摸着下巴,坏笑一声:“表情一定很精彩!” 一共九种药材,除去至关重要的龙心九叶芝和金玉灵露,其余的药材在白家药铺内都很好早。 没错,她特意吹冷风等早上太阳出来,就是为了去自家药铺里一顿收刮! 无视掌柜们欲哭无泪和一副看见土匪进村的惊恐表情,白时缨进去就是抬手一挥,整片打包送上门! 顺便还可以捞上个丹炉,自家东西不薅白不薅。 白家在东陵国涉及到产业还挺多,其中药铺光是都城内就有好几家,所以丝毫不担心还有没有,这家没有大不了她还可以换一家。 “嗯……好在难寻程度不相上下的金玉灵露要多少有多少,剩下的这些分量,差不多可以分成三份。” 除此之外,还特意准备了许多恢复灵力的丹药。 可惜因为其中几种药材难寻,哪怕收刮了所有药铺也只能勉强凑成三份。 也就是说,她只有三次机会。 白时缨面色微沉,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论是出于对夜君奕的承诺,还是为了白家在东陵国的处境,她绝不能出一丝差错。 ‘呼——’ 灵力涌出转化为纯正的火元素,散发着温热的火苗在指尖跳动。 白时缨小心翼翼地散出精神力。 哪怕前世这样的动作已经成百上千次,这一回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火焰落入炉中,下一秒,白时缨抬手轻轻挥出,灵力裹携着桌上药材飞向丹炉上方。 接下来就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药材淬炼液体的程度,其中杂质是多是少能否做到完美无瑕,都可以直接决定成丹! 白时缨谨慎使用每一丝可能微不足道的精神力,如果在最关键的时候精神力消耗殆尽,最后必是功亏一篑! 按理来说她今日之举有些过于“放肆”。 灵者九阶巅峰修为就是炼制三品丹药都吃力,更别说炼制七品炼丹师才敢尝试的七品丹药,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炼丹师最重要的就是精神力和熟练度,白时缨不担心自己的熟练度,怎么说前世她也是一只手把炼丹师协会里的那些老东西摁在地上摩擦的人。 既然敢做这么疯狂的事,也是因为她曾是八品炼丹师!不出意料,更是玄灵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九品炼丹师! 八品炼丹师炼制七品丹药自然绰绰有余,差就差在,现在的她……太弱! “若是精神力不足,也只有这样了……” 在炼制的中途,一并突破灵师境界! 要是说出去,怕是大半个大陆的人都会骂她异想天开,炼丹过程本就极为消耗炼丹师的注意力,在灵力和精神力双重消耗之下,怎么还有精力去突破修为? 一个搞不好,就是丹毁人亡! 但…… 那又如何。 她无路可退,也不想退! 那些说无法炼制的人,多是没有经验白白浪费精神力最后导致失败,而她前世早已炼制成功过九窍凝元丹,这之间自然是没得比。 时间在流逝。 白时缨仔细维持灵力的输送,看着空中一株株灵植随着时间化作液体,再逐一抽丝剥茧般抽离杂质,清澈透亮的淡蓝色液体散发出阵阵迷人的清香。 一切都在说明,她已经向成功又迈出一大步。 第一株药材淬炼完成! 第二株……第五株…… “唔!”精神识海中猛的传来一丝抽痛,白时缨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 极限了! 白时缨咬紧牙关,能坚持到现在,其实已经超出预期原以为在第四株就会坚持不住。 身上的灵力气息赫然一转,躁动不安的灵力就像失去控制了般出现混乱。 “不可以……”她闭目深呼吸一口气。 数秒后,白时缨再度睁开眼:“给我安分点!” ’嗡嗡嗡——‘ 丹炉轻微的发出响声,方才还在躁动的灵力瞬间平复了下来。 第28章 丹成!九窍凝元丹(2) 不知道中间过了多长时间。 白时缨眼前画面时而恍过白色,额间已布满汗水隐约可见肤下微微鼓起的青筋,身体正在发出极限的预警,不变的只有依旧平稳不见晃动的手。 第六株药材的液化已久淬炼至一半,最开始遍布空中的药香无比浓郁,而如今这些气味已全数收敛不漏一丝一毫! ‘咔嚓’ 忽然! 一声轻微的响动从精神识海中毫无预兆的传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的边缘。 躲在识海深处的黑色雾气似乎轻微晃动了一下。 白时缨被动静一惊,整个人瞬间从浑噩的状态中猛地挣脱出来! “糟了,这样下去可不行!”白时缨意识到目前自己的状态有多差,毫不客气的形容,大概就是垂死一口气吊着的人随时会熄火嗝屁。 要不是…… 她一直在等待时机,却忽视了自身状态会陷入难以清醒的地步。 “就是现在,冲破瓶颈!” 念头闪过。 白时缨调动起浑身灵力于经脉中游走,直奔目标呼啸而去。 “轰——” 紧闭的屏障被冲力轰然撞开,从未承受过灵力冲击的领域霎那间被灵力充盈,白时缨乘胜追击调动起灵力继续冲向暗淡的部分筋脉一股劲打通所有脉络! 灵戒空间内,天空上风云扭动聚集在她头顶上空。 无数灵气如受到召唤一般,争先恐后的冲向下方那抹娇小的身影! ‘嗡!!’ 瞬间,九转混沌灵珠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竟一口气将那些原本冲向白时缨的灵气全数引向自己。 纯白的气流漩涡凝聚在识海中,方才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引起的裂痕,在白时缨瞠目结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愈合,并将精神力恢复至最佳状态! 身上的气息攀升至全新的阶层。 白时缨瞧了眼体内恢复如初,别说消耗了,明显扩张一圈的丹田中灵力蓄满,哪怕她这边还在不断抽离灵力炼丹也不见丹田中的灵力减少! 九转混沌灵珠不像之前亮起一下就暗了,像是尝到甜头的孩子,继续贪婪地汲取空间里的灵气,一边疯狂吸收一边还不忘记反哺给自己的主人。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看见自己灵力不见一点消耗的原因! 因为就她这消耗速度,根本比不上反哺填充的速度!! “……”白时缨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 她默默的咽了咽口水,控制着灵戒空间里的灵气不再凝聚,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 九转混沌灵珠一看零食被她克扣越来越少,渐渐的吸取不到一滴灵气时光芒也逐渐暗淡下去……最后,似乎非常委屈的闪了闪,仿佛在控诉自己都还没吃饱呢。 几乎同时,反哺的灵力也在减少,丹田内储存的灵力终于出现消耗后一点点减少的画面。 下一秒。 白时缨再度调动空间里的灵气凝聚,瞬间,安静下去的九转混沌灵珠光芒瞬间亮起,柔和的白光映在识海中竟也能缓解她抽离精神力的疲倦。 灵气再度汇入成小漩涡涌向它,反哺——再度开始! “卧槽……” 白时缨目光呆滞,无意识的张口就道。 目前已知。 灵戒空间内的金玉灵泉可以取之不尽,灵戒空间内的灵气也是天地间最纯正无杂质的灵气,同样也是取之不尽。 这一切都是因为九转混沌灵珠的能力! 两者可以形成相辅相成的无限循环,那么会不会存在其中的东西,也可以共享九转混沌灵珠“无限”的能力?! 白时缨越想心中越是激动不已,她仿佛已经看见大陆第一首富得称号正在向她招手! 当然,最让她激动难以平复的还是无限灵气供给,这意味着她可以横跨修为境界上带来的所有阻碍!! 再弱小,可一旦有用不完的灵力,耗也能耗死对手。 这种能力本身就足够逆天了。 白时缨终于理解为什么得灵戒者会引来无数杀身之祸了,换做是她……她也抵抗不住啊! “融!” 当所有药材化作清澈无瑕的药液之际,白时缨这次再无顾忌,灵力全力涌出将那一团五彩斑斓的液体融合为一体。 后面的步骤就非常轻松了。 进入丹炉后便只需要维持火候等待时间,而白时缨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她记得突破灵师境界后,还可以觉醒元素属性…… 手中,三团色彩不一的灵力各自占据一方,彼此似乎谁也不服,却谨守自己的地盘。 熟悉的红色灵力中凝聚着火元素属性,而比它气息强烈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刃的则是一团深紫色的灵力,其中蕴含着狂暴的雷霆之力。 而相对平和一些的,则是另一团看起来与世无争一般的翠绿色灵力,白时缨没感知错的话,这绝对是木元素的气息! 白时缨:“……”什么情况?! 不是说要感悟吗? 她还没感悟呢! …… 终于等来这一刻。 白时缨神情肃然,面前的丹炉中已传出一丝振奋人精神的药香,她小心把控火元素。 “嗡嗡嗡——” 忽然! 丹炉中传出一阵狂暴的气息,与此同时,丹药趋近成熟的药香已逐渐稳定。 “这是……要爆炸?!”白时缨呼吸一滞。 就在丹炉轰隆作响,狂暴气息越发躁动不安之际,白时缨屏住呼吸,眼瞅着最后一缕药香也终于融汇收敛…… 不敢再犹豫,白时缨语气中带着焦急,挥袖间丹炉封盖直接掀飞。 ‘轰!!!’ 木桌当场被气流击碎连粉末都不剩。 白时缨手疾眼快,卷起丹药和桌上剩下一半的龙心九叶芝,迅速抽身朝外拔腿就跑! 气浪横扫过,灵泉也被惊起巨大的波澜,大半挥洒在地上,于是这一小片区域的灵气不由又浓郁粘稠了几分。 “还好还好,幸亏跑得快……” 丹成! 看着这一地狼藉,白时缨脸上却扬起了笑容心脏还在嘭嘭剧烈跳动个不停。 却见白皙的手心中三枚染着淡淡金纹浑圆的丹药静静躺在手中,而可怜兮兮的龙心九叶芝则被白时缨提溜着头顶上仅剩的一片叶子。 不过幸好,这俩都没事。 第29章 容辰熙和白如烟没有死! 临近傍晚,白家前院忽然热闹了起来。 白时缨离开空间后也没顾上洗簌,两耳不闻窗外事蒙头就钻进被窝里睡大觉,这会儿刚刚醒来人还没回过魂,就听见外面有些喧闹的动静。 很快,就传来了几声敲门。 “小姐,家主回来了!”房门外,玲儿语气中难掩激动的道。 等候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就在玲儿以为白时缨可能又离开了,正有些失落的要离开时。 房门忽然从里打开。 白时缨神色看似自然,若是仔细瞧去便会发现她隐藏在深处的紧张:“爷爷……回来了?” 明明已经过去许久,可染作血红的记忆清晰得仿佛昨天才刚刚经历。 不论如何白时缨都没敢忘记,一切都是因为她。 皇室早对白家起了杀心她不是不知道,连白时缨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当初会对容辰熙的话深信不疑,明知道对自己不利,对白家不利,可还是脑子一股热…… 走在石路上的身影脚步越来越快。 似乎为了平复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激动,只为了再快一些见到那个人。 “小姐!” 跟在白时缨身后的玲儿和绿绮两人大喘气,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身影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就看不见了。 “我知道家主平安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可小姐这也太……”玲儿一头雾水,但也容不得她多想,拉起绿绮继续追:“我们快跟上!” 绿绮憋红了一张小脸,闻言连忙点头:“好!” …… “混账!” “一群长老就围着看热闹,连一个半大的孩子都不如,白家要你们有什么用!” “我才离开几天,家里就开始乌烟瘴气,敢动我白苍涯的孙女容家他好大的狗蛋!!” 白时缨前脚刚刚踏进门槛,就听见里面传出震耳欲聋怒气冲天的咆哮,下意识她缩了缩脖子,还没落下的脚就想着往回撤。 总感觉现在不是久别重逢的时机,她还是等会儿再…… “小兔崽子缩什么缩?还不快点进来!”沉稳如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被气笑了,里面的人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呵斥道。 白时缨撇了撇嘴,清咳一声,淡定的走了进去。 “我这不是担心突然出现吓到您老人家吗,到底是什么事让白家主这么生气,别气坏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白时缨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半开玩笑地说道,视线不留痕迹地扫过在场众人,一张张脸上的神色各异,唯独见她来时表情出乎一致的僵硬了片刻。 “原来诸位都在啊……”白时缨微眯起眸子,唇角笑意不由加深些许。 却见,白家八位长老如今一个不少的全被留在前厅。 除去陪同家主白苍涯外出的大长老此刻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品茶,其余人都是脸色难看被训斥得屁都不敢吭声。 白时缨目光最后落在了众人之前的老者身上。 已是两鬓斑白的年纪,苍老的面容上皆是余怒未消的肃然,平日里的温和早已不见痕迹那双依旧透亮冷静的眼睛带给众人的是挥之不散的威压,却只在看向自己时,偶有闪过一丝柔软。 见白时缨久久没有说话。 “傻了这是?”白苍涯困惑地看向大长老,以为是自己有哪里不妥。 大长老眸光微顿,随后淡淡地摇了摇头。 于是白苍涯更疑惑了。 “爷爷!”白时缨顿时气鼓鼓地瞪了瞪眼,她强忍住眼睛的酸涩不敢让人看出端倪,脸上挤出一抹笑,语气不由轻缓了些:“我就不能是想你了吗,哪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孙女的!” 嘴上说着气话,白时缨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刻消失过。 白苍涯愣了下,忽然目光有些复杂又似锋利地扫过白时缨上下,其实刚才她进来的时候白苍涯就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上一次,爷孙两人会这么打趣对方其乐融融的说话时……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自从她身边多了一个容辰熙之后,整个人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每天为了容辰熙大吵一架都是常态,久而久之爷孙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陷入僵化。 白苍涯自然痛心,到后来面对白时缨的顽固,也只能顺其自然咬牙接受了容辰熙。 而他这次匆忙赶回来,就是得知容辰熙居然做出了带着圣旨上门退婚的事! “我听人说,你这次把容辰熙揍了一顿,还丢出门外闹的满城风雨。”白苍涯说话时已经怒意全失眼里全是心疼,在他看来,他这傻孙女肯定是受了委屈才这么黏人。 这孩子打小就这样,没出事前生龙活虎上房揭瓦,出事后就一秒变乖。 说到底也是他这个做爷爷的错,是他没有教好她,让她小小年纪丧父丧母还要忍受外人的非议,以至于别人对她稍微好点就被骗了。 “家主!这件事大小姐就不该这么冒进,将三皇子殿下打了,这不等于是在打皇上的脸吗?”刚才闷不吭声,这会儿瞬间又活过来了,有一位长老满是指责的气愤道。 在他身旁的中年人闻言,也忍不住开口道:“是啊家主,这一回你可不能再惯着大小姐了,她不仅把三皇子打了,最重要的是还把手持圣旨的安公公也打了!这要是到皇上面前……” 话未说完。 “够了!” 一声冷喝打断了那位长老的话,白时缨淡漠地抬眸,轻飘飘地扫过那两人。 顿时,两人背脊一阵发寒,瞬间老实了不少,只是神色还是有些不甘:“大小姐,您也别怪我们说话难听,打安公公这件事实在是不妥,您再生气也不该……” “不妥?不该?”白时缨半似玩味儿地轻挑起眉,她轻声地说着,语气又极为冰冷:“打了便打了,难道还要我特意挑个黄道吉日再打不成?!” “还是说二位皮痒难耐,打算陪他们一同体验一番?” 那两名长老表情瞬间黑了下去。 另一位长老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大小姐,老夫知道你维护自己四叔心切,但白月泽早已沦为废人和白家大局相比不值一提,您何必……” “放肆!” “住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当即把对方吓了个够呛。 白苍涯略有怒意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大长老皱起了眉头,冷声道:“五长老,你口中的废人曾经救了白家不止一次。” 那位五长老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这两位的反应会这么大,而家主那眼神……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的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也难怪别人敢在白家耀武扬威,狗都知道护主,人却不知道……”白时缨冷嗤一声,字字分明,却如刀刃扎在个别人心上。 而这一次,却没人敢再啃声。 连夜赶回加上接二连三的事情,白苍涯声音中已经有疲倦,他闭上双眼挥手:“行了,都散了!” 几分钟后。 留下来的只有大长老还有白时缨两人,前厅一下子空旷了许多,却也换来了难得的宁静。 “家主,白如烟的状况不是很好,医师方才传话说是随时有性命之忧!”大长老叹了口气,没想到离开白家一次就要出人命。 白时缨瞳孔猛地微变。 白如烟…… 还活着?! “嗯,等下去看看情况,也不知道那贼人到底安的什么心……”说着,白苍涯忽然疑惑问道:“说起来,如烟这孩子为什么半夜会到通天楼?” 大长老一噎,忧心地看了眼白时缨,犹豫再三后低声道:“是三皇子容辰熙带她去的,据说他被抬出时也是只存一口气吊着,如果不是有护体防御灵器,只怕这两人都活不成!” 白苍涯沉默了,在听到容辰熙三个字的时候,他皱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 “爷爷,我和你们一起去吧。”白时缨微微笑道:“这么大的事,我也应该去看望她一眼。” 第30章 我想请您,看一出戏 白如烟的院子在白府的西侧,从前厅走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走到。 中途,原是陪同的大长老忽然被其他事支开,正巧他也在愁找医师为白如烟疗伤的事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于是最后只剩下白苍涯和白时缨,以及跟随在白时缨身边的玲儿、绿绮四人。 一路上,爷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然而几番交谈下来,白时缨就知道老爷子多半是猜到了什么,哪怕他离开了,白家这里发生了什么其实都瞒不过他,包括昨晚她也不在白家这件事。 院外负责看顾的影卫远远便瞧见四人身影,待走近后,连忙现身抬手行礼:“家主,大小姐!” 白苍涯微微颔首,沉静的目光划过院子周围,淡声嘱咐道:“夜间加派人手,别让人有机可乘。” 总觉得话里有话啊,白时缨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声。 跟在她身边的玲儿和绿绮两个小丫头一路上格外小心,连她们都看出了白时缨和白苍涯之间的氛围看似恢复到从前,却似乎有什么东西阻隔着。 影卫正色肃然地应道:“是!” 话音落下后,便再度消失隐于暗处。 所以从表面看去,这处院子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甚至都没多出一个人。 可实际却是…… 白时缨抬眸貌似无意间地望向某处,嘴角那抹轻浅的笑意没有变化,视线自然地带过并没有在某个地方过多停顿。 这里其实很热闹,就比如闭上眼睛,空旷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人。 “在看什么?”白苍涯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 白时缨耸肩,神色十分自如地轻笑道:“看落日余晖,夕阳正好。” 白苍涯哼了声,深邃的目光仿佛已经洞穿一切,他负手在后:“你最好真的是看夕阳……一会儿,你留下,爷爷想和你说些事情。” “哦。”白时缨眨巴眨巴眼睛,老实的应了声。 …… 绕过走廊,走到一间房门前。 此时房门朝里打开,里面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毫不怀疑这要是在里面停留个一天,浑身上下都能被腌入味。 “眼下除非找到一位三品炼丹师,否则谁也救不了她,外伤还不算棘手,真正要命的是随时可能断裂的经脉!”房屋里的老医师说一句就长叹一口气,话里话外满满都是没救了的意思。 白苍涯走进来时,站在床边的医师一惊起身正要行礼,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走了过去,而白时缨自然跟着来到白如烟床边,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在真正见到人时她还是不得不感叹——祸害遗千年! 白如烟被层层纱布包裹得看不出原样,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人样,一部分白色的布条已经被血色浸透,浓郁到作呕的药味就是从布条里渗出,应该是一些止血的药。 如果不是她胸口还有轻微起伏,就是说躺在这里的是一具尸体也没人怀疑! 白时缨脸上不动声色,可还是没忍住眼里闪过失望。 要不是老爷子现在就站在她身边,真想再补一刀下去! 这一刀,她保证能让白如烟顺利归西! “一定要三品炼丹师?”白时缨侧过身去问医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她的声音,原本躺在那毫无生气的白如烟忽然激动了起来。 “唔……呜呜……”白如烟浑身颤抖个不停,哪怕伤口裂开鲜血直流也没能让她停下。 白时缨眸光微凝,使坏的小心思忽然冒出了头,她突然真切地说道:“如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 她像是真的在为白如烟考虑的亲人,语气更是坚定不移。 房间内的医师们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感动,瞧瞧人家白家这两位小姐的感情多么深厚啊,眼见为实,也不知道是哪些缺德的家伙传出她们关系不好,这要是换作别的家族,没有当场笑出声就不错了! “大小姐有这份心意在,相信二小姐听了一定很感动。”老医师声音哽咽,满是羡慕地看着如此和谐的一幕,且由衷痛惜。 白时缨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我这妹妹也是遭了罪,想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就这样……我实在于心不忍!请诸位一定多想想办法,修为废了没关系,真要缺少了点什么腿脚胳膊肘子之类的也是小问题。” “我只希望如烟能活下来,只要她愿意白家可以养她一辈子!” 老医师见多了深宅里的勾心斗角,如今瞧见这一幕心头顿时多了些不是滋味。 “我等现在是有心无力。”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炼丹师,只有三品丹药复还丹可以救二小姐一命!” 也许是受白时缨的影响,另外几位医师也接二连三的开口。 全部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到一块去,反而没人发现,白时缨每说一句话,床上的白如烟都颤抖得更厉害。 惊恐、愤怒、恼羞、恨意交织! 每一个字都是白如烟现在最恐惧面对的事,可偏偏她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为什么会是自己…… 这应该是白时缨的下场才对! 白如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步棋走错了为什么会输给白时缨,从小到大每一次都是步步为营委曲求全,不就是为了有一日踩在白时缨的头上俯瞰她的丑态吗! 没有输,她还活着,她还没有输…… “时缨!”白苍涯沉声道,似乎已经是忍耐到极限。 那些话看似正常发自肺腑,可他却是知道这两人如今的关系没好到会说出这种话! 白时缨撇了撇嘴,不再啃声。 她还是学不来白如烟的演技,只能学到三分神似,但这样已经可以轻易做到操控人心,这些年来白如烟便是靠着这一手演出来的真情实意在白家收买人心…… 不继续说也不是担心会挨揍。 而是看白如烟现在都成了血人纱布都止不住,要是不小心刺激过头真死在这里,反而会让爷爷误会和自己的关系出现裂痕。 在下次动手之前,她需要让爷爷明白,为了一个白眼狼而伤心这是最不值得的事! …… 离开时,已经是晚上。 白苍涯简单的交代几位医师看护后,而后又安抚了白如烟几句让她放宽心好好养伤。 直到两人走出白如烟的院子很远,白苍涯才终于停下,他瞥了眼身后随后示意白时缨,明明他自己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还有点小固执。 白时缨不紧不慢的跟着,见此也只觉得好笑,侧过头对身后玲儿两人道:“你们俩先回去,我和爷爷在这赏会儿月。” “啊?……额,是!”玲儿下意识的傻眼,随后猛的反应过来。 绿绮心思敏锐,只是轻声行礼:“奴婢告退。” 两人沉默许久。 如她所言,今晚的月色很好,万里无云也方便月光拂照大地。 反而是白时缨真的仰头开始赏月,整个人都是漫不经心。 “时缨,爷爷没有让人去调查,你要实话告诉我,昨夜你离开整夜不归和都城内的爆炸有没有关系?”老人转过身,饱受沧桑的目光如今充满了复杂之色,全落在了眼前这一身散漫的少女身上。 “……” 白时缨有些惊讶,却也知道,为什么刚才会忍容她,因为白苍涯在等待一个解释—— 不去查不知虚实,却要从她这里听实话,就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会信! “爷爷想问的不止这些吧。”白时缨微微笑着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如干脆一些直接说。” 白苍涯瞳孔猛的一颤,他太熟悉自己的孙女了,可今夜,他却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 “如烟的伤……”他眼中有痛色,更多还是不敢相信,最后闭上眼睛心一狠还是开口道:“和你也有关系吗?!” 白时缨眸光微闪,片刻后望向头顶星空:“是我做的和不是我做的没有什么区别,即便她今日逃过一劫,日后也必定难逃一死!” 一句话,杀气凛然,毫不遮掩自己就是要对方的命。 眼前的少女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浅笑,谈及杀字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如果没有直视她那双似浸泡在寒潭之中散发冰冷的眼眸,杀一人而已,轻描淡写中又透露出丝丝令人浑身冰凉的寒意。 白苍涯看着眼前与自己记忆中全然不符的孙女,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我可以救她,让她恢复。” 白时缨忽然毫无预兆的说道。 “你说什么?”白苍涯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而白时缨侧目直视着他,保持着脸上扬起的那一抹平静的笑:“我不想为自己解释太多,所以我想请爷爷看一出戏。” “白如烟该不该死,以及爷爷您还要不要继续阻止我,可以等这出戏结束后您再做决定。” 她继续说道:“唯一条件就是,希望在途中不论发生了什么,您都不许插手!” 愤怒可以遮掩愧疚,白时缨也不想用苦肉计。 可如果不这样,重视昔日情谊的老爷子不会狠下心。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已经仁至义尽,是故友之女重要,还是白家、自己的孙女重要,不需要她去干涉白苍涯自己心里清楚。 白时缨说完后也不急,安静的等待。 许久之后,也许是终于缓过劲来。 白苍涯眼中思绪依旧复杂,只是看向白时缨时多了一份凝重,他点头,苍老的声音中满是无可奈何:“可以,如果白如烟真的做了什么对白家……一切,交给你来,爷爷不会插手。” “还有,你什么时候成了炼丹师了?修为也……嘶,灵师一阶?!我记得你……” 话还没说完。 白时缨咳了声,干笑两声:“那什么,好困啊,爷爷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遇事不决,开溜为先! 没一会儿功夫,眼前哪里还有白时缨,脚底抹油都没她跑的快。 白苍涯目瞪口呆,他气笑了,扬声吼道:“小兔崽子跑什么跑!……慢点,别摔着!” 第31章 青岚学院,反常 “又失败了……”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预示新的一天就要到来,而白时缨坐在房间里,对着桌上一堆常人难以理解的鬼画符们郁闷了一整夜,眼看着又一张符纸毫无动静,她失望的叹了声气。 都说符术难学,符文更难写成。 她依照记忆中夜君奕给她的爆裂符,尝试着写出来,可结果除了第一百四十一回发出过那么一丢丢的微小光芒,其余没有半点动静! “符术……符术在玄灵大陆上并不常见,因为其天赋门槛极高,条件之苛刻比炼丹师还要难上加难。” 白时缨决定不为难自己,没有导师自己瞎琢磨最后也琢磨不透。 白如烟没有变成灰是一回事,多半也是因为容辰熙身上的防御灵器,早在夜君奕掏出爆裂符的瞬间她的小心思就已经蠢蠢欲动了,不然也不会刻意记下符文。 不论从哪一方面看,符术都能为她日后面对不同敌人时提供不小帮助,甚至她还能让白家人手上都握着几张当作保命底牌! 它不限制环境不限制场地,甚至只要符纸储存足够火力永远在线。 据说,大陆第一学院里符术分院开创人,曾因为杀伤力过大被北境帝国列入危险分子名单,他以一人之力掀翻了北境帝国的全部追兵还不算完,更是沿途走到哪炸到哪,北境帝国以南边境的那些巨型坑洞全是他留下的。 白时缨眸光晦暗,她抬眼注视着跳动的烛火,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对啊!我怎么忘了!” 她整个人瞬间打起精神。 “要说符术,没有什么地方比第一学院青岚学院更合适!”而且大陆第一符术师就在学院里开创了分院,两个第一凑合到一块,怎么看都很难找到比它更好的选择。 确定了!就是青岚学院! 前世她很遗憾,没能亲自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求学圣地,不如借此机会圆梦。 而且她终有要走出去的时候。 灵戒的碎片以及失落神庭,不论哪一个都容不得她脑海中生出苟且偷生的念头。 不想出去?总有一天,会有人逼她出去!可当那时到来,她的亲人也会再度因她受牵连,甚至最坏的结果就是重蹈覆辙! “在夜家主恢复之前,处理白家内那些人以及白如烟和容辰熙……还有,东陵国!” 白时缨指尖轻点在桌面,在她终于说出最后那三个字时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四周平静之下只听到手指轻轻敲打的特有规律,无形中升起一股紧迫。 有她在的一天,谁也别想动白家分毫! …… 向来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白时缨没有等待很久才动身,她特意让玲儿去收集些关于青岚学院的消息,小丫头虽然偶尔憨憨的却也心思灵巧,加上身边还有个话少却更善于观察的绿绮,两人搭配合作后更有奇效。 大陆第一学院的消息并不难打听。 临近中午。 “小姐!”人还没出现在眼前,声音就先传来了。 几乎是掐准时间从空间出来的白时缨正悠哉惬意地躺在院中树下的靠椅上,大树遮挡大部分的光线留下阴影,伴着时不时拂过的柔风,与树上嬉闹的鸟雀,倒是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玲儿拉着绿绮,一眼就看见不远处那抹白色身影,神色顿时添上几分欢喜连忙小跑过去。 “回来了?”白时缨微眯着眸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懒洋洋的松散,见她们回来微微点了下脑袋唇角扬起笑意:“看起来你们收获不错,说说看?” “我们有听小姐你的建议,醉月楼不愧是东陵都城最大的酒楼,才进去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谈起青岚学院!”玲儿笑容就没断过,小脸上满是得意,兴致冲冲地在白时缨好奇的目光之下继续说道:“实在是太巧了,青岚学院今年正好要招生,而且日子就定下两个月后。” 绿绮就显得很冷静,补充道:“和以往不同,今年青岚学院放出招生消息很突然,有人说,好像是十天前才通知。” “按照以往学院的习惯,应该提前半年通告才对,而且……今年学院招生其他分院名额没有变,只有炼丹分院的名额从原本只招五十人,现在要招八十人!” “这应该是好消息吧?”玲儿不解地问道:“要招的人数多了,机会也更多了不是吗?” 正常情况下确实是这样,但这是青岚学院,一个尊崇严谨风气、每一条院内规矩甚至都是院长亲自拟定下来的学院! 白时缨记忆中的青岚学院从来不会做这种突然到让人感到措手不及的事情,而且从放出消息到招生开始,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更不符合他们的招生规则,等于舍远求近,抛弃了偏远地区的人。 白时缨摸着下巴,神色若有所思地呢喃:“事出反常……” 必有妖! 第32章 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这事先不管,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白时缨心中有数,表面上不动声色随口说了句,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朝两人眨了眨眼睛:“比起那个,你们小姐这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你们亲自去!切记,要是有人问你们就这样说……” 两个小丫头狐疑地凑过去,一脸认真的听着白时缨的交代,时不时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白时缨坐起身,再次问道:“还有哪里不明白?” “没有了!”玲儿摇头,表情坚定地道:“小姐你放心,我们没问题的!” 绿绮仔细回想一遍,也满是严肃紧绷着脸再次点头:“奴婢也记住了!” “好。”白时缨微微一笑,无奈的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你们当贼去了呢,药材一事不容轻怠这次我会挑选一批白家内优秀的主家弟子,你们俩也来。” 两人明显愣住,没想到白时缨把她们也算进去,一时间有些慌乱无措。 “小姐,奴婢没有修炼天赋的,还是不要浪费……”绿绮惶恐地连忙摆手,自从她在倾云苑后就一直都有种做梦的感觉,那是她之前不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平静日子。 而她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得到大小姐的信任! 所以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多打听消息,详细一些再详细一些,深怕让托付给自己重任的人失望…… 玲儿也有些恍惚,她指着自己:“小姐…你是认真的吗?奴婢也可以……” 下人终究是下人,就算她陪伴在小姐身边日子再长久,也终究比不上白家内的那些弟子们! “不用多言,这件事听我的。”白时缨站起身悠哉地舒展了下身子,侧过头望向两人,轻叹道:“跟随在我身边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可不行,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放心吧,有我在这里一天就没人敢对你们有意见!” 也是时候该清理一遍白家内部了。 两个丫头顿时红了眼眶,从她们神色上似乎多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是!奴婢定不负小姐所望!” …… 算算时间,和夜君奕约定的日子也快到了。 原先白时缨没有打算这么早暴露自身,正如夜君奕毫不掩饰不会信任他人,她也一样。 但在夜君奕敢将赌注押上的那一刻起,白时缨就意识到眼下正是绝佳的机会,也许她应该调整一下原定计划,毕竟成为盟友的前提便是真诚,而她,恰好给得起! 不知不觉中,当白时缨再抬起头留意到周围环境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从白家一侧走到另一侧尽头了。 幽幽竹林出现在眼前,窸窣清脆的声响时而起伏时而轻缓仿佛在奏一曲无名乐谱,脚下青石铺路,蜿蜒曲折直入竹林深处。 “吱吱!” 毛茸茸的触感再度出现在脚边,白时缨低下头瞧去,小火仰着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 坚持了几秒不到。 白时缨叹了口气,扶额:“上来吧,真是败给你了。” 嘴上虽这么说,白时缨眸光却渐渐浮上一层柔和,如同一束光照进拂去纠缠着她的阴霾。 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撸毛茸茸呢! 揉着小火暖乎乎的小肚子,白时缨舒畅的笑了,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真的对长毛萌萌的生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小火你重了,是不是该控制下烤鸡数量?”一天十几只的吃,真的没有问题吗。 小火歪头:“吱?” 纯洁无害的小眼睛眨呀眨,像是听不懂白时缨在说什么似的。 这不是一只狐狸应该听得懂的话! 白时缨嘴角一抽:“……” 装! 继续装! 也不知道这装疯卖傻的本事到底随谁。 白家不大却也不小,会出现竹子的地方也只有那么一处,便是她四叔白月泽的住处。 因为嫌弃那些人吵闹所以特意选了个偏僻的地方,除非专程来,否则绝不可能是途经此处的那种偏远…… 白时缨不紧不慢地继续往里走,她确实是无意间走到这里,但她要这么说估计也没人会信,老话有句说得好——来都来了,不带点什么回去这趟就亏了! 此时,竹林深处的院落中,一抹月白身影正在院中专心打理架子上的盆栽,直到身后忽然出现的下属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手上的动作微滞,只一瞬,又仿若无事般理了下盆栽的叶子。 “难得。”白月泽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目光并未挪开分毫。 只待他将最后一株多余的地方剪除后,方才满意的收手。 下属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话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那个……轮椅,主子?” 主子你可以不要一听到大小姐,就高兴到忘记伪装好吗!再怎么掩饰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这么多年他见过白月泽最多的就是谨慎,可这一回,短短几天不到,却因为大小姐的缘故一再将自己暴露在人前。 “嗯,轮椅是你主子,你和轮椅过去吧。” 白月泽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为自己下属的蠢样摇头。 “???”下属一脸懵。 就在此时。 身后响起熟悉到让他瞬间毛孔悚然的声音! “哎呀,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要不你们当我没来过,一会儿我再来一次!”揶揄染笑的声音毫不留情的粉粹了对方仅存一丝微小的希望,没有笑出声来,已经是仁慈了。 下属只感到眼前一黑,颤颤巍巍的回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位白裙少女绝美柔和的面容上满是笑意,她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此时那笑意盈盈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大小姐……”他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终于知道为什么四爷要摇头。 换做是他,他也得摇头啊! 当着正主的面汇报她的事情,可不得把脸丢地上,捡都捡不起来了吗! 身为影卫,居然对在场多出一个人这件事毫无察觉,甚至不知道目标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家后面……想到这点,他心底忍不住掀起波澜,同时欲哭无泪的表情更真实了。 “退下。”白月泽淡淡的开口。 那人立马如获大赦,立即道:“是!” 丢人,太丢人了,不用想也知道现在潜伏在暗处的兄弟们得笑成什么样。 这回白月泽才无奈地对白时缨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来这里总不会是闲着没事干吧?” “就不能……是特意来看望四叔?”白时缨笑了声,轻声道。 “……不像。” 白月泽挑眉,摇了摇头:“虽然四叔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以至于连我也险些以为你遇害了,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真正的白时缨。” 闻言,白时缨微微一愣。 “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再怎么变也还是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倒不如说,之前的你才是被人附了身似的做事荒唐不像你。” “所以,你那点小心思都快写脸上了。”白月泽抬手整理了下衣袖,好笑的道:“最近你很忙,还是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了!” 白时缨许久未言。 她知道,自己或许欠亲人一个解释,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好。” 白时缨坦然道:“等这些烦人的事都结束,我一定来探望您!记得以前四叔挺喜欢东街口的糕点,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再尝尝。” “你还记得?更难得了。”白月泽嘴角似若有若无地微微扬起,语气实在不变,一直平淡得仿佛内心毫无波动。 “我知道白家现在大多由四叔在暗处打理,所以想拜托您帮我从白家弟子中挑选出十五人,不需要他们有多强天赋有多好,主要是性格以及是否向着白家。” 白时缨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和挑选的条件。 白月泽手中掌握着白家乃至都城中最详细的信息情报,毫不客气的说,当那些人还在嘲笑他的时候,他早已将对方全家上下那点事底裤都扒得干干净净。 挑选合适的人。 属实是没谁比他更擅长。 “就这些?”白月泽没有询问原因,而是淡淡的问道。 白时缨点头。 “可以。” “那就拜托四叔了!” 第33章 饵有了,就等鱼儿落网 从白月泽那回来后,白时缨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之前一直被各种事情缠身无暇顾及白家,现在总算空出一天时间自然要把落下的补上,既然已经打算要为白家培养出一批足以称作底牌的队伍,白时缨自当倾尽所有。 “还有白如烟……啧,先让她继续躺着吧,等夜家一事明日落定后再把丹药给她,藏在白家的老鼠们见自己主人倒下必然焦心万分。” 白时缨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嘴角勾起了抹森然的弧度,她垂眸落在手中的瓷瓶上:“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她也是时候该出面透透气了。 临近夜晚。 看似平静无波的白家此时此刻却波澜暗涌,不知是谁在私下传开大小姐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成为了一名炼丹师,到饭点时间前,训练场随处可见神色各异交头接耳的弟子们。 “那还有假?这是大小姐亲口对家主说的,昨晚家主吼的那一声不少人都听到了吧!” “听是听到了,可也没有……” 上一人还没说完,就立即被人打断,声音覆盖过扬声道:“我还听说大小姐早就是三品炼丹师了,要不是这次二小姐受了很严重的伤,大小姐也不会主动说出来,连家主都是刚知道!” “复还丹是三品丹药中最简单的一种,对大小姐来说肯定也轻而易举。” “灵师境界!觉醒火元素属性,说明大小姐已经突破灵师了!假以时日,白家何愁不能重铸当年荣光,连她父亲当年修炼到灵师境界时都已经是十八岁,我记得大小姐今年才十六吧……” “没想到她沉寂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她被情爱蒙蔽了眼睛只会围着男人转,原来是打算在这时候给咱们来个猝不及防的打击!” “呵,你们高兴的会不会太早了?” “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是她想赢回面子故意散播的消息呢。”在众多声音中,忽然掺杂进一道冷嘲,说话的少年满是不屑的道:“她现在没男人靠了,才想着白家,你们还指望她日后重振白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话,周围不少人说话声音也弱了不少。 有人余光瞥向少年的方向,压低声音道:“这谁啊,在白家敢这么肆无忌惮?” 看着也不是熟面孔。 “他是二长老名下的弟子当然不怕,听说昨日大小姐当众让二长老难堪下不了台,他这是报复呢……”旁边的人闻言撇了下嘴,小声给那些不明情况的同伴解释。 “啥?!还有这事!” “嘿,你消息是不是太堵塞了?事情昨天早就传开,大小姐生气是因为四爷……”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无人看见某处悄然退离现场的身影。 离开的人小心翼翼查看了一番周围后,最后七拐八拐来到一间木屋前。 确定后面没有尾巴跟着后,他才推门走进去。 “消息无误,白时缨手中确实有让二小姐醒来的丹药,她是故意折磨二小姐才不拿出来。” 这次像是临时选中的地点,到处都是灰尘堆积的痕迹,随着声音响起房间内也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呵,此事可由不得她!既然她不肯拿,那便我们自己取!” “正好,此前三皇子殿下派来的杀手几次找不着下手的机会,这个该死的女人倒是懂得躲,我们可与三皇子殿下的人联手,若是不小心死了谁……嘿嘿。”阴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说话之人的面目,只隐约依稀看见消瘦的身影。 相继两道不同的声音一前一后传来,意思却都是一致。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 终于,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仿佛染上了层阴狠之色,语气沉重不失凌厉:“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等待鱼儿上钩的过程是漫长的,白时缨知道中间急不得,若是太急切让对方怀疑这是张网反倒不好。 “饵已下达,静待落网。” 第二日的清早,从白时缨在白家储物室里翻箱倒柜开始,直到她拎起一把不长不短的手持锄头,满意地掂量了下小锄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十几分钟后。 睡意朦胧的白家弟子点燃屋内照明晶石,本来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眼前这画面,说是昨晚遭了贼都不会有人怀疑。 东倒西歪的箱子,以及摇摇欲坠极力支撑着自己的杂物,滚落在地上的东西受开门的风影响,甚至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咕噜噜滚了一圈碰到旁边的木椅。 诡异沉默的三秒后—— “来人啊!有贼啊啊啊啊!” 凄惨崩溃的一嗓子穿透力极其强悍。 直接吓得不少还没睡醒的弟子脚下踉跄了下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 …… 而此时。 白时缨已经离开好一会儿,算上日子,今天正好去风行拍卖行拿拍卖金玉灵液的那笔钱。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答应夜君奕的那件事。 三日之约,就在今日! 此时时间还早,但风行拍卖行的大门外从来不缺人来人往。 白时缨套上之前的装扮,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若有若无异样的目光,直接走向侍者。 “是……是您?!”侍者开始还有些不确定,毕竟这副装扮实在不是很特别,类似的刚才就经过好几个人。 可当白时缨拿出风吟令的那一刻,侍者的目光发生转变,他谨慎的没有做出太让人在意的举动,仿佛只是迎进一位普通的客人。 “这边请!”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包间,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化。 侍者简单说了几句后就识趣的退下,整个过程中没有多一句废话,显然是有人提前打点好提醒他们不要过问,甚至是……掩护她! 白时缨越来越好奇,拍卖行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若是白家,以及她白家大小姐的身份,那大可不必。 与天下第一拍卖行谈财富地位? 白家没有那个分量,白时缨也有自知之明离开东陵国,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将一文不值,而风行拍卖行的身份地位到哪都是万众瞩目奉为上宾。 “好久不见啊,姐姐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这孩子本事不小!”柔软温和却亲切得恰到好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淡淡清香,不一会儿,希玥走了进来看见白时缨的那一刻眸子便微微一亮,扬起的笑容更是深切了几分。 第34章 醉月楼 看见这位勉强可称作熟人的身影白时缨还有些意外,她微微颔首笑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希玥姐,那日多亏了风行拍卖行和你的掩护,我才能在附近已被设下埋伏的情况下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 “嗯?妹妹连这都知道,我早说了不能小瞧你的,那个人还信誓旦旦的说你不会察觉到。”希玥眼中闪过一抹浅淡的诧异,随即抬手掩唇笑了出声,她眨了下眼狡黠地道:“不用谢!非要谢的话,可以只谢我!” 白时缨不禁被她逗乐了,说道:“希玥姐刚才说的那个人,他知道你会这么说吗?” “知道又能怎样,还能把我们俩吃了不成。”希玥哼了哼,眼底波光暗流,神色稍微正经了些后轻声道:“言归正传,风行拍卖行不负期望,金玉灵液在那场拍卖会中引起不小的波澜收益也十分可观。” “这里是扣除委托费以及上次费用后剩下来的灵石,共计三百一十万块赤阶灵石。”说罢,希玥伸出手一抹白光后,手中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布袋。 三百一十万块灵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真的让客人一块块搬回去。 白时缨认得这种巴掌大的布袋,东陵国内没有,可在其他地方几乎人手一个。 比起稀有珍贵的储物戒,储物袋已是大陆所有人的出行必备,物美价廉还实用,只需花费五块赤阶灵石就能用它轻松带走一些不容易带走的东西。 “多谢希玥姐。”白时缨接过储物袋,入手毫无分量,这就是空间属性的神奇之处。 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虽然三百一十万块赤阶灵石乍一听能堆出一堵墙,但白时缨对自己败家能力有着良好的自知之明—— 别说三百万,就是三千万,她也能分分钟一滴不剩! 希玥笑道:“若是真要谢我,日后还有这等好东西需要拍卖别忘了来我们拍卖行就好。” “当然。” 白时缨从容地浅笑应下,就冲这次相助她也会偏向风行拍卖行。 “若是日后打算前往幻月帝国的首都,你可以来拍卖行寻我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希玥故意压低了些声音,软绵绵的声线听着却平添几分暧昧:“当然了,要是遇上不长眼的麻烦姐姐这里也很欢迎你哦~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我平生最喜欢的就麻烦二字!” 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希玥姐这是要罩着我的意思吗?看来今天出门时机对了,遇上大靠山了!”白时缨恍然大悟,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表态而有什么变化。 轻描淡写的将这份沉重的心意化作寻常玩笑,却也不失礼节的接受了好意。 白时缨隐于斗篷下的眼眸微光划过,她自然听得明白希玥这话的意思——不留痕迹的拉近两人的关系,顺便隐晦地试探她的态度。 早在最初白时缨就知道她这位刚认识没多久的免费姐姐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亲善,能在各大势力间游刃有余的女人,多半是狠角色! 白时缨不排斥有人抱着目的走来。 因为很巧的是,她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哎。” 希玥无奈了。 眼前的小姑娘看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可实际异常平静,给人一种不论发生什么都是不变的波澜不惊。 她认输似的收敛了些:“你啊,就知道说些讨人喜欢的话。” 再次见面,给她的感觉已经不同第一次,回想第一次两人见面时还会因为拍卖行和自己的态度而错愕慌乱。 现在嘛。 她怎么觉得自己是对着一座千年不化难以撼动的冰山说话呢? 很少有人能面对她还如此淡定,可希玥却在这里头一次感到一点点的……小失落,直至目前,还是没有透露半点有用的真实信息,警惕心不是一般的强。 不过也是,能得那位如此青睐之人,哪会是三两句撩拨就乱了心的庸人呢。 她忽然又多了几分期待……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后。 希玥识趣地随口找了个借口先一步离开。 直到她远去的脚步声也消失,白时缨这才久违的呼出一口气,抬手轻抵在下巴:“这次授意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第一拍卖行的势力范围广大,不清楚意图之前还是不要轻易交恶,但若是那人目标真的是为了引出灵戒拥有者……” 走出拍卖行的时候白时缨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以及人来人往变得多了许多的街道,站在原地地她沉默了三秒。 方才沉浸在思考中的人猛的一惊,想起险些被她抛在脑后的大事。 “哎呀,醉月楼!” …… 与此同时。 每到午时这里总是人满为患,作为闻名东陵的第一大酒楼,这样的情况已是十分正常。 可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始终没有熟悉的痕迹。 二楼包厢,窗口正对楼下大厅的位置,坐在此处的二人相对沉默。 已经不记得在这里等候多久的夜君奕从表面看去最多只是脸上没了笑容,行为举止也不同在人前那么张狂,反而是内敛沉静。 “夜老三,你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是打算入定成佛吗?” 与之相反的是坐在他对方的人,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的年纪,一袭暖白金纹长袍将他通身气质衬托得温润平和,少年浅抿了口茶,瞥向对面的挚友时目光探究中含有一丝无奈。 “再等等。”夜君奕却摇了摇头,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对方一脸没救了的抬手扶额,继续悠哉的品茶尝点心。 “你真的不吃?”少年狐疑地再问道。 他夸张的狠狠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香味,万分感慨地道:“啊,真香!怎么会有人对着面前一堆美食无动于衷,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夜君奕吗?” 夜君奕翻了白眼没搭理他。 少年微眯起眸子,深沉了一秒,眼睛微微一亮抬手拍在桌上:“你该不会是当心自己赌错看走眼了丢人吧,没事,兄弟我不会怪你,笑你的时候也尽量小声点,你看我多体贴你的感受还不感恩戴德!快吃快吃,难得吃上这么好的一顿饭!” 夜君奕:“……”这个睿智! “皇宫里的伙食不好,皇帝老头亏待你了?就你屁话多!” 少年不屑地切了声,正要说什么。 忽然! “哪来的瞎子!你老子来了不知道让路吗?!”下方毫无预兆的就起了喧闹,大汉粗着嗓子一张口就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第35章 三日之约,前来赴约(1) 若要说东陵都城内第一招摇的是风行拍卖行,那么第二就非醉月楼莫属!二者皆是全天人满为患,前者闻名大陆无人不知,后者虽没那待遇却也是东陵数一数二。 来到东陵都城的过路人,基本都会听人提及醉月楼的美味佳肴不吃上一回等于白来,也正是这类名声传多了,醉月楼里从不缺陌生面孔和千奇百怪的人。 一抹亮丽的白色身影翩然走至醉月楼前。 青丝及腰随风轻扬,阳光挥洒在她身上犹如镀上一层柔和,绝美清冷的容颜上唇角微微勾起,她只往那处站着便令人赏心悦目,惹来不少人目光扫过眼中暗暗闪过一丝惊艳。 白时缨抬头看向上方行云流水般大气不失雅致的‘醉月楼’三字牌匾,目光最后落在醉月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抬脚走上前去。 “听说前不久这里发生了大事?” 门口已有人满是好奇的问道。 “什么前不久,就在三天前晚上!我家离通天楼近,那晚的爆炸震得我脑子现在还晕乎乎的。” “你这还算好了,我当场就听不见我家婆娘说的话,只看见她嘴一张一合,凭我多年经验她肯定在破口大骂!” 几人围在一边看起来是在等里面的空位。 白时缨没有停留,好在那日她就让玲儿提前和醉月楼的人预订了位置。 一般来醉月楼的人都会选择的一楼吃饭,热闹不说,有时遇上志同道合的人兴致来了还能拼桌把酒言欢,至于二楼包厢那是有钱的老爷公子小姐才爱去的地方。 正想着。 醉月楼大门口走进的人们突然倒退了回来,白时缨不由得也退了几步。 却见从里面走出的两人架着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艰难地往外挪,被架着的中年男人明显已经喝醉了醉,脸上如被蒸熟了的虾血气上涌遍布通红,神志不清迷迷糊糊。 “闪开闪开!” “别挡道!嗝,都…都给我滚远点!” 架着男人的其中一人开始不耐烦的对涌进来的人群呵斥道,说着一半,一股酒气随着嗝声涌出。 另一人闻声也用力的点了下头,囔囔叫道:“挡着我们老大的路有你们好受,识趣点都闪边去!!” 被驱逐的人群目光怪异的看着这三人组,还没走进就闻到他们身上浓郁的酒气,顿时不由自主的避开,谁也不想被三个酒鬼缠上。 “是他们!这片出了名的恶霸,别和他们撞上否者要倒血霉了!”人群中,压低着声音的路人满是后怕的说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反而有人认出来这三人,也忍不住多后退几步。 反正吃饭的楼不会跑,让他们先走就让他们先走吧。 “前些时日,有一对母女不小心冲撞到他们,女的当场就被中间那个老大啪啪两耳光扇晕过去,小的就更惨了,看见自己母亲被打想冲过去,结果……唉,两母女都没逃过这三个人渣的魔爪!” “他们那可不是报复,就赵老狗那见色起意的龌蹉样,当时有人看见他故意让自己小弟去撞人家的……” “官府也不会管这种闲事,他还不是仗着自己有灵者六阶的修为就到处作恶!” 周围说话的声音起伏不停。 白时缨距离不远,听到后面的话时眉心微不可查的蹙起。 “滚开!说什么呢你们?再乱说,信不信大爷教你重新做人!”横冲直撞的三人面对周围的议论反而气焰更嚣张了,指着刚才说话的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去。 被指着的人当即腿都软了,哆哆嗦嗦连忙开口求饶:“我我我…我错了!大爷您消消气……” “等会儿!”忽然,方才还被人架着晕乎乎的老大如雷般的大嗓子喝道。 他微眯着眼睛,眼前画面晃来晃去让他烦躁得很,可粗犷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笑容:“哈哈哈哈,还能再这种鬼地方遇上宝了!” “老大?” 小弟狗腿地凑上去。 “去,把她给我带过来,老子要和小美人好好的亲热亲热!”他扬手一指,人群哗啦啦地四散开,而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正打算绕道过去的白时缨:“?” 明亮透彻的眼眸中明晃晃的疑惑。 …… 窗边的视野极好,夜君奕往下瞧去一眼就能看清发生了什么,换做平日他还会为了努力维持自己夜家小霸王的形象多管闲事,可现在他却只淡淡看了一眼。 也许,他应该把好友的话当回事。 夜君奕心底不禁泛起一丝讥讽,他这是怎么了,只是一次赌注失败,和过去那些挫折危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可他先是莫名有一股强烈的期待,现在又…… 他应该回去,而不是坐立难安的继续傻等。 五日禁闭还没结束就偷跑出来,老头子发现又该气个半死。 “夜老三,你有没觉得那个姑娘有点面熟啊?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对面的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夜君奕:“都城里十个姑娘九个你都眼熟,尊贵的七皇子殿下,麻烦停止一下你的天马行空!” “嘿!我是说认真的,谁跟你闹了,真的很眼熟我肯定见过……” 谁也想不到,坐在这里的居然是传闻中痴傻的七皇子! 有人说七皇子容子清是天生痴傻,虽是皇上最受宠的皇子,可这一生也注定和皇位无缘。 “嗯?”夜君奕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容子清此人他是清楚的,再三强调的话,那肯定错不了。 却见。 下方人群早已散开一个大圈,刚才叫囔的男人脸上挂着得意猥琐的笑容,色眯眯地盯着对面的少女,伸出手就要去抓她的胳膊。 “你说谁是瞎子?” 在对方要撞上来的那一刻,白时缨错身避开,闻言她眸子划过一抹冷意。 渐冷的声音落在已经色心大起的男人耳中更是充满诱惑,眼珠子都快发绿了:“看不出来还是个冰美人,哈哈哈哈哈好好,赚到了!大爷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性格!” “来,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满意!” 周围人看向白时缨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怜悯,落到这三人手里,想逃都逃不掉。 “我们老大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少给爷摆架子乖乖跟我们走!”两个小弟盯着白时缨的脸,恨不得流口水。 这白白嫩嫩的小妞,可比上次那个黄脸婆强多了。 而且身边也没人伺候,肯定不是世家小姐! 这不就是白送给他们的吗!! “你在威胁我?”白时缨稀奇的微微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上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已经先一步去了某个好地方了!” 她咬字着重在‘好地方’三字上,听得让人心头忍不住跟着一颤。 “呦呵!”三人对视了一眼。 被唤作老大的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白时缨,目光鄙夷地扫过她瘦弱的身子骨:“就你?什么货色,你这样的老子一个能打十个!” “哈哈哈哈哈,不知死活的女人,这里都是我们老大说了算也不看看周围谁敢管你的闲事。” “就是,还敢和我们嚣张,看你活腻了吧!老大,干脆把她打晕扛走吧,省的和这婆娘废话!” 三人说着,就朝白时缨包围了去。 周围人有的不忍闭上眼睛,还有的啧啧摇着头,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 一时逞能痛快,可恶就可恶在这些街头称霸无恶不作的家伙就像阴暗处的老鼠,倒霉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家人! “……” 白时缨眸光冷下,她不想在今日节外生枝,可奈何麻烦还是自动上门。 那就不能怪她了…… “好啊——”唇瓣轻启,杀意已在弦上,白时缨轻声道:“我这就送你们一程!” 手中灵力瞬息凝聚,身影如魅快到人的眼睛甚至无法捕捉。 眨眼间。 白光乍现,白刃横扫劈向三人! “什么?!” 男人怒目而视:“不可能!” 俩小弟哪知道自己还能碰上硬茬,惊呼:“老大这女人也是灵修,救、救我们——啊!” 惨叫声无比瘆人,血液滴落在地。 灵力化作蛛网,在二人刚要退后的下一秒封死了退路同时,四道灵力宛若藤蔓般灵活,眨眼的功夫刺穿两人的双腿。 白时缨微眯起眸子,双手抱臂悠然道:“别急着走啊,不是像我这样的可以打十个吗?我都还没尽兴呢!” 她挥挥手。 灵力化作的藤蔓直接把两人吊了起来。 “老大!” “哎呀痛死我了,老大救命啊!!” 两人的哀嚎不绝,场面的劣势彻底扭转。 “你!”男人慌乱的后退,他目光乍现狰狞,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臭女人,老子不杀了你这口气咽不下去!” 白时缨嗤笑了声,目光中多少有一种关爱傻子的感觉:“行啊,只要你有那个命。” 看,多好说话的人啊。 有求必应! 围观的路人却下意识的嘴角抽了抽,现在他们看白时缨脸上的笑容时,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夜君奕眼底泛起一丝微光,他没回头,伸手把对面还在津津有味吃着美味的好友手中筷子夺走一根,灵力裹挟附着。 一道寒光,破空迅速穿过! 电光石火之间。 “啊啊啊——!!”男人痛苦哀嚎,手腕被不知道从哪来的筷子钻出一个血窟窿,短剑从手中掉落。 白时缨眉梢轻挑,唇角勾起,五指虚空猛的一抓,短剑顿时来了个凌空翻越。 ‘刷——’ 利刃划过血肉,正中男人的某处。 众人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记住,再让我听到你对女人下手,下次废掉的就是你的小命!”白时缨风轻云淡的收手,她走过却走男人面前停下,目光在已经被吓傻了的两个小弟中徘徊,冷哼一声:“滚!” 已经彻底痛晕过去的男人哪里还滚得起来。 于是,众人就见两个被吓得裤裆失禁路都快走不清楚的人,拖着地上流血量惊人的男人手忙脚乱的逃走了。 白时缨拍了拍手,看了看周围自动无视那些又怕又想称快的人们,最后目光落在二楼正上方的包厢。 “找到了。” …… 此时。 容子清握着手里仅存的一根筷子:“……” “夜老三!!!”光听声音就知道很悲愤。 然而,事实证明,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他有多悲伤,夜君奕脸上就有多轻快。 夜君奕眼中比之前已有许多光彩,闻声,故作严肃的食指抵在唇上:“嘘,你不是觉得眼熟那姑娘吗,我这是帮你制造机会!” “这和你抢我筷子当暗器有个屁的关系!”报复!绝对是恶毒的报复! “七皇子殿下要注意你的仪态。” “仪态?老子没有仪态!去你大爷的仪态!” 第36章 三日之约,前来赴约(2) 两人斗嘴不过几句,包厢房门口便响起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不约而同,夜君奕和容子清对视一眼。 容子清挑眉,无声询问。 对面的人脸上却多出几分挫败,随即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晚的人居然连性别都是假的,从始至终夜君奕都没怀疑过对方的性别。 房门朝里打开。 门外的少女眉目柔和,见人时微微一笑,声音和语气却是夜君奕十分熟悉的少年清冷的声音:“我们也就几日不见,你用不着这副表情来见过我吧?” “是我眼拙了,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是你。”夜君奕面对她的调侃惆怅的叹了口气,哀怨地道:“小爷一世英名算是毁于一旦了,我也有被人瞒天过海的时候!”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日之约不敢忘今日特来赴约,希望没有让夜三少久等!” “能得白大小姐大驾光临,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夜君奕心中是惊喜的,如果能得白家相助,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无疑胜算更添几分! 虽然开始确实有点怀疑人生,试想谁在面对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事情上突然来了个极限反转还能面不改色?反正他做不到,坐在那里短短几秒钟,他已经把那晚所有经过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包括棺材墓碑的材质选哪家的更好。 确定自己没有说什么或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只要不丢人现眼,他还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夜君奕! 走进包厢。 白时缨抬眼就见到坐于正前方朝这边望来眉目含笑的白衣少年,他举起手中的酒盏,微微颔首示意:“有机会我一定让夜君奕找个好点的医师看看他的眼睛,连男女都分不清,让白小姐看笑话了。” 白时缨轻笑了声,心中对这位的出现也有些猜测:“七皇子殿下……” “不。”容子清从容地摇头,他耐心地纠正道:“这里没有什么七皇子更没有什么殿下,只有——” “一个只会拱饭的蠢货!”夜君奕冷笑,接上话。 容子清表情破裂,怒视:“你就不能让我有个好点的第一印象吗?!” 白时缨:“……” “别管他,今日你来了,那……”夜君奕还没忘记三日前白时缨的话,哪怕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期待他也还是忍不住问一句,眼底随之涌出一抹紧张。 白时缨嘴角抽搐了几下,对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表示开了眼了。 她也懒得废话,在袖子一摸实则从空间里取出丹药,黑色瓷瓶拿出的时候在场两人呼吸都不由屏住。 夜君奕双眼不由睁大了几分,真看到的这一瞬,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家无数个夜晚都在求得的救命稻草,就这样…摆在他面前?! 取了新筷子来的容子清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也不由泛起淡淡的酸楚,为了夜家,夜君奕付出了所有才勉强将当年险些被皇帝摧毁的夜家保留下来,哪怕苟延残喘也好过全家共赴黄泉。 “这是……”夜君奕甚至小心翼翼地看向白时缨。 白时缨将药瓶打开,其中涌出清淡的香味以及那令人浑身灵力为之一荡的灵气! “这是灵气?!丹药之中还能保留如此高的浓度,里面莫非有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金玉灵液!”容子清眼里划过一丝震惊。 除了金玉灵液能有这样的效果,容子清找不出第二个原因,哪怕再稀有的灵植药材,在炼化这一步中都将流失绝大多数的灵气,往往最后能保留下来的仅存十分之一就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白时缨惊讶于这位还没看见丹药,仅是凭借感觉就猜出其中有金玉灵液。 “不错,其中确实有金玉灵液,炼制九窍凝元丹的过程中需要高浓度灵气浸润药液,金玉灵液对长年处于损耗对经脉和身体也有很强的疗愈效果。”说到这里,白时缨微微笑道,语气极为肯定的道:“而且我试过,它可以改善从未服用过的人的体质,属于药材中的不二之选没有替代品!” 夜君奕不懂炼丹,但也听说过金玉灵液,为了家里老头子的身体他可以说是强行逼迫自己去翻阅那些一看就想打瞌睡的枯燥医书。 其中对金玉灵液的记载和白时缨说的分毫不差。 只是这九窍凝元丹…… 他把疑惑的目光挪到容子清的方向。 “白小姐,我可以看看吗?”容子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声问道。 说着,他自己便解释道:“我对炼丹之术也算略有了解,九窍凝元丹的故事若非有点资历的炼丹师都不知晓。” “据我所知,此丹是炼丹师协会最初创建协会的那位大人亲自写下,后来却被协会内的人冠以无用删除了名字和丹方,我……呵,说来可能不信,我曾有幸见过一次九窍凝元丹至今难忘!” 说了这么多,容子清的声音轻缓不急不躁,让人听了也会以为他只是单纯想看看当初留在他记忆中划下难以磨灭痕迹的丹药。 “可以。” 白时缨没有犹豫,甚至没有细究。 她岂会听不出,容子清信不过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拿着一颗被炼丹师协会除名在世间消失已久的丹药出来,怎么都有些可疑,尤其…… “殿下对丹药也绝非只是了解,难怪会出现在这里。”白时缨笑容未变,仿佛只是谈及今天天气还不错,随口提及一句。 接过丹药。 容子清低咳了声,歉意地道:“抱歉,涉及夜家主和好友让我不得不小心为上,我相信白小姐的为人,今日换做一人我仍会这么做。” “是我让你来的,你道歉干什么?”夜君奕皱起眉,随后偏过头,朝白时缨眨了下眼再度嬉皮笑脸:“别误会,我可没有坏心思!这不想着,要是可以的话说不定我们三还能结下不错的友谊,你也对容辰熙恨之入骨不是吗?”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俩紧张什么?”白时缨无辜地道。 夜君奕背脊一凉,死去的记忆疯狂攻击他! 相同的语气,三日前得罪她的那些人已经集体变成渣渣了,好吧,即使是他也不想那些人好过,所以顺带递出去的刀。 “姑奶奶您别这么和我说话,我总觉得自己下一秒也要和通天楼的那些倒霉蛋一样!” 就是这种漫不经心,却又仿佛事事皆在眼中的态度,夜君奕总觉得他在白时缨面前每次都不占上风。 “夜三少戏瘾上头了?那我今晚是不是得配合你演一出。”白时缨轻抬下巴,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故意轻声道。 夜君奕声音渐弱:“……还是别了吧。” 他的错,不该招惹这女人。 “夜君奕。” 忽然,一旁的容子清忽然开口,他抬起头看向白时缨的目光中已有许多佩服之色,却认真对夜君奕道:“这一回,你小子真的要欠下天大的人情了!” 容子清脸上满是笑意,目光随之落在白时缨身上,似有几分怀念与惊叹:“九窍凝元丹需要七品炼丹师才能炼制,且过程中每一步都极为消耗精力,哪怕是七品炼丹师也会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状态……白时缨,我代夜伯父谢谢你!” 只此一句。 空气中略有紧绷的气息瞬间烟消云散,夜君奕整个人一时没有反应,心中涌出一股疯狂激荡难以压抑的情绪。 “谢字太早,殿下知道炼丹之术,知道九窍凝元丹,那么肯定也知道这丹药无法彻底救夜家主,最多只能让其不再流失寿元与灵力,毒素还在体内!” 已经决定选择的盟友,白时缨也不打算糊弄玄虚,如实对夜君奕道:“你还需要寻找其他办法,我的诚意就是,我会和你一起寻找!扎根多年的毒素尤其难解决,我需要亲自查看夜家主体内状况才能判断,如果你有办法让我见到人,对今后的治疗也会有帮助。” 话尽于此。 可以听出,这已经是白时缨当下释出最大的善意,而她说的,确实也是最好的办法。 夜君奕没有拒绝的理由,多少人和他说没救,多少人让他提前准备父亲的白事,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告诉他,他的父亲还有救! “白时缨。”他深呼吸一口气,望着身旁饶有兴趣静候他下文少女,终于憋出一句:“今日这份恩情,我不会忘。” 没有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话,夜君奕直视着她,看似苍白的一句话中,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真实的坚定不移。 “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可以还。” 白时缨眼睛一亮,脸上笑容更盛几分,等的就是这句话! 对面两人也愣住。 夜君奕若有所思,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被他迅速抓住:“你的意思是……” “我想如果还有谁能理解白家如今的处境,恐怕除了夜家,没有别人。” 白时缨双手抱臂,神色微凝:“我所求只有两个,其一,白家安然无事再无忧患,其二——” “我要容辰熙,还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人,彻底消失在世上!” 恍然乍现的一丝森然寒意是刻入骨血之中的仇恨。 那是她做梦都想撕碎的梦魇! 夜君奕和容子清视线对上,那一刻,彼此心中便都有了数。 “我们换个地方说!”夜君奕眉宇间染着一抹冷意,声音也随之冷下:“这个地方,不适合谈论这种事。” …… 昏暗无关的房间里,破碎地镜面化作残渣散落在一地已经看不出原样,只依稀可见一些锋利的碎片上染着暗红血迹。 扯得凌乱的纱帘铺在地上。 这里换做以往该是入眼奢华光鲜亮丽,可如今竟有几分凄凉。 “帮我!你快帮我!!” 癫狂的呢喃,到最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白家死……白时缨该死,白如烟那个贱人也该死,白家上上下下都得死!!”跌坐在地上的身影哆哆嗦嗦,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念叨着心里最深处的执念。 披头散发下,一张满是坑坑洼洼布满狰狞裂痕的脸上充满了扭曲的恨意。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自从她开始和自己作对,让他落的满城笑话开始,就没有一天上顺心如意过! ”还有那个该死的夜君奕,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他竟敢无视我的命令,当初就不该放过夜家让他们一家上下都落得卖国贼的臭名声死在断头台上!“ 容辰熙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过往的模样,他大笑着,仿佛胜利就在眼前,曾今求而不得的都在手中。 “对,我、我还要当上东陵的皇帝,我要……我要整个东陵……” 他痴痴的轻声道,下一秒,他又朝着手中的东西喊道:“你不是说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出来啊!” 话音刚落。 平静许久的碎片幽幽地泛起了猩红的微光—— ‘呵呵呵……’ 红芒渗透,扎根埋进容辰熙眼底深处,霎时,他整个人呆滞的坐在那里对周围的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察觉。 狂风呼啸,吹翻了殿中所有。 ‘呼!’ 殿门外仅存一盏微弱的烛火,被寒意吞噬。 最后,连那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亮光,也彻底不复存在! 第37章 老狐狸挺会算计 倾云苑内。 当落日余晖最后一缕光芒也将消散前,白府内各处已灯火通明。 在都城各处跑了一整天的玲儿和绿绮在放在手中最后一大包封装严实的药材后,两人终于如释重负不约而同地松下一口气,脸上扬起笑容。 “你鼻子上怎么沾了灰?”玲儿惊讶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灰?现在呢?”绿绮心想可能是刚才搬药材时不小心弄到了,抬起手臂擦了擦。 玲儿摇头,眼睛里冒着闪闪地光芒,殷勤地伸手:“来来来,你这样擦不干净的我帮你!” 不明所以的绿绮乖乖站在原地,直到玲儿罪恶的双手在她脸上揉来揉去,她才猛的反应过来。 “玲儿!!” “哈哈哈哈,还挺可爱的……哎哎,别追呀,我错了我错了!” 绿绮又好气又好笑的也抹了一把灰追上去。 一时间,院中隐约传出嬉笑打闹的声音。 悄然中。 院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阴影之下落下十几道黑影,森冷寒芒自手中锋刃闪过,杀气无形将眼前的院子包围! …… “白夜两家若是明面上联合,势必会让某些人气急败坏最后兔子急了跳墙,这对我们两家而言都不是好消息,夜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而据我所知白家内也有被渗透。” “皇权之大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撼动击垮,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老东西一天不倒,五大家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会有幸免的可能!” 夜君奕没有浪费每一分每一秒,上来就直入主题,在他看来,白时缨显然也不是喜欢表面客套话说个没完的那类,要轮到这姑奶奶捅刀子的时候肯定比他还顺溜。 “夜家当年险中求生逃过一劫我也略有耳闻,如今轮到了白家,而那人看上的只是白家手中握着的财力。”白时缨冷冷哼了声,神情淡淡,指尖抚上那隐匿了形迹的灵戒上。 其实,她还有一个猜测。 灵戒是空间储物灵器的事容辰熙也是知情的,这不是什么秘密,当时他还借仰慕拿去看了一会儿。 只是最后碍于她伸手要拿回才还来,他也是知道那会儿还需要靠白家,才能在皇帝老头面前站稳脚跟。 当初他心贪却苦于处境无法出手,那么现在呢? 拿下白家,财力方面他肯定无法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贪到一分钱,可就容辰熙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么殷勤对付白家恐怕不只为了表露忠心,而是为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瞧上我那位三皇兄什么了?”容子清满脸写着求知欲,两眼里充满窥探八卦的炙热,以及他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白时缨会选择容辰熙。 要是喜欢失宠的皇子,容子清觉得他也可以啊!选他都比选容辰熙强一百倍! 这话一出。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诡谲的气氛。 夜君奕疯狂眼神暗示,容子清满头雾水,以为他眼抽筋了。 “你很好奇?” 白时缨果然没有让他久等,她缓缓露出抹柔和亲切十足的微笑,贝齿微露不知怎的硬是多出几分森冷。 笑容到位,笑意不达眼底。 容子清只感到后脖颈一紧,下一秒他迅速正襟危坐,摇头道:“不,不好奇了!” “应该是瞎了吧,我也很疑惑自己挑人的眼光差到那种地步。”白时缨轻描淡写的为自己荒唐了大几年的过去解释道,如果重生的时间再往前推进几年,她一定打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 夜君奕、容子清:“……” 第一次见这么损自己,说自己瞎的人。 “十五日后,宫里会放出一则消息。”夜君奕平静地说道:“秘境现世,命五大家族集齐精锐,前往无尽之森!” “秘境?”白时缨皱起眉,前世她可没有听说什么秘境在无尽之森。 那可是凶兽层出不穷,十人进,九人死,还有一人半死不活,横跨了整个玄灵大陆的无尽之森! 都说机遇和凶险并存,然而无尽之森却颠覆了这一点,在那里面活着都是个问题了更别提什么机遇,最大的机遇就是不要在里面遇到生性残暴的亡命之徒,或误入某只灵兽的领地! “消息真实吗?秘境出现在无尽之森中不是小事,以往可没有东陵国什么事,都是其他地方的人分刮干净。”白时缨有些担忧的问道,在她看来让五大家族共分秘境资源这种好事,都得因为是宫里传出,所以要多打一个问号。 白时缨微微眯起眸子,直觉不对劲:“而且这消息中强调精锐不限制人数?不正常,我怎么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问题?!” “当然不正常,这本就是为五大家族设下的局,都知道无尽之森危险皇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夜君奕得意的朝一旁舒展开眉眼的容子清抬起下巴,这边不忘对白时缨解释道:“他有心贪里面的宝贝又担心徒劳无获,五大家族是为他铺路探查危险,二来,进一步削弱各家实力,若是能全部折损在其中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早就说过,他看中的人错不了! 容子清自动无视这人得瑟。 “他向来猜忌心重又畏畏缩缩,这种一石二鸟的好机会不会放过,若是有一家从秘境中得利,便设宴捧高这个家族使其不得不让出宝贝,更让其他四家族对其心存芥蒂。”容子清声音清润舒缓地逐一说来,最后,他更不知想到什么嗤笑声摇了摇头。 “消息属实,我的心腹一直潜伏在他身边多年,从未出错。” “你没发现最近都城内陌生面孔变多了吗?都是冲着秘境来的,外面的人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消息也比我们快得多,都城内之所有一点风声都没有,是这些消息已经被皇帝切断隐瞒压了下来。” 圣旨一出,五大家族不得不服从。 而从服从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后面一连串明里暗地的阴谋顺利进行。 “老狐狸……” 白时缨心底一沉。 看来是通天楼的爆炸,让这只老狐狸彻底坐不住了! 是好事。 他越是急躁破绽越多,她越是高兴。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保持联系,探查消息这事就交给我吧,皇宫内我比你们俩更方便行事。” “对了。” 容子清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中有那么一些不确定,他抬起头对白时缨说道:“我的人有查到两日前容辰熙手下的暗卫出现在白家附近,最近你多加小心,我担心他报复心起对白家不利!” “有情况需要的话,可以来夜家,顺便救我出去。”夜君奕插上一嘴,整个人像有八百年都吐不尽的幽怨。 这种日子到底啥时候是个头…… “我去夜家救你出去?”白时缨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 夜君奕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都说白家大小姐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让族内长老称赞不绝,我家老头子就经常让我多学学你,当然,除了学你找个不省心的未来媳妇。” 白时缨:“?” “最后一句可以不说出来。” 她懂了。 也都说,夜家三少爷被关禁闭如同吃饭喝水,三两天必出现一回。 第38章 暗袭!白时缨已经突破灵师了?! 白时缨回来时已是深夜,走至回倾云苑的路上她凝视着池水中的波光粼粼许久。 难得空闲正好放空自己一会儿,自她醒来后接连不断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随着踏出的每一步,白时缨都能清晰感觉出在她面前延伸铺展开的是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 无尽之森的出现,让白时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看到突破如今僵局扭转处境的机会。 这个节点是她前世从未出现过的,若说通天楼是引火线,那么无尽之森将是她预先送给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一份隆重的“见面礼”! “需要做下两手准备,若跟随离开的白家长老和弟子不在数量……”白时缨眸光忽地一闪,她闭上了嘴,清澈明亮的眼眸深处似逐渐染做幽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有些疯狂却能一劳永逸的办法。 “呵。” 她低笑,轻声道:“虽然有些冒险和疯狂,但若能从此焕然一新,这点风险正是求之不得!” “白、如、烟……”白时缨唇齿间轻声呢喃出这个曾令她撕心裂肺的名字,如今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她闭上眼眸再睁开时意味深长的笑道:“原来你还有点用处,可要好好表现,不要枉费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复还丹。” 救人? 可以。 救白如烟? 做梦! 不过白时缨觉得她这个人还是很讲诚信的,答应白苍涯会让白如烟活蹦乱跳就一定会做到,好歹是亲爷爷多少留点面子,只是无利可图的亏本买卖她才不要做。 秘境一行凶多吉少,与其让忠于白家的弟子和长老冒这趟风险,不如将那些绞尽脑汁渗透进白家的家伙一网打尽! 而白如烟,将会是聚集起这些人的重要人物! 白时缨会让埋伏在暗处的这些人一个个心甘情愿,磨刀霍霍且憧憬胜利的希望站在她面前,无尽之森孤魂野鬼多怨气重,白时缨觉得那会是一处天下难寻的天然坟墓。 “嗯?” 白时缨脚步停在倾云苑门口。 院中还堆放着不少装着药材的包裹,上面印着白家药铺字号的印记。 灯火静默地跳动,夜间宁静时连池水流动声也清明悦耳,一般这个时间倾云苑内的下人也都歇下,院中无人倒也不奇怪,要说唯一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向来会在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冒出来的玲儿和绿绮今天却不见人影。 目光所及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在白时缨站在这里的一瞬间起,脑海中的弦便毫无预兆的紧绷起,仿佛是在警告潜伏暗处的危险就在咫尺—— “唰——” 冷箭从身后左侧方向疾驰射来,直奔白时缨! 变化来得太快,白时缨手中火光乍现,挥手火焰涌出在极短的时间里形成一道屏障。 若是一般的铁箭,火焰的温度足以令它融化。 可它不是! 当白时缨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近的冷箭毫无损伤的穿过屏障时,瞳孔剧烈一缩,身体再做出反应也已经迟了一步! ‘噗嗤!’ 锋利的尖端轻而易举刺穿血肉,殷红血迹点点落在地上。 白时缨眼前一白,头脑明显迟缓了许多,一股无力感沿着肩头渐渐蔓延开来。 射来的那支箭上,抹了药! “该死!”她狠狠一口咬在唇上,刺痛迫使她终于获得短暂的清醒,猛的抬头朝刚才偷袭来的方向看去,冰冷的眸光里蕴含着浓郁的杀机与一丝怒意。 ‘咔嚓’ 面不改色地将箭折断,另一只手中已多了枚丹药,白时缨看也不看的塞进嘴里混合着沾到少许血液咽了下去。 断箭没有锋利的部分。 但这不妨碍她使用。 一丝雷光赫然在握紧断箭的手中迸发出! 暗中,看见这一幕的不少黑衣人倒吸口冷气,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的首领。 “火雷双元素属性?!” 不敢置信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在黑衣人首领口中说出,他咬紧牙关:“白时缨分明已经突破灵师境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殿下这个消息!” 灵者到灵师,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的区别。 这还怎么打?! 而且还觉醒了元素属性中出了名攻击性极强的雷元素和火元素,他手下这些人包括他自己连灵师境界都没突破,今晚这一趟等于是白白送命,不是他们虐杀白时缨,白时缨没把他们全杀了就不错了! “二长老那个老东西是已经蠢到无可救药了吗?!” 此时站在首领一旁的黑衣蒙面人也很憋屈,干笑了两声,好声好气的道:“大人先别生气了,白时缨中箭,就算她有灵师修为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还杀不了她一个?而且,她现在身中剧毒正是动手最好的时机!” 说完,他的手划过脖颈,声音低沉狠辣分析起来倒是头头是道。 “不好!” 突然有人惊呼:“她发现我们位置了!” 话音刚落。 却见一抹寒意挟裹雷光闪电般刺痛了众人的眼,一恍神的工夫。 ‘噗嗤——’ 一击命中不偏不差!而这方向的位置,正是刚才白时缨看向的地方! 黑衣人浑身一颤,心口血液喷涌而出,无数雷电在体内交错甚至溢出体外。 “什么?老四!老四你……”身边的人错愕的表情都还没收回,脸色大变的喊道。 然而没有几秒,他的声音渐弱消失了。 眼里满是震惊地看着他口中的老四‘嘭’地一声,身体重重砸在了地上! “死了。”黑衣人首领眼底划过暴戾:“白时缨你找死!都给我上,今晚必须把她的脑袋割下来献给殿下!” 第39章 收网!容辰熙的人都喜欢废话? 随着一声令下,四周接连不断冒出黑衣蒙面人,将白时缨包围在内不留一丝可钻的空隙。 里里外外不下三十几人,最外侧的弓弩手锁定着站在最中心的白时缨,只要她有一点动作,无情锐利的弩箭就会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彻底击穿! 白时缨没有说话她的视线逐一扫过这些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目光中触及黑衣人首领身旁的蒙面人时,眼底的平静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大小姐好威风啊,上来就把我的人给杀了,看起来是还没认清楚自己的处境?”黑衣人首领上来就是一顿阴阳怪气,很显然白时缨刚才的举动在他眼里就和寻衅一样。 来杀人的,却被人先给反杀了? 说出去都会笑死人! “废话真多!”白时缨冷声嗤笑道:“和你们的主子一样,自以为是。” 她不以为然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拖延到这会儿,体内的无力感已经被药力彻底压下。 黑衣人首领瞬间被她的话惹怒了,抬起手,眼中闪着不善的寒意:“殿下岂是你可以说的!中了剧毒还这么嘴硬,白时缨你该不会以为这种时候白家还会有人来救你吧?” 收到指令的十名黑衣人缓缓靠近,在距离白时缨不过八九米的距离停下。 “你们果然是容辰熙派来的人,见面连说的话都差不多。”白时缨皱起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回想前几夜满城追着她跑的那些人,每一个都嘴上喊着她死定了的口号,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算过她究竟死了多少回…… 黑衣人首领呼吸一滞,咬牙:“你套老子的话?!” “没有哦,是你刚刚承认的。”白时缨诚恳的感激道:“多谢你啊,要不是你这句话,我都不知道原来此‘殿下’还真就是容辰熙!” 那人顿时被她这话气了个半死,周围的下属也不由眼神古怪地飘向自己老大。 “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蒙面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忍住想张口骂人的冲动,都知道白时缨在套话了还上赶着被套,就没见过蠢得这么无可救药的人! 随即,只听见黑衣人首领冷哼了声。 “哈哈哈哈,让你知道又如何,今夜你是插翅也难飞!”首领大笑着喝道,眼里杀意毕露,今夜他必须杀了白时缨不然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站在他身边的蒙面人见此,也不由冷笑出声,说道:“白时缨,你从来没想过有这种时候吧?别指望你的爷爷来救你了,他现在自己都顾不上,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也是,白时缨终究只能是个死人,活不过今夜。 “你们做了什么?”白时缨眸光闪缩了下,虽然知道以爷爷的修为应付应该没问题,却还是故作紧张的问了一句。 几乎同时,无人看见她袖中似微微抖动了一下。 白时缨瞥见了,某个团子仗着自己速度快,唰地一下冲了出去并且没有惊动在场任何一个人,见此白时缨强忍着才压下勾起的唇角。 看来平日里的烤鸡都没白吃,某个小吃货还知道这会儿该是它大展拳脚的时刻! 不明所以的蒙面人看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得意,张口时已经说出:“呵,不过区区五六人便让白苍涯寸步难行,老东西果然也就表面功夫过得去,实际上也不过如此,你们白家距离灭门不远了!” “哦~原来如此啊。”白时缨微微一笑。 哎呀,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爷爷演起戏来都把人忽悠的团团转了。 这些人怕是还不知道,白家家主早已经突破灵尊境界的消息吧?虽说这时候老爷子也还没和她坦白,但容辰熙这搜集情报的能力不太行啊,难道都被她四叔截了,顺道塞了一堆以假乱真的假情报? “蠢货!她刚才是故意的!”看见白时缨焕然大悟的表情的瞬间,黑衣人首领隐怒道。 蒙面人愣住几秒,恼羞成怒:“大人也好意思说?最先暴露的人是你吧!” “不用争了。” 白时缨冷不丁的插进来,“你俩半斤八两,我都要为你们背后之人感到悲哀了。” 此时。 空气中才流转着一丝微妙的氛围。 却见在黑衣人之外,二十名白家影卫无声无息地不知道已经停留了多久,见白时缨看了过来。 为首之人连忙抬手行礼,高声道:“属下见过大小姐!” 此声一出。 这下子所有黑衣人都傻了眼,一个个僵持在原地没有动弹,原本锁定着白时缨的弓弩手也早已不知踪迹,不用说也知道——已经被解决掉了! 黑衣人首领怒目圆睁地对身边的蒙面人吼道:“白家影卫不是都已经被引开了吗,你信誓旦旦的保证,现在这些是什么,不是人是鬼吗!!” “不、不对……”蒙面人大脑嗡地一下炸开了。 然而四周聚集的白家影卫越来越多。 仿佛一切都是算好了一般,只等他们钻入落套。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动手没有那么多的废话,说不定还有几分渺茫的机会。”白时缨轻笑着说着,这时候这话等于杀人诛心了,“所以才说,容辰熙的人果然废话很多!” 收网很顺利。 他们错在不该这边对她下手,那边又做出调离白家影卫的小动作,她四叔可不是吃素的兔子这点小心思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 唯一的失算…… 白时缨扫过肩头的血迹,啧了声,上来就下毒,这笔帐她记下了总会还给他! “家主传话让大小姐不必担心他,您吩咐下去的都已办妥,没有一条漏网之鱼!”白家影卫恭敬的说道。 而这句话,无疑让在场黑衣人心中如遭雷劈。 什么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所以,他们会出现都是白时缨算好的?! “抓住白时缨!!” 不!还有机会,只要抓住白时缨,就算说白家影卫又如何他们一样可以全身而退甚至完成任务。 ‘唰——’ 雷光与火焰交错,只一瞬便将靠近的十人击飞出去。 焦土在地上延伸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划痕,被击飞出去的黑衣人再也没有动静,电流钻入肌肤的那一刻直逼心脏。 指尖把玩着电光,白时缨漫不经心的抬眸,微眯起眼睛道:“又打主意到我身上,给你脸了?” 第40章 单方面碾压,喜欢磕头?磕个够! 谁也没料到白时缨会直接出手就取性命,这和白家到来的影卫刚才所说的活捉不同,她摆明了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这些人的死活甚至还有种活捉一个是赚两个回本三个多多益善的感觉。 黑衣人首领强行忍住心底的慌乱,目光紧绷着,越是想要冷静下来脑海中越是疯狂滋生混乱。 当看见不远处的白时缨脸上那染有三分漫不经心的笑容时,恐惧油然而生,现在要是还不明白究竟谁落进谁的圈套里,那他这些年就真白混了! 这是一次针对他们的阴谋! “白时缨你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刚才是故意拖延时间!”终于明白了一切却也还是迟一步,黑衣人首领怒不可遏的恶狠狠的咒骂道。 她这是铁了心要置三殿下于死地!! 白家为首的几个影卫闻言顿时狠狠皱起眉头,目光瞬间犀利极其不善的盯着他。 敢在他们面前骂他们大小姐? 真当他们死了是吧! 白时缨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夸奖,难为你这会儿突然长了脑子,才反应过来也是不容易。” 顿时,四周隐隐出现几声没控制住的偷笑。 刚才还目光阴森森地那几个影卫齐齐傻眼了几秒,直到听见自家大小姐这略带遗憾的语气,以及那十分招人恨的表情,他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说这话的居然是白时缨! 几人一副见了鬼似的默默看了彼此一眼,最终忍笑憋得难受。 以前怎么没发现大小姐还有这一面,对面那个人脸都快气歪了吧?喘气这么剧烈,可别被气晕过去! “别高兴太早了!”赫然,沉默许久的蒙面人压低着声音阴沉沉的冷笑:“白时缨,不如你再仔细看看这俩人是谁?” 话音落下。 “呜!呜呜!!”挣扎剧烈的呜咽声忽然从某处阴影下被压着推出。 剑架在两人的脖颈上,很快因为挣扎在白皙的肌肤上划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玲儿眼里满是恨意和怒火,抬头看见白时缨眼中明显的错愕时心中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挣扎的动作更大了。 而在她身旁,被黑衣人拎着毫无反应的绿绮脸上红肿一片,甚至脖子上也是一道吓人的紫红色勒痕! “玲儿?绿绮!” 白时缨浑身猛的僵硬在了原地,她终于知道忽略了什么,这两个小丫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她明明想到了不对劲的原因。 可却没有想到两人被擒! 她不该没有想到的…… “呵,那个贱人嘴也是够硬。” 蒙面人讽刺的道:“白时缨没想到你身边还有两个傻子拼命维护你,都要死了也不愿意捅你一刀换来荣华富贵,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蠢成这样!” “啧啧啧,可惜啊,小贱人不禁折磨已经没气了!”他故意加重了最后那几个字,大笑着嚣张至极:“不过没关系,我还给你留一个。” “聪明如白大小姐一定该这么做吧,你要是跪下求饶,我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绕剩下的这个贱人一条命。“ 幸好他还留了后手。 就知道容辰熙的人不会靠谱,傲慢得恨不得鼻孔朝天看人,最后还不是得他亲自出手。 “……威胁我?” 白时缨平静的语气中似有一丝不对劲,她轻声道:“你们,杀了绿绮……” 紫红的痕迹如刀刃刺入白时缨心底,尤其在听到刺耳的声音说着刺耳的话,心底的抽痛更盛。 她说过今后会保护她们的大话。 这一次,她食言了…… 蒙面人狞笑一声,自觉主动权回到他手上,得意的扬声道:“那又怎样!想要另一个活着,你让这些人都退下,然后给我磕上几个响头护送我们离开!” “要用力磕!我要听见声音才行!”他阴狠的低笑。 留下的这个,没记错的话是和白时缨一起长大的婢女,他就不信白时缨对从小陪她长大婢女一点感情都没有。 白时缨不语。 她淡淡地注视着蒙面人,从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的身上隐约让她有熟悉的感觉。 终于,她抬脚,不紧不慢的走向他。 “你要干什么,再往前一步你就等着给她们收尸!”黑衣人首领忍不住惊慌地后退一小步,又瞬间反应过来,为自己刚才下意识的举动恼羞怒吼道。 果然,白时缨停下了。 黑衣人首领心中一稳,讥讽地冷笑:“这就对了,识趣一点……” 白时缨看见了。 藏匿在持剑的那个人背后,一晃一晃的赤色大尾巴。 “杀!” 果决而冰冷的一字喝出。 场面瞬息间被浓郁的杀气围绕,地面上隐约有无数电光交错,如碎裂的镜面般快速铺展蔓延! 白时缨浑身灵力全力运转。 暗处。 锋利的爪子在那一字脱口而出的刹那,划过森然寒意! ‘噗呲!’ 手中的剑松开,胸口的举动让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轻微动静,死亡逼近的那一刻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喊出声。 ‘噗呲——!’ 又是一击刺穿他的喉咙! 血液咕噜咕噜不断涌出浸透地面,残影落下,踩在还有余温的尸体上,火红小巧的身影歪了歪小脑袋像是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时缨你要——” 忽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白时缨眼里怒意再也无法熄灭,哪怕是伤到她的时候,她也没现在这么想要对方死。 “要你的命!” 木元素催化着周围植物,疯狂生长阻隔了黑衣人的逃生之路。 藤蔓毫无章法地一顿猛胡乱拍打,雷电附着其上,一击落在身上,浑身都会被雷元素重击,接触的肌肤上很快嗅到一股难闻作呕的焦肉味。 白时缨不知道怎么使用木元素,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属性,更别说使用它了。 然而这种凭借愤怒的本能乱来,居然还造成意想不到的恐怖杀伤力! “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踏出这里半步!!” 已经彻底沦为背景布的白家影卫个个大脑空白一片,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只留敌人哀嚎声在回荡。 “……”四爷大意了,大小姐压根不需要他们…… 白时缨抓住蒙面人的后衣领。 倾云苑内已经不成模样,到处都是狼藉草木竹片的残骸,植物伴水而生,冲天而起疯狂生长时掀起池水扑向黑衣人,而雷电附于植物上加之四溅遍地的水威力已不同刚才,而是更盛几分。 不过片刻,瘫软在地上抽搐个不停的已经遍地都是。 看得白家影卫一个个都默默咽了咽口水,大小姐这杀伤力不是一般的狠,不愧是四爷侄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小姐!大小姐我错了,饶命!”早已没有刚才威风的蒙面人浑身都熟透了,是的,真正意义上的——熟透了。 恐惧布满他的双眼,看着白时缨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露出的肌肤和没露出来的部分,如今都熟到溃烂。 ‘砰!’ 白时缨抓着他的脑袋面无表情的砸在墙上,揪起他的头发结果一个没注意力度,手上多处一块皮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哀嚎让听者无不毛孔悚然。 嫌弃甩手丢掉,白时缨一脚踩在他的头颅。 “别叫,太难听。”她平淡的道:“我满足你的愿望,这么喜欢看人磕头,今晚我让你磕个够!” ‘砰!’ 又是重砸在墙上,裂痕已在墙面遍布,而她浑然不知,眼里唯有冷漠。 死了? 她眼中有些酸涩,明明相处的记忆就在今早…… 不知道是不是为数不多的理智,白时缨勉强支撑着一丝清明没真的把人弄死。 她拎着已经半口气的人伸手摘掉他蒙面的黑巾,看见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白时缨眼底划过一抹震惊。 下一秒。 她笑了。 “是你啊……” 她咬牙,却笑的格外璀璨:“赵管事!我是不是应该喊一声赵叔叔?” “不不不,大小姐!小姐饶命,都是有人逼迫小人的!”男人心中的惊恐几乎快要逼疯了他,看见白时缨笑简直比看见她生气发怒还要恐怖。 白时缨摇头,温和的道:“我不杀你,谁让你是看着我长大,受我父亲信任的——好、心、腹!” 夜风有些冰凉。 方才还在看戏默默喊打狠点,要是大小姐累了就让他们也上的影卫们,此时眼中的怒火几乎喷涌而出。 那张脸同样也是他们熟悉,家主最信任的大管事,甚至白家大半商铺都是放任交给这个人全权处理。 “我会让你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是这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管事眼里最后的光芒暗淡。 完蛋了。 这回彻底结束了!没有让白时缨吐出救白如烟的丹药,甚至——全军覆没! “让我猜猜,你们还在惦记着丹药的事吧?” 清冷的声音此时落在他耳中却是一个哆嗦。 白时缨轻声道:“就算你们不来,这枚丹药也会到白如烟那……她会恢复如初,这是我亲手送给她的厚礼,我会看着她陷入绝望!” 赵管事眼底划过一丝恐惧,最终苦笑一声。 错了。 二长老错得离谱! 这是网,是白时缨故意撒下的网! 那些消息恐怕也是她让人散布出去。 她早就盯上在白家埋伏多年的他们,就等着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 …… 夜,无眠。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也不过刚刚开始,今晚的夜色也染上了挥之不去的猩红。 第41章 不想成为小姐的累赘 “失败失败失败!又是失败!!” 苍老低沉的声音中饱含着隐忍的怒火,挥手扫过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在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白时缨就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你们这群废物,留着还有什么用!”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如同撕开了裹在外表的虚伪,平日里都是给人一种如沐浴春风般的慈爱和气,如今浑身上下的压迫感与冰冷的气息却叫人胆颤心惊。 衣着朴素的老者坐靠在价值不菲的座椅上神情蔑视,屋内四处柜架上无不摆放着珠光宝气的贵重之物,一眼看去,就让他这一身显得格格不入。 “二长老息怒,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下次……” ‘哒’地一声轻响。 指尖轻落在桌面上。 如此轻微不足为道的动静,却让说话的那人立即闭上嘴巴吓得脸色惨白一片,不敢抬起头甚至埋得更深,浑身都在颤抖得厉害。 “下次?不要消耗我的耐心。” 二长老抬手扶额,薄凉冰冷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瞬间瘫软在地的人身上。 “为了你的妻儿,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说完,二长老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疲态,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去看哀嚎着被拖走的那人一眼。 他必须想办法挽回损失。 落入白家手中的那些人吐露不出多少有用的消息,但这一回他竟然大意了! 一直以为白时缨不成气候,也就仗着白苍涯还苟活着才这么嚣张,连他也被骗了,真以为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却不曾想派出去的人无一回来,甚至还暴露了不少埋伏着白家的棋子。 筹谋这么多年,险些因为一个黄毛丫头的试探而毁于一旦,简直荒谬可笑! 幸好,他手上还捏着一张牌。 白家人也好白苍涯、白时缨也罢,总是念及旧情尤其是和白时缨父亲白庭渊有关的人,借助这点,赵管事可是成功掌握住白家半条命!到时他可以借此诱饵设下圈套…… “二长老……” 忽然,门外响起了迟疑惶恐的声音。 一阵不安的预兆猛的袭来,二长老瞬间睁开眼,语气急躁地冷声道:“说!” “赵管事他…他被五长老安排进三皇子殿下的人手中,之前血肉模糊无法确认身份的那个人——就是赵管事!”门外汇报的人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额头冷汗直冒。 “白时缨让人把他绑在训练场上,安排影卫日夜严加看守,扬言要让白家上下所有人目睹背叛者的下场……”说到最后面,声音显而易见的越来越弱。 这样一来,他们压根没法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到咽气。 ‘嘭——’ 木门瞬间震裂成好几块。 劲风刮过,二长老目中犹要喷火,眼前发白气血剧烈翻涌,他揪着汇报之人的衣领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二、二长老……” “噗——!” 一口乌黑的血液当即从口中喷出,二长老狰狞着脸,嘶哑的声音中恨意滔天:“白时缨!!!” …… 与此同时的倾云苑内,几人围在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床上还不知生死的绿绮。 白时缨手中灵力绵绵不绝地涌入绿绮体内,由于绿绮不是灵修体内经脉从未经历过这场面,她几乎全程屏住呼吸控制着灵力深怕一个大意反而伤到人。 “小姐……”玲儿红肿着眼眶,满是担忧的望着仿佛不知疲惫的少女,于心不忍地轻声唤道。 从刚才到现在,小姐连休息喘一口气的时间都不留,当发现绿绮胸口还有微乎其微的起伏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如同入了魔似的抱起就是飞奔冲进房间。 连家主和四爷来了也没抬头看一眼。 如果她也能帮上忙就好了…… 此时,随着灵力不断疏通淤堵的经脉,绿绮发青的脸色也在一点点的转为苍白,虽没有血色但这好歹也说明绿绮正转好,她还有救! “咳!” 一声几乎微乎其微的咳声传出。 白时缨手疾眼快,连忙轻托起绿绮,一口憋在胸腔内的淤血当即吐出! “咳咳咳!”绿绮虚弱似乎还没恢复意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玲儿吸了吸鼻子,抹去眼角的泪花,脸上充满了惊喜:“绿绮!” 白时缨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此时才后知后觉握着绿绮的整条手臂和快断了似的疼得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肩膀的伤口受到牵扯,经过一夜已经止住的血液又微微冒出头。 听到声音,绿绮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感觉不到自己还能动弹每呼吸一口气都伴随着喉咙间的刺痛:“小…小姐?!” 忽地,绿绮睁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真的是、是小姐吗?”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被玲儿带坏了,难道还有假的小姐吗?”白时缨被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弄的啼笑皆非,无奈的轻声道。 绿绮茫然的点了头,惨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这样躺着不好就要挣扎着起来。 白时缨一惊,连忙把人摁下:“别乱动!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恢复后再说。” “对对,听小姐的话!你都不知道刚才小姐都快急疯了,我……我也……”玲儿吸了吸鼻子,最后别扭地没有把那几个说出来,却红了眼道:“如果当时我能保护你就好了,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绿绮意识逐渐回笼,她回想起来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脑子还是有些浑浑噩噩。 “都过去了。”白时缨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玲儿的小脑袋轻笑着宽慰道:“绿绮才刚刚醒来,就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你们都能没事已是万幸!” 玲儿却忽然神色一变,仿佛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小姐!小姐你说过会挑选出一批弟子训练他们,我……我也想成为其中一员!” 第42章 你将自己置身于危险 第二日,天才微微亮。 白家训练场上已经围满了人,议论更是声此起彼伏,视线无不惊恐的看向被高高悬挂在训练场木柱之上的人。 说是人,其实还是因为看体形特征像个人,最早第一个人看见时还险些被吓晕过去。 “看见周围的影卫了吗,我在白家这么久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阵仗,昨晚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惨叫,我以为是自己睡迷糊听错了,没想到……” 没想到,那些都不是他的错觉。 “这些影卫都说是奉大小姐之令守在此处,那这个被吊着的人会这么惨,会不会也是?”言语中意有所指,不说大家都懂什么意思。 顿时就有人情绪激动了起来,“白时缨有什么权利这么折磨人!” “这个人分明是浑身都是被滚开的水烫的皮开肉绽,手段如此残冷血腥,她还是五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大小姐!家主为什么不阻止?难道还要因为她白时缨是家主的孙女包庇她吗?!” “这种生性残暴的人生在白家,简直就是白家的耻辱!” 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状态也不是非常好,一副吐了不止一次的模样,提及的时候没忍住又干呕了一声。 不少人听见他的话,纷纷忍不住的点头,脸上也逐渐浮现出几分气愤。 终于。 一人高呼,怒气冲冲地吼道:“太过分了,她这样做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们去找家主,找长老!”身边的人紧接着附和道。 “没错!去见家主和长老,白时缨如此丧心病狂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被吊在这里?” “不能让她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就算被绑着的这个人犯了错,也不该用这种残酷的方式羞辱人吧!” “走,这件事绝不能姑息!!” …… 眼看浩浩荡荡的人群朝着一个方向离开,置身训练场不远处楼阁之上的两道身影,也同时收回目光。 白月泽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浅笑不语的人儿,于是轻笑了声摇了摇头,他感叹道:“你是如何断定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会按照你预测的方向走?” 接连几日,他都留意过白时缨的动向,每每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时小丫头都能给他带来全新的惊喜。 可如今,白月泽也忽然留意到,存在于自己这个小侄女身上挥之不去的浓浓的违和感! “除了弥补,他们别无选择。” 白时缨微微一笑,浅淡的语气甚至谈不上有气势。 可眉宇之间的淡然自若,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傲然都令人不由心生认同。 她唇角微勾,眸光晦暗划过一瞬锋利:“这一招釜底抽薪在短时间内会让对方阵脚大乱,我现在还不知道幕后操纵之人是谁,能在白家潜伏这么些年不被发现想必也是心机城府颇深,要逼这类人主动跳出来暴露自己,很难。” “赵管事是这次收网最大的收获。”白时缨说道。 闻言,白月泽也有同感的微微颔首:“确实。” “我不知道四叔有没怀疑过他,但不论是我还是爷爷,从来都没觉得他可疑甚至爷爷十分重用他!”白时缨说到此处时脸上只有无力,她历经两世后都没有怀疑,如果此人没有出现在昨夜,她到现在也依然不会怀疑。 那一刻,白时缨只感到身体如同浸泡在冰泉中除了寒冷感觉不到别的,她自以为是的信任,险些让她错过埋藏在身边最有可能致命的危险! 白时缨没有停顿太久,语气很快恢复正常平淡中带有一丝慎重:“我猜想,也许赵管事在那人手中只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角色,但能取到如此深信任的人少之又少,赵管事就是其中之一,这绝对会是一张重要的底牌!” “如今这张牌废了,我不信那个人还坐得住。” 白月泽听明白了,眸光低垂:“所以你帮他制造出刚才的机会,好让他报复你。” 缜密的心思加上的极强的判断能力,恍惚间,他刚才似乎在这孩子身上看见她父亲的影子。 “他目前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爷爷从小教导我要助人为乐,我也是好心帮他一把。”白时缨无辜地撇了撇嘴,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说道:“在他方寸大乱又惊又怒之时想必很想看见我被人指着唾骂的下场,这样一来,就需要有人主动煽动众人情绪,我们又可以借此机会拔除那些藏匿在弟子中的人。” “顺道还可以观察一下,这些弟子在遇到这种事时是什么反应。” “白家需要一批忠诚支柱,这些尚且稚嫩但却心智坚定的弟子中就有我们需要的人,放任这么好的苗子在一堆烂泥里挣扎,也不会是爷爷的作风!” 白月泽默然,他想,他似乎知道存在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与暗中之人的这场无形较量拉扯其实对白时缨是不公平的。 她还年幼缺少经验,甚至会有意气用事的时候,对方在暗而她在明,一个不慎白时缨就会成为活靶子,连以及最要命的一点——获取到的信息,也是极大的不对等! 白家和她爷爷一直是她的盾牌将她保护的很好,更没遭遇什么风雨波折,这样一朵娇嫩受到呵护的花朵不应该承受沉重的心思。 可白时缨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已颠覆了他之前所有的设想! 哪怕在获取信息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也能一步步徐徐诱之,让敌人落入圈套而不自知,最终,甚至可以让未知的敌人不露面也损失惨重!! 这份心智与恐怖程度,为达目的连自己也可以算作“诱饵”的疯狂,连白月泽也感受到了几分可怕。 如果白时缨不是白家人,不是他的侄女,白月泽想他不会让这样的人继续活下去,哪怕这人并未做什么损害他利益的事。 若放任,假以时日成长起来…… “时缨,你估算错了一点。”白月泽轻轻呼出一口气。 再抬眼时,他已在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姑娘,素来淡漠的清俊容颜上浮现挥之不去的浅笑。 越看越满意。 像大哥,不愧是白家的孩子! 白时缨疑惑的看过来,咀嚼的动作一滞,嘴角还沾着糕点的残渣:“啊?” 却见,摆放在桌上的三小碟糕点,已经有一半离奇失踪。 白月泽:“……” 呵,刚才的冷静缜密都是他的错觉,这个只会认真拱糕点的笨蛋侄女才是真实! “赵管事此人远比你所想还要更重要,你一夜之间摧毁了那个人三十年来的努力,他确实恨你入骨巴不得你等会儿就被众人唾沫所淹没。” 白月泽平静的声音中难以揣测他此刻的心情,只是看着白时缨的目光很是复杂:“你成功了,做到了四叔这些年来都难以做到的程度,虽然也有对方开始没有把你当回事所以吃了大亏,但……” “这样的大意,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白时缨认真的听着,来找白月泽,就是想从这里得到更多提示。 四叔不会拒绝她,可她也不想得到模棱两可的话,刚才她说了那么多,也只是证明她足以独当一面。 “时缨,你如今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白月泽淡漠的声音不轻不重的缓缓说道:“四叔知道你想出一份力,但现在,你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我不能让你出事,也不想你爷爷再承受一次丧失亲人的痛苦,所以——” “我希望你,放弃!” 第43章 四叔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 正是因为亲眼见过白时缨走的每一步,白月泽原以为她会有很激烈的反应,但他又一次错了。 听完他的话。 白时缨不慌不忙的咽下最后一口糕点,从容不迫地擦拭着手,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十分顺从的点头道:“好啊,我听四叔的。” “……” 意料之外的回答,白月泽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 白时缨疑惑地歪着头问道:“四叔为什么这副表情看我,好像很失望?” 白月泽抬起手扶额,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可眼前的小丫头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又如此真实不像作假。 “你不反对,打算放弃了?”如果是真的,那他确实很失望。 这孩子终究无法撑得起……罢了,他到底在期待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反对?你是为我为爷爷好这我都知道。”白时缨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表情很是疑惑。 “而隐于幕后的那只手,如今的我也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思来想去接下来似乎除了制造点让那人气恼的小麻烦,我伤不了他的根本,甚至一个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白时缨有些发愁地如实说来,她耸了耸肩,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紧接着。 白时缨俯下身朝对面的白月泽靠近几分,狡黠的目光在此刻尤为明亮:“但四叔你和我不一样,我绝对相信四叔的能力要比我强上好几倍!…不,不只能力,还有其他方面都强于我。” “以四叔浑水…咳!的能耐,我猜对方现在都不知道白家的背后还有白四爷撑着,对吧~!” 她甚至为了比喻差距,把手伸得老长,夸张得白月泽垂目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葱白小手时,无语的嘴角狠狠一扯。 不好得预感开始在心中疯狂探出头。 “所以,四叔宁愿自己面对危险也不愿意让我冒险,这份真挚的亲情时缨怎么能辜负!”白时缨清澈的明眸中闪动着真诚,双手轻轻握住了白月泽的大手,感动地道:“四叔加油!你侄女的小命可全握在你手上了!” “大的交给您,小的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来就好。” 白月泽盯着抱住自己手的那两只白嫩小上许多的小手,平生头一回,白四爷眼里浮现出一丝呆滞。 “四叔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白家接下来有您镇守我一百个放心,那什么……我还要去爷爷那边一趟,你慢慢想对策,我不打扰了!”白时缨说话间目光扫过桌上寻找目标,视线落在最后一碟最爱的糯米糕点上,眼睛瞬间亮了。 端起碟子,迅速起身,扭头就走,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让人严重怀疑,她刚才那些话都是在转移人的注意力,声东击西就是为了顺走桌子上的最后一碟糕点。 隐约中,好像听见已经走远的少女在低声轻呼。 “小火你吃太多了……撒手!最后一个是我的!” 随着声音远去。 到最后,只能听见清晨微凉的轻风。 刚才发生了什么,都好似一场离奇古怪的梦。 如果桌上没有空荡荡的两个承装糕点的碟子,以及他明明记得,特意准备了三份却莫名失踪了一份的话。 白月泽:“……?” 直到过去许久,他才啼笑皆非地无奈笑了声,垂下眸光遮掩了其中暗涌的思绪。 “这臭丫头,难怪老爷子时不时怒吼声咆哮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小鬼机灵连自己叔叔都不放过。” 愣住许久,白月泽不得不承认——他被算计了。 白时缨这招以退为进太有欺骗性了,连他也信以为真! 甚至后面暴露出意图后,她还透露了些接下来她要做的事,白家有可能要面临一次危机,而她需要专心应对这次危机,若只有她一人恐怕自顾不暇。 所以,某个小丫头不惜把他也拉入水。 甚至还套用他自己的话,将白家内隐藏颇深的那些人交给他来应付,借着对方再次浑然不知且目光已经盯上了她,白月泽还是可以继续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为她周旋。 久违的感觉。 若是换个人或许他感到很诧异随即不留余地的反击回去,但这次算计他的却是他心中还算稚嫩的小丫头……一点都生气不起来,甚至,还感到惭愧。 究竟得多失败,他已经沦落到需要让一个孩子来成全自己。 如今白月泽在见白时缨时已经没有和以前那样坐着轮椅,上一次白时缨来见他,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甚至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也没询问过一句为什么要假装。 就像…… 那一夜归来后,她不留痕迹的为他铺好继续伪装的后路,只要他否认不是他出手救下她,大概,她也会一笑置之点头附和。 “将这个交给大小姐,女孩子还是要多爱护自己些,别落下疤痕。”昨夜的一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白月泽叹了口气。 是该清理垃圾了。 昨夜是计划内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后断不能再出现一次! 身后的黑影恭敬地接过,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木雕盒,外表的浮雕纹路栩栩如生光是这份手艺便已价值不菲。 “是!” “此外,今后情报网之内的消息一并送往倾云苑,大小姐若有什么吩咐你们去做的,无需汇报我,听她的。” 短短几句话,却包含着他将自己这些年来精心排布的耳目,亲手送到白时缨的面前。 黑影没有犹豫,语气坚定:“领命!” …… 白时缨抱着今日难得想要出来放风的小火,走到白苍涯书房附近时,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争执声。 “白时缨此举不妥就是不妥,要让外人传出她心狠手辣,以后还怎么看待我们白家?!” “家主!弟子们都在底下闹开了,她要私下做也就罢了,偏偏如此张扬让所有人都知道,再这样下去白时缨就要被您娇宠坏了!”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净是学这些东西,她就是被人抛弃也不该……” 话音未落。 就听见里面‘砰’地一声传来砸东西的闷声,白苍涯低沉含怒道声音响起道:“什么抛弃?容辰熙连缨儿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要不是缨儿眼瞎瞧上他这么个东西,皇帝身边那么多个儿子还轮得到他?” 刚才说话的人被吓得闭上嘴巴,说了那么多家主都没发火,合着是积攒一口怨气朝他喷。 “可白时缨如今之举实在是……哎,家主!眼下大小姐犯下的错不是小打小闹,先平息弟子们的怒气要紧,大小姐受些委屈都不是事。” “依我看,让大小姐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并且罚她……” 偏偏此时—— 房门毫无预兆的打开。 就在所有人或疑惑或惊讶地瞧过去时,一道清冷明亮的声音从外响起:“依我看,你还不如不看!一把年纪不学好,我倒是好奇七长老您安的什么心,一口咬定是我的错,不如和我仔细说道说道?” 第44章 初次见二长老 当听到这熟悉又张扬的声音那一刻。 书房内,聚集在这里的几人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有的面带微笑饶有兴趣,还有的不动声色,另几人脸色则沉了下去冷哼一声。 至于被点名的七长老…… 他黑下来的脸色都可以滴墨,尤其在看见白时缨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寻了处椅子就坐了下去,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大小姐这样直接坐下不太好吧?”他隐忍着,咬牙阴阳怪气道。 白时缨抚摸着小火,闻言诧异道:“不直接坐下,难道要你给我磕一个再坐?” 场面气氛有些凝固。 面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白时缨,不少人都愣住了,随后猛的反应过来! 好家伙,该说不愧是她吗?连磕头的顺序都和别人与众不同。 “白时缨!”七长老人都快气炸了。 白苍涯眼角一抽,拼命压下翘起的嘴角,故作严肃的呵斥道:“缨儿!成何体统!” “是七长老自己没说清楚,我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白时缨当然听出老爷子中气不足敷衍拉满的教训话,撇了撇嘴,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有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 七长老气喘如牛,指着白时缨怒不可遏的喊道:“你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分明是你……家主,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一昧偏袒的后果,她已经无法无天了!” 白苍涯眉心微动,目光有几分冷下。 身为长老却手指未来白家之主是不恭,当众再三出言不逊是不敬! “无法无天怎么了?身为我白家未来的家主,我白苍涯的孙女,在东陵国她就有无法无天的权利!” 七长老一噎,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苍涯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 是白苍涯沉默太久,以至于他都忘记白家主可不是什么善茬,自白家遭逢巨变后,白苍涯为了他的宝贝孙女甚至可以一言不合连皇宫都敢闯,皇帝都被吓得不敢吱声的狠人!! 动他,他眉头都不会皱。 但要说白时缨半句不是,那就自求多福吧。 “一群人不明事情真相,听着那群没事干闲得慌的弟子说三道四几句,就急哄哄的跑到我这发疯,我看你们是好日子过久了忘记自己的本分是什么!” 砰地一声,白苍涯一掌拍在桌上,空气中弥漫着逼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所说的每一句,字字如刀刃刺向在场几人心底。 “爷爷莫要生气了,长老们会出现在这里想来是对我的关心。”白时缨眸光流转,面带微笑揉了揉乖巧趴着的小火,然后道:“况且此事确实有失妥当,我应该给那些受到惊吓的弟子们道声歉。” 承受能力不太行。 找机会她要好好磨炼下这些人幼小脆弱的心灵,让他们切身体会来自大小姐的关爱。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时缨的服软,在这里的几人,除了七长老之外脸色都好了许多,就算还不满也只能点头,能让这小祖宗低头本来就不容易,白时缨这么快就顺从,说起来他们都有点不适应。 白苍涯疑惑的眼神瞥向白时缨,询问她怎么回事,他看不懂这小兔崽子的操作,这就安分了? 不对。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绝对不可能! 白时缨眨了下眼,笑道:“爷爷别等了!就现在,再拖延下去怕是有人觉得我诚意不足了。” 白苍涯:“……” 明白了。 下套呢! …… 几分钟后,收到家主命令道,不论是知情的还是一头雾水的白家弟子和长老们都聚集在训练场上。 “被绑在那的人不见了!” “听说现在是长老们听闻后无比震怒,白时缨承受不住压力才服软……” “呵,她也有今天!” 各种声音交错其中。 而在训练场的某一侧,看似面带温和笑容的老者眼底闪烁着寒光,这些话无一例外的传入他的耳中,其中有多少是他命人故意散播出去,只有操控住这群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白时缨和白苍涯才会焦头烂额。 “一盘散沙,白家已不复当年,白苍涯…你还能拿什么和我斗!”二长老低声讥讽地呢喃道,望向那些朝他打招呼的少年少女们,他自然而然地回以一个和蔼亲切的微笑点头示意。 “仅凭白时缨?” 二长老眼里划过一抹杀意,他垂下眼,再抬起时已经没有异样,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狠戾:“很快,你最后的倚仗,就要去见她那个英年早逝的父亲!” “二长老,原来您在这里。” 身后传来清冷微凉的声音,少女走到他身边,好奇的张望着下面:“爷爷让我来找您,我找了很多地方没想到最后会在这里遇上,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吗?” 在白时缨出现的瞬间,饶是已经能面不改色应付各种情况的二长老也不免被惊了下,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她在靠近! “哈哈,这里能有好看的,老夫平日里习惯站在此处吹吹风,看一看训练场上的孩子们。” 二长老脸色变化很快,转头间已经换上了平常慈爱温和的笑容,他抚须,慢悠悠地道:“倒是大小姐,今日之事可是引起不小的动静,就算家主为护你想压下,恐怕也有损家主威严。” 白时缨眸光微闪,没有多说什么,顺着他的话说道:“确实,我做的事怎么也不能牵连到爷爷。” “大小姐年轻气盛有些小脾气很正常,不用太苛责自己,老夫就先下去和家主会合了。” “好。” 直到二长老走远,小火机敏的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才几个蹦跶窜到白时缨肩上:“吱吱?” “看似提点,实则暗示着什么,和七长老相比二长老说话更不留痕迹……我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你觉得呢?”白时缨戳了戳小火毛茸茸的肚子,轻笑出声。 小火抱怨地吱了声,可身体诚实是没有闪避,老老实实哀怨的被又戳又揉。 没办法,吃饭的家伙在她手上,都怪烤鸡太香了! 听到白时缨在问它,小火歪了歪小脑袋,随后佯装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的大尾巴,整只狐都钻了进去:“吱!” 白时缨了然,神色微沉,下一秒唇角微勾狠狠蹂躏了下狐狸团子,心满意足的收手:“好~我会多注意点,灵兽对善恶意的感知很敏感,难怪刚才你跑的那么快丢下我一个人面对!” 这下,换白时缨幽怨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她记住了。 “走,该下去了。” 最后一眼。 白时缨瞥见了从这里望去时,一左一右的两处熟悉地方,不能窥见全貌但却恰好可以看见正大门口——倾云苑,以及,爷爷的书房! 平日习惯站在此处吹风? 他吹的,最好真的是风! 第45章 想救人?拿起剑,战胜我! 白时缨这边刚从观望台下来,走至一半,忽然余光瞥见人群中似有个人目的明确的朝她这边走来。 来人穿着白家弟子的服饰。 见白时缨已经注意到自己,回想起自家主子的友善提醒,顿时条件反射的紧绷起皮,张口无声的暗示着几个字。 ‘四爷让我来的!’ 白时缨眸光稍微缓和了些,那人松了口气从她身边走过,不留痕迹地往她手中塞了一颗蜡丸依稀可见里面似乎裹着纸条。 两人全程只是擦肩而过,连停顿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对话,自然也不会引起什么猜测。 而自白时缨出现后。 无人知晓,暗中一道视线始终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此时也没见有什么异样这才收回目光。 此时此刻在这片训练场中,看似与往常一样平静,实则早已危机暗涌,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白家弟子,有多少是被冒名顶替混进来的探子,谁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白时缨知道。 她目光所及将这些稚嫩的脸上所有表情收入眼底,心底泛起丝丝痛惜——被顶替的那些少年少女们,只怕早已惨遭不测,或许死前他们还信任白家、信任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位长老,抱着对未来的憧憬走进敌人的圈套。 “十五日内……”她轻声低语,声音冷冽和狠绝。 十五日到,便是圣旨所指的秘境。 白时缨会还白家一片宁静不用担心腹背受敌,而她自己,则带着这些居心叵测的贼人们共赴黄!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会死——她,不会! …… “所有人,现在安静!” 大长老缓步走上前,沉声喝道,声音传遍训练场上方久久回荡。 于是,方才还热闹得很,每一个人都激动无比的讨论着什么,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上方的白苍涯和一众长老们,以及——那道令他们咬牙切齿的清冷身影,她就好似没事人一样,双手抱臂脸上笑容璀璨,这是道歉该有样子?! “把人害的那么惨,她还笑得出来?” “太可恶了,刚才还说是要当众道歉,她这样子就算道歉也是装模吧?糊弄谁呢!” 不知道是从那个方向喊了几声。 才安静下来的人群又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怀疑的目光聚集在上方那道身影上,对刚才的话十分认同的频频点头。 “就是,这也太糊弄人了。” “我就说白时缨不可能……太不像她了……” “家主这是什么意思,要包庇白时缨的意思?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下去白家迟早要完蛋!” 场面实在太乱,知道的能说是白家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市上随便拉来的一帮人,专门负责热闹气氛和唠嗑的那种。 “够了!” 白苍涯脸色沉下,灵尊强者一声喝出可不似大长老那般光打雷不下雨。 所有人脸色唰地惨白一片,耳边嗡嗡作响,有些修为差点的险些被震得昏迷过去,整个人晕乎乎的。 “是谁教你们,长老让你们安静时还在底下说个不停?今日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老爷子眉宇间带着一丝怒意,自从将弟子们交给长老管理后,他便没再插手这里。 今日一见还不如不见,乱得不忍直视! 白苍涯仿佛在这一刻又苍老了几分,他听说过都城内对白家弟子的评价一直都很……很微妙。 但他从未将那些流言当回事,而每一次他来这边察看时见到的也多是好的一面,这就让他更加确信那些都是谣传! 没想到…… 家主发怒,就算在想说这会儿也得缩起脖子闭上嘴巴,不敢太放肆。 白时缨神色微怔,白苍涯的怒容与眼中的失望很是鲜明,她垂下眼眸,心底恍惚传来一声叹,不知是不是为接下来这样的失望还要上演无数次,或许到最后,这位满身疲倦的老人也会对‘失望’麻木。 大长老侧身站在一旁,看向下方的一众年轻的面孔多少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摇了摇头。 “看得出来你们对我很愤怒,这很好,一个有良知的人面对这种事时都是这样的反应。”在白苍涯将要开口之际,白时缨轻笑着抢在前面。 她侧眸看向错愕的老爷子唇角微勾。 白苍涯无奈的闭上了嘴,既然是她想自己来,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她,最多是有些心疼,可在大局面前这点心疼是必须得忍下的。 果然。 白时缨一出声,强行压下的平静又有再起的预兆。 “但光有愤怒不够,试问你们一句——若今日被绑在上面的人,是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或挚爱,你们会如何做?”白时缨漫不经心的走向木柱,哪怕面对几百人的不满也未曾有哪怕一秒的动容。 嘴上说着认可,但她给人的感觉全然不是这样,素手一抬,一把锋利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带上来。”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两名影卫一左一右抬着半死不活的赵管事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动作熟练地把人重新给捆上。 这下子所有人都彻底炸开锅了! “白时缨!你不要太过分了!” “把人放下又把人重新绑上,他都快要死了,我看你就是以折磨人为乐趣,丧心病狂!!” “你还有脸问?”有人指着她,怒火中烧的叫道:“你要是敢动我身边人一下试试,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不成!”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没你,就算你是白家大小姐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吧,你就不担心白家因为你被指指点点吗?” 众人七嘴八舌。 白时缨不为所动。 不知过去多久,听得她都有些厌烦了:“一个词一句话反反复复折腾来折腾去,你们连骂人都这么有气无力?我是不是太高看你们了,还以为你们骂起人来会很精彩。”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她浓浓的嫌弃之意。 但这可把那些骂得痛快的弟子们搞傻眼了,是他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白时缨这是嫌弃他们骂的不够好的意思?! 她疯了?!! “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修为,虽然弱得可怜。”白时缨讽刺地道。 有人被她刺激得怒道:“弱?我半年内突破了灵者四阶,在这里所有人中上哪找第二人!” “半年前,你是灵者一阶?” “灵者三阶!”那人骄傲地抬起下巴。 白时缨嫌弃:“弱鸡。” “若是半年突破一阶都算天才,那我这个数日内从灵者七阶突破至灵师的人,是不是再过几年就能成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话里信息量太大了,全场鸦雀无声,想张口反驳几句,又发现自己还真不如白时缨的速度。 等等! 她说她几天之内,从灵者七阶到灵师境界?! 死寂中,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一个个都在为了我身后这个家伙喊不公,甚至知道他离死亡就差一线之隔,可在你们当中,却没有一人为了他选择站出来将人救下!” 白时缨轻声道:“还记得我刚才的问题吗?若今日换作是你们在意的人,你们会如何做?” 手中长剑随她挥袖间,唰地自半空中划过一抹寒光。 ‘咔嚓’! 剑身没入下方弟子们面前,距离最近的前排人仅有三步距离,在阳光之下,银剑犹如散发着光芒灼目。 “今日没有什么规矩,也不用顾及什么身份。” “拿起剑,战胜我!” “若你们要救人,用你们的实力让我服输!” 第46章 有惊无险!黑雾又救了她一命 当白苍涯等人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这回不止底下的一众白家弟子傻了,连站在一旁的长老们都不由得面面相觑,白时缨嚣张至极的语气中大有以一人之力,敌白家数百人! “时缨!”白苍涯老脸紧绷,眼底涌出担忧的色彩。 这丫头未免也太……就算灵师境界也不是无敌,灵力总有消耗完的那一刻,到时候丢脸是小,问题是现在混杂在这些白家弟子中还有各方探子,那会丢命的! 白时缨听见了,但她没有回头,凝视着下方静默一片的众人,平淡的语气中神色浮现出三分讥讽,每一个字都在挑拨人脑海中的神经:“如果说之前你们担心出手会被责罚,那现在我给你们一次不用受责备还能救人的机会,为什么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死寂一片。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小小的骚动过后仍是没有动作。 他们惊疑不定的望着白时缨,有那么一两人被她的话刺激得想站出来,可紧接着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谁知道白时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不定,这也是她想出来折磨人的法子,谁上套谁倒霉! “怕了?” 白时缨啧啧两声摇头,笑意不变却让人觉得有些冰凉:“被我说中了……原来只是一群会喊口号的懦夫!” 她沉下声,眉宇间染上一抹凌厉,清冷锋利的话语无比清晰地传遍每一个人耳中:“以为自己大义凛然的骂上几句就能主持公道,以为人人都会听你们的三言两语,你们的骂声就是最强的武器?” “活在这个世上当人委屈你们了,这么单纯,人间险恶不适合你们,去当神仙吧说不定还能心想事成!” 最后一句话如雷霆般轰地在所有人心中炸开。 终于。 距离白时缨最近第一排的一名少年不服气地喊道:“我们至少知道为了白家的名声说几句话,可你呢?身为白家的大小姐却不顾白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就是!我们至少还知道说,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曾把白家放在眼里,现在更是把人命视为你的玩物,今日的事若是传出去……” 另一人紧接着喊道。 然而还没说完,白时缨叹了声,散漫却强势的道:“停——!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浪费,现在我只问你们两个问题若你们能回答其中之一,你们就能救下他这条命。” 静默三秒,没有说话。 白时缨微微点头,唇角微勾竖起第一根手指:“其一,在你们口口声声要讨伐我认错前,指责我的所作所为是丧心病狂,所有人跑到家主和长老面前扬言要主持正义时,可曾想过事出有因?” 被她这问题给问住的众人看了看周围的同伴,有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还有的皱了下眉,最终泄了气般闭上嘴。 静观这一幕的长老们不少眼睛微微一亮,看向白时缨的目光带着一丝赞叹。 “我们只是太着急了,而且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就算那个人犯了天大的罪也不该受这种折磨……”瘦小的少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见没人说话,他自己说起来也有些底气不足。 白时缨淡淡道:“你对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也这么慈悲吗?好,明天去你家。”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难得统一的硬是扭曲了一下,一个是震惊白时缨的惊人之语,另一个是总算有人意识到问题所在。 若是…… 若真的因为,那个人犯了不可原谅的罪才…… 刚才说话的瘦小少年瞪大了双眼,张口结舌:“我…不是,我……” “开个玩笑。”白时缨眉眼弯弯舒展开,脸上笑容璀璨了几分,其中多少有几分恶劣使坏的小心思。 上一秒被吓得抖了个激灵的众人:“……” 她笑得好开心。 只有当真的他们好郁闷。 白苍涯抬手扶额却是哭笑不得,这臭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看来无法给我答案,那么第二个问题。”白时缨不多做停留,笑容来也快去也快,转瞬笑意就消失得窥不见一丁点痕迹,她竖起第二根手指:“你们的愤怒究竟是你们自己内心,还是因为当时有人说了什么,你们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跟着愤怒加入这浩浩荡荡看似规模不错的人群里义愤填膺?“ 两个问题。 却都指向这些人的行为和内心,甚至都不需要别人再多说什么,只要他们自己稍微回想一下就知道到底有没有。 愤怒也许会有个别,但世家弟子对自己主家的归属感无需置疑,更多的应该是疑惑或者好奇。 “张口为白家名声,难道你们真以为,外面那些人会因为我处罚一个人太过分而唾弃我?”白时缨继续说道。 她视线扫过所有人,声音虽轻但有灵力扩散也能听清。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他们不会!” 最后两字如山重般压下,却让人升不起一丝反驳的念头。 白时缨轻挑眉稍,饶有趣味的笑道:“或许会不公平,但世道就是如此。我是白家的大小姐,我背靠五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并且还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不敢得罪,不会得罪,就是骂也得憋屈的放在肚子里骂,然后装成瞎子任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拍手称快直呼干得好!” 如果将世道撕开往里看,那一定是鲜血淋漓的残酷。 而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过往已经无力改变。 不要心存侥幸,不要只看表象,命运可以由自己决定,而细节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白时缨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将今天的事情捅出去在都城内甚至刮不起一丁点风,她这点手段,在有些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最多看见听到时随口道一句‘真惨啊’。 “弱者,不配得到道歉,更不配提出条件。” “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把剑还是没有人敢拔起来,就你们这样,还想救人?”白时缨气笑了。 不少人呼吸逐渐加重,因为白时缨的语气,以及那嘲讽极重的轻视目光所挑起来的气愤。 赫然—— 插入地面的长剑被人拔起,拿起它的年轻人掂了掂剑身,满意地点头。 下一秒,他手持着剑,唰地剑尖直指上方的白时缨! “白时缨,你就算狂妄也要知道我们这里有几百人,一个个上都能耗死你,你根本没有胜算!小心说大话闪了舌头,丢脸的是你自己!” 白时缨瞥向他,嗤笑了声:“一个个上?白家弟子共有三百一十人,你们想,我也没那耐心。” “还犹豫什么?要我低头很简单——战胜我!”白时缨身影一晃,下一刻已出现在众弟子面前,她轻抬起手掌心朝上:“你们,一起上吧!” 狂妄! 不,这已经不止是狂妄了,这压根就是目中无人!! 不用白时缨再多说些什么,她这一句话彻底挑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气焰,刚才还在犹豫的人,此时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有一团怒火,只是这一回是因为他们被轻视。 被白家的大小姐彻彻底底的瞧不起! 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的众人沸腾了。 “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哭着鼻子跑去告状,所有人都听见了是你自己要求的!” “各位都听见了?今日咱们就要是不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话语间,所有人齐刷刷地四面八方围绕着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将白时缨困在其中。 几百人对战一人? 开玩笑,他们肯定赢啊! 众人心里无比肯定,看见白时缨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冷笑,装,继续装,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太胡闹了!放在平日也就算了,这可是……”白苍涯急了,几百人对战一人,就算白时缨修为高出他们,这种话多少也不过脑子更像是胡说八道。 二长老意义不明的嘴角上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他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呵。” 就在刚才,他还在苦恼要这么不留痕迹的解决掉白时缨,如今还没成长的她便已经成为阻挠他道路上的绊脚石,他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其继续成长下去?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是天真了。 这么着急想要拉一把这些弟子们,却不知道世上有一句话……‘朽木,不可雕’! 此时,轮椅木轮滚动的声音骨碌碌地传来。 听见动静,长老们瞧去忍不住心底微惊了一下。 是白月泽?! “你怎么来了?”白苍涯正焦急上火,看见他时愣了下。 白月泽坐在轮椅上,因为常年生病脸色有些苍白,俊雅却透出一丝薄凉的容颜上少见除了淡漠之外的情绪,他望向白时缨的方向:“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父亲不必为此担忧。” “……”白苍涯目中流淌出丝丝复杂,哪会听不出自己儿子暗中的劝告。 但这…… “一大一小,没一个让我省心!”他冷哼一声怒然甩袖,看起来就像是被两人气的不轻。 行吧,原本有一个老四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现在这俩可好,凑一块去了! 白苍涯心底轻松了不少,表面上仍然怒容不改。 既然连月泽都这么说了,莫非这小兔崽子暗中又隐藏了实力?可三百多余人,就算她是炼丹师手上有丹药也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要不是知道小儿子的性子不屑说谎,白苍涯差点都要怀疑人生了。 刀剑交错,唯有一抹白,行踪如鬼魅漂浮不定,再一片寒意交错的锋刃间看似每一步都踏在危机的边缘,却每每都能惊险万分的错身避开。 在白时缨的身上寻找不到成套的固定身法规律,而没有规律,便意味着谁也不能预测她下一秒出现的位置。 ‘刺拉——’ 两个本来想偷袭的人,不出意外,武器相互撞到了一块去。 “啊!”其中一名少女脚下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去,而这一摔有可能就会被后面的同伴误伤。 身旁的人惊了:“小心!” 还没来得及过去,猝不及防的被人群挤偏了方向。 也许是声音,白时缨的视线下意识地被惊呼声吸引了过去,这一看可让她眼睛睁大了不少,随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脚步一错穿过夹击而来的三人。 “呃…”意料中被踩踏的疼痛没有到来,匆忙中只顾着护住自己头的少女懵懵的眨了眨眼睛,随后感觉到身后有人猛的一拽:“呀!!” 忽如其来落入一个或许有些单薄却很温暖的怀中,吓得小脸苍白的少女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眼前的画面震到失了神。 ‘砰!’ 一掌干脆利落的击出。 手中的武器不受控的飞了出去,倒地的弟子错愕的看着毫发无伤的自己,最后回头,险些被插在自己手边就差一丝距离就能刺穿他手的剑吓了一跳。 “你还要躺多久?”终于清理了一波攻击后,白时缨有空低下头看向一声不吭的少女,眼里写着大大的疑惑。 抱一个人飘来飘去很累的! 被吓傻了,这会儿也该回过神了吧。 “我、我我……对不起!”半晌,少女后知后觉的磕磕巴巴道,绯红从白色的脖颈一路冲上脸颊。 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由于声音太小,白时缨耳边全是刺耳的武器撞击发出的动静,带着一个人她也不好出手,终于找准了一个时机空隙! “去外面歇着,不用勉强自己。” 白时缨低声嘱咐了声,少女最初看向她的目光便只有好奇,冷静的剑法也与周围急躁的弟子们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在与自己交手的几百人中,白时缨还是记住了她。 将人以灵力推送出去。 白时缨迅速折身主动杀进人群中—— “陪你们玩够了,该结束了。”除了最初有一瞬重温过去的刺激,白时缨现在看这些密不透风的包围,却如同在看一张处处都是漏洞的网。 灵力赫然冲出体外,巨大的漩涡自地面上往前冲去,所到之处响起一片惊呼随后如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倒下一群人,武器也纷纷摔落在地上堆积如小山! 场面充满了凌乱,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久久没有回神,连摔在地上的都没有反应,整个人仿佛梦游一样。 巨大的反转! 看台上,白苍涯猛的一拍椅子,笑声响亮:“好啊!哈哈哈,这一招简直是绝妙!……就是看着不像白家的功法?” 白月泽:“……” 就没有一招是和白家功法沾边的! 嗯,话说回来,白家的功法。 是什么来着? …… 交手不过十几分钟,三百一十人如今只有零零落落的几十人还在苦苦坚持,并且数字还在以每秒一个人的速度减少。 白色身影不染尘埃飘然落地,她扫过面前仅存的三人,目光中含有一丝满意:“还要继续吗?你们没有胜算,用车轮战对付别人你们可能会赢,但今天你们的对手是我,这招对我无效。” 精神识海中,九转混沌灵珠懒洋洋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种程度的消耗,它连转都懒得转一圈。 对面三人闻言紧紧抿着嘴。 “继续!”终于,中间的少年目光坚定的道:“大小姐,你很强,我也知道我们三人联手不会改变结果,但家主曾说过,身为白家一份子只有战到最后一刻,绝没有主动认输!” 他果然还是对白时缨之前骂他们是懦夫耿耿于怀。 白时缨心虚的目光飘向别处:“……” “好。” 她微微一笑,她认真的点了点头,面对心怀勇气直至最后一刻的三人,就应该认真对待以示尊重。 而此时此刻,对面的三人。 一人苦着张脸:“老大,赢不了的吧,真要继续?刚才我屁股都麻了。” 另一人翻了白眼:“你能别叭叭吗,就你有屁股啊!……我屁股也麻了!” “继续。”中间被他们唤做老大的少年目光闪烁着坚毅,他低声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大小姐是故意刺激大家出手,刚才交手她的反击也都是不轻不重的推开你们,没有一人受伤。” 另外两人对视上一眼,没有再说话。 “上!”一声喝下。 灵力迸发出白色的光辉,三道力齐齐聚在一点。 白时缨抬手:“凝。” 没有动用元素属性,即便如此,修为上的差距也不是能追上的。 “轰——!” 尘土飞扬。 坐着的长老们一个个已经按耐不住,他们中有人认出剩下的三名少年,这可是白家弟子中成绩最出类拔萃的几人了! 二长老脸上温和依旧,眼底的深寒几欲要吞噬了场上的某个人。 等,他不信,一点消耗都没有…… 当飞扬的尘土落定,终于露出里面的景象时,有人失望,有人则是一脸果然是这样的表情。 毫无悬念。 三人已经力竭,而白时缨…… 众人忍不住心底低骂一句妖孽!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损耗都没有,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程度吗?! “我们输了。”少年释然的耸了耸肩膀。 他看的一清二楚,三人全力一击,等于三名灵者六阶合力,不可能对灵师一阶的白时缨一点用都没有,可她却抬手随意凝结成一道灵力屏障,轻而易举的就接下了三人合力的一击。 只有一种可能——她的修为,绝对不可能只有灵师一阶! “拿着吧,你们的表现不能用输赢来形容。”白时缨摇了摇头,她取出三瓶回灵丹交到少年手上。 “这是……丹药!”少年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吓得手抖差点没把这宝贝疙瘩掉地上。 白时缨回头,不解的道:“怎么了?一些回灵丹而已,你们平时都用得上。” 她可是已经尽可能挑普通常见的丹药了。 少年握紧的瓷瓶又觉得烫手,听着白时缨这轻飘飘不以为然的口吻,大脑都晕乎乎。 等要说什么的时候,白时缨已经走远了,他只能默默在心中记上……都说大小姐不好接触,可好像,她人似乎还不错? 所有人歪七扭八的重新站好位置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现在的他们莫名的非常安分乖巧。 尤其是看向白时缨的目光,别说怒火了,连点星火都烧不起来,浑身上下和散架了一样疼得咧牙,但仔细检查后又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别说伤了,连头发丝都没少。 如果只是为了羞辱他们,大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现在,我想你们可以安静一些了。”白时缨平淡地说道,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扫过下方。 看得人背脊一阵凉飕飕的。 可以! 不可以也得可以,问就是不想挨打了! “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她随意的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这一趟收获不错,交手中,试探出了不少装嫩的老东西混在里面…… “大小姐,我可以问一下,那个人到底犯了什么错吗?”忽然,有人抬起手,略带迟疑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很明显。 白时缨微微颔首:“就在昨夜,白家混进了几十名刺客埋伏在倾云苑的门口,我的两名侍女被挟持当作人质,其中一人险些死于那些人手中。” “此人,你们都认识。”白时缨微眯起眸子,侧身目光落在低垂着脑袋的赵管事身上:“就是他带着那些刺客站在我的面前,扬言要把白家……灭了!” 太阳逐渐升高。 可在场的众人却感受不到热,心底的寒气一股股的往外冒。 没人质疑白时缨话里真假。 白苍涯适时站了出来,他沉声道:“昨夜行动知情人少之又少,为了能将对方一网打尽,你们大小姐身上还受了那些贼人一箭。” “而最让我痛心的,便是我们白家内也出了叛徒!” 叛徒! 这两字滚烫的落在所有人的心头。 “赵管事,我想你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见过他,他管理着大半白家事务,甚至白家视为命脉的重要资产也有不少在他手中,而就是这样深受家主与我信任的人,其原因也不过他曾是我父亲所信任的心腹!” 白时缨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笑意未达眼底:“如今,他这是打算亲手杀死自己曾经主子唯一的血脉。” 最不可原谅的,就是最后这句话。 白时缨甚至不敢想,如果九泉之下的双亲知道了,会有多难过多愤怒。 这就是今天不少人想要的真相,然而这真相却让他们无颜抬头去看上面的人,换做是他们,只怕都不会留赵管事一命,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但这还不算结束。” 白时缨话锋一转。 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的长老们沉默了数秒后,疑惑的抬起头。 大长老问道:“还不算结束?” “不错。” 白时缨目光冷冽,扫过下方每一个人脸上:“我可以告诉你们,就在你们当中……” 话音未落! ‘咻咻咻——’ 接连几道冷光毫无预兆的从下方射来! 却见方才还平静的白家弟子中,几人趁着白时缨转过头的瞬息,运起浑身灵力,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奔白时缨的方向。 “大小姐!” 有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黑影划过,高声惊呼道。 弟子中还有几人已经被傻呆滞了,就在上一秒,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前面的那个人瞬间拔高一大截,那分明就是成年人的体型。 “时缨!!”白苍涯心脏骤然停顿了一拍,在看见女孩毫无防备,而冷箭就在身后,他怒喝道:“一群偷鸡摸狗之徒,滚开!” 灵尊境界的气息全面扑压过去,强压之下急速而去的冷箭似乎也受阻出现了短暂的凝滞,罡风横扫,将冲上来的那些刺客全部击飞了出去。 但不够! 太快了! 这一息不到的凝滞,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抓住那些人,一个都不许发过!” “这些人,全部都是潜入进来的吗……我刚才还和那个人说话……” 现场已经混乱成一锅粥。 白月泽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伴随咔嚓一声,留下五指痕迹的轮椅扶手瞬间碎裂!他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他应该相信白时缨,她能一步步算计比她强大数倍的敌人都赢得胜利,不可能在这里就出事! 不可以冲动…… 冲动,所有的一切……会被他亲手毁了…… 也许只在几秒钟。 忽然,白苍涯一声古怪的呼喊,让他整个人猛的如梦初醒睁开眼睛。 “时、时缨?” 白苍涯不确定的喊道。 不过眨眼,冷箭无一例外落在身后的赵管事身上,而就在白苍涯火急火燎冲过去就要抓住白时缨时,他好像看见有一缕缕黑雾从她眉心诡异的钻了出来…… 只眼前一花,白时缨已经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身旁,伸出去的手碰了个空气。 白时缨眨了眨眼,不留痕迹的遮掩过去:“爷爷~您是不是把自己孙女想得太弱了?” “没有事?真的没有事吗!” 白苍涯来不及去想,有些着急地察看着白时缨身上,而洁白如雪的裙摆上怎么也找不到一点刺眼的红色,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逐渐放了回去。 “……爷爷,我没有事。”白时缨没有反抗,任由老人红着眼眶翻来翻去。 白苍涯深呼吸一口气,怒瞪了她一眼:“你是想吓死我吗,就算你要当诱饵,也不该冒这种风险!!” 白时缨无辜的喊冤:“冤枉啊!这次我真没打算这么干,我哪知道对方那么着急要除掉我……” 越说越心虚,在老爷子气得快要冒烟喷火的目光下,白时缨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不敢再说什么。 四叔其实提醒过她的。 又一次,如果没有黑雾……白时缨苦笑一声,这回她真没有大意,但她低估了对方的报复心很坚决。 差点玩脱了,就要去阎王地府报道。 白时缨抬眼,目光与对方的白月泽视线相撞,她露出一抹笑示意她没有事,而白月泽的脸上自有如释重负见此微微点头,没有一丝笑意。 骚动很快结束。 影卫早有准备,现在这些人自己冒出来,一抓一个准连犹豫都不需要。 这场惊心动魄的袭击最后以有惊无险画上句号。 谁也没料到。 前面刚刚说起叛徒,后面就紧跟着冒出来好几个刺杀她的,而最让人冷汗直冒的是这些突然变了副面孔的人,就在不久前还有人和他们有说有笑,从来都没有发现异常。 更不知道,身边每日都见面的人什么时候被掉了包。 “看见了吧,相信没有什么比刚才那一出更有说服力了,这些人无孔不入无缝不钻且精通易容之术,你们当中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就被信任的朋友杀死。” “煽动你们,带头说一些挑起人心的话,大部分都是一伙人。” 白时缨叹了口气,她离开前平静的道:“仔细回想我的问题吧,下次再被当刀使前至少别被利用的这么彻底,你们是人,不是被人提在手上的傀儡!白家危难之际,要的也不是没有头脑的傻大个,要是还没长记性放你们留在这里,和要你们命没什么两样。” “此外,今日召集你们在这里还有一件事。” “半个月后,我会在你们当中挑选一批能力出色的弟子,正如我所说,白家需要你们需要强者,所以……凡是被选上的人,此后修炼的所有丹药资源都会优先提供给他们。” 白时缨不轻不重的提起一句,仿佛这放在最后随便说两句的话并不是多么的重要,然而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浓浓诱惑的气息。 不止是弟子们炸开锅了,连措不及防的长老们都傻了眼,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条规定! “家主!” 白苍涯正愁着,闻言,冷冷的瞥去一眼,对方立马闭上嘴。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时缨是炼丹师,她要怎么做提供给谁丹药由她自己决定,你们问我也没用!” 他哼了哼,拂袖大步而去,留下冒着小心思的那些长老们面面相觑。 问什么问。 鬼知道那只小狐狸肚子里又装什么新的墨水,问了也不会说,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让她自由发挥,大不了最后他这个爷爷兜着! 第47章 她放这那么大一坨灵石呢! 白时缨和白苍涯一前一后走了之后,没过多久长老们也都坐不住各怀着心事散场,除了两人…… “二长老不走吗?”白月泽的声音从旁忽如其来。 一般在这种场合,他从来都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开的话那么从头到尾都不见得会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言多必失! 浮于水面上的敌人白月泽从未放在眼里,他一直提防步步为营处处谨慎的原因,也从来不是这些小打小闹,他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时间精力放在小喽啰的身上。 可这一次…… 白月泽恍惚间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化,徘徊聚集的情绪中掺杂太多迷茫,毕竟数十年如一日的冷漠足以让他可以漠视一切,只要白家无恙,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意料之外,二长老眉心隐约动弹了一下,他轻笑着道:“在屋子里久了很沉闷,所以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说着,他又迟疑着缓缓眯起老眼,意味不明的问:“四爷身子弱还是应该早些回去吧,若是担心大小姐,你也看见了大小姐冰雪聪慧将事情处理的很好,家主和诸位长老也会尽力帮助她。” “可要是四爷你病着了,家主会担心,大小姐也……呵,虽然说之前你们二人关系不怎么好,但毕竟是至亲,担忧总还是会的。” 在说这些的时候,二长老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白月泽的脸上挪开,不错放他的任何变化。 直到说完,白月泽也还是不为所动。 “是吗,可她今日甚至未喊我一声四叔,这也是二长老口中的担忧?”白月泽自嘲地笑了声,他抚上自己的腿,哪怕语气平淡也难掩其中的黯然:“说到底,她也不过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我这个废物在白家活着很碍眼罢了。” “也是,反正也是个无用之人,在白家还能有我一处住的地方,也是看在我是家主血脉的份上,这辈子也只能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现在的白月泽就像是把自己从里刨开,难得逮住一个愿意和他说话的人。 平时表现得再平静,现在却暴露了自己内心的脆弱,那种浓浓的自我嘲讽和自暴自弃才是一个正常的,曾被捧上天却突然残废的人应该有的状态! 二长老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看来是他太多担忧了,也不知道那些人脑子是不是被屎糊住了,一个修为尽废,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在意的! “四爷这话说重了,不论如何你都是白家人。”二长老脸上依旧不改温和的笑容,他站起身,朝白月泽点头示意:“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需要老夫去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白月泽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是没有,连二长老您也不愿意和我多说上几句吗?” “也是,平日里我也未与您有什么交集,今日不知为何想要一吐为快,想来只有我沉默寡言些才更讨人喜欢吧。” “我明白的,二长老去吧不必在意我,和一个废人没有客气的必要。” 二长老眼角微微抖了抖,笑容险些没崩住,有些艰难的道:“四爷…可真爱说笑,老夫怎么会……” “说笑?”白月泽诧异了一秒,他苦笑:“原来如此,我这一番掏心掏肺之言,在二长老您眼中是一场笑话吗?” 这下可把二长老搞懵了。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他说什么很过分的话了吗? “嗯?二长老还没走吗,是还打算多坐一会儿的话……” 二长老脸部肌肉狠狠地抖动了一下,他咳了声语速极快地拒绝:“不,不用了!老夫这就走,不打扰四爷!” 话音落,不一会儿他便走出一段距离,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然而,就在二长老稍微松了口气眉宇间重新爬上了冷意时—— “哎,我还是少说话吧,刚才还会客客气气说一声告别的话,这会儿直接扭头就走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已经失败到没人愿意搭理了?”后半段,听起来是在询问推轮椅的仆人。 于是在前面走着走着的二长老,猝不及防的脚下一个轻微踉跄,耳边清晰的声音听得他表情硬是扭曲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搭理这个废物! 再看去时二长老的背影不知为何多出了几分仓促,白月泽索然无味的啧了声。 “无用。” 身后的仆人脸上多出一丝生无可恋,看吧,他就知道不可能有人招架得住四爷耍无赖。 “大小姐命人传回,这是剩余藏在弟子中的人名单。” 藏的再严实的老鼠一旦见光,就会无处遁逃…… 白月泽还是很意外的,他还以为白时缨是一时兴起想要打架,哪知道暗中已经摸清了那些人。 一眼扫过。 十几个名字映入眼帘。 白月泽淡淡地道:“处理了,最近几日严加清理白家内的探子刺客,绝不许再出现一次今天的情况!” “是!” …… 回到倾云苑后。 白时缨身子一软,瘫在树下的靠椅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别叫我,不想动弹’的生人勿近气息。 直到某条毛茸茸的赤红尾巴扫过她的脸颊,惹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瘙痒,白时缨有气无力地叹一口气,没有睁开眼睛精准地抓住某只在她脸旁调皮捣蛋的狐狸。 “别闹了小火,让我歇会儿……” 要是可以一整天都不用动弹,什么事情都不用去管不用去想就好了。 耍赖似的又眯了一小会儿,白时缨才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好清醒一些:“对了,空间里还有灵植药材没有种下去,嗯……还有接下来要用的丹药,正好趁着空闲练练手。” 说干就干! 现在还不是真正可以休息的时候,虽然她在休息的过程中,有九转混沌灵珠诱引着体内丹田中的灵力不断汲取空间灵气扩张自己,进展很小,可往长久的看去收益就非常可观了,她可以无时无刻都在变强! “……?” 进入空间的第一秒,白时缨笑容凝固在脸上。 下一刻—— 她惊恐的看着原本堆放着灵石的地方:“我灵石呢?!” “我放在这里那么大一坨的灵石呢!!” 第48章 小猫看见我感动哭了? 整个人都麻木了,白时缨不敢置信究竟得多丧心病狂的理由,才能让她几百万块堆成山高的灵石一夜间凭空离奇失踪! 那可是她重生以来,人生的第一笔巨款…… “不对!不可能有人在灵戒主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走。” 白时缨深呼吸,很快冷静了下来,反正都已经没掉了她就是再痛心也不会凭空出现,灵石可以再赚,金玉灵泉在手,还担心没有金玉灵液?要不是担心太惹眼张扬,白时缨恨不得灌几大瓶摆出去一夜之间成为大陆首富不是梦。 “对了,还有那次从小火那边薅来的晶石!”白时缨想起什么,连忙走到她摆放在空间内的桌子。 却见原本应该好好在那的金纹青石也消失不见。 “吱?”小火跳到桌上,疑惑地看着白时缨一副要把桌子瞪出个窟窿来的架势。 大脑一片空白。 白时缨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指着放青石的位置,染笑的语气中隐隐约约带有一丝阴森森:“你把那块石头吞了?” 小火快速摇头,开玩笑,它才不会为了一块石头和烤鸡过不去。 直觉告诉它,面对这个问题绝对不能装傻,否则轻则没有顿顿烤鸡,重则……它会被烤的吧,它肯定会被烤了的!! “不是你,这里除了你还有……”白时缨声音忽然弱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一种可能。 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这个主人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除非—— 灵戒自身! 白时缨记得很清楚,目前灵戒的状态属于极度缺乏能量的‘纯白’,而能量获取的方式正是灵石! “可不是说需要的是高阶灵石吗?都已经饿到饥不择食,连赤阶灵石都不放过的地步了吗!” 带着灵戒的手指上依旧没有任何触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取一些能量了,白时缨隐约可以看见淡蓝色的纹路如水流般柔和地一晃而过。 她将精神力和灵戒结合,眼前的视野赫然一转,如同在高空拥有俯瞰的第三视角注视着自己,目光一点点转移,最终,在空间里另一侧尽头从未有过任何东西的平地草原上,灵气化雾遮挡住了精神力的窥探。 “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纠结地蹙眉,白时缨收回精神力。 她朝小火招了招手,待小火跳到肩上趴下后,闭目意念定位在刚才观察到的位置。 白光一闪。 白时缨从原来的地方瞬间转移至灵雾外围。 精神力无法穿透这里的防护,就好像将这个地方与其他地方完完全全的隔离开了一样,白时缨睁眼看见的就是眼前这座庞然巨物! “嘶!这是……一座塔?!” 白时缨惊愕住了。 却见。 巨大的高塔仰头看不见两侧的尽头,更看不见塔顶的高度,雾气在她靠近的这一瞬如受到某种驱使般正在逐渐消散,但此时,它们还没完全散去。 高塔耸立似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墙阻隔了另一侧风景,古朴的气息扑面而至,白时缨不禁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很好,雾气散得很快了。 也许是身为灵戒之主的直觉,白时缨可以感受到来自这座高塔上凝重的威压,每靠近一些,往前的阻隔便厚重几分,但这不能算是排斥,她甚至还能感受到来自塔里面隐隐约约的召唤—— 它想让她进去! 猛的意识到这点的白时缨脚步当即顿在原地,眼中流淌出一丝戒备,谨慎的往后退去。 不对劲……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没有感受到危险,但却有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如果她听从召唤走了进去,极有可能这一趟她会有去无回! “嗯。” 白时缨思考着,没有留意到身后,突然撞上了什么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谁!” “你撞到我了。”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 过了几分钟。 两两对视,一者目光呆滞,一者惬意悠然。 白时缨颤颤巍巍的抬手扶额,呢喃道:“我好像有幻觉了,也太真实,但怎么就这么的……” 巧合呢! 不确定,再看一眼。 瞥去的那一眼画面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墨发披身少有几缕发丝垂于身前,他也在打量着她,暗红的眼眸在白日中更加夺目如同一颗品质上佳毫无瑕疵的宝石。 那张俊美邪肆的容颜上永远挂着一抹漫不经心却又好似尽在掌握中的笑意,他无所谓周围是什么地方,打量足白时缨后,满意地点头,散漫慵懒地声线听起来和刚睡醒的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还不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有缺胳膊断腿。”他说道,随后惆然地又道:“可惜了,我都已经想好该怎么处理欺负我家小猫的杂碎们,以人的惨叫声铺以白骨扭曲时发出的清脆声音而成的乐曲很美妙,我原想请你一起听。” 他的笑意不变,如果不去深究他刚才的话,这绝对是一幅绝美的美人微笑图。 见白时缨久久没有说话,云峥轻挑眉梢,似笑非笑:“怎么了?看见我回来,所以感动得快要哭了?” 白时缨:“……” 可惜,美人长了嘴巴。 是真人,就冲他还是这么喜欢说些煞风景的话!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白时缨都要开始佩服自己了,适应的这么快,还能对着某个没睡醒就出来发疯的家伙心平气和。 云峥想了想,然后道:“刚醒。” “如果不是灵戒的力量得以恢复了些,我的苏醒时间应该往后再推迟一些时日,不过我很好奇,想要填补这点能力所需的灵石数量庞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真的疑惑,当然,也不排除白时缨有大机遇意外得到了数额庞大的灵脉矿并且将其全部收为己用。 白时缨轻咬着唇,忍了一会儿,她又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 “为了我能尽早醒过来这么努力,有点感动……” “闭嘴,再多说一句你活不过明天!” 白时缨额头青筋暴起,笑容中透露出丝丝杀意。 这人在睡着的情况下救了她几次,但现在一点也不妨碍她想揍人的心。 第47章 九重通天塔,一路杀上去(上) 眼见白时缨被惹炸毛了,云峥非但没有收敛的意思,甚至眼睛微微一亮笑容越发肆无忌惮,大有下次还敢的心思。 白时缨受不了他时不时逗弄她几下,最初没有把他一口一口小猫当回事,这种程度比起某人初见时的作为完全不够看的,但现在白时缨严重怀疑。 这人真把她当猫养了! 呵,迟早挠死他! 白时缨暗暗磨牙,不在去搭理某人,视线重新挪回高塔上。 “你在看这座塔?这就是之前和你说的九重通天塔,它算是……唔,灵戒的核心吧。”云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时缨的表情,见她没有回应,不由又靠近了几分,表情中浮现出一丝生涩的试探:“生气了?” 白时缨默默挪开几步,低下头看去,某团赤红耷拉着耳朵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对站在她身边的云峥的恐惧。 “小火?”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跑开的。 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云峥身上,白时缨都不记得中间发生什么。 小火听见她的声音身子动了下,正要往她身上窜,忽地一双暗红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瞧了过来。 “吱——!”小火惨叫一声,唰地下化作一抹流光飞出老远的距离。 白时缨目瞪口呆。 云峥叹声道:“飞得还挺快。” “你干的?!” “怎么可能,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还有不算人的东西。”云峥勉为其难的添上最后一句。 他只是稍微帮了那只骚狐狸一把,再怎么说它也是白时缨身边的灵兽,太弱小无用之物哪怕是已经消失已久的种族也不配站在她身侧。 白时缨凝视着他,最后无奈的说道:“云峥!我说过你也不许拿小火出气。” 精神力感知中,小火没有事情,某人出气的方式也是把招惹他的狐狸丢进泉里泡了个澡,白时缨惆怅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幼稚鬼! 云峥错开她看过来的视线,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听见,主动岔开话题:“你不是想去九重通天塔吗,现在就可以进去。” 白时缨:“有没人说你不会转移话题?” “没有。”云峥唇角微扬,神情中多处一丝睥睨傲然:“除了你敢这么张牙舞爪,其他人见了我无不低头俯首,我说什么,不是也得是!” 白时缨微微睁大了些眼睛,随即不动声色的恢复正常,好笑道:“行了,和我说说这塔的事吧,刚才我靠近了它却感觉自己不该现在就进去,里面肯定有危险。” 心底的某个猜测越发清晰明了。 云峥…… 白时缨心底微微叹出口气,她身边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复杂。 收敛了心神,白时缨将自己刚才的感觉和云峥仔细的说了一遍,不论云峥的过去是谁,有过什么震天撼地的过往和作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只是云峥。 将最开始她的精神力无法穿透这一片区域的事也一并说完后,白时缨看向云峥:“灵戒内,还有和这里情况一样的地方吗?” “据我所知,只有这一处。”云峥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目光微垂,最后轻笑了声,声音中有一丝感慨:“你和九重通天塔之间还能有这样的联系,这是我没想到的……” “但人类中不是有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么?”云峥望向白时缨,语气轻松的道:“若是我没有醒来你进去可能会遭遇九死一生,但现在我醒来了,即便那塔里真有什么东西,它也不敢伤你分毫!” 不轻不重的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自信。 他有绝对的把握保证白时缨全身而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云峥觉得如果白时缨足够理智,应该懂得利用好他和张底牌,然后全力收刮一切触手可及的好处。 毕竟他还没忘记,最开始白时缨唤醒他的强烈执念中,便是“变强”! 但—— 白时缨闻言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她问道:“肯定会对你照成些影响吧?你是没睡够,打算回去再睡一觉?” “呵。”云峥眸光流转,意味不明的呵笑一声,目光平淡的道:“不足为惧!我死不了,就算灵戒不存,九转混沌灵珠不在,我依然可以活着。” 言下之意中,他似乎隐约透露出了什么。 白时缨怪异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犹豫的转头就要走:“那算了。” 塔又不会跑,着什么急。 “你不去了?都说了这点小事不用你担心,九重通天塔内很有可能有能帮你现在大幅度提升实力的东西,错过了可就要等下次。”云峥疑惑地回头对已经走出几步远的白时缨道。 “云峥。”白时缨停下脚步,回头时无可奈何的解释道:“你已经帮我很多次了,我是想变强,但不能是全依靠你帮我抵挡那些伤害换取强大,如果是以消耗你自身来保护我,错过了就错过了吧。” …… …… 首页,一行难言其中含义的话便先映入眼帘,而就是这句话,却人凤灵曦整个人当场如遭雷击一般耳旁能听见心脏加速后跳动的扑通声。 脑海中某根弦忽然被一只无形中的手恶狠狠的揪住拼命拉扯,企图在混乱不堪的记忆中寻找到关键,结果却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机械性地翻开下一页。 “!”胸口猛地一松。 凤灵曦呼吸急促地大喘气好几口,才终于后知后觉的缓过来。 “奇怪,刚刚我是……”她抬手扶额揉了揉眉角,奈何现在脑海里闹翻了天,似有什么在迫不及待的挣脱而出。 等异常的状态缓和了一阵后,凤灵曦深呼吸一口气,视线才终于再度落到书页上,可只这一眼,凤灵曦瞳孔却剧烈猛地收缩!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失败,但现在记录也为时不晚。’ ‘也许为后来经历相同轮回的我,还能提供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吧,虽然这样的帮助和在面对真正的敌人时,显得非常微不足道,但有总比没有强……’ 这一段话,更像是一个人在心绪极为复杂的情况下胡乱写下的一段没头没尾的记录。 可书页上熟悉无比的字迹,凤灵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最后浑身血液几乎在这一刻瞬间倒流,身体冰冷的可怖! 是她自己的笔迹…… 这一页没有密密麻麻的字,但凤灵曦一眼扫过去,心情也不见得有半点放松。 ‘尽头要接近了。这是‘时间’之神拼尽全部神力为所有人换取来的机会,一个永远没有终止键的机会,若是希望不足以支撑对抗天道意识,机会的开关就会不断运行下去直到成功为止。’ ‘说来也有意思,她究竟站在哪一方我至今没能明白,也许是临死前最后的良心发现,或者单纯为了坑一回天道意识?不知道、不明白,但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携带记忆回来,那一巴掌我一定会拍准了挨在她脸上!’ ‘敢把主意打在君翊身上,看她是不知道挨揍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哼!’ 凤灵曦:“……”最后这一句,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夹带私货啊。 两页结束。 凤灵曦在想去翻阅第三张的时候,忽然发现这第三页和被焊死了一样,就是无法拿起。 “怎样,有什么收获吗?”身后方传来楚星辰的声音。 凤灵曦拿起书,回头道:“后面的不能看,这是某个人的日记吧,写的都是琐碎并没有集中一件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受人之托这书不是我的。”楚星辰似乎有点意外凤灵曦的回答,但他也无可奈何,最后视线扫过她手里厚实的书,说道:“这个你收下,说不定哪天就可以继续往下看了,现在应该还没到时候,所以才会有这样无法翻阅的限制。” “神秘兮兮的,这东西不是你写的那本?”帝无泽总觉得凤灵曦手上的那本很眼熟。 楚星辰道:“只是外表看起来差不多,没有书面的手记不都是一个样的吗,凤灵曦手里的那本分量可比我写的要沉重得多,如果能从中找到结果问题根源的办法,天风大陆就还有救!” “现在也有救!这些雾气惧怕光属性元素,我记得当时用灵力驱散它们不禁不怕反而争先往前冲。”帝无泽若有所思地道:“但如果用上光属性元素的灵力的话,那又是另一回事,它们很惧怕!” “那只是驱逐,不是解决的办法。” “真正想要彻底根除,想必需要去一趟光明圣殿了。”楚星辰叹了口气。 凤灵曦眸光微闪,要说不在意刚才书中的那些记录是不可能的,但与现在的自己不同,记录这一切的人与这片大陆仿佛有这很深的渊源,那浓烈的不舍之情即便靠着冰冷的文字凤灵曦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那就去光明圣殿!”凤灵曦非常干脆地说道,目光尤为冷清:“如果要搞清楚一切的根源,从根源发起之一的光明圣殿调查起,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楚星辰扭头看向帝无泽。 帝无泽挑眉:“看我干什么,我没问题!别说是去光明圣殿,就算把光明圣殿拆了,我也做得出来!” “要真是这样我倒是放心了。”楚星辰笑了笑。 “既然如此,二位是打算上这条贼船了?” 楚星辰清了清嗓子:“我这个人是很讲理的,如果你们不想掺和的话,我可以洗去你们在这里的记忆,保证你们的记忆中不会出现我刚才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出事的是天风大陆,现在我的亲人都在这片大陆上生活,我无法置之不理。”凤灵曦耸了耸肩,她如是说道。 帝无泽:“看什么看,我单纯的想要拆家不行吗?!” “你高兴就好。”楚星辰无语地道。 凤灵曦忽然想起了某个刚才险些被她遗忘的事—— “考核是不是快结束了?” 两人:“……”她到底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你确定要参加?我可以帮你蒙混过关,而且保证你不会被找麻烦,院长和我很熟,只要我说明一下你来青玄学院是有要事顺便学习学习,他一定不会介意还会很欢迎!”楚星辰笑容满满,热情无比的说道。 凤灵曦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虽然她浅笑语气不轻不重却拒绝的意思分外鲜明:“不了,来这里一趟也是想凭着自己的能力走进去,如果没有按照自己想的走,我会觉得很遗憾。” 前世,她从没有去过类似学校那样的地方,这一世难得有这样的体验她怎么可能错过。 “既然是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祝你一切顺利。”楚星辰眨了眨眼,笑声轻快:“我相信这里的题目不会难倒你的,加油!” 凤灵曦微微颔首。 “对了,据我所知,造成天风大陆如今局面的还有另外一批人,他们扬言要颠覆世界,并且为此利用地脉以人命做了不少的试验,你这里有听说过这样的情况吗?” 还是问了。 关于‘k’,是萧楚楚的心病,也是凤灵曦忌惮之处。 凤啸的模样至今还在她脑海中清晰可见,那样的技术,就算是她前世的世界,想要做到让人类完全脱离身体还保留意识的技术都是不可能的。 “颠覆世界?” 楚星辰和帝无泽顿时面面相觑一眼。 “要是说利用地脉再进行试验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但要扬言颠覆世界未免也太猖狂了吧?”帝无泽眉心微微皱起,他侧目看向身边的人:“你知道这群人吗?” “……无法捕捉。”楚星辰沉默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迹象可循,如帝无泽所言,有太多人做过这样的事,或许你说的那些人正是利用这个现象打掩护,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怎样蒙混过关就是。” “今日那群人还来过云来镇。”凤灵曦冷静地说道:“有前来参加新生考核的人被抓走,不知道对方的意图的什么。” “你要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帝无泽瞬间精神了起来。 “那群人我知道!最喜欢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这一次青玄学院的院长好像也失利了没能揪住对方的尾巴,让人溜了。” 第48章 九重通天塔,一路杀上去(中) ‘哒、哒、哒……’ 狭小的空间回响起清晰的脚步声音。 进入这里后,白时缨眼前就是这条望不见尽头的通道。 两侧石壁上每相隔段距离,才会放置着一枚散发微弱光芒的照明荧石,身处一片死寂伸手难见五指的昏暗环境中,这点亮度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白时缨手中升起一团火焰,瞬间照亮了通道。 在进来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九重通天塔从外看去就大得离谱,然而她从踏进塔内开始就一直在这条通道内不断的走,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前方还是没有一点到头的迹象!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猜想。 白时缨停下了,她目光落在自己最初留下的记号,匕首划下的白痕在照明荧石下非常明显。 “还真就绕回来了,可这一路上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同,连进来时的入口也……”话音戛然而止,白时缨猛的回头眼中流淌着一丝错愕,她记得出来后为以防万一她就在入口处随意划下一道痕迹。 通道内没有岔路口,身后就是她来时的方向,同时也是塔的入口! 而现在,入口——消失了! 白时缨不得不承认她好像被困在了这里,不论走多久,兜兜转转都会回到原点,不可能找到出去的路。 视线扫过通道的每一寸,心念微微一动白时缨将精神力挥洒散布出去,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时明时暗的画面,这是光亮点来自通道内的荧石,微弱且渺小。 直到。 “有意思。”她睁开眼睛,脑海中捕捉到了足以覆盖荧光的强烈光源。 白时缨的视线,落在了头顶上方! “找到你了!”白时缨冷哼一声,手中灵力聚起火与雷光融合交错。 一声娇喝在无尽通道中响彻回荡:“破!!” ‘轰!’ 随着轰隆爆炸,通道内石壁在剧烈晃动着。 白时缨扶着墙稳住身体,目光紧盯着头顶上方那仿佛纹丝未动的位置,所有的灵力像被某股不明力量吸收抵消。 “这里果然有鬼,可以吞噬灵力吗……”白时缨神色中露出几分思索,下一秒,她嗤笑了声目光中浮现出一丝狠厉:“总有极限的时候,我就不信你可以一直吞下去!” 一次不行,就多砸几次,几次不行就几十次。 自从来到九重通天塔内,白时缨感受体内灵力恢复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加上九转混沌灵珠汲取灵气及时补充,她最不愁的就是灵力消耗。 火焰与雷霆呼啸,彻底照亮了通道内,宛如白昼。 “轰轰轰轰!!” 白时缨手中的灵力不要钱似的疯狂挥霍出去,朝准同一个位置,视野中已经看不清有什么,唯有时而炙热时而狂暴的雷霆相撞迸发出剧烈的高光。 ‘咔嚓——’ 清脆响亮的碎裂声,在轰隆声中轻微出现。 白时缨敏锐的捕捉到了动静,她眼前微微一亮,手中是新搓出来的紫色雷电球,电光如银蛇般穿梭其中。 “王八的龟壳都没你硬,还硬撑呢。“她抛出手中的雷元素光球,挥手间,身周电光浮现扭曲交织直冲向发出碎裂声的方向:”给我破!!!”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在白时缨头顶上方,一道裂痕中赫然透出一丝亮光! 裂痕如蛛网朝四周逐渐龟裂开,正常的光线挥洒在通道的地面,仿佛预示着存在这里的无限循环已被打破。 白时缨赌对了! 但很快,就在她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周围的空气似乎正在被扭曲,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 接连不断密集的碎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白时缨警惕地目光扫过周围,石壁上的裂痕扩张迅速,只瞬息间裂痕遍布每一处。 安静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白时缨轻微的呼吸声,赫然! “哗啦啦——!!” 无数碎片毫无预兆地爆裂开,什么石壁,通道,如被无形中的锤子敲碎的镜面。 “碎了?!”白时缨被眼前这一幕惊呆。 画面太诡异了,原本正常的地方就这样在她眼前四分五裂,就是撕纸张都没有碎得这么彻底,更别提石壁她触碰过那确确实实是石头堆砌而成的通道,但这些四散开的碎片里只留空白。 就好像…… 被抹去了痕迹……她刚刚所在的地方,原来只是一处幻境? 周围被强光包裹,除了一片茫茫的白色,什么也没有。 白时缨闭上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再睁开时,眼前骤然变化为一处华丽宫殿内。 脚下踩着的地面不似普通的石砖,艳红的色彩对视觉有极强的冲击,而白时缨感受到了来自脚下澎湃浑厚的灵气涌动。 “这是……灵石!!”白时缨险些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然而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去,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好家伙,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吗,拿赤阶灵石而且还是品相最佳的赤阶灵石铺地?!” 不止如此。 眼前这随处可见的富丽堂皇,每一处,大到立于宫殿正上方的巨大王座,小到随意堆放在角落米粒大小的珠宝,全部都是用赤阶灵石雕琢而成! “……”大脑宕机了几秒。 是她太贫穷了,简直比她做的梦还要离谱。 拍了拍脸颊,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她的目光落在大殿层层台阶之上的王座上。 直觉告诉她,也许她来到这里以来的不解,都可以在上面找到答案。 哪怕那个地方看起来除了把大得离谱的椅子,什么也没有。 ‘哒’ 当白靴落在第一层台阶时,白时缨表情猛的一变! “呃!”抬不起来。 巨大的重压从上方倾斜而下,她的脸色很快浮现出丝丝苍白,额间细小的汗水频频冒出。 白时缨不知道保持着踏出一步的姿势过去多久,直到她终于可以张口喘气,脸上苍白退散不少,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后背早已经汗水打湿,浑身骨头还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好恐怖的威压。”她口中呢喃道,眼中倒映着赤红王座静静地落在属于它的位置上。 目前为止,包括刚才的威压,白时缨都没遇上什么危险。 但白时缨总有种感觉,这只是开始,要想走到王座前她必须一步一步接近它,而她并不知道之后等着她的是什么。 就如同最开始经历的那个地方,也许在九重通天塔内那样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这就像是提前给你个适应的过程,然后再给你端来个大的。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心中想着,白时缨也没站在原地闲着,休息了一会儿后,她抬起落在台阶下的另一只腿艰难的踩在第一层台阶上。 “砰!” 双腿猛的重重砸在台阶上,一道血痕从裙摆中渗透出。 白时缨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撑着地面,体内灵力疯狂运转着全力抵抗着笼罩在她身上的威压,不知是不是灵力作用,白时缨只感到身上的重压忽地减少了几分。 察觉到这点,白时缨没有犹豫,身上缓缓浮现出一层淡淡地灵力。 一步。 两步。 …第三步! “呼呼呼……” 白时缨艰难的喘气,喉咙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着她,身上的灵力散发得越发浓烈预示着消耗也在随着时间推移增加,原本在精神识海中悠哉悠哉的九转混沌灵珠在感应到体内灵力险些被抽干的瞬间,火急火燎的旋转汲取空间灵气。 看着最后一层台阶。 白时缨没敢贸然踏上去。 一共四层台阶,她却感觉每一层的威压都比前一层施加得还要强烈几倍,没有停留够十几分钟她根本缓不过身体上伴随来的剧痛。 内脏也好,浑身的骨头也好,白时缨毫不怀疑如果没有灵力的保护支撑,下一秒她就会在台阶上碾成一滩血水! 退? 她倒是想退! “区区几层台阶,等我上去、咳,等我上去就把这把椅子撬了!” 白时缨回头瞥了眼,看着身后的一片虚无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 什么富丽堂皇,现在成了只许进不许出的单行道。 不记得身后什么时候变成这模样,当她留意到时,就明白来到这里的她不管怎么样最后只有踏上台阶这一个选择! ‘哒’! 白靴已经不复原本的雪白,不记得被砸在地上,白时缨生涩的应付着重压能做到的只有恢复力气抓住机会爬起来,然后继续往上走,再被砸在地上,如此往复相同的动作,每一层台阶上留下的血迹都足以触目惊心。 只有白时缨。 她就和这玩意较劲到底!不是它玩死她,就是她踩在它头上继续往前走。 “最后一步,只要抬起脚来再落下,就到了。”白时缨狠狠的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些,发丝顺着汗水紧贴着脸颊,这种感觉不怎么好,但也无暇去管。 最后一步。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浑身灵力喷涌而出,她抬起落在第三层台阶的脚,每挪到一分身上骨头相撞发出的剧痛险些让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无形的重压,几近扭曲了空气。 “不可以。”白时缨一口咬在舌上,浓郁的血腥味冲击着大脑,眼前重现换来清明,此时连喘气都在抽疼,白时缨双眼中血丝密布她低喝道:“连这都办不到,还谈什么复仇……给我上来!” 嗡嗡嗡嗡—— 层层波浪撼动着身后虚无,身前仿佛近在咫尺的王座。 ‘哒’! 白靴稳稳地落在第四层台阶之上! 砰地又是重砸在地面,透亮的赤阶灵石地面裂出几条缝隙,白时缨整个人却如溺水中猛的被捞上来的将死之人,当空气疯狂涌出肺腔时连随之出现的微微刺痛都显得微不足道。 “上来了!”血色尽褪的柔美小脸上,因为喜悦涌上了一团红晕,白时缨抬起头此时的她距离王座不过一臂之距。 缓了口气后。 白时缨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走进王座。 作为宫殿当之无愧的主角,哪怕通体都只是赤色也丝毫不折损王座自身的威严,白时缨站在它的面前,如同小人闯入巨人的世界,王座的椅子腿在她面前就上一堵“墙”。 是的,要不是刚才远远的看知道这是一把椅子,白时缨都要以为这是一块非常大的灵石圆形墙壁。 看不见上面不要紧,椅子的四条腿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似乎在记述着一段遥远的过往,上面的人每一个后背都长着翅膀,有金边描绘的、也有紫边描绘的,看起来是两个不同的阵营。 然而不论属于那一边。 这些长着翅膀的人们却齐齐朝着最上方的耀日朝拜着,耀日中,一名身姿婀娜的女性似乎在耐心倾听回应着人们,白时缨甚至可以从这些精细到令人发指的图画中看见每一个人脸上对信仰的狂热! 白时缨绕过另一侧,更上面的她看不见,但这四条椅子腿上记载的,俨然就是一幅完整的从诞生至毁灭的所有过程。 最里侧的椅子腿上画着世界末日的景象,曾跪地虔诚的人们脸上充满恐惧慌乱的逃窜,耀阳下,似有一名没有雕刻面容的男性遥遥望着这一荒诞而充满毁灭与绝望的一幕。 刻画的很好。 但白时缨心情不太美好,她现在浑身上下还和要散架了一样,这些图画也许对某些痴迷过往的人是无价之宝,而她也就看个热闹并没有实质的用处。 “果然,还是把你撬了最划算,浓度这么纯正的赤阶灵石肯定很值……钱?”白时缨一只手刚刚碰上王座,嘴里念念叨叨最后的一个字却直接变了音。 她眨了眨眼表情很是惊悚,上一秒还有冰凉的触感,下一秒这王座就长腿跑了?! 白时缨伸出的那只手就这样摸了个空气。 “……” 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恶狠狠的握紧成拳头,白时缨扭曲了表情,气急败坏:“至于吗!不就是要把你撬走卖钱吗,你——” 看清楚了,那王座唰地一下不知什么时候移到前方遥远的高出。 层层阶阶的台阶一眼数不过来,但绝对有数百层之高! 而白时缨的面前,原本是宫殿一侧的尽头,现在却空出了巨大而空旷的空间!大殿比之前宽旷了几十倍,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转动声,不计其数的石像或人或兽缓缓浮出在宫殿。 ‘唰!’ 下一秒。 死物一般的石像,齐刷刷地朝向白时缨。 白时缨目光呆滞的轻声无意识的,说完刚才没说完的后半句:“认真的吗……” 第49章 九重通天塔,一路杀上去(下) 如果她有罪,可以让东陵国的律法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在这里被不下几千人和兽虎视眈眈杀气狂冒的注视着。 ‘嗡嗡嗡嗡——’ 水波纹再次浮现,迅速扩散开来,传遍宫殿的每一处角落。 与此同时。 ‘咔嚓’‘咔嚓’‘咔嚓’ 石像迟钝的转动着四肢,熟悉的声音从它们身上发出。 刚才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动静,现在白时缨就是不知道也知道了,她扯了扯嘴角,然而压根笑不出来。 她小心谨慎的挪动了下脚步,谁知这些石像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脑袋随着她移动而缓慢的转动。 一抹金光从高处的赤色王座中发出,以白时缨的角度目光稍稍瞥去,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变化,要看金光是朝着她这边而来,白时缨大惊,正准备要出手之际。 金光却落在了她身前距离不远的石像上方,一行透露着浓郁凌厉杀气的狂傲金色字体一点点浮现出来—— ‘以杀止杀无穷尽,破局生者,得以无上杀戮之道!’ ‘败者,死!’ 没有声音,哪怕只是文字的形式,白时缨也被其中散发出的杀意冲击得眼前一晃。 金光化作赤色,分化为无数涌入那些石像中。 嗜杀的红光自石像空洞的漆黑中,一闪而过! 石像蜕变,石块散落在地,手持着各种兵器的人类这一刻与活人无异,而兽形石像也紧随蜕变出来,抖动着身上的碎石残渣,巨大的利齿泛着令人心生寒意的冷芒。 “杀!杀!杀!!!!” “吼——!” 如雷咆哮怒吼的声音震撼着大殿,白时缨连忙稳住自己的身体,地面在剧烈的颤抖。 新延伸出的宫殿,竟在整个往上升高! 下方的虚无化做漩涡,谁也不知掉下去是什么结局,反正肯定活不了就对了。 亏得白时缨回头看了一眼,她半只脚就悬于边缘,差点没掉下去。 宫殿、王座、石像…… 这些石像,好像原本也是这里的一部分,如同这里的守卫,清剿着前来冒犯宁静的来者。 “杀我……死的只会是你们!” 白时缨目光骤然冷了下去,眼底燃起一丝沸腾的战意。 手中凭空握着柄长剑,她对战很少拿武器主要还是不习惯用,比起拿武器她更喜欢手搓元素球。 但这一次白时缨不敢托大。 这里的每一处都透露着诡异和强大,在这里掉以轻心,和自寻死路也没什么区别! “唰——”剑光交错,白时缨整个人如炮弹般猛的窜入其中,仗着身法轻快周旋在石像之中。 …… 与此同时,灵戒空间内。 小火炸开的毛在空中四处乱飘,然而小短腿小短手怎么也够不到吊着它的黑雾,气得它吱吱乱叫,云峥靠近一点就想着扑上去挠脸。 “乱叫什么?如果你还想不安分,我不介意教你如何安分下来。”云峥看都没有看它一眼,漫天都是的毛也无法靠近他身边分毫,要不是实在被声音吵得不行,他甚至都不乐意多说一句话。 小火挣扎的动作小了不少。 这个魔头说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藏在血脉本能中的反应就是这样告诉它的。 见小火识趣不少。 云峥散漫地瞥去它一眼,瞬间,某团的毛再度炸开花。 “呵。”云峥毫不留情的嘲笑了声,悠悠地收回目光:“记住了,若非念在你还有点用处,并且挑了个不错的主人份上,我绝不会留你这条小命。” “但若有朝一日你胆敢背叛噬主……听说你们一族可以死九次,如此绝妙的族群天赋怎么能浪费呢。”云峥凉意地视线在小火的背脊上游走,他嗤笑懂啊:“九种不同的死法如何?你知道你逃不了的,就算没有血脉传承记忆却还保留着血脉中的本能,否则不会如此惧怕。” 初见的时候,就觉得这只狐狸的反应很奇怪。 果然。 不仅是只小可怜,还是一只没能获得血亲的血脉传承记忆,并且自身天赋缺陷严重的小倒霉。 也多亏是在这片大陆上,换做其他大陆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谁也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喜欢吞噬天地万物的麻烦继续存在于世。 “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保命符,你应该感激她愿意收留你。”云峥指尖微微一动。 黑雾散去。 小火啪唧一下砸在地面,水灵灵的眼睛中疼得涌出透明液体,哼哼唧唧地朝着云峥咧牙。 “嗯?” 小火一秒乖巧,眨巴眨巴眼睛。 云峥微眯起红眸,面无表情的容颜上多出一抹嫌弃之色:“傻。” 精短的一个字。 却让一只狐狸的心碎了一地。 小火可怜巴巴的望着九重通天塔的方向,已经在期盼某个还没走多久的身影赶紧出现,然而盼了这么久还没盼回来。 …… 九重通天塔内。 白时缨身上多处挂彩,破损的白裙上也早已染了血迹,但她的目光始终冷静得可怕,最开始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脑海中只有这些石像如雨般密集地攻势。 而此时的宫殿地上,不少重新变回石像碎得拼凑不出原样,更分不清到底碎人还是兽。 又是一瓶疗伤丹药空了。 白时缨随手丢开,干脆懒得去管那些伤口,手中招式越发快速狠戾,每一剑专门挑石像脆弱的地方刺下。 ‘哗啦’… 猛虎被劈开的前肢露出岩石的质地,碎裂的脑袋和身体都在逐渐变回石头。 不知道过去多久。 白时缨的身体摇摇欲坠,开始她还会去计算时间过去了多久,然而再算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就放弃了,眼前的敌人还是绵绵不绝。 “咔嚓——”长剑断裂成两半!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丢开了这把剑身坑坑洼洼的剑。 “真难缠……”她站在距离石像们不远不近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杀得多了,这些石像居然也出现类似人的情绪。 会恐惧,避让。 此时这些石像中,甚至露出了类似愤怒的声音,仿佛它们面对的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恶魔。 “别搞得你们和真的一样。” …… …… “所以,你刚才让我把人喊过来……不会是你需要强行帮助她恢复记忆和力量吧?” 君翊闭上眼眸:“曦儿他们的时间远远不够,但此时,他们已经暴露在天道意识的视线下,对方不会视而不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果记忆还没有回归……” “说到底,你还是想干预。” “如果你干预了,最后降罚时即便是你是神,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玉逍遥想要打消对方的念头,即便知道对方一旦做下什么决定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更改。 尤其这个决定,还是和凤灵曦息息相关。 “说说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重新添了茶,玉逍遥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 君翊险些没一口水呛住。 他面不改色的放下了茶水,在玉逍遥看神经病似的眼神下幽怨道:“你一个没有媳妇的人,是不会懂相思之苦忍受到极点爆发的感觉。” 不可能说的! 绝对不可能!! 他难道要说,他是走在半路上,不小心被马蜂窝砸中脑袋昏迷了十天,隐约记得以前凤灵曦拿过马蜂窝丢他的场面,所以才想起来的? 不!!! 玉逍遥咬碎牙:“你特么不是有病?!” 悠然自然的君翊选择性充耳不闻。 赫然—— 两人神色猛地同时停顿在一半。 与此同时。 天空骤然昏暗下,所有人一脸不明所以还以为要下雨了。 “轰隆隆隆——!!!” 刺耳的响雷声在天空炸开,沉闷不详的气息悄无声息的笼罩大陆。 “要下雨了?” 走到一半突然打雷打雨什么的,就没见过比他们还倒霉的了。 凤灵曦此时也抬起了头,恍然间,她好像看见了空中有红色的…… “危险……”细若蚊声的喃喃自语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细红的落雨飘零而下。 滴落在石头上,发出了轻微却头皮炸开的滋滋声,落在人的身上—— “救命!救命啊!!!” 尖叫声,凌乱的人群推来推去,最后倒成一片。 “好痛……啊啊啊啊!痛、好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啊啊啊啊啊……咯!” 宛如恶鬼锁喉,发出濒死前最后的音节,随着砰的一声惨白的骨架散落在一地,不出一会儿,红雨洗刷过冲走了一切痕迹不留一丝血腥,不留星点森森白骨! 大陆的边缘,临近海岸的群落城池。 蔚蓝色的大海掀起如血的潮浪,卷起落下,沉重的拍打在坚硬的城墙上,镇守百年不破的古老城墙触及瞬间化作灰飞,埋于城墙被砸死的士兵在此时此刻都可称作人生一大幸事。 不必面对宛如炼狱一般的人间,不用忍受红雨腐蚀自己身体,一点点贯穿最后变成白骨的整个过程。 “轰隆隆——” 响彻的巨雷在天边再度炸裂开一道天光。 以灵力撑起的防护罩无法抵抗太久,凤灵曦眼中清晰倒映着那抹天光,脑海中猛地碾压过一阵抽疼。 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随时喉间的血液就会喷涌出。 “那光……为什么越来越大?”帝无泽发出了见鬼一般的惊呼。 楚星辰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他睁大了双眼,头一次,他感受到了从脚心往上猛地窜到头顶的寒意与绝望。 “是天罚……是攻击!” 他几乎睚眦欲裂:“不可,好不容易!不可能在这里就结束!!” 但人的绝望天地哪会聆听,如果会,这场充满侵蚀的红雨便不该出现,白光淹没了所有,不管是情绪还是声音在此时此刻归于寂静。 ‘轰——’ 天光如刃,直劈而下! 就在楚星辰和帝无泽两人已经心生绝望的顷刻间,一只手忽然撑在了张开的结界上,蓬勃的充满生命气息的灵力瞬间让结界猛地暴涨,直接将整个青玄学院覆盖! “醒了?” ‘唔,应该醒了吧。’ “这一次,你很及时。”凤灵曦脸上回荡起柔和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昆弥。” 从凤灵曦眉心飞出,落到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出现在三人面前,那双犹如精灵般碧绿的眸色变得更是幽深,银发垂于脚踝出,若是记忆中占据最多的就是少年体的昆弥,那么此时的他,便是完全的成年体。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是昆弥?还是……天道意识?” 帝无泽见鬼的表情:“啥?!!” 楚星辰脸色猛地微变,摁住帝无泽蠢蠢欲动的手:“别乱动,他要真想杀我们,十个我们都不够杀!” “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继续称我‘昆弥’,如果这样可以给你少许安慰。”天道意识稍稍垂眸,银发如瀑,脸颊处随着他动作而滑落的发丝更是添加了几分诱人与慵懒。 凤灵曦没有说话。 其实从这一刻开始,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态,都在告诉她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利用我,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绑定的契约已然黯淡失效。 混沌须弥之芥于昆弥手中犹如一个乖巧的孩子,亲昵的蹭着他。 凤灵曦再度语出惊人,帝无泽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楚星辰就更别说了,他现在心如死灰,该活该死给个痛快吧! “可以这么说。” 又是这样类似的回答。 看似亲和,实则傲慢! “混沌须弥之芥,是神界为吾打造的躯壳,你的‘昆弥’确实为你着想,但很可惜他现在意识消散,本就是个临时供养这副身躯的养料罢了,最后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或许疑惑,为什么混沌须弥之芥会找上你。” “原因很简单,受生命之树垂青的你只是便是绝佳的能量供给来源,可你有九天玄凤附体,即便是天道法则也无法窃取你身上的生命气息……哪怕的生命之神,都得自叹不如的生命气息。” 平缓的语气,哪怕有起伏,也不大。 凤灵曦笑了,她又问:“那么萧楚楚呢?” “诱饵。” 没有任何的犹豫,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让楚星辰脸色瞬间铁青。 这个老逼登。 难道是拿了剧本吗!怎么防的这么严实! 第50章 投机取巧?怎么不能是实力呢! ‘呼——’ 不知是第几回也许不下上千次,她又一次被当成沙包掀飞下来,在身体即将接触到地面的刹那,白时缨单手轻轻在地上借力一撑,青丝飞舞,一个利落的翻身双脚稳稳落在地上。 袭来的强风出现的角度越来越刁钻。 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算多给白时缨一个脑子,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脚下台阶会落空,变成风流把她吹上天去。 而这还没完,另一道风刃配合更是精妙,在她完全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一击落在后背,险些没把她五脏六腑打位移了! “不错不错,已经八十七层了,还差三十三层!”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眸中的光芒始终不变斗志昂扬。 体内灵力的运转速度如今被迫突破一次又一次极限,之前都是九转混沌灵珠主动汲取灵气补充,过程需要浪费不少时间,在它补充的过程中白时缨还要全力抵抗重压消耗灵力,这就导致她会停留在某一层太长时间。 也许这就是求生欲吧。 在高强度的压迫之下,反催促着九转混沌灵珠加快速度,就差没骑在灵珠身上拿鞭子抽打它转快点灵力又不够用了! 这无疑是好事,意味着今后她在危险的时候可以迅速恢复状态。 “让我看看,嗯,果然,灵力再次被淬炼压缩浓度了。” 手中涌出的灵力浑厚宛如实质,这和最开始那轻飘飘雾一样的灵力完全是两个东西。 白时缨满意地点点头,这里的重压似乎很像某种试练,只不过寻常试练都是点到为止,这里可好,没死就玩命的逼迫着榨取人身上每一滴精力! 原本她的修为一路高歌猛进冲刺到灵师五阶,在历经无数回灵力被抽空、被反弹击飞、迅速恢复灵力,每一次丹田内积攒的灵力都好似在无形中被压缩,到最后,更是把她的修为也一并压缩了回去! 是的。 她现在是,有着正常灵师五阶的实力,但修为境界却只有灵师一阶巅峰的灵修!白时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被压缩的灵力威力更强,消耗更慢,修为哪怕在倒退可丹田的容量大小却没有改变…… “不能再这继续消耗了,云峥说塔内塔外时间流速不同,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在这里一共七天,还不知道她突然消失这么久外面是什么情况。 速战速决! 心念一定。 她没有继续冲上去,接下来她要做好准备,越往上,越难,所需的实力也更高!灵师一阶可以抵挡灵师五阶的攻击,更强些的确实十分吃力稍不留神就受伤。 原地一屁股坐下。 白时缨闭上眼,沉心借着灵力还保持着紧绷高速的状态进入修炼,自从发现每迎来一个新的阻碍被掀飞,修炼效果都比平时快好几倍,这已经成了她在塔内养成的习惯。 身周环绕着化作光点点灵气,似随着她的呼吸忽明忽暗。 安静无声的殿堂之上唯有灵气卷入其中涌向层层台阶之下的那抹身影头顶上方,隐约可见,随着时间的流逝,聚集起的灵气在大殿内组合形成漩涡,不受控的气流指向白时缨一滴不漏的全被她吸收了去。 直至漩涡消散。 浮于周围的灵气也被吞没不留一丝,紧闭的双眸无声无息地悄然睁开—— 白色残影掠过,如前五十层台阶对她来说和寻常的台阶无异,哪怕闭着眼睛,都知道偷袭从哪来。 每一次闪避白时缨都找准最佳的时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动作早已融入肢体,无需她刻意去想,身体便自然而然的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九十一、九十五、一百零四……”轻微几乎不可闻的低语从唇齿间而出,白时缨额间的汗水大颗大颗滑落,原本休息了已经干爽的衣服也瞬间如同整个人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失败了也无所谓。 她便如同不知痛觉的机器,眼中只有最终必须要抵达的目的,灵石固然很有诱惑力,但她更想证明! 在这座无人的宫殿,证明她绝不会就此止步! “第一百一十九!” ‘呼——’ 风刃提速。 白时缨抬起手,藤蔓瞬息凝聚成盾! 噼里啪啦的藤蔓断裂声伴随着已经麻了的手臂,她咬着牙坚持着,忽然腾出另一只手:“炽雷怒莲!” 呼啸而出的火元素灵力和雷元素灵力在她的控制下,五朵泛着一半如火一半雷电的莲花自脚边缓缓升空。 随着白时缨扬手一指。 五朵聚集着双元素狂暴之力难以遏制的莲花冲向压迫而来的风刃。 “爆!”清脆冷冽的娇喝声响彻大殿。 雷火在怒吼,藤蔓结成的盾甚至难以抵抗冲击,好在手疾眼快迅速转换木元素在盾破裂的时候再度顶上一层。 ‘轰轰轰轰轰——!!!’ 一声掩过一声,轰炸伴随着巨大的冲击险些让白时缨没站稳。 终于。 落在下方的另一只脚稳稳地踏上! 瞬间。 欲要再起的动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悄然消散。 白时缨剧烈喘着气,双眼已经被汗水模糊了视线,望着眼前。 最后一层! 这绝对是她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次。 没有犹豫,她踏出了第一只脚—— “呃!”沉闷隐忍的声音再也无法控制。 却见在她落在地那只脚上,赤色化作缠绕荆棘到尖刺,自脚底刺穿后更彻底贯穿小腿! ‘滴答’ ‘滴答’ … 血液从荆棘上滴落。 白时缨咬牙,她必须保留一丝理智,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无意间咬断舌头,剧痛之下其他的感知就会变得迟钝…… 黑雾从灵戒中涌出。 就差一点! 白时缨心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可不论她如何挣扎,落在下面的腿便是无法挪动,施加在身上的压力感应到她还没放弃,猛的再度加上了几分力! ‘咔嚓!’ 白时缨瞳孔骤然一缩!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只见已被尖刺两头穿透的那只脚如今断裂刺破肌肤的白骨森森映入眼帘。 白时缨眼中没有惊呼,她只睁大了些眼睛却无法感受到来自断腿处的痛觉:“……” 懂了。 以前听说,一旦超过可以承受的疼痛时,人就不会再感觉到痛。 原来是真的…… 白时缨碰到自己跑出来的黑雾,混沌不清的脑子终于夺回了一点清醒,她把目光落在手上。 就在此时,沉寂有一会儿的反弹从最后一层台阶上出现,似乎要把这个恼人不肯罢休的人类狠狠的抛下去! “还没结束!” 白时缨想起来了。 在塔外时,她故意让黑雾砸向云峥的时候……黑雾可以是雾,却有着极强的弹力。 也许,这正是她的机会! 电光石火间,就在反弹之力爆发的瞬间! 白时缨整个人被反弹升入半空,然后,就只看见她非但没有慌了神反而整个人还兴奋得跃跃欲试。 ‘咻——’ 甩手将黑雾丢出,而她自己手中还拽着另一头,掷出的黑雾在她意念变化中成了有实质的绳索稳稳地缠绕在杀戮王座的其中一条椅子腿上!! “成了!”白时缨浮现一丝喜色。 于是,飞至一半的人突然如一颗小炮弹似的反而朝着王座的方向飞去。 ‘呼——’ 头一次预判错误的几道风刃和她就这样一前一后擦身而过,紧随其后的风刃正要去追,却猛的顿住十分惧怕着什么,最终在空中不甘心的徘徊一阵后消散不见。 “嘶!疼疼疼……”一屁股砸在王座边上的白时缨顿时吃痛,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 不行。 痛觉的后劲太足了,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断掉的地方传来生不如死的滋味…… 赤色的流光从王座中飘出。 果然不出她所料。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是受伤的那条腿都在这股温和的力量中,肉眼可见得速度恢复如初。 然而,白时缨还没来得及高兴。 突然! 王座发出了奇怪而愤怒的声音:“你你你!你犯规!你绝对犯规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礼!你怎么…你怎么敢这么做!!” 歪着脑袋努力往上看,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的白时缨:“……” 娘啊,椅子成精都会说话了? “看什么看!无礼的人类,在你之前的人类都没有你这么狡猾!”王座再次发出了声音,似乎对白时缨那副不明所以又非常茫然的表情给气着了,却见一团红色的不明物在王座可以坐的那个位置上隐约冒出,有点像…被气得跳起来了。 白时缨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椅子在说话啊。 她撬椅子计划还能继续进行。 想着,又靠了回去,一边懒洋洋地道:“那你应该高兴,以前没见过的现在你这不就见到了。” “强词夺理!” 说到一半,那咋呼咋呼的声音可疑的停顿,下一秒尖锐愤怒的声音再度从上面传来:“你你你!你居然敢靠着杀戮王座,如此亵渎神明,你你你你,可恶!可耻!!” 好吵。 白时缨浑身都充满了疲惫,闻言,没忍住她翻了个白眼。 “王座也是椅子,我坐不到就算了,还不许我靠一下?” “这是亵渎,是罪孽,是不可原谅!!你……不对。”那声音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气急败坏的喊道:“好啊,狡猾的人类居然想转移话题,你犯规了你知道吗!你根本不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走上来的,最难的一层,就你这柔弱渺小的人类绝不可能通过精神力和修为境界的同时考验!!” 说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惊慌失措的尖叫环绕着大殿,余音犹在。 白时缨就看见自己视线中,有一团赤红色的团子从上面自由的落下,然后……啪唧,脸朝下着地。 白时缨皱鼻,没有砸到她,可这不妨碍她看着都疼。 “哎呦,我的脸……” 赤红团子沉默了几秒后,艰难地挣扎起来,揉着自己的脸转过头看向白时缨。 “噗呲。”不厚道的,她笑了。 只见一只还没到她膝盖高的红毛兔子用爪子捂住脸,不知道是被砸的还是怎么了,疼的面部扭曲,额头中间很明显的鼓出一个包。 红毛兔子炸了。 一手继续捂脸,一只手怒指白时缨:“笑什么笑!没见过不小心脚滑掉下来的吗……嘶,我头怎么有点晕?现在人类都已经长三头六臂了吗,你没事晃什么,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白时缨努力:“……” 下一秒,当看见兔子说着说着就指着另一边的空气开始说教,白时缨忍不住了,再不笑出来就是对这一幕的不尊重! “如果你现在对兔爷我虔诚的认错,我就大兔不计小人过,怎么样,我可是最通情达理的了。” “咳!…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时缨真的忍不住了,笑得眼角泛起泪花,刚才还有些困乏瞬间给她笑精神了起来。 这兔子看起来没有恶意,倒是非常的……噗,非常有意思。 “笑什么!不许笑!再笑就让你重新爬一遍楼梯!” 白时缨好心提醒:“你看上面的字。” 她指着。 金色张扬的字迹就在那,过去这么久也没有消散。 ‘杀戮王座认可你的勇气,第一重天——胜利殿堂,永久向胜利者敞开门扉!’ 红毛兔子呆滞了,竖起的耳朵无力的耷拉下来,仿佛看见了世界的末日。 “不可能不应该不会的,你那是投机取巧!”它悲愤交加。 白时缨乐了:“投机取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看,要是这地方不允许投机取巧,我也不见得会有机会不是吗?”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如果仔细留意就会发现她说的其实完全经不起质疑。 她承认,她故意说的。 也许建造这里的那个人,压根就不觉得有人敢拿王座荡秋千。 “投机取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很好,红毛兔子开始怀疑兔生了。 白时缨挑眉,双手抬起枕在脑后,目光望着金字似有一抹微光划过,她唇角浮现一丝浅笑:“怎么就不可以是呢……” 第51章 神明的剑!被拔出来了?! 红毛兔子生无可恋地瞅了眼白时缨,最后认命了一样,语气好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一股不变的高高在上:“哼!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认为神明大人会认可你这种行为,胜利殿堂是以无数血液尸骨铺垫而成的神圣之地,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赢得尊重和王冠!” 它等着白时缨继续义正词严的反对它的话,然而出乎意料,那个女人却完全不在意似的,闻言后嘴角含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居然没抗议? 敷衍! 一定是敷衍! “然后呢?可我已经赢了,你说的这些毫无意义。”白时缨耸了耸肩。 红毛兔子炸毛:“你好欠扁啊!!” “唔,想吃红烧兔头……你吃吗?我请你吃?” “你究竟是人族还是魔族,为什么要对一只兔子说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气死了,为什么会有这么人被揭穿后还这么理直气壮又嚣张的,它不能理解。 气呼呼的红毛兔子,忽然看见白时缨起身,耳朵一抖竖起来,警惕地随时要跑路:“你要干嘛,我可不是一般的兔子,你要是把我抓了就不能获得胜利殿堂的传承和奖励了!” 它一定一定要离会吃兔头的人类远一点。 白时缨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下,疑惑了一秒后,最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双眼微微发亮:“还有传承?!” “当然了!神明大人为后继者留下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究竟能拿到什么,就看你的运气了!”红毛兔子提起嘴里的神明大人时,非常骄傲面带憧憬敬畏地说道。 反正胜利殿堂和杀戮王座已经承认这个女人,它是不会做出违背意志的事。 “跟我来吧,嗯?为什么你不问奖励,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奖励不是肯定会给的吗?”传承可是好东西,能被称为传承的一般都是前人一生的绝学。 白时缨思索着,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期待了,这只兔子喜欢说奇怪的话,但也透露了许多信息,比如这个地方和某个强大到可被称为神明的存在有关。 那么会不会……传承,也是神明的传承? 红毛兔子气鼓鼓:“谁说肯定会给你的?不给了!本兔说话算话,不给就是不……” 白时缨叹了口气:“好久没吃兔头了,得去找一只肉多的来!” “?!” 红毛兔子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视线落在白时缨明媚的笑容上,狠狠的打了个哆嗦,顿时咧开大门牙干笑:“哈哈哈,怎么可能不给呢!给!一定给!” 呜呜呜呜,它要反悔了! 为什么要把这个罪恶滔天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女人引进来,这不就是绵羊招惹狼,保准死翘翘嘛! 红毛兔子流下悔恨的泪水。 它目睹了全程,说实话,在白时缨动了心思出手的时候它本可以阻断,但它没有,甚至默默地看着她如何以另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气得兔当场想上吊的方式来到了终点。 一个可以为了执着承担三千零一十二次失败的人,它被影响了,甚至由衷的希望她走到王座面前。 但要说没有阻止的理由。 也许是看在这女人是目前所有有资格接受试练的人选中,以最弱的修为,一股打不死就还能爬起来继续的狠劲,最终做到了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 还有就是,她的失败次数已经打破过去另一位狠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什么不美好的回忆,红毛兔子抖了抖耳朵。 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人族中的疯子! 一人一兔的目标是王座之上,也就是干脆某只兔子刚刚掉下来的那个地方。 “怎么上去?”白时缨没有看见周围有路。 红毛兔子清了清嗓子,就在它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白时缨若有所感地低下头看它。 深情对视后。 红毛兔子老实道:“用灵力注入王座内,会出现一条直达上面的路。” 白时缨依言走到王座的一侧,抬手触碰,灵力注入其中。 “喂!你也太随意了吧,这可是神明大人的王座,你应该虔诚一点!在我那个时候,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触碰王座,这是神的恩赐!” “那我摆上贡品再拜一拜应该就足够虔诚了,你觉得贡品上放麻辣兔头、熏兔肉、红烧兔腿怎么样?” “???”红毛兔子扯着自己的耳朵,发出崩溃的抗议声:“不怎么样!糟糕透了!!” “那就闭嘴,该说话时说话,不该说话当哑巴,这能做到吧?” “……好哦,没问题。”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大概是相遇以来,一人一兔最和谐友好的时刻。 白时缨难得耳边清净了,郁闷的只有某只快要憋快的兔子,然而每次在它想要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白时缨的死亡目光就开始在脑海中回放——还是算了吧。 灵力注入后。 一条同样赤色的楼梯在眼前蜿蜒向上。 白时缨:“……”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太想在这种地方看见楼梯。 好在,白时缨走上去时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楼梯而已,没有什么变态到让她如爬阶梯一样才有资格上去就好。 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 “这里看起来像是第一重天的尽头?结束这里后,如果我想通往第二重天要怎么做?”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只看起来很懂的兔子,白时缨已经不指望能在这里遇上人了。 多亏兔子会说话,不然她又要和抓瞎一样到处乱晃,就像刚刚进入塔内的通道时一样。 终于可以说话了! 红毛兔子猛的呼出一口气,语气都欢快了不少:“哼,想什么呢人类,第一重天的路对你来说还长着呢,你居然都把目光放到第二重天去了。” “在进来之前,你难道不知道九重通天塔一共有八十一重天吗?” 白时缨点头:“灵戒戒灵说过。” “戒灵?什么戒灵?”红毛兔子疑惑的用爪子挠挠脸,最后一副不可能的表情对白时缨道:“本兔知道九重通天塔被灵戒吸收融为一体,但你说的戒灵是什么东西?” “人类你不会被忽悠了吧,灵戒自创造以来就不需要戒灵的存在,自然也不可能有戒灵诞生!” 白时缨唇瓣微抿,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也许,出现了一点意外,就像我以你没想到的方式来到王座前一样,对你来说,我也算意外不是吗?” “……”她还敢提!! 不,她不仅敢提,她还拿来举例!简直就是孰可忍兔……忍吧,谁让它现在就是只普通的兔子。 “咳咳!那也不可能!灵戒内自成一套法则,这个世界正常法则对它不起作用,你可以理解为灵戒是特意被造出来,赋予‘独一无二’的东西,不会有自我意识的。” 红毛兔子非常的疑惑,但有前车之鉴它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把灵戒交给你的那个人,什么都没对你说吗?” “……到了。” 白时缨开口时,正好从楼梯走到目的地,眼前如正常的平地。 但这是椅子,神坐的椅子。 看见她这回避的态度红毛兔子就什么都明白了,行嘛,人类就喜欢这样遮遮掩掩,上一次,上上一个都这样。 “跟紧我,这里有阵法,要是走错一步我们可就遇上大麻烦了。”以你这点蝼蚁般的力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削了。 后面那句,红毛兔子非常识趣的默默咽了回去。 它不怀疑。 如果脱口而出的话,这女人一定会打它这身肉还有脑袋的主意! 白时缨表情中也带着一丝认真和谨慎:“好!我会跟上。” 红毛兔子蹦哒着走在前面,带着个人它也不好太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进来一个人,虽然喜欢吃兔子这件事需要强烈谴责抗议,但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 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 跟随着兔子身后,几乎是它走一步,白时缨跟着走一步,以保证不会有不小心误碰的倒霉情况出现。 “快到了!” 兔子蹦哒着,提醒道:“现在你还看不到,等我们绕过这里就能看见。” 白时缨轻嗯了声。 她从王座的一侧走到另一侧,又给绕了回来。中途她上一秒还能看见来时的楼梯,可很快转到下一个拐弯再看去时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和红毛兔子说的一样,这里有阵法,而这些阵法无处不在没有带路的,那就是死路一条!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眼前的景象再度一变! 却见靠近椅背的正中心,一块凸起的石块上插着一柄破旧的长剑。 看见这里,红毛兔子再次提醒到:“到了到了!给你的奖励就在前面……嗯?为什么是……” 激动的声音说到后面戛然而止,红毛兔子带着白时缨走出危险区,来到那柄破旧长剑前,仿佛看见了鬼一般的震惊耳朵竖起老高,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一柄……这剑还能用?”白时缨语气中明显的不确定。 她还不会运气这么差…… “能,当然能了!”红毛兔子声音在颤抖,但紧接着它猛的意识到什么,迅速转过身紧张兮兮的道:“我要提前说下!我绝对没有骗你,如果是其他奖励我肯定想也不想马上给你,但我没想到会是……” 白时缨听出它话里的犹豫:“你不想给了?” “才没有!” 红毛兔子没好气的道:“本兔是担心你一个人类拿不起它,然后恼羞成怒的怪我!” “这柄剑原来也在胜利殿堂中,这是我没想到的,原以为神明大人的痕迹已经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它自顾自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望向残破长剑的目光中充满了伤感和留恋,最后却很遗憾的摇头:“你别想了,这把剑不是你可以拿的起来的。” 说话的时候,红毛兔子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白时缨已经满脸好奇的走了过去。 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神用的武器有什么不同。 “它不是寻常之物,不是靠实力强大就能硬拔出来,当年神明大人还未成神之前就是靠它称霸了当时的大陆……唉,此后,神明大人消失,再也没有人可以……” ‘咔嚓!’ 忽然。 听到了什么动静,耳朵率先敏锐的翘起。 红毛兔子疑惑:“怎么啊啊啊啊!” 刺耳的鬼叫声非常具有穿透力,白时缨无语地皱起眉:“小点声,这就是你说的剑?刚刚你说再也没有人可以什么?” 红毛兔子傻了,被白时缨戳了戳脑袋也没一点反应。 “你还好吗?” “……” 白时缨撇了撇嘴,目光再次回到柄剑的地方,低头看见插着剑的石头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被镶嵌在其中。 她蹲下来,看了看手里的可怜兮兮完全没有什么王霸之气的剑,白时缨严重怀疑,她就是现在拿它来削苹果皮,这玩意都会当场断成几节! 思索了一下后,她还是放下了需要拿剑劈开石头的念头。 怎么说也是神的遗物,破坏了就可惜了。 ‘咔嚓!’ 白时缨一掌劈开石头。 意料之外非常顺利。 “啊啊啊啊啊啊啊!!”身后再度传来见鬼的尖叫声,紧接着,白时缨愣住的时候就看见一团红毛扑到她身边地上的长剑。 红毛兔子震惊地看了眼剑,然后抬头迅速又看了眼白时缨。 “你怎么做到的?不可能啊……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这剑怎么可能会被你拔出来,它…它、它就不可能是人类拔得出来的啊!” 白时缨对它总是把人类放在什么都做不到的位置上,不由好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它已经出来了,就随随便便轻轻一拔,我都没怎么用力。” “你……”红毛兔子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指着白时缨道:“难道,你是神明大人的转世!可是不对啊,神明大人是男的,你……你是女的?” 这怀疑不确定的语气。 白时缨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不是很明显吗! 拳头硬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说呢?麻辣兔头?” “……我错了!” 第52章 它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同意 白时缨没再去看它,好奇带有一丝思索的目光重新落在手上。 破开包裹着它的石块,其中耀眼夺目的赤红宝石让白时缨恍然间似看见某个人的红眸,握在手中时她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阵阵暖意,指尖下意识收紧了些,才发觉这东西竟然看着很坚硬实际上却是软的! “轻点!你下手轻点呀!” “这是神血,捏爆了就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白时缨这太多次碰了一鼻子的灰,这一回红毛兔子眼里明显的急切和紧张,却也只提醒她别太用力,到嘴边的那些崇敬之语全部被它咽回肚子里。 此时它又开始怀疑兔生了。 莫非…… 神明大人喜欢不敬他的人?! 先是神明大人成神前的武器,现在又是世间难寻一滴的神血,还是有拳头一半那么大,看浓度似乎还不是普通的神血。 之前来到这里的那些人,加起来都没现在这个女人运气一半好!嫉妒使兔面目全非! “血?”白时缨脸上是明晃晃丝毫不遮掩的无知,她纠结地道:“这玩意,很有用么?” 不懂。 不能给她来点通俗易懂的东西吗。 “哼哼,当然,看见胜利殿堂中那些大大小小的红色晶体了没,这些都是受神明血液浸透形成的,我记得你们人类也是依靠这些晶体进行交易和修炼。” “当然了,这里形成的晶体,和你们那流通的可不一样其中灵气浓度纯粹无杂质,首先……” 白时缨双眼放光,认真的点头:“我懂!更值钱了!” 红毛兔子:“???” …… 在内心强烈挣扎的第三秒,它无动于衷的转移地话题。 “那就说点你感兴趣的吧,从你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出你的目光就差没黏在这些晶体上。” “你以后可以试试把神血融入灵戒空间,这些红色晶体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不是本兔吹嘘,能随机得到神血你得祖上积攒八辈子的大德!” 说着。 它蹦跳了几下,仰起脑袋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刻画其上的人像—— 那是一名男性。 他脚踏尸骨无数一手握着插在头骨上的剑,微微仰着头,仅有一个没刻画五官的侧颜,他望向阴翳密布的天空,即便维持着仰望的姿势,身上却充满了狂傲不逊,似睥睨着云层之后那不可直视的未知。 狂风吹起他的长发衣袍,画面定格在这一瞬息,可即便如此也能透过传递出当时的凝重压迫感。 “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神明大人?”白时缨不知何时也站在它身后,刻画在这里的画面本该是死物,但她却忽感心口有些沉闷。 好在异样的感觉只一瞬后消失。 “是的。”红毛兔子语气平静的说道:“在这里你所见的一切,包括我在内,都是因他而诞生的奇迹。” “这上面刻画的是什么?”白时缨问道。 耳朵抖了抖,兔子回想了下,最后摇头:“有太多话不能对你说,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走到最后,所以提前告诉你这些都不是好事有可能会为你招来横祸。” “不过……如你所见,这是他最后存留于世的画面。”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座塔背后藏着什么,那就继续走下去吧,直到登入塔顶,那里会回应你所有问题也会告诉你早已不存于世的真相。” 登入塔顶? 白时缨想着,那还真是挺漫长的。 她对这座塔背后藏着什么没有兴趣,可她从未忘记过,灵戒是父母留下的唯一之物! “塔顶,会回应所有问题。” 她低语呢喃了一遍,最终缓缓闭上眼眸。 便可后,白时缨轻笑了声睁开眼眸:“好啊,反正我的前路,也绝不可能止步于此!” 那就闯吧。 当年她父亲白庭渊死得莫名其妙,白家上下无一人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灵戒是他拼了命也要送回来的东西,如果真有什么秘密,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至少不再是十几年没有一点痕迹可循…… “第一重天还没结束,我也不知道后面等着你的是什么,唯一肯定的是神明大人设下的试练难度很大,这一关不算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什么,红毛兔子支支吾吾的低声道:“我在这里见过许多人,但真正有来有回的千万年来只有三人……不,三个疯子!其余的,很多都死在第一重天试练里。” 这也是个小疯子。 不要命的往上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但和前面三个老怪物相比,她实在太年轻了,也许下一次进塔后,就再也看不见她了吧。 “算了,我只有一句忠告——离开这里后,在你没有做好十足准备之前,绝对不要再踏入九重通天塔!后面的试练会逐渐切断你和灵戒的联系,简单来说,就是会死人的!”兔语气紧张兮兮的,因为它也不确定眼前这个人类会不会当回事。 而白时缨…… 她脸上笑意未变,双手抱臂神色自若:“我不怕死,但也不想死的这么没用,多谢提醒。” 没想到这只兔子还有这份好心,暂时不提麻辣兔头了。 不过,它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时缨提醒道:“传承?” 红毛兔子傻愣了一会儿,猛的一拍脑袋,指着墙壁:“喏,你面前就是传承,得由你亲自感应,王座会给予你最合适的那一份传承。” 白时缨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这也没有看见什么啊。 “把手放上去感应!”别摸了! …… 杀戮王座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金光很快将一旁的兔子强势不容抗拒的隔开了段距离,直至光芒完全将白时缨整个人包裹其中。 数秒过后。 白时缨眼底深处隐晦中闪过一抹暗金流光。 脑海中隐隐回荡着横跨无数岁月的悠久叹息,这一叹,无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金光收敛。 最后在精神识海留下了一行简短四字——【魂刃·吞噬】! 字迹如尘埃溃散,原处留下了一道通体赤红瑰丽的刀刃悬浮于白时缨视线中,这一刻,她眼前分明无物,却能不静心通过内视就看见体内灵力运转轨迹! 忽地,一抹金光唰地落在还郁闷自己居然被推开了的红毛兔子身上。 兔脸上扭曲程度,堪比不久前从高处砸在地上的那一下! 下一秒。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鬼哭狼嚎在殿堂上回荡,震得一头雾水才回过神来的白时缨虎躯一震。 “契约?神明大人哪有你这样的,为什么我会和这个小疯子有契约,还特么是强制奴隶契约?!” 它委屈巴巴,憋了一会儿后,再度哀嚎了起来。 “我、我甚至都没有同意!!!” 第53章 少女之恐怖,连魔帝都难逃毒手1 进来前,白时缨只身一人。 离开时,数量被迫加一。 抱着杀戮王座嚎啕大哭的红毛兔子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就算多塞给它一个脑子,它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送”了出去! 它可是胜利殿堂的使者,生在殿堂至死不离的那种! 面对一颗哭泣的兔头,白时缨本人也在陷入人生思考中,所以她还是有点理解某只兔子的撕心裂肺和不能理解。 这算不算…… “赠品?”鬼使神差之下,白时缨脱口而出。 一时间,四目相对,哭的稀里哗啦的兔子满眼的震惊,仿佛在无声痛斥某女的这种行为,做人不可能,至少不应该!! 回过神来已经迟了的白时缨嘴角抽了抽:“我的错,你继续哭?” 要掉不掉的眼泪就这样尴尬的悬挂在眼角。 “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这里,要走你自己走吧!”疯狂摇头的兔子把耳朵甩来甩去,一副宁死不屈也要和神殿共存亡的架势,说着,就抱紧了杀戮王座的椅腿。 目光跟着耳朵移动的白时缨闻言眉梢轻挑,正要张口说话。 忽然金光从王座上赫然爆发—— “啊——”红色的小影子就这样在白时缨眼前飞…飞出去了。 啪唧。 又是脸朝地的姿势。 这一次红毛兔子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顿时蹦哒起来:“什么情况?!” 白时缨望着还未收回金光的王座,由衷感慨:“这玩意儿要成精了?” 渐渐收敛的金光微不可察的停滞了一下,但这短暂一瞬根本不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下一秒—— ‘砰!’ 一人一兔被传送出神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身后九重通天塔发出了沉闷的关闭动静,这下子,白时缨和兔子的心情终于一样了。 她不能理解!!! “噗哈哈哈哈!”兔子捧腹大笑,指着白时缨这会儿她脸上的错愕和尴尬还没收回去,就差没笑得捶地打滚了。 白时缨:“笑个屁,你不也被赶出来了。” 空气重新回归死寂,凝固在脸上的笑容终于破裂。 被赶出来了…… 它被赶出来了……呜呜呜呜,神明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它每天上百次虔诚祈祷不够多吗?可是它真的无时无刻都在和神明大人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有如此忠实的信徒,他怎么忍心! “这是什么?晚餐吗?” 忽然,一道宛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在身旁乍现。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的红毛兔子浑身毛发都炸开,危险的气息开始在它全身游走,很明显,说话的那个人正在打量着它。 不知道为什么,它下意识记得不敢吭声,甚至不敢动弹一下! 随后。 它好像听到了那个女人在解释着什么,可是它却听不清其中到底说了什么内容。 直到他再次听见那个声音开口。 “在胜利殿堂里出现了只兔子?你有我,还需要找一只兔子?烤了吧,左右也是不听话的畜生。”那声音用最戏虐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而作为被针对的对象,它敏锐的察觉到声音主人的不悦和……杀意。 混乱不堪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 难道是它刚才笑得太大声,还是…… 这边,白时缨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要出来了,走前王座上就亮出一道金色的光,等我感应到契约的力量时契约已经完成了。”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过往的认知中,和灵兽的契约是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双方都同意认可彼此,契约才能进行。 但在那个王座的光芒之下,好像这些都被它无视了。 云峥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杀气,他微微笑了笑,抬手自然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是奴隶契约,对你来说并不吃亏,即便这个没用的蠢东西那天死了,对你也不会有任何损耗。” “嗯,反正也跟出来了,你……”白时缨眼中流淌着一丝询问的意思。 她已经养了一只狐狸,云峥开始就非常不喜欢小火,要是再养一只兔子,这家伙该不会又不高兴了吧。 好像不高兴也没用。 契约已定,解除了兔子的小命就会不保。 见她如今已经会下意识询问自己的意见,云峥心情不由愉悦了几分,他瞥向某只瑟瑟发抖的兔子时目光也收敛了许多冰冷:“你要是喜欢,那就养着吧。” “就是这身毛太刺眼了,不如全拔了吧?” 白时缨:“?” 刺眼吗? 她怎么觉得还好。 红毛兔子吓得连忙抱紧自己的耳朵不敢看,它甚至没想过抬头偷偷瞧一眼。 是恐怖的气息,它能感受到来自那个地方的气息…… “云峥!”白时缨叹了口气,知道他刚才是故意的,如果真的想拔早就上手了:“你要把它吓死吗……对了,现在外面过去几天了?” 云峥眼底划过暗芒,闻言,淡淡的道:“唔,一天吧。” “一天?我记得我在里面已经过去很久了。”白时缨有些惊讶,时间流速有差,可是这差的会不会太多了。 云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惬意地摇了摇头:“确实只有一天,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出来,却没想到……某人会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他若有所指。 “呃。”白时缨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一身的血渍,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所以刚才这人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走过来的?! 她现在的模样,不像是大小姐,说她是街上的乞丐都不会有人怀疑,浑身狼狈,衣物更是残破得不成样子。 “你…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还有很多话想问他,白时缨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空间。 身边有这样一个什么都懂的人,不问白不问,而且白时缨也知道那些问题要让她自己去查,怕是耗费十倍精力都比不上云峥透露的一句话。 “哎呀~,能保护你的人走了。” 云峥眼中的暗红流淌,看起来,小猫身边很容易吸引红色的不怀好意的东西靠近…… “来谈谈吧,你来说一个让你活着的理由。” 哆哆嗦嗦中。 终于,冒着巨胆,兔子缓缓放下了爪子当眼前之人的容貌彻底映入眼帘的瞬间,它大脑空白了。 疯狂叫嚣着逃命的声音几乎要把它淹没。 但实际却是,哪怕恐惧已经占据上风,它还是不敢动弹一下甚至这会儿太害怕,连呼吸都忘了。 是…… 他!!! 第54章 少女之恐怖,连魔帝都难逃毒手2 “勇气可嘉。”云峥此时心情似乎还不错,唇角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可惜你背后藏着的老鼠找错人了,那只小猫——” 在兔子惊恐交加的目光之下,它看见那张唇轻蔑的张开,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轻声说出。 “她是我的!” 如同在宣誓着某种主权一般,看见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不论是语气还是目光都透露出几分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锋利与审视。 四个字不轻也不重,仿佛只是云峥随口一说。 可如果真的把这句话当作玩笑不当回事,那才是噩梦的开端! 它没有亲眼见过这位,然而埋在它脑海中的那段记忆里却有这位的身影——神明大人都不敢直视其锋芒,它只是一只身体柔弱的兔子!! 于是,恐惧驱使下,红毛兔子浑身抖的更厉害。 “我…我明白了!”哭腔都给吓出来。 刚才听到对方指的“老鼠”是谁时它很想不顾一切的维护心中的最崇敬的存在,但现在到底还是理智,以及近在咫尺,眼中含笑却冰冷凝视的它一举一动的云峥让它硬生生憋回去。 但很快,它又来了想哭的冲动。 早知道离开的那个女人……不,祖宗!它的小祖宗活祖宗!早知道她背靠着这么一座不好惹的靠山,它在胜利殿堂的时候就应该猛刷一波好感!! “又弱又麻烦,连那只狐狸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云峥抬手,一声清脆的响指,黑雾灵活缠绕在指尖随他所指冲向一身红色毛发的兔子:“你的身上有他的气息,以这副面貌出现是想让我的人为你们背锅?” 看见黑雾出现的瞬间,傻在原地的某只兔子险些眼泪飙出! 就在它被吓得紧闭起眼睛,抱住自己的耳朵等待身上剧痛传来时,过了几秒,它眨了眨眼。 “哎?我、我还……活着?”不确定,再摸摸,有温度它真的还活着! 讨人厌的红色终于消失,云峥的心情肉眼可见地转好。 “回去后你告诉他,我要看见赔偿,不要欺负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就把她当冤大头。” “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守着一堆死物陪他不见天日,若他识趣点,就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才会让我满意,我不嫌麻烦,必要时,我也可以亲自见见他……” 劫后重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冒出头,整只兔大脑直接宕机,久久无法消化云峥刚才那几句话里包含的巨量信息。 红…不,现在已经没有红色的毛发了,如今的兔子和一只普通兔子没什么区别,除了大只了点,白色柔软的毛有风吹过时软毛也在轻微浮动。 “神明大人还活着,魔帝您的意思是——他还活着是吗!!” 颤抖的心,颤抖的爪子,这会儿连害怕都不害怕。 狂喜席卷而来。 它激动得热泪盈眶,想也没想到直接喊出心底深处恐惧的那个称呼。 恰好就在此时,换了一身干净衣裙的白时缨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一人一兔中间,见没了动静,白时缨挑眉轻笑道:“继续说啊,我也想听听。” 时间还在流动。 只是云峥嘴角的笑意出现的片刻凝固,但这般异样也只维持了瞬息不到,少女脸上揶揄的笑容越明显,他心中就越没底…… “嗯?”不明所以的兔子看了看虽然在笑,却显得很狼狈的魔帝大人,又看了看同样在笑着,却总感觉有些故意的意味在其中的白时缨。 不对。 这女人居然面对魔帝都笑得出来?! 恐怖,太恐怖了! “你……” 云峥张口,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换一种方式问:“灵戒空间已经成长到可以屏蔽我的感应,是你做的?” 看似疑问,实则有点不小心碰壁后的郁闷。 “嗯,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份传承,刚才突发奇想试一下,我以为你会发现的,哪知道站在你身边那么久还是没有反应。”白时缨一脸我也不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地摊手,然后朝沉默下去的云峥眨了眨眼:“所以我就自己出来了,嗯……不是某人故意不揭穿,而是真的无法感应?” 云峥无话可说,他忽然有点无奈的想到,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超脱他掌控的事情发生,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理所当然,包括借助九转混沌灵珠出现在灵戒中也不例外。 可某只起初锋芒毕露,如今乖顺将他视为同伴的小野猫却一再打破这种理所应当,初见,她让他惊讶,此后,他竟心甘情愿为他人做嫁衣不收取任何代价。 简直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可又确确实实在发生。 “你在笑我?” 不知收敛得寸进尺,她分明已经听见,却还是不明白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噗,你现在的表情还挺……” “嗯?” “稀奇!”白时缨终于想到这么形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呆呆的,怪可爱。” 没想到这种反差会如此不突兀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云峥是当之无愧的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他总是从容不迫眼中是对这世间所遇之物的不屑一顾,可恶的是,这人绝对有着睥睨蔑视天下的实力! 但就在刚才,这种遥遥相望不属同一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居然因为看见她突然出现,脸上露出了错愕呆滞的表情! 云峥表情古怪,似乎在极力挣扎着什么。 “可、爱?!”这是什么形容? 白时缨又看见了,云峥双眸一点点的睁大,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超出他理解的话。 她不由心底轻叹,很好,她体会到云峥最初的快乐了,说她是猫?这人怕不是不知道,比起她,他自己才更像猫吧。 慵懒悠哉又时刻警戒周围的——大猫! “……”大脑三度宕机的兔子已经放弃了思考。 它应该是在做梦吧。 不然为什么会看见这女人竟敢调侃魔帝! 这种事放在外面说一圈,都是震惊无数人,离谱得不能再离谱的事情了好吗!! “你怎么把它的颜色变了?怎么做到的?”白时缨终于留意到一旁六神无主的兔子,打量了下,稀奇中带着一丝好奇的问道。 第55章 少女之恐怖,连魔帝都难逃毒手3 也许是白时缨的声音把兔子的六神给拉了回来,一回过神,它谨慎的看了看两位,最后果断的扑向白时缨抱住大腿,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拜:“主人!您就是我的亲主人!生是你的兔,死是你的鬼,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说打北我绝不打南!” “……” “……” 白时缨拖动了下腿,艰难的想甩开,结果这兔子手劲还不是一般的大,努力了两下后她就放弃了随它要抱就抱着吧。 同时,疑惑的目光扫下身旁的云峥。 “我不在的期间,这里发生了什么?云峥,小火呢?” 云峥:“……” 大意,忘了那只狐狸。 几秒钟后。 白时缨和云峥还有一只死活不肯撒手的兔子,在空间的某一处角落,一棵树上找到了被倒掉在上面,发出哭唧唧哀怨无比叫声的小火。 可怜的小家伙看见白时缨终于来了,叫声更加凄惨万分,恨不得把这一天受的委屈和控诉全部都嚎出来! 兔子看见了,它抖动了下耳朵,更加坚定了抱紧手上这条大腿的信念。 神明大人在上,不是信徒三心二意,实在是大难在前这是性命攸关的决定! 而且它敢肯定。 神明大人要是知道了它在面对魔帝时,竟活过了超过五声数时,绝对会夸它有本事做到了最难做到事! 所以,它现在可是在为了神明大人日后着想,如果神明当真还活着……看魔帝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这时候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咳,不强但非常有效的靠山就很重要了! “吱吱吱吱!!!吱!”小火委屈巴巴的比划着,最后怒指云峥。 云峥微眯起眼睛。 小火默默咽了咽口水,悻悻的缩回自己的小爪子。 白时缨回望着他,自然也没错过这两家伙私下的那些小动作。 自得传承之后她可以感受到精神力似乎变强了些,且还受到了一股力量的保护变得极为稳固,她可以掌控灵戒空间内的变化掩饰自己不被发现,自然身处其中,整个空间都可以是她的眼睛。 “我似乎还没有告诉你,你随手留下的这只狐狸是什么身份?”云峥并不慌张,如果没有错开白时缨望来的目光的话,也许他这只淡定的语气会更有说服力。 小火叫声弱了下去。 白时缨表情未变:“很危险?” “很危险。”云峥顺势点头,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白时缨:“有你危险?” 云峥:“……” 他叹了口气:“至少我可以保证,你我契约真实,我伤你一分等同自残,所以我不仅不会伤你反而我会帮你,更希望你尽快成长起来。” 和他扯上关系,没有好处,只有无穷尽的麻烦。 “九尾噬天狐一族很久以前就灭绝了,它应该是世间仅存的一只,这一族成年后会不断吞噬周围最后丧失自我意识,最终,不论是人还是天地,都只是它们的食物罢了……时缨,它也许到最后那一刻,也不记得你是谁,对它而言你和其他人没有区别都是它要吞噬的目标。” 饶于唇舌之上的名字,念起来原来会不自觉的柔和的声音。 说到这里。 就算再如何不懂的人,也明白其中的严重性,这可是会吃到最后把自己吃成六亲不认的族群! “可它现在还没有失去理智不是吗。”白时缨看见小火在小心翼翼的瞅她的反应,随着云峥每一个字落下,它的大尾巴就不安的扫动了一下,白时缨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神色也染上了一层凝重:“它现在还是幼崽,对吧?” 云峥不明白她要说什么,淡淡的点了下头,饶有兴趣地观察她接下来的表现。 “小火并没有对这个世上某个人做什么不好的事,你也说了,它们这一族最后是得成年后才会丧失理智。” “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现在,它是无辜的。” 白时缨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对它做些什么,我也做不到因为几句话就对相处一段时间的同伴出手,也许未来会有奇迹发生,可有人想过控制九尾噬天狐不让它们丧失理智?” “并无。” 云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回答是明显轻松了不少:“这是非常危险的决定,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很难做到。” 他再次提醒,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最后嘴角扬起了笑容,眉宇间染着坚定与自信:“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至于奇迹……也许没有谁,会比我更相信它存在过……” 她自身,便是因奇迹而生。 所以,为什么不能再相信一回已经发生在她身上的奇迹? “再说了,连你自己都承认,你比小火危险得多。”白时缨撇了撇嘴,无所谓的道:“我连你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一只如今只会埋头吃烤鸡的灵兽幼崽?” 再次冷不丁的被拉出来比较多云峥:“拿我和这只狐狸做比较?小猫,你是皮痒了!” “本来就是!”白时缨笑着,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 …… 经过那次后,小火在接下来表现得格外的乖。 白时缨安抚的摸了摸它。 “不用担心,不论未来发生了什么,我会陪在你身边。”白时缨轻声说道。 但她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纵然再多的不舍,再多的不甘,她不为天下人的死活,只是觉得那只生活在她身边撒娇的小狐狸若是保持理智的话,是绝不会去做吞噬周围无数生灵这种事。 白时缨会杀它! 再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再所有的努力都尝试过一遍依然没有奇迹出现,她会亲手结束一切。 但那是最无奈之举,她不想那种情况出现在现实。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努力了。”白时缨对它说,如同许下的某种承诺。 小火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心,轻声回应:“吱吱~!” 努力! 为了她,还有烤鸡! 小火甩着尾巴,自己跑进了灵气密集的灵泉附近。 第56章 无暇之体,是世间最特殊的体质 想询问云峥的那个问题其实困扰了她有一阵时间,从白时缨开始怀疑云峥来历的那刻开始,就时常闪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比起好奇云峥不愿明说的来历,白时缨更在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意外”! “为什么会和我还有这只兔子结下契约?” 云峥若有所思几秒,面前一脸认真眨着眼睛的小姑娘似乎非常期盼他可以告诉她点有用的信息,可惜,下一刻,云峥一脸无辜地耸肩,眸中含笑,语气慵懒而轻挑:“这我怎么知道?” “也许,你我相遇是一场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也说不定,当然,那只蠢兔就是个意外,不许把我和它放一块相提并论!” 白时缨笑着,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 “云、峥!” “开个玩笑~别那么一本正经,这又不算坏事。” 在白时缨咬牙念出第一个字的瞬间,某人如有感应一般,低咳了声不动声色的收敛了几分懒散的神色。 云峥微微斜靠在树梢上,垂眸时,眼中清晰无比的倒映着少女无可奈何又有些气恼的小表情,嘴角微不可察的愉悦上扬,他闭目双手抱臂笑道:“瞧把你担心的,小小年纪不要皱眉头,迟早比人先变成小老太婆。” “……”白时缨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场面云峥和白时缨习以为常,只可怜刚出塔的兔子,全程颤抖的爪子就没停下来过。 看着白时缨和云峥有来有回的你一句我一句,此时它对白时缨的崇拜已如滔滔江河绵绵不绝!不愧是能让魔帝亲自出口保护的女人,有了这靠山,等日后那一天白时缨脑子一抽扬言要一统九州,它也绝对不会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无暇之体,有听说过吗?” 再次让兔子万万没有想到的又出现了—— 先开口主动的居然是那位传闻中不可一世的帝君大人!他这一脸淡定是认真的吗?要不是它才在死亡线上滚一圈爬回来,它肯定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顶着那位大人脸的假货! 云峥本是随口一问,并没觉得白时缨如今身处的这个小地方会知道这些。 然而就在他漫不经心的继续说下去时。 白时缨回道:“听过。曾有人对我说,取了无暇之体的心脏精血炼制丹药,便可脱胎换骨。” “谁说的。”云峥眼底有那么一瞬间,暗红眸色中仿佛浸泡在血色中,红色渐沉。 白时缨淡淡道:“仇人。” “很强吗?” “不强。”白时缨眯起眸子:“但麻烦,我不能为杀他一时之快,而搭上白家。” 死的太轻松,一点也不解恨,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让容辰熙死! 当然。 后半句,白时缨没有说出来。 云峥不以为意:“听起来,他能决定白家的死活。” “小猫知道一句话吗,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谁也无法欺压到你身上!必要时,你其实可以找我,只要你想,整个东陵都可以是你的……”他笑着说道。 没有一个杀字,却尽是充满嗜杀死亡的意味。 白时缨愣住,她无奈的笑了:“你还真想把东陵给灭了?这怎么可……” 话未说完。 云峥不理解的皱起眉,疑惑的看向她:“不行么,你的对手不出意料是东陵的皇室吧?解决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我将东陵皇室葬于皇城之下,你就可以报仇还能解决白家忧患。” “还是说……” 他俯身靠近白时缨,轻声戏谑吐息犹如一条盘踞于树上居高临下俯瞰猎物的毒蛇:“小姑娘仁心大发,想饶仇人一命?” 云峥的目光中带有太强烈的审视。 白时缨任由他打量就是不为所动。 “你想多了,只是仇这种东西,只有自己亲自来才解气。”一口气解决斩草除根看似杀痛快了,然而东陵大乱群龙无首,邻国必然知晓随即战事再起,到最后,五大家族的人便会被赶鸭子上架,要么投降要么以一己之力对抗一国之力。 白时缨还是知道老爷子什么脾气的,让他投降?他宁可白家上下全部死光,也绝不可能说出那两个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下下策,如果白家不在了,都不用云峥说,她早就摸进皇宫抹人脖子去了! 杀人容易,在此之前,她得找个接烂摊子的冤…咳,能人! 七皇子容子清不错——一条船上的,就他吧! “呵。” 云峥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刚才都是一场梦。 如果白时缨腿上没有一只被吓得六神无主魂魄都快飘起来的兔子…… “我们还是来聊聊无暇之体,我不知道该说你太幸运还是太不幸,这种体质应该能算此世间最特殊的存在——它能让你的身体如一张什么也没有的白纸,不染尘世半分杂质,可说是……世上最好的容器。” 云峥轻声说道。 而白时缨瞳孔却急剧收缩! 脑海中,一段模糊的记忆赫然浮现! 这段记忆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有部分在这一刻却无比清晰。 其实从小,她就隐隐约约有感自己对身边元素就有着无法解释的亲和力,所有人都要修炼达到灵师境界才能初次感应到元素属性,那才是灵修第一次看见藏匿在天地间漂浮的元素之力。 可她不是,她能看见,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不同元素属性之间的感觉! 年幼时,父亲将她的疑惑归结于她的特殊体质。 “不用害怕,它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亲近你,缨缨可以答应爹爹一件事吗?不要去触碰那些光点,如果听到了什么声音也不要说话……” 他笑着开玩笑似的说,一定是因为老天眷顾着她给了她纯净无暇的灵魂,所以这些五颜六色的光点们这么喜欢聚集在她身边。 无暇之体! 那是白时缨第一次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这四个字,如今回想起来,蹲在她面前,满脸耐心地为她解惑的男人眉宇间其实充满了她无法解释的忧色与疲倦。 “爹爹……”白时缨唇瓣轻颤了下,她强行压下浮出水面的强烈情绪。 会不会…… 那时起,她的父亲…… 第57章 契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唔,你也许会疑惑,为什么无暇之体的你使用清除杂质的金羽灵泉时还会有效果,其根源便是——” 云峥语气微沉:“你的无暇之体被人以特殊之法封印了,所以你只保留了无暇之体的包容和感知能力,却没有身为天地元素宠儿的无暇之体那强大到几乎逆天的修炼速度和天赋。” “不论是与我契约,还是和那只兔子的契约,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可以包容一切接纳一切的体质面前都不是问题!” 云峥的话,无疑打破了白时缨最后的迟疑。 为她封印的人,除了她的父母,还能有谁! “你不是灵戒意识……” 白时缨沉默了一会儿。 云峥神情自然而从容的微微颔首:“你还在疑惑契约的事?确实,无暇之体只是提供了一个万事万物皆有可能的前提,但此事……我确实不知情,苏醒时便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契约之力出现在我身上,我以为,是某些不自量力的蠢货妄图控制我的手段。” “所以,你才会对我出手。”白时缨顺口接下去。 那些说不通的地方,也顺理成章的起来。 换做是谁,一醒来就看到有人在契约自己,一旦契约成功,自己就会受制于人,这对于是把自己的命交托到一个意图不轨的人手中,换作是她也会想办法杀了对方! “是啊,本来没想太多的,只是想解决了麻烦,但就在下手的中间我发现契约不受我的控制,即便阻止了,可它还是顺利完成。” 云峥有些哀愁的看向白时缨,这会儿得知一切的小姑娘很明显目光闪躲了起来。 “我原本会死,你也压根没想放过我,因为契约才想了这么一出假装灵戒意识。”白时缨不知道是在懊恼什么,她咬咬牙,最后泄气了:“而我还相信你的鬼话!真以为你是戒灵……” “我不否认有契约的缘故我不能杀你,在力量还未完全恢复的时候再给自己添上重伤,怎么看都是蠢货才会做出来的事。”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轻笑着道。 白时缨好奇:“说错了?” “是,我愿意陪你演下去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戒灵,可不是契约的缘故!没有人可以要挟我,只有我自己愿与不愿、想与不想,你很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以蝼蚁的实力竭力反抗刺伤我这件事,你是第一个。” 这话听起来真的猖狂又嚣张,可云峥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眉目间的笑意与认可皆给人真实的感觉,而非那种平日习惯性的敷衍。 会如此自信,狂傲,仿佛他生来便在云巅漠视一切,踩在众生头上受到万灵朝拜顺从! 白时缨想,除了云峥的过去确实是她难以想象的层次,强大到无人可敌,所以漠视着所有规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更没人敢反抗他的决定。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个极度自恋又自大的家伙! 怎么说…… 她也算阅人无数。 云峥的自大从不让她反感,与其说是自大,不如说,是这个人努力想把自己降低到和她平等的位置,却还是改不掉以前的习惯。 “我是第一个?那我可要好好记下,以后还能说出去光宗耀祖!”白时缨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感慨。 阴差阳错吧。 她直觉,云峥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总有一日,他会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呼风唤雨。 云峥不置可否的笑了声:“随你。” “对了。” 白时缨想到了什么。 “我无法感应到与你的契约印记,只能感应到它的。”白时缨指着脚上的挂件,看似冷静的说道。 云峥摸着下巴,闻言便笑了。 “哦,你说这个啊~介于你还太弱了,若是有人强行从你身上剥离契约,我们都会受到反噬。” “所以,我就把契约转移到我这里了!小猫可不要动什么,以后解除契约的念头啊,除非你打得过我,当然就算解除封印再给你几万年的时间修炼,你也未必能追上!” 云峥看着白时缨一点点石化的身影,眼中不留意间划过一抹笑意,故意叹了口气:“你呢,就认命吧!” 认命吧…… 认命吧?! 想宰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可惜对象是云峥,他不仅不怕,反而看见她准备动手的模样还兴奋起来。 白时缨:“……”这个混蛋! 可她还是想不通。 为什么会有人笨到把吃亏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还有什么疑惑?今天我心情好,你尽可以说。” 白时缨都知道这家伙来历不简单了,哪里还会和他客气:“有!传承给我的东西寄宿在我的精神识海中,好像叫什么……魂刃吞噬?我试了下,这东西比你给我的黑雾还要滑溜,根本抓不住!” 云峥愣住。 他眨巴眨巴眼睛。 确定没有眼花,白时缨那张白嫩的小脸上因为被气的差点冒烟,愤愤不平的抱怨着的模样……嗯,突然感觉,有点可爱? “噗。” 白时缨在抓狂,她发现那魂刃简直是滑溜过头戏耍她玩,猝不及防的一声笑,直接让她把幽幽地目光瞄准目标。 云峥:“……” …… 白府。 倾云苑。 已经对白时缨隔三差五的消失,玲儿已经习惯自家小姐神出鬼没,这不,刚刚还看见她出现,但跑的太快她们也没瞧仔细,等她放下手中的事情过去时,再度扑了个空。 “我刚刚走神了?也没有看见小姐踏出房门一步啊!”顶着一头雾水,玲儿迷迷糊糊地朝房门外走去。 就在她一只脚踏出门槛。 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玲儿?你怎么在这,找我有事?”白时缨刚出空间,身边还跟着个在她邀请下决定出来透透气的大活人。 玲儿:“……” 她后背有点凉。 倒地时转身还是不转?! “小、小姐……啊!”她转身就看见白时缨身旁貌似在打量周围的男人,下意识惊呼出声,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只是眼睛还是睁得老大。 “他他他他……”玲儿伸手哆嗦的指着云峥。 恰好云峥闻声,慢悠悠的瞥了她一眼,又索然无味的重新把视线落在白时缨身上。 玲儿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手指摁下,回神时伸出的那只手冰凉一片。 刚才,是她错觉了吗…… “朋友。”白时缨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出现,她也没想到这么刚刚好。 云峥眉梢轻挑,意味深长的重复念了一遍:“朋友~……” 白时缨立即轻瞪了他一眼。 这人也不知道老实! 第58章 在无尽之森狼群中长大的人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玲儿时不时看见那抹高挑颀长的身影如同影子,总是出现在小姐的身侧。 离奇的是,这个人似乎只有小姐和她看得见! 不止一次,玲儿眼看着周围人对那个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仿佛那边只是一团空气,让她偶尔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她却看得见。 但很快,这种奇怪的念头就被玲儿甩开。 她没忘记小姐可是亲口承认这位神秘人是她的朋友。 所以,对方说不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能让别人看不见他! 阳光下,此时是正午,恰好是一天最炎热的时候。 倾云苑内站着十五人,他们个个面色紧绷,目不斜视,有几人因为紧张连呼吸都控制得起伏微乎其微,除了一人。 站在最后的那名少年神色非常冷淡,和其他人对比起来,就非常醒目。 白时缨自然没有错过。 而在他们面前的少女始终未发一言,清冷的目光投向众人如同审视着什么,她的眼睛清澈如泉细看幽深不见底,仿佛天然带着一丝足以洞穿一切的威慑力,令人不由得心里紧绷起来,下意识地站的笔直不敢掉以轻心。 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打算接下来做什么,被选中时,不少人甚至对白时缨毫无印象,即便有印象,也还是停留在好几天前那场传得人尽皆知的退婚闹剧。 有人嗤之以鼻,就有人对她当时怒斥长老无能,胆敢正面硬刚皇子的样子心底滋生出一丝惊讶与佩服。 毕竟,真的不是有谁都能做到把皇宫派来的人痛扁一顿后,再一脚踹出家门的壮举! 白时缨记住这里十五人的面孔,她知道,这些都是白月泽在被层层渗透的白家中,挑选出来身份背景最干净,同时对白家绝对忠诚的少年人。 “我认得你。”视线停留在某一位少女面前时,白时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她回想了下,眼中也不禁染着几分笑意:“在前日,你是那个……不小心摔倒……” 她话还没说完。 对面的少女脸色已经爆红一片,她迎着白时缨的目光也从炙热变成的心虚闪闪躲躲,最后忍不住叫道:“是、是我!可以不要再说了吗大小姐,留、留点面子……” 她弱弱的道,说完后,已经不只是脸颊甚至是耳朵都通红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她要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好不容易淡了许多的画面又开始疯狂攻击她! 那天她浑浑噩噩的被朋友护在身后才避免再次波及,事后回过神来了,又得知自己竟然被挑选中,不久后就要去见大小姐时兴奋得两天没合上眼。 咳,说来她也不好意思,这两天在屋里上窜下跳闹得和她住同一间屋子的朋友眼周黑得可怕,今早送她出门时,朋友非常有种最好再也不要让她回去的意思在里边。 白时缨轻笑了声,疑惑为什么这孩子和熟了的虾似的,但最后还是憋住了没有问:“好啊,那天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我叫白莹莹!”终于绕过那个该死羞愧的话题了,白莹莹脸上再度洋溢着明艳的笑容。 白时缨微微颔首,回以一笑:“我记住了。” “其余人,你们也都说下自己的名字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得所有人错愕不已,刚才的气氛都快冻结到一块了,原以为这位大小姐打算立威让他们服气,哪知道她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名字? 抱着疑惑,剩下十四人也没有犹豫。 “白林。” “白斐…” “白子枫。” “白落。” …… 十四名少年少女依序不乱的说着自己的名字,此时他们还并不以为这有什么,之前有个别长老也是一脸慈祥的问过,但最后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 每响起一个名字,白时缨的目光便落在那个人脸上,她的记忆一向很好,只一遍记住这些人对她来说并不难。 直到轮到最后一名身形有些格外瘦弱的少年,和其他人比起来,他明显要矮上许多,连为数不多的几位少女都要比他高。 “你呢?”轮到他了,可他却没有张口的意思,白时缨耐心的问道。 瘦弱的少年低垂着头。 这时,白莹莹压低着声音轻声道:“大小姐,他……” “我没有名字,随便你怎么喊。”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动静,少年有些冷漠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他的态度甚至完全不把白时缨放在眼里。 是他。 白时缨想起,最开始她观察这些人时,就注意到这位“特别”的少年。 “随便喊?这可不行。”白时缨不在意他的冷漠,她看向其他人:“你们平时是怎么称呼他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喊他小狼!”白莹莹高举着手,满脸笑容地语气轻快道:“小狼从小和狼群生活在无尽之森,他很厉害的!我和他是同一批招入白家,就属他打架最狠,二长老还想招他做弟子,但被他拒绝了。” 说着,白莹莹叹了口气。 能得到长老的赏识是她这种普通人最渴望却做梦都得不到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人得到了却毫不犹豫的放弃,她看到都忍不住心疼的直拍大腿也就被她念叨的少年板着张脸无动于衷。 资源! 那都是修炼资源啊! “好,那以后就唤你小狼。”白时缨庆幸,亏得没被二长老带走,不然哪还有她什么事。 少年眉心忍不住一跳。 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的闭上眼睛,只是…… 白时缨眸光微闪,这其实是默许了吧?嘴角的笑意不由扩大了几分。 狼群中长大的孩子,而且还是在最危险的无尽之森,四叔这是上哪淘来的宝贝,这都能拐到白家来! “我召集你们今天来此没有别的目的,那些俗套的客套话我也懒得说,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白时缨漫不经心的说道,挥手间,身后几名下人抬着一箱箱运到她脚边。 十几人目光好奇的看着,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丹药,有疗伤的,也有帮助你们修炼的。”白时缨诚实地解释,她微微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道:“当然,治疗类的丹药有非常非常的……多!” 第59章 变故!邀五大家族入宫赴宴! 这话就说的非常意味深长了,召集所有人搬出一堆丹药,却强调说其中治疗的丹药非常多,怎么听起来都……阴谋,就是阴谋的气息! “通知你们来此的人,可有和你们说接下来你们要面对什么?”白时缨笑着问道。 一个名叫白杨的少年挠了挠头,不确定地开口道:“大小姐指的是什么?带我们来的影卫只说,一切大小姐会安排,并没有和我们说其他的。” “嗯,果然是这样。” 白时缨双手抱臂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意料之外的表情,这件事她只和四叔说过,虽没有全盘托出但以四叔的头脑不难猜出她要做什么。 “你们都是白家和我信得过的人,如今的白家表面上看着还是五大家族之一,但实际早已大不如前。” 白时缨没有什么铺垫,直接开门见山:“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所有人,白家即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前天那场不过是敌人的小打小闹甚至称不上危险。” 十五人脸上纷纷露出一丝震惊。 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些年来,那样的事情从未间断一直都在不断上演,你们看不见,因为家主觉得这不是你们这些年轻稚嫩的孩子该操心的事情,事实上,你们确实被保护的很好。” 白时缨微眯起眸子,语气微凉:“而且,是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你们对白家的处境浑然不知,若有一日白家覆灭,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过被敌人斩于刀刃下的命运,而那一日,如今随时会出现!” 白莹莹心中猛的一颤,她不怀疑,因为类似的话其中前天的时候,白时缨已经对着所有人都说过了。 究竟多少人如梦初醒,又有多少人继续不当回事,她身在其中看得清楚。 “大小姐,这些家主也……” 其余人闻言也不禁紧张竖起耳朵。 白时缨淡淡地点头:“爷爷当然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他允许的。” “白家需要力量,不论是我还是家主都相信希望不是握在我们手上,而是在你们手中,你们才是白家抵御外敌的底气与希望。” 她说得太平淡,但恰好是这份不轻不重的声音却沉重的落在十五人的心底深处。 第一次。 他们从白时缨这里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可是长老都说,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那些天才……”有个少年,努了努嘴有些垂头丧气的道:“而且我们现在才努力,真的不会来不及吗?” 他叫白林,白时缨已经能记住。 “放他娘的臭屁!” 白时缨一声冷冰冰的臭骂吓得所有人眼睛都睁大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天才?东陵国的天才几个不是修炼资源比你们好?人家从小开始修炼赢在起跑线时,你们连修炼是什么都不知道,起点不同放在一起比较高下,可笑至极!” 白时缨脸色有些严肃,她厉声道:“从今天起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记住,你们没有不如谁!家主看重你们,白家看重你们,难道你们以为白家眼瞎不成,会指着烂泥撑起白家未来?!” 一声反问,不用回答,是个人都知道不可能。 白林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泛起微亮,他受到很多否定,可大小姐现在却告诉他,原来他一直都有被注意到。 “大小姐,我有点不甘心……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坐以待毙!” 他仿佛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若危机当头坐以待毙,怎么可能甘心! “你打算怎么做。”被唤作小狼的少年,目光冷漠地注视着白时缨:“你也不甘心……” “我当然不甘心。”白时缨对于他的主动有些意外,她坦然承认:“若甘心,就不会站在你们面前。” 她目光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一如最初见面时,但这一次众人没有感受到来自任何被审视的感觉。 “我相信你们也不会甘心稀里糊涂的成为别人的刀下冤魂,更不希望看见白家血流成河。”白时缨指着脚边的几箱乍一眼看去,数量还是有些吓人的丹药,她笑着道:“所以,我准备反抗。” “给那些打我亲人主意,打白家上下几百号人主意的小贼们一记响亮的耳光,直到他们头晕目眩,胆寒畏惧,从此看见白家的狗都得绕道走!” 她说完。 连几分钟都没到就结束,只是和这里的十五人说明她的意图,已经随时出现的危险。 因为不重要。 他们总会见到的,而且,她会让他们提前适应。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明日,我们带留下来的人深入无尽之森。” 此时,已经听见有人倒吸冷气。 白时缨没有抬头去看,继续说道:“你们不是想问,现在才开始努力还来得及吗?如果按照你们的修炼速度进行,就是修炼到入土也肯定来不及,你们需要时间,而我恰恰无法给你们的就是时间,我们等不起,埋伏四下的敌人可不会和你商量好时间再开打!” “要想快速追赶差距,就必须给你们一个天然的厮杀场地,唯有真正的血拼,在死地中求生,才能将一个人的潜质激发到极限!” “若只有一人踏入无尽之森,会死人,稍不留神,我也会死。” 说起她也会死时,众人的呼吸为之一颤,这说明……白时缨,她也会和他们一起! “所以从踏进那里开始,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要保持警惕,时刻记住我们是一个团体密不可分,唯有无数次生死线上的默契可以让所有人走出那个鬼地方!” “是接下来无尽之森里所有的修炼丹药,由我提供不用你们不用担心丹药不足它绝不会在你们面前发生,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你们活下去,活着回到白家!” 白时缨轻声道:“很危险,也许九死一生,而我会和你们一起面对……这也是我对你们的承诺,身为白家大小姐,我永远会站在你们身边!” “选择吧,这是你们自己的命,如果不想参与可以退出,我会把属于你的那份丹药给你,就算是家主也不能强迫你们必须得去。” 三秒过去。 无人吭声。 十秒过去。 依然没有人往前挪动一步,他们什么也没说,但坚定的目光已经告诉白时缨他们的选择。 直接催动着这些少年人,这将会是一次错过再也不会出现的机遇! “什么时候出发。”小狼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这白时缨看过来时,他错开了视线平静的解释道:“我可以带路。” 那地方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熟悉。 白时缨嘴角笑意扩大了几分,果断干脆的道:“明天晚上亥时,所有人到倾云苑集合!” “是!” 所有人齐声,在他们身上看见了期待、兴奋和紧张,但唯独没有退缩,哪怕是最冷淡的小狼也对明日晚上非常期待。 白时缨心想。 也许看人这一块,四叔比她强太多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白时缨正打算转身去找云峥,某人看她有正事也就懒得搅和添乱,自己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晒太阳。 等白时缨找到他时。 躺在树下闭目的男人悠哉而惬意,一派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还没等白时缨走过去。 忽然,玲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瞥见不远处的云峥时,条件反射地放轻的脚步,大喘气对白时缨低声道:“小姐!家主刚刚收到宫里边的消息,说是邀请五大家族的众人今晚前去赴宴!” “家主让你不要去,这次赴宴绝对没安好心!” 白时缨若有所思,她瞥了眼毫无察觉一般的某人。 转回头。 “最近皇宫内有什么消息吗?” “最近?对对!昨天!是四爷派人传送来的情报,宫里最近发生巨大的变化,三皇子和变了个人似的,连皇上都怕他怕得要命!” 玲儿气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明明记得要第一时间给小姐说的,怎么还要小姐问了她才想起来。 “三皇子……” 白时缨摸着下巴,最后呼出一口气。 容辰熙! “我去找爷爷。” 她转身就走。 第60章 ‘容辰熙\’ 此时,皇宫。 正红色高墙竖立起犹如天然的牢笼,将里面的人与外界完全隔离,不留一丝缝隙。 如今走在宫中路上的婢女太监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插地上,脚步飞快,深怕自己动作慢点,就惹来杀身之祸。 “快点!让殿下久等,有你们好受!”候在殿外的老太监急得双手抖个不停,终于看见一排排婢女太监们走来,神色猛的一松,随即压低声音呵斥催促道。 下一秒。 他迅速转身,老脸挤出谄媚的笑容,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走到殿门前,尖着嗓子扬声道:“殿下,膳……” 话音未落。 大殿的门‘砰’地被一股迅猛的力道震碎。 不等人看清。 ‘噗——’血流如泉,从脖颈处直接喷了出来! 刚才还在说话的老太监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上,脸上还保持着上一秒充满讨好小心翼翼意味的笑容。 最靠近老太监的婢女们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忽如其来的鲜血喷洒在她们身上,然而那颗头就像有人刻意做出的恶趣味,滚着滚着面向着她们停下来。 顿时,早已经被动静吓得魂不守舍的婢女们表情惊恐的死死瞪着脚下,浑身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端着盘子的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大门已经碎得不能再碎。 从中涌出呛人的血腥味几乎要把所有人熏晕过去,但他们不敢吭声,不吭声还有可能活下去,吭声了,那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这不就是几日前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皇上! 此时,他身上的明黄色龙袍已经被血迹染得看不出原样,凌乱的头发,脸上遮掩不了的恐惧,这一切全是对面那个曾被他撇弃如废物的人带来的。 他强压着声音里的惶恐,强迫自己直视那道曲起一条腿踩在龙椅上,坐姿极为放肆的身影,发出了最后含怒的质问:“容辰熙,你这是要谋反吗?!就因为朕不选你为太子,你连朕也要杀!” 皇帝的怒吼响彻殿中,说着,他仿佛寻找到了什么底气。 “现在你收手,好好的认错,朕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皇帝说得理所当然,他不信容辰熙会一夜间变了个人,除非坐在那里的根本就不是容辰熙! 所以,这一定是容辰熙为了得到太子之位的手段,这么多年,他早就看透自己这个最没用身世最上不来台面的三儿子那点小心思。 坐在皇位上单手支着下颚的容辰熙,眼底深处如血一般的色泽幽幽渗透。 他的容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恢复得完美如初,也许是此刻环绕于他身边诡谲难测的气息,眉宇间浓浓的邪性,以至于让这张脸看上去变得非常陌生。 “我允许你站起来了?” 轻佻讥讽的声音像是一记无声的巴掌甩在老皇帝脸上。 容辰熙眼见着皇帝脸上的从容一点点破裂,他抬手指了指地上—— “跪下。” ‘扑通’ 老皇帝不受控的当即跪下,膝盖骨处隐约传出碎裂的声音,钻心剧痛让他险些眼前一花晕过去。 “容辰熙!!!你这个逆子,逆贼,有本事你就杀了朕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弑父夺位的畜生!!”他再也不管那么多,当着这么多人,一个皇帝对着自己的儿子跪下,这种屈辱他受不了。 他是骂痛快了,却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宫人看他时震惊害怕的目光。 那表情就像在说,皇帝怕不是真的疯了,都这时候,还敢朝三殿下吼叫,见过不惜命,但没见过这么不惜命加找死的! 看见这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了吗,看见那些被一点点剥皮生不如死的人了吗。 整个宫殿里都看不见一处没有被血迹浸泡过的地方,这都是几天内死在三皇子殿下手中,自以为还能踩在殿下鼻子上不知死活的宫人! “噗。” 始终如观赏着皇帝一步步踏入绝望的容辰熙终于有了动作,他唇角勾起露出一丝讥笑。 一晃间。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下一秒,他出现在老皇帝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俯瞰垃圾的眼神,他掐着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老脸,不容抗拒地迫使他抬起头仰视自己。 “骂吧,多骂点,你和你的畜生儿子一样天真,一样自以为是。” ‘容辰熙’低笑着完全不在乎,如鬼魅般低沉的声音,响起时染上丝丝令人心惊的癫狂之色:“至于杀了你?那可不行,我还不想让你死,这么好用的傀儡上哪去找第二具呢……” 血色一点点顺着他的手中渗透入老皇帝的下巴,如蛛网一般伸展开,狰狞的青筋暴起几乎把整张脸都挤得扭曲肿胀。 “啊啊啊啊啊啊——!!” 群鸟受惊四散逃命,然而没等扑腾几下翅膀,身体就僵硬在空中。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鸟群无一例外全部摔在地上,体内的血液如同被抽干身体硬如石块,落地的刹那间碎裂成无数块。 ’容辰熙‘从容不迫的抬起头,方向,正好是那群飞鸟的位置,从他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浮现。 他盯上的猎物,逃不了的…… …… 夜色将近,都城内已经可以看见依稀零星灯火。 白府门口。 “你一定要去?这一趟不会太平,也许皇帝已经坐不住要拿五大家族下手,缨儿你……”白苍涯负手而立,皱起眉头出发前最后询问道。 白时缨目光坚定的道:“就是因为不太平所以才必须得去,爷爷独自一人太危险,我也不放心。” 她怎么可能放任老爷子一个人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么久没有动静,一有动静就召集所有人,相信有这种不安的不仅是我们。”白苍涯叹了声,目光沧桑却在数秒后重新变得锋利,他笑了笑,无奈的道:“好吧,你长大了,爷爷也管不住咯!” “爷爷你又打趣我!”白时缨嘴角抽了抽。 “对了,我给您的那枚丹药……” “复还丹?”白苍涯眉心微动,他瞥了眼小丫头脸上璀璨的笑容:“别笑了,你比你养的那只小狐狸更像只狐狸,放心吧,那枚丹药已经让人喂如烟服下。” 他嚅动了下唇,最后声音微沉轻声道:“接下来,那孩子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影卫的监视下。” 一切都在白时缨的安排下正常进行。 白时缨理解白苍涯的心情,养了这么多年的故友之女却被告知做了伤害白家甚至自己孙女的事,那心情,就和生吞了只苍蝇一样。 第61章 试试就试试!本小姐瞄准你们了! 今夜的宫门口格外热闹,白家马车还没靠近,就听到前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凭什么要让你们先进?五大家族之首也不是你们林家,可给你脸了是吧!” 两辆马车堵在了入口处,谁也不肯让谁。 而守在宫门外的侍卫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整个人呆滞目中无光的对吵闹毫无反应。 “说的好像你们陈家是第一,要论实力本小姐也不差你,凭什么要让你先进?!” 这两人一前一后,但到这里大家也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林家和陈家又吵起来了! 为什么说又? 这两大家族都是皇帝亲自捧上五大家族之位,明里暗地不知道针锋相对比较了多少回,就为了踩对方一脚! 本来白时缨没打算多管闲事,五大家族中她对除了夜家之外的家族,也没有任何兴趣。 要么中立看戏,要么都是和老皇帝一条船上,迟早这船她要掀了! “过去多久了?” 马车外,扮作车夫的影卫压低声音:“已经过去五分钟,这两家人吵不停,宫里也不见人出来说几句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啊……” 而且,守在那的两个人也和死了一样,眼角余光都没朝两家扫一眼。 等的有些久了。 就在这时,影卫语气怪异的道:“大小姐,刚刚越家进去了,属下刚要跟进去,那两家又把路堵上。” 绝对是故意的! 连他都看出来了!! 白时缨和白苍涯说了声后,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她的脸上没见有一丝气恼,从这两家分明看见后面来了人,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的时候,白时缨就猜想这也许是一场针对。 就在此时。 旁边传来缓慢的马蹄声,她侧目看去,正巧看见某个蹲在马车外,非要和车夫挤一块的夜三少。 白时缨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战况。”夜君奕嘴里叼着根草,见白时缨看过来咧嘴一笑,说得煞有其事。 旁边的夜家车夫生无可恋的表情着实让人怀疑,夜君奕这话有几个字是真的。 “夜家主?” “喏。”夜君奕努了努嘴,示意马车内。 白时缨微微点头,然后指着前面:“你来的刚好,我打算来硬的。” “硬的?” 夜君奕眼角抖了下,一点也不怀疑白时缨真的干的出来。 要不是夜家马车出现拖慢了她的动作,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冲进去了。 “这两家是故意的,都是皇帝的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宫门外闹事,他们还没蠢到惹怒皇帝的份上,意图太明显,分明是不让后面的人进去!”夜君奕吐了嘴里的草,目光蠢蠢欲动。 白时缨淡淡补充道:“越家进去了,所以被针对的只有我们两家。” “啧。”夜君奕表情一言难尽。 也许是白家和夜家久久没动静。 刚才还吵个没完不分彼此的两家,视线终于若有若无的朝这里看过来。 白时缨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皇帝老头这么喜欢下马威,她这么喜欢助人为乐肯定如他所愿! “一起?” 夜君奕挑眉,轻狂一笑,眼里寒意不浅:“那还用说!” 不用多说。 两个各自回到马车上。 白时缨接过影卫手里的缰绳,顺便嘱咐了声:“一会儿随机应变!” “是!”影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听到命令后,便负责警觉四周。 “驾!” 白时缨手中缰绳一甩。 马儿撒开蹄子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这一边。 夜君奕二话不说,直接从自家一脸懵逼的车夫手中把缰绳抢了过来,缰绳一甩:“驾!” 一声清喝。 夜家马车丝毫不逊色于前面的白家马车,全力冲向宫门方向。 车夫脸色大惊,被这动静吓得魂都快跟着飞了:“三、三少!!” “闭嘴!”夜君奕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提前结束车夫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 场面彻底混乱成了一片。 当两家看见白时缨驾驶马车直接冲过来,而夜家也紧随其后的时候,纷纷脸色大变! “白时缨!你没看见人吗?你敢撞一个试试!”林家大小姐林瑶怒然喝道。 同时,手中马鞭挥出一道灵力,朝着白时缨所在的马脚下劈去。 这一下要是下去,马肯定是残了,坐在上面的人肯定也会控制不住冲劲被甩出,狼狈不堪的滚在地上! 白时缨冷哼一声,她肆意大笑道:“试试就试试!有本事林家别乱动,本小姐可是好不容易才瞄准你们的位置!驾!” 早已准备着的影卫第一时间在马鞭甩来之际,瞧准时机出手一击。 ‘啪‘! 一剑挥出,精准落在马鞭上。 受到阻力,马鞭顿时软绵绵地甩在了地上,留下一道白痕。 陈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林瑶出手的瞬间。 陈浩同时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他这位置刚刚。 一把精细的小刀出现在他指间。 下一瞬—— 锋利的暗刃迅速刺穿层层空气,瞄准了白时缨的眉心,竟然一次就打算要人的命! “呵。” 白时缨眼底闪过一抹宛若琉璃般的红芒,自眼底深处,一柄精巧半透明的魂刃若隐若现。 ‘唰——’ 悄无声息的魂刃钻入陈浩的眉心。 白时缨手中凝结翠绿的灵力,挥手灵力舒展开:“你的东西,还给你!” 话音落下。 陈浩脸色骤变,同时脑海中传出丝丝异样的刺痛,下意识要躲开,忽然浑身僵硬在原地,他来不及反应刺痛又转瞬即逝。 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时:“不好……噗!” 不如一指宽的暗器刺穿他的小腹,陈浩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口中喷出血。 陈家其他人这会儿也乱了。 “拦住她!” “二少爷,您没事吧?快!止血!白时缨竟如此歹毒,不要放过她!” 终于舍得出面的陈家主第一眼就看见负伤的陈浩,他大怒,还没说什么,睁大了眼:“还愣着干什么!牵马车啊!” 短短几秒钟,白家马车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还加速了! 几乎同时,陈家马车惊现无比的和一路疾驰闯进去的白家马车擦身而过。 而林家就没那么幸运了。 “啊!” “躲开,我的脚!” 撞是没撞上,受惊的马直接把车上所有人都给甩了出去! “停下!该死的!”林瑶急的骂道,里面传来她父亲的惊慌喊声,心底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白时缨!我不会放过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然而就在这时。 “马车来咯!” 少年笑得开怀,紧随其后的夜家马车朝着刚才“逃过一劫”的陈家冲了过去。 “夜君奕?!” 陈家人傻了,忘了还有个夜家不知道撒什么疯,也跟白时缨一起来。 “啊啊啊!!” “哎呦,撞到我了……” “蠢货,一群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陈家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又是一队人仰马翻。 宫外叫骂声不绝。 而驾着车一路扬长而去的白时缨和夜君奕两人,不一会儿,连影都看不到! 第62章 又见‘容辰熙\’ 首当其冲的马车一路直闯,穿过道道宫门直达深处的大殿前,马儿慢悠悠地从一排排瞠目结舌的宫人中迈着优雅的步伐逐渐减速停下。 尾随其后的夜家马车也跟着停在了旁边,放眼望去,正殿之前偌大的空旷场地中无比突兀地停着两辆马车。 白时缨两手一摊:“我马受惊了,拉都拉不住,吓死我了。” 宫人嘴角狂抽。 当他们瞎吗! 就看见你在那甩缰绳马才冲进来的,而且满脸淡定的说自己快吓死了,连装都懒得装一下是吧! “这么巧?我马也是!可把我家老头吓坏了,哎呦!”夜君奕后脑勺直接挨了一下,他连忙表情夸张的吃痛惨叫出声。 “老头子你轻点啊……”夜君奕抱怨地嘟囔。 夜家主平静地收回打人的那只手,拢于袖中负在身后,没搭理夜君奕,走上前。 恰好此时,白苍涯也走了下来。 无奈的轻瞪了眼继续装傻的白时缨,随后就看到夜家主走来,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白老家主。”夜家主开口便是感慨万分。 其中多少还是因为刚才陪小辈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在里边,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白家这位小姑娘脾气来了会这么疯狂!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和白大小姐混一块去了,瞧瞧这默契配合还有补刀时机,夜家主都怀疑这两人会不会不止一次干这种事! “是许久不见了,夜家主身体近来可好?”白苍涯也是心有领会,不留痕迹的问好。 “哈哈,现在哪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夜某不过留着口残气不放心夜家罢了。”夜家主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要是换个人,夜家主指定没好脸色。 他最清楚不过别人问起他身体多半是盼不得他好,可白苍涯不会。 白老家主的为人但凡是个东陵人都知道是出了名的宁折不弯,也多亏了他,如今五大家族之中白家是唯一对夜家态度友好的,有时还会暗里不着痕迹的帮衬一下,都已经是彼此心照不宣。 说直接点,两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先死都不利于对方! 两位长辈先走在最前方。 白时缨和夜君奕跟在后边。 谁也没有提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可谓是把装傻充愣发挥得淋漓尽致,对周围更是一副全然无所知的态度,要不是马车就在宫人眼前,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错觉了。 “干得不错!” “彼此彼此。” 白时缨和夜君奕交换了个眼神。 白时缨唇角微扬,白皙柔美的小脸上洋溢着一抹惬意,浅蓝长裙衬得她的肌肤更是雪白细腻,搭配少许白色挂坠装饰于腰际垂落裙摆,随着她脚步移动,微微轻晃。 月色挥洒而下。 照得人面容也多出几分朦胧之感,这一幕,不知何时意外落入身旁不远处的少年眼中,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白时缨眉梢轻挑无声询问。 只一瞬,夜君奕恢复正常,耸了耸肩摇头:“大晚上的赴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静观其变,你那边……有收到什么消息没?”白时缨在指七皇子容子清。 夜君奕眉头却皱起,他谨慎观察了下周围后,压低声音,没有转头或靠近一些再说以免被人察觉:“没有,已经有三日未联系我,在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我有预感,他绝对是出事了!” “今夜结束后,我会想办法留在宫内,那家伙命硬不会这么容易把自己玩死。” 白时缨也听出他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说出来。 干脆问道:“要我做什么,说吧。” “还真是瞒不过你……”夜君奕低笑了声,片刻后,在即将抵达殿前时轻声道:“皇宫我熟,所以救人我来就行,你…你帮我和我家老头子说一声。”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他不能再受刺激了我就这么一个爹。”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去说? 因为自己说了,今晚就别想着救人了。 白时缨目光直视前方,不动声色的回道:“好。” 话音刚落。 前方就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白苍涯活了一把年纪,都没想过自己老了还要给人把风盯梢,眼看着前面宫人越来越多,还有一队正朝这边走来,也不好说话,只能咳一声提醒下后面两个小家伙。 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 几人踏进正殿。 刚进来的瞬间,虽灯火明亮妙音舞姿优美赏心悦目,可不论是谁,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诡异气氛。 坐在皇位上的老皇帝脸上没有一丝笑,整个人坐得直板板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他看见五大家族的人来了也和没看见似的,面对桌前的一堆美食佳肴,却完全没有去碰的意思,就好像…… 白家和夜家各自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此时,白时缨才有机会好好观察这场宴会上的人们。 除了五大家族的人,老皇子还喊上了不少朝中臣子以及其家属。 这和开始让人传给每个家族的话完全不同。 眼看时间快要到了。 老皇子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太怪了……”夜君奕啧了声,坐在这里还没几分钟,他就浑身不自在。 夜家主冷冷瞥去,顿时,扭来扭去的身影僵硬在原地,最后一本正经的坐好。 “好啊,你们还敢坐在这里!” “皇上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两人简直目中无人!” 安静的氛围被殿门口忽然响起的一前一后的声音打破,因为赶路气喘吁吁的林瑶和陈家另一名年轻人,此时怒目圆睁,用手指着白时缨和夜君奕所在的位置。 顿时,众人齐齐朝着两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就只见到,两张表情如出一辙的脸,没有被当场揭发后的紧张,或者着急解释,反而出奇的平淡如同在看两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兴致来了都能拍手鼓掌的那种。 林瑶气的头顶冒烟。 “你们!皇上,他们……” “够了!”缄默不语的老皇帝突然冷喝一声。 吓得所有人一个哆嗦,林瑶睁大了眼睛,却也不敢再说下去。 “真热闹啊。”殿门外,再度响起了另一道语气染笑的声音,便见满身风度翩翩的三皇子殿下手中持着扇轻敲掌心,笑容不知真假却给人冷至骨里的冰寒。 是容辰熙! 再次见到这人,白时缨心底骤然升起浓烈的不安…… 第63章 小心,他不是你们熟悉的那个人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向来在这种场合里总是被忽略的殿下,信步从容地走在大殿正中央,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到老皇帝身侧,而后太监早已恭敬摆好了桌椅只待他入座。 位置正好和皇帝同排,面向着下方众人! 一般来说,再如何得皇帝青睐的皇子,都不可能坐在与皇帝同等高度的位置,而他这…… “这是怎么了?” 三皇子殿下似乎非常不解,他面露苦恼:“诸位为何是这副表情,如果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可以说出来,相信我们圣明的皇上一定会好好和你们解释清楚!” 老皇帝身体猛地颤了下,甚至不敢去看身边的那个人……也许,是‘人’吧,他唇部紧绷成一条线浑浊无光的眼珠子看过下方每个人脸上各异的神色。 心底不禁想笑。 这些人不会真的以为,让他们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的意思,真的就是可以放肆的发泄不满质问原因吧? 呵。 果然,也许是有人看不下去,或者是因为刚才三皇子殿下的那番话给了底气。 一位年迈的老臣气愤地由身旁人搀扶着起身,他先是朝皇帝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然后就直接开门见山:“皇上!三皇子殿下不适合皇储之位!更不配和皇上您平起平坐,身为皇子就应该有皇子的样子,否则……” 不等他说完满腔怒气。 皇帝勃然大怒,一拍桌,挥袖吼道:“大胆!朕要怎么做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来人,拖下去!” 全场哗然一片。 “皇上息怒!” “请皇上三思啊,叶公为我东陵鞠躬尽瘁,切莫寒了忠臣之心!” 满堂放眼过去,朝臣这一半噼里啪啦的全跪倒大部分,一个个高呼低喊,生怕皇帝一个想不开就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给砍了。 而站在那里,为皇帝一句话久久没能回神的叶太傅此时直视着上面的君王,苍老却依旧精明的眼中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啧啧,瞧瞧这场面,太傅名声不错朝中大半都为你求情,反而让我这个三殿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戏谑的目光没有注视朝他投来怒视的群臣,这位殿下似乎从开始,就对五大家族那边格外感兴趣,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搜索着什么痕迹…… 终于。 他似笑非笑地目光锁定了白家中,那抹清冷身影——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忽然张嘴,无声的道出三个字。 ‘未、婚、妻!’ 白时缨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闪躲,自然也读懂他张口无声说的什么,这次她肯定确定,容辰熙身上浓浓的违和感不是错觉,不管是言行还是目光,都给人十足的侵略性。 唯有一点不变。 欠踹! “未婚妻?”脑海中,略有一丝不满的声音响起,没见到人也能想象出某人不屑的表情:“眼光不行,你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儿陪你度过余生?” 被这声音吓得差点没跳起来的白时缨:“……” 云峥笑了,毫不留情的嘲笑:“笨,意念沟通试试。” 拳头硬了! 白时缨暗暗咬牙,换做是谁毫无预兆的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出现,都会被吓到的好吗! 还有不要再说她眼光的问题。 年少荒唐点,至于唠她一辈子吗?! “你能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气归气,白时缨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努力学着怎么意念沟通,在云峥点拨几句后,终于成功连上线了。 “当然,以你的角度看得非常清楚。” 云峥咬字异常清晰,他微顿了下,说道:“我不仅看见现在发生了什么,还看见刚才你和某人眉来眼去情意绵绵,默契得仿佛天生一对!” 白时缨:“?” “谁?”她没反应过来,回忆了一遍脑子里也没这号人。 “呵。” 云峥不说话,只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 “你是说……夜君奕?”终于,白时缨脑海中灵光一现,如果刚才的话,符合云峥那一连串奇奇怪怪形容词的也只有夜君奕了。 “比起刚才喊你未婚妻的那个东西,你现在说的这小子比他好得多……虽然也不太行。”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犯了什么天杀大罪,以至于到云某人口中痛失名字。 但诡异的是,白时缨有一种,云峥在非常认真的告诉她别选前面那个人,选后面……呸呸呸! “什么跟什么!” 白时缨扶额脑子里乱成一团,无语的低声嘀咕。 就差点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缨儿?”白苍涯疑惑的看着突然低头的孙女,眼里有些担忧。 白时缨迅速抬头,面带微笑:“我没事!” 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说话,白苍涯也没多问,微微点头。 深呼吸一口气。 白时缨迅速重新意念沟通:“云峥,你说的这两个人我都不会选,我不是那家伙的未婚妻,从来都不是!” “至于夜君奕,我打算与夜家结盟,而夜君奕是很好的结盟对象,我把他当朋友,他对我也一样。” 空间内。 听到白时缨语气非常坚决的划清界限,云峥靠在树上悠闲的吹风,微微睁开的红眸暗芒流转,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连他本人都未察觉到的弧度。 “这么肯定?” 这一次,小姑娘已经完全失去耐心:“废话!” 说完,就直接掐断了沟通。 被凶了一句的云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抬手一声响指,灵戒空间内风云聚变,没一会儿太阳升起正中,更悠哉的晒起日光。 他最后提醒白时缨。 “小心点,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是你们过去熟悉的那个人了。” 宴会中。 坐在白苍涯身边的白时缨浑身有一瞬的冰冷。 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是熟悉的人了?! 她抬起头。 ‘容辰熙’的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意,仿佛因刚才那出戏弄人心的好戏而感到愉悦。 冲进来的侍卫一把压着叶太傅,这下拖出去。 那必然是一个死字! “时缨,爷爷想……”白老爷子忽然纠起眉,他凝视着浑身颓废不再反抗的叶太傅,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白时缨心有所感,抬手摁在老人手上,唇角勾起:“要不怎么说我说爷爷的亲孙女呢,我来吧!” “太危险了!” “我们谁出头,都很危险,但爷爷和我一样无法坐视不管不是么。” 白时缨淡然道:“与其日后悔恨今日无动于衷,不如拼一把!” 她抬起眼。 巧合的与‘容辰熙’的视线再度撞到,两次巧合后必有预谋,而这一次,白时缨就这样注视着他站起身。 “住手!” 第64章 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夺权! 清冷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上。 白时缨任由‘容辰熙’居高临下地打量。 她声音不重,却说得每一字都如砸在人心上:“白家与叶太傅虽无交集,却几乎人人自小听人常道知太傅为三朝元老一生清廉为国为民,年过半百便因操劳过度落下病痛缠身,白时缨钦佩太傅为人,向来视为榜样。” “在此斗胆向圣上进言,是知晓圣上待恩师向来仁慈多有体谅,叶太傅直言不讳亦是君臣信任,还望圣上三思斟酌!” 说完白时缨抬手行礼,静候皇帝回复。 她这一气呵成给足双方面子的同时,又完全不留空隙让人打断,声情并茂得就差把台阶怼到皇帝脸上。 皇帝脸色说不上是好看还是难看,他明显在犹豫挣扎,却好似等待着什么指令。 白时缨也不急。 究竟是顺着台阶下,还是继续一意孤行,就看皇帝如何选了。 叶太傅这会儿被带下去不会立即就被斩。 如此重要的角色,必然要挑一个白日午时人人围观的日子。 软的不成,那就别怪她来点硬的了! 夜潜地牢,地牢走水,续夜炸通天楼后再炸地牢——她向来以理服人,总能给皇帝换着花样来,绝对有他满意的。 东陵若无叶太傅苦苦支撑,早就被那些蛀虫败光。 总而言之,人,她白时缨一定要救! 不少人震惊侧目而视那道娇柔纤细的身影,这种时候,五大家族的人应该明哲保身不和朝政之臣沾边才对,这位…… “是白时缨,白家的那位大小姐!” “我听说这位不久前……” 这话暗指的,就是白时缨把容辰熙踹出去这件事。 “确有其事,她这会儿站出来三皇子说不定会连她一块处置了,看白家主沉下去的脸色却又没阻拦白时缨,只怕白家这次也是豁出去了!” “是啊,之前还听到不少白家大小姐不好的声音,唉,我也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皇上!白时缨说的在理,太傅为人您最清楚!!” 方才苦苦哀求未果声音逐渐微弱,几乎快要认命痛惜不已的众臣,这会儿再度不死心地接二连三上前进言。 “请皇上收回成命!” 大部分朝臣齐刷刷地跪倒在殿堂之间,此时一切歌舞奏乐都戛然而止,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拿捏拽紧让人呼吸急促。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最后皇帝的回应。 而有少部分人已经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身影,沉溺于这场荒唐闹剧中的‘容辰熙’嘴角始终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不经意瞥见时都能感到有股仿佛能将灵魂冻结的冰冷迅速纠缠攀升! “叶太傅,您有何感想?”他开口问那位沉默下去的老臣,饶有兴趣的光芒闪烁于布满阴翳的眼底。 他满意这里每一个人的表现,唯独不满叶太傅的沉默。 若是一个人对曾经坚持的信念失望透了,不应该是这副表情,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望向他的瞬间,‘容辰熙’心中微妙的动弹了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对方早已洞悉了! 失控的感觉让‘容辰熙’不悦。 他可以一句话不费吹灰之力结束叶太傅的性命,而被掌握命运的人,应该和这里所有人一样,反抗他、恐惧他! “老臣无话可说,君要臣的命为臣者哪敢不从,就拿去吧。” 叶太傅声音平静地说道。 可却让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叶太傅此话是一并回复了上面的两人,沉默是因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反抗不是不尊从皇命是大不敬,所以他不说话。 何况那种情况下,他说什么也没用,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浪费口舌。 至于最后短短的‘就拿去吧’四字,却是对三皇子说的,不就是要他一条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命?给你就是,今日不得逞,日后还得作妖甚至牵连无辜! ’容辰熙‘笑了,他缓缓坐下,轻声道:“不愧是三朝元老,见多识广,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反应过来了。” 众人还在一头雾水。 而这边。 叶太傅亦不卑不亢的低笑声,目光炯炯不避讳上方探究之中充满恶意的视线:“殿下手段了得,老臣斗不过,也迟了一步……无能者,活着或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别这么说。” ’容辰熙‘不以为意地微眯起眸子,摇了摇头,嘴角弧度上扬,他压低了声线无形中多了几分危险:“您要好好活着!从今日起,叶太傅身体抱恙就别四处走动操劳了……不要辜负这里这么多人,他们都希望您活下去啊!” 这边话音落下。 皇帝如被摁下赦免的开光,紧绷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缓和,他压抑着颤抖开口道:“还愣着干什么,带太傅回府!” 一声落定。 全场死寂一片。 眼看着叶太傅和其家人被侍卫催促着离开,众人脸色都很是精彩万分,有些擅长投机取巧的人眼珠子滴溜溜转,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命是保住了。 人却被限制在府内不得出来。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这一幕已经明摆着告诉所有人—— 三皇子殿下容辰熙,已经夺权! 皇帝如今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一言一行都得听从容辰熙的命令。 没人知道容辰熙是怎么做到的,但眼见为实,他确实做到了! 根本不加掩饰。 根本不屑伪装。 “都坐回去吧,还是说,诸位觉得宫里的座椅坐不习惯?” 轻飘飘的一句落下,却是发出最后的警告。 白苍涯手中捏着一把汗,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这个小兔崽子就直接站起身拉都拉不回来,还好没什么大事。 “原来如此……”白时缨面色下沉几分,她轻声嘀咕,心中始终模糊不清捕捉不到的痕迹终于明了一些。 “今晚这场宴会,聚集这么多人便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这个国家易主了?” 不,不对。 她一定还遗漏了什么。 “今夜,难得各位齐聚,朕在此便宣布一个消息——”皇帝冷不丁的开口。 这本也是他的计划,只是没想到被容辰熙得知,回想起浑身血液逆流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生生挖走的剧痛,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就忍不住抖了抖。 “十日后,无尽之森内将会出现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秘境一出各方都不会坐视不理,其中的机遇秘宝更是无数。” “朕希望五大家族派出各自家族精锐和杰出弟子,前往无尽之森秘境,为我东陵国的未来出一份力!” 说着,他微微顿了下,然后说道:“当然,朕会赏赐贡献最高的世家!” 第65章 找个机会,把皇宫端了! 见四下无人说话,‘容辰熙’扬起了他标志性令人不适的笑容:“怎么,你们有什么不满吗?能为皇室效力,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荣幸? 谁特么会为了自己成为送死的替死鬼而荣幸?! 五大家族的人多少脸上都有些敢怒不敢言,尤其容辰熙这话一出来,他们就会联想到刚才他就是这样刺激那些朝臣,最后揪出其中一个人,打压给所有人看! 换句话说。 这人现在肯定也想从五大家族中揪出一个出头鸟,杀鸡儆猴这招,不得不说某些时候真的百试百灵。 效忠皇室的林家和陈家此时一个个都没了表现欲,明明之前在宫门外,还为了能向皇帝表忠心朝白家夜家发难。 林瑶置于膝上的双手握紧,她不敢在脸上暴露出什么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有多么的不平静。 为什么?! 林家效忠得不够吗? 三皇子和皇上的意思,是要把林家的精锐和出色弟子也送进无尽之森?那可是有着亡魂墓地之称的无尽之森,进去能不能出来都是一回事,更别说还要他们进入那个什么秘境! 秘境一出,各方都会闻风而动。 以他们这点力量在那些人眼中压根就不够看,挥挥手就能捏死的蚂蚁而已! “瑶瑶。”身边,母亲担忧温柔的声音传来。 林瑶眸光微颤。 她不动声色地摇头:“我没事……” 话音未落。 忽地,一阵凉意落在她身上,林瑶毫无准备是迎上’容辰熙‘的视线,脑海中猛的一阵眩晕。 “林小姐……看起来,很、不、满!”他完全是故意制造压迫,戏谑玩味儿地咬字清晰说道。 轰! 林瑶脑海中空白了。 林家上下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林瑶也被父亲蛮横地摁着头砸在地上,沉闷的声音撞得她有些分不清现实。 “三殿下息怒!林瑶绝无对您不满的意思,林家同意!只要三皇子殿下愿意,林家愿意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不得不说。 林家主反应速度是真的一流。 噼里啪啦的带着一大家子的人跪下就是表明忠心,态度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容辰熙‘顿时有些无趣,啧了声:“滚回去。” 他目光瞥向别处,落于殿中的那抹浅蓝是如此静谧,显得与这格格不入,该说不愧是他很早以前就盯上的猎物吗? 脱离了他的控制后,反而更让他为之着迷了…… “是是!”林家主感激涕零,连忙又带着一大家子的人坐了回去。 有了林家例子。 陈家整个都老实了不少,谁敢乱动一下,陈家主一个眼神丢过去都能把那个人吓半死。 至于白时缨和夜君奕,他们很平静,是因为早就知道老皇帝的计划,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容辰熙会想继续进行下去,但还不至于大吃一惊。 白家主和夜家主也都是老狐狸了,什么场合怎么糊弄过关,心里都门清得很。 不宜硬碰! 没看见屁股挪来挪去的夜三少都正襟危坐了不少。 白时缨心底叹了口气,容辰熙这一手棋下得好,皇宫是他的地盘,谁要不想被刺成刺猬那就嚣张吧。 ……很好,如果这是容辰熙的龟壳,她有一个违逆祖宗又非常大胆的想法。 ——迟早把这破皇宫给端了! “想法不错~你确实要这么做,皇宫地下埋着一个巨型献祭阵法……呵,实在有趣,在玄灵大陆这种低阶面位居然会出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云峥是来了兴致,白时缨却呼吸一滞。 献祭…… “听起来范围很大,能覆盖一整个皇宫?”白时缨不确定,她没接触过阵法。 云峥无奈:“自信点,比这要大得多,至少覆盖整个都城绰绰有余。” 白时缨:“他想献祭整个都城的人?!” 想不通,以人命献祭的阵法,肯定牵连极广至少威力上就让人很不安了。 “有破解办法吗?”白时缨有些急切,“如果要动手,容辰熙很有可能就在这十几天!” “唔……” 某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轻笑道:“你觉得,我有办法?” 白时缨很容易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几乎没有犹豫,一愣之后,当机立断:“你有!……可以教我吗?” 白时缨不确定,她揣摩不透这男人的心,之前愿意帮他是因为没戳破那层谎的纸,让他教自己运用传承也是多半气话懒得客气,没想到那次他依然应下。 而这一次…… 她没底。 如果拒绝,她就只能从别处入手。 白家的情报网,又或者夜君奕和失踪的容子清,哪怕是把皇宫整个翻过来她也在所不惜! “若我不帮,你该如何?” 白时缨默了数秒,她道:“不如何,竭尽全力挽回,最蠢点的办法就是让都城内的人们离开这里。” “其实可以试试用契约命令我,我无法反抗。” “……”白时缨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然而了然,她笑了笑:“云峥,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我的所有物,你是人,不是灵戒,我和你的契约只是阴差阳错罢了。” 总有你离开的那天,契约也该解开,她会去找办法还他自由。 最后一句,白时缨没有说出口,下意识,她莫名感觉云峥似乎不想她这么做,她不想让他吃亏,他还不乐意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空间中。 云峥有些懊恼,更不解自己刚才在抽什么风。 原本舒服躺着的姿势,也坐了起来,好看的眉头几乎纠结到一块去,只这样望去美人愁容不展也会令人止不住揪心。 “我确实不喜欢助人为乐,尤其还是无条件的。” 云峥重新躺下,他得重新反思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了,别说那只兔子看见他都和看见新大陆似的眼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白时缨表示理解,云峥不止一次把小火还有兔子吓得两眼泪汪汪,大佬的逼格不能降低。 “我懂,没……”关系…… “但某只不让人省心的猫儿已经一再打破我的底线,多一次少一次,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你说,想学什么我都能教你。”端的就是这个自信,天底下还真没有他不会的。 白时缨大脑停止运转。 她在思考人生。 什么时候她做过一再打破人底线的缺德事? 最终,白时缨停止为难自己的脑子,发出的真诚的感慨:“云峥,你是个好人!” 要换做她被人一再打破底线,早就炸了! 云峥:“?” 第66章 无暇之体,最终一定是他的 宴会在一群人的胆战心惊,以及各怀鬼胎开始谋划以后中画上句号。 此行也许在有些人眼中,只是容辰熙独揽大权后年轻气盛得意忘形,迫不及待的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打压五大世家和对朝臣的杀鸡儆猴! 自古皇室之乱也不稀奇,对这一幕他们震惊久久无法平静,然而身处朝政之中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心态,什么今日风光无限,明日沦为阶下囚…… 这样的反转有很多很多,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所以在事情还没落下实际的定论前,大多数人都只会自保旁观,少部分的人则富贵险中求,盘算起现在去拉拢和三皇子殿下的关系还来不来得及。 宴会结束。 就有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朝容辰熙靠近:“殿下,那个……” 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起身的白时缨也只看见那个人在靠近容辰熙后,容辰熙脸上的笑容甚至没有变化一丝,他好像轻声讥讽的说了什么,唇齿微动,那人的脸色便迅速苍白如死人一般。 顾不上礼节,踉跄的后退好几步。 所有人看见他脸上无法控制的惊恐,几乎是逃似的浑浑噩噩冲出大殿。 “这是听见什么了?” “不清楚,我看见三皇子殿下好像只说了几个字,那个人就被吓成这样。” 这一次小小的插曲无疑让众人心中的迷雾又浓重了几分,他们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容辰熙,明明是以前一眼就能轻易看透意图的那种人,如今却透着让他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总感觉他被吓疯了吧,离开前的脸色和眼神,都不是作假……”说话的中年人是刑部,对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在恐惧他显然很清楚,说着,中年人忧心地摇了摇头。 “走吧走吧,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啊,东陵的天,怕是要变咯……” 停留的几人不再驻留,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赶紧离开才是正事。 “我们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白苍涯沉声道,接下来白家要面临的只怕错失一分便是满盘皆输,他要回去做好不同情况下的安排。 白时缨刚转身跟上,忽然感觉身后有一束目光毫无掩饰的盯着她! 没有犹豫。 她跟着白家众人走出了大殿,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她猛的在心底松下一口气,鼻尖微微一动。 “嗯?” 血腥味。 空气中飘荡着很淡的血腥味? …… 白时缨离开的背影映入眼帘,‘容辰熙’视线瞥向跪在地上的皇帝,如今偌大的宫殿再度空荡荡得可怕,也安静得折磨人心。 “她是我的,记住,我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 无暇之体。 世上最适合成为他之容器的体质,若非因为无暇之体,他也不必耗尽心思分出一缕意识降临到这副弱如蝼蚁般的躯壳中。 “你逃不了,挣脱得了意念控制,一样是我的囊中之物!”肆无忌惮的侵略目光凝视着水镜中少女的模样,‘容辰熙’发出一声满意的笑。 最终,必然,且一定属于他! …… 离开皇宫的过程很顺利。 林家也好陈家也好这会儿都消停了下去,不得不说,容辰熙这一下无差别打压削弱五大家族的力量,着实给这两家人打击不小。 白时缨坐在马车外,她看见有一道黑影从前方夜家马车中闪过,有一粒石子刚巧朝这边滚来。 眸光微闪。 那应该是夜君奕的信号,提醒她别忘了。 在见到容辰熙之前,潜入皇宫中救人已经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而在见到容辰熙之后…… “应该去帮他。”轻蹙起眉,她低声道,目光落在前方继续行走的夜家马车。 白时缨心中对容子清的失踪现在更偏向是容辰熙造成的,既然是容辰熙,那么很有可能,这就是一次针对夜君奕的计谋! 盟友有可能遇到危险,她去看看情况很理所应当不是吗? 还有那个突然疯了一样离开大殿的男人,容辰熙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会让他怕成那副模样…… “好奇吗?” 脑海中,染笑的声音适时的出现,云峥欣然道:“只要你开口,姓夜的小子还有他要救的那个人,我可以帮你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这样一来,你就能追上那个人,动作要快些啊,他就要死了~!” “嗯?”白时缨感到不解,怎么今天见他这么积极的出现。 等下。 要死了? 什么要死了?那个人要死了?! 云峥不禁笑了声,故意打趣道:“我得做点什么,好歹我现在要依靠小猫你才能活着,短暂离开灵戒空间,还是做得到的。” 白时缨:“?!” 你不觉得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几分钟后。 众人离开了皇宫,白时缨在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才跳下去走向夜家人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察觉。 白时缨发现夜家的人并没有着急离开,甚至有意在等待着什么。 “夜家主,打扰您了,夜君奕托我转告您一句话。”她走过去,在靠近得差不多的位置停下没有太冒进,她微笑道:“我们可以聊聊吗?” 马车内的人没有声音。 也许在消化白时缨这句话里的意思,以及有了莫名的预感。 白时缨没有催促,她静候着,比耐心上她从来没有输过,何况这只是为盟友做的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那小子能有什么话,还需要劳烦白小姐亲自来?”听得出,夜家主语气中有一丝古怪。 白时缨笑了笑,不置可否。 果然,夜家主没有让她继续等下去,他从马车里走出,看见白时缨地那一刻隐约叹了声,语气中有些歉意地道:“久等了,我们到边上说去,不会被打扰。” 白时缨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走远,从这里往回看,也还是能看见两家人停留的身影。 “就这里吧。”夜家主转过身,目光复杂沿路似乎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先说道:“在此之前,我可以问白小姐一个问题吗?” 白时缨眉梢轻挑:“当然可以。” 得到满意的答复。 夜家主眉心舒展开,神色却依旧有些凝重。 “……夜君奕那小子,这些年,究竟在背后都做了什么?”不待白时缨开口,他沉声道:“如果他能一如既往,那么我不会这样怀疑。” 第67章 未知的黑影化作人形 “可他最近太反常,有许多事都是他在旁明里暗地提醒,似乎对夜家每一个人他都了如指掌,不论深浅,他甚至比我这个家主还要了解!” 说到最后,也许是情绪有些激动夜家主语气也不免加快了许多。 他最后深呼吸一口气,无奈望向白时缨:“我看见你们相处,夜君奕相信你……” “夜家主只怕是误会了什么。” 然而,对面脸上浮现一抹浅笑的少女声音平静地道:“关于夜家内发生的事,我并不知道,如果您真的好奇可以直接问他。” “夜家主是他的父亲,我相信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伤害您还有夜家,这样就足够了,不是么?” 夜家主一时失言。 他也算人精混迹在各大勾心斗角的场合,哪里还会听不懂白时缨回避的意思。 “是这样。但当爹的哪有不在乎自家孩子安危的,我有预感,这孩子在玩火,而这把火稍不留神间就会烧到他自己身上!” “……”白时缨缄口不语。 见她这样,夜家主就知道套话的心思算是落空了。 “呵,不用把刚才的话放心上。” 夜家主微微摇了摇头,注意力回到白时缨来的目的:“他让你带什么话?神神秘秘。” “让夜家主您不用担心他,他去和一位朋友叙旧,最迟明日就能见到他。” “叙旧?什么朋友能让他这么急着走?”夜家主疑惑。 白时缨唇瓣微抿,片刻后,她轻笑道:“很重要的朋友,如果今晚不去见,可能以后就再难见到一面了吧。” “大致就这些话了,至于刚才夜家主说的那个问题……” 白时缨想了想,最后轻声道:“我只能说,他真的很在意夜家主您的安危,夜家能有他在,是一件幸事。” 这话乍一听说了和没说一样,但如果仔细回味几遍,那便能读出其中的意味深长以及暗指着什么。 夜君奕本人苦心隐瞒多年的真相,怎么也不应该由她来打破,这种事,还是交给他自己来比较好。 虽然夜三少本人都交代了随便她怎么说都可以。 白时缨向夜家主道一声后便先一步离开,只留夜家主一人还停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白时缨离开前最后的那句话。 “幸事……呵。”唇齿间溢出一声感慨万千的笑。 没有得到很肯定的答案。 不过这样就够了,年轻人的世界,他也应该放手让他自己去选择,或许少了他这个父亲的阻挠会更轻松些? …… 都城。 此时已是深夜,路上空无一人,甚至连打更人的声音都听不着。 借月色,隐约可以看见路上有人晃晃悠悠如同喝醉了酒,他嘴里念叨着人听不懂的话,时不时害怕的缩在阴影下。 跑出皇宫外的男人衣冠被他自己扯得凌乱。 刚开始,他还会紧张,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可渐渐的他就失去了最初的紧张,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走。 “不能靠近!不能靠近那里,不能直视那个人,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会有很恐怖、很恐怖……” 支离破碎的声音从他口中呢喃出声。 一抹寒光赫然在他身后乍现! ‘叮!’ 一声清脆而响亮刺耳的碰撞声在夜色中炸开! “啊啊啊啊!!!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男人顿时受了刺激,浑噩的双眼里充满惊恐的色彩。 抱着头,也不敢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一个劲的往前冲。 白时缨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色影子从地上爬起,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光线不好的缘故,她看不起这个人的模样,甚至感觉她刚才是不是错觉了。 从地上爬起来?! 白时缨目光扫到那个位置,眸光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用来抵挡偷袭的匕首掉在地上,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个地方,也根本藏不住人……” 如果云峥在就好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白时缨叹声安慰自己应该是看花眼。 然而,就在她转身要去追人时—— 眼前的画面让白时缨彻底傻在原地! 不断有阴影中爬出人形,这一次,白时缨非常确定她真的看清楚没有看花眼更不可能是错觉! “这、这是什么东西?!”她发誓,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看见这么诡异的画面。 却见。 阴影中仿佛在疯狂滋生着不明的生命,人形黑影从中钻出,再逐渐长出四肢,脑袋,双腿…… 它们模拟着人行走的样子,短暂的适应了一会儿后,脑袋齐刷刷的瞄准男人跑的方向。 ‘呼——’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白时缨自问自己也是见过不少离奇的事,但眼前这些,已经超出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唰唰唰——’ 黑影冲了过去,目标…… “糟了。”白时缨咬牙,她头疼地连忙追上去。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黑影? 白时缨脑子里一团乱麻,但男人身上发生的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宫里——容辰熙!不,那个人不是容辰熙,他只是用了容辰熙的身体! 男人继续在前面疯狂的跑着,对后面攻击他的黑影也是不管不顾,看见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白时缨不用想也知道,在其中短短几分钟里,这个真的彻底疯了。 “滚开!” 灵力挥洒而出,但效果却微乎其微。 白时缨有些恼了。 这些黑影打不烂,也死不了,匕首刺下去也没有血色,根本就是不死的怪物! 就在她沉心面对这些黑影,一边提防着男人,他要是死了,那这趟再诡异也白搭。 就在这个时候。 白时缨毫无察觉,在她手中灵戒一缕黑雾忽然钻了出来,它试探了下白时缨后,乖巧的爬上她的手腕。 而异变就发生在这瞬间。 却见那些接二连三冒出来的黑影就好像老鼠看到了猫,一个个停留在了原地。 ‘砰!’ 第一个黑影,毫无预兆的炸了! 白时缨傻眼。 黑雾如同活了过来,又是射出一道雾气,夜色中几乎无法让人发现它的存在。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如同气泡被人戳破的破裂爆炸声,密集地在街道上响起。 第68章 不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活着! 一切都和做梦一样,白时缨没有停在原地,在那些诡异的黑影全部消失后就继续朝男人跑的方向追去。 她原本以为今晚会是场难缠的恶战,没想到最后变成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往那里一站,手上缠绕着的黑雾便替她摆平所有! 这种感觉还真有点…… 爽! 等白时缨找到人的时候,他面前多出了个正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少年。 “你……不是,你盯着我干什么,我就一路过的!”少年被盯得背后都凉气直冒,最后抬手扶额一副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的样子:“大哥,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我都不求你说声谢,但你别一直盯着我啊!” 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男人无动于衷,少年每移动一下他的视线就跟着移动,嘴里呢喃着细碎的词:“见过你,黑漆漆,脸,一样,他知道你,他见过你……” “啥?” 少年一头雾水:“谁见过我?你见过我?” “别开玩笑了大哥,我入东陵才几日,一直和某个缺德的家伙在一起就没出过门,你上哪见过我?!” 男人如同没有听到,呆滞的目光从少年脸上移开,迈着沉重的脚步缓慢的前行。 继续念着:“一样的,脸,黑漆漆,在挣扎。” 等男人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少年才拍了拍胸口,彻底松了口气。 “啊!”一转头,少年都不知道自己身后什么时候走近了人影,下意识低呼一声连连后退两步。 等看清这次是个活人,他提起的心才又放回肚子里。 放在平日,他肯定不会这样一惊一乍。 奈何今夜的遭遇他敢打赌,晚上睡觉都会噩梦不断,感觉这辈子加起来都没一晚上刺激! “白天算命老头说我今夜不宜外出,原来是真的?!”他又哭又笑表情好不精彩,目光无意间瞥向少女的脸时,眼底忽地闪过一抹微光:“姑娘这是?” 她没有看他,这视线的方向—— 是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 “你认识他?” 白时缨收回视线,朝人微微颔首,谢道:“不算认识,但也不算不认识。方才听见阁下出手就救下此人?多谢。” “路过而已,不足挂齿。”少年郁闷的一秒。 这就是喜欢打哑谜的人惯用的语法伎俩吗,熟悉的味道,和某人不想告诉他原因,又不得不回答时随口敷衍一样。 “不过相遇也算缘分,我叫风逍遥。”少年神秘地眨了下眼,脸上重新回到那有几分没心没肺的笑容,打着哈哈:“今晚太多怪事了,我可不敢在外面瞎晃悠,就先走一步!” “……好。” 白时缨声音还未落下。 少年运起身法接连几下跃上屋顶,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相遇也算缘分?”白时缨眉毛纠结到一块,是她多想了吗,为什么会有种话里藏话的错觉。 “风逍遥……好熟悉的名字,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心里犯嘀咕着。 白时缨闪身来到男人身边,抬手一掌落在他后颈将人打晕,为以防万一,还是把人带回去比较好。 …… 另一边。 并没有走远的风逍遥站在一处楼阁走廊外,他靠在扶手上,目光投向都城街道处某个角落。 那是他来时的方向。 淡蓝色的身影在他离开后,很快也行动起来,手起如刀落将人打晕扛走,就这画面,活脱脱一半夜打晕良家妇男带回去的女土匪架势,不禁让他笑出了声。 “本来还没什么兴趣,谁会信那坑货的瞎扯,不过现在嘛……” “白家的大小姐?没想到背后是这副模样,还蛮有意思的。”他眼中仿佛映着星光,少年年纪本就不大,不过十六,脸上还存有未完全褪去的少许稚气青涩。 那夜远远望去通天楼炸开时恍如白昼的一瞬,他就对当时还不知其姓名,浑身伪装的陌生少女充满了好奇。 好在坑货大哥不是完全不管他,很快查到了,原来她就是前段时间风头正盛的白家大小姐,白时缨! 还以为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或者一板一眼和大多数世家弟子一样无趣…… “我得想想,下次要在哪路过比较好,秘境一行五大家族都会去,这热闹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她肯定也会去!” 想到了! 风逍遥两眼放光:“就你了,无尽之森!”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无人知晓暂获平息的风雨,如今再度乌云密布弥漫开一股恐怖的杀意和愤怒。 却见通往地下密室的入口,遍地都是原本负责驻守此地的士兵,一百多人严加防守的入口处,明里暗处都布下了足以让对方来几人都只是瓮中之鳖的结局! 可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却在告诉他,所谓是“陷阱”,在对方眼中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些人全部都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没有感受到痛苦,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没有血迹。 没有打斗的痕迹。 甚至看不出下手的人动用了什么手段,能一次让一百多人毫发无伤的同时结束性命! 继续往里走。 当看到地下密室里的场景,‘容辰熙’心头弥漫开的怒气瞬间降至冰点,从他脸上第一次露出怔愣的神情,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无法形容的复杂。 地下密室里由数个铁牢相隔组成。 这里曾经是这副身体的主人用来逼人妥协的地方,以及,用来关押一些这辈子都不该出现在阳光下的人,让他们永远只能成为三皇子的替死鬼。 阴冷潮湿的空气,已经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液与腐肉混合的气味。 这个地方关着的其他人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在意此时背后那些目光恶狠狠的像要割下他的肉充饥的替死鬼们。 在他眼前。 数根被腐蚀的铁柱开出了一个足够两个人通行的大洞,里面早就没有人了,按照那个前来救人的那个人的手段,这里也不可能留下很明显的线索痕迹。 但‘容辰熙’又错了——似乎在警告他,又或者是在彰显来者的身份。 一缕浅淡的黑雾残留在这里,其中几乎与他同源的气息,疯狂的刺激着他! “还活着?” “不可能。”他闭上眼睛,脖颈青筋暴起,仿佛在极力忍耐:“不可能!” ‘容辰熙’眼底深处的暗红瞬间吞没了用来伪装的瞳色,他低吼,眼中充满癫狂:“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69章 夜家之变,夜君奕之怒!(1) 安置好昏迷不醒的人后,白时缨前脚刚踏出白家,紧接着抬头就看见一前一后两人加上背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三人,顿时脚步顿在原地。 这速度未免也太…… 她看向云峥,有些担忧地目光从上扫到下,而后不放心的迟疑道:“你…没受伤吧?” 白时缨险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拖延时间了。 可她算过时间,中间只过去十几分钟不到! “只是这点程度,不至于。”云峥对她的担心明显非常受用,看不出来,她果然还是很容易心软的人,“小猫这是担心我的意思?真难得。”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如最初那样。 然而,已经习惯他时不时不正经喜欢挑逗人为乐的白时缨闻言表情只有些不自然,可没等云峥笑出声,她又直视上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不放心你,也担心你们。” 云峥:“……” 不知道怎么回事某人突然就哑火了。 白时缨目光落在夜君奕背上。 “容子清他……” 夜君奕解释道:“云大哥看了,他只是失血过多昏迷,养几天就好。” 幸亏不是中什么毒,或者缺胳膊少腿。 否则就他这好友那看似随意实则自尊心极重的人,醒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这也不是多让他吃几口,就能一笑翻过篇的小事。 白时缨也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些:“那就好!” 刚刚说完。 白时缨表情就忽然古怪地拧了下,刚刚夜君奕喊云峥什么? 没给她仔细回想的时间。 “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多亏了云大哥,险些就中了姓容那龟孙的计!”夜君奕脸上满是挥之不去的忧色,但在见到白时缨后,还是挤出了笑企图让气氛缓和些。 这回她听清楚了。 “云大哥?”白时缨挑眉,好笑的瞥了眼一旁无动于衷的某人。 要不是这里还有个夜君奕和容子清。 她好想问一下,来自某位被兔子尊称‘魔帝’的大人物,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不过这都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居然就这么应下了?! 云峥不以为然的微眯起眸子,悠悠地将目光移开,落到别处。 “嗯?有什么不对吗?”夜君奕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云峥低咳了声,一边往里走,一边淡声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 停留了有一会儿,白时缨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容辰熙对话过,离开却疯了的那个人,以及后面遇上的不明黑影也和夜君奕说了声。 “我看过那个人,他的精神识海更像是被人震碎,按理来说精神力很快就会消散他不该还活着,但事实是,精神识海虽碎了,涣散的精神力却还聚在身体里没有散去。” 白时缨说道:“我打算试试能不能让他稍微恢复点理智,他到底看见了什么,疯了也念念不忘,我有预感他看见的东西极有可能非常重要!” “若不重要,也不会被追杀。”夜君奕接上她的话。 夜君奕若有所思,他问道:“你对这件事成功有几成把握?” “实话?” “嗯……嗯?这事还能假的吗!” 白时缨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干笑了两声:“没把握,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只能——” “听天由命吧!” …… 天色泛起微微的亮度,此时太阳还没升起,当第二天真正来临时,这座都城恐要面对一场无形的腥风血雨! 两人决定暂时把容子清安置在白家。 “今晚我会带人前往无尽之森,容子清我会安置在信任的人身边,不会有人猜到那个人是谁,但我可以保证,藏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成问题。”白时缨正色,在提及’那个人‘时脸上扬起了浅浅的笑容。 “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放心。”对白时缨,合作这么多次夜君奕自然再信任不过。 “三日,三日之内,我会尽快把夜家内藏着的那些家伙全部清理干净,子清在白家我也能无所顾忌放开手脚。” “还有你说过要为我父亲治疗,清理了杂碎,我才好放心让你踏进那个地方。”明明是家,却好像成了龙潭虎穴。 白时缨表示理解,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些人……” “是时候送他们下地府,去见他们的祖宗了!” 落下的音节轻浅,其中承载着的却是他漫长而又短暂的七年中所背负的所有。 是时候该清算一切了! 并未再有多言的二人,心中却不约而同的升起相同的声音。 离开白府后。 夜君奕直径回到自家,仰头看着头顶上那硕大威武的夜府二字,嘴角却扯出一丝可称作讥讽的弧度。 “三少,你可算回来了!” 才刚刚踏进院内,身后就匆匆忙忙的响起下人急切的声音。 夜君奕若有所思,片刻后平静地道:“什么事,又是长老?” 下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那句又是长老,顿时脸上浮现出犹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说!”他语气骤然下降。 猛的被吓一跳,下人不敢再犹豫,连忙道:“是,但……这次长老们是针对家主,他们想要……想要……” “三少,长老们的意思是,想让家主自愿放弃家主之位,把大权交给众长老来管理夜家,直至三少你能担当大任再将家主之位传给你。” 下人尽可能的说清始末,眼看着三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连他这种什么也不懂的人都嗅出其中阴谋的味道,更别提当时夜家主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了,现在再看三少的表情,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对了!”他咬咬牙,鼓足勇气压低声音道:“消息是不是真,小的也不知道,但听说以大长老为首的长老们听说了皇宫里的事情后,都有想要投靠三皇子殿下的意思……” “这帮老东西!” 夜君奕险些没把肺气炸了,甩袖快步流星地直奔夜家的议事厅。 投靠容辰熙?! 脑子没坏掉吧! 容辰熙没把夜家当玩物,扔着玩就不错了。 林家和陈家什么下场这些睁眼瞎的老东西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连亲近皇室的家族容辰熙都不在乎,说抛弃就抛弃说利用就利用,他晚上的态度压根就没把五大家族的人当回事! 路上有夜家弟子看到他,周围窃窃私语不断。 夜君奕也懒得去听。 无法是说他的靠山就要没了之类的话,听多了都无趣。 “让开!” 夜君奕冷喝,议事厅外的侍卫面不改色挡在他面前一步不让。 就在此时。 里面传来了些动静。 “夜祁天,我们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别不识好歹让自己没了最后的体面,若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话传得清晰无比。 分明是要动手的意思! 夜君奕咬牙:“你们不让是吧……” “滚开!” 第70、71章 夜家之变,夜君奕之怒(2) “啊!” 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听见声响,抬头就看见两道黑影不受控的撞在地上,长长的拖痕划出一道白,顿时,不少人受惊地从座位上站起身。 “这两人不是门口……”有人认出还在地上挣扎起不来的侍卫,神色大惊。 夜祁天有些反应迟疑地回过头看去,却见少年迈着沉缓的脚步走入众人视线中,神色中窥不见平日里半分玩世不恭。 “夜君奕?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大长老一掌拍在桌案上,看见上夜君奕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瞬间黑了下去。 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小鬼,居然敢在家族重地如此放肆,简直没有规矩! “做什么?” 夜君奕似笑非笑的看着这群人,双手抱臂冷冷说道:“比起你们现在正要做的事,我要做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他要做什么? 很快,他们就会不想知道! 夜君奕的话让在场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一突,理智告诉他们,夜君奕只是靠着夜家混日子的蛀虫,失去夜祁天后,他连个屁都不是! 肯定是路上他听到了些声音,这才毛手毛脚的闯进来。 光是这么想着,顿时底气就足了。 几人对视一眼。 最终,一名长老抬手抚须,貌似要以理服人地斥责道:“家族商讨重要之事,你先是不明不白出手伤人,现在又擅自闯入这里顶撞诸位长老!” “三少爷,就算你是家主一脉唯一的继承人,这也不是你目中无人的借口。” 这番话无疑打开了一道口子。 在他说完后,夜君奕始终没有要反驳几句的意思,这让其他人更是来劲了。 “夜祁天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之前是成事不足,每天都闹得夜家鸡犬不宁,如今都嚣张到无视家族规矩!” 重重的冷哼声中,伴随着的语气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夜君奕的意思。 而在场其他人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哪怕夜祁天目光已经非常不悦,还是不见收敛。 “若是在其他时候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关乎夜家未来的大事,这要是不罚,以后还如何让众人信服?” “罚!当然要罚!” “大长老您说说,再让夜君奕如此肆意妄为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肯定会在外面招惹的更大的麻烦,必须让他长点教训!” 夜祁天忍无可忍,突然冷喝出声:“够了!”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去。 恍惚间,这一幕,竟有十几年前夜祁天与一众长老在此的画面。 那时夜家上下一心,无人对他有半句怨言,恨不得将整个夜家捧到他面前以家主位置套牢他在夜家,成为众人的主心骨。 时隔多年,还是相同的地方,却已经物是人非…… “你们要的无非就是这个位置,君奕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们满口说教!何况我并不认为他错得如你们口中那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各位是在训斥讨伐家族叛徒!” 夜祁天目中再露锋芒,如利剑,逐一扫过这里众人的脸上,却无人敢与他直视,他自嘲道:“说到底,不过是见我这个家主即将灯枯油尽,想要提前下手。” 大长老突然开口,他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咳!家主此言过重了。” “老夫与其他几位长老对夜家都绝无二心,只是家主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体,夜家只留有用之人。” “一个病恹恹的家主说出去都有碍形象……啊,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家主再仔细想想,想清楚了,我们才好安排接下来十日后无尽之森秘境一行的人选。” 多亲切,多好的一副我都是在为你考虑的嘴脸,甚至摆出一切都可以商量,但你没得选择的虚伪做作的姿态! “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父亲安排进无尽之森秘境的人选中?”夜君奕微眯起眸子,只是听他当下的语气,并不能听出些什么。 大长老倨傲的抬起下巴,苍老的面容上没有因为夜君奕挑破而露出一丝表情破裂,他笑呵呵的道:“如果由前任家主带队,老夫相信,夜家去往秘境的一行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归来。” “哦~你还打算,让我父亲关键时候舍身保住所有人?”夜君奕再度毫不留情的刺破那层虚伪,他眼看着大长老凝固一瞬的表情,不禁冷笑。 这就是说话的最高境界?不动声色地把人高高架起,逼着人走不下台…… 惺惺作态,吃相难看,却还要装模作样。 当年用过的伎俩,如果还要故伎重施。 他是不是太高看这些人了? 有长老忍不住怒道:“大长老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你们听到了吗?怎么有狗在叫啊?” “夜、君、奕!!” 被夜君奕嘲讽的目光激怒的长老,大脑嗡了一下炸开了,顿时到嘴的话脱口而出:“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有人罩着的夜三少?我告诉你,今天过后你夜君奕就什么都不是!” 氛围在这一刻,悄然变化。 夜君奕脸上笑意全无,他轻声道:“这可不是你说的算啊……” 白光一现。 他抬起手中那一柄泛起微光的剑,剑尖落于另一只手心,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上面传递来的冰冷和锋利。 “夜君奕!你要做什么!” “来人!快来人!!” 长老们见他居然一言不合就举起剑,顿时忍不住有些慌了。 只有靠近大长老的几人无动于衷,大长老好笑的道:“你打算在这里动手?夜君奕,这里是夜家!你,在夜家什么也不是,只要老夫一声令下这里就会被我的人包围。” “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你爹——你们俩都出不去!” 话音落下,大长老语气骤然一转:“来人,押下这两人。” 他非常的自信。 自信得惹夜君奕发笑。 “你笑什么?”大长老不理解的问道。 有人嘲讽地阴阳怪气道:“可能是受刺激了吧,毕竟他很快连夜家三少爷的称号都要没了,谁也不会记得有他这号人。” “君奕……”夜祁天眼中透露出几分担心。 昨夜和白时缨聊过之后他也想开了许多,只是没想到,夜家变故会这么快到来,等他发觉的时候人手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闻声,夜君奕朝他露出笑容,这一笑,好似平日最熟悉的那个夜君奕又回来了。 可他却轻声道:“确实,谁都不出去……喊了这么久的人,你们的人呢?” 一声意味深长的反问。 却如平静的水面上忽然被投掷下一枚石子。 大长老猛的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敢置信,厉声喝道:“来人,拿下夜君奕和夜祁天!!” 几秒过去。 外面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人呢!” 此时,坐在这里的诸位也都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情况,他们甚至不敢把这事往夜君奕身上想。 怎么可能,他可是夜君奕! 夜家上下谁不知道他成日无所事事,仗着自己有天赋,就到处闯祸,最后还要让夜家替他兜着。 黑衣蒙面人从议事厅各处方向涌来,不一会儿,便将坐在那里的长老们团团围住,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每一个人的修为至少都在灵者八阶。 甚至有几人,大长老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感应到对方的修为境界,这说明,对方强于他!而且不止一人强于他! “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这还只是开始。” 夜君奕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他其实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是该愤怒还是该对这些人冷嘲热讽,多年的克制和压抑,终于到了可以真正肆无忌惮的时候,他却反而不适应。 哪怕知道真相,哪怕知道那些平时见面都对他称赞不已,仁慈有加的长老背地里却干着令人愤恨之事。 夜君奕回想起来,他以前也有天真的时候,就像刚才,他居然在想会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他的父亲——只是说一句话也好! “你都做了些什么!” 不安的感觉笼罩在头顶上,刚要起身的三长老,结果脖子上就多出一把剑架着,吓得他浑身动也不敢动只会冲着夜君奕喊。 大长老努力维持着平静,他沉下的声音有些明显的慌乱:“我的人呢,你该不会把他们都……” 懒得继续听他的天马行空 夜君奕耸肩,神色多出几分肆意。 “没什么,只是把给你的人,重新拉回到我身边,仅此而已。”他轻笑着,抬起脚步缓缓走向大长老。 “你居然没有怀疑?” 夜君奕摇头,怜悯地看着大长老霎那间苍白的脸:“你发给林家的信早就被截下了,我陪你玩了整整一年零四个月十七天,中间你收到的所有,都是假的。” “是我让你自以为掌控了夜家大小地方,时不时放出点有用且真实,但又无伤大雅的小消息让你尝尝打压夜家的甜头,至于你手上那一支‘同盟’借给你的力量……当然,也是假的。” 他说的越是风轻云淡。 听的人就越是惊悚恐惧! “一年零四个月十七天?!” 大长老浑身剧烈一颤,他早就不记得过去几天,但他记得确实是一年前让他动了心思。 而这一切,夜君奕却记住了过去的每一天,这让他过往所展现出来给人看到的一面都变得陌生而杀气凛然。 夜君奕视线扫过其他人,唇角微微勾起:“你是条大鱼,其他人是一条条小鱼,不着急,我有很多笔帐要找你们清算,而现在……” “控制这里所有出入口,没有我的允许,若敢挪动一步——” “你们要是闲着无聊,可以细数自己身上有几根骨头,一步,断一根!” …… 走出议事厅的时候,夜君奕看着候在外面的夜家影卫,他眉梢挑起回头看向自家老头子。 “我下手快了,应该让老头子你来的。” 他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并没有懊恼,对付那些把夜家切割数块分食的杂碎,谁出手都一样。 况且在得知消息的时候,那一刻他的确愤怒得不行。 他已经有两个哥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家人,就只有父亲! 夜祁天抬手一挥,影卫无声消失原地,此时,他才有机会好好端详眼前他曾以为已经看透的小儿子。 以前总是无时无刻的嬉皮笑脸,他不止一次说他没个正形。 现在,同样的一张脸上,却少见一丝笑看不到半分昨日的影子。 “是他们出手太快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现在你老子估计得下去找你娘挨她的训!”夜祁天惆怅的长叹一声。 不是没有料到这些人会出手,而是没料到会在这种时候出手,一步之差,等影卫挣脱控制姗姗来迟……他很有可能尸体都凉了吧。 夜君奕不禁笑了声,目光却露出哀伤:“娘亲出事时我还很小,没能阻止,而那样的悲剧我也绝不会让它再出现在我身边!” 父子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就像是有某种无形的默契。 夜君奕也确实没有给潜伏在夜家的那些钉子们反应的机会,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正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 夜家内部一场腥风血雨席卷各处。 当一夜过去。 所有人都会发现,以往熟悉的面孔有许多都看不见。 没人知道这些人去了哪,只是在他们消失后,夜家确实安宁了不少。 此时。 夜君奕坐在院中,手旁堆放着不少还没看完的情报,有不少,是他顺藤摸瓜下找出了当年害死他两位兄长的幕后之人。 “大哥和二哥当年是和一位白姓少年……三人同时遭到追杀……坠崖……” 白姓少年? 揉皱了的纸预示着主人内心的波涛汹涌。 夜君奕几乎是颤抖着手,继续翻开下一页。 “皇室……” 毫无准备,几乎搅得夜君奕双目瞬间通红的两个字刺入眼中,他呼吸急促,唇齿间恶狠狠的一字一顿念出。 白纸黑字间,夜君奕似乎都能嗅到其中浓郁的血腥味。 “给我找!” 砰地一声巨响,石桌碎裂成无数块,吓得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两眼自己主子,结果被吓得更狠,连忙眼观鼻鼻观心。 夜君奕声音嘶哑得不成模样,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压抑不住:“一定还有人,找出那个通风报信的王八蛋!!!” “是!” 第72章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注视了多少次 天刚蒙蒙亮。 一夜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也终于在天边投向大地的第一缕阳光时,降临在东陵都城的上空。 密集如雨般的马蹄声声入耳,打破了清晨的安静,同时,空气中散发出浓郁的低压。 “闲人避让!” “奉命行事,拦路者,一律按寻衅滋事处理,全部让开!!” 骑马走在最前头的官兵面露凶煞之色,厉喝声在街道上炸响开。 早起还有些睡意朦胧的人们顿时被他这声吓得瞬间精神了,再反应过来时,就看见即将冲到自己跟前的人马,连忙惊慌失措地朝两侧避让,一脸的后怕。 等那些官兵走远了,人群才逐渐恢复正常。 “又怎么了?这个月都第几次这样了,上次是通天楼,这次又是什么楼?!” “呵,还管它什么楼呢,都城要乱咯!” “依我看,上回通天楼的事也没有这次动静大,你看……” 话音才刚刚落下,身后密集吵杂的马蹄声再度出现。 有了之前的遭遇,这会儿大家识趣的提前让道,就只见眼前灰尘激扬,马蹄践踏过地面发出的咚咚声似在场众人惊魂未定的心跳声。 没过多久。 前面的人马刚刚过去,后面就跟来浩浩荡荡手持武器身穿兵甲的士兵,齐齐跟上前方的队伍。 从他们面露肃杀之气的神情以及身上散发出显而易见的气势,这些人,绝对是真正上过战场厮杀的士兵,而不是都城里偶尔晃荡出现的花架子! 一时间,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终于意识到了—— 要出大事!! “糟了!”不知道是谁颤抖的说道:“我刚才想要出城,结果那边全被官兵封了,说只让进城不让出!可我货还在外头……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 都城内,犹如陷入了巨大的阴影当中。 人人慌乱无措。 随处可见民众在议论纷纷。 伴随着时不时出现的官兵队伍,这些都在告诉还不明所以的少部分人,由不得他们不信,今日已不同往日! 白府。 摊开在手旁的字条在短短一夜间已经堆积了一摞,而新的情报还时不时的通过飞鸟落到白时缨窗前。 云峥单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中,也只有偶尔视线落在沉浸于手中事情格外专注的少女身上时,才会露出一时兴致。 他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守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小姑娘身上发生的变故与反应,时而兴致高了,也会出言点出几处还未被发现,险些要错过的关键。 往往这种时候,他最喜欢看见的就是小姑娘身上瞬间鲜活过来,眼里泛着明亮光芒的样子。 她很聪明。 一点就通,不需要他多费口舌。 并且总是能在最短时间内,快速交上一份令他满意的“答卷”。 所以云峥也会有感慨,若是他手下那些人能有小姑娘一半的聪慧,只需一个神情,一个动作,便能知他所表达的意思,那该有多好! “容辰熙封锁了都城各处出口,下令军队接管城门,只许外来人进,不许城内人出。”白时缨揉了揉眉心,看了一晚的情报,她已经可以想象出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正悬挂在所有人的头顶。 一切都在按照云峥所说的发展。 躲在容辰熙体内的那个人,正在筑起一个许进不许出的牢笼,等时机成熟,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里所有生命抹杀,化作献祭大阵中的力量! “不在意东陵国,所作所为也并非为了皇位,他只是想要所有人的命……”光是听着这些,白时缨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就像不小心踩到了不属于她当下应该接触的领域,于是条件反射的升起本能,想让自己远离这些。 “也许,东陵国只是他诸多目标中的一个,但这绝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云峥垂下眼眸,遮掩住了眼中的万般思绪,轻笑从容地说道。 白时缨目光微凝。 “不是主要原因?那是什么……” “呵,谜题需要自己解开才算有趣,小猫不妨再仔细想想,发生在你身上各种缘由可有你忽视的?” “……” 发生在她身上…… 白时缨忽然失神了几秒,心底深处猛的咯噔了一下。 宴会之上。 容辰熙已被那个人顶替,而当时,他总会时不时将目光投向白家,白时缨自问她也没有人见人爱的本事,更不会天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到让人一见钟情,但—— 他在看她! 目光对视上的两次,还是她发现的次数,……那人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件令他满意的物品! 那么,在她还没发觉的地方,这样打量的目光又有多少次透过容辰熙看向她? 一股恶寒冲击而来。 “发现了?”云峥恰到好处的出声,低沉悦耳的嗓音不急不慢地问道。 白时缨整个人顿时如从刚才的冰冷中被打捞起来! 她张了张嘴,最后咬唇,目光中透出一丝狠厉:“他知道我的体质!” 难怪! 难怪前世容辰熙会懂得…… 分明无人和他说,是谁告诉他得到无暇之体的心脏中的精血,熔炼丹药后服下可以脱胎换骨?! 云峥欣然点头,抬眸看向小姑娘那满是复杂而愤恨的面容,不知为何,他眉心微微蹙起,鬼使神差之下抬手轻轻点在了她额间。 “知道又如何?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他不配让你感到愤怒。” 指尖的微凉落在肌肤上,白时缨一时间脑子空白了没有反应过来,耳畔传来那从始至终都从容且傲然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一点……安抚的意思? 白时缨忽然身子一缩,神情露出几分不自然,方才被触碰的地方此时也如同火烧过了一般。 “怎么了?”那人又问,似笑非笑。 白时缨眼睛忽地一瞪,明知故问! “没、没怎么了!” 好在云峥没打算抓着她这一刻继续捉弄她,他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他之前喊你未婚妻,你和那具身体的关系很好?” “年少犯蠢,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喜欢他什么……但还是那句话,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什么未婚妻!”之前不是解释过一次了吗,这家伙怎么还问。 白时缨不懂,这次她说得更明白了些,省的这个丢人黑历史不断被人扒出来。 她没敢去看身旁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云峥肯定是好奇心冒起这会儿正笑她眼光差……没事,她不差这一次,真的! 云峥笑容僵住了,他敏锐留意到了,他的小猫在提起那个‘未婚夫’时低落的情绪。 这还是少有一次,他在白时缨在场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习惯常在的笑意。 然而很快,他便恢复了原样,没有被看出任何反常。 “原来如此。” 他微微笑了笑,垂眸轻声道:“原来如此,我记住他了……” 第73章 我去陪老朋友叙叙旧,稍后到 经过云峥的提醒,白时缨不得不对宫中的那个‘容辰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重生归来,原以为只是她和容辰熙、白如烟还有皇室之间的仇怨。 可随着时间推移,她恍然发觉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有些都不复存在。 无形中。 推着她往前走,直至展现在她眼前的也许正是前世错过的真相! 这是一条让她错愕不已的道路,一心只想复仇的初衷,也在悄然之间发生微妙的变化—— 敌人必须砍,并且猎杀名单上新添一个幕后黑手!至于变化,当时初心只念着白家,如今却要心大到包揽下整座都城人的性命! 如果是因她而起,那么理应由她结束! “咕咕!” 窗边响起了熟悉的动静。 白时缨伸出手,不一会儿,一只白色小巧的鸟儿落在她的手指上,她熟练的取下鸟儿脚上的东西。 然而打开后,看见上边有些陌生的字迹,以及字条落款夜家的标志,白时缨目光飞快扫过内容脑子里却排过一排排的问号。 ‘夜家内部之乱暂且平息,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夜家过往的事情,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到白家,待日后见面再告知你详情。’ ‘此外,白时缨,你可有见过你的兄长?’ 字条内容不多。 可忽然又感觉多到白时缨一个脑子装不下。 兄长?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哥哥?! 回想自己所有的记忆,白时缨非常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什么兄长,甚至在白家,她连听到一点风声也没有。 但夜君奕传来消息也定然不会空穴来风,他问的不是‘你可有兄长’而是‘你可有见过你的兄长’,这至少说明,他见到过相关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么问。 带着疑惑。 白时缨写下短短四字。 ‘并无此人!’ …… 夜君奕在心里挣扎了有一会儿,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想急于求证一些,而最好最快的方法,就是询问白时缨。 过去了十几分钟后。 先前他放出用于传递消息的鸟儿落在了窗边,夜君奕凝视着,最后还是伸手取下了字条。 ‘并无此人!’ 映入眼帘的四个字,却让夜君奕陷入了沉思。 是的,白时缨和他一样,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出现。 但为什么。 他得到的消息中,这个人出现得确实如此的真切,如今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不记得东陵国白家还有一位长子? “主子,属下从抓到的那个人口中逼问出了一些。”黑衣人恭敬地对着少年说道。 夜君奕眸光微动,最后深呼吸一口气:“说吧。” 他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除了最开始,他得知了那个白姓少年与白家有关,甚至可能与白时缨有关,之后他就再难查到这样的痕迹。 “那人嘴很硬,但属下趁他重伤虚弱有意提及那名白姓少年时,那个人下意识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样。” “但他说,他也不记得这号人,好像只要他想要努力去回想就很难记起,但如果不刻意的去回想,他又能脱口而出这是个魔头。” 黑衣人知道自己回禀的消息从某个角度来看荒诞可笑,但他却谨慎地接下去道:“主子,属下想着玄灵大陆之大,奇人无数奇术亦无数,也许……” “你是想说,也许那个白姓少年用了什么秘术,让所有人都忘了他?”夜君奕表情古怪,他不是不相信,他当然知道东陵国渺小,说不定世上真的有这种秘术。 但—— “你觉得,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使用秘术就能让这里所有人都遗忘他?先不提他能不能做到,其中的代价,你觉得他承担得起?” 遗忘他人的秘术是存在的,办法可以有很多,只是这种秘术门槛必然不低! 黑衣人挠了挠头,被自家主子怼得无话可说。 确实,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要真是这样,那白姓少年得多强才能催动如此强大的秘术,换而言之,他既然这么厉害,又岂会被东陵国皇室的追兵逼到悬崖。 “算了,你们继续追问,只要别折腾死了就行。”夜君奕抬手扶额,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人可以离开了。 如果说最开始,他想以这个人为突破口,那么现实再度给他打回原点。 夜君奕从未这样处处碰壁,但唯独两位兄长的死活之事,他愣是几年下来一无所获! “看来只有最后一条线了。” 夜君奕深呼吸一口气。 皇宫! 那个已经被容辰熙控制了的老皇帝,他肯定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当年,就是他派人追杀! “还是得走这一步,只是敌人……” 夜君奕眼底光芒晦暗。 老皇帝落入容辰熙手中,而现在的容辰熙,他看不透,甚至有一种……那不是容辰熙的荒谬错觉! …… 夜晚到来,热闹且人心惶惶了一整天的街道上,早在太阳将要下山之前就已经空无一人。 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 昨日之前,街道上还都是昏暗,如今却时而出现火把将一处照得黑暗无处遁逃。 哪怕是这时候,巡视的官兵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甚至很明显,戒备更加森严了! 今夜。 白时缨就要带着白家十五……不,是十七人。 要算上刚刚步入修炼初期的玲儿,和恢复得不错的绿绮。 想要在层层巡逻防线中,带着十七人从这些官兵和火把下离开都城,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吃吧,只是让你们睡上一觉。”白时缨笑眯眯地双手抱臂道。 十七人你看我,我看你。 玲儿和绿绮虽然也不解,但对白时缨的信任让她们连犹豫也没有,直接吞了下去。 白时缨斜瞥了另外十五人:“怕我把你们卖了?卖你们,还需要浪费我丹药?” 众人嘴角齐齐抽了抽。 早见识过大小姐的毒舌,不过该死的,她居然说的很对! 一分钟后。 横七竖八倒下的众人已经是雷打不动,开膛破肚也不会痛醒,白时缨特制十倍分量的昏睡丸,想醒都困难! 手一挥,全部装进空间! “你……” 白时缨回眸,正好见云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月辉落在他如绸缎般的长发上,看到某个忙碌到终于有时间搭理他的小姑娘,云峥唇角微勾,解释道:“去去就回,与老朋友……叙、叙、旧。” “好。”白时缨有些意外,但没有多问,只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便先一步走出院子。 直到她走远。 直到这里的声音她听不到。 云峥嘴角上扬的笑容才缓缓露出一丝压抑已久的邪肆,危险的暗红流光令那双眼眸泛起如宝石般的瑰丽。 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的两名男子,他们恭敬地不敢直视云峥,神情近乎炽热疯狂,单膝跪地低垂头颅:“属下来迟,请帝君责罚!” 云峥并未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 他颇有兴致的遥望着皇宫的方向。 叙旧…… 呵,只怕宫中的某个家伙,一点也不想和他叙旧。 不过没关系。 他想,由不得那人拒绝! 第74章 再遇风逍遥,成功离开都城 “你们几个,去那边!” “另外几人去另一侧,注意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人,抓错事小,让人溜了事就大了!明白了吗!” “是!” 十几人齐声应下,分散朝左右离开。 都城全面封城之后,只要是与外界连通的地方都会留下重兵把守,放眼望去,城门不留一点阴影,到处都有火把点亮更有人交错巡视。 高大的城墙如今就成了一座不可跨越的高山,蛮横地横在城内每一个人心中。 潜伏在不远处的白时缨没有贸然行动。 附身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个家伙看来是对这一次势在必得,不论是调遣经验丰富的老兵驻守各处,日夜不休的巡视,宁可错抓不可错放,还是自五大家族的人出来后,从未有一刻让他放松戒心一直安排人暗中盯着各家的动作。 ‘容辰熙’无疑是个喜欢步步为营,操控全局,自傲却不自大的角色! 这样的人若是为友当然很好,可若为敌…… “老实点!” 一声呵斥声突然在安静的夜晚中乍起,打断了白时缨的思绪,视线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 白时缨眼中明显的惊讶,那被人押着走过来的人,好巧不巧,她前夜还见过这人! 却见,风逍遥不满的囔囔:“唉!你们松开,对我客气点不然我哥饶不了你们!” “闭嘴!你哥算哪根葱,还饶不了我们?笑死人了!”押着他的士兵毫不客气的在手上施力,顿时风逍遥吃痛哎呦喂了起来。 “你不信?嘶,都说了轻点,你还用上力了?”他愤愤地回头,目光不动声色的瞥向角落里的某处,然后大声道:“听好了,我哥姓风!他叫风萧!” 声音很大,传得也够远,同时也把距离他最近的士兵吓得不轻。 “管你什么风萧土萧,我哥还叫风笛呢,少废话!再不闭嘴,老子就把你嘴缝上!”士兵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不耐烦的敷衍着冷喝道。 风逍遥嘴角抽搐一下,憋着笑才让自己没破功。 就在他快要接近城门的时候,望着眼前这扇巨型铁门,风逍遥脸上却洋溢着得逞狡诈的笑容。 “差不多了。”他低声说道。 士兵没听清,还以为他又在神神叨叨发哪门子的疯:“什么?” 风逍遥没有回应。 突然,抬手一胳膊肘撞上对方毫无防备凑过来的下巴! “啊!”士兵吃痛。 他条件反射的捂着自己的下巴,就看见风逍遥得瑟无比的冲向城墙,连忙大惊,怒喊道:“快!抓住他,他要逃出去!!” 风逍遥头也不回的朝着一个方向狂跑,等到了某处位置,他才终于停下。 回头再度看向之前注视的方向,却见一抹黑影趁着所有人乱成一团混入其中,黑影速度奇快,眨眼间几个跳跃冲上了城墙之上。 白时缨若有所感,抬眸对视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 下一秒,却见她手中聚起一团火球,反手抛出—— ‘轰!’热浪短暂的翻滚着。 威力不大,她本意就不在伤人,可四溅砸裂开的土块飞溅以及灰尘弥漫,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就这也够人喝一壶了! 于是,后面听见动静涌出聚集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的尘土袭击,整了个灰头土脸。 “谁!!” “到底是谁敢动好事!!!” 不知道是谁又喊道:“队长不好了,那个小子也没影了!刚才那个肯定是他的同伙!” 人? 哪里还有什么人。 城墙上空无一人,城墙下,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人也早就无影无踪。 所以刚才那一炸,分明就是为了给那个小子争取逃跑的时间! “该死的,中计了!” 猛的醒悟过来的队长脸上充满了愤怒,扬手一挥:“你一队跟我走,其余人留下,不许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 白时缨离开城门附近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了一人气喘吁吁的动静,她靠在树旁,见来人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帮家伙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溜了就溜了呗,还非得追!要追也成,可为什么只逮着我一个人追?!” 风逍遥鼻子都快气歪了,心里极度不平衡。 看看白时缨一身干净利落,再看看他,出门前的精心打扮算是白折腾了。 左脚绊右脚差点没被人摁住,好不容易摆脱,也是满身狼狈。 他知道他是倒霉体质,风家所有人包括他上面的两个哥,都是凭着自己一身本事闯荡出人尽皆知的赫赫威名,只有他,鸡立鹤群,如同群狼之中钻出一头不太聪明的羊,画风突变不说,人送外号‘霉神在世’! “可能,看你比较好追?”白时缨咳了声,她已经尽力的吸引分担仇恨了,可不管她怎么努力,追来的那些人就是不看她一眼。 风逍遥喘着气,闻言有气无力的露出一抹又笑又哭的表情,他抬手想撑着树站起来。 然而,就在他把手放上去,人正要起身时。 ‘咚!’ 果子从树上精准无比的砸中他头顶,甚至颇有弹力的跳起再滚落到地上,咕噜噜地缓缓停下。 白时缨:“……” 捏紧拳头的风逍遥:“……” ‘砰’地一声闷响,他忿忿不平的一拳砸在那棵树上:“故意的是吧,就你戏最多!” 白时缨眸光微妙的挪动了一点点,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还没仔细去看。 啪唧一下。 一条盘卷成一团的青色小蛇从树上掉了下来,完美的正中风逍遥脑袋上。 “你……”白时缨抬起手。 风逍遥感受到了,脸色唰地一下,颜色比头上的蛇还要绿得令人发慌。 “嘶——” 青蛇明显被打扰了美梦,大晚上的换作谁被吵下来都会生气。 滑溜溜的尾巴垂到风逍遥眼前,已经六神无主的人,差点没有原地去世。 “啊啊啊啊!!” 咋乎跳起来的少年一步射出老远一段。 本想制造一次充满惊喜又印象深刻的再次偶遇,现在好了,有没有惊喜他是不知道,但肯定印象深刻! 白时缨:……真精彩啊。 第75章 友善提醒,小心佣兵团的人 经过一阵短暂的恢复休整后,风逍遥并没有借机混在白时缨身边,虽然他还挺想的,怎么说今晚两人也算有一段共患难的情谊,但…… 他去无尽之森,可不只是凑热闹那么简单。 “如果你的目标也是无尽之森,那么给你个友善提醒吧。”风逍遥若有所思地说道。 手里还捧着刚刚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热气腾腾的烤地瓜。 之前不小心被蛇吓得摔进草丛堆里,某人屁股刚巧不巧的坐在了冒出头的野地瓜上头。 出于报复,他愤怒的用手刨了这一窝大大小小全家,明明是越看嘴越馋,却还美曰其名要施以火刑。 白时缨瞅着他手里的地瓜满脸一言难尽,最后微微点头:“听起来,最近不太平?” 她属于明知故问。 但两人都不戳破。 “嘿,那是当然。”风逍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对着地瓜吹了吹气。 一边开始剥皮,一边继续说。 “最近无尽之森里多了很多奇怪的家伙,其中不少是佣兵团的人,这些人大概也是冲着秘境去,但秘境开启还有一段时间,而这期间也是无尽之森最混乱的时候。” 说到这,风逍遥停下。 他压低了声音,告诫道:“遇到了,记得避开千万别起什么冲突!” “你身法很好,但你打不过他们。”风逍遥一脸无奈的摊手,“那些可都是把无尽之森当老家,脑袋拧下挂裤兜上就往里冲的疯子,并且极其抱团,揍人都是轮着上,不给你讲理的!” 道理是什么? 拳头大就是嘴硬的道理! 对于那些常年混迹在各种生死线边缘的人,最怕死,却也可以是最不怕死。 只要利益足够,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白时缨前世接触佣兵团不多,也就偶遇了几回,但没有一次发生交谈过,所以关于佣兵团的事也都是听别人说。 但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要她远离佣兵团的。 “应该……不会所有佣兵团都这样吧,我曾经听人说,那些人大多都是被迫无奈才过上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他们还是很有原则的。”白时缨试探的说道。 风逍遥只感到好笑。 “哈?我不是在做梦吧,原则?这两个字什么时候和佣兵团那些疯狗扯上关系了?” 他摸着下巴,最后恍然大悟:“哦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之前的佣兵团吧!” “佣兵团有很多,这还能分之前之后?”白时缨更觉得古怪了。 “以前不分,现在分!” 风逍遥揶揄地看向白时缨,他轻声道:“你这是了解了一点点,但了解的不多啊……” “咳,只是偶尔听人说到过,何况东陵国偏远与世无争,我不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白时缨继续面不改色。 “也是。” 风逍遥信了。 东陵国确实太偏远了,所以他才疑惑,为什么他哥会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于是他也兴致冲冲的跑来结果又被那个可恶的家伙丢出来。 风逍遥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也很想念以前的佣兵团。” “但现在……你见到的,只会是一群没有底线的土匪罢了,和真正的土匪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土匪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字和无人敢欺的靠山!” “自佣兵协会更换主人后,那些正义之辈早就没有容身之处了,留下来的人也都自觉聚集到一块,看似还和以前一样各自佣兵团互不干扰,但其实他们都没什么差别,都只是佣兵协会收刮钱财的工具。” “而离开的那些佣兵,如今是佣兵协会里人人喊打的老鼠,大概中间过去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过去那些熟悉的面孔!” 风逍遥这些话带给白时缨的信息量是巨大的,她身在东陵,对外界对消息多是迟钝或者根本无从察觉。 但…… 佣兵团更换主人,甚至还变成这副模样?! 白时缨有点不敢继续深思下去,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前世看见的种种又要如何解释?她看到的佣兵团,听到的佣兵协会,从来没有非常负面的评价和消息,更别说什么换主了。 “佣兵协会的会长,可是名唤战昊天?” “不,那是前会长!嘶哈嘶哈,烫烫烫!”被烫得直哈气的风逍遥艰难的咽下去,他缓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是会长大人,是吴越……嗯~再偷偷告诉你一个消息,这吴越据说是前会长身边的心腹大将!” 他给了白时缨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继续投入和剩下的地瓜奋战中去。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震。 心腹大将? 不出所料,这是变成心腹大患了吧。 “你继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白时缨起身,她在风逍遥这也打听到足够的消息,但剩下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不够她继续停留在这里。 风逍遥满不在乎的抬手挥了挥:“去吧去吧,希望你还能活着撑到我们第二次见面!” “……这句话,我要原数奉还。”白时缨笑了,她有点无奈脑子里又浮现出某人不久前张牙舞爪,站在那都能惹一身骚的操作:“你的运气,实在是……有点过头了,祝你好运吧。” 风逍遥停止的思考。 他默默看了眼“罪魁祸首”之一的烤地瓜,用力的咬下一口,不管怎样,表情总是有一丝悲愤。 …… 与此同时。 远在皇宫的某处地方。 月色之下,男人暗眸幽深如渊,他俯瞰着下方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的‘容辰熙’,嘴角的笑意多出一抹残冷。 “你就是那群老东西耗费毕生心血,制造出来的替代品?” 没有指望下面的人给出任何回答。 云峥轻声啧啧两下,红眸泛起一抹轻蔑与危险的光泽:“天真!” 短短两字却如千斤之重,沉闷的砸在对方身上。 ‘容辰熙’眼中有不甘有憎恨,可他却不敢抬起头,他甚至做不到抬头去看一眼那曾令无数人为之疯狂,誓死也要献上忠诚与性命的面容! 跟随在男人身后的两名下属,从开始第一眼还隐隐约约诧异了下,但好像很快就看穿了这副皮囊背后灵魂真实的模样,望着‘容辰熙’的目光极为不屑。 窃取帝君的力量,还妄想造“神”?! 那些废物的异想天开,当真每回都能让他们刷新下限。 第76章 无尽之森,狼群出没! 时间一晃过去五日。 随着日子一天天推进,期间平静许久的无尽之森中已有各处时常出现人迹,哪怕是实力不俗者也不敢孤身一人出现在无尽之森,于是最常看见的至少也是两人结伴同行。 除此之外,最大的变化应该是大型灵兽嘶吼声,如今也越来越频繁听见,不用想也知道,这要么是哪只灵兽被一群人盯上,要么就是哪个倒霉蛋闯入灵兽领地。 无尽之森本无路,然而只要人多了,走着走着路就出现了。 伴随着脚步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一行人神情激动又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 夜色正浓。 选择在晚上赶路,明显不是明智之举,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非常有限,别提这里还时不时有藤蔓垂下干扰视线。 这是一个六人四男两女的小团队。 看他们神情,应该是第一次来无尽之森,短短几日的时间过去,消息却如长了翅膀似的传得到处都是。 “秘境…这种鬼地方,真的会有秘境?”队伍中一名个子矮小的少年怯生生地频繁观察四周,哪怕周围都是他的同伴,身在这种凶名远扬的地方也不可能给他多少安心。 为首的少女一脸认真地打量手里的地图。 纸质地图看起来有些年代,边缘处多有损毁,所有人就是靠着这张地图,深入无尽之森这么久还能平安无事! “秘境肯定是有,就看你们有没那个命见到。”她冷冰冰地说道,神色中都不带有一丝情绪的起伏波动。 而同伴显然早就对她冷漠的态度习以为常,虽然这种时候说点安慰人的话会更好,但谁也没这份心思。 不知道走了多久。 眼前的视野豁然开阔了许多! “走出来了!”少女拿着地图,紧绷着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浅淡到几乎很难发觉的笑,她收起地图,对后边的人说道:“按照约定,我就只能带你们到这里,剩下的路,你们自便。” 说着,她垫了垫背上的包裹,朝着旁边的小道就要折回去。 说走就走。 这速度快得,后面五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的距离。 “等一下!”忽然,一名年纪大点的青年还是没忍住,开口喊住人。 少女不明所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们。 “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走了我们哪知道接下来要往什么方向走?”他犹豫了一会儿,说着说着也越发理直气壮的起来:“你收了我们的报酬,就应该把我们带到秘境前!” 少女摇头,平静的道:“带你们到秘境前可以……” 刚因为她摇头而提起一颗心的所有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 “但是,那是另外的价钱。”少女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面不改色的接着道:“我收取报酬前就说了,你们给的那点只够我带你们进入无尽之森深处,并且我会保证你们不会遭受攻击,这点我没骗你们,你们有被攻击吗?” 她满是真诚的问对面的五人。 攻击…… 五人看了看彼此,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相同的表情。 别说攻击了,这一路上听着别处的惨叫声而自己这边却岁月静好时,好几次都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 少女很满意他们的表情,点了点头:“所以,接下来祝你们好运!” 说完她扭头就走,而这一次,五人再没有开口拦下她。 一下子没了带路的人,他们都很不习惯。 “怎么办,她这一路上都是靠那张地图走来,现在她走了,我们又没有地图,五个人加起来但凡来只三阶以上的灵兽,咱们就得屁滚尿流的逃命!” 这是句大实话。 一阶灵兽可敌灵者五阶之下的灵修,二阶灵兽可敌灵者八阶之下,而三阶灵兽,杀灵者境界的人就和踩死几只蚂蚁一样! 对灵兽而言,前两阶是过渡,直到进入三阶才会迎来彻头彻尾的蜕变,除了能听懂人话通人性,实力更是大增,灵师五阶境界之下的灵修别想伤它们分毫! “她手上最有用的就是地图,我刚才看到她把地图放进她随身带着的包裹里……” “这几日休息时她都不舍得放下,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大宝贝?”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世道就这样,你是要放过这次难得的机遇,还是可怜刚才那个掉进钱眼里的女人?!” 三言两语,五人默契的闭上了嘴,目光望着刚才少女离开的方向。 最后年纪大点的青年心一横,还是没能扛住眼里的贪婪,张口低声道:“跟上!她修为不高,我们五个人,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再说了,这里可是无尽之森! 无尽之森里死了一个人,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 五道影子在地上被月光逐渐拉长。 …… 今晚月色正好。 圆月高挂,皎洁明亮。 “嗷呜——” 悠长伴随着激昂的狼嚎声,清晰地在夜晚传遍各处。 不一会儿,无尽之森各处接二连三的传来不同的狼嚎,林中疾驰而过的影子越来越多,却是像召集狼群聚集在某处。 听到动静的人们无不脸色骤变。 “糟了!” “听声音,这是狼王在召集群狼迎敌!”说话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不可置信的说道:“到底是哪个疯子活不耐烦,居然把狼窝捅了!!” 无人回应他。 只有萧萧夜风呼呼地吹过,许是眼花了,今夜的月色好似泛起了微红…… “嗷呜——”通体雪白的狼王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王的优雅威严,他仰头如同发出临死前最后的哀号,满身悲壮,视死如归。 “砰!” 一声余音还未收回。 忽然一道夹杂着狠劲的拳头不由分说地重重砸在狼王的脑袋上! “嗷!我让你嗷!” 冰冷肃杀之气的声音中满是恼意,身上的衣裙早已被血色浸透得看不出原样。 白时缨一个翻身稳稳落在狼王背上,一拳接着一拳,不攻击别处专门逮着脑袋死命砸,拳拳伴随着血液飞溅。 第77章 契约狼王!给你两个选择,自己选 夜色被血液浸染。 直到拳头传来骨裂的声响,直到身下狼王终于扛不住身体上和脑袋上的折磨,发出求饶的呜咽声。 白时缨手上的动作才终于减缓,目光出现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又瞬间恢复清明,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自身的状态其实比狼王还要严重糟糕! “……呵!”她喘着气,凝视着狼王的目光依旧凌厉。 狼王乖乖低伏下头,浑身疼得它想发疯,可碰上这个小疯子它愣是不敢再吭声。 白时缨没有说话。 这时她连呼吸都是仿佛撕扯着体内五脏六腑,每一口空气都是劫后余生,痛并畅快! 做到了…… 她做到了! 若不是全凭着那恐怖的灵力恢复速度,不要命似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恐怕早就死了。 到最后,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早已麻痹了身体上的感知。 白时缨不敢犹豫。 更不敢在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面前露出一丝破绽,狼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而她最不能做的就是被动等待狼王发动攻势,因为一旦一头狼要发出攻击,那必是它看见猎物的弱点! “大小姐!”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却在靠近她时,不约而同的齐齐停留在几米外。 随着她一同深入无尽之森的十七人,这一刻一个不少的全站在这里。 他们看着周围无不诉说这里不久前惨烈的场地。 以及那头几小时前威风凛凛,现在却身上毛发这边秃一块那边秃一块,脑袋上更是重灾区压根就没几根毛留着的狼王,样子实在滑稽好笑,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大小姐!我们已经将聚集的狼群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就是……逃了几只……”说话的是白莹莹,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不敢看向白时缨投来的目光。 深怕看见大小姐眼里的失望和责备,哪怕白莹莹知道,其实不管他们做得有多差,连最糟糕的第一天,好几次他们把自己陷入困境时,大小姐冒着九死一生出来捞他们,也从未有一句抱怨。 白莹莹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她的进步最是突飞猛进,所以白时缨让她负责带领十六人。 而此时。 白莹莹却只觉得羞愧! 不只是她,如今看到这画面的众人,心中除了无法用语言描绘的震撼之外,就是一种深深的无言面对白时缨的心情。 狼王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身上好几道可见骨头的伤口触目惊心。 没人知道白时缨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纵横无尽之森的王者! 一只七阶灵兽,哪怕是灵王境界的强者来了,稍不留神间都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他们大小姐修为不过灵师一阶! 说出去都不可能有人相信,甚至还会以为他们夸大其词,出来搞笑的。 可是…… 这就是事实!他们目睹的事实! “跑了就跑了,你们呢?”如他们所料,白时缨对从他们手中溜走的几只狼并不在意,话音一转,落到他们自己身上。 “我、我们?” 白莹莹反应过来,白时缨这是在问他们的伤势。 明明她才是受伤最严重的…… 要不是有丹药续命加上治疗类的灵丹一把一把不要钱似的往嘴里塞,以及,白时缨牵制住了狼群中最棘手同时也是最强大的狼王,就今晚这场战斗,十七人绝无幸免的可能! “回大小姐,我们都没有事!”白莹莹深呼吸一口气,站在这里的十七人之所以没什么大事是因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其他人闻言,没有吭声,只是被磨炼得越发锋利坚韧的目光无一不是在表明,白莹莹说的就是真的,哪怕他们中有人直不起身,此时也硬是咬牙抬头挺胸。 “……” 白时缨眉梢轻挑,她低笑了声,倒也收下了这些年轻人们不愿她多担心的好意。 其实看得出来。 没有一个人身上不是狼狈,她当炼丹师多年,还是能一眼判断出他们的情况,没有性命之忧,有的却被拍断了好几根肋骨。 “喂!”白时缨抬脚踢了踢狼王,冷声道:“别在这装死!” “呜……” 狼王委屈巴巴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它也不敢太大声,实在现在身体里面闹腾得厉害,也不知道这小疯子往它嘴里塞进去的黑雾是什么东西,把它弄得死去活来力量也在一点点的被削弱。 “我可以把你体内折磨你的东西取出,前提是——” 白时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要你,和我签订契约!” “呜?!”狼王震惊,狼王惊恐,它被吓得整个狼都支棱起来了。 白时缨缓缓的抬起头,几乎是仰望的视角。 狼王的体型大概的两个白时缨那么高,这还是它蹲着的高度。 脖子非常酸。 “趴下,我不喜欢仰着头。” “……” 被凶了。 狼王默默地又趴了下去。 “七阶灵兽,你应该会说人话。”白时缨平淡的说道。 狼王浑身却猛的僵住。 三阶灵兽就能听懂人话,再往上的灵兽,自然可以很轻松的和人交流。 白时缨没有耐心,她现在已经可以看见祖宗的灵魂在向她招手了,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坐下疗伤,但在没有解决这个大块头之前,她不敢做这么冒险的事。 云峥给她的那团黑雾……可撑不住多久了啊…… 黑雾受她修为影响,很早之前云峥就说过了。 “给你两个选择。” “活着,跟我走。以及——我不管你死活了,相信一代狼王肯定很有出息,不会做出疼得满地打滚这种事,对吧?”白时缨笑了,她一副拿准了对方不敢对她怎样的态度。 狼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选择? 这是哪门子的选择! “这分明就是威胁,我没得选!”狼王忿忿不平又闷闷不乐的低声道。 最后,它地下了脑袋。 如同放弃了什么一般,垂头丧气的道:“只要你可以让那东西离开我身体,契约就契约吧!” 就当作出去散散心了,反正人类都很命短,它没必要在这里较劲。 最近无尽之森也不好混……唉。 第78章 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还挺干脆的,我还以为高傲的狼王会宁死不屈呢。”白时缨说话间动作也没停下,匕首轻轻划破指尖,几滴殷红的鲜血落在狼王的额间。 狼王翻了翻白眼。 愚蠢又狡猾的人类,它这是有先见之明。 再说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刚才的“恶战”了。 不是打不死,而是折磨得它生不如死!就没见过和灵兽打架,哪个人类会一股脑塞东西到灵兽肚子里,然后又是拔毛又是砸脑袋的,它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响! 纯粹的灵力构建成小巧且复杂的图腾纹路,只扑闪了几下,便没入狼王眉心。 同时,白时缨也能在精神识海中,找到一缕充满锋芒且强大的气息,清晰明显的联系只需心念微微一动,彼此都能感受到。 这才是正经的契约! 白时缨由衷的发出一声叹息。 她之前遭遇的那些契约,不是不受她控制,被云峥那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挪走了,就是被迫强制契约,总而言之,没有一次是她主动想契约的前提下进行的! “你这人类怎么这么奇怪,气息如此虚弱,体内的状态却这么好……”狼王陷入了纠结和怀疑狼生中,忽然,它猛的意识到了什么整个唰地一下站起来,悲愤交加:“刚才分明在骗我!就你目前的状态,根本没有余力战斗!” 她已经力竭到了极限,身上更多处负伤,哪怕体内的灵力诡异得充溢无比,也不足以让她再使出一击抵抗它的攻击。 痛啊! 它真的太痛了! 只要它再坚持那么一会儿,最后要挟她把自己肚子里倒腾的东西取出来不就行了? “我又没拿刀架你脖子上……”白时缨朝众人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就地躺了下去,任由体内灵力一点点修复身体伤势,语气悠哉却更显得无赖地悠悠道。 狼王悲痛:“你还说!” 是啊,她是没拿刀,前提是她也拿不动了,而且这和它肚子里那团不知道会作什么妖的黑色不明雾气有什么区别! 不是刀,比刀更过分!! 白时缨笑了,偏偏挑在狼王最伤心的时候,她安慰道:“没事!都已经达成契约了,要不你委屈下自己,死一死,把契约解除了?” “?!!” “你看,你也不想,凑合过吧。”说完这句,白时缨闭上眼睛如潮涌来的疲倦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从昨夜开始僵持到今晚,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她都被迫拉伸到极致。 开玩笑。 七阶灵兽,不动点歪脑筋,她傻吗?非得硬碰硬送死! 这趟不愧!意料之外的收获,契约一只变异白化的幽夜狼王,在无尽之森这种无时无刻不存在威胁的地方,无疑是给她还有在这里的白家弟子们一个雪中送炭。 被迫雪中送炭的幽夜狼王鼻子都快气歪了,眼看白时缨就要睡过去,它可不乐意了。 “喂,人类你不会出尔反尔吧?我都已经是你的契约灵兽了,倒是把我体内……额?” 话音还没落下。 却见白时缨勾勾手指,化作丝丝缕缕的黑雾自如从它身体穿透,回到她手腕上,最后钻入灵戒中。 “小声,大小姐需要休息!”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小狼目光投向狼王时有过一瞬的敬畏之意,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时候的戒备。 他说得不假,而在他身边的其他人对这头险些让他们全军覆没的狼王也丝毫没有松懈,即便他们都看见契约之力的光芒,可还是有点做梦似的不可思议。 就…… 就这样,结束了? 这可是七阶灵兽!! 能让七阶灵兽的幽夜狼王都不得不低头,看看这一身原本威风凛凛的皮毛现在稀稀拉拉如同一只……咳,落魄,太落魄了。 大小姐也忒狠,好好的狼打成了狗。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微弱的月色之下。 青丝于身下略有几分缭乱地铺散开,白裙染作鲜红的少女柔美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静谧乖巧,无声中,清冷的月光挥洒在她身上,竟也生出几分易碎感令人不禁屏住呼吸。 小狼蹲坐在不远处。 他没有去看后边,但却能清晰感受到,有一双敏锐探究的视线始终在注视着自己。 …… 后半夜。 虫鸣声时而响时而隐。 猛的从地上坐起的白时缨拍了拍自己的脸,她只是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怎么还睡着了?! 白时缨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先是简单查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出所料,灵力在数次高压之下呈现出的色泽也越发浓厚。 按照正常的修为来算,她应该早就突破灵师六阶! 可…… 嗯,修为始终在灵师一阶,稳得她恨不得抬脚踹两下! 白时缨起身,身旁一阵微风拂过,回头时就见一头体形高大的幽夜狼王蹲在那里。 “这是做什么?”白时缨不解。 幽夜狼王如实道:“那些人类说,灵兽应该给主人护法。” 白时缨唇角微勾,双手抱臂:“你适应得很快。” “你恢复得也很快,至少与我对战的那些人类中,没有你这么变态的恢复速度。”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自己憋屈的战败画面,幽夜狼王声音低沉了些。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面前的少女脸上浮现淡淡的浅笑,眉目间却满是清冷坚毅:“放心吧,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 幽夜狼王抖了抖皮毛,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光溜溜秃了一大块的地方偏偏还靠近屁股,可不就尴尬了嘛。 一人一狼:“……” “对了!” 白时缨猛的反应过来:“双生冰晶莲!” 险些都忘了,为什么会和这群狼起冲突,现在危机解除,可那朵双生冰晶莲还在原处,要是这会儿被人捷足先登那她才是哭都没处哭去! 这下子反应过来。 白时缨连忙招呼上十七人,好在连续几日在无尽之森,大家都习惯了这种随时说走就走的日子。 尤其——那可是连大小姐都眼睛看直了的大宝贝! 一行人匆忙赶回事发的水潭旁。 白时缨望着那两朵在寒雾之下摇曳生姿的冰蓝色莲花,眼睛蹭的一下亮得可怕。 稀有灵植! 没有一个炼丹师可以对稀有的灵植药材面不改色!! “还好还好,来得及。” 白时缨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扑面而来的寒意已经让她呼出的气也变成白雾。 就在这时! “啊!真的有宝贝!喂,那边那个女的,不许你再靠近了本小姐发现的就该是我的!”一道咋呼的声音明亮悦耳的从一旁树丛后传来。 声音的主人很快看见距离宝贝最近的白时缨。 “你听到没有,我让你停下!”此时,少女身后的一行人也逐渐走出林子来到水潭,看见水潭中摇曳的莲花,眼中不禁划过一丝惊喜。 白时缨充耳不闻,笑话,让她停下她就停? “你!” 似乎看出白时缨压根没想搭理她的意思,突然出现的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气恼:“你竟敢无视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第79章 再遇风逍遥,今日人和物都得留下! 愣是谁也没料到这会儿会半路杀出个人,一上来就说什么宝贝是她的也就算了,他们姑且当作这人脑子不正常,可这出门在外气不过就质问别人知不知道自己父亲…… 老实说,头一次见。 “这人谁啊?” “不知道,不认识,不重要吧。” “小姐说过,上来就自曝爹的,都不是啥正经人。” 瞅着这趾高气扬的少女,白家弟子们脸色多少有点难看,换作是谁自己前不久还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拼下来了,却有个人跳出来要抢东西都会没好脸色。 他们在等。 只要大小姐一声令下,管她爹是谁,打就是了! “呜呜呜呜!!” 一阵愤怒急切的呜咽声,忽然从那些突然冒出的人中传来。 却见,对面十几个同样装束打扮的男人中,似乎其中还捆着个……人?! “你给我老实点,再折腾,我就把你丢到水潭里活活淹死。”距离他最近的男人面露不耐的威胁道。 “呜呜呜!呜——呸!”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挣扎的声音终于传来破口大骂声:“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土匪,就你们还佣兵?呵,佣兵协会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群人败坏的!” 他说着,又阴阳怪气地朝着前面的少女说道:“吴大小姐,你都是佣兵协会会长的宝贝女儿了,你爹知道你在外面用他的名字干这么缺德的事吗?” “佣兵协会能有如今的威名,吴大小姐和吴大少爷的功劳那必须得是无人可及、望尘莫及的程度!!” 风逍遥快要被气死了。 越说什么就越来什么,他不就是坐在那里烤个地瓜过个夜吗,他碍着谁了?! 吴越那个混蛋教出两个小混蛋,吴孟齐和他过不去,现在连他妹妹吴念雪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还扬言要替她哥教训他? 呵,笑死人。 要不是佣兵团人多,他一个架不住十几个人,他非高低给她来个谁教训谁! “你说什么?!”最前方的少女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吴念雪气呼呼地道:“你说我大哥的坏话!你们几个,给我打,狠狠的打,只要打不死就行!!” 说着,她还没忘自己兴致冲冲过来的目的,见白时缨瞧向这边,吴念雪目光不禁停顿在那张脸上,她轻咬着唇,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语气傲然:“本小姐给你选择了,识趣点自己带着人离开!” 她不屑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十七人,冷笑道:“无尽之森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也不怕自己死在里头。” 白时缨没有搭理她。 脸上出现一丝怀疑,最后还是试探性的唤道。 “风逍遥?” 时间短暂的凝滞了三秒钟。 风逍遥激动的高呼,要不是身边有人压制着他,怕不是得一蹦窜出去:“居然是你?我的救命恩人救命稻草啊!快快快,救我救我救我!!!” 白时缨表情出现一丝破裂。 所以。 她很想问,为什么你会被人绑着? “你们认识?”吴念雪的目光逐渐不善。 她本来没想动手,但如果是风逍遥认识的人……呵,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白时缨遗憾地看了眼双生冰晶莲。 “和你有关系吗?佣兵团的威名我确实听闻,但见,还是头一回见。”白时缨抬脚走向冰晶莲的方向,转向佣兵团那些人。 白靴浸在水中浅浅的一小节,有火元素灵力在身,这点寒冷对白时缨并没有什么影响。 “大小姐,这婆娘不配合啊!”佣兵团里顿时有人呼喝上了,满是嘲弄的语气说道:“哈哈哈哈,一个灵师一阶?风逍遥,你怎么越混越差了,这种弱鸡你还指望她救你!” “管好自己吧,你也强不到哪去。”风逍遥冷嗤一声。 “唔!” 他闷哼一声,腹部挨了一拳。 刚才说话的男人唾弃了一口,鄙夷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老子手里?轮得到你瞧不上我!” 白时缨眸光微暗下。 吴念雪嘲讽道:“看你这反应,该不会是心疼了吧?可惜……” 她还没说完。 白时缨已经没了耐心。 “放人。”她淡声道,目光缓缓落在吴念雪脸上,平静的语气如同在述说一件事实:“今天你什么都带不走,不论是人,还是东西!” 吴念雪恼了:“你敢威胁我?风逍遥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爹可是佣兵协会会长,你算什么东西……什么!快,保护我!” 白时缨压根没有在听她说话的意思,脚尖轻点,身影一晃眨眼出现在对面距离佣兵团众人也不过几步之距。 ‘叮’地一声武器碰撞到一块,白时缨匕首翻转抬脚猛的踹上那名佣兵胳膊,身影借力飘然后退数步。 被吴念雪喊着匆忙上前到佣兵脸色大变,身子控制不住的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嘶!” 他捂着手臂,整条胳膊都麻了。 吴念雪气不过地骂道:“没用!不就轻轻的踹一脚,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本小姐要知道你的名字,今日绝不会放过你!” “……”白时缨挑眉,神色有一丝的怪异。 忽地,吴念雪看到不远处焦急的那些人好像要过来,不动声色地退后小半步。 白时缨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突然冷喝道:“所有人,留在原地!” 这一喝。 想要冲上来帮忙的白家弟子们纷纷停下脚步。 吴念雪脸色一松:“蠢货……” “唰——” 冷光几乎贴着吴念雪的鼻尖划过,只一瞬,白时缨并不恋战,虚晃一招穿过她,直接和佣兵团的人正面干上! 吴念雪整个人呆住了。 几缕发丝在她颤抖的目光中,慢悠悠地飘落到地上,额前一块头发明显被。 吴念雪嘴唇哆嗦了几下,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我…我的……啊啊啊啊啊!!贱人,全部给我上,我要把她的头发全部剃光!!” 佣兵团的众人苦不堪言。 还以为这就是给弱鸡,结果这弱鸡好像……不对,这弱鸡不对劲啊,压根就不是灵师一阶修为的程度! 假的吧! 白时缨抬手,浓烈的火元素短短瞬息间几乎要将周围空气一并翻滚烧开。 “幽夜狼王!” 话音方落。 冷冽的寒风席卷而来,伴随着炙热的气浪,一番冷热交替的力量冲击下还没迎上攻击,不少佣兵脸都绿了。 “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撕心裂肺:“那个女人,她有一只七阶灵兽!” 第80、81章 秘境开启,白家有人在躁动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较量。 这些佣兵原是瞧着白时缨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一个个嘲笑的看她口出狂言,弱成这样还想和身经百战的佣兵手下抢人? 开什么玩笑! 他们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哪知道,白时缨出手就颠覆了他们上一秒的念头,完全不是灵师一阶修为该有的灵力爆发,以及随她一声令下冲出来的白色身影…… 吴念雪是被身边看着就机灵的佣兵扛起就跑到,她眼看着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的白时缨,甚至连视线余光都没往这瞟一眼,注意力全在被人舍弃丢到边上的风逍遥身上。 这种该死的被轻视小瞧的滋味,吴念雪捏紧拳头。 她不甘的咬牙,下一秒,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地喊道:“贱人!你给本小姐等着!我会让你知道得罪佣兵协会的后果是什么!” “风逍遥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到我大哥手里,我不会放过你们,混蛋!!” 声音逐渐远去。 到最后,只能隐约听见那声音在无能狂怒。 “你上哪招惹了这么个极品?”白时缨挥出匕首,几下把风逍遥身上的绳子挑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浮现一丝浅浅的揶揄之色。 对于刚才的遭遇,她完全没有放心上,至于最后那句威胁…… 如果这位吴大小姐还是不死心非要鱼死网破,那白时缨也不介意先下手为强,须知活人才会喋喋不休纠缠不清。 而死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最省心! “听她话里的意思,你们有旧仇?” 郁闷无比的风逍遥正忙着把绳子丢开。 闻言,忍无可忍的狠狠磨牙:“差不多吧,但分明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 他无语的抬头看了下果然在幸灾乐祸的某女,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想的什么,一路上我差点被她折腾掉半条小命,这笔仇我记下了,谁不放过谁还不知道呢!” “倒是你,我让你出手救我,你还真出手!”风逍遥睁大了些眼睛,仿佛要强调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莫不是忘了我说的,得罪佣兵协会日后可有苦受了,尤其是刚才那个吴念雪,你那样整她,她怕是得记你一辈子。” “不是还有你吗?能让你风逍遥欠我一个人情,这可不是佣兵协会能比得了,得罪了又如何?她要抢我的东西,难不成还要我双手奉上?!”白时缨不以为然的轻笑了声,她垂眸从容地说道:“算来,我赚了。” 前面没问题。 中间没问题。 可最后…… “嗯?”风逍遥眉毛纠结到一块。 “不过我还是很惊讶,吴念雪似乎不知道你的身份?”白时缨微微笑道,眸光流转,唇齿之间轻声念道:“如果她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其实是风行拍卖行……” 风逍遥猛的眼睛一瞪:“你怎么知道?!” “……”白时缨难得沉默了几秒,最后幽幽地回道:“某人那夜扯着嗓子喊,你哥叫风萧,相信不止我一人,当时不少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吧。” 风逍遥脑子宕机。 “我好像记起来了,那晚我是喊了一嗓子,一来提醒你,二来是提醒……”风逍遥心虚的目光飘到别处:“提醒我哥暗中派来的那些人。” “谁让他老是坑我!” 下一秒,风逍遥立马理直气壮。 他被坑这么多次,这次回敬一下怎么了?好得很! 风逍遥低咳了声,抬眼看向脸上笑意盈盈的白时缨,最后嘀咕着小声道:“行了行了,我发现,与其担心你吃亏,还不如担心下我自己什么时候被你给卖了还替你数钱!” 白时缨唇角笑意加深了几分,虽然她确实不明白为什么风逍遥一再出现在她面前,一次偶然,第二次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事实证明,他自己都承认。 那夜他确实在帮她制造混乱,这回可不是偶然了! 只是……这娃似乎有点脑筋,但不多? “我不卖你,你值得更好。”白时缨眨了眨眼睛,笑容多了几分真实。 风逍遥:“……”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恐怖的话! 突然! 水潭处那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欸?救、救你?什么……喂!你别晕啊!!” 白时缨和风逍遥默默对视上一眼。 “走,过去看看。”白时缨目光微沉,快步走回去。 …… 一日又一日,转眼间,又是长达五天的时间飞速流逝。 而这一天。 ‘轰——!!’ 巨大的灵气裹挟着庞大的冲击力在无尽之森的某处迅速扩散开,众目睽睽之下,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束凝聚得令人震惊的灵气浓度。 纯白光速冲入云霄中,眨眼,天空风云骤变! “是秘境!” “秘境开启了!” “无尽之森出现秘境,消息果真属实,快传讯回去这次绝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无尽之森中藏匿着的人们目光炙热的望着光束,有的更是一脸陶醉闭上双眼,感受着空气中瞬间攀升到顶点的纯粹灵气。 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能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增长。 在无尽之森的某个角落。 白时缨和身后一众人同样远远眺望着冲天而起的光,只是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那道光意味的可不止是其中未知的机缘,还是一道存在无形的陷阱。 ‘容辰熙’为什么会让五大家族的人进入秘境? 寻找提升东陵国实力的宝物?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要笑出声! 白时缨相信皇帝想送五大家族的人去送死,以此削弱五大家族的实力,好让皇室安稳无忧。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秘境的由来,皇帝是怎么得知的? 也许过去,白时缨还想不明白,但现在她心中却有一个清晰而明朗的猜测——‘容辰熙’告诉皇帝的!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两个不和的人却目的一致。 “你不在白家,为什么你那么肯定躲在白家内的那些奸细叛徒,他们会自己走出来?” 已经断绝自己一个人行动的念头,决定跟着白时缨混的风逍遥这段时间他从未感到如此安逸过,安逸到他都怀疑自己的倒霉体质是不是消失了。 此时,他正如求知欲极强的好奇宝宝询问着身边的少女,每一天,白时缨手上都会多出几张从白家或夜家传来的消息情报。 在思索这些情报的时候,白时缨也并没有回避风逍遥。 这没有必要。 风行拍卖行的势力庞大足以无视这些小国内的小打小闹,风逍遥更不是会参与其中的那种性子,他就喜欢看热闹,但通常热闹看着看着就变成他自己突然也成了热闹。 “因为这是多年以来,他们能看见的最好的机会。”白时缨轻笑道,垂眸时,眼底涌现波涛起伏。 “机会?” “一个顺理成章,杀死白家大小姐,从而名正言顺的掌控并吞噬白家的机会。” “你说过,你让白家主放任这些人扎堆出现,过去这么久都没有遭到怀疑打压,他们不担心这是个陷阱?”风逍遥继续提出疑惑问道。 在他看来,要是他藏在白家,好不容易看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却处处都充满刻意纵容的痕迹,那他肯定首先怀疑这会不会是针对他的局! 这么明显。 风逍遥起初觉得白时缨在玩阴谋,可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因为这女人在玩一种很新的阳谋! 听到他的话,白时缨先说转头,目光中闪缩着一丝趣味的打量着风逍遥。 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你低估了他们对机会的渴望,我猜你没有经历过生活中暗无天日的阴暗之下,每一天筹谋着未来的一切,却一直看不见希望的日子。” 白时缨目光望向远方,她意味深长的说道:“人被逼急了,什么都会不管,什么都会不顾。” “我让爷爷不要管他们,故意制造出白家清楚他们都意图却不加干涉,甚至放纵他们聚集出现在队伍中,他们当然会怀疑白家已经知道了一切,但这不会让他们产生退却的心思,反而会加重孤注一掷的情绪!” “但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回来后大可以对外宣称,我死于秘境之中,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你不觉得,进入秘境之后再出现的可能性很小吗?绝大多数人都没得到宝物,反而葬送了自己的命。” 白时缨说着,她微微一顿,最后轻叹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以那个人谨慎多年的性格,他不会把进入秘境杀我的任务自己完成,如果成功的最后没有他自己……那也算失败吧。” “所以,进入秘境杀我的,另有其人!”白时缨唇角再度浮现一丝令人惊心的笑意,她眸光泛起波澜:“而那个人,他会选择守株待兔!” 与此同时。 白家。 今日就是第十日,五大家族各自聚集的成员都已经确定下来,有自告奋勇的,也有人不想冒险但被家族强行拎出来塞进队伍中。 而白家内,没有另外四家那些心不甘情不愿,这很奇怪,但凡有人看见了都会好奇难道真的没有人害怕送死? 白如烟手中拿着一张出行队伍的名单,她慢条斯理的划去几个名字,然后再把自己的人替换进去。 “白时缨……”她眼里闪烁着狠戾冰冷的光泽,已经恢复如初的脸蛋上不仔细看,还是很难看出那张脸曾经被毁得面目全非。 “到头来,你不还是要成为我的垫脚石!哪怕你再不情愿救我,姓白的那个老东西也会逼着你救我,呵,真可怜!” 她捏着纸张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鼓起,白时缨脸上却满是得意,一想到白时缨黑着张脸被白苍涯逼迫着炼丹救自己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你肯定恨不得我一辈子都躺在那吧,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很清楚!”白皙的脸蛋上还是有不少细微的痕迹。 但不要紧,她会亲自把白时缨那张只会妩媚男人的脸皮剥下来…… ‘扣扣’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白如烟抬起头,只见房门打开,从外走进一道苍老的身影。 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二长老?” …… 白家,另一边。 竹林幽深静谧,外面一阵硝烟四起人人彷徨失措,在这里却好似与世隔绝。 白苍涯浅抿了一口茶,微眯起眸子颇为惬意享受。 最后看着白月泽在院中悉心照顾的盆栽,很明显,这里的主人尤其爱搭理这些看起来无聊又琐碎讲究的东西,不由微眯起眼睛。 “二长老动身了,这一下子,他抽空了白家一大半的中坚力量。” 苍老的眼中满是燃烧着隐晦的火焰。 一大半的中坚力量! 这对于,白家几乎已经被腐蚀殆尽! 白月泽坐在对面,闻言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淡声道:“他坐不住,这是唯一且最后的机会。”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错过了上哪找第二次? “白如烟也出发了,这两人凑一块,缨儿真的能对付得过来?” 白月泽手中修剪的动作不留痕的停滞了一秒 随即,他说道:“二长老不傻,危险自然由他人完成,且这个人还要对时缨恨之入骨才行,至于他自己……” ……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入秘境围剿白时缨?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真愿意让给我,不跟我抢功劳?!” 白如烟眼睛在发光,仿佛已经看见天赐的厚礼砸中她。 二长老抬手抚须,他惆怅的叹了声:“是啊,老夫年纪大了,若是你功成莫要忘记老夫今日之举就好。” “这是自然!”白如烟想也不想的就应下,深怕二长老反悔。 但紧接着她又疑惑的道:“其实你可以和我们一块进去……” “不!” 二长老语气坚决,他摇头,像是一块朽木不肯变通:“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秘境之外的埋伏这样或许画蛇添足之事,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白如烟心情很好。 闻言只心里不屑的冷笑了声,表面上还是做足了:“那……行吧,如烟多谢二长老成全!” 白时缨…… 你的死期,到了! 第82章 姐姐,这位又是你的哪位新人? 都城内近况一日比一日糟糕,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路人的踪迹,门窗紧闭,沿途的店铺也不见有开门的,整座城池安静得如同一座死城。 从最初,人们只看到糟糕的模糊轮廓,变成如今切身体会其中的水深火热。 连过去总是不分时候人来人往的风行拍卖行,现在也成了全都城唯一敢对外敞开却无一人造访的安静之所。 当然,就在三分钟前,享受着难得放松心情的闲暇时光的风萧还是这么认为的,直到—— 一阵清凉,从窗边吹拂而来,靠坐在窗旁闭目养神地男人俊逸的容颜上,眉心隐约动弹了一下。 今日阳光正好,伴随着徐徐微风而起的凉爽,本就是适合小憩的日子。 然而,很快! 风萧毫无预兆的眼睛唰地一下睁开,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刚睡醒时的懵懂,清明透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迟疑,心脏突然跳得老快咚咚声连他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呵,若此时此刻要你的命,想必十分容易……”恰有几分不明之意,低沉悦耳的嗓音仿佛有令人沉迷其中的魔力,清晰无比的从旁边不远处响起。 熟悉的声音…… 心底回荡着一丝难明复杂的震惊和惶恐,风萧后知后觉的目光一点点转移到自己身边。 仅一臂之距的位置上。 却见来人慵懒随意地坐在那里,如墨般长发披散在身后,少许几缕落于他手中缠绕。 暗红眼眸斜斜瞥来,俊美如画般的容颜只需一丝浅淡的情绪便可令人惊艳目光流连忘返,淡淡的疏离冷淡于无形之间的压迫感直逼而来! “尊、尊主?!” 风萧很明显感受到自己心脏漏掉一拍。 蹭的一下,整个人直接是被吓得从位置上弹起! 整个人都处于惊魂未定状态下的风萧条件反射般迅速单膝跪地,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我居然当着尊主的面坐下了’,脸色从苍白逐渐转为各种五颜六色,让人一看都忍不住怀疑,他这会儿怕不是已经动了以死谢罪的念头。 “属下该死!不知尊主莅临……” 云峥眸光微敛,淡声打断他的忏悔时间:“调动你的人,暗中出手保住这座城大部分人的性命,此外……时刻留意白家动向,不可让白家人卷入危险中。” 风萧大脑宕机了几秒。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抬头,却又迅速被本能压制没敢再冒犯眼前之人。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尊主刚刚说了什么?! 保护? 要他保护这座城的人性命,还点名不能让白家的人遭受危险?还是因为他太久没见尊主,刚才激动得不小心走神,把屠城听错成了保护……这怎么可能! “嗯?”云峥眼中泛起一丝光芒,似笑非笑地目光带有几分薄凉之意落在风萧身上。 听到这声饱含危险讯号的音调,风萧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迟疑。 “是!属下明白!” 想了想,风萧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于是谨慎地试探性问道:“属下斗胆,尊主这么做……莫非,与白大小姐有关?” 面前的男人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风萧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头低得更深了些。 就在他以为这个疑惑注定没有答案,正欲要恭敬起身退离时,只听得此间最为尊贵强大的存在发出一声疑似迷茫的叹息。 风萧二度活见鬼似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地板,浑身都快要僵硬在原地。 “或许吧。” 云峥低沉沙哑的轻笑了声,道:“我知她所忧,不愿干预她的前路,但希望她没有后顾之忧……” 这一瞬,仿佛连吹入屋内的柔和微风也凝滞片刻。 风萧抬手行礼,他想,他可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虽然当事人好像还云里雾里的,所做的也不过靠本能反应。 也是,这个男人曾凌驾一切之上,包括主宰着这片大陆的生死也不过在他一念间,这样的人,只怕要让他领悟其中的深意,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吧。 “属下定会护白家众人周全!” 城不城的先放一边,风萧敏锐的抓准了这道从天而降的命令中最关键的部分。 云峥心情似乎不错,他忽然眼睛似乎不易察觉的隐隐亮了,下一秒,沉声嘱咐道:“对了,不用解除献祭阵法,她既然想学,便交给她亲自来。” 风萧:“……” 好消息! 尊主没有变!他果然还是记忆中原滋原味,睥睨一切规则的神! 坏消息,今后尊主的脾性怕是更古怪了,今有满城的人命都不及他眼中人露出一丝满足的笑,而后再拿全大陆的人命当两人感情的垫脚石,他不意外,他绝对不会意外! “是!” 合上房门的那一刻,风萧整个人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猛的松下一口气。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只不过有一会儿没见,你也不至于见到后吓得魂不守舍吧?”身后传来的熟悉且关切的声音,就是如果可以忽视这番话里明晃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那就更好了。 风萧回过头,看向身后。 只见两个身着黑衣劲装的俊朗男子一个满是笑容的望着他,另一个脸上虽没有表情,见到他回头却也微微点头示意,态度冷清却称得上友好。 见果真是记忆中熟悉的面孔。 风萧无语的道:“只不过有一会儿没见?这种话也只会从你无涯口中说的出来,十几年了,这是一会儿吗?!” “不过区区十三年。”被称作无涯的男子脸上笑意不变,无所谓的抬起手臂搭在风萧肩上。 他一收力,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搂着风萧,又心情十分美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别一见面就这么苦着张脸,都说多笑笑才能活的久,我可不想看见你不过二十二岁就英年早逝……” 一旁面无表情的另一男子眉心皱起,提醒道:“别拍了,再拍下去,他现在就会英年早逝。” “哈?孤城,你开什么玩笑。”无涯不以为然,他转过头想让风萧说几句。 然后,他就看到风萧脸色苍白仿佛刚才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拍出来,随即,脸色又瞬间黑下去,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无涯:“……” “给我撒开!从现在起,离我三米远!”差点见到祖宗来接他。 …… 与此同时。 都城门外,五大家族的人已经接二连三的出发。 夜君奕瞧向白家队伍时若有所思,片刻后,他便了然了,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 他就说,白时缨怎么会这么久不去处理白家内埋藏的那些人,原来是想借此让白家逃避损耗的同时,借着命令清理门户呢! “大意了,应该询问下她的建议,这可是个绝妙的一石二鸟。”夜君奕叹了口气。 可惜,夜家如今上下都被他清理过一遍,今日聚集在这里的也确确实实都是夜家实力不错的中坚力量。 夜君奕转身回到队伍中。 既然都是各怀鬼胎的家伙们,他也顿时没有搭理的兴趣,招乎上夜家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一百来人先出发。 “那是……夜家?” “听说前不久,夜家内闹出一起血雨腥风,隔着老远都能嗅到里面的血腥味。” “领队的是夜君奕吧,奇了,夜家主三个儿子,两个死了不见尸首,夜家只剩下夜君奕一人居然舍得放出来到秘境冒险?”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夜家艺高人胆大,还真以为里面都是宝随便到处捡。” “哈哈哈哈,可别到时候全死了,哭都没处哭!” 疑惑或嘲讽的议论声在白家队伍中时不时出现,为首的白如烟远远瞧了夜君奕一眼。 身边,二长老不留痕迹地说道:“最近几日老夫听闻一事,说是大小姐与这位夜三少走得很近,两人似乎关系不错,刚才他停留应该是为大小姐吧。” 然而要让他失望了。 白苍涯那个老匹夫实在狡猾,居然说早就安排白时缨先出发,每曰其名是为众人探路! 呵,他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让白时缨逃过一劫?可笑、愚蠢! 白如烟眼底泛起一丝杀意,她柔声细语地道:“我这好姐姐前不久还对三皇子殿下爱慕不已,如今转身又对一个夜三少情投意合!” 而且还该死的凑巧,称呼排行中都有一个‘三’,她都要怀疑白时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三皇子殿下可不是夜君奕可以比的,那位大人选中三皇子殿下,必然是瞧上了殿下乃为人中之龙潜力非凡!”二长老眼底似有一团火苗在燃烧,如果看见毕生追寻的信仰,言辞中透露着一股狂热。 白如烟心中暗暗不屑,她是曾经把赌注押在容辰熙身上,可惜……现在,容辰熙怕是记恨上她,也只有那位大人不与她计较,还给了她独一无人的灵器! 白皙的手掌中,握着一枚不过巴掌一半大似罗盘的东西,仔细看去,罗盘中心一个小小透明凸起的地方,其中好像安置着一滴殷红的血珠。 “不管她逃到哪,我都会找到她……”白如烟眼中色彩幽深如渊,轻声一字一顿道:“然后,杀了她!” 二长老站在一旁。 从那张不为所动的苍老面容中,隐约好像放松了些,非常满意的看着这一幕。 …… 无尽之森的某处,这里距离秘境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太近。 此时,白时缨脸上露出了无比激动的神色,她眼看着体内那层不论如何都冲破不了的隔膜,终于在又一次恶战消耗之下出现一点破裂的痕迹! 哪怕只是痕迹,也能让现在的白时缨欣喜若狂。 谁都不懂! 一个人卡在灵师一阶这么久,却看着别人修为蹭蹭蹭暴涨时,那心中的滋味,是又替众人高兴又是欣慰,再者就是自己的郁闷和苦逼。 连刚刚接触修炼的灵儿和绿绮都突破到灵者五阶了!她们的大小姐却还在原地打转!! ‘嗡’ 一阵灵力扩散的波动从白时缨身上散发出去,气息也正在一步步扎实而稳健的攀升。 隔着不远白家众人第一时间就感应到,此时一个个脸上也不由露出笑容。 几分钟后。 白时缨握着手中明显强悍了不止一点的灵力,眼里仿佛被注入了光彩熠熠动人:“终于突破了,灵师二阶!” “不知道以现在的修为可以对战灵师几阶的对手,找个机会练练手。”白时缨脸上笑容不绝,这么多年的郁闷可算一通畅快。 灵师一阶时她可以与灵师五阶的威压对抗,这说明历经九重通天塔第一重后,身体的某些变化已经帮助她与正常的灵修等级拉开差距。 虽然突破的难度也是数倍增大,但白时缨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以她目前的速度已经能让不少人望尘莫及,灵者境界和灵师境界形同地与天。 白家众人可以提升得快,一来是积蓄在体内多年的修炼努力瞬间被释放出来,二来,源源不断的丹药可不是白吃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风逍遥看着走来的白时缨,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没搭上,张口就道:“堵塞这么久,你可算拉出来了!” 白时缨:“?” 白家弟子们大脑陷入奇妙的沉默中:“……” “你可以闭嘴,我不会当你是哑巴。”白时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风逍遥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 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 白时缨听到了马蹄声。 目光刹那间转变,低声道:“隐蔽!” 一声令下。 十七人起身迅速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确保周围复原后,捞上不久前在水潭旁捡到还在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消失在身后密集的草丛堆中,转眼间便看不见一个人。 “来了?”风逍遥只得把纠结的问题放在一边。 白时缨唇角微勾。 眼前的画面中,逐渐出现了一张她日夜闭上眼化作灰都忘不了的面孔。 这可不就巧了。 “白时缨?呵,原来你躲在这里了。”来人高傲抬起下巴,眼里流露出一丝恶意:“姐姐,你怎么到处勾引男人啊,前有三殿下,后有夜三少,现在这位又是哪家排行老三的新人?” 第83章 诡异的秘境石门,有云峥的气息? 白时缨眼中浮现明晃晃的疑惑,白如烟的意思她懂,可又不全懂。 为什么会和‘排行老三’这几个字有关?她自己都不知道! 忽然。 白时缨听到身边的某人惊讶的声音。 “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家中排老三?!”风逍遥还没领悟到对方话里话外嘲讽的意思,注意力全转移到别处,脑子里还开始一阵天马行空了起来。 他不出声还好。 一出声,不管是白时缨,还是对面的白如烟、二长老等人,从未有过如此整齐默契的沉默了下去。 “你也排第三?”白时缨神色古怪,她隐隐约约明白白如烟的意思了。 但这也不能怨她啊! 谁知道会这么巧合。 风逍遥挠了挠头,闻言一脸的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双手抱臂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我有两个哥哥,当然,我只认其一,至于另一个……活着的人就和死了一样,只是家里人从来不提。” 白时缨眸光微动,的确,在玄灵大陆叱咤风云的风行拍卖行背后靠着的,便是当今实力雄厚财力更是无人能及的风家。 只是…… 风逍遥所言的那位,她在前世完全没有听人提及过,看起来,似乎在风家本家里也极为不受待见? “不愧是姐姐,看人的眼光真准啊。”白如烟也反应过来,她还想继续说着什么。 白时缨突然开口道:“我的眼光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此外,别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这么亲热会让人误会的。” 白如烟脸色顿时僵硬在脸上。 “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妹妹。” 白时缨微眯起眸子,神色中颇有几分轻蔑,那是一种完全不将眼前人放入眼中的冷傲:“记住你的身份!不过是被爷爷收留在白家住上一段时间罢了,再瞎攀关系,我爹娘九泉之下听了,怕是都得迷糊你这不知从哪蹦出来的白二小姐!” “白时缨!”白如烟忍不住急了,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明显,她眼里杀机浓郁,心中一个声音疯狂的叫嚣着让她动手。 只要在这里把白时缨杀了,白家以后,就是她的了! “嘘,小点声。”白时缨抬起手指抵在唇前,随后又隔空轻点在白家队伍的后面,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喊这么大声,不怕你苦心经营的温柔良善的好形象破灭?” 如果仔细留意。 就会听见后面传来人说话走动的声音,并且数量还不少的样子。 白如烟下意识地心虚回头看去,却见林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由远走进,为首的正是林家大小姐,林瑶! “白如烟?”林瑶显然也看到了白家领队的人,眉头逐渐皱起,隐约中还有一丝不屑的傲慢之色。 “……林小姐,好久不见。”白如烟气场不由自主的弱下一等,她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上那双充满审视的眼睛。 可效果明显是不佳的。 她急着想要把这种氛围引到别处,可当她再看向白时缨和风逍遥原本站着的位置,那里哪还有什么人! 该死! 白如烟心底漏了一拍,也只能故作轻松继续强撑着。 林瑶控制的身下的马儿慢悠悠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身后林家众人无须多言,纷纷减缓的速度跟在后面。 “白家怎么是你领队,白时缨呢?” 林瑶谈不上喜欢白家或者看白时缨顺眼,她向来瞧不上那些只会攀附男人,心甘情愿成为附属品的蠢货。 但如果要在白时缨和白如烟两人中选一个,她宁愿选择白时缨。 白如烟轻咬唇瓣。 又来了! 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和当初她见到的白时缨一样,两人在东陵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修炼天才,更是各自家族捧在手心里的人。 不论是与生俱来就有高人一等的身份,还是背后靠着家主这样坚实的靠山无人敢欺,总是能让她时不时的想起自己卑微普通的身世。 和骄阳相比,她渺小得不值一提,只能在人群中仰望…… “姐姐她……” “行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那就带句话给白时缨。”林瑶不耐烦的打断那柔弱得几乎让人忍不住升起怜悯的声音,目光冷漠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白如烟:“转告她,本小姐绝不会忘记宫门外的羞辱之恨,秘境内若让我遇到——” “林瑶,必报此仇!” …… 时间过去一分一秒,聚集在秘境外的人群已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人人目光都焦距在空中缓缓落下的巨大光团。 “出现了。” 一身黑衣斗笠黑纱垂落遮掩了容貌,白时缨望着天空中气息越发强盛的白色光团,眼底深处似涌出一抹炙热。 秘境! 没人知道这些被称作秘境的东西是从哪来的,它们自成一方小世界,其中大多残留着仿佛是数千年前的残骸遗迹。 机遇中伴随着危机重重,人们踏入秘境的那一刻就会被打算随机降落不同的方位,有些运气好,一睁眼就能看见宝贝向他招手,有的运气差,还没回过神就落入灵兽的血盆大口中成为一顿晚餐。 并且不是所有人进入秘境都能满载而归,那最终只是少数幸运儿,更多的要么死在敌人手中,要么死在秘境各处机关危险下。 听起来,就很适合让“意外”频频发生,让人死无全尸的埋尸最佳地点! “来了来了!”风逍遥在旁激动的搓手,他家不缺钱也不缺什么稀罕物,但他缺刺激! 还有什么比秘境这种充满未知的地方更刺激的! 正激动到一半。 风逍遥才疑惑地看了看白时缨的周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喂,你怎么没让白莹莹他们几个跟来,一会儿分散,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尽快赶过去帮你。” “就刚才叫白如烟的,我看她就没打算放过你,指不定是打算在秘境里动手动脚!” 那女的看着就不是善茬。 相比较之下,他觉得吴念雪都能称作真性情了!至少,从来不玩阴的,有啥仇都是当场就报,晚一步都怕把她自个气半死。 “那不挺好吗?”白时缨目光没有移开,也没有看向白家的方向,从刚才她就留意到白如烟似乎在摆弄着手中的什么。 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 “她没打算放过我,我也没打算放过她,接下来是生是死全凭本事。” “可你就一个人!” “人多有时候未必胜算更大,我一个可以打他们十个。” 再说了,也要白如烟这些人能顺利找到她的位置才行,白时缨觉得,她不至于倒霉到和白如烟他们传送到同一个位置。 “那倒也是。”风逍遥毫不怀疑某女的凶猛。 他看幽夜狼王哀怨的目光时都浑身瘆得慌,和白时缨混的这五天里,他发现这家伙就是个不知疲倦,灵力仿佛永远也用不完的战斗狂。 “那白莹莹他们呢?”风逍遥又把话题绕了回去,眼睛闪闪发亮。 白时缨不紧不慢。 她观察着周围,找了一会儿,才终于在人群中看见夜家。 几日不见,夜君奕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少有笑容的脸上更多的是沉默和冷淡,身周三米范围内不见有人敢靠近,犹如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 白时缨收回目光。 回头,看向某个好奇宝宝,脸上缓缓的露出一抹笑。 “你猜?” “……” 论如何让一个人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针对风逍遥,只需要卖个关子就好。 风逍遥痛心,愿天下所有谜语人消失! 必须消失!! 全都给他消失!!! ‘呼呼呼——’ 狂风席卷在秘境降落的地点。 无尽之森中的灵兽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只听到身后的林中响起轰隆作响的奔跑声音,丛林鸟兽也受惊四散逃窜。 光团之中包裹着的秘境,也终于在剧烈的风声中逐渐露出真面目! 一扇巨大,却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暗红色石门,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中—— 上边刻画着繁杂精美的纹路图案,璀璨夺目的红色晶石高高悬挂在石门图案中太阳的位置,吸引着无数人眼中流露出疯狂与痴迷,而这一幕,也无不述说着这扇从天而来的石门来历不明,且来源绝对不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 白时缨愣神了。 她知道自己该担心的是自己,而不是……但看见这扇门的那一刻,白时缨脑海中却不受控的浮现出一张出乎她意料的容颜。 “云峥……”白时缨强行压下心中的忧虑,这十天下来她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契约另一方受伤的波动,可十天了无音讯,中间还是会忍不住想起。 从震撼中猛的挣脱出来的风逍遥手不自觉的抚上胸口,心脏剧烈的跳动,整个人还没从刚才的感觉中缓过劲。 “太可怕了……”他脸色不太正常,额间冷汗不断脸色浮现出苍白,看向石门的视线中也多少几分锋利之色。 光是看向这门,精神力都在瞬间被一抽而空……它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可能……玄灵大陆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出现! 风逍遥迅速看向周围的人。 果然,热闹的场面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安静当中,还有人没有从中挣脱,一些修为差点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随时会昏倒。 “你没事。”风逍遥平静地对白时缨说道。 白时缨也发现了不对劲,神色出现沉思:“没有事。发生了什么?” 风逍遥深呼吸一口气,他羡慕又满怀担心的道:“这秘境不对劲!我只是看了它一眼,它就把我的精神力全部抽空一滴不剩,老实说,我现在头很晕……” 话音刚落。 扑通扑通几下。 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听到人惊呼:“有人昏迷了!”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秘境已经降临,却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出头鸟。 还没进去前,他们险些被玩死,这要是进去了那还了得!可这也恰恰说明,秘境里面肯定不同寻常,说不定…… 真的可以一飞冲天! “你也看到了,现在呢,你还打算进去?”风逍遥沉声道,每到关键时刻他倒是不迷糊了。 五大家族的人动了。 在场的人中不少是从远方赶来,他们的实力修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五大家族的弟子们强了不知道多少,而现在怪就怪在,强的人犹豫不定,弱的人却毫无犹豫! 夜家成了第一个踏出脚步的家族,夜君奕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受影响后的苍白,他没有犹豫,身后紧随的夜家众人更是没有犹豫。 “有人进去了!” “卧槽!他们怎么敢,一群灵者境界的人进去,不是去送死的吗?!” “又有一队人进去了!” 却见。 夜家打破了僵局之后,其他家族也没有犹豫,直至,白家—— “进!” 白时缨一字落下。 背影不见一丝犹疑,穿过重重人群,朝着石门的方向走去。 “有云峥大人的气息!” 就在白时缨前脚踏进石门的同一时间,脑海中忽然响起空间里那只兔子的声音。 白时缨惊讶了,要知道平日里兔子可是安分得不得了,深怕被云峥误会似的,离她那是有多远就多远,除了被云峥吓得抱大腿的时候恨不得直接窜到她身上。 “云峥的气息?!” 白时缨大脑空白,眼睛睁大,声音隐约有些焦急:“什么意思,云峥在秘境里面?” 兔子好像才发觉自己激动了,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的,是这地方!可能…可能和云峥大人有关……呜,闯祸了,我什么都没说!” “兔子?你话别说一半啊!” 没声音了。 白时缨暗暗磨牙。 这样下去可不行,有那么可怕吗,不都俩眼睛一脑袋,也没多长几条胳膊腿的…… 石门亮起光辉,短短几秒间,白时缨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人们视线中。 而这一次。 犹豫的人也终于心一狠。 “娘的,老子还会不如这些人?干就完了!” 说着,急哄哄的也冲了进去。 接二连三。 到最后,秘境之外有人生出退怯止步,有人还是觉得冒险进去一试,而还有一批人则是看见诡异石门后升起其他的心思。 “啧,让那些傻子进去,等他们出来了我们再一锅端!” “哈哈哈哈哈,老大英明!!” 第84章 按照话本故事剧情,此处该有宝藏1 “追上去!她跑不远,肯定就在这附近!” 充满狠戾杀气的娇喝声从后方迅速逼来,与这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踏过的脚步声,四处破坏石块翻找的动静。 白如烟目光搜索着眼前这片地面,不放过每一寸空气。 这里是一片除了数不尽碎裂石头和高高矗立的石柱之外,不见半分绿意的地方,天空的漆黑一团看不见光芒,但这却不影响天空之下的人们观察周围。 这是黑色与灰色交织的边界,正如空气中无处不在的低压与紧迫感,每分每秒都在挑战人内心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白如烟继续往前走。 所过之处,哪怕是那种看起来根本藏不住人的小型石块堆砌而成的洞,她也毫不犹豫一掌掀翻! 还是没有! “白时缨,你还能逃到哪里去!”白如烟殷红的唇角上扬一抹残冷的弧度,她再度取出手中用于定位的罗盘,罗盘中未有指针,却会根据锁定之人的距离产生变化。 如今罗盘显示…… 白如烟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她抬眼,瞬间锁定了斜上方其中一根石柱。 “找到你了,去死吧!” 灵力飞速编织成一张网,精准无误地瞄准了斜上方那抹几乎与身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白如烟脸上满是残冷的笑,她不会轻易杀了白时缨,就这样死了,未免也太无趣了。 跟随白如烟一起来的几十人个个身上穿着白家弟子的服饰,他们之间配合默契,仿佛这样经历了很多次。 一人灵力威力不够。 那几十人的灵力融合呢? 白时缨呼吸一滞,她迅速朝地面飞去,可纵使她速度再快也还是差在距离太近。 ‘轰隆隆隆隆——’ 剧烈的爆炸震散了灵力聚集而起的波纹,密集的石柱如雨般碎裂,从高处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白如烟看见这一幕脸色顿时大怒:“蠢货!谁让你们攻击那些石柱的!!” 她动身就要去追。 然而还没走几步,又被密集的石块逼迫的不得不退回来。 尘土激扬,遮掩了前方一切可以看见的事物,也包括白如烟好不容易找到的那道身影! 握着罗盘的手恶狠狠的用力。 白如烟眼底阴暗翻涌,体内忽然传来一丝异样让她皱起眉,可还没等她反应,那异样又眨眼即逝,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 “废物!” 啪地一巴掌,白如烟反手抽在距离最近的人脸上。 被打的那个人整个人都蒙了,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低下头表情古怪隐忍着没敢吭声。 追杀白时缨一个小时过去,到底是谁每次都让白时缨侥幸逃脱,至今连根头发丝都没伤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心知肚明! 这是追杀? 他都觉得这是白时缨故意溜着某个人闹着玩呢! 四周再度恢复死寂。 除了眼前狼藉,白如烟再也看不见任何可疑的痕迹,罗盘中的变化也忽然消失不见了,这说明白时缨已经离开罗盘感应的范围。 “怎么可能!那位大人明明说过,整个秘境之内都能感应到她的位置……”她第一时间就是不敢置信,可眼睁睁看见最后一丝变化也彻底荡然无存时,白如烟失控了。 逃了? 怎么可能呢。 呵,她怎么可能会放白时缨,活着离开秘境! “给我继续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贱人找到!” 白如烟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眼里满是疯狂:“别忘了大人交给你们的任务,完不成,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 碎裂无数块的石头或大或小从高处不断落下,与石块一起坠落的白时缨瞳孔剧烈收缩。 “我灵力呢?” 她人傻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愣是感受不到一点灵力。 白时缨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身下的瞬间,下方有微弱的光,依稀看见那里可没有什么缓冲的水池而是无数尖刺朝上的石刺! 不可控的失重感随着时间越发强烈,白时缨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 黑色的身影极速下坠。 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随着坠入的深度,白时缨可以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下坠速度正在加速,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摔成一滩肉泥,或者被尖刺串成一串! 地面越来越近,白时缨心中终于升起一丝绝望。 “人可以倒霉,但怎么可以这么倒霉……” 白时缨已经欲哭无泪,秘境传送都是随机,但为什么会把她随机到白如烟的队伍中心?就这样也就算了,她也不是打不过。 可她怎么也没算到,这次白如烟做足的准备简直不要太足了。 能够瞬间提升一个人大境界的丹药,居然就这样被她拿了出来,人手一颗,毫不犹豫的吞下去,完全不在意丹药带来的损毁是不可挽回的! 硬是杀出一条路是不可能了,白如烟手下算上她人均灵师五阶往上,死磕下去,除非她要借助幽夜狼王。 于是白时缨好不容易摆脱困境,正在她以为暂时安全时,更离谱的事情又来了! 不管她走到哪,不管她躲到什么地方,白如烟都能带着人不出几分钟内出现! 简直…… 白时缨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可检查一圈后,也没找出问题。 这会儿好了。 又被石柱碎裂的余波震飞,飞着飞着不知怎的就坠入了这头顶乌漆麻黑的地方,最要命的还是无法使用灵力!她甚至感应不到体内的灵力,如同被什么东西压制住! “嗯?” 白时缨抬头往上瞧。 一道泛着淡淡金色光芒勾勒出模糊不清的图案,白时缨凝视再看去……消失了。 “唔!”被石块猝不及防的砸到,白时缨咬牙。 “等等。” “是不是又加速了?” 白时缨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要死了,这回真的要死了! “啊啊啊啊啊——” 身下强烈的吸力毫无预兆的出现。 忽然,白时缨耳旁只能听见风呼呼吹的身影,感到身侧升起犹如火焰一般阵阵暖意,似有柔软的毛发无意间蹭过。 赤红的毛发哪怕在黑夜中,也无比夺目。 “吼!!!” …… 与此同时,秘境其他几处—— 夜君奕睁开眼睛时周围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夜家其他人显然是被传送到秘境别处去了,目光扫过周围环境,夜君奕神色不见放松。 却见。 一具又一具森森白骨似龙形如山峦一般横在他面前! 粗略看去,夜君奕就看见了四五具残骸,有些头颅和四肢身躯早已经散开分不清是谁的,而最完整的一具龙形残骸静静卧在黄沙之间,空洞的眼睛中浮现出一缕幽幽冰蓝的火焰。 “龙族?”夜君奕眼底深处浮现一丝剧烈的颤抖,他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小半步。 而也正是他这一动,原本死物的龙形白骨似乎传来了某种颤抖。 夜君奕浑身僵在原地。 “不,你们不是龙族!”他忽然闭上眼睛,极力排斥着眼前的画面景象。 饱受长年风沙侵蚀,白骨身上黄沙哗啦啦地随着移动而纷纷落下! 巨大的骨翼赫然一振! “吼——!!” 夜君奕猛的睁开眼睛,目光清明语气极为肯定:“你们……是堕入魔界的龙族叛徒。” “冥烛骨龙!” 如同对他的声音产生反应,振翅欲飞却缓缓收敛骨翅的冥烛骨龙从黄沙之中挣脱,巨大的身形与地面上渺小的人类形成对比,燃烧着冰蓝色火焰的白骨凹陷处正是骨龙的眼睛,此时闪缩着微光。 “人类……” 沉重且伴随着令人听了头脑嗡嗡作响生疼的声音从冥烛骨龙的嘴里传出,不见它张合,但那声音又确确实实是从那里出来。 “蝼蚁也知冥烛骨龙一脉的过往,见到吾,为何不逃!” 死亡的气息缠绕在骨龙的身躯上,那是凝结成实质的死灵之力,据说这是创造出魔界的那位魔界帝君赋予投降者的殊荣与力量。 他剥夺了龙族引以为傲的全部外形特征。 那些绚烂无比的金光夺目的鳞片在一片凄惨声中剥落,伴随着血肉,化作一具具不知是死还是活的怪物存活于世! 死灵之力的强大,可以将一切生物化作与黑夜长伴,永生不死、永生不灭的孤魂野鬼。 它让冥烛骨龙成为当今龙族之中的最强者,而代价,自然是献上冥烛骨龙一脉的全部以及性命! 让天地间最为高傲的族群跪伏于地,这就是独属于那位手腕血腥残冷的魔帝一时兴起的趣味。 夜君奕眉梢轻挑,他并未再退,要论实力悬殊面对这样的庞然巨物他没有胜算,就算上侥幸逃脱,怕是终其一生也要被死灵之力纠缠不休! “逃?那是软弱之人才会做的选择,你没打算杀我,我看得出来。” 夜君奕说到这里,眸光视线微微移动,他的声音虽轻在此刻又仿佛富有某种无形令人信服的魔力:“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也许,我们不用打打杀杀,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彼此的条件,你说呢……冥烛骨龙的……王?” 最后一字轻轻吐露出的刹那间。 黄沙漫天飞舞,凌厉狂乱的杀气在夜君奕身周盘旋,而他本人却并没有因此就露出胆怯,目光始终平静的等待着什么。 其实从最开始冥烛骨龙的态度,夜君奕就知道有怪! 既然离开不了,又非得留下他,那么肯定是有事非他不可……夜君奕不知道这种“非他不可”意味着什么,也许换作一个人来也是相同的结果,但他觉得可以赌一把。 以此为筹码—— 换一个赌注!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也许是被夜君奕从始至终的冷静所折服,狂舞的黄沙重新回归平静。 夜君奕在等待。 直至—— “人类,不得不承认你勇气可嘉,龙族欣赏勇者的无畏无惧。”冰蓝火焰跳动的频率缓和了许多,凝视许久后,冥烛骨龙宛如陈旧老钟的声音缓缓接着说下去:“来吧,就按照你说的,吾准许你获此殊荣!” “……”夜君奕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下,他欣然点头。 一个从开始就注定不对等的条件交换,注定了某一方要吃亏,而夜君奕要做的就是绞尽脑汁如何在吃亏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他得活下去…… 但绝对不只是活下去! …… 幽深的黑洞之下别有洞天。 白时缨被剧烈的晃动震晕过去前,手旁触碰到的温热以及眼中最后看到的赤红色彩不由得令她心头安定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白时缨只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 “嘶……”她艰难的挪动了下手臂,咬着牙,咔嚓一声面无表情的把错位的骨头掰回正位。 这个地方…… 白时缨起身,脚边多出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她不由低头看去:“小火!” 她心头一惊,联想到在她昏迷之前看见的画面,所以她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都是因为小火救了她?! “吱吱。”小火似乎很虚弱,听到她的声音也只是轻唤了两声,连动弹都没动弹一下。 白时缨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你受伤了。” 脸色微沉,白时缨手上动作迅速,她感应了下灵戒空间,发现她只能从中取出东西却无法再将自身也转移到其中。 就和坠落时一模一样,这说明影响并没有消失! 没有犹豫,白时缨快速给小火的腿暴露出的伤口包扎上,由于身上大部分疗伤用的丹药她都交给外面的十七人,手上留着的这些也不过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抱歉,你可能要忍一下了,等我们走出这个地方再炼制丹药。” 白时缨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火,小家伙一下子丧失了所有活力,整只狐软绵绵的趴着,白时缨说了什么也只是蹭了蹭她的手掌。 “你回不去空间吗?” “吱。”小火无力的摇摇头。 拼了全力也只是从空间中冲了出来,可要想再回去,却也做不到了。 “这地方莫非有什么产生了压制……也许,是阵法?”白时缨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她好像看见了上方有金色的光芒。 第85章 按照话本故事剧情,此处该有宝藏2 现在一人一狐被困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白时缨仰头看向上方,她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但要是非用万丈深渊来形容她想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可能都不止万丈……”白时缨唇瓣微抿起,回想起昏迷前的感觉还是不由得升起后怕,她低下头,语气无奈而有一丝自责的道:“跟着我还没享受几日,就让你为我受伤了……早知如此,刚才在上面就应该拼死一搏。” 说着,白时缨叹了口气。 如果只有她自己遭殃也就罢了,现在还连累小火也困在这里,而这地方能够压制修为让她无法使用灵力,真遇上什么危险的话她自身都难保!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白时缨心中思绪下沉,目光巡视着四周,她必须出去,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不是让她浪费在这里。 “我们往深处走走看。”她抚摸着精神萎靡不振的小火,轻声说道。 小火弱弱的回应,像是在告诉白时缨不用担心它,想要强行打起精神来结果又很快软了回去。 白时缨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抬起头辨别了下方向,拾起刚才随她一块掉下来的石块,在石壁上刻上了一个记号。 不管这里是不是一个闭环,随手刻下记号以防万一总是好习惯,当时在九重通天塔内就是用了这个方法才让她更快意识到通道的不对劲。 “这里……看起来像是人为造出来的样子。”白时缨说着目光也不由得谨慎了几分,她摸索着石壁,小心翼翼。 这应该是一处地下洞穴。 究竟有多大,不知道。 她现在只能看见周围三米范围内的地方,更远的,则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一点轮廓。 继续往前走。 此时可见度更低了,安静的空间里只听见白时缨一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脚步踩在微湿地面上的动静。 走走停停几分钟后。 白时缨停下。 “!” 她惊了一下,眼前石壁上正是她刚才做的记号! “空间不大,石壁上也有人为打磨过的痕迹,这里果然是特意为了谁专门打造出来的地下牢笼。” 白时缨抬脚稍微用力的往下一跺脚! ‘啪’地一声清脆又反常的声音传来,这并不是干燥的地面上会发出的动静,要么牢笼之下是暗流河道,要么在这片空间内就有水源。 白时缨摸索着,她开始朝洞穴中心走去,这次没有可以扶着的石壁,白时缨走得更慢了。 再不小心掉下去个什么二度万丈深渊,可没有第二只小火跳出来救她小命! 那种事出一次都嫌多。 终于,动作磨蹭了可至少能保证别再出意外,白时缨感受到脚底落下时轻微的水声,呼吸不禁加重了几分,继续往前走。 白时缨蹲下身,眼中模糊的可以看到隐隐约约有水光折射,看范围和深度,这个只能容两人的水坑面积不大深度却不浅! “……就是这!” 扯下衣摆的布料,白时缨将布条从小火手上缠绕了几圈最后固定在自己身前,确定不会掉下来后,她深呼吸一口气。 眼下情况只能赌一把了,总好过在这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强。 ‘扑通’一声。 水坑表面只起了淡淡的涟漪。 当身体足够适应冰凉的水温后,四肢血液不断供给热源,渐渐的,水温也不再冰凉,温度在白时缨的承受范围之内。 白时缨继续向下游,这里是一条狭小的单行道,前后左右都被坚硬且摸上去又有些硌手的石质包围,而越是往下,视野逐渐开阔了许多。 白时缨眼睛一亮,加快速度。 此地不见日光,却可照亮周围的一切。 若是仔细瞧去。 就能看到这些光源其实来自石壁与草丛之中一种发着荧光的植物,小小的一颗很不起眼,它们攀爬上石壁绽放出蓝色浅淡的花骨朵,随之喷涌而出一股花粉,瞬间此处空间的光线再度明亮了几分! 绿荫形成巨大的圆,形环绕着中间清澈祥和的湖,水面波光粼粼犹如镜面,开阔的石洞随处可见蓝色小花的存在,自然形成的阶梯蜿蜒向上,偶有萤火虫在周围停留片刻又飞走。 这里应是一处无人踏足的世外仙境,自成一个静谧而美好的小世界。 忽然! 湖水面上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浪纹圈圈扩散开来,湖的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这里。 哗啦—— 白时缨猛的挣脱出水面,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气:“咳咳!好险,差点憋气把自己憋死……” 摆动着手臂,游到岸边的白时缨撑着疲惫的身体,在接触到草地的瞬间,直接躺了下去。 缓和了又一阵后。 白时缨猛的又坐起,她快速把身上还绑着的小火解下来,浑身湿漉漉的小家伙接触到光线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吱!” 小火快速甩动着脑袋,水珠甩得到处都出,而那双水灵灵的小眼睛也恢复了几分灵动到处转动搜索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里还不是地面,小火耳朵耷拉了下来,闷闷不乐的小声吱了声。 猝不及防被水珠打了个正着的白时缨:“……” “别不开心了,至少咱们从那黑漆漆的地方出来,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会回去的!” 白时缨语气肯定的说道,脸上的笑容再度回来,眸中的冷静于眉宇间的坚韧无形中便给人极大的信心。 小火爬回她怀里,用脑袋蹭了蹭白时缨的下巴,随后安心的窝了回去。 在和小火说话的期间,白时缨也在留意周围,起初她还担心周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么大一大批绿色湖水,在地下等于沙漠中的绿洲,按理来说会有不少动物和灵兽在这里栖息。 可是…… 没有。 这里什么也没有。 “绝地之后获得新的生机,事出反常,如果按照以前灵儿买的话本里写的剧情故事,这里怎么也该有点什么东西才对。” 白时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 维持着这么大一片绿色植物生长…… 呵,那“宝藏”肯定不同寻常! 第86章 按照话本故事剧情,此处该有宝藏3 正所谓,老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白时缨心底叹了声。 现在不知道找到出口得什么时候,小火腿上的伤不严重,可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就地取材,看看这个地方有没疗伤的药材。 她记得有几样常见疗伤药材是长在洞穴潮湿避光的地方…… 碰碰运气,找药材可比找出口容易得多! 白时缨慢悠悠的活动了下手腕,眼中的光芒绽露出一抹跃跃欲试:“总要试一遍,目前为止还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就这样离开,未免太不甘心了!” 来秘境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提升实力的! 机遇与危险并存,还能顺手把小火伤势处理好,一举两得。 而且这地方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被白如烟找到,正好给她当作修整提升的机会。 白时缨想着,最后定下主意,还没来得及和怀里的小火商量,忽然感觉手上重量瞬间消失,白时缨下意识迅速低头。 哪还有什么狐狸,再抬头往前瞧去。 白时缨表情险些裂开了,目光中仿佛是看到上一秒年纪八十的老太走路颤颤巍巍,下一秒不知怎健步如飞唰地一下连影子险些都没找着:“小火?你不是还有腿伤吗,跑什么……” “等下,这会儿你又能跑能跳了?!” 此时,白时缨才终于反应过来。 好啊。 和她演是吧……白时缨简直是气笑了,磨了磨牙,轻哼一声笑骂道:“这小家伙,云峥竟说的一点都不错!” 那天坦白结束后,云峥没有明着说,倒也提醒她别太惯着小火,撇开小火的种族特殊,就狐狸这一动物最是精明,不精明的也早就淘汰了,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白时缨没办法,只好跟上去。 能看见它没事,她就安心了,剩下的…… 只要别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做得到,随它去吧。 “这是!” 白时缨跟上小火,这小家伙蹲在一块石头前,歪着小脑瓜子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听见她的脚步声,小火下意识兴奋的支棱起耳朵,随后就看见白时缨似笑非笑双手抱臂,望着它的……腿!对,包扎得完美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腿! 小火咧嘴笑,它可怜巴巴的眼神凝望着白时缨,身后的大尾巴时不时的扫过地面。 白时缨忍不住开口:“行了,又没要对你做什么,再摇下去就成狗了。” 小火尾巴直了,可怜巴巴的小表情也化作呆滞。 小火:“???” 于是。 接下来轮到白时缨和小火一起蹲在石头前,脸上神情都是一致的,全是深沉而纠结的恨不得把石头翻个面仔细观察观察。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大宝贝,所以你看我要走了才急吼吼的跑过来想把宝贝挖走?” “……” “坦白从宽,说。” “嘤~” 白时缨眼里闪烁着两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动静?! “什么宝贝会被压在石头下?”白时缨不理解,她试了用力气推开石头,发现这石头简直和长在那似的,纹丝不动。 忽然。 白时缨想起了什么,她冷不丁的道:“就算我们拿到了也放不进空间,你想藏哪。” “……”小火愣住,小火歪头和白时缨对视上目光,小火呆若木鸡。 白时缨拍了拍它的头,呼出一口气,笑道:“没事,你不还有肚子吗,吞下去的话你可以保证不会消化它的,对吧?” 小火目光心虚的飘向别处。 白时缨不确定了:“对吗?” 小火无辜的回望她。 这下子轮到白时缨沉默无言了,行,她懂。 “消化了就消化了!”白时缨抬手一挥,大有一掷千金的豪气,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拿到宝贝了。 小火眼睛蹭的一下发亮,这时候居然还扭捏了起来。 “别不好意思了,东西都还落手里呢,美梦差不多行了哈。” 从地上起身。 白时缨嘴上说着,开始对着石头上下其手,细致到每一处都摸过去时不时还摁压几下。 小火被她这故意气狐的行为表示非常无语,好在看在某人这么努力的份上……算了,原谅吧。 “哎?” 白时缨忽然发出一声。 小火立马精神抖擞。 却迟迟没有等到下文,只看见白时缨继续在哪摸。 “哎?”白时缨声音一惊。 小火眼珠子一转,又亮了。 然而…… 没有然而。 一次,两次,三次…… 小火已经开始愤愤磨爪子,对白时缨后来再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已经失去任何反应。 于是乎,现在的画面就变得有一些……奇怪?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来要这样才可以。” 白时缨站起身,她手放在足有她腰高的石头上,目光凝望着蹲在地上的小火,毛茸茸的脸上此时人性化无比的显示着“习惯了,我是不可能再上当的”这几个大字。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小火眼睛不眨地盯着她,静静地没有反应。 白时缨指尖轻轻敲了敲石头三下,挑眉,唇角微微勾起笑道:“原来这东西——” 她手上忽然猛的一个用力! “是可以翻哒!” 白时缨脸上笑开了花,却见被她用力一推的石头咻咻咻地无比丝滑从下往上翻了个面! 小火眼睛瞪圆了,几下蹦跶到白时缨身边,小爪子扒拉着石头,而这一次原先稳稳不动的石头只是轻轻使出了点力就开始摇晃。 “可惜,你是不是感觉错了,这只是一块石头而已。”白时缨两手一摊,满是无奈的说道:“没有什么宝藏,只是从一块平角石头变成了尖角石头。” 小火不信,被白时缨的话打击得整只狐都石化了,小爪子扒拉着石头颤颤巍巍。 不可能啊! 气息…… 那个东西的气息,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怎么可能…… 白时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在石头上擦了一层灰下来,再抬眼就看到小火这备受打击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 “小火?” “……” “要不然……额,我们到周围再找找看?”白时缨不确定,但她也觉得可疑。 为什么安置一块可以翻转的石头在这里,如果不是她一点点的搜寻甚至都不可能知道石头上竟还有几处开关。 她的话瞬间激发了小火,尾巴立马摇了摇,瞧准了一个方向后红影一闪。眨眼间就飞出老远的一段距离。 “小火!”白时缨嘴角狠狠的一抽,抬手扶额。 第87章 要辛苦风公子走一趟了 玄灵大陆上,只见一道光束毫无预兆地直冲云霄,金色光点从空中如雪花飘落。 行走在路上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停下。 所有的惊叹不已全部哽咽在喉间,只见往空中瞧去,所有的云层也都浸泡在璀璨而夺目的金芒中,浓郁的光元素以极为高调的形式充斥在天地之间。 “这是什么……光元素?玄灵大陆上竟也有如此强烈浓郁的光元素?!” “这些光元素是把其他元素力都掩盖排斥在外了?我感应不到风元素了,连调动灵力都有点困难。” “不用怀疑了,我也一样!完全感应不到一丝火元素的气息流动,到底什么情况,玄灵大陆近千年也没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人群中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有人错愕有人不解,还有人在面对如此局面之下心中无端升起了一丝恐慌。 除了对元素力的感知完全失去,现在让个别人忧心忡忡的则是另一件事—— 圣域! 这两个字在玄灵大陆并非人尽皆知。 但知道的也不少,尤其是在那些统治者大陆,各占三分之一的国度帝都中是谈之变色,但凡对这片大陆过往听闻到一些事情,多少都能了解其中的含义有多令人窒息! “圣域之人对光元素的出现势必会大范围搜索,上一次还是在三千年前,玄灵大陆险些毁在那些不顾人命,丧心病狂的疯子手中!” “我总感觉圣域里的那些人似乎在惧怕咱们大陆上的什么,莫非光元素就是其中的某种信号?” “你在和我说笑吗,圣域……”说话的人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瞧瞧周围,然后才说道:“圣域是什么地方!那些人自称来自更高层次的面位大陆,他们压根瞧不上玄灵大陆,路过的狗都得挨他们鄙视两句!” 这种打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圣域中来的人自以为他们凌驾于玄灵大陆之上,手中握着玄灵大陆的命脉,无人敢不听从他们的话。 “我瞧见光束冲天而起的方向,似乎是幻月帝国?” “没错,就是幻月帝国!” “不管如何,接下来玄灵大陆怕是要迎来一阵腥风血雨了,那帮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可有幻月帝国的大人物们头疼的了。” 毕竟,要是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人家可是会随时不乐意,直接灭了这个国家都不是不可能!这种丧心病狂之事,他们真真切切的做过,并且还不止一回。 也是倒血霉了。 怎么就摊上这等“好事”…… 与此同时。 东陵国。 风萧目光凝视着产生剧变的天空,脸色不禁冷下几分,忽然,他心中浮现强烈的预感,回过头向屋顶上方望去。 “尊主?!” 他低呼出声。 却见,远处上方一抹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似乎驻留许久,微微扬起的视线面对的正是无尽之森的方向。 下一瞬,风萧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便只有空气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大活人。 刚才尊主看向的方向…… 无尽之森? 风萧身影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顿,随即又仿若无事人般转身回风行拍卖行,心中交错盘旋着几分复杂与轻快:“想必又是为了那位大小姐吧,刚才还说绝不会干预插手,才没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尊主不在,重回自由自在的风萧吐槽起来再也没顾忌,虽然他很乐意跟随在尊主身侧,但无时无刻都要面对那时而变化莫测的气压,短短一日不到,他心脏都快受不了! “吩咐下去,让白家主小心今晚,皇宫里的那个人怕是要坐不住了。”风萧唇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丝薄凉与讥讽。 他理解尊主为什么没有下死手,眼看着那个“冒牌货”逃走也没去追的欲望,其一,自然是尊主要想抹杀随时都可以,但这样一来失去的会比得到的多得多,划不来,况且死了一个“冒牌货”还会有千千万万,鬼知道上面那些老东西制造了几个? 其二,以尊主的脾性,会出手怕都是因为那副身体好死不死当初和白大小姐……咳!据某两个亲眼目睹的人提供消息,尊主身上的怨气都快凝结成实质了! 原因自然是因为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和白大小姐有点恩恩怨怨,尊主不能杀,在白大小姐没明说的前提下非常自觉,并且深以为然,仇人当然得亲自血刃才畅快。 所以才会憋屈,才会怨气冲天,偏偏还自找的! 背着白大小姐偷摸出来,逮着人先是恐吓后又出手教训一顿出气,顺手再埋下点小玩意儿美曰其名初次见面礼,实则谁还不知道似的,尊主肯定担心冒牌货实力太强伤到某个小姑娘,所以提前放下保障。 力量太强? 捆起来就行了。 但又不能做得太明显,直接捆不行,那就捆精神体吧! 限制和约束力量这点小事对他而言,就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等那冒牌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某位尊主大人非但不觉得自己幼稚,甚至还乐在其中! 风萧浑身一个哆嗦。 “太变态了……”他搓了搓手臂,摇着头正准备走。 侍者突然急匆匆跑过来,面色焦急的道:“不好了公子!皇宫里冲出不下万人的骑兵,正在强行押城中民众……” 话还未说完。 砰! 关闭的拍卖行大门被人暴力一脚踹开,只见一队腰间别着长剑的皇室近卫有序快速的涌进来! 风萧冷眼瞧着这一幕,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来者。 只见,小队为首的近卫长迈着大步,抬头就看见风萧和侍者,顿时冷笑了声,抬手一挥两侧的近卫齐齐朝着风萧一步一步逼近。 “很好!风公子好气魄,胆敢插手我东陵国的事,别忘了你现在身在何地,还真以为自己风家之主的头衔能为所欲为?”卫兵长讥讽地说道:“要辛苦风公子走一趟,三殿下亲自点你,这是你的荣幸!” 风萧不为所动。 他只疑惑。 “插手你东陵国的事?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学会分身术,一直留在拍卖行内,人却飞到你们那搞破坏去了?” 第88章 圣域来人,昔日主宰终将陨落 他的疑惑没有人回应。 包围着他的这些人不过奉命行事,而卫兵长更是一副懒得搭理冷喝一声动手,在场所有卫兵唰地一声,武器泛着寒光对准着这片大陆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商人! 风萧试图讲理,他向来不喜动手伤人。 可某些人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风萧站在那一动不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怕得罪东陵国,再怎么说商人本质也是重利以及和气生财,可…… 赫然—— 靠近风萧的众人眼睛一花,还未有察觉到什么,脖颈上忽地传来丝丝冰冷刺痛! “啊——!!” 惨叫声响起连成一片凄惨状况。 “啊啊啊,我、呃……”大片的鲜血从脖子处喷涌而出。 “什么?!” 卫兵长傻了。 他看着倒下一地的手下,最后怒目圆睁的看向凶手:“风萧!你竟敢……” 声音戛然而出。 脖颈上传来凉意,风萧没有动手,目光平静的扫过便足以让对方颤栗。 全场死寂一片。 忽然有声轻笑传来,仿佛在蔑视方才这里发生的所有。 “我这人自问脾气还是很好的,舞刀弄剑,不适合我。”擦拭着剑上沾着的血迹,上好冰蚕丝制成的方巾随手撇弃,风萧抬眸淡淡瞥向前方一眼。 毫不在意对面那些人此时此刻震惊到难以置信的目光,他脸上似有一丝玩味儿地低声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卫兵长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 他心里满是复杂地视线扫过周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人就阴阳相隔。 而这一切,都是出自对面那个向外宣称不善武力的商人下的手笔! 这特么算哪门子的不懂武? 杀起人来,比专门的刽子手都还要狠辣! “来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如此杂乱无章的场面实在不适合待客。”风萧清俊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随着他声音落下,拍卖行大厅的某处自觉出来十几人。 无人发出一丁点声音,甚至没人抬头好奇的看一眼,显然他们很清楚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侍者们清理的效率很快,快到卫兵长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习以为常了。 “如此就妥帖了,放轻松,我要想杀你,你又能如何?我们先来聊聊……”风萧说到此处明显停顿一下,最后神色带有几分怪异之色的说道:“三皇子为什么要派你们前来,我何时成了你们口中插手闲事的人?” 其实已经有猜测了。 但他想要一个验证。 如果真是那小子…… 卫兵长憋屈了,可这人说得偏偏还是大实话,如果要杀他最多只是重演刚才的画面,风萧的实力未知但绝对强大到不是他能抗衡! “想清楚了再说。” “如果让我知道你有所欺瞒,我也不介意有一次出尔反尔。” 平淡的语气中浓烈的杀机让人浑身都紧绷起来,丝毫不怀疑,因为风萧绝对做的出来。 “因、因为十天前一晚,有个人夜闯城门,他嘴里囔囔着风萧是他哥还喊了好几遍。”卫兵长老实了,能活着为什么不活着,苟活也是活,反正现在整个东陵早就乱作一团死了也是白死。 “那夜城门附近的人都听见了,而且他还有一个同伙,那个同伙把城门都险些炸了分明就是故意制造混乱!” “三皇子殿下……”被风萧无意看了眼,卫兵长声音都抖了下,咽了咽口水在风萧示意继续吼,他胆子一横:“三皇子得知这件事,最开始还没说追究只让我们盯紧风行拍卖行。” 风萧似笑非笑:“今日天好,他又想追究了?让本公子猜猜,是不是还要加上某个世家,不知是哪家有这个荣幸能得他三皇子的另眼相待?” “额……是…是…白家!”本能告诉卫兵长最好别说,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按理来说白家怎么也没能耐和大陆第一首富搭上关系,但下意识的他实在无法顶着风萧的注视下说谎,张口就吐出那两个字。 风萧脸色唰地一下冷了下去。 “你说什么?”他身影一晃,下一秒出现在卫兵长面前,单手轻而易举把一个八尺大汉从地上揪着衣领提起,眼里充斥着怒意:“你说他要对白家下手?就凭他,也配!” 卫兵长脸色苍白得和面粉团子有的一比。 风萧没心情继续在这耗着。 把人往边上一丢,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冷冽冰寒的声音同时在大厅中响起:“所有人,保护白家,绝不许白家人出半点差错!” 与此同时,秘境之外。 两男一女身着白袍,款式华美而金贵,偶尔窥见似有流金从衣摆处闪过,面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 “就是这了?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这种地方,雪儿,你确定自己没有定位错?” 话音方落。 便见三人中唯一的女子抬手不轻不重的点在前方,冷淡的道:“你看不见吗,入口处充满了他的气息,即便他人不在其中这里也一定是他曾经驻留过的地方。” “噗,年纪轻轻就瞎了眼,雪儿可是圣域最年轻的窥灵师,连域主都称赞有加,还轮得到你怀疑!”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上纲上线了?!” 眼看两人就要争上几句,名唤雪儿的女子不满的看向同伴:“再吵一句,接下来的行动我自己去,你们不必跟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 平息了所有即将冒出的硝烟苗头。 两人对视上,冷哼,同时转回头懒得去看对方那张脸。 没有再去管身后的人。 沐雪儿走到秘境石门前,柔美宁静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势在必得! 圣域圣女的候选人她绝不会让给别人,这次出行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即便是魔帝又如何,被封印沉睡了几千年,丢失了身躯,残留的神魂也是重伤未愈,玄灵大陆只是低等面位对他的伤毫无助力可言。 强弩之末。 昔日的主宰,也终有陨落的时刻——而她,将会亲手终结! 第89章 某师兄表示,心累了,他带不动 事实证明,同一种颜色初看很美,但如果接下来都是千篇一律的同色系,眼中除了白茫茫一片再也没有其他色彩的话,即便那个人原本不是路痴,她也能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后变成一个路痴! 白时缨站在十字路口前已经呆愣了有一小会儿,她自问方向感什么的都不错,可来到这里后,这已经是第五次她分不清方向。 “前面好像有声音?”忽然,白时缨竖起耳朵怀中小火也同时支棱起耳朵。 几秒后,一人一狐对视上。 “有戏!走!” “吱吱~!” …… “是我们先来的,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白时缨还没靠近,听声音判断,距离也不远了。 这火药味十足的开头…… 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悄咪咪靠近了些,站在这个位置借助从上俯瞰下方的视角可以把下面发生了什么全部收入眼底,加上还有白色石墙的遮掩,藏匿形迹也十分容易。 “放屁!你说你们先来就真的是你们先来了?我还说是我们先来的呢!”说话的中年男人留着大胡子,手中握着一把威慑力十足的大斧头扛在肩上,站他身后的二十来人个个身强体壮。 相比之下,对面不过五人穿着斯斯文文的少年少女就明显落于下风! 而且。 实力也有差距……这五人,人数不占优势,实力也只有一人勉强可一战,这场争执的结果一目了然没有悬念。 白时缨心中衡量着当前。 目光扫过,忽地顿在扛着斧头的男人手中握着的东西上,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原来是为了炎灵玉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火元素属性的灵修要是身上有一小块,日积月累长久之下自身火元素属性都能得到质变提升!” 当然,此物最大的用途还是帮助灵师之下的修炼者感悟元素力,火元素在五行元素中的地位一直都很特殊。 那是一个人能不能踏进炼丹师这一在大陆尊贵无比的职业的敲门砖! 这么大一块。 都能做不少玉佩了! 白时缨心思活跃了起来,要是能把这玩意拿到,回去加工下,再给白家杰出忠心的弟子每人一块,说不定还真能培养出几名炼丹师! 一个家族,若是没有炼丹师支撑提供丹药,那么这个家族要么非常有钱从来不缺大量购买丹药的能力,否则灭亡也是迟早的事。 像白家,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位长老的炼丹师,那位长老属于白家的挂名长老,常年不露面,每月也就定时定量给个十几枚丹药,数量少得可怜却不妨碍白家不得不将人高高供起。 “你们也太不讲理了!” 一道女声把白时遇的思绪目光拉了回来,却见说话的少女目光似要喷火,气愤无比的说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对面全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老大他们也太好笑了吧。”其中一男人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一手捂着笑得生疼的肚子,眼里满是鄙夷嘲讽之色的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不是你们的后花园,是秘境!你们居然想在这种死了都不会有人替你们收尸的地方讲道理?” “毛都还没长齐就敢出门混的小屁孩。” 被喊作老大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大斧头,唾弃地一口。 咚的一下砸在地面,同时也震得对面五人心头一跳。 他抬手拇指朝向自己,一副天老二他老大的模样,粗着嗓子喝道:“道理?学院把你们脑子都教坏了吧!这么想讲理,大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里——我,就是道理!” “东西落我们手里,那就是我们的,识趣点赶紧滚!老子今天大发慈悲,饶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小鬼一条小命!” 话音刚落。 身后的二十几人眼中露出狞笑,默契地上前几步,只要对面露出一丁点不乐意的意思,这场争执马上就会加剧变成动手开打。 “你、你们也太过分了,师兄我们别搭理这些野蛮人。”刚才说话的少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她握起拳头。 凭什么! 那可是她先看上的,好不容易才央求着师兄留给她,换而言之,这可是第一件与师兄有关的东西,她绝不能放手! 她暗暗咬牙,说话间有着一种流于言表中的高傲,她不屑地道:“你们既然知道我们是学院出来的人,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学院的吗,竟敢这么无礼!” 对面愣了一秒。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这是威胁我们?哈哈哈,出来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威胁!” “哇!你是什么学院的啊,我们都好怕怕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嘲笑声如浪潮,一声盖过一声。 “师妹……”身边的少年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扯上学院得好,学院就算知道了也很难追究只能说技不如人,况且,这种威胁对方压根就不会当回事! “只是一块炎灵玉髓,我们先走,等之后师兄再给你一块便是。”少年劝道,真要打起来,他护不住这么多人。 吃力不讨好的事,实在没必要去做。 对方有一句说得很对,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谁下的手,更不会有人为他们收尸。 少女咬唇心里不甘,她死死盯着对方手中仿佛是在嘲讽她无能的炎灵玉髓,闻言更是委屈的摇头:“我不要!师兄,我就要这块!你答应了我师尊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你现在就要这块炎灵玉髓,别的我都不要!” “你!”少年胸中一闷,眼里从无奈变成了不赞同。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接这烂摊子。 难怪出门的时候,师尊听说这事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要他千万保重…… 少女也不管那么多,转头对准对面那些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可以撑腰的底气:“听好了,我们可是青岚学院的人!今日你们敢这么做,回去我们就告诉长老,到时候要你们吃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脑子里的弦都被带跑了,刚才被吓得不敢吭声,这会儿连连点头:“对!师妹说得太对了!师兄你就别管了,你就是太好说话,所以这些人才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师兄,我觉得师妹这话说的在理。” “是啊师兄,我们都被欺负到头上了!” “是他们先欺人太甚的,要是知道我们来自那个学院,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第90章 要么你走,要么全部留下! 夜慕羽内心很复杂,听着身后一个接着一个受到鼓舞亢奋的声音,他回头瞧去,只觉得平日里看着还算顺眼的师弟师妹,如今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未经世道毒打天真得可怕的气息。 他心里冒出扭头就走的冲动,险些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管这些不听劝一个劲找死的新生学员! 可是不行。 人是他带出来的,队伍也是他领头。 当时明知不该带着他们来冒这个风险却还是因为他们的话而心软,是他的错导致现在的局面,该多少人来就该多少人回去,这是他最早给长老们的承诺,不论如何他都应该做到! “哎哟哟,兄弟们听到了没。”站在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人先开腔,他声音中的笑几乎都要绷不住了,眼里满满的都是讥讽:“咱们出来混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没见过,可这么自信,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咱还真就头一回见!” “青岚学院?你说你们是青岚学院的人?” “那又如何,第一学院的名头是够大,可惜了……”他神色轻浮,压根就没把什么学院放眼里,看着对面一个个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的小菜鸡们,嘴里啧啧称奇又充满嘲讽意味的摇摇头。 下一秒。 身为老大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目光一点点变得犀利而嗜血,视线扫过五人却如同在看一件不值钱的物件:“可惜,我们这帮人恰好最讨厌的就是青岚学院出来的人!兄弟们,既然这些小毛头诚心和咱们过不去,那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上——!” 一声令下。 身后二十几号人一拥而上! 才从学院里跟着出来见世面的几人哪里见过这仗势,开始还以为只要搬出青岚学院这四个字就会相安无事,毕竟他们一路上大多都是这样过来,那些人一听他们是青岚学院出来的学员无不热情招待,现在…… 别说什么热情招待了,这是热情招待他们挨刀子吧! “师师兄,我们要怎么办,他们杀过来了……啊!”话还未说完,迎面劈来的一刀吓得这名少年脸色都血色全无,下意识紧闭着眼连闪躲都忘记。 刺拉—— 激烈的兵器交锋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夜慕羽本就冷硬的面容此时更是化作冰寒,他抬手一把推开傻愣着的少年,低喝道:“还问怎么办!拿出你们的武器,迎战!” 本来就脑子里乱麻一团了,刚才那话说的他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后悔了! 夜慕羽现在悔得肠子都青得发紫! 当时只觉得出门历练身边多几人也无所谓,所以在长老提出让他带领四名新弟子指导他们修炼时,夜慕羽欣然应下。 这一路下来,偶然察觉到四人似乎有些自视甚高,时不时的搬出学院以谋取福利,但看在无伤大雅双方都彼此乐见下,他也就不多说什么,此次出行他主要负责四人修行上,私人的事情,即便是师兄夜慕羽也不会仗着这层身份多加插手。 在夜慕羽的记忆中,不论是家族还是后来到青岚学院成为师尊的弟子,所有接触到的人对他的影响和教导都是恰到好处,点到为止。 而现在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个方式! 如果他在最初就多加管束,也不至于现在场面失控,无一人把他这个师兄的话听进去! 自食恶果的滋味还真是…… 二十几人,包括这些人的老大首先目标齐刷刷的盯着夜慕羽一个人打,他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已经属于出类拔萃,十九岁突破灵师九阶巅峰,只需不久,便能突破灵尊境界! 放眼整片大陆,这份天赋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级别。 但很不幸。 再如何天赋好的天才,现在也只能苦哈哈的应接不暇,面对七八个同境界的对手,旁边再跟上几个灵师七八阶的人干扰逮着机会就下黑手,夜慕羽脸色沉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呵,这小子有点能耐!” 砰地一声轻响。 夜慕羽再度被逼退数步,身前很快再度围上十几人,看他们的样子是打算对五人中唯一的威胁“多加照顾”一点。 “师兄!” “啊!师兄救我!” 另一边。 仅仅派出三人,就将夜慕羽这边的四人压制得死死的。 最早叫唤的那名少女此时浑身狼狈,一声惊呼,手中的剑被对方故意挑飞。 她急了,瞪了对面笑得猥琐的那个人,哭喊道:“师兄!师兄我要撑不住了,快帮帮我!” 在她身边抱团的另外三人,这会儿也好不到哪去,身上或多或少都多出了几道伤口在流血,闻声正要靠过去。 “大爷我可没允许你们过去,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否则……嘿嘿!” 一把大砍刀直接横在他们之间,大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三人。 三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脸上憋屈,却再也不敢说什么就担心触怒对方。 胜负已分。 再下去,只会更惨。 四人明显已经变成了俘虏,夜慕羽每次要突围,四人身上都会多出些伤口迫使他不得不收手,否则那些刀刃绝对会砍在不该砍的位置上! “小子,你们没有胜算。” “何必管那些不死死活的东西呢,我看五人里也就你最知趣,只要你离开我保证不让兄弟们继续针对你,如何?” 站在外围看戏的老大脸上的笑意充满的恶意戏谑的意味,他故意囔囔得大声,好让所有人都听见。 夜慕羽脸色又冷了几分。 而听到这话,被围困的四名学员可就不淡定了。 “师兄!师兄你可不能不管我!” “夜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啊,我、我好怕……” 夜慕羽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忍无可忍的冷声道:“够了!我没说不管你们,若真不管不顾,你们现在也不会见到我!” 所有声音瞬间消失。 第一次听到夜慕羽不悦的语气,四人齐齐消停了,颤颤巍巍的生怕夜慕羽答应对方不顾他们的死活。 “我们无意与诸位交恶,今日这事不如就这样算了,我们离开,东西归你们!” 夜慕羽尽可能平和地说话,他心里没底,这些人看上去不像会轻易罢休的感觉。 果然。 一听到这话。 老大立马不乐意了,他冷冷笑了声,说道:“嗯?那可不行,就这样放过你们未免也太便宜你们了,要么你走,要么你们一起留下!” 夜慕羽握紧手中的长剑,哪怕说话间,他也在尽可能的调息恢复状态。 对方的拒绝并没有让他太意外。 “既然如此……” 他深呼吸一口气,眉目间缓缓浮现出一丝决绝。 对方立马警戒。 而就在这时—— “咻——!” 灰暗无光的暗色自空中快速穿过! 第91章 抢完就跑,真刺激 夜慕羽若有所感,也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暗光从眼前晃过,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你是什么人!”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人刚摸到战场外围的白时缨手伸出一半,还没触碰到老大握在手中的炎灵玉髓,这一声出来她心底顿时忍不住升起骂娘的冲动! 果不其然。 受到声音惊扰,魂刃冲进老大精神识海中制造的短暂混乱被破坏。 老大黯淡无光的双眼逐渐恢复光泽,一转头就看见身边站着个从来没见过的少女,而她的手…… “你要干——” 当机立断! 白时缨毫不犹豫一团火直接冲脸糊了过去,同时,罪恶的魔爪毫不犹豫的从对方手中把玉髓夺了过来! “啊啊啊啊!头发!!老子好不容易养了几个月才养出来的头发啊!快快快,用力!”老大头发当场就烧着,一阵手忙脚乱,旁边小弟吓得也连忙跑过去一顿巴掌狂拍脑袋。 画面滑稽又震惊得让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半路杀出来个…… “人呢?”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老大那边二十几号人连呼吸都得收着点,抬眼猝不及防被自家老大那秃了中间一块的脑袋给晃瞎了眼! 恰似一颗正在冒烟的卤蛋,周围带几根有和没有都一样的发丝,被火重点关照过的脑门此时黑得发亮。 二十几人傻了眼,紧接着,就是个个竭尽全力的在憋笑。 低垂着头不敢多看,深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等下倒霉就轮到他们自个头上。 夜慕羽:“……” 这算,打劫者阴沟里翻船反被打劫? 哦不,那小姑娘也没打劫,她那分明是当着面强抢!问题偏偏她还成功了! “人呢…人呢!”老大崩溃的吼了一嗓子,所有人齐齐一颤。 他气不过一巴掌拍在最近的小弟头上,口水四溅,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跟你们说话呢,干什么吃的?那么大个人呢!刚刚就你打老子打最狠,现在问你怎么就绷不出一个屁来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小弟委屈巴巴的抬眼。 心想,那女的离老大那么近,老大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怎么可能知道! 然而到嘴的话还没说出,眼睛不自觉的黏在光秃秃的卤蛋头,以及黑得发亮都能看着自己影子大脑门…… “噗!” 一个没崩住。 小弟浑身僵了。 “……好笑吗?”老大亲切的问候。 下一秒,气得快要炸开的老大恶狠狠的瞪着眼,扫过所有人,扬手一挥身后上来几人,冷笑道:“好笑是吧,敢笑话老子?让他笑个够!”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那位不幸的小弟说的。 惨叫声在身后接连起伏。 老大心中早就没了什么青岚学院的人,这辈子他都忘不了那个该死的身影! “别让老子抓到你!嗯?炎灵玉髓呢?我的炎灵玉髓呢!!”空气二度凝滞。 夜慕羽眼角抽搐了几下。 他警告似得不经意回眸扫过欲言又止的四人,刚还想开口的少女顿时闭上了嘴,眼里却满是愤愤不平。 那是她的! …… 白时缨掂了掂手中散发着阵阵暖意的玉髓,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拿到手后白时缨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开溜,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而就在她美滋滋的已经有分配的人数时,目光却忽然停顿在了某处。 是怎么来的,白时缨不记得了。 她就是随便挑了个方便的角落跑路,想太多的话她都担心自己能不能在那么多灵师境界的人手中顺利溜走。 “这是……”白时缨呼吸不受控的急促了起来,她不由加快了些脚步。 却见,就在她沉迷炎灵玉髓的中间,两侧就堆放着如小土堆般几十块不大的灵石。 面前一堆、两堆、三堆…数不清有多少的灵石五颜六色堆切成一堆堆的形状放置在这个空间庞大的房间内,除了外面最常见的赤阶灵石,甚至还有更高品阶的灵石也混杂其中! 越是往里走,五颜六色的灵石越是杂乱交错,每一块都如同宝石般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以及光泽。 它们如同被这座宫殿的主人随意撇弃的垃圾一样,杂乱无章的放在这处角落。 白时缨拍了拍脸颊,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恍如做梦地走过去,拾起一块紫色的灵石,识海中,九转混沌灵珠自动运转疯狂汲取—— 灵戒空间内传递出剧烈的动荡! 被白时缨好说歹说劝回去的小火几个轻跃落在魂梦树枝头上,不一会儿,兔子也一口气蹦跶了上去。 “哇靠,怎么会有这么大动静,她不会把整个空间都搞塌了吧?” “吱?” 两小只齐刷刷的出现在同一个位置,它们仰着头看向天空上喷涌而下的纯粹灵气,在空间内卷起灵气风暴,小火漫不经心的趴下半眯着眸注视着一切,旁边的兔子则频频发出感慨。 周围全是它一只兔的声音…… 小火叹了口气。 好吵,还是出去吧。 兔子兴致勃勃的说着:“火老大你说对吧…额,老大?老大你别走啊!” 自被迫拉入白时缨契约灵兽名单后,兔子非常自觉的把自己的地位拉到最低,它虽然臭屁,但它是一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兔。 至于小火什么时候被它奉为老大…… 这得从云峥揭露小火真实身份的那一刻起,兔子对小火的崇拜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灵兽族群的故事兔子它不清楚,从有意识开始,它就一直生活在九重通天塔内。 小火厉不厉害兔子也不是看不出来,别的不说,打它绝对一巴掌就够了!就像云峥打它们一样,拍死只苍蝇他可能会恶心得皱眉,但打它们绝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此时空间外。 白时缨明显感受到体内灵力正在澎湃,平日修炼数十日不见一滴增长,这会儿居然开始高歌猛进朝着灵师三阶冲刺而去! ‘轰!’地一声共鸣。 白时缨身躯轻微一颤,浑身气息在这瞬间产生微妙的变化。 与此同时,体内储存灵力的丹田若是有人瞧见怕是得眼睛都发直,正常灵师三阶境界的灵修丹田也不过一拳大小,其中灵力也多是雾状灵力,相比较凝聚成实质的灵力,雾气一样的灵力消耗更快。 而白时缨体内的丹田早已超出灵师三阶该有的程度,像一处刚刚被挖掘的小型池子,原本就要溢出的灵力这丹田猛的扩张后,灵力积蓄的线条立马下降一半多! 第92章 一种被人看透的毛骨悚然 “突……破…了?” 白时缨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体内涌出的力量更强烈浓厚几分。 “吱!!”小火欢快的蹦哒上她肩膀,尾巴顽皮地扫过白时缨脸颊。 白时缨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笑了,心头升起几分雀跃:“哈哈哈,别闹了小火!痒!” 几乎在白时缨修为突破的同一时间,灵戒空间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当其冲。 就是空间内充盈的灵气浓度,以往的灵气程度就已经相当于玄灵大陆上千万难寻的一块宝地,而这种聚集天地灵气之地,也多是被实力强劲的势力、学院率先占领。 就比如那五个自称是青岚学院出来的学员,青岚学院能成为大陆第一学院不是没有理由。 学员长期身处灵气充裕的地方,日积月累下来,哪怕什么也不干,修为的提升速度也不是外面灵气匮乏地区拼了命修炼的同龄人能追赶得上的! 那五人除了为首的那名少年,其余人实战经验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一副完全没有历经磨难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修为最低的一人也有灵师五阶的境界。 白时缨舒展了下身子,浑身上下顿时传递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若是仔细瞧去,便会发现她身上已然出现不少变化,越发白皙细腻的肌肤哪怕贴近了瞧去也是完美无暇,而最明显,应该就是明显高出一小节的身高。 白时缨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前世突破境界时可没这么多变故,这会儿正一头雾水中,看着自己的手愣了愣,心念微微一动,体内的状况尽收眼底。 九转混沌灵珠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转动着,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气流自体内经脉骨头中抽离,从白时缨眼前飘过,最后眼见着它钻入九转混沌灵珠内。 一道微弱的光芒亮起。 吸收了那些灰黑色不明物的九转混沌灵珠躯体似微微颤动了下,片刻后,悠悠地吐出了一丝丝灰中夹杂着淡淡金光的气流,这些气流明显比刚才吞入的要小得多,说是有一根头发丝粗都算夸张! 可白时缨却有一种直觉。 只怕是细微得如此多灰金色气流,才是千金难求的至宝!! “之前也没见它有这种现象,莫非……”白时缨想起云峥曾和她提起的话,眼睛微微一亮,立马分出一部分精神力探入灵戒空间内—— 空间内。 原本的一片平原如今被架入高空,形成一座由无形之力托起的巨大孤岛。 灵气形成云雾缭绕,将这处空间核心所在环环包围。 往下看去。 千山万壑,流水潺潺,而所有的水源,皆来自一条通往天上岛屿的“瀑布”,说是瀑布,其实也是和金玉灵泉一样的东西,都是由灵气聚积而成的液体灵气。 原本,白时缨以为能有一块小小的灵潭可以取之不尽就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了,当水喝牛饮都没问题! 而现在。 眼前的画面仿佛在告诉她,之前还稀若珍宝的东西在这方空间里那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遍地都是,能见的水源全部都是,就是拿去淹了玄灵大陆这里的水位也不会降低一丁点。 “……” 白时缨大脑失去反应。 谁来告诉她。 在她没看着这里的期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时缨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麻木的退出空间,这会儿她可以很肯定了,一切都源于吸收的紫色晶石,不论是空间内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九转混沌灵珠突然多出来的某种能力。 在她愣神的这段时间,灰金色不明气流已经汇入五脏六腑和整个身躯,白时缨甚至不用在内视去看怎么回事,也能感受到体内仿佛在受到这种力量的保护,如同给一个浑身啥也没穿的人套上了盔甲。 这感觉就像什么呢? 就像自己什么都没干,躺着睡得正香时,忽然从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把她整个人都砸懵逼了! 想个冤……额,不,是想找个人测试下现在的实力。 “要是这会儿白如烟那些人在就好了。”白时缨嘀咕着。 别说灵师五阶,现在就是灵师七阶她也能兴致冲冲杀上去! 一边忧伤着,一边头也不抬。 白时缨小手一挥,面前一座散发诱人光芒的灵石消失不见,她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收刮了过去,从开始的震惊难以自拔,到最后的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最后一堆了!”白时缨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没想到她也有一天收灵石收到手抽筋的时候。 灵光一闪。 原地堆积如山的灵石瞬间一块不落下的消失一空,放眼望去,这里原本还被塞得满满当当,现在空旷而干净,老鼠进来都得先对平滑的地面劈个叉。 “哎,可别再来了一间一模一样的,低品阶的灵石都要没地方放了。” 白时缨走远了,她打算去其他地方继续收刮,在别人还要担心麻袋够不够大能不能装的时候,她的空间已经饥渴难耐迫不及待。 只是……刚才她语气中对低品阶灵石仿佛有一股说不出的嫌弃,这样不怪白时缨,换做是谁尝到甜头都一个样,嘴上说说而已,身体不还是很诚实么。 但那话若是让人听了,怕不是忍不住在心里狂揍她几顿。 这是炫富对吧? 这绝对是炫富对吧! 当今世道还有人嫌钱多的?! …… 几个小时后。 越来越多人涌向宫殿,而白时缨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 似乎可以通往秘境各处! 想法很大胆,但不是没可能。 白时缨目睹过有一个人从宫殿石壁上忽然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传送,并且还是随机传送! 一提到随机二字。 白时缨就忍不住浑身疼,也许是和风逍遥那个倒霉孩子呆久了,有千千万万种可能偏偏中了最糟糕的一种。 她险些死在这里,随机传送功不可没! “听说了没,这处宫殿据说是从上面来的!和秘境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人看见圣域使者也进来了!” “啥?!圣域使者?什么时候的事,我在外面的时候也没看见啊!” “我们都没看见,因为那些人是在我们后边才来的。”这人说着一半,啧啧称奇道:“要不怎么说是圣域呢,咱们累死累活才找到来这里的通道,为了进来打得不可开交兄弟都死了不少,他们却来的轻轻松松……” 走过一处大殿。 这里好像被不少人默认是公共休息的区域,彼此虽还有戒备来往的行人,但只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这里就不会出现打斗。 谁也不想破坏所有人默认的规则,那无疑是和在场所有人为敌。 白时缨耳尖微微一动,目光扫过周围,最后落到一处。 “按理来说,那个地方的事咱们管不着,可我听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什么人?看起来来势汹汹,不是什么善意,我觉得应该是来杀仇敌的吧!” “打扰了打扰了,那个……刚刚小弟在边上听着了些。”白时缨扮作黑衣少年故意压低了些声线,不留痕迹的凑近。 在围着一圈的几人齐刷刷目光瞄准她时也没慌张,假装自己只是个毫无经验的少年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实话,我挺担心自己不幸成为那些大人物殃及的炮灰,不知大哥可以再多说说,关于圣域来的那些人消息?” 几人看她年纪不大,加上这一副腼腆的模样也顿时卸下了防备。 坐中间的男子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招呼着她坐下:“坐下说,你这样站着会吸引来不少人目光,小子是第一次来吧?” “不瞒几位大哥。”白时缨顺势坐下,闻言,低咳了声,不好意思的道:“来时没想太多,就是为了避开家里……” 几人顿时一脸的恍然大悟。 坐在白时缨旁边的男人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她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小兄弟是不是太瘦弱了点? 不过很快就把问题抛边上,他心照不宣的笑道:“我懂我懂!少年时候啊,我也做过这种事,只是你小子运气好又不好,偏偏躲到这里边来。” 白时缨也没管他到底懂了什么,虽然这几人表情都挺微妙的,她连忙问道:“这里……是要发生什么了吗?我刚刚进来没多久,也是看不少人进,就想也随便看看的。” 几人不禁叹了声。 为首的男子苦笑,道:“要是没有圣域,那你想要随便看看也没人管你什么,可现在来了圣域的人……” 圣域。 又圣域! 这一路上,白时缨听了不止一次圣域。 可圣域究竟是什么,来自哪里,却没有人愿意告诉她,或者说,那些人也不知道甚至不能说上几句惶恐的缘由,完全就是一副随波逐流,看别人害怕,听别人说害怕,然后自己最后也害怕了起来。 “我听不少人提及圣域,可他们来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白时缨这回真不是装,眼里脸上的疑惑都百分百真得不能再真。 “……这。”为首的男子有些犹豫。 坐在他一旁看着有几分儒雅的年轻男人温和笑道:“大哥,不如说一些吧,小兄弟一人也不容易,我看她面善不是那等乱嚼舌根之徒。” 言下之意,隐隐约约中白时缨竟听出了一丝引导的意思。 她没有迟疑,立即说道:“几位大哥请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此事只有我一人知!” 白时缨看向那位与其他几位看起来不像一个世界的男人,坐在这里的十人中,除了他一身掩饰不了的书卷气息,其余人都是一眼能看出能打能抗战斗力不俗。 “大哥最是看不下那些年纪轻轻枉死之人,眼前很快就有一位了,何况那对我们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就算说了又如何,谁能证明是我们透露的?”男人说话到此,几人为首的那位大哥神色也终于露出一丝动摇。 忽然,男人目光微偏,与白时缨视线相撞。 白时缨微微颔首以示谢意,男人则是意味深长的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同时微微点了点头保持善意。 只这么一下。 白时缨忽然心底透出一丝凉意,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对方明显没有对她有什么恶意的念头,寥寥几句话,她也看得出这些人和某些心怀鬼胎之辈不同,光是给人的气场和印象就非常不一般,也正是如此,白时缨才这么放心的蹭过来打听消息。 是错觉吗…… 为什么会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一切的毛骨悚然…… “行吧!”那位大哥也痛快,只是瞥向身边人的眼神有一丝怪异:“难为你这么积极,少见啊!” 面带微笑的男人闻言微微一僵,随即哑然失笑道摇头,无辜地看向大哥:“有么?” “我懒得和你争辩什么。”大哥果断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 他目光温和,重新回到白时缨身边,思索了一会儿后。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先提前和你说好,有些部分不能说的,我不会透露,你也不必继续追问,这也是为了我手下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安危考虑。” 他话里有太多的戒备。 出奇的是,这戒备不是因为白时缨。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白时缨眸光微沉,片刻后,她轻声说道:“确实有不少人提起圣域,支支吾吾不敢多言……” 男子笑了,虽然笑容没有什么让人反感的感觉,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在揶揄白时缨:“小子,你果然是第一次出远门,连这些都不知道,要么你是从来没见外面世界的大少爷,要么就是生活中偏远国度已经远离漩涡的中心才会一无所知。” 白时缨:“……” 实不相瞒。 她也不止一次怀疑人生了,总感觉前世经历了个假的人生。 圣域是什么,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她也是踏入宫殿后才听人提起——对,就在不久前,几个小时之前才第一次听到! 第93章 我认识那丫头家里人 “行了,不逗你玩了。” 男子眼底划过一丝深思,数秒后,他歉意地道:“别见怪,因为会被发现所以不得不谨慎每一个字,我就这么说吧,到底能不能懂就看你自己了。” 白时缨不禁坐直了些,她感觉自己无意间问到某件事的关键之处! 或者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多人缄口不语之后,谈论的也只在浅表。 “就把玄灵大陆看作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是双向,但可惜的是绝大多数时候只能有镜子之外的人可以踏入其中,身为镜子之内的人,却窥不见出去的道路,而圣域,也是众多从外看见这面镜子后,踏入玄灵大陆的其中之一。” “正如同镜中人看不见镜子外的世界,而镜子之外的却能对这里发生了什么了如指掌一样,有许多不能说的原因就在这里,镜子可以折射,而境外之人随时可以翻看,他们有那个能力。” 说到这,男子安静了有一小会儿,最后说道:“圣域中有一种特殊的存在,那可比镜子好使多了,只要想知道什么随时随地都能知道,我已经说了这么明显了你应该听懂了吧?” 男子语气很不确定。 确实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偏偏要绕这么一个大弯去规避掉一些不应该出现的字眼,他也很心累。 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绞尽脑汁过,可唯独这件事上,他不敢大意! 白时缨颔首,她轻声道:“听得懂,多谢大哥告知这些。” 当然听得懂。 尤其对方还生怕她听不懂,故意说得通俗易懂了很多,就差把答案糊她脸上念给她听了! 镜子……镜子……镜子,一个很好的比喻,如果真的是这样玄灵大陆的命运从来都在他人手中握着,若是触怒了掌握大陆命运的那个人,万千生灵,都将毁于一旦! 这是千古罪人的名头。 换作是谁都不敢不愿去沾边。 “我听人提及,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大陆,为什么这次又出现了?”白时缨继续问道。 也许是明白其中沉甸甸的分量,白时缨也不由得小心,她可不想自己被一群人围观所作所为,那感觉未免也太…… 光是想想,白时缨就一股恶寒。 “呵。”儒雅装扮的那个人发出一声轻笑。 男子不轻不重的瞥向他一眼,最后无奈却懊恼的道:“我发现,你也是个难缠的小鬼头!” “大哥是在夸你。”身边的人轻飘飘的说道。 男子顿时瞪了过去:“你找的事!” “我觉得不差,比我们团里那些小家伙们的问题有意思多了,刀刀必中!”对方不以为然,此时笑容就很有不怀好意的味道。 当大哥的男子:“……”好想掐死这货! 白时缨:“?” “原因就是……没有原因。”男子揉了揉眉心,他有些烦躁:“谁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得到的消息里有说是为了秘境的主人,这怎么可能?秘境在成为秘境之前是那些强者亲手捏造的随身空间,死后无主了,才会四处流落,变成秘境谁都可以进来。” “如果秘境主人真的还活着,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出不去才对!” 白时缨心底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她才发觉,从对方开始谈及秘境主人开始,自己的手脚正在逐渐冰凉一片! 秘境的主人是谁? 兔子进来之前说,这里有云峥的气息,莫非这个空间其实是云峥的? 若真的是云峥,依他的性子真的会允许这么多人当着他的面涌入其中…… 不知道。 白时缨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心口发闷,好似有哪一步她缺失了关键信息!她……对!白时缨抓紧了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夜君奕! 秘境也好,云峥也好。 五大家族会出现在这里全是因为一个人的命令! 一个不管背后的人变化了谁,都没有改变的命令! 云峥说过,坐在哪里的’容辰熙‘早就不是容辰熙了,他已经被人顶替,那个壳子里住着的是另一个人!! “嗯?你还好吧,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我刚刚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没有吧,我说话一直都很注意……” 话音未落。 白时缨从思索中猛的挣脱出来,她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从坐在这里的其他人脸上担忧来看,想来不会有多好看。 “不,和你没有关系!只是忽然想起我一位朋友也在这里。”白时缨随口找了个借口。 刚才提起一颗心的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说了什么刺激到你了,那么现在你是打算独自一人去找朋友?” “是,多谢几位大哥愿意告诉我,接下来我会小心一些,尽力回避圣域那些人。” 也有可能根本回避不了。 白时缨现在只是庆幸,幸好,云峥没有跟来。 老天保佑,可千万让他和老友叙旧再久一点,多几天等秘境结束了也没关系! 白时缨起身道谢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在她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探听白如烟动向的心思。 和所有人真正要面对的威胁相比,白如烟带来的那点阻挠,现在已经无法阻拦她。 …… 等白时缨走远,坐在这里也看不见身影。 “容钰,说说吧,今天怎么就盯着那小子还帮人说好话?” 什么叫秋后算账。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可真的到来,看见大哥和周围兄弟眼里燃烧的八卦之火时,容钰还是少有的沉默了。 这么兴奋,真的是正常的吗?! 容钰打算按照老办法解决。 “大哥,你是了解……” “我确实不了解你。” 男子笑容亲切,语气熟练而果断的打断。 他从容悠哉的微眯起眼睛,笑道:“来,少给我打马虎眼,你肚子里的墨水也就对外面那些人有用,兄弟们跟着你身边都十几年了吧?难道还会不知道军师大人您想用哪一计蒙混过关?” “就是就是!二哥也太不够意思了,对自己人还有耍心眼儿!” “二哥你就老实交代吧,刚才那小子……”几人笑容逐渐扩大了几分,仿佛在短暂的几秒内,已经诞生无数版本的故事:“二哥,你说实话实说吧,当年你没有留下任何消息一声不吭的玩起消失,一走就是九年。” “该不会真的你的私生子吧?” “我靠!我瞧着也像啊!” “是吧,我看着也是,二哥看向那小子的眼神,慈祥得都快化成一摊水了~哎呦……这辈子能看见二哥露出那种表情,而且还一再护犊子似得帮那小子,我值了!我这辈子值了!” “哈哈哈哈哈哈,滚犊子吧你!小心二哥真让你这辈子值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哭。” “那可不见的,我可以下去和下面的兄弟炫耀,他们都没见过,我就见过!” 眼看话题越跑越偏,最后都不知道歪哪去了。 容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看,这就是你不说的后果,他们都开始天马行空下一步应该就是自己写二哥传,然后传得团里人尽皆知。” “……” “别说什么没关系,这话你自己信?玉面阎罗心的军师大人怕是这辈子都把所有的纵容都花在这了吧,那小子……” 容钰无可奈何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人家是个小姑娘!就别一口一个小子了!” 空气,是死的。 人,差不多也死了。 众人:“……” “二哥。”有一人颤颤巍巍的开口,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你喜欢……” 话还没说完。 “滚!”容钰嘴角狠狠的一抽,瞪了过去,明显是被气着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闲的慌!越来越荒谬了!” “我认识那小丫头家里长辈,不行吗?受人之托,日后多加照顾,故友之言,有缘见到忍不住多说几句话,很奇怪吗!” 空气终于活了过来。 就是这边的动静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把目光扫到这边,有看到愤怒咆哮满是失态的人时,那视线如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缩了回去。 “早说啊,咳!”大哥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冷静下周围人都看着呢,然后压低声音:“既然如此刚才你就不该让她离开,这地方有多怪异,你也是看得见的。”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刚才还冤枉人的那位,肉眼可见的心虚,毫不怀疑多亏了兄弟交情,否则他日后怕不是得被整…… “我想过,但委托我照看一二的那个人也说过,如果她实在想去做些什么,不用阻拦她。”容钰叹了口气,提及寇准那人时眼里只有深深的无可奈何:“我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一些帮助就好,所以,我还需多谢大哥刚才没有拒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非看在那态度上,那些话是断然不可能与他人说的。” 话音落下。 他平静地扫过众人,目光重新犀利回归正常:“休息够了吧,开始行动!” “究竟能不能抢在圣域之前,就看这一次了!” “是!”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白时缨遇到事了。 正所谓人若要倒霉,不想来什么就偏来什么。 轰隆隆—— 身后滚石几乎把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该死的,到底是哪个家伙触碰的开关!”白时缨气的牙痒痒,她走在路上好端端的,突然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当她回头瞧去时也只看见一道黑色人影快速闪过。 紧接着,就是现在这样了。 白时缨在前面撒丫子狂奔,背后巨大的滚石轰隆发出动静快速滚动,肩上的小火时而发出迫切的叫声,白时缨便连忙变化左右,身后咻的一下射出冷箭迟一刻都会被钉在墙上的那种。 不知道跑了多久。 白时缨看见前方的断层,手中绿意光芒大作,藤蔓缠绕在断层凸起的石头上。 她一鼓作气跃下断层! ‘扑通!’ 巨大的浪花飞溅起。 白时缨看着牢牢钉在下方的滚石,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差点没把她五脏六腑跑出来。 她观望了下后,确定了对面的位置,藤蔓飞射出去绕在一块像石碑的东西上,用力一扯身子晃荡了过去。 几分钟后。 白时缨一只手攀上最顶上方的路边,手上一个用力,整个人稳稳爬上断层。 “吱吱~”小火乖巧蹭了蹭她脸颊,眼里满是担忧。 白时缨安抚的拍了拍它脑袋:“小事,就是触发开关的那家伙……” 她咬牙,有些愤愤,光是想起来就还是好气:“别让我遇到他!” 此仇不报,她不信白! “这是什么?” 白时缨直觉这东西有点眼熟。 “吱吱吱!” 在小火的夸张式表演下,白时缨想起来了。 “宫殿外的石头?对,是有些相似,这是这块上边好像刻字了……唔,看不出来刻了什么。” 危险……危险什么? 前面有危险? 只有这个解释了,后面的字完全看不出来。 白时缨有些发愁,现在上去还不知道机关又没失效,要是猝不及防给她来一箭,那可就不妙了。 “而且我们好像上不去了,看来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视线延伸向前。 白时缨不知道夜君奕在哪,但她可以肯定,他绝对会来这里! 夜君奕和她一样都想着如何变强守护身后的家族,他隐忍这么多年过去,如今秘境内的机会他不会放弃,只要强上一分,也是多出一分胜算! “应该没问题,以目前的修为……”在自己的敌人面前,白时缨不怕,她在担心秘境本身的危险。 知道自己现在修为境界和实际能应战的境界完全不一样。 灵师一阶就可挑战灵师五阶,把握不大但她至少保证自己有来有回,只要乘其不意抓住机会她未必没有胜算! 而现在灵师三阶,也就是说…… “相差四阶小境界,现在我已经是灵师三阶,那岂不……”白时缨呼吸有些急促,她嘴角缓缓上扬平静而自然的吐出那几个字:“灵师七阶!” 顿时,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 “出发!” 只能试试看,这条路有没通向其他地方的了,再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第94章 下次出门前,她得提前看看黄历了 玄灵大陆,是众多低等面位大陆中渺小的一粒沙。 这里的人们穷极一生,都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千分之一的精彩,而这也注定了弱小的大陆被更强的一方侵占、掠夺。 沐雪儿三人并未遮掩自身踪迹。 秘境对绝大多数人都是危机大于机遇,可对他们而言,这里只是完成任务的场地罢了,仅此而已。 沿路有人巧遇上他们,那些行人顿时如遭雷劈般傻愣在原地,或被同伴拉扯拽到一边不敢有丝毫冲撞三人的行为,当然,因为秘境开放的位置哪怕在玄灵大陆都显得偏僻的地方,所以有人不认得三人身份也是常见。 开始遇到这种情况时。 沐雪儿还有些意外。 “圣域许久未降临,反倒让这些人遗忘了过去?” 沐雪儿言辞之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孤冷与傲然,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这种从别处大陆从未有过的无视则抱着一丝趣味的心态:“若是重新回忆起,也能保持这份无视的态度,反而要高看这片大陆上的人。” 若是仔细推敲,居然还能听出她很欣赏这种态度,当然,这只是上位者对手下蝼蚁偶然的慈悲。 跟随在她身侧的两人默契没多吭声。 沐雪儿喜欢挑战强者,当然,她也喜欢弱小中的“强者”站出来挑战她! 这在圣域中不少见,要是连点乐子都没,那日子未免也太无趣了。 “锁定禁忌宫殿的位置了。”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其中无数光点汇聚成中间最大的一点,他看了眼皱了下眉,又不以为然的说道:“在我们脚下。” 另一人不屑的道:“啧,连藏东西都藏不好,我看那个什么魔帝也是人走至末路,脑子都糊涂了!” “你说什么?”沐雪儿目光带有几分凉意。 刚才说话的那人顿时一哽,他干笑,声音明显弱下许多:“我没有侮辱你对手的意思!真的……” “雪儿!罗盘显示,下面有他的气息!很微弱看起来不像本尊,但此人肯定和我们要找的那位息息相关!”恰到好处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化解空气中凝固的氛围。 沐雪儿眼中冷意不变,她抬头走过他面前,如玉葱白的手指朝地面虚空一抓,淡淡吐出两字:“抓活的!” 她倒要看看。 那个人究竟有什么能耐,竟会有魔帝的气息! 霎时。 地面自动朝两侧裂开,一层层阶梯也宛若天然而成,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见她没有发怒。 提着一颗心的人终于紧张的呼出口气。 偏偏这时,某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混账得瑟地从他面前走过,意味深长的无声张口:“看,这就是你说话不过脑子的后果,学着点吧!” “少在那小人得意!”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呵。”走在前面的人心有所感地回头,嘴角上扬,嘲讽一笑。 在他们前脚离开不久。 几乎是后脚就到的白如烟一行人,脸上或染着狂热崇敬或惊叹不已走到裂开通往下方的道路前。 “这就是圣域的人拥有的实力……”白如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底深处浮现出浓郁的热切和兴奋,说话间,呼吸也变得几分急促失控。 那位大人承诺过她,只要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他就会带她离开玄灵大陆去往真正的强者世界! 在那里,圣域主宰着万千生灵的命运,其中就包括玄灵大陆。 到时他会为她说上几句好话。 赋予他人强大的力量和无穷的生命,对圣域来说非常容易,到时她可以任意选择是留在圣域还是回来玄灵大陆成为圣域的使者风光无限,连三大帝国的帝王见了她都得毕恭毕敬跪下磕头! 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玄灵大陆的强者又如何? 和圣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要就要这世间最好的,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她! “跟上去!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圣域使者,不知这秘境中是有什么值得他们亲自出手,若是能……”白如烟眸光闪缩了几下,心中升起了些小心思。 她当然没忘自己现在为谁办事。 可那位同样来自圣域的大人性情实在阴晴不定,如果秘境这次不小心又让白时缨那个小贱人逃过一劫……白如烟浑身忍不住一寒,她想到自己每次见到那位大人时都恨不得把头抵在地面上,哪怕是这样,每一次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白如烟轻咬着唇瓣,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她必须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 盘中散落各处的沙砾开始朝着中心聚拢,一粒、两粒……直到数以百计……直到难以估计其数量多少…… 一只无形的大手高高悬挂着所有人头顶上方。 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随时落下! 云峥站在秘境核心所在的位置,却见高空悬浮着一颗散发着浓郁不祥之气的暗红色气泡,似在模仿着象征生命的心脏,气泡中传出清晰可见的鼓动声。 “原来是这样……难怪,原来舍得下血本了。”云峥嘴角微微勾起,神色之中染着几分邪肆。 他的暗眸凝视着高空以拙劣手法制造出来的气泡,抬手伸出一指轻轻点了下,整个空间为之颤动!水纹状波浪痕迹源源不断的激荡四散,淡淡的红光触碰到气泡的瞬间,云峥眼底深处涌出一丝微妙的波动。 一声几乎难以被捕捉的闷哼出现,云峥暗红眸抬起的瞬间泛起亮光,瘆人无比! “好~好得很!”云峥低沉的笑着,语气中的疯狂之色直叫人胆颤心惊,眸中的色彩在此刻染上几分暗沉。 完全不在意嘴角缓缓流出的血迹,以及身上忽地气息越来越虚弱而飘忽,他危险地眯起暗眸,脸上并未有任何慌乱失态。 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体内的状况有多糟糕! 然而不知中间又出了什么差错,本该持续败落消失的气息,却在跌至某个程度时忽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拖住,并且这股力量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危机,拼了命一样不断在修补破损的漏洞! 但很显然,这股力量保住了云峥,却也只能如此。 实力上巨大的悬殊,修补的力量无疑像拿着一根纤细的银针去缝从天塌下的大坑! “你做的很好,多亏有你,不用再耗费力气了没用的……”云峥低沉的声音完全褪去了先去的疯狂,他无奈的轻笑了声,目光温和,似乎在隔着遥远的距离安抚着某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沉默了许久。 直到身上涌出弱小却饱含生命气息的力量终于平息。 “用我的力量,对抗我?” 气泡啪地一声碎裂,暴露出其中的真面目! ——竟是一个与云峥面容完全一致,甚至浑身气息涌出的力量都毫无差别属于同源! 云峥有些不悦,如果只是为了对付他让他受创大可不必捏造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很显然,制造它的那个人本意就是在故意的,其中怕是多半都是为了恶心他! “老东西们,时隔数千年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他随意的划去,一根根黑色丝线出现在半空中,此时被无形的力量毫不留情的斩断! ‘砰!’ 与他长得一般无二的东西瞬间炸裂开,疯狂涌出的黑色雾气冲向云峥! 云峥眉梢轻轻一挑。 不见他做了什么,满是狂躁之气爆发在即的黑雾到他跟前瞬间变得乖巧平静,它安分地任由云峥捏起它吊在半空中,目光嫌弃的来回打量着什么,最后无情的拽起,摇头,挥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的——丢了…… “滚远点,什么老不死碰过的脏东西。” 满心期待回归主人身边的黑雾:“……” 云峥舒了口气,秘境内最大的危机已经解决。 云峥没有再去搭理不知道为什么缩成一团的黑雾,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抬头看着四周,怎么也料不到,东陵国附近出现的秘境居然会与他有关。 又或者,这次算他失策了,他放心让白时缨一个人来便是以为那帮人不会这么轻易投下与他直接相关的东西,哪知道…… “这么迫切想要我死,可惜,今后都再难以如愿了。”说不出的戏谑冷笑,云峥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某道身影,眼里的冷意也不由缓和了些,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好笑与挫败,叹声道:“这一次,差些就真着了道,无力回天了!” 在发现秘境有异时,云峥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还身在秘境中的小姑娘。 他太清楚与他有关的事物究竟有多危险,让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人去面对这些,无疑让孩子去对抗巨人! 云峥一刻不敢耽误。 凭着契约,他可以确定白时缨还是安全的,但这只是暂时。 风萧曾问他,为何不一举灭了宫中那冒牌货。 好问题。 能灭为什么要留着呢? 云峥庆幸他和白时缨相处过一段时间,经历了不知道几回几次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才有现在的好脾气。 姑且原谅某个愚蠢到险些让他窒息的下属,居然还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不能! 从发现对方的真实意图里,包括牺牲他自己降临在这片大陆的神魂以此充作力量的那一刻开始,云峥就没打算当场结束此人的命。 云峥敢保证,冒牌货牺牲点神魂可以不痛不痒,可都城内的民众会在短短数秒内,一个都不会活着! 如果没猜错。 秘境,也是献祭阵法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现在,负责冲破大陆屏障的力量核心之一被破坏,只要再破坏一处核心,献祭阵法便被废弃的一半。 即便收割走都城和秘境内所有人的性命,也无法从玄灵大陆带走一星半点! “借用某只小猫的话,还须防着狗急了跳墙。” “……嗯?” 云峥脸上轻松的表情忽然变了。 他迅速回头,目光精准的落在某个方向:“圣域……” 不妙! “糟了!”云峥脸色骤变,身影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 此时,宫殿内的某处。 一触即发的紧张逼退了不少闻声而来的过路人,他们在看见场地核心中站着的三人时,脸色便刷地一下苍白无比。 “是圣域!” “真的是圣域,今天就听了不下百来次,我还以为是谁在散播谣言呢。” “绝对是圣域的使者,这些从外来的大人物十分好认,就他们那身在玄灵大陆寻不到一点边角料,而且一看就有种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走在人群中都醒目的不得了!” “哎,你们看,圣域使者对面的那个少女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刚才就是她和这三位大人发生冲突的吧!!” 都不用问这么一目了然的问题,现在什么情况,就算后来的人一眼都能看出来。 他们震惊于一个灵师三阶的小菜鸟,居然惊动了三位圣域的使者,甚至双方还对峙上了! “说吧,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从你身上会有他的气息,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今天放你一回。”沐雪儿平静的说道,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对白时缨下手,从开始她就说过,她要活的。 白时缨脸上明晃晃的疑惑,她摇头:“我真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他啊他啊的,到底谁啊?” “你当真不说。”沐雪儿目光逐渐犀利。 白时缨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你要说了我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上来就问我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晦气啊! 白时缨心中惆怅。 到底人可以有多倒霉,才会在柳暗花明的同时又厄运降临? 好不容易看到出路,结果拐角遇上白时缨这会儿最不想遇到的一伙人,没见过圣域使者的她倒是听多了别人描述,但这会儿她只能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认识什么圣域不圣域的。 至于这些人一再逼问的‘他’是谁,白时缨用脚趾头猜也知道。 除了云峥,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惊动三位千里迢迢也要来杀! 第95章 威胁,紧迫,必须接下?!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奇怪的人,不说名字不说别的,上来就‘他他他’你们倒是告诉我这个他叫什么啊!不然你们还是找别人吧,我实在想帮你们都有心无力。” 白时缨现在的样子就像极了半路上被一群疯子拦截,不得不停下敷衍几句。 至少沐雪儿也意识到了怪异之处,可名字…… 她陷入的沉默。 没人知道那位存在叫什么,她也没有这能耐去打听连圣域上下都一无所知的问题。 而她更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人尽皆知的魔帝二字,玄灵大陆上究竟几人知晓魔帝过往她不清楚,但若是被潜伏在玄灵大陆中,四处寻找魔帝下落的那些魔界中人听见了,圣域必然遭受来自魔界不要命似的报复! “最近一段时间,你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犹豫再三,沐雪儿还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她从未如此懊恼自己没有隐藏行踪! 如果没有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大可以直言…… “怪事?没有。”白时缨摇头。 这会儿,另外两人倒是先失去耐心。 “雪儿,她这么不配合再下去耽误的也是咱们的时间,不如……” “对啊!把她先带到别处再慢慢问,又或者……嘿,我去把这些蝼蚁都杀了……!” 话音刚落。 一股凉意出现的脖颈间。 沐雪儿眼中充满的厌恶和不耐,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景荣,我不管你之前的作为如何,从现在开始,只要我还是这次任务的队长就由不得你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的杀生!” “还有你,景照,你是个明白人,清楚我最讨厌什么。”沐雪儿眼中泛起寒意:“所以,你最好不要明知故犯!” 这不是沐雪儿第一次对他们不满。 但却是第一次正面和他们硬刚! 景照和景荣二人同时收敛了许多,对沐雪儿,他们不得不提防。 这女人一旦狠起来,圣域之内能打得过她的不超过五位! “咳!刚才我胡言乱语呢,雪儿你别生气……那个,不提了,以后只要你带队我们绝对不会再提这件事!”景照脸上还有些挂不住,好在三人对话声音屏蔽了外界,外人看来他们只是忽然讨论了什么瞬间变得严肃了些。 他眼珠子一转,比起景荣,他还是多了不少心眼。 “就是……”景照欲言又止。 沐雪儿头也没回,淡淡道:“任务失败,我一人承担所有后果,与你们无关。” 她可以接受同等实力之下明里暗里的较量,此时再多些阴谋诡计她也能欣然接受挑战,眼前的少女于她而言弱的可怜,沐雪儿的底线便是绝不会对低等面位大陆的人动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因为摧毁这里,或者杀死一个人玄灵大陆上的人,都是不足为道连提都懒得多提一句的微小之事。 景照和景荣这会儿浑身都舒畅了,要不是还有这么多双眼睛,他俩恨不得当场给沐雪儿磕一个! 好人啊! 要的就是这句话! 沐雪儿说出的话向来说一不二,人的傲气一旦上来了,再想下降可就难咯! 白时缨目光从三人中轮流扫过,很明显,三人为主的是那个女的,另外两人明显压不过她甚至一直处于下风。 就在这会儿,沐雪儿看过来了。 白时缨立马重新摆出那副无可奈何又十分不解的表情,看到她的视线,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要是实在想不出来可以先放我走,等你们想到了再来找我也一样。” 沐雪儿抿唇。 就这样……放走? 也是,只是低等面位的一个小丫头而已,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白时缨?你竟敢欺骗几位大人,好大的胆子!”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直逼而来。 白时缨:“……” 眼前一黑。 倒霉是没有上限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吧? 白时缨笑容快要绷不住了,偏偏挑在这种时候……啧,真该死! 白如烟其实早就到了。 从开始,她就一直在远处观望着,看见三位圣域使者去找白时缨的麻烦时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可这会儿算什么?这什么圣域来的使者脑子不会坏了吧,就不知道抓住白时缨先一顿折磨,到时候想问什么还不是随便问! 眼看白时缨就要逃过一劫,这她哪还站得住。 白如烟带着身后的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加入了场地中心,她先是朝着不明所以的沐雪儿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哪怕心里都快要把沐雪儿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儿她也得上赶着讨好人家。 “这位圣域远道而来的使者大人,初次见面,我叫白如烟,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可以问我。”白如烟说着,看见沐雪儿皱眉,又连忙补充上一句:“她叫白时缨!是我的姐姐……我这姐姐啊,从小到大就喜欢谎话连篇,她肯定是害怕了所以才欺瞒了您!” “白如烟……阴魂不散,谁是你姐姐?你这张口就来胡乱认亲戚的毛病又来了。”白时缨不急不躁的叹了声,活像是说真的一样,头疼无比的道。 白如烟脸上表情忍不住狠狠的扭曲了一下,她猛的转头直勾勾的盯着白时缨,同时委屈地道:“姐姐,你为了些来路不明的男人不顾家里也就罢了,如今是要连我也不认了,是吗?!” “来路不明?” 本来心烦意乱的沐雪儿忽然舒展开眉头。 白如烟顿时找到了突破口,连忙解释道:“是啊!使者大人你不知道,我姐姐身边总是会跟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来秘境前还跟着一个呢,也不知道那些男的是都着了什么迷……” “呵,有的人挺可怜的,不仅喜欢乱认亲戚还喜欢胡乱猜测别人关系,不会吧!不会有人这辈子都没有结识到几个意气相投的异性好友吧!” 白时缨夸张的睁大了眼睛惊呼出声,倒是把白如烟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她冷哼:“姐姐不过是为了面子才这么说罢了,倒也不用扯上我!” “那不行。” 白时缨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她无辜的眨了眨眼:“在你气的半死和我的快乐消失之间,我选择前者。” “我瞧这位姑娘可不像你,见着男女同伴一起走说上几句话,就满脑子浮现连篇,志同道合不分性别年龄,人生短暂有的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遇上一个。” 说着,沐雪儿不禁赞同的点头,看向白时缨的目光平和了些:“此言不错,所谓志同道合能遇上一位便是幸事。” 站在这里这么久。 沐雪儿态度却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得不只是白时缨迷糊了,就连周围的路人都傻了眼,怎么就从刚才硝烟四起谈着谈着就差把酒言欢了? “我……”白如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沐雪儿这么一说,直接堵死了她所有的话憋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白时缨瞥了她一眼,轻声道:“就比如你,所以我理解你的不理解。” “白时缨!你别太过分!”白如烟气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血上涌,白如烟白皙的脖颈一侧,隐约中,看见了一条若隐若现的浅淡的紫。 隐藏于血管之中浅紫色不容易被发现,即便不小心看到了,也会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白时缨眼中划过一丝微光,她不以为然,声音轻如呢喃,意味深长:“过分?别急,还有更过分的呢……” 后面的话,白如烟没有听清。 她下意识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自从踏进秘境后,她就时常身体传来不舒服的感觉,可每次都是出现一会儿后就消失。 白如烟也检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你走吧。”沐雪儿微微抬起下巴发话,但紧随着,她又淡声道:“不过在走之前,为了表示歉意我希望你收下此物。” 此话一出。 周围哗然一片!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运气?!” “运气?这是福气!圣域啊,这个小姑娘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圣域,为什么我看她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圣域给的东西那必然是玄灵大陆独一份的!” “她不知道圣域?可为什么我看她那个自称是妹妹,叫白如烟的却知道,她还认出那三位是圣域的使者。” “啧,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我认得这两人,她们是东陵国五大家族白家的人!白家大小姐白时缨还有二小姐白如烟!”忽然,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因为是恍然大悟这音量就大了不少,引得不少人侧目。 那人自说自话:“白时缨此话也不假,白家确实只有她一个,那白如烟是后来白老家主带回去收养大。” 这么一说,大伙可就明白了。 难怪一出现就这么形同水火,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缘故。 “原来如此,我说呢……嘿,家族之事总是有这些烦人的关系,我倒是能理解那位大小姐的感觉,尤其……”没有说出的部分,不少人此时都是心照不宣。 究竟谁有野心,他们不知道。 但白如烟的野心,从一开始就写在脸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圣域的三位使者大人那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如烟的小心思,怕是刚才附和白时缨就是在暗地敲打白如烟了,可惜,人家好像压根没领悟到位。 此时。 在人群中的某一角。 隐匿于高处角落的人目光警觉,小心翼翼的收敛着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他发出了一声惆怅的长叹,手抚摸上另一只手腕上缠绕着的骨龙手环。 同时。 一样为白时缨捏了一把汗的,还有前不久碰上的容钰几人。 遇上白时缨纯属巧合。 本来都没想拐过来凑这个热闹,一听是圣域,他们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最好永远不要正面撞上,可那知派出去的人一脸纠结的回来。 张口就是一句被圣域使者拦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容钰提到的那个女孩! 这不就巧了! “这下可不太妙啊……” “呵,好运?这些人到底得有多天真,才会以为会给什么好东西,瞧他们激动的样子。” “不知者无罪嘛,现在我更担心的是那小丫头!你说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是骑虎难下!” 接下。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白时缨有预感,她不敢接! 她出了点什么事倒是其一,最重要的是—— 云峥! 这女人的目的,是云峥! 在要放人的时候提起这么一嘴,实在容不得人不多想。 “其实不必,我并没有损失什么,都说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拿你们的东西,我也不要什么补偿。”白时缨摇了摇头,她尽可能的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缓一些,自然一些。 白如烟嘲讽道:“这种时候你还装什么?白时缨,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心虚?”白时缨笑了,此时,她想把白如烟千刀万剐,“真是好笑,我只是不想占人便宜,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就成了百般不是了?” “呵!那你就更应该接!”白如烟咬紧不放。 只要是白时缨不想的,那就是她想要的! 沐雪儿微眯起眸子,她轻笑一声,手中之物已经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之内,那是一枚令牌。 “别担心,不是什么非常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块小小的令牌罢了。” “此后,你如果遇上了什么困难,都可以用它来找我,我会帮你。” 沐雪儿轻声说道,她每说出一个字,周围都有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来自圣域的承诺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白时缨此时笑容已经全部消失。 她看出来了,也听出来了。 这是威胁! 这个人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其中的杀机,实在太明显了,只要她拒绝,下一秒,也许就是人头落地!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收来路不明的人的东西。” 白时缨还在拖延时间,她心脏开始加速。 找准机会。 只有一次机会…… 沐雪月微微笑着:“白时缨是吗?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大可以,放心收下!” 第96章 此事,我会为你做主 “收下。”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白时缨瞳孔微微一缩,眼中倒映着那块此时在场不少人投以炙热目光的令牌,神情不动,耸了耸肩,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刚才闹着玩呢,俗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是王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沐雪儿脸上浮出一丝困惑。 她已经封锁了周围的空间,只要眼前人有任何逃离的痕迹,这里的空间之力会自动形成枷锁将她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闹着玩?这不可能! 她分明感觉到白时缨的紧张,哪怕白时缨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演技可谓是天衣无缝,可谓圣域皆知,她判断一个人说话是真是假,从来都不是听听而已。 窥灵师。 传说中能窥见天地,洞悉世事,预测未来——沐雪儿是圣域最年轻也是最有天赋的窥灵师,她虽还无法做到传说中的能力,但窥探人事物的动向,一眼识别善恶真假,这些都是窥灵师基础的技能。 而就在刚才,她对白时缨施展了窥灵术,任何变化虚实都逃不过她的眼,然而真相却让她感到疑惑—— 白时缨没有说谎! 沐雪儿看着那只素白的手伸来,她从未有那一刻这么期待自己的判断失误,这要白时缨动手,她便能顺理成章说服自己搜索白时缨的记忆,那可比白时缨本人亲口说出来的话还要可信得多! “对了!” 清冷微凉的声音忽然响起,伸出来的手也缩了回去。 沐雪儿看似平静的目光之下藏着几分锋利,她问道:“又怎么了?” “我还是不能接。”白时缨懊恼的拍了拍头。 沐雪儿皱起眉,平淡的道:“这是第二次,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理由啊……其实就在眼前。”白时缨唇角微勾。 “嗯?”沐雪儿眉梢轻挑。 却见白时缨不言,指尖一转,落到正欲要张口就来的白如烟。 白如烟一噎,她睁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我正被人追杀呢,您给我令牌也没用,我很快就要死掉了……哎,所以,还是把它留给有缘人吧。”白时缨百般惋惜的说道,只是她现在的态度。 一眼假得不行! 沐雪儿目光薄凉,她瞥向白如烟一眼,白如烟立即颤了几下。 白如烟忍不住喊道:“圣域使者大人,我做这些,也是受到另一位使者大人的指点,白时缨她作恶多端惹怒了那位大人,这是她咎由自取!” 沐雪儿还没开口。 白时缨抢先声情并茂:“对!我罪大恶极,我咎由自取!所以,不是我不要,是我福薄受不起使者大人的好意,万一我死了令牌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万一他们一起合谋想要害我抢走令牌怎么办,万一……”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没有万一!谁若敢抢,我杀谁!”沐雪儿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蒙了几秒,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她眼中乍现一抹杀机。 白如烟脸色唰地一下苍白了许多。 围观的众人此时也是安静一片,白时缨的担忧并不是没可能发生,那可是凌驾玄灵大陆之上的圣域啊!能得圣域使者大人相助,以后还愁什么?走到哪都会有人捧着敬着! 可白时缨把这次担忧挑明了说出来,甚至沐雪儿还给她一个非常肯定也如她所愿的答复——这是一句话的事?这是无论何时何地都生效的免死金牌!! 太狠了! 完全断了那些心存侥幸,背后下手的小人心思! 沐雪儿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时缨,她保持着托着手中令牌的姿势都有些太久,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等这么久。 “现在,你应该没有别的顾虑了吧?” 再好的耐心也会被磨平,就像这时候的沐雪儿。 白时缨满是真诚的点头,感动的说道:“当然当然,只是……” 她又犹豫了。 沐雪儿:“……”不行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耐心,可现在她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滴点不剩! “你成心的?!”沐雪儿语气隐隐不善,仔细留意,还能听出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 白时缨大惊,她快速摇头,皱眉说道:“这可冤枉我了!我只是不想让使者大人今后太难做!” “毕竟我这人吧,也不知是什么体质总是会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的目光,又或者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人,使者大人说会保护我这我自然感激不尽,但若是那个人连您也解决不了岂不是平白树敌了?” “又或者……使者大人的敌人来到玄灵大陆,要是他认出了我手里的令牌说您的,那我小命可就堪忧了,都不一定能撑到大人赶来。” 白时缨义正词严的说道:“此事关系到使者大人,也关系到我自己的性命安危,绝无戏耍几位大人的意思我相信大人一定也看得出我绝无恶意!” 沐雪儿:“……” 说的…… 貌似有点道理? 她来玄灵大陆本意也并非滥杀无辜,引出魔帝才是她的目的。 “再说了,能得大人如此庇佑,我也想今后能尽自己的一点心意,大人不是要找人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白时缨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有这份心意,很好。” 沐雪儿将心中的浮躁拂去,听得白时缨的话,以及小姑娘脸上的真诚笑容,术法给她的答案依旧是对方并无一句谎言,这些确实都是出自白时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使者大人!她在说谎,您可千万不要信啊!”白如烟慌了,明明是她想要来抱大腿的,怎么这大腿还没抱着,就跑到白时缨手上去了。 不行! 要是让白时缨也和圣域搭上关系,那她这些年的牺牲都算什么?! 笑话吗! “胡言!” 沐雪儿目光闪过一抹不悦,她对自己的术法有着绝对的自信,此时再听白如烟否决的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愚昧,无人可以在窥灵师面前撒谎,你靠近的目的并不单纯甚至处处都有想拖人下水的恶意,此时离去,我可以不计你刚才的无理冒犯!” “刚才你提到,你是受到另一位使者大人的指示?”忽然,沐雪儿身后的一名男子发话了,景荣态度倨傲的说道:“果然谎话连篇!我怎么不知道圣域何时还派了别人来?”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 景照也想起,刚才这位叫白如烟好像真有这么说过。 “而且你说,白时缨作恶多端,那个同是圣域的使者大人才会让你这么做……那个人想要白时缨的命?” 沐雪儿脸色有些不好看,现在她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白时缨身上,要是让他人得手,那她的任务岂不是要延误?! “是谁。”她冷声道:“他在哪,叫什么,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说!” 生气了…… 难得,不过很合理。 沐雪儿从来都是在公事上无比强势,谁要是挡了她的路,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万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任务撞上沐雪儿,这下可要惨了。 景照和景荣二人对视上一眼,这会儿两人倒是和平共处没觉得对方多余,有热闹不看白不看,谁会和现成的乐子过不去呢。 白如烟支支吾吾。 她目光忽地开始闪躲了起来。 “我……这、那位大人的名字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知晓的,目的……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从命令行事……”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 沐雪儿眼底泛起杀机,抬手间,灵力运转。 “在东陵国。”白时缨冷不丁的插话进来,她歪着头打量了下被吓得不轻的白如烟,不禁笑出了声,而后,对着看向自己的沐雪儿从容地说道:“使者大人,那人附身在东陵国三皇子殿下的身上!” “如果不是今日,我只怕都还不知道,原来一直明里暗地盯着我的人原来也来自圣域!” 白时缨轻声问白如烟:“我很好奇,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也没有吧,还是说,那位大人对我反抗三皇子婚约一事不满,所以想要替三皇子出头杀我?” 这是可以说的? 白如烟满脸写着‘你怕不是疯了’,为什么会有人对被人退婚还一直理直气壮?这难道不是非常可耻,甚至羞于见人的事吗! “我来说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太冤枉了。” 到底因为什么才被人盯上,白时缨心知肚明。 但她现在就是想给对方添堵。 老话好啊——狗咬狗,一嘴毛! 呵,感谢白如烟送上的机会,令牌……他说收下,那应该就是没事,但这不妨碍她把利益最大化,最好的结局就是自己这边多出一股从未想到的力量! 白时缨挑着最重要的几点,三言两语便交代了全部过程。 当然,这只是她想展示出来的部分,沐雪儿刚才说她是窥灵师,什么东西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不知道,但听意思好像可以判断人心? 白时缨心中思绪微微凝滞,随即,便放松了下来。 管她呢。 要测? 测吧,随便测! 说的每一个字,包括标点符号都拿去测。 真正的阳谋当然是用真诚打动对方,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入圈套,对沐雪儿这样的人用武力不可取,动阴谋会反噬自身,现在的这个办法才是真正的明智之举! “所以,起因是因为你拒绝了那段荒唐口头承认却无实质的婚约,所以才遭到报复?”沐雪儿总结出了最后的答案,她冷哼一声,声音中凝结深深的冰寒,听着无比发自灵魂深处的寒颤。 白时缨苦笑:“是这样,说这些只是想让大人有个了解,我绝无和大人还有……额,是叫圣域?对,绝无与圣域为敌的意思!” “即便你想,你也做不到。”沐雪儿微眯起眸子,语气始终是凌驾一切之上的孤冷之意。 白如烟几乎要咬碎的牙,她现在只想恨不得撕烂白时缨的嘴,更恼恨自己刚才说出来,本意是要拉拢关系,那想弄巧成拙了。 “我知道了,我会为你做主。” 沐雪儿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淡淡地看向白时缨说着,眼中意外地划过一缕满意和欣赏:“白时缨,你,很不错,我对你非常满意!日后你若能助我寻到要寻之人,我可以允诺你三件事。” “这……这多不好意思,我愿意帮助大人您也是因为大人先对我友好,我白时缨也不是平白无故承让好意还不识趣的人,所以才想尽一些绵薄之力。”白时缨再度推脱了起来,但明眼的都看出她脸上的意外之喜,却仍是不骄不傲甚至还不好意思了起来。 闻言。 景荣发出一声嗤笑。 友好? 是在说沐雪儿? 这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可怜的小鬼一点也不清楚这个看着很好说话,对她也全无杀心的女人,可是个随时出手眨眼都不带多眨一下,心思反转连一秒都不需要,只要有一次惹她不快碍着她的眼……呵。 说来那个叫白如烟的实在幸运。 沐雪儿没有出手? 是因为判断出,白如烟说的圣域另一位大人这句话是真的? 貌似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否则沐雪儿才不会一而再的容忍这么一个抱着小心思靠近,有打扰她进展节奏的人脑袋还在肩上扛着。 “无须多言,带我去东陵国找那个人。” 沐雪儿语气恢复平静,她再度满意的微微点头。 可惜了。 是玄灵大陆,为什么不能是圣域中人呢,那样的话,她说不定还会想要将此人招揽到自己手下,不为别的,只为看得顺眼。 “现在?” “什么?!” 白时缨和白如烟有史以来第一次整齐默契的惊讶了。 沐雪儿不解的道:“难道你还想在秘境中多留一会儿?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早就被其他人收刮过好几回了。” 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一群人会涌入这么个残破不堪的地方。 此地唯一有用的,只怕就是这地方的来源出自谁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第97章 破坏秘境核心(1) 白时缨沉默了,她现在可不能走啊,来这里的目的还没完成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 至少—— “是该留下,但不是为了秘境,我只希望能得大人成全,让我……”白时缨目光逐渐转向浑身骤然一凉的白如烟身上,似笑非笑的轻声道:“了结一些私人恩怨。” 她接过沐雪儿手中的令牌。 在指尖触即的瞬间,白时缨就感受到了有一股不明的力量快速冲击向她的精神识海! 这种异样也就一晃而过,随即又回到令牌当中。 白时缨心中暗暗啧了声,她就知道给她这东西没什么好心,原来是想随时随地监视她?不,应该说,还有监视云峥,二者皆有,但最终目的却是指向云峥。 沐雪儿满意了,但又有些失落,从白时缨精神识海中确实没有关于魔帝的气息,但那气息又确确实实存在白时缨的身上,这种怪异。 “白时缨!”白如烟慌了几秒,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屑和癫狂:“你以为就凭你,也想杀我?笑话!” 她可是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 白时缨……不,这个贱人,根本不足为惧! 目光流转在二人间。 沐雪儿心中如明镜一清二楚,她饶有趣味的留意着两人,最后轻笑:“行啊,我刚好在秘境内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你们二位——自便吧!” 离去时。 她的目光化作幽深,短暂的停留在白时缨身上几秒后,三人同时消失不见,围观的人这么多却没有一人看清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白时缨心中某根弦在被注视的瞬间紧绷,可直到对方离开,也没有下一步。 引起怀疑了? 白时缨有些不安。 她应该没有露馅,不论是表面上,还是内心的反应,那么…… “想杀我,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命!都给我上!” 白如烟抬手轻轻一挥,身后穿着白家弟子服饰的众人整齐迅速的将白时缨包围在其中,此时,白如烟看着白时缨,她不怀好意的笑得狰狞:“刚到秘境时没有好好问你,现在我倒是好奇了起来,你对自己曾经日日都能见到甚至熟悉的面孔,忽然有一天刀剑对准着你时,心里的滋味如何呢?白大小姐!” “谁?这些人吗?” 白时缨不以为然:“这些难道不是早就埋在白家的棋子吗,哦不,现在可以改改名称,包括你在内,改成什么好呢……” “你想说什么。”白如烟本能的厌恶这个声音。 白时缨无所谓地笑了:“我想到了,该做弃子好了!” “棋子,弃子,恭喜你们成功从棋子变成了弃子,不知诸位心里的滋味如何呢?” 无人回应她。 白时缨说这些本来也没想得到回应,可眼前的画面却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白如烟大喝道。 她本不该动摇的,可是她却看到有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化了,白如烟心如乱麻,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就不该让你张口!死人就应该闭紧嘴巴,这样才会老实听话,动手!”白如烟掏出一枚丹药看也不看的直接吞服下,她身上的灵力在不断毫无节制的暴涨。 白时缨嗤笑,眼中冷意越发明显:“放心,你们不会孤单,因为会有不少人陪你们一同上路!” 这话之中的意思仿佛包含了太多太多。 多到白如烟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却无力去捕捉,她咬牙:“唬弄玄虚!” 脚尖一点,身影飘然冲向白时缨而去! 与此同时。 围观的人群有些已经散开了,还有更早的,圣域三人离开后他们便索然无味,接下来无非就是两个女人你打我,我打你的小场面,没什么好看的。 “奇了!” “这可太奇怪了,为什么灵师三阶,可以越级挑战灵师五阶?!” “什么?我看看我看看……嘶,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后来才想离开的人们有不少人又被声音吸引得回头瞧去,只这一眼,他们差些脚下一个没注意滚下去! 却见,原以为是毫无悬念的一局,最多那个叫白时缨的奋力反杀一个,然后开启逃亡之路。 但谁来告诉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劲!” 白如烟和白时缨短暂的交手,险些一剑手臂被劈断,吓得她连忙拉过身后的人挡上去自己找机会快速脱离战圈。 只是一日不见。 白如烟看着自己已经发紫的手臂,她眼中一片骇然。 这是……灵师三阶的实力?可是她已经是灵师五阶了,怎么可能会…… “先撤!” 白如烟果断放弃在这里动手,且不说这片地形不利于她,谁也不知道周围那些看戏的会不会中途兴致来了跑出来插手,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在关键时刻出现! 先离开。 然后在把白时缨引到那个地方,到时候里外合力,就算她白时缨是神,也难逃一劫! “逃?你们还能往哪逃!” 噗呲一声,血色飞溅,白时缨利落手剑伴随着身旁再度倒下一具尸体,踩着血迹步向白如烟。 其实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但还差点意思。 “很快就要来了。”白时缨微微笑了笑,她目光时刻注视着白如烟,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那是一颗早已埋藏在丹药之中,会随着宿主不断使用灵力后成长、扎根发芽、最后冲破母体的种子,当然,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种子,白时缨可没闲心去捣鼓那些花花草草。 不过也差不多就是了。 那可是她前世倾尽心血之作! 如果没有眼盲,如果没有修为被废,她本可以做到更好,可容辰熙和白如烟两人毁了她的所有。 白如烟跑了。 看着远处仓皇失措逃窜的背影,她没有立马去追,用脚趾头想也猜到白如烟那并不这么聪明的脑子里装着什么—— 想把她引到别处再下手? 还是说,早就选好了地址,就想给她来个瓮中捉鳖? “都一样,反正结局不会变。”白时缨嘴角浮现的浅淡笑意染上了丝丝危险,眼底翻涌的期待越来越深。 恶人身上盛开着花朵会是怎样的画面? 以一人摧垮全员,再一点点碾碎所有的招数底牌,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命流逝到尽头便成人非人鬼非鬼之物的奔溃,白时缨很想看到,刚才白如烟出现的时候就留意到她身上的变化了。 种子的状况很好,白如烟也有很卖力的催生种子,甚至连白如烟自己都不知道每一次使用的令她如此痴迷的力量,最后都会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白时缨不紧不慢的上。 走至一半。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某一处,那里晃过一道黑色衣袍,紧接着目光微微转移到别处,她眉目弯弯,脚步没有再停留,而是离开了这里。 夜君奕低笑,紧绷着的心情也终于放轻松了。 “恭喜,终于找到了你想找到的人。”手上的骨头手镯发出幽幽的微光,几乎在同时,夜君奕脑海中响起了苍老的声音,而这声音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他脑海中发出阵阵刺痛。 不得不说,这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但要是习惯了的话…… 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遵守了条件约定中的第一条,对应着,我也会帮你完成一件事,你要我做什么?”夜君奕全无和这声音多说几句的意思,毕竟对对方来说这就是开口说话,可对他本人来说,这是自找折磨。 能让自己享受片刻宁静时,夜君奕不会找罪受。 “从这里出去吧,从秘境出去,等你去见她,完成你在这里的所有事情之后。” 那声音如是说道。 夜君奕额头冷汗冒出,他从最开始只能坚持几秒钟,到现在坚持二十几秒,而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我要说多谢你吗?”夜君奕叹了口气,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 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从某方面来说,对方也没必要照顾他的感受,达成的契约中也明显偏向了对方,这很不利,但夜君奕别无选择只能尽可能的从中周旋争取到更多。 “你说过,人类中的互惠互利应该为对方考虑,吾相信你,以及你背后的那个人。” 又来了…… 脑海中的刺痛像是要把夜君奕整个人从中劈开成两把。 夜君奕觉得,他现在就在没事找事给自己找罪受! 闭上嘴,夜君奕缓和了一会儿后,直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才沿着石壁走下去。 十几分钟后。 等到白时缨都要以为两人之间的默契或许真的不存在,不然为什么过去这么久,就到白如烟几次派人试探她都无视,或者干脆杀回去留下点什么东西后又折回,而她苦等的那个人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出事了?” 白时缨脑海中蹦出三个字。 还没等她打算回去找人,转身的一瞬间,她终于看见了夜君奕。 “让你久等了,中间出了点问题,耽搁了。”夜君奕的变化很大,他的声音中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不堪,明明他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白时缨还在想,出于同一条船的关系,要不要关心一下。 夜君奕那边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接下去说道:“哦,不用担心,我没有事,只是一整天都在奔波没有好好休息导致的,回到家后,我一定要先睡上个三天三夜!” 他笑着说道,说话的语气也隐隐约约又回到当初,只是做戏毕竟是做戏,没那么夸张和张扬。 “你没事就好……”白时缨眨了眨眼,她敏锐的感觉到夜君奕好像在隐瞒着什么,但她没有揭穿。 两人见面短暂,彼此交换了下各自的遭遇。 白时缨也和夜君奕说出了她的担忧。 “容辰熙……圣域……确实,这是个麻烦,我一开始也没料到事情到最后会变得越来越难控制。”夜君奕也在发愁,这早就超越了他的预计,事情离谱到他都快要找不出词来形容了。 “至于你说的秘境,有的!容子清那家伙就说到过好几回,在更早的时候,那时你和容辰熙……咳!总之,当时就是容辰熙提出的秘境,这个我说过,所以你怀疑秘境也是献祭中的一环不无可能。” 夜君奕若有所思。 他可不觉得白时缨的担忧是白担心,一切的巧合,只要用在现在的’容辰熙‘身上,都会变得诡异,却顺理成章。 “既然是阵法的一部分,就要做到有共通的用处,秘境之中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可以影响阵法!” 夜君奕眉宇间忽然染上一丝忧色,忽然,他眉头一松,笑道:“此事交给我!我有眉目了!” “你有眉目了?”白时缨疑惑地问道。 夜君奕点头,道:“嗯,放心吧,我想我知道这两处共通的地方在哪,只要破坏其中的核心,秘境的作用便会被废弃!” “我和你一起。”白时缨也没有怀疑,果断的道。 在她看来,既然和阵法核心有关,必然危机重重。 夜君奕一个人可搞定不了这么多,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法子,那必然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不必……嗯,有一处地方,或许可以你去。”夜君奕想也没想的就要拒绝,然而才说到一半,神色忽的恍惚了一瞬,语气顿时来了个大拐弯。 白时缨脸上浮现出担心:“你真的没事吗?” “……” 夜君奕张了张嘴,最后无可奈何的道:“我要说我没事,你会信吗?” “信。”白时缨没有犹豫,可紧接着她又补充道:“等你想说了,再说也不迟。” “呵,多谢了。”夜君奕没有再多言什么,他笑了笑脸上的疲态也越发明显。 “我把位置画给你,你对照着找,那地方就在宫殿内不远处,你要留意那个地方的是随时可能冒出来的火焰,不要记错路线,否则你会出不来!” 拾起石头。 夜君奕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石头在地上画着,很快,一幅简单却明了的路线图出现在两人眼前。 “秘境之后,都城见!” “都城见!” 第98章 你居然会为了一个人类少女 夜君奕似乎对这座宫殿内部的区域很熟悉。 直到他离开后许久,白时缨看着他走前在地上划出的区域,神情专注之余还有几分若有所思,简化的线条中明确画出了唯一的安全路线,夜君奕虽同意了两人一起行动,但白时缨总感觉他是挑选了一处不那么危险的地方给她。 没有原因,只是她的直觉。 “云峥?” 白时缨尝试着联系云峥,她没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她也不敢赌圣域的令牌效果是好还是不好。 等候了一会儿,脑海中也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从刚才那一下提醒过后,白时缨就再也没有听到云峥的其他动静。 “这家伙……但愿别出什么情况……”白时缨闭上眼眸轻叹,压下眼底的担忧,片刻后,她起身望向某个方向。 这个方向是夜君奕指出核心之一所在的地方,不出意料,那地方是一处封闭的空间。 “这就巧了,白如烟几次派人过来也是从这个方向。”白时缨轻笑了声。 她似乎明白为什么白如烟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她过去了,原来是等在这呢! “若按照夜君奕说的只需破坏秘境中的核心所在,就能让整个秘境的布局废弃,那么安置核心的地方想必也是宫殿中相当重要的地方。” 沿途埋伏的机关数量不少,踏错一步,等待她的就是如雨般密集的攻势! “小火~准备干活!一会儿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出去后保你不仅能顿顿烤鸡,其他的美食也应有尽有,管够!” “吱吱吱!”火红团子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欢快的响起。 白时缨脸上扬起一丝璀璨的笑容,目光微沉:“幽夜狼王,等下也需要你配合。” 要是寻常,白时缨其实很不喜欢借助外力,在无尽之森的十日之行就是如此。 旁的都不重要,只有自身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主人放心,我早就坐不住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幽夜狼王爽快的回答道,自从跟白时缨进入灵戒空间后,它都忍不住去抽当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空间里的灵气十分充沛浓厚,不过一日的时间,他身上大大小小有损形象的地方就已恢复如初。 如今看着水中清晰倒映着的模样,幽夜狼王感慨万千,早知道它就装模作样别那么拼死反抗了,区区双生冰晶莲,哪比得上主人这儿的待遇,它狼生这么多年能遇上这回,两字,值了! …… 碎落的白色矮墙交错在前方大片的区域,从高处往下看,这里就像一座庞大复杂的迷宫。 “白时缨呢?” 白如烟心里越发琢磨不透白时缨,语气也越发冲。 看着又是沉默的几人,不用多说,也知道肯定又失败了。 “废物!”白如烟咬牙怒骂,她眼中泛起阴冷和不安,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被她骂得早就习以为常的众人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白大小姐怎么回事,简直就像故意吊着他们玩似的,好不容易见她跟上结果人家只是想冲上来揍人一顿,或者拿剑一下劈来,没一会儿就又回去了。 连续十几次。 本来就折损不少人的人数,来时还有七十几人,这会儿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三十人,折损了一半还要多! 再这样下去,怕是最后只剩下一人,白时缨都还活蹦乱跳他们自个就先把自己全玩死了。 “二小姐!” 忽然,不远处传来声音,那叫一个激动万分。 “白时缨朝这边过来了!” 过来了! 终于过来了! 他等得都快怀疑人生了,看见白时缨的身影时下意识都以为是他自己的幻觉,揉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不是幻觉,这是真的白时缨! 白如烟嘴角勾起一丝残冷,她扫过面前的三十人,娇柔的声音在此时落在人耳中充满了阴狠:“按照计划,你们几个继续负责把白时缨往深处引,记住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算是让你们死也好,白时缨——必须让她踏进禁区!” “是!” 三十人低垂下头颅,来秘境前,他们就各自做好未必能顺利回去的幸运儿。 所以被白如烟点到的几人脸上也并无怨言,反而更是充满了不成功便成仁的狠色! “我就不信,她白时缨命能硬到扛过禁地的机关术法!” 白如烟冷哼不屑地说道:“只是可惜了,关闭禁地后没法欣赏到她的凄惨死状,要是能把她的尸体搞到,白苍涯那老不死的一定会痛到生不如死吧……” 真想见到那幅画面…… 不过没关系。 她有的是办法收拾白家,只要白时缨死了,白家也就剩下一个老头和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根本不足为惧! 胜利,她看到越来越近,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白如烟心中滚烫一片,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只恨不得快点再快点。 …… 另一边。 两道身影遥遥对立于破碎虚空之中,虚空本是混沌无色无形,如今却被冲天而起的庞大恐怖的力量冲击最后不堪重负如一块扯碎的布。 一半染作圣光夺目金色璀璨,手持圣洁权杖的老者苍老的双目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与之对立的另一边,浓郁黑色让虚空如坠无边深渊,如此对比之下一身白衣的云峥在黑色中无比显眼,如同黑暗里唯一的明火。 “堂堂魔界帝君,如今却沦落成这副模样,魔帝,放弃抵抗命魔界从此臣服于圣域,老夫今日就不对你……”忽然,老者好像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意味不明的笑声道:“是了,还有那个备受魔帝垂青多有偏爱的……呵,人族小姑娘。” “这是在威胁了?”云峥很是惊讶和好笑地微眯起眸子。 时隔多年,还是当年一样的感觉。 圣域。 一点都没变啊。 还是这么的…… 云峥眼底深处乍现的暗红如同血雾般翻腾,他嘴角微微上扬—— 他该如何是好呢,面对还是这么的不长记性的老伙计! “不敢。” 老者沉稳厚重的声音相距老远,也清晰如在耳畔,他半似讥讽却也说得诚恳的道:“圣域之主都不曾敢这么做,老夫只是圣域一介小小的尊者,哪有威胁一界主宰的资格!” 在来玄灵大陆之前,他还担心魔帝的实力退化不严重,可在见到本尊的那一刻开始他紧绷的心顿时就放开了。 魔帝? 呵,不过是过去存在的旧神,现在注定活在圣域光辉之下拼命挣扎! “只是,不知那位人族的小姑娘有没教您一个道理。”老者说着,语气也越来越从容不迫,换作记载中描述的巅峰时期魔帝,怕是早在他出言不逊的下一秒,脑袋就已经搬家了。 而现在过了这么久,非但没有动手!甚至还说得有来有回。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魔帝早就失去和圣域对抗的资格! “哦?”云峥思绪似乎不在这里,闻言,肉眼可见的敷衍。 老者也不怒,他乐得看见现在孤立无援不得不屈服于此的魔帝,苍老的声音咬字清晰,一字一顿的响起:“是人族常挂在嘴边的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真遗憾,看魔帝您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听到?” “也是,想要你低头,何止难上加难,但你是不是忘记了如今的处境?” 说了这么多,云峥的反应却平平无奇甚至有时连目光都未投放过来,就好像在他眼中,周围一团团看不出什么的虚无,都比眼前说个不停的人要生动有趣得多! 老者冷哼一声,他不恼,反正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但如此不识趣心里还是会有些不满:“魔帝,你早就不是当年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魔帝了!” 所以摆出这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模样也没用! 老者十分好意的提醒道:“神界没有你的位置,人族更容不下魔族异类,至于你亲手所创造出的魔界……呵呵,如今的魔界,早就改朝换代分裂得不成模样,就算你回去了也没用!” 甚至于。 如果此时魔帝回归魔界,很有可能迎来的不是什么魔界上下万众一心,而是一场腥风血雨直逼这位曾统治魔界千万年之久的魔界最初的主人。 好像提到了什么值得一说的词。 云峥俊美的容颜上浮现一丝趣味:“嗯?魔界……” “哦~你是说,那个我起初捏着玩,随手弄出来的面位世界?” 他努力回想,好不容易才从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提溜出一段遥远的记忆,因为一些特殊缘故,那个被称为魔界的地方他有段时间很喜欢留在里面。 “今日你要不提,我险些都忘了曾经还在那个地方停留过一段时间。”云峥微微点头,可随即,他眼中变只有讽刺之色:“这么想要魔界臣服于圣域,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毫无收获,还是在魔界无主之时依旧无计可施,也真够……没用的。” 没用的…… 没用的……?! 老者气息顿时乱了一瞬,他下意识想回驳几句,却发现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声音! 他发不了声了?! 老者惊恐地猛地抬头,却见不远处的男人手中缠绕着缕缕乖顺的黑雾,暗红的眼眸稍稍抬起,低沉悦耳的嗓音如同附带着某种魔力般,催动着人心底深处的恐惧并且无限放大。 “让我猜猜,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老者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得不见一点血色,整个人的肌肤很快就由正常转为窒息之后才会有的青紫色,并且色泽还在不断的加深,速度非常之快! 他狰狞的老脸上鼓出眼珠子,一副随时可以将两颗充血可怖的眼珠瞪出眼眶一样。 “放轻松点,放松后就不会难受了。” 云峥眼中闪烁的浓郁的恶趣味以及挥之不去的冰冷和嗜血。 他就是故意在戏耍对方,放轻松?呵,如何能放轻松呢,真正放轻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刚才有多轻快自信,如今就有多惊恐无助! “我现在只是一个落魄凄苦力量全失无力反手,随随便便一个跳梁小丑都敢在我面前蹦跶,而我却不敢说什么更别提做什么的——可怜虫罢了!” 他学着老者的语气,无形之中散播的傲慢与偏见。 “……” 云峥啧两声,他抬手五指骤然一缩! “呃!!” 老者不受控制的直接飞向他面前。 此时混沌在涌动,无数窸窣不停的冰冷锁链声在虚空的空间中响个不停,每一声,都如同亲自穿过血肉之躯,一点点禁锢所有的力量和对身体的控制。 圣光被漆黑的夜瞬间吞没! 之间没有任何阻挠,刚才势均力敌的分庭抗礼之象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两者之间,没有任何悬念可比。 老者剧烈的喘着气,他浑身已经冰冷得感受不到温度。 故意的! 都是故意的制造的假象!! 然而面前这个恶魔没打算放过他,他居然俯下身去,轻声道:“继续,我爱听,怎么不继续了?” 老者恐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美得不似人间值得之物如画中仙染上邪气,语气转而幽深冰冷:“别停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这就怕了不敢说了呢?亏我刚才还在心里夸圣域终于出了一个不是软骨头的人,原来是高看你们了?” 说什么…… 老者眼中的光灰败了下去,他忍不住笑了又过了会儿止不住的哭,他看着云峥,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丑态有多淋漓尽致。 “你在拖延时间……”苍老而嘶哑的声音歇斯底里的低吼道,看见云峥不出意料的愣住,老者顿时仰头大笑,他眼中充满了肯定:“你为了那个人族少女!你居然会为了一个蝼蚁,大费周章的自曝在圣域面前,就只是为了分散一些出现在她身边的危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实在难听。 和不会笑却偏要笑的乌鸦一样,吵得耳朵难受。 云峥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他就任由老者又哭又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我……是为了谁?” 第99章 白如烟,你最近感觉如何? 白时缨踏上眼前这片白色迷宫面前,目光扫过周围。 脑海中,幽夜狼王正在告诉她暗处藏着的人数,那些她看不见的,现在都如一张毫无遮掩的白纸摊开在她面前。 上面有什么,一览无余。 “左边二十一人,右边九人,还有一人在更远的地方,这些人的分布来看那二十一人的站位都是将远处的那个人庇佑在身后。” “另外九人气息浮动很大,要出手的话,也是他们先出手。” 白时缨继续往前走。 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迹象,对周围的变化,还有那些人下一步挪移的方向一无所知,只是继续往前走直到进入迷宫内部。 幽夜狼王再次提醒:“留心了!那九人正在靠近!” 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脚下不留痕迹的减缓速度。 黑靴踏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动静。 与此同时,藏匿于暗处的九人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白时缨的动向。 近了。 更近了! 还差一点,一步,就差一步! “就是现在!” “脚下,后退!” 白影唰地一下从白墙后各处同时间杀出,冲在最前方的一人眼中倒映着白时缨,就在他快要接近,而白时缨也差一步落在陷阱时—— “原来在这儿呢。”少女忽然抬起头,看向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他的位置。 不好! 脑海中闪过危险,然而此时要折返也迟了。 寒光交错间。 却见几条绿色藤蔓从白时缨手中飞射出,藤蔓来势汹汹,刺破空气的锋利动静听得九人心肝不由一颤,下意识的要去挡,哪只藤蔓一个拐弯,几下直接缠绕到他们腰间。 白时缨眨了下眼,故意笑道:“瞧把你们紧张的,我的藤蔓没有攻击性,骗你们的。” 这句话一出。 听到的人不论是已经被纠缠上的九人,还是暗中继续隐藏的,无比气血瞬间翻涌上头! 藤蔓一扯。 白时缨顺势脚尖轻点地面后退。 “啊——!” 在那个人一脚落到陷阱位置时,满是碎石和周围没有异样的地面,瞬间突飞向上冲出数十根锋利冒着寒光的尖刺! 而另外八人则被白时缨甩向一旁的墙上。 砰砰砰,接连好几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噗!”一口鲜血从那个人口中喷出。 作为第一个倒霉蛋,尖刺贯穿了他的四肢,甚至贯穿身体的那根还是从…… 白时缨脸上出现一抹嫌弃,她慎重的后退两步,混杂着血液从下体流出来的还有一些可疑的黄色,空气中散播出古怪的味道,别的不敢肯定,但这肯定不只是血腥味,两个味道结合起来杀伤力简直不要太大。 “!!” 从地上刚爬起来的八人看见这一幕一下子呆了几秒,他们后怕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再瞧去时,对视上白时缨似笑非笑的目光。 “下一个会是谁呢?”她轻笑一声。 柔美的笑容放在平日里那肯定是赏心悦目,但在这里嘛…… 心里的冷气直冲上脑门! “走!”当机立断,八人中,一人冷喝道。 紧接着,八个人同时朝迷宫深处飞奔而去,多看一眼身后,他们都怕现在还没经历就要被吓到,光是看见,下面就已经开始疼了。 所以这个陷阱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根本没用好吗!这压根就是给白时缨专门准备的—— 对! 专门准备。 专门准备用来对付他们的! “怎么跑了?”白时缨撇了撇嘴,也没在这多驻留,而是朝着那八人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难为你一番好意,要是拒绝了可就浪费了。” 白时缨不知是在对谁说,但这话一定会被听到就对了。 暗中。 白如烟握紧拳头,锋利的指尖直接刺穿了掌心的皮肉,可她却像完全没有痛觉一样,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悠闲得仿佛是在自家后花园闲逛的白时缨,指尖越来越陷入血肉,不一会儿,等她低下头终于有感觉时,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双血肉模糊的手。 “哼!” 白如烟不在意的收拢了手到袖中,她眼前已经没有白时缨的身影,很显然,白时缨已经进入迷宫内部。 “得意吧,你就尽管得意!” 白如烟冷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白时缨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嘶!” 声音刚刚落下,白如烟眉头再度皱起来,她有些郁闷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还有胸口,只是她周围还有不少人,这就导致她现在很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却不好拉开衣服。 “又来了……为什么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白如烟眉头越皱越深,她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一颗定心丸:“没事的,只要离开了秘境到时候再去找医师检查看看,应该……是之前没有恢复好的后遗症?” 她还是担心,嘴上说着没事,但其实始终放不下。 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越来越明显的征兆。 如果一开始还有可能是她的错觉,那么现在白如烟已经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 白如烟手中拿着一枚丹药,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可是当初大人并没有说……” 她迟疑了。 这类提升修为的丹药她以前只有听说的份,哪里有亲自尝试的份,但关于这类丹药的说法确实听到过不少,只是拿丹药时她实在太兴奋了,只要有了这个就可以吧白时缨踩在脚下,光是这样,就算是有再大的副作用,白如烟也觉得可以接受。 “不管了!” 白如烟咬牙。 片刻后,她冷喝道:“你们几个,跟上去!” “我要让白时缨的这段路,注定不安宁!” 她冷笑着,随着一声令下,身后三人冲向刚才几人消失的方向。 又过了一段时间,白如烟起身,忽然一声低咳从喉咙中传出,她错愕住了。 …… “嗯?”云峥的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因为距离现在足够近,所以老者第一时间就捕捉到。 他顿时看云峥的眼神如看一个怪物,又觉得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如果那个人族少女知道你是魔,到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肯定会很震惊,无恶不作的魔也会懂得感情?!” “哈哈哈哈哈哈,人族最是痛恨魔界!” “魔帝,这都是你自己当年亲手种下的因,人族为何败落,你心里一清二楚!你曾杀了人族无数,那些都是那名少女的同族,你觉得,她会如何看待你?她会杀了你!” 老者好像已经看到那一幕了,他兴奋的直视着此时此刻脸上无悲无喜犹如一尊石像的男人,明知道今日自己是不可能活着的了,所以哪怕豁出最后一秒,他也要做点什么。 比如—— 埋下一些心魔? 呵,魔也会有心魔吗?曾经,老者不确定,甚至觉得这个猜测不存在,都已经是魔了,世间万般心魔不都是魔族罪恶的集合吗,魔怎么可能会有心魔? 但现在。 他确定了! “她不会再相信你,只要圣域对她说些什么,透露一些关于你是魔族的身份……呵呵,沐雪儿会替老夫做到的,很快,你就会体会……” “你在狗叫什么?吵死了!” 声音突然被打断。 紧接着,这里又回归平静。 云峥抬手轻掩着唇,于是浮现在嘴角分外愉悦的笑意也未有泄露半分,暗红的眼眸在这一刻熠熠生辉,一瞬间,如寻到了困扰他依旧的迷雾背后的答案—— 他想,可能从平凡却不寻常的初次见面起,某个张牙舞爪的小猫就已经成为他眼中独一无二的色彩! 唔。 有点怀念是怎么回事,明明现在的更乖…… “魔族的身份?”云峥不以为然的冷嗤一笑,他瞥向失去说话能力后颓废下去的老者,语气中隐隐约约染着几分不屑和幼稚到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炫耀意思:“她早就知道了,我看上的猫儿可不像你们!” 然而很快。 云峥又发愁了。 他很确定白时缨对他可没有其他的想法,她是问心无愧了…… “嗯,你还算有点用处。”云峥给出了他的肯定,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看在你有功的份上,就留你这条残命在此间守着这片虚无之地好了。” 老者忽然做出剧烈的反应,他不敢置信地猛的抬起头看向云峥的方向,然而心情大好心满意足的云峥那里还会留在这种地方,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找某个小姑娘报平安去了。 “不!不——!!” 老者张口,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说话的声音。 几乎是一秒都不想多等,他尝试着使出体内的灵力,分明可以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可不管他怎么努力调动那些灵力就是纹丝不动。 “不可以……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老者彻底崩溃了。 他看见空中时隐时现的锁链,以他平生的见识自然清楚这些锁链的用处,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疯狂,才崩溃得更加彻底。 那是禁锢法则的…… 魔帝,把这方虚无空间切割了出来,并且修改禁锢了这里存在的法则之力将空间隐藏起来——也就是说,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出现! 要想发现这里。 就必须强过魔帝,才能洞悉解除这个地方禁锢……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你应该杀了我,杀了我啊!!”老者愤怒的怒吼着,声音传播得老远却没有任何声音或动静回应他。 而这样的日子,将会持续下去。 直到他生命走到结束的那一刻! 如果只是这样,老者还不至于无望,哪怕等候死亡那也终有走到终点的时候。 但现在的情况是,体内的修为还在,魔帝只是封锁没有抹除,这意味着他的寿命不会受到影响很快就结束,而是会持续下去,一直持续下去,没有尽头,没有死亡的继续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辈子……哈哈哈哈,错一步,就是永生无望的后果?”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来的,这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沐雪儿?沐雪儿算什么东西,少了她一个圣域还可以有千千万万个沐雪儿!” “赌错了,这就是针对我的局!对,一定是这样…”老者的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此时他多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只要懂得不多,看到的绝望就更少。 可他不是。 这就是魔帝留下的“回馈”,用来——回敬他的威胁?! 猛然惊醒的老者整个人呆滞在原处,他想到了。 魔帝最初确实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不是他后来的那些话……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话,也许现在他现在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知道他提及那个人族少女,魔帝的态度就变了……也许,从那时起他就注定无法活着离开。 又或者,活着,也离不开! 报应! 两个鲜血淋漓的大字刻入脑海中,老者又哭又笑,彻底归于死寂。 虚无带来的混淆气流在周围翻滚着,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不会有人闲得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至于圣域? 呵。 对圣域无用的人,从来都不会饱受关注。 何况他一消失,圣域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到那时,就更不可能为了救他,冒险和极有可能修为并没有任何折损的魔帝正面对上! 他。 被成为,弃子。 …… 这边。 白时缨手中的剑滴血不止,从她身后看去,却见躺着的三人已经毫无声息。 才走到迷宫的一半,白如烟就已经等不及了。 白时缨都不知道她这么心急,难道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嗯…… “还可以更急切一些。”白时缨微微一笑,忽然,只见她站在原地。 “主人,那个叫白如烟的女人就在附近!她应该的等不及想要先下手为强了!”幽夜狼王发出警告。 白时缨眉梢轻挑:“白如烟,你最近感觉还好吗?有没有……时不时的感受到疼痛?” 空气突然陷入了某种焦灼中。 第100章 还有一人在她身上动了小心思! 白时缨不提起还好,一提起,不仅是白如烟整个人傻了,就连不明所以的其他人也齐齐愣住,不少目光错愕的转向同一个方向。 “是……你!!” 白如烟声音恍惚,心中一股油然而生的森寒占据身体全部,她咬着牙,几乎是艰难的把这两个字挤出来。 恨意和不安让白如烟凝视着那道身影时越发阴冷狠戾! “对,是我。”白时缨视线留意着周围,她仔细观察着,与此同时精神力散布出去如一张无形的大网一点点的将精神力可以触及的地方于脑海中勾勒出轮廓。 “可惜,你的知道的太迟了。”白时缨惋惜地说道:“如果能再早些……说不定……” 白如烟瞳孔急剧一缩! 她压根没有说出声,这里距离白时缨还有一段距离,为什么白时缨会听到? ……不对! 与其说是白时缨听到了,不如说早就料到她的反应! 脑海中闪过这样念头的时候,白如烟脸色顿时难看了。 她一直不想承认白时缨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受她三言两语影响的人,白如烟也根本想不出究竟哪个地方出了差错,为什么控制得好好的棋子,最后却失去控制,一发不可收拾! 白如烟找过很多借口,可不管如何,她心底始终排斥拒绝承认白时缨的变化。 白时缨…… 变得很陌生,很陌生! “如果能再早些,说不定?!”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白如烟愣神中途下意识捕捉到这句话,她的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眼里闪过又惊又怒的情绪。 做了什么…… 白时缨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到,是什么时候,是在白家,还是秘境后发生的,莫非是故意诈她根本没有做什么,可是……白如烟脸色一白,可是如果是欺诈她的,为什么白时缨会知道她身体发生的情况甚至都说出来了! “你该不会打算一直在暗处继续藏着吧?就像你在白家的时候一样,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地瞪着阳光下的人,你还真是可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做一些明知不可为的白日梦,若非你父亲托付爷爷,你根本不会出现在白家!” 气息波荡起伏不定,白时缨睁开眼睛她看向某处,精神力捕捉到了一丝反应尤为剧烈的动向。 在这呢…… 白时缨脚尖一转,继续迈着悠然从容不迫的步子,她轻声说道:“白如烟,你死后下去该如何面对你的父亲呢?” 白如烟眼睛忽地睁大,呼吸在这短短的几秒被加剧。 她要撕烂白时缨的嘴! 为什么要提起那个人……她明明早就忘了,却还要逼她想起来! 手中握紧的石块在灵力下粉碎彻底。 而那道讨人厌的声音却没有停止,声音还在继续,如魔咒一样环绕着她脑海中久久不散。 “你告诉他,你被他托付的人的孙女杀了,原因是——你想要取代她的位置,你想要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想毁了白家!” 啪叽! 理智的弦,断了。 白如烟双目通红,她咬紧牙关。 是!她就是要做一些明知不可为的白日梦,她就是要证明给那些瞧不起的她,唾弃她身份的人看,她才是那些人高攀不起的人! 忘恩负义? 谁说她一定要接受这该死的恩惠和怜悯? 就凭生下她后,就再也没管过她死活,自顾自把她抛弃丢到别人家中,整日要她承受嘲笑指责,要她看着别人幸福美满而她自己落魄无助,为了活下去得到一口饭,就必须学会看别人眼色才能活下去的父母?! 是那两人毁了她! 那她毁了白家又怎样! 恩赐。 怜悯。 傻子才会愿意相信的东西! 白家这些人还不是都一样,不过是瞧她可怜才把她留下,所以这些感情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消散一空了,然后她再度从天上跌倒泥潭中! 一步、两步、三步…… 白时缨在靠近。 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白如烟浑然不知,她但凡抬头看一眼也好,可她没有,她拼命闭紧双眼想要把那些烦人的声音赶出去! “滚开!” “全部都给我滚开!我才不需要什么怜悯,我不是乞丐,凭什么要那样看着我?”白如烟惨然一笑,她娇美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恨意:“谁要你们这些恶心人的家伙的可怜,自以为是!是你们先自以为是的,我从来都没有逼你们!!” “是你们咎由自取!” ‘噗呲——!’ 血光飞溅在半空,星星点点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面。 白时缨站在白如烟的跟前不远的位置,眉宇间有一丝懊恼,她啧了声:“偏了。” 要不怎么能说滑溜呢。 躲在白家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怀疑过,哪怕是前世是白时缨也深信不疑,自然是因为白如烟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滑溜得连泥里的泥鳅都自愧不如!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白如烟说到一半哑然失言。 她捂着受伤的位置,却见血液顺着手指滴落,肩膀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叫人看了直倒吸一口冷气,血肉翻滚,都能看见里面的白骨露出一截,只差一点,白如烟这条手臂就得交代在这! 白时缨脸上扬起一抹笑,无奈的摊手:“是你自己让我过来的。” “喊得那么忘情忘我,我险些都要忍不住不想打扰你了。” “说的真好,不知事情经过的人听了肯定会为了你的志向而鼓掌,多么不甘自己平凡的命运的女子啊,为了反抗,为了一鸣惊人走到今天!而我,应该是不知趣挡了你的富贵荣华梦的最大绊脚石……我说的对吗?白、二、小、姐!” 轻快却带着几分戏弄之意的语气,白时缨指尖抚过不染一丝血色的长剑,抬眸看去,眼中的讥讽如刀刃刺向白如烟。 白如烟迅速平复下心中的情绪。 她暗暗恼怒。 此时她要是还不知道自己中了白时缨的计,目的就是为了夺回主动权,让她自曝位置,那她白如烟这十几年的也算白活! “白时缨,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白如烟的声音回荡开来。 她脸色回转好了许多,刚才的时空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冷笑:“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赢定了吧?不如你再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还能是什么地方,不就是…… 还没反应过来四个字什么意思,上一秒还平静与之前走过的地方一般无二的碎石地面,忽然轰隆声密切在地下传出! 以白时缨为中心。 四面八方快速升起一道道交错杂乱的白墙,空气中炙热的热浪与此同时呼啸出现! 白时缨看见地上裂开了好几道口子,狰狞得如猛兽在地上划出的痕迹,热浪的来源就在这里!就在裂口中! 火焰快速蔓延。 白时缨若有所感。 她猛的抬起头,却见白如烟所站的位置不多不少刚刚好,在白墙升起的同时也将她脱离了包围圈内站在白墙之上兴奋大笑着。 “你无路可退!白时缨,今日这里就是你的坟墓!”白如烟大笑着,眼角不知不觉中好像有点点晶莹泛起,她眼中倒影着下方少女的影子,哪怕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冷静得可怕的人。 “你为什么不怕?” 白如烟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等她反应过来,白如烟立马皱起了眉头,她闭上嘴,没指望白时缨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 白时缨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刚刚说什么了?她就听到了一个‘什么’然后就没了…… “太反常了,居然没有说几句嘲讽再走,这一点也不白如烟……”白时缨摸着下巴,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现在从外面看去她看似是被火焰包围烘烤着,但实际上她除了感受到热浪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包括,火焰烧到她脚边,又或者火苗窜到她手臂上—— 没有感觉! 白时缨很肯定自己的感知没有被封闭或者受影响,也许……和她的站位有关? 出于谨慎,从踏进外面迷宫开始,白时缨就一直按照夜君奕给出的安全路线去走,没有踏出或偏离安全路线分毫,哪怕是刚才要对白如烟先下手为强时也是。 白时缨试探性的伸出脚落在旁边。 “嘶!” 滚烫的灼烧从脚底快速传上,白时缨尴尬地快速收回脚,摸了摸鼻尖低咳了两声。 “还好没人……” “但是有兽!” “吱!” 白时缨:“……” “你们两个!”白时缨皮笑肉不笑。 幽夜狼王连忙干笑两声,缩了回去,小火露出同款表情,捂着自己的嘴巴只留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白时缨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后她看着被火焰包围的四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夜君奕画出路线的分布。 “核心之一,应该就在附近了吧。” 白时缨说着,便继续沿着安全路线朝内走,哪怕四面八方都被围绕堵住了所有生路,她也没有惊慌。 要问原因…… “你不担心错失这次机会?”幽夜狼王问出了疑惑。 白时缨不以为然的挑眉:“错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错失过什么,你该不会以为刚才那是良机吧?” 幽夜狼王:“……”不敢说话。 “嗯?不会吧。”白时缨眨了眨眼。 幽夜狼王一噎,它嘀咕了声道:“我哪清楚人类那些九转回肠下一秒又绕哪去了。” “嗯?” “额,我什么都没说!” 白时缨无奈的摇摇头,她也不欲多做解释,只是一边走,一边语音平缓的说道:“刚才若是如白如烟死在了那里,才是坏了事。” “她的身上,有可以牵引这个地方的东西。” “如果没有猜错,白如烟死在这里,极有可能会影响这片地方的核心,或许……嗯,或许会加速核心收集力量?或者是其他。” 这些都还只是猜测。 但白时缨散布精神力的时候,发现白如烟身上笼罩了一层和这个地方相同,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气息! 就在白如烟的体内! 那气息已经将白如烟自身与此地紧密相连,白如烟每在这里多驻留几分,核心所在的区域方向就会传出更浓烈几分的炙热气息! 那感觉,给白时缨一种仿佛在推进激化着什么。 总之,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好消息。 “唉,她到底知不知道已经有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人,对她的身体动了小心思在其中?” 白时缨摸着下巴,她摇着头叹着气,又好奇到底是谁在利用白如烟,但能让白时缨猜的人选不多——也就一个。 想想,是谁最记挂着秘境? 秘境中的核心若加剧变化发生了什么推进了什么,最终受益的又是谁? 除了‘他’,别无他选! “真可怜,被主人埋下种子最后死状凄惨就算了,居然还被别人利用,一死击二鸟?啧啧啧,背后下手之人打的好算盘啊!”幽夜狼王煞有其事的啧啧称奇,它是看不太懂人类之间勾心斗角,但不代表它真的什么都不懂。 经过白时缨的一番解释后。 幽夜狼王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时缨会放过白如烟,明明最想白如烟死的,应该是白时缨才对! 幽夜狼王可以感知到契约上传递来的主人的情绪,每次发生的变化,都是因为白如烟,尤其在白时缨说出白家收留白如烟的那段,幽夜狼王沉默的尤为彻底,它被这种强烈的恨意情绪冲击到了。 可即便如此。 白时缨在察觉到白如烟身上的反常后,还能放下,以大局为重。 有一说一。 幽夜狼王心中已经逐渐升起一丝佩服! 人人都说克制,可又有几人能做到真正的克制?别的不敢肯定,这点上它觉得没人比得上白时缨。 …… 另一半。 几乎是逃一般离开那个地方的白如烟从开始到现在,脸上的表情都是紧绷着的。 她越是不想记起,脑海中的声音,属于白时缨的声音就越是清晰的浮现! 第101章 巫行 “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我又没做错什么!……唔!” 情绪剧烈的在胸口翻涌着,好似一下又一下的巨浪要将她掀翻,白如烟厌恶的恶狠狠的说道,然而身体又发出了难以忽视的痛觉。 不一会儿,白如烟额间冷汗皆冒,她靠着石壁大口大口的喘气,全然无视身后表情怪异的众人自顾自的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绪当中。 “白时缨!白时缨白时缨,又是白时缨!都要死了,还不忘记算计我!” 白如烟愤恨的说出了无数次夜里都深恶痛绝的那个名字,她恨透了这三个字,也恨透了叫这个名字的人。 因为白时缨,所以白如烟就注定只能做绿叶,做陪衬! 这就是白家说的收养? “呵,说什么一碗水会端平……都是骗人的,如果我不去争取,如果我不去挣扎,最后什么都与我无关!” 白如烟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现在只有这样才好受一些。 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忽然失去了目标,不知所措的僵持着原地,身子一点点的滑落最后蹲靠着石壁。 一直以来,白如烟都觉得,只要白时缨死了消失了,属于她的光芒很快就会重新绽放!直到看着白时缨被困的几分钟前,白如烟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 “对,我还可以再去做些什么,圣域的三位使者大人应该就在附近,我可以向他们证明我比白时缨还要好上千百倍!”白如烟的脸忽然扭曲到一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又是白时缨!本来应该属于我的,最后都会变成白时缨的!” “要是当时没有白时缨,令牌就会是我的……会是我的!” 所以,白时缨又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她做的没有错,她只是需要让自己活得更好能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担心受人指责? 父母? 笑话!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两个人。 活着的时候没见他们管自己是死是活,怎么她死了还要顾及他们的感受?谁来顾及她的感受! 白如烟没了声。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被白时缨的话刺激到后,哪怕身体每一处都痛得她想要拿头去撞墙,连最在意的在人前的形象她都可以不管不顾,但在这一刻,白如烟忽然什么也不想管了。 痛? 那就继续痛吧,只有这样也许才能提醒自己,她还是个活人的事实。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还能有这样的方法呢……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下,一抹讽刺又似自嘲的弧度从嘴角缓缓的上扬,看看吧白时缨,你死无全身,而我,会踩在你的尸骨之上无限风光! 你,不过一个死人而已…… “二小姐?” 不知道过去多久。 从开始,白如烟的状态就不太对劲,只是没人敢上去说什么。 这女人蛮横起来,他们几个大老爷们都受不住,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疯婆娘’三个字,要不是碍于身份,他们高低得唾弃两口。 可现在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白如烟还是一动不动,就算再怎么不想搭理,最后还是由十七人中资历算比较高的一人站出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听到动静。 白如烟抬起头,她歪着脑袋。 “你在怕我吗?”白如烟又毫无自知的开口问道。 而这会儿,她回过神来也只是再度皱眉,表情瞬间拉下来,补上一句:“刚才你都听到了什么?!” 愣住的男人,一秒缓过来。 “不!属下什么都没有听到!”这杀气,刚才对白时缨都没这么强烈吧! 最后这一句,男人没敢说出口,这要是说出来那还了得,当场就得把小命结束了。 白如烟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从地上起身,若无其事的整理自己的衣着,眼里泛着光:“走!去找圣域使者大人!” “啊?二小姐这……” 话还没说完,白如烟一个回头,什么声音也没了。 “是!” 十七人只得听她的,心里却在打鼓不定。 太大胆了! 她居然还敢凑上去?! 没看见当时圣域使者大人的表情,那眼神,都在说着不满!这会儿才过去没多久吧,而且才把白时缨解决了,要是就这样去见三位使者大人万一…… 想到那个可能,十七人面面相觑。 心里已经默默叫苦了。 这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不一会儿,白如烟和她身边的这些人消失在了原处,身影越走越远,却无人发现,就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一道影子——从未有过移动! 它就像是固定在了那里。 开始,还借着白如烟的影子藏匿,后来,又借助众人经过的影子躲避目光。 伪装的过于完美的时候,就算是视觉,也可以欺骗! “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声从影子里传出。 ‘咕噜噜’的气泡声音同时响起,影子一点点的拉长,变大,变高,最终—— 变成了一个人的形态! “我就知道,这具傀儡不太老实。”五官还在凝聚,无数黑色的液体粘稠的舒展开来,这一幕要是叫人看见了胆子小的当场就得晕过去,醒来后都得浑浑噩噩一阵。 拼凑的五官开始并不正常。 影子好像不太习惯人类的形态,又或者,是他压根不在意这具身体随手揉捏最后拼出了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首先,就不像个人。 “麻烦。”影子烦躁的低声说道。 嘴巴顶在脑门上一张一合,画面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最后,在他手动把五官重新撕开拼凑,确定这张脸和正常人五官位置都一样后,才无所谓地放下手。 ‘容辰熙’! 不。 不该称他容辰熙,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有人称呼他的名字——巫行! “想不到还挺聪明的,原想借着仇恨把两人一网打尽,无用的傀儡最后也只会占位置,还不如发光发热做出最后的一点贡献……”巫行最后有那么一丝觉得无趣和遗憾:“让她们逃过一劫。” 他其实可以插手。 只要他出手。 两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但他不想,因为他想看别的,所以他现在亲自站在这个地方,一个有着他非常讨厌的气息的地方。 “这副身体不行,还是不如宫里面的那具身体。”巫行嫌弃的打量着这副分明每一处都是完美复制宫中那具傀儡的模样的身体,不论是长相,还是身高,又或者是其他细节的地方,甚至细节到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复制。 可复制品终究是复制品,无法和真实的血肉之躯相比,操控上就很明显。 “白如烟。” 巫行念着这个名字,他嗤笑道:“没有亲眼看见尸体的死亡,可算不得真正的死亡啊……还是说,根本不敢看?” “很有意思,白时缨,让他都为之痴迷的存在,会在这种地方……”巫行不以为然,甚至是不屑的说道:“呵,说不定也是为了她的体质来的,那可是世上最纯净的体质!无暇之体!” 无论说多少回,每次提到这个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体质时,巫行眼中都会燃烧起一团炙热的光芒。 从他借着容辰熙靠近白时缨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 不论如何,他都要这个人类少女属于他的! 可惜,绊脚石真多。 “圣域也来了人,那个叫沐雪儿的,啧……” 也是和他抢人的。 巫行简单的判断出对方的意图,从一开始,他将影子寄宿着白如烟的身上,就将所有的过程都收入眼底没有错过任何细节。 诚然。 圣域还会派人来出乎了他的意料,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老家伙肯定又没把事情上报,要是让这三人坏了我的好事可就不行了。”区区一个备选圣女,或许圣域的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会害怕沐雪儿的地位,可他巫行不一样。 同是圣域。 但他就是最独特的那一个,即便面对圣域之主,他也能不卑不亢有自由的选择。 巫行自嘲的笑了声,神色之中多了几分诡谲。 作为那个人的复制品,冒牌货,他有这点自由的权利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就像惧怕那个人的力量一样,圣域也在惧怕他所拥有的同源的力量。 简直是笑话! 一群人,居然会害怕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所拥有的力量? “蠢的无可救药!”他身影一晃,对方才的情绪变动忽然嗤之以鼻。 人类的情绪果然很强烈,居然可以影响到他…… “白时缨,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他会出现的吧?一定会的。” 巫行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眨眼间的功夫,他已经从刚才的位置,瞬间移动到了一处较高的悬崖边上,下方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而走在其中的少女却完全不受烈焰的影响。 “如果他不出现,我也一定会让他出现……嗯?这是为什么?” 巫行收起了势在必得的笑容,眼中划过一丝困惑,他注视着白时缨移动的身影,眼里的困惑却越来越深。 不可能。 她难道很熟悉这个地方? 可就算熟悉,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跟着你,果然比跟着白如烟有意思多了,要不是立场问题,我还挺想问问那颗留在白如烟体内生根发芽汲取养分的种子,到底是怎么炼制成的。” 总觉得在某方面,也许他和白时缨会很聊得来。 但是还是那句话。 真是,可惜了…… 黑影重新化作影子,而这一次,他移动的方向,是白时缨那边的方向!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沐雪儿呼吸忍不住一颤,她迅速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眼里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错觉吗,为什么会有那位的气息出现,他不应该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旁边的景照察觉到她的变化。 这可就奇了!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景照和景荣两人早就习惯了沐雪儿的那张千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跟在身边没有被冻着都是一件值得吹嘘的奇迹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有生之年,他景照还能从沐雪儿的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 “是那位。” 沐雪儿也没有隐瞒,她目光沉下:“也许是我错觉了,可是……嗯?!” 话还没说完。 沐雪儿眼睛再度忽的微微一瞪,她猛的再度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 是真的! 就算那位! “那位?是哪位?”景荣还没进入状态,迷糊的看着二人在打哑谜,他顿时就开始不爽了。 一个两个的。 沐雪儿就算了,人家可以有优待,谁让人家的职位比他还要高,甚至很快就会成为新的圣女,那可不是他能得的人。 可景照?! “喂,不要糊弄玄虚!到底怎么了?”景荣不耐烦的踢了踢景照。 景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最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景荣顿时怒了,这家伙一路上就对他没几下好脸色,别以为……呵,别以为他真的傻! “没笑你,你要是非要觉得我在笑你,那就这么认为吧。”景照无所谓的耸肩,他唇角微微勾起:“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某个人反应这么慢,却还能活到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在路上就被人解决了,真是个奇迹。” 没有心眼的人还能活着,在圣域确确实实是一件离谱的奇迹。 这话说的没差。 “你们两个如果实在闲着可以回去,这里用不着你们,多余。” 沐雪儿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她明显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别,我们开玩笑的!” “咳咳,对,这次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两人愣住,随后齐齐的开口说道,从来没有一刻的默契,这会儿却出奇的达成一致。 说完后,两人又彼此不服的瞪了对方一眼。 学他说话…… 自己没脑子,不会想吗?! “开玩笑?我觉得你们两人现在就在和我开玩笑!”沐雪儿皱起眉头,她冷哼一声:“从开始到现在为止,你们自己回想一下,一路上都吵了几回了!”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保证,要是再犯,就……” 景照顿了下。 沐雪儿盯着他。 “就让景荣滚回去!和我没关系!” “你还要不要脸了!” 沐雪儿:“……” 第102章 火海中的变数 吵闹二人组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在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阴沉沉正处于爆发边缘的沐雪儿威压之下,在这种时候不约而同的做出默契的配合,哪怕景照景荣两人都快恶心死自己了,却还是忍着厌恶表示一定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 景照笑容逐渐僵硬,到后来表情硬是变得有几分扭曲,好恶心,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另一边,景荣干脆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 笑死人,和平共处?去他景照大爷的和平共处吧!迟早一天杀了这个大傻逼! 沐雪儿冷冷的扫过二人,这就是圣域派来的助力,真是好样的。 助力不见得,阻力有一手。 最后,她也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扭头就走了,相比这两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还是刚才忽然出现的熟悉气息。 曾经沐雪儿在圣域远远看过那位一眼,只一眼,她断定此人绝非能为她所用,哪怕是公平交换的谈判,也有可能在对方阴晴不定的情绪之下随时掀翻反噬! “巫行殿下……” 巫行,她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最初无名无姓连存在的意义都是被人设定好的工具,如今已经成长到无人能忽视他的声音,他为自己选出‘巫、行’二字当作行走人间的代称,如同他本人一样,这个名字何尝不是他对自己诞生的讽刺,充满了滑稽与荒诞。 “我记得那位殿下生性古怪,若不是因为他也极度厌恶魔界魔族中人,只怕圣域早就排进他必杀的名单中了吧。”景照上前,若有所思地道。 沐雪儿目光微沉,冷淡的声音中听不出她的想法:“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巫行殿下不傻,他可比魔帝还要精通人间之道,魔界一日不除,巫行殿下永远会选择站在圣域的一侧!” “先不必过去,以免被误会。” 沐雪儿眉宇间有些担忧:“只是这个方向,我记得那个叫白时缨的少女也是往那边走……也许是我过于担忧了,哪有那么巧的事。” 白时缨身上还有魔帝的线索。 她在秘境四处搜索,这地方魔帝的的确确出现过,到处都遍布他的气息罗盘反应也很剧烈说明是本尊出现。 任务卡在了这里,好在时间还有很多,只要不被人抢先了去她就还有机会! 现在罗盘在靠近白时缨时反应尤为强烈,这远不是秘境其他地方感应的程度能到达的,要不是沐雪儿非常肯定魔帝是男的,并且白时缨精神识海中也没有魔帝的神魂,她都要忍不住怀疑白时缨被魔帝占据了身躯! “白时缨,不能出事!” 沐雪儿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最开始的选择,她决定拉拢白时缨,利用白时缨诱引出魔帝,这是当下看起来最可行的方法。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如果巫行的目的是白时缨,那她只能选择得罪巫行也要护下白时缨! “哎呀,有人过来了?” 忽然,景照惊讶地开口道。 话音刚落。 就听到景荣不耐的声音:“离开这里,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找到这的,再不走后果自负!” 白如烟脸上扬去一抹无害真切的笑容,她柔声细语的说道:“使者大人,我真的只是路过这里……” 景荣这会儿正一肚子的气,听到这话他都要被气笑了。 路过这里? 当他是傻子吗?这附近他早就做了手脚,除非手上持有圣域之物才能进入,否则都会被阵法引开绕到别处去,这女的莫非是想说他这个阵法师是半吊子,还拦不住她一个低等面位大陆的弱者?! “谁?”身后响起冷淡的声音。 景荣回头,还没来得说什么。 白如烟眼睛蹭的一亮,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从他面前经过直奔沐雪儿! 景荣傻了眼:“……?” ‘叮——’ 只差半小步,一枚小到只有拇指大的飞刃精准的投掷插在地面上! “啊!” 白如烟受到惊吓似地低呼一声。 她悄悄咽了咽口水。 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却见站在沐雪儿身边的男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他虽是在笑,却给白如烟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没有听见吗?再靠近的话,后果自负啊!”景照轻笑着,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变。 也是难为景荣,如果这次领队的是一位喜欢靠杀戮鲜血来解决一切的队长,他也不会可怜巴巴的被人无视。 瞧瞧那张脸黑成什么样子了,真可怜…… 景照心里的不顺畅顿时通畅无阻。 三人并未在意这个不请自来的“路人”,是不是真的路过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如烟几次出现都不是时候。 沐雪儿走过她身旁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你曾说,你认识圣域的其他人?身上的物件,也是他给你的?” “是、是的!千真万确,我绝不敢欺瞒三位!” 白如烟显然没料到沐雪儿会停下来搭话,上一秒还歇停的心,这会儿又活跃了起来:“使者大人,我……” “你可知在圣域,三心二意最遭人嫌?”沐雪儿忽的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她淡淡的道:“巫行殿下最讨厌有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你的一言一行包括心里在想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定位罗盘是用来定位白时缨的?” 白如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后面这句话,她下意识张口要拒绝,这可是圣域的宝贝她怎么…… “嗯?”沐雪儿挑眉。 白如烟脸色唰地一白,五脏六腑顿时如遭受一记重击,不敢迟疑,连忙拿出递过去:“是,但白时缨已经……” “已经?” 白如烟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沐雪儿一眼,最后斟酌着,咬牙道:“是她自己跌进去的,现在恐怕早就被烧成灰了!” 接过罗盘的沐雪儿看着罗盘中还十分活跃的精血,她一时无言以对。 烧成灰了? 这不还活蹦乱跳的吗,怎么就烧成灰了? “嗯。” 把罗盘丢给景照,沐雪儿面不改色的抬脚就要走。 白如烟顿时急了。 “使者大人!”她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能得你青睐有加,但她能做到的事,我也一定可以!” “自信不是坏事,太自信,就坏大事了。” “我、我可以做到的……白时缨已经死了,难道使者大人你还要去找一个死人不成?!” 沐雪儿恍然大悟,她唇角微勾,点头:“对,要去找一个死人。” “我还是那句话,太自信了会坏大事,看在白时缨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她能做到,而你,不能!明白了?” …… 直到三人离去许久。 白如烟也没有离开这里。 看在白时缨的份上饶了她? 白如烟忽然不知是哭是笑,她拼尽所有终于来到这一步,她把最大的绊脚石解决了,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结果,有人告诉她,她还是不如白时缨?不如一个已死之人?! “不如她?凭什么不如她!” 白如烟不理解,她抓着头发,咬着的唇很快渗透出血丝:“白时缨!你就是死了也还是阴魂不散!!” 不! 她要再回去看看,她必须亲眼看见白时缨的尸体才能安心! 白如烟从浑噩中挣脱出来,她立马想到了沐雪儿的意思,心中的妒恨几乎快要把她吞没,越是不甘就越是想要得到,她就不信,白时缨被火焰包围封锁中一个地方还能有命活下去! 对! 她要回去! 白如烟说做就做,路上的背影时而踉跄,但也不影响她快速的脚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前方角落。 沐雪儿的话还是让白如烟起了疑心。 如果白时缨活着,回去找她白如烟还能理解,可当时沐雪儿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就好像——是故意那么说的! 光是想到这点,白如烟就浑身难受。 她只是想要一次机会……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 …… 与此同时。 身处漫无边际的火海中,白时缨所走的路线上看似也充满了火焰,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些火都是幻影,也就看着吓人实际上没有一点伤害。 火海的前方,半空中悬浮着一颗如同肉球一样的东西,它能像心脏一样跳动,扑通扑通的声音回荡在火海上方。 核心! 看见这玩意儿的时候,白时缨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就是这两个字。 “长的也太奇怪了……” 白时缨远远瞧见第一眼,就觉得这东西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她也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像这东西不该出现在宫殿内而是被某些人故意安置在这里的。 “先走近些看看。” 于是她一直走,一直走。 不记得在这条火海中隐藏的安全路线上走了多久。 “……”白时缨终于停下了。 此时,幽夜狼王的声音也响起:“这条路好怪,和没尽头一样,走了这么久再看核心时也没有什么差别还是最开始的大小,这不应该啊。” 这话说中了白时缨的心声。 可不就是不应该! 她走了最起码也有半个小时了吧? 核心高高悬挂中半空中还是远处瞧去拳头一样大小! “难道这地方有什么阻挡外来人靠近的机关?”她忍不住猜想。 实在很难不怀疑。 这一路上都是无意间触碰到的机关,包括她走着走着,头顶上方就忽然砸下来一块大石头这种事就不下数十次,还要提防着火海中随时可能蹦出来由火元素化作的灵兽灵体。 那些灵兽明显不是真实的,最多只能是这片火海想要阻拦外来者靠近的阻碍,被击溃后又会化作火苗回到火海中。 “咚……” 白时缨继续往前,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动静,刚才抬脚踏出的一步好像碰到了什么。 她低头瞧去,然而视线中并没有任何东西,这不意外,于是白时缨蹲下身伸手去摸。 摸着摸着。 白时缨不知不觉中摸到了安全路线的边界,手指被猝不及防的烫了一下,这才让她看向四周。 已经可以十分肯定的是,这里有她还没发现且隐藏起来的部分。 “快看火海!” 忽然,幽夜狼王语气激动了起来:“主人刚才是触碰到什么了吗,那边有动静!” 在平静得毫无变化的火海中,这样的变化如同投掷入水中的一颗石头! 却见。 一道横在火海中的无形屏障,此时若隐若现在白时缨的眼前,一道破口,从屏障的一角往上裂开!似乎感应到了不同,火海中无数的火元素开始聚集,全部涌向了屏障裂开的这一侧! “裂口在被修复!” 白时缨一惊。 一脚踏出。 鞋底顿时发出滋滋刺耳又令人毛孔悚然的声音,照这样下去,不一会儿这双鞋子就得报废!紧接着,就是白时缨的脚,分分钟都不需要,几秒内就能把她烤熟! 白时缨握紧拳头,她嘀咕了声:“要是有冰元素灵力的话,就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了……” 水元素属性还不行! 这里的火浇不灭,多少水出来还没触碰到火海,就会被蒸发成雾气,再不济,也会被火煮沸! 白时缨光是一想,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她目前还不想死得这么惨,皮开肉绽?轻了,是骨肉分离才对! “冰元素……” “冰……” “双生冰晶莲……” 白时缨脑海中灵光一现,再看时,被她种在金玉灵泉边上的冰蓝色莲花已经出现在她手中,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滋养后,双生冰晶莲的颜色也更加深邃了几分,尤其是靠近花瓣里侧,如同裹挟着星空的深蓝逐渐朝外扩散,直到边缘时,只剩下淡淡的浅蓝色。 “长得还不错,几日的时间就开出了新的花蕾,果然用水养和用灵气养就是不一样!” 这话说的。 幽夜狼王忍住了吐槽的欲望,要不是知道它的这个小主人手里捏着什么,它都要严重怀疑她在炫耀。 冰晶莲是冰元素属性的灵植,自身的冰元素浓郁存粹程度自不用说,双生冰晶莲算冰晶莲的变异灵植,冰元素比普通的冰晶莲还要强势、浓郁、霸道! 自己不会有冰元素的白时缨只能掏出手上不久前收刮来的小莲花。 刚出来,周围立马就飘荡起凉爽。 白时缨:“!” 第103章 带走一半,留下一半 可行! 弯着腰再逐渐蹲下去,地上的冰霜也依次厚重了几分。 地面上凝结出淡淡的冰霜雾,然而冰霜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融化成一滩水。 ‘滋滋滋——’ 白时缨调整了下姿势,最后发现还是猫着身子前进的速度最快,冰霜从凝结到化成水可以维持三秒左右,时间很短,但足够了! “主人!快快快!火元素聚集到这边越来越多了,得赶在裂缝合拢之前!” 幽夜狼王语气迫切的急忙提醒。 于是。 火海之中,一道冰蓝色的残影飞速的掠过,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水渍,寒意短暂驱散了聚拢的火焰可三秒一到火焰又迅速扑涌而上! 一次两次,火海还没有任何反应。 可渐渐的次数越来越多,不少刚刚从地下滋生出来的火苗都被寒意驱散了个干净。 这下子躁动强烈的火元素可怒了,没见过这么一而再再而三蹬鼻子欺负火的,一看白时缨跑去的方向还是火元素聚集最多的地方,这还了得?忍不住,这要是还忍得住它就不是暴躁的火元素了! “?” 白时缨明显感受到身后加剧炙热的热浪,和烧开了一样,她保持着速度忙里偷闲的回头瞧一眼。 就这一眼,白时缨吓了一跳! “卧槽!” 她当即脱口而出。 只见身后那里还只是普普通通在燃烧的火焰,那分明的一排排可以凝聚成行的火元素灵体! “吼!!” 大型灵兽灵体的火元素迈开四条腿狂奔,通体的红色,其中涌动着像液体一样散发着极其恐怖的高温。 像这样的不止一只,而是成千上万…… 白时缨撤回目光,刚回头,表情比活见了鬼还要惊悚万分。 “我干啥了?” 她满头的问号,不就是从它们中间走过,至于这么一副她杀了它们全家后又刨了它们祖上十八代祖坟的架势吗?! “也许。” 幽夜狼王深思熟虑之后,幽幽地说道:“是说一个可能,刚才主人手中的双生冰晶莲散发出的寒意,真的浇灭了不少还没冒出头的小火苗?” 白时缨:“????” 火焰等于火元素,小火苗也等于火元素,她…… “完犊子。”白时缨痛苦的深呼吸一口气,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真没想到,所以我刚才杀了它们的子子孙孙吗?” 幽夜狼王:“岂止呢,主人现在也在杀,不也没停么。” 白时缨:“……” 下一秒。 她咬牙:“我敢停吗!” 她不敢! 死法可以有千千万,但唯独她不想把自己煮熟了死去,再说了,后边那些火元素都已经上头了,换做是她,她也饶不了这么混账的家伙天涯海角再远她也会追杀过去。 掉头? 更不敢了。 来时九死一生,白时缨可不敢保证再来一趟,手里的冰晶莲还能坚持得住。 “那啥也别说了,跑吧!”幽夜狼王叹了口气,它看了看白时缨后面的火元素,由衷的感慨,多亏白时缨跑得快,这要是换做个跑不快的还不得分分钟结束战斗。 白时缨咬牙,只得继续冲。 所以现在的画面就是—— 火元素灵体在咆哮,白时缨在前面跑,火焰在后面追,朝准一个方向白时缨头也不回就这样端着双生冰晶莲,以最快的速度冲刺过去! “快了快了!” 白时缨脸上一喜,就在她接近屏障的瞬间。 身后的火元素来了个极限超车! ’呼——‘ 呼啸而过的火元素快速钻入屏障,白时缨眼睛瞪的老大,就这样眼看着屏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仅两人可过的裂缝,眨了眨眼,就只剩下一个人可过,最后…… 没有最后了。 白时缨握紧拳头,还好有理智,没捏碎另一只手上的双生冰晶莲:“……” 屏障恢复完好无损。 火元素欢呼雀跃,在白时缨跟前翻腾着,似乎在庆祝着最终的胜利又像在嘲讽白时缨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结果又什么也没得到。 硬了! 拳头硬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白时缨努力平复怒气结果是越想平复就越是气得厉害,干脆最后破罐子破摔了。 不让她好过是吧。 行,那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头发!!”幽夜狼王发出惊呼。 白时缨目光瞬间呆滞了。 “啊?嘶,我头发!很好,你们死定了,我说的!!” …… 迷宫废墟之外。 脚下碎石发出清脆的响声,陆陆续续不少人出现在这里,看着地上明晃晃的尸体人们目光瞬间就犀利了,还有的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尸体?这是……啊!是白家的弟子!”有人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些,在看清趴在地上的人和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时,脚步登登登后退好几步,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说道。 不是不敢相信白家的人会死在这里。 这是哪? 秘境! 秘境死个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死法上,看看这凄惨万分的死相,临死之前得多痛多折磨,才会脸上扭曲痛苦成这副模样。 “太狠了,这是从下面刺穿到肚子里,肠胃都生生贯穿到一块儿去了吧。” “岂止,他这样就算有人想救都难,拔出来吧人当场没气,不拔出来吧迟早也得死,唉,也不知道这兄弟得多倒霉,才会落得这么个死法,我看看……卧槽!地上那些红黄混合的东西,该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知道为啥。 听这人的语气,是又害怕,又兴奋。 害怕能理解。 兴奋就大可不必了。 “……你别说了!都看着你呢!”同伴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忍无可忍的把人拽回来,然后不好意思的朝其他人笑笑,尴尬而不失优雅。 其他人也查看了周围。 一无所获。 “要我说,应该往里边再走走,我们这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要说这鬼地方没猫儿腻我才不信呢!” 所有人都停留在原地没打算深入,大部分应该都有被门口正中心的尸体给吓着了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在门口徘徊下去肯定是一无所获,或许,还不如放手赌一把。 没有人说话,可从部分人脸上的表情来看,明显是赞同的。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犹犹豫豫地举起手,张口问道:“说起来你们来这边的时候,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情况,还有人?” 这是什么问题? 众人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奇奇怪怪?奇奇怪怪是得有多奇怪才算?” 此时,以为看着还很年前,下巴蓄着山羊胡子地人摇头晃脑,煞有其事的说道:“秘境里就算蹦出来个亡魂也不见怪,这地方,阴气重着呢……” “喂!你要算命别在这里算,没人想听!”就在不远距离的年轻人泛起一股恶寒,他搓了搓手臂,最后非常无语的瞥了眼那个人:“比起这地方,我看你阴气最重,一见你我就浑身汗毛都在喊离你远点!” 说着,他仿佛在验证自己说的不假,还挪了几步远。 这可把对方给惹急了。 “你谁啊你?!”刚才还文质彬彬的人卷起袖子就要过来。 年轻人一看也不怕了,扬着下巴张口就要说话。 然而另一道声音比他还要快的插进来:“哎呦,别吵别!大家都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进来的,开始都约定好了一起行动,到时候平分这里边的东西,别这会儿闹矛盾,大家都不好看。” 很在理。 可惜理是说给怒气上头的人听的。 “你谁啊?” “你谁啊?” 两人异口同声,双双面向要平息这边怒气的那个人。 “不是……我这一番好心,你们俩!”被两人这么瞪着,他是急的有口说不出,脖子都要红了。 年轻人不屑的道:“谁要你的好心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有你什么事了?本人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和事佬,离远点啊!不然下一个揍的就是你!” 被这么一说,对方气得摔袖离去,也懒得再管这两人,最好两个把对方打得死去活来半死不活最好! 等人走远了。 “煞气这么重,莫怪你会克死家中人,我瞧你印堂发黑……”算命的又把苗头对准年轻人,明明刚才针对也有他自己一份,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年轻人。 “放心,我要是能克死谁,第一时间先克死你!什么玩意儿,哪来的江湖骗子!” “不识好人心!” 眼看着第二次掐架就要冒出苗头—— “里边还有尸体!也是白家的!” “这边也有,还有不少。” “啊——!” 惨叫声毫无征兆的突然冒起,混杂在人声中,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瞬间,众人被吓了一大跳,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刚才是谁的声音?” “好像从那边传来的……” 众人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过去,沿途甚至都不敢迈开步子,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近,等到接近了,定晴一瞧。 “天!是刚才那个和事佬?!”年轻人捂住嘴,整个人呼吸都乱了。 刚刚还和他说上话的人,转眼才多久?这就没了?! 而且还是…… 眼前的画面过于让人难以置信。 洁白的墙壁上被迫洒满了红色,刺眼无比,却也在提醒每一个人,眼前发生不是虚假。 断成两截的身体,一半留在了这里,而另一半却失去了踪迹,一大团的内脏从中流出伴随着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 “呕——” 年轻人脸色苍白,当场直接就吐了。 和他一样的也有不少人,这场面可不分什么男女老幼,能忍住的,要么是已经习以为常,要么就是强行忍着不适。 “唉,难咯……呵呵,有了下身,留了上身,还差了一半。” 算命的人摇头晃脑,对此一副见怪不怪,又说了一段要人脸色骤变毛孔悚然的话。 而这一次。 刚才还较上劲的那名年轻人什么也没说,他哆哆嗦嗦的看着那个劝架的,忽然,他看见脸朝下的尸体动弹了一下,连忙揉了揉眼睛又瞧去。 而这一次更明显了! 分明已经没了气的人,却颤颤巍巍的扣下四根手指头,伸出一指—— 嘴角裂开了诡异的笑,所指方向。 就是他自己! “啊!!” 所有人瞬间看向他。 这速度,很难不保证这里的人精神其实都已经紧绷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们。 年轻人几乎快要哭了,指着尸体的方向:“你们看!你们快看!他活了,我刚刚真的看见他活了,还朝我笑用手指着我!!” “你疯了吧,死人怎么可能会笑,还指着你?” “可怜啊,都被吓傻了吧?” “还别说,我也被吓得一跳,要不怎么说秘境这种地方很多有来无回。” 年轻人简直要急死了,可不管他怎么说,这些人就是不信。 直到有人狐疑的看过去,脸上的困惑更重了。 “什么也没有啊!” “跟你说了,他肯定是被吓着了,被吓出幻觉这种事又不奇怪。” 是。 什么也没有。 年轻人再看去时,那张脸已经变回原样,没有看着他,手也是,手也恢复了原样,没有指着他。 幻觉? 听着大家的声音,他逐渐冷静下来,对,所有人都没看见怎么就他看见了?幻觉,是幻觉! “咯…咯……”生涩艰难的动静,像是有人从喉咙中用力发出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的样子。 年轻人疑惑的抬头,最后目光再度落在了尸体上。 “咯……” 起伏的微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 “!!!” …… ‘窸窣’‘窸窣’‘窸窣’… 黑暗潮湿的洞穴里,这里很难有光进来,只能微弱模糊的可见周围。 偶尔听着滴答滴答的水落声。 “脏死了,我制造你,可不是让你到处去收集这些破破烂烂的垃圾回来。” 看不见来人的脸。 听到声音,地上的窸窣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呜呜~……”趴在地上的东西腹腔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在受责备后委屈的意思。 来人嗤笑,毫不在意。 “别发出这种要死不活的动静,我为你精心准备了一场饕餮盛宴,好好表现啊~别让我失望……” 第104章 巫行与沐雪儿之间的对话 巫行在来到秘境之前就想过许多种可能。 他想过自己再次遇到云峥,因为他接下来要找的是白时缨,那个早在最初就被他率先发现本该是属于他,后来却被那个人蛮横霸道夺走的人族少女。 既然那个人这么在意,没道理他去找白时缨时,不会出现。 巫行不想再看见那张面容,分明是相同仿造出来的脸,可在他眼中,自己的那张脸充满了拙劣模仿的虚假! 甚至还会让他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云峥脸上冷漠到几乎叫他体内血液都为之凝结到冰冷,眼中的俯瞰和蔑视,一股与身俱来的尊贵从容,强大、且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回想那天过后,巫行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自己浑身狼狈,连续几日都在饱受折磨。 他看着身上游走无形却真实存在的禁锢,那个人宁愿暴露自身行踪也要把他力量封锁,残留没有被封锁的部分也根本无法对这片大陆照成任何伤害。 只需一次轻描淡写的出手,那个人就把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计划破坏了一大半! 失去力量后,原本计划中的很多事都无人可以替代,哪怕他用更多的人命去填充也无济于事—— 献祭玄灵大陆的计划,破灭了! 那么,为什么不把所有都摧毁个彻底呢? 明明有这个能力,明明不在乎这些人命,可那个人还是插手了这件事。 巫行不信,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缘故! 总不能,是杀戮成性邪肆狂傲的魔帝,苏醒时把脑子丢了,于是开始一场爱与弥补的挽回?又或者忽然生性大变,从冷血无情,变成普度众生的大善人?! “噗。” 巫行垂眸间,讥讽的嗤笑声从唇齿间溢出。 他会相信所有人都会变化,唯独不相信那个人会变!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 巫行苦恼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目光忽然投在秘境的方向时,脑海中清晰的勾勒出一条里外都说得通的答案—— 现在,他就在求证这个答案,云峥给不了的,他都能从白时缨这儿找到。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实话。 巫行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能这就是积攒多年下的不甘吧,他一直自认为自己可比魔帝好得多,而云峥现在的所作所为却是推翻了他之前为云峥塑造起来的形象! “马上就会结束了,虽然我的目的没有达到,有了他在,可能连东陵国都保不住……但,那又如何?”巫行平静的语气中极力中寻找一个平衡的点,他睁开眼睛,眼中便只剩下孤冷与戏谑之色。 “如果你能做到,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吧……” “深受魔帝另眼相看的……”巫行低声喉咙中发出了几声压抑的低沉笑声,每一字都仿佛是在舌尖缠绕流连许久后发出,他眼中闪缩着期盼:“白小姐,我期待我们真正的见面,到那时——” “我一定会属于我!” 这场盛宴若是能让他心满意足,看得尽兴。 那他大发慈悲放过这些可怜而不自知的蝼蚁们,也不是不可以。 但如果白时缨做不到,无法阻止最后一步棋的归位导致阵法触发,又或者……巫行笑意中包含着不怀好意,他的神情肆意而张扬。 又或者。 东陵国也好、白时缨也好,都没能抵抗住冲击而被击溃。 那他只好勉为其难,把这份仅存的成果收入囊中了~! 下一步又会是什么呢? 巫行从高处俯瞰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又来人了。”他低声呢喃道。 话音刚落。 只见,下方迷宫一样的白色墙壁中忽然多出一伙人! 这些人的出现冲击到原先最早抵达这里的第一队人,双方之间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但是很可惜,好像失败了? 巫行饶有兴趣。 此地的位置绝佳,不论观测哪一个方向都能无死角,除了听不见声音这点之外,简直是暗中窥探的不二之选。 云雾中断崖之下缭绕,这些云雾开始并非出现在这里,但巫行不希望自己在这段时间受到打扰,云雾具有干扰的作用,精神力无法穿透自然无法窥探云雾之后的真相。 只是…… “……”巫行若有所感,视线余光撇下身后,却并未转身。 此时兴趣,顿时就减少了大半,甚至眉宇间还有一种……嗯,厌烦,说不出的厌烦! “很冒昧打扰。” “没想到,巫行殿下也喜欢坐在高处看戏?” 身后微凉平淡的女音传来,很陌生,巫行仔细回想了一圈下来,发现自己在圣域中并没有和这个声音的主人有过接触对话,但对方身上又确确实实有来自圣域的气息。 受到冷待遇,沐雪儿也没有任何不满。 今日如果换做别人这样对她,那她恐怕早就发怒了。 但眼前之人不同。 沐雪儿自问,她确实在对方眼中属于毫无价值的那一类,自然也不自得他去记住她这号人。 “圣域?”巫行的声音很好听,但他自己并不喜欢这声音。 沐雪儿恭敬的抬手行礼,不卑不亢的站在五米距离之外,没有越过那道界线,她这么做自然是希望对方可以稍微对她放下警惕,她并没有恶意,自然也不是在做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 “是。” 沐雪儿从善如流地接下话,温和的说道:“我们三人接收到圣域的旨意,前来查看玄灵大陆上的异变。” “殿下您上知道的,圣域向来对光元素非常敏感,尤其还是纯度如此之高的光元素其中还有那位的气息,这意味着他已经苏醒,圣域若不先下手为强,日后只怕会成大患!” 她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以及这件事也是圣域的意思这样的讯息传达过去。 沐雪儿心中在打鼓。 这是她第一次和巫行正式面对面的交谈,自那次远远的一次,平时她都是尽可能的避开这位在场的时候,能不正面对上尽量不这么做。 而事实证明。 她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些在巫行面前瞎晃,稍不留神间就触及了他的厌恶,最后又稍不留神间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奇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都一清二楚!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助你们?”巫行玩味儿微微偏过头,朝后看去,他目光讽刺地道:“还是说,你们打算在我这里试探出些什么消息?我这是碍着圣域的各位了,需要我给你们挪位么?” 沐雪儿心中警铃大作! 她连忙说道:“不!不是的!” 张口说完了,她才抬手下意识抵在唇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 短短的几秒钟,沐雪儿后背已经流出不少冷汗,她自问也是历经无数大小的场合,从来没有怯场过,但那有一个人不变的前提—— 就是她清楚,不论发生了什么,她面对的那些人都不会真的对她下手!都会受她身份的顾忌! 而巫行…… 是的,巫行没有这种必要,他更不需要顾忌谁。 角色转换。 现在是她要顾忌眼前之人! “巫行殿下,我为我刚才的失礼道歉。” “之所以在这时冒昧打扰您的雅兴,是希望接下来我们双方的任务不会彼此冲突,如果无意间冒犯到殿下,我也希望殿下可以海涵或者……适当,给我们一些提示,这样一来我们会小心避开不耽误您的事。” 沐雪儿整理了下措辞,她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语气不慌不乱地说道。 一边说着。 沐雪儿也在观察巫行的表情变化。 “说话的艺术真高,是为了逃避接下来被问责?难为你,在这里说了这么一堆废话。”他听完了,他发出了自己的评价,并且由衷从里到外的嫌弃和鄙夷。 沐雪儿:“……” 她忍着,没敢有下一步。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至少,巫行听完了全部后还说了话。 而圣域绝大多数人都是,巫行从未听他们说出一段完整的话,就把人扔出去了。 沐雪儿汗颜,她不断提心自己沉住气,一边又忍不住苦笑,她也不算是个好欺负的角色,如今却因为对方给了点好的预兆就欣喜,甚至还要胆颤心惊的如同接受某段审判一样的心情。 “行吧,比起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如你们来说说,你们来这个地方的目的,如何?”巫行似笑非笑的转过身,他意味着,他愿意浪费接下来的时间,配眼前这位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前来的同僚说上几句。 心中升起这种感觉时,巫行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冒着生命危险? 他看起来很危险? 又是圣域那些没用的废物的胡言乱语。 “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沐雪儿不解,她刚才不是已经说了。 然而她刚说出口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被巫行注视着的沐雪儿浑身如坠入冰潭当中,她猛的反应过来。 “是来找您的,还有,一个叫白时缨的人。”沐雪儿没敢隐瞒,她不知道巫行来这里时无聊还是真的另有所图。 就在她说完之后。 巫行惊讶的挑眉,他好像来了兴致:“有趣,你是为了一个叫白时缨的人?让我猜猜……东陵国,白家的那个白时缨?” “……是的。”沐雪儿惊讶的抬眸。 她其实并不怎么知道白时缨的来历,但白时缨来自东陵国,也确实有提到白家,这两件事沐雪儿还是知情的。 但现在,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 “巧了,我也是为了她,才会站在这里。”巫行笑得满脸无害,他问道:“现在,你该如何?” 沐雪儿额间冷汗滑落,沿着脸颊轮廓最后从下颚低落。 “紧张什么,我现在不想杀人,对你也没兴趣。”巫行轻蔑地笑道。 沐雪儿默默咽了咽口水,她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试探的说道:“巫行殿下,虽然我不知道能让巫行殿下看上的人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您也一定会绞尽脑汁得到这个人,我本意并没有需要和巫行殿下争斗的意思,但……” “但是,为了白时缨,你现在想要和我争上一争了?” “……抱歉,是的。” 巫行语气意味不明,读不出是不是不满:“圣域的人都是这么虚伪做作的吗?想抢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却还要做出一副自己很对不起别人的模样,怎么?需要我夸你几句,还是要我对你感恩戴德?!” 沐雪儿:“……” 深呼吸,呼吸! 不生气,不能生气!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今日的对话要是传回圣域去,都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她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我可以补偿殿下您,您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 “不需要。” 巫行嗤之以鼻:“我不需要你,若是需要,圣域中实力比你强大的人一抓一大把,至于补偿……好想法,但还是不需要。” “殿下一定要白时缨?我也不欺瞒殿下,白时缨和魔帝关系非同寻常……” 沐雪儿正准备抖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她觉得巫行肯定会很在意,毕竟谁都知道,巫行最在意的就是魔帝,最厌恶的也是魔帝! 然而她有错了。 这一次,沐雪儿只觉得头顶五雷轰顶! 却见,巫行满脸无所谓的耸肩:“嗯,我知道,然后呢?” 他知道…… 他知道?! 沐雪儿心情起起伏伏一时间脑子里爆炸了一样,空荡荡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表情从她脸上浮现,已经告诉对方她对这个消息有多震惊。 在沐雪儿自己还只是猜测的时候,巫行,给她一个毋庸置疑的答案! “巫行殿下……您知道?”为什么没有上报圣域? 沐雪儿忍住了,她没有把最后半句话说出来。 “知道,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是你们太迟钝现在才发现……哦不,是现在才怀疑。” 无形中。 沐雪儿感受到自己再次被这位殿下鄙视的感觉。 可她也冤啊,她才刚刚下来玄灵大陆,她上哪知道去? “那白时缨……” 第105章 盛情难却,这核心应该味道不错? 沐雪儿以为,巫行都清楚白时缨和魔帝之间关系不浅了,那肯定会体谅一二至少把白时缨让出来。 然而她又错了。 提到这件事,巫行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但也称不上难看。 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微眯着眸子,若是此时是他本尊在这里暗红的眼眸凝视着人时,就如同在盯着窥视许久的猎物。 “不可能!” “想都不要想!”巫行神色自若,声音中充满了强势的霸道:“不需要理由,因为她是我的,她最终会是我的人成为我的助力!” 现在,只不过是让那个丧失了一切的家伙暂时顶替他的位置罢了。 等他回到圣域,他会第一时间再次来到这片大陆,到那时,才是他和白时缨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沐雪儿心累了,她真的好想来一次不管不顾,可是她不敢。 她真的不敢! “是,我明白,她是属于巫行殿下你的。” 沐雪儿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就这样离开的话,她会不甘心的:“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殿下,我对白时缨并没有其他的念头,也不需要白时缨最后为我所用,我只是需要她把魔帝诱引出来,只要除掉魔帝,你就更可以顺理成章的把白时缨收入囊中,不是吗?” 多好啊。 一石二鸟,还不需要怎么出力。 “你说什么?” 巫行的语气瞬间冷了下去。 沐雪儿傻了眼。 她说什么了?她说合作,然后共赢,她还说了什么? “你说我不如他……我不如他?!”从一开始就挺从容的巫行,这会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非要形容的话。 就像被人不小心踩到尾巴的猫,奋力的发出叫声,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沐雪儿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呼吸都停止了几秒,最后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殿下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助您更容易得到白时缨,魔帝是我们共同的障碍,虽然殿下您也很强大,如今魔帝对上您自不是您的对手,但能以更轻松简单的办法达成目的,还不会引起白时缨的不满……” 忽然。 巫行毫无预兆的心情大好。 他点头:“这个不错,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稿子就等着长篇大论劝说,顺便平息巫行怒火的沐雪儿:“……?” “得到你们想要的,就自觉离开,不要让我把你丢出去。” “!!!” 最后,沐雪儿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了。 脚步一轻一重如踩在棉花上,直到她看见等得都快焦急上火的景照和景荣两人,她才恍然回过神,自己刚才都经历了什么。 “雪儿?你没事吧?” “啊!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两人看到沐雪儿的第一眼都是眼前一亮,齐齐迎上前去。 沐雪儿看了看景照,又看了看景荣,最后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一口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快和劫后余生的幸福。 是的,她现在觉得自己平时很幸运,遇上的人都不像巫行那样。 真是万幸! “你这表情……该不会是谈判失败了?”景照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景荣听了很疑惑,但他这会儿也没想争辩什么,直接看向沐雪儿。 “不,是成功了。”沐雪儿轻声说道,脸上却没有什么轻松的意思,她苦涩的道:“那位殿下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白时缨,并且我们最初的判断是对的,白时缨果然和魔帝关系不一般,只是不知道两人目前是什么关系,但不管如何,这都是我们的机会!” “也是为了白时缨?!”景荣错愕,他不理解:“一个平平无奇的面位的世家小姐,殿下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 “嘘!”景照谨慎的提醒,压低声音:“这里距离那位殿下不远,难保他不会听见!” 沐雪儿同样点头:“为什么会感兴趣……这我也不知道,巫行殿下大抵是想让白时缨最后为他所有带到圣域吧,换而言之,白时缨未来的地位只比我们高,不会比我们低。” “殿下很看重她,不是下属的那种看重,而是一种另类的占有欲!”沐雪儿回想起刚才的种种,浑身就涌出一阵疲惫:“他说,‘那是我的’‘他最终会成为我的人’之类的话……我有一种感觉,殿下可能是在……” 说到这,沐雪儿哑然没有再说下去。 她忍不住扶额。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这点戒心都没有,想到什么就说怎么,景照才提醒过这里距离巫行的距离不远,有可能三人的动向和说的话都被他听了个正着。 不过她的感觉不会错的。 也许巫行最开始确实对白时缨有点收入囊中的想法,可到了后面,大抵是在较劲吧。 提到魔帝的瞬间就变脸,那种愤怒,很不寻常…… 景照和景荣保持沉默。 沐雪儿没有说完的话,他们也没有追问的好奇心,小喽啰想在圣域活下去就得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没有底牌之前,他们没命去听一切不该听的话。 “那我们下一步?” 沐雪儿揉了揉眉心,她看向迷宫方向,最后摇头:“不干预,静观其变。” “至于后续和白时缨,就等她活着走出秘境再说吧。” …… 另一边。 白时缨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了一波又一波,打算长久作战的火元素灵体们从开始的狂暴,到现在面对这个如同打不死一样的少女露出了胆怯的意思。 只是单纯的打架当然无所谓,火元素无穷无尽,在这里,它们不怕被消耗,因为随时可以养好再度反扑! “别跑啊!再让我啃一口!!” 白时缨眼看着到嘴的火元素慌里慌张的四处逃窜,顿时不舍的喊出一声,然后又朝着最近的一只火元素灵体眼冒绿光的扑了过去:“你跑什么,我就啃一口,就一口!” 信她个鬼! 火元素要是会骂人,这会儿早就骂开了。 到底从什么时候,两边的状况发生剧烈反转呢? 一切都要从白时缨被逼到绝路开始算起,双生冰晶莲很快从她手中消散,瞬间,失去最后保护的白时缨整个人暴露在火元素之中,这可不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的好机会吗! 不记得是几次皮开肉绽。 从手指开始,一寸寸被火元素灼烧后的痕迹,焦黑留着暗红血液的伤口愈合又裂开,然而最严重的还是直接接触地面的双脚! 白时缨这会儿光着脚丫,从表面看,这双洁白如玉浑圆的小脚压根一点事都没有。 可谁又能想到,好几个小时之前这双脚被地面高温一分钟不到就发出了阵阵怪异的气味,从剧烈的疼痛到最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从还有血肉,到最后血肉被高温黏在地面上化作一摊血水,森森白骨一直蔓延到小腿。 白时缨怎么也想不到,她人生第一次闻人肉味,居然是闻自己的! 心情复杂。 反正左右也是个死,她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浑身力量无处使,最后被活生生烧死在这片火海当中! 就在白时缨意识微弱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还不能结束……白如烟……二长老……还有,爷爷、四叔……白家!” 白时缨夺回了片刻清明,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甚至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如今有多可怕,浑身上下面目全非都是往轻的说! 血肉大片融化,她甚至感觉连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火海中被反复灼烧,此时正在她体内剧烈的冒着火焰。 模糊的视野看不太清周围,白时缨拼尽全力地将自己手抬起来。 她还在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吃力。 可当模糊不清的眼中看见那两根若隐若现的森森白骨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又快死了啊!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精神识海中传来的阵阵波动,正是从那枚得到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的魂刃!! 白时缨只凭着本能驱使,她感受到魂刃在迫切催促着她去做什么。 抓住它! 撕碎它! 吞噬它! 脑海中一边又一边闪过的字,白时缨行动不了,她整个人都是侧躺在地上,就如一具颤颤巍巍的白骨架子还凭着灵力勉强吊着一口气的样子。 她盯着不远处刚刚从地下冒出来的新生火元素。 距离……很近! 白时缨很有耐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冷静从哪来,大概是因为不管多糟糕,都不会比她现在的状况还要更糟糕的了。 在危急关头,白时缨把灵戒空间封锁了,她进不了空间,这里忽然被一股力量覆盖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情急之下,她只能无视小火还有幽夜狼王以及那只至今没名字的兔子的焦急呼喊,感觉再不这么做,这些小家伙就要不听她这个主人的话自己从里边跳出来了。 白时缨也试过调动水浇灭火元素。 但如她最初所料,水在这里只会成为“帮凶”,而她就是那个蠢到为了煮自己,主动添水浇油的傻子! 脑海中如过走马灯一样,一幕幕从白时缨脑海中飘过,她意识模糊的时候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没搭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白骨传递不出感觉,但她摸到了一根根或焦黑或森白骨头,唯独没摸到…… 白时缨失望的放下手。 “……就是现在!” 新生的火元素终于诞生完整。 白时缨全力朝那边扑去! 她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过后,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第二次,这副白骨成精似的骨架子怕不是都得磕散了。 一把抓住火元素。 白时缨依稀看见火元素在手中剧烈挣扎,周围的火元素也疯了一样扑过来,而白时缨越来越兴奋迫不及待的希望这些火元素再靠近一些。 “嗷呜!” 她一口咬下去! 没有感觉…… 还以为会烫死人,白时缨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结果吞下去时浑身洋溢着阵阵暖意。 魂刃唰地一下在精神识海中到处乱飞,无比亢奋。 从它刀刃身上,明显感受到一缕精纯的火元素在流动! 白时缨视野清晰了,她能看清周围,也能看起自己……嗯,然后,嫌弃又沉默的从骨架子上挪开的视线,下一秒又好奇的低头瞧去。 此时她浑身上下都没一块肉,内脏被灵力包裹着,九转混沌灵珠不断发出灰金色的流光涌入五脏六腑还有骨头中,白时缨严重怀疑,要是没有这些流光维持输送…… “我可能早就归西了……” 白时缨清晰看见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那是刚才后怕和劫后余生的情绪导致。 不得不说,这种视角实在是…… 她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 火元素…… 这些火元素险些要了她的命。 现在,却成了她救命的大补之物! 于是。 接下来就出现这一幕了,白时缨在后面追,火元素四散哀嚎着在前面狂跑。 有些慌不择路的,最后全部被白时缨一网打尽吞入腹中。 魂刃身上浓郁的火元素越来越明显,几乎是同时,白时缨感受到自己体内原本的火元素灵力,竟也在一次次的吞噬下光泽透亮而散发着碾压另外两种元素的强大气息! “这个不错,大只的浓郁度高,小只的太嫩了。”白时缨咽下最后一口,完全没有饱腹感的她把视线再度放到最大一只猛兽灵体上,她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就你了……唉?别跑啊!!” 又是一场追逐。 白时缨修为没有变化,可火元素的纯度已经被提炼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纯度,如果说最初的火元素只是存在天地间普普通通的一缕火元素散发着温和的火焰,那么现在,白时缨体内的火元素不再以温和的形式出现,璀璨如金光的火元素如同一轮不朽的烈阳! 周围的火元素灵体们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如同受到某种无法抵抗的绝对压制! “给我破——!” 猛烈的火元素灵力冲击向屏障! 咔嚓——! 一道裂痕,如碎裂镜面,蛛网般快速扩散。 白时缨踏于火海中,所过之处,火焰自觉地朝两侧退开,如臣子向君王展示自己的屈服与尊崇。 “这核心……” 白时缨意犹未尽,眼睛冒着光:“应该也能吃吧?” 火海中的火元素们齐齐身躯一颤! 第106章 丑东西,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它 白时缨离开的那一日,接连饱受整整两天两夜萎靡不振担心受怕日子的火元素们欢腾了。 一个个直窜天上去,场面一度十分壮观,日盼夜盼终于送走了这尊大瘟神,要不是火元素没眼泪,它们都要忍不住抱着彼此激动的大哭一场! “那边什么情况?好浓郁的火元素!” “似乎发生了爆炸?你们快看!那些火元素都飞上去了!!” 迷宫中,每个人时时刻刻精神都处于高度紧绷着的状态。 后来的一批人,最开始还对这里嗤之以鼻,但很快,秘境内的诡异和残酷就让他们不敢再升起轻视的心思。 不知道是谁抬头,意外看见远处炸开花一样的火红一片,顿时惊呼出声才引来后面众人齐刷刷地抬头看过去。 “你们说,会不会是藏在暗中的那个东西搞出来的动静……”有胆小者早就被之前接二连三的有人惨死吓破了胆,这会儿一边走路,两条腿也在一边打颤,惊疑不定的视线总是看着四周,就怕突然冲出来个什么把他拖走。 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女性,年轻点的经验丰富还能稳住,但从神情中观察也是有不少紧张:“……别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暗中的那个东西,说不定、说不定死掉的那些人都是自己粗心大意踩到陷阱才中招的!” 年轻女子大声说道,既说给别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无形中也添上几分底气,她深呼吸一口气,更加坚决地道:“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躲着,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不可能它动作时所有人都没看见吧?” 有人犹疑,有人不信,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将这些话也当作了主心骨似的支撑起不少信心。 “没错!” 忽然,有人站出来,是一位看着就经验丰富的老佣兵,他粗着嗓子大喊道:“我们人数多,一次没看见说的过去,次次没看见就很不应该了。” “我建议,咱们从现在开始合作,几人一小组,保证彼此一起行动!” 他的声音如一颗石子投掷入平静的湖水中。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剧烈的反应,不论是相信刚才那些话的人也好,不相信那些话的人也好,这会儿都全部达成统一的战线。 “这个建议好!” 附和声接连不断。 “对对!几个人一起行动,谁也别脱离小组,这样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落单,要是真有什么躲在暗处下毒手的家伙,咱们也有反应的时间!” 其中的道理只需要稍微想想就清楚这么做百利无一害,大家现在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身边有人陪着不论如何都会更安全不少。 “确实如此,我们早该这么做了!唉,不过现在也来得及,我可不想把自己这条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交代在这了。”还有的人惋惜的说道,不过这种可惜的心情也就保持了几秒钟,在危急关头,人还是更重视自己的安危。 旁边的年轻人哆嗦着唇,闻言咬着牙脸色憔悴的道:“谁想死啊,看看前面死的那些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无一例外都是开膛破肚活生生疼死的!” “你别说了!”忍无可忍,另一人恶狠狠的瞪了身后刚才说话的年轻人一眼。 此人身高体壮,浑身都是充满力量的腱子肉,然而那张刚毅的面孔上却是一副随时要吐的奔溃:“好不容易忘记那些画面……呕,我好像又闻到那种气味,恶心死我了……” “我这不就,就表达一下嘛……啊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了!” 小小插曲一会儿就过去了。 人们自觉的组好各自的队伍,首先那些实力不错的大多会抱团在一起,而被挑选剩下的那些人,要么是自身修为实在低微得让人怀疑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有灵者境界都敢闯秘境?这不纯粹找死吗! 若是此时有东陵国的人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被人用古怪目光打量的少年少女们身上的服饰竟是五大家族的人。 和领队的自家人走散后,他们连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都不知道,只能跟着大家走。 最后。 还是最初提议组队的那个老佣兵看不下去了。 “你们进其他队伍里,负责打打下手也成!” 十几个小组中,分别插入一两人倒也还好。 总的来说,这边也快速分好了剩下的人数,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再次出发。 可就在这时! “等会儿!” 有一个小组队伍中人错愕的睁大的眼:“刚才不是都分好队伍了吗?我们这里应该有九个人的,我刚才还算过,现在怎么变成七个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一股无形的恐惧正在摧垮这里人们的最后的理智。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连手指都变得僵硬了许多。 按照之前的规律。 消失的人,五秒之内必定惨叫出声,而声音一旦传出,哪怕他们用飞的速度过去等待他们的也是一具早就冰凉彻底尸体!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怎么可能有人刚刚死了,尸体就凉了? “过、过去看看……”老佣兵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这一次,他还是没有任何察觉。 这意味着只要这个地方想,或者暗中的东西想,他们这里每一个人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回去? 现在折回去吗? 好主意,可是真的还能回去吗…… 老佣兵头一次在秘境中升起退缩的意思,再下去也是白瞎,但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地方不让他们走,谁也出不去!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从惨叫声发出的方向走去。 随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厚重,他们几乎不用看都能猜到拐角之后是什么场面。 突然—— “救、救救……我……”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拐角白墙后艰难的传来。 所有人震惊的睁大了双眼,看向周围的人时,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不可置信。 还活着? 居然还活着?! “快!”最后还是老佣兵反应最快,第一个冲了进去。 后面的人刚要跟上去,就看见一步踏出的老佣兵背影僵在了原地,干涩的声音带着颤音开口道:“别。就站这里,别靠前!” 他本意想让大家退离一些,可他越是这么说,就越是有人耐不住好奇非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老佣兵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脸上带着好奇的人一眼看去,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得比刚死的人还要没有血色,急着要回去,又被后面的人推上去。 “你们干什么!让开!让我离开!” “什么情况?” “里面的人不是还活……” 一个音节还没完全吐出落定,所有的动静在这一刻消失了个彻底。 “救、救、救救……咯,救救我……” 两行泪水从眼中流出,眼泪滑落,然而被扭成麻花状的脖子直接把头颅的方向颠倒,泪水最后全部滴落在她的背上。 疼得扭曲的面容上一张一合的嘴还在不断重复刚才的话,她无意识的重复,肯定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这大概是……最后求生的本能吧。 “这是什么东西……” 看见这一幕的人捂住口鼻,尤其当有的人还认出了这个小姑娘不久前就在自己身边和正常人一样,如今就更是无法接受。 无端多生出的四条胳膊青筋暴起落地支撑起了身子,以及她身上明显的缝合痕迹,下半身空荡荡,淅沥沥拖在地上的肠子如同活过来一般可以自由活动张牙舞爪地到处翻滚。 这是人? 这分明已经不是人了! 短短的五秒钟,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副模样的?! “杀了……我!” 少女好像瞬间夺回了一些清醒,她惊恐的大喊,喉咙中却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什么?” “她刚才说什么了?” 只顾着被眼前震撼到的众人没听清,而此时,老佣兵已经警觉的后退的小半步,他眼中清晰倒映着少女模样的怪物躁动的挪动着身体,一点点、一点点的挪动,它似乎不想打草惊蛇。 它…… “跑!!!” “嘶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尖叫和求饶声环绕着整片迷宫,噗呲噗呲的利刃刺入血肉,又带出大片的血肉和鲜血挥洒在地上、落在墙壁上。 又是精准的五秒之内结束。 惨叫声平息,一切都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滴答、滴答、滴答……’ 是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拖着承重的身体,一道几乎的趴在地上悠哉的身影一点点从另一侧的白墙中走出,它不似人,浑身又像是人,每一个部分都有无数块组合而成,这些重新组合而成的血肉没有表皮,所以可以十分清晰的看见蠕动,如同一条条肥大恶心的虫子。 看见满地狼藉一片惨不忍睹,它却欢快的拍着前肢,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咔嚓咔嚓几下子。 刚才还完整的几十具尸体,这会儿没一具完整。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却熟练的掏出了一个巨大的麻袋,把所有人都装了进去一个不剩。 “咕噜咕噜。” 它指挥着女孩模样的怪物,示意她跟上。 此时再也没有念叨嘀咕着什么‘救救我’的女孩双眼中的黑色褪成灰白,这是完全丧失了自我的意识,但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却表现的很很温和,没有一点攻击性,听到指示,顺从地跟了上去。 一场荒唐结束。 这是一次模拟,而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次模拟,直到秘境结束。 身处云雾之后,断崖之上。 巫行对这次结束兴致缺缺不是特别满意的样子,他要是盛宴,不是这种毫无美感可言的画面! “聊胜于无吧。”他发出了一声不满的轻啧。 “就不该寄予希望给它,没有脑子的东西除了制造这种能吓唬吓唬人,恶心恶心人的小玩意,别的什么也做不到。” 巫行的不满有对这次结果不如他意但又能达到同样效果,还有就是,他在不满另一件事—— 所以。 他无法制造出一个有脑子会思考的“人”? 就像……他这样的。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巫行嘴角露出一丝自嘲:“也是,像我这样随时可以被抛弃废置、随时可以被替代也毫无差别的垃圾,制造出来的除了是垃圾,还能是什么?” “冤枉它了,原来是随我。” “如果下次动手结束之后,可以不要做出激动高兴得拍手,自己给自己鼓掌这种蠢到没词可以形容的动作,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丑东西……” 话音刚落。 视线之下,另一幕荒唐戏剧,已然上演—— 巫行目光微凝,瞳孔轻微的收缩了一下。 “嗯?” 云雾之下。 几十人从远处走向迷宫入口处站定,为首的男子一身气势如刀似剑,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随时会出鞘将人劈成两半的利刃! 而站在男子身侧的另一名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通身气息温润却飘忽难测。 他一贯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意,和身边这些人在一起时,他的神色之中总是一派轻松自在,只是—— 容珏若有所感。 他原还注视着自己的兄弟们,一道不可忽视的窥探视线从上方直不避讳的落在他身上,容珏笑意收敛了几分,目光不轻不重地抬起精准的定位到那个方向! 视线只在短暂的交错。 容珏没有看见人,却注意到了头顶上方的云雾。 “有趣,这里的地形地貌实在有意思。”容珏笑着和身边的男子说道,仿佛刚才只是一次小小插曲,他也不过无意间抬了下头而已。 巫行微眯起眸子。 “是啊,真有趣……你到底是谁呢?” 此人身上,有他熟悉的感觉! 记忆中没有找出这个人,但熟悉感不会骗他,他一定是在某个时候曾与对方有过接触。 这场戏。 只怕无法正常进行了。 某个会用拍手鼓掌以示愚蠢的丑东西,不知道这次失望了后是什么反应…… 太怪了。 他竟然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第107章 和云峥一模一样的男人 “……” 有点,恶心。 白时缨走到核心面前,她仰着头努力朝上看去,看到的却是一颗硕大的肉球,顿时,绝美柔和的面容上一点点的五官都快皱巴到一块去了。 下不了口。 连魂刃都没半点反应,说明不止她觉得恶心! “算了,还是想办法把这大家伙解决掉。”白时缨摸着下巴,她整个人站在核心的正下方,换回一身白裙后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穿鞋。 光着脚丫净泡在那些凝聚着未知却如同某种供应能量的液体,金黄与暗红交织,白时缨可以感知到其中比外面的火元素还要浓烈的元素之力,不出意料,她但凡敢穿着鞋子踩在这里,不用一秒,接触的瞬间她的鞋子就会光荣牺牲。 想到这里,白时缨还挺感慨的。 多亏了火海的遭遇,虽说是九死一生,但白时缨还是觉得挺值的。 现在不论是多热的温度,多烫脚的地面,她往那一站,都毫无感觉! 这就是皮糙肉厚的最高境界! 并且,她的小心思已经蠢蠢欲动,火元素可以,不知道其他元素能不能也做到这种程度…… 她想着,忽然蹲下身手指触碰到脚下的液体中。 只是一次试探,魂刃再颤抖,一旦有这种情况就说明周围肯定有魂刃的食物出没! 这些液体的元素力浓度就不错。 白时缨想着,她闭上眼睛全力调动着魂刃,不一会儿一把通体赤红的魂刃悄然探出手心。 ‘咻——’ 白时缨眼看着魂刃十分痛快的一头扎进液体中,原本还是浸过脚踝的液体在一点点的减退,十几秒过去,魂刃意犹未尽的慢悠悠晃回白时缨手上,脚下只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凹槽,真一滴都不留,扫荡的干干净净。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白时缨愁了。 她找不到附近还有什么开关之类的,实在不行触发阵法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没有。 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凹槽里的液体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白时缨原本以为空气里都火元素都是脚下这些不知名的液体产生的,但魂刃吞噬里全部后,空气中涌动的火元素还是没有一丝减少的痕迹,还是很强盛。 也就是说…… “去!把它也吸干!” 白时缨小手一挥,遥遥指着上面的核心。 魂刃:“?” 魂刃不动,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抗拒的意思。 白时缨叹了口气,行吧,就冲这家伙出来后第一时间一头扎进液体里,而不是对其他感兴趣,她也该知道的。 “因为其中有魔气。” 幽夜狼王轻声提醒道,它说着,又十分哀怨的道:“主人你也太……光门的速度简直比我家小崽子抢食还快,你都不知道另外两小只刚才都疯成什么样子了。” 白时缨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她干咳了两声,自知理亏。 “小火……和兔子?” “除了它们还有谁?空间扩大了很多都不够它们糟蹋的,一个上蹿下跳,一个成天嘴里念叨着什么对不起神明大人,对不起云峥大人……话说回来,神明大人是谁?云峥大人又是谁?” 白时缨:“……” 这要她怎么解释。 “以后再和你说这事,刚才你说,魂刃不想吸收吞噬是因为其中有魔气?”白时缨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有魔气?” 幽夜狼王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魔气被隔绝了,可狼的嗅觉是很强的,不管它再如何封锁气息还是会泄漏一些出来,核心的最中心包裹着一团魔气。” “我有预感,这魔气似乎具有生命……也许,是某个魔族?” 猜想越来越离谱了。 白时缨皱起眉头,她抬起一只手,灵戒泛起微蓝的光泽,一缕黑雾试探了钻出。 “你能把那些魔气剥离出来么?” 没有理由,白时缨觉得她这么说,手里这团黑雾可以听得懂。 这看起来比幽夜狼王的话还要离谱和荒谬。 黑雾缠绕上她的指尖,安抚似的轻轻触碰了一下,下一秒—— 一道黑色的丝线直接冲入核心之中! 这么干脆直接,核心居然没有抗拒的意思,黑雾非常顺利的……拖出来一大坨……乌漆麻黑的一团? 白时缨张大了嘴,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难题是这么解决的吗? “就是这个!”幽夜狼王同样震惊,忽然,它沉默了一会儿后,语气怪异的开口道:“主人,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白时缨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讲。” “好嘞!” “是这样的,老狼我应该还没到嗅觉出错的时候,可主人你手中的黑雾,和那团魔气……应该,是同源!” 幽夜狼王说得有点艰难,一边说着还一边留意白时缨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主人可以放心,你手中的黑雾不算魔气,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魔气和魔气会有同源的联系,但它们的的确确出自同一个源头。” 这可不顺顺利利吗。 想不顺利都难! 别人要想来这里破坏核心就是绞尽脑汁也没用,核心无法被破坏,可偏偏白时缨手上握着与核心内部魔气同源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就穿透核心外表不说,还直接把里面的家伙给拽出来了! 从头到尾,都没见被拽出来的这团家伙有什么脾气。 “同源……”白时缨眸光微微闪缩。 她低笑了声:“嗯,我知道了,不过我相信他,这里肯定没有他参与的手笔。” “好吧,主人认识那个人最好。”幽夜狼王惊讶于白时缨的干脆,它只是隐晦的提起一下,白时缨却立马洞悉了它话里的意思。 这就让幽夜狼王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没关系,下次可以直说,哪怕说错什么我也不会怪你们,你们是我的灵兽,要说世上最不会害我的是谁,怕是只有与我有生死契约的你们了。”白时缨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轻声安慰了几句。 抬脚走向魔气。 她再次把魂刃召唤出来,这一次,魂刃迫不及待的冲到上方! 外形虽有点不忍直视,可架不住货真价实的火元素啊! 黑雾缠绕着魔气不敢有丝毫松懈,哪怕是被束缚的状态,白时缨也还是直面了从魔气之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她只上前靠近了几步,身体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份威压。 “嘶……” 白时缨停在十米之外。 是的。 她就只能到这了,本来想走近一些的。 “这要怎么处理……魔气?你吃吗?”白时缨仰起头,对上方吃得正欢的魂刃喊道。 魂刃传递了意思,白时缨的精神识海中泛起丝丝坚决果断的抗拒。 白时缨:“……” 还能这样…… 不会真成精了吧?! 魂刃无法吞噬魔气,黑雾却缠绕着魔气不敢松开,也许是因为一旦松开,失去束缚的魔气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连幽夜狼王都说了,核心之中的魔气似乎是某种生命,又是云峥的同源……啊!她知道了! “云峥的亲兄弟!”白时缨睁开眼,张口来了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 对面的黑雾和魔气齐齐傻了。 魔气包裹着的一团开始剧烈的反抗着,而黑雾化作绳子只能竭尽全力缩紧,不给魔气一点挣脱的机会。 “不用这么抗拒吧,我就随便说说。”白时缨撇了撇嘴。 她选择闭上嘴。 至少进行下一步之前,空中的大家伙不能让它留着! 大致过去了五分钟左右。 魂刃这回真的吃饱喝足的飘回白时缨身边,不知道是不是白时缨眼花了还是咋了,她居然看见这家伙还十分像人的打了个饱嗝儿! 然后。 魂刃大爷很满意的晃悠回精神识海…… 白时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问号,也许大概,她过去一直忽视了这东西了——它有自己的意识! “天呐……我怎么会……” 不对。 她早就不正常了,契约了一堆就幽夜狼王一只灵兽是规规矩矩的按照正常契约方式进行,其他的…… 白时缨认真的回想,她从来没有同意过,契约都不是她主导,和她达成契约的这些东西就已经非常自觉的出现在她身边,自觉到白时缨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人形客栈! “算了,客栈就客栈吧。”白时缨吸了吸鼻子,笑得十分沧桑。 “接下来,就是你了。” 自生自灭可以吗? 好像不行。 黑雾还控制着它呢,别的都不重要,云峥送给她的礼物要是弄丢了……她不想弄丢。 白时缨叹了口气,视线重新落在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魔气:“直接把你丢在这里,好像也不太行,还是把你带走交给云峥处理?” 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玄灵大陆没有可以处理魔气的办法,连魔物都没出现过一只,最后一次出现魔族和魔物,还是上一次玄灵大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战争,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大陆上有魔的痕迹,仿佛从未有来到。 “……”魔气颤抖了几下。 黑雾缩紧,如同在警告。 白时缨抬手,打算隔着距离把这一团挪到空间。 赫然! 一阵刺骨的冰凉的触感传来,只感到一只有力五指修长的大手力度适当的握紧了她的手腕,以一种不可抵抗的绝对控制感,另一只手隐隐约约虚拦过她腰间。 白时缨猛的睁开眼睛。 “你,要把我交给谁?”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白时缨却瞳孔剧烈的一缩,她试着挣开手腕却换来更大的力气。 有冰凉的吐息从上方拂过头顶。 白时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是谁?!” 对方控制着她,让她保持着姿势无法转身,而他从后方靠上前来掌控了主动权的同时还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为什么要这么问?你不认识我了?”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受伤,但可惜,完全听不出他有受伤的感觉,甚至还很乐在其中:“明明我们不久前才见过面,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你想要做什么。”白时缨避开这个话题。 对方沉默了几秒。 白时缨感受到握着自己手腕上那只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有责备的意思在其中。 “是你想我,所以我回到你的身边,现在,你却不想承认我?”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平静的道:“你不是他,为什么我要承认你是他?” “哦?我为什么不是他?”此时,声音的主人是认真的在询问原因,他好像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你在发现我的魔族后,就想与我撇清关系……” 话还没说完。 一抹寒意唰的一下从眼前划过。 他错愕,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身子朝后微微退了一些,轻易避开了那只取他眼睛的攻击。 白时缨握紧手中的匕首,目光警惕而冰冷的凝视着那张与记忆中,与云峥一模一样的容貌! 她根本就没想制造点伤口。 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命,时时刻刻都被他人捏在手中! “呵,难怪这么乖,原来是在等待这一刻。”长得与云峥并无差别的男人焕然大悟,他饶有趣味的表情也和云峥最初观察她时相差无几。 “我原以为,你不反抗是因为你心中还是相信了我的话……是我大意了,应该把你两只手都绑起来,这样就不会挣扎了。” 暗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愉悦的光泽,恶劣的用语言恐吓着对面的少女。 一般来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样威胁,肯定会恐慌。 但白时缨不是一般人,她是二般人。 恐慌? 面对这张脸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如何,白时缨都恐慌不起来,这可以让她更冷静的去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他?” “你又为什么要成为他?!”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让谁,男人困惑不甘,白时缨却毫不犹豫张口就反驳了回去。 “为什么……我本来就是他,哪有什么为什么要成为他。”男人不屑的说道。 白时缨无声的看着他。 不需要她多做什么。 只需凝视。 “你!……说话!你这是不想和我说话的意思?!w” 第108章 不过几日不见,小猫这是想我了? 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骤然失控。 白时缨开口道:“你想得到我的认同。” 没有任何语气,她仅仅是在说出对方从开始到后来的真实意图,哪怕嘴上不承认,可他的反应还有下意识的急迫却暴露了他。 瞬间,男人脸上的表情如同一张无形的面具,出现一瞬间的破裂。 明明是比眼前的少女高出一大截身高的人,可此时此刻他却更像一名幼小、各方面都还十分稚嫩的孩童,在他努力模仿记忆中的那个人,最后却弄得一团糟时被揭穿小心思的懵懂与无措。 “你不怕我杀了你……”他的气势明显弱了一大截,却还在故意露出狠戾一面想要吓退面前的小姑娘。 只要白时缨露出破绽,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足以让他破裂空洞的地方恢复如初!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 眼前的少女脸上浮现出几分浅淡的笑意,对于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语气很是肯定:“你不会,你也不敢!” “我不敢?” 他不解。 白时缨狡黠的眨了眨眼,从容道:“说你不会,是因为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动过伤我的心思,连下手都很注意分寸。说你不敢……不如你猜猜,云峥与我是什么关系?” 她一死,契约就会被迫结束,反噬同时也会传到云峥身上,白时缨敢打包票,云峥过去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主,他可不会善罢甘休! 白时缨没想吊人胃口,这是她手中捏着的一张底牌。 这个人会这么在意自己是不是云峥,甚至渴望别人也认同他就是云峥,那么‘云峥’——这二字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杀器! “我和他是契……” “伴侣。我知道,他把自身本源分化出一部分交给你,等于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中,而且在你的精神识海深处还有他的烙印,对于一个从不做多余之事的魔界统治者来说……你对他很重要。” “可看你的表情,你对他似乎没有那种感情?” 白时缨表情更怪了。 “嗯,又或者,他不敢告诉你,所以只能暗自私下在你身上留下一些标记,提醒某些家伙不要不知死活的打你的主意……哦~他还算有戒心,圣域查不到他留下的这些。” 仿佛找到了某个攻击的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太可笑了,他也有今天!” 白时缨大脑宕机了:“……” “别胡说,你想多了,我和他只是……”白时缨目光瞥向别处,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阻止这人继续天马行空。 可话到嘴边,忽然打了个转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彼此利用?” 男人自如的接下她的话,半似玩味儿笑出声:“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样的心态,只要看着他爱而不得的样子,我这心里就充实的不得了!” 目光落到白时缨手指上,男人忽然想起来什么,脸上出现一丝愣神。 他上前,伸手刚要去抓白时缨的手腕。 ‘唰——’ 啪嗒! 黑雾化作锋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头顶斜上方袭来! 男人眼中又惊又怒,看着自己被切割下来,掉在地上的断手,他猛的抬头一道强力不可抵抗的力量重击在他心口—— “噗——!!” 血液从口中喷出,一道人影如炮弹倒飞冲击到结界屏障上! 砰地一声闷响,男人低垂着脑袋没有动静不知是死是活,断了的手部黑雾滋生,胸口塌陷下去一块触目惊心的凹陷,身体触发了某种保护似的,魔气瞬息吞没了他全身。 “呵……” 透过黑色魔气,他似乎做出了一个抬头的动作。 却见对面。 白时缨错愕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被人环着腰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传递着湿热的吐息,来人似乎急匆匆的赶来,气息明显乱作一团。 “云峥……”白时缨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她没回头,只低声轻唤道。 身后之人闻声轻笑,似乎打趣着道:“怎么,不过几日没见,小猫儿这是想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能都做好了白时缨愤愤挣脱的准备,于是不留痕迹的又抱紧了些……云峥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的情绪却是惊涛骇浪般难以平复,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想这么做! 手感意外的不错,和揉头相比,不相上下吧。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小姑娘没有恼羞成怒的表情,反而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后,平静的点了头:“有点。” 云峥笑容凝滞在脸上几秒,眼里显而易见的闪过疑惑。 “你怎么会来这里?”白时缨赶紧岔开话题,她自己都不知道刚才两个字是怎么说出口的。 要命! 白时缨心中哀怨的自叹一声,脑子的弦怕不是都打结了,她这是怎么了……对,肯定是受刚才那家伙的影响!绝对是! 云峥眉梢轻挑,唇角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倒也没有揭穿,纵容且自觉的没追问下去,回以两个干脆简约的答复:“路过。” “……”白时缨回头,她眼里明晃晃写着‘你骗鬼呢’四个大字。 路过这里? 亏他想的出来! 这就好比一个人有光明大道不走,偏僻小巷不进,偏偏要挤着一条一个人都难以行走的缝隙,虽然没说这样不行,但或多或少这样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像极了有病! 可能是白时缨的目光太过直接。 于是。 云峥非常没有底线地耸了耸肩:“好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着找着,终于找到了。 却看见某个找死的玩意儿对她动手动脚。 “他……不会被你打死了吧?”老实说白时缨有被吓一跳,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大活人蹭的一下直接飞出去了。 云峥眼里明显流露出强烈的不满:“管他做什么,正主就在这儿不见你关心!” “死不了。”云峥嘴上不满,却也还是解释了:“就算把他切碎了,也死不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原样。” “那岂不是不死之身?”白时缨惊讶道。 打不死,杀不死。 切碎了都还能没事,这是……哦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不死?”云峥笑了,他眼底情绪万千变化难测,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没错,那些人越是想要找到能彻底杀死我的办法,越会无力的发现,哪怕是用我留下的部分制造出来的仿造品,他们也无计可施!” 白时缨呼吸一滞,但又很快恢复正常,闭上眼睛头疼的揉了揉眉角。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把他丢这不管?”顶着云峥的脸,白时缨看着心里还是免不了别扭。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一出现,就在寻求那种认同感了,因为他从诞生开始,就清晰的明白自己不是唯一,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冒牌货! 云峥抬头,他对这些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家伙没有太大的感觉,最初见到,也是觉得稀奇。 一想到那些老不死的绞尽脑汁的模样,他就觉得可笑万分。 不知道当他们发现,哪怕是这些不足魔帝千分之一的仿造品也并非他们可以掌控时,那表情该有多精彩。 “若是没有成型……摧毁了便是,但他成型了并且也有自己的意识……唔,小猫儿给个建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云峥把决定权交到白时缨手上,并且抱着看戏的心态。 白时缨无语:“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在他力量还算稳定的份上,也许可以留下他这条命为你所用,你要是觉得他那张脸看着不顺眼,我可以帮忙改改。” “……是你自己看着不顺眼吧。” 而且你到底是怎么一脸平淡的说出把自己的仿造体当工具使唤的话,还这么……不止一次的样子! 云峥无辜地眨眼,他才不会承认这种事,本来是不在意的,可是现在他在意了,谁让某个小没良心的不知道关心关心他反而关心那个家伙死没死。 “你不介意?”白时缨还是在意这点,虽然云峥看起来很无所谓,可换位想一想,白时缨可受不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云峥惊讶,随即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在意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他也不是唯一一个,还是说,你会把他当成我?” “……”还是不要让云峥知道,那边那个半死不活的前不久还在假扮他的事吧,总觉得会出大事。 白时缨干笑两声:“怎么可能!你和他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我不会认错!” “很好。”云峥满意的点了点头。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表情顿时收敛几分,若有所思,唇角却还挂着不深不浅的弧度。 “对了,刚才那个家伙,都对你说了什么?” 白时缨:“……” “呵,你想知道?”另一边,魔气退散开,与云峥一模一样的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几乎是故意带着恶意地开口道。 “魔帝,你对她……” “你闭嘴!”白时缨眼皮狂跳,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她现在越看这人越像一个喜欢和家里大人唱反调的小孩。 “……” “……?” 被白时缨吼了一嗓子的男人傻了眼,他无措地看向白时缨,眉心微微蹙起,如画般绝美的容颜也因此充满了易碎的脆弱感。 云峥幽幽地目光也落在白时缨身上。 “又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没,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挂齿。” “小猫儿,你面对我时,不懂撒谎。”脸都憋都红了,是有多着急。 白时缨嘴角抽搐了下,她抬起头轻瞪了一眼:“就不想你知道!不行吗!” 云峥:“……”可爱,想揉。 “行~当然行了~!”云峥笑了,他眉眼如媚暗红的眸中只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影,轻扬揶揄的语气:“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问了。” 反正等会儿契约后,他再去翻那家伙的记忆也一个样。 又被调侃,白时缨暗暗磨牙。 “与他的契约之事不急,我先检查下他身上有没圣域留下的痕迹,免得日后生事。”云峥忽然提起圣域,他不意外白时缨已经接触到圣域,虽然以目前来看,还为时太早了些。 白时缨点头:“好。对了,那块令牌……” “呵,留着吧。”云峥不以为然地微眯起眸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玄灵大陆它可以帮你得到更多的优待,大陆三个国度皇室都认得圣域的身份令牌,秘境结束后,这则消息很快也会传遍大陆各处,好坏参半,你需仔细留意。” 物尽其用。 对方打定主意利用白时缨,那么白时缨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 “那么,接下来,小猫儿有什么打算吗?” “嗯,去算老账。”白时缨斜眼瞥了他一眼,强调道:“我自己,一个人!” 云峥故作伤心:“好吧,那我……” “走了。” 白时缨扭头果断离开。 再听下去,她就是大傻子! 这人说着说着还上瘾了!! …… 云峥留在原处。 某些话不适合当下说,但即便什么也不说,他也还是如最初那般不会主动干预小姑娘的任何决定,她不让他跟着,那他便留在她能找到的地方静静的等便是。 “过来。” 淡淡的两字之中蕴含着不可抗的威压倾泻而下。 男人闷哼一声,身上的魔气又开始往外冒。 “那些记忆碎片果然是真的。”他不怕死的开口艰难的说道,看见云峥蹙眉,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你很惊讶?也是,谁能窥探到你的记忆!你一定已经猜到了吧,不然不会那样问。” “怎么样,要不现在就把我杀了,取回你属于你的东西吗?!” 这里一旦离开了某个人,氛围立马就不受控的骤然急转而下。 “你想我杀了你?” 云峥怪异地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仿造品,摇了摇头:“你是目前为止,最没有求生欲的一个,嗯?原来如此,是我的本源之力存在你体内折磨着你,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份力量。” 第109章 巫行和容珏的初次会面 一片静默,被一语道破。 残次品。 一个词浮现出来。 如果以圣域那些老不死的标准来看,眼前的仿造品无疑是失败的。 “我可以帮你摆脱这些痛苦,你也可以不必再听命于圣域,在圣域和她之间,你清楚选择谁会更利于你。” “……你帮我?”这话实在是怪,怎么听都不真实,但他也听出了话外之意沉默了数秒后,没有犹豫的开口道:“你要什么。” 云峥唇角微勾:“你的记忆。” “我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代价是,你将失去所有与我相关、与圣域相关的记忆,当然,我会保留你的力量毕竟留在她身边的不能是无用之人。” “也许某一天,我会不得不离开这里,到那时,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她周全!” 那一日还没到来。 但云峥向来不喜欢被动,有些事,有关于白时缨的事,他需要提前做些铺垫。 “可以。” “连犹豫都没有?” “不需要,我只是很惊讶,在我的记忆中你并不会这么做……” 云峥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听他语气中,也颇有同感:“是啊,换做过去,确实很难想象。” 而改变他的那个人,甚至什么都没有做,他就已经溃不成军。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当核心消失的同时,置身高处的巫行脸色还是微妙的变了。 “虽说是早有准备,可真的功亏一篑时,还是非常不甘啊……” 核心破二只存一。 就在他有些发愁是不是该结束仅存的核心时,忽然,宫殿另一角落传出剧烈的颤动! 一道气浪冲天而起!! 巫行嘴角下垂,眼中无悲无喜,而握紧的拳头来看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一个,都不剩……” 巫行不敢相信,白时缨能破核心他不意外,那个人亲自出手解决一个核心他也不奇怪,但这第三个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却见下方迷宫中,白墙一面压倒一面,接连密集的砰砰声伴随着飞扬的尘土由一点逐渐往外扩张开。 “嘶啊啊啊啊——” 人形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叫声。 然而它面对的十几人却是浑然不受影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们的耳朵都塞着一团东西。 听不见了,自然就不受干扰了。 好处是这样,坏处可以忽略不计。 出战的十人配合默契,彼此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也能攻守有度,稍微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其他人就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咯啊啊……” 人形怪物轰然倒在地上,身上缝补的手脚七零八落的被砍掉。 为首的男子一刀劈开怪物的胸腔,目光冰冷而肃杀,伸手毫不犹豫的捏住怪物体内跳动的心脏。 ‘噗呲!’ 血浆四溅! 人形怪物到死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后,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男人随手把那颗心脏丢到边上,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众人。 “都没事吧。” 其他人早就嘻嘻哈哈闹作一团了,闻言,立马站直了身:“老大你放心,大家都好着呢!” “没事就好。”被喊作老大的男人闻言也顿时笑了出声,忽然,他的视线扫过面前每一个人,最终看向某个方向;“容珏人呢?不是说去去就回,这都过去多久了也不见回来。” 经他这么一提,其他人才后知后觉,就说少了点什么…… “要不,我们去找二哥?” “确实也过去很久了,以往不管怎样,都会想方设法传回讯号,该不会是遇上什么了吧!” “呸呸呸!少胡说八道!” 众人七嘴八舌,有些藏不住心思的已经恨不得插着翅膀飞到容珏身边,神情焦急无比。 “不用去找。” 男人没有阻止他们,无奈的摇了摇头:“等吧,他要做的事,我们过去也帮不上忙,反而会一不留神帮了倒忙。” “确实,二哥别的不说,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我们应该对他多点信任才对。”有人赞同的点头说道。 但也有人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信任没错,可问题是这里是秘境!” 第二个人接着囔囔叫道:“还有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我记得二哥现在连对付灵师八阶的灵兽都很勉强吧?”一声接着一声,最后这人说的时候虽刻意压低了些声音,但就他们这种成天习惯了大喊大叫的粗汉子,再小的声音落在人耳中也十分清晰。 男人无语地嘴角抽了抽,看着那一个个滑稽却不掩真诚的面孔,心中也是不由一阵动容,却还是不得不冷下一张脸呵斥道:“够了!他还用得着你们这些人替他担心?省省吧,你们别让他担心就不错了,所有人,跟我离开这里!” 就在又有人想冒出头说一声时,他如同提前预判了对方的反应,毫无征兆的回头:“谁再磨磨唧唧,回去后,三个月的茅房我看非他莫属!” 众人:“……” 憋屈! 不带这样的啊! 不就多说了两句嘛,犯得着连打扫茅厕这么损的惩罚都搬出来吗!! “相信容珏,因为他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你们要做的,就是不要添乱,如果让你们二哥知道刚才的骚动我看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接下来的日子都别想好混!” 这话一放出来,可比什么刷茅厕杀伤力还要猛的多,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石层上,平整的石面如同天然被打磨过,找不到一丝裂痕或凹凸不平的地方。 “结束了。”容珏轻声说道。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黑色身影,目光温和不变:“阁下还不离开吗?” “……” 与容珏站在一块的不是别人,正是巫行。 而此时的巫行,现在心里头正郁闷着,他怎么也没料到有一日他也有受挫的时候,尤其还是一个最开始被他认定没有威胁,毫无杀伤力可言的弱者! “你究竟是谁!”巫行再次问出最开始困扰他的问题。 会这么熟悉他的来历,熟悉他的身份,熟悉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巫行心中的已经乱作一团,自容珏出现后,他就失去了看戏的悠哉惬意,这个人——简直就是来克他的! “现在说还太早了,等未来的某一天,你会自己明白过来无须他人解释。”容珏还是最初的那个答复,他拒绝回答巫行的疑惑,却透露出一些并不明显的隐晦消息。 “……你在回避圣域?”巫行强行按下急躁的内心,只短暂想了几秒,他睁开眼再看向眼前的人时心中已经明了一些刚才看不清看不透的地方,巫行继续说道:“你惧怕圣域给你带来麻烦,也就是说,你对这片大陆还有很深的羁绊让你不得不围护躲在你身后的那些累赘!” “对了一半,并且,我所要保护的那些人不是累赘。”容珏不紧不慢的说道。 巫行简直要气笑了,他都不知道对付到底哪来的底气,居然这么平静的就承认了? 怎么。 是他看起来很像好人吗? “你看起来也不像好人。” “?” 巫行表情僵硬住,他收敛的速度很快,但到底还是玩不过对面那个人,这几次交谈下来,没有一次不是以巫行溃败不成样子告终。 “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对你并不是好事。”容珏微微顿了下,方才察觉自己刚才都话说过了,顿时语气抱歉地说道:“刚才的话,你可以当作没听见。” 巫行冷冷嗤笑了声:“你好像很希望我保护好自己?我的死活,和你有关系吗?” “不算有,但也不算完全没有。”容珏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在听到巫行这句疑问时,他的脸上隐约露出一抹笑容。 巫行没看到,或者说,就算看见了也会认为这是容珏的故意嘲讽:“……我最烦像你这样说话的人,简直和圣域那些喜欢胡弄玄虚的老不死们一摸一样!好好说话,对你们来说很难吗?” 讨人厌的感觉! 希望兜圈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容珏有些无奈,他平和的目光始终波澜不惊的凝视着对方:“不管你如何试探,或者试图怎样激怒我,你都不会有得逞的机会……你该离开了,秘境中所有的布置在你的尽心之下,已经毫无用处。” 巫行心底一突。 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心思被揭穿,下一秒,巫行隐怒:“你嘲笑我?!” 这家伙以为他是谁? “实话实说,有在这里和我说话的时间,其实你可以好好想想回到圣域后的说辞是什么。”容珏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单纯就是想摇头,说到后面,容珏眸光闪缩了几下,轻声道:“要想蒙混过关,不简单。” “说得你好像亲身经历一样。”巫行嗤之以鼻,眼里的精明并未消散。 他的试探都太过直白,所以听到的人甚至不需要多做猜想,就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 容珏表情已经逐渐冷下几分:“我说过,不管你如何试探,都不会有得逞的机会——你又猜错了,虽然这不是多大点的事,但看得出来,你的心性还不成熟十分的浮躁不定甚至是不安。” 巫行一噎,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恼羞成怒。 然而容珏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看,和我说话间,你没能从我这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而我却已经掌握了你的内心深处那些不易浮现的情绪。” 巫行咬着牙:“那又如何!” “还要继续吗?”容珏挑眉。 巫行:“!” “你!” 容珏继续从容的轻笑道:“恼羞成怒也没用,杀了我,你不仅什么也得不到,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懊悔当中。” “你凭什么这么说!”巫行简直快要原地爆炸了。 他现在就恨自己为什么敢开始要和容珏搭话! 只要不搭话,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只要没有后面的事,就不会有现在他把自己陷入无比抓狂的境地! “不为什么,我没有办法证明,但究竟是不是这样……巫行,你心中一清二楚!”容珏笑容收敛了许多,眼底深处有对眼前不远处那看着自己似乎无比咬牙切齿的人的面孔。 容珏有些惋惜,但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回去吧,至少短期内不要再出现在玄灵大陆上。”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要找的,目前你都得不到,如果我是你现在我就回去仔细耐心的重新布局,等到下一次机会成熟之时再出手,说不定,这样还能多些一网打尽的机会。” 这是他最后的劝告。 容珏心中轻声叹出一口气,他已经竭尽全力了,但好像…… “用不着你教我!”巫行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浑身都炸起了毛,目光凶狠的怒视着容珏。 自以为是的家伙! 一开始就在自顾自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当成了应该听从他的那种人吗?! 巫行心口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想要将怒气牵连到容珏的身上,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对所有人阴阳怪气也好,反手杀招出手也罢。 却唯独,做不到手刃了这个烦人的蝼蚁! 捏死他。 就像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一样! 巫行心中恶狠狠的想着,然而开口时,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语气变软了许多:“你、你叫什么?” 巫行快速反应过来,他怒道:“今日之仇,我绝不会忘记!” 好像这样就能遮掩自己的慌张一样,巫行故作淡定。 容珏微微愣了一下,不一会儿,他露出了一抹浅笑,轻声的说道:“……容珏,你可以去查,这个名字不会对你调查我丝毫的帮助,我有很多名字,你要是无聊可以去仔细查找一番,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容、珏!”巫行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念出声。 冷笑一声。 “呵,我记住你了!这么迫不及待要我离开?这可不行啊,我的盛宴才刚刚开始,不能目睹实在可惜,你……你就慢慢留在这种地方吧!” 第110章 你在找我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最开始层层相扣的白色迷宫,如今眼前画面已经被夷为平地,变成一地断壁残垣。 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再次匆忙赶回来的白如烟在看见眼前这些时,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心中平白无故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跟随在她身后的十几人也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位二小姐在想什么,这地方不是才来过了吗?人都已经死透了,看看现场这些血迹斑斑,他们都感觉到一股寒意在后背。 “人呢……” 白如烟漫无目的的走在碎石路上,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也在七上八下,当时她就不该离开,应该看着白时缨,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了再离开也不迟! 一行人就这样在碎石堆中找了许久。 “怎么会没有!” 白如烟终于忍不住了,她回过头,就看到身边跟着一堆不明所以的人,顿时火气就窜上来了:“还愣着干什么!找啊!” “找、找?”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白如烟要找的是什么。 就在白如烟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然。 “你在找我吗?” 清冷的声音中染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给人无形之中的压迫感。 一时间起。 白如烟只感到浑身血液都散发着凉气,她迟疑却不敢转过头去瞧一眼。 但其他人可就不像她这样了,听到动静的瞬间转回头看见不远处那抹慵懒惬意的身影时,他们猛的吸一口冷气! “是、是白时缨!!” 有人忍不住喊出来,同时手指着不远处的人影,看表情惊悚到难以形容,脸色又是发紫一会儿又泛着苍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撞上鬼了呢。 是她! 她还没死! 这不可能,当时的画面所有人都看见了,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更别说白时缨身上不仅没有狼狈甚至还一尘不染,和他们这些灰头土脸身上白衣早就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人在一起,她白的都快变成一束光了! “白时缨……白时缨没死?” “你别说了!我怎么越想越瘆得慌呢,大白天真得撞见了?!”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又不是只有你们几个!” “她不是鬼魂,你们瞎了没看到她脚下的影子?那就是白时缨!错不了,二小姐我们……”话音刚说出一半,这人迎上白如烟看过来阴森森的目光,顿时把所有话全部吞入腹中,颤颤巍巍地低下脑袋。 都说越怕来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说的大概就是白如烟现在的状况了吧。 眼神要是能杀人,刚才说话的那几个有一个算一个,绝对能被白如烟千刀万剐了! 他们就好像在提醒着白如烟,之前做的种种都不过是个笑话,而这些人,现在就在看她的这个笑话! 呵。 明明早就可以把白时缨杀了,如果她没有升起戏弄白时缨,想将白时缨彻底踩在脚下的心思,现在,白时缨的尸体怕是都凉透了…… 不知从哪拂过的一阵凉风。 在场现在除了那些细微的风声之外,再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是我大意了,我就不该掉以轻心。” 白如烟抬起头她闭目深呼吸,极力平复内心的情绪后,她微微睁开眼睛,眸光从微眯起的缝隙中折射出一丝寒意,轻声的,一字一顿的道:“应该亲手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一步错,从而步步皆错。 白如烟转回身,但当她自己亲眼所见那道停留在不远处的身影时,瞳孔剧烈的一缩,下一刻她脸色阴沉:“你为什么还能活着!告诉我,到底是谁救了你?是不是圣域!” “圣域?”到嘴边的话被白如烟这么一打岔,白时缨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轻声重复了一遍。 奇了,她怎样,和圣域有什么关系? 白如烟该不会以为她是被圣域那三人救起来的吧? “不说?呵,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 白如烟握紧拳头,她冷笑道:“我甚至比你更清楚为什么!” “白时缨,你从我这夺走了那么多的东西,为什么连最后圣域的机会你也要和我抢?你什么也没做,就能得到别人的目光,为什么你就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空旷的场地上,只回荡起白如烟一人的愤恨与不甘。 她怒视着对面的人,然而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却始终无动于衷看向她的目光中甚至带有一丝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成天胡思乱想,所以把自己脑子给想没了?我和你抢?我几时需要和你抢,你需要的那些,在我眼中不值一提!”白时缨毫不留情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打磨过的刀刃,狠狠地扎入白如烟的心底。 白时缨眸中情绪不见波动,她不以为然:“我体谅你,免得你再猜来猜去。” “简单来说就是——你所珍视的,所渴求的,日思夜想做梦都想拥有的,从小到大,我没有和你争过。”此时,白时缨身上的冷漠与锋利让人无法直视深怕一个不留意就被冻伤,她平静的说道:“一直都是你在假象出一个与你争夺的‘白时缨’罢了,那些于我而言,触手可及,生来便有,我为何要自降身段去争夺一些对我没用甚至是习以为常的东西?” 问题又重新被白时缨踢了回去。 是啊。 那些她生来就享受到的宠爱和偏袒本就是她一人的,什么吃穿不愁荣华富贵,哪怕白时缨什么都不去做,白家也能养她到死绰绰有余! 但有人敢在明面上说什么吗?没有,最多私下里来几句闲言碎语,因为她的白家大小姐,白家未来的家主! 白家的一切,原本就是她的,她吃自己的用自己的穿自己的,别人凭什么把手伸到她鼻子前指指点点?! “不……” 白如烟被一连串的声音以及最后的质问下连连后退,她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块绊倒,一个屁股直接坐在了断裂锋利的碎石块上。 “二小姐!” 眼看着白如烟毫无感知一样,有人轻声担心的提醒。 这样做下去真的没事吗……他们看的都好疼啊。 白如烟依然没有发觉,她忽然惨笑一声,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二小姐你怎么了?二小姐……啊!” 噗呲—— 血液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刚才还在关心白如烟的那个人,不可置信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女眼里的狠毒与畅快,拼命捂着脖子还是阻止不了血液流出:“为、为什……” 扑通! 话都没有说完,这人笔直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声息,血液很快蔓延出来,渗透入石块和地下同时也刺痛了不少人的眼睛。 “闭嘴!”白如烟神色似乎进入癫狂,她睁大了双眼,咬牙切齿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露出那副嘴脸,本小姐可是白家的二小姐,未来白家将会是我的囊中之物,白家所有人都会听命于我,你敢怜悯我?……凭你也配怜悯我!” 一声愤怒的怒吼声吓了不少人一大跳。 刚才还围绕在白如烟身边的那些人,这会儿一个个害怕的后退好几步,尤其的看到地上那具都没凉透的尸体时,一股悬在头顶上方的紧迫感几乎让他们抓狂到发疯! 白如烟把目光一点点的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白时缨的身上。 “杀了她,现在!我要你们把她杀了!否则我就把你们全杀了!”白如烟不顾一切的指着白时缨大喊道,脸上充满了急迫和疯狂:“白时缨,你少在那得意了,我是不会中计的,你不就是想要看我后悔到痛哭流涕的样子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做梦去吧!” “很快,就轮到你向我痛哭流涕求饶的时候了,到时候你磕头磕几个响的,我也不是不能考虑留住你这条小命。” 又开始了。 白时缨无语地看着白如烟从头到尾的自导自演,她说实在的,对白如烟,白时缨除了最初的咬牙切齿之外,更多的还是感到荒唐,为什么会有人把假想敌代入现实,问题是她还能做到坚信不疑! 从某种程度来讲。 白如烟这种应该也算世间少有的执着执念和强大的自我欺骗的能力了吧。 “你觉得你还做得到?”白时缨抬手抱臂,她挑了个好地方,为了能够在一片废墟之中遮掩行踪,这里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处为数不多墙体还保留了一个拐角高度不变的地方。 白如烟此时表面上看着疯癫了,但其实心里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的! 可就是因为清醒,白如烟才痛苦! 如果让她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那该多好,至少她还在恨别人,她还能把错怪罪到别人头上! 不像现在…… “你什么意思。”白如烟安静了一会儿后,开口语气平淡的说道。 一边说着,白如烟脑海中也在不断回想着,忽然,她猛地看向白时缨,在对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时,脱口而出:“你不可能有机会对这里所有人都下手!你在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对他们下毒的人也不是我,我为什么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呢,这种事情明明可以由别人代劳而我坐享其成。” 白时缨眸光微偏,那些人听到这边的对话时已经纷纷变了脸色。 “可我没觉得我哪不舒服啊……” “我也没有,灵力和体内其他地方都检查过了,还是没有异样。” “我也是……” 一个两个没有还能是幸运儿,可接下来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没有,那看向白时缨的目光就非常不善了。 “呵,你果然在胡弄玄虚!”白如烟嘲讽道。 白时缨耸了耸肩。 言尽于此,看来是老天爷不想他们自救,那能有什么办法……对她抱有杀意的所有人…… “通通留在此地吧……” 一声轻叹。 得白如烟命令的十几人,正要冲向白时缨那边的时候,中途,忽然有人心口急剧抽搐了几下! “呃!” “唔,我怎么会……”又一人被迫停下,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让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脸色唰地一下苍白毫无血色。 反应如同魔咒,开始加速扩散。 越来越多的人走到一半,浑身无力的跪在地上,还有的正在剧烈咳嗽。 白如烟咬牙:“你们还站那做什么!想想你们的妻儿,想想你们的荣华富贵,都给我上!” 她本想刺激一下这些人,反正之前也这样做过,效果意外还很不错。 但这一次,她好像用错了。 “咳咳咳!这是什么……血?”又是一人,只是这人的状况似乎非常糟糕,他捧着手中才吐出温热的血液发呆,浑然没察觉白如烟刚才说的话,而是非常不理解的说道:“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我会……咳咳!” 如果他再仔细些瞧,就会发出越到后面,血液的色泽越是暗沉,直到最后,一小块几乎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碎块随着血液大口大口的吐出。 这边没消停,另几人也炸开了锅。 一人疯狂的抓挠浑身,指甲刺入皮肉中,不要命的划下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可就是无济于事还是在嘴里不断念叨着:“好痒!为什么会这么痒!啊啊啊,痒死我了!” 白如烟唇瓣颤抖。 其实她现在也开始不舒服,但她不敢表现出来,谁知道白时缨在打什么算盘。 “忍住!大家都忍住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稳住这些人,白如烟连忙张口大声道:“这一定是白时缨刚才耍的小把戏,我们离她那么远,真要致命早就没命了,不要怕!现在我们退了就是让她得逞……咳!” 还没说完那句让人半信半疑的话,一声咳,打断了白如烟后面所有的话的同时,也打断了那些刚还放下些心的人的妄想。 白如烟捂住嘴,她颤抖着手,低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血红让白如烟险些气昏了过去。 白时缨饶有兴趣:“对对~差点让我得逞了,你可真棒!” “白、时、缨!” 第111章 一人一仓鼠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我劝你从现在起可以少说话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毕竟再过不久,你连呼吸空气都要做不到了。” 白如烟感觉到了,胸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鼓动着一点点挤压,每一次呼吸都是发自肺腑的剧痛。 就好像…… “猜到了?”白时缨遗憾却伴有嘴角一抹坏笑,语气轻快:“都怪我,一心想你很快就要告别这个世界,却忘记告诉你,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会加速你体内那个东西的成长……” “你胡说八道!” 白如烟怒道,她不信邪,调动起体内所有的灵力,想要一鼓作气把那些不适全部赶走。 然而…… 灵力游走的过程中,每一下,白如烟都感到有尖锐的尖刺在扎她,好不容易坚持运气稳住灵力,眼前已经阵阵发白,随时会被疼晕过去。 “哦,我是不是又忘记说了?呵,看你这么迫不及待,我一开始很想让你自己发现这个小小惊喜,没想到还没等我提示,你就先用上了。” 这话听着像夸赞。 在这种时候,在两人现在的立场前,白时缨想说这是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只怕都没人会信她。 “放弃吧,不论是灵力还是呼吸,在灵力越充沛的地方呆得越久,它成长的速度就越快。” 白时缨抬脚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道:“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这可是我耗费一天一夜,加急赶制出来的,原本的那些材料手上没有,所以我还挺遗憾没有让你试一试货真价实威力往上不止十倍的真正的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我的东西,从来没有白拿的道理。”白时缨走到白如烟的跟前,缓缓的蹲下身,即便如此对现在连趴着都算艰难的白如烟来说,白时缨也在俯瞰着她。 “咳!咳咳咳!” 白如烟心口一急,密集的咳嗽声就会将她瞬间淹没,直到大口大口发黑结块,甚至还有不少器官的碎片被她吐出,这种咳嗽的冲动才稍微缓解了些。 说不了话。 但也不妨碍白如烟用眼神表示怒意。 “现在明白了?可惜,你再也没有下次防备的机会了……白如烟,此处是那你自己寻找的坟墓,说实话,我也挺喜欢这里的。” 白时缨轻声一叹,四下除了她之外就只有白如烟和那些半死不活的叛徒奸细,让如此龌蹉之人死在这里,白时缨都觉得愧对这个地方,怎么说也是一处宫殿呢。 “咳!……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无法说话的人,忽然发了疯一样,扯着已经嘶哑到无法听出原本声音的嗓子,从疑惑,最终变成惊恐还有浓郁的恨意。 白如烟真的觉得她快要疯了,她都看见了什么?这些绿油油的东西,还有这些像是树叶一样的……不对,这是软的,而且还能感受到其中有东西流通如同血液一样轻微颤动。 就是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玩意,却从她喉咙中一点点的爬了才出来,白如烟惊悚的看着这一幕,想要用力去拔时心脏就传来了疼得她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滋味。 “种子发芽了。” “刚好你为自己选了个好姿势,更方便它出来。”白时缨目光伴随着久远的过去,仿佛透过这些人看到了以前的过往。 “你是不是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嗯?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用手了?” 白时缨声音透着几分让人抓狂的冰冷。 白如烟浑身抖动着。 她来不及惨叫。 血光刺激到她的双眼,两只手从肩膀处,生生被人拽断! “呃……呃!!”剧烈喘着气,白如烟眼里已经猩红一片看不出一点清明,她绝望的看着白时缨脸上染着一抹浅笑,却做着恶魔才会去做的事。 到底得多丧心病狂,才会在扯断别人的两条手臂后,还能笑得这么开怀?! 白如烟不知道。 白如烟此时才终于明白,才终于醒悟,自己一直以来得罪的人她有多招惹不起! “这样就好了嘛,碍眼的手没了,如果还不老实的话,那么碍眼的脚也是可以没掉的。” 白时缨轻轻揽过白如烟献血流个不止的肩膀,她指着被丢弃在地上的断肢,在白如烟耳畔轻声道:“你看,现在它离开你的身体也可以过的很好……如果一棵树木,会扎根、生长、最后发芽、一点点的长成一棵成熟的大树。” 却见。 断肢流血的地方也开始生长出枝芽,那一点绿色出现时,此时对白如烟来说就是最恐怖的事情! “呃呃呃——!!”白如烟疯狂的摇头,稀稀疏疏从她口中冒出来的藤蔓枝条还在飞速的蔓延出来。 从石块中寻找通往地下土壤的位置,然后扎根,直到变成几十年几百年,乃至几千人的树木……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白时缨轻叹,因为两人现在距离足够近,白如烟的意识也已经在奔溃的边缘游走,她的肌肤上原本流淌血液如今都被藤蔓绿色代替占据,这具从种子开始的温床,最后也会被吸取最后一点养分后,靠着扎根生长的树木融为一体苟延残喘,没有尽头,没有结束,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的活下去。 直到某一日。 身体承载不住到头了,肉体腐朽,最后化作养料被树木吸收。 白如烟眸光颤动,这是在哀求。 她从来没有想过朝白时缨低下头的念头,没有一刻有过! 她怕了…… 白如烟真的怕了! 和真正的疯子相比,白如烟才知道自己过去做的那些有多不值一提,也难怪白时缨一直不把她当作威胁针对,因为白如烟这三个字和她那难以让人侧目称赞的手段,都实在无法让这位白家大小姐提起十二分精神慎重对待! 可现在。 白如烟怀念被白时缨无视的那些日子…… “求我?求我什么?”白时缨嗤笑出声。 “我从地狱中爬回来,就为了亲手送你还有容辰熙下去!不要摆出这副惊讶的样子,你们确实成功了,白家成为你们的囊中之物,白家上下无一人存活,而我,在被你们利用后也被挖心惨死,结束那荒唐的一生!” 白时缨抬起白如烟的下巴,凝视着那双惶恐而无法想象那么离奇的眼睛,白时缨忽然低笑了声:“也是,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不论是你还是容辰熙,如今我只觉得你们可悲而不可恨。” “一个被自己的妄想束缚了一生,还有一个因为野心被人当作棋子操控,至今不知道是死是活……哦对,你也是众多棋子之一,换靠山的速度真快啊,你满口那位大人的意思,说的就是附身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个人吧?” 白时缨眼底仿佛有着深邃漩涡旋转,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 “呃呃呃——!”僵在原处的白如烟开始剧烈挣扎。 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近乎扭曲的痛苦,因为涌出的绿色藤蔓枝条越来越多,原本嘴张开的那点程度可不够,于是裂开的嘴角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噗呲! 噗呲!噗呲! 白如烟身上多处地方冒出血液,从中喷涌而出的根系迅速的盘旋将她整个人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一点点的缠绕,一个个的剥夺她对身体的控制,最后,只留下一颗脑袋被夹在树中。 被疼昏迷过去的时候,白如烟脸上的表情还是极度的恐惧和扭曲不成模样。 人? 也许还能算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白时缨唇角微勾,解决了核心的问题,白如烟身上被人留下的那点小玩意儿也就起不了作用,而无法动手的期间也不知道白如烟经历了什么,种子居然已经被她催生成熟了! 白时缨见到时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可太省事了,不止如此,还非常省心! 连要挑逗她动手都不需要,白时缨当时转头就走白如烟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但这怎么能行呢。 稀里糊涂的死去,和被恐惧缠绕下死去,一点都不一样! 何况—— “结束了。” 离开了那里,白时缨回头看去,原地已经高高立起了十几棵清一色的树木,用不了多久,这些人提供的养分会让这里变成一整片丛林,不会有人知道,这些树木最初都是由什么变的,也不会有人知道,这片树林是曾是以十几人的血肉浇灌而成。 “只剩下你了……” 白时缨轻声说道,视线望向远处,那个方向,便是皇宫的方向! “差不多该回了,秘境已被废除,宫中操控容辰熙的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可过了这么久也还是没动静……”白时缨摸着下巴,她走了几步。 忽然,她停在了原地。 侧过头,往上看去! 白时缨:“……” 却见。 一个黑衣浑身看不见一点模样的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那,白时缨微眯起眸子,几秒后,她断然喝道:“站住!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 那个背后坑她的家伙! 白时缨说过,要是让她逮住这家伙,那就先替这混蛋默哀几秒吧! 白时缨的速度很快。 黑衣人的反应好似不太行,后知后觉的才回过神,结果不一会儿白时缨就杀到他这一层,顿时惊了一下,连忙转身跑开。 宫殿的某一角正上演的怪异的一幕。 一个黑衣人在前面狂奔,他不快,明明可以一下子甩开的时候又自己减低了速度,可他也不慢,每次白时缨快要逮住他的时候,这家伙都能滑溜的和泥鳅一样眨眼就没了! “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 “人?” “什么人?分明是一块黑布一块白布飘过去了!” “黑布白布是什么鬼?!” “是穿着黑衣和穿着白衣的两个人吧,怎么可能有衣服会飞起来呃,真是的。” “啊啊啊啊,真的有衣服飞起来了!” 话音刚落。 却见一行人堵着的地方,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和长了腿似的,飘飘悠悠地从众人面前飘过。 有人定睛一看,大喊道:“不是!衣服……呸!灵器没飞,是有小偷能把衣服扛走了!还愣着干啥,追啊!!” 这边。 迈着两只小短腿的仓鼠驮着头顶的衣服一路狂飙,在它身后,很快跟出一溜的队伍。 “别跑!” “小贼!让你爷爷逮住,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是灵兽吗?妈的,这辈子头一次见灵兽偷灵器的,它那小身子穿得了吗看见就抢?!” “别让它跑了!这边!它往这边跑了!” “跟上!快跟上!” “我们这么多人等着都没等到,结果被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灵兽给抢了……呵,真是有够丢人的,不能让它得逞,不然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一行人一边跑,一边还有闲心去聊这些,一看他们就觉得这次势在必行,怎么也想不到一只那么小的小东西,顶着那么大的目标,最后还能逃过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睛成功开溜。 于是。 当所有人闹哄哄的全部朝着另一边跑去的时候,这边,躲在石柱后面的两人一仓鼠面面相觑。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白时缨猛的发现不对,为什么她要站在这里,她又没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嘘!” “嘘!” 一人一兽同时竖起手指,要她保持安静。 白时缨:“……” “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这混蛋!”白时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黑衣人,语气极为不善:“你之前给我下了几次绊子,你该不会都不记得来吧?还是要我提醒提醒你!” “你都做了什么?”仓鼠忽然张开口,疑惑又迫切的问道。 白时缨:“!” 好家伙,又是一只可以开口说话的? 嗯……看不出修为。 这只灵兽和小火一样,但小火不能开口说话。 “不知,忘了,抱歉。”黑衣人挠挠头,他似乎非常困惑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情,但又下意识的觉得白时缨可能说的没错,这应该…… 不。 可以肯定,有一大半的可能,就是他干的。 第112章 天星,暗星 为什么这么确信? 大概…… 经验吧。 “忘了,记不起来。”黑衣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语气中似有一丝苦恼的解释道:“是他,不是我干的。” 白时缨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浓厚,什么是他不是他?指着自己,然后说不是自己干的,做那件事的另有其人? 仓鼠看不下去了。 它先是小心谨慎的探出半个身子张望四周,然后压低着声音,急躁快速的又解释了一遍:“哎呀说了多少遍了,你这样说别人说听不懂的!喂,这位姑娘,我来和你说吧,就你面前的这小子可不同常人,正常人只有一个灵魂他天生有俩,另一个他总是喜欢添乱制造麻烦这个他也控制不了,总的来说就是这么个情况。” “……?” 这一天。 白时缨被一只仓鼠的话刺激到了,她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道理,可当她真正遇到的时候大脑还是控制不住的陷入了呆滞。 这只仓鼠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每一个字拆开她都读得懂,可拼到一块去她就不懂了。 “是这样……”黑衣人沉默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仓鼠叹口气,它拖着手里的灵器,忍不住又说道:“我说,要不然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这里一点都不安全,要是被抓到,他们可不管我们三是不是一伙的。” 这话说的在理,看刚才那些人的架势和怒气,白时缨也丝毫不怀疑要是被撞上自己绝对会当成同伙。 “行……” 白时缨刚刚开口,第一个字才吐露。 身后忽然不知道是谁大喊:“在这里!他们在这里!那只仓鼠果然是受人指使的,抓住这两个人,不要让他们跑了!!” 一群人顿时杀气冲天的呼啸而来。 被这画面吓到的仓鼠抱紧了手里的灵器,焦急的喊道:“哎呀!你们俩别愣着了,再不跑就迟了!!” 白时缨:“……” 她这都什么运气啊…… 被迫上贼船的滋味白时缨还是头一次尝,怎么说呢,内心不是个滋味。 “走!” 黑衣人抱起仓鼠,两人迅速起身离开了这里,中途,平静而沉默的黑衣人忽然对白时缨说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啊?”白时缨愣了下。 他也没有明说,语气有些怪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另一个我应该也是为了引起你的主意,所以才会那么做,可惜你没有在意他让他的计划落空了。” “计划?什么地方,去做什么?”白时缨下意识感觉不太对劲。 “问这么多干什么,跟上就是了!我要是想害你,你现在就不会安然无恙,何况你不是一直都没事吗!”此时,黑衣人的语气明显就有些冲了,就好像刚才的温和都是他装的一样,判若两人。 白时缨眉心微蹙。 她低下头,却看见被黑衣人整个人无助的仓鼠似乎安静的有点…… “不对。”白时缨忽然说道,她目光带着几分犀利:“你说谁!你是刚才那个人!” 两个人说话的方式,还有语气都完全不同。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麻烦……”黑衣人啧了声,不耐烦了。 “呜呜!!” 仓鼠拼了命的挣扎。 黑衣人顿时低声道:“你用得着做出这副模样吗?我是会吃了你还是怎么?” “呜!”仓鼠发出了抗议,要不是因为嘴被捂严实了,这会儿肯定得大喊大叫。 终于,它挣脱了出来——当然,只是挣脱了捂着它嘴的手。 刚刚获得重新说话的权利后,仓鼠大声道:“小姑娘你别被这家伙骗了!这不是刚才那个小子,这是那小子体内另一个灵魂!!” 超级坏的那种!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又被黑衣人捂住嘴。 黑衣人气恼的道:“该死的……你是找死吗?!” 仓鼠又挣扎了几下,忽然,它挣扎的动作开始变小,一开始还能有力气的在不断蹬腿这会儿逐渐没了力气。 “啧,这是你自找的,给我安静一点!要不是看在你是他养的份上,刚才我就应该一口气把你了结了!” 中途的插曲发生的太过突然。 黑衣人威胁完仓鼠后,又扭头对白时缨说道:“你居然没有趁机离开?我还以为你会吓得立刻跑开呢,该不会是那个笨蛋对你说了些什么吧?” 不等白时缨回话。 他又自顾自的无所谓道:“算了,我也不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好话也行坏话也行,反正都……” “另一个你不清楚是不是他做的那些事,但他为你道歉。” “?” 白时缨瞥了他一眼,最后说道:“我感觉你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为了防止你后面继续给我添麻烦,自然会跟你去看看,前提是你要保证这次过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之前那样的情况。” “我要是不呢?”黑衣人故意恶狠狠冷笑。 白时缨挑眉:“你确定?” “我确——” 白时缨果断停下,眼看就要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黑衣人急了。 “我不确定!我又没说我确定!行了,我答应你就是,这次过后肯定没有下次,我保证!” 白时缨脚步一错,重新回到原本的逃跑路线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早这样不就行了?” 黑衣人:“……”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说了一个你道歉的事?你怀里的那只仓鼠也听到了,不信的话为什么不问它。” 闻言,黑衣人短暂的默了,最后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独自闷闷的嘀咕:“都已经能昏迷了,能问出什么就怪了……” “嗯?” “我就姑且当作是真的。”黑衣人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岔开话题的同时还不忘记威胁:“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 “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我?” “……我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呵,我肯定会报复你,但不惜一切代价还不至于,我会保证会让你接下来的一路都不得安宁!” “哦?可你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你说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黑衣人:“……” “你都要对我动手了,我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对吧?” 黑衣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其实吧,我这人和你差不多,区别只在于要是被我知道有人骗我,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个人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黑衣人忍不住:“我们其实可以有话好好说的,上来就威胁,未免也太不友好了吧。” “是你先假设的,我一个没忍住也想跟着你一起假设假设,……嗯嗯,你说的对,等咱们不能好好说的时候再先下手为强吧!” 黑衣人:“……”他后悔了。 其实还有其他人选的,为什么要选这一个! 黑衣人对附近这块地形很熟悉,跟着他一下七拐八拐,最后绕进了一个洞穴内,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也渐行渐远后,他才对白时缨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被他捂在书中的仓鼠此时蹬了下腿,幽幽的睁开眼。 “这是哪儿啊?”仓鼠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这周围,最后一眼看着抱着自己的黑衣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后,语气顿时染上了哭腔:“呜呜呜呜,是天星吗?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家伙有多可恶,他竟然……” 白时缨突然咳了声。 黑衣人冷冷的盯着那只一醒来就开始发疯的仓鼠,脸上肉眼可见的出现几分嫌弃。 “呃,你是天星……吧?”仓鼠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它突然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惨叫:“卧槽!怎么会是你!你干嘛要装成天星的样子,我就说出了天星还有谁会这么安静少话,原来是你!” 黑衣人气笑了:“死老鼠,你是在说我话多?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变成烤老鼠!” “老鼠?老鼠?”仓鼠无法置信的抱住自己的脸,毛茸茸的脸上满是震惊,它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吼道:“我再强调一遍,劳资不是老鼠!不是!不是老鼠!!你在说我一句老鼠,我一定要和天星说你的坏话,不说上个三天三夜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说的好像我很在意一样。” 黑衣人翻了个白眼,然而从她迅速软化的态度可以看出——这招,对他有用! 白时缨看在眼里。 见此眼里划过一丝恍然大悟,说着最狠的话,满是各种不在意,原来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另一个自己?还挺……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白时缨哑然失笑。 她算是看出来了。 对方也就看着故意展露出不好招惹的表象,实际上就是个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为了让自己达到目的所以毫不顾及后果,又或者他明白后果是什么但没想过有多严重。 就和孩子一样,不管哪方面都很稚嫩。 “他叫天星,你叫什么?” 白时缨清冷微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黑衣人正在摸索着石壁上的开关,闻言,浑身猛的僵硬在原地,他毫不在意的道:“关你什么事。” “是和我没关系,但我要怎么称呼你?喊你喂,你看,你眼睛都瞪起来了。” “……不知道!随便喊什么,就是不许喊我喂!我不是喂!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把我当成那个叫天星的。” 仓鼠忽然蹦出来:“不可以不可以!名字不可以两个人一起共用!就算你们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也不行!” “和你有什么关系!”黑衣人如同踩着尾巴了,语气又冲了起来。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坏笑一声,对白时缨抬下下巴露出了黑衣帽檐之下那张略有青涩的脸:“你,就喊我暗星!就这么决定了!” “好。”白时缨轻笑了声,果然很像孩子心性。 虽是如此,但他究竟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警惕,白时缨曾见过有的地方为了博取人的同情或者是为了其他目的会让孩童来降低人的防备,白时缨觉得这人不像,但她以为是她以为,多留一份警惕也是好的。 “小火、幽夜狼王,一会儿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随机应变。” “吱吱!” “好嘞,主人放心有我老狼在不会有事!” 打不过还能跑,生在丛林中的霸主,幽夜狼王的速度是世人公认的快且神出鬼没。 至于小火。 小火的攻击速度很快,往往对方稍不留神间,就被它直取性命!这和修为似乎没有任何关系,这无尽之森的时候白时缨也让小火试了很多事,这小家伙可以无比轻松的跨级挑战,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白时缨心中稍微放下了些,她欣然应下:“好!” 就在白时缨意念沟通的这会儿。 在石壁前摸索到一半,又和仓鼠吵起来的黑衣人,不,现在应该称呼他暗星了,一个充满恶趣味某个人临时起意的名字,但看得出来他还挺满意这个为了报复而临时想起来的名字。 “为什么要叫暗星?你这是模仿天星!” “模仿?什么模仿,我用自己的东西也叫模仿,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做区分,我还懒得模仿呢,这是另一个我的荣幸!你一只老鼠懂个屁,闭上嘴吧!” 仓鼠炸毛了,原地跳得老高:“说了多少遍了!不是老鼠!不是!!” “老鼠老鼠老鼠,我就要说,你能奈我何?”暗星完全乐在其中。 一人一仓鼠,你一句我一句,居然还聊的有来有回,吵归吵,仓鼠也没有上前打扰暗星的动作,最多是为好友愤愤不平几句。 “你改不改!”仓鼠怒了。 “你让我改我就改,那我多没面子啊。”暗星撇嘴,不以为意:“小老鼠要注意了,别不小心被石头砸到,是傻了还是死了我可都没法和那个家伙交代。” 仓鼠气得跺脚:“天星有名字,不叫那个家伙,你这家伙也太可恶了分明就是占着天星不在欺负他!” “啊是是是,我在欺负他~可他不是还有你吗?” 第113章 天命之人才能进的地方 “还有,他不叫那个家伙,我也不叫这个家伙!你在意你的天星,我既然是另一他,你为什么偏偏要护着他却对我恶言相向?我最后在说一遍,我也有名字。”暗星咬着牙,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一字一顿的说道:“听明白了?” 仓鼠顿时一噎。 它耳朵有些愧疚耷拉了下来。 暗星忽然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你该不会是在内疚吧?哈哈哈哈哈,小老鼠也会有心,也会愧疚吗?我还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会相信我随便说的话!” “你!你你!”仓鼠气的爪子都抓紧了自己身上柔软的毛,它愤怒的叫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如天星,天星就是因为你这家伙的存在才被人排斥,明明是你做的事情,为什么最后要把天星推出了背黑锅?你这个坏家伙!” “是啊,我就喜欢这样,可我更喜欢看你们无可奈何被人冤枉的样子。” 暗星眸子里闪缩着快意:“你看不惯?很简单,现在就可以出手我绝对不会还手,把我杀了,给你的天星一个解脱,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公平!” “这算哪门子的公平啊!” 仓鼠气鼓鼓。 暗星不说话了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双手抱臂乐得看戏的白时缨,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应该干什么,居然被一个外人看热闹看了这么久,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论暗星耳尖顿时红了,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恼的。 他不耐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开口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白时缨。” 白时缨平和的回道:“你们聊完了?浪费我不少时间,打算怎么赔。” “你……赔?为什么这个也要赔?什么时候规定的,谁规定的!” “刚才规定的,我定的,你是说你们继续吵我先走,等你们什么时候吵完了闹完了,或许那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再来一趟?”白时缨若有所思,看起来真的在考虑这个办法。 “别!好吧,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晾在一边,白时缨是吧我肯定会赔你大不了等会儿进去了让你多挑几件东西就是了!”暗星一听到她要走,顿时就急了眼,一下子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态度一下子就好得不得了。 而也就是他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白时缨再度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让我多挑几件东西?” 白时缨来了兴趣:“说清楚,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要带我去哪,不如现在就说清楚吧要不然我可就走了哦!” 暗星:“……” “你这算坐地起价吗?” “不算,最多是想提前有个准备,我可不想自己被当靶子给人使唤,坐地起价……好主意,等一会儿我看情况来,多谢提醒。” 暗星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为什么听这女人说话,他特别有给自己几耳光的冲动呢。 “是宝藏库!”仓鼠趁机喊出声。 暗星顿时同时喊了:“喂!谁允许你说了?!” 仓鼠不屑的冷哼了声:“天星要是在,他肯定会答应公平的,你这样等于隐瞒了合作的伙伴真相,下次见面她肯定会报复你的。” 暗星捏紧拳头,皮笑肉不笑:“只要你这只多嘴的小老鼠闭上嘴巴,还有谁会知道?天星?呵,他就是个被剥夺了主权后昏迷不醒,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白痴,你和他说这些,他也压根不记得甚至还会莫名其妙!” “分明是你把天星拉入秘境的!” “是又如何,这地方不来白不来,再不进来取走迟早也会落入别人手中,这和落入我手中有什么区别?!” 眼看又要吵起来。 白时缨叹了口气:“我还是走吧,等你们商量好,我可等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还要回去呢,也不知道白家现在什么情况,有四叔坐镇坦白说这也是白时缨心无旁骛的底气,她可以放心的把白家的安危交给白月泽,换做一个人,白时缨可不敢这么不管不顾心里半点担忧都没有。 “别!” “别走!” 这一回看出白时缨不是正开玩笑的一人一仓鼠异口同声,说完了,战线上前所未有的统一。 仓鼠跑到白时缨的身边它信誓旦旦的说道:“别走呀!小姑娘,我保证你要是能带我们进去,里面的东西肯定能让你大开眼界的!走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也不想错过的对不对?” “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是最后不满意我们也可以谈!”暗星明显有些紧张,这和他前面的表现很矛盾,也许是刚才没有暴露出来,现在看到白时缨要离开才一个主意暴露了。 “可以谈?” 白时缨回眸,她咧嘴一笑,洁白的贝齿在光线下泛起森冷的寒光,看得在场的人和鼠都忍不住抖了抖。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早说呀,你们先和我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吧,饭要一口口吃,我了解够了,咱们再来谈里面东西的分配,如何?” 乍一听,很在意。 但也就只能粗浅的一听,如果在场的但凡有人多个心眼,都不会听不出白时缨这句话里的意思。 “可以,没问题!” 暗星想了想没有问题,干脆点答应,他很快熟练的打开石壁上隐藏的开关。 顿时,原本空白的石壁上忽然亮起了好几颗白色的星光,这些星的位置相距或远或近,有些亮着不算特别明显的光,还有的正处于黯淡,只有三颗星,在各自的一角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 粗略一数,这一面墙上一共有七颗星的刻痕,彼此之间相互呼应,有些线相连,有些却断了与周围的星星浑然不在一体。 “你看见了吧,这幅壁画上的七颗星星,其实对应着当世的七个人。” 暗星说着。 石壁自从下降,从而一个开阔的空间映入眼帘。 即便是白时缨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在看见眼前这画面时,也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却见。 谁也想不到,石壁之后就是一片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星空! 是的! 就是星空! 在往里走几步,就能看见上方与石壁对应位置完全一致的七颗星星在高高挂着,此时,随着两人的靠近,天上的星星似乎也在发生某些微妙的变化。 怪异的是,亮起的两颗星星之后,还跟着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一共是三颗星星。 “就是这里了。”暗星指着天上的星图:“这就是我要带你来见的东西,这片空间非得天命之人、特殊之人,不得入内。” “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而我在设下引诱天星来这里之前,就算到在这个地方肯定能遇上至少两位以上符合同样是‘天命之人和特殊之人’的人选,你白时缨,就是其中之一!” 暗星说着,眉头忽然皱起来,他狐疑的眼角余光瞥向面色不变的白时缨:“不过说起来,我也见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当时还不确定你在玄灵大陆所以我和那家伙去过其他地方寻找结果都一无所获,还差点被……” “被什么?”白时缨眸光微动。 暗星烦躁了,他摇头:“没什么,不重要!” 白时缨没有追问。 “继续刚才的吧,那个奇怪的现象是什么?” “唔,我到现在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看你活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是遇劫已死之人呢……” 轰! 白时缨眼中瞳孔急剧的猛的一缩! “应该是出错了吧,天星的能力总是时好时坏,哦对了,忘记介绍这家伙与生俱来的能力了,小老鼠不是说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公平起见的吗,我了解那个笨蛋,为了自己的善良搭上自己整个人都在所不惜的蠢货……罢了,说了也没事。” 暗星唾弃了口中的另一个自己好一会儿,在仓鼠杀人的目光中悻悻收尾,神色一正:“能力呢,就类似预测吧,从小他就能预测到简单的东西接下来的走向,大到这个国家什么时候灭亡,小到邻居家的狗什么时候被人偷了,或者是树叶被风吹起,最后落下的位置是哪里。” “我和他不同但也相同,他能预测的是命运的结局,而我能预测的是命运之中的诸多变化以及轨迹。” 暗星似乎十分得意,他冷笑的说道:“所以,我天生就为了和他对着干而生的,他越是预测准了一个方向,我便要给他制造另一个意料之外的结局,他天星做不到的事,我却能轻而易举的触碰改变命运的关键之处,而他无可奈何只能旁观!” 听懂了。 无论是哪一个,这俩的能力都和’预测未知‘有关。 “你说我也是七星之一?” “嗯~不然我找你干什么,你自己也看见了不是吗,天上的星辰亮了,在你靠近的时候它就感应到你的存在。”暗星还是盯着白时缨的脸半晌,他最后遗憾的冷啧声:“果然不行。” “嗯?”白时缨疑惑。 仓鼠有气无力的解释道:“他在预测你,但很显然失败了,哼!” “那又如何,天命之人自身已经超脱了世俗既定的命运,特殊是天命之人最大的特征,这说明我找到真的了。”暗星不以为然,还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的仓鼠这会儿反而惊恐的睁大了眼。 “你是能力是什么……”暗星微眯起眼睛,他观察后发现看不出来,连点破绽轨迹都没有于是再次死心,又好奇的问道。 白时缨摇头:“不知道,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 暗星不可置信:“不可能,你再仔细想想!” “……特别能吃,特别会睡,算吗?”白时缨无奈的说道,她要是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 特殊? 白时缨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然而她却闭上了嘴,那算特殊?如果是的话…… “你想起什么?” “一个肯定,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力。” “嗯?”暗星郁闷,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我懂了!有一个地方,那里或许能帮助你确定能力,跟我来!” 暗星不知道又在捣鼓些什么。 此时他也知道节省时间,继续刚才没说完的内容:“这地方埋藏着前七位天命之人的遗留之物,以及不少他们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宝物,我可没有骗你,这里只有七个人可以进来,我试过带别人进来但每次这次都无法看到这里的星辰,这个地方一旦有无关的人就会立马变成普普通通的石洞!” “前七位天命之人的遗留之物?!”白时缨着实惊了一下。 一个秘境,居然牵扯出这么多…… 先是圣域,后来又多出了云峥的仿造品,现在又多了一处和天命之人特殊之人才能踏进的地方,好巧不巧的她就是其一?! 真的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白时缨不想多疑,但眼下发生的这些一环接着一环几乎不给她反应喘息的机会,如同有人一筐盲目的直接倒在她面前,要她去消化这些远超当前她的认知以及所能承受的范围。 “对,那些东西咱们只能各自拿各自的,其他人的我们碰不了是其一,如果太贪心可是会被这里驱逐的。” 暗星话音一转:“不过,不属于天命之人遗留之物的其他宝物,可以随便拿,先到先得!” “里面有不少吧。” “哼,那是当然,一大堆金光璀璨保证吓死你!” 白时缨挑眉。 暗星笑容僵硬在脸上,他瞬间反应过来,却近乎委屈的喊道:“你!你套我话!” “冤枉,我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哪知道这孩子这么诚实,张口就来。 白时缨汗颜了,她要说不是故意的会信吗? 认真看了看,很好,不会信。 “算了,我可算看开了,你简直就像一只狐狸。”暗星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挫败,但也就一晃而过,他指着前面悬浮在空中的水晶:“就是那个,我们走过去就会出现答案了。”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作假,暗星走过去,站在水晶球的面前。 不一会。 水晶球上方浮现出一团灰色夹杂的微弱光芒的云雾。 ‘预知’ 两个字无比清楚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你也来试试。” 白时缨闻言,目光注视着那团云雾,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好像在哪感受过相同气息和形态。 第114章 是他!爹爹没有死! 水晶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不一会儿,与暗星一样,水晶球上方浮现出两个字—— ‘吞噬’ “吞噬?”白时缨看着浮现出的字迹,不由得念出声,眼底深处闪过诧异。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她的能力是吞噬,那小火…… 白时缨还记得,云峥曾说过,小火的种族就是靠吞噬的能力最后丧失自我意识看见什么就吞噬什么。 “原来如此,你的能力是吞噬,所以你可以安然无恙的从那个地方走出来,并且自身的火元素更加纯粹且强大。” 暗星嘴角勾起上扬着一抹弧度,他眼里闪烁着趣味的光芒:“我猜你肯定把那里的火元素折腾的够呛,自秘境出现以来,你还是头一个在火元素诞生之所的地方中让火元素吃瘪的。” 这相当于什么呢。 相当于在别人家里吃好喝好,完了还给人一记耳光吞噬了一堆火元素提升自己的实力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可能吧。”那是她的能力?白时缨直觉不对。 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吞噬’的能力与其说是她自己的,不如说是借助魂刃才能做到。 倘若没有魂刃。 那么白时缨自然也不可能有吞噬的能力。 但现在这个水晶球却把魂刃赋予她的技能当作了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可能是白时缨想多了,也许后天得到的也能算数,但听暗星的意思似乎不该是这样,不论是哪一个他,预知的能力天生就有。 所以…… 白时缨心中浮现出一个并没有任何根据,只是她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有种可能,她的能力这颗水晶球探测不到? 和她的无暇体质一样,也许她的能力迟迟不出现的原因,也在她爹那里,会不会当初一起封印了?! 越想越有可能。 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特殊最后都被掐断,而这种掐断虽断绝了她与那些和常人不同的能力,但却能让她更像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 白时缨眼眶隐隐有些酸涩,她其实已经记不清父母的模样,当时她实在太小了,如今记住的也只有模糊不清的样子以及回荡在耳边温和亲切的声音。 但即便如此,白时缨也还是能记起少数不多的画面,父亲常年在外和她并没有见上几次面,每次见面她都会跑过去好奇地观望着眼前这个浑身疲惫不堪的男人,这样的画面出现过很多次,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印象回忆不起完整的片段。 足够了。 她此时才明白为了能让她平安无事的活下去,父母付出的远远不是她能想象的,无数个日夜他们都在焦虑担忧…… “就是这里了,需要两人才能开启的封印。”暗星带着白时缨走到一个封禁处。 这里看不见门,用暗星的话来解释,就是这里的门都被隐藏了,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不属于世间上常见的形态,而眼前这个由几条线勾勒出简约形状图案,如同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的地方,就是放置宝藏的地方。 两人靠近。 完全不需要二人去做些努力,悬浮置于面前的图案频繁的闪缩的两下后,白时缨看见线条逐渐亮起圆形线条的中间,是有几个尖角构成的图案,每一个角对应着一个方向,共计七个尖角,亮起七道不同的光芒。 ‘嗡嗡嗡——’ 波纹从中传出,逐渐扩散到星海的每一处角落。 “进去吧,这里面应该就是对应的前天命之人留下的遗留之物,等你拿到后出来,我们在这里汇合,即时就会开始真正的宝藏通道!”暗星已经迫不及待了。 白时缨颔首。 仓鼠挥舞着小短手,语气难得轻快:“小姑娘你可以放心,要是这家伙中间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我肯定帮你拖住他!到时候你就只管跑,不用管别的!” 白时缨哑然失笑,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记住了。” 话是这么说,不论是仓鼠还是她,现在得知暗星的意图后,尤其是他在此期间毕露无遗的“真性情”,多少现在也放下一点心。 说不定他有没有其他打算,但想要获得宝藏的心情肯定是真的! 两人一前一后。 在见暗星穿过那个图案消失后,白时缨眉心微动,看出来了,这东西大概和传送阵同样的用处,当下也不再浪费时间抬脚穿过图案。 没有头晕目眩,白时缨感到脚下短暂的失重感,不过几秒之后这种异样就完全消失。 睁开眼。 白时缨被眼前出现的平凡而布置温馨的小房间惊住了。 她还以为这里会是什么很正式很玄妙的地方,毕竟外面给她的震撼已经是十足十的,白时缨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接受全新震撼的心理准备。 “很好,有被震惊到。”白时缨嘴角抽搐了几下。 确实是很震惊,和她想的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绕着巡视一圈,这里确实只是给小房间而已,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什么身为天命之人,天上七颗独特星星之一的特殊之人会有的神秘莫测或是直接彰显的强大,这些一概都没有。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物,唯一的窗户之外也是浩瀚无垠的星空,这让白时缨一度怀疑现在她肯定都不能算是在脚踏实地。 屋内一张朴素的单人床,上边还整齐叠放着全新的被褥枕头。 墙边摆放着一排排放置的物品架,出了少数几样白时缨看得出来品质世间少有的玉质品外,其他的都是些普通寻常,大街小巷随处都能看见都能买到的寻常之物。 “好像是孩子的?” 白时缨留意到置物架上有不少看起来像是很小的小女孩才会稀罕的玩具,有不少应该是人手工制作出来的,样式精致,每一样物品上都装着隐密却安全的小机关,白时缨尝试着摆动了下,一只兔子的背上突然就弹出一对翅膀,又摁下另一个开光,翅膀居然还扑扇从她手中飞了起来! “!!”白时缨惊奇地看着飞在半高不低的半空中的飞天兔子。 又是几分钟后,飞天兔子重新回到白时缨的手上,翅膀停止扑扇还自动收了回去。 白时缨倒吸冷气:“……还能这样!” 居然还能重新回到手上,落下自动收回去?!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这么……找不到形容词,别说小孩子了,她都开始蠢蠢欲动,要是大批量制作出来肯定很受欢迎,这可是别处想见都见不到的! 把兔子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白时缨看着其他栩栩如生的动物大抵知道和刚才那只兔子一样,除了动物,还有一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儿,和一面小镜子和小梳子,大小成人拿着太小,但如果是小孩子的话那就刚刚好。 置物架上也就这些,摆放在最上边的花瓶中甚至还插着几朵看着像是被蹂躏过的,可怜兮兮的花,但却都被房间的主人非常妥善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只是这样看着。 白时缨也能看出原本住在这儿的人,大抵性格也是十分温柔可亲的那一类,哪怕对待一件再细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也会仔细呵护,可不是每一个都有这样的耐心。 “感觉像是独自一人时,留下这些和过去有关的物件可以有些安慰……” 白时缨摸了摸下巴,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了整间房间里唯一的桌子手上。 其实刚进来时,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张桌子,别处都是一丝不苟,唯独这里桌面上乱做一团,甚至桌子下的抽屉都没有合上,说明这儿的人走前十分着急,甚至已经顾及不上这些小事。 白时缨走过去,也许是刚才体会过了原主人心中柔软的一面,此时再看桌上摆放密集的手稿,以及制作到一半,部件精巧却一看就是适合用在暗处远攻武器的时候,多少有些复杂。 “这是……”忽然,抽屉中杂乱无章有个东西露出一角,却瞬间吸引了白时缨全部目光。 虽然这样随便翻人东西不好,但来都来了……咳,她是真的觉得眼熟! 却见。 被夹在书中的是一只同样用手工制作成的竹蜻蜓…… “竹蜻蜓……” 白时缨握着手中小巧样式简单的竹蜻蜓,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耳边回响着若隐若现的声音。 好像是一对男女站在不远处满脸笑意的看着园中小女孩玩耍,而因为距离足够的近,这些对话也被玩闹的小女孩听了去。 “缨儿还挺喜欢你瞎捣鼓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女子生得亭亭玉立,一股温婉而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不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是给人极大的赏心悦目,她语气满是宠溺,目光更是没有离开小女孩哪怕一秒。 站她身旁的男子闻言顿时爽朗的大笑:“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 话说到一半,他又郁闷的挠了挠头:“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女儿,最喜欢的还是应该是她爹,这些小玩意儿把我的小缨儿的目光全抢走了!可恶至极……” 女子十分无奈:“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连玩具都要羡慕嫉妒?” “不行么?”男子耍无赖似的反问。 “那可是你自己做的!”女子无语地试图说理。 但理,显然是没法和一秒陷入幼稚中的大男人说通的,甚至越说还越委屈了起来。 “我那是为了让女儿高兴!但现在轮到我不高兴了,我不管,孩子他爹受委屈了,当娘的,你可要为我做主!” “你还真是……” 这段记忆。 如果不是刚才竹蜻蜓勾起了,白时缨甚至都不记得还有这样的时光,她好像就是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是啊,她就是那个小女孩,而站在边上,时常远远望着她的男女,正是她的亲人,她的父母! “爹爹,娘亲……” “为什么会,竹蜻蜓上我记得……啊!” 白时缨瞳孔一凝。 隐约记得竹蜻蜓上磕在地上摔碎了一角,而这个竹蜻蜓上—— “真的是。”白时缨低声呢喃。 她不敢置信,所以这个地方,这个房间,其实是…… “爹爹?!” 白时缨脑海中猛的蹦出了两个字,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傻愣在了那里,脑海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那些声音也好画面也好,全部都远离她,最后只剩下当下最真实的死寂。 白时缨目光挪到了抽屉中,原本夹着竹蜻蜓的本子。 很厚实的一本。 其中还有不少剪裁后夹入其中的页面,白时缨拿起,本子落在手中的分量很重。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 她指尖冰凉,心中有期待也有担心是不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会不会只是巧合,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地方有联系! 但当白时缨翻开本子的第一页时,她沉默了。 捏着页面的手因为用力而泛起白色,不知道过去多久,白时缨释然了一般,目光恢复了平静手上的力道也松开。 如同中翻阅一本普通寻常的书籍,一页又一页,一页又一页,不知不觉中,整整一百多页的本子已经翻到了尽头,落款的一个‘白’刺入白时缨的眼中,无疑也中为心中早已确定的事情落下一个肯定的句号。 本子后面还有不少空白,但显然,这本本子的主子是没可能继续写下去了,距离上一次记载也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是的,好几年前,最近一次还是七年前。 那时候她的父亲应该已经离世了许久才对,但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是他! 白时缨合上本子,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闭上眼睛:“真的是你……原来,爹爹没有事,还活着……” 那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去? 白时缨有些任性的想着,她甚至不想去想会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她只是想小小的任性一回,哪怕这次任性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回应她,仅仅只是她一个人做给自己看。 第115章 星星的线,连在她身上 白时缨将杂乱的抽屉重新整理好。 这里居然还有一张好几年前皇宫的分布图! 白时缨想要放回去的手停顿住了,最后抽出了那张分布图,将图纸铺开在桌面上。 “没有变,还有驻防……呵,多亏了东陵国地远偏僻也没什么好图的,不然就老皇帝这将近十年都不改镇防,东陵都城的皇宫早就被一锅端了!” 皇宫有几个部位白时缨并不熟悉,但绝大部分,前世她都去过,所以对应上这张图纸时才是处处都透露着无比熟悉的感觉。 可不能熟悉吗。 变都懒得变,她还是太高看老皇帝了,这边甚至担心破坏阵法时会因为变化而出错。 现在白时缨可以稍微放下心,十年都不见有变化,又过去七年,怕不是还是老样子,还真别说这种可能一点都不小! “暗星说这里有前天命之人的遗留之物……哪?我怎么没看见?” 白时缨又看了一圈房间,自从知道这个地方是自己父亲曾经待过漫长一段时间的地方后,白时缨心情就更是复杂万分了,心里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惆怅。 独自一人在外。 爹爹在日记中的后面几年,提到家中的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年时更是一字未提。 如此看来,怕是当时给他的压力已经大到无法去思考这么多,只能埋头拼命的寻找办法,儿女私情……不重要了,在真正维护家中人的安危之前,短暂的思念之情便显得十分苍白。 “前天命之人,七颗星星已经更换,那么岂不是……”白时缨忽然想到,对啊,这里是前天命之人的住处,而她这个现天命之人就站在这里,那七颗星也是有传承之说的,还是说,只有前面的七个人都死了,才会有…… 白时缨连忙打住,她抬手扶额。 “不会的……不会的!” 白时缨眼中慌乱了一下,很快又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她不该自乱了阵脚。 暗星…… 对! 她该去找暗星问清楚,七星的重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那种可能她都应该继续寻着这条线找下去,她不相信,当年东陵国皇室拼尽全力都做不到的事,后来却被别人做到了。 白时缨呆不住了。 她立即转身离开这里。 此时。 外面已经等待许久的暗星终于在焦急之下看到白时缨的身影:“你可算……” “我可以不要宝藏里的任何东西,那些都可以给你,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白时缨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她不想去做什么弯弯绕,涉及她在意的人,只是让出一些没了以后还能得到的东西,对她来说完全值得。 “你、你说什么?”暗星傻眼了,他都已经做到被白时缨再坑一笔的准备,自觉斗不过,那就按照天星的公平来,反正最后都有得赚,只是多赚和少赚。 可现在白时缨是在做什么? 不对,是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你什么都不要了,就只是为了问我一个问题?”暗星惊疑不定,他严重怀疑白时缨是不是脑子坏了,难道她那边的上一个天命之人杀伤力比他这边的还要狠?! 好家伙,他这边说身体折磨,白时缨那边说直接把人变成傻子! “对,我要你说实话。”白时缨语气坚决。 仓鼠也受了不小的震惊,它忍不住说道:“那个,小姑娘啊,其实你可以直接问这家伙的他知不知道都还是一回事呢。” “不论知道与否只要是真实的,我都不会收回前话。”白时缨微微顿了下,她又开口道:“当然,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一切相关其他的消息,也可以。” 她对这方面完全一无所知。 白时缨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后知后觉,她活在了亲人提供的保护伞之下安然无恙,浑然不知这些安宁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别人拼了命为她争取来的时间! 还来得及吗? 白时缨不知道,她只想加快自己的脚步,快些追上已经先她走了好远独自面对危险的家人! “……很重要吗,你这表情我好像走哪看到过,天星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暗星沉默几秒,他忽然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仿佛不是很能理解白时缨和天星迫切的心情到底源自哪里。 在他看来。 不论是天星还是白时缨,都是他的同类,是同类,难道不是和他一样应该凌驾一切之上游戏人间吗? “很重要!” 白时缨没有透露自己父亲就是上一任天命之人,暗星无法看到同是天命之人的命运轨道,所以她不担心这个消息会被看出来。 在不清楚他的来历和出现的真实目的之前,白时缨不想将自己的亲人暴露出来。 暗星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好吧,看在你都舍得放弃宝藏的份上……你说,我要是知道,一定如实告诉你。” “我可不会是某个小老鼠口中的那样的人,虽然我确实喜欢做恶,那滋味实在美妙着迷,但我也不是无条件无底线的作恶,你和天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本大爷放过你!”暗星抬起下巴十分得意,仿佛刚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白时缨嘴角一扯,选择无视这些,直接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七位天命之人是不是只有死了,才会出现下一任七位天命之人。” “嗯?” 暗星不解的皱起眉,他最后不以为然:“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高深莫测的问题呢,原来你要问这个?” “这个难道不算高深莫测的问题?” “呃……对寻常人而言,非常高深莫测,但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常识吧!” “……”白时缨微微一笑:“这个常识,我不懂,所以,要劳烦暗星大爷多多指教了。” 暗星表情顿时露出一丝不自然。 “当然可以了。”他低咳一声,表情稍微正经了点:“不一定死了才会出现下一任,但死了肯定会出现下一任这是一定的,当然,还有一个缘故会更换下一任——那就是前天命之人自愿放弃了身份!或者,他将自己的存在完全从中抹除,命运无法探测到他的存在自然判定他死了。” “还有很多种可能,比如修为被废了,比如能力莫名其妙消失了被剥夺了,这些情况都可能更换下一任天命之人。” 白时缨心脏跳动的声音如雷贯耳的响彻,她甚至后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发自内心深处的一声庆幸—— 还好!还好!! 还好不是死了会更换,所以,爹爹还活着!他肯定还活着! 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迫于无奈之下才放弃了天命之人的身份。 “还有吗?”白时缨有些激动,但她尽可能的保持声音的平静,饶是如此听着也还是能感觉出她的急切:“关于那七颗星星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你知道吗?” “唔……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点,每一个天命之人的出现都对应了彼此之间会承受来自上天的考核,各种大灾小难那都是常态,只要还能活着,资格就还保留着” 暗星由衷的建议白时缨:“老实说,我一直在劝天星远离人群,只要有人在的地方据我所知都是屁事不断,天星也是因为不断接触人群才变得如此不幸,我觉得,你也应该这么做,我们只要远离了这些麻烦考核结束的时候自然能算做赢家,这才天命之人应该做的,我们可是上天的宠儿!” “你胡说!明明是你三番两次找麻烦,天星才被针对的!”仓鼠不满的反驳说道:“我当时就在旁边,你要是不添油加醋,他们不会把天星赶走!天星也不至于……也不至于离开!” “不是吧~小老鼠,你天真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对劲!我那是在帮他!你居然说我在害他?!”暗星惊讶的睁大眼睛,嗤之以鼻的冷笑。 仓鼠气呼呼的说道:“你、你帮他?你还好意思说你帮他?你都帮他帮到被赶出家门了!” “哦,原来你在说这个啊。” 暗星脸上的笑意收敛,冷意更加浓郁了几分,他讥讽的语气平静的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他也会被赶出去,那个地方将他还有他的母亲视为灾厄,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会允许灾厄出现在自己身边活得比自己还要好的,而且你难道不觉得,天星被赶出来后才终于敢做回他自己吗?” “这……”仓鼠哑口无言。 暗星啧啧两声,他对白时缨笑了,讽刺的语气不改:“你看,天命之人就是这样,幼年不顺,青年流离失所,中年老年……哦不,我们好像没有这么区分,修炼之人就算活了几千岁都不奇怪甚至还会被那些老怪物们喊小家伙呢!但归根结底,没有一天是顺利的,磕磕碰碰,能活着就算不错的了。” “我猜你还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选为天命之人吧。” “很简单,天赋很出众但出众错方向,别人的天赋出众是所有人都羡慕惊叹的,而我们的出众大多都是会引起不小的纷乱和争夺。” “可以预测未来,你听听——这听起来像不像一个天生就该为别人效忠的傀儡?那家伙被人抓去好几次,每次都是我死里逃生,他太傻了,说了他几百次也还是不信所有人都会因为他的能力而靠近他,但好在现实教会他隐藏。” 虽然用了好几百年才学会…… 笨死了。 暗星撇了撇嘴,要不是他和天星是命运一体的灵魂,他真想挖开这家伙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哪根筋没有搭上! 倔强的不是没有遇上过,可倔了几百年的奇葩,这个混蛋是独一份! “选择也没有规律,大概是看能力强弱吧,更强大的一方先登场,弱的一方备选下一任,直到有更强的冒出头顶替掉这个位置。” “你要小心啊,要我说你的运气简直好到不得了,要不是轨迹落到玄灵大陆落到你身上,我都要怀疑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诞生天命之人!” 他这么说,白时缨可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玄灵大陆不应该有天命之人出现吗?” 暗星故作玄虚地挑眉,他眼角余光瞥向某处,抬手示意白时缨跟上:“在外面,我们一般称玄灵大陆为‘初生的低等面位’,默认不许把面位之间的纷争降临到刚刚成型的面位大陆上。” “说起来还有一点惹人非议,谁也不知道玄灵大陆是怎么出现的,它就像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避开了无数强者的视线选择一角隐蔽自己的行踪。” 暗星想起什么好笑的,顿时哼笑了声:“可惜,最后还是被圣域发现了,现在这里已经被纳入圣域的领域范围内,你要防着圣域,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就是天命之人肯定绞尽脑汁让你为他们效命!” “嗯哼,不要想的很美好。” “众所周知,哦,除了你们不知道——圣域,是一个喜欢先礼后兵的土匪窝!” “必要的时候强行把人抓过来,剥夺他的记忆,想不服都不行!还有更惨的,记忆没了,身体没了,能力保留着灵魂保留着最后被塞进圣域准备的躯体里,一辈子半死不活的被掌控着!” “还有你的问题,我只能说,不是不应该比较我自己发现的就已经有三个人了,应该说是不可能!” 白时缨皱起眉:“还有两人?” “对啊,你,还有两个男的,其中一个人我都不敢靠近,也就越远的瞧了一眼,那个人即便是圣域来人都不需要害怕,实在难以置信我们这一任七星中居然还有一位这么强大的存在!” “另一位你接触过,我听周围人都说他是什么夜家的,叫夜君奕?好像是这个名字。” 从暗星说另一个人她接触过时,白时缨眼角狂跳,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她忍不住先叹出一口气。 “不过说了这么多,我最在意的还是你——” 暗星指着上方。 那是一片进来时就看到的七颗星星分散的星图。 “你发现了吗,白时缨。” “目前出现的几颗星星所连接的线,都汇聚在了——代表你的这颗星星上。” 第116章 仓鼠的赠礼,若有难处天星会帮你 一道由无数星光汇聚而成的门自星图之下缓缓上升。 那应该就是暗星心心念念的宝藏,只是现在白时缨无暇去在意这些,心绪在被他随口一句话下乱了。 她仔细打量着星图。 发现还有一根线不太明显甚至纤细光泽也非常暗淡,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留意到这些细节。 “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暗星无所谓地耸肩,脸上带着一丝痞笑:“谁知道呢。” “我懂得不比你多,关于天命之人的记载不论到哪都是被禁止讨论的,谁也不知道这则禁令是谁下,为什么所有面位的人都潜意识中遵从禁令的意思将天命之人视为禁忌内容。” “要说这些线条我倒是有一个猜测,你听归听,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仓鼠翻译道:“他的意思是,他也不清楚其中缘故,只能给你一个参考,不过应该和真相相差无几。” 预知—— 从各方面来讲,天星和暗星是这个世上最有可能手握接近真实的人。 他们能轻易洞悉世间万物,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在别人看来只要是未知的是有无限可能的,其实在他们眼中都是写好的剧本前因后果,故事的开始与结局,如同一条清晰明了的线条铺展开展现在他们眼前。 “闭嘴!你很多余!”暗星微恼。 仓鼠撇了撇嘴,先是快速离开暗星一段距离确保自己鼠生安全,后才做了个鬼脸:“是是是!我多余,你最不多余了!就你这张嘴好心都能说成别有所图,我可不是帮你!” 暗星不爽的啧了声。 “你也看见了,一共七颗星,其中已有四颗或明或暗与你相连,另外三颗则没有。” 而且,另外三颗星的距离也十分的远,就好像…… 就像还没有正式踏入局中一样。 白时缨眼中光芒暗自闪过,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尤其她的父亲也曾是这个位置至今不知下落更不知是死是活,从他记录日常的本子里多数提到‘天命难违,我们都是迫于无奈走上这一步’这句话,这里的‘我们’,白时缨猜想,应该是当时和她父亲一样的其他人。 他们每个聚到这里的人,都如同被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哪怕头破血流也要往前走——按照天命定下的路线走! 从头看到尾。 给白时缨的感觉都是浓浓的背后另有其人暗中操控一切的味道。 “有一种推测是,与你已经有联系的人才会出现线条,明线代表这个人站在你面前是知道这个人的,暗线是你不知道这个,但对方已经注意到你,说不定还知道你同为天命之人这件事。” 要说后半句某人没有故意的,白时缨是不信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暗星脸上等着看戏的笑容顿时逐渐消失,干巴巴的说了句:“我开玩笑的,都说了是说不定了!” 不论如何。 星图所指的中心都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他一度好奇,也不甘为什么会是这么弱的一个人,七星的老大怎么说也该是实力强劲可以带着他们神挡杀挡屠魔的强者! 比起白时缨,他觉得不久前远远见到的另一位才更符合七星以后要追随的老大。 算了。 反正别人他管不着,他是绝对不可能认的,绝对!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进去后有找到什么有用的?” 暗星那张脸上写满了懊恼和不甘,他泛起嘀咕:“我进去后就被摁着头一顿打,还手的机会都不给非把我逼出一段距离才消停,那里面什么也没有,连放置桌上的棋盘都是烂大街的普通货色!” “棋盘?”白时缨诧异。 暗星皱起眉头:“看不懂那种东西,天星倒是略有研究过,我只能看出那个棋盘上的黑白子还没正式杀成一团,情况到底怎么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种费脑子的东西,要不是天星去学过,他肯定一个子都看不懂! “你会说出来,是觉得其中有某种提醒在里边?” 暗星不置可否。 白时缨平淡的摇了摇头,笑意中夹杂着几分揶揄:“我那边也没有,更没你……这么倒霉。” “不过倒是从中找到了一个多年前消失的友人的下落,这应该算有收获吧,不虚此行。” 她微微一笑。 “难怪你出来后这么迫切,我当你有什么图谋呢。”暗星故意露出一抹恶意揣测的坏笑。 原来是这样。 只是为了找人。 要说不疑惑白时缨的态度是不可能的,他就没见这么急过,哪怕面对圣域那三个家伙时她也能不紧不慢,所以会变成那样的原因肯定非同一般! 啧,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人会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 “走了走了,既然你都不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暗星搓搓手,脸上露出一丝迫不及待,他指着星图下边:“你走到那边,我去另一边,帮我解开门封印后,你要去哪我管不着。” “……” 几十分钟后。 暗星早已经冲了进去,他前面进去,仓鼠刚要进去忽然又停下来对白时缨犹豫了一会儿后,忽然掏出了一片叶子。 “这个给你。” 说是叶子,除了是翠绿色长得像叶子,其实本质上更偏向于某种玉质的东西。 “这是?”白时缨弯下腰接过。 仓鼠揉了揉脸,乐呵呵地道:“你要是想找天星,可以用灵力注入,天星能感知到你,他会来帮你的。” “他……” “嘿,别这样的表情,他只要知道你是天命之人肯定会帮你的!天命之人彼此需要互助,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白时缨眉梢一挑。 “好,到时我一定不客气。”她微微一笑。 虽然大家相遇时不太愉快,但与暗星相处这么一小会儿,她大抵能感觉出这两人都没什么坏心眼,哪怕身负预知的能力……好吧,没坏心眼这点上应该给暗星打上一个问号,比较有搞事,这家伙似乎是来真的! 白时缨准备离开。 这里已经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此时她忽然想到也许她应该去一个地方——父亲的书房! 印象中,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在书房里停留许久,那里面应该能找到些什么。 仓鼠欢快的挥了挥手:“那咱们下次见~!” 白时缨抬手没有回头地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前方。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远在无尽之森中的某处,容珏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天边的某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似乎在惊讶,似乎在诧异。 “这么快就到那边了吗。” “还是说,有贵人相助……” 独自呢喃的容珏不知不觉已经和大部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前面发觉他落下队伍的人,下意识慌乱的回头去寻找,果不其然在最后面看见容珏。 顿时,队伍自发的停留在不远处,一个是不想打扰容珏,还有一个是他们也按耐不住开始去围自家老大。 “老大,二哥这是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老大,自从二哥从秘境出来和我们会合,这才一天,就发呆了五十多次!换在以前,平时能看见一次发呆的二哥都是破天荒的,肯定遇上了天大的难事!” 兄弟们你一句我一句,大家神色中的担忧都不言而喻。 终于,一人试探性的问道:“老大啊,要不……你去问问?” 立马又有另一个人两眼一亮,开始怂恿:“对啊对啊,我们不好问,问了二哥也不会说,还是老大你去吧!” 被唤作老大的男子没好气的瞪了回去一眼:“到底我是老大还是你们是老大?还轮到你们来使唤起我来了?!” “嘿嘿,话别这么说嘛,二哥只听你的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几人干笑几声,最后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我其实有种预感。”说话的人支支吾吾,眼中脸上都写满了不舍:“二哥他,该不会又要离开了吧……”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遭到了周围一圈的人的围攻。 “你小子不要胡说八道!二哥说了不会离开,那肯定就是不会再走了!” “就是,而且回来才一个月不到又离开像什么话,除非除非……”除非什么,说这话的人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来。 男子一副没药可救的表情,最后叹了口气:“真是欠你们的,行!我答应你们,等我们到了落脚地了,我们会问问容珏到底怎么回事,这样可以了吧?都散开!让人瞧见了像什么样!” 众人欢呼又不敢太大声,生怕打扰到容珏,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心满意足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果有什么是他们可以分忧的自然是最好。 以往都是老大和二哥往前冲带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不论有天大的压力,也都是他们两人共同扛着,那时候的他们虽然离开的故土百般艰难最后也在佣兵协会中混得如鱼得水逍遥自在。 可自从二哥走了后,他们就开始被各方针对,老大一个人当然不用惧怕那些人,可他要顾忌手下的人会不会遭到报复。 这不是无稽之谈,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结果可想而知。 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大家,他们都由衷希望二哥容珏可以留下来别走了,当年他在的时候给不少佣兵团留下阴影,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再度回来的容珏一出现在人们面前时杀伤力不减当年! 肉体的伤会好。 精神的创伤可就未必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众人都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像是就这样等到天黑也没关系。 “啊?”容珏猛的回过神,他看向兄弟们的方向,脸上不禁一白。 不由苦笑了声,抬手扶额低语:“我真的……都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这件事。” 他连忙走过去。 几乎在他靠近的同时,所有人上一秒还在漫无目的的打发时间,不是在揪草就是在研究一棵树上几个被虫子吃出来的洞,要不然就是盯着地面直到眼睛发直也没动弹一下,下一秒,如同同时触碰了什么开关,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 容珏无奈的笑了声,满是歉意的朝各位行了一礼:“实在抱歉各位,又因为我的原因耽误时间了。” “这话说的,兄弟们可没有抱怨你的意思。” 众人中的老大,闻言睁开眼起身,笑骂道:“外出一趟,你又开始玩这套文绉绉的礼节了,和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现在可以出发了?” “咳。”容珏悻悻的放下手,老实的被训也没一声抱怨,心头反而涌出一阵久违的暖意,他微微笑道:“是,可以出发了。” “……怎么不见大哥问我原因?”其他人也是。 容珏不解,其实只要他们问了,他也是可以说的,但不知为何众人对他又是热切又是小心翼翼,这种滋味不好受。 “问?我是想问,但现在我们要先找到一个住处,天要黑了。” 男人抬起头看了下天色,最后说道:“看来今晚不适合赶路,现在去距离最近的东陵国都城倒是还来得及。” “东陵国……”容珏眼中划过一丝微光。 是啊。 东陵国。 他也许应该代替那个人,回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谁让那个人毕生之愿,就是希望纷争不要波及到这片他曾生活过的地方,若是靠的太近,反而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嗯。 其实也未必,什么都不说,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过去就行了。 “正好,也许我还能代替一位朋友看望下他的家人。”容珏如实交代。 男人微微诧异,随后他恍然大悟:“哦~你说说,那个小姑娘是吧?” “大哥还记得?” “呵,才过去多久,我怎么就不记得了?还是在你的眼里,我已经到了会忘事的年纪?” 容珏无力:“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哈哈哈哈,行了!”男人大笑爽快的一挥手。 第117章 做个顺水人情,记住留我的名! “到了地,你要干什么就去干。” 男人语气带着笑意,似乎也被勾起了一段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我们大概会在东陵国停留三日,听你提起朋友,我倒是也想起一位许久没有探望的朋友。” “正好,兄弟们刚刚从秘境回来都累了,找个地方休养几日,后面的赶路紧凑些也无妨!” 这话说的倒是…… 要不怎么说,会这么赶巧呢。 如果容珏没有提起,他怕是都不会想到还要去看望什么朋友,这种一听就是借口的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容珏心中微微一动,他更是无可奈何,想要开口劝说几句不用这样,他真的只是去瞧一眼,大可不必拖延大家的脚步。 似乎从他回来后,所有人都在迁就着他。 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是有点想念那位朋友,他还欠着我一个人情没还,我得去确定一下他有没忘记,顺便叙叙旧聊一些团里的合作这些与你无关,你只管去安排自己的事。” 叹了口气,容珏面露无奈,点了点头:“……是。” 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底是为什么,他在外面不论如何呼风唤雨没人敢说不,回到这里后……虽然他也乐在其中,但忽然还有点不适应了。 …… 夜晚的无尽之森,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有可能。 这里曾是无数误入其中的人们的天然坟墓,这句话可不是在开什么玩笑,如果有人见识到夜晚的无尽之森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白日不会出行的猛兽也好灵兽也罢,许多充满危险的往往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活动,伺机而动。 不论是兽。 还是人—— “这边!” “他们往这边跑了!” “不对吧,我刚才分明看见他们是往那边跑了!你看花眼了!” “怎么看,分明就是往左边跑的,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到底什么眼力,那么大个人都能看花?!” 不知道这是第一回,因为方向问题吵的不可开交。 每一次都是因为走到岔路口时,每一个人都看到同一个人跑向不同的方向,人,分明只有一个,可为什么方向就是不会是同一个。 “你们别吵了,一个说左一个说右,咱们一共就五个人就说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吧!” “左!” “右!” 起了争执的两人怒视着彼此。 “你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分明看见刚才那个人往左边跑了,你非要说往右跑,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白家派来的奸细!” “哈?你说我是奸细?我看你像奸细!我明明看见那个人往右边跑的,但是你非要说他往左边跑,我看是你在故意误导大家!” 剑拔弩张,硝烟味中带着一触即发的信号。 忽然,不知道是哪个人在后边压着声音说道:“哎呀,这有什么好争的,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看看谁先抓到不就行了?” 这下子,刚才还挣扎不停的人眼睛同时亮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其中一人率先指着身后的几人:“你们跟我走,立了功,我一定会在二长老面前为你们多美言几句!” “呵,跟你走才是汤都喝不到吧!” 此时。 躲在草丛中的几位听着不远处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纷纷陷入了无语中。 “这两人有完没完?” “看不出来?肯定还没完。” “太能吵了,每次走到岔路口都能吵上一回,再这样下去咱们可要落后另一边了。” “他们解决了十七人,我们只要解决了这边的五人就是二十人,比他们还多三呢!”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白莹莹那女人杀起人来现在是越来越出手狠厉又快又准,区区三人,很容易被她赶上,一点都不稳。” “嗯……这倒也是,还有小狼,我靠!这么算起来咱们这边可弱了不止一点啊!白莹莹算一个,小狼算一个人,但现在还是我们领先哈哈哈哈,气死他们!” “嘘!” 忽然,前方传来的一道女音,清冷中带着警惕:“小声,有人靠近!……后退!” 几人不敢迟疑,迅速朝后撤离,这速度简直比脚底抹了油的兔子撒腿就跑还要快,一秒都不带迟疑。 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那个地方。 后脚,只间隔了三秒不到的时间,刚才蹲着的位置上赫然一道攻击从天而降!直接砸的周围树木大片大片倒下! 来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逃离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啧,抬脚不紧不慢的走出阴暗中来到了已经目瞪口呆浑身都是泥的五人面前。 冰冷的声音充满了不满和鄙夷:“一群废物,被人在旁边偷听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还有心情在这里争这争那?” 原本听到开头那声废物,五人脸上还纷纷露出的怒意,可结果在看到来人的面容时,瞬间就哑火了一个个恨不得刚才那些泥土炸开时自己躺进去埋好。 是他! 五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接到通知,说上面会再派人来,因为秘境之中好像除了上面以外,白时缨极有可能没有死! 但这怎么可能,就算白如烟没有能力杀白时缨,秘境自身的危险也足够杀白时缨千百次了。 “大人!” “我、我们……” “严大人,此事我们可以解释的。”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开始挑头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被称作眼大人的男人眼中的鄙夷之色更重了,但他没有说别的,而是非常感兴趣的点头同意了:“哦?行吧,那就给你们一个……逃过死罪的机会!” 这下子。 所有人的都傻了。 死、死罪? 就因为他们把人错放了所以就说他们死罪?! 就算是二长老,也没有这么蛮横吧,这个人不就是因为上面派下来,是幻月帝国的人所以才嚣张得不得了吗! 五人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不得不憋出一句:“是这样的严大人,刚才我们都看见了那个人影,但我们……” “但因为你们的蠢,所以,吵的同时还让别人看了热闹?”那位大人冷不丁的接下去话。 话很难听,但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他们五人,居然没有一人发现暗中躲着不止一个人这件事,说出去都可以丢死人的地步! 看着五人面露难色,严大人冷笑一声,骂道:“废物!” 挥袖之间,一阵冷洌的风带着无比锋利的直接切割拂过五人的脖颈! ‘噗噗噗噗噗——’ 接连五声轻微,却干脆利落的声响。 五颗头颅飞入空中,最后被狠狠的抛下地上摔了个稀烂不分彼此,完全分辨不出面孔。 “废物都喜欢给自己找借口,东陵国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果然都不堪重用,也知道为什么要派人到东陵国……” 他嫌弃的退后了几步,最后目光转向刚才几人逃窜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指着那个方向:“去,给我把那几个小兔崽子全部抓过来,记住,我要活着的。” 话音落下,身后忽然出现了好几道黑影刷刷刷冲向他所指的那个方向。 “能在二长老那个废物手中活这么久,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小鬼头到底还有什么花样……呵,虽说二长老也是废物,但好歹也是东陵废物中的老大,再不受用,对着小鬼们来说也无法抗衡的大山,居然会被拖延这么久!” “不可原谅!” 他冷冷的说道,眼中满是残酷的色彩。 就在此时。 身后传来了动静,是不久前去打探情报的下属。 “严大人,情报传来,白家白如烟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跟着她的那些人也在同一时间全部消失,不出意外应该说……”下属说着。 还没说完。 “应该是出意外了。”严大人皱起眉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最后满不在意的整理着衣袖:“下次这种事不用再汇报,东陵的小事让他们自己去头疼,他们这次的目标是那个叫白时缨的对吧?” “是,大人,但……那位,他不久前忽然传来命令,说不许再对白时缨下手……这,我们……”下属脸上划下一滴冷汗,他没有抬头,但是已经感受到了面前这位严大人冰冷已经恼怒的目光。 “取消了?” 严大人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出那三个字,最糊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取消了?我对那些大人没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但他就这样取消了?!” “之前做的总总都算什么?他承诺过给我们的东西又算什么?从头到尾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他要东陵这个国家,要一个叫白时缨的小女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在拿我们消遣吗?!” 每一个字都几乎是可以喷出火来的怒吼。 下属后背冷汗冒得更多了,他被吓得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也亏是这位刚这么骂,要是换作别人,能不能说出一句抱怨都不一定。 “严大人,那我们的计划……”他不确定,毕竟他就是个传话的小喽啰,这种事还是希望上面给个准确的意思,为此搭上自己的小命才不值得。 “嗯?” 那位下属心脏剧烈跳动着,他后悔了,还是给他自己领悟的时间吧,自作主张可能会死,但现在不自作主张他也可能会死! 比起痛快死和折磨死,他选前者。 好在,这一次严大人没有发脾气,他沉默了许久,他脾气大性格怪但不意味着他没脑子,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哪有几个心思单纯一根筋通到底的。 严大人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头的气焰他又看向刚才派出去的几人,有些烦躁:“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说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下属。 下属不敢委屈,他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可是他也不敢打断这位的命令啊,那可是会一言不发直接取命的! “罢了,收回所有人,东陵的浑水我们不掺合,交给二长老那个老头子自己处理去,我听说他也很想杀了那位白家大小姐从而取代夺走白家?”严大人忽然又来了兴致:“呵,目光短浅之徒,也就只会盯着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也不知道东陵一个世家有什么好争的,在外什么也不是。” 下属不敢吭声,但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那可不,在您眼里什么都不值一提,但对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说,能过得滋润才是重点,东陵白家再怎么对外什么也不是都没关系,只要在东陵国内是个人物有点地位就成! “去吧,如果那个老头子询问,就说……哦不,你就把那位大人的话原话告诉他。” 严大人冷笑:“他肯定不会遵守,因为这可能是他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错过这次,他也没有下次了。” 为了孤注一掷,那个老东西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压上,虽然这些人在他眼中还是弱得可怜的小蝼蚁根本不堪一击,但对那位白家大小姐…… “嗯……” 他微眯起眸子。 “我原以为,那位大人是想要白家大小姐的命,看他这么执着不惜一切代价……是啊,早该想到的,怎么可能会因为有仇或得罪了他呢,这分明就是……” 严大人的小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对他来说,这可能会是一个机会。 就算心里再怎么恨的牙痒痒被人戏耍后的不爽,但在真在的强权面前他同样什么也不是,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那位白大小姐。 “二长老派来了多少人围在无尽之森?” “一共一百五十人,现在还剩下一百二十人。” 有三十人,都是在这段期间折损的,二长老可算要被气疯了,自己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人手,居然还不容易人家白时缨短短几日带出来的十七人。 “可笑。”果然,严大人又发出了一声嘲讽:“不能让这个老东西得手,你派人,去适当帮一下白时缨,切记了,不要做好事不留名!再切记,一定要留我的名,懂了?” “……是!” 第118章 被自己人背刺的二长老 ‘砰!’ 一声重响声起,伴随着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无法相信的崩溃:“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会下这种命令,他不是一直都想得到白时缨吗?现在人就在眼前,这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为什么……” “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二长老整张老脸都扭曲到一块。 几分钟前他有多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现在他就有多狼狈不堪满脸的难以置信。 二长老不断踉跄着后退,最后嘴里传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他指着传话来的黑衣人,目光狰狞猩红的道:“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那位大人说出的话代表着圣域,怎么可能说反悔就反悔?一定是你们不愿出力,所以才故意编造谎言来骗我!” “你想自欺欺人我管不着,严大人让我将话带到,原本负责支援你的人手现在因为圣域的旨意我们不可能再出手,若是招惹的那位大人的不快……”黑衣人语气中的傲慢“呵,白二长老自行估量能否承受得起吧,我们就不奉陪了。” 说罢。 他便退后了一小步,身影逐渐与身后的阴影融为一体。 “走前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吧,那位大人从未想要杀了白时缨,而你不一样,你对她——心存杀念!” “呵呵,二长老不用瞪我,我就是个跑腿的瞪我也没用。” “言尽于此,告辞!” 声音落下之时,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独留二长老一人还在那,最后那些话哪怕人已经走远了还是在他脑海中回荡不休。 “该死!” 一拳砸在身边的树上,咔嚓几下清脆断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棵大树从中断裂成两半嘭地重重砸在地上激荡起尘土将这片地方遮掩得一时难见其中满地狼藉。 “放弃?呵,不可能!” 二长老语气充斥着恨意,他眼里满是阴翳,恶狠狠地将最后三字咬得格外的重。 “二、二长老!不好了!”慌慌张张的声音快速从不远处传来,来人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 二长老心里没来由的慌乱了一下,他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子,咬牙切齿的喝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跟着你的那些人呢!人呢!!” “我们的人刚才发现白时缨带出来的那些人的踪迹,结果派出去的三个小队无一人还生,其中一个小队的人脑袋像是被……被……” “被什么?说!”二长老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被呵斥了的那人脸色白了一下,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属下听说幻月帝国派来支援的人中,为首的是那位严大人……那位大人觉醒的灵力属性恰好是变异属性风元素,死去的五人致命伤口处就残留着风元素!” “属下不敢妄加揣测,但听其他人说,有看到那位严大人去往那个方向,并且能一击杀死五人实力的也只有那位严大人!” 话音落下许久,中途也没有听见二长老的任何回应。 原以为会说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的场面,在汇报的人胆颤心惊中竟是沉默许久的平静。 “知道了,下去。”二长老松开他的衣领,苍老的脸上没有再露出一抹失态的表情。 他目光幽深如一个无底黑洞,谁也不清楚现在他在想些什么。 “是!” 得到允许的那人简直是逃一样飞快离开现场。 深怕自己晚一步,就会多出什么意外。 没有去在意周围。 二长老双手负在身后他侧过身,目光斜瞥向无尽之森的某个方向,眼里的森寒之意不断酝酿越发浓郁。 “就算不靠那些人,只老夫一人也能要了你们的命!”二长老眼底光芒压低晦暗:“白、苍、涯……” “准备好给你的宝贝孙女收尸吧!” 说到这,二长老似乎想到什么,他顿时笑出一声,讽刺的说道:“对了,老夫险些忘了,无尽之森可不是收尸的好地方!那老夫就——勉为其难,帮你收!” 天明将近。 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大地时,无尽之森中的危险将会进行一轮更替。 但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时无刻都能看到不远处有群鸟受惊飞起,或者是猛兽嚎叫,即便看不见,只要身处其中,随时都有可能葬身此处! 小打小闹是时候结束了。 二长老嘴角勾起残冷的弧度,他眼中布满了绝对的自信和冰冷。 “白时缨,就算你活着出来又如何?” “到头来结果还是一样,你会发现还不如死在秘境!” 他手中捏着一颗猩红的果实,果实不大,也就巴掌一半的大小,下大上窄,形成一个类似蛋的形状,乍一眼看去也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地方。 但如果有识货的看见二长老手中这东西,必定会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手脚并用恨不得拿出吃奶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地方! 血潮流萤果—— 制作引起灵兽狂躁的药粉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 普遍市面上不会流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东西,更别说还是这么大的一颗果子! “白时缨,白家,你是注定回不去了……” 二长老嘴角的冷意中更多了不少的嗜血,他又变回了从前白家弟子们眼中和蔼可亲的二长老,眉目含笑。 直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白时缨出现,到时必须要让一个人把果子带到白时缨身边时再引爆! 身上带着果子去的那个人自然活不了。 这种果子的粉末只需要沾上一点都能要命,制作药粉都只敢刮表皮层的粉末来制作,如果不幸被整颗果子的粉末包裹了,那就准备成为全无尽之森灵兽的仇人吧,不把尸体践踏成泥来来回回十几次直到药粉消散气味淡去,是绝对不可能罢休的! …… “走了?” “走了。” “怎么就走了?!” “咋滴,你还想他来,然后送咱们几人归西?” “不是!我哪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怎么就放弃了,这不符合他的作风啊!” 原本紧追不舍的二长老的人忽然一口气消失不见,这就让原本一个个兴致冲冲做好十足持久战的十七人摸不着头脑了,找了一个契机所有人再度聚集到一起时,才发现原来对方那边也和自己这边一样。 “事有反常……”第一个人一脸的沉思。 蹲他边上的另一人煞有其事的接话:“要作妖!” “回来了回来了!”忽然,伴随着声音出现草丛传来轻微的动静,紧接着刚才去打探情报的少年大口大口喘气,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人目光一瞬不眨的盯着他。 一分钟过去,这家伙还在缓劲,看得出来,刚才肯定是被发现然后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后才跑回来的。 也不知道二长老受了什么刺激,他们不过杀了二十多人,就让他性情大变? 怎么可能! “你先别休息了,先说什么情况!” 等不及了,坐距离最近的一个人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脸上满是忧色:“老家伙不会真的是在酝酿个大的吧,我们就这么点人,正面打也打不过啊!” “最丢人的难道不是大小姐都回来了,我们还在这周旋吗?”刚才挨了一脚的少年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满不在乎的说道:“听到了!他们打算埋伏大小姐!” “据说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领头的跑了,因为更上面的一个下令说不继续,所以现在无尽之森内只有那个老东西的人!” 说着,他畅快的咧嘴嘿嘿坏笑两声:“换而言之,这老东西被自己人给坑了!” 可不就是被坑了。 而且还不止一次。 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就算了,至今为止,老东西的人没有一次在他们手上得利过,哪一次不是灰头土脸,要么就是玩掉了性命。 十七人现在是修为不高,只能找落单的下手,多亏和白时缨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无数次越级挑战在死亡边缘疯狂来回,他们早就习惯了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感觉。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只要能搞死二长老带来的人,就算冒再大的危险也无所谓! “队长,那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就这样看着这帮人针对大小姐?!” 众人沉默中,最后还是由一名少女开口打破了平静,她有些焦急,但也知道焦急解决不了问题,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但说的容易,想要做出来可不止是难上加难。 “当然不可能。” 众人称呼的队长就是白莹莹。 自白时缨离开后,白莹莹顺理成章的成为接下来负责所有人的队长,历经十日,最早还毛毛躁躁总是笑脸不绝的少女,如今脸上更多的是沉稳和肃杀。 从最早还有人不服,到现在每一个人都心服口服,不因为别的,白时缨也从来没有干涉过十五人之间的磨合,白莹莹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所有人的承认。 白时缨离开,众人有短暂的一小会儿不适。 这种一下脱离主心骨定心丸的感觉确实很不妙,尤其还是在无尽之森,这种随便可以秒杀灵者境界灵修的地方。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散了一空了,白莹莹非常自然的承担起来了原本白时缨担着的角色,从开始的生涩,到如今越发熟练,在布置战术上她还很薄弱,但她至少可以保证每一个人出去后还能活着回来。 这对白莹莹来说,可能比胜利还有其他还要重要得多! “首先排除正面交手,咱们所有人中也就小狼最争气,先一步达到灵师一阶,但你们也都看见了,灵师一阶不能代表什么二长老手中的人绝大多数都在灵师三阶,更有三人灵师四阶!” “只有一个灵师三阶下,我可以交手,但人多,我赢不了。”小狼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好在现在大家伙早就习惯他这古井不波的面瘫。 小狼说的也是事实。 因为队伍实力倾倒在白莹莹一队,所以负责牵引住实力更强的敌人压力理所当然的落到他们这边,不交手前不会相信,原来觉醒元素力是有多重要,灵师和灵者就是修炼之道上最明显的断层跨越! 小狼觉醒了风元素属性,风属性什么都好,速度快,出招也能出奇制胜,但前期的风元素实在太鸡肋,要伤害没伤害,要速度……这个倒是真的,跑路的速度没得说。 所以,这就导致小狼觉醒的属性在这种情况下很尴尬,能用到的地方也少之又少,风元素在他这里最大的用处就是在逃跑上—— 比如,在快要跑路的时候,刮起一阵风越大越好,把尘土全部都卷起来制造一片黄色漫天挡住敌人的视线,就短时间来说,敌人不会那么快冲过来,只需这短暂的几十秒,该逃跑的人也早就跑完了。 “副队长可太谦虚了,要不是我亲眼见到你以一挑二的画面,刚才那话我就信了。”可能跟着小狼一起行动的人忍不住张口吐槽了一声,最后也惆怅的叹了口气:“不过也是,咱们要是脑子一热冲过去,怕是还没做什么就先被包围了!” 每次都是白莹莹还有小狼冲最前方,每一次危险都是他们在前面扛着,这就导致每回受伤最严重的也是他们俩人,这种情况别说后来次数越来越多,就是第一次开始大家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明明是一个对方,却要别人承担危险自己躲在后头,这可叫什么事。 “小狼熟悉秘境附近这一片地方吗?”白莹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问道。 如果熟悉的话,或许还能…… 但看到小狼摇头的那一刻,不止白莹莹,其他人也心头忍不住升起一丝失落,多次生死下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多言,他们也知道白莹莹的意思是什么。 如果不能正面,那就还是用老办法,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惜。 “有一个人,她应该知道。”小狼摇头了,但他又面不改色的开口提醒各位:“你们别忘了,她亲口说,无尽之森这片地区没人比她更熟悉。” 第119章 无尽之森里的异动 众人愣住。 白莹莹眼睛缓缓睁大,脑海中也浮现出那位少女的身影,她脸上立马浮现出惊喜,猛的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呢!还有这么一个活地图!呃……你们谁知道阿雅现在哪?” 没有人吭声,十几人坐在这里面面相觑但就没一个人说话,白莹莹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都不知道?” “队长,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你也知道的,她跟着玲儿姐和绿绮姐呢!” 所以这三的动向,他们是一点都不清楚。 “要命……”白莹莹头疼的抬手扶额。 她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联系上三人,可现在只愿当时她也一心想着千万不能让三人也卷入其中,要锻炼实力的话在最外围锻炼是最稳妥的,其余的白莹莹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嗯?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忽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中带着点疑惑地响起。 白莹莹大脑都还没来得及转过来,猛的一个抬头:“是时候!来刚刚好!!” 她就差扑上去对着玲儿又亲又抱了,看见出现在不远处的三人,白莹莹简直有种泪眼盈眶的冲动! 什么叫心有灵犀? 这就叫心有灵犀!想什么就来什么! “坐坐坐,你们怎么会想着来这边?对了,为什么你们会找到我们?”白莹莹激动归激动,搓着小手,脑子里的思路还是非常清醒的第一次时间就觉得哪里不对。 十几人的碰头地点都是临时选的,这里就不可能有像提前约定好之类的这种事。 “没什么难的,你们的路线画下来后,我大概判断出你们会选择的三个地点作为歇脚休息的地方,是你们的敌人太笨,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跟在玲儿和绿绮身边的少女要比她们稍微矮一些,小巧玲珑的身姿看着便十分轻盈,她的背上还是背着一直不离身的包裹,据她说,这里面就是她的全部家当,要是丢失了的话,那她就彻底一无所有了。 “这种事也能判断的?”白莹莹诧异了几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自大,顿时闭上了嘴。 怎么不可能…… 如果不可能的话,为什么二长老那边支援他的人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在那半天里是白莹莹最胆颤心惊的时候,她有一种无力反抗的溺水感,甚至感觉连最后这点喘息的机会都是对方有意留给他们的。 “当然可以,这也不是了不得的技能,你们……这样不行,会败给自己的粗心。”少女自称阿雅,她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只是随口给了个代称,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这个大家都理解也就默契称呼她阿雅不去过多打探。 此时,这名自称阿雅都少女抱着手臂,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停顿到没有说出口的部分时表情微妙的变化了下,看向十几人的目光如同看待一个刚刚学会怎么出门在外走的新人。 “这个不重要,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阿雅一句步入正题。 白莹莹也回过神,她目光收敛,开口说道:“我们的敌人改变了计划,他们准备针对大小姐并且设下埋伏,我猜想,他们可能从哪里得知到大小姐很快就会从秘境中出来的消息,我想在一切发生之前做些什么,如果可以一举将他们计划破灭那是最好不过。” “不可能。”阿雅毫不留情的给出了评价:“你们做不到,不仅是人数,人少人多不是最致命的,你们的修为不如那些人,何况他们已经聚集到一处只要发生一点动静,你们插翅难飞!” “真的一点其他办法也没有了吗?” 白莹莹语气不由焦急了些:“如果等他们出手,大小姐她……” “……阿雅,没有办法了吗,我们不能让大小姐置身危险中,而且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一旦被埋伏了那后果!”玲儿面露一丝惧色,她连忙摇头,把那个画面赶出去。 绿绮目光也紧紧的跟着阿雅,她没有说别的,相处这段时间她清楚说软话是没用的。 “阿雅,还记得我们说过,救你的人不是我们。” 阿雅整理头发的动作一顿,她回眸,最后露出恍然大悟:“哦~所以救我的人是你们的大小姐?” “是。”绿绮点头。 阿雅若有所思。 “帮,也不是不能帮。” 阿雅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又摇摇头:“但我不能明着帮你们,而且,我的帮助是要有报酬的,没有酬劳的话我不干。” “喂!我们还救了……”立马,就有人不爽了,起身就要说点什么。 白莹莹平稳的声音压过他的声音:“可以!你要什么,开出你的报酬,只要我们有就一定给你!” “队长!” “队长?!” “阿雅不欠我们的,别忘了在此期间她已经帮过我们很多次,那些次数里她一次也没有提报酬的事。”白莹莹语气不紧不慢地目光直视着往这瞧来的阿雅,她也不避讳这视线的探究,说出来的也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实。 果然。 经过白莹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没有话,老实的坐了回去最多没有再去看那个阿雅。 帮助? 行吧,她说帮助了几次,提醒他们要被发现了。 这确实是救了大家很多次。 但就是还有一口气没有咽下去! “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动手呢。”阿雅说道。 白莹莹顿时笑了:“我们看起来,像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如果我们是那样的人,现在你背上的那些全部家当,应该早都被我们分瓜干净了才对。” 阿雅嘴角僵硬了几秒,最后眉梢轻挑:“也是,但你这么直接干脆的答应我的要求,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如果是钱财的话,白家的财力应该可以做到你开出的数字,但如果是其他的……努努力,我相信家主也不会怪我们的。”白莹莹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白家的财力那确实很可观。 阿雅自称也是东陵国长大的,那应该听说过五大家族,如果连五大家族之一的白家都无法满足阿雅的胃口,那她要么就是存心不肯帮,或者就是故意想要坑一笔走。 无论哪一个,白莹莹都做好准备了。 “你这么视死如归是什么表情?” 阿雅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像是差钱的人吗?还是她脸上写着,她是奸商这几个字! “我要的报酬也简单,等人救出来后,我要单独见见你们家大小姐,和她说几句话。”阿雅嘴角微微勾起,开出的条件更是稀奇古怪到没人能理解。 顿时,全场都死寂了。 “啊?”白莹莹大脑宕机中。 就在她一本正经的准备迎接一笔可能支付不起的报酬数字时,这个人却告诉她,要的报酬是——和大小姐说几句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大小姐说金子做的还是银子说的,这么金贵,都不能说几句话的?”阿雅却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担心贸然靠近会起疑心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这才想着正好借助这次机会,她怎么说也是表露过善意的。 “不…不是……” 白莹莹后知后觉,她看向一旁同样傻眼的绿绮:“绿绮姐,我应该没有听错吧?真的是和大小姐说说话?” 绿绮幽幽的看来,最后沉重的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玲儿也是一头雾水,可看阿雅的表情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这个,这个当然可以。”白莹莹深呼吸一口气,她觉得今天一定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日子,砸得她晕乎乎的。 阿雅的能力白莹莹心里的清楚的,虽然现在她也没想明白,这么有能力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只甘心停留在东陵国的一个小村镇上,每天靠着偶尔给人带路进入无尽之森来赚取酬劳。 阿雅的判断能力很强,她总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止如此,这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出阿雅的身上其实没有任何灵力存在过的痕迹,可是有的时候她又能轻易的吓退想要靠近的灵兽,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那些灵兽被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普通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 就好像,她才是那个洪水猛兽,需要让所有的灵兽避之不及的那一个。 “可以就行,到时可不许反悔。” 阿雅说道。 白莹莹满口保证:“你放心,不只是我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证明!!” 说着,白莹莹心里却叹了声,要是大小姐知道最后解决这个难题的人是阿雅,都不用阿雅主动要求见,白莹莹感觉大小姐自己都会想要去见见这个人。 但算了,没必要多生事端。 “嗯。”阿雅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 用交换的条件是可以换取很多普通人都得不来的机会的,就是这些人为什么……阿雅疑惑,她能看懂很多事和人,但她有点不明白这些人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觉得她开出的条件太轻了? 阿雅只想嗤之以鼻。 别人笑她太傻太天真,她只想回以一个鄙视——动不动含金量啊!她要见的不是东陵国五大家族之一白家的大小姐,而是…… 阿雅强行抑制着心里的雀跃,但嘴角翘起的弧度还是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好心情。 终于要见到本人了! 她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如果她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说不定可以混一个好的名次!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甘心当最后一名的! “来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我的命令,我保证——把你们的敌人耍得团团转!”激动过后就是干劲满满的时刻,阿雅可是做好了要留下一个好点的印象,这是正式见面前第一次展露能力:“你们的实力不行,但我们的援军实力足以弥补你们缺失的力量,到时候你们只要混在其中下手就行。” “我们的援军?” 哪? 哪有援军? 十七人一头雾水,这里一共就十七个人,听阿雅的……当然可以听她的,至少以往的经验都在告诉他们,不听阿雅的可能会吃亏,但听阿雅的就一定会吃亏! 不用多问,都是血泪的教训。 “这个……”阿雅撇了撇嘴,她故作神秘的道:“现在先不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我喊来的帮手已经在路上,咱们晚上就可以开始动手!” 白莹莹指着现在的天色。 “可是现在是白天。” “而且还是刚刚白天。”小狼补上的一句。 白莹莹无奈的问道:“你……不,是我们的援军,他们需要赶路很久吗?” 实在不行的话,其实可以他们去接人的,这样还省了后面找位置聚集的时间。 阿雅摇了摇头,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微微的浅笑,不笑时的她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但这张小脸上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奇迹,一抹浅淡的微笑,所有的冰冷都会被瞬间驱散一干二净。 “不需要,它们来的很快,并且也不需要我们费心,会找到这边来的。” …… 与此同时。 无尽之森的各处角落。 一阵阵的灵兽嚎叫咆哮的声音撼动着整片大陆,不知道什么缘故,不少白日静静蛰伏休眠的灵兽纷纷睁开了眼睛,仰头就是一阵嚎叫,紧接着,伴随着就是以一只灵兽为中心,不断扩散开来,嚎叫声逐渐越来越远。 林中是这样的情况,而在无尽之森的某处水底,无人知晓此处,这里美得如同一片世外桃源与世隔绝。 “这是……嗯?还真的是?” 其中,某处角落,有人听到的动静莫名的抬起的头,只不到几秒,脸上就浮现出诧异之色。 “她许久没有这么做了,而且还是以那位的名字,莫非是找到了?” “怎么可能!……不,还是要去看看!按照这个讯息传来的意思,有人要针对……!别废话了,今晚就要动手,去晚了都不知道还有没地!!”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 “废什么话呢,跟上就是了。” 第120章 墨家家主,墨韵 玄灵大陆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一股风声快速席卷便每一处角落传到大街小巷的人们耳中,并且迅速成为大家讨论时最热衷的话题。 有人抱着纯纯看热闹心思,有人不明所以还在状况外。 还有一部分人,无尽之森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才是最头疼的。 现在这个屋子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随便搬出去一个在玄灵大陆上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们彼此平日也有恩怨或老死不相往来,但此时此刻却能为了同一件事情彼此相安无事的坐在这里。 “现在闹得全大陆都知道,它们不会真的要开始发动攻击吧!” “无尽之森里的那群灵兽,消停了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又开始按捺不住了?” “一百年,一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能让普通人走完一辈子,当初我们与无尽之森达成的和平契约中,也明确写着百年间互不侵犯的共识……算起来,时间也将近了。” “说好了百年,少一天都不算结束,那些一根筋直通大肠的灵兽按理来说只认死理,不可能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来。” 说话的人脸上浮现出几分沉思,他抬眼看向周围其他人,疑惑的说道:“莫非,是无尽之森内部出了事情?可究竟得多大的事,才会需要彻夜长啸集结所有灵兽,无尽之森从来都是各自为主没有统一的统治者,若说为了捍卫什么反倒是最不可能。” “呵,就像你说的那样,一根筋的家伙从来就没见它们抱团过,灵兽各自领土意识极强,它们要是能容忍自己的天性一起去做同一件事,要我说,早在百年前就没我们人类什么事!现在占据这片大陆最多土地的也该是它们,不是我们!”另一人附和点了点头,语气中皆是对无尽之森里的灵兽充满了鄙视。 这就像放着有必胜的机会不用,便要为了各自的一点蝇头小利白瞎了最后更大的一座金山。 如果这都不能叫蠢,他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叫蠢! 位落于靠进主位往下,看着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不轻不重的开口道:“诸位,我们来此是为商讨接下来该做出怎样的防范避免大陆民众遭受无妄之灾,你们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扯来扯去扯了半天,这就是这次召集众人到此的目的?” “听你们抱怨?”她的神态淡雅而气质矜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却不可忽视的气场。 从她出声的那一瞬开始,在场明显安静了许多,更有不少人没敢打断这位以手腕铁血无情出名的墨家家主。 墨韵。 她本不是这一任家主,至于她为什么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当年也是闹得议论纷纷。 但所有的流言蜚语最后都被她一句轻飘飘的——‘前家主?我杀的,你们有意见么?’给吓得退避三舍,没人敢在当时的墨韵面前蹦出个屁来,流言蜚语也是一夜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毕竟当时说得最多的就是墨韵谋权杀害前家主的话,结果正主压根连演戏的兴致都没有,人前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也好,她却还笑的比前墨家家主的仇人还笑容明媚。 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哪边人…… 再有就是关于这个名字,此二字,曾是大陆不少人日夜难以摆脱的梦魇。 与她同辈的同龄人中也少有敢直呼其名的人,倒不是说这位墨家主是什么脾气非常不好的主儿,这种打自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敬畏是不需要别人来要求什么的,完完全全都是当时那些人因为招惹不起,所以连称呼都只能小心翼翼的对待。 现在这种场合,不论是墨家在玄灵大陆上的地位,还是墨韵这个人自身的修为实力,都是十足十最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 她不发话,其他人还能安慰自己这位可能就是来凑个热闹,她一发话,那气氛可就变了! “呵呵,墨家主还是一如当年没有变。”直来直去,也懒得去折腾其中的弯弯绕绕,是非曲直都不重要,墨家最重视的就是事情的整个发展过程能不能达到满意,为此,总是能做出许多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就比如墨韵杀前家主这事。 墨家上下无一人站出来谴责几句,人人脸上有悲痛,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无情,就好像这个位置谁来坐都一样,只要能带着墨家继续走下去就行。 那次很明显,前墨家家主败了,墨韵的赢家! 墨家从不谴责赢家,他们对亲缘关系很漠视,如此上下难以齐心甚至随时会发起变动的世家,难以置信——墨家,是玄灵大陆的第一世家! 从很久远之前就是了。 久到,这里所有人势力建立的时间加起来,都还不如墨家一个零头都程度。 “效率,距离无尽之森最近的几处城镇最有可能先遭受殃及,你们坐在这个座位上,与其高谈阔论过去未来,还不如做些实事。” 墨韵挥手,黑色衣袖轻扬,一道卷轴自动从袖中飞出落入空中舒展开来,其中画着的,正是无尽之森的地图以及各处高阶灵兽的分布地点! 众人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场面更加死寂一片了,看着眼前这一幅不过百米宽的地图,上面却完整标注了无尽之森内外修建的防线,以及哪里上无尽之森的核心所在,强大灵兽的聚集处,哪里是无尽之森的薄弱点,最适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是——!” 有人张口时呼吸都混乱了。 “是无尽之森……可,可这是怎么做到的?从来没有人能成功潜入无尽之森真正的核心区域,墨家主,这上边的标注信息可是千真万确?!” 不止几个人在意这点,几乎所有人都在听到这个疑惑的同时,看向出手就把众人吓得不轻的墨家主墨韵身上。 墨韵眉心隐隐微动,她敛下眼眸,淡淡道:“你觉得,墨家会拿出一份假的忽悠你们?” 说话的那个人顿时一噎,他连忙干笑:“不不不,怎么会呢,墨家是什么地位大家都心里清楚着呢,是我失言了,墨家主勿怪……” 换而言之,墨家要坑他们,他们也没反抗的办法。 但以墨韵的脾性,算计大家还用不上专门去做一份地图,而后再对所有人隐瞒。 玄灵大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流行于真正掌控大陆命运的这些人手中,大小事情,大事可以完全信任墨家,只要有墨家出现的地方十拿九稳!但如果是小事……呵,自求多福,对于一个对待家人都能无情到底的世家,别指望对外人会仁慈,祈祷别被盯上吧。 “这……” 为首的老者抬手抚须,他轻笑了几声,也瞬间缓解了在场的紧张氛围:“有了墨家主提供的这张地图,对无尽之森,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 “诸位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说出来,老朽在这里先说一句。” “不论无尽之森如今意欲何为,在对方没有要动手之前,我们的人,绝对不许先动手!” “加强周围的防御,多做些准备,不要依附各自势力的力量还可以寻求学院以及民众们的力量,人类的命运从来不是个人的事,这一点,我希望诸位心里都能明白。” 苍老的目光在说话的同时抬起,看似平和的目光实则包含着隐晦的锋芒一点点的扫过在场众人,将这些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的同时,一则显而易见的警告也缓缓道出。 这是在提醒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要做狂妄自大之事的同时,也不要忘了自己为人的本分! 这是告诫提醒,也可以是无形的威胁。 在这种事情,这样的威胁不是无用,毕竟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关键时刻跳出来坏事。 这场临时聚集的商讨大会,最后在天色逐渐暗下之前告一段落。 再过不久,可能几个小时之后,大街小巷上就会贴满了招募能人异士和有志者护卫领土的公示,最迟明日,无尽之森大大小小的出入口都会被人监视盯紧。 走在路上。 独自一人,身后的夕阳将影子拉长,忽然,影子停下,却见远方飞来了一只白色的雪鹰乖巧的落在了女人娇柔的手臂上。 锋利的爪子在触及柔软脆弱的血肉时,自动放轻了动作,雪鹰的动作很小心,似乎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伤到女子。 墨韵熟练的从雪鹰的爪子上取下一枚蜡丸,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但一般来说,都是某个远在不知何处的那个人寄来的消息。 捏碎蜡丸。 一张被整齐叠放的信纸在手中舒展开,映入眼中的字迹哪怕过去许多年也还是熟悉,墨韵目光快速从上面扫过,不过十几行的字,不出一分钟便看完了。 “辛苦了。”墨韵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最后一团火焰将其烧做粉末,脸上的微凝的表情在看见雪鹰时露出了一抹笑意,指尖轻轻的拂过雪鹰的脑袋,她轻声说道。 “咕咕。” 雪鹰似乎也非常高兴的展开翅膀。 “回去吧,记得让他给你加餐,这么远的距离都让你来,还真是狠心啊。”墨韵说着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变化。 她抬起手臂。 雪鹰一个借力,振翅飞入空中。 见它在墨韵头顶盘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墨韵的招手之下,才依依不舍的扑扇着翅膀飞向来时的方向,于天边一点点变成了一点白色,最后消失在远方。 “东陵国……” 墨韵低声默念着这个名字,她眼里滑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还有惆然与无奈。 “时隔多年,你们才是最没有变化的,尤其是你。” 本想这会儿就回去,但想到信上的嘱托,墨韵忍不住皱起眉头,本就生得一张倾城容颜多数时候都是冷着写满了生人勿进,此时却因为着一丝恼意而多处了几分鲜活:“这个人,是在使唤我做事吗?!” 嘴上抱怨,身体上还是很诚实的转身走向回墨家不同的方向。 墨韵也没料到,原本以为按照对方的性子,一旦隐藏起来了,就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她主动去找人,当然,结果就是那样,只要对方不想让她找到,就算墨韵动用墨家的力量满大陆的去找也无济于事。 明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东陵国她也不是没有去过,却没有一次发现不对! “不过还是不敢相信,白大哥居然有孩子了……那这样算来,如今也十几岁了吧?” “哼,白月泽啊白月泽,这回是你主动把那孩子送上门来的,早点让我知道,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吗!”墨韵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都如一潭死水一般都眼中也泛起了年轻时鲜活的光彩,她嘴角含着笑意,已经隐隐开始期待相见。 “可得好好准备一番,第一次见面呢,怎么说我也算长辈哪能亏待了……对,先去青岚学院!” 也许是心情变化的缘故。 原本走路都端着一个幽冷从容不迫的墨家主,现在哪怕从背影看去,都是判若两人! 幸好没让人看去,这么一个走路都轻快的墨家主,搁在别人眼中,大概只有这活姑奶奶可能刚刚又完成了一件大事,绝对是天大天大的事,说不定还搭上了不少人命的那种,否则绝对不可能做出这么破灭形象的事情! …… 无尽之森的某处。 直到太阳落下,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月亮一点点的爬上中心带来了丝丝凉意,而这凉意也吹拂入众人的心头。 “这是……” 白莹莹面无表情,以为过于震撼,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又一只高大威猛的灵兽迈着优雅的脚步走来,有好几只,一开始都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还有的更可怕,居然在他们身上嗅来嗅去,最后满意却遗憾的离开。 白莹莹:“……”满意就满意,满意又遗憾是什么意思! 她不能理解这些灵兽。 就像这些灵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一样。 第121章 多出一个人,就能多几分胜算? “这就是阿雅你说的援兵?” 援兵? 帮手? 我们的助力? 白莹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等于问出了在场十七人的心声,他们一个个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看着这些随随便便来一只出来跺跺脚他们就得成肉泥的灵兽中的强者们,于是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很强,绝对不会失败。”阿雅眼里冒着光芒,她语气极为自信的说道。 难以置信,最开始和阿雅第一次说话时,这还是个喜怒不言于表,也不喜欢多说话的人,那时的她浑身上下好像都笼罩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白莹莹想了想,她勉强记起来,好像是她忽然看到了从秘境冲天而起的光芒,紧接着又过去了三天,忽然某个瞬间整个人和入了魔一样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旁敲侧击大小姐的事。 白莹莹每次问,阿雅都是打着哈哈掩饰了过去。 再逼得紧了,阿雅就会故作生气的走开,一来二去,白莹莹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事,只等能白时缨出来后把这件事和大小姐说清楚,可千万不能因为他们让意图不轨之徒靠近。 但白莹莹再怎么样也想不到,阿雅居然能号令无尽之森的灵兽?! 白莹莹瞳孔地震。 “你们不是担心会失败吗?这样一来肯定就不会失败了,那个什么二长老就算有再多的援兵,我们这边也是必赢!”阿雅目光坚定,她是铁了心要表现好,这点小事要是都没法摆平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那位大小姐。 “我不明白,阿雅你都这个实力,为什么还会被那几个人追杀到昏迷?”白莹莹拉着阿雅到另一处,这附近没有灵兽,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点距离以灵兽的耳力会听不到。 阿雅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松下了一口气稍微正色道:“因为我不能这么做,我的能力……时灵时不灵吧,因为缺失了一块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我现在要找到那块部分,将能力变回完整。” “至关重要……”白莹莹呢喃了一遍,她忽然警觉:“等会儿,你该不会是找我们大小姐就是因为这个……你找回你的东西我们没意见,但对我们大小姐会有什么影响你必须说清楚!” “什么影响?” 阿雅眼里写着两个问号。 她这脑子没转过弯来,一时间没有理解白莹莹的意思。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阿雅认为自己可以理解正确的时候,下一秒现实就会来打脸。 “你不是说你要寻找到一块至关重要的东西吗?” 阿雅点头:“对啊。” “和大小姐有关,不然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不可。” “我承认有关,但你这猜想是不是太扯了点?我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而已,最后她同意就皆大欢喜,她要不同意我也不可能拿到架她脖子上啊。” 白莹莹承认自己瞎扯的。 问题是这个瞎扯的话,最后还是被阿雅承认了。 “……”完了,她这算不算把自家小姐卖了? “放心吧,我比你们还希望你们大小姐平安无事呢,她要是出了点什么情况,那我……”阿雅说到这,忽然闭上了嘴,神色中浮现出一丝落寞却也一晃而过。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一个目的,找回缺失的能力和力量,然后找到回家的路,仅此而已。” “……你不是说你家住在附近?” “……” 阿雅心虚的目光瞥向别处,最后在白莹莹逼人的目光之下,最后不得不解释道:“我不是人!” 说完这句,两人都齐齐傻了几秒。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人类,我找你们大小姐也没恶意,最多希望她能带我回家,她肯定会经过的!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个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她!” 不凡的人,最后不会困在一个地方。 她等待了这么久才终于等来这么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 看在大家同为天命之人的份上,她相信那位身上集结好几个关键的小姑娘肯定不会于心不忍的!……大概。 “行吧,我不问了,但如果你敢做出伤害大小姐的事……” 阿雅连忙说道,她指着外面那些灵兽:“首先,我不会这么做!再者,看见外面那些灵兽了没,这些都盼着你家大小姐站出来说个话呢,我们有求于人,怎么可能还会伤害自己的恩人?!” 她连报酬都没敢要…… 白莹莹嘴角抽了抽,最后无奈的抬手扶额,希望大小姐出来后不会被这里的一幕吓到。 就算被吓到也没事,换作是谁都得被吓死。 忽然就被一群灵兽找上门来的画面,相信这绝对是人间头一份。 …… “那边在干嘛?” “你去看看?” “为什么不是你去而是我去?我不去!” “你不去你问什么,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两只挂在树上的蝙蝠,看它们的体型都足有一人高,如果张开翅膀的话,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吵什么呢,还没到晚上,你们俩倒是兴奋起来了?”趴在树下的狮子打了个哈欠,它这赶了一夜的路,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天塌下的大事,结果…… 行吧,看来是契机的份上,它跑一趟也无所谓。 “别睡了,很快就要到黑夜,可别到时候你这大块头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嘿嘿嘿,你还别说,上次我就看见有狮子……啊!” 还没说完。 趴在地上闭上眼睛歇息的狮子,眼睛都不带睁开一下的,一爪子拍在了树上,顿时,刚才兴致冲冲说话的那位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都让你闭嘴了,你怎么就还是这么吵呢……” 又打了个哈气。 这下子,终于没有来吵它睡觉的了。 相比较于这边的岁月静好,不远处的另外几人却面面相觑的好久,他们先是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被白莹莹叫走的阿雅,最后又在阿雅转回头之前,又迅速收回目光,转回头,若无其事的看天看地看对方干瞪眼。 “我怎么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 “什么?要什么木头?我上哪给你拿木头去,你要木头不会自己去砍吗!” “……” “看什么看,我是不可能给你砍木头的!” 木头! 刚才说话的两位中,其中一人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我看你长的像木头!” 最后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原处。 只留下另一位不明所以,忽然后知后觉的睁大了眼睛,对身边的同类说道:“卧槽,刚才那家伙说我像什么?木头?他想杀我当木头拿去烧火吗?!” 被搭话的那位:“……” “你别思考了,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你……算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果断离开了原地,只留下刚才那位还被困在木头里没有走出来。 “笨,大材小用不是说让你找木头!都已经和人类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是懵懵懂懂的,别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在睡觉。” “我那不叫睡觉,那叫养精蓄锐!” “好啊,大家都在帮忙找人找办法,所以你果然什么都没管,都在睡觉!!” 多亏了这里不适合动手,否则两人很可能直接在这里打起来。 白莹莹回来后心情更复杂了,她干脆给阿雅一个眼神,把这些灵兽都交给她来处理。 总感觉对于人类,这些灵兽们都是那种爱答不理的,但阿雅的话他们却会打气十分精神认真的听,也是,哪有大象会乐意去听蝼蚁的声音呢。 白莹莹不想承认,但在场的十七人对于这些灵兽来说,怕是连塞牙缝都算不上。 白莹莹回到自己人这边。 “队长,太恐怖了……”一位被灵兽摧残过的少年欲哭无泪:“它是不是想吃我啊,一直在我身上闻来闻去的,来了一只又来了一只,我都半个月没洗澡了它们也下得去口?!” 不说还好。 一说周围的其他人默默地挪开的一点距离。 “喂!你们什么意思!大家不都一个样!” “谁和你一样了,我不是有留时间给你们吗,就只你自己一个人是这样!”白莹莹嘴角又抽搐了几下,最后无所谓得摆了摆手:“没什么事,这些灵兽看着都听阿雅的,但按照阿雅的说法,他们现在有求于大小姐很有可能后面会和大小姐去谈如何帮助他们这件事。” “阿雅的为人我感觉还可以,她其实是藏不住话的,所以才会尽可能的闭上嘴,或者干脆就用冷漠回应。”玲儿回想着她和绿绮还有阿雅三人在无尽之森外围相处的过程,期间阿雅从最初的冷漠,到后面无时无刻都有她的声音。 这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小女孩。 “确实,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她就全盘托出了。”白莹莹无辜地两手一摊。 不排除演戏,可她怎么看,阿雅都不是会像演戏的那类。 “她是这样,刚开始时好几次她说漏嘴,这次应该也是。”玲儿摸着下巴,露出了一抹笑容。 白莹莹朝她竖起了一个拇指:“还得是玲儿姐,跟在大小姐身边最久,要不是听你的再去打探一次,我们怕是现在还蒙在鼓里……嗯,不过这件事我想不能太多人知道,所以就不在这里说了,等大小姐来决定吧。” 一音落下。 等于给这件事落下了一个句号,也意味着十七人不会再对阿雅有其他的猜测和犹疑,不管是哪种,这都不是一个寻求他人帮助后应该有的态度。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二长老知道,白时缨带出来的那十七个小兔崽子肯定就在附近,现在说不定已经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白时缨一出现立马将人控制住!” “区区一个灵师一阶,呵,她还是太嫩了,就算在秘境中有什么机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更何况还有白如烟在后追杀。” 二长老打的好主意。 他不信白时缨进去这么久出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所以他觉得先把人擒住,然后先让白时缨把从秘境中得到的东西交出来,最后再解决掉这个她这个麻烦。 “二长老,后边……好像有什么动静……”下属感觉到了身后那片看不出是什么的密林中,仿佛瞬间多出了无数双眼睛似的,他每次以为自己幻觉了想要无视这种感觉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越来越清晰。 他来到二长老身边,低声汇报着。 二长老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动静?他们是该有点动静了,否则他们的大小姐就要小命不保了!” 下属心中一颤,最后低下头,再次问道:“那……需要属下去查看一下吗?” “看什么?没什么好看的,十五人,哦对,现在是不是该加上白时缨身边跟着的那两个女婢?”二长老脸上嘲讽的笑意越发浓郁,他真的不知道白时缨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让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灵力和修炼的人,让她来到无尽之森这种地方。 “太天真!” 这是为了让那两个人在无尽之森受磨炼吗?看来还是不明白无尽之森是什么地方,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二长老,现在他们那边还有的一个人,是个女的,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但属下不久前看见她跟着那个叫绿绮还有玲儿的女婢走到我们这边的方向,应该是……应该是在东边?” 他又有点不太确定,但他确实看见了那三人是去往东边的,当他想要过去查看的时候,走了一圈回来也没有看见人影,很有可能是已经藏起来了。 “没事,多一具尸体罢了,白时缨天真她带出来的人也天真,真以为多出一个人就能增加几分胜算了?” 二长老嗤之以鼻,他现在距离成功就只差一线,并且他肯定,白时缨手下的那些人做不到任何事,等他解决掉白时缨,再把那十八人也一并解决了! 夜色逐渐加深。 就在此时。 立于不远处的秘境大门忽然泛起了亮光—— 第122章 中计了?! 在此之前,从秘境离开的人就有不少。 有人是被强制驱逐,以至于出来时整个人站在原地傻愣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有的人就是自己找到了出来的契机后离开,前后一共出来了十七人。 除了一队看着是一起的十几人同时出现没人敢招惹,看他们的整体实力也不俗谁想啃着块铁板,都得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反过来被打劫,但后面出来的两人就惨了,刚刚出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暗中埋伏坐享其成的人冲出来抢走身上所有的东西。 “真他娘的晦气!” 掂量着手里轻得够可以的储物袋,几个扛着刀剑的大汉朝地上趴着的人唾弃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准备去蹲下一个目标。 “这是第三个了,就没一只肥羊吗?!” “哈哈,老大莫急,肯定还有的!” “啧,继续守着,遇到落单的不用废话先揍一顿再说,妈的,这窝囊气受够了等出去了,带兄弟们见识见识真正的肥羊解解馋!” “老大英明!” 几人围着中间的大汉一路上恭维着走远。 然而就在他们走出一段距离,身后的秘境大门忽然再度泛起了亮光—— “什么?” “又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们反应也迅速,连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暗中观察从中走出来的那道身影。 白时缨从秘境中回到无尽之森前又折回神殿,一来一回折腾了不少。 原因就出在云峥忽然问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人没到面前,但用白时缨的话来讲,现在就算没看见云峥的人那张脸现在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她脑子里都能自动浮现。 所以白时缨第一时间察觉到云峥话里有话。 “喜欢那些石头吗?我看你往空间里扔了许多,那么有个地方,你可能会感兴趣。” “哦对了,好像还有其他的,灵戒虽是灵器但你最多把它当作随身空间,大多时候都用不上,要想提升自己的实力灵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我记起来这个地方似乎有几件灵器对你当下有用……” 云某人的原话就是这样,他故意慢悠悠地吊着胃口。 白时缨能淡定吗? 她肯定淡定不了啊! 于是,就这样被某人钓着来到了神殿的最核心之所在,一眼看去,白时缨就知道之前大家都是在外围转悠罢了,如果没有云峥提醒和带路,她就算打破了头也不可能想到神殿之内还存在了一座小上许多,却更为华贵绚丽的神殿!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浓郁的寂寥与宁静,抬眼看见的瞬间白时缨忘记跟上云峥,被眼前的画面惊艳到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风景。 应该能算是风景吧。 整片世界都由冰晶组成,不论是地面,还是立于两侧的草木,或者是禁止不动的溪流,当有微风吹拂而来时,靠近溪旁的柳树水晶枝柳也在微微摇晃,彼此间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世上最动听的乐曲。 “喜欢这里?” 云峥没有催促她,而是陪着她目光也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白时缨轻微的点了点头,鼻息间发出一声嗯:“有种这里不该受到外来者的惊扰,它们就像不存在人世之中的虚幻泡影,很美,但易碎。” “呵。”云峥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眉梢微动:“这你可以放心,就算是你们大陆上最强的那个人拼尽全力施为,也无法破坏这里分毫……它们很坚固,不会受损,更不会碎。”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个地方确实不存在人世间,它也只是一道投射下的虚影。” 白时缨眼里疑惑:“虚影?” “不是你们理解中的那个意思,这里肯定是真实存在的,你拿到的东西也肯定不会突然消失,我的意思是……”云峥侧目望着身边的少女,身周的气息总是会因为一个人而刻意收敛着变得尤为平和稳定,低沉悦耳的嗓音仿佛从遥远的某个时期传来:“它只是某个人曾经在另一个地方存在过的影子,那个人将过往留在这里封存,这里存在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白时缨眸光微凝,她瞥过看向身边的人,唇角微微扬起。 “既然是封存的过往,我们这么冒然进来时是不是非常不好?” 听出了白时缨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 云峥无所谓的笑了声,目光凝视着眼前人,眼中也清晰倒映了她的身影:“如果只是你我的话,我想那个人不会觉得不好,比起这个,小猫不是来找宝藏的吗?立马亮晶晶五颜六色的东西更多,可比外面这些好看多了。” 白时缨:“……” 这就默认了? 白时缨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她本来就没想打探身边这位的过往,刚才也是为了缓和下气氛再把话题引开到别处避开这些敏感的问题,甚至白时缨都开始后悔刚才干嘛要停下来夸几句。 她都做好云峥又会调侃她的准备了。 结果这人干脆非常直接直白的承认了!他承认这个地方和他的关系,还把她带到这里来?! 后面发生的就很正常了。 白时缨看也不看是什么,只要是云峥让她收起来的,她全部搬到空间去,整理到事以后再说吧,不得不说一股脑收刮的滋味简直太棒了! 一路上都无事发生,这里似乎不对外来者设防一样,任由两人从外到里全部扫荡得一干二净,保证连一粒渣渣都不留到那种! 白时缨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里没有危险。 如果是她一个人进来…… “唔,看见外面那些树了吗?”云峥若有所思,听到白时缨好奇的问题后有那么一下哑然失笑,于是他让白时缨看向宫殿外。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刚好可以看见一排排柳树交错开来,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每落一个位置都算得距离刚刚好。 一声清晰的响指。 白时缨眼睛顿时睁大了,却见外面一排排上一秒还岁月静好风景美如画的草木们,下一秒当场暴露出了獠牙! 柳树下垂的柳条张牙舞爪着在空中扭曲着,一团黑雾化作了一只野兽冲进其中,还不到一息,一根根柳条快速缠绕上它的身躯,几下子野兽身上喷出了一股股血液,竟然是被硬生生的卷死的! 黑雾又拟化作其他的生物,空中飞的,地上爬的,还有人类,甚至最后黑雾所化的人类对这些树木发起的剧烈的攻势,那场面可谓的元素的光芒闪得白时缨差点没瞎了,耳边只听到一顿狂轰乱炸。 可即便是这样…… “……”白时缨已经汗颜,那些柳树包括地上的冰晶没有丝毫损坏,如云峥说的那样,不会有任何问题。 甚至那些正面迎接攻势的第一排柳树还在悠哉的舒展的枝条,上边染着的血迹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的尸体也一样。 “它们以血肉和元素为食,不论进来的是谁,只要是有生命的,体内有元素力的,都可以是它们的食物。”云峥还细心的解释了一遍。 白时缨只想说,这个就不用解释了,是她想喊卧槽然后疯狂逃命的程度就对了。 “突然就不觉得这里很美了。”她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云峥却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换来白时缨郁闷的瞪了他一眼。 全部都收入空间后,云峥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三件灵器,其一是一件与他身上款式极为相似的白色长裙,白时缨直觉这绝对不属于灵器的范围,她又不是没见过灵器级别的法衣长什么样。 再厉害的法衣,铸造师的手法再如何高深精妙,只要没超出灵器这个范围,都不可能给人第一感觉是难以置信! “你跟我说,这是灵器?”白时缨指着那件在云峥口中属于灵器的法衣:“你在说一遍,这是什么?” 云峥:“……和灵器级别差不了多少。” “我找不到更低的了,那些……也不可能到我手上。”云峥说着纠结起到眉头,已经看向白时缨的目光时甚至还能读出一丝丝的委屈和无奈。 他真的挑不出来,总不能说,他私心不想把那种垃圾送她跟前来吧? 云峥很有先见之明,他可以平等的骂所有人所有东西是垃圾,唯独不能在白时缨面前提着两字,更不能说他是看不下去自家还没拐到手的小猫去翻那些对她而言过段时间就一无是处的废物,所以才把人带到这边来的。 白时缨不自觉的后仰,她没有去抱大腿,可问题是大腿现在自己送上门来让她抱啊! 能拒绝吗? 她像是那种不劳而获,没有原则的人吗! 云峥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手上,白时缨沉默不语的老实接住,抬起低真诚的眼睛:“其实可以不用找更低的,我一点也不介意它们级别再高我也爱!真的!” 云峥送出的东西,连团黑雾都是他精挑细选,真实来源说出去能吓死人的那种,所以白时缨一点也不怀疑连这三件“灵器”都是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挑挑选选之下找出来勉强让他满意。 “……”云峥嘴角一颤。 “等你什么时候可以用了,那些东西你想要多少有多少,但现在不行。”他轻笑了声,指尖微凉点在了白时缨的额间:“走吧,秘境外还有不少朋友等着你呢。” “嗯?” “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白时缨了然,她摇了摇头,眼中划过一抹冷意:“他们不配让你出手,我自己来就行。” 云峥不置可否,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无奈的道:“好吧~不可逞强,撑不住的时候……你可以把那只狐狸丢出去,它挺能打的。” 很好。 这是记住刚才那句不配让他出手,所以惦记上小火了! 白时缨无语地微眯起眸子,却换来某人不为所动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云峥可以容得下那只兔子,对幽夜狼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提起过,反而对小火怨气这么重。 “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白时缨歪着头,在云峥不解的目光之下,狡黠一笑:“你总是看小火不顺眼,就像自古猫狗不对付一样。” 云峥:“?” …… 秘境大门一现,闪过一抹白光。 白时缨重新呼吸到一口外界的新鲜空气,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惬意的笑容。 “可是算是出来了。” 视线瞥向某处,她笑意稍微收敛了几分,侧过身双手抱臂:“几位看起来,是有话要说?” 眼见着又是一只肥羊。 躲在暗中的几人等不及的冲了出来,本来想吓白时缨一跳,哪像她居然还转过头瞧了过来,一幅完全不怕的样子。 “呦,小娘子胆子还挺大的!” 为首的大汉哈哈大笑,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眼里的光微微闪缩着,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白时缨的脸还有身体,语气有些惊喜:“肥羊啊!这才是肥羊!卖了能赚不少吧!!” “老大。”身边的小弟气焰就没他这么嚣张了,看着白时缨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一秒还学着自家老大大摇大摆,下一秒后下意识规规矩矩的缩在后边,一边小心翼翼胆颤心惊的问道:“这女的看起来不太好惹,咱们要不先……” 话还没说完。 大汉不满的喝道:“说什么废话呢你小子!哪有让到手的羊自己跑的,一个女的都能让你怕成这副鬼样子,你有什么出息!” 说着,抬手一巴掌就落下。 小弟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嘟囔道:“可是……” “没有可是!”大汉立马打断,威胁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又重新挂上,装模作样的走向白时缨:“姑娘,这是一个人来?哎呀,怎么也没有找个伴,独自一人要是遇上点危险那可怎么办!” 白时缨目光落在他身上,只几秒,她就知道这不是二长老的人,看他们的对话还是打扮怕也是混迹各处靠做半路打劫混日子的,顿时收回注视着他们的目光,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周围,落在了某一处。 眼里的寒意更深,白时缨微眯起了眸子:“是啊,就我一个人,遇到点危险可怎么办啊?” 刚才还有看见白时缨心不在焉有些恼怒,这下听到白时缨这么说,大汉就忍不住笑了:“这好办!姑娘干脆跟我们走,也省了我们动手,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青一块紫一块可就卖不出去好价钱了,识趣点,我们大家都省事!” “噗呲。” 白时缨笑了,她饶有兴趣:“你们当打劫绑匪,就是这么当的?” “臭娘们!别不识好歹!”大汉说翻脸就翻脸,他从白时缨身上感受到的灵力并不强大,大概也就是跟灵师一二阶的程度吧,最多就是灵师三阶! 他自身就是灵师五阶,手下兄弟们最低也是光灵师一阶,这趟必定是他们赢! 暗处。 看见白时缨出来的那一刻,二长老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身影没有错过她的一举一动,但看到白时缨居然一身完好无损的走出来时,二长老的表情阴冷了一瞬。 “白如烟也是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就是她说的,一定不会让白时缨好过?老夫看白时缨是太好过了连点泥都不见得沾上!” 本来料想的是,白时缨从里面出来后肯定是伤痕累累十分疲倦的状态,他只需要借此一举拿下那么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一举两。 要不是之前已经走无尽之森折损太多人,回去后还有提防着白苍涯,手上的人一旦死太多,在白家中他的优势就会大大减少这会很不利他接下来的行动,否者他也不用在意白时缨是不是受伤。 “二长老!那几个人是打算强抢。” “强抢?”二长老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上!不用管那几个人,一群跳梁小丑也敢抢老夫的东西,杀了!除了白时缨,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白时缨怎么能死的那么轻松呢,白苍涯的孙女,就应该轰轰烈烈的死去才对! “在她身上多划出几道口子,血腥味可是个好东西啊,灵兽最喜欢血腥的气味,又是是失去理智的灵兽尤其喜欢。”二长老继续说道。 底下的人连忙低声:“是!属下领命!” …… 白时缨眸光闪缩,她就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那几人带着满身凶神恶煞的走过来。 “和你说话呢!你说,你家里几口人,东陵国哪的?你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们——” “嗷嗷!老大,我的屁股!” “有敌人!有敌人偷袭啊老大!居然黑吃黑,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 “老大!你不是……啊?老大!” 白时缨眼看着大汉回头就看见自己带来的小弟,一个屁股上挨了一下,另一个人倒是有惊无险,而从后面丛林中齐刷刷冲出来一堆黑衣人时,立马也不管什么威胁更顾不上白时缨这只大肥羊,吓得连忙撒丫子狂跑。 “别!诸位大人别杀我,我、我退出,我把这肥羊给你们,我现在就走绝对不会再来这片,大人们饶命!”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看起来时被忽然冲出来的黑衣人们吓得不轻。 白时缨眉心一抹暗红乍现。 寒光唰地一下直冲向跑出去一段距离的大汉! ‘唰——’ 噗呲! 利刃刺入血肉之中发出的声音无比清晰,没人看见白时缨是怎么做到的,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就站在那,甚至看不出暗器是从哪从什么时候发出去的。 跑到一半的大汉,应声倒地,再也没有起身。 “二长老看了一出好戏,我想应该不止一场了吧。”白时缨露出一抹微笑。 说话间。 刚才还能喊几声的另外几个劫匪也都咽了气,这些都不是黑衣人做的,毕竟敢开始的一下不如说是在提醒白时缨,以及,如果白时缨不下手,这几人用不来哦多久也活不久。 他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要想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死人! ‘啪、啪、啪’三下用力到极致的鼓掌。 从黑衣人之中,一道灰白色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是二长老,那张脸白时缨很熟悉,长大后也见面的次数少了但却总会在特定的时候看见,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她实在太迟钝,完全没有怀疑过甚至没有想过一个人怎么会找她找的那么快,她什么都没说,对方就已经清楚她的目的。 当时,白时缨只当这是二长老的教诲,他总是会给她一些当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在她失去理智的时候,还会提醒她不要粗心大意…… 真的是提醒吗? 还是接着提醒,在试探她这个人? “你在想什么。”二长老脸上并没有笑意,苍老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 明明是孤身一人站在这,可为什么从她的身上,他没有看见慌张和恐惧?而且看见了…… 一如当年那般,一模一样的,与她父亲完全一致的神情。 白时缨没有回应他,这都在二长老的意料之中,这样才对,这样才符合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回想当年,以及二长老你试探过我几回而我又无视了你几次。”白时缨唇角微微上扬,完全没有受到眼前对立的场面影响,让人甚至升起一丝错觉,她现在不是孤立无援,她也不是在面对要杀她的仇人。 她只是和往常一样,在和一位家族中的长老对话聊天,身上没有一丝硝烟味,眼中甚至没有一丝不解或者憎恨。 “我想起来了,二长老一共找了个一百七十来次,可能还有我没注意到或者忘记的吧,我被一个人试探过了一百六十多次,却没有一次察觉出这个的别有用心,直到最后几次,才后知后觉。” 白时缨好像没有看见二长老那仿佛在注视怪物一眼的眼神,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太迟钝了?如果早点发现,早点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白家就没有这么多事,那些优秀的弟子们也不用受到无端灾祸而死去。” 不。 也许也不能算是无端吧。 因为是白家的一份子,所以死因就是他们是白家人,所以才会被杀。 但这些本可以避免的…… 养虎为患。 白家太信任眼前的人,不论是她,还是爷爷,又或者是她的父亲,曾经都是那样的信任他。 却不曾想,最后这份信任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居然在想这些……” 换做是谁,此时怨天尤人或者气愤无比的破口大骂,二长老都不会奇怪甚至会非常享受那种感觉,这就是他日夜所盼,想要在白家人脸上看见的表情! 但现在。 白时缨又让他落空了。 “你不恨我?呵,我知道了,你一定还不知道,你父亲也和你一样就在无尽之森的这个位置上,与你有着一模一样的遭遇吧?!”二长老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打破白时缨脸上的平静,想要看到那些愤怒。 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感到愤怒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些人全部都用一样的目光看向他,就如同—— 他像一个丑态百出的人! 白时缨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心中猛的抽痛了一下,她闭上了眼睛平复下心中激荡起的情绪。 “你很希望看到我愤怒吗?”她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道。 二长老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因为当年,爹爹在你手上出事的以后,也和我一样没有露出任何怒气,又或者,是说了和我一样的话,对你没有任何咒骂?”白时缨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苍老面容上是无法遮掩的震惊,白时缨讥讽的道:“你真可悲啊,白镇!” “我至今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痛恨白家。” “在动手之前,如果你真的想要看到我气愤的样子的话,不如再多说一些那些年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比如,你是如何狼心狗肺的!” 白时缨嘴角微微扬上,她咬着字,将最后那声狼心狗肺说的尤其清晰所有人都听得到。 “住口!”白镇……也就是二长老。 他在听见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眼中的震惊便转为了慌乱,这应该是他最希望在别人眼中脸上看到的表情情绪,现在却全部到他自己的身上,生动给白时缨表演了一出脸谱大戏。 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囔囔自言自语。 白时缨嘴角抽搐了几下:“……” 她发誓,她绝对绝对没有想要逼疯一个人的念头,是这个老头他这个就已经疯了! 忽然。 就在此时。 白时缨的脑海中响起了幽夜狼王的声音,它的声音中充满的错愕和颤抖。 “主、主人!灵兽……灵灵灵兽!!!” 幽夜狼王深呼吸一口气,张口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是灵兽!无尽之森,这个二长老的后面还有我们的四周,有非常非常多的灵兽!它们正在靠近!但……” 但什么? 白时缨一颗心已经完全提起来了,她差点没忍住直接开口问,好在最后想到自己这会儿说话怕不是直接刺激到二长老,要是前有狼后有虎…… 白时缨表情顿时有些绿了。 “别怕,对你没有恶意。”云峥的声音适时的出现,他有些嫌弃的道:“这头小狗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小猫可不要学它,这种时候专心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灵兽群……目标不在你,而是你对面的那些人。” 多有意思啊。 云峥在空间微眯起了眸子,在他面前,一团云雾中,清晰的倒映着其中的人还有数不胜数的灵兽。 “没有恶意……却刻意聚拢到这边,嗯~还有不少是不许属于东陵国之外无尽之森的这片区域的灵兽,不远千里也要赶来,该不会是为了小猫……” 一旁被嫌弃的幽夜狼王大气不敢多喘一口,它就怕自己再承受一次这个男人嫌弃的眼神。 为什么一个眼神而已。 它居然会有一种……自己应该无地自容……不不不,它怎么会有这么想法! 在空间之外。 白时缨听到云峥的话后终于松了口气,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 嗯? 等等! 什么?!! 白时缨忽然大脑宕机了,她又把云峥的话来来回回的读了一遍,最后视线一点点的挪到了二长老的身后,仿佛那片黑色中已经出现了一双双冒着光的眼睛。 “……不是吧,二长老这是犯了什么,把所有的灵兽都得罪了一遍?” 她这么不记得,二长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还能做到这种事。 另一边。 二长老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白时缨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心底的痛处,尤其此时痛看去,白时缨却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那张和记忆中无比相似熟悉的面孔,二长老脸上狠狠的抽了几下。 他开始说的没错。 白时缨就和她那个爹一样,哪怕不是同一个人,但在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位置遭遇前,露出的表情都没有半点差别。 “真不愧是父女。”他低压着声音冷笑道。 白时缨不以为然,女儿像父亲有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我就当做是称赞了。” “有点不太妙,你们有没感觉周围安静的太过分了……” 黑衣人中,忽然有一个人压低了声音,他对环境一直都非常敏感,现只感觉周围密密麻麻的好像多出了很多人。 不……可能不是人,而是一些,非常强大的气息! “得上报二长老!” 那个人脸色微微变化:“白时缨很有可能找了帮手!” “我们中埋伏了!” 这一声落下。 周围还能保持冷静的同伴这会儿都有些慌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二长老的注意。 “这么回事?” “长老!这周围的气息不太对,我们可能中计了!” 二长老冷笑,他简直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中计?给我退下!谁要是再胡言乱语……” “二长老!是声音!有灵兽的声音!!” ………… 第123章 相互包围彼此 漆黑的夜里,当身后的丛林也化作一团黑幕与夜晚不分彼此,两点散发着寒意的光点突兀地出现在一众黑衣人地身后。 “周围的气息不太对,是……中计了?” “不、不对!” “灵兽!是灵兽群!!” 最后一声几乎是被人撕心裂肺喊出来的,此时已经无暇去在意到底是谁喊的,只知道灵兽两字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脑海中嗡的一下全空白了。 二长老白镇猛的转过身,他心头徘徊的惶恐不安在看到身后接二连三亮起的光点,而最大的光点几乎与灯笼无异从高处俯瞰而下! ‘呼——’ 厚重的气息从空中朝他们而来,周围的草木被吹得不断摇摆,不少叶子在一片哗啦啦声中吹散落。 “这…这是……”白镇忘记了呼吸,脸上很快被憋得一阵发白一阵发红,脚下不受控的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如同在做梦一般:“灵兽?不……为什么东陵国外的无尽之森会出现这种级别的灵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二长老,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些灵兽好像都在注视着我们……” 问话的下属都快哭出声来了,活了二十几年,他还头一次被这么多灵兽盯着,那种毛孔悚然后背冷风直吹的感觉,是夜里都会变成噩梦不断的程度! “……” “白时缨不可能有这本事,她怎么可能知道离开秘境后就会被埋伏,又怎么可能认识到实力如此恐怖的灵兽……”白镇眼中思绪混乱,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去,可目光每一次扫过眼前,越是清楚对面什么状况他就越是无法做到冷静:“八阶、不,九阶?也不对,更高的级别……这些灵兽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到底是谁在从中作乱!” 已经被包围了。 前一刻,还是他们包围白时缨,他自信满满白时缨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才过去多久? 就变成他们被灵兽群包围了?! “是你干的!”白镇转回头,他的视线紧锁白时缨,没有错过少女脸上的一丝一毫变化:“是你干的,对不对!” “……原来我在二长老心目中,有这么大的本事。”白时缨先是沉默了几秒,此时比起顺势承认,否认的杀伤力好像更大。 “不是你?!” 白镇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头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其他复杂的情绪:“呵呵,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自我安慰的话还没说完。 忽然,头顶俯瞰着众人的灵兽开了口,语气保持着一贯的傲慢与淡漠,但此时却所有人都听得出其中还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恭敬:“白小姐,这些人您想怎么处置?” 所有人:“???” 白时缨抬起头,看向那只灵兽的目光也有几分怪异,她听了云峥的话才知道这些灵兽看起来似乎是来帮她的。 别说云峥都觉得不可思议,连白时缨自己都无法理解。 她何德何能? 话说回来,她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和无尽之森有什么关系,要说唯一的关系,那大概就是手痒痒时跑到无尽之森找只实力相当的灵兽对练,打得过喜获灵兽战利品一只,打不过就满无尽之森到处乱窜,直到甩掉后边的灵兽为止。 这算友好吗? 说出来都没人信,要是说这些灵兽是找白时缨报仇的,那还有点可信度! “白小姐……白时缨?!”白镇声音颤抖,他猛的回头猩红的目光死死的凝视着脸上同样浮现出疑惑的少女。 装! 都这时候来,她还装! “你们是?”不管别人是相信还是不信,白时缨还是问了出来。 眼前的仗势实在吓人。 谁会相信引动无尽之森这多只高阶灵兽齐齐到场的缘故,居然是因为一个叫东陵国的小国之中的某个世家内部之争? 对方似乎很体桖白时缨现在的心情,闻言后,简而言之的解释道:“我等皆是奉命行事,听闻有贼人欲对白小姐不利,特来相助。” 白时缨表情中露出一抹了然,但紧接着又不免困惑了。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无尽之森的大人物,能请得动诸位,但不管如何,今日无尽之森的诸位亲身相助,白时缨铭记在心!”白时缨微微颔首,话锋一转,抬起下巴示意对方那群人:“但,今日之事我想自己来,只需劳烦诸位负责不让在场这些人有机会偷溜出去就好。” 有免费的助力不用白不用。 白时缨也知道世上没有绝对免费的午餐,越是免费,就越贵! 但那又如何,这是上赶着来的好处,没道理拒之门外,说不定她可以借着今日和无尽之森的灵兽们打好关系,别的不说,光是这点放眼望去玄灵大陆上绝对是头一个! “白小姐客气了,我等明白。” 对方敛下了威慑力十足的双眸光芒,它以兽身稍微做出了一个欠身的动作,不论是举止还是语气都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知道白时缨不需要它们出手后,便非常自觉的退离战圈。 然而,最大的那只灵兽是消失了。 包围着一圈的灵兽群们却没有一点退去的打算,如白时缨所愿,保证今夜站在这里的人没一个可以活着逃出去! “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这些灵兽会听你的?” 白镇花费了不少时间才不得不承认眼前发生的这些都是真的。 但他还是不明白。 “瞧二长老问的这都什么话,刚才你们都听见了,我确实不认识它们,人家这个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白时缨唇角微勾,满脸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镇冷笑道:“呵,白时缨,你的花言巧语也就只能骗骗这些没长脑子的灵兽,你以为老夫猜不?你和你那个爹一样,最会收买人心,而你更盛,灵兽都不放过!” 白时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问号。 下一秒,她漫不经心的瞥向白镇,语气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哦~我当你羡慕嫉妒!谁让有的人心里想,却怎么都得不到。” “你!白时缨,你找死!!” “二长老是还没搞清楚情况,依我看,找死还得是您在行!” 第124章 再与十七人见面 剑光交错,空气中喷涌而出的纯粹火元素毫无疑问的占据绝对优势! 白时缨指尖漫不经心的隔空轻点,顿时地上无数纯粹的火元素争先恐后涌出。 她踏过人人避之不及的火焰,白色裙摆拂过似有流金一闪而过完好无损,空气炙热到连不少喜寒的灵兽都有些承受不住,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你……你不是灵师一阶吗?” 白镇低头看向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臂,握着剑的那只手掌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不断往外流血,他一个灵师五阶,居然会被一个灵师一阶打得毫无反手之力?! “不久前是,现在是灵师三阶。”说着,白时缨手中凝起一团灵力,灵力纯白得看不出一点稀薄飘忽如云雾般的感觉,不论是从感应上还是肉眼可见上,都非常的不像一个灵师三阶境界该有的水平。 可她偏偏就是真的灵师三阶! 身上气息不加遮掩的散发出来的也确确实实就是灵师三阶! 黑衣人中不少开始面面相觑,他们中不少就有灵师三阶,同境界的情况下,他们还没有交手心底就升出了不敌的念头。 白镇目眦欲裂,他想也没想的一口否决绝不相信白时缨的话:“不可能!灵师三阶怎么可能会爆发出这种程度的火元素灵力,你肯定是在秘境内得到了什么至宝对不对,肯定是!” 此时,白镇自己都还没意识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白时缨的种种,最经常出现的念头就是不可能。 白时缨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不可能,他就越对自己的信心产生动摇。 后悔了吗? 肯定有的,如果他一直老实本分的当一个世家二长老,如果他没有想着得到更多更强大的权力,如果他不被心中的贪念影响接住了来自圣域的那位大人抛出的橄榄枝和承诺。 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 “那又如何,再强的至宝也不是某人龟缩在秘境之外就能得到的,你该不会想着要从我这夺去吧?”白时缨说着,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可是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白镇眼里的嫉恨不假,看见自己的敌人比自己幸运,再回想自己这些年的狼狈,心里怎么平衡得下。 白时缨嘴角一抽,她不禁叹了一声,眼中全无半分笑意只存冰冷:“白镇,这可不是什么至宝,换你进入一片由火元素凝结成的火海中并且最后活下来,就算是修炼废柴,我想之后也能超脱凡俗吧……前提是,活下来!” 强吗? 拿命换的。 可惜不会有人在意你过程中付出了什么,是不是差点人都没了,别人只会在意你最后侥幸得到的这个好处。 “不信的话,那就来试试吧,一个个来太慢了不如你们一起上,我还赶着回家。”白时缨抬起手中的剑,速战速决吧,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白时缨上前,手中的剑只是一柄很普通的剑,报废了几次后,她头一次庆幸自己用的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铁剑,没了再多她也不心疼,反正空间里她可得屯了整整一箱! 也幸亏当初屯了这么多,否则这会儿她想要找武器手上都没,拿从九重通天塔里那把快断快断的剑? 别了吧,她还是很惜命的。 白时缨每靠近一步,身上的气息都会随之浓郁几分。 白镇抬手一指:“给我上!谁能杀白时缨,回去后,老夫重重有赏!!” 黑衣人中只有少部分几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而绝大部分的人却只感到心里凉了半截,二长老这么说,一半以上的可能就是连他自己都没十足把握。 心里凉归凉,上了可能活不了,不上就一定活不了! “杀!!” “所有人!不许让白时缨往前一步!” “杀啊啊——!” 黑影掠过,一道道寒意直逼白时缨而来。 气势上十足十。 但—— 白时缨面无表情,却见她手中的剑身上一道红色快速融汇,炙热浓烈的火元素伴随着几分交错其中的雷电,一剑横扫而过! ‘呲啦’! 长剑轻而易举的在空中拉过一条血线,分分钟不到,火与雷的融合让威力更是成倍,空气中还飘荡出了不明的焦熟的气味。 地上马上多处了十几具七横八竖一动不动的尸体。 一招毙命! ‘唰——’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动静,白时缨耳尖微微一动,脚下赫然窜出一条绿色藤蔓。 ‘啪’地一声清脆响,藤蔓一下把绕到白时缨后面的人手中的武器抽走,紧随着第二根藤蔓毫不留情的把人抽飞! 白时缨腾出手,抽空回头看了眼砸在地上后,还翻滚了几下最后滚到一只蛇形灵兽面前,被吓到的灵兽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咬断卷入腹中。 “……” “……” 一人一蛇对视上,对面的蛇形灵兽顿时不好意思的扭捏着把脑袋插回尸体里缩成一团。 白时缨眼睛都直了。 她拍了下藤蔓,低声道:“温柔点!” 吓到人家睡觉了。 藤蔓委屈巴巴地也缩了几下,白时缨眼里露出一丝无奈,木元素原本上很温和的一种元素,可好像到她手上的这个一点也不知道温和二字怎么写。 可能和她最初拿藤蔓吊人有关,但她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白时缨眼神飘忽……大概吧。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属于白时缨个人单方面虐杀的场合,完全不需要任何助力也能解决一切,这可比叫来一堆灵兽帮忙侮辱性还要强。 “二长老,是时候结束了。”抖落剑身上的血珠,白时缨看向不远处脸色阴暗得几乎要滴出水的老人,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笑,然而笑意没有传达如眼底:“就算加上你,剩下的人也不是我的对手,你看得出来吧,哪怕说灵师五阶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 “白镇,你败了!” 败了…… 白镇,你败了…… 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道同时,也如魔音灌耳般回荡着白镇脑海中。 败了?! 白镇低笑着,他忽然拽过一个人,被拽过来的下属整个人还傻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二长老……之前嘱咐过的那件事。 “还没结束!” 白镇指着白时缨,眼里闪缩着微光:“白时缨,你敢不敢和我手上这个人一对一单挑?只要你赢了,你想知道什么,老夫都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你输了……” “不要。” 白时缨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镇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这会儿忽然消失一空:“什、什么?!” “我说,不要。”白时缨摊手,她有些好笑的道:“我的二长老啊,你实在不懂的分清楚现状,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赢吧?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绝杀之策。” “靠他?” 白时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故意疑惑的道:“发起单挑,不会是身上藏毒了吧?” “不过都不重要,只要的是——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白镇,你要死了,我一点也不在意你肚子里藏的那点秘密,对你来说它可以换你得到一次谈判。” “但对我而言,毫无用处!我知道爹爹还活着,这样就足够了!”白时缨轻声的说到,眼中倒映着白镇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几近癫狂的发笑,她微眯起眸子:“你笑什么?” 手中的剑折射出一抹冷意。 “没关系,你可以下地狱去,慢慢笑!” 寒意直逼白镇的眉间。 ‘噗呲——!’ 血色涌出如泉柱。 几乎与此同时,白镇身边的黑衣人赫然身体剧烈的膨胀了起来,白时缨下意识要退。 “白时缨!” 被刺破了精神识海的白镇嘶哑如厉鬼的声音带着枯竭的笑声,他眉心还插着染着血迹的剑,直接贯穿到后脑勺刺出一长节。 “你还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被保护的可怜虫,你就准备一辈子悔恨去吧,我在下面等着!!” “离开!”云熙的声音带有一丝凉意的在脑海中响起。 白时缨果断抽出剑。 又是噗呲一声,伴随着疯狂涌出的白色固体,白时缨挥剑割断了袖子。 她不敢在原地多停留哪怕多一秒。 然而就在她前脚刚刚离开了没几步,身后‘砰’地一声剧烈的爆炸携带着不明粉末席卷开来! 白时缨身上忽然被一层墨色包裹,不过短短几秒钟,白时缨脱离了范围后,淡淡的墨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那个是……” 白时缨大惊:“血潮流萤果?!” …… “这是什么味道?” “嘶,好刺鼻!” 空气中漂浮着红色的粉末,这些粉末不一会儿就飘的漫天都是,无处可逃。 看不起里面又发生了什么,爆炸之后空气中的血腥味明显翻了不止一倍,浓郁的让灵兽都有反胃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有点眼熟,我见过?” 阿雅抬起头望着空中飘荡下来的红色粉末,忽然感觉脚下大地隐约传来动荡。 “嗯?你们有没有什么感觉,我怎么觉得我有点想动手了?”一只灵兽有些焦躁的原地踢着脚边的石头。 就在此时,阿雅的声音伴着几分严肃的传来:“注意听!外面有动静,好像是那些还没开灵智,还有级别不高的灵兽的动静,气息不强但数量……” 眨眼间。 总算找到位置的白时缨也终于松了口气,闻言时眉头都纠结到一块,引爆了整颗血潮流萤果的后果就是,接下来可能长达几个月内,这片无尽之森中都会动荡不安,一个说不定,就会攻击距离最近的东陵国都城。 “白小姐,那家伙引起了兽潮!不足为惧,但很麻烦。”阿雅第一时间看到了她,本来这对阿雅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现在却高兴不起来,谁也没料到,那么难找又稀有的东西,居然也会被那个老头找到。 还是一整颗! 不难怀疑,要是刚才所有灵兽都距离那么近的情况下,果子被引爆了…… 阿雅浑身都冷得发抖。 助力分分钟变成阻力,救人于水火也会变成助人早一步归西。 别的灵兽受到粉末影响倒是没关系,可再次的有几位,它们要是受影响了,别说无尽之森遭殃,谁都跑不了! “我知道了,你们——”白时缨眉宇间有忧色,她被云峥保护身上没有沾上粉末,但其他人就未必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灵兽攻击的目标。 甚至原本站在他们这边的灵兽,也会受到影响后陷入狂躁不分敌我。 “并无大碍。”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是声音没有最开始时听到的厚重,反而更优雅从容了。 白时缨回头看去。 却见,一位浑身雪白长发垂地的男人朝这边缓步走来,说过之处,那些红色的粉末都自发的枯萎消散。 他察觉到白时缨的目光,也顺着好奇低头看去,最后了然轻笑了声:“是净化,血潮流萤果,人类是这么称呼那种果实的是吗?不得不承认,这种果实会对灵兽造成很大的影响和伤害,但对非灵兽的影响几乎可以不计。” “所以,你们不是……” “是的,我们不是。”男人微微一笑,他应该是这里身份地方最高的灵兽,周围的灵兽在他出现的同时全部低下头颅,抱怨不休的灵兽也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垂目,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姿态。 “白小姐不用在意,我们原本不是,现在也不得不是,姑且……”他俊美中多是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容貌中,浮现起一丝轻微的无力:和窘迫:“就当我们是灵兽吧。” 他应该是很在意身份,又迫于无奈不得不承认现状。 原本不是灵兽。 灵兽之上好像是…… “神级玄兽。” 云峥又适时的响起他的声音。 绝大多数下,这个人都能让白时缨忘记,两人直接的心声可以互通——不对,应该是她这边单方面互通! “我心思重,你要是不怕被我心声吵得睡不着,那就解开吧。” 云峥惆怅地说道,如同一番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白时缨眼皮一跳。 “不用!”不知道为什么拒绝,反正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太妙的事,这心声不停也罢。 云峥笑了。 白时缨也不知道他又在笑什么,这家伙的笑点一直都是未解之谜。 云峥:“……” 男人静默地一旁候着非常体贴的没有把目光落在似乎在发呆的白时缨身上,望着前方满天飞舞的红色粉末,他的眼中并无波澜,也没有要伸手去驱散这些粉末的意思。 “你们……真的没问题?”阿雅犹疑着,她一开口,对方的目光立即挪到她身上,吓得她当场卡了一下。 男人平静的点了点头。 “什么没问题?”白时缨拍了拍自己的脸,该死的,她怎么就发愣了呢。 阿雅连忙接话:“哦,是那些粉末,如果没问题的话这里的事还是交给它们来处理吧,我们这小身板出去还不得被踩烂了。” “这……”其实还是能打能杀的,但这位小姑娘的话也没错。 灵兽暴动,可不开玩笑的。 “放心!交给它们,绰绰有余!”像是一下子开了话闸子,阿雅目光坚定的告诉白时缨:“喊它们来要是不让它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那就太不够意思了,正好,借此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由她这么一说。 白时缨恍然大悟:“原来是姑娘让这些灵兽聚集到这儿的?” “是我,也不是我。”阿雅咧嘴一笑,在白时缨身边时她似乎端不住对待常人的冷冰冰的态度:“我只是告诉它们,你在这里,然后它们就都过来了。” “一开始我没想太多,时间过去这么久,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无尽之森中还有多少灵兽记得那则预言,还有前人留下的话,所以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哪知道……”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来了这么多,其实也超乎她的预料。 “这么大的动静,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吧。”白时缨还是担心这个,她把视线下意识转向男人,一开始和她说话的也是这位,当时是说什么奉命行事。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重要,不用担心。” “不重要就怪了。”阿雅有些哀怨。 当然,她说怨自己太大意了,这么一闹,搞不好最后会暴露白时缨的身份引起圣域的目光。 “好吧,那这事我们先放一放,把暴走的灵兽群先搞定再谈其他的?”白时缨先是从男人身上最后带到阿雅的脸上,她轻挑眉梢:“你们应该都有话要说。” “好,如您所愿。” “我没问题。” 男人从容而来,淡淡离去,听小姑娘的意思应该是去布置防线去了。 击杀那些灵兽对在场的这些灵兽而言不是问题,但如果只是镇压而不是当方面杀戮,还是有点难度的,因为要控制好,不能一不留神把同类弄死了。 阿雅和白时缨又说了几句,最后两人聊到了白家的十七人,两人又一同离开。 直到刚才碰面的三人都离去后。 又过了几分钟,这边才稍微活跃了一点。 “……这小祖宗呦,唯恐天下不乱?哎,我怎么觉得我上了一条贼船了?” “大胆点,你就是踏上了一条贼船,而且你还没得选!别嘀咕了,谁要是被一群没开灵智的家伙伤到,那就等着被嘲笑个几百年吧!” “你什么意思?嘲笑我是不是?知不知道我们天鼠族最擅长什么?” “打洞。” “呸呸呸,什么打洞?那叫设陷阱!神不知鬼不觉的活埋了目标!” “呵,不还是打洞。” 五十步笑百步。 天鼠族爱打洞兽尽皆知,古蜥族喜好挖洞或者找现成的藏身冬眠同样没差多少。 周围的灵兽目光都透露出几分嫌弃,默默远离这两个傻逼远点。 …… 终于又见到白时缨,看见熟悉的人影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一直强撑着的白莹莹顿时双眼有些发涩。 但她还是先挤出了笑容,和白时缨离开几日前一样,一下子褪去了所有的成熟冷静,又变回最开始那个喜欢笑的小姑娘。 “小姐你都不知道,小狼觉醒的元素属性!” 几人又围着白时缨叽叽喳喳个没完。 最后白莹莹提起了小狼。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狼这回激动了:“喂!” 他的脸上多处了一丝不好意思……应该是不好意思吧,白时缨看去的时候,小狼又恢复了正常,满脸的懒得和这些幼稚鬼计较的模样,顿时大家又是笑作一团。 “风元素怎么了,挺好的,以后使用得当了小狼的战斗力你们几人上去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一个人。”白时缨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说道。 得亏大家都习惯了拿某某某打趣这回事。 无尽之森中,要是少了这些趣味,每个人都会被厚重的情绪和氛围压垮,小狼不是第一次被拎出来示众,其他人至少三次以上,就连白时缨自己也没能幸免。 嗯。 又是该死的退婚,还有那些年大小姐为什么眼瞎的原因。 白莹莹乐呵呵的捂着嘴,换来了小狼的怒视也没有收敛:“哎呀,就是还是很可惜,可惜是风元素属性!” “平时大家热了或者要逃跑的时候,都会找他,还别说,凉快是真的凉快,逃跑也是真的方便只要刮起地上的尘土后面的人就追不上来,他们只要敢追,就得做好吃一嘴沙的准备!” 够损的,不用说也知道,吃沙子这个把持就是白莹莹怂恿小狼这么做,最后效果确实不错。 一开始勇的那么几个敌人,最后都被白莹莹搞怕了,没有再冒然一股脑冲过去。 “风元素很适合小狼,他本身就是属于攻速特别快的那类。”阿雅如是说道。 她见过这些人出手,当然也见过小狼。 “这倒是真的,小狼的速度在得到风元素之后也变得更快了不少,借着这速度,好几次帮我们死里逃生。”白莹莹叹了口气。 可以说,小狼是队伍里的保命底牌。 第125章 可唤我谛息 “你们但凡跑快点,我的压力就能减轻至少一半!” 极少用语气去强调什么的少年这会儿难得每一个字都咬的格外的重,肉眼可见的怨气都快把他整个人淹没了。 所有人齐齐一愣,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弱弱的说道:“我赞同副队长的话,但咱们应该从另一个角度看,至少我们没有左脚踩右脚摔成一团。” 他不提还好。 一提所有人都愣住了,几个忍不住的更是当场直接笑出眼泪。 “哈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被压在最底下的那个人撕心裂肺喊着敌袭,他们自己人打成一团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揉着肚子的少年直接一手搭在身边的同伴肩头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当时还趁乱踹了一脚。 就是那一脚,爆发了后面的“混乱”,踹完就跑,简直不要太刺激了! 白莹莹:“呵。” 少年立马正襟危坐,脸上什么笑意都没了,一本正经的竖起手指头发誓:“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什么?”白时缨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这微妙的气氛。 看见众人不约而同的融为一体,白时缨心中除了感慨之外更多的则是欣慰。 最初最不被看好的白莹莹如今也取得了众人的信任,并非上她白时缨指定的谁必须听从谁,对于在场的白家十五人而言,白莹莹是队长,队长必须是白莹莹,谁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大小姐还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要我一件件的上报吗?”白莹莹对白时缨欲言又止,最后似乎又被气急了,忍不住皮笑肉不笑的冷冷道。 “啊?” 少年顿时眨了眨眼,哀嚎了一声。 他面露可怜的小声对白莹莹嘀咕:“别啊队长,大小姐人就在这呢,我错了还不行吗……” “心不甘,情不愿,看来是还没长记性。”白时缨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一下点破了少年心头的那点小心思。 白莹莹眼角余光扫过某个故作可怜博取同情的家伙:“……” “!!!”少年表情僵硬,干笑了两声。 白时缨的声音此时从旁慢悠悠地传来:“发生了什么,不如挑重要的说来听听?” 灵兽还没发起攻势,这期间最好还是保持安静,一旦混乱开始,要么趁乱突围要么被暴走的灵兽们冲散! 在无尽之森,几人聚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但要是落单了…… 白时缨眉宇间浮现忧色,这十五个小家伙们还远远无法独自在无尽之森生存,落单的下场可想而知。 闻言,白莹莹也不犹豫了,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性命重要,这是她在这段时间里体会最深的道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生气。 少年名唤白浩,是白家旁系弟子,因为天赋不错加上悟性也不差最后被送到主家,本意是来提升实力的,哪想来到白家后反而被迫卷入党派争斗中。 白浩谁也不想选,谁也不想维护,那些长老的事在他眼里不如自身实力提升一点点来得重要,也因此,白浩成了不合群受冷嘲热讽的其中之一。 老实说,他自己也交代过,当初被人点名带到倾云苑时还以为白时缨也是在拉人加入她的势力,白浩纠结过,之前那种不是人的日子他要说习惯是绝不可能的,好歹在旁支他还是香饽饽,到了这里直接就轻贱如草根里! 就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还处处受针对,说度日如年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不如加入! 四个字浮现在白浩的脑海中,也因此他才站到白时缨的面前,没有拒绝这次毫无明说目的未知的召集—— 白浩庆幸的。 他想,多亏当时脑子一抽心想胳膊拧不过大腿从了算了,否则他后面一定会恨不得自己的猪脑子断送了这大好的机会! 丹药一把一把的怀里揣着的日子谁敢想?白浩眼中含着泪,这特么才是梦里才有的待遇吗?居然让他遇上,能体会分分钟吃光一整瓶丹药的滋味,这辈子值了! “这小子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回回都断后,逮住机会就趁机整后面的追兵,还有几次分开行动也不知道他从哪拿来的爆竹,胆子大到敢摸到二长老手下大本营中丢爆竹!” 白莹莹双手抱臂,她已经在挑最严重的情况说理,那些细碎的小事多到她都快要懒得去记。 “有几次是小狼去捞他的,他差点就被二长老那边派来的支援抓到,就算他是为了断那些人手上运输的武器,但在当时只要稍不小心,他整个人也得交代在里边!” 白浩几乎不要命的阻挠,他这张脸大概都在二长老手下的那些人中算熟悉了。 “二长老那边还有支援?”白时缨原本还认真听着,忽然捕捉到了某个字眼。 白莹莹一愣,随后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但后来负责支援二长老的那位叫什么……” “是严大人,小姑娘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你们的救命恩人,这可不好。” 一道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忽然从某个角落处传来,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警戒的看过去。 白时缨抬眸看去,最后淡淡说道:“阁下既无心伤人来了也不用藏藏掖掖,直说来意更省时间。” “哼,时间是省了,但你能保证自己不出手你周围的这些人也不会出手?”话虽这么说,来人还是从阴暗处走出,蒙面人浑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们。 他完全没有将眼前这些人放在眼中的意思,举止语气之中的高傲,仿佛他能站在这里,对在场的众人而言就是一种恩赐了。 “不能,如果他们出手了,那一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让他们误会的事。”白时缨非常干脆的承认了。 就是…… 蒙面人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他怪笑了两声:“看不出来,看似柔柔弱弱的白大小姐还挺护短的。” 这句话其中的意思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说不出的嘲讽,又或者是其他。 “你有什么目的!”白莹莹浑身紧绷,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芒。 白莹莹震惊的道:“是你!当时你跟在二长老的身后,你不是二长老的人吗?!” 二长老的人? 白时缨眸光微闪,摇了摇头,目光逐渐犀利夹杂着几分冰寒:“不对,他不是!” “你不是白镇的人,你是白镇背后的那个人?……又或者,你和你背后的人,都与白镇一样,为了同一个人效力?!” 白如烟当时是怎么和那三个圣域使者说的? 东陵都城内,还有一个圣域来的人! 是‘容辰熙’,附在那具身体里的人,来自圣域! 白时缨有些不敢深想,她现在只迫切的想要回去,一股强烈的不安开始占据在心头并且不断侵袭着她,越来越强烈…… “我好奇了,你是怎么猜出这些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当然,现在也什么都没承认。”蒙面人看向天边的惊起的飞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白时缨,我要是你就不会在无尽之森浪费时间,你这么能猜,那你一定也能猜到白镇手里的那枚果子是谁给他的吧?” “血潮流萤果……是你们给他的?” 白时缨哪会想得到那么多,她又不是真的会算命,只不过前面都是有迹可循。 但要说那枚果子的事,她才是最震惊的那个,但最多也是以为白镇从哪个渠道秘密弄来的,血潮流萤过一年能找到三颗都是少有,且有一颗果实出现的地方,附近方圆五百里都不会再出现第二颗,而无尽之森适合这个果子生长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幸好很少,否则不论是灵兽还是人都得倒霉。 “错了。”蒙面人摇了摇头,语气玩味儿:“白小姐这次猜得不对。” “算了,刚才我直接说吧,毕竟严大人说过应该给你一些优待和帮助谁让那位大人会那么在意你,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当然,也超出了白镇那个老东西的预料,他心里怕不是都要气疯了吧!” 白时缨看出来了。 这几位的内部同僚关系极为恶劣,看起来……找到他们的那个圣域之人似乎并不在意各自的心思,是内斗还是团结,也许根本无所谓? “再准确一点,果子是那位大人让我们去找的。” “我们并不知道那位大人为什么想要那么无趣的东西,更不知道那枚果子最后落到白镇的手中,所以,白小姐想迁怒的时候可一定要分清楚——严大人从来没有想要动过那些心思,这么恶劣又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也一点都不符合我家大人的身份!” 蒙面人说着,脚步稍微往后退去。 “该说的我都说了,白小姐不傻清楚如何取舍,无尽之森到底是那群灵兽的无尽之森,白小姐你身上流着人类的血,灵兽死绝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充其量,白小姐也是受害者之一不是吗,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亲人更重要,像白小姐这么重视家人的人,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蒙面人离开了,他最后的那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刻意给白时缨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将一切都丢到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白镇身上就好了,反正死人又气不活。 空气有些凝滞。 再怎么听不明白那个人说的什么,最后这句话也给人弄弄的不安感。 “大小姐……”白莹莹忍不住担心的开口。 白时缨却没说什么,她并不因此受到任何影响,目光依旧清澈明亮的注视着所有人,嘴角携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白浩?” “在!”白浩条件反射的往前一步,他以为白时缨有任务交给他,眼里都冒着兴奋的光:“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您一句话,白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围其他人都暗暗撇嘴。 这小子,得瑟个没完了。 “我没有任务给你,你也不用赴汤蹈火,白家和我愿意花时间丹药不计成本的栽培你们,从来不是为了你们有朝一日赴汤蹈火。”白时缨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已经有了不赞同的意思但却并未责备。 “莹莹说你不顾自己安危也要冒险行事,但每一次你都能有惊无险的回来,这说明你对危险局势下的判断能力很强,强到拿着爆竹潜伏到敌方阵营里捣乱后还安然无恙。” “白浩,你做的很好,至少我敢断言在场这么多人中包括我在内,都未必能像你这样事成之后全身而退,若你与那些敌人都是同阶级境界的修为,这还不值得称赞,但你不是,你在低于对方一个大境界的前提下做这种事。” “很疯狂,有胆魄,不论是潜入还是逃跑,你的头脑一定都是很清晰的,判断失误一次,都会让你再无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说了一长串。 就在白浩和众人以为白时缨都会开口责备,甚至是毫不留情的开骂,就如同最开始大家刚刚踏入无尽之森时,头两天都是活在名为大小姐的死亡目光高压之下求生。 但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白时缨没有责备就更别提骂了,几分钟内全是在夸白浩的。 白浩整个人都懵在原地,他心里没有被称赞后的飘飘然,因为大小姐看向他的眼神目光中或多或少有称赞,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大小姐……这,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会……”白浩挠挠后脑勺,这次确实玩大了,他其实没想做这么危险的事但当时他只想到这东西不能留着,或者这个讨论绝不能顺利进行,全是凭着他一人猜测罢了。 胡来吗? 这两个字都快被白莹莹念烂了,他也没有听进去,下一次,当直觉再出现时他还是会去做。 话还没说完。 白时缨就诧异道:“我没有不让你做。” “我知道,大小姐你肯定是为了顾及我……”白浩没把后面的说出来,他还不至于迟钝,夸的这么猛要是他心大点说不准真飘起来了。 然而,听到他这么说,白时缨更迷茫了:“我顾及你什么?你的心情,还是你的自尊心?想多了,我还没说完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白浩:“……” 众人不厚道的憋笑:“噗……” “笑什么?”白时缨眉目微冷,清冷的目光凌厉的扫过,最后回到白浩的身上:“我不是在夸你那是在捧杀你,实话实说而已,你确实很大胆做了这么多人都不敢去做的事,白家之人就该有如此心性不畏不惧!只有自己去做了,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好!” 刚才憋笑的几人这会儿不约而同的羞愧低下了头,不为别的,他们没有白浩的勇气,却嘲笑一个有勇气的人。 “告诉我,在那做出冒险的决定之前,你在想什么?”白时缨平静的问道。 白家不需要傀儡。 成傀儡千篇一律,也绝不是成为白家一员的条件。 白浩的行为如同一群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鹤,无比扎眼,让人无法忽视他令人无法理解的同时又不免被吸引走全部目光,连呼吸都为之一滞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光,不该熄灭在白时缨的手中! 白浩心中回荡着不知名的情绪,每每在他以为自己要挨训的时候,白时缨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走向。 白浩开始认真回想,他说道:“什么也没有想,只是觉得,应该去做些什么不能让对方那么顺心如意,这对我们很不利。” “不利?” “嗯!很不利!我观察过,那些人应该是各个分队的队长,每次聚集到一处讨论时底下的人都会士气大振,往往这种时候我们与其交手总是吃亏,不仅仅是修为上吃亏,气势上也吃亏。” 白浩说的很认真,听的人也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听进去。 白莹莹在旁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对白时缨露出一个抱歉的目光。 白时缨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她如同得到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又好似捡到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宝藏。 “白浩,我说过,你对危险局势的判断很好,事实证明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但……” 一声但是,所有人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 白浩严肃以待,他清楚,白时缨接下来要说的,才是这通篇最重要的部分。 “在那行动的时候,为什么不见你想想站在你身后的这些人呢?”白时缨指着白浩身后的十几人,清冷的目光平静如水:“你究竟是独自一人行动,还是和你的同伴,你所能托付性命将自己的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信任之人一同行动?” “如果是前者,我没话说,只想说你干得漂亮!” “如果是后者……白浩,你有将自己视为其中的一份子吗,还是说,你不信任身后的这些人,所以想要独自面对。” 非常拙劣的激将法。 然而白浩还是忍不住说道:“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他们,我的命有好几次都是大家救下的,我怎么可能……” 他说到这,忽然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既然不是不信任,那就是想要独自一个人扛了。”白时缨垂眸,她叹了声:“我说过你们踏入无尽之森的这一刻起,你们的命就已经捆绑到一块,你独自一人行动,自然轻便得很,来去自如。” “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你的一声不吭会让多少人为你担心?如同他们中某一个人突然消失,你也会着急一样。” “他们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要做什么吗?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一个猜测,他们偶然看见你身在其中,关心则乱,此后会发生怎样的意外,这些你都有想过吗?” “你的计划可能会阴差阳错的失败,也许会意外暴露你的位置,或者前来救你的同伴被人发现而陷入困境。” “到时候你该怎么做?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难道你打算怨天尤人?!” 白时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也差不多了,再多说下去可就没意思了,白时缨轻声道:“为什么不想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我将你们聚集起来希望组成一支属于白家的,无往不利的队伍!其中就需要你们发现各自的长处,并且相互配合。” “你的同伴不是你的负累和担忧,你大可以告诉所有人,让原本危机四伏的行动更加如鱼得水。” “如同你希望大家没事,他们也希望你不要独自承担,看看你的队长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白时缨轻笑着,挥了挥手便招呼上灵儿、绿绮还有阿雅三人。 “准备一下,一会儿突围灵兽,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有没进步!” 众人齐声站起:“是!” 白时缨前脚刚走。 后脚场面就陷入了安静中。 “队长……那个……”白浩会想到白时缨刚才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白莹莹的面前:“让你担心了,我还一直不改让你提心吊胆的,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不,下次我肯定和你们说,要是私藏一个字,你们往死里揍我都无所谓!” 白莹莹抬手扶额。 她无奈又好笑的抬起下巴示意他看过去:“你去问问那边那些家伙的意见,他们要是原谅,我就原谅。” 顺着指示看去。 白浩表情僵硬,裂开了。 终于十几分钟后。 被命运蹂躏得出气多进气少的白浩欲哭无泪,这些家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嘶,他可怜的下巴。 “哪个小王八羔子捅我下巴!嗷,痛死了,你们还真下死手啊!” “嚯,这是担心有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可消停点吧,就这一次啊,下次可就不是这么温柔的了,不给你一次深刻教训你小子还是会任性!” “就是,这次要不是大小姐,谁说你,你会听?” 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白浩自知理亏的撇了撇嘴,好汉不和狗熊斗。 “对了,话说回来,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二长老那边的人自己人互殴的,我怎么没看见?” “哪次?我……我怎么也不记得?” 有两人还在状况外,虽然不明所以甚至一头雾水,收刮了脑海里的所有记忆也还是找不到。 “你们俩不在队长这边当然不知道,别说了,我的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回放那些画面了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这两个憨憨,当时两人被派出去查探情况去了,肯定不知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羡慕嫉妒了:“啊啊啊,为什么你们那边这么热闹,我们这边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去做的可都是危险中还要危险的事,啧,够刺激!谁让你修为弱了那么一丢丢,这样的好事兄弟我替你不用谢我!”旁边的人语重心长的叹气说道,实则明里暗地的炫耀。 “要点脸吧,我才不要你替!” “哼,少在那得意,下次我非把你踩下去不可,不久比我先突破了一天,看把你得瑟的。” “嘿……好几次我都能看见远处的二长老那脸色黑的呦,比锅底灰还可怕,” 说说闹闹着。 气氛顿时又回到了正常打闹的时候。 白浩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非常狗腿的小跑的白莹莹的面前,扬起标准的笑容:“那个~队长,您看这样怎么样?” 他不断的挤眉弄眼。 早已经把之前说了什么忘在脑后的白莹莹傻愣愣的看着他的脸谱,还是不明所以:“什么?你这什么意思?” “不是!就是刚才,你不是说……”白浩眨了眨眼,疯狂暗示。 小狼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这边的动静很容易传到他那边去,生无可恋的睁开眼淡淡的看去:“没事了,回去吧。” 白浩顿时欢呼一声,也不管什么队长记不记得的事了,扭头就扎进兄弟堆里。 白莹莹:“?” “你说过,他安抚好那些家伙的心情,就原谅他的事。” 白莹莹:“……” “我随口一说的,我怎么可能不原谅他,大小姐不说我也没怨他的意思。”最多气他这么不把自己安危当回事,怎么样也不至于用上原谅这么重的字眼吧。 小狼刚刚闭上眼睛,这会儿又睁开了。 沉默三秒。 “可怜的白浩。” 白莹莹:“?” …… 另一边。 白时缨马不停蹄的找到一只灵兽,让它带路最后找到了男人,此时跟随在男人身边的还有其他几位化作人形的灵兽,看见白时缨的出现几位的表情都有些诧异,但到底是千万年的兽,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需要尽快赶回都城。”白时缨开门见山。 为首的男子微微颔首,他思索着什么,忽然善意的提醒道:“白小姐不用解释,任何身在森林中的生灵,只要精神力级别低于我都会被我听到谈话的内容,这种能力并不受我的控制,所以……” 他有些歉意在其中。 但这确实不受他的控制,林中发生了什么,一草一木,山川河流,都将化作他的耳、他的眼,皆会如实传到他这边。 如果可以。 他不是很想听见白时缨周围的声音,因为那很有可能听到他不该听的…… 白时缨哑火了。 好吧,但她还是想说——这是什么逆天能力?! “那个人建议白小姐立即返回都城救您的家人,白小姐现在要回去吗?”男人似乎不觉得这样的提议有什么问题,哪怕他手下有几个脾气看着很暴躁的灵兽此时身周释放着低压。 白时缨眼底划过一丝挣扎,无尽之森会如何,她确实不在意,就算全毁了白时缨也能保证自己眉毛都不带多皱一下。 “不。” “你们为助我而来,这个麻烦也有我的一份,放任帮助自己的灵兽独自面对大烂摊子,未免也太不地道了。”白时缨说着摇头否决了,她来不是为了提前离开。 “怎么称呼您?”感觉是位巨无霸的大佬。 白时缨适时的问道。 男人谦逊地微微低下头:“白小姐可唤我谛息。” 谛息。 白时缨确信,很好,果然是前世听都没听说过的新人物! 谛息微微一笑,很奇怪,他的态度应该说是所有灵兽中最友好最谦和的,当然也是最好说话相处,白时缨与他说话时没有感受到任何无尽之森一方霸主的威严,甚至如果谛息不是出现在这,白时缨都不会把他和’一方霸主‘四个字联系到一块去。 但事实就是。 好好的话说着说着,白时缨自己还会觉得有些别扭,这大概就是被一个比自己强大得无数倍,身份上来说也是尊贵无比的兽王级别的人物以礼相待甚至更胜,所带来的后遗症吧。 据阿雅说。 这位的实力可以轻轻松松的碾压无尽之森的全部灵兽! 但他就是不称王! 以至于多年以来,无尽之森表面上看着是无主的状态,一盘散沙各自为主,谁也不知道,其实无尽之森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听从谛息的命令。 他不是无尽之森的主宰,却令无数灵兽心甘情愿的折服于他的手下。 灵兽这种族群最是简单,它们臣服强者,而谛息,是最毋庸置疑的最强者! “我会留下来,但我能留下来的时间很短暂,所以,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结速?”白时缨脑海中的思绪不过眨眼即过,她没忘记自己来这边的目的。 时间就是最宝贵的。 目前她还没收到任何来自白家或者夜家的消息,这是好事,但也有可能是坏事。 白时缨心中有些打鼓。 之前从未有过这种状况。 “尽快解决的办法?有的,我们正好说到了,最好解决的办法就是接触果实对灵兽的影响,但我们并不擅长炼丹之术,所以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求助于白小姐,白小姐是人类,应该有接触过炼丹之术,比我们懂得多。” 合情合理。 白时缨忍不住惆怅。 她是不是该庆幸,多亏了当年学了这门手艺,否则她就愧对诸位灵兽们的满腔信任! 她自己都没有这么自信过! 为什么人类就一定会和炼丹之术有接触啊!! 第126章 那人知道你,他对白小姐没恶意 “嗯……我方才,是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白时缨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她这一副面露古怪的表情看得谛息为之一怔,不禁轻声问道。 阿雅简直要没眼看了,连她都知道的常识,这些比她多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家伙居然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类都知道炼丹,我生活的地方就有很多人连炼丹是什么都一知半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炼丹师,成为炼丹师首先得觉醒火元素才行!” “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说也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阿雅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倒不是被吓着还是怎样,纯粹就是说到最后她自个直觉不对。 是啊,为什么在这片大陆上生活这么久的灵兽们对于这样的常识却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阿雅只觉得,她生活的那个地方之所有会有人不知道还是因为那些人生来就接触不到修炼的层面。 就好比一个人肚子都填不饱,又怎么有闲心情去听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事情一样。 修炼,在玄灵大陆绝大多数普通人眼里,那是日后要成仙的仙人们! 和他们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可无尽之森的灵兽们…… “确实是疏忽大意了,我对人族中那些事情并无太多兴趣也无暇过多探究,知道炼丹之术还是很早以前从一名少年口中得知,第一次见时就觉得很稀奇,于是就记下。”谛息看起来是感到有些意外,对阿雅语气中的抱怨也并未有任何尴尬或者不满,只是并不在意的笑了笑。 “后来……无尽之森和人族有过约定,自然不能擅自离开这里,人们惧怕无尽之森觉得踏进这里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更别说深入无尽之森的内部,我已许久没有见到人了。” 他越是一本正经的解释。 阿雅和白时缨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原来这几位真就与世隔绝了?这么一来,不知道这些,反而也就不奇怪了。 “无尽之森与人族有过约定吗?如果灵兽不得擅自离开无尽之森,为何人可以擅自进入无尽之森?”白时缨疑惑的问道。 对于她的不解。 其他几位默默的转移视线,谛息无奈的摇了摇头。 “因为当时人族的代表提出了,只要有人踏进无尽之森,那么这个人不论是死是活都不会追究无尽之森,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吧。” 谛息非常顺其自然的说了出来。 按道理来说,过去这么久,灵兽们再迟钝这会儿也该反应过来这就是一个圈套。 一个人类觊觎无尽之森的资源又苦于不能光明正大的采摘,于是借着机会将自己的私心简单包装了一下,找了个当时一看就漏洞百出的借口,偏偏生性单纯的灵兽们真就信以为真,完全就是不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些丢人玩意儿被坑了后,回过神来时都已经时几十年后的事了,自己觉得无颜面对谛息,早灰溜溜的缩回乌龟壳里!”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张口就是一个震耳欲聋的大嗓门,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显然对当初对约定怨气非常重。 旁边体型纤细婀娜的女子责怪似的低声道:“行了,都追着骂这么久,差不多得了!那些家伙不是都已经卸任连领地都放弃了吗,这对他们来说可比死还难受的惩罚!” “这算什么?他们要不然看看自己做的好事,要不是他们当初脑子里缺根筋被算计,无尽之森也不至于混成这样,那群人还有把灵兽放眼里?我早说过,人类刻在骨子里的卑劣是改不了的!” 被制止了也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男子冷哼一声,目光意外和白时缨撞到一块,顿时表情僵了一下。 白时缨倒是比他要自然些,没有闪缩退避,面对这些灵兽的态度就不能太软弱,柔弱者在灵兽的眼中从来没有优待一说。 “我不否认当初那些和无尽之森达成约定的人别有用心,我只希望阁下可以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阴谋诡计。”白时缨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了停留。 当即对谛息说道:“炼丹术可以救那些失去理智的灵兽是吗?不管怎样,我可以试试!” “我代那些灵兽们,先谢过白小姐。”谛息微微颔首。 白时缨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现在说谢也太早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们,现在开始?” 谛息轻笑了声,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目光也不由得温和了许多语气坚定的道:“别人的话确实言谢过早,但如果是白小姐……不早,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白时缨眨了眨眼。 这…… 这迷一样的自信,到底从哪来的?!! 几人汇聚在一起商讨的时间就这样结束,其余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搭建起的防线也还需要稳固否者红了眼的灵兽们可不会在意对面挡着的是不是它们同类。 先前唯一一个除了谛息之外说话的男子看着白时缨的背影目光复杂,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要被他吞入腹中。 “你不是说,有话要对她说吗?”身边的女子面露无奈之色的问道。 男子冷哼一声,眼中的复杂之色没有消散,他有些烦躁的看向远方抱臂的拳头捏起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说?当然要说!”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子还在犹豫不定。 身边的女子却追问了:“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算是时候?”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芙纳丝,你不该来到无尽之森,明知道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你又何必……” “你如果还想说我执迷不悟,那你就继续说吧。”被唤作芙纳丝的女子脸上带着一丝没有变化的浅笑,她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耐我何的态度摆出来,吃定了对方不会赶她:“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来了,无尽之森遇到的那些麻烦,你决定你们几个人就能解决?” “有你和没你差不多。” “你!凌青,你有本事当着谛息的面说这句话!” 凌青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他面露几分不自然:“……我又没有吃饱撑着,我干嘛要去他面前说这句话,你又开始胡搅蛮缠了,我们一开始要说的分明不是这件事。” 芙纳丝眉宇间划过一丝恼怒,她猛的从一旁站起来,语气前所未有的气愤:“所以在你眼里,我一点也不重要,至少比起你手中的那些事相比不过一片鸿毛,随意就可以拂开?!” “凌青,我来无尽之森不是为了别的,我是为了你!”芙纳丝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和决绝,哪怕心中的情绪都已经在翻江倒海了,可明面上她还是一如平静的水,平淡的说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也知道不论你如何阻止,最后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 平时这种时刻,应该都是两人最放松最惬意的时刻,这时他们可以谈论的不再是以大局为重,而是可以偶尔有些私心。 但从未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争吵起来。 或者说,这种程度对他们两人来说,还算不上争吵……但绝对各自心里都不好受。 “是,我改变不了,你做出的决定总是在深思熟虑之后,也正是如此我总是很放心你做出的每一个决策,哪怕我很不赞同你这样做……芙纳丝,你在涉险!玄灵大陆的水,无尽之森中藏着的那些秘密与过往,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凌青张了张口,心中似乎在激励挣扎着什么,最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击溃了一般:“算了,什么都没有。” “我愿意。”身边的人儿轻声说道。 芙纳丝抬手轻轻落在他的肩上,目光中含着一丝笑意与坚毅:“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管无尽之森的那些秘密过往如何的危险,我仅仅只是想在你身侧陪着你,凌青,你不必为我担忧,每次谈到这种话题时你都会优柔寡断到不像是你。” “至于你在意的那个问题。”芙纳丝眼中也多了几分沉着。 她听说过的。 曾有一名人族少年误入无尽之森的故事,那件事后来谛息也偶然间和她提起过。 “交给我吧,我去帮你问问……” 平静下去的男人声音又疑惑了起来:“你去帮我问,你认识白小姐不成?” “不认识。”芙纳丝撇撇嘴,她故作神秘的轻笑了声:“这就不需要你来担心了,两个女人之间交谈有时候不需要太复杂,反而多了你这么个大男人,会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白小姐不像蛮不讲理的人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所以——你,不许偷偷跟着!” 正打算暗中跟随的凌青:“……” …… 谛息带着白时缨和阿雅离开了众兽聚集的地方,他专门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藤蔓阻隔了眼前的视线。 但当绕过藤蔓之后,白时缨和阿雅却为眼前这方似乎特意被独立封闭起来的空间眼里充满了惊叹。 “这是临时搭建的?”阿雅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里看起来没有人为搭建的痕迹,每一处都是浑然天成的模样,这么看来,只有眼前这位操作着这些草木临时扩建出来的屋子。 真的很像一间绿油油到处都是树叶和藤蔓枝条编织起来的屋子! “我听说,炼丹之术施展时不能受到打扰。”谛息为白时缨解释道。 但潜意识已经很明显了,他等于变相承认这里就是临时搭建的。 什么时候? “刚才。”读懂白时缨没问出来的话,谛息有些遗憾的看着这里:“时间仓促,这里太简陋了。” 阿雅:“……” 白时缨:“不,非常好了!” 您清醒一点! 没人要在这里过夜啊!! “炼制解药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当初那人离开时就说过,有朝一日无尽之森会用到,我一直在想那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才会用上数量如此庞大的药材灵植。”谛息说着,叹了声气,说不出的滋味:“现在看来,他的估算从来没有错误过,反而显得我的猜测十分多余。” ’那人‘? 白时缨指尖抚过面前一堆如山般高的药材,眼里亮起的光芒还没持续多久,就被谛息话语中的某个词吸引了目光。 谛息朝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那人也曾说过白小姐的事,如今一见,我才明白他为何总是不离三句嘴边……哈,果真听百遍不如见一面。” 白时缨眸光微动。 她想张口问些什么,可当她要说话的时候,脑海里却空荡荡的一片一时间更忘记要怎么说话。 ’那人‘认识她? 可谛息认识的那个人,不是应该很久很久之前就活着了吗,要是到现在,也该是名老者了吧…… “就是他和谛息说起炼丹之术的?” 谛息好心情的微微点头,目光跟着白时缨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动,他显然对炼丹的过程还是很好奇:“是他,他与我打了一个赌约,赌——一样我没见过,且足以让我惊叹的东西。” “他赢了。”白时缨也不懂自己在意这些做什么。 可她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让她多问一些,哪怕只是一些细碎平常又没什么用处的日常,也会感到满足。 满足? 白时缨皱起眉头,她为什么会觉得满足,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赢了。” 谛息温和轻笑道声音传来,语气非常无奈的道:“那就是一只小狐狸……虽然他体内的血脉中有一半我族的血统,但我很肯定,绝对不是狐狸。” 白时缨挥手。 按照谛息给的丹方,依次将灵药压缩成液体,不断淬炼至晶莹剔透的色泽,浓郁的药香顿时藏不住的开始在房间里每一口都能调动着体内的灵力。 突破灵师三阶后,白时缨也摸不清自己的精神力级别是否和修为一致,按理来说应该一致的,但发生在她身上的“意外”实在太多。 现在她看着自己这一手行云流水般丝毫没有卡顿的操作,白时缨就知道了,精神力的成长远比修为境界还要离谱得多! 丹方中没有标注是几品丹药。 凭着感觉,白时缨猜测这至少也是六品丹药的程度! 多达二十几种的药材淬炼,这个过程是极其消磨耐心还有精神力的,六品之下的炼丹师首先就会因为精神力不足失败,六品炼丹师可以炼制过程中也需多加留意。 但白时缨现在发现,她甚至可以一心二用,这场精神力与灵力消耗恐怖的环节对她来讲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白时缨:“……” 她是不是应该去炼丹师协会测一下精神力?! 总感觉越来越不正常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会来这里?”好像说了句废话,但这也正是白时缨心头最不解,乱如麻的源头。 在白时缨的猜测中,也许对方和暗星天星一样,也会一些类似预测命运之类的手段? 但谛息打破了白时缨的猜想。 “猜的。” 很随意的一个答案。 谛息眉梢忍不住微微一动:“他猜你回来,理由……嗯,这个我还不能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起一些了,到时候我再说这些,你会更好理解,以免一头雾水。”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对你没有恶意,自始至终,都在为你一路铺垫只希望你能走的顺利一些。” ‘做这些的理由?不需要理由,只希望她顺心如意些,这个算理由吗?’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年别离时的画面,正如那时他对人类充满对不信任甚至是厌恶,甚至一度下过杀死所有踏入无尽之森的人类,不要给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就在他坚定这条路必须一直走下去,直到百年协议终止,无尽之森不受任何契约之力的束缚,而他将带领着无尽之森的灵兽们争夺这片大陆的归属权! 谛息有十足的自信。 他会赢! 这片大陆的人类肉体太过脆弱,不堪一击,他甚至只需呼出一口气,那些渺小如蝼蚁的人们就开始东倒西歪的从悬崖上掉豆子般接二连三的落下。 这就是人类当世的强者? 谛息曾经对人族中的强者二字呲之以鼻,溶于骨血里天然的尊贵与高傲、强大让他对待弱者有着近乎可怜的怜悯——少年曾说,这像是独属于他的特权,人族中,很少强大到某种程度后还会对自己的敌人报以怜悯之心。 与其相处数日。 这是生与死的赌注——少年和他对赌,十日内,如果他没有改变主意,继续对人类报以仇视厌恶之心,那么少年失败,他可以取走他的性命或者要求他去做一件事。 反之,他需要答应少年一件事。 老实说。 无尽之森被算计之后,谛息明白最深切的一个到底就是不要和人类达成任何约定,人类的狡猾是难以想象的,可那一次,他却阴差阳错的答应了,当然,也是在他头脑清醒确定其中没有什么陷阱之后答应的。 绝不会重蹈覆辙! 这是他暗中目睹无尽之森下场后的心声。 至于之后的那个什么‘,让他见识后为之惊叹的东西’都是后来少年随口一提,赌注自然也是多加一次可以要求对方答应的事,并且他要是觉得不行还是可以拒绝的。 “听起来和我关系匪浅。”白时缨如实说道,她没有看向身后,注意力还是大部分都集中在手上的丹药。 药香已经逐渐收敛。 压制兽潮的解药不难,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把两种药性相克的药液完美的融合到一块。 这对白时缨来说不难。 找一种用于调和药性的同时又不会削减药力的灵植就好——星灵草! 不二之选,非星灵草莫属! 白时缨将精神力探入灵戒空间,原本用在金玉灵泉旁的星灵草如今被挪到了岛屿下方的某处,放眼望去,白时缨眼前险些一白。 “星、星灵草海?!” 白时缨看不懂。 是她的错,太久没有在意空间里的变化,只知道空间经历翻天覆地的改变,却没想到她种在里边的灵植们已经疯狂生长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看着这一片星灵草海,白时缨被冲击得大脑空白一片。 “怎么了?”阿雅担心的问道。 白时缨发呆很明显,谛息和阿雅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处,才问出口,就看见白时缨手上拽出一大把星灵草。 这么说也是灵植。 可是现在非常没场面的被白时缨抓着如同一把随处可见的野草一样,白时缨纠结着眉头,她恍惚的抬起头,幽幽道:“没什么,就是一不留神,星灵草开遍了一片山头……” 从未有那一次白时缨觉得星灵草适应能力这么强。 看着它不论是悬崖峭壁,还是遍布泥泞的小路,又或者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地形上,都能看见星灵草的到处都是成片成片,不久之后,就能顺利称霸空间! “哎?星灵草?我记得那不是挺难找的吗?”阿雅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 她偶尔带人进来无尽之森,路上也能听见那些人抱怨或讨论的话,好像有一次,有过炼丹师就在抱怨,说什么星灵草都要绝迹了一样,走了大半无尽之森都没见到一株! 阿雅嘴角狠狠的一抽:“你……怎么做到的?星灵草很挑环境的,以前我记得无尽之森有很多,但最近几年数量越来也少,也是和适合它生长的环境都被破坏了,还有那些人一直来无尽之森,连幼苗都不过,最后有也没了。” “稀少?你的意思是,最近几年星灵草越来越少了?” “是啊,炼丹师协会还委托过佣兵协会去找星灵草呢,据说报价十分离谱,好像还是因为这是炼丹师协会某位长老需要。”阿雅继续回想着,她眼里微微一亮说道:“对了!我听说有个大佣兵团……额,当然,现在他们不是佣兵协会的一员了,反正那些人最近也在找星灵草。” “连人脉广的佣兵团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换做几年前谁敢相信一株星灵草难住了一群人,话说回来,星灵草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也可以去碰碰运气。”阿雅盯着白时缨手中的星灵草,看样子,要不是拿着星灵草的人是白时缨她说不定都会直接上手。 白时缨心里的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佣兵团…… 嗯,她没想那么多,也不想管什么佣兵协会的烂摊子,更别说她应该和佣兵协会某位大小姐有点小恩怨,佣金不佣金的她也不看重,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满空间到处都是灵石的女人。 连灵戒空间都从一开始吞噬灵石到现在一颗子都不动,云峥说,这就是吃撑了,过段时间就会重新消耗灵石填补空白,这个‘过段时间’很有可能需要好几个月,也有可能需要好几年。 所以暂时,白时缨不缺那点灵石。 让她心动的是炼丹师协会的某位长老……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嘴角缓缓上勾:“你想要?” “想!”阿雅想也不想的就说道。 傻子才不想呢。 她现在也是要在人类中混日子的,那些灵石就是硬货币,当然得多多益善了。 “简单,你帮我找到接委托的佣兵团,别说星灵草,我还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保证让你满意。”白时缨很忙,她一边忙着淬炼药液一边忙着凝结丹药,还要分出一些精力却思考刚才意外得到的收获,顺便再谈个合作。 就没见过这么忙的大忙人。 谛息:“……?” 似曾相识? 记忆中,某个热衷于活跃在各方,然后不断用赌约引诱人上勾的家伙就曾是这样,往往就是同一时间和十几个人都有赌约,每一个人的赌约中他都表明都可以是堵上性命。 重叠上了…… 谛息低下头,抬手揉了揉眉角,他怎么会有是同一个人的错觉,但人类中不是有一句话叫做…… 呵,倒是不差,说相像,也不夸张。 灵力不断汇入裹挟着药液的丹炉中,白时缨也不敢再分神了。 持续几个小时过后。 白时缨揉着自己酸痛得要命的手臂,体内灵力运转了几圈下来后才终于稍微缓和了些,她看着面前堆放着同样如小山堆似的丹药。 白时缨回头,对身后的两位轻笑道:“不辱使命!” 共计三千多枚丹药。 现在解药有了,但问题又来了,疯狂的灵兽会自觉服药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清醒的都不太可能,就别提什么失去理智后还会乖乖听话这种事了。 “直接吞服不靠谱,而且我们要面对的灵兽不止三千多,数量上就不够了,所以咱们得用其他办法。”白时缨将几枚丹药捏成粉末,最后装入瓶子里。 此时。 负责出去捆几只灵兽回来的某种熊形灵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到,它直接把背上驮着的几个重死掉的家伙甩地上。 谛息微微颔首:“辛苦了,先退下吧。” 坐在这里的正是不久前大家都聚在一块,可以化作人形的灵兽们,白时缨提了一个解决办法,而现在只要验证这个办法可行,外面那些暴动不安的灵兽们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吼——” “呜呜……” “吼!!” 几只灵兽被捆得浑身不舒服,只能一个劲的扭来扭去,最后烦躁的朝众人吼叫。 放在平时看见这些可以化作人形的灵兽们都会吓得屁滚尿流,这会儿都刚大呼小叫了…… “要怎么做?”谛息好奇的看着白时缨问道:“将丹药变成粉末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如果有些灵兽没有沾到足够的粉末也是一个问题,以及,这些粉末如果是我们一个个撒过去,消耗也很快,三千多颗丹药磨成的粉末也可能不足。” “所以就需要多点助力。” 白时缨咧嘴一笑。 她站在一个足够远的距离,身边的小狼严肃以待。 “其实很简单,只要多些风力,吹过去就行了!” 不过一小撮药粉,白时缨扬手间,小狼同时调动起风元素力,轻柔的风不至于将药粉吹得到处都是,而从上往下掉角度也能保证药粉不会只被前排的灵兽沾去,而漏了后边的灵兽。 “……” 吵闹的嚎叫声忽然停止。 这些灵兽纷纷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目光逐渐清明,但紧接着,清明之后的代价就是要他们直面灵兽群众的一堆老大们的死亡凝视! “呜呜呜呜……” 呜咽声断断续续从体型较大的灵兽嘴里蹦出。 凌青嫌弃的道:“那么大的块头,你怕个什么?能都二连肉?” 他不说话还好。 他一说话—— 那只灵兽当场呆住,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某位地方的老大给嫌弃了这一事实,心里的恐惧直接漫出,白眼一翻…… 芙纳丝轻声道:“凌青,你把它吓晕过去了。” 凌青目瞪口呆:“……” “都清醒了,丹药的效果各位都看见了,没有任何副作用呢,这里唯一的副作用应该是……呵。”谛息难得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意味。 他的目光从凌青身上再落到芙纳丝的身上,最后饶有兴趣的又笑了声,收回目光。 “各位,对白小姐的提议,还有什么疑惑吗?” 无人说话。 还能有什么疑惑。 除了这个办法,他们也想不出来其他的办法了,而是白时缨说的问题确实是最难办的,总不能救了,但最后只救一半吧? 那剩下的那些灵兽呢?让它们继续做无尽之森中发疯到处乱闯?! 显然也不可能。 “谛息和白小姐的建议我们都知道了,大家都没有意见,我这就去调动风元素灵兽,这些粉末……”其中一位站起身,说到一半,被还是丹药的解药停顿住了。 白时缨开口道:“碾碎的部分就交给我们吧,一会儿就送到。” 那位顿时朝白时缨露出了笑容:“多谢您,我在防线前等。” 白时缨点了点头。 “让大家过来,把这些丹药都碾碎装好。”白时缨摸着下巴,最后指着某个角落的大麻袋:“就拿那个装!” 小狼跟着看过去,眼角抽了几下。 第127章 灵兽临城,神秘人出手相救 无尽之森,外围。 城镇中走出,只需再往前几米远就是进入无尽之森的范围。 于两日前抵达这里的几人此时百无聊赖的守在城镇必经之路,因为地方偏僻,整整两天,他们见到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里应该是最不可能发生状况的地方。 鸟不拉屎也没什么可图。 忽然。 “那边是什么?”其中一人抬起头看向无尽之森的方向,目光惊异不定。 他的同伴还在状况外,闻言先是下意识的嗤之以鼻:“还能是什么,肯定又是那些无知的家伙搞出来……额?那是什么!” 同样的惊异脱口而出。 却见远处他们看见的无尽之森上方,群鸟密集的盘旋在上方,放眼望去数量极为可观,对于平静许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的偏僻之地,这样的动静就显得极为异常,意味着无尽之森内肯定发生了情况才会让鸟兽盘旋在半空中。 就在两人还在观察的期间。 其中一人耳朵微微一动,脸色霎时大变! “有灵兽的吼叫声,听起来……不好!是兽潮!这边爆发兽潮了,快通知其他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 仿佛为了验证他这句话的真实。 无尽之森内传来的轰隆声,如无数铁蹄践踏在大地带来的动静。 ‘呼——’ 一股焦躁的起浪扑面而来。 “吼吼吼——!!”灵兽的怒吼咆哮声如雷,毫无预兆的响彻云霄。 震动越来越明显,凭着感觉,这分明就是距离城镇方向越来越接近的预兆。 “我就知道这些灵兽没安好心,聚集在这附近,原来是为了发动兽潮?!”很早就对灵兽极其不满的一人抱怨了,他眼里充满了烦躁,好好的休息全被这些灵兽搞的一团糟。 约定期限还没结束,就开始躁动不安蠢蠢欲动了? 一群没长脑子的走兽! “别抱怨了,速速回去通知其他人,我在这里守着,绝对不能让这些灵兽践踏此地!” 幸好很早就开始准备筹备人手,否则眼前这情况还真不好解决。 支开了同伴后,地面上的颤动似乎也在减缓,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是一声灵兽吼叫声从无尽之森另一侧远远的传来。 顿时,平复的脸色还没多久再度变了。 “这是……跑东陵国都城去了?!” “不、不对,不止东陵国都城那边,还有……!!” 相同的颤动从无尽之森的各处出现。 但无一例外,都是在距离东陵国附近范围,其他地方胆颤心惊的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这场兽潮和自己压根没啥关系,倒霉的只有某个小国罢了。 “东陵国……” “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这个国家,是归哪管来着?” “幻月帝国吧,貌似是靠近幻月帝国边境,山脉环绕,与无尽之森的距离也非常接近。” “哦哦~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你哦个屁!刚才听说幻月帝国的不少人手都往东陵国那边赶去,啧,这时候才赶去,怕不是过去后给东陵国收尸?黄花菜都凉了吧!” “只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小国,能有这样的动作已经不错了,知足吧!” 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坐在一起聊着天的几位心头各自顿时都有了数。 正所谓,只要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再如何着急也都是有度的,东陵国在幻月帝国中并不重要,如同现在连知道这个国家的人都少之又少,多一个这样的国家和少一个这个样的国家对幻月帝国都没有任何影响。 救援? 呵,大家伙心里和明镜似的都明白,最早灵兽聚集的地点就在东陵国附近,那时不见派人过去,这会儿开始暴动了才姗姗来迟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目了然。 …… 灵兽们的怒吼声越来越接近。 东陵城门关闭,此时城门之上没有一名官兵驻守,城门之下也一样,空荡荡的让人极为不适。 忽然,一人走上了城门之上,他淡漠的目光落在距离不远尘沙飞扬的地方,只需要几分钟,灵兽就会抵达这里轻而易举的践踏着城内的每一处土地,即时听从皇室命令紧闭大门对外界浑然不知的人们,将会成为第一批稀里糊涂不明不白死在灵兽脚下的冤魂! 巫行嘴角上扬勾起一丝恶劣玩味儿的弧度,有风吹拂过扬起他垂在身后的发丝,一点红光从眼眸深处渗透蔓延开来最后吞噬了全部的漆黑,他抬起手指,苍白得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肤色,虚空点画的几下—— 却见。 一道巨大的阵法从他面前缓缓浮现,阵法不断的扩展,最后壮大至从天覆盖而下将整座都城都纳入其中,连同他自己。 没能拉着整个秘境献祭多少有点遗憾。 但没关系,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至少…… “你,还是输给了我!”巫行低声呢喃的说道,脸上多处了几分畅快的狂肆之色。 “整座城池的人只是锦上添花,我所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虽然被你抢走了,但没关系……让你暴露在圣域视线内,这一趟便是不亏!” 巫行目光视线转向身后如同一座死城的都城,依次从五大家族的位置最后落在了都城之后的皇宫上。 “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想要我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如果是你的话……当然可以!”巫行说着脸上适时也流露出一抹心甘情愿甚至可称得上愉悦的情绪,但紧接着,他的声音又骤然急转而下,急促的语气中带着近乎病态的期待与痴狂:“但,世上哪有什么白来的好处,你得付的起报酬,区区一次退让,又有何妨?” 报酬。 到底要付出怎样的报酬? 他没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不需要白时缨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但她必须体会其中的艰难险阻,必须明白一柄名为巫行的剑悬挂在她的头顶上,然后,奋力的挣扎! 只要让他看得尽兴,白时缨怎样做都可以! 杀了他! 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他是巫行,巫行是不死不灭的如同她身边的那个人一样,所以想要做到这一点可谓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困难。 ……也不是不可以,杀死现在的‘巫行’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死的是容辰熙和他巫行没什么关系,但体会死亡是个难得的机会,该怎样调动这样愤怒的情绪? 其实很早之前。 他就已经做下不少的努力,所以巫行敢保证,白时缨听完后一定会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那样,他的目的就又达成了,终于不用留在这片大陆,看得见却得不到,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巫行不掩饰自己从开始对就对白时缨的体质十分眼馋。 一度想要得到白时缨为自己所用,只要让他得到无暇之体,存在他身上的种种都会烟消云散,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他只是想不受任何人掌控的活下去…… 仅此而已。 为此,中间死了谁,又或者谁会因此不幸,巫行心中一点都不在乎!。 关他什么事?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普度众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这个人世对待他尚且残暴毫无底线,他又为什么要为了这个糟糕到无可救药的人世考虑那么多?! “吼吼——!” 城墙开始颤动,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到伴随震动中还有石块的碎裂声。 面对一群灵兽的突然乍到。 这座看似高大坚固的城墙…… “啧,东陵的皇帝也没听劝嘛,这么多年了连护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都做得如此糊弄人。” 巫行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什么,他在几年前就通过容辰熙提醒过老皇帝,一国最后反扑的机会,便落在了城墙是否坚固,能不能在突发危机之下坚持护住城墙之后的民众。 为此他还特意花费了不少宝贵的时间用来证明都城外的城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不堪一击,从用料到铸成,每一步都充满了贪污和偷工减料的痕迹。 “无可救药。”巫行漠视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脚下站着的位置已经龟裂开一道不可恢复的裂痕,造这样的速度下去,都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几分钟内,东陵国就可以从大陆上彻底被抹除了! ‘嘭’‘嘭’‘嘭’…… 好似有什么用力砸在地上。 熟悉的气息。 巫行没有抬头,也知道来的是什么。 他轻轻蹙眉:“还没轮到你。” “呜呜……” “没听懂?”巫行眼底划过一丝凌厉,他侧过身,似笑非笑的道:“那我再说一遍好了,主角应该留在最后出场,如果你没有表现的很好那我会非常失望,最差的结果,大概就是把你独自留在这个地方吧。” 身后扭曲的物体淅沥淅沥的低落着不知名的粘液,它明显不适应阳光下活动,但因为面前男人的要求,所以哪怕浑身都叫嚣着想要离开也还是坚持留在原地。 不明不白的驻留让巫行多了几分意外。 “你……陪我?” 巫行好像读懂了它的意思,可在脱口而出的这一刻却发出了不屑的笑声:“你陪我?不需要,如果你实在想要帮助我的话,那就让这场由献血浇灌而成的盛宴顺利落幕,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这是最后下的最后一次警告。 ‘咔嚓’…… 脚下的裂痕越来越多,一眼看去,城墙上都是密密麻细碎破损的痕迹。 “吼——!!!” “嗷呜~!” “是灵兽!快,大家快冲出去,城门要塌了,不能让灵兽继续撞城门!!” 一声声的兽吼中,一道人的声音在其中分外突兀的响起。 巫行下意识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看到几个年轻青涩的灵修出现在城门下时,他眼中的意外之色也逐渐变成了讥讽:“蚍蜉撼树,自讨……” 话还没说完。 “就是这样!” “五大家族的各位,今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仇恨,为了东陵国,为了我们身后的这些普通人,也为了我们各自世家的后辈子子孙孙——今日,势必与灵兽血战到底!!” “实力弱的不要冲到最前,几人联手将灵兽牵制住,等待修为高的支援!” “丹药?夜家没有丹药,但有武器!” “林家有丹药!” “白家也有,幸好大小姐走前放了一大箱子,全部都在这里了!” “越家……” 接二连三出现的声音频频不断,一人发声,百人呼吁的场景或许莫过于此时了。 巫行没有再说什么,他有些不理解的看向下方的这些人,作为曾经最接近五大家族,并且花费大量时间分化其中力量和关系的主谋,没有人比巫行更清楚这些人心头的那些小心思,说是关键时刻打个头破血流都不意外,可偏偏这种时候联手…… 不应该。 不可能。 超乎他的想象,他不懂为什么彼此憎恶的人们最后又为聚在一起,是为了更方便背后下黑手? 念头从巫行脑海中蹦出来后就再也没散去。 他本来应该离开,或者驱逐身后的那个东西让它离开,这时候要是让人看见三皇子和一个不明怪物站在一起肯定会惹起一片非议和麻烦。 但现在他没有,没有离开,也没有驱逐,放任它随便怎样都可以。 所以巫行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放任其自己成长……长成现在这个模样,大概,和他也有不少关系? 五大家族中聚集在此的也有百来人。 百来人,看着很多,但面对城门之外的灵兽这百来人还不如送死。 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他们应该都明白,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这里。 城门大开,这会造成第一次难以控制的混乱。 灵兽会趁机冲进来然后就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疯狂的到处乱窜。 所以…… “第一批的人必须足够强,咱们一鼓作气,把这些四条腿赶出都城外!” “呸!也不知道这帮畜生在发什么疯,但不管它们怎么疯都无所谓了,要想进城,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第一组队伍很快组成,两百来人,七十人接力拦截。 力量不够只能人数量来凑。 剩下的一百多人有些修为可以忽略不计,有些看情况上,总不能第一批的人都一股脑消耗完灵力了,然后就没后文了吧? 所以第二组队伍的力量也是尤为重要,至少不能太低否者看不住灵兽的攻势。 短短一分钟之内。 所有人都各自清楚自己的定位,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们思考,家主的命令只有一个——豁出命,也要死守都城大门! 所以。 在场两百多人还有一个任务,也就是最重要的任务。 豁出去,撑到支援来! 家主很快就会赶到,他们要做的就是撑到那个时候! 这一天。 应该是五大家族有史以来,第一次最和平默契的一次。 城门大开。 惨叫声不分人和兽。 猝不及防被攻击的,被撞飞的,还有支撑不住被好几只灵兽围攻而死的,或者一个没能扛住被卷入灵兽铁蹄之下的…… “撑住!!!” 几乎嘶哑的嗓音还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吼吼吼——!”足有一人高的猛虎一个从空跃下,一下子就把刚才的那个人扑倒在地。 血盆大口长大,浓郁腥臭味从中散发出。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 “噗呲!” 鲜血不断从手臂处流出。 唰地一下,伴随着身后剧烈起伏的灵力波动,白色的灵力覆盖住灵兽的视野,紧接着伴随着惨叫声。 灵兽庞大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只灵兽的腹部还有轻微的起伏,刚才好几人拼了命的全力一击,居然都杀不死一只灵兽,只能让其瘫痪倒地不起,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和你们白家联手,我们家大小姐说过,如果再见到白时缨一定会让她好看,说不定这会儿她们俩已经打起来了。” “少在那吹牛皮了,我们大小姐才懒得搭理你们呢,还有,你小子手可以放老实点吗?血都快流干了,都没堵住你这张嘴!” 被救下的是白家的弟子。 他在那会儿已经心中不抱着任何希望了,谁都知道,他自己也清楚,能从一只四阶灵兽口中求生的希望有多低。 但他还是活下了,代价是,林家一名弟子的一只手没了。 全力咬下的那一下,没有人的骨头可以承受得了那样强大的咬合力,只是一只手臂,却能换来两人的命都还在,这完全都是因为这只四阶灵兽没有理智,加上一点巧合和幸运之下,才做到的事。 危机没有解除。 灵兽们被成功逼退了出去。 但代价确实—— “已经不足一百人了……” 不是害怕,而是担心。 会响应家族第一时间站出来,身后没有任何保障的人,早就做好了必死无疑的心理准备。 他们担心,再这样下去持续下去,一百人撑不住多久,因为其中很多人都是修为不高,压根连牵制灵兽都做不到,冲上去只要灵兽一掌拍过去就完蛋了。 “吼吼吼!!” “嘶哈——” 一道冷意伴随着混合在吼声中。 地上稀稀疏疏的响起一阵令人毛孔悚然的动静。 “什么……什么动静?!” 受了伤靠在城墙边上喘口气的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但他看见对面的人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嘴里大喊着什么,一边招呼上好几人冲过来时—— ‘噗’地一下,血色模糊了他的视野。 两枚锋利如钢针的牙齿轻而易举的贯穿他的头颅,脑袋当场碎裂! 盘身在城墙之上,充满威胁气息的竖瞳中散发着寒意,巨蛇嘴里还叼着人的身体,忽然一道攻击打在它的头上。 “嘶!!” 恼怒的声音随着蛇信吐息中伴着十足恐吓的传出。 但冲上来的人哪里还管你是不是在威胁,一通灵力轰炸不要命的疯狂砸下,疼得巨蛇不断扭曲着身体,最后身体一点点的想要爬回城墙另一侧。 “该死的畜生!!杀了人还想跑?给我把命留下!!!” 刀剑很难刺穿四阶灵兽的皮肉。 不是因为无法穿透,而是因为手上的武器充其量只是普通的一把铁铸成的武器罢了,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也没有那么锋利,可以劈开四阶灵兽的防御。 兔子急了会咬人,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但不是兔子,但是蛇,蛇急了…… 乒乒乓乓的撞击成响,疼得已经不分彼此尾巴疯狂乱撞乱砸,巨蛇张口的大口,发出的怒吼:“嘶——!” “它急了!” “可不急了,我现在比它还急!砸了这么多下,居然只是破了点皮?!” 听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在点头,但如此这句话事后被别人听到了那绝对是一整个无言以对,四阶灵兽啊!一群灵者境界的破了四阶灵兽的防御,还嫌弃只是流了点血? 这世上还有道理可以讲吗?! 就在巨蛇的攻击开始朝着这些人发动时。 忽然,十几人的脑海中猛的空白了一瞬!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控制了他们的所有人的身体,并且非常自然,至少外人绝对看不出来他们时受人操控的飞出了攻击范围内。 为首的少年脸上一片冰冷之色,却见他抬手直接干脆利落的一掌轰出! 冰蓝色的风雪漩涡开始在地面上快速的凝聚,只听一声冷哼,漩涡笔直冲向城门方向! “嘶……嘶嘶嘶……!”巨蛇受到了惊吓,粗长的身体直接被扭成麻花,被冰雪漩涡卷入其中一道冰蓝痕迹在地上出现,浓郁的寒冰气息中包含着强大的灵力威压,让不少想要靠近的灵兽下意识的退避三舍。 “这……” “城墙!” 不知道是谁惊慌的喊了一声。 眼看着就要冲撞到城墙上,却见那漩涡如同有了灵智一般自动到避开!对,它散开了! 还把那条蛇甩到空中,顺手丢出城外! 众人:“……”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奇迹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正要回头去看那位奇迹本人。 却见散去的漩涡再度出现在城门之外,刚才的消散居然只是为了避开没有一下子撞击到城墙上,再度凝聚而成的漩涡有些肆无忌惮的成分在其中。 外面已经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都城内的温度急剧下降,不少人已经开始抱着胳膊,心头又惊又喜的看着这一幕,同时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些灵兽……” 目光呆滞的少年少女们开始面面相觑。 他们打了个半天,还不如这漩涡一个胡乱卷,直接乱杀了好吧。 “你……”众人眼中泛起炙热。 忽然,他们就听到一道郁闷的声音传来:“什么我?我做什么了?我刚才什么也没……蛇呢?刚刚才那条臭蛇跑哪去了?我们不是要和那条蛇打起来吗?” 众人再度:“……” 失忆了? 卧槽!失忆了! 刚才发出如此牛逼一击的少年这会儿一头雾水,他听别人说起自己的牛逼,自己眼睛都瞪大了,这哪敢承认连忙摇头:“不不不!真不是我,你们就不能想想,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施展出来了还用得早让那么多人死了?绝对不是我,我要有这本事,我自个半夜做梦都能笑醒!!” 听到他如此肯定的话,再逼下去,就要把孩子给逼哭了。 大家也就默默的放过他,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个可能。 会不会…… 刚才有路过的强大灵修看不下去了,所以出手相助? 危机出现的快,消散的也快。 冰霜带走的全部,门口已经变成了一场大型的猛兽冰雕现场,千姿百态的灵兽应有尽有,冰霜一直蔓延到了无尽之森的边界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落在分界线上的一棵杂草前,完美得无可挑剔找不出一点毛病。 “……” 从无尽之森中走出的三人抬眼望着前方那座散发着恐怖寒冰之气的城池,如此的渺小,却又如此的壮观。 渺小的城池,壮观的冰上雕塑,几秒前还都是鲜活的生命,有些灵兽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冰块封闭冻结了。 “并不致命。” 沐雪儿看过后,摇了摇头,眼中泛起一丝复杂。 出手的人,没有想要这些灵兽的命,这就导致如此致命的场面中还保留着难以置信的一线生机。 这就不免让人感到疑惑。 为什么? 如果对方是人,为什么会对这些暴戾的灵兽留手? 强者从来不在乎蝼蚁的死活,正常人走在路上也不会在乎自己一脚下去会死几只蚂蚁,真的只是出于仁慈? “别的不敢肯定,出手的人很强。”景照面露严肃,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很强……哪怕,在圣域中也是能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那种!” 景荣不屑一顾的说道:“你是不是太夸张了,这种地方,这种程度,就能和圣域中的那些强者比较了?” 他压根不觉得这场冰霜风暴有多厉害,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换做他,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最多,在玄灵大陆上可以称之为数一数二罢了。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沐雪儿竟然也很认同的点了头。 “不错。” 沐雪儿目光中已经带有三分谨慎,如果那位强者现在还在都城内,她得想办法确定对方的来意和来历。 冰元素…… 据她的记忆所知,圣域没有这样的人。 “不是,景照也就算了,雪儿你也……”景荣不能理解。 沐雪儿抬起下巴,示意她看脚下:“仔细留意这份控制,如果换作你,你能做到几分?” “还有一点,你该不会以为能将冰元素控制得如此微妙的人,以及现在空气中弥漫残留的冰元素,你难道看不出这些都是在对方控制之下才会出现的强度?这些都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控制……”景荣狐疑地低下头去看,这会他看得倒是很仔细,声音也逐渐没了。 他只看见了表面,忽略了其中,以及…… 景荣表情有些复杂:“对方发现了我们?” 他明显非常不想承认这点,但这条线划出的如同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更恰似一次警告。 “只怕是了。”景照笑了,他有些无奈:“我们还要进去吗?那位强者的警告很明显,如果我们执意进去,肯定要冒着得罪他的风险。” 没必要让任务节外生枝。 有一位巫行殿下已经够闹心了! 沐雪儿深有同感,她从来没有哪一次任务像这一次状况频频发生:“不进,对方已经打算先礼后兵,礼节已到,再不识趣后面发生了什么圣域也不会为我们出头。” 恰恰相反,面对这位强者,圣域更多会选择两全其美之策,但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必然有一方要受委屈,并且为了圣域能拉拢到这位强者而做出一些牺牲。 以大局为主—— 这句话听着就让沐雪儿心底升起一阵无力,不可否认,有时又确实是个不错的挡箭牌。 “我也这么觉得。”景照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景荣皱起眉,耸肩:“行吧,你们俩决定就行……话说,我们是不是还答应了白时缨要帮她……怎么办,我觉得那就是巫行殿下做的,我们总不能找巫行殿下的麻烦吧?” 景照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光齐齐聚在能做大决定的沐雪儿身上。 沐雪儿深呼吸一口气。 她感到有些头疼,理智又劝她先把自己的情绪放一边。 “巫行殿下不会在意,他只会在意自己想要的能不能被满足,所以……帮,还是得帮,这是一次很好的示好拉进关系的机会,说不定这次魔帝也会出现,我们不能错过机会。” 沐雪儿眼底泛起一丝微光:“那位强者不希望我们此时进入,那就先暂时不进。” “可你不是说……”景荣下意识的说道。 还没说完。 沐雪儿挑眉,回头说道:“我只是说暂时不进,有说一定不进?” “有一个正当理由,就算对方想迁怒我们也会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是为帮人进场,他凭什么拦?!” 第128章 兽潮结束,巫行背后的那个人 白家,后院某处角落。 容子清站在不远处静默地望着院中仿若与世无争的男人,眉心硬是没忍住跳动了几下,自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皇宫地牢躺到白家某位据说避世许多不见人的白四爷的院子中。 脑子里还停留在遍布着腐臭味暗淡无光的地牢,容子清记不太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好像看见了容辰熙,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模样意识就逐渐模糊了。 中间也浑浑噩噩醒来过……那应该算醒来吧? 他听到了夜君奕那家伙的声音,还听到了打斗混乱的声音,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想喊出声,可当时他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可怕似乎在他意识不清的中间遭受了一场酷刑,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对。 他听到有一群人喊抓住谁,但所有的声音又忽然在同一时间内全部消失了,打斗的声音也瞬间不存在。 丧失全部意识到最后一秒前,他全力抬起头看向牢房外面,却只看见了一抹于世不容的白色身影走到了某个身上似乎负伤难以站起身的人面前,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那个人的伤势眨眼就好了。 然后两人,就朝着他走来…… 听见了夜君奕的着急的声音…… 再后来,睁开眼,就看见白月泽坐在他身边,用令人浑身发毛的眼神如同注视着一具尸体般,眼中毫无情绪的起伏波动看着他。 虽然,这位白家的四爷一副恍然回神的状态,貌似抱歉的语气解释了刚才只是在发呆。 但至今回想起来,容子清的后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发凉,那是一种被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凶兽所凝视的窒息感,他听说白月泽修为全废如今就是白家的一介废人,毫无存在感,也发挥不来什么作用,整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颓废度日。 可从那一瞬间,容子清脑子里已经完全不敢把白月泽看作什么,自暴自弃毫无作为的废人! 开玩笑! 他只是昏迷了一段时间,脑子还没坏掉!并且他也没觉得自己活腻了想提前结束! 废人? 废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但绝对不可能是白月泽! “七皇子?又怎么了吗,可是哪有不妥之处?”白月泽其实从容子清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只是这位七皇子殿下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心事,时不时的就出神,一愣就是许久。 如果只是这样,白月泽倒是无所谓,容子清打算发呆个十天半个月也没关系,这些都和他没关系。 但前提是,容子清发呆的时候不是一直盯着他的这边的方向看! 容子清猛的回神,他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收回了目光再歉意的颔首:“抱歉,我只是在想……想一些事情,不知不觉中就愣住了……并无不妥之处!白四爷多虑了,白家还有您都对我有恩,一切都很好!” 天!为什么他这么下意识的表态啊! 容子清都要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汗颜,乍一听也没什么,但由一个国家的皇子殿下说出这样的话……好吧,只要双方都没多想,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白月泽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又来了。 只是说几句话,至于这么慌慌张张吗……他会吃人?紧张成这样。 “算算时日,出发秘境的那些人也都该回来了。” 白月泽意有所指,可惜在看见一脸茫然的容子清后,又瞬间认命的叹了口气,直白点说道:“七皇子殿下要去城门外看看吗?五大家族的人就快回来了,此时宫中乱做一团无人顾及礼节,但民众都看在眼里,此时需要一个领头人站出来稳住人心。” “皇宫……确实,皇宫如今已经落入三皇兄手中,最近外面……嗯?白四爷的意思是,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宫中无人主事?!”容子清后知后觉的睁大了眼睛。 白月泽挑眉:“我记得不久前有人来我这汇报情况,那时,我并未回避七皇子殿下。” 那时容子清就在身边,不可能没听见。 容子清顿时哑口无声。 他面露一丝尴尬的道:“这……咳!那次,我没有……” 只要他这么说出来。 说他当时又走神了,所以压根没有认真留意?! 话没说完,然而容子清已经感受到来自白月泽的审视,略带锋利的目光像是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是这样的回答,以及……他好像把白月泽整无语了。 “七皇子的意思是,记不清了?” 还是给了点面子的,虽然不多。 不是说容子清压根没有去记,而是说容子清记不清了。 “……是。”容子清都快羞到一头扎进地洞里,今天但凡的换了一个人他都不会这么难堪,甚至还会演起来,他就是没有去听能拿他怎样。 可偏偏是白月泽。 只要他站在对方面前就顿时无处遁逃,比把他浑身上下都扒干净了丢街上还要难受,因为人家明明什么也没干,就已经给他这种无形的压迫感了。 “好吧。”白月泽面无表情,他一度开始怀疑,自家那个小妮子是不是看人的眼神不太好,除了一个夜君奕还不错有点作为和能耐,其他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能怎么办。 人不是他选的,若是他选的,一定还有多个留作后手的人选。 夜君奕和容子清是白时缨选的,当她把人塞到他这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头真的玩大了,可他却觉得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国家罢了小丫头想玩就玩吧,真出了什么事大不了他这个当叔叔的出来兜底就是。 “简而言之,就是皇上已经疯了没有下落,三皇子虽明面上掌管皇宫大小事物,但实际情况却是他在放任,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的意思,以至于皇宫如今处于无人主事的状态。” “眼下灵兽逼近城门,他又命所有人都必须留在家中不许出来,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官兵侍卫都一样,这等于是人大家放弃抵抗沦为灵兽脚下的肉泥冤魂。” “目前五大家族的人都已经出发了,地点就在城门,能不能拦下灵兽群不知道,兽潮一旦爆发就容易一发不可收拾并且死伤惨重是一定的,只靠世家的力量……”白月泽目光幽深,他凝视着在引导之下陷入思索的容子清:“七皇子殿下,世家力量绝大部分都在秘境之中,这你都知道。” “我明白了。” 容子清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冷静的道:“我会调动手中的军队,多谢四爷告知这些,子清不会忘记白家今日之恩,更不会忘记四爷今日的提点与帮助。” “帮助确实有,却称不上是提点。”白月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微眯眸子:“七殿下还需不要让我那小侄女失望才是,她可是非常看重你们。” 前半句让容子清又升起无地自容的羞愧,他简直要被自己蠢死! 是啊,白月泽也没说出错,后面说的哪算得上是提点,最多就是提醒他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早就说过的情报又重新提起一遍罢了! 可前面提到的,又确确实实在提醒他此时应该去干些什么,这也算不上提点吗? 容子清摸不清眼前人,也许对白月泽而言,大概真的就是看不下去的随口一提吧。 “您果然是因为白时缨。”在白月泽提起白时缨时,容子清恍然大悟。 不是看在什么七皇子。 也不是看在什么世家皇族。 白月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小侄女不失望,所以才配合他们! 闻言,白月泽不置可否,示意他可以自便了。 容子清抬手恭敬的行了一礼,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需要说,人家要的是他的行动而不是说的有多好听。 “若是感到难处,七殿下随时可以回来,力所能及之处我会帮你们。” “快去吧,灵兽带来的兽潮还未结束,你们的敌人还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小心为上。” 直到容子清前脚刚刚踏出院子一步,身后忽然传来了白月泽不紧不慢的声音。 容子清眼底思绪涌动,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决,抬脚离去的背影未曾回过头。 …… 一直以来,容子清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他也确实无缘皇位,更无心皇位之争。 如果东陵国强盛,容子清觉得他大概会选择做一辈子清闲王爷,又或者东陵国内可以正常一点,平平淡淡也不错,那样他闲散起来也能理直气壮的胡吃海喝。 可惜。 他眼中的东陵国哪样都不占。 从他得知好友家中的遭遇,以及这背后一直藏着一只手在操控一切开始,所有的安定和对今后闲散日子对向往全部都破灭了,那因为只手——便是皇室! 百姓哀声不断他听过不少,官府与外匪勾结陷害忠臣之事他也有幸旁观过几次,朝堂之上的义正严辞,朝堂之下的龌蹉难堪,每一次都让他无法证实自己的身份。 容子清自问不懂什么治国之道,帝王之道。 他没学过,他的身份和出生以来的定位更不允许他去学这些。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一个非常疯狂的念头! 那个位置上坐着人是碌碌无为名副其实的昏君一个,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那个位置带来的荣华富贵和一辈子的强权统治,却无人在意底下普通人的唉声叹气衣食艰难。 如果谁都可以一争,那为什么,那个人就不可以是他自己? 容子清快步走出白家,此时街道上冷冷清清早已没人记忆中的烟火气,满城都是人,城却如同一座死城,一个国家将亡之际怕就是这幅景象吧。 他那皇兄的最终目的,难道就是肆无忌惮的疯一把,然后拉着所有人陪葬吗? 胸口的令牌不明的有一股温热传递出来。 等容子清停下等时候。 人已经站在了驻扎在都城之中的军队所在之处,如同为了把掌权者的命令贯彻到底,门口没有士兵把守。 容子清很轻易的就在这等本该是城中重地的地方来去自如。 他要做的很简单。 召集所有人。 然后,反抗! 被当作逆贼就逆贼吧,最差不过遗臭万年……哦不,就东陵国这样,还有没有第二年都不知道,万年也太瞧得起东陵了。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起来!” 一声夹杂着无尽怒火的呵斥声响彻在平静死寂的军营上方。 聚在一起不少的士兵浑身没骨头一样要把趴着要么躺着,连那些将领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然而忽然一声呵斥,吓得所有人原地都咋呼了起来,他们一个个惊魂未定的爬起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却见正对大门的方向,一名面容肃杀的少年的手中持着一枚本是两块如今合二为一的虎形令牌—— “身为东陵将士,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苟且偷生,罔顾城中民众罔顾国家安危龟缩在这里的?世家弟子体弱修为不强的都知道咬牙一股脑往前冲只为拖延,守护就在身为的普通百姓,你们呢?!” 一通怒声之下。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些。 所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明显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是……是兵符!!” “不是已经消失许久了吗,半块在皇帝手中,另外半块下落不明,怎么会……” “是…是七皇子殿下!!” 东陵的兵权最早并非掌控在皇室手中,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皇帝将执掌军队大权的老元帅扣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后下令斩头,东陵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大将掌控军队,维护国家的力量落在某些人手中,顿时就变成了唯利是图的武器。 东陵军队不认人,他们只认兵符。 谁手中握着兵符,他们就听谁的! 也正是如此,完整的兵符自老元帅离世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连皇帝想要完全掌控军队也无济于事。 只是所有人都想不到,消失了这么久的完整兵符,居然以这样的形式合二为一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并且,握有它的还是皇室血脉,更是从未料想过的七皇子! 名正言顺! 所有人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念头,一个个默不吭声都从地上爬了起身,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站好,也不知道中间是谁跑去通风报信,不一会儿,容子清就听见了有力的脚步声由远焦急的走进。 映入眼帘的五人在看见容子清的第一眼先是错愕,紧接着便是正色。 “看见兵符,为何不跪!” 容子清眼中没有一丝多余情感,冰冷的直叫声胆颤心惊:“我东陵的将士没有懦夫,这是我之前一直深信从不怀疑的,可我现在看见了什么?宫中那个家伙随便一道命令就把你们一直守护的东西摔了个粉碎,就能让你们放弃自己的身后的国家与百姓吗?!” “不怕死的,现在可以出列,我需要你们赴死……你们没有听错,城外的敌人还未被击退,很快五大家族的人坚持不住了这座城也就完了。” 容子清侧过身,他表露出十足的耐心与迫切:“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思考,我可以告诉你们,离开了这里选择以东陵的将士身份跟我走,你们可能会有去无回,我与你们一样。” 容子清有十足的把握。 因为五支军队中,最高的五位将领已经都是他的人,这场戏—— 是做给这些士兵看的! “七皇子殿下手握兵符便是军队实际的掌权人,国乱当头,也只有殿下心系民众,愿与我等同生共死。” 五人得到示意后,默契的走上前,恭敬地朝着容子清手中的兵符跪下,大喝道:“我等愿誓死追随七殿下!!” 聚集而来的士兵越来越多。 五人的这一声吼说实话距离太近的容子清要不是还板着脸,都会忍住想要捂耳朵。 “我等愿誓死追随七殿下!” “我等愿誓死追随七殿下!!” 一声胜过一声的宣誓震耳欲聋,盘旋在上空。 容子清手中紧握着兵符,只有他知道现在有多紧张,手里全是汗。 该怎么说呢。 之前筹谋说服他人的以后他都没有什么感觉,此时众人高呼是为危难关头挺身而出,但只有容子清自己清楚,这只是掌控兵力的一个明面上的借口罢了。 但,那又如何。 就算人人都知道他别有用心,可眼下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容子清眼里闪缩着势在必得,有些事,一旦决定却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 东陵都城,似乎有什么可以让灵兽不计后果也要冲进去的诱惑。 本以为收到寒冰侵蚀威胁的灵兽会升起胆怯,毕竟兽潮暴乱中的灵兽只是丧失的理智不是丧失了本能,破坏也是本能之一,胆怯也一样。 面对强者,弱的一方都会想尽办法的退让,这种本能不分种族。 “等等,你们快看!” 突然,有人抬起手指着无尽之森的方向,语气惊慌的喊道:“那边是什么?有什么东西扑过来了?!” 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去。 因为被声音吸引,连城墙上靠着百无聊赖的巫行也懒洋洋的抬起眼看向无尽之森的方向,只是这一眼,却让他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目光中闪缩着光芒仿佛注意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原来如此,你打算用这种办法解决……” 巫行神色多出不少饶有兴趣:“两全其美很难,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有持无恐?白时缨……” 有些小动作他没有去管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能让事情发展变得更生动有趣,让他睁一睁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以。 就比如现在。 巫行开始有点好奇白时缨的选择,所以在手下某个不听话的家伙做了非常多余的事时他并没有制止,让对方在动了开口念头之前就杀了他这样的事情对巫行而言轻而易举。 “还以为会选择白家,后来又以为你是个重义气的人,为了义气会不顾家人的安危,可现在看来……呵呵。”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实力却强得有点可怕的神秘人出手,到底是不是白时缨的底牌,巫行不知道。 他也想过,也许是路过? 但这样的笑话说说也就算了,若是当真,那才是真真切切的笑话! 到达那样境界的人,怕是连想升起怜悯之心都很难吧,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中无比艰难的挣扎爬到了顶点,哪怕表面上看起来还像个“人”但实际上谁知道呢,长的像人的怪物又不是没有。 收回念头。 此时。 浓密的粉末随着风的方向飘到都城内到处都是,自然,都城之外的灵兽们也无一幸免全部都沾得浑身上下都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粉末的缘故,原本暴躁的灵兽居然齐齐都停了下来,猩红的双眼也在逐渐恢复理智转为晴明。 就在此时。 灵兽再与人们交手时已经全无之前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架势,立马溃不成军的仓皇跑回无尽之森。 “这些粉末……是药粉!” “我也闻到了,真的是药粉,应该是丹药磨成的粉末后的样子,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人?可是这不是无尽之森中传来的吗,怎么会有人在无尽之森隔着这么远帮我们?” “笨啊!你没看见吗,这些粉末飘的到处都是,不止我们这个方向其他方向现在也都传出药粉了,分明就是有人发现了兽潮为了平息兽潮暴动搞出来的!” 这样的解释最能说服人。 巫行也听得频频点头,非常捧场加给面子,可惜,说话的人看不到他的点头罢了。 “嗯,好像也没有好看的了,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下次可得把难度调高一点……” 巫行嘴角缓缓勾起:“比如,让整片玄灵大陆都沦陷?不错,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先记下,下次可以试试。” 没人听见这个人的疯言疯语,就算有人听见了大概也是觉得这个人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想这种问题,做梦做多了? 但只有熟悉巫行的人才知道。 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就在巫行打算离开,这里的戏也看腻了没什么新意,是时候推进下一步的时候…… “那、那是军队……你们快看!是军队!带头的好像是七皇子容子清?怎么会是他?!”不知道谁惊呼喊了一声,全场刚刚还因为药粉的缘故激动不已,这会儿全家变得死寂一片。 军队。 七皇子容子清? 这是什么组合?! 所有人无一例外的全部傻了眼,连同城墙之上的巫行也愣住了好一会儿,知道看见街道上越来越近的那个人,面容正是与他这副身体相似的脸时,巫行顿时摆出了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 “容、子、清!” 他回味着将这个陌生到脑海中甚至没有任何记忆的名字,即便是原来的容辰熙也对这个名字的印象非常模糊,可就是这么一个意料之外,完全没有任何迹象的人,却冲乱了巫行的计划! 意料之外的变数? 兵权。 是了,老皇子不管怎么找都都找不到的兵符,原来是落到容子清的手上了,难怪容辰熙把整个都城所有人都查了一遍,也还是一无所谓。 怎么也想不到。 原来是落到最没有存在感的人手中…… “事情又变得有意思了。” 巫行目光盯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就在他要有所动作。 比如,亲自现身,让场面变得跟混乱一些,再比如,指认容子清窃取兵符玩一手老皇帝过去最经常做的手段,不论哪一种,容子清都会短时间内受阻,场面都会不受控制,那正是不错的见缝插针绝妙的机会。 这样想来是不是非常的好? 偏偏是这个时候,巫行才起身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一些动作,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眉宇间的厌恶和恼怒十分的浓郁。 一道白光出现在他身边流转。 从中,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雄雌难辨,语气却十分明显的就是在命令巫行。 “巫行殿下,听闻您在玄灵大陆的任务失败了?如果失败了,就尽快回来吧,圣域需要巫行殿下贡献一份力量。” 巫行不耐烦的啧了声,没有回应。 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他就回陷入无法控制的烦躁,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个世上第一个消失的就是这个变态。 “巫行殿下是打算违抗命令?您要想清楚,是为了一时的娱乐对抗圣域,还是为了长远的计划与我们共同的利益……对了,听说,巫行殿下遇到了魔帝本尊?呵,不知殿下第一次见到魔帝本人,有怎样的感想?” 如果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死一个人,那么对面那个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又或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巫行现在就想把对方原地千刀万剐就地升天! 为什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声音存在? 他好不容易可以几年不听到这个的絮絮叨叨,还有那些一听就让人觉得难以想象的计划,要说不切实际,不会,圣域还有这个变态肯定能实现。 怎么说呢。 巫行喜欢在玄灵大陆的日子,这可比和那些不正常的家伙待在一起有趣多了。 “我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说我在违抗命令?凭你的想象吗?!”巫行语气低沉,并且其中有非常明显一点遮掩也没有的不耐烦。 对方好像习惯了他的态度,不以为然的又笑了声。 看似商量的语气,实际上又是半强势的施加让巫行一定要回答:“殿下,你还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见到魔帝本尊不知道您的心情的如何呢?我很好奇,圣域不少人都很好奇,殿下会满足我们这点好奇的,对吧。” “你好奇我就得说?” 巫行挑眉,他恶劣的笑道:“我偏不!自己想去吧,你们不是听能想的吗,发动你们聪明的脑袋编出一个前因后果完整的过程,这不就行了?” 另一头的人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可能还因为巫行的违抗让他又联想到了其他。 巫行由衷的浑身发发起一股恶寒。 “不要打扰我,如果只是想我回去可以有其他的办法,而不是让我听你的声音!” 巫行毫不掩饰的说道:“你难道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好听吗?别人怎样我可管不着,但在我这里,你的声音我每次听到都会想呕吐,非常的恶心!所以,不要再出现我面前,我说过很多次了!”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但却笑了。 抛开巫行先入为主的想法,其实这声音并不难听,属于非常正常的那种。 但巫行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对面那个人,创造了他,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又在他身上做了不下多少手脚让他变成圣域的“傀儡”,当然,目前他已经挣脱了傀儡,对于自己的作品失控这件事,这个人有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失控…… 这都不知道是能算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 可能好坏掺半吧。 明明是需要一个可以随意操控的傀儡,却因为迫切需要这个傀儡变得可以取代真货,所以不断降低下限,最后真真实实的创造出了一个外表非常相似魔帝的“人”时,又发觉这个“人”的性格完全不符合预想。 能怎么办呢。 这不就是他们需要完美复制的代价吗,不服从他们的性格,真是可笑——居然以为魔帝的性格会屈服于圣域?! “现在,我需要你回来,至于你的其他要求之后我们可以再谈谈,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所以……巫行殿下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现在的自由,可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毁掉了一切啊!” 那声音拒绝了巫行的抗议,最后的警告下达,白光也逐渐回到巫行的体内,这场充满不屑与硝烟的试探就在这里告一段落。 “啧,死变态。” 威胁他?! 巫行眼里乍现一丝杀气。 “呜呜……”身后的怪物发出的声音。 巫行冷着声音阴沉沉的道:“闭嘴!吵死了!” 脱口而出后,他心中一滞。 “……你,留下,现在开始制造混乱,启动阵法——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第129章 都城内有怪物! 无尽之森外围边界。 坐在路边休息的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仔细留意他们的装扮还有身后马车拖着的货物,应该是从别处来的远行商人,六人坐在一块,对面还坐着两人,看起来不是一起的,只是碰巧在同一个地方歇脚。 “听说了吗,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地方,好像是东陵国的都城,有人看见里面有怪物出没!”其中一名看着稍显年轻的男子挑起了话题。 刚才还聊着聊着有些没话可谈的氛围,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什么怪物?该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一位商人说道。 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些不屑一顾,想来他觉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小把戏,民间不缺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到处胡编乱造。 另一名商人摸着下巴思索着,也是一脸的不信:“那地方我不久前才去过,很正常啊,哪有什么怪物出没?你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吧,这世上哪来的怪物!” 听到对面的人不相信的语气。 提起这个话题的那两人中的一人顿时睁大了眼,他脸色非常严肃也难看。 “不!你们信我,真的有怪物!”说着,他还一副急着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指着去东陵国都城的道路:“不信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看反正从这里走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不算远,不用靠近,你们就能看见现在那个地方成什么鬼样子了!” “城门外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还有很多灵兽被冻结在里面,我怀疑无尽之森爆发的兽潮就是被城里的怪物解决的!一口气冰封了五阶甚至六阶的灵兽,你们敢想象吗,那些灵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都还保持着最后进攻发狂的模样!!” “不止如此,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城门口没有一个人,我只能预约看见里面好像有一团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传出好多人的惨叫声……” 听得出来,也看得见,他好像说的一口气也一口气把自己内里的恐慌也一吐为快。 看来他不仅仅是听说,为了满足好奇心或者也是因为不信想要眼见为实,结果却看见了比听说中更恐怖的画面。 描绘的太详细了。 听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 忍着心里发毛,有人连忙打岔:“哎呀,肯定是你看花眼了!说不定……说不定是东陵国最近举办什么节日庆典?” “我游走的国家里,就有不少喜欢供奉鬼神的,那场面要不是不知情的人一脚进去还以为自己稀里糊涂到阎王殿呢!”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找的不错,玄灵大陆这么大,什么奇奇怪怪的信仰都有,当地人习以为常,外地人被吓一跳,这都不奇怪。 “看花眼……” 挑起话题的那个人独自呢喃着,他神色恍惚了下,紧接着又猛的变了脸色。 不! 绝对不可能是他看花了眼! 他分明看见那些怪物把活生生的人卷入其中,然后惨叫声就传出来了,而且……而且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个怪物好像……好像看见他了! 形容不来是怎样的外表,感觉是由无数碎片拼凑起来的,长的很恶心人,非常的随意,有一种看一眼需要一辈子来缓解的恶心。 “救、救命——!!!” 赫然。 从东陵国小道方向踉踉跄跄出现一个人影。 是一名看着二十来岁的女子,她满脸的泪水眼里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浑身上下都是红色,衣服破损不少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刚才整个人浸泡在血水里一样。 “救命!东陵国……东陵国都城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怪物,它们在到处杀人,我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救救我!!” 看见前面有人,她仿佛看见了巨大的希望,也不管自己跑得姿势有多狼狈,双脚不听使唤的总是在跌倒的边缘,泪颜上满是喜色声音中充满令人心碎的哭腔朝着前面的人们大喊着。 听到动静的八人齐齐震惊的站起身,这会儿要是还能坐得住,那才是真的怪了! “东陵国?”一人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怪物杀人?!”另一人同样难以置信的震惊道。 八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看着身边的人,身体没来由的发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陵都城门口的冰散发出的寒意传到这里,现在他们只觉得体内的温度在一点点的被抽离,整个人有有些头重脚轻。 这么巧合的吗? 他们才刚刚提到,结果就有东陵国都城逃命出来的幸存者出现,一前一后简直不要太顺畅。 就在他们犹豫不解中,女人也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她口中哀求着,因为一路逃命身体早已经负累不起,直接跌坐在地上,目光却还是不肯放弃的望着面前的八个人:“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里!” 八人哑口无言。 直到有人于心不忍了,上前想要搀扶起她:“你要不先起来,我们坐下你再和我们仔细说说那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弯下腰就要碰到女人。 就在此时! 刚才哭泣不止的女人哭声忽然暂停了,她抬起那张因为哭泣眼眶肌肤微微泛红的容颜,现在近距离看,才发觉女人的的五官很精致,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笑,感激涕零地对上前对人张口轻声道:“谢谢……” 两字刚出。 ‘滋滋滋’地电流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她的身体,下一秒,雷光噼里啪啦的开始在她身上炸开一片! 女人的表情变了,由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瞬间变成了愤怒的扭曲:“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刺耳又难听,原本正常的面孔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皮囊之下好像鼓动着什么东西,拼命的扭动想要冲破这个躯壳,这就导致她整个人如同没了骨头一样,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扭曲动作张牙舞爪着手臂。 男人整个人都傻在原地,浑身无法动弹,浑身血液在这一刻直接将他整个人冻在原地。 “退后!”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少女声音。 声音的主人好像只是提醒他一声,并没有真的指望他有什么动作,地面上破土而出的藤蔓将地上正要扑上来的女人给阻挡开,同时又有一根藤蔓好不怜惜的快速缠上男人的腰用力一拽。 “额啊啊啊……啊?” 身体快速的倒飞,男人喉咙里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双脚就已经着地了,腰上的力道也瞬间消失不见。 他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向身边,却见一身白衣的少女正面色难看的注视着被藤蔓困住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才扭头上下快速打量了下他。 “你啊什么?” 男人嘴里又啊了一声,肉眼可见的尴尬爬上了脸颊,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就看她在啊,忍不住随便……随便啊两声!” 白时缨:“……” 身后赶至的其他人,以及男人的同伴:“……” “不行吗?!”丢死人了,但这不妨碍他硬撑着。 白时缨沉默,白时缨点头:“行。” 好奇怪的爱好啊,尊重吧。 “无尽之森并没有这种……不明之物。”谛息平淡的目光此时也染上了几分一言难尽的色彩,他提醒白时缨,同时也隐隐不想把这种不明来历的……让白时缨误以为,是来自无尽之森。 他认真的打量着被困在藤蔓中无力挣脱的女人。 此时的女人已经没有原本人的模样,至少这副壳子已经被撑破了,从中露出不少“真面目”,就是这个真面目,让谛息实在不好开口评价什么,连注视都有些勉强甚至难以接受。 好在,谛息是个非常讲究体面和分寸的人……哦不,是兽。 所以,他没说什么对他来说难以入耳的词,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看见这东西的第一反应,脑子里就自动蹦出来两个字。 “卧槽!” 听取卧槽声一片。 谛息眼角余光瞥向身后,顿时,跟随者他来的那些人形灵兽们立马闭上了嘴,还有的干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就怕忍不住张口来一个卧槽二重奏。 喊出来倒是没关系,谛息从来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责备他们,就是要承受谛息的目光注视,对在场的灵兽们来讲不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上都是不小的压力。 可以的话。 还是不了吧…… “刚才这个女…女……她是人吗?”后知后觉的八人中,谨慎的看了彼此一眼,最后为首的年长者不禁上前一步,才开口就忍不住心底的诱惑了。 太诡异了。 真的太诡异了! 不是说玄灵大陆没有这么诡异的,可能还有更胜者,但他们只是普通人,第一次见这种超出他们承受范围内的东西没晕过去就不错了。 中年男人目光开始在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寻找能主事的,他是商人,也是人精,游走各处就是要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所以看人这块他从来不出错。 这些人——绝对大有来头! 只是…… 中年男人犹豫了。 从各方面来看,这位浑身雪白都快晃成一道光的男人看起来最不能招惹。 这通身的气势,举止得体又优雅简直比他见过的一些刻意优雅的皇室宗亲还要自然。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位的穿着一看就不是穷人,他居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布料,穷人也不会留着这么夸张的雪白的长发……难以置信,走在山林里的人,身上还是不染尘埃,垂落地面的长发也没有沾染上什么泥土树叶啥的,站在这里简直完美的……简直完美的不像个人! 这样的人,绝对是养尊处优的那种!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来到这种偏远小地方,看着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潜意识告诉中年男人绝对不要被表象欺骗了,刚才那个女人就是血的教训!差一点,他们八个人就可以提前升天见列祖列宗了! 可…… 中年男人更纠结了。 他又看向白时缨,为什么他觉得能说得上话,因为是这个看着最没什么话语权甚至年纪都不大的小姑娘呢。 刚才这位大人是在对她解释吧? “这位……”他最后还是迟疑地对谛息开口,然而才说出两个字他就顿住了。 “!” 中年男人哑然。 便见这位看着十分尊贵的大人物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直接抬起手,指尖轻点了点前方,身子侧过示意他要聊的话可以走过去找正对着女人观察的少女。 无声交谈,神色淡漠,将排斥外人靠近的意思同样直白的告诉对方。 这样的动作换做一个人很轻浮甚至无礼,但在谛息的身上,却毫无违和感甚至让人觉得他这样做都算非常非常平易近人了。 他也告诉在场的所有人,那位少女才是他们这行人中掌控话语权的那个。 “这位姑娘,刚才这个……人,她说她来自东陵都城中,还说,那里有什么怪物在杀人……”中年男人整理了下自己知道的情况,然后态度好的有点给人感觉怪怪的。 就像非常害怕自己中间出了点什么差错,然后就大祸临头的样子,包括他现在主动上前,也是希望能够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 白时缨面色凝重。 她没见过。 问云峥,云峥也没见过。 哦对了,这个人只说了句“丑东西,没见过。”然后就玩起消失,用行动证明告诉白时缨不要再让他看见这么恶心的一幕,他也是绝对不会再看一眼的。 “刚才还能说话,这会儿又不能说话了?到底是什么……”白时缨受到震撼了,她直觉这个东西的来历不是最重要,可她一时摸不清重要的是什么。 “东陵都城……” 白时缨呼吸一滞。 她猛的看向中年男人,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刚才说什么?东陵都城来的?!” 中年男人磕磕绊绊:“是、是啊……” 白时缨看向前方通往都城的路,她知道慌也没用,但她如何控制自己不慌张?那里有她的家,她的亲人还在那里! “你还知道多少?……咳,是这样的,我们正要要去都城。” 白时缨总觉得这个人怎么很紧张的样子,还她也没多想。 正想着怎么套更多的消息。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说道:“明白明白,几位肯定是有要事,小的都明白。” 他可不敢让这位费心解释什么,后背盯着他的目光他现在每多站一秒都浑身难受。 还是快点离开吧,什么都没有保住性命重要。 中年男人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都说了一遍,白时缨问什么,他能回答就回答,回答不上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 “我很可怕?”白时缨指着自己,她现在一头雾水。 刚才她什么都没干吧? 什么都没干为什么怕成这样! 中年男人快速摇头,回头快速看了眼身后,又迅速回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姑娘,都问完的话,那我们几个可以……先走了吗?” 白时缨:“?” 她看向男人后背的某人,谛息抬起眸,微微颔首示意又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过来淡漠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淡淡的疑惑,此人往那一站,绝对人鸟兽自动退避三舍。 白时缨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有人把‘我不好招惹,我来历不简单’打在脸上了啊! “大叔不用紧张,我们也就是普通路过的人,接下来你们可要小心了,不是每一次都能刚巧被人救下的。”白时缨可不像到时候传出些是什么话,露出一抹笑容整个人顿时就柔软的许多,让人止不住的放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正好,我们也要走了,那就次别过。” 中年男人愣了愣:“好……” 话音落下时。 就见白时缨一手提着被困在藤蔓中逐渐无力挣扎的“女人”,每次挣扎,都会被电流伺侯,一次两次三次,变成现在老实得不得了的样子。 中年男人:“……”他是对的,这些人真的招惹不起!! …… 马上就要走出无尽之森的边界。 按理来说,谛息他们应该止步于此不能再外出,但—— “灵兽因为约定不能离开无尽之森,这对你们根本就不公平吧?”白时缨问道。 谛息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闻言,倒也点了点头。 白时缨眼里冒光,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让在场众人众兽摸不着头脑的笑容:“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说被迫离开无尽之森,这总不能算破坏约定,对吧!” 谛息犹疑了几秒。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面对白时缨的问题时,没有犹豫的直接回答。 主要是这个问题一般谁会闲着去想?! 习惯了这么多年被困在一个地方,出去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反而会招来不少麻烦和误会,那还不如就安分老实的待在无尽之森! 这是所有无尽之森的灵兽达成的共识和无须多言的默契。 “如果是被迫离开的话……确实,那非我们所愿,不能算破坏约定。” 白时缨猛的松了口气:“那就好办!” 最开始她没想到借助灵兽,但如果东陵都城内真的发生了这种怪物杀人……必须最快速度结束一切! 谛息明显感受到她情绪上的变化,但:“?” “我知道诸位无尽之森的前辈们是来帮助我的,秘境门前的那一场多亏有你们才没有漏网之鱼,对此我心中十分感激,所以想着怎么也不能让诸位就这么回去,人类有句老话,路过家门哪有不进去坐坐的道理,我觉得此情此景正适合!” 白时缨又有些苦恼的说道:“当然,现在好像不适合请你们进去坐坐,那些怪物要是放任继续在城里杀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兽潮都没它严重!” 谛息表示赞同的点了头:“不错,此事不能轻视。” “单凭我一人,拳脚难敌四面八方啊!所以……” 白时缨咧嘴一笑,洁白的贝齿在阳光之下泛起一抹又几分森然的光泽,目光充满真诚的道:“谛息前辈,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来都来了,顺便帮忙打个架吧,不然岂不是白来一场,对吧!” 阿雅觉得非常有道理。 “确实,跟来的灵兽们以为可以大干一场呢,要是就这么回去,确实白来一场。” 跟在后边化作人形的灵兽们:“……”这小祖宗到底哪边的? 白时缨面带微笑的看着阿雅,赞赏的目光好不掩饰:“所以啊,不尽兴就是招待不周了,正好眼下有一场,我相信大家伙一定都迫不及待了!” “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事没谈嘛,嘿嘿,可以最后一起谈,怎么样,心动了吗?” 谛息:“……?” “可以是可以,但约定……” 他是有顾忌的,很早就说过了,无尽之森内的事他都能替白时缨摆平,难就难在东陵都城是在无尽之森的外面。 “只要不是自愿就可以了。” 白时缨眨巴眨巴眼睛:“而且你们只是不在意人类如何去想你们全部聚集在一个地方,但这个隐患担心还是存在的,我有办法可以解除这里的误会。” “哦?”这下子不只是谛息有兴趣了,就来其他人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无尽之森里的这几位敢来,那肯定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虽然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出事发突然的冲动行事会引起很多麻烦还有后患,但白时缨不信这些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层。 就说谛息。 这位无尽之森暗处的王,他只差一个名头,但实际上无尽之森就是归他统治听他号令,而接触以来,白时缨就知道他并非外界以为的那种灵兽一根筋通到底的思维,也有可能人家不是灵兽而是玄兽的缘故,所以头脑更好使?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谛息明显有他自己的一套权衡利弊的规则,来时会得到什么,又会损失什么,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谛息一定都考虑过,他不像那种先做再谋的人。 “从现在起,几位就是迫于无奈,一不小心被外来者绑架的受害者~!” 白时缨脸上笑容璀璨。 谛息:”?“ “这是对外说,他们要理由,那这就是迫不得已的理由——因为迫于无奈出现在东陵都城中,哪知道看见有在城中作恶滥杀无辜的怪物,于是你们看不下去出手帮助了东陵国渡过灭国危机,东陵国举国上下都对你们感激不尽,你们就是东陵的恩人!”白时缨语气谈不上有多少激动昂扬,她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在场的空气都会多凝结几分。 并未是有谁施加的压力。 而是所有人,包括谛息在内,都被她的话语牵引全身心投入其中。 白时缨继续说道:“至于兽潮爆发,那是因为在这一系列被迫无奈中,甚至连兽潮都是有人一手策划暗中栽赃陷害给无尽之森,想要让灵兽和人类的关系更加恶化就是暗中之人的目的!” “你们之所以会突然聚集到一块,就是因为提前识破了有小人想要从中做梗的计划,可惜,对方有后手,结果的其一后,却漏了其二这是你们的疏忽,所以导致兽潮还是爆发了,然后阴差阳错的你们就出现在东陵都城了。” 一套前因后果就结束了。 中间还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小漏洞……不重要,也没人会在意这些。 因为从逻辑上来讲,她编造的这一套可不全是无凭无据无迹可寻,只要有人去找,有人去验证,那些能和无尽之森达成约定的人一定都知道圣域,也肯定能猜测到一二其中有圣域的人插手,至于圣域插手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圣域的人出现在秘境中,以及秘境闹出的动静,还有白镇那苦苦等待就是没来的援兵,这些都可以让这套前因后果变得更真实无懈可击。 至于还存在什么漏洞之类的。 玄灵大陆很多人对圣域闭口不谈十分忌讳,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害怕,因为圣域比玄灵大陆更强大。 那些人站在玄灵大陆的顶端,或多或少都会忌惮。 后面如果问起被他们找到的漏洞和说不通的地方,咬死不知情,实则把锅甩给圣域就好了。 白时缨说完了。 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有办法让你们不是走着进城,毕竟要是让人看见你们是走进去的,前面的那些就不攻自破了。” 白时缨眉梢微微挑起,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我能让你们直接进入都城!” 她的声音完全消失的时候。 还有不少人没有从刚才的事回过神来。 白莹莹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时缨的身影,她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小姐变得越来越神秘的同时,也越来越让人发自内心的信服。 “这些,都是你这两天里想的吗?”谛息再度沉默了许久,他已经很句没有这样了,但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同一个人带给他相同的感受两次。 这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感觉。 还有,很多超出他掌握的…… 他不是不相信白时缨一个人可以在几天内编织出这个一个,当事人眼中看起来都毫无破绽可言的伪装,她好像很擅长这个……非常的娴熟,所以说起来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卡顿或者茫然的情况。 白时缨摇了摇头。 她说道:“不是,是刚才临时想的,所以才担心会不会还有什么漏洞是我没想到的,但没关系,有的填补只要你们摇头咬定自己不知情,他们自然会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如果被怀疑的那个人说,不是他做的,他们去问了,你觉得会怎样?”谛息又试探的问道。 白时缨神色中划过一丝微微的诧异,她笑了声:“不会。” “他们没胆子问!”白时缨说的非常肯定。 “就算问了,我也觉得那个人压根不屑回答,这是一个死结他们得不到答案,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附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个人…… 云峥和她说起过一些事情,因为之前他单独和附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个人交谈过,脾气很怪,对人类的态度也非常的不友好,和圣域一样,只是圣域眼中并非是对人类不友好,而是对弱者,只要是弱者,圣域平等的瞧不起所有不管对方是什么种族。 “你很自信,而且你说自己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这些,我很惊讶,但更多的……” 谛息他似乎又回想到了过去。 白时缨从他眼中看到的怀念,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他觉得她很像那个人? “谛息前辈,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白时缨轻声问道,之前谛息说等时候到了自然会让她知道,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到了,谛息没有说明,那就是一个漫漫无期的日子。 “还是太早了。” 谛息摇了摇头,他目光温和的注视着白时缨,容颜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很像是替某个人看到了一个能让对方满意的未来:“但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不是说,会给我们一次谈话的机会吗?” “就那时候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但不会是全部,他希望你可以自己去寻找后面的足迹,所以我不能干预他的决定还有你的成长。” 只有必要的时候,才能出现在白时缨的面前,这同样也是当初约定好的事情。 不能干预! “好吧。”白时缨微微点了点头,要是等结束才能知道的话,好像也不是很久,她会很快结速这一切。 东陵国也好,五大家族也好。 只有结束开启全新,和过去好好的做一次告别,她才会完全对前世那些记忆释怀吧。 前世…… 对。 还有容辰熙! 白时缨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现在的容辰熙,真的是她可以对付的吗? 云峥提醒过她,对方很危险…… 第130章 虚假,怪物,生门 其他事都可以步步为营,唯独这位‘天外来客’白时缨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把握,不仅仅是对方只是附身在容辰熙的身上本人并不在玄灵大陆,还有双方的实力差距…… “如果在担心打不过,那大可放心,现在应该是他对你避之不及才对。” 慵懒的声线中染着几分初醒时的含糊,不变的是从未消散的浅浅笑意。 白时缨一怔:“云峥?你不是打死也不吭声了吗?!” 云峥:“……” “没办法。”云峥气笑了,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咬得极为用力:“某只小猫一直在心里嘀嘀咕咕,再不说点什么,我担心她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吓死!” 看来某人是被白时缨担心的事吵醒的,以至于这会儿被提起,怨气都尤其重。 “……你刚说,现在应该是他对我避之不及?这是什么意思?”白时缨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 云峥顿时抱怨了:“你这是在逃避吗?!” “你之前说去叙叙旧,该不会是去找他吧?”白时缨沉思,她脑海中闪过了什么。 云峥离开时间尤其长的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本来也没打算问,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着他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却想到了某个可能。 “我不认识他。”云峥不悦的说道,哼了一声,半不情愿的嗤笑道:“不过我确实对他设下了一些……小小的阻碍。” 小小的阻碍? 白时缨目光逐渐意味深长,云峥眼中的小小阻碍到底有多小?应该不会是一个大窟窿吧…… 她抬起头。 看向面前的谛息几人。 “你们可以让你们暂时去一个空间,放心里面很安全,等时机到了我再把诸位放出来。” 谛息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很平静的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了,但其他人明显就没这么淡定了 “啊?还能这样?!” “是空间灵器吧,我听说人类有一种很便携的办法把东西装进去多大都可以,然后可以随身携带,像能容纳活物的灵器……太少见了,应该是很稀有。” “随你安排,我相信白小姐的决定。”谛息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这抹笑意并不浓郁,却轻而易举的冲淡了长存于他身上的疏离气息。 听到谛息的话,其他的人也纷纷平静了下来。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白时缨回头望着身后的道路,眼中缓缓浮现出凝重与坚决。 …… 十几分钟后。 脚下的土地逐渐散发出阵阵寒意,从泥土变成一层薄冰覆盖在地上,踩上去时发出沙沙声。 此时远远不到寒冷的季节时候,可东陵都城的城门外却提早渡上了一层厚重寒冰,跟随白时缨身后的白家弟子们一个个已经有些受不了这种冷了,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走。 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最难以置信的应该是眼前这栩栩如生……不,这根本就是活的灵兽! “这些灵兽都还保持着进攻的模样,该不会是……” 所有人站在一只被冰封的灵兽面前,在最后一刻,这些灵兽们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降临在它们身上的变化。 “是兽潮的时候。”白时缨淡淡地道。 她没有停留很久,继续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对视上一眼,心中的弦此时已经拉到的极点,这里面有些灵兽的实力在无尽之森中都是十分强悍的存在,然而在这里,居然就这样被冻着成了冰雕? 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什么人,做了这些…… “该不会是那个什么怪物吧?!”有人忍不住的嘀咕道。 几乎是同时,周围一圈的人目光同时瞥向被困在藤蔓中安静得和死了一样的“女人”,没有挣扎下,就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样,谁能相信到这居然只是一具皮囊,里面藏着一个难以形容的怪物! 想到这点,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尤其是复杂抬着女人的两人都忍不住多抖几下,要不是大小姐说短时间内这个女人不会醒来,他们绝对没有这个胆子距离这么近。 “我宁愿回到无尽之森继续过上一秒活着下一秒可能会死的日子。”有人情不自禁地说道。 他也就发个牢骚,然而众人听了齐齐的用力点了下脑袋,深有同感! 不能怪他们没志气。 实在是…… 敌人太怪异了! 跟在白时缨身后走进城中,此时才看出,城门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状态,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裂痕遍布在石块上并且一直往上蔓延,仔细听的时候都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石子掉落声。 “这里随时会塌,兽潮果然进过城中!”白时缨眉头狠狠的皱起,她看到有好几处地方都是从外力冲撞进来的凹陷痕迹,还有随处可见的血迹。 但奇怪的地方是,这里没有一具人的尸体。 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从踏进这里开始,就感觉随处可见的古怪。 “莹莹……嗯?”白时缨正欲要说什么,结果一回头人傻了。 身后哪里还有什么人。 空荡荡! 除了恰好吹过的冷风,就只剩下空气—— 不对! 白时缨眼里赫然划过一丝错愕,身子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快速朝旁地面滚去。 “砰!” 几乎是一前一后,刚才她站着的位置上,猛的砸下了一团不明物。 白时缨回头,脸上顿时如便秘了三天三夜都没拉出来一样,表情简直不要太生动多变,警惕又惊魂未定的后退了两步,脱口而出:“什么玩意?!” ‘噗呲噗呲’的动静从那一团中发出。 最后在白时缨逐渐惊悚的目光中,朝着离谱的方向变化—— 她无比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花这也不是在做梦,面前的一团不明物浑身都布满了难以形容的红色粘液,不少滴落在地面上,可并未浸透地面反而那些黏液如同活物似的自己又往那一大坨里钻。 白时缨看了好几回,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头皮发麻的事实,那些液体恐怕真的是某种活物吧! 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从天上砸下来了? 其他人呢? 还是不对劲,如果是从上面砸下来的,那说明一开始这坨玩意儿就一直在上面候着了。 被砸中的话会怎样? 白时缨脑海中非常不适时的蹦出了这个念头,她控制不住的去想,但很快她就后悔简直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想什么不好非要想这个! 却见,黏液逐渐落下聚集在下面,同时也暴露了这东西的真面目……老天爷,为什么世上会有长得如此……如此奇特之物?! 白时缨形容不来。 非要形容的话。 那大概就是一团意义不明的肉堆积而成的玩意吧,不知道好几颗脑袋镶嵌在肉中,每一张脸上都泛着青紫甚至发黑的颜色,很明显死因是被活活勒死或者憋死的。 血红的颜色也不是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而是因为这一团东西是被扒了皮后,血肉的模样,血肉如果长期没有血液供给是会逐渐发白的,所以才会有黏液的出现,这会儿活动了下,又有血液从中挤出浸润了鲜红得吓人的血肉。 “……”白时缨紧抿着唇,她忍不住又后退了两步。 一把火烧过去? 太恶心了。 这完全不是什么正常的活物,分明就是一团又一团血肉缝缝补补填充上壮大自己的玩意儿,从身上的头颅就可以看出,至少已经有七人死在这恶心人的东西手上, “咕噜……” “咕噜……” 砰! 砰! 砰! 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动静,与此同时,白时缨面前沉寂许久的怪物也在以笨拙蹦跳的形式朝她靠近。 白时缨手中灵力已经蓄势待发。 她眼角余光瞥向别处,脸色霎时又白了几分,原来刚才的动静是因为…… “被包围了……”心脏都充满了不适,不对,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是适应的。 这东西出现在都城内,该不会也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放进来的吧…… 白时缨不知道。 她现在只想知道白莹莹他们到哪去了,为什么一回头的功夫,身后就一个人都没了,甚至没有发出点动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峥!”白时缨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急切的唤道。 她从未有那一刻这么迫切的想要再拉一个受害者出来一睹眼前的画面。 云峥可以在空间内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却过去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和之前看到女人变成怪物一样,觉得丑得不忍直视然后关闭的感知了吧! 没有回应。 砰!砰! 一人高的肉团蹦跳起来很费力,但前进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白时缨心脏都漏了一拍了,被吓得手中燃起一团火焰,挥手间所有人一团团火元素灵力扑向怪物。 “咕噜!” 怪物猛的停顿在原地,然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动静,火焰快要靠近时黏液忽然上涨直接包裹了全身。 白时缨呼吸一滞。 “该死!” 火没有! 白时缨不死心,她还有两种元素力可以用,火不行就用雷! 想着,手中的火光瞬间转变为深紫,雷电在白时缨手中穿梭,白时缨一喝:“不怕火是吧,那就尝尝这个!” 雷光轰然炸开。 都城城门一角爆发出强烈的紫光。 “轰隆——!!” 尘土飞扬,白时缨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看心的意思,她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结果,然而…… “什么!” 白时缨快速后退,冷风拂过身后。 砰! 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此时听着就让人毛孔悚然。 白时缨看去时默默咽了咽口水幸亏溜的快,却见刚才的位置上多处了一团同样一人高的身上却挂着五颗头颅的肉团怪物。 与此同时。 尘土平息,逐渐露出了被掩埋其中的结果。 被雷电伺候了一阵的肉团表面是焦黑的,然而黏液退下后,短短几秒间居然就恢复如初了! 白时缨脸绿了,她看出来了结果非常糟糕。 “受不了了……” 她应付不来,对付人的那一套不可能用在这里,打不过……打不过就只能跑了! “云峥!!!”白时缨最后发出了一嗓子,直到肉团们齐刷刷的停下动作,没有脑袋的最顶部分貌似做出了一个扭头的细微动作,白时缨呼吸一滞,果断扭头就跑。 “你这家伙,就不要在关键时候玩失踪了!不是说可以听心声吗,别睡了,起来救命啊啊啊!!” 不是她没用。 是敌人太逆天了,她真的下不去手,她怕自己一拳砸下去反而正中下怀到时候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光是想想,白时缨就连忙摇头,把那怪异的画面赶紧驱赶出脑海中。 骨气志气什么的,这种时候就不要有了。 她现在也一点也不想有! …… “嗯?” 灵戒空间中,眼看着多处不少“客人”,云峥微眯起了眸子,从高处俯瞰着众人并未出声。 他屏蔽了外界,但现在没屏蔽白时缨的心声,所以她想什么他知道,但却不知道原来最后是打着让这群玄兽进入空间,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城中。 确实,这样可以把锅嫁祸到那个仿制品身上,不是真好个什么用处的阵法么,他都不知道说白时缨什么好,小猫很聪明所有用的鬼点子格外的多,但随随便便的放人进来未免也太大意了! 是因为信任? 呵,她会信任这些人?! 云峥有些闹情绪了,他单手支着下颚,殷红如宝石般的眸子逐渐色彩转暗,回荡着丝丝危险充斥着毁灭的气息。 啧。 想丢出去。 不过如果那样做的话,她肯定会很为难吧。 说不定还会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云峥毫无掩饰自己的情绪缘故,当空气中明显变化得转为压抑的时候,谛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猛的抬头看向一个方向,只这一眼,他素来淡漠的眼眸中无限放大了坐在树上从高处俯瞰着众人的人影,瞳孔剧烈收缩,那人的目光如同俯瞰着一群不足为道的蝼蚁般,充满蔑视的眼神。 就好似他们都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未经允许闯入了某位的领地…… 似乎看见谛息注意到了他。 坐在树上的人,在谛息的眼中倒映着的那个人,嘴角缓缓的上扬,毫无温度可言将人的一颗心直接坠入深渊的笑容! “……是…是你!!” 谛息失去了一贯是冷静,他脸上血色全无,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将身后还不明所以的众人护在身后,谛息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什么?” “谛息?” “发生什么了……啊!上面好像有个人!” “还真有人,不对,白小姐不是说这里说她的空间吗,为什么会有个人?” 接二连三的声音从身后不断的冒出。 谛息额间的冷汗却也越来越密集,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呵斥道:“都安静些!” 一声呵斥下,他也没时间去管身后的众人表情有多诧异,脸色稍微正常了些后,强迫着自己不要那么失态惊慌,谛息紧抿着唇,最后沉声且恭敬道:“阁下,可是……魔帝!” 并不是疑惑。 这分明就是非常肯定对方身份了。 毕竟除了魔族,世上再也不存在如此纯粹如同血液般色泽的眼眸。 也许会有一些族群的眼睛也会是红色,但绝对做不到如魔族,甚至是如魔族的王这般,色泽艳丽而夺目,让人一眼看去轻易就能沦陷其中! 然而,其他人听到魔帝二字时表情要么震惊,要么就是茫然不知道魔帝是谁,为什么会让谛息这么大惊失色甚至还一改常态十分的警觉,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十分难以应对的敌人。 云峥没有回答的兴致。 但看在某只还在外努力的小猫份上。 “明知故问,有意思?” 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从云峥的态度上来看,以及当下谛息但凡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谛息微微低下头,朝云峥微弯腰行了一礼,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但脸上的严肃没有改变分毫,他试探的道:“不知您……为何会出现在这?” 而且还出现在白时缨的身边。 按照白时缨的说法,这个空间是她的,但现在这尊没人敢招惹的魔神就坐在这,看着完全是一副把这个地方当作是他个人领地的模样。 连棵树都能坐出王座的感觉,差点一点以为这里不是什么空间,而是魔界的宫殿。 谛息问出来的时候,额头是冒着冷汗的。 他琢磨不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包括白时缨送他们进来的时候,也完全没想到云峥遇上了会怎样,在她眼中,云峥就是个喜欢给她起外号的大号猫猫,每天都懒洋洋的窝在一个地方,时不时的给她提供帮助,如师如友般的角色,而且绝对的好相处。 所以她非常的放心,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 谛息要是知道白时缨内心的想法怕是一个呼吸急促,险些给自己送走。 魔帝好相处?! 哈哈,天下第一大笑话! 不,这个笑话逢人听了都会笑不出来,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一半怜悯的快速后退,然后飞速逃之夭夭免得殃及无辜的路人。 “与你何干?”云峥皱起眉头。 他这一皱眉。 谛息整个人都瞬间紧绷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坚持道:“自然是有关的,不知您是否认识一个名叫白时缨的小姑娘?” 云峥面无表情,他越来越想把这些人丢出去了,打扰到他休息。 最后,如同敷衍般的,幅度不大的点了下头,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打算让她远离我吗?” “……”谛息没敢接话,他继续自己刚才道话:“我有一旧友,与白时缨关系匪浅,如今出现在这里也是受当年旧友所托付前来……” “挑重点说,你该不会以为我的脾气很好,有时间听你废话连篇,从头说起吧?”云峥抬起眸,不知道是哪里引起了他的兴趣,本来连个眼角余光都懒得给,现在却忽然正视过去。 这一正视,降临到谛息身上的压迫感顿时就多处了好几倍! 闻言,谛息苦笑了声。 他哪敢有这么放肆胆大的想法,如今他身后有无尽之森,早已不能像当初那样随心所欲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不敢。” “在下只希望白时缨安然无恙,这就是我出现在此的目的。”谛息简而言之,只要是面前这位的要求,只怕天底下……也许天上的那些人也一样,没人会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忤逆他的意思。 云峥稍微坐直了些。 总算不是刚才那样懒散毫无模样的曲着腿,靠在树上的姿势。 “哦?” 云峥抬起下巴,示意继续:“那个人是谁,和白时缨又是什么关系。” 谛息顿时面露难色。 他犹豫着。 “呵~你想隐瞒什么?” 云峥某种的暗色加深了几分,他轻声且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应该也知道,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不告诉他? 没关系,他有很多种办法,让谛息自愿说出来。 “自然,只要是您想要的,至今为止只怕没有人可以阻止您达成所愿。” 谛息恭敬的说道。 他没有往上看,直视魔帝的行为也会被视为是一种挑衅,要是被魔帝的追随者看见了,只怕无尽之森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云峥嘴角挂着的浅笑消失了。 一点都不剩,反而多处了几分幽怨。 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就没人可以阻止他达成所愿? 不。 还是有人的。 他心思不纯,奈何某人正气凛然。 “说吧,若是担心我对她不利,那就多心了,我还担心你们对她不利……不要让我发现有这样的苗头,否则,不论是你还是你背后的那些人,以及关乎你的所有,本帝都会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轰! 谛息脸色唰地一下苍白。 他强行压下心口的闷痛,口齿间已经有了上涌血腥味,但他不敢有任何反应甚至是反抗,对方说的没错,想要捏死他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但谛息还是不解的,甚至被刚才云峥的那些话震惊的忘记了反应。 仔细留意,魔帝从开始就没有自称……可最后却…… 这后果绝非有人乐意尝试,赌不起! “能得知您在意白时缨这点就足够了……可以告诉您,但我希望,您在知道之后,可以先不要告诉她。” “你在和我谈条件?” 又来了! 那种随时逼迫而来的死亡气息…… 谛息不敢迟疑:“不!这并不是条件,如您真的为了白时缨好,至少等她成长起来,达到那个高度了再说也不迟,我相信魔帝能判断得出孰轻孰重,这些话……我也有和白时缨说过。” 看出来了。 他说在意白时缨的,甚至可以说非常在意。 每次情绪不对的时候,只要谛息提起白时缨三个字,死亡的气息便会淡然无存,如此反复了三次。 谛息:“……” 看不出来。 那个小丫头的本事不小,但她真的意识得到自己招惹了一个怎样的人吗,这可不是最后三言两语就能撇开所有,可以任由她掌握的那类人啊…… 很有必要提醒白时缨。 云峥却提前一步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语气略带得意的道:“用不着你提心,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即便现在还停留表面,但总有一天她会接触到我的全部。” 谛息:“……?” 炫耀? 是炫耀的意思吗? 完了,他肯定真的出现错觉了,不然为什么会哟这种感觉,魔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幼稚,简直就是…… “说吧,你的要求,本帝允了。” 谛息顿时正色,暗暗松了口气:“是!” 好吧。 他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那个有点幼稚又有点炫耀意思在里边的人,就是面前这位。 这不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非常好吗! 云峥确实是好心情 他的眸光忽然停留了一顿,但紧接着又感应到了什么,顿时就放下心继续专注眼前。 等问完话了再去看看那个小丫头吧。 奇怪,为什么突然契约之力淡化了,可又很快恢复正常……不过他还是感应到小丫头的生命力还很顽强没有衰弱的迹象,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 白时缨憋足了一口气,从城南跑到了城东,绕了一圈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已经不是一只两只肉团怪物在蹦蹦跳跳,而是多到数不胜数。 她一开始甚至都已经升起了一丝最不想承认的念头,那就是——整座城,都没活人了! 想到这里的那一刻。 白时缨脑海里空荡荡,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 然而几秒后,惊险避开一个从暗处偷袭出现的肉团怪物后,白时缨换了条路继续撒丫子疯狂的跑,此时,脑子里就清醒了不少。 不能同归于尽! 因为很大的可能,她死了,这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恶心玩意却没死,那妥妥的她亏大发了! 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了这群东西,一想到自己死后也会变成其中一员,白时缨跑得速度一秒都不带减慢的。 “没有人。” 又是一户人家,空荡荡的,然而屋内摆放却十分整齐。 几分钟后,白时缨落在另一处院子中,她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还是没有人!” “白家中没有一个人?!” 空的。 白家整个都是空的。 “砰!” 一声重响,这次地面晃动的动静也比之前要大了不少,白时缨翻身利索的滚在地上几圈后脚掌发力迅速窜上墙壁,跃下高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下一秒,身后的墙壁哗啦的一声碎成了无数块。 白时缨耳尖微微一动,她回过头,看向了刚才碎裂的墙壁,眼眸微微睁大。 脚下没有停。 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了街道。 “咕噜……咕噜……”液体涌动,剧烈颤抖着,似乎在为接二连三没有抓到滑溜的泥鳅而气愤。 另一边。 白时缨总算逮住一个空隙,停下大口喘气。 “声音不对!刚才那个声音,很像某种碎裂的声音,绝对不是墙塌了后发出的动静。” 白时缨靠着墙,她在这里前前后后的绕了有一会儿,也大致摸清了这些肉团怪物,短时间内,追不上来。 “整座城都是空的,也许别人会被毫无察觉的吞了,但四叔他……不可能,院子里很干净,连花上的水都是刚刚浇过的样子,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最重要的是院子里也没打斗的痕迹,整座城都没有打斗的痕迹!” 白时缨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许多。 她看着头顶的天。 刚才她进城的时候就无意间看了天上一眼,那是太阳正好在正中,过去了这么久,白时缨觉得她两条腿都在酸痛,从城的一侧摸到另一边,一开始只是想看看有没幸存者,或者一些痕迹,所以之间的时间肯定不短。 但奇怪的却是…… “太阳的位置没有变。” 白时缨注视着,看了这么久,她的眼睛居然也不酸,甚至不觉得刺眼难受。 这太阳是摆设不成。 忽然。 白时缨沉默了下去,她猛的从刚才的位置转移,身后再度传来碎裂的声音墙壁倒塌,是刚才的那个大家伙带着身后的小家伙杀来了。 这一次。 白时缨没有犹豫,她跑向皇宫。 “假的……”唇齿间,呢喃着两字。 白时缨眼中光泽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假的!整座城包括这里的天,都是虚假的! 要想证明很简单,她破给这些东西看就是了! 如果是误入阵法,白时缨确实不懂阵,但却知道一个最基本的常识,每一个阵法中都对应着生门,也就是阵的核心所在! 那里一般是最重要的地方,同时也是阵法里最凶险的地方。 是生门,同时也可以是死门! “皇宫!” 那个方向,在皇宫! 白时缨跑的时候沿路观察过,发现皇宫那边好像聚集了很多大大小小爬行的怪物,有些甚至都看到她了,却只是支棱着没有追来,眼巴巴的看着她跑远。 那边有古怪。 那些怪物受到限制,或者说,它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守住生门! 第131章 失踪的人发出了声音 东陵都城。 在同时皇宫的位置深处。 爬上宫殿顶端的不明物体远眺望前方,同时身体逐渐朝着变化成人的形状进行,直至最终,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定然会大惊失色。 因为这个的模样不是别人。 正是失踪了好几天找不到人的三皇子,容辰熙! “完成,任务,开,阵……” 此时他嘴里呢喃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并且还是断断续续的,僵硬的目光一点点转为清明。 长久沉寂之后。 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他完全适应自己的这副身躯,尝试着抬起双手做出握拳的动作只片刻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最后嘴角上扬起一抹充满邪气的笑容:“主人的命令,我一定会做到!” 就从。 这里开始好了。 主人在这里布下过一个阵法,一切准备就绪,却被一群恼人的虫子打乱了计划,他绞尽脑汁想要替主人解决这些麻烦,可主人始终不让他靠近那个人类女孩甚至不允许他对她下手。 “让你侥幸逃过了好几次,这一次,再也没人可以救你……打扰主人计划的虫子,都应该消失在世上!”他眼中染作猩红一片充满了失控前的疯狂之色,偏偏又能保持着同等的冷静。 他已经兴奋不已想要亲手解决这个胆敢冒犯主人的蝼蚁了,毕竟主人的命令里,可没有说要留这个人类女孩一条命的意思,说是要杀了所有,那就是所有人。 “阵法已开。” 他充满了自信,等着那个人类女孩最后被他制造出的分身们吞入腹中的好消息。 天空被染作一片红色,但如果能从外看去就会发现,这些红色并不是天空原本的颜色,而是因为有一个巨大的罩子从上方扣下,把东陵都城整个都笼罩在其中! 地面上的光纹缓缓浮现,露出了原本的真面目。 这些都是历经十几年的时间一点点埋在这座城池的地下,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方的愚蠢的虫子们却对此一无所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听从了的话,更稀里糊涂的葬送了自己的命。 何其可悲…… 一分一秒流逝着,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向皇宫的某一处,那里亮起的光芒从最开始的稳定变得忽明忽暗极其不稳定。 “怎么会……”他一惊,想也没想的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 出现在刚才看过去的位置上,这里的构成大阵的数个小型阵法之一,是为了加快收集阵法所需的力量而设,但现在…… 朝着这边用来的灵气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他试着想要控制,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变化,甚至因为时间的缘故这中忽明忽暗的光芒越来越频繁。 “是那个人类女孩!”他猛的回过神来。 早在发现这些人踏进都城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目前每一步都在按照规划中稳定的进行,纵然有一些不听话的家伙还在拼命的抵抗,妄图从中夺取生机。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那些人撑不住多久,只要他开启大阵,大阵会源源不断的吸收他们的精力还有修为以及最可贵的生命力! 所以谁胜谁输早就注定了,他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站在这里静静的等候。 “怎么可能,她不是应该被困在城中,怎么会闯进皇宫?!” 又惊又怒道情绪开始在脸上不短的转变,一时间,让这张脸变得五颜六色十分的精彩。 为了不让这些人破坏他的行动,所以在发现的时候他就把这些人全部丢进了大阵中,再分别关在小阵里免得他们聚集起来,人类这种族群实在可憎,单独关在一起不算什么他随意都能揉捏死,可一旦让他们聚在一起,总是能状况不断。 有了前面的经验。 这一次他理所当然的分开,事实证明他应该是对的,因为其他阵法中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只有……这里! “又是你!” “能得主人如此优待甚至将目光频频放在你身上的卑微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你出现意外!” 不能让她继续下去了。 “给我杀!不许让她靠近核心,就算把收集到的力量全部消耗干净,也不许让她继续活着!绞碎她!杀了她!!” …… 与此同时。 白时缨忽然发现身后的这些肉团怪物变得十分亢奋,一道道红光从它们身上冒出,有些熟悉的气息在其中,但更多的还是陌生…… 因为这熟悉感,白时缨沉默仔细回想了几秒,最后瞳孔一缩。 “云峥?!” “不,他现在还在空间里装死,应该不是他……但这个气息,很像云峥的……对了!”白时缨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恍然大悟,随机咬牙切齿:“果然是他!” “附身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个家伙,说不准也是模仿云峥制造出来!” 有一就有二。 尤其当时在秘境时,那个和云峥长得一般无二的家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这么离谱又荒诞的事情! “真的很相似。” “但还有差别,不,是很大的差别!” “云峥的使用的那股力量很纯粹,虽然是黑色的但却完全感受不到这种充满血腥气息的感觉。”白时缨会想着,她只见过云峥出手几次,每一次都是快速狠戾的解决危险,并且解决的办法也是非常的暴力。 毁灭。 是了,云峥的力量中充斥着可由他控制并且收放自如的毁灭气息! 为什么说是收放自如? 初次见面的时候,白时缨就自身体验过一次被那股力量纠缠,无法抵抗的强大,但却十分平和,目的应该只是为了控制她的行动而不在伤害她,也许正如云峥后来解释的那样,从一开始除了冷不丁的偷袭,后面被拉到空间里他就再也没有动过杀心。 白时缨:“……”还是有点气,差点稀里糊涂的死了! 要不是她反应快,这会儿坟头草都长出来了吧! “臭云峥!需要你的时候又失踪了,阵法到底在哪!”白时缨心头说不出的郁闷。 早知道她就什么都学一点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两眼一黑和瞎了一样,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好不容易也闯进来了,结果却不知道那个东西具体的位置和长什么样,只能每次地方都看过去。 “这边!” 只剩下这个方向了。 太奇怪了。 整个皇宫,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还想着会不会发现什么地下通道或者密室之类的,绞尽脑汁的摸到太子东宫里,记忆中这里是前世容辰熙最经常待的地方,她隐约记得这里有一条地下密室。 里面有什么白时缨也不知道。 容辰熙从来不允许她靠近,疑惑的时候,就那什么皇室的不传秘密搪塞她,也不知道前世脑子里装的水够不够把整个皇宫都淹没了,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反常都会无视! 白时缨又开始忍不住陷入某段丢人日子,幸好,这么丢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未必吧,还有我哦。” 熟悉慵懒染着笑意的声音。 白时缨:“!!!” 出现了! 是装死装不下去的云峥! “我没装死。”云峥抗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于是,得到了白时缨一个沉默,且充满怀疑的白眼:“你觉得这么说,我会信吗?” “我承认突然关闭感知,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我家小猫掉进陷阱里是我的错,但我真的没有装死!” “?!” 白时缨恼怒了:“谁你家的!” “你啊。”云峥理直气壮。 “我不管,你是被我发现的,我们之间还有契约关系呢,我都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你手上,你不可以对我不负责!” 有魔臭不要脸,并且有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迹象。 白时缨脸黑到一半忽然听到了什么,她一边回应他,一边脚步不停的跳出宫殿围墙,身后跟着就是一群行动笨拙速度越不慢,一跳的距离都够白时缨跑好几步的肉团怪物们。 “你刚说什么……额,契约关系我懂,你什么时候还把小命交给我了?只是契约的话,我做不到的好吧!你不也说了,我死了你也会不好受,不好受和死了是两码事!”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分明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可白时缨就是忽然非常想知道。 难保离开了这里,云峥这家伙又闭口不谈。 “笨猫,往东边跑,你要跑进死路里了。”云峥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的道:“我怎么就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这个小笨蛋手里,大概真和那个老头说的一样,睡了一觉把脑子睡没了吧。” 白时缨一个急刹车,运气跃上墙壁,飞奔在屋顶上朝着云峥说的东边跑。 “砰!” 墙壁在她刚才的位置上炸开,一群不过拳头大小的透明粘液从中不断涌出,就差点,白时缨被淹没其中。 直到脱离危险,白时缨才发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每一下都如同打在自己耳畔,非常的清楚,甚至还有一股心有余悸,她再清楚不过冒险闯入这个生门会有什么后果,不知道目标在哪点她,随时都有可能被这里面的怪物淹没。 “你心跳声好大啊……”云峥懒洋洋地说道。 白时缨嘴角狠狠的一抽:“我差点死了!” 云峥:“我知道,这会儿没有屏蔽感知。” 白时缨:“?” “那你说什么呢?”白时缨本来不想搭理这人,虽然刚才人家刚刚救了她一命,可就是莫名的气。 一般的气就罢了。 可自从云峥出现后,她心中的紧迫感还有压抑完全消失的一干二净,但与此同时,她胸口的气也越来越多……这人!她该不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契约另一方气死的人吧?! “缓解下气氛啊,你不觉得,这会儿你整个人神清气爽甚至可以绕着皇宫再跑上三圈吗?” “???” 白时缨狠狠的磨牙:“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好得很,神清气爽——被气的! 还绕着皇宫再跑上三圈,她是嫌自己的命太多,急着下地府投胎吗?! “笨,我本来就不是人,为什么要说人话。”云峥的语气非常的怪,很散漫随意,同时也有淡淡的宠溺在其中。 白时缨皱起眉一想,下意识的说道:“对哦。” 然而下一秒。 她立马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的表情,在逃命途中抽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用力之大,直到脸颊被她两巴掌拍的微微泛红了,她才艰难的咽下口水。 疯了。 她刚才怕不是鬼迷心窍了,见鬼的宠溺,宠是不可能宠的,溺死她的可能倒是非常有可能!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已经中炸毛的边缘了,再逗弄下去怕是真要气得不理他,云峥见好就收稍微正色提醒白时缨接下来要做的事:“一直往东边跑直到看到皇宫边界处,找到一处有红色晶石的宫殿,应该会放在宫殿的正中心。” “红色晶石?” “那个仿制品设下的阵法还不错,很谨慎,每一环都单独设有用来以防万一的备用小型阵法,看得出来,他在这里头下了很大的功夫,想要掩人耳目还是在玄灵大陆这样的地方收集到大阵的材料……嗯,非常不容易。” 云峥从头开始评点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请他来观光鉴赏这里的阵法。 白时缨表情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云峥。”她忽然唤道。 云峥疑惑:“嗯?” 白时缨说道:“你觉得你出现是干什么来的?” “当然是帮助弱小可怜的小猫,救她脱离苦海。”云峥想也不想的回答。 白时缨嘴角又抽搐了两下,自动无视奇奇怪怪的称呼,最后忍无可忍的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来看风景的?!” “呵。” “你笑什么?”白时缨疑惑。 然而云峥又玩起了失踪,不管她怎么刺激他说话,这人就是不冒头吭一声。 “呵,我就知道。”白时缨冷笑:“你一定是心虚了!” 她知道云峥这会儿肯定没有关闭感知,所以外界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以及这会儿她说的话。 “消失前先把后面的这些清理掉啊!强大威猛的魔帝大人,你不是来救我脱离苦海吗?!!” “来都来了,别说两句就又玩消失啊!” 白时缨回头看了一眼,这会儿被云峥一闹早已经不知道什么紧脏全都抛在脑后,哪怕是云峥突然又玩起了消失,心中也如同种下了一颗定心丸,没有慌乱。 她知道,他在看着。 她也知道,有他在的时候,她可以不用为自己的小命而胆颤心惊,因为关键时候,他一定会出手救她。 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越来越密集的砸地声,以及墙壁或破碎或被推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后面的乌烟瘴气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时缨只能根据那些烟雾判断自己和那些怪物的距离还有多远。 和云峥聊着的途中,居然和这人说的一样,连逃跑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白时缨脸色又是一变,她到底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她跑得快不快和云峥有什么半毛钱关系。 身后的怪物没有消失。 白时缨只能咬着牙继续朝东走,一边实在忍受不了的在心里骂骂咧咧,她才管云峥会不会听见,不是嫌吵吗?在他溺死她之前,她要先吵死他! “好坏啊。” 云峥幽幽的声音惆怅的叹气,说不出的委屈:“我只是临时走个神发了会儿呆,你居然在心里骂了我三十二句,我可都记下来了。” 白时缨:“你觉得我会信吗!!” “呵,小猫要咬人了吗,不要慌张……还没到清理那些杂虫们的时候,不气了,到时候一口气连根拔起岂不是更干脆痛快?” 云峥没有多做解释,他知道白时缨懂他的意思,声音中传出散漫悠哉:“那么,继续努力吧~找到红色晶石时,下一步要怎么做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 “我不知道!”白时缨有预感,某人又要开始玩失踪,连忙道:“阵法要怎么破?你倒是一口气都说完再走啊!” “唔。” “破阵啊……红色晶石能破这里的阵,等你出去后,只要把操控大阵的那个家伙丢到大阵核心里去就行了。”云峥懒洋洋的说着,不难想象这会儿他肯定是靠在某处地方,岁月静好中。 “不要想着破坏,我可以教你改造大阵,这样以后离开都城你也能更安心,不是吗?” 他说出了一句让白时缨非常心动的话。 改造大阵? “怎么做?” “知道五行相克之理吗?这个大阵很巧妙,但不管怎样还是脱离不了玄灵大陆的法则,否则它就不会存在东陵国,那个仿制品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所以阵法巧妙却只仅仅只是巧妙,称不上合格。” “办法……喏,都给你了。”云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下一秒他语气含着三分笑意的慵懒说道:“等你遇上难处了再喊我,只要你想,我就可以是你手中的刀刃斩杀一切挡在你面前的阻碍……前提是,你希望我这么做!” 这是云峥第一次这么明白的摊开说出这句话。 他过去从来没有对白时缨说过类似的话,从来都是白时缨被动了,他出手,或者干脆就冷眼旁观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毫无疑问,只要白时缨当时说话,他还是清醒的状态的话,肯定还是会帮助的。 不太一样。 白时缨心中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她也不由得慎重了起来。 “好,我记住了。”白时缨点头,她同样没有拒绝云峥的好意,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是一件蠢到极点的事。 也许。 她会有那一天。 但绝不会是这一天! 东陵国的仇怨,她必须亲手结束!这场经历太久的噩梦,是时候该消失了! …… 红色的晶石。 宫殿。 白时缨心中念着,云峥从刚才说完后就彻底没了下落,还有刚才他说什么‘都给你了’,给她什么了? 什么都没啊! 白时缨茫然不知,她很想进入空间,问问某人是不是给错人了,忽悠人倒是不至于云峥喜欢逗弄她这白时缨知道,但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他不是那种分不清孰轻孰重的人。 “算了,先找到那个晶石再说。”白时缨摇了摇头,暂时把那个念头抛在脑后。 目光开始在周围搜索着最后目光猛的蹲在了一处。 她没看见什么晶石,身后的动静也逼进,她必须立刻离开这个位置,但就在她要动身去别处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光从某处闪过。 “在那边吗……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再说!” 白时缨咬牙,回眸看了眼身后,却见一团肉团怪物飞到半空中,方向正朝着她这边。 白时缨挥手一根藤蔓甩出。 “啪!” 清脆的一声,那团子直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叫声,似乎在催促着什么,叫声明显高昂了不少。 收了藤蔓,白时缨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这就是她目前的办法,这些怪物杀不死灭不掉,她还折损了好几把剑,以及好几次差点被碰到! 白时缨亲眼看见。 剑劈子在这些东西的身上时,那感觉从开始噗呲一下非常顺利的刺入,可紧接着就如同进入泥潭沼泽受到某种吸力难以拔出也难以推进,要不是白时缨对危险的事很敏感快速的离开,她就会和那把剑一样一点点的被吞噬最后连点渣都不剩! “红色的晶石……啊!找到了!” 白时缨眼前微微一亮。 却见一颗晶石被安置在宫殿正中,如同云峥说的那样。 只是晶石的下方确实…… “阵法?”白时缨认出了,她不知道什么阵法,却在看见脚下这看似杂乱时则有序的图案时,脑海中自动蹦出了两字,告诉她这就是她苦苦找了许久的东西! 白时缨情不自禁的上前一小步,随后猛的反应过来,又迅速的退后。 安静…… 很安静…… 白时缨计算着时间,按理来说这会儿那些怪物已经有不少追来,她甚至都准备好一场恶战,不论如何红色晶石她一定要得到! “莫非是因为阵法的缘故,这里是核心,刚才还不死不休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这会儿就安静了不会全都聚集在外边吧……”白时缨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可才说出自己就忍不住抖了几下。 “也好,这样就有时间了。” 白时缨心中紧绷的弦没有因此放松,不怪她,实在是被从天而降的偷袭搞太多次了,多到她都懒得去数。 就在白时缨收回注视着红色晶石的目光,实视线落在了地上刻画的阵法。 红色纹路的阵法散发着弄弄的不详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刻画的材料就是血液的缘故,白时缨觉得这里的空气每一口都如同在血海中一样令人窒息。 “……!” 白时缨整个人赫然定在原地,她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几乎同时,她眼中还非常陌生的阵法在这一刻忽然每一条纹路的游走方向都清晰的出现在她眼中,她能看见刚才看不见的气流,并且还能看见这阵法中的关键点所在。 “只要破坏了就可以了吗……原来这里真的是阵法内部,而且还是个大得可怕的幻境。”白时缨脑袋中多了许多陌生的信息,这些都是忽然一口气涌来的,她确定这绝对不是她的记忆,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些内容。 而且浮现在她脑海中的信息没有一句废话,全部都是和眼前这个阵法相关。 “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都给我了吧……”说不定真是,还在想是什么,结果这么方便的吗,看见什么就自动出现对应的信息。 白时缨还在消耗脑海中的内容,其中有许多她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词汇,什么转化,什么共通,还有汇入某个核心运转,每一个字白时缨都明白,就是拼在一起的时候,她只从中读到陌生两字。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吧。” 白时缨无奈的摇摇头:“如果只是东陵国不知道的那还好,这些看着就不像玄灵大陆上出现的记录。” 还不好下定论,但很快她就知道是不是了,第一学院中也有阵法分院,那也是她必去的地方之一。 抹去了阵法中的几处地方。 原材料就是用自己的血,没办法,只能取相近材料才能更改成功。 当最后一处地方也被白时缨更改后。 “轰隆隆隆隆——” “啊啊啊啊!!咕噜咕噜咕!!” 人类的尖锐叫声从外面传进来,还伴有那些怪物发出的急促声音。 关闭的大门开始发出砰砰砰的拍打。 白时缨甩手藤蔓缠上红色晶石,解除阵法的限制后,红色晶石就上可以接近的状态,于是她非常轻松的就把晶石握在手中。 “小心了,要开始了!” 云峥的笑声神出鬼没的出现。 不过这次,白时缨有准备,没被吓一跳。 场景开始天旋地转。 无数碎裂的声音开始在这个空间中回荡着,黑夜从白时缨脚下蔓延,被更改的法阵受到触发绽放出强烈的红色光芒。 白时缨来不及闭上眼睛,忽然一抹温热便覆盖上她的双眼,身后不知何时也感受到有人靠近,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困住,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 “留心,接下来,出去的这一小段路程就先交给我吧。” 脚下忽然一空。 世界被黑暗彻底的吞没。 …… 此时此刻。 发现异样的‘容辰熙’目光死死的盯着光芒彻底暗淡下来的阵法,他感受到了动荡,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干预了他的命令,他无法控制在幻境中的分身?! “不可能!不可能!!” 那是他的一部分,他怎么可能无法控制! 甚至出手的那个人非常轻松的就把他的力量完全隔绝在外,不管他怎样尝试,就是没有用。 “是她?是白时缨?不对,不对不对!不可能是她,她只是个人类怎么会有……”触及到某个他无法念出口的字眼,‘容辰熙’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急躁还是不安。 所有的自信轻而易举的就被粉碎了彻底,任由脸上的情绪变化不断,心中的慌乱还有惶恐就是分毫未减。 突然! 阵法中的红色光芒暴涨! “这气息……主人?!” ‘容辰熙’不敢相信,他甚至因为震惊后退了好几步退到门框发出咚一声,才终于停下来。 气息是主人的,他从主人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气息,那是独一无人的气息。 可是,主人不是回去了吗? 甚至把这具躯体交给他,让他好好利用,最好这趟水越浑浊越好……很奇怪,主人说要杀了所有人,可为什么最后又说这趟浑水越是混乱他越高兴? 就好像…… 从开始,主人就不觉得计划可以顺利……不不不!他怎么可以怀疑主人的计划,那是计划了十几年的大事,也是主人亲自出手,绝对不可能失误。 “主人!” 他忍着激动,虽然心中还是非常的不甘,他清楚这个阵法中的幻境困着的是谁,是那个人类,他一心想要除去的人类。 如果主人来了,岂不是会怪罪…… 有两道人影忽然从阵法之中冲出! ‘容辰熙’忍着炙热而激动的目光上前,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雾瞬间缠绕上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吊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最后又恍然大悟:“哦,他留下来的啊……呵,小猫你看,这张脸熟不熟悉?但只要把他撕碎就会有大大的惊喜哦。” 白时缨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终于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后,本来还有些尴尬的表情忽然因为云峥的话好奇的看过去,结果就看见一张熟悉到她想给两拳头的脸。 “容辰熙?” 白时缨微眯起眸子:“你不是容辰熙,也不是那个人……”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主人的气息?!”然而这位完全没有要搭理白时缨的意思,比起让他牙痒痒的人类,他最震惊的还是那个抱着人类女孩的男人。 不知道是哪个字让男人不悦。 暗红的眸子流淌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云峥轻声的道:“和那个仿制品一样让人生厌,不知道回答问题么?那张嘴,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啊——!!” 第132章 城中乱 算起来,这应该才是白时缨第一次看见云峥亲自出手,感觉不一样,如果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看的话……白时缨想,她有可能灰尽最大的力回避不去和他正面硬刚! 为什么说不能硬刚呢。 因为她还可以悄咪咪的偷着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正面硬碰硬会让人显得很蠢,就比如此时此刻对面的这位—— “你不是主人!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主人的气息?!” 他像是陷入了不能理解的怪圈,眼前出现的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让他整个人的思绪都变得极为混乱,条件反射的想要出手,却因为那熟悉的气息而不敢动书。 即便这个人和主人一点都不像,只是气息上相似罢了。 云峥唇角勾起,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想知道?可惜了,你没机会。” 黑雾缠绕着容辰熙的身体,将其高高的束缚住,并且现在黑雾还在不断的收拢着,浓烈的窒息以及即将浑身上下都随时会爆掉了危险直逼‘容辰熙’。 “云峥……”白时缨收回目光,她表情有些怪异:“这不是他,是吗?” 她还是想求证。 “他走了,所以现在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是谁?原本的容辰熙呢?” “嗯。”闻言,云峥先是思索了一下,他眼中的倒映着的少女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正是因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的平静,才显得内在激荡汹涌的情绪让他无法忽视。 有一件事他必须正视,白时缨非常在意这个叫容辰熙的人! 这种在意无关喜欢与否,但还是让他有点不满…… 区区一个被人戏弄的傀儡罢了,她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 就在他陷入某种挣扎,是把这张脸连同体内寄宿的那团不明物一起撕碎,还是看在白时缨的份上,给这具身体留个体面,把寄宿里面的那一团不明物撕成粉碎。 “云峥?” 白时缨看他许久没有反应,等待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中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反而带着一丝连她本人都没察觉的柔软。 白时缨担忧的看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云峥,忽然,见眼前的人暗眸一亮,红光流转眸中十分的绚丽多彩却也吓了她一跳。 “怎、怎么了?” 云峥心情顿时大好,抬手轻轻一挥:“没事,就是看你这么关心那个什么容辰熙,非常不是个滋味罢了。” “哈?!”白时缨眼里闪着两个大大的问号。 她,关心容辰熙?! 白时缨一时间被恶心到了,表情瞬间冷淡了下来:“关心?我关心的是自己是不是亲手杀了他,以及明年的今天是不是他的忌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好像自从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云峥身周的气场都轻快了不少,就是那种,显而易见的愉悦。 白时缨:“?” 还没等她细想刚才她说了什么,忽然,落在腰间的手却不轻不重的一收好似在提醒她不要走神,云峥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看得被吊在半空中的‘容辰熙’只觉得浑身都凉飕飕。 “你会如愿,我不杀他,但留在他体内占据他身体的这个东西,交给我。”薄凉的目光划过一丝暗红光泽。 几秒后。 这次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浑身发青,青筋暴起狰狞可怖的人如一块破布般,从半空中被丢下,黑雾消失在屋内看不出这里刚才都经历了什么。 白时缨的眼睛被捂住,她想看,即便云峥很不忍直视看了会做噩梦,但她还是想自己亲眼看一眼,免得下次遇到了自己还不知道,奈何某人只要发现她的小动作就开始使坏,耳边说话呵出的热气让白时缨直接缩起脖子,老实的闭上嘴巴没有再乱动。 “那要是以后遇到……” “不会,连渣都不剩了,你要怎么遇到?” 白时缨嘴角不留痕的抽搐了几下,好残暴啊,连渣都不剩了这几句话到底是怎么一脸平静的说出来的。 不过。 干得漂亮! “剩下,就只有这个人。”云峥自觉的松开白时缨,稍微退后一步没去妨碍她的动作,确实好奇的微眯起眸子:“小猫打算怎么处置?” 白时缨走过去,提起瘫倒在地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快死快死模样的容辰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到云峥的声音后才说道:“你想知道?” “唔,如果小猫下不去手,我担心自己忍不住……” “嗯?”忍不住什么? “我听到了,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 白时缨脸黑了:“都说了!不是!!” “哦。”云峥撇了撇嘴,眼里忽然亮起兴奋的光芒:“既然不是,那就杀了吧!” 白时缨下意识把人挪了个角度。 虽然这样也不可能阻止云峥动手,云峥要是真想立马杀了容辰熙,白时缨知道自己拦不住,她这会儿甚至不明白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就算外面传着她曾经是容辰熙的未婚妻,也用不着对杀容辰熙这事上比她还积极吧?! “不行,现在还不能杀。”白时缨表情非常严肃且认真,直视云峥,另一只手指着昏迷不醒的云峥,强调道:“他,你不许杀!这条命是我的,我还有用!” 还有不少善后的地方需要用到容辰熙,她想全身而退并且后顾无忧,这就需要东陵的新王最好是自己人。 自己人…… 容子清就不错。 夜君奕八成也是这样想的,两人虽然都没说出口,但存在他们身上那股孤注一掷的决然已经代替他们说了太多。 “行吧。”云峥遗憾的叹了口气,目光依旧没有从容辰熙的身上挪开。 什么行吧? 分明就是贼心不死! “你怎么比我还在意?”白时缨不解,她大为震惊。 在她心中的云峥应该一直都是那种不顾她死活的悠哉惬意,在她这边战火不断的时候,他却能心安理得的靠在任何一个地方晒太阳看热闹。 好怪…… 白时缨表情微妙的变了下,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她和云峥总共接触也没多少,大都是相安无事,可她却有刚才那些想法就好像很早以前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那样子。 说不通的怪异。 肯定是她想太多了,这会儿都开始胡思乱想。 “有么?” 云峥双手抱臂,正经不过一会儿整个人便懒散的靠在墙上,嘴角便浮现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觉得他碍眼,不行吗?我杀人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想杀,就杀了。” 白时缨:“听您这意思,我还要谢谢您现在没有想杀就杀,已经很克制了?” “谢谢就不必了,所以现在可以杀了他吗?我很乐意效劳。” “……?!你想都别想!都说了留着还有用了,他要是死得这么痛快,那我……我会很不甘心。”白时缨卡壳了一下,她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杀气和叫人错愕的冷笑:“他怎么可以死得轻松呢,我还没有好好招待他……” 云峥微微诧异。 他不止一次从白时缨身上感受到那强烈到难以驱散的杀意,这些浓烈且足以让人为之侧目震惊的杀意与恨意却在她平日示人的面孔下藏得极好,谁也想不到,身边一个平日里有说有笑的小姑娘,内心深处埋藏着强烈的仇恨。 这份情感无法作假。 如果不是经历了什么痛侧心扉的事,恨意也不会无缘无故。 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那个时间应该是在秘境,通过契约云峥以及前后好几次感受到契约另一端的情绪波动,开始还很克制,到了最后几乎是完全不在压制。 让他想想。 貌似是两人碰面后,他留下来处理仿制品,而她先一步离开后发生的。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从那个地方出来后看着一片废墟之中突兀的几棵不知名的树时,那时云峥心里多少以及有数了,只是他还是很惊讶,甚至时有些惊喜,从白时缨的身上他又看到了许多有趣有意思的东西,就像一个源源不断的宝藏时不时都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 “他得好好活着,我改变主意了,暂时不想让他这样死去。” 白时缨情绪没有失控,她现在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一喜一怒,尤其在知道自己的情绪和心声另一边的云峥都能感知听到的时候,她说不住那种感觉,好像将自己一个人毫无预兆的刨开给人看。 最让白时缨在意的还是这种事还是单方向的,云峥嘴上说着看似在询问她,但白时缨哪会听不出他不想那样做——主动权,一只都握着这个手中! “接下来就是修改阵法。”白时缨拎起容辰熙丢入空间里,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然后目光看向城外:“以及……城中施虐的那些东西,也该结束了。” …… 东陵都城中,一声胜过一声的哀嚎声痛苦呼救的声音全部被一道从皇宫中冲天而起的光覆盖了过去。 ‘嗡嗡嗡——’ 密集的灵力波动扩散遍城中每一个角落。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从众人心头掠过。 眼前的天空居然裂开了一大道的口子! “那是什么?!” “天!天裂开了!!” “不对,你们快看,天不是裂开的是有什么罩住了我们,有光线从外面透进来!” 停留在街道上,还有和怪物厮杀中途获得短暂的一瞬喘息的人们,全部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空中,头顶这片在他们眼中等于噩梦的血红天色。 没人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天空会变成可怕的红色,太阳也变得了一轮血日,一切都仿佛在告诉城内每一个人灾难已经降临了,他们无处可逃。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对了,然后那些怪物就出现了,散发着恶心人的气味还伴随着别处时不时传来的凄惨喊叫声,所有人都乱了心神,不知所措的看着好好的日子忽然就变得混乱不堪。 上一秒还是几日前说说笑笑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了怪物身体里的一部分,那扭曲的表情和身体,都在刺激的众人的大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只能绝望无力感只会越来越强烈,溺水中的人,是无法自救的。 死于自己绝望中的民众多大数不过来。 “你们听!还有声音,好像是从皇宫里传来的!!”忽然有人喊了声。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没有听错,一道威风凛凛的吼声从皇宫的方向传来! “吼——!!!” 地面在颤抖,这种颤抖不同于那些怪物,却也给人熟悉感。 “兽潮!” 一人表情惊恐的说道:“是兽潮!兽潮又来了?!” “兽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还会有兽潮,莫非是那些灵兽不死心,打算趁乱把我们全部赶尽杀绝吗!” 猜测声源源不断,很快就乱做了一团。 “啊!” 尖叫声从街道某一角传来。 却见,一团足有两个高的血红色怪物正在靠近一名少女。 少女眼中满是惊恐,浑身都是血液,这种时候这副模样反而不奇怪,还活着的人身上就没有干干净净的,街道上也随处可见断肢,血液已经把这座城池染作了红色。 就在肉团怪物就要扑向少女的时候,一道强力的风忍刷低一下从后面笔直冲向怪物! “咕噜!!!” 怪物扭曲着,被风忍冲得不断后退最后用力砸在了墙上。 “吼!!”落地的灵兽挡在少女面前。 吼叫声里充满了威胁的意思,低俯着身,随时会发起一轮新的攻击。 “这是灵兽?是…是灵兽救了我?!”少女眼角含着泪,她这会儿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眼中高大的背影占据了她心头全部的位置,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灵兽会出现救她。 灵兽。 不是应该很仇视人类的吗? 不然为什么无尽之森会变成人类的禁地,进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 “真的是灵兽!” 街道上还傻眼着的幸存者们一个个都傻了眼,直到有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吼——!!!” 怒吼声又从别处震耳欲聋的响起。 第133章 红色天空,破碎1 换做平时,是个人都不会想着遇到灵兽,尤其还是体型如此之大的灵兽,普通人不清楚这些灵兽的实力如何但看外表还是能看出来几分的,这绝对是人人见到都得落荒而逃的那种! 出现的猛兽是一只外表像虎的灵兽,矫健的身姿优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以及雪白的毛发随着它的移动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一样,天很大,肉眼可见的巨大,哪怕是趴着,好几个人叠起来都不够它一只兽高, 修长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地上轻微的扫动着,这是发现猎物和敌人时伺机而动的前兆,只要对面一有动作,它就会不犹豫的再度发起进攻。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刚才被吓得跌倒在地的少女这会儿平复下不少内心的情绪,她忍着情绪负责,朝着灵兽深深的弯下腰,然后头也不回的迅速逃离了这里。 这时候她再呆在这不仅仅是连累,而且还有可能会被误伤,好不容易活下来,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死了。 等到她跑进幸存者们中,才终于回头看向远处那抹白色,以及在它面前越来越多的肉团怪物们。 人们开始忍不住慌乱的同时又惊疑不定。 “真的是灵兽,刚刚就是那只灵兽救了这位姑娘,我没眼花吧?”不相信眼前的画面,有人拼命的揉自己眼睛,就担心刚才看的都是假的,是他自己看花眼了。 比起害怕。 现在等死才是最可怕的。 他一开始也开灵兽不顺眼,然而这会儿他忽然觉得灵兽简直不要太顺眼,比那些怪物好了不知道多少,至少没长得奇形怪状,而且杀人的方式也……额,一言难尽。 旁边的人也揉着自己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看,就是两个红眼眶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大男人痛哭一场了。 这位苦笑了两声,指着前面:“你有没眼花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咱们还能活吗,你们看周围这些怪物又聚过来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咕噜、咕噜、咕噜……” 声音来了。 越来越密集的声音! “真的来了!怎么办,我们不会要死了吧!” 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们顿时忍不住后退,需要靠在一起这样就能多些安全,但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凭着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没用,铁锹也好,菜刀也好,砍在那些怪物身上一点用都没有。 “等着吧,不然还能跑到哪去?我家老小全没了,全家上下只剩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这些怪物,这些怪物压根就是杀不死的,要是能杀死,那还说什么怪物,最多说恶心人的脏东西!”有人开始自暴自弃了,说话的男人一身衣服看着应该是之前家境不错的商人,大腹便便再加上矮小的身高,给人的感觉就差点圆成球。 从有钱人一下子跌落谷底,只需要几秒钟。 刚开始他还指望着那些官兵可以解决,但很快,他就发现出现的敌人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抗衡。 这就是送命! 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的,看到这些怪物时候吓都要吓死了,那些会修炼的仙人们哪里会管普通人的死活。 “别说了,我一定也不想变成那些怪物中的一部分,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你都死了还管舒不舒服,早死早超生,不然你们想怎么样。” 大概人在紧张的时都会忍不住想多说话吧。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 又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唉声叹气:“它们不怕火,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要是我也是灵修就好了听说灵修会飞,只要我飞到空中去这些怪物不就抓不到我了。” “??” “你在想什么啊,就算你飞得再高,你也看见这些怪物是什么挪动的来,它们一跳也能跳很高的好不好,你飞的还能有它跳得高?!” 突然。 听到一声惊呼。 “灵兽!” “你们听,你们快听,别吵了现在争辩这些有什么用,那边也传来灵兽的声音了,它们真的是来帮我们的!” 兽吼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对于此时此刻在绝望中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希望的出现。 “退后,去白家。”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就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刮起了大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依稀间。 好像看见了有一条巨大的大蛇从他们身边窸窣而过,白光一晃,就变成了…… “人?!” 真的是人! 从一条蛇,变成了一个人!! 反应过来的众人齐齐傻了,他们忍不住抬头看看天空,碎裂的不成模样的血色天空充满了不现实的样子,还有这些会吐粘液浑身上下都是七拼八凑的怪物,好像…… “也不是不能接受了?”有人呢喃出声。 周围不少人顿时沉默的跟着不断点头。 是啊。 和之前发生的那些相比,灵兽变成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正常了,不是有很多话本子里面都写着什么灵兽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化作人类然后报答救命恩人什么的吗,没事,他们都听说过,现在只是亲眼见到而已。 没事…… 嘴上念着可以接受。 实际上在场没一个人不是脸上表情都麻木了,甚至不少龟裂开,怀疑人生的看着变成人类的那位冲进怪物堆中一整狂劈乱砍,血肉横飞,直接冲出了一道口子。 众人:“!!!” 不愧是灵兽,这速度,这力量。 “刚刚他是不是让我们退后?” “好像还让我们去白家?” 退后这个他们可以理解,他们也不想聚集在这里,这不就是放大目标了所有人都变成活靶子了吗,要不是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离开后会不会落单然后下一秒就死了,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恨不得马上飞出这里。 至于出城? ……好主意。 有人去过,结果就是城中多了许多怪物,还有不少熟悉面孔,很明显,这些怪物就是在享受捕猎者的过程,不立马杀死他们所有人,但只要有人想出城,立马就会被所有人的怪物针对最后惨死。 “白家……这位,该不会是白家人请来的吧?白家认识可以变成人的灵兽?!”说话的这位突然吼了一声,整个人都愣住。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的同时,也把周围的一圈人吓得不轻,不是因为他说的内容,而是他突然喊的那一声非常突然。 “你不要突然喊这么大声好不好!还是在我耳边喊,是要吓死我吗!” “哦哦,对不住对不住……啊不对,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赶紧走,他们都打过来了!” 后面还说了什么,大家都没听清,所有的所有都被覆盖在头顶碎裂的声响中。 从皇宫里冲天而起的光束只是震碎了头顶的血色天空,让光线从中透出照射进来,想要让这片血色天空完全的碎裂,这样的程度远远不够。 “咔嚓” “咔嚓咔嚓” 碎裂的声响非常大,随着光线的透入也越来越多,忽然,大家看见和灵兽们战斗逐渐占据上风的肉团怪物们身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甚至还有烟雾从它们身上冒出来。 “它们不怕火,但怕光?它们怕阳光!” …… “这天……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红色的,真丑。” 院中岁月静好的某位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色,他只是离开的一小会,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四爷。”身后,黑衣人跪身在地上,恭敬道:“您让属下去接的人都接到了,白家此行随大小姐离去的十七人,一人不少,现在就在府中。” 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注视着天空,好像要看出些什么来才罢休。 半晌。 他意味不明的摇头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注视天空的视线,一直要仰着头,真的很累很累,他还是不习惯仰头注视着谁,哪怕只是一个笼罩困住所有人的死物也一样。 “回来了就回来了,为什么……嗯?你还有话没说完,继续。”白月中抬手扶额,他有些疲惫,这一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就需要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但对他目前这个状态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黑衣人一噎,他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就知道瞒不住四爷。 既然被看出来,他也就不隐瞒了:“是因为救回来的这些人都在问大小姐的情况,但四爷您嘱咐过,不许我们透露任何和大小姐有关的消息,所以,属下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他们说。” “另外,五大家族的另外几位小姐公子也都来了,其余几位是找家住,夜君奕是来找大小姐的。” 都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这应该是五大家族共同面对的难关,毕竟想要争出个高低,也要这个国家还存在才行,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此时大多时候都是家主在操持,以往不论发生什么,四爷都不会管,从来都是冷眼旁观。 只是这回太特殊。 连四爷也不得不被卷入其中担心一些问题,要放手让其他人去做,也要保证事情不会超出这些人承受范围,因此白天夜里都忙个不停。 就城里边现在都这个情况,要不是有四爷暗中出手,怕是早就变成一座死城了,哪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夜君奕?” 白月泽眼里浮现一丝迷茫,有点耳熟,他是不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黑衣人嘴角一抽,低下头提醒道:“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和大小姐走的比较近的那位,还有皇室的容子清,这两人与大小姐有合作。” 他有时候很佩服四爷的记性,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管过久之前的事,只要提起一点,他都能精准的把猴年马月发生的屁大点小事都给你举例说出来。 但有时候,四爷又会无视看了很多次的事或人。 大抵觉得不重要,没有特别关注的必要,然而这种无视也并不是说四爷完全不记得,这就需要多一点的提示罢了,记性好的人是不可能真的完全无视自己见过听过的人和事。 果然。 在黑衣人提醒后。 白月泽眼里的迷茫褪去了,他记起来一点点,关于夜君奕,白月泽兴趣不大,之所以记得也是因为这为夜家少爷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很大胆,白月泽欣赏大胆不失智谋的人,尤其这个还是和自家小侄女年龄差不多。 “另外,夜君奕想要求见四爷,说啥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黑衣人补充上一点:“他说,这是容子清说,不懂可以来问您。” 太狠了! 小瞧了那位皇子殿下,还以为是个懵懵懂懂的小白菜,结果这棵白菜切开里边露出来的确实乌漆麻黑的黑! 早就看穿四爷的真实脾性! 白月泽刚刚到嘴边的不见两字于是非常不甘心的又咽了回去,眉头轻微的皱了下,最后叹口气:“失策,以后不能这么说。” “算了,让人过来吧,小丫头看重的朋友说几句话的时间,还是可以有的。” 黑衣人忍住就要退口而出的吐槽,要不是心头的敬重让他被迫闭嘴,他真的好想说…… 四爷,别装了!! 你就是懒得见人,想当什么都不管的废人!!! 黑衣人正要退离。 “等会儿。” 忽然,白月泽冷不丁的开口。 他皱起眉,这一次皱得更深几分:“你刚刚说,他和时缨走的很近?” “额,是的,大小姐对夜君奕的应该是挺看重的,不久前两人还有书信来往,大小姐离开的时候也让我们多加照看夜家,如果夜家出了什么情况看着帮衬一下。”黑衣人犹犹豫豫的说了出来,他心底不明的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这个预告的来源,就是面前这位,他的主子! “哦~!”白月泽做出恍然大悟,抬手轻轻一挥,示意让可以走了。 书信来往啊。 不错。 帮衬一下,这个也没问题。 总的来说,都很不错。 …… “白四爷。” 夜君奕站在院中已经许久,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以至于他站在这里后白月泽眼睛一瞬不眨的只顾着打量他。 而且。 他觉得自己肯定得罪了,不然为什么这个目光充满的不顺眼的感觉! 第134章 红色天空,破碎2 “夜三少?”也许是知道过去太久不说些的话什么不太好,白月泽看过来的目光平和了许多,总算没有开始那般犀利。 他眉梢轻抬。对夜君奕的到来感到有些奇怪,但既然放话让人进来了,那说明他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很感兴趣。 面对眼前坐着轮椅的男人,夜君奕没有懈怠,只是这个称呼…… 夜君奕不理解:“?” “嗯,别在意,开个玩笑。”接收到夜君奕疑惑询问的目光,白月泽整个人并未有任何异样,从善如流的微微颔首点了下头,完全不觉得自己刚才以及现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夜君奕更不理解了,他也不打算一直装哑巴,如果他所得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真实的,那么现在他极有可能面对着白家人极少数知情,甚至很有可能都不值钱的——真正的秘密! “您对我来说是值得敬重的长辈,今日来访是太突然了,在此先向四爷道声歉意,为表诚意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或者夜家的地方,四爷大可开口,夜家与我定然全力以赴!” 许久没有做这种表面功夫了,夜君奕说起来居然还很顺畅,连夜家人都没的待遇,今天居然在白家派上用场。 夜君奕心底不免一叹。 面对白月泽,尤其是刚才那种被人一眼洞穿的背脊发凉感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很早以前。 夜君奕就觉得白家人人过往都有迹可循唯独白苍涯这一脉的四个儿子始终被迷雾笼罩,外人想要看清些,结果拂去了迷雾等待的不是答案,而是更深的迷雾。 当年夜君奕无意间查到白家的一段过往。 再准确点来说,正是因为那次失误,才让他恍然醒悟白家只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弱势! 夜君奕很果断的切断了当时所有后续的行动,直觉告诉他不要深究。 他暂时不想得罪一个看起来明显不好招惹的人,尤其这个人躲在暗处,可以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盯上。 想想那种感觉就恐怖! 夜君奕那时也不知道这个是谁,他从来没把这个人代入白月泽,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他也以为那时的白月泽就是个在外失利不得不狼狈回来躲到家族庇佑下的废物。 所以这也是困扰他很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暗中观察白家,发现很多次白家莫名陷入危机时都会被巧妙的化解。 人人都道是老天都不忍白家再出意外,但只有像他这样会暗中时刻注意白家的才知道,哪有什么天意,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护着白家! 很强。 强到可以轻易覆灭东陵皇室派出去的刺客。 握着这么强的力量却默默无闻,夜君奕想不通白家为什么还会三番四次的被针对,后来他想到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背后之人’是连白家人自己都不知情的! 夜君奕很震惊,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稀里糊涂受庇佑还被蒙在鼓里真以为是侥幸的家族,和白家相比之下,他付出了一切,绞尽脑汁才保住苟延残喘的夜家就像个笑话。 白家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可以一脚踩在东陵皇室头上,皇室的那般人都不敢啃声的变化! 夜家也可以有轻而易举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被翻天覆地,可能满门存活人数只有他一人的那种变化!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白时缨表露出合作意思时,他想也不想的直接点头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呢?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他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不懂。 当时到底是白时缨赚了,还是他夜君奕赚了,这就两说了。 隐匿在白家背后的那个人不会经常露面,除了…… 那一次! 他看到了!! “晚辈今日来,一是为感谢前辈那次在都城中的出手相救,二是为眼下这个东陵国。”夜君奕所熟知的神秘人是不喜欢兜兜绕绕的小把戏,虽然这种小把戏是神秘人自己最喜欢用的办法。 白月泽脸上没有变化,他只是轻抬下巴,示意夜君奕继续说下去。 没有否认夜君奕故意放在前面的第一点,也没有拒绝听什么为了东陵国,这种大到不应该是白家一个世家中人应该议论和听到的话题。 “夜家此后会有白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论白家的选择是什么,夜家都会追随到底!” 很突兀的一句开头,轻而易举的就把整个人家族都送到对面的人眼前,甚至都不先谈条件是什么,这意味着夜君奕把自己的退路先一手堵死。 白月泽微微讶异,浅淡的情绪变化出现在那张不受岁月侵扰的清俊容颜上,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一片死寂的湖水里,表面的波澜已经挑起。 但还不够! 夜君奕看到白月泽的反应,他知道自己摆出的东西还不足以让对方动摇,至少还能让对方有开口的欲望。 真的很容易让人无力,同样都是五大家族之一,白家和夜家的情况相仿实际上谁也不比谁好,但……真的是这样吗? 夜君奕可以搭上自己手上经营多年的力量换取拼死一搏。 白家如今可是前有白时缨,后有白月泽! “夜家不会向白家索取什么,这事我会和白时缨说……” “和我说也一样。” 端着就是不吭声的某位突然冷不丁的打断,并且态度非常强硬,可当看去时,他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做出剧烈反应的人不是他似的。 夜君奕:“?” 啊,果然有偏见! 可是为什么会和白时缨有关? “之前有和白大小姐简单谈了一下合作。”夜君奕谨慎的换了个称呼。 果然。 他看见白月泽皱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又恢复了最开始万事不留心的状态。 夜君奕:“……” 外传有关这位的传言有很多,现在他看其他传言都未必是真,尤其是白月泽是废人这条,再其次,就是白月泽这人生性脾气怪异阴晴不定也肯定是真的! “我们都希望,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该换一换了。” 夜君奕平静的说道。 他看见眼前的男人垂直眸,低笑了一声。 “当然,那个老皇帝现在已经不成气候被人先一步踹下皇位,但不论如何,东陵明面上的皇帝还是他而不是容辰熙,容辰熙是夺取皇位的逆贼并且积极丧心病狂,这是众臣有目共睹的事实。” “白大小姐回来后,应该会先一步去找到容辰熙,这是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最至关重要的一步,想要名正言顺,并且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还得是众望所归将少阻碍,上位的人必须踩着天时地利人和三点才能办到。” 夜君奕有序不乱的继续说道:“最开始,这件事很难,但有了容辰熙插的一脚以及眼下都城之中的灾难,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都城之中的灾难,说的当然就是那些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怪物了。 “所以,你们打算到时候接着容辰熙,光明正大的掌控皇宫,控制军权的同时名正言顺号令群臣?”白月泽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郁,他没有打探那个小丫头在做的事,所以现在他得知的都是其他地方看出的端倪自己推敲出来的。 “军权以及握在手中,群臣也都在夜家无一人受伤,大部分的民众如今也聚集在白家由军队保护,短期内不会再有伤亡。”夜君奕说道。 白月泽眉梢抬起的弧度也大不少,脸上终于不再是平淡,染上了不少的惊讶。 “动作真快。” 他由衷的感叹道。 这句是真心话,夜君奕的速度很快,明明才从秘境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转起来轻而易举的就收拢了残局,自从他出现后军队那边的出错便越来越少,不论是从哪方面来看,夜君奕都做到了成为稳定众人的心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只是这三人谋划的最终指向居然是改朝换代? 不得不说。 很大胆。 “还差容辰熙。”白月泽说道。 夜君奕并不掩饰,从容的点头:“是,但我想,白大小姐会更希望这个人由她亲自带到。” “哦?”白月泽做出一副疑惑,可实则心知肚明。 “她已经回来了,就在皇宫里,天上的异象那些碎裂的痕迹以及城中肆掠的怪物数量大减,应该都和她有关。” “晚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白时缨和随她一起回来的白家弟子们应该都被困在皇宫内的阵法中,白时缨会没事,这个我不意外,可其他人……应该都是四爷救回来的吧?” 白月泽不置可否。 “您也看见了,局势已定,我们不会允许还有意外出现,如果还有不论是我还是白时缨又或者容子清,都会让那个家伙消失在东陵国,这个国君——他们想换自然最好,不想换,也得换!” “前辈,我想您应该会帮助我们的吧,看在白家还有白时缨的份上……” 他来,其实为求一份安心。 为了这份安心。 夜君奕送出了夜家,只要双方合作一直长存,夜家永远站在白家的身侧荣辱与共!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专门来一趟,就为了看看我会不会成为你们计划中的那个意外?”白月泽饶有兴趣的问道。 夜君奕一愣。 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下,和白月泽为敌?白时缨应该会第一时间先把剑架他脖子上吧,不敢想象。 “我不觉得如果我想做些什么的话,你们还能如愿,又或者让我这个意外消失在东陵。” 白月泽单手支撑在脸侧,寡淡冰凉的目光仿佛要化作一把利刃刺穿眼前的少年,语气薄凉而狂傲,不论两人现在的成就是多少同龄人拍马也赶不上程度,但在真正但力量面前还是无力改变什么——这就是事实! “你会这么做吗?”夜君奕没有回答,此时每呼吸一口气浑身都是强烈的刺痛,在这股无形却存在的威压下,他毫不怀疑自己分分钟就能变成一堆血沫连杂都不剩。 白月泽承认了。 过了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正面承认,他就是白家多年藏在暗处的那个神秘人! “不会。” 白月泽轻笑了声,恢复了平和的态度。 回荡着空气中的压迫感瞬间荡然无存。 “你们可以放手去做,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意外,当然你来应该不止为这两个原因吧?说出你此行真正的目的,我的耐心有限,更不喜欢有人故作聪明,否则……” 夜君奕心中一惊。 白月泽微眯起眸子,最后说道:“否则,你就再也别想见到白时缨!我说到做到,你们的合作可以继续,但之后还能不能见面那就不好说了。” 夜君奕:“????” “我……”夜君奕抬手扶额,他现在很想问白时缨,她知道她四叔是这个样的吗。 还以为会说什么威胁的话,比如让夜家付出代价什么的。 没想到居然只是…… 算了。 和极度任性的长辈面前不需要讲理,他也压根不想听,不顺眼什么的这种事只要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白月泽了?!!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有白四爷这句话那我也只好就直说了。”不见面是不可能的,夜家今后就要靠在白家身上,所以他肯定得跟着白时缨,白时缨去哪他就去哪必须保证这个人是活的! “是十几年前,夜家的过往,以及,这次意外从一个人口子问出了些关于白家的事,我问过白时缨她说她没印象了,所以才想来问问四爷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从夜君奕提起夜家过往开始。 白月泽嘴角才挂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她不记得。” “那就是不存在,夜家过往我可以告诉你,白家的事…就不劳烦夜三少忧心了。” …… 从刻画的阵法中走出,看着眼前遍布整个地下室,地面上,墙壁上,甚至是头顶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纹路,而这就藏在皇宫太子居住的东宫里的密室! 当云峥带着她走到东宫宫殿门前的时候,不用多言,白时缨心中便猛的一沉。 她曾经,发生地下室的那一次,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时候吧…… 可惜,错过了。 “怎么了?”感受到白时缨的情绪不高,云峥问道,他眨了眨眼:“终于要如愿以偿,这样也无法让你高兴吗?” “啊?” 白时缨被他问道一顿,随后反应过来,摇头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回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如果可以早点发现这里是不是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是现在的你,如果觉得还有什么遗憾,那就好好的和过去做一次告别。” 云峥抬手落在白时缨的头顶上,暗红微微敛下,露出了一抹笑意:“去做吧,不用有后顾之忧,我在你身边。” 头上的感觉一轻。 这一回,白时缨没有因为被猝不及防的被摸头而有什么不满,她其实是不排斥云峥的触碰的吧,不知道是不是契约的缘故,她现在越来越信任他,甚至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他的身影。 很反常。 但白时缨却拿这种感觉没有办法,她能怎么办,只要云峥和她一日保持契约,就永远不可能毫无关系。 “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时缨忽然捉住了他即将从头顶抽离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云峥,可这一回白时缨没有退缩或者轻易放过他,而是直视着他微微惊讶的目光。 顿时,诧异的表情出现在云峥脸上。 白时缨心中的情绪很复杂,她一直不清楚自己和云峥这又算什么,而且这家伙总是会说一些或者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你不是灵戒空间的意识,我知道你的身份是那个魔帝,我也不清楚魔帝意味着什么不过应该距离我很远很远,就像圣域一样……” “还有,圣域的人找的就是你吧?” “那三人很强,却是为你而来,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恢复?三番四次的出现,是不怕被人看见吗!” 一连串的质问。 说不清白时缨要的是不是从云峥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更多的还是不理解还有一种连她自己说不出的恼怒。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处境! 被人到处找,而且那些人一看就不安好心。 甚至还做出了像他的仿制品,不安好心的可能更多了。 明明自己的麻烦都还没解决,却还想要解决她的麻烦,还说什么不用有后顾之忧他在身后的这种话,别人白时缨不知道,但她真的会在意! “你……”云峥久久没有从错愕惊讶中回过神来,就这样被迫承受了来自人类少女的怒火质问,偏偏脑子里空空,就这样傻愣愣的站在那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直到白时缨说完。 云峥沉默了一会儿,暗红的眸子闪耀夺目,他轻声道:“小猫是在担心我吗?” 没有等白时缨回答。 他似乎叹了声,最后认真的说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白时缨本想硬气点丢开他的手,然后自己走进阵法里,她只是想让云峥收敛些别再说什么替她收拾麻烦之类的话,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甚至这么做的恶果是他自己去承受的,她帮不到他! 这才是让此时此刻的白时缨忽然意识到,也无法接受的一点。 她感谢云峥的出现,因为他,她才能平安无事走到这一步,连阵法的解法和知识记忆都是他给的,好像欠他的越来越多了,长久下去,白时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习惯失去云峥的日子。 总会离开的。 白时缨心中默念着。 她想阻止那些不该冒出头的依赖和信任,魔帝这个身份一听就不是她这等屁民应该多管闲事的,云峥给她的,白时缨想,大概人家真的没想过收报酬吧。 这就和她施舍路边的乞儿,她也不会想这个乞儿以后还记挂着这份饱餐几顿的恩情,因为不在意,所以不在乎。 那么云峥呢? 他曾是强大的魔帝,只是被迫与她有了契约,帮助她,也是看在契约的份上希望她不要死得那么快,免得拖累他,所以不在意回报,不在乎她能不能帮到她,所有她慎重说出的话他都可以不以为然的一笑置之,因为真的可以可有可无! “你不用和我说道歉,你又不欠我什么。”白时缨摇了摇头,想把脑袋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先甩一边,她无奈的笑道:“云峥,这样就可以了。” “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吧,可以不用管我,我会惜命的。” 他以为她看不出来。 离去又回来的云峥,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对情绪变化同样敏感的白时缨却发觉他还是变化了不少,最明显的变化,连恶作剧一样的戏弄都没了,可见他的心情不是多愉快。 白时缨:“……” 她真贱! 为什么要把这个人的心情好坏和她的倒霉挂钩! 手上多处的一抹柔软消失。 云峥有些困惑。 人类不是都喜欢可以得到靠山之类的,或者天降好事,事事都有人兜底的感觉吗? 他分明是按照这个去做的。 为什么她非但没有轻松,反而…… 白时缨已经进入地下密室,接下来的过程不需要用到他,那些存在她脑海中的记忆知识足够她应对绝大多数的阵法,这同样也是她所求的,所以他给了她最适合的同时也是提升最大的帮助。 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份礼物。 所以还是他后来的话说错了? 云峥有些茫然无措,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知道人类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从前知道人类复杂,但他根本没当回事,在复杂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得臣服在他脚下。 现在却不同…… “人类。”云峥目光落在城中某处,那里有他下属的气息,也许他应该回去问下身边唯一的人类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 “我好像太过了……” 白时缨轻咬了下唇,忽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哪有人吃着碗里的还骂娘! 当然她不是一边拿着云峥的好处一边嫌弃云峥多管闲事,她只是希望云峥不要把目光完全放在她的身上,一副随时担心她不小心死掉的样子,也不要总是不假思索的就给她一些难以想象的帮助。 比起这种天下掉馅饼的感觉,白时缨更喜欢自己亲自去拿到的。 “还是等会儿回去再给他道歉吧。” 白时缨长叹了一口气,她这是怎么了。 要是云峥真的一气之下…… 嗯,貌似也不错,这样双方都回到正轨上了吧,他可以去做他的事不用再担心契约另一端的脆弱人类会遇上什么麻烦。 以云峥的能耐,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他目前的难处,完全就是她这个“意外”突然出现困住了他的行动罢了! “回去后先道歉,然后再好好聊聊,怎么说也是魔帝,要是闹掰了对我也没利处……” 决定了。 白时缨迈着沉重的步子踏进阵里,开始埋头苦干。 要不怎么说她实在是……这边人才被她弄走,都没回到空间,结果很快就想到了他。 凭着那些记忆内容,眼前这些陌生从未见过的阵法也变得亲切了不少。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白时缨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攻击那些肉团怪物的时候,会全部失效了! 因为缺少光元素,而玄灵大陆上至今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光元素灵修,所以更不可能现在白时缨就地抓一个出来,但太阳,何尝不是光元素的一种? “难怪要用到结界屏蔽外界,还制造出一片血色的天空会血日,就是为了屏蔽外面的太阳!”白时缨从解读中找到了破解的办法时,整个人顿时猛的松了口气。 因为这些东西是来自魔界,对,就是那个玄灵大陆略有耳闻,但从来没人见过,更没人去过的魔界! “所以,操控容辰熙的那个仿制品意识……是制造了一群魔物?” 白时缨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知道魔界中有什么,但魔物正是出现在传说中的魔界,然而这就有点奇怪了,什么为什么都没人提起,玄灵大陆和魔界分明没有关系,可大陆上没有魔族却有魔物…… 是的。 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一个没有魔族没有魔气的地方,居然会有魔物出没,并且一整片大陆上的人都没有疑惑的声音,至少白时缨就没有听到过。 说句直白点的。 魔物也是需要吃喝的,他们在没有魔气的地方会逐渐虚弱,最后被阳光中的光元素杀死! “可以了。” “献祭血阵现在已经是纯粹的防御结界,云峥没有说错,用现成的可比自己另外去建一个好得多……”白时缨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快速闭上嘴。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懊恼。 “没了他,我还不能活了?见鬼。” 话说回来,她这样隔三差五的提起他的名字,不会被知道吧? 白时缨心虚了几秒,应该,不会? “血阵——破!” 清冷的喝声在地下密室中变得尤为响亮。 …… 与此同时,都城的上空。 血色裂成无数块的“天空”又传来密集的咔嚓声。 “咔嚓……” “咔嚓——!” 巨大的碎裂声让众人心头也跟着一跳,最终在人们胆颤心惊的目光中,一道光芒拂过都城的大地上。 “哗啦啦——” 如镜面碎裂成无数,成片的血色碎片在阳光之下化作了红色的光点,最后再一点点的落成黑色。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错觉了。 好像刚才有几道黑影子掠过去? “刚刚那是什么?” “什么?我怎么没有看见?” “你是不是想说刚才好像过去了三个人?我好像也看见了,不过他们过去的太快,而且还是朝着城门外,这速度……莫非是发现生机,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 “嗯,不无道理。” 众人压抑着心头的狂喜,还有的人则被刚才的一晃而过的影子给吸引了。 “你们有没发现,好像冷了不少?不会是刚才那三个人干的好事吧!” “哎,你要不说我都忘了光顾着高兴,嘶!你们看地上,都结冰了!肯定是刚才那三个人干的!” “缺德啊,干嘛要放冰出来?!” “嘘,别说了!”忽然有人示意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神秘兮兮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最后低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好像看见了,之前灵兽暴走发动兽潮的时候,城门外就有冰……是那些冰,保住了我们这条小命的!” 说着,他疯狂示意各位。 刚才还抱怨的那些人顿时脸上升起了愧疚。 还有的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啊,这样啊……差点骂到救命恩人头上,罪过罪过。” “可是真的好冷!我手都冻紫了!” 城中的欢呼声绵绵不绝。 而上一秒还在城内称王称霸的肉团怪物们,这会儿纷纷在阳光之下发出了声声咕噜,声音逐渐急促频繁,最后奄奄一息,化作了一抹黑色的灰烬消失在灵兽们的面前。 “结束了?这么快。” “还快呢?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死又死不了,还会分裂!” 打散了一只,就会分裂两只三只四只,还有那种手感,简直恶心到兽了。 “魔物。” 化作人形后,谛息看着满地的黑色灰烬,眉心微蹙起:“为什么这里会多出这么多的魔物?” “魔物?!” 其他人纷纷愣住。 “可是,我们对战的时候,也没看到魔气……这真的是魔物?” “我也感受到魔气,谛息,真的不是看错了吗?” 一个两个都有些怀疑,众所周知,不可能有没魔气的魔物,不然就不会叫魔物了。 “错不了。” 谛息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目光看向远处掠过的三道人影,眼中的诧异更深了。 “??” 眼花了? 可……圣域中人,怎会? 第135章 她不算好人,没法普度众生 东陵都城外,却见黑影狼狈不堪的砰砰砰三声闷响接连砸在三棵不同的树上。 只听闻‘咔嚓’一声断裂的动静从树上传出。 “噗!” 落地的三人脸色惨白,齐齐吐出一口血,上涌翻滚不停的气血冲击得他们眼前一阵发白看不起道路,身上的重创也无异于明摆着告诉他们一个无法相信的事实。 他们受伤了。 在这个最早不受任何人重视的大陆上,现在哪怕说出去他们在玄灵大陆上受伤的事求助圣域的其他人,都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会把这个求助当成戏弄人的笑话!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到底是谁藏在这里!!!” 沐雪儿脸上的情绪第一次露出破裂的痕迹,她看着自己至今无法凝聚灵力的双手,浓郁的冰雾已经消退不少可还有不少冰元素在干扰她调动自己的力量。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就算你强如君主级别的大人物,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撕碎冷静后的沐雪儿脸上浮现出难以控制的歇斯底里,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对待,更是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属于她的力量被这股冰冷一点点的冻结,经脉中都仿佛充斥着让人绝望的寒气。 她的修为,她的力量,在那个人眼中什么都不是! “额!” 景照捂着腹部,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比痛苦。 和沐雪儿相比他就没这么体面了,身上到处都是凌乱的痕迹,他根本无法抵抗那股强悍的力道,对方这次出手带着很明显的怒意似乎对他们执意进入东陵都城这件事非常的排斥。 “这算那个人的警告?那下一次,就是要取我们的性命了。”景荣咬着牙站起来,他的眼中充满了阴鸷与不甘。 他本来应该是最怒不可遏的那一个,但他傲,不代表他没带脑子,能在圣域混起来的人就没几个傻子,蠢货甚至不能在圣域活过一夜的时间,所以哪怕心中充满的怒意和不甘心,他也不会一头蒙的再冲进去。 恰恰相反。 这一次,景荣心中的警戒线拉到了最高,连心底最后的一丝丝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对方很强,非常的强! 不是他们三人可以对付的了! “雪儿,你还好吗?” 就在景荣还在沉思的时候,听到一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又在说些狗腿子的关心话,顿时条件反射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才看过去。 沐雪儿脸色很难看,不仅仅是这次任务败得难看让她在人前丢脸,她无法接受,连藏在暗处的那个人的脸她甚至都没有看见就被人扫出城外! 那个人把她当作了什么? 垃圾吗?! “该死的家伙!”沐雪儿再也无法维持表面功夫,清丽的容颜上扭曲了下,眸子的气恼怒火几乎将她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也烧断,好在最后还有一丝的保留,她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道:“从白时缨出现的时候,背后这个人就开始阻挠。” “他是存心不让我们靠近白时缨……他绝对和白时缨有关,甚至和魔帝也有关系!” 沐雪儿强迫自己快点冷静下去。 她不能这样认输,到手的线索,还有答应巫行的承诺,现在巫行已经如约退出舞台她如果再失败,依这位殿下在圣域的作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沐雪儿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以及没有方才的慌乱紧绷的感觉,淡定自若的沐雪儿又重新回来了! “我没事,不过时一次小小的挫折,那个人能护白时缨一时难道还能盯着白时缨一世?”沐雪儿不屑的冷笑,她总能找到机会,而对方未必能时时刻刻都护着白时缨。 看她从情绪中挣脱出来,景照也稍微放心了,他宽慰道:“这个玄灵大陆有怪,它是低等面位不错,可它同时也被长老怀疑有可能是特殊面位的嫌疑,长老会这么猜测肯定有他们的道理,那就代表在这里出现什么都不意外。” “你从哪弄到的消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景荣斜着眼,也不说阴阳怪气吧,但肯定就是没好声好气就对了。 景照看都没看他一样,目光始终在沐雪儿身上,闻言,也许是在解释给沐雪儿听。 “从我师尊那听到的,来时他也叮嘱过几句,不过也说了此事不宜大肆宣传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他只开头一句,沐雪儿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连景荣也不由稍微正色。 景照说道:“玄灵大陆究竟是不是特殊大陆,魔帝的气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面关系重大,没有确定前就说,会被域主问责的。” 所以,消息传开不要紧,消息传开了结果发现说错的,那就惨了。 这也解释的通,为什么开始景照对玄灵大陆的事只字未提。 “你的意思是,就算失利了,也都在长老们的预料之中?”沐雪儿试探的问道。 景照没有说是还是不是,虽然他挺想说是,顿时无奈的耸肩:“这个……我只能活,师尊他老人家肯定会为雪儿你说话的,其他长老就不知道了。” 沐雪儿才好看些的脸色,这会儿顿时又忍不住青了几分,最后她抬手扶额再抬眼时,眼中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 “暂时不靠近东陵都城,接连挑衅不是明智之举,要是狗急了跳墙反而对我们大大不利。”她叹出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人就在眼前,可她却只能看着不能碰。 这种感觉…… 可恶至极! “只能这样了。”景照没有异议,他还担心沐雪儿会继续试探下去。 现在很明显。 躲在都城内的那个神秘强者,是个脾气不好可能还有点臭的主儿,逼急了会不会和景荣说的那样第三次直接斩杀他们三人都说不定。 景荣点头,双手抱臂,不知道是不是动作扯到伤势他咧了咧牙。 “而且我们都需要疗伤,要是不及时把停滞在经脉中的冰元素驱散留下暗伤,对我们今后的修行都非常不利!” 这才是重中之重! 沐雪儿抿紧唇,目光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最后果断转身:“走!” 那个人对白时缨的防护可谓是没有一丝缝隙给她钻,不是被困在原地,就是无法靠近,再不就是现在这样屈辱而难看的当着众人的面丢出来。 这笔账,她迟早会算! 沐雪儿就不相信,那个人对白时缨这么紧张,再其次也肯定认识白时缨。 只要她盯着白时缨,最后就能顺藤摸瓜,一箭双雕! 不论是魔帝气息的缘由和魔帝本身的下落,还是圣域不知情,存在玄灵大陆上的神秘强者,两者随便一个都足以让她获取到争夺圣女之位的资格! “暂时先放过她,如果她不出来……”沐雪儿眼底涌出一抹凉意,她唇角缓缓勾起:“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她自愿走出来!” …… 与此同时。 东陵都城之中,历经了一天一夜的血腥噩梦,幸存的人们个个神色恍惚仿佛还没从回过神来。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可……” 多少人泪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狼籍,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怪物是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同它们存在的证明都没留下。 这遍地的血迹,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房屋,却在残冷的告诉在场的所有人,那些都不是他们的错觉也不可能真的当作一场噩梦,醒来就忘。 “呜呜呜呜,娘亲!!爹爹,娘亲在哪?我要找娘!!” “娘亲,爹爹,我想要你们回来……你们回来好不好……” 直到此时,一直被恐惧占据心头的孩子,才终于爆发出哭声。 忍了一天的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哪怕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也记着亲人离开前告诉他们的,让他们必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 有的自己跑到街上,却茫然看着这里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片,陌生是他们找不到这些残骸中那里是自己的家。 “结束是结束了,可惜,我那家业也回不来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这一声叹息说出太多人道不出的苦,还有的麻木了不知道这一刻脑袋空空之外还能想什么。 什么都没了。 说得好听些。 钱财没了可以再赚,房子没了可以再搭,可人没了,多少人昨日还一家五六口人,如今却孤零零的只剩下一个孩子泣不成声。 “大小姐……” 一声轻唤从身后响起,拉回了不知何时站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幕的白时缨。 玲儿眼中满是担心的递上擦拭的面巾:“小姐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奴婢知道小姐在想心事,但……夜家三少来了,他之前拜访四爷,如今是来找小姐的。” 其实玲儿来,最想说的还是希望自家小姐可以好好歇息一晚。 但这种话放在现在就非常不适合,白时缨也肯定不会听进去的。 “其他人呢?”白时缨没有立即动身,她接过玲儿手上的面巾却没有打理自己,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打理的,最多身上的血迹多了些但都不是她的。 白时缨蹲下身,脚边跪坐着一个小女孩,目光呆滞无光的看着眼前的废墟。 是,眼前的这处,已经不能算房屋的残骸了,只是一片废墟。 怪物消失,连带着死去之人的尸体也一并消失。 因为。 已经是魔物了…… 小女孩对身边多出一个人毫无反应,她没有哭,但这种情况更像已经忘记怎么哭泣。 “要跟我走吗?”白时缨轻声问道。 她不太确定这会儿说的话,小女孩能不能听到,但她还是得说,并且她能留下来的时间不多。 小女孩又反应了,却只是低下头:“……” 白时缨没有催促,等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轻声说道:“我能让你吃饱饭,并且还能让你有一个住处,但我也希望你可以为我做些什么……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如果你想修炼想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可以再到白家府上找我。” 说着。 她将手中的面巾轻轻放在小女孩的面前。 “带上它,交给门前的侍卫,他们会带你来见我。” 白时缨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站起身。 “夜君奕在哪?”白时缨扭头问道。 玲儿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在做什么,莫非是于心不忍?可街上比这个孩子更惨的到处都是,要是都于心不忍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看起来被保护得还不错的小女孩。 “啊,回小姐,人在倾云苑!” 玲儿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没有问出来。 “想问什么就问吧。”等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白时缨没有回头也没有看玲儿一眼,语气平淡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她却对玲儿心中疑惑十分清楚。 玲儿一惊。 她下意识的睁大眼睛,正要解释。 白时缨的声音又传来:“你已经不止是我的贴身婢女,玲儿,白家中我真正能信任的人很少,除了爷爷和四叔,你应该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她走着忽然停下来,目光平静第注视着身边有些惶恐的小婢女,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浅笑:“所以有什么想问的,不用憋在心里可以直接问,我不希望最后因为你始终蒙在鼓里不知情况,最后走向另一条让我不想面对的路……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因为白时缨停下。 所以玲儿也跟着停下,上一秒还不明情况,下一秒玲儿脸色大变。 玲儿连忙跪身在白时缨跟前,语气惶恐又坚定:“奴婢此生只有小姐一个主子,绝无二心!小姐若说,奴婢便听着,小姐不说,奴婢也不多言,奴婢只想为小姐分忧!” 空气有那么一瞬息的死寂。 白时缨垂眸,眼中倒映着玲儿的身影,以及说到急切处时抬起头露出的真切略带稚嫩的面孔,她闭上双眼嘴角勾起的笑意多出一丝释然。 “起来吧,在街上不要随便跪,我可不想被人围观。”白时缨摇着头,她这话说的就是故意缓解气氛了,现在人人都无心看别人就算注意到这里也不会多看几眼更不会在意。 白时缨弯下腰,想要将玲儿扶起。 而这丫头动作是真的快速,连她手都没挨着,就急忙起身深怕她真的扶上。 白时缨指尖微微卷缩起,最后什么也没说,收拢会袖中。 她最不该怀疑的人,其一是她的爷爷,其二应该就是玲儿。 今日这番话是白时缨说重了,但她必须保证身边人的心思是向着她,或者必须向着白家! 前世的玲儿最后死前的画面还在白时缨脑海中鲜活无比,也正是如此,这一世的白时缨明白自己对玲儿将难以下得去手,她再也无法像前世那样,对玲儿的死她会痛心会惋惜,但她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奴婢上心,哪怕这个奴婢是从小陪伴在她身侧。 如果前世的玲儿背叛,白时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她。 而重来一次。 明知道身边之人的心思是一心为她,如果因为一些前世没有的缘故最后疏离背叛……白时缨不敢想那个场面,她赌不起,这一世发生了许多前世没有发生的例外,她不希望玲儿也成为例外之一。 跟随着前世那个薄凉无眼无心的大小姐,白时缨心中是对玲儿有亏欠的。 所以玲儿想修炼,不论如何,白时缨都非常乐见这样的结果,这意味着能牵动她心虚的人多了一份保障。 “问吧,你好奇的无非是,刚才我为什么要对那个小女孩伸出援手,是这样吗。” 都没疑问,因为玲儿把自己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完全不懂藏。 玲儿错愕,呢喃道:“小姐怎么知道……” “猜的。”总不能说,你脸上写着吧。 “只是好奇……”玲儿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也没想到白时缨有一天会对她说这些慎重意味深远的话。 措不及防的同时,玲儿心头还是忍不住的微微一热。 她很幸运,是在白家,并且还是在白时缨的身边当婢女。 如果当时被分到别处,或者落到白如烟的手上,玲儿知道她肯定早就没命活着了! 谁家的奴婢可以对着自家主子嘀嘀咕咕说个没完?甚至自己有疑惑不解的地方,还要轮到当主子的操心为她解惑,老实说,真的没有! 这个世道奴仆尊卑深入人心,奴仆的死活并不会引起人们关注,还有些地方甚至不会把奴仆的命当作命。 白时缨没有继续和玲儿着原地罚站,太怪了。 “因为那孩子的眼神,也许你看见了她的空洞无力,但我看见了不甘屈服命运的倔强。”那样的目光,勾起了她对过往的记忆。 玲儿问道:“小姐怎么肯定,她一定会来找你呢?” “我什么说我肯定她一定会来?”白时缨也迷糊,她眼中划过一丝不解,平淡的说道:“我只是给了她一条路,比起当流浪乞儿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这条路可能改变她的人生。” “当然,我不喜欢强迫人,尤其还是一个孩子,所以她想怎么选都随她。” 白时缨说的对,与其当乞儿,遇上白家愿意收留她,怎么选明眼人一眼了然。 但这是对成年人,那个小女孩看穿着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但肯定也没受委屈,不一定明白怎么选择是最好的。 “小姐是好心奴婢明白,但奴婢还有个疑惑,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玲儿傻愣了三秒,眨了眨眼:“好像是哦。” 白时缨无奈瞥了她一眼:“……” “就是,小姐不怕有人说小姐,既然都帮助一个孩子了,为什么不帮所有孩子?还有刚才小姐说,希望那个孩子为小姐做些什么……奴婢说了小姐别生气,这话要是让人听去小姐肯定捞不着一个好的!” 玲儿还是把自己担心的问题都一吐为快,她担心白时缨一是好心,最后还被某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曲解。 “?” 白时缨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以为?” “还有,你家小姐是要吃饭的,不是神仙,做不到普度众生。” 白时缨摸着下巴,在她看来这些担忧都没必要,但玲儿也提醒她了为什么不能收养一批无家可归的孩子,能减轻东陵都城孤儿的情况的同时,还能让这群孩子培养出来最后成为白家的力量。 “还有,玲儿你对我有误解。” 白时缨面色不变,唇角微微勾起却并未有笑意:“你家小姐我不是什么善人,自然也没有一颗善心,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利可图才去做,我救了她,我还给她提供了吃住,如果她想修炼我还能提供她修炼的所有资源,为什么我不能要求她为我做些什么?” “我没兴趣养出另一个白如烟。” 白时缨没再多做其他解释,说到这玲儿已经都明白了。 她听到白时缨的最后一句时,心脏都跟着一抖。 养出另一个白如烟? 玲儿猛的抖了一下,顿时被吓得不轻,然而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白如烟进来白家的时候可不就是孤女吗,白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连她逐渐把自己当白家二小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外更没有解释什么。 最后变成什么样子都看到了,如果白时缨的好心最后又养出好几个男的女的白如烟……玲儿猛的又抖了一下,太可怕了!再想下去,她今晚要做噩梦了! 白时缨:“你抖什么?” 玲儿如实道:“感叹奴婢目光短浅,小姐思考深远,自愧不如。” 白时缨:“??” …… 倾云苑。 夜君奕得知白时缨回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白家,结果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最快速度解决掉手上的事情了,来时还是扑了个空,一问就是白时缨又出门了,具体去哪,也没有说。 而且…… “大小姐回来的消息甚至还没有和家主说明,她也说了,白家如今正是多事的时候,不用为了她回来这点小事打扰家主。”说话的奴婢低着头,对夜君奕的问题一五一十的说道。 她见过夜君奕来白家,那时候还是和白时缨一起来的,所以再见到夜君奕时自然也就没有隐瞒,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白家和夜家两家的关系有多好。 甚至还有人传,用不了多久,说不定能传出白家和夜家的好消息! 夜君奕对此呵呵两声,表情彻底僵硬,他一时间如同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一阵醍醐灌顶,那叫一个大彻大悟! “原来如此,我就说白月泽怎么看我的目光怎么不顺眼呢,啧……”夜君奕抬手扶额,这都叫什么事,而且鉴于他之前为了掩人耳目做出的伪装,这会儿还传出不少白大小姐可能要面临人生第二次悲惨的看走眼。 为什么悲惨,看走眼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 夜君奕已经笑不出来了,什么叫可能面临人生第二次……呸呸呸,不是,他有这么差劲吗?! 夜君奕郁闷了。 尤其这种声音一多,加上现在手上又没有事情可做,于是他就闲得慌坐在这里闲聊—— 对!这就是他来白家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他为什么要闲聊?就算事发呆也好过闲聊啊! “所以,夜三少爷您和我们大小姐真的……”说话的奴婢小心翼翼的问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显而易见的兴奋,还有期待的目光。 别的不说。 夜家三少爷长的就比容辰熙好看顺眼不少,而且年龄也和小姐相差不多,现在夜家与白家结盟的势头明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出消息,不如喜上加喜! 夜君奕脸色顿时变了,他急忙抬手:“打住!” 所有人都愣了。 夜君奕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顿时吞了下口水,干笑两声道:“你们管的什么太多了?我可没有那么早找个人绑着我的心思,你们大小姐肯定和我一样!我和她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最多就是朋友!朋友懂吗!” “朋友啊……”刚才问这个问题的奴婢顿时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下子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这样也好?” “嗯,小姐值得更好的!” “对对,要是结盟的时候还把大小姐搭进去,我想家主肯定会气疯了吧?当初那个容辰熙来的时候,大家的脸绿的哟,吓死人。” “是啊,我也觉得小姐值得更好的,夜三少爷也……也不是不好,但我还是觉得他们俩人不太适合。” “对吧!你们也这么以为,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是这么以为的呢!” “朋友好啊,朋友多好啊,能有夜三少爷这样的朋友换做是谁都会很安心吧,毕竟夜三少爷的仗义可是出了名的,这一次肯定也是为了朋友所以才两家结盟……” 眼看着一群女婢越聊越离谱,夜君奕脸上已经写满了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思。 心中疯狂的念叨着白时缨,从开始的碎碎念,到最后在心头欲哭无泪的千呼万唤。 他恨不得直接把白时缨掏出来,这些奴婢太热情了,每一个眼里都冒着不知名的光,打量他的眼神让夜君奕莫名的气势就矮了一节下去,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没必要心虚什么,可他就是莫名的心虚啊! 夜君奕坐不住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 “哎,夜三少爷您说对吧?”清脆的声音跟着同时反过来问他。 夜君奕表情裂开了。 他要回答什么? 这个该死的聊天会,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在这里格格不入就是最碍眼的那一个! “呵……我觉得……”一点都不咋地。 夜君奕正要找个借口先溜。 忽然。 “嗯?你们都在聊什么?”白时缨回来了,她老远就听到这边叽叽喳喳的热闹不已,这才被吸引过来。 夜君奕那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应该假不了,她猜测这个应该会在,果然,看见夜君奕的那一刻白时缨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而…… “大小姐!” “大小姐。” 奴婢们纷纷起身朝白时缨行礼,着白时缨示意离开后,顿时快速离开这里,并且离开的时候都还能感受到她们那股激动还没消散。 白时缨顿时更好奇了:“你们在聊什么?有这么激动的吗,我在外面都能听到了。” 她说着,看向夜君奕。 原以为夜君奕对这种场面最习以为常,哪知道一回头就看见一张快死不活的脸。 白时缨顿时被吓了一跳。 “你、你还好吧,受伤了?”她下意识的以为夜君奕是不是受伤了,所以脸色才这么差。 夜君奕真的要哭了,但他这会儿又哭不出来,于是又哭又笑这表情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简直和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样,滑稽又可笑! “我再也不来找你这的下人说话了,太恐怖了!!” 夜君奕发出了他来这里后,最深的感触。 太恐怖了!! 白时缨眼里大大的疑惑:“我这里的下人这怎么您了?她们刚才对你做了什么吗?” 白时缨直觉又那里不对。 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于是直接问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这副半死不活的,要死的时候麻烦你出门回家死去,死在这里我不好解释!” 夜君奕:“???” “你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人话?”他瞠目结舌。 白时缨面无表情:“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不当人的。” 夜君奕:“……” 原来如此,夜君奕明白了,仆随主人——太可怕!! “你听到那些有关我们的流言了没?”夜君奕打算先不说,连他都不知道,所以他敢肯定白时缨这个后来的肯定也不知道。 果然。 听到他这话,白时缨脸上更迷惑了:“流言?我?和你的?我和你的流言?!” 像是不可置信,她还重复了好几遍。 直到等到了夜君奕煞有其事的点头。 这一刻,白时缨只觉得头顶劈下一道雷,整个人都石化了。 “我和你的?!” “谁啊?谁这么缺德!传谁的不好,为什么是传我和你的?!” 夜君奕:“……” 第136章 不过几日,就有人对我念念不忘 夜君奕怀疑白时缨是故意的,于是认真的打量着她的表情几秒后,发现她是真的震惊和不能理解时,夜君奕再度沉默了。 “夜君奕?你别不说话,你来该不会是为了这种一听就荒谬至极的流言蜚语吧?” 夜君奕:“……” “对了,还有你父亲那边,最近几天可以让夜家主抽出一点时间疗伤,我还是那句话,埋藏在他体内多年的毒素不可以一口气清除干净,如今我能做的就是阻止他的状况恶化下去,堵住不断流失寿元的缺口。” “容子清的事我也听说了,接下来就是掌控大权,还记得那位叶太傅吗,我觉得我们可以……” “还有一件事要和你提前说声……” 夜君奕:“……” 他本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这一步退了他却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郁闷。 接下来的漫长半个小时里。 夜君奕身上凝结成的怨气都能自成一个结界封闭外界了,而在他面前的白时缨除了开始看过来一眼,后面就再也没有往这边瞅一眼,非常专注的说着接下来五天为期内的打算。 有些地方还需要夜家配合,既然已经结成同盟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先翻了,另外两人都会很难受,这种难受不只是心里难受还有可能会现实里难受处处都是被动。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白时缨觉得有必要做下万全之策。 “你觉得呢?……夜君奕?!”白时缨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她终于回头了,然而这还是因为身边这个人太长时间没说话,心里开始只是疑惑,但没多想,只是以为夜君奕在认真的听,可半个小时都不说一句话也太古怪了。 结果这一眼,着实把白时缨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僵了几秒。 却见,夜君奕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直勾勾盯着她,一张充满少年气原本该是张扬的容颜上这会儿却遍布郁闷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时缨说的太投入忽视了他,所以这股郁闷正在朝着奇怪的幽怨发展。 不知道他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多久,可能从白时缨说话开始就这样了吧。 “你终于舍得看一眼了?”夜君奕语气平淡神色哀怨地幽幽说道。 白时缨嘴角一抽。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夜君奕忽然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我不可以?” 白时缨:“?” 她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许是脸上的疑惑表情太浓重了。 夜君奕撇了撇嘴,最后垂眸,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半开玩笑的道:“虽然小爷也觉得这些流言蜚语传得未免也太快,而且真的很离谱,但说不定,未来夜家和白家两家之间真能结亲,你觉得呢?” “自然很好,但这种事我们说了不算,如果有的话……”白时缨若有所思,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浅笑,说道:“那么不论如何,我都会赶回来参加,这可是意义重大的大事!” 看样子,压根没有往自己身上套。 光是看着这样的白时缨,夜君奕哪里还会不清楚,只是一股无奈和好笑的心情却忽然涌来。 “白时缨。” 夜君奕恢复正常,他揶揄的笑道:“我开始同情你未来的夫君了,要忍受你这么一根东陵木头!” 他看上少女的敏锐,好像在她个人的情感上尤为迟钝,白时缨的反应没有一点虚假,甚至都没有故意装作不懂的痕迹,也许说她装的太好,最好是这样,不然…… 白时缨一头雾水:“你这聊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突然开始同情……不是,你同情他干什么?我怎么就成木头了?!” 话刚刚落下。 夜君奕笑着快步走开,回头眨了下眼:“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和子清说,刚才你说那些都不错,我来真好也是为了东陵接下来的大权之事,叶太傅可不好搞定,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先走一步了~!” 眼看他逞着白时缨傻眼的功夫,就要消失在倾云苑。 白时缨脸色大变:“喂!夜君奕你别跑,话给我说清楚!!” 然而哪里还看得见什么夜君奕,连最后点影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时缨有些头疼,她又回想了一遍,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哪里弄错了,最后烦躁的狠狠摇了摇头把那些烦人的情绪都驱散:“算了,管他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我还以为他都习惯了。” 这话说的不佳。 不过是些流言蜚语,夜君奕过去的日子那是每天无时无刻都活在流言蜚语里,应该最是看得开的才对,否则换做一个看不开到就把自己纠结到死了,哪里还要有心思去想什么计谋。 “小姐。”忽然,玲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时缨转身,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玲儿指着身后,目光有些复杂的道:“那个孩子,就是小姐你刚才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她来了!” 真的来了! 玲儿看到门口道侍卫带着小女孩出现时,都不敢想象来得居然如此之快! 前前后后。 差不多就是她们前脚刚刚回到府上没多久,后脚这个孩子就上门来了,玲儿将人暂时安顿在一处房屋里,就急忙赶来找白时缨说这事,哪知道正好白时缨和夜君奕还在说话,玲儿也不敢太靠前怕打扰到二人。 这不,终于等到结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夜家的三少爷是几乎逃命似的飞奔离开,又为什么自家大小姐会发出怒吼声。 “这就来了?”白时缨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眼中闪缩着一抹趣味,她微微点头:“不错,带我去见她,现在人在倾云苑?” 玲儿连忙让开,走到白时缨的身侧:“是,奴婢将她安置在客房,那孩子看起来的状态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到人的时候,小女孩连话都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手中死死拽着白时缨给她的那张面巾,看得出她对周围都很警惕,空洞无光的目光总是在周围时不时的扫过,有点动静都能吓到她,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 白时缨不语,只是颔首。 走到客房的距离不远,倾云苑也不大,从一侧走到另一侧而已。 于是,当玲儿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中走出来蹲在地上望着花圃发愣的小女孩时,下意识的就要说话,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白时缨抬手示意停下,于是不解地也只能闭嘴。 “小姐?” “你先离开,我和她单独谈谈。” 从她们出现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已经发现身后有人了,只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可白时缨却发现她微微绷紧的后背,已经落在一侧的手不自觉的抓着地上的草握紧拳头。 戒心很高。 白时缨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没有理由的给她帮助,哪怕是孩子也会怀疑是不是遇上了别有用心的恶徒,小孩有时可比大人机灵多了。 “是。”玲儿恭敬的回道。 等玲儿身影离开消失后,白时缨才重新看向小女孩的方向,仔细的观察着,这会儿紧绷着的后背已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也就只是一些,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你来找我,是打算一直背对着我吗?”白时缨平静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缓声说道。 她没有柔声细语的去安慰些什么,她也不会做那种事。 正如她对玲儿说的那样,帮助一个人,不是完全因为于心不忍,既然双方都各有所求那就别指望她会说些安抚之类的话。 失去亲人,很痛苦。 失去家,失去一切,很痛苦。 像小女孩这样痛苦的人现在都城里还有很多,能这么快见到人,白时缨已经很意外了,她不知道这孩子来这里究竟是想清楚了还是单纯的无路可去然后看见了地上的东西,回想起刚才有一个人对她说的那些话。 不论是哪一种。 至少她来对了! “转过身。”白时缨平淡的道。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她没有对一个孩子去可以施加什么压力,这也不过是一个看着七八岁左右的小孩,以大欺小的事做了也不光彩。 然而。 此时不论她说什么,事实就是,她都会对这个孩子造成压迫感,哪怕她只是很平静的说一句话。 也许是这短短的三个字带来的效果可比刚才一长句来得好,更像是在命令对方去做什么。 小女孩身躯轻颤了下,最后迟缓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麻木着一张被血迹泥土遮挡着容颜的小脸,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上握着的正是白时缨给她的面巾,只是一个普通的物件,被她一抓在地上拖拽着许久,也变得脏兮兮的。 但白时缨还是认得出来。 世家的东西,好就好在很好认。 不论走在哪里随身带东西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家族的标志,白家的标志与竹子有关,所以绣在方巾上的纹路也是按照竹枝的模样走,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仔细摸就能摸出差别。 “……”小女孩没说话,她似乎在示意什么,又举起抬高了些。 白时缨目光短暂的落在她的手上,抬起眸子时,其中没有掺杂任何的情绪。 她也不怕吓着这个孩子,继续平静的道:“说话。” “……你…它……”小女孩说着皱起眉,生涩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张合间,也只能听到两个字从那张小嘴里吐出。 她似乎很害怕,怯生生的悄悄打量着白时缨的反应,然而越是着急,声音就越出不来。 也许是之前大哭过,这会儿声音干涩,又或者是刚刚经历过至亲的离开,所以从她身上很难看见情绪的变化,就连这着急也只是不安的动了下身子,然后用胆怯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白时缨。 或许,是因为白时缨没有因此生气,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同样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闻言,微微的点了头唇角含着一丝浅笑。 小女孩呆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会笑,她没能说出一句话难道不是应该…… “很好了,不用勉强自己。”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小女孩的思考。 就只听见面前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大姐姐语气相比较前面柔和了许多,只是表情依旧冷淡。 “接下来,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放心,既然你来了白家不论如何我都会留下你,可能没有你以前过的好日子,但至少在你长大之前都可以留在这里,以后的事……以后再谈,如果到时你想离开,也可以。” 白时缨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小女孩聚精会神的听着,最后等白时缨说到一段结束了,才迟缓的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于是。 白时缨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说过,我可以帮你,让你吃饱穿暖有地方住,但我也需要你为我做一些事,我这里不收闲人。” 说到这,小女孩空洞的目光中终于划过了一抹光彩,她试着张口结果还是发不出声,最后只能用力的点了下脑袋,稚嫩的小脸满是坚定如同定下了某种决心。 她朝白时缨比划着什么。 因为太抽象。 白时缨看了三遍,也还是没有明白。 最后当小女孩被逼急了,张口艰难生涩的说出一个字:“修!” “修炼?”白时缨下意识接话。 小女孩用力的点头,她指着自己,然后又有些没什么底气的指了指白时缨:“报……得……得……” 最后一个字死活就是发不出,她急的很明显。 “……报答?” 小女孩眼里微微一亮,再次用力的点了头,然后瞬间又安静了下去胆怯又期待的等着白时缨接下来的话。 “你想修炼,然后报答我?”白时缨明白了。 把说话艰难的人逼得都开腔了,白时缨脸上也没半点变化,这不能怪她理解能力差,换一个她就不信能看得懂! 闻言,小女孩再次点头。 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眼前这位大姐姐看起来家里不差钱的样子,说了不养闲人,但她又干不了大人的活,从小她就听家里人说世家中人都是最有可能成为仙人的,如果可以修炼,那祖上几辈子积攒来的福气! “可以。” 等的时间久了,就在小女孩逐渐失望时,对面清冷的声音此时却如世上最好听最动人的声音传来。 白时缨没说话。 是因为她一时间被这孩子的决定惊到失了言,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决定,但落在一个刚刚经历人生大起大落的七八岁大孩子身上,那就不得不惊讶了!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白时缨脸上的笑容说了许多,她打量着小女孩,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留下吧,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开始,你便跟着玲儿还有绿绮两人一起修炼,她们会先带你入门。” “我对你的要求仅有一个,一切命令以我为主!” “除我之外的人,你都可以无视!” “能做到?” 小女孩屏息听着,听到最后问她的那句话,顿时用力的点头,望着白时缨的目光中仿佛闪缩着别样的光芒。 白时缨语气松缓。 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原本是可以正常说话的?” 小女孩微微点头。 白时缨呼出一口气,笑容浮现:“那就好,一会儿会有人过来,你不用担心,倾云苑中几乎没有别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我的随身侍女她们两人你都可以信任。” 白时缨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哪怕这样会让她需要抬起头仰视着站着的孩子,她并未多言什么,只是沉默着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目光柔和。 “洗簌后好好休息睡一觉,有什么事等你睡醒了可以再来找我,这几日我都会在倾云苑。” “今后,就将这里当成你的第二个家吧……” 小女孩瞳孔微颤,她目光黯然,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忽然伸出手抱住面前之人。 白时缨还从来没有被陌生人这样搂着,但她反应过来时,也就随她去了。 怀中的小身子微微颤抖着,隐约可以听到轻微的抽泣声,声音不大,哪怕在这一刻这个孩子也还是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绪,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做到了。 懂事得令人心疼,她好像很怕因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多就被赶出去,所以踏进白家的时候才会时刻紧绷着一根弦,但现在不需要了…… 从白时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所有的警戒也好,不安也好,统统烟消云散。 “谢谢你,大姐姐……” 恍惚中。 好像有一个稚嫩的声音轻声的附耳在旁说道。 声音很微小。 哪怕是趴在白时缨的身上,其实稍不留神也会听不见,或者听不清。 “……” 白时缨眸光微暗,唇角上扬,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场拥抱隐忍的哭泣持续的时间不长,至少白时缨还是由衷希望她可以哭久点,发生这样的事情,身为孩子就算是大声嚎啕大哭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小女孩的乖巧懂事几乎是刻入骨子里。 她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哪怕是让她心安的白时缨,也没有太依赖,深怕自己成为麻烦。 “……”离开白时缨身上的时候,小女孩睁大了眼,她看着白时缨原本的一身白衣面前多了不少的黑灰色的污渍。 好像是…… 小女孩顿时不安的搅着手指。 白时缨顺着她的目光看下,了然。 “没事,换一身就好。”白时缨无所谓的说道。 小女孩怔愣了一下,最后缓缓的放松了下来,轻轻的点了点小脑袋。 这会儿正好绿绮过来。 她听说小姐从街上一趟后,紧接着就有一个孩子找上门,这种事没有隐瞒很快就传开了。 “小姐,家主让你去一趟书房,长老们也在。”绿绮慎重的说道。 并且还强调着最后的半句。 长老们…… 白时缨回眸,她微眯起眼睛:“好,我现在过去,平静许久倒是让他们又迫不及待了?” 谁也不能阻止她要做的事! 若是那些长老想要当这块绊脚石,那她也只能遗憾的让他们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带这孩子下去清洗下换一身,然后安排一下住处就安排在你和玲儿一起。”白时缨指着面前的小女孩。 绿绮看去,她其实早就看见这个小女孩,低下头:“是!” 白时缨离开了。 这里还是两个人,只是变成了绿绮和小女孩。 绿绮脸上扬起笑容:“小姐说了,让我带你去清洗一下,走吧。” 她伸出手。 因为只是个小孩,绿绮的态度自然也亲切不少,这孩子看起来深得小姐的心,只要是小姐在意的她都会尽全力做好! 小女孩迟疑了下。 最后还是咬着唇,将手放在绿绮的手中。 “不用害怕,以后有谁欺负你,你也可以和我说,如果我不在那就和玲儿说。” “当然,如果你可以凭自己的能力不吃亏,我想小姐一定会更高兴,在这里不用担心闯祸,但你不能主动闯祸那样会让人说小姐没教好我们……” 一路上,绿绮看出了浑身不自在的小女孩,便开始用声音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得不说。 这一招很管用。 于是绿绮说得更卖力了,这一套大部分都是和玲儿学的,小部分是她自己来倾云苑后明白的,以前她不懂反抗,而现在,是小姐的缘故让她反抗时都有了底气。 虽然小姐从来不说,但绿绮凭着了解她觉得以小姐的脾气,要是报复起来,她们这点被动反抗简直不够看! 回想初次看到白时缨的画面。 绿绮嘴角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至今她还心有余悸…… …… 与此同时。 白苍涯以一人之力压制全场,刚才还七嘴八舌说个没完的众人,在他一声用力咳嗽下,瞬间死寂一片。 这段时间都城内发生的变化可谓是上一秒在人间,下一秒在阴间。 只是一日的时间。 白苍涯整个人犹如老了十岁。 接连不断的情况,以及白家近乎折损了一半以上的人,才勉强保住了这最后的一处可供城中人们得到庇佑的安全之地。 死的死,伤的伤,残得残。 能保住一条命,在这场战斗中都算好命的,也有不少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至今也找不到下落,但都不用人去猜,想想也知道,当时那样混乱的情况只怕也凶多吉少。 白苍涯的状况算差的,脸上的疲惫感也挥之不去,他身为家主不可能一直躲在背后,白家每死一人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每次派出去的人几乎能回来的只有一两人。 还有的干脆就一人不回,全部惨死在那场战斗中。 以及…… “家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平息了有一会儿。 有人再度带头,语气极为气愤的道:“如果不是越家!我们根本不会死这么多弟子,他们到好,还想反咬一口?!” “还有夜家,我看夜家分明也是起了当初皇室的心思,他现在这么讨好白家,还不是想着最后一起吞并白家的家产好让夜家起死回生!” 眼看越说越过分。 另一人叹息:“话也不能这么说……” 刚才说话的人立马不乐意了,声音嗓门都大了不少:“那不然还要怎么说?老夫说话算好听的了,今日要是二长老在肯定也会这么说!” 还没到里面。 站在书房外,都能听到那声声听得人头疼欲裂的质问和怀疑。 “确实,我觉得五长老此言不过分,这一回越家确实别有用心,夜家只怕也多半没安好心。”又响起一人的声音,听他说的意思多半是和那位咋乎起来的五长老是一队的,但他却没有五长老那么容易爆炸,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说到某处后。 这位话锋一转。 “而且这一次的流言,家主,我认为应该有夜家在暗中推波助澜,这简直是把野心贴到我们白家脸上了!” 白苍涯疲倦又迷惑的叹了一声,忽然被什么吸引到,疑问到:“什么流言?和夜家又有什么关系?” 屋内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白时缨靠在墙壁。 一旁的管事本来要喊,这会儿被五花大绑的捆着丢一边,不论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挣脱,他气得瞪圆了眼睛,好像白时缨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然而面前的少女眸光瞥来,只这么淡淡的一眼,一股无形的冰冷顿时袭上管事的心头,连挣扎都忘了。 “嘘——”她轻蔑的勾起唇角,纤细的手指轻抵着唇瓣上。 管事顿时浑身猛的一抖,挪动着身子朝后躲,心头的恐慌越来越沉重。 白时缨在听。 她忽然想要听听,在她不在场的时候,这些人的态度又都是怎样的。 隐蔽气息她很熟,所以哪怕里边的人有几个超出了她,但凭着经验技巧以及强悍的精神力掩饰气息,白时缨放缓了自己的存在和呼吸频率,不一会儿,只要不是亲眼看到她人,就不会怀疑一门之隔外站着个人。 里面这些人在争执。 到底为了什么而争,白时缨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因为她没有出现这些人开始急躁起来,一旦她出现,冒出头的几个所有的矛头都会瞬间指向她。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宁愿背叛自己的家族,也许身在其中的白苍涯知道,只是……白时缨闭上了眼睛,爷爷还是对自己人心太软,这些人没有做出危害白家的事之前,以爷爷的为人,确实不会对他们动手。 否则一个不黑不白的帽子扣下来…… 这个恶人。 还是她来当吧。 “家主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莫非是要看着白时缨再犯错一次,让白家颜面扫地吗!!” “现在外面都在传,不久后夜家和白家就会联姻,夜君奕最近和白时缨走得近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而且恕我直言,夜君奕此人不可信,他之前是一副模样在外面混日子不是个正经的,如今又是另一副模样将夜家上下短短一夜间牢牢掌控在手中。” “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接近白家,一个可以隐忍这么多年的人,难道是为了点小事?他必然所图极大!甚至可能想着吞并五大家族,让东陵只有他一家!” 屋内的人还在为了上一个问题抓着不放。 白时缨双手抱臂,站累了,就把被吓软了的管事抓过来,摆好姿势后目光轻轻一扫对方立马不敢乱动,于是现成的凳子就有了。 没有条件,她可以创造条件。 至于里面那些人讨论的,她差点没想当场鼓掌,只是很遗憾,也许是眼界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夜君奕所图不小,事实。 但说他所图为五大家族…… 白时缨摇头,就不能再大一点吗?都说了所图不小了,五大家族能有什么好图的,这话给夜君奕听到白时缨都不怀疑他脸上会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 历经都城一战。 五大家族只有一息,苟延残喘。 图什么? 图五个烂摊子,把烂摊子拼凑起来,整一个大点的烂摊子吗?! 所以可以再大些,就是那个人人都想,但人人都不敢做的。 比如。 改朝换代! “放屁!” 一声震怒的咆哮声差点没把屋顶揭了。 白时缨一个没坐稳,也差些摔下来,她面不改色的站起身。 抬手刚要放在门上。 就听到里面的咆哮声怒吼道:“外面的小兔崽子听够没有!给我进来!” 白时缨:“……” 哎呀,暴露了。 刚才一个不小心没稳住气息,立马就被逮住小尾巴了,爷爷……真可怕。 也许是被白苍涯的怒吼声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深怕那一掌下一秒顺理成章的落在自己身上,那岂不是就冤大头了。 然而听着家主怒不可遏又咬牙切齿的声音最后说的那句话。 所有人齐齐愣住。 目光前所未有的统一,整齐的转向门。 ‘吱呀’轻响。 逆光踏碎地面斑驳光点而来的少女朝他们露出了一抹浅淡而璀璨的笑容,抬手打了个招呼。 “不过几日不见,没想到就有人对我念念不忘,我没来迟吧?” 第137章 收尾1 白时缨来了,可原先还盼着她来的几个人此时却暗下目光交错,无形中的低压将空气都险些凝滞。 其中有两人脸色难以掩饰的阴沉了下去。 他们收到白时缨出现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为的就是逼出白时缨,看看究竟是不是本人! 现在见到本人了,这个标志性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目光绝对是白时缨错不了,每次对上她的目光都令他们不自觉控制不住的错开视线,好像如果不小心对视上了,他们藏着的那点事在她眼中无处遁逃。 按理来讲他们没必要怕,白时缨再怎么样也不过十几岁,他们可是比她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怎么可能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但事实就是,他们不仅怕,而且离谱的是哪怕面对家主白苍涯时都没这么小心谨慎,面对白时缨时却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精神。 原因也很简单。 白苍涯不会发疯! 白时缨会啊! 看看这段时间她做的那些事,先是威胁白如烟割断婢女舌头,后又将人烤成半生不熟吊着最后一口气,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此之前也有过,但从来没有这两次带来的震撼大。 以前白时缨也会做些让人投鼠忌器的动作,但至少会维持表面的平和。 现在她完全就是一副懒得再演下去的模样,就算下一秒真提刀说砍人就砍人他们都不会感到奇怪! “怎么都不说话了?” 面对全场的死寂,少女柔美的面容上扬起的笑容未曾受到哪怕一丝的影响。 她视线划过眼前的每一位,在场的十几名长老有的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有的则抱着看戏的心态从始至终都没发言过一句,还有的则面露凝重,时不时的视线飘到老神在在不为所动的白苍涯身上。 说话啊! 有几个站在大长老身后的长老不免急切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说话了?不是要让大小姐来对峙吗,现在人来了,又没话可说了?那刚刚吵个屁啊! 白时缨抬脚,神色带着几分好奇之色视线最终唰地一下落在了左侧一半的为首两位长老身上,她朝着二人走去,每一步都缓慢如同踩在众人的心头上,伴随着心跳声。 “五长老。”清冷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伴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白时缨眉梢轻挑起:“还有,七长老……哦对,还有一位才对,怎么不见八长老人呢?” “白时缨,你少、少在这里糊弄玄虚!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二小姐人呢?还有二长老!他们人呢!”被点到名的五长老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剧烈而有力,这就像是前一秒还在人前大肆说坏话,下一秒就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 不对,他心虚个什么? 本来就是白时缨自己的问题,是她不该这个时候回来,还让人落下话柄! 七长老倒是状态看起来好不少,只是被白时缨提到时,目光还是忍不住微微变了变,这会儿也恢复正常:“五长老别心急,我想大小姐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毕竟前往秘境的人这么多,如今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个,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这边方才落下话音,另一边就响起了声音不大却极为刺耳的鼓掌声。 ‘啪’ ‘啪’ ‘啪’… 三下,一次不多一次不少。 白时缨嘴角的笑意没有减少:“说得真好,没忍住,就想给两位捧个场。” 她这话一说,反应过来的人脸色立马变得古怪,而没反应过来的人则一头雾水。 不是让她给个说法吗? 怎么还变成捧场去了,这二者之间有关系?! 白苍涯表情硬是扭曲了下,最后好不容易逼着自己把目光挪到别处,才避免当场笑出声。 大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站在大长老这边的其他人一看这两位的反应,要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听到了却压根没打算制止,顿时再迟钝看两位反应也知道只怕白时缨刚才的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五长老忍无可忍的拍桌子起身:“白时缨你什么意思!老夫是白家的长老,你当我是那些街边摊耍杂技的吗?!” “话不能这么说。”白时缨皱起眉,一脸认真的摇头否认。 五长老表情才好一点。 就听到她紧接着不紧不慢说道:“人家街边耍杂技的可是受到严苛的训练,鼓掌声也绝非一两下,很受人欢迎的。” “白、时、缨!!”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会儿白时缨已经死了好几回。 五长老咬碎了牙,知道自己说不过,于是把矛头对准了白苍涯:“家主,这就是您的好孙女,我们一心为白家考虑她却连个解释都不肯说,甚至还侮辱白家的长老,这是身为白家大小姐应该做的吗!” “咳!”白苍涯拳头握起底在唇前低咳一声,抬眼不动声色的看了某个正无法无天的小妮子,淡淡的道:“缨儿说的也没错,五长老,白家从来没有因为是世家就瞧不起普通的平民百姓,身为长老,你要慎言慎行!今日之言若让有心人听取,让世上怎么看待我白家?!” 白时缨嘴角笑意渐浓,眼看着五长老瞠目结舌,又补上一刀:“是啊,也不知道五长老是怎么理解的,我可是一番好心好意,居然被怀疑。” 五长老气结,他不敢指着白苍涯,也不敢指着白时缨,颤抖的手分不清方向似的来回划拉。 “你!你你你!” 白时缨摆出一副你说我听着的姿态:“嗯嗯,五长老是想说你本无此意是吧,没事的,谁都会犯错,在场的五长老也都认识,本小姐和爷爷是不屑去说这些,若是以后不小心从哪听到,那一定是在场中的某位说出去的。” 众人:“……” “我!我不跟你说这个,白时缨,你故意混淆视听岔开话题,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心虚?”五长老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然而就在理智的弦即将断裂之前,他大喘气双眼死死的怒瞪着白时缨,像是一定要从她脸上读出些心绪不宁好拉回一局。 然而,没有。 白时缨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张无懈可击的笑颜上,平静而冰冷的眸光却淡淡的直视着他,唇角微微上扬。 五长老猛的浑身一颤,他下意识的后退。 砰的一声闷响让他整个人如梦初醒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五长老脸色难看,他故作没有事发生又咬牙强撑着继续逼问:“你不敢回答白时缨!说!他们是不是遭遇不测,是不是和你有关?!” 比起前面的那些,都不如这一句来得咄咄逼人。 白苍涯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看来说他上次太好说话了,这些人还敢当着他的面为难白时缨。 “五长老……” “爷爷。” 两道不同的声音一前一后,时间相差无几。 白苍涯愣住。 “交给我吧,爷爷答应过我的,难道忘了?”白时缨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的说道。 白苍涯:“……” 最终,白苍涯什么也没说。 这个态度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了,白时缨要她自己来,白苍涯就如她所愿让她自己解决。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五长老脸上遮不住冷笑。 真够蠢的,白苍涯都已经要出手了,居然就这样被她挡下,本来他还担心刚才的话会被白苍涯拿去大做文章,白时缨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白成全了他! “没什么意思,让你多喘两口气,五长老是想对我以表感谢之情吗?不客气。”白时缨微眯起眸子,轻声说道。 这自问自答的,说的不少人傻眼了几秒。 五长老顿时脸色微变,他刚才也没说出白时缨怎么…… 不,不对! “你耍我?!” “哪里,五长老不是想问吗,从现在起爷爷不会插管这件事,你可以尽情的说了。” 所以才说,应该感谢她的。 上哪找到她这么体贴的,死前还让人说个痛快。 白时缨视线又微不可查的瞥了不说一句话的七长老,以及消失不见本人的空位,那里原本应该坐着人,位列第八的八长老,如今却消失了不见踪迹。 这很奇怪。 上一次这么大仗势,所有人齐刷刷都跑到爷爷这里的来的时候,八长老可没有缺席过。 到底是什么缘故缺席…… 应该不会是想,破罐子破摔吧? 白时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今天可以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陪这些人玩个痛快,如果以为这时候是白家最容易被拿下的时候,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不论如何。 白家都不会败在这群人的手中! 失去了二长老,以及二长老背后那个人的支持,这些人不过是一群被弃而不自知的弃子罢了! …… “就是这边。” “快快,一会儿白家的影卫就要过来了,速度快些,包抄过去!” “从里到外,召集所有人一个都不许少,这一次,我们要让白家的这些人知道什么叫瓮中捉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压低着声音频繁发出催促声,蒙面的黑衣人不断指挥着后面还没跟上的人手速度快点,同时不断的警惕着周围。 他算准这一刻。 正好身上白家影卫交替人手的空白,观察了这么多年,他清楚每天只有这一刻是最固定的时间,长达十分钟里的空白,足以让他把所有人都转移到白家内布下天罗地网。 白苍涯只怕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以这样的形式败在手下一个平日里连关注都没怎么关注的小人物手中。 越想越兴奋,黑衣人急不可耐的发出了笑声,眼里满是对即将迎来胜利的渴望:“天助我也,如果能一举拿下白家,二长老知道的肯定会重重有赏,到以后要是能踩着狗屎运被上面的大人物知道,我的好运就真要来了!!” 十分钟。 刚刚好! 当最后一人也成功进去后,黑衣人躲在暗处,看着交替回来的影卫重新站在原本的位置在,顿时眼中的阴鸷之色越发明显。 回到原位上的影卫两人还浑然不知这里发生什么。 观察了一阵,确定不会被发现后,黑衣人逐渐身影退到阴影出,最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要回禀主子么?” 刚才还一副完全不知到什么情况的影卫,忽然其中一人精准的目光落在黑衣人上一秒待过的位置,语气平静的道。 另一人干脆连看都没看一眼,目光望着天边,摇了摇头。 “别做多余的事,放他们进去,这也是主子的意思。”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这么慢,他们都刻意去别处溜达一圈回来了,还有人没通过,于是不得不又返回去假装没来过。 “还没来得及和大小姐说明,这……” “算差了,没想到那些人会把大小姐喊过去,不过没问题,家主和大长老在,而且我不觉得那些人的本能耐能瞒过大小姐,不怕人没本事,就怕人还没做成,就先露出马脚得意忘形。” “其他人都过去,就留咱们俩在这守着……真羡慕,我也想去!” “别想了,守好你的大门吧。” …… 回到书房。 此时书房外,风平浪静,只需要无视地上昏迷过去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人。 而书房内表面上的平静此时也终于被毫不留情的打破。 五长老和七长老两人一唱一和,非咬死白时缨和二长老、白如烟的失踪有关。 “大小姐此行离开也是去秘境吧?不论怎样,最后肯定会和白家的队伍相遇,你敢说自己没有见过二小姐?”七长老的声音比之五长老就要缓和许多,但锋芒一点也不少,白时缨几次避重就轻让他的耐心全部耗尽。 沉默了一会儿。 白时缨微微笑道:“是啊,我见过她,那又如何?” “所以二小姐……” “你是不是搞错了?”白时缨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中带着一丝诧异,她不解的道:“二小姐?且不说我爹娘有没第二个孩子,她白如烟是自己没长腿还是没长手,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她一路呢?” “秘境是个好地方,白如烟也一定这么觉得吧,我与她见面不过几次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周围的风景,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欣赏里面的风光,而活着人很忙,要应付各种麻烦……” 白时缨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就在五长老又要发作之际。 “好吧,我坦白。”白时缨突然说道。 五长老一噎,他怒视着白时缨,可惜后者完全不在乎。 “秘境是随机入口,这意思是所有人进去后都未必能传送到同一个地方,个中道理我就不细说了相信诸位长老都明白。” 白时缨笑容扩大了几分,只可惜这抹笑意没有深入眼底:“我也很疑惑,为什么别人都被拆散了,白如烟带着的人却一个不少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更疑惑,我已经避开了她,可她次次都能找到我的位置……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竟能得到如此优待,而其他家族,甚至其他地方来的那些人都没有的待遇。” “不如七长老先解我的疑惑,我们再来谈其他?” 白时缨说出来的内容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猛的倒吸一口冷气,没人怀疑这会儿白时缨会在上面夸大其词,尤其还是编出这么难以置信的谎言,她的疑惑是真实的,这似乎是困扰她许久的一个疑惑。 七长老磕巴了下,他眉心皱起:“大小姐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优待!你承认了你遇到二小姐,而现在二小姐失踪了,而你却活着活来,这才是事实吧!为什么只有你回来,大小姐难道不用解释一下吗?” “解释?” 白时缨两手一摊,无辜的道:“我解释过了啊,是你自己没仔细听,怎么能怨我呢。” 七长老一愣,他立马回想着之前的对话,眉头皱得更死了。 白时缨什么时候说过?! 等会儿…… 七长老脑海中忽然扫过了什么。 他猛的抬头。 “白时缨!你的意思是,你杀了白如烟?!” 死寂。 再度回到一片安静。 白苍涯放置在桌上轻点的手指,猛的一顿。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白时缨疑惑的说道,她眼里的冰冷正如波浪般逐渐扩散开:“七长老,很在意白如烟的死活啊,为了一个收养的孤女,对我大呼小叫了这么久……” “是不是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了?我可是陪你们说了这么多话,要一个答案不过分吧?” 她缓步走上前去。 速度不快,更像是故意搞人心态,让人乱了阵脚。 七长老握紧拳头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动弹不得了,他抬起眼定定的凝视着不远处的少女,目光划过一抹狠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白时缨,白如烟早就说白家的二小姐,这是都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杀了她,你竟然对自己人下手,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毒蝎心肠的疯子!”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白时缨无视了他的无能狂怒,倒是对他说的某个点很感兴趣,她嗤笑了声,目光带着几分怜悯如同在看一个傻子:“七长老,我以为人人都长脑子,你怎么偏偏做了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白如烟的二小姐头衔不过是她自己给自己镀上的金边装饰罢了,白家的族谱里从来没有她这号人!” “至于都城之中的那些人……呵,以当下的都城,你觉得有人会在意这件事?” “从前我只是懒得理会她的这些小动作,看来是我的错,让你们以为她真的有此能耐。”白时缨现在距离两人只有三步远,这是一段很近的距离。 站在这里,七长老能看白时缨的神情更清晰,一股强烈不安的预告爬上心头。 “对于白如烟,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可以容忍她的小动作,但只要我不愿意,七长老不妨猜猜,她能从白家这里拿走什么?” 白时缨讥讽的冷笑道:“她什么也拿不走!甚至要为她自己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差不多了。” “两位。” 冥冥之中。 好似有钟声咚地一声震耳欲聋。 伴随着白时缨地轻叹,她的眸中已经读不出任何情绪,。 “我给你们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也别指望着什么二长老白如烟回来给你们撑场了,当然,如果你们现在下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来世再给你们撑场。” 五长老和七长老两人整齐一致的猛的起身,刚才还存在身上的压迫感现在已经消失,看起来不像是白时缨散发出的。 “你什么意思?” “二长老……不!不会的,你又在胡说八道!” 两人无法相信。 而五长老干脆就面目狰狞,他无法维持刚才的“冷静”,因为二长老和白如迟迟不归而白时缨又顺利毫发无伤的回来,他们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见人。 白时缨没有说错,他们等的就是二长老或者白如烟。 “嗯?!” 闭目养神的大长老闻言也诧异的睁开眼睛,却还是没有说话。 他不说。 代表他这一边的其他人就不会说,但白时缨放出的消息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大到……他们现在都还晕乎乎的没从上一个消息里走出来,结果下一个消息不由分说的再次砸过来。 五长老手里捏了一把汗。 不会的。 二长老的实力不低,白时缨再强也只是灵师一阶……等等,白时缨还是灵师一阶?! 五长老猛的意识到里什么。 他如今对外说灵师七阶,但十几岁已经是灵师九阶,这也是他在这里再三逼迫白时缨的底气,白苍涯要下手他们至少也有一半的机会逃脱。 可为什么。 “感知不出来。” 五长老和七长老齐齐对视一眼,这一刻,他们同时意识到里某个可怕的可能。 为什么他们会感知不到白时缨的修为境界?! 只有两只可能。 其一,白时缨得到里某种可以掩饰自己修为的灵器,但据他们所知这些灵器目前都有主,不可能落入白时缨的手中。 其二,白时缨实力大增,实力已经超过了他们! 不论是哪一种,哪怕是不可能的第一种,都让人非常难受。 谁知道在秘境里面会发生什么,白时缨都承认了她去过秘境,那么会不会她真的得到了什么宝物,甚至可能不止一件? “……” 两人沉默着。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此时已经浑身都进入的戒备的状态。 书房之中的氛围一下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长老率先带着人,起身的同时,手中的手杖朝地上轻轻的一顿。 瞬间。 身后的六名长老目光变化。 “你们两人要做什么?!这里是白家,岂容你们乱来!” 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来正在发生什么,那就真的没带脑子来了。 所有人都站着的情况下,只有一人还坐着,目光没有挪开甚至连眨也没有眨一下,锋利而冰冷的目光直接无比的落在五长老七长老两人身上——此人,就是白苍涯! 五长老不屑的冷笑了声:“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紧张什么?” “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现在好心告诉你们,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放下抵抗,不过区区白家对真正的强者来说,捏死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臭虫!” 这句话算是自爆了! 顿时。 书房中变成了两方对立的局面。 跟在五长老和七长老后面的三人也默不吭声的唰地一下亮起的手里的剑。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没想到,最后不是我们主动暴露,而是被一个十几岁的小鬼逼得不得不暴露……呵,有意思。”七长老脸上还是从容不迫的表情,他就像是早就料到今天会变成这个局面。 就算白时缨最后没有出现。 这个局面也还是会出现。 因为…… “放弃抵抗吧,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差不多了,你们无路可退!”七长老眼中划过一抹炙热。 哪怕白时缨说出二长老还有白如烟的下落,带给他们的震撼过后,却立马冷静了下来,甚至依旧没有慌乱似乎胸有成竹。 “你们倒是一点都不怕。”大长老没有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变脸,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从平日里的仁慈瞬间转变为冷漠。 五长老大笑。 然而笑声才笑了没几下。 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白时缨说道:“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们,但……” “白时缨,你该不会以为凭着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局势逆转吧。”七长老抬起手,身边马上怒到恨不得动手的五长老顿时脸上带着不甘的退下。 白时缨摇头:“那倒不是,我只会实话实说。” “呵,活在东陵国这个小地方,你们永远见识不到真正的强者,更见识不到真正主宰着这片天空的存在!真是便宜你们了,因为用不了多久,别人得不到的你们很快就能得到,你们会亲眼见到千年前统治玄灵大陆的强者!” 七长老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满是狂热之色。 白时缨回想了下。 她觉得这个表情很眼熟,不论是白如烟,还是二长老,都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惜。 最后还是没能改变他们的结局。 “我看现在说疯话的人是你们!”大长老一声喝下,书房中不知道从哪冲出来了一队人,将五人包围在里面。 一边下命令,大长老一边队白时缨恭敬道:“大小姐,这边……” “让他们说完。”白时缨摇了摇头,让人先别动手。 大长老犹豫了下,最后微微颔首。 家主不说话。 大小姐就是这里最大的。 七长老和五长老两人就这样看着周围的变化,他们能感受到周围聚集的气息,脸上的迫不及待越发急切。 就在此时。 “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是弃子。” 白时缨轻飘飘地说道。 她完全没有之前那样温和还会给他们喘息说话的机会,笑意已经完全从脸上消失:“是不是还指望着二长老背后的那个人?” 对面两人脸上的表情猛的僵硬在脸上。 “你怎么……” 七长老下意识的张口说着什么,忽然闭上了嘴,脸上阴冷和震惊的表情来回变化不断,最后他颤抖的手:“你怎么可能知道!” “是他告诉你的……是白如烟?还是二长老?!” 白时缨没有回答。 “别想了,也不瞒你说,就是因为那个人,所以我才知道都城这边发生了什么,是他命人提醒我尽快回来……怎么样,这就是你们最想得知的真相,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白镇尚且没有等待他的后援帮手,你们?”白时缨目光中多了几分讥讽的笑意,她不以为然的说道:“真可惜,外面应该都是你们的人吧?很快,他们也要下去陪你们了。” 七长老后退了两步。 他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白时缨,好像要从那里看到谎言的痕迹。 “你说,你来这里都是因为白镇背后那个人,刻意派人前来让你回到都城?那位大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七长老缓缓的摇头,他发出了怒喝:“白时缨,都是你步步相逼,今日就算是斗个头血流满,你也别想好过!” 几乎是话音刚落。 忽然。 书房往响起来一声声的灵兽吼叫,以及……人的惨叫! 大长老大惊:“灵兽?!它们怎么会……” 白时缨淡声道:“没关系,是来帮忙的,不是兽潮。” 这个必须得解释,不然就让对面这些家伙逮住空隙了。 “来帮我们的?”大长老眼里满是讶异,然而他没有多问,老脸上忽然多了一份了然的笑意:“老夫明白了,原来如此,都城中传回的消息里就有多出有灵兽突然出现并且救下人,我们还疑惑,灵兽怎么可能会主动救人……原来如此。” 他说了两次原来如此。 不断重复,却是为了抚平心头的震惊。 “灵兽?!”七长老和五长老面面相觑,他自然听到了白时缨和大长老的对话。 “是啊,灵兽。” 白时缨微微笑道:“听到了吗,到处都是惨叫声,这些可都你们的人……毕竟,我来之前,可是下过死命令——不放过,任何趁机混入白家的人!” 第138章 收尾2 此时,仅一墙之隔。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还有随处可见的断剑,然而遍地都不见一滴血迹。 “几位是?” 收起武器,第一时间埋伏在这里的白家影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堆人时明显愣了下,当时顾不了那么多加上这些人一看就是来帮忙的,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闯入白家的老鼠们都解决干净,直到现在都结束后,才抽出空闲停下询问。 问话的影卫看起来应该是这里所有影卫中说得上话的那种,他表面上维持着客气,同时也没完全放松下来,只要站在他面前的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有动手的嫌疑,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手! 这里距离家主和大小姐还有诸位长老的距离很近很近,一丝差错都不能出现。 “受白小姐所托。”谛息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 其他人皆站在谛息身旁不远,没有越过那一条界线,在别人家里突然冲出来,这些影卫没有把他们当作那些偷偷潜入白家的人混为一谈,他们都觉得有些惊讶。 谛息说的不多,但只这一句话,对方顿时就明白了。 态度也更加恭敬了许多,抬手行了一礼后,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刚才冒犯了,不知道几位是大小姐邀请来的贵客。” 谛息摇了摇头,态度平淡,目光缓缓落在书房的位置上,寡淡的视线也在这一瞬发生微妙的变化。 影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以为他在担心白时缨。 “贵客无需担心,大小姐身边还有……啊?” 话音未落。 却见关起门的书房大门轰然破碎,两道身影毫无形象而言的被丢了出来。 影卫大惊,朝旁侧身避开,这才避免了被无辜砸中:“贵客……?” 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见那位话少态度冷淡的贵客早已经避开一段距离,似乎刚才看过去的一眼,不是担心着什么,而是在……额,判断距离? 影卫头顶黑线大乱,回想刚才谛息略带几分思索的目光,越想越觉得那就是在判断躲开多远才不会被殃及! “唔。” “咳咳咳!” 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七长老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身上的灵力明显混乱得不成样,他歇斯底里的眼里布满红色血丝:“白时缨!你这个阴险小人,居然下毒!!” 他居然天真的以为白时缨主动上前攻击他是送上门的人质,原来那一掌是为了让他的修为和灵力全部涣散无法反击! 说话的功夫,五长老也剧烈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 “哈哈哈哈!白家大小姐原来只会使用这种上不来台面的手段,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吗!” 此时,从书房中慢条斯理走出的少女停顿在了门前。 闻言。 白时缨嗤笑了声,声音里透露出令人心凉的冰冷:“可笑,难道你们指望着我对你们两个叛徒温柔相待?至于是不是上不来台面的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要有用就可以了,两位也不要一副第一次认识我的表情,实在惹人发笑!” “我自以为,对你们已经很不错了,还是说——你们想到体会被割舌,烈火焚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寒意席卷着全场。 白时缨做那些事时本就没有遮遮掩掩,这说明她一点也不担心被人看到,甚至拿出去传得到处都是。 但这事发生过的一回事,被她单独拎出来让所有人都重新回想起又是另一回事。 七长老气得嘴唇直哆嗦,现在他就是个毫无反手之力的普通人。 “愣着干嘛,押下去!” 白时缨冷喝道。 白家影卫顿时猛的反应过来,眨眼间,便将两人压下。 “这些年来,你们也就做到这种程度?”白时缨随意往地上瞥去几眼,这次潜入的应该是二长老这边手上最后的残余力量,为的就是留后手到最后一刻反扑。 只是连他本人都没设想过,最后会是葬身于无尽之森,而他绞尽脑汁也想杀死的白时缨最后活着回来。 更想不到,白时缨身边出现了最不可能出现的帮手! 那些灵兽的出现,以及被自己人背刺抛弃二者一前一后才是导致二长老白镇满心绝望的根源,他还没蠢到自己手上的这点力量可以呵无尽之森的灵兽对着干的程度。 所以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也只是想让白时缨重伤,以及引起兽潮让东陵都城葬身在灵兽的践踏之下! 这样,就算白时缨和这些灵兽关系很好又如何,白家死在灵兽的践踏下,整个东陵国都是在灵兽的咆哮声中毁灭,国灭家亡,白镇就不相信这样白时缨还不会和灵兽反目成仇! 不得不说他临死前想的这些一连串发生的情况,正常来说是会接续上演。 可惜了,都说了这是正常情况才会出现的。 偏偏现实就是时常不正常。 白镇只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忍多年埋伏多年,最后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还是什么都没捞着! “呵,白时缨你先别得意忘形,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张底牌!” 被压着的七长老脸上还有最后的倔强。 随着他的声音。 轮椅滚动的咕噜声缓缓传来。 不出一会儿,便见一张众人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白家影卫一个个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为首的那位影卫更是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隐约古怪,又不受控制的眼睛快速低下没敢直视来人。 白时缨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开口轻唤道:“四叔?” 此时此刻。 书房内的长老们也纷纷走出,白苍涯和大长老却不见了踪迹,跟随七长老和五长老两人一起的另外三名长老也已经早早被控制起来,一切都发生的很顺利,这场早有预谋的行动,最后却无比顺畅的被破解,全场甚至没有调动起在场众人的情绪。 “什么!?” “四、四爷!” “是白月泽……这,这些人要做什么!” 七长老得意了笑了。 他看着这些人惊慌的表情,觉得自己最后的这个一手棋下得可谓是绝妙。 “虽然是个残废,但也还算有点用。” 他说道。 就在此时。 被匕首抵着脖颈处的白月泽却淡淡的抬眸,冷不丁的道:“连个废物都不放过,你也就这点本事。” 第139章 收尾3 “白月泽!” 七长老脸上升起一丝怒意,很快,他又平息了这股怒火,怪笑道:“你除了嘴硬还能做什么?修为被废,连生活都需要人照顾的废人,让你派上用场就是看得起你了,还给我端着呢,你以为别人真当你还是当初的白四爷?做梦吧!” “没点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点放开!”五长老也被这巨大的惊喜给吓到了,他脸上洋溢着得意,对着身边还押着自己的白家影卫呵斥道。 白月泽没有说话,他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把随时随地可能要他的命的匕首,转动脖子时更是全然无视了这个威胁。 “做的不错,这么快就结束了。”他对白时缨说道,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浅笑。 白时缨沉默了几秒,最终,她嘴角一抽:“四叔这是在?” 还有闲心和她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门遛弯来这里一趟,一会儿就要回去。 但这是不是说明白月泽压根就把这种威胁当回事,只是顺水推舟,被“威胁”着来到这边目睹这里的实况? 果然,坐在院子里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挟持着白月泽的不是别人。 哪怕蒙着脸,浑身上下的装束都没有白家长老的痕迹。 但…… 白月泽眉心微动,随口道:“嗯,闲在院中有些无趣,八长老盛情相邀,就陪他过来看看。” 八长老?! 众人震惊的目光整齐的落在白月泽身后,同样被他的话下了一大跳的蒙面人身上。 这是八长老? 那个平时沉默寡言,但一直勤勤恳恳的八长老?! “什么八长老!我不是什么八长老!”黑衣蒙面人怒吼着,如果可以忽略此时他颤抖的手,那还很有说服力。 白时缨的目光随着颤抖的匕首而移动,她觉得自己不用担心白月泽的安慰,人都有心情被挟持着赶来看戏,那就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且,影卫并没有因为白月泽被挟持了,就松开七长老和五长老! “你们聋了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白家四爷上天?白家人不是最重视亲情了,白苍涯人呢?躲在哪里装缩头乌龟了?!” ‘唰——!’ 砰! 断裂成一半的剑锋利的寒芒在飞过的瞬间犹如一柄无形的利刃刺入人们眼中,最后狠狠的扎在五长老背后的墙壁上,力道之深,如果扎在身上肯定没命。 一抹血色从五长老的脸颊上逐渐溢出,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五长老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彻底失了声。 而这一幕的罪魁祸首却漫不经心的挪开了视线。 “放下。”她对着拒绝承认自己的八长老的蒙面黑衣人说道,眼里划过一抹不耐:“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白月泽唇角微勾,他好心提醒:“我这小侄女脾气不小,八长老,如果想不那么痛苦的离开,最好按照她说的去做。” 他是真的好心在建议。 这个人完全没有被挟持的意识,甚至都没有人质的样子! 白时缨:“……” 就是说,四叔你演技也不咋滴,就不怕别人反手捅一刀子嘛! “闭嘴!”八长老手上的匕首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不是因为他害怕,而且他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的动作,刚才都没有感觉到,只以为是竹林里寒气重毕竟都看不见日光,但现在他就站在太阳下,浑身却还是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里,浑身冷得都差冒白烟了。 不、也不对…… 他…… 八长老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身体几乎被定在了地上! 他低头猛的看去。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惊呼出声。 却见一层白霜快速攀上他的小腿,让他无法挪动的源头就是这些白雾! 冷。 冻入骨子里的冷,他的灵力也开始不顺畅了—— 不对! 不对劲! 有诈!! 八长老张了张嘴,白雾从他口中涌出。 此时,被他挟持的白月泽却淡声道。 “八长老,你很冷吗?为什么一直在抖呢,你这样身为被挟持的人质,我很害怕……” 白时缨无语了。 白家影卫们也齐齐嘴角抽搐了下,默契的没有把自己的目光转向那个可能看一眼就得自挖眼球的一幕。 至于长老们。 长老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就像一块完美的背景板,这里完全没有他们发挥的场地。 “……” 八长老吞咽着口水,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回头看向他的白月泽:“是你!白月泽,是你!!!” 就在瞬间。 白时缨手中灵力凝聚,挥手一间一道白刃染作火焰的红色扑向八长老。 “噗——!!” 血在空中喷涌而出,与之相随的却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却见。 一双断脚被牢牢的定在了地上,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八长老被白时缨的攻击击飞出去后,下半身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固定硬是被扯断了双脚。 八长老痛苦的脸上满是扭曲,他拼命的抓挠着地上的泥土,直到双手也渗透出血色,却还是无意识的继续抓挠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色。 “押下。” 少女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众人心头沉重和死寂。 影卫动作迅速。 扛着三个半死不活的家伙离开的同时,还把在场的尸体全部都清理走,连刚才流出的血液都没放过全部复原清理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的血腥气息,大家都要以为是不是发生错觉了。 白月泽没事,被击飞的同时,八长老手上的匕首就不知道怎地自动松开掉落在他怀里,于是这会儿他正拿起匕首端详着,不知道是从上边发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恍然大悟。 “四叔。”白时缨走到他跟前,目光也同样被他手里的匕首吸引了去。 她看不出有什么。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材质很特殊,在阳光下没有冷兵器特有的光泽。 “你觉得它有什么不同吗?”白月泽将匕首送到白时缨的面前,同时轻笑着问道。 人都已经带走了,也够不成任何威胁,再过不久就会被处死,现在问一个将死之人手中的武器有什么问题毫无意义,所以,一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时缨蹲下身,认真的接过。 入手时才发现。 她惊讶的道:“好轻!” “嗯,还有呢?”白月泽点了点头,目光在匕首上流转。 白时缨打量着,最后放弃的道:“除了觉得材质不同寻常,和寻常武器不一样之外,我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 “没错,就是这点。”白月泽也不打哑谜了,见白时缨纳闷的小表情顿时笑了出声,他直接说道:“就武器来说,它确实是个普通的武器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特殊,就在于它的材质不同,铸造这把匕首的材料应该大部分都不属于玄灵大陆。” 直接说出来了! 白月泽突然这么直白,白时缨都没反应过来。 “不属于……玄灵大陆?!”白时缨惊讶的重复了一遍,不是她想重复,而是她心头已经被巨大的震撼笼罩,她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从前世到现在,她都从来没看透这位四叔。 甚至还有一段时间,有关白月泽的所有消息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抹除,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一个失踪了至少五年的人,五年之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变成残废……哦不,说白月泽残废太那什么了,但他却要装做自己是个残废! 太怪异了。 而现在,他又如此直接的说出白时缨想玄灵大陆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说出的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玄灵大陆不是唯一,还有其他大陆其他世界!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白月泽不以为意,他好笑的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挨了一下的白时缨顿时鼓了鼓脸颊。 “还是说,时缨惊讶的不是我说的内容,而是为什么这个内容会由我说出来?” 有点绕。 但就是这样意思。 白时缨沉默,便是默认了。 白月泽环视着周围,也许是收到了命令,这里目前只剩下他和面前这个小丫头两人,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没人果然打扰他们,肯定是有人授意不许靠近。 “时缨好奇为什么今日我会说得这么突然吧。” 白时缨轻声道:“四叔愿意说的话……” “因为你长大了。”短短的六个字,却包含着许多感慨, 白月泽说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看着白时缨时其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不对,我这么多不对,你早就长大了,但在我眼中你始终没有成长起来……没有达到,可以听到这些话的程度。” “但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关于你所好奇的,以及与你父母有关的消息。”白月泽没有去看浑身顿在原地的白时缨,继续说道:“当初你跑来问我知不知道你父母的消息,我告诉你的是——我没见过他们。” “所以四叔骗我了。”只几秒,白时缨恢复正常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然而出乎意料,白月泽又摇头否定了。 “没有骗你,我可以欺骗所有人,但唯独不会欺骗你还有你爷爷,你们两个人是我留在玄灵大陆的理由,也是我返回玄灵大陆的执着。” 白月泽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怜惜起轻轻揉了揉白时缨的头发,目光充满的无奈:“你爹最大的期望就是可以看着你长大成人,可他注定看不到今天,所以我想,为大哥做一些我所能做到的事,哪怕只是看着你长大这样的小事也好。” 白时缨心底猛的一抽。 她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下头,目光中流淌出一抹沉痛。 “四叔,爹爹和娘亲他们是不是已经……”白时缨敢说出那两个字,她注意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其实打心底里她不希望那是真的,从秘境回来后她终于燃起的希望,可能随时破灭。 连她自己都知道,还活着,只是她看了一些浅表的东西,然后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没有人告诉过她两人还活着的消息,白镇死前最后意味深长的话挥之不去,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不会说,所以白时缨没有给他说的机会而是直接杀了他。 换做一个份量没那么重的人,白时缨可能会让他先说后死,但那是白镇!她的父亲也曾落入同样的境况,全部都是那个老不死所赐! “没死。” 等待了有一会儿。 头顶平淡的飘来两字时,白时缨却第一时间的抬起头,眼里泛着的光芒亮得吓人,可她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被白月泽脸上的无力打散得不剩一滴。 “他们还活着,只是以你现在……很难见到他们。”白月泽安抚地轻轻拍了拍白时缨的肩膀,最后指着她手中的匕首:“这个匕首中的材料,有一样便来自那个地方,我想背后之人应该也将手伸到玄灵大陆。” 白月泽有些疲惫的收回手,他揉了揉眉角:“只有一个圣域还好说,但如果连那个地方的人也想掺合一脚……时缨,你是最危险的,他们的目标是你以及你的体质。” “无暇之体?”白时缨说道。 白月泽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你知道了,看来有人先一步和你说过,只是……你能保证那个人会站在你这边,不走漏风声?” 他忽然附身过来,无形的威压没有针对白时缨,却盘旋于空气中,随时可以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如果你觉得他不能,这是个非常坏的消息,告诉我……” “!”白时缨睁大了双眼,想也没想的退口而出:“不可以!他……他可以信任,也不会走漏风声!” 四叔要不要杀心这么重啊! 而且……而且要是杀了他,她也没得活好吧! 白月泽直起身坐回去,微眯起眸子:“……” “好吧,虽然我不想旧事重提,但你需切记不可全心相信一个人,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你体质的事了,亡羊补牢未免过晚,除了那个人之外别再让其他人知道。” 白时缨连忙点头。 第140 收尾4 “四叔,我有个问题。” “问。” “为什么,那些人会想要我还有我的体质?无暇之体有这么让人想得到?”白时缨没觉得自己哪里很突出。 要说悟性那她也许大概是不错。 修炼速度不快也是因为体质被封印的缘故,莫非她的其他能力也被封印了? 白月泽单手支撑着头,闻言,他先是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无暇之体,那想必也知道无暇之体的特征是什么,你如同一张白纸可以让人随意染上任意的颜色,同时,这也意味着你的身体具体很强大的包容性,可以吞噬许多正常人无法承受的力量。” “你觉得,他们抓到你想要做什么?” 白时缨摇头。 她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就算无暇之体可以容纳很多别人无法承受的力量,可以染上任意的色彩,但那终究还是属于她白时缨的,别人夺不走,她不可能为那些人卖命更别提臣服了,为他们所用的可能性是绝不可能。 所以,抓她的意义在哪? 浪费大把的时间,就是为了抓一个不能为他们所用的人? “……你现在是不是在困惑,他们就算抓到你,你也不会听他们的,所以为什么他们要来抓你?”白月泽忽然说道。 白时缨一脸懵逼的抬起头,她表现的很明显?为什么这都能看出来。 “你不听他们的是因为你有记忆,但如果你没有记忆呢?你还会不听他们?” 白月泽两个问题,实际还是同一个,抛过来的时候冷淡的目光也没有从白时缨脸上挪开。 白时缨脸上顿时一白,她震惊的道:“所以,他们抓到我后是打算让我失忆?!” “一劳永逸的办法,不是吗?”白月泽笑意不明地说道。 只是此刻,他的笑容多少含着一丝狠色。 多好的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啊,最麻烦的就是记忆,让人不听话的也是因为记忆,所以只要把记忆解决掉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人也会乖乖的听话。 “从发现你是无暇之体开始,不论是你爹还是你娘就没安心过一天,但他们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你被带走过一次……那次回来后,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昏迷了很久醒来后也完全不认识我们。” 白月泽回忆着过去,他轻声道:“就好像,你整个人都被改变了。” “那时你还很小,变化不大但熟悉你的亲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变得不喜欢说话,甚至反应也有些迟缓,最后被迫无奈下你父亲四处奔波才得知你的那些人将你的神魂抽离出一半,这也是你当时昏迷那么久醒来整个人显得非常呆滞的原因。” “后来,不知道又是什么缘故,你又逐渐恢复了正常,至少不会动不动发呆。”白月泽若有所思着,指尖亲点在轮椅扶手上。 他继续说下去:“也许是你爹娘做了些什么吧,再后来,就是计划着将你的无暇之体封印!” “它绝不能继续存在!只要它存在一刻,你随时会被那些人发现,等将你的体质封印之后,本以为风波可以平息哪知道这不过是正中了对方下怀,连封印的方法都是对方故意泄漏出去。” 白时缨垂于袖中的双手缓缓的握紧。 “玄灵大陆原本不该在这里,但为了让你平安无事的长大,最终只能将整块大陆挪移原本的位置……呵,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不免后怕,大概,这是你爹娘所做的最疯狂的一次决定了。” “但他们做到了,并且你也长大了,他们嘱咐过因为不知道你的神魂遭受过什么,所以等你长大后发生了什么异常的行为也不用觉得奇怪,那是神魂不受控逐渐回归本体的缘故。” “这就是,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你最初的变化,但却接受的如此之快的缘故,若是你的神魂被其他的东西占据,我会毫不留情的抹杀你。”白月泽平淡的说着最恐怖的话,他说着要抹杀白时缨的神魂时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白日里随时可见的小事。 但白时缨此时才明白。 原来有几次,她见到白月泽的时候恐怕都不是偶然,又或者,其实她一直都在白月泽的注视之下,每次一举一动都是这样。 只要看到她有异常的行为,白月泽也一定会和他说的那样,毫不留情的直接出手将她这个‘异常’的神魂抹杀掉,或许……会保留原本的一半神魂? “自然,我会保留原本时缨的神魂,我能确定的只有那一半神魂是我的侄女,而另一半……如今的你,我私心想着希望你的时缨,而不是别人。” 白月泽的声音再度传来。 白时缨察觉到了威压,这一次似乎是朝着她而来,但威压的主人似乎并不打算动手所以也只是无意识的散发出一些,白时缨也没感觉到杀气,这说明她目前还是安全的。 “难怪。”白时缨明白了,她面上浮现一抹苦笑。 她当然清楚自己是谁,她就是白时缨! 历经前世,另一个荒诞经历的白时缨! 现在她都要怀疑,自己的所谓前世到底是不是真实,会不会也是白月泽所说的那些人的一场游戏。 “我那时就在想,为什么四叔始终在隐藏自己,要是换做以前只怕早就出手了,可后来却只是旁观着我的一举一动,直到遇到无法摆脱的困难时四叔才会出现。” 白时缨说道:“那时候,四叔还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白时缨吧?” 所以没有出手,只要不是性命相关,他整个人都是退居幕后。 “一半是怀疑,一半是不能频繁出手,我也想知道神魂完全回归的时缨是怎样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你比我想的要优秀得多,并且期间你也一直都是以白家为先,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在乎白家。” 白月泽心中轻叹了声,他到最后也还是没有出手,其实那次他去见她,就已经动了念头…… 第141章 收尾 5 不论中间发生了什么让白月泽改变了去见白时缨的最初的目的,重要的是,他已经认可了面前的这个白时缨! 之所以让白时缨感到疏离甚至漠视的态度,也不过是他无法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自己大哥的女儿,对于一个来历不明且占据了自己大哥女儿身体的神魂,白月泽的那些行为也就都说得通了。 “那现在,四叔觉得我是谁呢?” 仿佛终于明了心头的一团迷雾,白时缨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哪怕白月泽直言不讳说了他在此前甚至动了杀念,而她当时极有可能稍微有点偏差,就会被白月泽神不知鬼不觉的抹杀。 白时缨心里要说没后怕是不可能的。 两世加起来她都对这位四叔的了解很浅,甚至都不知道,看似亲近的关系,带着关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某个人,实则眼底深处潜藏着的是无法见光的晦暗和杀机四伏! “……”白月泽收敛了许多笑容,他似乎在仔细端详着白时缨,最后轻叹道:“我希望你是。” 同样的话,他前面已经说过一回,现在重复倒不如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 “想要区别神魂的方法有很多,但不知为何,我不想对你用那些方法。”白月泽双手十指交叉遮掩了小部分面部的同时,也让人越发无法揣测他的想法。 “最直接快速的办法,就是让你去见你的父母,但在玄灵大陆这显然不可能。” 白月泽也有些遗憾,但又无计可施。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感到无力,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哪怕是这样他也没有亲自动手用那些方法确定白时缨神魂的念头,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不该这么做。 “四叔,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差点又死一回。”白时缨汗颜,身边有一个强大到离谱随时可以了解自己小命的叔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白月泽眉梢轻挑,捕捉到某个字的同时精准的触碰到了他的敏感处:“又?” “额。”白时缨嘴角一抽,暗骂自己一声大意了,也不看看现在面对的是谁,连忙干笑了两声:“随口说的。” “虽然四叔也没隐瞒你还不确定我是不是白时缨,但我可以保证,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从始至终我都是你们眼中的那个白时缨,我即是我,不是别人,这一点不曾改变过!”这样的保证坦白说,白时缨也觉得很苍白,她没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这件事,怎么可能有人凭着她的几句话却相信她真的是白时缨。 “至于神魂融合,以及为什么我会突然变了……咳,我承认中间发生了很长的一段故事,但我现在不知道该从哪说起,那听起来太荒诞了。” “所以,再给我一些时间吧,等我理顺其中发生的缘由,我会和四叔你们坦白的。” 相信她的无需证明,不相信她的说破了天也没用,最后还是得等找到她爹娘了才能板上钉钉确定下来。 白月泽微微点头,态度却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感觉这种东西最难说准似乎从白时缨说完刚才那番话之后,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便再度回来了。 “好。” 白月泽目光柔和了几分:“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不忍看着眼前小丫头这么纠结的模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顿时换来她的一记软乎乎的瞪眼,白月泽笑了,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这样的时光很熟悉也很陌生,回想起来才发现上一次叔侄两人这么随意毫无防备的坐着已经是很久远前的记忆。 那时候还没有发生后面的那些事,他也只是白家四子当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弟子,不出意外的话也许很快就会结识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再过几年或许便与倾慕的姑娘成婚,如同绝大多数人那样,过完一生。 可忽如其来的灾祸摧毁了所有安宁惬意,他甚至无法愤怒质问一声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踏上那片陌生随处可见危险的世界。 以一个卑微弱小的蝼蚁的身份。 在那个世界奋力的挣扎。 白月泽试想如果没有回家的执念只怕他早就葬身着某一处不知名的角落里腐烂发臭了,所以白月泽从未觉得回来事决定事错误的,正是因为‘家’将他无数次从鬼门关拉回来,成就了如今的他! “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除了你父母有关的,目前我能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消息只有这些,更多的……等时机出现,那些消息会自动送到你手上,现在还不行。” 白月泽微微摇了摇头,今日他的眉宇间总能浮现许多愁绪,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白时缨自然发现了。 她犹豫了下。 最后开始开口问道:“容辰熙知道我是无暇之体这件事,四叔你……?!” “你说什么?容辰熙怎么会知道!”白月泽的表情绝对称得上震惊。 难得在这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见这样的光景,这辈子值了。 白时缨默默的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这么严肃的时刻,她居然想这么不严肃的事。 也许是过了有一会儿,白月泽沉思下还是想不通,最后狐疑的抬眼疑惑的说道:“你和容辰熙说了?!” 白时缨:“四叔,我不傻!” “那不一定。”白月泽目光忧色难言的摇了摇头,看白时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傻白菜,白白嫩嫩好忽悠。 白时缨:“???” “你从哪知道这事的?”白月泽脸色阴沉下去。 白时缨被气得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带着走,闻言愣了下后,老实交代:“容辰熙自己说的,还有附身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个人,他应该也是为了这个无暇之体专门来这里的,似乎是……圣域的人!” “圣域?” 话音中的同一个词意外重合到一起。 “果然。” 白月泽头疼的抬手扶额,他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应该杀了那三人的……” 意外听到什么动静的白时缨:“?” 不是,四叔你不觉得自己杀心太重了吗?! 白时缨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给她胆子,她也不敢当着白月泽的面说出来,就怕白月泽露出一抹世事难料的诡异笑容,然后抄起屠刀现场给她比划比划。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白月泽问了句没头没问到话。 白时缨却连想也没有多想一秒,意外的跟上了他的速度:“大概,三日左右的时间。” “有目标了?”白月泽轻笑道。 白时缨微微点了一下头,眼中泛着光芒:“我想去青岚学院看看。” 以前想去没机会,现在她终于有机会了,怎么可以不去试试。 “青岚学院……”白月泽目光出现一丝古怪。 他和白时缨对视了一会儿。 白时缨一头雾水,不解道:“怎么了?青岚学院……去不得吗?” 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的看着她,就像是她背着他偷偷去干了什么坏事一样,也没什么坏事大得过夜炸通天楼了吧。 “能去,我只是很奇怪,甚至怀疑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刻意钻到我脑子里看了我的想法,前几日,我送了一封信给过去的友人,本想着如果你没有目标的话,就让你去青岚学院,那里有不少关于你父亲还有你父亲所在的另一个世界的线索。” 白时缨呼吸一乱。 她忍着没有打断白月泽的声音。 “我曾想过自己去取,但结果是,对方认得我,所以我一出现在青岚学院周围时他们很快就察觉到逃的一个不剩。” 白月泽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时缨:“如果你去的话,那些人不认得你自然不会防备,说不定是个机会!” “青岚学院中有爹爹的消息?” 白月泽颔首:“嗯,打探到的线索到青岚学院就断了,玄灵大陆有能力切断我的情报网,只有不属于玄灵大陆的外来势力。”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狂傲的话,白时缨听过几次,不过不是最白月泽这里,而是在云峥那边,所以这一次她适应非常良好。 他看去,眼前的少女似乎被这意料之外的消息震撼住了,沉默了许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下一秒。 白时缨抬起头,目光坚定的道:“我要怎么做?” “呵,不需要你怎么做,对方只要听到你的名字以及察觉到你打探你父亲的下落时,自动就会送上门。” 白月泽眼底划过一抹满意的色彩,他单手抵在头的一侧,神情难测:“时缨,如果我说,此行去往青岚学院势必九死一生,而我未必能及时出现,这意味着你可能要独自面对超越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之外的敌人。” “你可能会死,怕吗?” 他将危险摊开。 摆明了告诉白时缨接下来的一路不会一帆风顺。 可如果真的不想她涉嫌,大可不用告诉她关于父亲还有另一个世界的消息,只要他不说,白时缨自问也没本事让他吐露半分。 和白月泽这只老狐狸呆在一起,白时缨必须打起全部精神注意力,她的那些过往经历做白月泽这边,能奏效的少之又少,甚至白时缨敢肯定,如果没有血缘的这层关系白月泽甚至都不会对她另眼相看甚至多出这些优待! 应该,可以算是优待吧…… 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白时缨垂敛下眼眸,心中如明镜对于当下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她知道白月泽的打算—— “不怕。” 干脆利落的两字从唇齿连上下一碰,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 白时缨目光直视着白月泽,神色清冷而果断,同时眉宇间也浮现出了一抹在此刻产生势均力敌的自信:“没料到四叔还会关心我会不会害怕这种小事,但其实你明白的,只要和我父母有关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果四叔要的是一个能让敌人自动上钩的诱饵,那么这个饵,我可以当!” 男人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道完美面具的裂痕,他微微诧异着看着眼前的少女,久久不语。 “而且,虽然四叔看似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但实际上确实,不论我怕还是不怕,最后都会被推入漩涡中心成为棋盘上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白时缨非常轻易的就说出了自己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的事实,听起来多残冷啊,尤其是,将她当初棋子的人——是她视为至亲,无法割舍的四叔! 坦白之后,便是短暂的温情,再之后,便是如今双方的试探与摊牌。 这是亲人之间该有的相处日常? 白时缨觉得不是,白月泽也一定很清楚这是不正常的。 归根结底,就是两人压根还没彼此相互信任! 白月泽不相信白时缨是白时缨,他从没掩饰他怀疑白时缨已经不是白时缨,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在说‘希望她的是’,带着这份怀疑,他本可以按照他说的那样杀了她这个‘入侵者’,可却没有动手。 那白时缨呢? 她就真的相信白月泽这个人吗?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团迷雾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血缘关系以及一声四叔,大概她每次见面都会如临大敌吧,更别说,现在白月泽也明摆着告诉她,他是想杀她的!! 白时缨证明不了自己,在证明之前,她都不可能得到白月泽的珍视,更无法让白月泽真的将她视为他的亲人。 如果她被动下去,大概会在某一日稀里糊涂的被牺牲掉吧。 明明白白,清醒无比的被牺牲。 这就是白月泽给她的最后的优待和怜悯心?白时缨看不懂他为什么要坦白,现在也无暇去想。 “我并没有给人算计当棋子的爱好,甚至厌恶这种感觉,我也知道四叔所图是更远更广的东西,那些我目前都接触不到说了我也不懂,所以我没法成为四叔眼里合格的合作对象,至少,目前不可以!” 白时缨嘴角微微扬起,笑容中没有任何受伤或者痛苦的神色,她似乎对这一幕接受良好甚至很快就自觉站在了对立面,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架势和立场。 白月泽觉得她不行?只能当棋子? 呵,她迟早会让他知道,她到底行不行! “你觉得你能走到那一天?” 白月泽已经收了震撼的表情,他目光中带着许多的审视和凌厉的意味,仿佛此时才终于正视眼前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女,可他发现自己无法看清。 “能与不能我说了不算,你说的也不算,为什么不拭目以待?!”白时缨无视了他那无意间充满攻击性和讽刺意味的话,清冷的目光没有受到一丝撼动。 正如她现在的被动的位置,因为被她单独拎出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让白月泽有些错愕不已,而悄然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不可否认变化不大,也影响不了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白时缨还是只能成为白月泽手里的棋子,而非是与他有同等筹码平起平坐的对弈之人。 “你倒是很大胆,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如此敢在我面前叫嚣的声音……很像你父亲年少时的模样,我甚至已经有点……”白月泽声音微微一顿,不为所动的神色之下是不自觉柔软下去的语气:“甚至有点以为,你就是小时缨……” “但还是不像。” 白月泽有些失望的摇头:“我判断不了,可存在你神魂之中无法被抹去的气息,和时缨的纯粹不同,你是带着强烈的恨意和一股陌生的力量忽然降临的!” “所以,你怎么可能是她?”白月泽目光有些悲痛地注视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目光中的柔和也在一点点的抽离,并且冷下去。 他终于说出来了! 白时缨心底猛的一抽,她微抿着唇瓣,最终无声的苦笑了声。 原来如此。 是因为被发现了啊…… 她是因恨重生而归,白时缨原以为这件事不会被发现的,连云峥也没…… 心中所想忽然断了,白时缨愣住,对啊,她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心声还能被对方听到,所以毫无防备。 “我不会杀你,但在白家,我希望你继续扮演白时缨不要让你爷爷发现端倪,即便某一日要让你离开,我也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突然。” 撕开友善的面纱之后,白月泽的变化很大,但又似乎不是特别的大。 他会说一些之前面对白时缨时不会说的话,但整理淡淡的疏离与冷漠还是没有变。 白时缨才恍然明白,原来从开始,她就已经被白月泽纳入某个阴险小人夺走他侄女白时缨身体的恶人行列了! 白时缨:“……” 她现在喊冤,还听得进去吗? 而且这要她怎么解释?! 这是她解释就能翻篇,从此岁月静好,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吗?!! 白时缨想了想,果断把这个念头拍飞,且不说白月泽听了后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编的日后加深误会,死后重生这个过程要换做白时缨自己听到,她都会忍不住笑,觉得这个人大概脑子坏了,连找借口都不会找个靠谱点的。 “我是白时缨,不论说多少次我还是这句话,至于爷爷那边……我不需要扮演谁,但我也同样希望四叔至少维持表面,别让爷爷担心。” 这大概是两人唯一能达成共识的一点了。 “白时缨。” 白月泽平淡的喊出她的全名,没有带一丝情感:“今日过后我也不指望你继续回到之前的那样将我视为你的四叔,但我会看着你,在你注视不到的地方,我会亲眼见证你话里话外几分为真几分为假,以及——你如何走到那一天!” 如何走到,能够让他正眼相待的那一天! 说完后。 白月泽便没有继续在这里多做停留的打算,他起身的同时身下的轮椅消失不见,这里没人所以也不用担心暴露。 然而走出不过几步,忽然他又停下来。 白时缨:“?” “三日后,你离开这里之前,来我院中一趟。”他本来想后面补上一句来与不来都随她,然而张口时却脱口而出:“你要面对的敌人比你想的要狡诈,多知道些,对你找线索有帮助。” 白时缨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她点头:“好的四叔,没问题四叔,三日后我一定会去!” 看吧。 她早就看透这个人了,口是心非这个词最适合白月泽了。 白月泽原本走的好好的,正要动用灵力离开,忽然就听到背后那两声四叔,措不及防的脚下险些没站稳最后是怎么离开的他也忘了,只记得是逃似的狼狈离场。 …… 白月泽走了,这里便至于她一人了。 白时缨终于没有坚持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有些无奈又发愁的闭上了眼睛。 “这都是些什么事……” 她轻声呢喃着道。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白时缨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踏出了那一步,莫名其妙就走到了白月泽对立面……哦对,还没完全对立,但她已经表态了,那无异于是向白月泽发起宣战。 如白月泽本人所言,白时缨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想法多大胆,她明知道白月泽对她抱有杀心还敢这么挑衅,说难听点,实在不怕自己英年早逝! 但她成功了,白月泽被她的反常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同时,后面那番话也等于给她这个机会。 白时缨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似乎只有看着这张脸时,白月泽的眼中才会多出一些可以称之为人情味的变化,也只有看着这张脸的时候能让他这座不化的冰山融化一角展露柔和。 “有没那一天成为合作对象不知道。” 白时缨撇撇嘴:“但四叔,你迟早有一天会为了今天后悔!” 居然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话,还扬言要杀她,甚至不止一次动杀心。 这件事都不用等她告状,等找到父亲或者娘亲的时候白月泽可以确定她就是本人的那一刻,光是内疚和死去的记忆就能让他体会到今天她有多难受! 为了能早日让四叔后悔万分,从现在开始,她必须加倍努力! 白时缨默默给自己鼓劲,一边脚尖一转,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 当她一只脚踏进去的那一刻,白时缨就后悔了。 “聊完了?聊什么可以聊这么久?” 除了白苍涯之外,这里还有大长老,其他长老不出意料的话应该都被打发走了。 说话间,白苍涯才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名单上挪开,看着白时缨那随时就要转身逃之夭夭的模样顿时没好气的喝道:“小兔崽子,跑什么?现在还想溜?回来解释清楚再走!” 白时缨的逃跑计划泡汤,顿时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解释?”老实说,她现在听不得这两个字,但无奈这次发话的是老爷子,她能怎么办:“什么解释啊?” “大小姐可不要再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了,除了和夜家传出的那些流言,还能是什么?”大长老也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惆怅的样子活像是白时缨又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什么能让人头痛欲裂三天三夜的大事。 白时缨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只要不是追问白镇还有白如烟的就行,虽然凭着老爷子手下的那些人,想查到点蛛丝马迹很容易,毕竟进去秘境的又不止白家一家。 再不济,还能问白月泽…… 白时缨悄悄打量着白苍涯,老实说,她现在还不知道白苍涯知道多少关于白月泽的事。 “看什么?我脸上是长了花让你看个没完?!”白苍涯态度冷淡,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气势汹汹,完全就是不给白时缨有机可乘的机会。 本来白时缨好不容易从秘境回来怎么也要先祛寒问暖,装模作样也行! 可是实在不行,白苍涯觉得他不行,连装模作样他都装不下去。 “不是说夜君奕这孩子不行,缨儿,你要清楚,夜君奕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之前可是糊弄了所有人连他亲爹都没放过,这么多年,夜家主居然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可见夜君奕此人十分擅长此道,你真的看清楚了?!” 谁都不说话,白苍涯干脆就亲自上阵,一番苦心婆娑的话滔滔不绝的倒出来。 看白时缨的眼神就无比的痛心,一看就是老爷子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孙女每次选入都是选了这么……这么……独特的! “我和他没关系!” 白时缨真的喊冤了,这世道到底怎么了,什么都没有的事偏偏传的和真的一样:“真的!不信可以喊夜君奕过来,我们只是合作,别的关系什么也没!” “……家主,大小姐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她之前喜欢容辰熙就没有掩藏过,可是光明正大的带着人从大门走进来的。”大长老在边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白时缨:“……” 可以不说的。 也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细致的,她不想回忆! 白苍涯直接把面前这么大个孙女屏蔽了,旁若无人的和大长老说道:“未必,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肯定会学乖不少,至少表面上绝对会装作改过自新了,必须从根源断绝!” “可是夜家那边也没有动静,夜君奕今天也来了,好像……大小姐,夜家三少似乎今日来找你了,有这事,对吧?”大长老精明的目光没有放过白时缨身上任何的细微变化。 此时白时缨只想说。 这两位但凡刚才也有这精明步步相逼的架势,她也不用下毒揍人。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小脑瓜里想什么,这不是一件事,不能混为一谈!”白苍涯严肃的说道,最后他沉默了许多,沉声道:“最后问你一次,爷爷不会再逼问你但你必须要如实说,你们真的没有那种心思?” “没有!我拿白家列祖列宗起誓,绝无这种可能!”白时缨一咬牙,干脆来了个狠的。 反正她是不可能再和人谈什么情了。 谈感情多浪费时间,还不如和她谈钱呢。 白苍涯和大长老猛的后仰了几分,最后对视上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那就行,回去吧!” 白苍涯立马上演了一出变脸的最高境界,都不需要切换的那种,立马慈眉善目的走到白时缨的面前,目光心疼的打量着宝贝孙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手一挥放人:“回去好好休息,不要一回来就脚不沾地,回家了,以后时间多的是。” “嗯……” 白时缨欲言又止。 一旁的大长老顿时了然,朝白苍涯行礼:“家主,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我先去将名单上的残党收拾干净。” “名单?他们还有人?!”白时缨惊讶。 白苍涯负手在后,脸上露出几分疲倦:“不是,都是些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家属罢了,白家可以不赶尽杀绝,但这么多人留着迟早是祸患。” 正所谓,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往后只会变成苍天巨树。 “那爷爷是打算……”白时缨想着老爷子过去的作风,面对中年青年力壮的敌人老爷子确实可以毫不留情,但老弱妇孺却做不到这点。 白苍涯没有回答。 “家主的意思是,不给他们喘息报复的机会!”大长老笑了笑,平淡的接话下去:“这些人里面一大半都是加入白家的成员,他们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家,所以——” 白苍涯面色如常的接下话说道:“终身囚禁,所有人不得接触修炼之事,且远离东陵都城!” “这件事不用你抄心,之前都是因为爷爷心软的缘故才让白家留下这么大的祸患,甚至让你为此费神涉险,这是身为白家家主的失责!”白苍涯深呼吸一口气,他必须改变,因他一人心慈手软导致日后白家面临更严重的报复,那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被圈禁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些无力反抗老弱病残。 而懂事的十几岁少年早在他们拿起武器反抗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白家影卫的那一刻起,即便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也全部无一例外的被带走,等待他们的除了死,没有别的结果。 “你刚才要说什么?” 大长老离开后,白苍涯才问道。 白时缨也正色。 “爷爷,我打算离开东陵,去青岚学院!” 第142章 收尾6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沉重且繁忙发氛围中时,某一个地方,却与外界全然隔绝。 风行拍卖行! 紧闭的大门上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被溅到,哪怕身处在混乱当中,也是耀眼得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并非它有多好看。 而是它实在太过离谱。 在拍卖行两边多房屋都已经塌地不能太塌的时候,它安然无恙,在这一整条街道都随处可见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时,它犹如自带避世效果不染一丝尘埃,连装饰在屋顶的水晶都还保持着一如往日的闪耀。 它在这里就是格格不入,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连路人经过时都下意识的开始避开了些,同时心中忍不住的惊叹不已,不明白风行拍卖行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有钱能使鬼推磨,可那些都是怪物吧?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风行拍卖行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们避之不及的! 此时外人如何揣测风行拍卖行,风萧不在意,风逍遥也不在意。 “哥,腿麻了!” 跪在地上被罚沉默忏悔,不反思清楚自己错在哪,就不许起来的白逍遥第无数次开始他的绞尽脑汁逃避惩罚,这一次更是不惜可怜巴巴的装委屈,企图唤起当哥的一丝怜悯与良知。 原本应该在自己的豪华房间里处理公事的风萧,此时却在大厅里埋头苦干,闻言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无动于衷甚至冰冷至极的冷冷一笑。 这意思就是——不信!跪着吧你! 第无数次唤醒良知和怜悯失败的风逍遥下一秒开始了。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你的弟弟!我可是你亲弟,我会骗你吗?全家上下只有我对你最一片赤诚,他们都会忽悠你,只有我!只有我不会忽悠你!” 风萧无动于衷:“就你那点脑子,我都担心你想太复杂了把自己绕进去。” “喂喂喂!风萧!说归说,你别上来就攻击我行吗?什么叫我就那点脑子,我这叫不屑算计!不像你,心肝黑到底……” 两人的视线离奇的对视上了,风逍遥一秒怂。 “我是说,大哥不愧是大哥,机智英勇,善额……那什么,超厉害的!” 风萧:“……” “我真的错了,这次就饶了我,行不?”风逍遥继续卖可怜。 风萧继续无动于衷:“不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那是什么地方?你就这么进去了!有没想过自己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就你这点实力你还能撑到我找到你,我都觉得是老天睁眼不忍心让你这么倒霉下去!” “那我不还是……” “还说?!” “不说……不说就不说。” 风逍遥恹恹的低下头,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反正人那么多他跟着走就是了哪知道中间就蹦出了圣域,最后还什么都没捞着转角遇上亲哥。 当时他人都被吓麻了,差点以为自己掉到什么幻境里,直面自己的恐惧的那个人。 再然后…… 没有再然后了。 再然后就是被拎出来,从早跪到晚,除了水连口饭都不给吃,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反正灵修到后面也可以不靠吃饭活着,问题是风萧这个混球,不给他吃,居然还要他看着他吃!! 知道这对于一个原本不饿,结果却看饿了的少年来说有多残酷吗? 混球风萧,他就不做人事! 啊啊啊啊!太可恶了! 这笔帐他一定要算,等他……咳,等他站起来再算…… “还没好啊?也够久了吧。”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逍遥没有心情却打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大哥的那些朋友。 风萧这家伙,嘴上是这么解释给他听的,真当他傻看不出来吗? 这些人一看就不正常! 所以风萧被他们带着也不正常! “无涯?怎么又是你。”风萧表示古怪,他看着孤身一人从上面走下来的来人,非常谨慎的双手抱臂,连手上的公事都不处理了就只紧盯着对方。 被唤无涯的男人一脸的无奈,他叹了口气:“不就是上次一个下手没轻重吗,你至于这么防备吗?莫非,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一朝被蛇咬……” 话没有说完。 风逍遥耳尖微微一动,有点懵逼的抬头,他刚刚是不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了? 你们人类?! 这是玄灵大陆最新流传的称呼吗?为什么他都没听说过。 所以—— 他就知道,这些人果然不正常! “注意你的言辞。”风萧不悦的皱起眉头,他扫了眼风逍遥。 那位名唤无涯的男子顿时了然,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 “你起来,回房间不要到处乱跑。”风萧微眯起眸子:“现在这种时候,如果你再给我胡乱生事,就不是罚你跪一天这么简单的了,如果还不听话,我该考虑把你送回去,回到家呢总该听话了!” 风逍遥还没来得及高兴的脸上顿时垮了下去,他控诉道:“你这些威胁!而且还是惨无人道的威胁!” 果然非常可恶,居然想把他送回家? 那是家吗?那分明就是能让自由的小鸟丧失飞翔的牢笼,他不会回去的,打死他也不会回去! 回去肯定又要逼着他学这学那,美曰其名他现在已经长大了需要为风萧分忧,开玩笑,风萧一个人可以拆开当两个人来用,为什么需要他来多此一举? 而且风逍遥严重怀疑,真让他插手,风萧说不定会拿扫把一下把他扫出去还会附赠一句愤怒,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眼! 呵,成熟如他风逍遥,已经完美的预判了混球风萧的所有反应。 “威胁?” 风萧对这个词很是觉得有趣,他笑了,只是这笑声中多少有些薄凉:“我还没有威胁你,风逍遥,如果你想见识真正的惨无人道的威胁,可以继续挑衅我的底线,到那时你就知道这是多么蠢的决定!”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的风萧给唬住了,风逍遥回头愣愣的看着自己大哥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陌生的眼神,熟悉的面容上,还有同样陌生的表情。 风逍遥眼里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光,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在重新打量风萧这个人。 说起来也很可笑。 他和风萧是亲兄弟,风萧是哥哥,他是弟弟,同父同母,然而实际上见面的次数去屈指可数。 气氛很僵硬,风萧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目光重新落在桌上如山高的公事上。 伴随着沙沙的书写声音。 无涯低笑了声。 貌似是为了缓和气氛一样,难得好心的说道:“风萧你也是,平时看你挺紧张自己这个弟弟的,发现他在秘境也第一时间就过去把人带回来,怎么现在人回到身边你反而不会好好说话了?” 风萧轻啧了声,书写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风逍遥没有多做停留,他淡淡是道:“我知道了。” 无涯看着少年消失在拐角处道身影,然后回头。 “这是你想看见的?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顽皮一些,这没什么,在魔族听话可不会换来优待,最后能活下去的往往是不听话的那些人。” 风萧面无表情的垂眸:“你说了,那是在魔族,他是人,不一样。” “没什么。” “迟早要明白的事实,与其让他几乎一无所知,现在这样也挺好。” 无涯一脸无药可救的摇摇头:“行吧,我不插足你们的家事,刚才我上去了,感觉……尊主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嗯?”风萧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情走出来,开始还没跟上,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那个流言?” 风萧顿时也担心了起来,最后非常想不明白:“尊主是在意的,为什么不去找白小姐?” “呵,你看,这就是单身多年没女伴的下场,你这就不动了吧。”无涯笑的非常不怀好意,直到被风萧的死亡目光直勾勾的注视了几秒后,才不动声色实则退缩让步的老实解释道:“还能因为什么,别扭了呗。” “我看那位白小姐可不知道尊主的小心思,所以,这缸醋得白喝了!” “唉,我原本以为尊主已经是够木头的那类了,当年那么多美人送上他面前,他愣是一眼没看,险些我就要以为尊主这辈子都要没希望,我也不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小主子出生,还失望了好一阵呢。” 风萧开始还在饶有兴趣的听,然而听着听着他的表情开始逐渐僵硬,他不自觉的开始坐直了身子,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 无涯还没反应过来,继续惆怅道:“哪知道,原来最木头的不是我们尊主,白小姐有过之无不及!” “惨啊~!” “魔生第一次……唉?你这是什么表情,就算听到这些也不用一副活见鬼,怕成这幅样子吧,这里只有我和你,连孤城那家伙都不在。” 风萧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默默的低下目光,没有直视。 就在此时。 无涯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他由衷的感受到后背发凉,如果能回头,他一定能从楼梯上,也就是他的正上方看见一张俊美的容颜上一双红眸缓缓泛起森冷恐怖的光泽,然而,无涯不敢回头。 他第一次觉得距离他祖宗这么近,好像看见他死去几千年的血亲了!! …… 另一边。 回到自己的房间,哦不,这里应该是风逍遥临时的房间,虽然布置看起来和在家中一模一样…… 实在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连他最后走时随意丢在桌上的笔滚动的角度都一样,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不是风家,这里是东陵国的都城,他险些就要以为自己被打晕带回去了。 风逍遥来这边后总共也就住在这里一晚,就是刚来这里的第一夜。 当时没有多想,刚好听到风萧那个混球也在这里,于是非常理直气壮的就上门投宿了。 如今正眼认真看一遍这里,风逍遥才意识到布置这个房间的人可能很早就预料过他会来东陵国,为什么会布置得和在家中一模一样,甚至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没有变化? 需要很恐怖的记忆力才能做到吧,正常人哪里会在意这些。 “风萧……”风逍遥眼里复杂的情绪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 好吧。 他承认风萧说的对,就他这点脑子想太复杂了就容易把自己绕进去然后出不来,他不如风萧聪明,这点他从来都心知肚明,整个风家都是仰赖风萧得到如今的地位。 过去风家败弱过。 不过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风家在如何落魄也只是和曾经相比,实际上所谓的落魄还是衣食无忧,只是没法做到向曾经一样在一方叱咤风云了而已。 “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人了,话说回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风家的?”风逍遥躺在床上,抬起手臂捂着自己的眼睛,忽然自言自语着想起一点,整个人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啊!” 风逍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他就是记不起来:“风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还记得那一天风家所有人都对风萧的到来十分震惊,因为一个失踪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出现自己面前,换做是谁都会错愕不已。 风萧回来的毫无预兆,他一出现,就明说他可以带给风家什么,到底谁什么……风逍遥不记得了,当时他被支开,好像也是风萧故意让人带他离开这里说是只与风家长老家主商讨此事,其余人不能在场。 借着这个缘由……以及,离开前,风萧看他的那一眼。 “为什么那时候我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风萧?好像是一次风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娘亲也说过,如果当时没有风萧出手的话,风家说不定真的已经不存在了。” 传言是没错的,那些听起来非常离谱的传说其实就是真相。 “又为什么,风家那些人对风萧这么惧怕,长老们甚至有的还喊他是恶魔……恶魔?以前不觉得是,刚才那一会儿倒是有模有样。”风逍遥紧抿着唇,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堆想法可只要他想要从中得到一些什么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果然还是太笨了。 难怪家族里的那些事都不让他参加。 “不行!”风逍遥咬牙,他把脑子里堆积的那些念头全部都抛开丢在一边,起身快步走到窗户边。 回想着风萧注视着他时冰冷的目光。 风逍遥触碰到窗户的手指顿时缩了回来。 他有点害怕那个眼神。 混球风萧从来都不会那样看他,明明不管他怎么做,风萧除了凶他责备他,最后都会老老实实的当好他的哥哥这个角色帮他收拾残局擦屁股,但不论那次,都没有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肯定隐瞒了什么,还有风家里的其他人也是,所有人的都不说都把我闷在鼓里……我也是风家的一份子不是吗,我也姓风,凭什么就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告诉我是吧。” 风逍遥眼里重新燃烧起火焰,身上颓废麻木的气息彻底消失一空,他不屑的笑了声,眼里充满了不屈服的斗志:“你才笨,我只是不想动脑子而已,别搞得全天下就你风萧最聪明!” 既然都不告诉他,那他就主动去找答案! 只要在这个世上存在过,风逍遥不信真的能做到无迹可循。 “风萧,你等着吧!当年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些事,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它全部翻个底朝天!就算……就算……”风逍遥嘴角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但却没有完全消失。 他推开了窗户,足有一人高的窗户甚至可以踩上去,只要轻轻一跃,他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 出乎意料。 风逍遥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窗户真的没有锁上! 这不正常。 一般来说风萧那家伙只要说了,就肯定是做足了准备,之前也有过,每次窗户都是被锁死的那种让他想破脑袋也出不去,回回都只能让那家伙主动打开门了他的禁闭黑暗的经历才终于告一段落。 “没有锁,所以你果然是……” 风逍遥抿唇,他不清楚风萧的过去,但相处这么多年风家也只有他敢亲近他,所以在清楚不过风萧不喜欢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发生,说了却不做,不像风萧的风格。 所以,果然是故意的! “你是想让我自己做选择是吧,这还是你头一次这么尊重我的选择。”以往都要他软磨硬泡,有时候还不奏效,气死人。 带着满心的复杂,风逍遥最终没有任何犹豫的从窗户一跃而下! 身影很快消失在前方搬运房屋残骸的人群中。 他清楚的,他不是听不懂,只是那一刻他实在想不明白风萧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说那样让他误解的话。 最后的那句话还有那个目光就像是在说——如果他选择离开,那么,今后再无兄弟之情! …… 又是一日过去。 在东陵都城的灾祸恢复平静后的不久,幻月帝国派往东陵国的使者在第二日才姗姗来迟。 今早的场面实在称不上有多壮观。 大陆三大霸主之一派来的使者,上次来还是几十年前的事,但在东陵国屈指可数的几回次数中每一次都是拿出最大的诚意和准备充分,规格甚至高过新皇登基! 然而这一次的迎接只能说,完全把敷衍了事四个大字糊人脸上,并且还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现在都还能回想起,幻月帝国的使者一张张难看阴沉到极点的脸色,面对当下东陵国唯一能做主的七皇子容子清派出的两名侍卫,想要发作又不好发作,街上那么多人盯着,想要在这堆废墟里布置得光鲜亮丽也确实强人所难。 “如今东陵处于多事之秋,事务繁杂无力抽身亲自前来迎接,多有失礼之处七皇子殿下希望几位使者大人多担待。”负责传话的侍卫全程说话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冷淡到极点的态度也看得出来,不论是他们还是背后的那位七皇子殿下,对于这些事情结束人都死了差不多才终于出现的什么狗屁使者没有一点期待已久的感觉。 仿佛现在能派来两个人过来,都已经是给了莫大的面子! 听到侍卫这番话的众人沉默得有些诡异。 他们中有些是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小国居然敢不将幻月帝国放在眼里。 还有的则是震惊这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七皇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胆子未免太大,但要细想,又发现其中未必是目中无人的发一通脾气,将无理二字做得如此冠冕堂皇明目张胆,并且还有理有据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也是个奇人! “对了,因为城中房屋都没法住人,宫中也没能幸免,现在城中幸存者都是靠五大家族接济所以没有多余的住处。” 侍卫说到这里,非常巧妙的停顿一下,然后才委婉地恭敬道:“七皇子殿下觉得各位远道而来便是客,让客无处可住是为招待不周,但城中发生的情况几位也都看见了,所以天色也还早,几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还不知道这是在赶人走的意思,那在场的几位就真白活了。 一时间,场面分外古怪。 这种还没踏进门坐下喝口茶就被赶走的经历,放在幻月帝国众多附属国中都是独一份! “废话那么多,有什么话让你们七皇子亲自来讲,敢如此怠慢幻月帝国而来的使者你们东陵国还是头一个,区区一个小国皇子……呵,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为首的男子不满的情绪已经累积到顶点了,终于再也忍不住,眼里划过一丝不屑,抬起下巴那态度如同居高临下的命令。 两名侍卫下意识的皱眉。 “使者大人,七皇子殿下现在正与朝中大臣商讨要事,只怕是……”其中一名侍卫还是忍着心头浮起的不悦,尽可能的好声好气。 现在整个东陵的都城都乱糟糟的,一国首都变得如此混乱不堪要是再有人趁机破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谁还顾得上什么使者不使者的,更没闲工夫坐下陪他们喝茶演戏。 明眼人都知道什么为重,都这么说了也该避开这几日,偏偏这些人非要赶在最让人头疼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出现。 美曰其名来帮忙? 哎呦喂谢谢他们,不来,就是帮大忙了! “放肆!” 使者冷喝一声,耐心也到了极限:“这里哪轮得上你一个奴才说得上话,带我们去找你们七皇子,若再说一句废话,便将你们此举视为挑衅幻月帝国!” “别忘了,附属国为我幻月帝国的臣子,你们皇帝来了见我都得毕恭毕敬,如此大不敬,反正也死了这么多人那多死几个也无所谓。” 跟随在他身后的六人冷眼注视着这一幕,周围破碎的城墙也好,坍塌、遍地的血迹也罢,都未曾入他们眼中哪怕一瞬。 这里是存在还是灭亡,其实他们都不看重。 没实力,没地位,不够重视的国家到最后连消失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两名侍卫不能再说什么了,一旦摊上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就真的很难收拾了! 不过…… 两人最后还是老实给这些人带路,只是路上途中交换的眼神里多少有一丝怪异。 这情况,这发展…… 七殿下什么时候学算命了吗?一点都没差! 所以。 这些人来东陵的目的—— 并不友善! …… 旧地重游。 当初被炸得一块角都拼凑不起来的通天楼历经到半月,成了如今都城里除了五大家族之外,唯二还耸立着大部分完好无损的建筑,之所以是两个,排在第一的还得是风行拍卖行,那才是连点花纹都没有被刮花的迹象。 “他们很早就到了,却一直守在外面迟迟不进,幻月帝国的这帮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侍卫口中正忙着打容子清本人现在就站在这里,同时还有夜君奕和白时缨,三人的注意力无一例外都在城门口僵持了一会儿后,最后朝着城中走来的那队人身上。 夜君奕人不在都城,但分布在都城内的情报网还在,也亏他多留了个心眼将人调离部分蹲守在都城外,这才让情报网还能正常运作甚至探查到意想不到的消息。 “东陵国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亲自前来的?”白时缨眼底泛着微光。 她侧目。 夜君奕也同时抬起头,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无尽之森!” “灵兽!” “血色结界?” 三个人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白时缨和夜君奕的目光始终放在灵兽造成的动静上,不论是无尽之森内出现大规模灵兽移动聚集到东陵国附近,还是兽潮攻击地点主要就是攻击东陵国的都城,以及最后城内也出现不少灵兽的身影。 单着这么来看,似乎灵兽才是贯穿故事前后的主角。 容子清则不同,他看得最多的还是头顶上这片怪异的天,虽然最后得知那是结界,在城中肆虐的怪物也和结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险些,东陵国就因为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东西覆灭! “或许都有。” 白时缨微微颔首,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深意:“他们自然不敢面对灵兽,或者质问无尽之森,所以……” “他们会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线索。”容子清耸肩,无所谓的摊手一笑完全没有身为皇子殿下的自觉,浑身上下突出的就是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气焰:“可惜无尽之森里的那群灵兽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一个差点被灭国的弱小而又无助的皇子,他们找错人了!” 夜君奕感叹道:“好兄弟,我觉得那些人要是知道你这么流氓心态,打断他们的腿都不会往你面前站。” “这就是被人压被迫无奈的滋味,老实说,我非常不喜欢。”容子清惆怅的叹了口气。 不喜欢能怎么办呢。 要么拼命的反超,来日强压过对方! 要么碌碌无为,继续当个乖巧本分的附属国。 容子清微眯起眸子,他从来不信命中注定这种鬼话,这玄灵大陆的三分之一土地他无心去争,如果可以他只想安心当他的闲散王爷,但显然闲散王爷这个是不可能了,走到这一步他无路可退只能继续走下去。 “他们最好不要太过分。” 容子清低声呢喃,凝视着前方移动的人影的同时眼中的风雨也在酝酿成型,他唇角微抿,一时也让这张平时看着毫无威慑力的容颜多了几分凌厉之色:“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人若逼急了……幻月不容东陵,那便让这片天从此易主!” 夜君奕:“……咳。” “还没到那个地步,你且稍安勿躁。”夜君奕提醒道。 容子清眨了眨眼,立马又恢复了原样:“我说着玩呢。” 夜君奕:“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日后要颠覆东陵成为东陵的王,这样他偷懒就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了,当时这家伙也是一脸笑嘻嘻的说自己胡言乱语,那时候的容子清处境岌岌可危,说是皇子可实际上在宫中的日子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那又如何。”当时提到自己尴尬的处境位置,某人一脸的无所谓。 对比现在。 简直就是翻版的“似曾相识”! 夜君奕表示很担心,他已经疯一回,实在不想再疯第二回,所以这种该死的念头最好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里! 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说着说着就争起来的白时缨:“……” 不明觉厉的退后一步。 她觉得她不该站在这里,有点妨碍这二人的发挥了。 趁着两人没注意,白时缨先溜了。 然而走到通天楼下,她却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拦下了。 “白小姐。”来者不是别人。 而是…… 谛息! …… “人呢?!” 等了大半小时,还没见到一个人的玄月帝国使者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第143章 收尾7 他们几时受过这种冷落,虽说在幻月帝国他们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东陵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国…… 只是区区一个小国!! “大人,打听到这位七皇子的消息了……”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打扮都和他们一样的女子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忽然冒出来,她上前几步低下头附耳在男子身旁低语。 几分钟后。 为首的男子眼里闪缩着怀疑的目光,他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你说什么?那些民众对这个七皇子毫无印象?” “是这样的,大人……”女子自然也清楚这样的消息约等于无,她忍不住额间开始冒冷汗,却还是强行冷静的低声道。 “除此之外,东陵国的臣子对这位七皇子也知之甚少。” “有部分人都说,七皇子容子清在都城爆发危难之前毫无作为,就是个碌碌无为混日子的,手上也并无什么权利,皇帝对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除了保留他身为皇子的身份待遇多数时候几乎没人在意这个人。” 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 如果不是给她的时间太有限,她绝对不会带着这种消息出现在这里。 果然。 听完后,男子的脸色黑色非常彻底! 以往不论附属国内如何内乱,幻月帝国都会掌握第一手情报,对于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们并不在意,因为无一例外,帝国会掌握这些人平生的所有经历,什么弱点什么强项一目了然! 从未碰壁,却在东陵国出现了例外。 “还有呢?你消失了半个小时就只收集到这些?一群吃白饭的蠢货!”男子不甘的恶声骂道。 身后五人都不敢有声响,就算挨骂了也只能默默受着。 “容子清的过往实在太简单了,但他如果真的是一个碌碌无为混日子等死的皇子,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掌管东陵国的人就不会是他!” 男人脸上神色阴沉变化不定,他现在摸不准东陵国内的情况,连负责收集情报的专人都探查不出一点消息,这样的结果要是传回去还不得要他的命! 上面的那些官老爷们可不会管那么多,他们只会坐等看结果。 “一定要见到人。” 必须亲眼所见,才能看出到底是个包藏祸心的祸患,还是真是东陵没人了被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废物皇子。 也许是关于容子清的事情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这里都没有再发出抱怨愤怒的质问声,守在外面的侍卫也顿时猛的放松了身体。 一边暗暗呼出一口从刚才就一直紧绷着的浊气,一边默默祈祷着七皇子殿下可快点来吧,实在不行随便来个能说的上话的也好,这么拖延也不是个办法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诚则灵,还是老天爷听到他们的苦苦哀求。 “人呢?”忽然,熟悉的声音在面前不远的距离响起。 守在门外的两人顿时激动了,一看去,果然瞧见一身黑色劲装的三皇子殿下正在和同行的宫人说话,两人那叫一个泪眼汪汪。 “回殿下,已经在里边了,只是……那几位大人看起来非常的气愤,一会儿只怕免不了为难。”宫人是个看着年龄很大的公公,此时正一脸愁苦紧张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为难?玄月帝国也不是第一次为难附属国,行了,你先退下。”容子清听着耳边说个没完的声音就顿时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他目光直视着前厅会客的位置,这处府邸是他独自在外办置,如今宫中不能住人,所以只能把人手都转移到这边。 当初是为了图方便,所以选位置是也是选了离夜家近的地段。 没想到,就是当时的一次选择,成了这次翻盘的契机之一。 连他都没想到会这么…… 公公不敢违抗容子清的命令。 虽说皇帝莫名其妙的疯了,夺位的三皇子也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几位皇子更是要么遇害,要么被吓破了胆每一个人能当大任的,只有这位以前最没存在感的七皇子在这一刻挺身而出! 要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 但和自己的小命相比,已经整个国家都快完蛋了,谁还会在乎这种小事。 容子清能这时候出现,这就是所有人手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而且,老实说,这几日容子清的行为也好表现也好,都好得让人挑不出瑕疵,城门外的出现虽是来迟了一步已经有神秘高手暗中相助,但如果当时没有他在场,那些怪物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苟延残喘的五大家族的人全部一个都没法活着离开!! 公公脚步快速,眨眼间就远离这这里。 同时离开的还有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 驱散这里的所有人后,就只剩下里面坐着的那些人,还有容子清。 容子清眸中没有情感的色彩,甚至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要不是还要顾全大局,刚才经过夜家的时候,他就想翻进夜家后院顺走那条让夜君奕念念不忘的大黄狗。 他不能打人,那说不过去。 可狗又不懂这些它咬不咬人就看这个人顺不顺眼,所以狗咬人,说得过去! 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怎么说,他私心不想让这条大黄狗挨打,一不小心这些人杀狗可是不眨眼的,要是让大黄狗就这样死在这种时候,那以后报复夜君奕时他就少了一个可以帮他的队友。 划不来,咬这些人还不如去咬夜君奕。 “过去多久了?”不知道中间过去多少时间,等玄月帝国的使者后知后觉的时候,这里还是没有任何人,甚至连手边的茶都冷了两回。 站在他身后的下属正要回。 突然,一抹阴影投向地面的正中! 所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齐齐朝门外看去—— 却见,少年个子挺拔高挑,整体给人的感觉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偏瘦弱,给人第一眼的感觉,那张生得清俊的容颜甚至还有少许的少年稚气未退,没有任何威慑力,连他的眼眸也总是带着清澈见底的笑意,就很…… 无害的?! 脑子里自动蹦出三个字。 玄月帝国使者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心下却还有疑心,加上让他等了这么久,自从坐到这个位置以来头一次喝到冷茶的憋屈,开口的瞬间火药味直接就给拉满了。 “您就是尊敬的七皇子殿下吧,想要见您一面可真难啊,连玄月帝国都请不动您这位皇子殿下,不知殿下这是……” 他正要来个兴师问罪。 哪知道,下一幕发生的情况直接就把他整个干傻了。 却见容子清似乎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里坐了六……哦不,一个大活人和站着的五人背景板,被玄月帝国使者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看清人了才一脸松下一口气。 表情激动,又仿佛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亲切感, 容子清直接开口把使者的话打断,神情那叫一个委屈:“我滴个天呐!我还以为都城里还有侥幸逃过一劫的怪物,原来是人……你们怎么一声不吭的坐、额,站在这里?吓死我了!” 全场安静。 六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容子清,大脑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宕机状态,被他开口的一声‘我滴个天呐’雷得浑身上下都外焦里嫩,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是谁?!”玄月帝国的使者结巴了,他指着容子清不敢置信的磕磕绊绊的道。 不应该啊。 这时候,应该只有容子清才会来这里,可……可……这,这是一国皇子?!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如果可以不开口就好了,没开口之前还有几分皇子的模样,这开了口他都要怀疑自己见的不是皇子,而是街边随手拽来的普通人。 “你们真奇怪,来别人家里却问别人是谁?这是我家,你说我是谁?”容子清说完,还配合着一脸嫌弃。 那眼神,仿佛是在打量六个智障,目光逐渐往怜悯的方向变化。 “我不是!”玄月帝国使者被这目光打量得脑子里嗡地一阵,却听到一声啪的清脆响声,理智的弦说断就断,气得直接抬手一掌拍在桌上,急忙制止了容子清的天马行空。 容子清不满的道:“不是就不是,你这个人有没有教养?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你还要伤害我的桌子?!” 六人齐齐不知所措,站在使者身后的五人更是在容子清说话的同时,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使者掌下的桌子。 看着价值应该不低,木料等都是选用上层。 只是,如此好的木桌现在表面却裂开的一道口子,让人无法忽视…… “啊!你不仅没教养!你还动手打伤了我的桌子!”容子清才发现裂痕,他看着六人就像是看见六个杀父仇人,气愤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如此震耳欲聋的怒吼。 直接把对面六人给吼傻了,玄月帝国的使者也完全忘了明明一开始应该是他质问,为什么现在反而变成他们的不是。 “不就是一张桌子。” 他皱眉,用得着这么大喊大叫的吗。 果然是小地方的人,连张桌子都不舍得,看这一脸肉疼和被人活活割了一块肉要死不活的没出息的样子,就这还是皇子?……等等,他是皇子?! “你是七皇子容子清?”这一次,又了前面的教训,他问的更仔细了。 容子清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低声,却如同在沉默中即将爆发:“你还有脸问?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众人:“???”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容子清眼角含着泪花,痛心疾首的怒吼道:“这是我府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啊!混蛋,那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宝贝,是我打算传给我后代子子孙孙的传家宝,你们怎么敢的?!!” 这下子。 沉默也变得震耳欲聋了。 站着的五位下属再次齐刷刷的目光凝聚在了使者大人的后脑勺上,无声的目光比有声的目光更有穿透力,五人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甚至隐约还有那么一丝的谴责。 太惨了! 实在太惨了! 这皇子还不如不当呢,混得这么惨,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国皇子吧,连玄月帝国路边上的乞丐都比他富有,从来没见过如此看着有钱又没钱的皇子,都这么惨了大人为什么还要和他过不去啊,他们来也不是为了欺负穷人的吧! “我……”使者哑口无言。 这会儿愣愣的看着自己抬起来的手,只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你说说没事拍什么拍,现在招惹了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可恶!” 使者暗暗咬牙,他阴冷的目光正对视上容子清湿漉漉的双眼,犹如刚刚痛失至爱身无可恋半死不活的模样。 玄月帝国的使者:“……” “我、赔!” 两个字几乎是从使者的牙齿缝隙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容子清茫然:“我现在心里空落落的,一想到我死后连唯一的传家宝都没有给后代,我就觉得愧对我的祖先,我没脸活了!!!” 使者深呼吸一口气。 不气,不气。 不要和傻子一般计较。 “我说,我赔!”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唉,我这心里啊……” “够了!我会赔偿你,不要再念了!这破玩意值多少灵石你直接开个价,现在立刻马上,我不想听你心里什么滋味!!”使者快要奔溃了,这个什么三皇子心里空落落的,谁来在乎他心里什么滋味。 比出门就吃了一口热乎的狗屎还恶心! “真的?” 容子清瞬间不伤感了,如果不是眼角的泪花还挂着,这变脸速度都让人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假哭。 容子清脸上扬起笑脸,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枚灵石?”这么点,也能当传家宝? “喂,你在侮辱我吗?这可是我的宝贝,五枚灵石你还不如去抢呢。”容子清嫌弃的周期性鼻子,抬起下巴,这姿态就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丝毫不懂收敛,开始蹬鼻子上脸:“怎么说也该够数吧,不会吧,我还以为你懂很多呢,你连这点眼力都没?” 使者咬碎了牙。 该死的臭小子,从刚才进来一直到现在就满口胡言乱语,东陵国要是摊上这么个皇帝,迟早得完! “五十灵石?” “……你真的很笨,这是我的传家宝,传家宝!” “五百灵石!你这破玩意算什么传家宝?最多五百灵石,别得寸进尺小子!” 使者忍无可忍的再度想要拍桌,然而当手快要落到桌面上的时候,硬是在紧要关头停了下来,最后不甘的收回手一点都不想再挨着这个晦气桌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好像看见容子清看见他抬手时眼睛都亮了,然而他收回去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喂,你们这些人这么没礼貌吗?”容子清双手抱臂,他毫无皇子的气度,现在一眼看去就算让他和街边混混在一块都毫无违和感:“擅自闯入我府中,还破坏我的传家宝,现在还诋毁我的宝贝,是你们别太得寸进尺!” 要想让一个人哑口无言。 就必须走对方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 “你知道我是谁……”使者咬牙切齿,他浑身的气势一变。 然而,这招对容子清完全没用,他微眯起眸子没等他说完,这才说到一半就蛮横地打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关我屁事,少给我转移话题而且你转移话题的技术也太烂了吧,我是不会上当的,你省省吧。” 使者:“?” 什么转移话题?还不会上当?! 这个该死的傻子! 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使者一口气没上来,再也端不住了,连他都感受到了折磨,试探什么以后再说他现在就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蠢货,他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都感觉自己的快要被同化。 “你说一个数,我没时间陪你继续耗着。”失去耐心,更不想继续猜,使者不耐烦的说道。 容子清唇角微勾:“五万!” “哈?!” 这下子不只是使者震惊了。 连使者后面的五人也都猛的被他的狮子大开口吓到。 容子清可没有管他们接受不接受,从容的说道:“可以多不许少,怎么说我也是一国皇子你们明知我的身份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破坏我的东西,还有你们对我造成的伤害,还有你们这么恶劣的行为态度,我没多收你们就不错了。” “你疯了吗,就这么个破玩意它值五万灵石吗?呵,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到灵石,怕是想灵石……”使者真的要抓狂了,东陵皇室到底会不会教人,这人居然会是皇子,不嫌丢人吗。 容子清顿时消失所有笑容,怀疑的视线再度开始打量着对方:“你该不会付不起吧?” 又是这种感觉。 刚才也是这样的目光开始打量他。 使者怒道:“胡说八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在乎那五万灵石当传家宝?!” 区区五万灵石他当然不放在眼里。 问题是这桌子根本不值五万,该死的臭小子这是故意在坑他。 “哦,那你倒是拿啊!”容子清没有露出相信的表情,而是继续加深的怀疑甚至还带出了一副你既然有为什么你不拿出来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给我怎么知道你不把五万灵石当回事,空口无凭,我不好糊弄的,你别想糊弄我!” 轰的一下。 什么理智都烟消云散了。 刚刚回来些许的清醒,这会儿再度没影,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用如此轻视的目光质疑他,而且还是被一个穷鬼质疑,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 使者冷笑,他开始摸索着身上:“呵,区区五万灵石……” 然而,最尴尬莫过于摸了摸,发现出门没有带储物袋,所有的动作顿时停在一半。 “呦,区区五万灵石~!” 容子清学着他的语气,扬长路音尾,意味深长。 “……” 使者回过身,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于是,五人也开始上下摸索。 拼拼凑凑。 还是没有五万。 他们可不是使者,自然不可能随时带着那么多的灵石,普通人打拼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五万灵石…… “大人,我们身上……只有这些了。”一共两万灵石的整数,多一块都没。 要他们拿自己的钱去补别人的颜面,这种事他们自然不会干,但谁让现在这个就是他们的领头人,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拿出来全部上交。 玄月帝国的使者表情全部僵硬在脸上。 “这位什么大人,我这可以打欠条的,看你也是个人物应该我可以十分相信你不会打了欠条不认的,对吧~?” “……” “哦对了,如果你真的不认的话,那我知道亲自去找你了,我相信玄月帝国里还有很多好人,玄月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这叫什么事呢。 要是传出去,玄月帝国的使者欠别人钱,怕是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没吧。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小时。 最后,前厅除了容子清之外再无他人,而那六人……呵。 “这样,不就解决了?”容子清一屁股坐在他的传家宝上,手上扬着一张白纸黑字的欠条,他朝着某个方向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小心你的传家宝,别一屁股坐碎了,价值五万灵石呢。” “你懂什么,我原本还想给这里换一套的,正愁那笔钱没想到就有人自动送上门,这样的好事,我不介意多几回。” 从暗处走出的人,大半身子还留在阴影之下,张口好不留情面的说道:“你不怕他们回去说,新上任的东陵国皇帝是个傻子之类的话?” “兄弟,你这话说的见外了,我们是一体的,东陵国受辱你觉得身为东陵五大家族之一的夜家能好受吗?”容子清惆怅的叹了口气,似笑非笑。 顿时。 阴影之下的人走出来了。 夜君奕挑眉:“我这就去找白时缨,让她见识见识新上任的皇帝是个傻子这件事,以防日后她在外面因为这事回来找你麻烦。” 说着,一只脚就要迈出去。 “得了吧,你以为人家像你?”话虽这么说着,容子清身体非常诚实的直接一横,把夜君奕挡回去,大有你要是敢去今天就拼了的架势。 “那不见得。” 夜君奕继续面不改色的道:“你猜,她要是知道某个阴险的家伙从一开始就在保留,并且日后还打算利用现在的合作关系,强迫她站队……容子清,你的宫殿会不保的,我想你应该不想成为大陆上第一个被半夜炸了寝殿的皇帝对吧?” “……” “你是不是想问我,如果最后需要我站队,我会怎么选?” 如果的以往,容子清肯定不会如夜君奕的愿,至少不会真的问,甚至还会借机嘲讽他几句。 “你会怎么选?”但他张口的下一瞬,反应过来时,一身发自内心的疑惑还是问出口了。 夜君奕定定的注视着他。 最后露出了一抹浅笑。 “不告诉你!” 夜君奕撇嘴,后退几步隔出一段安全距离,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欠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小子肚子里的墨比我多,应该你姓夜才对,这样才匹配你一肚子的墨汁!我都怀疑上辈子你是不是墨鱼转世了!” “不和你说来,不久后,夜家会宣布和白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你,最好祈祷到时候她会因为夜家和白家绑在一块,稍微对你手下留情些。” 夜君奕最后留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潇洒的从一旁的窗户钻了出去。 呵,真以为他必须走门? 别小瞧了钻狗洞都家常便饭的人! 空荡荡。 这里终于没有人打扰他的清静,可容子清的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许久都没有挪动一步。 “殿下,叶太傅到了。” 身后传来下属轻声的提醒,在这里不知不觉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他本来可以用这些时间好好休息睡一觉。 容子清低头。 看着手里的欠条。 郁闷的心情顿时被五万灵石一扫而空。 “知道了。”算了,睡觉哪有灵石香,区区五十两银子换五万灵石,做梦都能乐醒。 脸上如释重负般露出了一抹笑,至于夜君奕那家伙,其实不用那么做的……为什么要把夜家和白家的命运连在一块?夜君奕没有明说,那他便不问,只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罢了。 夜君奕想帮他。 但很显然,他不会让夜君奕参与未来的哪件事,这事最后一定会将整个东陵都卷入其中,他会违背对白时缨的保证——当一个被人痛恨的背叛者,却还要强迫对方必须和自己同一条线上。 夜君奕说的对。 他果然是个卑鄙阴险的小人,东陵这些年的变化,以及发生在容辰熙身上的那些事,有多少不是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将这封信送到白时缨手上……” 信中的内容不是他写的,是一些本该被遮掩,遗忘的过去。 她会需要这些。 容子清深呼吸一口气,心情不免有些忐忑,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希望,可以弥补一些也好。” 话虽是这么说。 然而实际却是,容子清没有给信署名,白时缨最后如果能猜到那说他的运气,白时缨如果不能猜到那也是他的命运。 “我实在没有想到。” “最后,会在你身上下赌注……” …… 眨眼间,又过了两日。 东陵都城中已然初窥焕然一新,收拾干净的街道,已经不少已经搭建了个大致轮廓框架的房屋,空气中的血腥味还在,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完全消散。 “是七皇子殿下!” “如果这次没有七皇子殿下开放国库,我们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听说了吗,现在很多大臣都一致认为东陵未来的皇上应该是七皇子殿下,我们这些人大多也都是殿下救的,连五大家族的人都说了一切都是听从殿下的命令行事!” “这还用说吗?东陵未来的皇上必须得是七皇子殿下!” “就怕其他皇子出来……对了,还有那个三皇子……” 说话的人忽然声音也越来越小,其他人也不由得面色警觉了起来,连忙快速看了看周围,确定不会刚才的话没哟被人在意后才压低声音:“你怎么还敢提他!这个人以后都不能被提起,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对他怨气冲天,要不是他……” 话说到这里,最后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的,如不是三皇子容辰熙,这一切说不定都不会发生,那就是个妥妥的灾星!! “还好白家的大小姐现在和他没有关系,太晦气了!” “你也别提过去了,我听说就是白家大小姐把容辰熙抓住的,这个灾星还想着躲在皇宫里继续生事,呵,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话顿时就惹来里周围不少人的好奇。 有关容辰熙三个字的消息现在都能引起不少人的怒目,哪怕有人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但一切不正是因为容辰熙夺取里皇位之后开始的吗? 普通人可不会想那么多,他们只知道这件事因谁起,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听到的。 “好像说,目前人被关在地牢,并且还是白家人看守不久后就要当众斩首!” “消息是真的吗?我一定要早早的去,这个祸害,他不死,却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肯定真的,你们没看最新公布的消息吗?七皇子殿下早就让人贴出来里,行刑就在明日!!” “好快啊。” “越快才越好呢……” 讨论的声音逐渐减小,不少人看没有热闹了,也就自己散去,现在大部分人都还没有作乐的心思,换做是谁能这么心大? …… 与此同时。 地牢。 白时缨再次来这里的时候,容辰熙已经醒来了。 “是你……” 第144章 收尾8 只怕不管是白时缨还是容辰熙都没想到,再见面时会在这样的场景。 两个之间仅隔着一道铁栏杆。 这处地牢里只有他一人,其他的犯人要么趁乱跑了要么已经死在那些魔物手上,在容辰熙进来之前这里每一处角落缝隙都如同浸泡在血中,混合着潮湿和常年清理不当的怪味令人作呕。 现在这里干净得完全不像是牢房,空气中也没有难闻的潮湿混杂的气味,关押着容辰熙的这一间里除了没一张像样的床,休息的地方都是用干燥的稻草铺在地上……倒也称得上,体贴。 至少她没让容辰熙躺在冰冷的地面,没有体会她当时的痛和冷!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 容辰熙强忍着几乎快要炸开的头疼,他踉跄的站起身,目光阴沉的环视周围终于明白了什么,却无法接受的连连后退最后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当初的风光,因为无法相信拼命的去扯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本就凌乱的头发现在更是潦草如头上顶着个鸟窝似的乱糟糟成一团。 容辰熙猛的扑到铁栏杆上,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响:“为什么你还活着,我已经堵上了所有,你不可能……” 面前的人儿没有发出声音。 与他相比之下,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衣的白时缨如同站在另一个世界,从高处睥睨俯瞰着狼狈不堪的他。 “你们做了什么,白时缨你说话!”容辰熙脸上的表情狰狞且扭曲成一块,他痛苦的强忍着脑子里撕裂开的剧痛,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白时缨双手抱臂,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情浮现,非要说她有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觉得没意思吧。 令她最恨之入骨的仇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只要她想,现在容辰熙就可以死在她手中,旁人不会说什么,人本来就是她抓到的,而容辰熙也从昔日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三皇子摇身一变成了整个东陵国的罪人,彻头彻尾的灾星祸害! 可如果让他这么轻松的死在这里,如此美景无人欣赏,好像也不是很道德? “我本想在这了结你的性命。”白时缨如他所愿,张口平淡的说出了见面后的一句话,绝美柔和的面容上没有恨意残留也没有笑容挂在嘴角,面无表情的如同在注视着一具腐烂的尸体。 “可我改变主意了,让你死的这么轻松,别说我会觉得少了点什么而日后遗憾,城中的民众也不会同意。” “我猜想,他们一定很想亲手在你身上割下一块血肉回去祭奠自己的亲人。” 随着白时缨的声音响起,开始容辰熙还能保持着憎恶愤恨的目光,可随之这目光却发生的变化,最后直接化作了浓浓的恐惧。 白时缨什么意思?! 她刚才说什么? 她…… “你、你要做什么,那不是我做的!是那个家伙做的,他现在失败了可以逃之夭夭,却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们要找就去找他啊!”容辰熙慌乱了,白时缨看着的目光实在称不上是在看一个熟人,被这样毫无感情波动的目光注视着,容辰熙只觉得浑身都泛起了刺痛。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凌迟的难受! “没关系,无所谓是与不是,我只要你这个是就行了。” 白时缨神色平和,她忽然轻笑了一声,然而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一个人瞬间坠入寒窑。 容辰熙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眼前的人,不,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明明不久前还非他不可的人,明明不久前看向他的目光中还包含着喜爱和柔软,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得如此彻底,就好像……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换人一个人……”呢喃声从容辰熙的唇齿间无意识的说出,却瞬间点醒了容辰熙,他目光亮得吓人,一瞬不眨的凝视着面前脸上毫无表情变化的少女,容辰熙颤抖的声音却非常肯定:“你不是白时缨,你到底是谁!!” 少女发出了低笑。 沉重压抑的笑声中,随之响起的声音中饱含一丝轻蔑:“我当然不是白时缨!” 容辰熙瞳孔猛的瞪大:“你!!” “那你猜猜,我是谁?”白时缨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尤为恐怖,眼里的寒光似要冻结住眼前之人。 容辰熙连忙惊恐的朝后避开,哪知道一个慌乱中没有注意,他直接一脚踩在了另一只脚上整个人绊倒在地上,浑身无力根本起不来。 “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白时缨的模样?!” “你……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圣域来的吧,你肯定是圣域来的,是白时缨!是白时缨她献祭了自己让你来到这里报复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里全部都被恐惧占据,所以容辰熙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完全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口就是一顿莫名其妙的猜测退口而出。 甚至说着说着,白时缨有趣的发现,这个人还把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自顾自的信以为真了? “报复你吗……” 白时缨欣然点头,承认道:“是啊,我确实是来报复你的。” 容辰熙声音戛然而止,从白时缨承认的这一刻,他对白时缨就再也没有什么仇恨的目光了,他不敢,他知道圣域来的那些人有多变态,说杀人就真的一定会死人。 可他还来不及反应。 就听见面前之人又轻声的说道:“为了报复你,我本该死的,却还是从地狱爬回来就为了向你们索命!” 容辰熙:“!!!” 索、索命?! “真遗憾,你猜错了。”白时缨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戏虐又自嘲的笑容,她冰冷的目光像在打量着欣赏某个物件,无视了容辰熙眼中的错愕,白时缨继续说道:“我不是别人,我一直都是白时缨,只不过……我是死过一回的白时缨!” “至今难以忘记,死前最后一瞬你和白如烟的丑恶嘴脸刻在我脑海中,哪怕醒来后,我还是无法从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的仇恨中挣脱出来!” 白时缨缓缓上前了一步,容辰熙便惊恐的挪动身体快速后退好几步。 他看见眼前的少女仿佛真如地狱中拼命挣扎爬出来朝他索命的厉鬼,那张白皙绝美的容颜也变得可怖,尤其黝黑如同一个无底深渊的眼眸。 少女的声音很是轻柔,但真是如此轻柔的声音伴随着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说出来的话才让人毛孔悚然:“容辰熙,你这里会疼吗?一定不会,因为你又没被挖去心脏,怎么会疼呢?可我好痛啊,好不容易从死亡中重生也还是痛得我无法呼吸!” 容辰熙瞳孔颤抖着,现在白时缨对他说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他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对白时缨动手,可白时缨的表情实在太真实太…… 而他更惊恐的原因是,他只是还没到机会动手而已,而他曾经真真切切的动过要把白时缨的心脏挖出来为自己所用的心思! 所以。 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死了一回。 然后回来,要他偿命?! “你这是什么表情?哦,原来你现在就有这种想法了,是那个人告诉你有关我体质的事,也是他告诉你只要得到我的心脏你就能实力大增,是吗?”白时缨看着容辰熙变化不断的表情,顿时找到了来这里后的乐趣。 容辰熙听到白时缨的声音就免不得颤抖一下。 他脸色苍白得说他死了几天都不过分,毫无血色的唇上干燥起皮,因为巨大的震撼,这会儿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的头疼算回事。 “是他……都是他怂恿我做的,不是我,全部都是那个人……” “白时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只要是我要我做的,我都可以去做!” 他突然又扑上铁栏杆上,沉重的撞击发出动静,这次嗑得更猛,所以连他额头撞上后很快就起了红。 “真的?”白时缨狐疑的看着他,眉梢轻挑,一字一顿的道:“我让你做吗,你都可以去做?” 容辰熙愣住。 下一秒,巨大的惊喜席卷了脑海,他连忙点头:“对对!只要是你让我去做的,我都可以做!” 白时缨恍然大悟。 “那你去死吧。” 随意说出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狠戾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谈论天气如何。 在容辰熙狰狞的目光中,白时缨却笑得十分开心,只是笑意并未深入眼底:“现在下去,说不定还能遇上你心心念念的白如烟呢,算算时日,她应该快撑不住了。” “白如烟……” 容辰熙默默的咽了咽口水,他压根就不在意白如烟怎么样,可他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他想知道白时缨对白如烟做了什么又会对他做什么。 “你对她…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想让她在秘境中永眠罢了,只不过,这过程会很漫长。”白时缨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微微露出落入对方眼中却泛着寒光,看着她上下嘴皮子轻轻一碰,几个轻飘飘的字就轻而易举的道出:“她会成为秘境一道靓丽的风景,哪怕在死前的最后一秒,也能体会到身体腐烂,最后只剩下一颗脑袋的感觉。” “一般人可体会不到这种滋味,她赚到了!” 容辰熙脸色死灰。 白时缨笑得越开怀,环绕在他身周的冰冷就越凝重几分,对于自己的下场,他已经知道了——白时缨,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何必拐弯抹角呢,念在我们旧日感情的份上,我会给你些优待。” 容辰熙:“……”他怎么就一点都不信,这个女人,说出来的话,鬼话都比她可信! 果然。 不好的预感袭来。 一种被盯上视为猎物的森然顺着脚底爬上脑门。 “你好像很喜欢从别人身上夺走些什么,是不是还很享受处置别人尸体的滋味呢?” 白时缨微微点头,目光柔和:“我满足你,这一次,就让你当故事的主角,我会让你成为东陵国百年千年后都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一个!这算不算变相的帮你实现了永传千古的梦想?不要感动,举手之劳而已。” “我们……明日见~!” 白裙随风在空中飘过了一抹优雅的弧度,最终在一扇窄小的门后消失,这个地方容辰熙不陌生,他以前也经常把一些得罪了他的人带到这里动刑,最终能活着等到离开的人没有一个人。 却不曾想,有一日,他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这里又恢复了平静,但从这一刻开始,带给容辰熙的只有绝望的折磨。 逃不出去。 他的修为已经全废了,不知道白时缨用了什么办法,废了他的修为后他醒来居然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手脚都保留得很好。 这是好心? 呵,他宁可相信自己会有好心的时候,也不会相信白时缨有好心的时候! …… 走出地牢的瞬间,看见头顶蔚蓝色的天空,以及瞬间畅通的空气。 白时缨仰着头闭目深呼吸一口气,久久不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身边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她侧目看去,却见谛息就在不远处同样望着头顶的这片天。 似感知到她的视线,也同时收了目光看向她。 “他说了吗?”谛息问道。 说什么? 这得从一封不知道从哪来的信说起。 谛息当时正好在白家休息,经过倾云苑的时候碰巧就撞上了一封信绑在一只鸟儿身上,这只鸟儿看见他后便一直叫唤个不停,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可是无尽之森的灵兽们都得恭敬有加的角色,谛息本不想靠近,他知道这里说白时缨的住处,按理来说未经允许他不该进入。 但最后还是没抵抗住鸟儿催促个不停的叫唤,这就相当于什么? 谛息听得懂草木的声音,也听得懂自然万物的语言,一只小鸟儿叫唤了什么他当然也听得懂,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小鸟一直向他传达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必须要第一时间交给这个院子的主人。 还有一些就不必多言了,大抵意思就是,如果谛息不来取走的话会有多大的损失,以及去走的话会有多大的收获,言辞很夸张很轻浮,很离谱…… “这只鸟儿的主人想必也是位……咳,性情放荡不羁的人吧。” 谛息当时交给白时缨信提起这点时,脸色有些微妙的不自然,当然,也就那么短暂的一下,谁也无法当面击穿谛息脸皮厚度。 谁让他总是给白时缨一种,发生再尴尬的事,他都能淡然自若,哪怕这个尴尬是在他身上,而他也知道这是个非常尴尬的情况,问题他就是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接受自己的尴尬。 所以。 能让谛息说出这么不平凡的评价,白时缨接过信后,不免也对那只鸟背后的人好奇了,当然,最好奇的应该还是当时那只鸟说了什么。 “没问。”白时缨摇头,她轻叹一声:“没有必要了。” 都是发生过的事。 容辰熙那样子,知道也不多。 谛息没有多问,闻言后,便微微颔首越过这个问题。 “我会让他们在城中多留几日,看得出来,他们似乎很喜欢和人群待在一块儿……这几日,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对那些人类保证,他们的出现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谛息说的是这三天里,城中忽然多了许多热心灵兽帮忙扛运木材货物的事,这件事开始还不能被人接受,谁敢让那么大一只的灵兽在自己身边走? 怕不是一不小心一脚就给他们踩没了! “是他们做的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们。”白时缨微微一笑,话外之意就是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她一心想拉拢无尽之森,苦于不知道从哪展开,如今这不正是一个大好时机! “对了,既然人类都能接受你们在城中活动,其实可以多留几日的,日后若是想来游玩也随时都可以来……”白时缨说着,想到了什么,面色露出一抹无奈的道:“前提是,来城中的灵兽最好能友善些,或者能听懂人话,不让你知道的,一不小心闹成误会了那就麻烦大了。” 如果谛息同意。 东陵都城,将会是整片玄灵大陆上唯一一座人类与灵兽和平共处的城池! 谛息很惊讶,他也算有和人类有些接触的,但常年生活在无尽之森身边都是灵兽,时间一长思维自然也就靠近灵兽——简单来讲,就是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并且说一不二! 人类是无法接受灵兽和平共处的,有的只有驯服契约和杀死对方两种结果。 这个念头盘踞在大路上绝大多数,不……可以再大胆一点,是在每一个人每一只灵兽心头默认的规则! “你……希望灵兽进入人类生活的地方?” 谛息不太能理解,他有想过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定,之所以也会有这样的念头还是看在两者和平共处,以及灵兽们似乎都很开心欢喜,因而诞生的一时荒谬。 他不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可现在白时缨却告诉他—— “为什么不呢?他们相处的很好,没必要因为一些刻板的印象就拒之千里,而且我觉得,你们灵兽哄孩子还挺有一手的。”白时缨说着自己便先笑了。 她也是偶然得知。 原来城中那些孩子们能这么快走出丧失亲人的悲痛,都是因为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笨拙却是在哄他们的灵兽,有点灵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还毛茸茸的,干脆就舍弃身为灵兽的尊严几分钟,关键是把制造噪音的小孩哄高兴了再说。 换做以前,白时缨也不敢想象这种画面居然存在现实。 “你觉得……没问题吗?”谛息有些担忧,不论是灵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有。 白时缨摇头:“我说不算,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 “无尽之森和人类的关系之所以这么恶劣,不也是因为不愿接纳对方,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吗?” 白时缨目光搜寻着什么。 最后落在某处,眼睛微微一亮,她指着前方某处回头对谛息说道:“看那边!” 牢狱应该远离民众居住的地方,一般人也不会靠近这一块,但最近是特殊时期大家早就不分那么清楚了,连这里牢房的打扫都是普通民众主动帮忙做的。 如今的东陵都城,上下一心,不分彼此,也许是历经生死之后的大彻大悟,以及这种时候还有人愿意无偿的帮助自己,于是也效仿着去帮助别人,最后一传百。 谛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却见,一名孩子被一只灵兽托载在背上,似乎是睡着了,期间灵兽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稳当还不时回头看看背上的小家伙有没掉下去,看起来他们相处已经非常有经验,画面出奇的和谐。 谛息心头的担忧不知为何拂去了不少,目光不由柔软了几分。 也许是因为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背上,等靠近了那只灵兽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站着谁。 女的,有点眼熟。 男的,也有点眼熟。 灵兽:“……” “唔?”它歪着大脑袋,发出了一声疑惑,突然整只差点蹦跶起来:“!!!” 谛息微微摇头,抬手指尖落在它后背快要掉下去的孩子身上,柔和的翠绿光芒托着孩子重新爬好:“不用行礼,你做的很好。” 前一句是说当下,后半句却是由衷发出的感慨。 灵兽得到赞许,那神态瞬间支棱了起来,如同人一夜间暴富浑身都洋溢着喜色,恭恭敬敬的朝两人低下头,离开的步伐都轻快不少。 “我觉得它们不用我们担心太多。”白时缨心中的阴影顿时被这一幕驱散不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谛息颇有同感。 “那就按照白小姐说的,试试吧。” 此时。 两人并不知道。 今日的一次意料之外的决定,可能真的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日后却变成了玄灵大陆独一无二的奇观,东陵国,自此成了不少人与灵兽心神向往的神秘国度…… …… 沉寂的地牢中,安静的连个人声都没有。 然而就在容辰熙六神无主无力颓废在角落的时候,忽然,安静的空间中传来了轻微的脚步移动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在这种空旷地方落在容辰熙的耳中却无形放大了不少。 他下意识的以为白时缨去而又返,或者改变了主意什么的。 然而当他抬起头看见来者的面容时,对方淡漠的抬起眸,精准的视线撞入他的眼中,短短交错的几秒间,容辰熙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不是激动,而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你!!!” 容辰熙猛的扶着墙壁喊起来,表情比见了鬼还要苍白:“白月泽?!你,你不是废了吗,为什么你的腿没事!!” 一前一后。 先是白时缨,后是白月泽。 容辰熙从未有那一刻觉得自己居然一直都活在梦里,对于白家,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 白月泽和白时缨长得并不相似,只是在血缘关系上,非要说有什么相似的话大概就是眼睛,看人的目光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白时缨看向人是还会有暖意涌上的时候,即便带有冷意那也是正常状态,不会给人一眼过去浑身血液都凝结住的寒冷。 而白月泽,会! 他不止目光冷,身周散发的温度也是真真切切的冰冷。 容辰熙牙齿不断的打颤,他看着干枯的稻草上快速被附着的冰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牢门。 生机就在眼前,然而容辰熙却不敢上前一步。 那是生机吗? 为什么他感觉走了反而死得更快?! “冰……你能使用灵力!你根本不是废物!!”容辰熙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的温度不是他的感觉,而是真实的降至人无法忍受的寒冷。 一如白月泽这个人。 他看着容辰熙的眼底深处徘徊着浓郁而无法驱散的杀意,他走进牢门,一步步的靠近容辰熙。 “你、你要做什么……” 容辰熙紧张的后退,当他退了几步后就无法后退了,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大他无路可退:“白月泽,你现在杀了我,不怕白时缨明天来了发现我已经死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白时缨她骗了所有人!” 抓着手中掌握的那点消息,容辰熙脸上满是快意,他就算要死了又如何。 白家这些人,他们也别想好过! 只要有一点怀疑……就一点点也好,迟早有一天,白时缨她也要承受被亲人抛弃的痛苦! 白月泽眉梢没有动,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他,清雅的嗓音却字字清晰的吐出:“我知道。” “什么?!” 容辰熙脸上浮现出一瞬惊讶,但很快,他又不甘心的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知道白时缨不是白时缨,她只是个被冒名顶替的冒牌货?!” “哈哈哈哈哈,白家!白家!!你们连自己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被人顶替了都不知道,还傻傻的把她当成自己人,白月泽,我真为你们白家……” “我说了,我知道。”白月泽不由分说的打断他的大笑声。 冰晶覆盖上容辰熙的脖颈,白月泽的目光游走在脆弱的青筋上,他很想就这样刺穿容辰熙的喉咙。 可是不行…… 这种事。 不该是他来做,如果他抢先了,那么她一定会很失望吧…… 容辰熙眼睛狰狞的睁大:“呃!” 窒息的恐惧瞬间占据了大脑,可没有多久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 大量的空气猛的又一股涌来,容辰熙整个人顿时狼狈的爬在地上:“咳咳咳!!” “你对她做了什么。”白月泽没有往下腰,语气寡淡的道。 指尖泛起了淡蓝色的光茫,容辰熙的脑袋顿时不受控制的抬起。 从始至终他唯一做到的就是俯瞰,眼前之人在他眼中可能什么都不算,甚至连蝼蚁的资格都没够到,有的只有满腔不自量力。 容辰熙眼里满是恐惧。 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而眼前的白月泽给他的感觉,甚至比那个自称来自圣域的家伙还要恐怖万分! “说。” 一字落下。 刺骨剧痛的冰冷从脚底传上。 容辰熙终于忍不住了:“啊啊啊啊——!” “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容辰熙不敢犹豫了,连忙说道。 白月泽眼里的冰冷和杀意更浓,他再次重复:“我说过,我都知道!” 容辰熙呼吸一滞。 “从她来到你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你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知道!” 平静的声音之下包含着难以言语的滔天怒意。 “啊!!” 地牢之中,凄厉的惨叫声响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地牢之中已经不复最初的干燥温暖,至少没了正常的温度,有的只有入眼满目的冰色。 随处可见的冰晶铺在地上,绽放在每一处角落,散发着浓郁而致命的寒气。 毫不怀疑,只要在这里待的时间超过半个小时,也许可能连半个小时都不需要,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活的,带口气喘的,全部都会死去! “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容辰熙胸口被覆盖上一层冰霜,并且那些冰霜还在逐渐渗透入肌肤之下。 这不是剧痛了。 因为人一旦痛到一定程度后,就再也无法感受到疼痛。 容辰熙觉得自己眼前的画面正在模糊,然而此时如果让他昏迷过去,说不定还是解脱,偏偏对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每次快要昏迷的时候他的意识都会被净泡如冰中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 心脏在一点点的失去温度,他能感觉到那些冰霜不简单,好像在冰冻他的心脏! “是没有做,还是没有机会做?”白月泽抬手轻轻一挥。 顿时。 地牢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冰,除了容辰熙奄奄一息,这里什么也没有。 “你真该死……” 第145章 小猫回来了 和谛息聊了有一会儿,中途,白时缨才知道原来他今日是特意借着送信封的时候顺带告别的, “那几个家伙觉得你编的故事不错,这样一来,倒也解释得通为什么东陵国会为灵兽友善。” 谛息提到之前白时缨的那些存粹胡说八道的理由借口,只是因为看着有理有据,所以不知情的人就很容易信以为真。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能让无尽之森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的说辞,老实说谛息其实很满意。 “已经有人来问你们了?”白时缨诧异的说道。 她一直都在这里,谛息倒是中途消失了一会儿,看来就是那时候被人拦下。 “嗯,不过都是些小事,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也就没多说。”谛息小幅度低微微点了下头,眸光似瞥向某处,他淡声道:“我应该不会那么快离开,在离开这里之前,我想再看看这里。” 言外之意便是,今日虽是来告别,但其实还没要到走的时候,只是顺路来了就说一声,时间一到他就会走不会再另外说。 “好,对了。” 白时缨忽然想起什么:“谛息前辈有看见阿雅吗?好像这几天我都没见到她,问了别人,他们也没看见。” “阿雅……”谛息怔了一秒,他摇头,眼里却是困惑:“不见了吗?也许是不想和我碰面吧,那孩子向来有自己的主张。” “白小姐可以放心,小浮光对人类的态度一直都很友好,我对她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也是玄兽,以及和我一样都不属于玄灵大陆……说来也是我亏欠她,当年她还很小,却因为我与同族直接的战斗波及,她是被牵连意外坠落到这片大陆上的。” 也因此,那孩子每次看他都是又敬又气,之前还在无尽之森折腾出不小的动静,似乎是把对他的怨气,撒在那些灵兽身上了。 “小浮光?这是阿雅的真名?”白时缨眉梢轻挑,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闻言,谛息愣了一下。 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面不改色的无奈道:“希望白小姐保密,如果让她知道了,只怕无尽之森又要面临一次可怕的骚扰了。” 说到这白时缨就越来越佩服谛息这种面不改色圆回自己无意间造成的大坑,和面对自己的尴尬气都不带喘一下一样,白时缨恍然大悟,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王者气度!谛息已经刀枪不入了吗!! “白小姐,你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想些非常不妙的东西。 后半句,谛息没有说出来,直觉告诉他别说。 “咳,哪有!”白时缨咳了声,清了清嗓子立马一本正经了起来:“我只是在想,和朋友约定去看望他父亲的时间要到了,谛息前辈是打算在都城多留几日是吧?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可以来白家!” 要是让谛息知道,在她心里已经化身成对世间总是懵懵懂懂懂笨蛋美人,她会活不了的。 肯定会活不了! 不是说谛息本人凶残,笨蛋美人就算生气肯定也是优雅端庄……咳!她是担心无尽之森那些对谛息总是投以敬畏尊崇目光的灵兽们,要是让它们知道了,也许只有连夜逃出玄灵大陆才能活吧。 谛息了然:“那就此别过,白小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 他说着。 便从容不迫的朝白时缨颔首,转身不过几步,眼前就没了他的影子。 “嗯?”白时缨没明白。 很快就能再见面? “快不了吧,怎么说也得小半年。”她接下来要去的那个地方,听说青岚学院的考核很严格,每个月都有成绩不合格的人被迫退学院。 “说不定对玄兽来讲,几天和几年都没区别也是可以是很快。” 白时缨甩了甩头,脚尖一转朝着夜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沿途也观察城中的情况。 最近多出不少关于叶太傅的消息,因为推举七皇子为首的人,正是他! 之前夜君奕说什么之后把见叶太傅的事交给她,但其实两人都知道,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容子清本人亲自去才能显示诚恳,叶太傅是朝中老一派的臣子,最看重的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否德不配位。 出了老皇帝的事,想来叶太傅也是心灰意冷。 “这容子清本事不小,连最倔的一位老臣都能摆平!”白时缨垫了垫手里厚厚的信封,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 夜色逐渐爬上天边。 此时夜家门外,夜君奕脸色总算是这几日以来最如释重负的一刻,他对白时缨郑重的道:“这份恩情,夜家与我不会忘记!” “夜伯父的身体调养的很好,能这么顺利也是多亏这半个月养好了身子,不过那应该没忘记吧?我的办法字标不治本……” 夜君奕认真的道:“记得,所以我过几日就打算离开东陵!” “嗯?”白时缨睁大了些眼睛,脱口而出:“你也要离开?” “听说你打算出发青岚学院,那里是玄灵大陆第一学院,应该记载灵植最全我也想去试试看。” 夜君奕痛快的承认,他直接了当的道:“我寻思着找解药这个我不是多在行,但你在行啊!嘿……我说,要不然我和你一块吧,你帮我找解药,我帮你解决麻烦不然就我自己去找只怕得因为错过白白浪费时间,所以,免费且随叫随到的打手——” “白大小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夜君奕嘴上说的轻飘飘,仿佛又回到装模作样的那些年,浑身上下满满都自信放光芒,但其实他手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 给白时缨干沉默了。 “好啊。”不过她没让夜君奕等多久,很快就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我也觉得一个人在外人生地不熟,这带着个同乡的小弟,顿时就有底气了!” 夜君奕瞬间警觉:“底气?你要做什么?” “不告诉你。” 白时缨笑眯眯地道。 夜君奕:“?!”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用过爆裂符文。”白时缨若有所思的问道,她去青岚学院也有这个打算,当时和夜君奕说不上熟最多是彼此利用互惠互利,现在嘛算是结结实实的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是从哪学的?” “你问这个,莫非是想学了?”夜君奕惊讶,随即汗颜。 可能是白时缨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吧。 所以夜君奕咽了口水,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出白时缨狂轰乱砸的画面,背脊发凉。 “我幼时从师……好吧,也称不上是师,人家都没说要收我呢。”夜君奕说到一半,想起了糟心事于是叹了口气,顿了下后借着惆怅道:“那个怪人教会我不少,他看起来懂得很多也很沉默寡言,都不等我同意的就摁着逼我学,如果再见到他我肯定给他一拳头!”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夜君奕摸着下巴,目光斜着瞥向身边:“你该不会是冲着符文去的青岚学院吧?!” 白时缨一脸的没错,看得夜君奕嘴角狂抽。 他举起手扶额,哭笑不得的道:“你想清楚啊!据我所知,学院里只有青岚学院专门为符文设立了一个分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符文分院是青岚学院里最冷门的,每月考核挂科不及格的可能也是最大的!堪称青岚学院著名乱葬岗,有去无回的那种!” “哦。”白时缨诚恳的点了下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除了这敷衍到令人发指的一声哦,她就没有任何表示了,那样子明摆着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一点也不想改变,就是冲着乱葬岗有去无回才去的青岚学院,天塌下来都改变不了! “行吧。” 夜君奕放弃了。 “我又不傻,不会主修符文的。”白时缨看不下去,随口提到:“应该,会从炼丹分院进入。” 她这么解释,夜君奕顿时明白了,猛的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想不开呢……” “?” 白时缨无语:“你才想不开,我又不是去重在参与的,你呢?你打算选哪个。” 能不能进入青岚学院,主要就看入学考核时选的偏重那一方。 白时缨对自己有信心。 同龄内,她应该排得上号!那个诡异不知怎么回事的精神力已经是脱了僵的野马一去不复返,白时缨现在完全感受不到精神力的边界,可她的精神识海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从外看,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师三阶小菜鸟,谁敢想她现在至少能手搓手搓七品丹药,并且上限不知道! 考核可以天才,可以妖孽,但不能是变态。 所以十六岁的炼丹师,天赋好点的差不多在四品丹药,再恐怖一些的已经能够到五品丹药的门槛。 “还有五大家族没有解决,听说最近越家……” 两人沿路边走边说,最后又扯到最让他们挂心走不开的原点——五大家族! 这就像是肉里的一根刺。 一日不除,浑身难受。 不知不觉。 就走到白家门口。 白时缨抬头看一眼:“到了。” “越家的事,这三日我没时间倒是让他们逐渐放开了不少,我也听爷爷他们到过,他们打算用夜家和白家联姻吞并五大家族的消息扰乱人心。” 白时缨闭目,她轻叹道:“我从未觉得会是越家……” 越家身为五大家族之一,存在感实在不高,不如白家和夜家曾经辉煌一时,也不如后来居上的林家和陈家为了站队皇室把恶意毫不遮掩的露出来,越家似乎一直在两者间来回。 堪称—— “越家主上辈子是墙头草转世吗?我怎么觉得他成精了,太可怕了!”白时缨皱起眉,眼里划过的寒意乍现一抹杀机。 不想挨打,那就先下手为强! 夜君奕呆滞:“啊?” 心情复杂。 为什么会有人嘴上喊着别人太可怕,自己身上杀气狂飙吓死个人?! “走了,你也回吧。”白时缨抬手挥了挥,不知不觉人已经半个进入门里,情绪来也快去也快。 不免再度让夜君奕感慨。 这翻脸的速度,比他爹揍他时翻的还快,连点预兆都没有! …… 与此同时。 风行拍卖行,敞开的房门里,以及正对着正吹进凉风的窗户,空无一人的地方已经无声的述说了全部过程。 风逍遥,还是溜走了! 一步踏进房间内的风萧脸色没有变化,不好也不坏,似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哎呀,这小子是逮着机会就跑啊,你怎么忘记锁窗了?”靠在门框边的无涯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其实不用开门也能知道里面有没人的吧,偏偏某个家伙非要多此一举。 无涯故意啧啧摇头两声:“某人要是想拦,只怕早就拦了,为什么要故意……” “无涯,你是觉得尊主给你的惩罚不够,想要多加五百年的深渊挖矿?”风萧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走房间里,将窗户重新合上。 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令他的心脏猛的抽动了一下,谈不上有什么失望或者高兴,风逍遥的生性本就是风家最突兀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早在他第一次见到人的时候,他看着面前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面容的少年,风萧就知道有的人生来就不适合在满是枷锁的家族中生活。 类似的出逃很小的时间就上演过几次,然而那时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得不到的东西,却如此将他曾经重视的撇弃到一旁,只是为了追求……自由? 无涯在边上做出了受伤的表情动作,捂着自己的胸口,难过的道:“天呐!为什么人类会说出比魔族还冰冷的话!你简直比孤城还要孤城!” 风萧没有搭理他。 “我早说过,当初给他起名的时候就起错名了,不该叫逍遥。”风萧面无表情的闭上双目。 无涯似笑非笑。 抱着手臂,饶有兴趣的接话:“不叫风逍遥,难道要叫风萧?” 顿时,闭上眼睛的风萧睁开眼睛,他目光冰冷的回头。 “哇,生气了!” 无涯干笑两声,最后无奈的举起手:“好吧好吧,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你消消气?” 倒不是他打不过风萧,要是真打起来种族上的压制风萧就绝对不可能赢他,但他可不想打架,他是热爱和平的魔,是好魔! “……你说的没错,也许我和他真的应该互换下位置。” 风萧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那是一段很久远前的记忆,关乎他为什么和魔族为伍,从一个对魔族千年前入侵大陆的愤恨,转变为成为自己愤恨对象中的之一。 无涯提醒了他。 虽然这种猜想没有意义,但最早刚刚回到家族时他也会忍不住想到,风逍遥不喜欢被约束只想摆脱家族自由自在一个人,而他……他其实不喜欢独自一人,却被迫独自一人。 “风萧,你有没发现,自己还挺在意你这个弟弟的?”无涯声音正常了不少,笑意也收敛了许多。 有些话,就点到这里吧。 可怜他一个世间难寻的好魔,居然落得如此地步,被罚十年看守深渊……那地方连个带喘息的都没有,是魔可以待的地方吗! “尊主呢?” 风萧意识到某件事。 无涯耸肩:“孤城陪同,不会有事。” “可能,被你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吧。”无涯的笑容又重新回来了:“要不是知道你和孤城一样都是感情上的木头,孤城可以体谅,他是魔族,魔族本来就不重视什么感情,可你一个人族……好吧,别盯着我,我不说了就是。” “我的意思是,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突然开窍了。” 当时。 风萧大概的好心帮他转移尊主的注意力,这可是难度很高的事,谁也无法揣测尊主对什么感兴趣,因为可能今天感兴趣明天就换了一样了。 ‘尊主,听说白大小姐近日被求婚了?貌似是和夜家。’ ‘属下不知真假,只是听人随口一提,让人摸不清的是白家和夜家的态度,如果没有这种事两边应该很快就澄清才是,但……属下只知,白家没有澄清,夜家也没有任何动静。’ ‘城中也传出,看到白大小姐和那位夜家三少同行,次数还不少,所以最近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好事将临。’ 魔生头一次。 无涯对风萧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好样的! 真就什么都敢说! 回想起来至今无涯还心有余悸,因为身后这尊神没动静!他没动静!!这才是最恐怖的! 如果不在意,换做以前也不会一字不发。 最后。 等两人再抬头看去时,原本站着个人的位置上,已经只剩下一团空气。 “尊主这次回来很古怪,他待着你问了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大抵就是,人类少女的心思很难猜,以及该怎么进一步培养好感之类的吧。” “???” “别看了,要拼命干活的只有我们!” …… 白时缨脚步轻快,走着走着,就走到距离倾云苑不远点池水边。 就在相同的位置。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遇见…… 白时缨眸光微动,月色下的人并未再有白日的伪装,站在不远不近的池水边。 清冷的月光挥洒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银白,如此近能看得清楚的距离,却给白时缨遥不可及无法触碰的模糊感。 “……” 白时缨不自觉的控制不住最近停下的脚,总觉得不能打破这种难得多安静,可是她还想回去看信封啊!! 早知道绕路了。 白时缨为自己想要快点回去而选了近路后悔,然而这个世上是不可能有后悔药的,尤其还是因为走错路想重新走另一条这样的后悔药! 要不…… 偷偷溜了? 白时缨眨了眨眼,目光逐渐偏移,看准了一个方向—— 就在她刚要抬脚,一个出其不意快速溜走,主打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 终于,在月下化作一尊雕像的某位,像是才发现这里多了个人。 “呃……”白时缨想说不要在意她,可以继续看月亮,看池水也行,但还是到嘴边但话给咽回去,露出了一抹尴尬不失优雅的微笑:“哈哈,好巧啊,我路过这就走!” 白时缨这边说出来,另一边,转身随时就要绝尘而去。 然而。 事与愿违。 当她转身,结果就看见只距离这里三步远的白月泽时,差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转错了,正要回头结果看了看方向。 她没错! “四叔有什么事吗?”白时缨微微笑着,谨慎的问道。 她挺想拉开点距离。 不过转念一想。 以白月泽的实力,就算她逃到门口他想抓她都是轻轻松松的事,反而是她退后这点非常的欲盖弥彰让人怀疑。 白时缨忍住了,在白月泽面前她得少做一些多余的动作,毕竟这可是一个亲口承认他不相信她,并且随时想杀了她的人!就算套上亲人光环,白时缨也不敢托大,不,是亲人光环只是单方向,白月泽可不会把她当成是亲侄女! 可以的话。 她只想见面的次数越少越好。 不然总是脖子凉飕飕的…… 白时缨在神游,但她也没走神太严重,还在等白月泽的回答以及满脑子的她想逮着机会就跑。 白月泽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白时缨的错觉,眼前的这位很奇怪,看她的目光也很奇怪,但似乎没有上一次那么冰冷凌厉。 白时缨心中警铃大作! 她的好四叔,不会是反悔了,想要现在就替她报仇吧? 做人不可以这么出尔反尔啊!! 就在白月泽上前一步,本就距离很近更加接近时,她忍住退后的冲动全部注意力却瞬间凝聚到了一个顶点! 可能又是错觉,她似乎看见白月泽停止了靠近的意图。 但不管如何还是不可以放松警惕,只要他有下手的预兆,白时缨都绝不能坐以待毙! “果然。” 面前的人皱起的了好看的眉头,似乎在懊恼着什么。 白时缨脑海里闪过一个问号,但这会儿沉默也不合适:“什么?” 白月泽摇摇头,退回了一步。 白时缨:“?” “这样,可以让你安心些吗?”他问道。 白时缨傻眼:“嗯?” 不是装傻,白时缨听得懂,可是她不懂做这些的白月泽是什么意思。 “那日似乎吓到你了。”现在开始害怕他的出现,连靠近也能引起她的警觉,那绝非是对信任之人会有的态度。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最早的白时缨对他不设任何防备,而他坦白,也是希望她时刻警惕自己,因为他确实会哪天不顺心便杀心再起,保持警惕,或许能救她一命。 这算自讨苦吃吧,眼前这些不正是他想要的样子吗? 如果今日没有得知她去见容辰熙的消息,如果不是他忽然想要去看看她去见容辰熙做什么,也许看到白时缨现在这个样子他不会有任何感觉。 终究还是…… 面前的少女听到他的话后,吃惊而错愕的抬起眼,她摇头:“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会……” 在撒谎! 白月泽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从小到大撒谎时的小动作都没边,总会不受控的紧抿着嘴唇。 “刚才和你一起回来的人,是夜君奕?”现在退步了,连撒谎都磕磕绊绊的。 白月泽到底还是没眼看下去,主动给她找了个话题转移。 “啊……对,聊一些和五大家族有关的事,之前安顿城中民众没有时间顾及,现在总算闲下来了也不该继续放任。” 白时缨倒是没有隐瞒,因为隐瞒这些看起来真的会很蠢,白月泽完全不用问,以他的情报网收集这些轻轻松松。 好像也不用收集,明日就能知道的事…… “越家。” 白月泽微微点头,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白时缨稍微缓和了些,但她还是没有完全放松,在敌我不明不白的关系下以及对方都说了这些话了,她要是傻傻的还十足十的托付信任…… 别说了。 多给她十条命,都不够她糟蹋! “嗯,白家和夜家会传出那些消息,他们在里边功劳可不小。”白时缨说着,目光微凝,最后还是想着试试问下:“四叔……对越家有什么打算吗?如果需要留越家一条命也是可以,但他绝不能再是五大家族之一。” 白月泽摇头:“五大家族的事我从没插手过,越家,没有什么背景,倒是隐藏了些实力。” “对了,你要去青岚学院,我记得越家有一女也在青岚学院,借着这点越家从中获利不少。” 这个消息不大不小,但绝对能让白时缨打起精神。 越家有人在青岚学院…… 似乎洞穿了白时缨的想法,白月泽再次后悔自己上回的冲动,眼下确实不得不说:“你已经决定,一定要去青岚学院了吗?” “如果你不想,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关于你父亲的线索不止在青岚学院才有。” “四叔,出尔反尔可不好啊,这是我们约定好的。”白时缨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但态度已经十分坚决:“我想去青岚学院,不止是因为我父亲,还有其他原因。” 比如。 她也许可以见见前世结识的朋友们,现在应该也在青岚学院,而那时她见到他们的时候都已经从青岚学院结业转到各处,有的则是去了炼丹师协会。 白月泽觉得白时缨提起青岚学院时,眼睛仿佛有亮起许多,眉宇间浮现出的期待也让他惊讶。 可紧接着,他就想到了白时缨对容辰熙说的话。 如果真的是…… 那倒也不奇怪了,只是不知道她之前接触到什么程度。 “时候不早,回去吧。”白月泽似乎只是来看看她,以及,稍微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关系。 有没缓和到不知道。 好像更紧张了? 白时缨整个人都来劲了,闻言顿时连忙点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四叔也早些歇息!” “嗯。” 白月泽应下的时候,看着白时缨快速离开的背影,陷入的深深的沉默。 此时。 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一到黑影悄然落下,正打算要汇报什么的时候。 白月泽忽然转过身,面露几分难看:“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不应该啊! 他对她,可以说用尽的耐心。 黑影顿时一噎,直接哑巴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在白月泽不能理解的视线中心中升起了惊慌,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主上…主上为人……” 还没说完。 “行了,我知道了。”白月泽指尖揉了揉眉角。 还是不能强来,看来这件事得一步步的慢慢缓解。 没事,他有的是时间。 “主上,关于青岚学院那边又有新的动作,我们的人已经渗透进去,但那些人太警惕了一旦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 不用说。 只要说这样的消息,一律都可以算作失败。 又失败了。 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青岚学院是重要的地方,不论是对于玄灵大陆还是对于那个地方的人而言,但白月泽至今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成为两边同时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一定。 一定还有什么是他遗漏了! 而遗漏的部分,他无法靠近,如同海市蜃楼,一旦他靠近了就会自动消散……那些人,在躲着他! “让所有人撤离青岚学院,只需要在外围等候……此外,不要干扰时缨,她有需要了再出现,不要做多余的事。”白月泽嘱咐道。 黑影低声应下。 悄然无声中,月色下便无一人。 …… 另一边。 白时缨前脚刚刚踏进倾云苑,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忽然眼前一晃,四周的画面开始扭曲白光一现,整个人凭空消失。 “……?” 白时缨看着空间,一脸懵逼。 知道她再度一个天旋地转,身后猛的靠在树上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彻彻底底的空白了。 “你可算回来了,小猫~!” 第146章 白月泽的强,是云峥认可的强 “刚刚是小姐回来了吗?” 路过倾云苑门口,玲儿和绿绮带着身边一个小女孩貌似探头看向白时缨消失的方向,然而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小姐?”绿绮寻着目光看去啊,却什么也没有见到人。 因为两人的动静,连带着被绿绮牵在手上的小女孩也下意识的看过去,然而紧张而略带几分期盼的目光中最后却被失落占据。 倾云苑的正门口除了空气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人啊……玲儿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奇怪了,我刚刚确实看见小姐回来了,怎么一晃神就……” 玲儿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不解,不过转念一想也许真的和绿绮说的那样是她太想小姐回来所以才看错了,便也没在这点上纠结。 “不纠结这个了,小姐安排我们去将物资发放下去,我们三人分别负责一个区域,小蝶儿一个人可以吗?” 小蝶儿。 说的便是绿绮手中牵着的那个孩子,三日前,白时缨见过她之后,便算是在倾云苑留下。 虽然白时缨没有透露太多,但不论是玲儿还是绿绮都看得出,白时缨对小蝶儿的期许很大,但却没把这个压力强行压在还是孩子的小女孩身上,饭也要一口一口慢慢吃,所以未来的事还早,未来再说。 “我可以!”修养了几日,且不说吞服了几枚丹药养嗓子,平时的伙食也从没亏待过,过了两日小蝶儿的声音便逐渐恢复正常。 现在也能正常交流。 玲儿微笑着点点头,柔声道:“好,那就还是不变,小蝶儿单独负责一块区域的物资发。” 小蝶儿白皙的小脸上露出坚定的色彩,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说话间。 玲儿抬起头和绿绮目光交错,彼此心中都有了数,两人不动声色的继续带着小蝶儿回屋,表面上是三人各自分开行动,但她们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刚刚经历了丧失亲人之痛的孩子去承受这些。 所以,表面上就这样安排,实际上她们会暗自协助让过程顺利。 短暂几日的相处也让玲儿和绿绮明白,小蝶儿属于那种,人小但胆子不小,甚至非常不喜欢有人小巧了她! 也是。 要是胆子小,也不会单独一个人来白家,更不敢独自面对白家大小姐还努力的最求自己想要的。 很快,倾云苑门外附近已经没人。 夜色已深。 除了虫鸣声奏响,便唯有孤寂的夜风轻柔的吹拂而过,烛火在风中跳动着,伴随着整夜常亮的晶石点亮整个倾云苑。 而另一边。 被突然拉入灵戒空间里的白时缨,此时整个人完完全全被人从身后伸出手环抱着腰间牢牢控制固定着,她顾不上脸上的呆滞和瞬间提起来的紧张,顿时就要挣扎。 “你干什么?!”白时缨不明白这家伙是在发什么疯,顿时眉宇间染着一丝怒意的回头:“松开!” 这人用的力气很大,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似地,她是人是肉做的,也是会痛的好吗!! 白时缨的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用处,只要背后之人不想,她就是把自己拧成麻花也没用。 该死的! 白时缨暗暗咬牙,要不是打不过,她现在肯定反手敲爆他的狗头。 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挣扎,又或者真的是挣扎的力度太小,也太没有威胁,以至于云峥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放任了她的这些小动作。 他注视许久。 好几回都险些没有忍住,好在,他还记得她会在意,所以他忍住了。 直到四下无人之时,才将她带入这里。 云峥适当的松开了些,怀着的人儿身体才终于放松许多,暗眸晦暗难测红色的流光在这一刻多少伴随着丝丝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不安。 低下头,高度刚刚好,够他弯下腰时将下巴置于白时缨的肩上,鼻息回荡着清淡香甜的气息。 “不要。” 云峥闷声道。 这会儿,他又没了刚开始的兴致了,整个人都仿佛被困在了某个情绪的怪圈中,以至于连声音听起来都有气无力。 像是担心白时缨没有听清楚,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再次认真而清晰的道:“不会放开你,你只能是我的!” 被他忽如其来搞的这么一出险些没吓死的白时缨:“???” 不理解。 非常的不理解。 “你、你说什么?”白时缨没明白,眼中满满都都是疑惑和不解。 云峥松开她,却没有让她有机会逃脱,黑色的雾气在敌人眼中是死亡的预兆,恶魔的象征,然而此时却只是为了不然怀中的小家伙有机可乘罢了。 将人翻了一面对着自己,云峥才看清白时缨此时的表情,非常的怪异,连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也很怪异。 “我不是你的。”白时缨淡淡道,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我是我自己的!” 重活一世,她可不是为了谁而活,仇怨已经了结,那个日夜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终于也到了烟消云散的时候,自此往后,她只是白时缨,更只为自己一人而活。 云峥定定的注视着她,从来都是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容颜,如今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变得尤为沉重,精致俊美如画般的面容上仅多了几分破碎的脆弱之意。 “……你要丢下我了吗?” 白时缨:“?!” 她傻眼了。 换做谁听了不傻眼? 身为魔帝,云峥你清醒一点!! “你在干什么,我没有说要丢下你,甚至都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白时缨眸子睁大了几分,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超前了,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云峥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说话。 不。 这简直比做梦还像梦! “……” 云峥垂下眸光,他再抬起时沉闷的声音仿佛带着诸多的幽怨和冷意:“我都听到了,你,还有夜家那个小子的事情。” “夜家那个小……咳咳!你是说夜君奕?”白时缨险些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道。 见她这么慌张。 云峥眸光越发暗沉:“是啊,就是他……你喜欢他,所以要和他在一起?他——要娶你为妻,是吗?” 很好,语气非常平静,声音也非常的冷静。 然而却带着一股十足的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气势。 白时缨:“……” 为什么这种没有被两家承认的谣传会被他听到?! “你不说话,看来是真的了。”云峥唇角微微勾起,却无一丝的笑意,他危险的眯起眸子,泛着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少女优美的脸颊轮廓,最后轻柔的捧起她的脸:“时缨,为什么要让无关紧要的人,插足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有我,还不够吗?” 被迫抬起头的白时缨眼里的迷惑更浓了,她试着夺回自己脑袋的控制权,这种被人半强迫着抬起头脖子非常的不舒服,心里……也很不舒服! “没有的事,也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解释,以及,我和你之间除了契约之外什么关系也没有。”白时缨直视着云峥那双非人的暗红色眼眸,这一看便愣了几秒,平日里总是染着淡淡笑意的眸子一眼看去都是明朗与耀眼。 然而此时。 染着阴翳的眼眸失去了所有耀眼的光泽,仿佛瞬间被涌上的黑暗吞没,泛着象征着危险气息的黑色在眼底翻滚。 白时缨险些就要把说出来的话咽回去,微微皱了下眉头,最后还是强行忍着心头的慌乱,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我们之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也不必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我只是个小小的人类,不出意外你我之间的差距如同横着一道鸿沟,为什么不能继续保持这样的距离?” 她从未想过试图靠近云峥。 良好的自我认知告诉白时缨,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这不意味着她对云峥就毫无想法了。 身边站着这么大一只大美男,她是正常女人,欣赏欣赏美人,幻想一下如此似仙似魔的人最后如同民间俗套的故事本为爱痴狂会是怎样精彩的画面,也许到时候因为契约的缘故,她还能近距离观察……咳,不是,她还可以远距离看热闹。 这可是世上屈指可数,来自魔界大佬和人类的生死感情史,她就不信没人不好奇! 然而。 幻想之所以是幻想,就是因为它还不存在,白时缨想吃瓜看戏却一点也想自己成为戏中的主角之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般不同种族的爱情,就没善终的好吗! 她已经倒霉一回了,可以的话,她只想独自美丽,带着爱吃烤鸡的狐狸还有红色被染成白毛的损兔子踏上寻亲之路。 男人? 只可远观,再近些她就要提刀了。 “距离?你在乎距离?”云峥手上的动作因此松懈。 于是,白时缨一个用力,成功挣脱出来。 却还没退开几步。 便被身后的黑雾给挡了回来,阻止她再继续远离。 白时缨也不继续兜圈子了:“是,我在乎距离!距离近,我可以努力努力,但距离太远,很抱歉我没那个精力去追逐,尤其是不论我如何追逐最终都是徒劳。” “你我之间并无距离。”云峥微微摇了摇头,他似乎想笑,但最后又没笑出来:“我明白了,为让你产生这种误会是我的不对,如果这是你担心的……我可以让你更直接的明白我们之间的距离。” 白时缨脑海中蹦出了一排问号。 这位好像…… 没听懂?! 听不出来这是她找的借口吗! 借口啊! 都已经是借口了,你再怎么证明都没用的好吗!! “云峥,我记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白时缨还想再挣扎一下。 哪知道。 身周的黑雾忽然消散。 头顶的光线重新恢复正常,四周畅通无阻的空气也在告诉白时缨刚才发生的那些如同她的错觉。 白时缨一愣:“你……” “我明白你的担忧所在,也知道你的意思,某只小猫儿莫非是忘记我们之间是可以互通心意的?”云峥嘴角微微勾起,这好像是一个能让他心情好起来的原因,他轻声道:“普通的契约做不到这点,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可以有做到吗?” 是啊。 白时缨也从来没听说,有契约之后,彼此之间想什么对方会知道…… 当然,她也从来没听说过还能契约活人的! “原本一开始,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互通心意,但逐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出现了。” “会变成这样有两种解释,其一,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这个很早以前,可以是你的前世,人死后身体可以腐朽然而神魂不会,即便转世了也依然还是那个人,前世的记忆印记始终都在。”云峥说到这里时,他看向同样沉默的白时缨,最后轻叹了声:“我对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也仅限于此,对如今的我最多只是感到好奇。” 不过人类中好像有一句话。 一切的情感,都始于对一个人的好奇,从而才会向她迈出第二步第三步,直至走到她身边。 “也许契约过程能如此顺利便有其中的原因吧,能达成心意相通说明你也有,只有契合度达到极高的程度,契约便不会是普通契约而是会捆绑双方的神魂,换而言之,一方死,另一方也无法独活!” 白时缨嘴角狠狠的抖了几下。 太狠了。 实在是太狠了! “其二……契约双方,曾有某一瞬,有了相同的念想与愿望——与对方有关的念想与愿望。” 白时缨眸光微动。 “我曾想过,不论如何都要护住你,那么你呢?”什么时候有的,云峥回想大概是秘境之前发现圣域来人,而这一次来的人白时缨是无法抗衡的,对方不会说那么多废话更不会管白时缨那么多。 因为。 魔帝或许可以成为至关重要的目标。 但如果一无所获,意外捡到了同在秘境的无暇之体的拥有者……这一趟,就是不虚此行! 白时缨会被带走。 这是当时云峥脑海中首当其冲浮现的,即便那时他无法动用更多的力量,如果强行出手甚至会让自己的情况更加恶劣。 但他还是去了。 不为别的,他只是不喜欢某个会对人张牙舞爪的小猫,最后变成毫无生机的傀儡。 云峥本不指望她回答。 然而出乎意料。 白时缨忽然开口道:“和你一样。” 如果面对圣域,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强行硬撑着装傻充愣也算的话,那确实有。 从初心来讲,白时缨也不想云峥被圣域的人发现,那些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云峥惊愕,然而触及白时缨的视线时,她却默默的挪开了目光,顿时哑然失笑。 “我不逼你。” 云峥说道,而语气也骤然急转而下:“但我还是想说,你对我下了契约你便要负责到底,所以,你必须是我的!那小子不行,他保护不了你,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你的意思是,如果找到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人,你就同意?”白时缨忽然明白了,原来有人别扭到现在,是在隐晦的表达什么。 云峥皱起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不论来了谁,都不可能打赢我,如果太弱的话我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 “……杀心不要这么重,他又没妨碍你。” “怎么没有?”云峥不悦的神色都快溢出了,他的目光直接而炙热,仿佛在这一刻扯下所有的遮掩:“那些人在碍我眼,以及,他们在想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人!” “白时缨,在你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我可以等你,但不要让我等太久,也别妄图去找别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既然你选择了我,即便是苦果,也休想不负责从我身边逃走!”云峥暗红眼眸中泛起了一抹光泽,唇角微勾,一晃眼的功夫便出现在白时缨的身边,认真的目光与少女怔愣的神色向撞,最后只留一抹无奈之色。 白时缨:“……” 不行! 她要忍住! 不能看,耳朵好烫,这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直接了?! “你……认真的?”才说出口,白时缨就忍不住给自己的嘴来一巴掌,为什么她要说话,还偏偏在这种时候说话。 可是—— 她厌恶吗? 白时缨猛的心底一惊。 如果换做一个人,如此蛮狠而不讲理的说出这些自以为是的话,大概她早就在第一句开始的时候忍无可忍了吧,但面对云峥,她居然从头听到尾,一句都没错过。 不讨厌他,也不厌恶他说出的这些话,甚至…甚至,他说得如此绝对时,白时缨心中竟泛起了淡淡的酸涩和欣喜! 好像…… 这是她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难以用时间去测量的久远,终于在这一日,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回应? “……”白时缨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无措。 陌生的酸涩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没,浓烈得令她无法忽视这种感觉。 或许云峥说对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她真的认识他。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有,只是,白时缨没有说出口。 “是你唤醒了我,时缨……” 专注而凝神的注视,仿佛在凝视着某件无人知晓的宝藏,云峥轻声说道:“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喜欢吧,至少,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和夜家的那个小子传出那些消息,我相信你对他并无感觉,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但不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对吧?” 云峥说着眸光微微眯起,他似乎在用非常冷静的语气说着无赖一样的话:“总之,就是不许喜欢他!” 无声的宣誓着,眼前之人应该是自己的! 所以,他必须清理那些想到伸到她面前开花的家伙,比起优势,云峥觉得自己的优势更多,不论是实力还是财富又或者是地位,只要白时缨想要的他都可以取来,试问有几人能做到?! “好、好,我不喜欢他……不对,你知道我不喜欢他,为什么开始还质问我?!”白时缨开始还是哄小孩似的顺从点头,然而紧接着,脑子里都某根神经接上了,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目光盯着眼前人。 云峥面不改色,如果可以忽视他飘移的目光。 “云峥。” 云峥没有动作。 “直视我!” 云峥艰难且非常不情愿的转过头。 白时缨抬起下巴:“所以,你为什么一开始质问我?你是知道的吧,你说你听到了那些消息,那么我们的魔帝大人莫非看不出来这只是一些流言蜚语,都是假消息?” 云峥:“……” “所以你最开始是什么意思。”必须要问清楚,至少下次被吓死之前她还能有过心理准备。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云峥忽然问。 这下子。 空气忽然就一片死寂。 云峥终于扛不住她的视线,老实承认道:“是,我知道那些都是假消息,但还是生气……不是生你的气,但就是想来找你看看你对此是什么态度,哪知道就看见你和夜家那个小子走一块。” “是夜君奕。”什么夜家那小子,人家是有名字的。 之前看这俩走一块,白时缨还想云峥和别人相处的不错,怎么看来她果然还是天真了。 “好,夜家……夜君奕。” 云峥顿时有些委屈了:“我只是想抱抱你,你距离他很近,而且身上还有其他人留下的气味,我不喜欢,太冷了。” 驱散那些气息对他来说很容易。 但云峥就是不想动手,他可以借机抱到人,为什么还要动手指? “其他人留下的……气味?”白时缨微微怔了下,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云峥话语中的不寻常处:“什么其他人留下的气味,还有你说的太冷了又是什么意思?” 白时缨低头嗅嗅自己身上。 奇怪的表情更浓郁了,她简直要怀疑某人是不是忽悠她玩。 “闻不到的。”云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看着白时缨在身上闻来闻去,那郁闷的小表情着实生动,直到怀疑的目光瞥向自己,云峥笑容才不复存在。 白时缨惊讶:“闻不到?不对,我今天也没有去哪,更没有你说的什么冷,那是什么东西?” “推断留下的时间不长,应该就在你会倾云苑之前不久。” 云峥说完,就看见白时缨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她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白时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白月泽的身影,月色之下的人,模糊得不似人间,刚才她也只见到白月泽一人。 “对方应该是冰元素灵修,但这只能冰……”云峥眼里划过一抹趣味,他低笑了声:“此人对你没有恶意不用担心,只是我不希望有人做多余的事,那会让我无事可做。” 留下一抹气息,可以。 但太过明显,这就不行了。 一抹气息能做什么?关键时刻挡住一击?有那种时候,他也不会让这气息有触动的时候,所以消失吧,不需要的东西不用存在! “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 云峥说道。 白时缨好奇地问:“你是说谁?圣域吗?” “圣域还称不上藏龙卧虎,他们不配。”云峥嗤鼻息间哼了一下,他神色之中满是对圣域的冷漠以及淡淡的嗤之以鼻,仿佛那令玄灵大陆无数人避讳不已的圣域,在他眼中就是一团什么也不配的垃圾罢了。 “对你留下这缕气息的人,相比是留意到那些圣域派来的人,他应该是不方便露面。” 云峥回眸,低下头看着身边的小人儿,眸光柔和了几分:“你的身边能有如此有心护你之人,这样很好,他很强,对圣域而言,亦是能避免开战最好全力拉拢的强,强大,意味着可以自己做出很多选择不用被迫去做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看你表情,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没办法。 被夜君奕气得直接回空间的某人没有看到后面,所以完美的错过了白月泽。 如果云峥见到了白月泽…… 白时缨不敢想,她可以保证云峥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少有她的情况下,云峥做事都很有分寸。 但白月泽…… 很强? 这个强从身为魔帝都云峥口中说出来,白时缨的心就唰地一下凉了半截,对,她还不知道这个魔帝意味着什么,但圣域在费心杀他,是不是说明云峥过去也是过讨人厌……哦不,是让人头疼的强者?! “你过去,很厉害吗?”白时缨忽然慎重的问道:“比留气息在我身上的那位相比,你觉得是你厉害,还是他厉害?” 她必须要问! 这是关乎小命的大事!! “……为什么要这么问?小猫这是在怀疑我能不能保护你?”云峥不解。 好像从提起那个气息背后的人开始,白时缨就有些反常了。 他没有读心。 以此来了解白时缨想什么很快速,但总觉得这样少了些什么。 白时缨摇头:“你就说,是怎样的就好!” 不要问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小命随时在飘摇不定,就像是蜡烛的烛火在风中一样,随时要熄灭的啊! “过去吗……自然是,厉害的吧。” 云峥谈及过去没有多少的情绪,他仔细的回想:“嗯,只要我想,那时应该是没人可以在我面前造次下去,但最后还是因为疏忽大意……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至于你,其实关心的是后半句吧。”云峥似笑非笑。 白时缨心虚的错开的目光,不过此时心中已经得到许多安慰了。 好牛逼。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有靠山了? 比如白月泽对她磨刀霍霍的时候,她还能搬出云峥这尊大神挡一挡?她又不是傻,打不过还要硬打,有大腿为什么不抱! “如今的我,不如他。” “他很强。”云峥这是第二次强调了,并且眼中浓烈的趣味也更深了几分:“最让我意外的是,如今的他,身上还留有重伤未愈便能有如此实力,在玄灵大陆他应该是压制了自己的力量,否则还能更强些。” 白时缨一阵头晕目眩。 天知道她刚才听都是屏住呼吸听的,就深怕…… 行吧,这就是老话说的,怕什么就非要来什么。 “所以,你打不过他……”白时缨面色如灰,最后惆怅的仰头长叹了一声:“太难了,我真是太难了!!!” 大靠山这会儿靠不住。 所以她必须要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千万千万不能惹怒白月泽。 话说回来。 自家人里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佬,她居然要做的不是第一时间仰慕大佬的光辉然后借着自己也姓白耀武扬威,而是躲着避着时时刻刻小心留意自己的小命? 怎么和别人家的不一样?! 下次见面,她得再恭敬些才是,现在她白时缨不是一个人—— 心中想着,白时缨抬起头看了云峥一眼,在云峥不解又一头雾水的目光下,表情更加坚决,是的,她现在是一个人担着两条命! 云峥说,她死了他也活不了,反之云峥死了她也活不了。 这是一尸两命啊!!! “你知道他是谁,而且还见过面了?”云峥又问道。 白时缨苦着脸,她憋着酝酿了一会儿,才终于笑得十分难看的说道:“是,我知道他是谁,但现在因为一些缘故……其实吧,我和他的关系不是特别好。” 白时缨不敢说太多。 云峥的性格,她就怕说着说着,这人就记下来,到时候跑去找白月泽…… 白时缨脸色顿时有黑了几秒。 不行,这种场面她说什么也不会允许它出现的! “不过放心!正如你说的,他目前不会对我有恶意……没事的。” 白时缨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的紧张也悄然平复了不小。 是啊,她没必要在这里自己吓唬自己。 换个开心点的想法。 真要她死的时候,难道她还能做些什么反抗不成? 她想,但很显然她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云峥,我觉得我要快点成长起来。”白时缨轻叹着说道。 云峥眉梢轻挑,双手抱臂。 “好啊,我帮你……” 第147章 千刀万剐,送别礼物可还满意 白时缨发誓。 她再也不信云峥的鬼话了! 原本她可以没有任何期待,热血当头,偏偏某人给了她期待并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自信的反手掏出了一本厚度足以砸死她的古籍孤本,并给了她一个任重道远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 谢谢,有没喜不知道,但肯定有被惊到。 云峥将这本不论厚度还是分量都十分沉重的书放在地上,只听闻砰地一下闷响,庆幸这里没有灰尘不然两人都得弄得灰头土脸,白时缨面如死灰,皱起地眉可以夹死十只云峥,看着眼前厚度已经达到她腰间的传说级别孤本,仿佛看见了她苦大仇深的仇人。 郑重的将白时缨的手放在上面。 难以置信云峥还能面不改色,保持着他一贯面对白时缨时的温和:“我了解过了,人类说知识就是力量。” “所以我离开的那几天特意去找到这本古籍,里面记载着从天地初开时至今日的所有,等你什么时候将它倒背如流时,你就能变强!” 如果只是看他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以为他在说什么动情感人的话。 声情并茂,表情非常到位。 然而作为近距离感受的主角,白时缨感受到拳头上充满了强大且未知的力量! “你信不信我拿它拍死你?” 幼时白老家主手提棍棒怒气昂扬劝学未果,今有魔帝云峥掏出前所未见古籍亲自劝学。 “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我特意去找的。”云峥脸上流露出三分委屈,三分不解,以及三分泫然欲泣,他当然不怕挨打,让小猫挠几下怎么了,他乐意。 白时缨一脸看不懂魔族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的表情。 ‘啪!’ 无比清脆的一巴掌,将强行握着自己爪子摁在古籍孤本上的大手拍开,白时缨被声响吓了下,她也没多用力…… 正略带一丝紧张的看过去。 却见某人捂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我一心为你,你居然打我?!” 白时缨张了张嘴,心头涌上一抹愧疚,连忙道:“那个,对不起……我……” “果然他们说的对,人类打人是爱的表现,你打我,是不是说明你爱我已经无可救药?”云峥脸上笑容不像假的,他笑得十分开心,捂着自己的手都大有接下来几天都不许人碰的意思。 白时缨:“?” “这个贱,你是必须犯是吗?云峥,你别太离谱!!”她这边还愧疚着呢,寻思着那一下确实是她下手重了,云峥也没说错不管如何这本来历不明但能被云峥拿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瞎编乱造的假孤本,她应该感激。 但—— 忍不住啊!! 为什么要在她以为有的人转变性子,从一开始的不靠谱到逐渐靠谱时,忽然又用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别想了,人至贱本性难移,魔至贱根深蒂固,绝症,好不了! “嗯~所以,别愁眉苦脸的了。” 就在白时缨气得头顶快要冒烟的时候,忽然,身后一只大手轻轻落下,安抚地揉了揉。 云峥温和染笑的声音伴随着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说道,无形中仿佛赋予了魔力,抚平人心口上的焦躁不安。 “虽然不论怎样的你都很好,但我私心,还是不想看见你不高兴。” “云峥……”白时缨心中微微一动,她回眸,映入眼帘的男子这一刻深深印入眼底深处。 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笑:“谢……” 话音刚起。 头顶一轻。 “所以,化愤怒和焦虑为动力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就看完,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几——哎?小猫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白时缨怒不可遏,理智没了,烧没的,也不管什么打不打得过直接扑了上去:“你还我感动!你这个混蛋!!” …… 胡闹够了,白时缨怒气冲冲到回到自己房间,深呼吸了好几回,才终于压下冲上头脑的血压。 “就你能跑,跑得了一时,你还能跑得了一世?呵!” 落下的一声呵,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冷意。 云峥又不知道去哪了,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之前离开他从未说过要去哪,但这回分明是在逃跑却还悠哉欠揍的让她事情处理完了可以去风行拍卖行,他就在那里。 且不说一句话的信息量多大。 白时缨对自己快扭成麻花也还抓不到人的行为表示非常可耻。 “不管他了。” 白时缨挥去脑海中的那些一堆乱七八糟,目光落在了刚刚从袖中拿出,放在桌上的信封上, 信封外表很朴素。 厚实的分量却令人难以不怀疑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白时缨其实看过了,此时目光依旧透露出三分复杂之色,她只看了其中一页,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去找容辰熙,然而当她见到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 自己这一趟,白来了。 容辰熙就是个容器,用完就丢。 她居然指望一个被蒙蔽的弃子告诉她真相? 白时缨指尖细细的摩擦过泛白的信封口,垂下的睫毛微微轻颤着遮掩着眼中的情绪,这是一封很有年代,也许是许久之前的信封,里面记载着,有些她熟悉,因为与前世完美吻合,有些陌生,因为她分明在,脑子里却没有一点记忆的痕迹。 “我的记忆……” 被抹除了吗? 还是没敢说出口。 白时缨不由得再度深呼吸一口气,正色面对着这厚厚一叠的书信,里面的每一页纸张后面都零零碎碎的跟着一些小字条,串联起来后,非常容易的就能得到一整条完整的事情过程。 正是因为看过一部分。 所以才对后面还没串联起来的部分抱着不明的态度。 最终。 白时缨一咬牙。 伸手将最后一部分挪到面前来。 这一看,便是一整夜。 直到天明。 坐在桌前的白时缨也没动过一下,她整个人宛如一尊不知死活的雕像,如非一息尚存,与死物也没什么区别。 ‘我已将白时缨控制,按照您交给我的办法,她现在对我言听计从白家中也没人看出,此法循序渐进不仅中招的人毫无察觉,周围的人也会因为她逐渐有迹可循的改变不会起疑心,如此,距离我们的大计更进一步!’ ‘在对她使用控魂术之前,我用白如烟试了一试……’ ‘白如烟只能算做一个替代品,如果有差错,这个办法就不适合人类,至少不该摧毁白时缨的神魂,那样无暇之体会大打折扣!上面需要的,是完整的无暇之体!’ …‘对了,白家长子的下落依旧不明。’ ‘他坠入无尽之森,必然没有活路!但很奇怪,自他消失后,整个东陵都没人记得这位曾经耀眼一时的嫡长子,只记得他的妹妹白时缨,甚至这些人的记忆中……白家,只留有白时缨一个人!’ ‘不要打草惊蛇,他应该是用了……所以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就让这个发展继续下去也不错,看着……的儿女奋力挣扎,不知作何感想嘿嘿嘿!’ 是模糊的字迹。 白时缨确定信上的纸没有沾到什么东西,这里应该有字迹,然而她看不清! “看不见?”白时缨拿起写着白家长子的信纸,眉宇间不免染上一丝焦虑,然而翻看了半天也还是无法看清字迹,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模糊了。 “这是怎么回事,纸张都是好好的,也没有涂抹的痕迹,字迹却无法看清?!” …… 第二日一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挥洒在大地上,驱散了些许夜间染上凉意。 不过天才蒙蒙亮。 都城的街道上却已经站满了人。 连夜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跪着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他的身上还穿着上好的皇室特供的布料制成的衣袍,配上此时此刻的场面,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讽刺。 “就是他!容辰熙,他简直就是皇室的耻辱!” “险些毁了自己的国家,还害死了这么多人,不要放过他,容辰熙必须死!让这个灾星死!!”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就是这个祸害让你们早早离开,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让我目睹仇人死在面前,您二位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人声喧哗,却无人觉得这里吵闹。 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快要把台上的容辰熙淹没,人们愤怒憎恨的目光如同化作一把把钝刀像是要在容辰熙的身上割下一块肉。 容辰熙动弹不得。 从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死到临头还在强撑的罪人,然而只有容辰熙自己清楚,他是不想喊吗?他分明是喊不出来! 难得起了大早。 白时缨站在某处阁楼远眺前方,从这里,可以很好的从上往下将过程收入眼底。 “你果然来了。” 现在听到这个声音,白时缨就算忘记自己叫什么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叫什么。 她明显很惊讶,侧过目光看着缓步走到自己身边的人,表情缓和了些:“四叔……也对这些感兴趣?” 这种明显是看热闹的时候。 要是换做以前,怕是连白月泽的影子都看不见吧。 人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还真不亚于大白天见鬼。 白时缨暗暗瞥了嘴,她开始不待见自家的好四叔了,为什么可以做到阴魂不散?! 内心的纠结让白时缨犯嘀咕,反正她只要表面上不露出些什么,四叔就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心声被某人窃听。 昨夜在她的威逼之下终于从云峥那学来了如何控制契约力量,怎么说呢,云峥将契约拽在他手中不无道理,他只泄漏的一丝白时缨都感觉有千斤重! 那是实打实的重量! 但好在,她承受住了,无暇之体的包容力本就强得离谱,好处自然就是——她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心声总是泄漏,幸好,她最近没想什么奇奇怪怪的…… “偶尔。” 白月泽神情上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只是目光扫过白时缨的时候,一抹疑惑和讶异却不可避免的在眼中划过。 气息。 消失了? 有人抹去了那缕气息的存在! 在玄灵大陆,他竟不知还有第二人…… “时缨昨夜又出门了?”抱着试探的想法,白月泽小心自己的措辞,今天见面白时缨明显没有昨晚那么紧张,这是个好开始,他也不希望这样的好开始就突然被他扼杀。 没想到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白时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故作不解:“没有啊,回来后就没出门了,四叔为什么这么问?” 云峥说,留下气息的那个人其实对她并无恶意,这点白时缨无法保证,但留下气息的白月泽本意应该是想保护她,这一点肯定没错。 所以有的人嘴上说不在意。 实际上行动还是很诚实的。 白时缨不由得暗自安慰自己,怎么说她也是一枚目前白月泽手中还算不错的棋子,有用武之地就是不一样啊。 “嗯。”白月泽没有多言。 没关系,只要…… 忽然。 白月泽和白时缨十分“凑巧”的视线撞到一块去。 白月泽皱起眉:“你?” “什么?”白时缨故作不解。 白月泽目光古怪:“你做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能做到?” 疑惑三连问都给逼出来了,可见带来的震撼不是一星半点。 白时缨却在此时抽离了目光,重新望向刑场台下的盛况。 不知中间过去了多久。 她才轻声道:“是个人都有点小秘密,四叔不也是吗?虽然我很感动,但下次可不要这么做了,我不喜欢被人打着保护的名义实为监视啊。” 一声轻叹。 确实撼动了身边之人心底深处的某处。 白月泽目光顿时变作复杂。 “时缨,你越来越让我惊喜了。”白月泽忽然笑了一声。 没有预想中的反应,白时缨还觉得奇怪,正常这时候白月泽难道不该直接离开吗? “是吗,那这才是惊喜的开始,后面的时间还多着呢,四叔岂不是得日日都被惊到?!”白时缨从容地说道。 此时两人并不知道。 白时缨这句话在不久的未来很快就灵验了,并且在接下来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里,白月泽每次看见来自青岚学院的情报时,手都是颤抖的,深怕上面又写出什么颠覆他三十几年的劲爆消息。 然而,对于离开东陵的某位白大小姐来说,挣脱束缚的最终肯定是走向暴露本性! 这不高低来点花样,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此时。 白月泽被她笃定的语气逗乐了,他竟欣然点头,大有恢复最初还未到两人摊牌的时候,语气中淡淡的却染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纵容:“好啊,我等着。” 两人再也无话。 白时缨不会错过今日。 她要看着,看着容辰熙如何凄惨的倒在她面前! 对白如烟的恨怕也不过如此。 而对容辰熙的恨,自昨夜之后白时缨又再度攀升到了一个巅峰! 原来前世她自以为是的喜欢,皆是他人一步步的算计,白时缨忽然觉得那样的自己落入别人眼中时一定是十分可笑,满目所见是爱人,殊不知只有她一个人信以为真。 “你这样做,要我怎么轻饶了你……”白时缨低语呢喃着。 她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然而这一刻,却有一种给人十分薄凉冰冷的森寒之意,白时缨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情感,她自高处俯瞰,不可避免的迎上被迫跪在地上的容辰熙的双眼。 该怎么形容呢。 在乞求怜悯?让她放过他,又或者在求一个痛快? “……” 白月泽眸光微动,当他看见台下众人手中亮起一把把锋利的短刀,这些短刀看起来不像普通民众可以卖到的寻常短刀,除非有人提供。 锋刃十分的锋利,说是削铁如泥都不为过,区区血骨皮肉,也一定能削下薄如蝉翼的厚度。 “呜呜呜!!”一块儿破布被守在一边的士兵压着硬塞入他嘴里,容辰熙目眦欲裂。 看见这一幕他心里已经发凉甚至失去了理智,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是要做什么? 就是因为看见了,知道了,心知肚明,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挣扎! 当然。 如今废人一个的他,用再大力气也于事无补。 一般来说。 塞布,对绑匪而言是不想人喊出声,那么在此情此景下,一个将死之人发不发出声音好像没有什么差别,只有一个原因——为了不让他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咬断舌头也是死不了人的。”楼阁上,白时缨摇了摇头。 民间误传。 以为咬断舌头立马就会死,但其实不会,那些咬断自己舌头而死的人大多都是失血过多最后耗死的,只要有处理伤口,即便死普通人也能过几日生龙活虎。 白月泽眸光闪了闪,他忽然说道:“你怎么知道?” “嗯,因为见过许多次?”白时缨感觉得到白月泽问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大抵就和日常长辈问你,今天吃了没一样。 “见过许多次。”白月泽了然,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味:“在我没有注意你的期间,你倒是生活很丰富。” 咬舌自尽的场合不少见。 但也绝对不多见。 “没办法,总是意外站在现场最前被迫观看,要死不活了半天,没舌头的比短了舌头的嗷得更大声还非要提出一堆要求,什么救不活这个损失就算在炼……”白时缨毫无察觉的自顾自说下去,忽然说到某个字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过神。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最后强撑着干笑道:“没什么,什么也没有,大抵就是一些无理取闹之徒。” 完了。 她飘了!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盯着容辰熙入迷了反而忘记今夕是何年了? 白时缨很想扶额,但转念一想,这个动作也许更会被误会,于是硬是忍下没有抬手。 “好~一些无理取闹之徒,不知是怎样的无理取闹之徒,可以让我们的白大小姐头疼万分呢。”白月泽眼中笑意夹杂着一丝揶揄之色:“东陵国有人敢这么和你说话吗?胆子会不会太大了,你可是五大家族之一白家未来的继承人,能这么和你说话的除非是你的同辈,同样是五大家族之一的人吧?” 白时缨冷汗滑下,两眼一闭一睁,她面不改色:“对,就是五大家族之一的人!但是谁我不能说,防止四叔以后公报私仇,我必须为我的病人安危着想!” “看不出,时缨还很有责任感。” “哈哈,那是……” “你爷爷说,你偷偷成了炼丹师把他吓了一跳,白如烟就是你治好的,那枚丹药我见过——” 白月泽微眯起眸子似在回想,半晌后,在白时缨不由自主睁大的眼眸中,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不是偏袒,着实不错!” “不论是丹药的成色,还是融入其中的另几味药材,都巧妙的利用药性可以成功的混淆所有见过那枚丹药的人并且信以为真,当时见了便在想。” “这应该是将炼丹术炼制如火纯青的程度才能炼制出这样一枚普普通通,实则暗藏乾坤令人回味无穷的并不普通的丹药,短短几年内很难,即便是天赋再好的天才,也需要时间的磨练才能有这样的能力。” “我想过,要不要向这样的人抛出橄榄枝,试试看她愿不愿意来到我身边为我所用,如此能为却大材小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浪费!” 都是白月泽在说。 他也没点名,没点姓。 但这只是后半段没有点出罢了,前面都说了他亲眼见到那枚丹药,并且那枚丹药当时还是她和爷爷说的是她自己炼制出来的。 隔着意有所指什么呢…… 四叔的心眼子太多,她不想再站在这里了! “我要下去了,四叔你还想看风景的话慢慢看,我先走一步。”白时缨连解释都懒得编一句,爱咋滴咋滴吧,她是不会接话的。 就算是她。 那又如何? 炼丹师协会不是还活着挺好的吗,现在也用不上她,白月泽要是想,完全可以去那个什么天外带一个回来,这不比玄灵大陆的好用? 白时缨主打就是不听,左耳进右耳出,当真她是猪。 就这么在白月泽的面前走了。 而被她无情的抛在原地的白月泽却笑的更开怀了。 笑声爽朗中,还毫不收敛为何物! 走到一半的白时缨听到背后的动静,顿时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脚下加快速度。 刑场上进行的很顺利。 没有惨叫声,除了近距离才能感受到的剧烈挣扎,被蒙上眼睛,又被堵上嘴巴的容辰熙只能在一片黑暗中感受这份绝望。 ‘噗呲’! 此时的他已经可以算血肉模糊。 白时缨怎么可能会让他死呢,直到最后一刻,她也决不允许他死去! “大小姐!”一旁的白家侍卫见白时缨来了,连忙让开一条通道。 白时缨却没有走上去,而是就站在容辰熙的正下方,心情分外愉悦的注视着那锋利的利刃游走在他的身上,一片片血肉从他身上纷纷落下,如果切太大块的话,只怕一个容辰熙都不够满城的人分。 四周的声音小了许多,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白时缨。 他们没有打扰白时缨,只是望向这位白大小姐的目光如今已经是带着实打实的敬佩与感激,容辰熙就是白时缨抓回来的,而都城的灾难之所以可以平复,据七皇子殿下发布的公告也说明了,多亏白时缨破坏了在皇宫里的献祭大阵,否则全城的人最后哪怕活着也得死! 容辰熙此人,简直就是恶毒至极! 他不仅想要摧毁东陵国,想要制造血洗都城,甚至还不打算放过侥幸活下来的人,哪怕最后一刻也还是在想着如何要他们的命! 对这样的祸害,轻轻划下去一刀罢了,根本难解心头之恨。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 后面上台的人,不约而同的暂停了手里的动作。 他们等待着,白时缨此时来这里只怕也是为了容辰熙,如果是白家大小姐亲自出手了结容辰熙这个祸害,他们后面的就算没有轮到,也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容辰熙,感觉还好吗?”白时缨微微笑着,她的笑容称不上璀璨浓烈,也不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恰到好处的弧度微微勾起预示着她此时的好心情:“哦对,我应该换一个问法,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送别礼物吗?” 什么送别礼物? 众人听了齐齐愣住。 然而下一秒,又瞬间不约而同的秒懂。 发生在容辰熙身上的也只有现在这个……呃,所以,白时缨说的送别礼物,就是都城幸存者一人一刀,让容辰熙饱受千刀万剐的滋味? 白时缨有些遗憾:“我不杀你,虽然我比任何人都想你死,但你得活着,直到某一刻体会到最后才能死去——没有我的允许,你想死,也只是妄想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话刺激到。 容辰熙颤抖着身体,紧接着,他猛着一下挣脱开身后突然冲上来押着他的士兵,整个人狼狈的扑倒在地上,很清晰的听到骨头错位发出的咔嚓声。 然而这点疼,和身上的疼相比完全不值一提,甚至都无法掩盖那些伤口带来的疼痛。 他昏迷不了。 因为这也是白时缨的手笔。 为了这份“礼物”她准备了很多,包括让他无法昏迷,一直续着他这条命的复元丹,以及高品阶的圣疗丹。 没人知道白时缨为什么手上会有这么多的丹药。 问了她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不说,旁人也不敢多问。 此时容辰熙手臂上已经置身下白骨,甚至还有人先一步在他脸上动了刀子,于是,一个狰狞的大窟窿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所有人眼前,要是换做以前怕是都会吓疯的人,此时却双目喊着仇恨,就想在容辰熙身上多留几个窟窿! “你想说?”白时缨明白他的意图。 他想说话。 但…… “你是不是求错人了?”白时缨目光古怪的道,她忽然靠近轻声附耳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当年对我做的那些我都知道,这份礼可以说送别礼物也可以是对你当初绞尽脑汁之下的奖励,是不是觉得赚了?”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可是专门为了你,特意为了你,准备了这些丹药。” 白时缨缓缓退后。 她抬手轻轻一挥,于是,停下的人再度眼里冒着寒光一步步靠近他,侍卫直接扯着他的头发整个人拎了回来。 刀刃穿刺过血肉的声音顿时一声声再度响起,这些声音,白时缨很熟悉……她也切身体会过一次,很痛,非常的痛…… 没有停留。 白时缨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原本夜君奕担心有人会在这里闹事,但白时缨却觉得不见的,那个人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闹事,一旦惹起众怒,那么他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是白家和夜家了,而是整个都城! 林家也好,陈家也好,他们也许不会站队,但就目前来看,他们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需要提防某一方没有注意就被人趁虚而入,这可是不容易! …… 夜君奕久等许久,知道看见道路前方终于出现的一抹身影时,他才猛的整个人松了口气。 “你可算来了!”夜君奕眉宇间留下了一道痕迹,很显然,刚才这段时间里他就一直皱眉一刻也没松过:“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去白家也也没看见你。” 白时缨微微摇了摇头,她指着身后来的路,眉梢微微挑起:“夜三少觉得,我从这个方向,是从哪而来?” 夜君奕一愣。 他最后又皱起眉:“你……去看了容辰熙?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也是过死人,还不如……” “怎么了?”白时缨问道。 总觉得夜君奕话里有话。 夜君奕抿唇,他微微摇了摇头:“罢了,都过去了,我要是再说那件事,看某个人的脸可得黑成锅底色,你说对吧?白时缨?” 白时缨:“……” “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还能不能在世。”白时缨微微一笑,随后解释道:“做个了结罢了。” 第148章 一封密信,皇宫内杀戮再起 进了夜家后,两人路上无言,进入夜家主的书房后夜君奕将门合上。 白时缨看着周围,怎么说,家主书房这种地方都应该是一个家族最重要的地方,外人不能轻易进来,然而夜君奕却将她带到这里,夜家主居然也没反对? “夜家现在虽不用担心有小人从中搞破坏或被偷听了去,但多些防范总是错不了。”夜君奕解释,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白时缨可以坐下。 而他也从一旁的书架上某一格子里抽出来几张纸,随机坐在白时缨身旁的位置上,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是最近几天,我命人去收集的青岚学院的信息,你最好看下。” 从昨晚交谈到现在,中间也不过是过去了六七个小时,然而夜君奕却早早的将下一步目的地的情报提前准备好。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那就是他手下的人能力超群。 六七页的信息量很足,绝非能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就能打探到。 “这些是?”白时缨接过,她没有急着先去看,反而是抬眼目光在夜君奕的脸上流转似乎若有所思。 夜君奕微微颔首。 白时缨明白了。 “他为什么会给你这些。”白时缨放心的翻看起来。 夜君奕语气尽管有些平淡,但也有一丝疑惑:“我也不知道,最开始我确实一回到都城就去白家拜访你四叔,他似乎对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只有我说,我希望他不要出手并借此让白家和夜家顺利结盟时,他才惊讶……好吧,是一点惊讶。” 听到白月泽会在外人眼中露出惊讶,白时缨抬起头,夜君奕沉默了两秒后,改了。 “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的……呃,人?我这么说你别生气。” “不会,因为我也有同感。” 两人一前一后,却二度同时沉默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和他其实没怎么说话,这些在五大家族中也不算秘密吧?”白时缨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反而觉得夜君奕这么震惊才奇怪,她抖了抖手里的情报,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会给你这些了,不过不急,你先继续说。” 夜君奕心中疑惑,但也没反对。 于是继续说下去。 “当时城中还很混乱,我看出这里面应该有他牵制的缘故,不然都城早就无一人还生了,当我焦急赶到以为夜家也会遭遇不测时,我所见到的却是五大家族除了死了些人,其实本质上根基并未受到多少动摇。” “这样的结果很让人诧异,要知道在城中肆掠的那些不知名的家伙有多强,普通人根本无力抵抗。” “五大家族中虽大都有修为,但一般低阶灵者境界的灵修对于些家伙而言也和普通人一样,按理来说,整座城,应该在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会化作一座惨遭血洗的死城!” “我知道背后应该有人出手了,当时并不知道是那个人就在白家,直到我想起城门外至今不散的寒冰,以及城中那些人体拼凑的恶心玩意不管如何强都掀不起压倒性的浪潮,有人在暗中解决那些大家伙,我们见到的,都是出手的人故意放过的。” 说到这里。 夜君奕神色难得的正经了一些,他的目光并不犀利,却一瞬不眨的注视着白时缨低头翻阅情报的脸颊。 他稍微呼出一口气,面露一丝无奈之色:“多亏了他这不忍与仁慈之下不加掩饰的残冷,让我回想起,当年夜家快要灭绝之际忽如其来的逃过一劫,还让我想起这么多年一直被人扰乱我去探究当年真相,每当我快要触碰到时,等待我是不是苦尽甘来,而是几乎要我命的杀机四伏!”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白时缨抬起头,她明白了:“所以,你开始怀疑,背后是同一个人?” “是。” “并且那个人,肯定和白家有莫大关系!” …… 与此同时。 都城皇宫之中,容辰熙已经被押下,今日就是他的将死之时,皇宫的破损之处也都被修复得七七八八,主要的宫殿也都恢复完好毕竟最早修建的就是这里。 容子清手中握着被他捏的皱巴巴的一张纸,白纸黑字,却凉得他心底透着丝丝的寒意,丝毫没有周围这些人获得新生后的喜悦。 这一页纸上所写没有其他,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符合那个人作风的一句话—— ‘清理所有阻碍,你为王!’ 清理? 阻碍? 成王之路注定坎坷艰难,与他一样有着同样目的和蠢蠢欲动的兄弟也不少,没了致命的灾难,如此一个个也懂得舔着脸开始出头,当然,他只是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人。 只是将人必做阻碍二字,如此轻飘飘,背后却是鲜血淋漓。 是要他杀了自己的皇兄和皇弟吗……或许不止,还有他的两个姐姐…… 容子清指尖颤抖着,他重新打开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最终用力的闭上眼将其揉作一团火焰吞噬了纸页化作灰烬。 转身。 身上残留的一瞬犹豫此时荡然无存! 他早已决定独自一人踏上这条路,为此他付出了许多才换来那个人的支持,而现在他做到了,他如约做到了站在这个位置上——只有如此,才能获得哪怕一丁点的与那个人谈判的资格! 有时容子清也觉得自己可笑,他挤破了头,为此不能从心,反而是别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如果一枚棋子随意的被人掂量价值随意摆弄。 但真的不好吗? 不是的。 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要东陵自此往后成为玄灵大陆当之无愧的霸主,他要变强,强到无人可以左右他的命运,他想触及对这片天地而言最放肆且大胆的禁忌挑战天地法则的权威——他想复活一人! “封锁所有宫门!” 冰冷的声音中携带着残暴嗜血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阴沉,看不清容子清的面容,阴翳之下只有一双暗淡的眼眸眼底深处乍现一抹凛然寒意,以及,唇角缓缓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一字一顿的道:“从今日起,谁也不许踏出宫门半步,违令者——斩!” 四下的宫人强压着心头的慌乱,连忙应下。 宫门在同一时间关闭。 然而此时关闭宫门却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热闹的都集聚在另一边,这就导致都城其他地方冷冷清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自然,也无人发现这里的变化。 然而皇宫内的其他人就不是了。 容子清如今忽然下发命令,并且还是这么反常的命令,想不然人多想都难! “快!三殿下说了,封锁所有的宫门,谁也不许踏出半步,违令者,斩!!” 太监尖着嗓子,不会骑马的人现在却被准许骑上马在宫中狂奔,这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慌里慌张,并且浑身上下衣冠不整。 命令被贯彻的非常彻底,如今皇宫上下都归容子清手下的兵管,之前归属容辰熙的人以及老皇帝的人,全部都被他杀了,没有一个人还侥幸活着。 无辜? 无辜也得死! 何况是已经站队的?从站队的那一刻起就不无辜,他从来都不是放任自己仇人韬光养晦有朝一日再回来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既然要死,那就都去死好了。 此时。 皇宫的其他地方,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之前乘机住进皇宫的皇子和公主都慌了。 “关闭宫门?!” “容子清要做什么?谁给他的权利,敢关闭宫门!” 最早得知消息的是很早之前就被冷落的大皇子,按理来讲皇位也是有嫡庶先后之分,然而老皇子偏偏是个例外,从大皇子出生,到九皇子出生,中间没有任何要立皇储的意思。 太子之位,是所有人红了眼都想得到,却怎么也得不到的! 另一边,二公主得知了就很淡定了,她倒是没想别的,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和她这个公主都没关系。 只是听到容子清也这么大胆,还是有些不悦:“父皇还没死呢,他这么做分明就是野心勃勃,难道是要对父皇下手了?”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都知道消息。 关闭宫门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何况容子清从来没有说要遮掩什么,这就让消息飞得更加肆无忌惮。 “本殿下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什么暂管皇宫大小事宜,这分明就是为了现在光明正大的串掇皇位!”还有一位皇子直接骂了起来,怒气冲冲:“那些臣子也瞎了眼,城里的那些贱民也是,一个个全都瞎了眼睛!说容子清毫无私心大义凛然?呸!” 说着,又举起酒杯猛灌入喉中,桌前摆放着大鱼大肉,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忽然。 他觉得周围怎么有些安静过头。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附和的很好吗,这会儿一个个倒是都成哑巴了,呵,就你们这些奴才,还想取悦本皇子以后飞黄腾达?”九皇子不以为意。 他早就被无视惯了。 那些奴才一看现在皇帝倒了,三皇子也倒了,正是要立皇帝的时候,凭着他三言两语就哄骗了一群人将他供起来。 之前过得完全连皇子是什么待遇都不清楚,宫出生的皇子从来都是不受任何人重视,哪怕他是皇子,所以这几日大概是他过得最滋润的时候。 这会儿。 但凡他回头看看也好,只看一眼也好…… 剑上无血,因为其主人爱惜,哪怕是一滴血,也会轻轻拭去。 倒在脚下死死睁着眼睛,到死都没能喊出一声,只能距离九皇子如此近的地方最后咽气……好像,只要伸手够能碰到人,可惜,没机会。 容子清听着他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词,阴晴难测的清俊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与身后躺着遍地尸体格格不入。 “说话!怎么一个人都不说话!你们是不是都活腻了,别忘了我也会是皇子,小心我不高兴把你们全杀了!!” 自己唾沫星子飞了到处都是,就是没有人一个人附和答应他,九皇子怒了,直接一拍桌着起身打算给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然而当他起身转身的下一秒。 九皇子的脸色变了,原本的怒气化作谄媚的笑,以及…… “只怕他们没法说话了,九弟。”容子清眸子轻抬,唇角缓缓勾起:“死人,可以重活吗?” “不、不能……哈哈哈,原来是七哥,这……”九皇子说话结巴,他看着周围难以置信容子清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都死了。 跟着他的五十人,全部都死了……、 死在了,世人眼中化身正义的七皇子容子清手中! “不能?”容子清微眯起眼睛,他摇头:“你骗我,有人告诉我,可以活!” 九皇子傻了眼:“啊…啊?” 什么能活? 人? 死人能活?开什么玩笑,死人怎么可能活过来! “可是死人要是能活,这些奴才早就活……” 还没说完。 容子清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轻而易举的打破他的迷茫,他面无表情的道:“不信,要不你死一回,我看看你还能不能活?” 九皇子这回听明白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七哥你误会了,是谁乱嚼舌根?我…我绝无争夺皇位的心思,我知道七哥想所以我肯定支持,七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我打哪我就打哪!我……” “废话太多了。” 寒光乍现。 只见一抹血色将满座的佳肴美酒都染上猩红。 扑通的一声。 身后最后一具尸体,毫无声息带着惊恐的盯着头顶,血液从脖颈处不断流出,很快便将地上染作一片红。 “第一个。” 容子清闭上眼眸,再睁开时,视线落在了皇宫某处方向,脚步不紧不慢的朝着那个方向靠近。 渐渐的。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容子清面上染着一抹浅笑,唇齿间缓缓吐露出三个字。 然而四公主却听不清他念着什么,手里不断抓着东西朝他丢过去,娇美的脸上满是恐慌:“停下!你要做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去争夺什么皇位,你给我住手!!” “容子清,你疯了吗?!!”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喝,让容子清有序不乱的脚步踏出时,久久没有落下第二步。 四公主终于松了口气,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活下去的时候,却听到—— “我疯了?或许吧,当一个疯子有什么不好的吗?” 四公主猛地抬起头。 她手中凝聚着灵力,几乎咬碎银牙怒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一击之下,声势浩大。 当她一掌落在容子清身上,却见他没有任何闪避时,四公主整个人愣住了她抬起头,却见容子清眼中的情绪她看不清读不懂,任凭灵力在他体内肆虐,口中的鲜血不断流出。 “为什么……” 四公主踉跄的后退的几步,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没看懂这位皇弟。 也是,又没什么交集,不了解不是很正常吗。 “对要杀你的人如此心慈手软,皇姐真是人美心善。”容子清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对四公主的出手也完全没有愤怒的意思,反而,在责怪四公主手软。 容子清道:“你是至今为止,第一个对我出手的,前面的那几个无一例外都被吓软了腿脚,连自己还能反抗都抛在脑后。” “为什么?”四公主摇了摇头,她没有感到遗憾,而是真的对这位皇弟的所作所为不解。 容子清手中的剑上,一滴血逐渐顺着锋利的剑尖滑落,滴在地上。 “你这么想知道?还是说,你想拖延,指望别人站出来救你?”容子清颇有兴致的说道。 他抬起手中的剑,然而面前之人却无惧色。 “我知道没人能阻止你,整个皇宫,都是你的人。” 四公主垂下眼眸。 她清醒得可怕,也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 求饶的话,容子清肯定都听腻了,前面的那些人肯定也说了不止一句,多她一句少她一句也没差别,但她还是想知道。 原来人要死前,都希望自己死得明明白白吗? 四公主心中闪过念头,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求得死得明白的样子非常滑稽。 “皇位是你的,你民心所向,朝中大臣也都站在你这边一致希望你可以成为东陵的皇帝,早就没人可以和你争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哪怕是大皇兄,他也做不到你的程度……至于父皇。”四公主忽然颓然的轻笑一声,她抬眸看向他:“你也不在乎,是不是连他,你也要杀?” “我可以死,反正我打不过你。” 四公主上前一步,她已经无所畏惧到可以做出如此大胆不要命的举动,因为她也没底,她看不透容子清也不想看透,但求死得明白就是她最后所求。 “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三次为什么,可以看出她的执着了。 容子清却不赞同的道:“皇姐,知道的太多,死得更快。” 嘴上这么说。 实际上,他手中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这不应该,因为之前几次他没有一次犹豫。 “横竖都是死,我难道还能活吗?”四公主很意外,紧接着,她都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坦然的闭上眼:“算了,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东陵国是个腐朽到骨子里的国家,从上到下都是如此,当这个国家的公主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被当作货物卖掉,死了也痛快,杀吧!” 明明上一刻还在执着。 下一瞬又自己释然了。 容子清手上一痛,才低头看见自己握着剑身的手上不知道不小心划到一道口子。 四公主久久没有等来痛感,就在她疑惑睁眼时。 “不知为何,你很像她……” “为什么吗?或许,我只是想再见上她一面,回报当初的救命恩情……以及,我与你一样,这个国家当真无药可救,其他人不可靠,便只有自己亲自上阵!” 她听到。 面前的少年低语呢喃。 像在解开她的疑惑,又像是在借此告诉他口中的那个人,毕竟,他说过两人很像的话。 四公主没有来得及开口,忽然,浑身上下传来剧烈的窒息! 她感受到意识正在慢慢抽离,心中苦笑,原来死后是这样的……难怪人人都想活,她…… 意识完全坠入黑暗。 容子清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他已经在这一处停留太久,时间久了,他会被那个人怀疑,目前还不到怀疑的时候绝不能出差错。 离开之后。 这处宫殿里便彻底的归于死寂,倒在地上的宫人没有一人幸免于难,而四公主的面目算是所有人中最得体的,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直到中午烈阳高照。 宫中的血腥味不浓郁,低着头不敢多看的宫人们将尸体一具具搬运,原本这些尸体应该秘密处理,然而那位忽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三皇子……哦不,很快就不能再喊他三皇子了,应该喊他皇上。 总之,新王的意思,就是让人把尸体丢到乱葬岗去。 这一招可谓是狠到极致了! 要是被秘密处理,好歹也是烧个干干净净,可要是被丢到乱葬岗……那里都是饿得骨瘦嶙峋的恶狗,很快就会把这些尸体撕扯的到处都是,死都落不到一个体面和四肢俱全! 敢反抗吗? 反正没人敢。 现在东陵皇室只剩下一人,最后的皇帝人选毋庸置疑,只有一人可选! 连先皇也…… 谁都以为这回容子清是狼子野心,先是制造假象,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然后挑在最容易放松的一天突然偷袭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今年的枫树红了格外早。 容子清肚独自一人坐在树下,这里只是一处荒废破旧的地方,用一个宫中大家都熟知的词,便是冷宫所处的位置。 很少有人来这里。 自然,知道这里还有一棵至少百年以上红枫树的人,也少之又少。 见到的人无一不对这里印象深刻,这些人中也包括容子清,在他年幼时误闯了这里,至今难忘红色枫叶随风满天飞舞的画面惊艳了他驻留原地许久。 当然,他眼中美得无话可说的景色,在别人眼中倒是成了冤魂不散的象征,说这些红色的枫叶都是冷宫的血浇灌而成,所以树叶的颜色才会红的如此艳丽。 除了树叶沙沙声,天地一片寂然。 “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来的还很快。” 容子清停止擦拭手中剑的动作,坐在这里左右也是沉默,他想看看被擦拭得明亮如镜的剑身上所折射的自己是怎样的,可端详了半天,手中的布一次又一次擦拭过,唯独没有从这双眼中看到赢家的喜悦。 人人都说他该高枕无忧。 人人不知他夜里惶恐不安。 来到这里的人,是一名老者,若是有人看了便会知道,来人是叶太傅。 “太傅,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杀心太重了点?”容子清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浅淡未有直入眼底笑意没有变化,是个人都读得出来,他这话中有话,并且他本人对这个结果非常对不满意。 叶太傅负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则拄着手杖,他已经年迈了,有时连腰背都挺不直,不曾想还有一日能站在这宫中。 而这一切,都败一人所赐。 叶太傅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责备与愤慨,他和其他人一样,亦不明容子清此举到底为了什么。 “殿下如今,做了和你父皇当年一样的决定。”叶太傅未有多言,哪怕心中不明,如今看到容子清本人的时候便也明了。 来时。 叶太傅想了许多。 比如他也老了,老眼昏花很正常,所以当时看走眼,觉得眼前的少年与那皇帝不同于是满是欢喜与感慨。 但他忘了。 一个是爹,一个是儿,相似甚至做出一样的事似乎也很正常。 怒意已经没意义了,正如那些闭口不出声的大臣们一样,他们还能怎么办?除了容子清,连个备选都没有! 本来还有人支持长子也就是大皇子,容子清功劳很高不错,但他怎么说也摆脱不了出身,他是七皇子,远不及皇后所生的大皇子身份尊贵。 现在,这种声音也没了,如今最怂最怕被容子清秋后算账的也正是这群人。 “他是为一己私欲。” 容子清垂眸。 “殿下不是吗?”叶太傅低声问道。 容子清并无变化,只是淡淡道:“不全是。” 只三字,便不欲多言。 叶太傅心中也有了数。 “老臣愿相信,殿下比起先皇心中更装得下东陵国的百姓,那日殿下亲自夜访,臣便看出殿下所言字字发自肺腑。” “东陵国需要殿下,老臣今日是代诸位朝中之臣前来,恳求殿下带领我东陵国走向繁荣盛世!” 让一位年迈的臣子跪地,这很没人情味。 但容子清没管这些,他现在连人都不做了,还要什么人情味?! 不过是走流程罢了。 这些人。 要的无非是他光明正大的坐上那个位置,希望都城中的民众所见都是皇室的好,而非他突然发难杀死自己的父皇和兄弟姐妹。 原来当年。 他的父皇也做过一样的事。 东陵国皇帝一脉单薄,从来没有什么王爷,他长这么大也没听见有皇叔之类的传言。 一群人被抹去所有的痕迹,更是无人提及,连街边小巷的说书人都没有提到过,仿佛有一只无形中的手悄然中操纵,悄然间抹杀,没人可以反抗。 …… 此时,夜家。 书房中,两人无言。 直到夜君奕说道:“白家每一个人我都调查过,只有一个人,每次当我查到他时总是不顺,得到的消息也大都是人尽皆知的,无法深入,因为深入,我的人必死无疑。” 对方很不在乎这样做会暴露。 或者,就是故意暴露。 白时缨说道:“所以你怀疑上我四叔,觉得他可疑,因为夜家的过去和都城背后暗中有人相助,你想见他,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是啊。”夜君奕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可当我站在他面前时,我才发觉自己来得可笑,所以我改变目的了,我希望他不要插手接下来发生的事,因为如果他不想让这件事往某个方向走,就一定能做到改变它!” “太可怕了……” 夜君奕发出了白时缨的心声。 于是,她也露出了一副‘看吧,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的表情。 “你成功了?他后面没有再出现,也许是因为都城内的状况再度发生反转,他没必要出手?”白时缨猜测道。 夜君奕表情到这就古怪了:“就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太蠢了!不过……也不尽然,我们的目的是希望容子清可以顺利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如果白月泽和我们的目的相反……” “嗯,现在他没出手,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白时缨眸光微闪。 夜君奕意外的看过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白时缨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他的目的,也希望最终是容子清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 “?!!” 夜君奕想也没想,直接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子清落入他手中岂不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来?容子清那家伙精明得狠,虽然这几年越来越奇怪,也突然会来许多以前从来没见他学过的东西,有时还是他提醒我该怎么做才能保全……” 说到后面。 夜君奕的声音越来越小。 白时缨自觉的当作自己聋了。 然后她抖了抖手里的青岚学院的情报,转移话题:“上面说,青岚学院正扩大招炼丹分院的人数,这个消息应该是真,我之前也听到过,但青岚学院中似乎打算让这些新生去参加什么考核……嗯,还有其他分院,这个考核最后通过的人,可以去往——” “这是什么?去往上界秘境资格?!” 夜君奕不得不从自己的沉思中挣脱出来,他眼中重新恢复清明,闻言他沉重的点了下头:“看见来吧,上界,这里的‘上界’二字来头可不小,我想——是玄灵大陆之外的地方吧?” 第149章 今夜过后,五大家族洗牌 “玄灵大陆之外的世界?” “你其实也没多少意外吧,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两人对视,又默默的移开目光。 白时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她反应真的有这么大吗…… “我只是很意外,原来你也知道。” 夜君奕眼神古怪,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解释道:“这种事其实只要花点时间早晚都知道,东陵长久与世隔绝才对外界的变化感知非常慢,玄灵大陆很多学院和门派势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否则圣域从何而来?” “……对哦,还有圣域!”白时缨顿时恍然大悟。 夜君奕嘴角抽了抽:“你没事吧,去见一次容辰熙,我怎么觉得你……” “嗯?”白时缨笑盈盈的看着他。 夜君奕识趣的立马求饶:“我错了!”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大陆之外的世界并不是人尽皆知,而你们如今表现出来的却与我所知完全相反。”白时缨微微眯起眼眸,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从前没有出现的圣域如今也明目张胆的闯入世人的眼前。 前世如果有发生这种事情,按理来说她不可能不知道! 但事实就是,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有太多的事情和发展完全朝着和她前世经历完全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某些她以为不会有的,如今也人尽皆知。 到底是她记错了,还是因为…… “原来是这样。”夜君奕明白了,只是白时缨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奇怪的地方就多起来,令他不得不在意忍不住说道:“那你还记得,青岚学院之所以是大陆第一学院,正是因为它背后靠着的就是上界某一方大势力的事情吗?” “此事在玄灵大陆各处都流传许久不算新消息,青岚学院对此也很早就亲口承认了,当时闹出很大的风波,因为他们不仅承认,并且还承诺会将大陆优秀学员弟子送往上面栽培……这件事,你记得吗?” 书房中陷入长久的沉默。 白时缨眼底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最终,她将目光转向外面的天,越看越觉得其中透露着浓郁的怪异,只听她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些,你说的这两件事我一件也不记得发生过。” 夜君奕目瞪口呆! “此事不急,我会想办法搞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令什么,现在先不说青岚学院,越家今日应该会有大动作,你这边准备好来没?” 白时缨脑子里很乱,她串联不起来,因为重生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感到陌生,她根本无法仗着前世记忆的优势给自己未雨绸缪,一个连自己记忆真假都无法确定的人,活着也是惶恐。 但白时缨明白现在还不是她惶恐的时候。 从白月泽透露的信息,以及今日夜君奕说的这些话,白时缨大致可以判断出自己重生的背后,只怕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说不准她的记忆不可靠也是和那个人有关! 真的是白时缨吗? 她不禁想问自己,如果记忆也是虚假,那么她凭什么如此笃定自己就是真正的白时缨? 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白时缨心中其实没有多少迷茫,她只是忽然对眼前出现的问题感到有些困惑——如果她不是白时缨那她会是谁,白时缨又在哪?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她会占据白时缨的身体? 和夜君奕约定了稍后的行动计划。 越家不可留! 从彼此的眼中,他们看到了对方心中所想的决心。 新生的东陵国禁不起动荡,五大家主是东陵的支撑支柱,但稍有不慎在这种特殊时候造成的破坏力也不可估量! 必须断根!! 走出夜家的路上,白时缨没有急着回去,下一站在哪也不知道,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从表面上看绝对无法相信这逢人对她问好,都能面带微笑无一例外的回应的少女,此时正满脑子装着事一颗心也如同坠入谷底越来越深。 “我是不是太容易动摇了?” 白时缨站定在街道上的某处,柔和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嗤笑与自嘲:“想那么多做什么,如果觉得是有人在搞鬼,与其消耗自己不如让别人头疼!” 可以设一个可能。 如果她不是白时缨,真正的白时缨也许已经消失,正如白月泽所言,她的到来杀死了他大哥的女儿他的家人,所以他对她抱有杀心,但最后还是及时遏止的这个念头。 有云峥的认可,白月泽的真实身份只怕来头不小。 他很冷静,冷静的盘算每一步,为他所守护的亲人提供无人打扰的一片安然天地,可因为她的到来,这份冷静破碎了。 也许白时缨该感激白月泽的性格,正是他的冷静,让他一次次的放过眼前顶着自己侄女面孔到处晃的家伙,理智告诉他不能感情用事,他应该在已经造成的损失上制造最大的利益,所以才有后来他的摊牌,以及让白时缨去青岚学院当那枚随时可能死去的棋子。 因为不是自己的家人,所以死了就死了,死前还能为他所用,如果不能那就杀掉报仇,不论哪一种白月泽都不亏。 好在,她很识趣,让白月泽满意同时又遗憾,满意的理由可以想到,遗憾……呵,这人大概是在遗憾没能当场解决掉她吧,因为她的过于配合,杀心都无用武之处了。 她这该死的求生欲!白时缨暗暗唾弃自己一口。 那么接下来。 她能做什么? 青岚学院必去无疑,那里留下的线索也是最多,除此之外,她还必须为自己的小命多留几分保障,云峥也不是万能的,总有失灵的时候,更别提云峥自己都如实说打不过。 正面较量就算了,她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多点保命手段总是不亏。 符文,也是一个不错的路线。 还有她的炼丹术,可惜这一张底牌打出太早,她的信息量太少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白月泽现在知道她会炼丹并且还知道她在炼丹术上造诣不低这不符合她一个十六岁该有的熟练程度。 白时缨面色露出一丝异样,好像也没什么,反正在白月泽眼中她就是个冒牌货?那……冒牌货会点正主不会的技能,这不过分吧?! 还有什么呢。 灵戒? 白时缨脑海中灵光一现,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空无一物的戒指,白月泽好像不知道她手上有灵戒,但也许他知道,只是不在意? 灵戒中也还有许多她没挖掘到的,还有九重通天塔,其中强烈的牵引感也让她非常在意。 白时缨无意识的握紧了手,她知道做再多的努力,在强于自己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什么也不是。 可就算这样…… “……” 白时缨眼角跳动,平复的心情顿时有激荡起伏不定。 她只能走下去! 没有回头路! 不仅仅是白月泽不会允许她后退,她自己也不会允许自己错过这次机会——青岚学院一行,很有可能是她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抓住这一次机会。 她一定要知道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如果让她知道有人打着利用她的主意……街道上,前方就是宛如人间地狱般的刑场,白时缨目光幽深晦暗难窥其中的光芒与思绪,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最终头也回头,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而这个方向。 正是越家府邸所在的方向! 心情不佳,去找人晦气一下。 …… 另一边。 从白时缨大摇大摆出现在容辰熙面前的那一刻,越家上下的皮都绷紧了,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动向,直到看着她离开后又去找夜君奕,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完全不知危险正在靠近的模样。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家主!白时缨过来了,她正朝我们这边,还有一会儿就到!” 进门的侍卫几乎是把门撞开的,然而还不等坐在里面的家主长老发难,他便连忙扶稳自己,语气着急快要上火似的一口气说道。 顿时。 偏厅中议事的众人全部都倒吸了口冷气。 “这么快?她已经发现了?可是不应该啊,我们的动作很谨慎,最迟也该晚上才会开始她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也许越家中出了叛徒?” “此话不能轻易说出!在场众人都姓越,都是越家的一份子,越家要是倒霉了他还能侥幸逃过一劫?呵,我看白时缨处决自己人时都心狠手辣,凭什么对外人就仁慈了?!” “还有夜君奕,如果她发生异常,不应该只身一人,夜家也该有动作……” 在场有人目光示意刚才的侍卫,让他开口。 侍卫也机灵,连忙说道:“夜家没有动静,白时缨出来后就在街道上瞎逛,然后走到一处时忽然停下来,那表情实在可怕,像是要把人千刀万剐了一样!” 众人后背猛地一凉:“……” 千刀万剐…… 笑不出来了。 不论时越家主,还是越家长老们,这会儿一个个表情要多难看就多难看,简直比当场吃了屎的脸色还有臭。 “够了!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她是在哪露出那种表情的?周围有没有什么人出现?”越家主脸色好不到哪去,他现在听不得千刀万剐四个字,就像是在提醒他,如果失败了越家所有人都下场就会和容辰熙一样。 是了。 容辰熙的下场,不就是白时缨自己一手安排的吗? 千刀万剐……听说,这还是她昨日对容辰熙许诺的送别礼,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恶魔,正常人怎么可能会送礼将人千刀万剐了?这算哪门子的礼! “是是。”侍卫被训斥一顿也不敢说什么,他自己也先想抽自己一巴掌,刚才来时还想着一定要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可以说,结果这张嘴就是不受他控制。 “白时缨当时是在……” 侍卫努力的回想着,最后猛的反应过来:“对!在刑场!正对着容辰熙的时候!”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满脸的果然如此。 侍卫本来还想补充一句,可是白时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因为容辰熙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倒更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可看了看周围,刚才说错了话,这回侍卫只能把这句重新憋回去。 应该不重要吧。 反正当时白时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又不是白时缨肚子的虫子,还能钻进去偷听不成。 “诸位听到了,看来白家还是没有察觉,白时缨也完全不知道。” 越家主安心了,本来对白时缨忽然会来越家这边还震惊,这比他原先定下的时间早了不知道多少,除了他之外只有负责这件事的长老知情。 众人深以为然的也点了头。 尤其是负责安排人手的那几位长老,额头的冷汗都快流干了,好在最后关头危机解除。 “家主!白大小姐来了!” 门外,又一名侍卫连忙进来,恭敬的对里面的众人说道。 几乎话音刚落。 一抹白色便出现在越家偏厅的门口,来人的脚步不紧不慢,仿佛她不是不亲自来的不速之客,而是走到自家的某处随意逛逛。 看见白时缨这么惬意,越家主脸上的表情顿时都僵住了。 她这是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了? 心中不快升起,然而越家主却没有流露出表面,而是乐呵呵地起身眼神示意其他长老快点散去,要是让白时缨看到免不了会被怀疑。 现在说不准她来这里的目的,最好还是不要撕破脸。 “我当是谁回来,原来是时缨来了,哈哈哈哈快请快请!” 越家主速度很快,带着身后的两名长老便走出去相迎,如此热情似火,然而却是为了给里面那些还没走的长老争取点时间。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多准备准备,时缨应该是第一次来越家吧,哈哈哈哈!别客气!来到这里就把这里当自己家!”越家主的态度可以说好到不能再好了。 身为家主,却毫无身架,自己起身出来迎客。 那她这个“客”…… “越家主,你好热情啊。”白时缨目光好奇的落在越家主的身上,对于他的热情亲切全盘接受却无动于衷,她微微一笑:“看来我今天来对了,在白家我可不敢这么随意会被爷爷说教的,早知道越家主如此亲切待人,我就应该早些过来才对。” 越家主笑脸险些没有绷住,裂开了一道缝隙。 听着白时缨的话,他这心口顿时就涌上一股无名火。 这是把他还有越家当成什么了?还应该早些过来才对?对个屁! “越家主你心情是不是不好,我看你脸色很差,难道昨晚熬夜了?”白时缨貌似关心的歪着脑袋问道。 越家主整个人愣住:“???” 他忍住! 要忍住! “我…我脸色不好?哈哈哈哈,时缨就是爱开玩笑,我如今已是老了哪里还有彻夜不眠的时候,就算想,身体也吃不消啊。”越家主笑容不自觉的淡化下去很多,他想,如果现在就在这里对白时缨出手是不是可以省事很多。 毕竟这里是越家。 越家人的地盘,就算白时缨叫来救兵,那也要那些救兵来的时候她还有命在! “哦~原来越家主想彻夜不眠啊,没事,趁着现在还有空闲可以多试试,说不定以后哪天就没得试了。”白时缨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说完,不等越家主脸色大变。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顿时一脸无辜的道:“抱歉啊,我只是看您长的很像我爷爷……不,简直比我爷爷还要像爷爷,非常亲切,非常友善,不自觉的就把您当自己的爷爷了所以刚才出言不逊……越家主,您不会生气了吧?” 一口气憋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就是越家主现在的心情。 他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怎么会,能让白大小姐觉得亲切,还像白老家主,这是我的荣幸……” 等等。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还不等越家主深思,白时缨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夸张的响起。 “哇!我来的是不是很不是时候啊,这里刚才是不是有很多人?越家主你其实不用把他们都喊走的,我来了你们也可以继续呀,我不会说什么的,保证老老实实绝对不给越家主你添麻烦,真的!” 为了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白时缨甚至还在最后加了个‘真的’,语气非常的肯定。 说得险些没让越家主整个人气晕过去。 听听! 这都是什么话! 这是人话吗?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说得出来的话吗?! 就算不是世家弟子,也都知道家族议事的时候是不能有旁人的,何况还是同样五大家族别家的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别家的人看自己家的笑话,或者听自己家的私事,和重大部署吗?! “白时缨!” 越家主忍无可忍,正喊出来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面前早已经空无一人,这个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是从他背后! 就在他发愣的空隙,白时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他的背后去了! 越家主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身边两名长老也和哑巴了一样。 “你们两个是哑巴了吗,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越家主压低声音。 两位长老却只能干巴巴的睁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甚至还在不断拼命的眨眼睛。 “怎么回事?!”越家主惊了。 而那两位长老就如木桩一样,直挺挺的站着,看到越家主终于发现不对劲,几乎激动的快要哭了。 就在此时,靠在墙边上的少女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她双手抱臂面对越家主的怒目圆睁撇了撇嘴:“哎呀,我这不是看越家主你愣住那么久没有动,我肯定等了好久呢。” “这……”越家主顿时脸上挂不住了,他又发愣那么久吗,不记得了,但应该没那么久吧。 “不对。” 越家主目光重新恢复凌厉:“这和你来我越家,却对我越家长老下手,没有一点关系吧!白时缨你……” “有关系啊!” 白时缨声音猛的提高,她整个人都站直了,一本正经的摸着下巴满脸的‘我这都是为了你考虑’,摇头晃脑地说道:“如果我因为等你太久,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所以我为了不让越家主你回过神后后悔自责,那样我身为晚辈实在承受不住,回去后爷爷也会说为的,为什么不提醒您。” “对,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越家主狐疑。 白时缨眨了眨眼。 她有些惊讶,但这抹情绪快到一闪而过让人来不及看清,随即便见她认真的说道:“当然还是为了越家主您啊!我知道,身为家主,肯定每日都要操劳,我爷爷也是,他和您一样都会情不自禁的陷入沉思,每次这种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思考大事,都不会打扰爷爷。” “而且爷爷很讨厌有人中途打断他的思路,我想,越家主一定也不想被人打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突然被人打断要是正巧是想到关键的时候,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白时缨这句句发自肺腑之言,甚至还拿出白老家主做示范,表示她倒是有经验的,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挑你们沉思思考大事的时候打扰。 越家主心头的怒意肉眼可见的消散了不少,看的一旁两位长老险些急着没直接开口说话。 “嗯,然后呢?” 越家主顺心了,他也是这样,当然,刚才他没想什么大事只是这种他就不用说出来了。 看见白时缨如此贴心,他忽然觉得如果越家上下也有这份心就好了。 “……”然后?白时缨嘴角一抽,这家伙还听上瘾了? “当然就是,所以让两位长老不要开口说话,因为他们一说话,您就会被打断,我这可都是为了越家主您啊!” 说着。 白时缨都快把自己恶心到了。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越家主却非常受用:“不错,原来是这样,这是我冤枉你了。” “哪里哪里,我不在意。”白时缨咧嘴一笑。 负在背后的手指,微微勾了勾。 顿时,一抹赤红背上还扛着一抹白,速度飞快的钻入她袖中。 轻微动荡了一下。 越家主眉心微微一皱。 “白大小姐这是……” 刚刚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有东西闪过去了? 白时缨看了看周围,最后索然无味的摇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就不打扰越家主和诸位长老,这就告辞。” 她敷衍似地随意行了礼,抬步就要走,脚步轻快,不一会儿就越过了越家主身边。 忽然。 越家主突然开口:“等一下!” 白时缨身影停下,她回眸,嘴角的浅笑不变:“越家主这是?” “你刚才进去了?” 越家主犀利的目光落在白时缨的袖中,指着她的袖子:“拿出来!你袖子的东西,我刚才都看见了,不要藏着掖着!” 他绝对不可能看错,一定有东西! 白时缨的脸色也彻底放下,她冷淡的道:“哦?没想到越家就是如此待人,这是怀疑我来越家一趟,就是为了偷你们东西?” 她冷笑。 说着,动作也飞快,她随意抖动着袖子,两只手都露出来。 如果真有什么东西,也该被她抖出来才对,然而什么也没有…… “如何?满意了吗?”白时缨讥讽道。 越家主脸色微变,一时间说不出话。 怎么可能! 白时缨冷哼一声,态度非常冷漠:“不曾想第一次被人当作小偷小摸之徒,真是可笑,你越家有的,我白家没有?白家不差钱,越家主!” 她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开。 那自信大步的姿势,怎么看都是问心无愧,加被人冤枉后难以压抑怒气的模样,这反而让沿路的越家下人连忙避开,深怕得罪人。 越家主这会儿脸上一阵黑一阵青的,不仅仅是被白时一顿阴阳怪气。 “等会儿?!” 他猛的反应过来。 两位长老如同木桩子一样,还是一动不动,越家主脸色变了:“该死!她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难说。 白时缨脚步轻快。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来到一处小巷才停下。 “东西都放进去了吗?” 地上白光一闪,小火和兔子同时出现。 兔子挺直了腰,它仰头:“那必须的!” “吱吱!”小火给了它一尾巴,然后朝白时缨抬起了下巴。 兔子连忙恭维谄媚的笑道:“是是是,老大说的对,都是老大的功劳!” 白时缨:“……” 老大?! “小火的变化……还挺大的。”白时缨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它了,秘境内也不好放出来,谁知道圣域的那些人会不会盯上,加上小火那段时间受了刺激一样疯狂修炼,她有去空间的时候都基本见不着狐。 反正空间就那么点大,白时缨倒也不担心它会出事。 这不,本来她只是想去寻点乐子,她如此郁闷,凭什么有人可以顺心如意? 然而就在她见到越家主的时候,空间里却传来的动静,兔子通过契约告诉她小火醒了,修炼闭关结束! 白时缨揉了揉小火身上越发明艳的皮毛,手感也比以前好很多。 “吱~!”小火蹭了蹭她的手指,然后露出非常坚定的神色,并且握紧的小爪子凶神恶煞的挥舞着。 白时缨惊讶的看着,忽地噗呲一声笑了:“你是说,现在你很离开,可以打败他了?” “吱吱!” 表示肯定的语气。 白时缨哭笑不得:“我不管你们,但你们不许把空间弄得乱糟糟的,如果弄乱了,不论是你还是云峥,你们都要负责把空间恢复原来的模样。” 那里面还种着她的灵植呢,也不知道现在长的怎么样了。 “难得出来一趟,要逛逛吗?有几家店卖的烤鸡不错,糕点也有……草?是我空间的草不够好不够多吗,为什么兔子你还要惦记着草?话说,你只能吃草吗?” 一人怀里揣着一只,肩上扛着一只,就这样再度踏上街头溜达去了。 直至夜幕。 正要回去,忽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从越家传出,所有人都纷纷跑出来看着天上的黑烟和火焰吞没了越家住宅区。 紧接着。 白家、夜家的人同时出现在各处,并且目的非常强——就是准对越家!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都城才缓过来没多久就再度爆发了。 “那些人是……” “五大家族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白家和夜家两边联手?” “对了,不久前还从小道消息听说,越家觉得白夜两家联手后有威胁什么的,打算先下手为强,这么看这是下手为强不成功,反而把自己搞死了啊!” 人群中议论声不大。 越家在这次都城危难有出力,但怎么说呢,开始患难与共,后面最早的一批人都死光了,越家就没什么声音了。 这也是为什么,两边打起来了,然而城中的人们却对此没有什么反应,都是恩人,他们能怎么办? 白时缨看着白家影卫的身影,没有凑热闹。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她对怀里的两小子笑着说道,目光幽深:“明日之后,再无越家!” …… 眨眼间,又是两日。 天刚亮,伴随房门吱呀一声轻响,白时缨推门走出一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两眼还没完全睁开,独自一人迷迷糊糊走到厨房。 于是就发现来每日必上演一次不可避免的场面——咣地一声!额头毫无疑问撞在偏着的门框上! 闷响震得脑瓜子嗡嗡响,白时缨咧嘴倒吸一口冷气:“该死,又是这个位置!” 不管怎样,门框歪了这个锅她不背,和她没关系! 此时瞌睡虫也被赶跑了大半。 白时缨怀疑人生的看着每回她来偷…咳,拿早饭时都得让她磕一个的门框,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郁闷的走进厨房再熟悉的找到冒着热气的锅灶。 扑面而来的温度和空气中漂浮的香味简直就是恶魔的诱惑,打开盖子,果然里面一块块热气腾腾刚蒸好的糕点不论是卖相还是香味都十足十诱人,熟练的嘴里叼着一块,手里还不忘拿着一块,再用空着的那只手把盖子盖回去,心满意足的离开厨房。 “大小姐!家主让你去前厅一趟,林家和陈家来人!” 第150章 这条路很长,但她坚定的走向他 “白老家主客气了,白时……呃,不知今日能否见到白大小姐?我们二人受家族所托,希望能和她见上一面。”开口说话的是林家大小姐林瑶,她似乎还很不适应这种忽然对别人恭敬,尤其还是她不久前扬言要让白时缨好看。 然而连她也没想到,在秘境几日她不仅没见过人,甚至连打听都打听不到白时缨的影子,连最后在那个神秘的宫殿中也是,她以为白时缨不会错过这热闹,事实确实如此,可当她赶到时,又听人说白时缨早就离开了。 憋着一肚子气。 林瑶还想着回来后,不管如何都要把白时缨叫出来,那日耻辱不洗她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世事难料,不过一次秘境之行,归来时,都城中的局势已然大反转,白时缨一跃而上,与容子清、夜君奕两人同时成为都城百姓高呼的救命恩人! “两位只怕要稍等片刻,方才已经命人转告时缨,但她会不会来这就没法保证了,她有自己的判断……” 说到此处,白苍涯也不屑拿两个小辈开刷,想必两人背后的两只老狐狸也是打着这个主意,白苍涯一副有人不愿意他也没办法的无奈神色:“二位如果赶时间可以现在说,或者等待,但若时缨不来以你们的身份相信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 林瑶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连忙摆手,而后意识到自己失态,悻悻的放下手:“我们不赶时间,也请您放心,如果……我们自不会做出让您为难的事。” 看着白苍涯露出来和善的笑容。 林瑶这才猛的松了口气,心里的忧色更浓来几分,然而比起无力感,这些担忧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 白家散出大笔银钱灵石,都城内几乎绝大多数的房屋重建都是靠白家一家支撑,夜家自决定和白家一条战线后,财力上支持不了,就投入大量的人力。 如果不是两家合力,都城这么大的地方,绝对不可能短短五日时间里重建! 人心所向。 四个字沉重的压在林瑶的心里,而且她想不承认也是事实,在危难之际,林家远不如白家,甚至最后还靠白家帮衬才活下去。 坐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全程阴着张脸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皇宫门外拦截的另一位,陈家二少爷,陈浩。 两人会坐在这里,都是因为相同的原因。 林瑶不动声色的余光少过身边的人一眼,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都这种时候,还端着呢…… 夜家最先表态因此最是安全,越家最先发难所以昨晚就没了,听说越家上下无一人还生,埋伏在白家和夜家周围的人手也早就被剪除而不自知。 局势很明显。 更别提皇宫的那位,如今也是态度明确的站白夜两家! 不服从,就是死! 林家想活命,甚至不想丢掉五大家族之一的名头,那就只能表态,而且还必须做到让白时缨点头才行—— 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白家到底以谁为主,白时缨不管事没错,可她和宫里那位还有夜君奕才是关系密切的,白家其他人压根没这分量! “白家如今是鸡犬升天了,得势就是不一样,连人都见不着!哼!” 忽然。 一声格格不入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林瑶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再看去,果然见白苍涯上一秒还和蔼可亲如同一名普普通通的长辈毫无架子气势,下一秒苍老的眼里逐渐透露出几分锐利:“哦?这是在责问白家招待不周了?” 林瑶急忙道:“白老家主,林家绝无此意!” 说着,她扭头就冲陈浩呵斥道:“你们陈家是什么意思我管不住,但你别想拉着林家下水!若不是你父亲,我根本不会答应带你一起来,说话之前最好过过脑子!!” 也许是白苍涯和林瑶的态度刺激到他。 陈浩整个人都傻在原地,不论是脸上还是眼中的神色都像是无法理解眼下发生的这些。 林瑶暗中不断用眼神示意,偏偏这会儿陈浩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完全没有看她就算了整个人还在神游天外。 “说得好,林家活得还算通透,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某处响起,紧接着,一抹白色身影从门外走来掠过一阵凉风。 前厅几人纷纷心中一惊。 再看去时,白苍涯身边已经站着一名白衣少女,此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倒是省去我找你们。”白时缨开门见山,直言道:“白家不会一家独大,夜家、林家、陈家依旧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大家族缺一不可,所以很快就会有新的家族被提上越家的位置,我希望你们两家可以从旁协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 临近中午。 当林瑶和陈浩从白家走出时,两人面面相觑许久不语。 直到林瑶率先打破平静,她似乎放下林什么,连语气也平淡了不少:“白时缨的安排确实不过分,林家没有损失,反而可以从中获利……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表面上来看,林家看似和白家地位一样,但实则始终被压一头听从安排,美曰其名为了东陵国的未来。 真亏她白时缨想的出来这么离谱的借口。 “林家不打算反抗白家,至于你们……”林瑶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她将陈浩从开始到现在的沉默看在眼中,何尝看不出他很排斥,但个人的排斥算得了什么:“陈浩,你好自为之。” 最后一话落下。 林瑶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白家门外只留陈浩一人,每日知道这位二少爷今天都在想什么,阴着的脸从踏出白家后再也无需藏匿一目了然。 “认命……” 所有人都是这样,陈家那些怕死的老古董也是。 现在连林瑶都是这样! 陈浩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被路人打量的爱好,深呼吸一口气,快步消失在了前方的街道上。 而与此同时。 白时缨也出发去找人了。 找谁? 找某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但又非常自觉的自报去处的家伙! 当白时缨走到风行拍卖行大门口时,她眼看着紧闭着的大门朝里缓缓打开,又眼睁睁见着左右两排使者精神饱满热情四溢的同时弯下腰,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优雅的伸出做请。 “恭迎大小姐亲临风行拍卖行——!” 震耳欲聋的声音纷纷引起街道各处的人们探出脑袋,路人齐刷刷的回头,以及,白时缨麻木了一颗心的同时表情也彻底裂开了。 云峥你看得到吗? 她现在头顶上有好多的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 “那是……白家的……啊!是白家的大小姐白时缨吗?!” “好像真的是她,我之前远远的见过一次。” “话说这里是风行拍卖行吧,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地方迎客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是啊,风行拍卖行在这里也有几年了,之前皇室来了也不见有这种待遇,而且,这次都城内到处都是一片惨状只有这里安然无恙……” “嘘!你小点声,谁都知道风行拍卖行的背后靠着什么,这么大声议论小心被盯上!” 说话声越来越小。 直至白时缨的身影消失在风行拍卖行的大门口,周围的人这才散开,人虽散开了,然而这一幕却也传开了。 此时。 正从二楼偷摸摸观察下面动向的三人不动声色的直起身,风萧貌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看向别处,而另外两人,一个从来都是冰山脸,连这种看热闹的事都是被强行拉来的,自然不求他脸上有什么变化,另一个则若有所思摸着下巴不解白时缨的反应。 从白时缨正往风行拍卖行的方向走来时,就已经有人早早报了风声, “大小姐好像不喜欢我们送出的这份惊喜啊?”无涯苦恼的说道。 风萧眉梢轻挑,他不留痕的后退一步,最后微微颔首:“是你,不是我们。” 一旁面无表情的孤城表示赞同的轻嗯了一声。 “你们怎么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共患难吗?!” “谁要和你共患难了?患难是什么好事吗,为什么要拉着别人和你一起?有福不想我们,有难也你自个受着!” “嗯。” 风萧的无情,孤城的绝情,两人冷漠到毫无同僚情谊的无情无义刺痛了无涯的心,他甚至脚下踉跄着后退好几步,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你!你你你!风萧啊风萧,你充满温暖的温度的嘴里为什么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就像一根根冰刺,生生的刺痛了我的心脏,我感觉我要死了,活着也没什么希望了!!!” 孤城保持着侧立双手抱臂的姿势,闻言,对无涯表示深深的疑惑和不解并做出了目前以来最大的反应,低哑的嗓音透着丝丝的寒意简言道:“你还活着。” 相比较于孤城的含蓄。 风萧明显就没有这么温和,他翻了翻眼皮,冷笑一声拂袖离去:“要死就快去死!” 无涯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我们可是生死之交,你们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冷!”无涯不甘心了,他愤而追上去:“你们跑吧,别忘了刚才凑热闹的时候你们两个也在!” “那又如何,擅自作主调动我的人,还让大小姐不满意的人是你。”风萧无动于衷,脚下速度一点也没见慢下来。 孤城也没有搭理,来这里本来就是被拉扯烦了。 于是。 成功被两人屏蔽在外的无涯成了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似乎…… 他就没有那一刻是没格格不入的时候…… 以捷径快速通往一楼。 白时缨迎面就遇上三人,她微微诧异了下,目光在三人中最后落在唯一熟悉的风萧身上,唇角微勾:“风家主,幸会。” 她这声招呼,可把在场三人都弄懵了。 风萧感到十分稀奇,他眼底划过一抹暗流:“嗯?我可以问,白大小姐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从未见过你。” “确实没有见过。”白时缨点头先是承认,但随即她露出了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但我见过你,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是么?” 闻言,风萧眼里划过一抹赞赏,认同的微微颔首。 两人这一世没有见面。 但在上一世,白时缨不止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风家家主,风行拍卖行的事迹,总是让人提及时感慨颇多。 而造就这些奇迹的本人理所当然受到很多关注,白时缨前世会和风萧有交集,也是因为玄月帝国时。 没想到…… 提早了很多,这一世,在东陵国就见面了。 “我来找云峥,他人在哪?”白时缨直接问道。 既然云峥让她可以来这里找他,加上刚才那夸张到让她恨不得分分钟在原地刨个坑钻进去的场面,说明这里的人也都知道她会来,说不准,就是云峥提前说的。 想到这里,白时缨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些……额,是谁弄的?” 三人还没从白时缨的“大不敬”中回过神来,就被她接连第二问齐齐沉默了,最后风萧和孤城两人把目光整齐一致的侧过身,落在身后的无涯身上。 风萧抬手一指,眼睛都不多眨一下:“他!” 无涯再度:“???” “我们说好同甘共苦的!你们两个现在就把我出卖了?!”无涯无法忍受,开始痛斥风萧出卖队友的行为。 风萧无语:“谁和你同甘共苦?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死吗,怎么还没死?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急我很急。” “好啊!白小姐你看清这个人的面目的了吧,只要没用了就开始始乱终弃!”无涯愤怒的说着,还不忘记向白时缨灌输风萧不可信的信念,争取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上。 于是,始乱终弃的风萧:“?” “你搞错了吧,别说你没用,就算你有用我也照样!”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 白时缨微微汗颜,这浓烈的两人加起来不满三岁的即视感啊。 “你说什么?可恶的人类,你是不是瞧不起魔族!” “别给魔族丢脸。” 无涯怒不可遏,风萧嘲讽力度开到最大。 只剩下一位还算正常人。 白时缨:“……” 孤城抬手示意她要去的方向,暗哑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意外传入耳中时非常清晰:“尊主所在的位置,我等不能靠近,但如果是你的话……或许是个意外。” 也就是说,不是他们不乐意带她过去,而是他们无法靠近? 白时缨表示自己明白了,顺带感激地微微颔首示意,实在没眼看那边两位还在斗志昂扬的画面。 这三人,看来都是云峥的人了…… 好怪。 也好可怜。 云峥每天都要忍受这些吗? 看起来一点也不轻松的样子,难怪有时候可以睡那么久还叫不醒。 白时缨深感云峥的辛苦,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管他呢反正云峥听不见。 顺着那位黑衣男子所指的方向,这是一条长廊,越是往里走,一开始还能从上往下看到类似拍卖会的场地,这里不存在光线昏暗,无数照明的晶石将这里日夜不分照得亮堂堂,连一点阴影都没有。 大概走了有几分钟。 白时缨都忍不住怀疑风行拍卖行真的有这么大吗,从外看去,那分明很普通也没大得多离谱,但她算了下自己走来的路,这绝对超出风行拍卖行的范围! 渐渐的。 没有会场的布置了。 长廊很宽阔,金碧辉煌却不显得俗气,两侧都是墙壁除了用来装饰的水晶饰品之外,空荡荡的没有别的。 “没路了?”白时缨走到长廊的尽头。 就在她惊讶这里居然是一条死路,而原本亮堂堂的地方,前方全瞬间变成黑暗! 白时缨猛的回头,身后还是来时的模样,没有变化。 忽然。 眼前一缕暗红从长廊断口处划过,紧接着,却见黑暗中快速聚集起了无数暗红光芒,一条由红色莹光铺成的‘路’自她眼前蔓延到黑暗中,看不见尽头,或许,根本没有尽头。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动。 她察觉到身边多了些什么,距离她很近,也许就一步远的距离,只需要她稍微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人。 然而白时缨却没有慌乱感觉,她看着这些红色的莹光脑海中浮现的也不是这会不会是陷阱,就好像—— “云峥?”她轻声问道。 身边的人没有急于回应,感受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没有回头,就知道是我?”半晌,他掐准时间在白时缨按耐不住要转身时,微凉的指尖轻轻绕着白时缨的一缕青丝,一边貌似无意间的说道。 白时缨对他的小动作倒也没有反应,她看见了,但这人似乎只是无聊而已。 “嗯。” 她很自然的承认了。 随即,白时缨就听到自己头顶上方传来的轻笑,在四周都很安静的时候,笑声无疑会被放大许多。 “初见你时,你对周围任何变化都很警觉,就像一只随时蓄势待发想要给人一爪子示威的小猫儿,怎么如今收敛了性子,连面对眼前这些意外都不见你防备。”云峥语气中似有无奈和满意,但更多的却是淡淡的责备。 不该是这样的。 今后在外,她要面对的危险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她已经决定要去做些什么的时候! 云峥从来不觉得白时缨戒备心过重是什么不好的事,能很好的保护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戒备心过重的后果时连他也无法真正窥探她的内心,那也值得……不是吗? “……这不一样。” 白时缨有些纠结,她垂眸,眼中倒映着云峥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那缕头发这会儿倒是更像被挟持的“人质”。 云峥眸光微闪,语气中透出着不明白:“不一样?又什么不一样。” “我来的时候,你的人和我说过了,你在这里。”白时缨如实回答。 她会如此安心,甚至看见眼前的变化还没有立刻返回,自然是因为,这里有她信任的人在! “嗯?” 云峥暗红眼眸微微睁大了些,很是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你就不怀疑,这是陷阱?” “你会这么做吗?”白时缨一本正经的抬头:“你说的对,但我来时没有考虑这么多。” 她指着来时的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抱怨还是陈述事实:“这条路太长了,长到风行拍卖行不该有的长度,如果风行拍卖行是按照长廊的长度建造,半个都城都不见得能塞下它。”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但她是来找人的,或许从心底地觉得云峥应该是世上最不可能害她的人。 “……” 云峥哑口无言,俊美的容颜上缓缓勾起一抹浅淡却惊艳的笑容:“我不会这么做。这条路太长了,但你还是走到它的尽头来到我身边,纵然有疑虑困惑也不曾停下。” “原先我也觉得它烦,这会儿倒是看它顺眼不少。” 不过,累赘就是累赘。 砍掉就好了,他也料到白时缨这会儿会来,否则怎么会需要她来找他。 “顺眼了?”白时缨没搞懂中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扯到看这条路顺眼上去了。 她看着自己的头发终于从云峥手中获得解脱,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 移步到她面前的男子却朝她伸出一只手,脸上带着一抹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本该让你过段时间再接触,但稍微提早一些也无妨。” 不得不说。 云峥的手型很好看,属于单独摆出来都是一件绝佳的作品。 白时缨只愣了一秒,便抬起自己的手放入那只朝她张开的手掌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牵着手的感觉,很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她又说不上来。 本就对眼前延伸的莹光路充满了好奇,但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白时缨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踩在这些看着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地方,下方就是黑暗,看不见底下有什么,红色的莹光堆积成的路也并不能完全遮挡脚下的黑色。 一眼看去。 就如同整个人悬空,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白时缨本来是很排斥,但现在被云峥牵着走反而心里没有那些担忧惧怕,这条路很稳。 “这里是什么地方?总不会是风行拍卖行内吧。”白时缨好奇的问道。 云峥笑了笑,偏过头眨了眨眼:“现在我们还在风行拍卖行中,但这里并非拍卖行的一部分,而是我的——私人领域!” “你的私人领域?” “嗯哼,小猫可以理解为,这是世间少有的一部分人具备的能力,以法则之力展开领域空间,在这里,未经允许的话是不能进来的。”云峥解释道,说着,他顿了顿又补充上一条:“当然,领域空间可以将敌人也拉入其中,这样一来可以轻易利用领域空间中的法则之力对抗敌人。” 白时缨听了似懂非懂,她不懂什么法则之力,也不懂什么领域空间,但应该就是云峥他们所处的那个阶层接触到的吧。 “听起来很厉害。”白时缨若有所思地道。 然而她才想一半,头顶忽然一重,紧接着就是无情铁手的猛烈蹂躏! 白时缨:“?!!” “现在你不用想那么长远的事,领域空间虽厉害却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维持,如果发生战斗的话精神力的消耗也会翻倍……”云峥微眯起眸子,他语气一转变为神秘莫测:“而且,对于别人而言,他们终其一生未必能领悟法则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领域空间,但你不同。” 白时缨暂停咬牙切齿想把头顶上的手弄下来的念头。 “我不同?” “是啊,等我再恢复一些力量,契约带来的效力也会加深吧。”云峥眼底如有思绪在其中翻滚不定,他有些无奈的道:“我倒是觉得契约的好处对你利大于弊,因为在后面,你会共享得到我的力量与能力!” 路还在走。 只是白时缨走的很呆滞,完全靠云峥牵着才会走几步,但凡云峥松开她就忘记还要走路。 “我……我……”白时缨结巴了,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拉住云峥:“等一下!” “嗯?” 云峥被拉住。 “如果按照你说的,以后我们之间会因为契约的缘故,我会共享你的力量和能力……那这共享的部分应该只是我通过契约借用的对吧?” 她听说过这种契约。 这并不是寻常普通的契约,也不是谁想契约就能缔结成功。 “嗯。”云峥微微点头。 白时缨目光直接注视着他:“那么在我借用的中途,是不是意味着,你这边的力量也会同时被抽走?” 这简直太可怕! 太要命了! 白时缨知道,两人总有各奔东西的时候,她是说如果,如果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云峥那边也正好打起来碰巧这时候她也需要保命——会不会,她的命保住了,云峥的命悬乎了,换而言之她的命也悬乎了?! “哎呀,原来小猫知道这些啊,都不用我专门解释。”云峥笑容不变。 他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对他绝无好处,甚至可以说,最应该迫不及待解除契约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说不定哪一天,就被白时缨拖累了。 “你还笑得出来?”白时缨无法置信。 “为什么笑不出来?”云峥笑容消失了,他疑惑的反问道,但不用白时缨回答他也明白原因,于是说不出心底复杂的道:“时缨啊……不要小瞧你的面前的人,与其担心我会不会吃亏受苦,还不如多担心你自己。” “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契约对我的不利之处我从未放在眼里,以及你拿去的那部分能力也好力量也好都是我允许的,若是我不允许即便时契约也无法从我这拿走半分属于我的东西!” 白时缨担心他。 云峥很高兴,这已经是今日不记得第几次让他如此高兴了,但他知道,世上只有一人能做到,她是独一无二的。 “……”白时缨稍微松了口气。 云峥没有忽悠她。 应该没有吧…… 白时缨还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你要是能控制的话,那就别让这个共享出现了。” 有大腿抱很开心,可如果大腿有难她还背后捅刀子,那就太…… “不要。” 云峥干脆而果断。 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的白时缨迷茫的抬起头。 云峥只能再重复一遍,一字一顿的道:“我、不、要!” “我乐意给我家小猫特殊,还是说……你一点也不信我?”前半句还透露着如同他那两个加起来还没有三岁的下属一样,随处可见的幼稚气息冲击着白时缨,后半句,云峥瞬间语气低沉了下来。 他逼近白时缨,暗红的眸子在白时缨的眼眸中清晰可见。 “你……你说话归说话!”白时缨被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可还没退出几步,就又被拉了回去。 拉着她的某人还一脸无辜:“你别理我太远啊,万一掉下去了可怎么办?” 白时缨:“!!!” “云峥!!” “……走吧,还有什么问题,等我们到了再说,在下必定知无不言,白大小姐觉得这个答复还满意吗?” 白时缨无力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人就是在转移话题。 他不希望,她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 可怎么可能。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牵连他! “时缨,你不会是我的连累,所以有时候我喜欢你可以再肆无忌惮一些,不用为了我而束手束脚。”云峥牵着她走向那条还未走完的路,说什么掉下去的话其实都是故意吓唬人的,当然,吓唬人没有吓唬到,反而挨了一记瞪眼。 白时缨心中猛的微微一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思绪如今却乱的难以自理。 “云峥,为什么一定会是我?” 她最终还是低声呢喃出那个她最在意,也是最迷茫的疑惑。 为什么一定是她? 为什么一定选她?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云峥诧异,他唇角噙着笑:“有时候,特殊是没有理由的……” 第151章 离开1 黑暗的尽头看似很遥远,但其实没有走多久四周的环境就在悄然间发生变化,唯一不变的怕是只有脚下这条临时铺成的由红色莹光组成的小路。 白时缨有点无法形容现在看见的画面,漆黑的空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些光,灰蒙蒙如同一层驱之不舍的雾,如果说刚才的黑暗容易带给人恐惧,那么这里的灰色便是无尽的压抑! 又过了没一会儿。 当小路前方眼前可见升起一道白色小门时,白时缨就知道,这条路可算走完了。 任由云峥拉着踏进那道门。 强烈的光芒扑面而来,令白时缨连忙下意识闭上眼偏过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股不适头顶上已经先遮掩下一道阴影。 白时缨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抬头看去,却见帮她挡住光线的人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是我疏忽了,人类无法适应强光……现在还好吗?” 光线亮度的变化对他来说没有差别,然而对白时缨而言却有可能造成伤害,云峥自觉已经恶补了一轮有关人类对常识,但好像还不够,从前不屑去做的事如今倒是开始遗憾那时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些。 “还好。”白时缨眨了眨眼,除了开始眼睛酸涩刺痛了一下,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缓和过来了。 她老实的整个人缩在云峥怀里,这一片不大的阴影倒是成了她的临时舒适圈。 白时缨轻轻扯了扯云峥的袖子,指了指他抱着自己的那只手臂,示意可以放开她了一边不忘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确定她没有逞强后,云峥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人,其实他不介意多抱一会儿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他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可以直接触碰到白时缨的方式。 “还记得东陵都城中的那座通天楼?”云峥倒也没有卖关子,他稍微侧过身,伸手遥遥指着某个方向:“看那边。” 都城中的通天楼? 白时缨心里浮现一层疑惑,闻言,顺着云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这一眼,白时缨却脸色猛的的骤变! “这是……通天楼?!”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 白时缨此时在注意到她和云峥现在所处在什么地方,这里想是荒郊野外,下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丛林,而那座与都城通天楼完全一致的高楼此时就身在茂密繁盛的丛林中。 很醒目。 在一片绿色中能看见这个一处格格不入的东西,换做是谁都会第一时间被吸引去全部目光吧! “真的是通天楼,它为什么会在这里?”白时缨还在想会不会巧合,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尤其还能巧合到连象征东陵皇室的图案都完美复刻。 白时缨认得这座楼,不是因为她多关注,而是她亲手炸过路上总会多瞅两眼。 “因为这里本就是真正的通天楼所在之处,你们在都城中见到的那个都是照着它的模样仿造来的。”云峥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道。 白时缨确实心里受到不小的冲击,她难以置信的道:“我们见到的那个,都是仿造它?” 怎么可能,上面不是还有东陵皇室的…… 白时缨心中所想到这里就忽然断了,她心情有些复杂,说起来,她的确不了解东陵国的皇室的图腾来历,正常来说不论是世家的象征,还是皇室的图腾标志,都会有迹可循记载入书册中以供后世人翻阅查看。 可东陵国的皇室大抵是玄灵大陆上唯一不按套路走的,没有可追溯的来源,无迹可寻,也没有任何记载压根就没想过让后人查看自家的意思。 “东陵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国家。”云峥脸上笑意依旧,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 没有解释。 这大概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事。 这边想了无果,白时缨干脆就先抛到脑后,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查一下。 白家在东陵扎根,不论处于私心还是什么,白时缨都希望东陵国好好的…… 站在这里这么久。 她已经感受到头顶上方有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强烈光芒的东西,不用问,问就是她这会儿看什么都有些迷糊,盯一处盯久了还会不适。 白时缨无法直视,哪怕眯着眼也只能勉强看一个边缘,不一会儿眼前就一片白花花。 此时身边的云峥就会语气满是责备的捂住她的眼,顺便制止她还想再看的作死行为。 “走吧,过去将碎片收了。”云峥朝她伸出手。 “碎片?” 白时缨不解。 云峥微微颔首,握着她的手,唇角勾起好心情的解释道:“通天楼,是九重通天塔散落的碎片,应该就这一块,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将九重通天塔的塔灵分离带走,又丢在这么个地方。” “藏匿于东陵都城这么多年,连名字都不没有改,将碎片带出的那个人只怕就是为了让后面拿到灵戒的人意识到吧。” 只可惜。 怕也没人无聊到会去怀疑一座楼的真实与否,何况通天楼还是皇室用来祭祀的地方,就更加不会有人在意这种地方了。 白时缨:“……” “我以为是巧合。”白时缨有那么一点无语加头疼,她是有多不正常才会去怀疑一座普普通通还被她炸过的楼。 好吧。 正常人的也不会去炸楼,她不正常。 可是‘通天’二字很常见啊! 玄灵大陆随处可见一堆用通天当名字的地方,甚至还有人叫通天呢!难道她以后还有怀疑下这个人是不是人?会被当成疯子的吧! “这事怨不得你,那个人恐怕也是抱着万一的心态做的这些。”云峥被她纠结又无语的表情逗笑了,他望向通天楼,眼底划过一抹暗红,神情随意中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意味。 万一,有人见到通天楼觉得它眼熟,再万一,见到通天楼的这个人就是灵戒主人……多几个万一加在一起,才有可能发现通天楼的不一般,还要有十足的幸运,才能找到通往通天楼内部核心所在,见到藏匿着的塔灵! 这本就是一种奢望。 埋下这些的那个人,留下了许多线索希望的同时,又极力制造万中难有一失的种种保护。 真是奇怪的想法。 想让别人看见,想让别人怀疑,却又不希望别人那么轻易的发觉其中的异常,把诸多不寻常都化作寻常后,这就是天然的伪装。 除了亲手放置塔灵的人,只怕旁人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还藏着什么。 有云峥带路,再远的距离也能几步下缩短距离,几秒后出现中通天楼前。 白时缨看向云峥,眉梢轻挑。 “用灵戒。”云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宛如实体店塔灵,靠这么近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睡死过去了,云峥也一点不想管塔灵乐不乐意,抬起下巴:“直接整个装进去!” 说着。 云峥抬起手,黑雾在掌中聚起,随意一挥黑雾冲上通天楼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传来破碎声。 紧接着。 白时缨就听见面前的高楼惨叫了声,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谁?谁啊!大爷我正睡的好好的,谁这么缺德!!” 缺德的云峥:“?” “嗯?”云峥脸上笑意全无。 白时缨却在边上非常辛苦的憋笑,动作却不敢慢,深怕慢点云峥脾气上来较真那就麻烦了。 灵光一闪。 面前的通天楼瞬间消失在原地。 对视上云峥的那一刻,白时缨头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她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你让我收的啊。”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云峥感觉到了,他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骂缺德,虽然魔不讲究这些。 “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 “别不高兴呀,您这样的身份,何必和它一个无眼无珠的塔灵计较呢!” “……你说的对,它瞎。” 白时缨想笑,但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然而一张口笑声险些没憋住:“对!对!它瞎!” 有什么样的下属就有什么样的上司。 见过那样的风萧时她都能憋住,再见到云峥,顿时就恍然大悟——果然,这东西也是随主的! “对了,你不是说这里说你的领域空间,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这里明显不是领域空间的范围吧。 云峥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他觉得那个塔灵不太聪明,也许找个机会,可以给她换一个聪明点的塔灵。 “嗯。” 云峥有些心不在焉,来这一趟如果想省时间他大可以直接带白时缨过来,中间拖了那么长的时间,不过是……他的一点私心在作祟罢了! 这么快就要…… 呵。 他真有些舍不得了。 “你不喜欢招摇过市,我也不喜欢有人打扰,领域空间对接通天楼核心直接走过来,可以避免不长眼的家伙打扰。”云峥不小心嘴瓢把最后一段话也脱口而出,然而面对白时缨疑惑的目光,他不动声色补充道:“这样更快。” 果然,白时缨疑惑的目光消失了。 “所以我们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潜入通天楼了对吧?” “通天楼?没有通天楼了,塔灵消失支撑通天楼的支柱也会倒塌,整个通天楼都会变成一堆没用的废物。” 白时缨脸上露出了呆滞。 下一刻。 她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通天楼要塌了??! …… 与此同时。 一分钟前,在阳关照耀之下的通天楼高达威武,这次都城内的灾害中通天楼的坚硬程度也是有目共睹,甚至给人一种,重建之后,通天楼就显得格外的坚硬的错觉! 靠近通天楼这边的街道上,三两人正笑呵呵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最近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 “青岚学院知道不,现在各地适龄的世家弟子和普通人家里的都开始准备要出发了!我家那个原本也……哎,算了,都已经过去了,本来他是最期盼着这一日到来的。”说话的男人提到了心头痛楚,顿时及时止住,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身边的另一个人也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继续把话题拉回来:“听说过是听说过,不过那个什么学院,它不是限制人数的吗?想去的人那么多,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吧?!” “当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青岚学院招收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刚才没有搭话的那位闻言叹了口气,仰头又是一口酒吞入喉间。 他倒是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就是说都说到了,索性多说几句:“不过,青岚学院是所有学院中,唯一一家对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开放的学院吧?就冲这点,也有很多家境清寒的削尖脑袋也要去试一试,说不准呢?哈哈哈哈,你说是吧!” “这倒是。” “哎,你们看那个楼,我怎么觉得它在晃动?” “什么晃动?” “哎呀,不是让你们看我,是看那边!那个什么通天楼!” 三人目光整齐的看向通天楼。 然而这会儿通天楼正完好无损的待在那,仿佛上一秒短暂的颤动都是错觉。 顿时,另外两人笑了,打趣道:“我看你是喝酒醉了吧,这通天楼连……那样都没有塌,怎么可能这会儿好端端的塌了!” “不是!我没醉!它刚才真的动了!”喝酒的男人急了,他什么酒量他自己清楚而且他这会儿清醒得很,看见一个两个都不信自己,顿时就急了,但也无可奈何。 忽然。 通天塔再度猛的颤动了一下。 男人睁大双眼,啪的一下一手拍打在桌子上,大喊道:“动了!动了!你们快看,它真的动了!!” 一人摇头,没相信:“好了,这种把戏一次就够了,你就安安静静当坐下继续喝你的酒吧。” 另一人也是附和道:“就是!什么动了动了,分明就是你醉了还不承认!通天楼是死的它能怎么动?说它动,怎么不见它跑两步?好了别折腾了。” “这塔要是能塔,我跟你姓,这可……” 话音还没说完。 赫然—— “轰!!” 哗啦啦地一阵碎裂声,直接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上一秒还一脸淡定的人,浑身僵硬的回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偌大的通天楼从上而下崩塌,嘴里无意识的说完还没说完的那句话:“以了吧……” 塌了。 塌了?! 怎么塌了?!!! “通天楼塌了!!” 这一天,都城上下都沸腾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外围,没办法这里说皇室的地盘他们是不可以靠近的。 不出几分钟。 连五大家族……哦不,现在应该是四大家族,还有一家目前都没有定下,总之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对着这一大堆如山的废墟陷入了沉重的沉思。 容子清闻讯而来时,也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 他最近很忙碌,要忙着整顿宫中上下,还要忙着清理那些皇子公主残留的人和不少来意不善潜伏已久的线人,这些大多是大皇子的人,不剪除干净,日后可有热闹可看了。 哪怕主子死了,这些人属于大皇子心腹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当容子清听到通天楼没了的时候,他坐在案桌前愣住了好半晌没有反应,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清楚这不可能,但脑子里还是蹦出了两个充满罪恶的身影。 “不至于。”念头刚刚升起,容子清就抬起一只手撑着扶额。 只是一个不大的动作。 却吓得在场宫人,尤其是来汇报情况的太监腿都软了,直接扑通跪在地上脑袋死死抵在地上,没敢抬起头深怕冒犯这位已经在东陵国中一手遮天的殿下。 东陵皇室,唯一的殿下! 容子清起身,通天楼关乎皇室,虽然他并不在意什么楼不楼的,但光天化日之下突然整个全部塌倒,怎么看都充满诡异的气氛。 莫非是其中有人作祟? “殿下……”太监也不想出声,但他眼角余光撇见了自己身旁多出了一双脚,连忙恭敬的轻唤道。 容子清眉宇间多少带着一丝烦躁,他扫过在场的宫人,神情没有变化,淡淡道:“起来吧,白家和夜家那边是什么反应?” “回殿下,四大家族的家主如今都在通天楼的位置,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简直就像自己突然塌掉的。 当然,太监可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的勇气,搞不好他的脑袋今天就要搬家。 “都这么时候了,有可疑之人也来不及,在通天楼塌下之前没人发现,塌下之后还想有什么发现?”容子清也不知道自己在较真什么,也许是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会儿又多出一个通天楼。 本来就烦。 现在更烦了! 容子清赶到现场,他直接挥退了要上前的卫兵和其他人,大步走到通天楼也就是如今的巨大一坨废墟面前,看着这一幕表情不说有多难看,至少也是一言难尽。 都不都变成灰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倒塌,所有的木材也好,石块也好,全部都变成粉末,连一整块的残骸都没有! 四周没人敢说话,谁也揣摸不清这位现在都心情。 “查出来了吗?”容子清沉声问道。 “回殿下……”说话的卫兵长脸色极其难看,连说话都有些颤抖:“没有!” 在容子清开口之前。 卫兵长连忙跪地说道:“殿下!我等绝无松懈,通天楼塌前塌后这里都有人驻守,当时负责这一片的人都说没有看见有可疑人出没!” 这不解释不行啊。 人都在,楼没了!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的,这上哪说理去? “继续查!” 容子清侧过身,目光扫过四大家族,最后落在某人身上他目光示意,对方上一秒还目光到处乱飘心不在焉,下一秒就露出了明白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离开。 “三日内,本殿要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皇家禁地在大白天下出事,拿不出答案就等着提着你们的脑袋来!” 杀意充斥徘徊在空气中,令人深感窒息。 容子清没有再去看这些人一眼,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面临被气死的风险。 轻车熟路的走过几条小道,最后,他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前停下,这里靠近小巷里侧一般不会有人选这种地方长住,很安静,也安静过头了。 容子清在看着面前的少年,目光审视地盯着他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上,最后不满道:“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啊?” 夜君奕一怔,随后他了然笑的更欢了:“因为我不用焦头烂额,烦得睡不着的人也不是我,不像有的人……啧啧啧,可怜呐,我听说你两天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得提前黑发人送黑发人,你得走我前边。” 容子清:“……”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夜君奕知道容子清想问什么,还别说,这就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连想都想一块去了。 “不是我,也不是她,我承认我们前面炸过一次,但你要知道把一整座楼全部碾成粉末,这得要多强的力量还能做到!” 夜君奕摊手,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虽然不用自己的力量,借助外力的话他也可以做到,但他为什么要和一座楼过不去呢。 至于白时缨…… 这个夜君奕就不知道了,但如今两人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何况他有求于人,这会儿肯定顺带捞上她别的以后再说。 不清楚容子清到底相信了没有。 但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 “你们准备要离开了?”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继续下去,容子清转移话题。 夜君奕故作惊讶:“哎呀!殿下大忙人一个人,还有时间关心我们吗?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乎了呢。” 他是笑着说的,所以倒让人摸不清他说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容子清皱起眉:“我有这么绝情?你以为我是你吗?” “小爷说着玩不行吗,还有你后面那句几个意思啊!”夜君奕气笑了,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他冷哼一声:“我们走的那天,你来不了。” 容子清不置可否:“如今注视着我的眼睛有很多,明里暗地,都是。” “所以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们走的时候你肯定能从别人那收到消息。”夜君奕嘴角的笑意不轻也不重,总之就是避开了这个问题摆明了不想回答。 “……也是。” 容子清不强求,他换了个问法:“早上下午还是晚上?” 夜君奕眼里闪缩着大大的问号:“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容子清笑了。 夜君奕却郁闷。 “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还有一件事。”夜君奕笑容似乎淡化了许多,他摇了摇头:“容子清你不觉得这次通天楼的倒塌有古怪吗?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不太可能是人为。” 容子清毫不掩饰:“你要听实话吗?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夜君奕莫名被拆台,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有病!小爷我在给你台阶你偏犯贱!” “我话就撂这了,这次塌楼不是人为弄塌的,谁会闲着和那破楼较劲?!通天楼上下是受到了由内至外的影响才会碎得这么彻底,玩不知到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这是你们皇室的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你们心知肚明。” 夜君奕双手抱臂,表情又重新恢复了漫不经心嘴角携着一缕肆意的笑的模样:“我就言尽于此,信不信,听不听在你,我知道你也没想杀那些人否则早就动手了,但你不是想当仁君吗?怎么,改行了,想当暴君了?” 本来也没指望容子清会搭理他的吐槽。 老实说。 他看到众人眼前的容子清时,浑身都很不舒服。 虽然知道那都是没办法的事,身份的转变,以及要做就做到底,犹犹豫豫最后倒霉的还是整个国家的百姓。 “其实你做的对。” 离去前。 夜君奕脚步停下门外,他没回头,而是淡淡道:“长痛不如短痛,留着那些人,只会把所有人都卷入你们皇室的权位争夺中,最后苦的还是普通人,他们已经没法再经历一次摧残了。” “你是对的,否则叶太傅怎会无动于衷,为君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兄弟我祝你日后万事顺心……不论是仁君还是暴君,希望归来时你还是容子清。” “走了!” 抬手摆了摆,夜君奕头也不回的就走远了。 后面都成了他一个人在那说个没完,留着也没意思。 夜君奕脸上还是留有些许惆怅,现在算是陌路吗?至少还不算,见面了还是能说笑得出来,哪怕其中多少已经多出了些刺痛人心的试探。 “你所谋,究竟是什么?” 名利? 财富? 这些皇位都能给到,不,应该说,现在的容子清早就不缺了,身为这个国家唯一的殿下手中掌控着货真价实的军队,并且如今随着兵符调遣,东陵国各个地方的军队都在往都城赶。 这一切。 都是为了那一日! 所以成为皇帝也不过是他完成自己所谋求的那件事的垫脚石……难以想象,有什么事需要靠皇位来铺垫,所谋求之大,其中会不会有这片大陆? 夜君奕抬起头望着天空,答案就像这片天,空白。 一切都有可能,一起也都可以是胡思乱想。 从容子清开始抗拒他靠近有关于未来的所有计划时,夜君奕就知道两人之间终有这么一天,他也必须有所保留,否则很有可能在未来的博弈中丧失对弈的资格,和最了解自己的人对弈,想想都觉得刺激。 “你们聊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直到面前不远处站着的身影转过身来。 夜君奕才后知后觉。 “你怎么来了?” 白时缨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几下,她总不能说,因为她看到他们了,所以就让云峥放她出来吧? “看见你们了。”她说道,这不假,她确实看见了。 夜君奕却惊恐了。 他快速上下打量着白时缨,如同活见鬼。 “你看见我了?”夜君奕本来想说,她上哪看见他的,然而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你……等等!你该不会……通天楼和你有关系吗?!” 白时缨想也不想,她皱起眉,一副你怎么可以不相信她的模样:“你不信我吗?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夜君奕:“……” 怀疑的目光,除了写满不信任之外,没有任何信任的意思。 “我只是路过,碰巧看见了你们两人,通天楼确实和我没关系,那不是我弄的。”是塔灵弄得! 白时缨面不改色,开玩笑,之前砸通天楼还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这会儿她能有什么正当理由?说她就是突然想砸了,于是再砸个楼? 夜君奕不能理解,容子清也理解不了那就是他家的而且还是禁地,就算换做是她自己,白时缨也不能理解。 “好吧,我开玩笑的。”夜君奕表情一松,他语气随和的说道。 “就算是也没关系。”他忽然说了一句这么没头没尾的话,然后微微笑道:“我已经和容子清说了,不论是我还是你都对那个楼没兴趣,他看起来是信了的,就算不信有能怎么办,反正楼已经没了。” 白时缨嘴角一扯,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到:“你们两人的关系……” “怎么了?”夜君奕愣了下。 “你出来时,我看见了。”白时缨眸光落在夜君奕的脸上,她轻声道:“在外面出发之前,你是不是还应该如实交代一些事情?比如,你和容子清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君奕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他苦笑了一声,然后不可思议的说道:“不会吧,小爷我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的,为什么你会看出来,还是说,因为我刚才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你猜到了一些?这不能说明什么吧。” “你可以骗我,但你骗不了你自己,而且作为盟友,你不是应该老实交代这样才能保持我们的盟友关系,不是吗?”白时缨说道。 不得不在意,容子清和夜君奕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她想知道的,只是会不会影响到白家。 第152章 离开2 “行吧,总要说开。” 夜君奕释然了,他是打算找个时间和白时缨和说一些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巧被白时缨当场抓住,可能他是他的表情太难看了?所以才会引起白时缨的怀疑。 两人就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要聊的有些多,就这样站着说话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夜君奕显然是经常到附近,一坐下就娴熟的招呼上店里的小二要了一壶茶,再点上一些店里的招牌的小菜。 他坐会位置上,对白时缨说道:“一边吃一边说吧,在这里要是占着位置不点吃的,老板不会说什么,但这段时期还是不要这么浪费大家的好意了。” 不论是夜君奕还是白时缨,现在东陵都城少有不认识他们的人。 正如夜君奕说的那样,什么也不点的话其实没问题,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不去打扰他们,但两人显然都不想享受这种特权。 “容子清是什么情况?”白时缨也懒得再开头客套,现在不稳定的人又不是她。 她和容子清的接触说来也不多。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很擅长为了自己的目的伪装的人,这种伪装也许不会只是他给人的感觉,还有可能会伪装他的最终目的,让人误以为他是为了某个目的从而忽略了他别有所求。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容子清也可以有自己的目的,我们三人虽然合作但谁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证对彼此知根知底,他这几日的动作很大。”夜君奕有些艰难的说道。 白时缨目光冷清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她无意和夜君奕针锋相对,而且……说不准。 真的说不准。 从夜君奕的反应看来,他似乎也是才发觉。 夜君奕面容上染着一分惆怅:“我就知道……在回答你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时缨稍稍抬起下巴,示意他问。 “其实现在城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惧怕这位上来就杀死自己亲兄弟和亲姐姐的未来皇帝,一个前一天还维持着表面平和的人,转眼就翻脸,整个皇室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说是暴君行径也不为过。” “你对此如何看?” 当把自己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吐露出来的时候,其实不管白时缨怎么回答,夜君奕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怎么说那也是陪同他度过少年时最黑暗时期的朋友,说什么也做不到真的形同陌路,也正是如此,夜君奕也好,容子清也好,如今才会维持这样的相处方式。 因为不确定对方什么态度,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可有记挂着昔日感情,所以只能狼狈的不断试探。 “如何看?” 白时缨抿唇,她神色中浮现出一抹奇怪的色彩,清冷明亮的眸子中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摇了摇头:“不如何看,我不在意。” “啊?”夜君奕一愣。 “我不在意容子清怎么做,我只在意皇帝是不是容子清,现在他就要坐上那个位置了这对我而言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在过程中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非要说些什么的话。”白时缨目光瞥向一旁。 却见小二走开热情的把小菜和茶水全部备好端上,白时缨微微笑着,直到人走远来,才慢悠悠地继续刚才没说完被打断的话。 “容子清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虽然这种方法日后必然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但不可否认,他做出了一个需要有很大决心,并且不论是对他自己、对我们、对东陵国的百姓都有利无害的决定!” 刚才她已经说了她是不在意的,但如果非要她在意还要她说点什么才能安心点话,那她现在说了。 “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要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因为白时缨的想法和他的想法正好一模一样。 夜君奕顿时猛地松了口气:“我担心他这样大动作,你会不满,看来你倒是适应得很好,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也觉得他这么做其实没什么只是两害之中取其轻罢了。” “容子清这家伙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夜君奕两手一摊,非常的无力且无奈的问道 “嗯,看出来了。”白时缨眉心微动。 夜君奕不由得再次发出他的疑惑:“看出来了……不是吧,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照照镜子?”白时缨平淡地说道:“你愁的表情,比我爷爷还老。” 夜君奕:“???” “算了,我和你计较。”夜君奕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既然都知道那也没什么好瞒:“其实猜到了一点,但也就一点点。” “我怀疑,他会想到合谋拿到皇位,也许是想利用这个皇位去做一些事……只凭他一人的话,我不太能想到,加上他的变化是最近几年才有的,那小子之前装的很好却总能在关键时候提醒我。” 夜君奕忽然朝白时缨眨了红着眼,坏笑一声:“嘿嘿,你知道吗,当初为了验证这种想法,我甚至专门故作不懂了一回,实在难以想象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凭什么他一夜间变聪明了?!” 白时缨:“……” 居然说因为这种原因怀疑的吗? 真不愧是夜君奕。 “所以,容子清至今应该都不知道,我其中早就看出来了他那肚子里藏着不止一点算盘,那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夜君奕神色好笑地嗤笑了一声,越是这样,自他身上流露出的低压气息就越是明显。 “从那时候起,我大概就再也没有事事都拉上他了吧。”夜君奕貌似无所谓的交代了一段他和容子清的过去,他语气很平静,但丝毫不怀疑他的内心只怕早就堆积的一堆情绪着翻江倒海:“刚好,如他所愿,那算时间他也很慢,我这边突然没有事事都叫上他反而给了他更多时间去忙他自己的事。” “我没有调查容子清,他是我的兄弟,从小到大我怀疑了所有人唯独没怀疑过他会不会背叛我,所以在我发现他有所隐瞒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着还是如何帮他隐瞒。” “那时候,我相信,有朝一日他会说的,我要做的就是信任他然后多给他一些时间。” 如果不说的话,其实他也可以半夜摸到他房间,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说。 夜君奕被自己浮现的念头逗乐了,那其实是他没有说出来的话,也是当初他心里想的,他不希望容子清有什么事自己扛着,就像一开始容子清也不允许他独自看着夜家一样。 然而。 “事到如今我想装不懂也不行,容子清拒绝我参与,他在提防我……我想过,但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利益冲突的,所以,一定是他在做什么我知道了后一定回阻止他的事!” 夜君奕声音坚定有力的落下。 他从未有那一刻头脑如此清晰,迷雾拨开后不是真相,而是更浓厚的迷雾。 这才是最让人窒息的。 “你一定会阻止他?什么情况下会阻止?”白时缨问道。 夜君奕微眯起眼睛,语气淡淡的道:“大概,是他要做傻事的时候吧,比如一些明知道不可为却还要为之的傻事,而他会付出惨痛的代价都不一定会成功的傻事,以及,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和别人达成合作。” “你怀疑他这几年的变化,以及他总在提醒你关键的地方,这些都和他与另一个人合作有关系?”白时缨微微点头,她大致明白一些了。 但如果容子清所谋太大,不论是对东陵国,还是白家,都非常不利。 谁知道他会不会赌输? “是。” 夜君奕干脆利落的承认了,并且,他定定的注视着白时缨。 看得白时缨最后都一头雾水了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看我干什么?”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见你了,这件事,你也必须知道。” 夜君奕闭上眼,他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沉重的说出一个不亚于五雷轰顶效果的消息:“当年我就发现,他有在和另一方合作,我虽然没有调查他的意思,但我去调查的另一件事,那件事和夜家的过往有关,并且最后,我顺着那些线索找到了白家!” 白时缨瞳孔猛的一缩。 她没有出声,而继续让夜君奕说下去。 “我的线索所指,隐瞒夜家过往却在夜家将灭之际暗中扶了一把的神秘人,就在白家中!再其次,也一定是和白家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而在调查这个神秘的途中我不止一次意外撞见容子清被他拉走,调查也数次被打断或者阴差阳错的让人溜走,以及我每一次去调查神秘人的线索时都会遭到追杀!” “容子清在救我,他与那些人的目的不同,但他知道我会出现在哪里,以及有很多次在我性命攸关之际都是他把我带走,且那些人后面没有追上来。” 夜君奕再度深呼吸一口气,他轻声道:“现在,我已经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了——” “你怀疑我四叔?” 白时缨下意识的接话,她指尖轻点桌面,夜君奕的推理有依据容子清出现的时间也确实是个迷,以及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在关键时候出现救人还都成功了这也是一个疑惑。 “刚才你说,你知道那个神秘人和白家关系密切,当时你还没有怀疑他。” 夜君奕点头,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那时候也没人会怀疑他吧?” 白时缨嘴角一抽。 “至于为什么我会说神秘人和白家关系密切,自然是我查过,白家也数次遭到无妄之灾,或者面临大大小小的危机,但最后总有人出现摆平,或者制造危机的那个人直接就凭空消失了。” 夜君奕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可再仔细想想又非常的合理。 如果有危机出现。 与其解决一次危机,让危机来一次就消失一次,为什么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呢?直接把制造危机的那个人杀了就好了,一劳永逸! “其中有不少神秘人的痕迹,他其实没出手,都是他身边人出手……有一次,应该是我距离神秘人究竟是谁这个真相最近的一次,我查到了白月泽所在的那个竹苑。”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只要是和白月泽有关的线索,都断的非常利落连点把柄都没办法抓到,那时候我应该怀疑的,因为他压根不屑掩饰都掐断我这么多次线索了,可那时候我没怀疑,我居然没有怀疑就这么走了!” 夜君奕提起,至今都还是一阵头疼。 先入为主太可怕了。 让他以后再也不感信坐轮椅的人! “当然,我知道这些还不能说服你,也无法把神秘人这件事,和容子清背后合作的那个人就是神秘人联系到一块。” 白时缨静静的听着。 直到夜君奕说出的那句话。 “神秘人是白月泽这事,你四叔亲口承认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亚于一记雷霆炸想开来! 夜君奕继续说道:“我回来的那日,去白家拜访的那日,就是去问夜家的过去……白月泽亲口说的,他知道我在怀疑什么,可他什么也不在乎更不在乎这些年他一直阻挠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可能是觉得我感站在那边有这个勇气就有资格知道?” “他很傲慢,不是说他无礼,他很有礼貌就是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得冒着被套路和着急上火的风险,因为不论如何,他都觉得我无法和他平等的对话。” 夜君奕最后的这句话绝对是恶狠狠的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白月泽告诉他答案了,夜君奕觉得自己也该满足了,然而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傲慢! 一个人得对自己自信到什么程度,才会傲慢得可以无视周围所有人的地步?! 夜君奕不知道。 理智告诉他,别和白月泽硬碰硬,碰不起! “确实是这样,深有同感。”白时缨表示她理解点认真的点了点脑袋,说道,一边目光非常怜悯的看着被白月泽无形中摧残了一遍的夜君奕。 这既是白月泽的奇妙之处了。 他看起来很好相处。 嗯,对白时缨是如此。 对夜君奕目前也没有什么刁难,这也是事实。 但只要白月泽揭下那张面具,所有的‘好相处’之类的假象都会不攻自破,他的高高在上刻入骨子里,如夜君奕感受到的傲慢也是如此,平等的轻视周围的一切! 夜君奕震惊的抬起头,他呢喃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他不是你四叔吗?” 白时缨:“……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 夜君奕目光飘移开。 “直视我!”白时缨嘴角扬起,实则皮笑肉不笑。 两人对视上,又齐齐的叹了口气。 各有各的愁。 “幸好他是我四叔。”白时缨由衷道。 “所以为什么他的脾气可以这么怪?难道以前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夜君奕有气无力。 白时缨认真回想。 果断摇头。 “不是,我印象中,四叔在我很小的时候待人一直都很温和,没有现在这么冷淡。”应该和父母有关,感觉,那已经成为他的心结了。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沉。 “你……你要气不过你可以打他。” “呵,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要是打得过还用得着生气?该气的人就要换他了!” “咳咳,那倒是。”白时缨摸着下巴,最后还是于心不忍,看着大家现在都属于是患难与共了,好心提醒道:“说真的,别招惹他。” 说不准,白月泽还真就有拽的资本! 来自云峥的认可,刷新率白时缨对白家背后的靠山全新的认知——太特么结实了! 但如果她不是原来的白时缨,记忆也是假的,那么这座大山同样可以砸死她! 不行。 就算现在不能提活下去之类的要求,但后面要是有机会,她一定得提! 傲慢的人也有傲慢的缺点,比如他会不屑去做一些事情。 出尔反尔,也能算在其中。 “如果容子清合作的对象真的是他,我们也没办法的。”白时缨说道,她看向皇宫的方向,应该是见不到新帝登基的时候了这地方还是早些离开吧:“我们今日就走!” 夜君奕还沉浸在思索中,忽然白时缨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让他整个人傻掉。 “今日?!” “对!今日,现在回去就准备!” 夜君奕睁大了眼睛,他确定白时缨没有开玩笑,她很认真:“为什么?就算赶时间现在去青岚学院也够的吧!” “和青岚学院无关,只是我想早些离开。”白时缨起身,她要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最后又转身,此时夜君奕的脸上还很纳闷:“如果容子清和白月泽之间有关的话,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他们,真的会下死手!” 白时缨走了。 她只能提醒夜君奕到这里,不是因为她有多了解容子清,而是她有多了解白月泽。 诚然,白月泽身上的谜团很多,但其实只要不主动去触碰他是无害的,可如果夜君奕的人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打扰到他,以这段时间白时缨对他的了解,下死手的必然的! 夜君奕自己不也经历过了吗? 无数次的追杀就是,但白月泽看来是没想要他的命,否则夜君奕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和她聊。 …… 此时,白家。 “四爷,大小姐和夜君奕坐在那边有一会儿了,我们没有靠近,真的……没关系吗?”黑衣人跪地,他没敢抬头去看站在院中,手中持着一把精致剪刀的男人。 平日悉心打理的盆栽,盛开明艳的花朵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尘不染到滚落泥里,只需要短短一瞬。 “没关系。” 白月泽的脸上少有情绪的变化,这些都该是很正常的才对,但如今不是没有变化而是面无表情也是情绪变化的一种。 “我知道他们中谈什么,真想让他……” ‘咔嚓’! 又是一剪刀,最后一朵花被他剪掉,地上随处可见都是散落的花瓣和残缺的花朵,原本精心打理的盆栽如今都是清一色的绿色。 白月泽仿佛没有看到脚下,抬脚落下后再抬起,那些花瓣便彻底不成样了。 “罢了,也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现在还除不得。” “至于她……” 白月泽眼底划过一抹挣扎之色,他的心底在排斥,可如果将人困在身边那么青岚学院那边又该如何?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他埋下的线也都能在关键时候帮到白时缨,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力保全她,倒也不是他不想自己亲自来,而是白时缨一旦进入青岚学院,他本人就无法出手,自然也无法提供保护。 那里不属于他能插足的地方。 “计划继续。” 冰冷的声音如同每一秒都在让周围的空气降至冰点,仿佛空气中已经有被寒冰凝结再碎裂的声音。 “在没有准确的答案之前,她也只是一枚比较好用且趁手听话的棋子!” 白月泽再度睁开眼,眼中的挣扎也好犹豫也好全部都消散一空,有的只有一片叫人无法看透,更无法接近的冷漠。 黑衣人低头:“是!” 本来。 他应该离开。 “还有容子清,他如今已经按照四爷的要求解决掉那些人,后续……” 黑衣人说着后面的安排,这些都是代为转达,距离答应容子清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在此之前他要做的就是让白月泽满意。 如果连让白月泽满意的能力都没有,自然前面做的一切也都是无用功,识趣点就安安分分的做他的皇帝,不识趣的话…… 只有一种下场。 会有更乖的傀儡坐上那个位置。 “可以。” 白月泽淡淡的点头:“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可以给他一些帮助,不过——” “他的野心真不小啊,才初上位就想着扩充领土?”白月泽嘴角浮现的笑意,说出赞同还是嘲讽,他抬手轻轻一挥:“既然要人那就给他人,一切他所求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给他。” “是!” “那个……四爷,大小姐好像过来了。”黑衣人表情露出了一抹古怪。 即便知道这位大小姐如今的处境多尴尬,然而只要一天白月泽没有说她不是大小姐,他们就不能对白时缨不敬。 白月泽皱起眉,这是他在平日里都绝对不会有的表情。 是困惑。 黑衣人离开了。 白月泽本来想等等看,也许是有事找他? 但他转念一想,如今还是少见为妙,那夜过后他升起了要将人拉回身边的可怕念头,他想知道现在这个白时缨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白时缨,那天对容辰熙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 他不该那么冲动,已经决定好的事,没有回头路,否则他会损害更大…… “应该是为了……” 白月泽皱着眉,耳边传来脚步声,这声音其实不大就是踩在竹叶下时会发出沙沙声。 身影一晃。 白月泽消失在了原地。 而这边。 白时缨推开院子的门后,入眼首先就是一地的花,以及有部分被踩踏的痕迹。 “这是……” 白时缨记得,这些盆栽上的花向来得白月泽的心,每日都会来看几眼,每次隔一段距离就会精心打理,所以才会长势这么好。 白月泽应该是很喜欢的。 他是那种,少有在不喜欢的事上投入很多时间。 为什么把这些花都剪了?看起来…… 白时缨走进了些,看了看后,果然,是刚刚剪的! 这些花上还有水珠,应该是不久前还有被打理,然而打理它的人下一刻就变了脸将它们全部剪下。 白时缨看了看周围,这里有些冷,这会儿也不是入秋的季节,竹林凉快,但这里的冷不是凉快的程度,她待久了都觉得四肢开始僵硬。 白时缨按照之前白月泽交代的,目光开始在院中搜索,最后视线精准的落在了一处——那是一张不大的小桌子,桌子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封没有被打开的信。 应该就是这个了。 那天他说,要走的时候,来这里取走这个。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吗? 白时缨不解,或许真的有,可白月泽真的会因为无法说出口所以以写信的方式?不知道为什么,白时缨有一股恶寒,觉得这个一点都不四叔! “就是它了吧。”白时缨又看了看周围,这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嗯,谁知道呢。 空气里这么浓郁的冰元素,也许刚刚人还在,然后这会儿又不在了,为什么不在,肯定是因为不想看见她! 白时缨拿起信,她本来想直接拿着就走。 信上还有余温,这不是一开始就放在这里,可能它也是刚刚才出现的。 白时缨从空中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刚才回来的时候,去街道一处买来的糕点,本来想带上路上吃,现在倒是想给他留着。 那时候。 她说过的,有一日当所有都结束的时候,她会带着糕点来找他。 如今人缺了一个,糕点也不是她专门为他买的,倒也扯平了。 白时缨转身离开,她能感受到这个院子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注视着她,也许其中的某道视线里,就有白月泽呢。 没有想那么多。 白时缨轻呼出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快速离开,她还要去见爷爷,走前还有给白家留下一些丹药,以及白莹莹他们也要去见见。 走时不能这么随意,这些都是她在这一世,在如今的白家中所留下的牵绊,正是有这些牵绊她才会在不断的往前走的时候,偶尔回头看一眼。 院中再度恢复了平静。 不久后。 一抹白色再度出现在院中,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摆放得孤零零的糕点盒子,眼里复杂的情绪顿时越来越浓郁。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那日的话,原来她还记得? 如果不是这盒糕点的出现,以及他的记性其实很不错,所以很快就想起来不久前白时缨和他说起过以后一起吃糕点这种小事。 他其实早就忘了,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也同样以为,那时候只是为白时缨找了一个台阶,而他扮演着一位合格的长辈,陪着她演戏罢了。 “……” 糕点没有动。 白月泽本要离开,然而上一秒离开的人,下一秒忽然又回来。 目光纠结,看着一盒糕点却如同面对一个难以估量抗衡的敌人一样,就这么僵持不下,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月泽消失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 …… 这边。 回去的夜君奕还在回想着白时缨走前的话。 他走到夜家门口,头也没有抬起,反正这里一般情况也不会有人来,更别说会有人把他拦下来。 然后…… 砰! 夜君奕捂着自己的头,一脸震惊的看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挡着他去路的人墙。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看清楚来人后,夜君奕忍不住爆粗口:“你大爷的!什么时候走路也不出声,知不知道你差点要谋害我?!” 痛死了。 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日里看着瘦浑身上下都是结实得不得了,差点他没晕过去。 脑瓜子嗡嗡响。 “有问题的是你吧?夜三少现在走路都不看路了吗?”容子清被骂的一脸纳闷。 夜君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乐意!倒是你,殿下大忙人,怎么这会儿又来了?不是说以后很难再见了,这距离我们刚才见面也就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吧?哦不,可能一个小时都没到呢!” “嗯。” 容子清意外的没有和他抬杠。 夜君奕惊悚了。 “你什么鬼表情?”容子清郁闷。 夜君奕释然:“啊,对了!就是这个味!” “……?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还不进去,你是要我一直站在门口陪你发疯?”容子清更郁闷了,他只是想好好说话,为什么夜君奕总是可以让他破功。 夜君奕闻言,顿时狐疑的看向周围,果然,街道上不少人的目光开始往这边不断的看过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跟我进来。” “还有,你又不是不记得路,为什么还要我带你进来?” 容子清答:“因为,逼格!” 第153章 离开3 “……” 送走容子清的时候,夜君奕靠在门外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门旁的侍卫忍不住开口道:“三少爷,殿下已经离开了。” 要是真舍不得其实可以让人留下来的吧,反正殿下以前也经常来夜家串门,只是这次不知为何感觉殿下拘谨了不少居然还一定要等到三少,再一起进去。 明明以前是和三少一样桀骜不驯的少年……咳咳。 “嗯。”夜君奕撇撇嘴,终于站起身,没继续霸占着侍卫的位置。 一直被迫站在边上的侍卫终于松口气,他就像这门外格格不入的那一个,旁边那位一起负责白天一起守夜家大门口的兄弟都用同情的眼神打量他好几回了。 “走了。” 夜君奕闭上眼眸,遮掩住眼底涌上的复杂之色。 将夜家中一些后续都安排妥当后,就算他不在夜家的这段期间内,夜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至于他这些年培养的那些人手,夜君奕打算留一部分,其余人全部带走。 在外行动,远不如在自己地盘上方便,比起两眼一黑,他还是喜欢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夜君奕走远了。 看起来就像和平时一样,只是出门溜达一圈就回来,看他这个样子谁也不会想到这次他离开一去可能就是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就这么走了?”才站回自己的位置,就看见夜君奕这么轻松的离开。 完全没有半分离别的样子。 甚至家主…… 也是,三少说过,他不喜欢和人离别的场面,所以不要给他整那套,连当今东陵最尊贵的那位殿下亲自来都被嫌弃得不行,跟别说其他人了。 “不然呢,三少说了,如果他回来的时候夜家少了点什么,他就要把我们丢锅里开刷!”旁边的侍卫表情幽怨的道:“所以别瞎乐了,你也不想被丢锅里开刷对吧?” …… 另一边。 白时缨正好从白苍涯的院中走出,她又被拉着满是担忧地叮嘱了许多,这些平时都没能听到,即便听了大概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不入脑,然而此时的白时缨却听的格外认真。 “一个人在外不比在家中,可不要任着性子来,也要记得往家里报信否者爷爷和你四叔都会担心,明白吗?”白苍涯再次强调,直到白时缨不知道点头多少次,他才终于忧心忡忡的松开抓着宝贝孙女的手。 眼里满是欣慰的同时也是对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小丫头终于要离开家的伤感,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白时缨如今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他也老了,不可能一辈子陪伴在她身边。 知道她有离开白家去外面的心思的时候,其实白老爷子除了惊讶之余更多的是赞成。 “我会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还会回来看望爷爷你们!”白时缨微微笑着,脑子里自动过滤掉某个称呼,爷爷会担心她这个她信,但某位四叔……嗯,待定。 他应该会担心计划会不会失败吧? 好吧,这么算来,勉强也可以是担心她。 “好。”白苍涯抬手厚重的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表情收敛了一些语气柔和的道:“这事,你和你四叔说了没?” 白时缨眨了眨眼睛:“刚刚就去了,可惜四叔不在。” “不在?他能去哪?这个老四!”白苍涯哼了一声最后倒也什么都没说,他又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对白时缨道:“你在这等爷爷一会儿,有一样东西是时候该交给你了,离开之前,你应该再去那边一趟。” 白时缨一愣:“是……” 她眸光微动。 直到白苍涯面色无奈的笑了笑:“是,离开前,再去你父亲那看看吧,和他说说话也好。” “……好。” 白时缨回答的有点艰难,怎么说呢,她心情很复杂。 尤其在直到自己那个爹很有可能没有死的情况下,还要她和活着的人说说话,她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白苍涯没有看出来,他最多将白时缨的勉强当成了多年不见后的伤感。 待房屋发出吱呀一声,白苍涯再回来的时候,交给白时缨一把钥匙。 “去吧,那里面应该也没有什么东西了,都是些你父亲走前留下的,如果你想带一样走也都随你。” 白时缨随口应下。 手里的钥匙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白时缨低头看去,不知不觉中,再抬起头时她已经走到了一处白家后院少有人来的院子前。 这里平时都有下人打扫,除了打理卫生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能靠近这里。 毫无疑问,这里应该算是整个白家最重要的地方,甚至可以比家主居住的地方还要重要得多! ‘咔嚓’ 锁落,白时缨推开院门踏入其中。 这处院子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院中有种植四棵通体泛着紫玉色的竹子,因为颜色特殊白时缨一眼就看到了,不免多看了两眼。 “紫色的竹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中的灵气从她踏进这里后就感觉出比外面浓郁许多。 白时缨凑近,不一会儿又被院中其他的摆设吸引了目光,她见过—— 那是放置了四颗紫色竹子不远处的木桌上,还有没拼接完成的部分,以及大致可以看出制造这个的人是想做出类似球型的木质机关,桌子上甚至还随意摊开摆放着几张构造图纸。 和在秘境中见到的一样。 看见图纸上略带几分熟悉的字迹,以及不论这些木质机关变化成什么模样,白时缨总是能一眼看出其中似乎都有某种联系,像是一种相似的感觉,冥冥之中在告诉她二者就是一个人。 图纸复杂。 白时缨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有结构的分解,她的父亲很显然十分擅长动手制造这些东西,而这个球形的小玩意只有巴掌大小,看似平平无奇,其中却密布着精致复杂错乱的关节运作。 虽然没有学过,连见都是第一次见这么详细的批注,也多亏这些标注和解释,白时缨勉强可以看出一个大概。 “可以变化至少十几种的暗器?” 白时缨眼角一抽,看来又是一个没来得及出世的杀伤力武器,她收回之前的话,这个小玩意也不是谁都有命见的。 从批注解释上来看,每一种暗器的爆发力至少可以让使用者发出强于自身修为好几倍的力量,一举击破敌人的防御的同时,再连续给予致命追击! 密集的攻击,搭配上强力的爆发,这活脱脱就是出手必死人的狠家伙! 白时缨鬼使神差之下拿起了桌子上的图纸,她在这里耗费的时候尤其多,当她放下那份图纸时只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脑海中不断拼接,更像是某种即将破土而出的感觉。 之前还觉得复杂难懂的图画,此时却能一眼看出其中结构的关键处,而让她有这些变化,仅仅是她刚才将那些批注都看了一遍而后结合图纸自己重新脑海中组合了一次,她似乎可以很快领悟其中的玄妙。 如同……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一点就通?! 白时缨被自己的想法笑到,放回图纸,贴心的又调整了下位置确保和她拿起来的时候一样,然后就走了。 “其实也可以试试……好像不难?” 幸好这里没人,她才不怕说大话闪着舌头,那东西一看就不是几眼就能学会,她还想着凭着几眼就能贯通。 不过,白时缨说的倒也是心里想的,反正没人知道,她也非常好奇父亲没完成的作品在完成后的模样,图纸的模样她都记住了,等有时间就画下来。 院中很干净。 除了这边放置了一些东西之外。 白时缨对这个院子有些印象,但最终还是小时候的记忆太久远了,甚至大部分都模糊,所以连这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也没能让她感觉到很清晰的怀念。 推开房门。 她唯一记得,这里是父亲平日待最多的地方,有时候可能一整天都不会出来。 记忆中,他总是把自己关在里边。 房间里摆放的很整齐,如同秘境中的那个房间一样,每一处是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一个地方—— 桌子! 白时缨果然又在桌子上看见层层叠叠的图纸,上面不少复杂的白时缨一眼看去都头疼,根本分不清那根线对着那根线,然而绘制图纸的人却能做到每一笔都落下精确。 白时缨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父亲总是能一整天不见人,这要是换做她,别说一天了额,一个月不见人都不奇怪! “嗯?” 白时缨本来只是来这么走走,这样也好和老爷子交差,比起睹物思人,她更喜欢找到真人再看个够。 物终究是物,无法代替人。 “这是什么?”白时缨抬起的脚走回来,倒退两步,歪着脑袋打量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块石刻,雕刻的主人似乎几位爱护这个一个手掌大的石刻,挑选的玉石都是白时缨从未见过但一眼就是玉质细腻绝对是难寻的上品。 石刻中雕刻着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身姿温婉纤细,小的不过是个孩子个头连大人膝盖都没到,两人似乎在一处花园中玩闹,画面被定格在女子正欲要抱孩子的那一瞬。 因为是石刻,上面没有刻画五官,可白时缨心中却微微发麻她似乎可以透过这个石刻看见很多年前,她的父亲每次面对这些图纸头疼疲倦时,都会一眼抬起看起被摆放在书桌正中的石刻上,然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悬浮雕刻的石刻将里面的画面离开分层,看起来更是精致到难以置信,似乎其中蝴蝶翅膀都欲要翩翩起舞。 白时缨久久没有回神。 她看向桌椅。 如同透过时间,看见一名青年男子总是一副疲倦不堪的面容,他生得极为俊气,五官轮廓深邃而凌厉,唯有目光触及桌上的两个小人时才会露出一抹柔情,仿佛那就是他此生的珍宝拥有了她们如同拥有了全世界。 “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对吧?” 白时缨眼眶微微酸楚,她微微笑着,语气寻常得似乎在和平时聊天一半,却不知其中含着一抹藏匿在心底许多的思念与黯然。 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不论你们在哪,不论横在我们之间的山峰有多少,最后的最后,一定会再见面! 带走些什么吗? 白时缨没想过,就如同她一开始的想法现在也不会变,物是物,人是人,她也没脆弱到需要借物思念人的程度。 但现在她想留下些什么。 白时缨目光开始在屋子里搜索。 既然石刻出现在这里,那么或许这里还有雕刻的工具? 白时缨想着,开始在屋中搜,最后还是在书桌前的抽屉里找到了工具。 不得不说,她爹的桌子,不论是桌面还是抽屉都一定是让人看了都咂舌的程度,明明别处都有条理有序,可偏偏这个地方总是能乱做一团。 抽屉里堆放得不能再堆放得图纸,厚厚实实的白时缨不难夸张的想这一下子朝人敲下去估计都得砸得头晕目眩。 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稍微把那些很有可能下次打开就被夹到的图纸稍微整理了下堆放到一块,避免了一次惨案发生。 白时缨拿出工具,她坐下开始学着石刻中的雕刻方式。 屋外的太阳一点点的移动。 直到白时缨发觉自己的腰一阵酸痛后,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看了看手里比不得石刻中的精细程度,但就初学者来说绝对很不错的作品。 没有父亲雕刻是的生动,每一刀下去都透露着生涩,然而三个人的身影却在灵石上无比清晰的豁然而出。 白时缨把灵石摆放在那块石刻的旁边,最后收拾了下桌子后便起身,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屋中嘴角上扬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合上了房门。 将钥匙交给白苍涯后,白时缨便快速解决掉其他还没来得及去做的事。 直到一件件都安排妥当,而她人也出现在城门外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翻上树枝的少年双臂抱着后脑勺,悠哉的不知道哼着哪都小曲儿。 “你可算来了,这次小爷没有迟,是你迟到了!”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他睁开一只眼看着走到树前的少女露出笑容,翻身落下地面:“都解决了?这次一行,说不定三五个月才能回来呢。” 青岚学院的考核他势在必得,那对他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而白时缨的话……老实说,夜君奕有些期待,总感觉白时缨还藏着些什么,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没有迟到。” 白时缨撇过头,拒不承认。 夜君奕顿时啧啧称奇:“不是吧,你还不承认?” “又没有说时间,而且你来得太早了,夜家中已经没什么可以让你多留念一会儿的事情的吗?”白时缨继续强词夺理。 夜君奕嘴角一抽,他双手抱臂:“留念?没什么好留念的,老头子絮絮叨叨个没完,但我好歹听完了,这花费了我大半辈子的耐性。” “容子清也来了,这小子不知道脑子里那根弦错了,这次来时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我感觉他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受到任何影响……”说着,夜君奕声音微微一顿,但很快他又正常的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聊的还不错。” 是以出乎意料的不错。 容子清的态度……不重要了。 从他再次站在夜家门口就说明他果然也是在意的,并且在离开后,对他说到此后他会保护夜家和白家的时候,夜君奕忽然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容子清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迟早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在此之前也不想做让朋友都当不成的恶人。 “现在还能做朋友,所以我选择享受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对了,我听你劝,所以留在夜家的只有少部分人,其余的人我都带着了肯定用得上。”夜君奕笑着说道。 白时缨才走几步,忽然停下,她猛的震惊的看着夜君奕:“你说啥?!” 他刚刚说他带上了什么?! 带上了他的人吗? “你把你的人都带上了?”白时缨不敢置信的说道。 夜君奕没觉得这有什么,他还觉得白时缨很奇怪:“这有什么的,你要是担心我的人坏事那大可不必,我是打算让他们去做生意的懂吗?我想让我的人遍布玄灵大陆各处,这样就能更快找到需要的药材,总比我们两个人苦哈哈的在青岚学院周围转留强吧?” 很好。 很有志气。 白时缨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双手合十,希望白月泽的手下千万留情。 白月泽对青岚学院的重视程度,是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出现的,但…… “你的想法是不错,但你有灵石吗?”白时缨随手一套一枚灵石抓在眼里,夜君奕的眼睛跟着她的手飘:“做生意要有本钱的,三少,不是过家家!” 夜君奕深思。 “没有。” 很好。 很有力的声音。 没钱,且理直气壮。 “但你有,我知道。”夜君奕话锋一转。 白时缨:“?” “所以我们合作,比如你没有人手可用,但我有,你不用费心店铺打理因为我的人会。” “你不觉得你算盘声打的有点太响了吗?” “此后所有的盈利,你七,我三!” “???” 白时缨猛的侧目,平静的面容上,两眼发光:“成交!” 她自然不怕夜君奕会不会亏钱,这就不是她该操心的,正如夜君奕所言,她只需要支付第一间商铺的费用,此后就不用她操心坐等收钱就行。 幻月帝国的帝都白时缨去过,那里的商铺价格确实贵得离谱,租和买的差别在于一笔巨款,和一大笔巨款! 但那又如何。 白时缨细数了下空间里的财富状况,她顿时有了十足的底气! 这些都是她从空间的深渊巨口中拼死拦下来的,刚好空间也吃饱喝足,于是放过了她身后从一大批看不见头的灵石,到眼前缩水至少一半的……灵石的海洋。 嗯。 云峥真富有。 这里面很多都是云峥带她去的那个地方里搜刮来的,人生第一次在灵石的海洋中翱翔,白时缨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一觉醒来就会变成穷光蛋。 “租店铺的灵石后面会再算给你……” 夜君奕又说了一堆。 两人在通往无尽之森的小道上一路渐渐行远。 隐约可以听见白时缨非常大气的拍板:“不用!灵石管够,租什么租,我买给你!” 有钱捡不积极,那还是大傻子。 何况白时缨自己手中的灵石已经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庞大数量,原本她对灵石多少还没什么概念,因为她没有多少,如今更加没有概念了,因为她多了很多很多数不清的灵石。 作为一个从小就没有受亏待,长大更不会亏待自己的大小姐,怎么可以在人生第一次做生意上畏畏缩缩? 豪言壮语一出。 夜君奕顿时就欢呼了,一通天上有地上无的马屁张口就是滔滔不绝绵绵不绝。 “你差不多点就行了。”听到后面白时缨都可以从头到尾背一遍下来。 …… “走了?” “走了。” 两道身影出现在城门之上。 如今白家出手重新修建的城墙可不是之前那些一碰就碎的豆腐,在搭建的时候甚至还拔高的高度一大截,从城门下看去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威严森然,如此看去终于有了一国最重要的心脏的模样。 容子清一手负在身后,他目光始终望着前方,那条路上,逐渐走远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而属于他们的路就在远方,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日,他们会以其他方式再度见面。 “您呢?也要离开了吗?”容子清语气带着几分恭敬,但这几分恭敬之外更多的还是维持表象的不卑不亢。 他太清楚身边的人最瞧不上那种人。 可以弱,但不能软骨头。 那些软骨头还一边喊着求饶的人,没有一个得到这位的正眼,更别说什么轻饶那些人了。 虽然不见得自己就能被瞧上,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寒冷和恐惧,是个人都会迫于活下去而心生畏惧。 以及。 还有一点他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这位还会喜欢坐着轮椅出门…… “看什么?”白月泽没有看他,但哪怕不回头,他也知道身边的人一举一动,平淡的问,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脱口而出。 容子清如实说道:“现在没有可以威胁白家的人,皇室只剩下我一人,您其实不必……” 一开始。 他以为白月泽真的身体残缺,直到他知道白月泽就是暗中帮助自己的那个人,他才意识到自己醒来后的注视有多大胆,甚至都可以算丧心病狂了吧?! 容子清为自己还在这个世上呼吸感到庆幸。 “嗯?听不懂。” 白月泽淡淡道:“我只是个废人,殿下说这话未免也太不适合我这个废人听。” 容子清脑子里有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问号。 他应该算自己人吧?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为什么还要演戏啊?! 容子清不理解,容子清正在震惊。 “你猜猜,暗中还有还有多少双眼睛?”白月泽忽然回过头,淡漠且冰冷的目光就这样措不及防的直接盯着容子清。 容子清顿时浑身猛的一颤。 他脸色微微发白。 瞬间明白白月泽的意思,也许是他做到了当年的承诺,所以白月泽如今对他的态度至少算认可,今日会主动来找他也是意外,他甚至意外白月泽以后都不会自己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男人,他的来历分明有迹可循,他就是白家四子! 可他同时又充满了未知的神秘,无时无刻都在让人直逼死亡,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成为他手中的弃子被牺牲,那些最后无用处的弃子只有在最后被利用的连尸体都不剩下发挥了最后一点惨烈价值时,白月泽才会露出满意的神色。 就在容子清心头闪过许多念头。 忽然。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白月泽开口道。 就在容子清不明所以的时候。 听到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不是来找你的,只是你刚好在这里。” “那您这是?” “……看风景。” 哦,看风景啊。 容子清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可不就是开风景么,这个风景可好看了,一眼看去浑身都充满的压抑仿佛下一秒就要爆掉了。 夜君奕,好兄弟! 干得不错,原来真的小瞧了你,神不知鬼不觉连本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居然能把某位活阎王气得头顶冒烟,这何尝不是一辈子都能夸耀的大事。 知道白月泽不是来找自己的时候,容子清是失落的同时又庆幸。 他还以为。 他提议的那件事,白月泽会反对,但后来白月泽的人又告诉他白月泽同意了,如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不该出现的大活人容子清自然吓得不轻,好在夜君奕的出现吸引走两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白时缨也出现,这时候的注意力就更不会散开了,直到走远了也不见白月泽吭一声他这才试探。 不是来找他的最好,否则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容子清说了一声后,便非常利落的潇洒离开,将这片寂寥而悲伤的地方留给了某位独自释放冷气而不自知的人。 …… 无尽之森。 此时距离两人离开东陵国已经过去五日,如果换做以前,不论是白时缨还是夜君奕都不会选择走近点路。 如果从无尽之森的路走,至少可以缩短一半的赶路时间,很快,但同时也很危险! 只是现在,这种危险已经不存在了。 从他们走出没多久,就有附近的灵兽嗅着他们的气息冒出来,经过几天和人类的相处,此时东陵国附近的灵兽一个个都不像是过去那样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为什么? 因为不敢!那几位大人物走的时候都交代了,为首的那位无尽之森的主人也特别嘱咐要友好相处,但仅限于东陵国,若是东陵国中别有用心的人也可以不用在乎。 加上,东陵都城的人们都会投喂它们,现在灵兽进城无一例外都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加之它们帮助间城运木材也赢得了人们的信任,几日下来早有感情了。 白时缨摸着主动靠上来求摸头的大白虎,适应十分良好。 反而是夜君奕,被一只狼围着不断嗅气味,虽然没有攻击的意图,但谁被一只狼闻来闻去都不见的会有好脸色对吧。 “为什么它不会对你闻来闻去?”夜君奕不解。 白时缨看过去,眉目微微弯起,和身边的大老虎亲昵的蹭了蹭,软乎乎的简直让她恨不得沉溺其中:“不知道啊,可能你长的不太像好人吧。 “哈??!” 夜君奕只觉得不可理喻,于是他开始试图和狼讲道理。 “嗷呜~!”狼一甩头,表示一点都不想听,以及它也听不懂。 夜君奕不懈努力,追着狼屁股继续说:“你不可以这样子,你听我说啊!别跑——!!” 说着说着,那只狼已经忍无可忍的跳开,一人一狼不一会儿就跑得老远,还能听见夜君奕契而不舍的呼喊。 “我们也追上去吧。” 白时缨轻轻拍了拍白虎的大脑袋。 白虎如同听懂人话了般轻轻应了声,然后趴下身。 白时缨愣住。 “你这是……要我上去?” “呜~!” 白虎扬起脑袋,点了点,示意她上来。 白时缨惊讶了,她可以理解无尽之森的灵兽对从东陵都城来的人会很亲人,毕竟灵兽有着非常严格的血统等级压制,高阶灵兽对低阶灵兽是绝对统治的,谛息的命令在无尽之森中怕是也没有灵兽敢不当回事。 只是骑老虎…… 白时缨小心翼翼,直到她坐上去,然后视野猛的被拔高引起她一声轻呼,下一秒扑面而来的凉风以及刺激让她眼睛都亮了。 一连五日下来。 两人,一虎一狼,始终都在一起。 终于走到某处地界,前面就是人的城镇了,灵兽进不去。 “就在这里告别吧,这是赠礼,谢谢你们。”白时缨笑着,手中的丹药也不少的一只灵兽一整瓶都给了出去。 第154章 云来客栈,兽核猎人 重云镇,边靠无尽之森外围,是幻月帝国中为数不多屈指可数的几处与无尽之森土地接壤的边界。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镇上时常能看见外来人的身影大都是学院或宗门的人到这落脚对此大家都见怪不怪,重云镇虽离无尽之森很近,常年免不了饱受灵兽闯入镇上的侵扰,但好在有这些外来路过的灵修,所以日子倒也算是时不时有惊无险。 因为这里不止有随处可见的灵修,还有幻月帝国所属的月影军重兵镇守,至今未曾发生一起灵兽伤人致死的案例。 毫无疑问。 如今近的距离,加之这里是唯一一处有帝国军队专门镇守的地方,重云镇在幻月帝国中的位置十分重要,因为一旦双方起冲突,重云镇将会是首当其冲最早一批遭受重点光顾的地方。 “从这里出发,只需两日便能抵达幻月帝国的帝都,这就是走近路的好,要是我们绕开无尽之森走只怕这会儿还在半道上,至少也得走上十五天才能走到。”夜君奕合上手里的地图,这地图不是他的,是那个叫阿雅的小姑娘给的。 也不知道知道她从哪得到的消息,半中途出现在路上,和白时缨聊了一会儿后就拿出了这份地图说什么他们以后一定会用上。 将地图还给白时缨。 夜君奕看着白时缨漫不经心的收起地图,目光却在前方重云镇上不知道搜寻着什么,可惜,什么也没看见。 “找什么呢?”夜君奕疑惑的也看去,然而除了看见门口两个把手镇门口,身着重甲的月影骑兵手持长枪站在两侧,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白时缨摇了摇头,她叹了声:“没什么,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 但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那个人应该也重云镇才是。 “哦?”夜君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倒是不怀疑,路上白时缨也问了不少和重云镇有关的事,看起来的确就是一个头次出门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小女孩。 他都忘了。 身边的少女再怎么说也才十六岁,或许是白时缨平日里给他的感觉就不像是十六岁的模样,偶尔会搞怪,然而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儿八经的谈正事,久而久之他也就自然忽略了年龄这种不怎么重要的事。 “走啊,一直站外边,是想月影骑兵把你抓进去询问吗?”白时缨走了几步才发现有人没跟上,顿时回头疑惑的喊道。 夜君奕回过神,闻言顿时目光下意识的穿过白时缨看向后面,已经朝这里看过来的月影骑兵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很显然留意到这里的动静。 夜君奕嘴角狠狠的一抽,本来不一定没注意到,现在肯定注意到了! “走走走!” 他都要怀疑,白时缨是不是故意的。 嗯…… 应该不是故意的。 夜君奕又悄咪咪的瞅了眼,却见白时缨嘴角愉悦上扬,就在他眨眼后,那笑容又消失不见。 夜君奕:“?” 应该不是,故意的?! 好在,他们俩除了在外面逗留的时间有点久,并没有奇奇怪怪的动作,所以并没有受到阻拦。 不知道是不是白时缨的错觉,她感受到有一道视线忽然落在她和夜君奕的身上,但只一瞬就收回,快到让人难以反应过来。 “……” 白时缨保持着表面平静,直到走过那道门回头望去。 方才来时的方向,只见一抹暗紫色的披风一闪而过,隐约听见驻守外边的月影骑兵整齐一致的问好声。 “果然来了。”白时缨眼底闪过一抹微光,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几分。 她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她太清楚那个人的性子了,此时她若轻举妄动等待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友好的态度,甚至会被月影骑兵押下,所以她只要引起他注意,迟早,那个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时候不早了,找个地方先住下吧。”白时缨说道。 夜君奕自然没有意见,视线搜寻着周围,然后指着一家客栈:“就这里?” 白时缨看去,却见客栈上的牌匾写着‘云来客栈’四个大字,门口来往的人倒是不多,但看着也绝对不清冷。 “这家生意不错。”夜君奕眨眨眼,暗示白时缨着什么。 他刚才看见几人走进去,要是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兽核猎人的打扮。 真有意思,重云镇也会混入兽核猎人? “你想看热闹对吧。”白时缨微眯起眸子无语的道,却收获了来自夜君奕无辜的目光,顿时无奈的点头:“行,反正我不掺合,你随意。” “好嘞~!”夜君奕顿时满足了。 两人走进云来客栈。 刚进去,客栈里的小二立马就带着笑脸围上来:“两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 话还没说完。 ‘砰’地一声重响,直接让客栈一楼陷入了死寂中,然而站在那的男人却无动于衷,他粗哑的嗓子低喝道:“废什么话?让你把交出来就交出来,再说废话小心你脑袋搬家!” 男人一拳直接砸碎了木桌,把旁边的店小二吓得不轻,脸当场就白了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这这……客官您倒是说要什么啊,您说了小的才能去拿是不是?您这什么都不说,小的也不知道您要什么啊!” 原本以为来了几位有钱大爷。 哪知道这不是来送钱的,这是来给他送命的!对,送他上西天!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大哥不要动怒嘛,这里可是重云镇,要是引来月影骑兵对我们都不好,听说那个难缠的家伙今天也到重云镇了,小心为上。” “还愣着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让你们掌柜的自己出来说话,今天要是不交出满意的结果大爷几个今儿就让你们生意都没法做下去!” 三人一人一句,为首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受自己手下小弟的提醒,原本要爆炸的脾气在听到某些字眼后,又强行给压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越闹越大。 那店小二只能不断的平息他们的怒气,一边慌张的跑到客栈后院,看样子是去找人帮忙了。 白时缨没有将打量的目光过于直白,这些人都是游走在血腥刀尖口上的亡命之徒,如果因为乱看惹火上身,反而不值得。 “两位,要不你们先出去避避吧,一会儿再来也好,现在你们也看见了不是时候。”站在白时缨和夜君奕身边的小二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也知道今天这个麻烦不小,而且不怪刚才的那个人,连他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这三人是干什么的。 兽核猎人! 幻月帝国里臭名昭著的一群家伙,这群人几乎都是亡命之徒被逼到无路可走后闯入无尽之森,靠杀灵兽挖去灵兽兽核换取利益,因为兽核难得,不是每只灵兽都有兽核,所以这些兽核猎人也会逮住机会每一枚兽核都卖出非常恐怖高价。 按理来说都是按高价来卖了,那肯定没什么人敢买,尤其这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和他们讲理是万不可能的,稍不留神就是脑袋掉地,人财两空。 但问题就在这点—— 没人买? 不存在的,没人买也会变成有人买,前提是不是自愿的那就不一定了。 贪婪的目光似乎在店中搜索目标,三人看着周围不少人瑟瑟发抖的模样都忍不住发出怪笑,最终,其中一人听到了门口这边的动静,转过头的瞬间那目光就带着几分趣味的打量。 这是盯上猎物的目光。 “……我们也想走。” 白时缨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但下一秒她便是非常无奈的耸了耸肩,目光再无避开地直视上那名兽核猎人的视线,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但现在好像有人不想我们走。” 随之话音落下。 那个人慢悠悠的站起身,指着白时缨的方向:“那边两人,过来!” “什么?!” 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白时缨说的谁不让她走的话云里雾里,此时再听到那个瘟神开口,吓得小二猛的转过身不知所措了。 夜君奕没有说话。 白时缨走过去,他眼角余光瞥去,只看到客栈的某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趁机闪过。 夜君奕抬脚跟上白时缨。 “你们两个,是外面来的吧?”喊人过来的那个兽核猎人包含侵略性的目光放肆的在白时缨的身上游走着,目光从那张绝美柔和的面容上不断流转着,越看眼中越是惊喜。 目光一点点的往下,少女个头不算很高,但胜在体型好所以给人拔高的视觉,当目光游走到胸口处的时候。 “有事?” 忽地,随着少女清冷的声音,兽核猎人的脑海中猛的传来一阵刺痛。 “啊!!”他当场惨叫出声,吓得周围人不轻。 却见他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卷曲着身子,不断的去扣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儿划出几道血印痕迹。 “老三!!!” 白时缨适时脚下一错,三人中的老大正要一手蛮力的拉开她,结果直接抓了个空,他眼睛一瞪却来不及多想连忙移到兄弟的旁边,语气焦急。 “该死的女人,你都做了什么!”检查无果,老三体内灵力状况很平静并没有受到重伤的样子。 白时缨顿时皱眉头,她不悦地道:“你什么意思?瞎吗?从一开始我连手都没抬过,甚至都没靠近他,什么叫我做了什么?!” “搞清楚,是你的老三喊我过来的,可不是我自己要过来的。”白时缨表情很无辜,她就是个被迫无奈不得不从的普通老百姓。 红芒自眼底悄然闪过。 几乎同时。 老三上一秒还疼得要死不活,下一秒惨叫的声音顿时就消停了下去。 他惊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抓着自己老大的手:“我不疼了?老大我不疼了!” “这……”男人也懵了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 “一定是你!” 那个兽核猎人惊疑不定,他刚刚不就是多看了两眼然后就开始疼得不得了,除了这个女人,不可能是别人:“老大!就是她,刚刚就是她下阴招,不要放过这个女人!” 他大喊一声。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瞄准白时缨。 夜君奕上前挡在她前面,目光有些不善:“喂,你们想要碰瓷也别用这么荒谬的借口吧?是编不出来,改硬碰了是吗?喊我们过来的是你,见我们是外来人想打我们主意到人也是你,自个儿身体有毛病反咬人一口但还是你,你怎么就这么行呢?屁事够多!” “你说什么?!”被夜君奕一顿冷嘲热讽的那个人顿时气得脸都红了,怒目圆睁一副要把夜君奕碎尸万段的模样:“哪里来的臭小子,这里轮的掉你说话吗!” “你又算什么东西,这里轮的到你嚣张吗?!”夜君奕冷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扬起下巴,提起嗓子就是一声大喝。 他这不喊还好,一喊顿时气势瞬间碾压过去对方,还把对方吼得傻了眼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想当年他夜君奕怎么说也是街头霸王,人号称夜家混世魔王,要论气势他输给谁了?! “三位,月影骑兵来了。”就在此时,白时缨幽幽地从夜君奕身旁探出,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意味深长地道:“再不跑,要来不及了吧?” 月影骑兵?! 三名兽核猎人瞬间警觉,他们迅速看向周围,却半天没有看见月影骑兵的人。 “臭娘们你少糊弄玄虚!” 被喊老三的那位顿时挺着脖子。 他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你们两个识趣点就把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算是弥补我们的损失,否则有你们好看!” “你们原来是土匪吗?”白时缨脸上露出一抹惊讶。 “什么土匪!”老三顿时气急败坏,他怒指着白时缨:“老子是兽核猎人!兽核猎人!!” 白时缨更不解:“你不是土匪,为什么比土匪还像土匪?为什么你要抢钱,你很穷吗?” “真可怜,居然有比我还穷的土匪,太丢土匪的脸了吧。”夜君奕同样一脸不忍直视的说道。 这下子,可把对面的三人都给惹毛了。 “老大,别和这两人浪费时间,拖延太久要是把那个麻烦的家伙招惹过来就麻烦了,我们直接动手!” “我受不了这气,老子出来混这么久,头一次被人骂土匪!” 除了两人的老大没啃声,似乎也在犹豫要不要这时候动手,这一趟既然来了就不能毫无收获,否则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但月影骑兵也是个麻烦。 还有那个比月影骑兵还要更麻烦的家伙……被缠上,就肯定甩不掉…… “都是当土匪的,你凭什么瞧不起土匪?” 白时缨撇了撇嘴,盯着对面两道欲要喷火,还有一道阴沉沉的目光,如同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淡淡的道:“人家土匪都比你们富有……” “啊啊啊啊啊!!老大我要杀了这个臭娘们!!!”短短的一分钟里,他被嘲讽了两次,偏偏他们还…… 等等,这年头土匪很有钱吗? 灵力膨胀,绽放的光芒冲击着周围,顿时不少还战战兢兢在旁边的路人连忙慌乱的跑上二楼。 “怎么打起来了?” “废话,看着也知道会打起来,还好我跑的快。” “那两个人也太猛了吧,他们怎么敢打啊?这样得罪兽核猎人,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是啊,要我说就给他们呗,这还能少受皮肉之苦,还有这个掌柜的也失踪了,他要是早点出来不是早就没事了吗。” 一群人沉默的也好,好奇看戏的也不少,还有的抱怨个不停,尤其看向自己撒了一地的午饭时怨念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云来客栈的生意好,因为这里的花费就算是普通人也承担得起,但这里的掌柜就太不是人了,这时候还当缩头乌龟?! 一时间。 抱怨声中也夹杂了不少开始说这家客栈坏话的人,还有人扬言下次打死不来,然而身边的同伴似乎隐约默默补上一句‘说的好像你经常来一样’让周围都替这个人尴尬了几秒。 危险的时候,是人都会先想自己。 二楼的一角。 相比较聚在一堆声音吵杂的地方,这里很冷清。 青年身着一声暗色便装他似乎和周围的热闹都隔绝开了,只是低头不语的品着手中的酒,从他所在的这个角落位置不算特别好,很狭窄,只容得下坐一前一后对面两人,唯一的好处就是位置偏,却恰好一低头就能看见下面发生的情况。 灵力的爆发对靠近底下五人周围的桌椅全部无一幸免。 然而出奇的事情又发生了—— 却见。 原本少女身边的少年要出手,然而她却忽然抬手将人拦下,面对三人气势汹汹她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就在第一人骂骂咧咧的嗷一声冲上前。 忽然,就在快要靠近白时缨的瞬间,一道无形的里似乎将他无情的直接震飞出去! “老二——!!” 另外要出手的两人齐齐大吃一惊,他们目光盯着白时缨,就在老三警惕着,一步才踏出。 白时缨朝这边瞥去。 顿时。 “呃啊啊啊!”老大后脊顿时如受到千斤重,膝盖砰的一下重重砸在地上。 白时缨微微一笑:“还玩吗?” 她眸光稍微抬起了些,如果能近些距离看就会发现,她眼中的光芒并非是因为那个兽核猎人,而更像是她看到了某个令她高兴的人。 更无人知道。 此时人们眼中的空气里,早已多处了一人。 人类看不见他,只要他想,失去身体的他可以以神魂的状态出来,除了与他有契约的白时缨,其他人所见不过是一团空气浑然不知站在背后的是某个曾让无数敌人弹指之间灰飞烟灭也绝对能笑的出来的家伙。 云峥没怎么动手,因为他的小猫说了,玩可以,但不能弄出人命来因为这里还有月影骑兵,要是出人命了就不是这三个人送大牢,而是五个人一起蹲大牢。 白时缨说,那样很尴尬,她不想和这三个混得连土匪都不如的丢人猎人蹲同一个大牢,所以打可以,打个半死也没事,只要留口气就成。 她说的这些云峥只明白一点,这就是人类的规矩。 他不懂,但遵守与否于他而言也一点都不重要,可如果白时缨在意他也不是不能遵守。 “……”云峥漫不经心的脚尖点在兽核猎人的背上。 由一点发出的刺痛几乎让对方痛的快要失去知觉。 浑身抽搐。 最后,脚尖移开,这人才终于如溺水将死之人大口大口喘气,看着白时缨的目光惊恐无比。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人中的老大颤抖的声音喊道。 因为他的声音,此时也喊得二楼目瞪口呆的众人也回过神。 “怎么回事,你们刚刚看清了吗?” “没看清,她动了吗?她没动吧!没动为什么那个兽核猎人会飞出去?” “还有后面这个人,我怎么感觉她都没有动灵力就把这些人弄得半死不活了?这要是动灵力了那还了得?!”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式打架,而且她看起来也没有要杀死这些人的意思,最多……只是让那两个人失去战斗能力?” “哎?你别说,还真是!” 连一口血都没吐呢。 该说已经手下留情很多了吧。 就以如此诡异却强大的攻击方式,想要取人性命明明轻而易举。 “你才是东西,我是人。”白时缨淡淡的说道。 对面的老大顿时一噎,他咬牙:“我是说,你到底是哪来的!” 白时缨顿时莫名其妙:“关你屁事?” 于是,最后的人彻底哑火了。 “我看你们也别说了,你们要是走了等月影骑兵的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片狼籍,而且赔偿什么的肯定也会算我头上。”白时缨一脸不满的摇头,她双手抱臂笑容璀璨却晃得对面的三人心慌:“你们一定很有钱吧,赔偿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反正不是我弄的。” 这会儿,不只是对面三人哑口无言。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合理怀疑,她不出手的原因,一定就是不想赔偿! “你们!” 兽核猎人的老大警惕的后退,却被白时缨的话险些没气吐血。 什么玩意?赔偿?让兽核猎人赔偿?! 听听这是玄月帝国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吗,怕不是不知道兽核猎人都是干什么的吧,长这么大活这么久,就没有听说过还有人让兽核猎人出赔偿的! “老大!” “老大,这娘们我们打不过啊!还有那个小子……那个小子也有古怪……” 说话的是老三,他疼得扶着自己的腰跑到自己老大身边,一边说着,眼睛还不断飘向夜君奕。 夜君奕没有出手。 可是他忽然想起来,夜君奕身上好像有一种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很熟悉……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那小子也有古怪?”兽核猎人老大顿时狐疑的目光瞥过去。 在他眼中,现在最诡异的就是那个女的,要是男的也不好惹,那还真是出门踢铁板,砸自己个半死不活! 这边老三心里不断的猜测这熟悉到底是哪来的。 该不会是帝都那边来的吧,就这气势他当兽核猎人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如此硬气的,但不对,虽然从这小子身上能感觉到和玄月帝国帝都那边相似的一些东西。 但就算身份不俗,那些帝都的少爷们见到他,一旦落单了,不该是得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 想着,兽核猎人的老大默默的咽了咽口水……不对啊,帝都的那些人,修为……等等,这个少年的修为—— 猛的。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大白天能吓死人的怪事,连忙扯着身边的两人,三人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什么。 “这是在说什么?”白时缨狐疑地目光扫过夜君奕,好像从看了夜君奕一眼后就奇奇怪怪的。 夜君奕直呼冤枉,压低声音:“不知道,可能又抽风了吧。” “在怀疑你旁边那个小子的身份,他的修为隐藏的很好,东陵都城没人怀疑到这边难免会遇上。”云峥‘贴心’的给白时缨提示,他倒是听得最清楚的那一个,但为了不让白时缨表现得不自然,只能少说话。 “还有一事。” 云峥轻声道:“你别转头。” 白时缨听着,疑惑的同时后背也爬起了凉意。 “就在你的后边上方,还有一位正盯着你呢,他是后面进来的,那个店小二离开后找到了这间客栈的掌柜,而后这个就出现了……唔,是叫月影骑兵对吧?貌似是这个名字。” 白时缨眸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云峥,表示她知道了。 不出意料的话。 是他了! 白时缨心中升起一缕期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按照那个人的习惯,目前还只是对她好奇和怀疑她来重云镇的目的。 “两位,两位见谅,我们实在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得罪两位,那个……” 就在此时,三人也商量了个所以然。 云峥眉梢轻挑,他闪身间已经回到白时缨的身边:“小猫,小心了。” 邪肆低靡的声音伴随着一丝笑意的提醒。 三人还在靠近。 白时缨抬起眸子。 眼底的暗红正在划过一抹凌厉之色。 那是真切的锋刃光泽,犹如一把潜藏的利剑随时蓄势待发。 “夜君奕。” 白时缨低声。 夜君奕心底猛的拔高。 “你们去死吧哈哈哈哈!!!” 突然! 对面三人走到中间,上一秒还一副和善满是歉意的模样,下一秒三人整齐的灵力爆发到极致,狂风直接击碎了一楼所有的木椅桌子。 砰砰砰——!! 客栈的大门瞬间被震爆。 强烈的灰尘直接将街上吹出的一层雾蒙蒙。 “杀!!” 猖狂而嚣张的大喝伴随着肆无忌惮的大笑,如此近的距离,而且还是出乎意料的发起进攻,就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他们算准了人会在对方服软道歉的时候放下一些警惕。 不用全部放下,哪怕只是放下一点,也足够了! 白时缨和夜君奕及时朝旁边闪去,避开到一半,就感觉腰上传来了一道力,紧接着白时缨瞬间感受不到面前逼命而来的杀招危机。 耳边传来了某人的低笑。 其实哪怕没有他,白时缨在受到提醒之前也没有要相信的意思,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不论在哪里都非常适用。 何况,这三人的意图说实话有点明显,但白时缨确实没有想到三人会同时约好这么个偷袭法。 “他出手了。”云峥只低声说了一句,便趁着空中一股柔和的清风吹拂过灰尘,在尘土飞扬之后随风瞬间恢复正常之前,将白时缨送回地面上。 毕竟要是让人看见她在空中飞着,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会被当成异类的吧。 “……咳咳咳咳!!” 二楼的人们狼狈不堪。 不断传来咳嗽的声音,还有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 “这些人也爱损了吧!居然用这招?那两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我想肯定说觉得打不过,所以用这一招逃跑吧!” “肯定是!……等等,好像空中有风?怎么会有风?是灵修的灵力,不是吧,又来一个?!” “快看!下面有人,多出了一个人好像……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啊?” 随着话音落下,不少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部聚集在一楼。 却见一名青年站在两者之间,他负手而立,一手在前,一团青色的灵力在他手中凝聚,刚才的风看起来就是他发出的了。 “就是他!” “我真的觉得他有些眼熟!帝都,我肯定在帝都的哪里见过他!” “帝都?那距离这里都不知道多远呢,而且帝都的大人怎么可能会来重云镇这种小地方,你别是看错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位的话,刚才的灵力爆发就可以把这个二楼摧毁了吧,他可是救了我们呢!” “很强,很强的气息。” 第155章 月影骑兵团,凌风 周围的议论声起伏不止。 通往二楼的楼梯应该是现场唯一完好无损的奇迹,白时缨低头看着脚下已经秃噜皮了的地面,原本装修体面的木质地面全部被一口气掀起碎得到此都是。 听到巨大动静,消失的掌柜慌里慌张从后院跑出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眼前敞开式无门也无墙,只有满街的路人震惊而好奇的目光远远围着看戏的画面掐断了脑子里所有的理智。 “我的门——!!” 凄惨的喊声震耳欲聋,所有人身躯猛的一颤,纷纷探头的探头,转身的转身,侧目的侧目,目光整齐一致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看见是谁的那一刻。 惊奇顿时就变成理所当然。 “你的门不是在那吗。” 横在中间位置的青年闻言甚是不解,冷峻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疑惑,抬手指着外面散开的半圆中,裂开成几块却依稀能拼出门的轮廓。 掌柜的目光僵直看去,这一刻他的表情如同地上的门:“啊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咆哮声真是闻着悲伤,听着沉默。 “真惨。”围观路人手里还拎着菜,脸上神色唏嘘不已。 “那就是云来客栈的掌柜吧?我要是他,我能喊的比他还大声!”另一人附和满是赞同。 可不,一个好端端的客栈,突然痛失了一堵墙,一楼也变成的荒地,只有二楼三楼风雅依旧割裂感极其严重。 掌柜的心情如何一目了然。 “但里面的空气一定很好。” 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 别的不说,空气畅通是能保障的,就是不能刮风下雨…… “咳咳!” 此时,沉重的咳嗽从废墟中传来。 夜君奕看着自己一身灰头土脸活像刚从泥里面挖出来的……好吧,他是自己钻出来的。 然而当他看见白时缨的时候,相比较自己狼狈,少女倒是依旧光鲜亮丽精致到发丝,夜三少停止了拍灰尘的动作,目光逐渐幽怨。 收到无声控诉的白时缨:“……” “他的眼里有怨气。”云峥的声音传来。 白时缨没法说话,暂时解开心念感应回应道:“不,你误会了,他那是羡慕的目光。” “哦~”云峥拉长的音,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蛊惑力,却听他轻笑了声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只是在配合某人。 客栈一楼站在的就几人,然而本该是故事主角的掌柜却惨变背景,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明显照成这一幕的那几个罪魁祸首身上。 “怎么可能……” 那几个兽核猎人看到完好无损的白时缨,还有看着狼狈但实际上除了一身连根毛都没有伤着的夜君奕,顿时无法理解的脸色猛的一会儿白一会儿黑。 他们三人合力一击,怎么说那么近的距离也能重创其中一人,怎么可能两个人都和没事人一样。 “完犊子了老大,真和老三说的那样,这两人指定不是咱招惹得起的主儿,可我们已经招惹了这可咋办啊!”老二是个沉不住气的,眼看这一幕顿时就傻眼了,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从开始,他就感觉到一道冰冷恐怖的视线注视着他们,一开始一还以为是楼上那些看戏,可那目光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并且每次都是老三那家伙对那个女的骂骂咧咧的时候出现。 说不定。 真的暗中有人!! 也不知道是他话里哪一句说的不对,惹来青年人的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闭嘴!”男人脸色臭的够可以,他先是毫不留情的呵斥了自己人,然后锋利而饱含厌恶的目光落在三人面前的青年身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影骑兵团里大名鼎鼎的凌副团长!凌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也会对这种小地方发生的小事感兴趣?” 他一句话就道出了面前青年的真实身份。 顿时全场不少人哗然一片,一个个眼里都带着惊奇的色彩打量着站在那,咋一眼看去完全想不到居然会是月影骑兵团副团长的青年! 月影骑兵团是什么? 那可是幻月帝国的皇室第一军团,他们不服从于任何一方,只听从幻月帝国当今的陛下的命令,一般时候也接触不到月影骑兵团的人,除非是幻月帝国重大的庆典需要万无一失的场合里才能看到。 传闻,骑兵团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以一敌十战斗力强悍的狠人,月影骑兵团强且变态,是幻月帝国迄今为止唯一拥有不败战绩的军团,出手即是胜利,从无例外! 他们无疑是幻月帝国中不少人心神向往的目标。 每年月影骑兵团都会在帝国内广招成员,那场面但凡有人见了都会瞠目结舌,帝国的路面宽广,然而即便如此还是会在开始的几天里到处出现拥堵的情况。 然而报名的人是多到无法想象,能通过月影骑兵团一层又一层严苛的考核的人少之又少,就比如今年,据说今年招入骑兵团的就三人,这三人从那几万报名的人中脱引而出,是当之无愧的万里挑一的人选! “月影骑兵团的副团长?!” “真的假的,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 “嘘!你还别说,前不久我从别处就打听到,帝都最近会派来一位大人调查无尽之森,很多人都在猜会是谁,但我们都没想到居然会是月影骑兵团出手……倒也不奇怪,毕竟是无尽之森,要是换做别人进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呢。” 但如果是月影骑兵团的副团长,那就不一样了。 看他如今一身便穿而不是身着重甲的模样,应该是刚刚从无尽之森中回来? “好惨啊,这三人是来找肥羊的吧,结果没想到月影骑兵团的副团长就在这里,这可不就直接一脑袋撞铁钢板上来吗!” 众人幸灾乐祸,他们越乐呵,那三人就也是面如死灰。 好死不死,碰上月影骑兵就算了,他们有的是办法,却偏偏是这家伙!怕什么就来什么……等等!三人忽然意识到青年出现的极为巧合,似乎他一直都在附近只是没有站出来而已。 “你不是刚刚到的,你分明是很早就到了否则不会这么巧合!”如果从外面来的,人群中应该也会有动静,可是没有,这个人就是凭空出现在客栈里,他早就埋伏了。 三人怒目圆睁。 青年无动于衷,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向白时缨的方向:“不是有人陪你们玩了么,我这人不喜欢打扰别人的雅兴,但你们弄出的动静太大了,灰尘弄得到处都是,饭没法吃,酒也没法喝……” 他还懊恼上了。 白时缨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凭着她丰富的经验,这人绝对不是懊恼没有早点解决冲突,而是懊恼为什么不选一个不会打扰他吃饭喝酒的位置。 “听阁下的意思,要是动静没那么大灰尘也没弄得到处都是,是不是你还会继续坐上边吃吃喝喝看看热闹?”她一点也不意外,这人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公正严明,但只要不是工作期间那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幻月帝国的人也想象不到,他们以为的充满威严的强大影月骑兵团副团长凌风,私下就是个喜欢一头扎进酒缸里,还险些睡死过去险些成为喝酒喝一半把自己溺死在里边的史上第一笨蛋! “当然!” 理不直气也壮的凌大人犹豫都没有犹豫一秒,此时多犹豫的一秒都是他对美酒佳肴的亵渎。 “别这么看我啊,我这是相信小姑娘你一定可以成功化险为夷的!”凌风露出一抹笑,刹时面容轮廓驱散了冷硬。 俊朗的容颜不知道这会儿迷晕了多少人,听听二楼隐约传来女子的倒吸冷气声成片就知道,他整个人都如沐浴春风般的感觉,看不出身为大人物的架子,反而十足的邻家哥哥亲切而温厚。 白时缨丝毫不受影响,她眉梢轻挑:“好啊,现在您这位大人物来了,身为月影骑兵团的一员解决当众搞破坏的兽核猎人一定非常轻而易举吧,我相信凌大人您可以的,我们二人就不掺合了。” 她说着,真的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见凌风看来还伸手示意他请。 凌风:“……” 不过几秒,他便好笑地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姑娘你还真的……咳,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倒是原封不动的又丢给我了!” 不过白时缨做的也没错,月影骑兵团的人出现了,就不由其他人出手干扰。 要是帮了忙还好说,可如果不小心帮倒忙……啧啧,那就惨了,搞不好就会被认为是同伙,惨遭蹲大牢。 “哪里哪里,我就是个多余的,凌大人把我当成空气就好。”白时缨抬手一指:“他们要跑了。” 却见所指的方向,那三名兽核猎人看着没人注意到他们,偷偷摸摸的开始朝外面挪动身体,眼看就要冲出去。 凌风还站原地没有动弹,闻言不以为然的点了头:“没事,跑不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客栈外人群拥挤了不少,听到有金属碰撞整齐一致的声音。 “闲杂人等通通退让!” 凌厉的大喝声从外面逼迫感十足的冲击而来,就听到又是声厉喝:“就是那三人,押下带走!” “放开我!” “可恶!老大我动不了了,老大?老大你这么自己跑了!!” 听声音,应该是那两个小弟先被抓了。 随着一阵短暂的骚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名浑身都被笼罩在重甲之下的骑兵,漆黑的重甲在日光之下泛着森森寒光,暗紫色的花纹刻画在重甲之上添加了几分华贵之余还有厚重的威压。 “凌副团长!” 那人看见凌风后,顿时单手握拳抵在胸口低下头恭敬地行礼,同时冷硬的声音一板一眼的汇报刚才的结果:“三名兽核猎人已全部收押,同时清剿重云镇共计七处兽核猎人聚集点,一共收押兽核猎人人数二十三人,缴获灵石七十五万赤阶灵石一千橙阶灵石!” 一般来说,不会报灵石品阶的话大都默认是赤阶灵石,这是最常见也是出现范围最广的灵石,其他品阶的灵石不少人还是头一次听,见都没有见过长什么样子。 此时人群鸦雀无声。 怕是再不要命的,也不敢再月影骑兵团面前造次,连呼吸声都不受控的放轻的许多更别提交头接耳的说话了。 “嗯,辛苦。”凌风侧过身微微颔首,忽然想到什么,嘱咐道:“贴出告示,那那些受兽核猎人胁迫损失财物的人到月影骑兵团据点认领损失的灵石。” “是!” 骑兵再度行礼,恭敬的退后的两步才转身离开。 照成这一系列悲剧的罪魁祸首已经抓到,顺带着还把他的同行都给一并送进去,短期内重云镇又可以平静好一会儿,没了灵兽的威胁,人的威胁反而会成为绝大部分生活着这里的人们的担忧,这何尝不算是一种讽刺呢。 “凌大人,我这客栈……”掌柜的两眼泪汪汪。 悲剧的只有他罢了,乐子都是别人的。 尤其是这位凌大人居然也是来看乐子的,掌柜的心都快碎完了。 “……”凌风摸着下巴,他环顾着四周只觉得一阵头晕。 这绝对是一笔难以计算的费用,月影骑兵团的预算可不多了,但要是不管的话也不行。 “你这……要是算赔偿的话,是多少?” 掌柜的眼睛顿时一亮。 “凌大人放心,小的不会虚报数字,但一楼已经被毁的没法容得下脚,要重新修建的话也需要时间期间客栈就没法招待客人……额,至少,也需要五千块赤阶灵石。” “什么?!” 前者的声音刚刚虚虚的落下,因为看见了某位本就满脸艰难的凌大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更是睁大着眼睛一副五雷轰顶的表情完全失控的惊呼出声。 掌柜被吓了一跳。 可他又委屈了:“大人,我这可没有虚报一块灵石啊,而且连修建期间无法招待的损失都没算呢!” 第156章 大叔的后半生幸福啊,没了 掌柜的也面露难色。 要不是因为这位凌大人的身份,他怎么说也会要死赔偿那几天的损失,但得罪帝都的人……他没那胆子,人家不想他干,还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的事。 “五千……五千?!!” 凌风瞳孔在地震,月影骑兵团的预算绝对不够,不仅不够,还要面临一笔巨大的欠款! 这至少是两个月的预算了!! 帝国允许预支吗? 好像是不允许的,他上哪变出五千块灵石啊! 掌柜的小心翼翼说道:“大人,这…我这赔偿,还能拿到吗?” 凌风:“……” 这话问的,他要是有用得着喊这么大声吗。 大意了,这可不是什么小麻烦,回去后指定得挨骂。 “让那三人付不就好了?兽核猎人可以没钱,那就拿兽核换钱也可以啊。”忽然,身后有一道声音像是不懂两人在纠结什么,甚至是纳闷的疑惑说道。 凌风错愕的回头看去。 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姑娘。 “兽核……”凌风沉思,不久又惆怅的叹了口气:“这是个办法,但兽核也不是那么好变现的,除了炼丹师没人会收那玩意,从重云镇到帝都拍卖一来一回至少也需要七日的时间,四日后是风行拍卖行最近的拍卖会场次,还不一定能把兽核安排进那一场次里……” 光是听他这么一说,别说他一个人头大了,听的人也很头大。 白时缨没想到机会如此自然的摆在自己面前,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也许我可以解决凌大人的燃眉之急,虽然我目前用不到兽核,但收着以防万一也行。”白时缨从容不迫的说道,她自然不可能白白送出去自己的灵石,但如果有兽核做交换的话,那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送了。 白给的,先不说凌风会不会要,还很容易让人误会别有用心。 “什么?你?!”凌风明显被吓了一跳。 他目光快速打量着,惊异的问道:“小姑娘,你知道兽核市价多少吗?在拍卖行里最低也是十万赤阶灵石起步的!” 凌风本想报个数吓退白时缨,在他看来,十万的数量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笔难以想象的程度。 然而,他却看见面前的少女微微一愣,随后若有所思了一番,居然点头了。 “十万?可以,但这么算来月影骑兵团可是亏损了。”白时缨唇角微微上扬,她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掌柜的,貌若无事地继续笑着道:“凌大人,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 凌风还没来得及说话。 掌柜的立马热情的迎上来:“是是,这位姑娘说的有理,两位不如上二楼……” “不了,二楼太拥挤,而且人很多。”白时缨看了看周围,最后目光落在掌柜的出来时的地方,那里落下一块布帘遮挡。 白时缨指着那边:“后面可以去吗?我看那里面就不错不会有人打扰,毕竟关系着掌柜的你的客栈补偿,我想你也希望尽快拿到这笔钱对吧?” “这……” “那里面只是用来储放酱料腌制的菜品……” 白时缨一拍手,满意的道:“这就好这就好!掌柜的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乱走乱碰,就坐在那聊完就出来。” 掌柜的一噎。 他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笑容明显僵了不少听到白时缨这么说,还是咽下到嘴边的话一咬牙:“行!两位可以进去谈,但小的希望二位说到做到别乱碰,毕竟是腌制的菜要是挪开进空气可就不能吃了!” “我,你可以不信,但凌大人你总可以信了吧?”白时缨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凌风。 凌风:“???” 他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然而他才要说话,小姑娘顿时和会算命似的同时瞥来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凌风微眯起眼睛,心头浮起一丝疑惑。 然而他也确实没有说话,他自然看得出来白时缨是故意的,那后面有什么东西? 因为凌云的默许,掌柜的松口就更快了,月影骑兵团的人确实都是说到做到,承诺不会做就一定不会做,这点幻月帝国的人从没都不会质疑。 就这样,三人成功进入“后院”。 掌柜的乐呵呵的说道:“几位先坐,我去给你们备茶水。” “夜君奕。”白时缨低声道。 后边的夜君奕闻言顿时抬起头,四目相对,他了然,微微点头,然后很不耐烦的道:“无聊死了,反正和我也没关系,我去街上逛一圈你谈好了再来找我。” “好。”白时缨应道。 正巧这会儿掌柜的又折回来,夜君奕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只有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走过,朝着人流多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他怎么?”掌柜的疑惑问道。 这两人不是一起的吗。 白时缨耸了耸肩:“我管不着他,让他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反而误事,随便他去吧。” “原来如此。”掌柜的顿时一脸明白了的表情,放下茶水后还想在旁边等着。 结果就看着白时缨盯着他,而凌风开始是盯着白时缨,见她盯着掌柜,于是也跟着盯着掌柜。 掌柜身躯一颤。 “掌柜的,我不喜欢在谈生意的时候还有人在,现在是我和这位凌大人之间的事,可以麻烦你回避一下吗?”白时缨露出一抹笑容。 洁白的牙齿恍惚间落入掌柜眼中犹如折射出寒光。 直到四下终于没有人。 白时缨才终于说道:“我们先谈正事吧,如果凌大人有需要我可以收那些兽核,留着以后也会用上,这是互惠互利。” “价格方面凌大人可以提,我相信月影骑兵团的信誉不会坐地起价,至少肯定比兽核猎手开的价合理。”白时缨微微一笑,话锋随之一转:“当然,如果用在赔偿这里的损失,我想凌大人应该是不会用不上了。” “嗯?” 凌风脸上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色彩,他出奇的配合白时缨,不止是因为…… “说说原因?” 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是可以不用赔偿,但白时缨的话正可谓戳中了凌风的心窝,他当然恨不得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凭空消失。 “月影骑兵团会赔偿客栈的损失,不正是因为客栈的掌柜是受害者吗?但如果,这里没有受害者,而是两个合作不成反咬一口的一丘之貉……”白时缨轻声说到,她笑容没有变化然而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凌大人觉得掌柜现在会在哪?” 凌风从白时缨说到前半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犀利的目光冰冷的凝视着白时缨,想要从中窥见一丝谎言的破绽。 很显然,他失败了。 “……” 凌风低笑了,他再看向白时缨时,目光似有几分变化其中不再是散漫,而更多的是认真,他终于正视眼前之人。 “如果你所言是真,我要证据!以及,他跑到哪去都没关系,因为姑娘你已经安排你的同伴去拦截了。” “他逃不了,不是吗?” …… 与此同时。 重云镇的某条小路上,慌慌张张中年男人脸上满是愤慨,他骂骂咧咧的抱紧了怀里的东西不经意露出的一角可以看到,这里面都是灵石! 色泽红艳,品质上佳的赤阶灵石! “该死的小贱人,呵,还好我跑的快,真以为别人是傻子还会乖乖等着?” 他跑得气喘吁吁,怀里的灵石是他这些年积攒的全部家当,表面赤阶灵石之下,还有不少其他品阶的灵石,足够让他后半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两个傻子,哈哈哈哈哈。”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来客栈的掌柜,此时他跑的满头大汗不断回头看看空荡荡的后面。 确保没有追兵,这才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已经有不少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拍了拍怀里的包裹舒畅的呼出一口浊气:“等那两个傻子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出重云镇,天高任鸟飞,就让他们抓瞎去吧,老子要去享受后半生的好日子去了哈哈哈哈!” 掌柜靠在拐角处,这里他可以随时探出头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于是,当他再度探出头打量着的时候。 怀中突然一轻,似有一只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从他怀里将他的后半生好日子提溜走了。 掌柜猛的回头,大喝道:“哪来的小贼!” 看见眼前的人,掌柜的双眼通红,他下意识的就要跑然而又狰狞的看着对方手里的包裹。 “怎么是你!” 突然冒出来的人正是夜君奕,此时他正掂量着手里包裹的重量,然后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完全无视了面前这位包裹的原主人。 “还给我!”掌柜一个上扑,就要抢回去。 然而夜君奕惊讶的脚下一错,轻而易举的避开他的动作,满是震惊的道:“天呐!重云镇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钱?!”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的,分明是你抢我的,怎么成我抢你的了?!”掌柜的大脑里的筋差点没打结到一块去,气得他直接就要上前揪着夜君奕的衣领讲道理。 然而这一扑还是落空了。 夜君奕的眼神完全是在看恶徒:“你还来?什么胡说八道?小爷平生最讨厌胡说八道了,它现在落入小爷手里,那就是小爷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抢人钱财无异谋财害命,你居然想要小爷的命!啊,你这个可怕的刽子手!!” 掌柜目瞪口呆,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肺要气炸。 见过不要脸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这个臭小子抢他的东西,怎么几句话的变成他这个被抢的人刽子手了?! 掌柜发出愤怒的咆哮,然后手里的灵力凝聚:“老子要杀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当月影骑兵团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年坐在屋檐上翘着腿,一边在数着怀里的灵石,时不时发出惊为天人的话,而下方的男人已经气得要炸开了,手里的灵力不论怎么攻击就是挨不着少年分毫,于是只能跟着在下面不断在蹦蹦跳跳。 “不是吧大叔,你忙活的大半生就赚了这么点吗?” “管你屁事!” “哟哟哟,很有活力,中气十足!” “你找死吗!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啊啊——!!” “你好穷啊大叔,知道为什么我说你穷吗?小爷我才是身无分文的那一个,但现在我不是了,因为你的变成我的,所以现在身无分文的人是你,好可怜,大叔你的后半生好日子长翅膀飞走了。” “混蛋,我要找月影骑兵,我要让你这个无耻之徒蹲大牢!!” 夜君奕撇了撇嘴,忽然他抬头看见了不远处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的月影骑兵,抬手招呼:“你看!你不是要找月影骑兵吗,他们来了快去找他们!” 掌柜惊恐的回头,果然看见身后站着整整齐齐十几名月影骑兵。 “什么?!” 他慌不择路的真要从另一边跑,然后,一抹人影从天而降,一屁股直接将他整个人压在地上。 夜君奕惊讶了:“大叔你人真好,这是担心我摔着,故意过来给我当肉垫吗?” 被坐了个结结实实的掌柜的气得破口大骂。 “我日你大爷的!王八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老子遇到你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什么狗东西,呜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 夜君奕屁股挪动了下,直接做到他脑袋上,于是男人被迫整张脸埋在地上结结实实啃了一大口泥巴。 “你们来的好慢。” 等到月影骑兵走进,夜君奕才慢悠悠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提溜着那一带灵石:“都在这里边了。” 靠近他的那名月影骑兵双手接过,语气冷静之余多出几分感激:“多谢阁下出手,月影骑兵团感激不尽。” 等掌柜被人从地里拉起来架着的时候,他呸呸呸好几口泥巴,怒吼:“小兔崽子你不得好死!我要报案,这个小王八抢我的灵石,他……” 夜君奕淡定的咳了一声,指着月影骑兵手里的那一包裹,挑眉:“大叔,你的后半生幸福真的要离你而去了,太可怜了。” 众人:“……” 掌柜目光呆滞,半秒后,脏到难以形容的破口大骂响彻云霄。 第157章 幻月帝国,夜幕眷顾之地 重云镇的过道上聚集着不少路人,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的张望着从屋内被搬运出来一箱又一箱密封的木箱子,即便不知道这里边装着什么,但看着封锁这里的月影骑兵时也足以让人群中掀起不小的兴奋。 “云来客栈?这间客栈在重云镇开了二十年了吧,怎么突然就引来这么多的月影骑兵?” 问话的人明显是后面被这里吸引来的,对这里发生了什么完全一无所知。 旁边就有人好心解释:“你还不知道吧?这间客栈的掌柜私藏了一批兽核,据月影骑兵团的人说云来客栈的掌柜私下一直有和兽核猎人合作,据说是黑吃黑!结果这次没吃成,翻臭水沟里了!” 有人不加掩饰的嘲讽道:“那个掌柜也是倒霉祖上冒黑烟了,好巧不巧遇上从帝都来我们重云镇的大人,这不就刚好撞上了吗!” 见过倒霉,但这么倒霉谁说不会是天注定呢。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那位大人当时就在现场。”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附近的男子注意,他会想起客栈里的画面,压低着声音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当时也在,那位大人是眼睁睁看着那些兽核猎人在客栈搞破坏吧。” “当时和那三兽核猎人起冲突的是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姑娘很轻松就压制了三名兽核猎人甚至都没有人看见她出手!你说玄乎不玄乎?”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场面,眼里流淌着惊叹不已。 又来一人加入了这边的话题,说话的时候仿佛深怕自己太大声了,将声音压的很低:“这还不是全部吧,我听说那个姑娘后来还当众问那位大人,如果没弄得到处都是灰尘没法吃饭喝酒,那位大人是不是就不打算出来了。” 没有在现场的人顿时纷纷惊讶了。 不止是那个姑娘还真敢问,来自帝都的大人,那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过问的吗! “还有这事?不用想也知道,帝都来的大人肯定会澄清吧,说不定是有更深远的打算?” “不,他连犹豫都没犹豫,点头承认了!” “啥?!” “甚至美曰其名不喜欢打扰别人雅兴,实际上就是因为饭没法吃酒没法喝,逼不得已才出现的。” “……” 原以为的职责所在,或者仗义相助。 哪知道真相让人直接无言以对没法把这么朴素接地气的形象和记忆中的帝都划等号,完全没有半点身为帝都而来的大人物该有的高深莫测和架子,这位大人已经到了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地步了吗! 忽然,有人提醒了:“嘘!小声点!里面走出来人了!!” 顿时。 人群全部陷入安静中,一双双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都落在从里面走出的两个人身上。 青年身着轻便的衣物,俊朗的面容上唇角始终上扬,一双饱含锋芒内敛的眼眸中似乎也充满了久违的愉快,冷硬的面部轮廓在与身边的少女交谈时,似乎又柔和几分的迹象。 “哈哈哈哈,这回算我欠你一回大人情,要是没有你云来客栈只怕现在还藏着月影骑兵团还没来得及发现的货物,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货物被清空挪走,那就真是死无对证了……” “凌大人客气了,这些恶徒专门逮着路过的人坑害,我可是差点被当成待宰的绵羊!”白时缨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数次面对凌风带有十足探究审视的目光都十分坦然。 一来二去,凌风对这位看着年龄大不的小姑娘,倒是逐渐放下心来。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白时缨帮了凌风大忙,天将功勋!这些兽核都是月影骑兵团的预算啊!都是钱都是灵石!!!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而且一想到要是没有白时缨和她的那位同伴,说不准云来客栈爱还能藏多久。 二十来年无人发觉,这里的掌柜是个人精,这次铲除等于是大成功将一颗善于伪装的毒瘤连根拔起,凌风越看身边的人越顺眼,态度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就差点没勾肩搭背来句好兄弟了。 “你啊,就别谦虚了!” 凌风眼里划过一抹笑意,他眼角余光撇向人群,不动声色的笑着低语道:“从你进来重云镇到目前为止,也只过去三个小时不到吧?时缨妹子,你可是我的大福星,放心!这件事上报时我会带上你的!” 眼看着白时缨要说什么。 凌风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连忙赶在她之前道:“欸~不要拒绝!不要推脱!你知不知道能得到月影骑兵团的赞许和热情都有多难,那些人想破了头都得不到的东西,相信我,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你不是说你们这次是去帝都么?正好,说不定月影骑兵团日后可以成为你的护盾,保你在帝都横着走!” 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的凌副团长竖起了他的大拇指,疯狂眨眼暗示。 他是真的对白时缨感激不尽。 解决了月影骑兵团资金不足预算不足之外,身下的兽核上交幻月帝国还能取得不小的嘉奖,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忘恩负义。 白时缨不禁被他逗乐了,她笑着点了点头,无奈的道:“好啊,那日后我可就全靠凌大人罩着了!” “这算什么事,还有不用喊什么凌大人,这种装腔作势的称呼我一点都不在乎,直接喊我凌大哥吧,身为大哥照顾自己的小妹理所应当,没人敢挑毛病!”凌风笑声爽朗,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态度看似热情亲切但实则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其实凌风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并不是那种因为一点热情都就对人百般好的那类人,在他看来欠人情了,日后找机会补上就是了,没必要又更深的联系。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中邪了,和白时缨聊天的这一会儿他居然没有人前的敷衍了事,恰恰相反,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有种相遇恨晚的感觉! 明明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但他总觉得白时缨很了解他,说的每句话都能精准的勾起他的兴趣,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些阿谀奉承,没有一句废话连篇! “好,听凌大哥的。”白时缨也不扭捏,她爽快的应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因为凌风来这里可不是闲游瞎逛还有正事要处理,所以约定了一下以后在帝都见面的地方后,凌风又将自己的信物交给白时缨,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月影骑兵团内部,那种约定好了结果却忘记交身份信物结果多生一堆乱七八糟误会的事情,凌风是半点都不想挨着,自然也不会在这里马虎。 “那就约好了,有难处也可以来找我,别的不敢说,帝都中还少有我不敢得罪的。” 眼看着客栈中的月影骑兵也都要撤离了,凌风示意他们稍等片刻。 白时缨神色之中难得的多出几分打趣:“哦?看来我这回是歪打正着抱上大腿了?” “呵,大腿不敢当,改天带你去认识下真正的大腿!”凌风笑了,他神秘兮兮的眨了下眼,玩笑过后凌风表情也终于露出一抹严肃:“那里鱼龙混杂有些不长眼也是难免,大哥由衷给你一句建议,不惹事不生事虽好但绝对不要怕事!毕竟,有些人不会因为你退让就适可而止。” “我明白,从我打算出发帝都之前就知道,那里不会太平!”白时缨笑容收敛了一些,她从容地微微颔首,随即那抹自信的爬上眉宇间:“所以凌大哥大可放心,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谁要想上来捏我两下,就要小心了,说不定我这颗柿子里头藏着不少的钢针……” 凌风不禁笑出声。 他满意的道:“好!大哥就在帝都拭目以待!” 不会错的,他看人向来很准。 总有一日,说不定轮到他仰望着眼前的少女,从她身上,他似乎看到一种不论怎样遮掩都掩饰不了的耀眼,所以总是能成为众目之下的主角,让所有人的目光为她一人而停留。 至于…… 凌风想起来,白时缨的身边还有一位少年,据白时缨说他们都来自东陵国算是同伴。 “夜君奕……” 凌风眉头不自然的微微蹙起。 这个名字很陌生,但他对少年身上的气息却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在某个地方曾感受到相同的。 想不起来。 但就目前来看,对方和白时缨关系似乎很不错,应该不会有事。 …… 月影骑兵团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人都走了,人群也散开了,白时缨的身边才多出一个人。 “你刚刚去哪了?”白时缨回头就看见某个离奇消失半个小时多某人,疑惑地问道。 夜君奕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反而觉得白时缨问道话有些莫名其妙:“还能去哪,当然是找我们今晚住的地方了,客栈我已经定好了,你该不会想要今晚留宿街头吧?” 白时缨双手抱臂微眯眸子,端着就是一个‘你看我信不信你就完了’的态度,然而对面的夜君奕就是面不改色,无懈可击。 定客栈房间需要半个小时? 就算找借口也可以扯别的,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躲边上去了。 白时叹了声,她放下手臂:“我累了,没想到只是想找一处落脚地都能多生出这些事,今晚可得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脸上的笑容恢复了浅淡而悠哉。 暗暗紧绷着的夜君奕也不知觉的松了口气:“要不先去吃点?我看前面那家店就不少人,路过的时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才能明天好赶路。!” “前面那家店?该不会是卖烤鸭的,我看你是蓄谋已久吧?” “嘿嘿,走嘛走嘛,我可是忍着没一个吃独食那家烤鸭店是重云镇的著名小吃,来了不去亏了!” 最后,两人还是坐在了烤鸭店里。 夜君奕眼看着白时缨面无表情的点了五只烤鸭,外加一桌子的菜,从店小二笑得越来越变态的笑容中就可以得知,这一桌子绝对是一笔大的。 “除了这个这个,其他都要。” “好嘞!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喊小的!” 就这样,店小二火急火燎的走了。 二十分钟后。 满桌的香味扑鼻。 夜君奕目光僵直,却见白时缨一手一只从袖中掏出来一红一白两坨。 这俩坨一出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放在桌子另一边的三只烤鸭一顿风卷残云不出几秒连骨头都没剩下,哪怕是饿了三天三夜都没吃饭的乞丐都没它们的速度。 原本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的菜品,不过十几秒内,一个个干净得发光的盘子原封不动的还在那。 “嗝~!” 多整齐的打嗝啊。 毛茸茸的两坨宣布奋战结束,挺着圆乎乎的肚子,直接瘫着一动不动。 “吃啊?”白时缨看着半天没动静的夜君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一桌子除了他们面前的两只烤鸭没有被动过,其他都是连汤汁都不剩的空盘。 “哦,这是我养的,一直吵着要出来但我当心随时带着它们会被人盯上,太招摇了,就一直没放出来……不用管它们,那些都是答应补偿它们的。” 意思是,她订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结果都喂进那两坨不知道是啥玩意的毛团子肚子里。 “其实我还挺担心的,还好,它们没把你面前的那只也拖去吃了,不然今晚你得挨饿了。”白时缨语气十分欣慰的说道。 夜君奕:“……” 多冒昧啊…… 他活的还不如两只宠物?!!! 这一餐吃得夜君奕心情复杂,路上他就一直盯着白时缨的袖子,自从知道那两只平时都待在白时缨袖子里时,夜君奕就感受到自己的世界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他看着这袖子也没什么分量啊!! “怎么了?”白时缨故作不解的回头。 夜君奕沉默,片刻后,他犹豫的道:“它们……都是灵兽?” “是吧。” 好不确定的样子。 但应该就是灵兽了,也许是品阶很低的灵兽,完全没有感觉的强大的气息。 他只看见两个休息好后,就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手里的烤鸭肉的饭桶! “我能问下它们都有什么能力吗?有点好奇。” “能力?”白时缨表示疑惑,她无所谓的笑道:“速度快且能吃,这算吗?”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兔子也变成这副模样,从坚定的素食动物,变成了现在荤素来者不拒,不过在看见它总是满目敬仰的望着小火的瞬间,白时缨觉得她好像又懂了。 “……” 夜君奕无言以对。 但转念一想,白时缨说不准真的就是当宠物来养的,看看她平时打架也没有放出这两只就知道——它俩,不行! 连战斗能力都没有的低阶灵兽,除了逃跑和干饭的本能,什么也没有。 打架帮不上忙,甚至放出来还有可能的负累,所以只要平时卖卖萌装可爱逗人开心就好了。 “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的。”夜君奕若有所思,他一直以为白时缨没有契约灵兽,好像那只狐狸身上没有,但那只兔子身上有契约。 好奇怪,只契约其中一只,该不会那只狐狸连灵兽都不是吧?! “它们挺好的,最开始都是小火在陪我。” 白时缨实话实说,兔子打架怎么样不知道,但小火确实是暗中行动的一把好手,最近闭关出来后也比以往少闹腾着要出来,或许只是忌惮云峥没敢闹? 白时缨还在犯愁自己这般的家庭情况很恶劣,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这几只和平共处,还有幽夜狼王,自从发现灵戒空间的好就成天泡在里边对这两只明明是看着实力最强的一个,却似乎活的很卑微,于是总是不吭声。 云峥说,这是因为血脉天然的压制。 旁边,夜君奕却误会了白时缨的意思,他以为的陪伴真的就只是陪伴。 一个美好的误会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诞生了。 一夜无话。 夜君奕定的客栈住重云镇的中心地段,不知道是不是因月影骑兵的缘故,有不少人看见白时缨和那位帝都来的大人物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至今都还热议不止。 “就是那位姑娘!” 于是。 就发现了现在这个场面。 第二天一早白时缨和夜君奕从客房走出,只从楼上走下来到客栈门外这么一小段距离安静,而后立马就爆发了更激烈的讨论,险些没把这里的客栈屋顶给揭了,顿时给立马的伙计吓得不轻。 “哪呢?哎呦我看见了,你还真别说这姑娘生的姿色简直绝了,难怪能得那位大人如此青睐。” “得了吧,满脑子都装着什么呢!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都传开了,云来客栈能这么顺利的截获货物哎呦那个掌柜,就是这个姑娘提供了线索,还有她身边那个少年出手拿下的掌柜坚持到月影骑兵赶到!” “这个我知道,据说昨天住在附近的人听到有人骂骂咧咧了一路,看去时就见一群月影骑兵压着一个人中年男人,那骂的可脏了,隔着老远都听得见!” “我也听见了,那时候就在附近……” 然而不论他们怎么议论纷纷。 讨论中的主角两个人已经走出重云镇,来时路的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从早晨出发,随着时间推移日光逐渐上升到太空的正中央,烈日悬挂头顶,不一会儿两人找到了一处阴凉地方坐下休息。 夜君奕手中捏着一封信。 天空中,刚刚被他放飞的鸟儿盘旋了一会儿后,最终消失于天际边。 “是无尽之森。”夜君奕扬了扬手中的信:“给你的,应该是阿雅,虽然上边写着名字是谛息。” 不要问为什么这么有经验,肯定是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有过一次了。 之前阿雅也用过一次,她现在应该在无尽之森中和谛息他们在一块。 白时缨接过信,她直接当面打开,目光扫过抬起眸揶揄道:“还真是,让你猜对了。” “说了什么?”夜君奕并不意外,脸上浮现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处理好无尽之森的事了,过段时间会来帝都和我们会合,之前她问我时我有说回去青岚学院,她会找到我们。”白时缨并不担心,比起这个,她更在意关于浮光也就是阿雅说的那句话。 那日浮光来找她。 两人聊的不多,原本说好都城一事结束后就说明目的,可最后直到白时缨走了,浮光也没有再出现她甚至还用着那个随口胡乱说的‘阿雅’的名字 对不诚实且有隐瞒的人,白时缨不会完全信任。 之所以还有耐心,也是因为谛息,她现在与谛息有着相同的希望,如果人族和灵兽可以有一处地方能相互包容,也许会是一条出路—— 一条无尽之森不需要与人类再度发起战争夺去土壤面积的出路! 战火蔓延,死的人和灵兽也会不计其数,而最先倒霉的永远是各自一方弱小的那些普通人和低阶灵兽。 所以。 目前不论是谛息还是白时缨,至少目前心中的希望目标一致,都不希望战火再起。 浮光与谛息相识,白时缨就算不卖浮光面子也该卖谛息的面子,何况这两位都帮助过她。 那日浮光说,只有她耗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突破口,有人告诉她,如果她想找回失去的另一半力量想回家,这一切都需要找到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白时缨。 当时听到这说法的白时缨是傻眼的,当时第一反应是这么扯的理由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可她看着浮光的神色要说开玩笑未免也太投入了。 所以,只有她可以帮助浮光找回力量,找到回家的路? 白时缨大受震撼,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牛逼! 但不知为何,那一刻白时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一个人,是有一个人,不管是真也好假也罢,总之在秘境那个人带着她去到了一个换做以前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存在的地方! 她看见了与她父亲相关的信息,她直觉那个地方一定还藏着其他的线索,只是碍于她能力有限观察不到就算遇到了也不知道这就是线索。 如果可以,说不定再回去……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将信封收起。 “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就出发,在这里也会烤干人的!”地面热气不断的上升,树荫不能带来多少凉爽,反而因为空气的闷热现在白时缨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炉子里,马上就要熟了。 夜君奕哀嚎一声,他百般不愿,然而白时缨说的没错再坐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多出两具化成人干的尸体。 迫不得已再度踏上路。 两人渐渐行远。 不知身后何时多了一道身影站在他们原本休息的位置。 “天星?”蹲在少年肩上的仓鼠歪着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上前去打个招呼也好。 被唤作天星的少年目光复杂的看着前方两人同行的背影,他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那张白皙得几乎细腻令女子都忍不住心生嫉妒的容颜上,多处一丝忧色。 “出现,命轨……意外。” 仓鼠听不懂,它忍不住惆怅:“你这家伙,分明是人为什么不能说人话?听不懂,仓鼠听不懂!!” “……”天星露出了一抹轻而浅的笑容。 下一秒。 却见他身上的气息忽然一变,而蹲在他肩上的仓鼠果不其然炸毛:“啊啊啊啊啊——!该死的暗星,我正在和天星说话,你干嘛啊啊啊!” “切。” 暗星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你和他说话,关我什么事?” “刚刚是不是遇上那个女人了?天星这个傻子,就这么把人放走,跟着那个意外走了?” “意外?” “哎呦呦,你是不是又要说,仓鼠听不懂~当然是字面意思,意外就是意外,天星不喜欢意外,我也不喜欢意外!” “好难得,你们俩居然有一致的时候。”仓鼠喃喃说道,但很快它反应过来:“不对!你们该不会说的是她身边的那个同伴吧?” “不然呢。” 暗星嗤笑:“难道是你这只没用的老鼠?” “?” 仓鼠发出愤怒的叫声:“我不是老鼠!!” 暗星无动于衷,哪怕被扯了头发也和毫无感知不懂痛觉一样,只是斜斜瞥去:“扯吧,把你的天星扯成一个秃子,我好把他送去和尚庙出家,继续扯不要停。” 仓鼠吓得不轻,爪子严严实实的藏到自己的肚子皮肉里压着。 然而某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却没有下文了。 他似乎还在纠结口中的“意外”,仓鼠直觉,这应该和天星刚才说的命轨意外是一样的,因为它们都叫意外。 “有趣多了,就是要这样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不可预知比可预知的未来更充满诱惑。” 暗星恶作剧般对仓鼠说道:“我改变主意了,因为你没有把天星变成秃子,他当不了和尚,所以我要把他送进学院让他饱受考核的鞭策,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变成一个书呆子!” 仓鼠不理解,仓鼠目瞪鼠呆。 要不是共用一个身体。 这个大逆不道怒扇一巴掌的事它铁定要做!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样才能让天星自愿踏进学院?如果让他自己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但如果是暗星自己来…… “你该不会打算作弊吧?能力不是这么用的啊!” 天星不会去书院的理由可以很简单,因为一切答案都可以在他眼中自动浮现,这等于是将答案摆在他面前让他抄,并且还不会被人发现,并且他可以毫不费力整日无所事事都能考第一名! 这对那些刻苦的人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所以他不会去。 那么绕回来了。 暗星会吗? 面对仓鼠的不可置信的目光,暗星嗤之以鼻。 “我的能力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为什么我要为那些人考虑?失去第一名,还有第二名第三名。” 暗星对于作弊这件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他眼中,能力也是他的一部分,是他与生俱来也是他自身实力。 凭什么要他牺牲自己的能力不去使用,而去照顾那些脆弱不堪一击的人的心情如何,关他屁事! “不要为他们的不努力赖上无辜的我好吗,学院不会只招一个人,我这是帮学院排除一个浑水摸鱼的小菜鸟,顺便给那个小菜鸟一点点点信心,一名之差下次就能成功了!” 仓鼠无语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按照着意思,不论是学院还是被刷下去的那个倒霉蛋,是不是都得跪下给他磕一个? 算了。 不说了。 要是说出来,指不定这家伙真的会这么去干让人感激他。 暗星沉浸在自我世界中,他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曲,脚步一错身影原地恍惚了下瞬间消失不见。 …… 时间流逝,一晃过去两日。 白时缨和夜君奕站在山坡之上,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扑面而来的凉风驱散了许多炎热,然而这会儿白时缨却无暇去管天气,她已经被眼前这座庞然大物完全吸引了全部目光! 俯瞰而下。 巨大的圆形城池映入眼帘,周围波光粼粼的湖水将其环绕在其中。 里三层外三层的结构划分清晰明了的区域,洁白圣洁的主城悬浮于空中,条条通往半空中各个阶层的道路远远看去如同一条条轻柔的飘带链接大地。 看似脆弱,好像随随便便一折就会断裂。 但白时缨知道,这些看似易折的“飘带”道路实际上坚不可摧,毕竟是上层链接下层的通道,要是随随便便都能摧毁那未免也太不合理了。 如此层层叠叠按理来说最底层应该不见天日,然而并不没有,巨大的阴影覆盖而下的同时,无数晶石灯点亮了底层,犹如白昼! 不论看多少次都不经让人惊叹不已。 幻月帝国的帝都,夜幕眷顾之地,每当夜晚降临帝都边如同黑暗中的一颗璀璨明月散发着幽冷的光辉。 而在这里的最顶层。 白时缨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她轻声道:“我们到了!” 幻月帝都—— 她又回来了! 第158章 他只是一缕残魂,终要回归 幻月帝国,帝都。 繁华街道路面十分开阔,哪怕二十辆马车并排走都还有些空旷,难以想象,这只是落于帝都中千万条路中其一。 按照幻月帝国的规矩,每一个初次进入帝都的人都需要登记,否则被抓到没有登记信息的话下场一般都不太好,所以白时缨和夜君奕进来后第一时间就要找到登记处。 要不怎么说是帝都。 这里随便一间商铺都把高贵奢侈打在门面上,远远看去白色的建筑中多处不少人间烟火味,但依旧难以遮掩这些商铺装点出的金碧辉煌。 登记处距离城门不远,就在主街道上,所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请二位将表格填好再交给我,确定二位身份正常后,我们会为你们准备身份令牌。”负责接待前来登记的侍者将两张表格递给了窗口外的两人,脸上始终挂着得体亲切的笑容。 “谢谢。” 接过表格,白时缨分出一张给夜君奕,目光扫过上边要填写的内容。 填写的信息中大致就是自己从哪来是那里人,以及名字还有年龄这些基础的信息,比较特殊一点的就是让人勾选是普通人还是灵修,白时缨没记错的话幻月帝国对于这个还是很看重的。 所以不论勾选哪一个,最后一定还会让你上手测试一遍。 倒是简单。 两人填写完后交给窗口内的侍者,不一会儿,一颗比人头还大的透明水晶从两人眼前的桌台中升起,水晶球中仿佛蕴含着瑰丽的光彩,迷人的光晕让人的眼不自觉的凝视上。 侍者的声音适时响起:“两位,请你们依次将手放上去。” 白时缨和夜君奕对视一眼,夜君奕微微一偏脑袋示意她先。 白时缨抬手放在水晶球上。 短暂的几秒后,感觉到精神力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动,然而只是微微动荡了一下就没了后文。 顿时,白时缨心底升起了一丝错愕。 没记错的话,这一步是…… “呵。”脑海中响起了云峥意味不明的冷笑。 瞬间,白时缨明白是谁在阻止她的精神力流失了,在感应到测试者身负灵力后,这颗水晶球就会自动抽取一缕测试者的精神力融入水晶球中。 看见那些绚丽多彩的光了吗,它们存在水晶球的里边,那些是无数人的精神力汇聚而成的产物,前世白时缨的精神力也是其中之一,但现在…… 白时缨汗颜了,可这球也没啥反应啊,这说明她蒙混过关了? 在侍者的提醒下,她神色不变的收回手。 脑海中再度响起云峥慵懒的声音:“时缨,离这东西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突。 她下意识的看向夜君奕。 此时夜君奕也收回了手,这说明他的测试也结束了。 “不用担心他,这小子身上的古怪可不比你少。”云峥语气染着一丝微妙的笑意说道。 听到云峥这么说,白时缨顿时也就稍微放下心来了。 等会儿。 云峥说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时缨表情有些怪异,但她很快就收敛下去,侍者也将准备好的身份令牌交给两人。 “今后二位可以自由在下层区域活动,如需要办理通往中层区域的资格,这需要有人为二位提供担保。”说着,侍者微微一笑,也许说看见两人年龄都很年轻,于是轻声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通过学院的招生考核,成为正式的学院学员,也能获得进入中层区域的资格。” 幻月帝国有着非常严谨且残酷的等级制度。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需要往上爬,需要见到上面的光景,要么寻找路子靠钱靠人脉只要能证明自己有资格在中层生活,并且有人愿意给你当担保人,才可以成功踏入全新的身份阶层。 侍者说的学院也不是别的,幻月帝国只有一所学院有资格在这里驻扎,那就是青岚学院! 青岚学院面向全大陆广招,自然学院不会位落于某个国家的帝都中,人们只能大致猜测青岚学院就在大陆的中心,但谁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学院在每个国家中都有和幻月帝国一样的设立招生点。 直到招生结束,负责新生的长老就会带着通过考核的新生去往真正的青岚学院。 白时缨和夜君奕朝人道谢后,便拿着身份令牌离开了登记处。 “距离招生开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正好,我们可以先熟悉下这里。”夜君奕建议道。 他…… 他其实是不需要的,但正常到一个全新的地方,肯定得尽快适应这里为先,所以这个建议也不奇怪反而是正常人才会做出的决定。 “嗯,还可以把商铺位置也敲定。”白时缨点头,然后顺带着补充上。 熟悉? 实话说,帝都应该是她除了东陵都城之外第二熟悉的“老家”了,这里的每条巷子每条路上有什么,通往哪里,脑海里都还能清晰的浮现。 不过下层区域她熟归熟,前世也没有经常来,更多时候她都是在上面忙着捣鼓她的丹药。 白时缨抬起头看着头顶巨大的阴影,她看不见最上方,但她知道总有一日她会上去! 来都来了…… 白时缨轻笑,来都来了,见见故人不过分吧? 而且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需要他们的帮忙,东陵都城的事情发展与她记忆完全不同,那么帝都呢?作为第二个占据她大多数记忆的地方,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也发生改变。 打着要熟悉地形的名义。 白时缨和夜君奕踏上了这条对他们来说走了不知道多少回的路,一开始还能耐得住性子,装作一副很好奇惊叹的模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装下去都觉得生无可恋。 倒也想过可以不用这么夸张,但不经意间的习惯也会暴露。 夜君奕忽然转头看向白时缨,不行,得溜! 他没想隐瞒,但如果解释起来很麻烦的话,他还不如隐瞒! 白时缨也几乎同时抬起头,然后感觉到视线的她转向夜君奕,视线对视上的两人纷纷一愣,随后默默的移开目光,她深呼吸一口气,不行,她装不下去了! “那个……” “我想去那边看看……”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时缨倒是直接说了出来要去别处,只是还没说完,两人又齐齐停下来。 夜君奕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我去另一边,不是要找合适的商铺吗,两个人分开找更快。” “好。”白时缨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了。 两人在一起,有些事就不好行动,分开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不谋而合,连转身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不知道走出多远。 白时缨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的头发,力度虽不大,这时不时的来一下,想不发现都难。 然而周围都是人。 “你给我适可而止!”白时缨压低着声音,貌似无意间的朝身侧后方瞥去。 果然,某个闲着的家伙在空间腻了又出来溜达,仗着别人看不见,为所欲为。 云峥指尖缠绕着发丝,柔顺的触感越发令他爱不释手。 想要他放开? “不要,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云峥哼了一声,拒绝的非常干脆且充满了幼稚。 白时缨:“?” 所以说,她现在越来越没法把云峥和那个让兔子恐惧的魔帝相提并论,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难道,睡眠不足容易使人脾气易燃易爆炸,而睡眠足够的云峥现在才会是这样模样?! “这是我的头发!” 白时缨咬牙,她试图把自己的头发捞回来:“你要玩就玩你自己的!” 然而,她的小动作在某人的眼中无处遁形,来回好几次,那缕头发就是没能逃出魔爪。 “再抢的话,小猫会被人误会的哦。” 云峥好意地提醒道。 因为白时缨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她已经很努力了,然而小动作太多也是会被人怀疑奇怪。 白时缨:“……” 这人到底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心中骂骂咧咧的白时缨连忙低头快步走开,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被那些目光越来越怪异警觉的人抓起来,帝都有专门负责治理区域的人,行为怪异在他们眼中也是很可疑的一种,被带走问话也不奇怪。 但暂时,白时缨不想被迫坐下喝茶。 …… 走出一段距离后,确定周围没有人再盯着自己的白时缨这才松了口气,她忍不住瞪了眼身边还在作恶多端的人。 “你就这么跟着我离开了?那你的那些下属怎么办?” 云峥漫不经心,闻言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很明显他对这个问题不怎么感兴趣。 但因为问的人是白时缨,所以他还是回答了。 “我当然得跟着你了,谁让你是我主人呢?”云峥戏谑而暧昧的附耳轻语道,直到又挨了白时缨一记瞪眼,这才稍微老实了些,好好说话:“至于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而且他们有他们要做的事。” “你呢?”白时缨眉梢一挑。 云峥没明白:“什么?” “你没有事要做吗?” “有啊,现在不就是吗,我的要事就是陪着你……尽力,多陪你一会儿。” 白时缨沉默了。 她已经完全忽略了自己头发这件事,而下手的家伙现在也掌握了力道没有再扯着她头皮。 “你不用这样。”白时缨抿起唇,她眼里划过一抹无奈,抬起眼眸时清澈的光芒里倒映着眼前之人微微怔住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你在做的事对你一定很重要,而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帮你,可能我也帮不到你吧。”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尽量不给你拖后腿。” 白时缨没把握在自己还没从沼泽里挣脱出来之前,再去承受超出她自身能接住的事情。 那是自不量力! 所以,她从来没有主动问云峥,现在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当然,也有她知道自己问了也会被随意敷衍过去那还不如不问。 “小猫有些妄自菲薄了啊,你帮到我了,而且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云峥那张俊美如画的容颜上收敛了许多令人琢磨不定的笑意,他轻轻捏了捏少女细嫩的脸蛋。 原以为她会气得跳起来,然而没有,她任由他这么捉弄她。 “我怎么不知道?”白时缨疑惑,别是为了安慰她瞎说的。 云峥难得低下头注视着她,暗红的眼眸以这个世界看来都是一个异类,甚至是代表灾厄的色彩,它出现在云峥的身上,却如此的融洽危险的气息与安心的感觉,矛盾,但真实存在。 前者是事实,后者是云峥带给她的,他似乎想让她明白,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契约。” 唇齿间轻盈地道出了两个字。 熟悉的词。 白时缨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更疑惑了:“契约?” “嗯,还记得我是怎么醒来的吗?”云峥没有让白时缨回答,他接下去说道:“因为契约。” “我们之间的契约是意外,从前我讨厌意外因为意外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现在——” 微凉的手指细细的抚摸过脸颊,滑至脖颈,如此脆弱,而她仰起头浑然不知自己朝着危险暴露了致命之处,这份信任令云峥感到舒心与满足,但还不够,他想要的不止这些。 白时缨还在等他说完。 不知为何,她觉得现在的云峥有些陌生,但这种感觉又只是恍然间消失。 “现在,我喜欢意外,如果不是意外,你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间也不会有意料之外的契约,是契约,让我苏醒后得以存活的下来。” 云峥语气非常平淡的说道。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那应该死守永远不要让另一个拥有契约的人知道,可他却这么说了出来,完全不在意这句话会不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时缨,我是不是说过契约一方死了,另一方也难以独活这种话?”云峥微微笑着道。 白时缨目光复杂,她嗯了声。 “现在要纠正这句话的错我。” 云峥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似乎觉得有些碍眼,抬手抚平了少女眉宇间的皱褶:“不要皱眉头,告诉你这些不是一时兴起,若世上还有谁可以主宰我的生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契约维系着我的生机,所以最初我拒绝解除契约,也不希望你有那样的想法所以我对你编造了一个谎言,当然,也不全是谎言,因为契约一方的死亡确实会带来很大的伤害一个不小心另一边的人也会死去,但不是绝对。” “现在的我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但因为你在,没有身躯的残破神魂得以喘息,所以我暂时安全,然而这不是长久之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白时缨的手抓上了云峥的袖子,她不知觉中拽紧,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上看不出她听了这些话后什么反应,然而动作却出卖了她心中的变化。 几乎呼之欲出的担忧和紧张,尤其在听到眼前如此活生生的一个人,居然是没有身体而是以残魂的形式出现! 白时缨大脑空白了。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云峥,像是想要从他这里看出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等着戏耍她之后,再露出得逞恶趣味的笑容。 “你……”白时缨感到喉咙干涩。 此时她倒是庆幸,这里没有路过的人,专门找了一处少有人迹的地方。 “那你之前还帮我?你这人知不知道惜命!”白时缨会想到之前几次都是云峥出手救下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总是笑得有点欠让她无可奈何的家伙,原来只是一缕随时可能消散的魂? “如果是人肯定知道,但我是魔啊!”云峥故作惊讶的睁大了眼,还有闲暇逗弄她。 “我没有开玩笑!就算你不惜命,我惜命!我……”白时缨想说点狠话让对方正经一些,然而说到一半,她却忽然感受到了面前的人目光平和的望着自己,仿佛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附和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大脑再度空白了。 白时缨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 除了爷爷,还有谁会这样对她? 好像没有…… 是,没有一人。 “你不能死。”白时缨忽然说道,她没说的有多坚决,但如果可以:“云峥,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但白时缨就是问了。 云峥意外的看着她,忽然笑了:“怎么了,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契约吗,要是消失了,我可以保证契约的反噬不会传到你身上,以后你就自由了。” 他没回答。 白时缨不清楚他到底是回避,还是说他自己也不确定。 “你是不是要去找办法了?”白时缨问道,不回答没关系,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你的人会出现的东陵都城内,也是因为你?” “是。” 云峥回复的很平淡:“我是该离开去寻找办法,但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等走的那一天会和你说的。” “对了,我发现小猫看待日后伴侣的眼光着实堪忧,记着以后不要找那种看着就不靠谱的,夜君奕那小子也不行……如果遇上了什么,就去找风萧,风行拍卖行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他会帮你解决那些麻烦。” 白时缨刚要说什么。 忽然又被云峥抬手轻抵在唇瓣上,他笑着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可没有说要把你转手让人,如果……倒是庆幸,有时迟钝些也是好的,契约若是消失了,就不用等我回来当作一场奇遇也不错。” “我想揍你。”白时缨忽然认真的说道。 她没在开玩笑。 云峥顿时无辜的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欠揍!” 白时缨眼里划过一抹凌厉,她揪着云峥的衣领,哪怕身高不够还要仰视着人,但气势上绝对碾压云峥。 “我不管你那么多,但你给我记清楚了——不是你契约我,是我契约你!你说你想想自己的命交给我,也不用等以后了,就从现在开始吧。” 云峥因为错愕眼睛睁的很大,看着眼前的白时缨时,现在轮到他不知所措了。 “云峥,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如果有朝一日你消失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算账!” 白时缨脸上犹如附上了一层冰霜,她松开了抓着他的手,缓缓的退后两步。 她不知道自己对云峥是怎样的感情。 可能谈不上喜欢,谈不上爱一个人,但她不希望他出事,尤其不喜欢看见他在说这些仿佛在交代后事一样的话。 这算什么? 要死之前安排好以后谁来照顾? 觉得他死了后,白时缨就活不了了吗?! “你大可以继续往前走,我会追上你。” 白时缨直视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如果你忘了我,我真的会揍你,哪怕打不过烦也能烦死你!” 残魂。 总要有回归本体的一天。 眼前的云峥只是本体的一缕残魂,究竟占据神魂多少,不知道。 也许有一日再见,他会遗忘她,或许凭着契约的微弱联系,会多看她几眼,然后将她这个意外抛在脑后。 ……呵,她绝对不会让他如愿! 找到他,揍他一顿!揍得醒最好,揍不醒那就接着揍! 白时缨走远了,她没去管愣在原地当木桩的某人心情是什么样的,她怕自己再待在那边会要气死。 “小猫好凶残啊……” 云峥低头看着自己衣襟褶皱不禁露出懊恼:“这可惨了,把人惹恼了?” 他是云峥。 是这片天地间唯一醒着的那个云峥。 他所拥有的是绝大部分完整的记忆,以及本源力量皆在他这边,其他残魂据他的下属的表述有些甚至都不具备人型的模样只是一团雾,有些毫无意识,形同木偶。 但碎裂的神魂重聚之时肯定还会发生一些变化。 云峥记不清他原来是怎么样的了…… 不过应该没现在的他好说话,嗯,他只想再拖延一会儿时间,至少,到了那一日时别把某个小丫头给吓跑了。 “你说,她会喜欢真正的我吗?” 云峥似乎自言自语。 然而,一团雾气自他身后升起。 风萧看着远去的身影,然后对面前的云峥恭敬的低下头:“尊主,当务之急,应该是送您回去。” “白小姐她……会喜欢的。” 风萧汗颜,这他哪知道,但他还能回答什么难道要他回答不一定吗。 据他所致的尊主与那位被尊称帝君的恐怖存在,可是有着不亚于十条鸿沟的差距! 不论是性格,还是力量,又或者是其他。 用无涯的话来说。 尊主那还未来得及发芽的可怜爱情,好不容易等来了千万年铁树开花,魔生头一遭,但很有可能半道坠落惨死在中途。 无法想象。 真正的魔界帝君对着一个人类温和亲切的模样,甚至满眼都是这个人类的画面,光是想到风萧就觉得天要塌了,浑身汗毛倒竖。 “都收集齐了?” “是,东陵都城外秘境中的最后一缕残魂,属下已经抢在圣域之人到来之前取走,无涯和孤城他们则对付圣域,取走了您的身躯,如今圣域上下慌乱不成样,短时间内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也不会再来打扰白小姐。” 风萧一五一十的说道。 这些都是在白时缨不知情的情况下,云峥安排下去的,他希望在他离开之后,可以留给白时缨一片尽情成长的空间,失去大陆之外的势力打扰,玄灵大陆内的危险相信大部分还是能应付的。 至于不能应付的那些……用不了多久,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可怜的无涯被派去做这些清扫工作,倒不是赶尽杀绝,没点危险如何成长?至少将这些容易致命的家伙分散开来,这样也不糊用力过猛成长还没成长到,人就先不幸了。 “再过些时日。” 云峥闭上眼眸。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再醒来。 其实,真正的告别应该是那一次。 他对白时缨说,期待下次两人的见面会是怎样的,原以为残魂很快会回归,哪知道圣域的那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找到带走了他的身躯。 此事怪不得魔界,也怨不得谁。 依照云峥的记忆,完整的他应该不会选择让人知道自己沉睡的地方,也不会让人死守周围……嗯,很自信,也过于自信了。 云峥默默地将那个自己鄙夷地一番后,挥退风萧。 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等到离开的那一天到来,他会再一次对她说出那句话。 ‘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 风萧退离后,便闪身出现在不远处,这里还多处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风萧不理解。 这个人不是被派出去清理了吗,这么快就清理完了? 无涯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要不是风萧,他至于还要被罚去清理吗?那些是清理?无聊死了,一抬手就没了一堆,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还好最后记得要留着一些,凭着魔族的威压逼走那些灵兽。 这活根本就不是魔干的!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无涯双手抱臂,抬起下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看见我还在这里,你很生气是吧?” 绝对是,不然为什么第一句是问他,而不是和孤城说话。 风萧无语三秒。 最后干脆无视了某个魔,对孤城说道:“通知他们准备一下,尊主即将回归,我等帝君终于要降临魔界!” 孤城眼底划过一抹红光,死寂如水的他此时却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勾起了浑身的热血。 连无涯此时都没有再闹,脸上同样浮现除了一抹炙热。 等来了! 这一天,魔界终于等到了! 当帝君降临的那一日,将会是魔界统治再度回归巅峰上下一心的时候! 清剿那些心存异心的魔族之后,便是挥刀指向昔日的敌人,他无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那一天快点到来。 “对了,我发现你家的那个小家伙了哦,要不是要去将他抓回来?”无涯忽然想到,他很快就脱离的刚才的那种激动人心的感觉,反正这种情绪到了真正来到的那一日还会出现甚至比这更盛,他何必在此时先做一番空想。 无涯说的那个小家伙不是别人,说的就是风逍遥。 风萧难得沉默了。 他任由风逍遥离开,但有没有完全不管他的死活,不论如何,这个弟弟都是他目前做玄灵大陆唯一在乎的人,风家其他人都无所谓,包括父母,那两个人的死活风萧也完全不在乎。 为什么要在乎? 当初将他抛弃,将他推向深渊的人不就是他们吗? “不用。”风萧摇头,他目光看向前方,心口微微的泛起疼,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在选择的路,原本,我打算将他带回魔界,毕竟风家不适合他,等我走了之后那些人也一定会将他变成第二个风萧……与其让这些事情发生,还不如提前做出决定,有我来做这个恶人。” “哎呀,但现在看来好像情况不妙哦,你的弟弟,他一点也不配合啊!”无涯笑得很是幸灾乐祸,当然,他没有笑的很明显,不然应该当场直接笑出声来才对。 还是给风萧留了面子的。 “我看见他从城门那边走来,应该是刚刚回来不,而且他才回来就立马被风家人逮住了,好惨一小子,你真不打算去救救他?他肯定会同意的,如果这个时候呢再顺便给他开点条件什么的,比如,他必须跟你走,跟你去魔界,你觉得他会不会答应?” 无涯说道。 然而风萧却摇头,他看着无涯的目光很奇怪,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你不懂人,不是所有人,都是我。” 不是所有人都会选着魔族,尤其,魔族在人类中很多形象可称不上多好。 风逍遥不喜欢魔界,不喜欢魔族,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天天嘴里念着要达到邪恶的什么…… “我回去看看。” “嗯嗯,还有白小姐,尊主的意思很明显你的任务很重。”那可是未来的帝后啊…… 第159章 时间法则之力,九转混沌灵珠! 人来人往,不论是下层区域还是中层区域,到哪都不差人,甚至有些地方还很容易人满为患。 自来到帝都也有几天了,白天的时候白时缨很少出门,要么躲进空间里修炼炼丹,要么就敲开夜君奕的房门满脸兴致的问他一堆刻画符文的问题,等人迷迷糊糊的回答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啪的一下又重新钻回自己的房间里。 白时缨学习的进展很顺利。 准确来说,是超出夜君奕意料之外的顺利! 正常初学者至少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熟悉的流程,白时缨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就能掌握,甚至可能不需要一晚上,毕竟按照她的解释来看除了练习之外她还会做别的以及她要睡觉不可能一整天都埋头苦干。 对此夜君奕深表赞同,要让他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他也会疯,那就不是人可以干的事。 后面的几天,白时缨基本上都在纠正绘制过程中遇到的阻碍,难以置信她只靠别人提点几句就走到这一步,基础的符文正如夜君奕心中所想的那般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困难,难住白时缨的是如何将符文从纸上,挪至空中的转化。 夜君奕:“……”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也不想说。 此时此刻,夜君奕非常想抓着白时缨的肩膀一顿猛晃,不知道是要摇醒她还是摇醒自己——这是初学者?这特么的就不是初学者!! 谁家的初学者才学了五天,就开始接触符术最深层次难度最高的‘指灵绘符’?! “你不觉得很荒谬吗?”被打击得已经完全失去淡定的夜君奕发出了疑问。 一脸淡定的白时缨对此无动于衷:“灵修操控元素力需要感知元素属性后才能做到,并且可能终其一生都只能操控一种元素属性,然而符文不受限制,符术可以让人随心所意,五行符文的基础我已经掌握了。” “……你想学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符文中有一种可以短暂让人无法行动。” 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夜君奕回想,好像在这件事上,白时缨异常的专注,可为什么会让她对符术符文如此契而不舍的原因她却只字不提。 “是有这种符文,但想掌握它不是有天赋就可以,还需要领悟法则之力……你知道法则之力吗?”夜君奕摸着下巴,他看着端坐在对面,神色平淡却听得认真的少女,最终还是没忍住松口了。 “听过,但不太明白。”白时缨摇了摇头。 她第一次听到法则之力,还是从云峥那得知,那个神奇的领域空间就是由法则构成的,这倒让白时缨更好奇,符术居然也和法则有关系这是她没想到的。 夜君奕终于露出了笑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他满脸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就差没写着可算让他逮住机会的字迹,谈及到白时缨不懂的地方夜君奕也有几分指导者的模样:“所谓法则之力其实我们每天都有在接触,比如修炼到灵师是感知到的元素属性从而掌握这种元素属性,其间的过程就是法则之力在暗中运作。” “符术师的神奇之处,便在此。” “别人是被法则之力操控,法则安排给他什么样的剧本,由不得那个人挑选今后只能按照这个剧本走下去,运气好点可能还能再获得一次重新抽取的机会——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拥有两种不同元素力的原因。” “而符术师则大不一样,我们所消耗的灵力少之又少,主要还是精神力,精神力越强绘制符文的速度越快威力也越大!法则之力安排给我们的剧本我们可用可不用,因为多数时候都是我们在操控法则之力,自由的转化代表不同元素力的符文,不受拘束。” “然而世间不是只有一种法则,不同元素属性都有不同的法则之力,这里面掺杂的东西太多我就不一一提及,你只需要知道,要想成功绘制出可以让人‘短暂无法行动’的符文,首先要过的一道关卡就是时间法则!” “该怎么去掌控它,这个我没法告知你很具体的办法。” “时间不可琢磨无法捕捉,你可以通过感知时间流逝从中抓取那一瞬流逝的变化……运气好,可能一两年,运气不好,一辈子都难!” 夜君奕说的是绝大多数人的情况,他看过许多人兴致勃勃的来,又败兴而归。 从心而论,白时缨自身就如同一块不知疲倦不断汲取的海绵,法则之力很难解释它们从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发生的所有,所能见的,所能听的,都是由法则运作而来。 时间法则。 这大概是所有法则之中,那屈指可数难以被领悟的法则之一吧。 难度可不低,至少和拥有至高无上权能的‘创世法则’相比,也只是稍逊一筹的层度! “时间法则可以不用急着来,我记得你现在使用的绘制符文的材料都是基础入门用的,现在可以换了,它们无法将你的符文威力完全释放出来。” 夜君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心情复杂,这都叫什么事啊,哪有学了五天就说你已经学会了,可以出师了。 “换成什么?”白时缨问道。 她看着手中用来绘制符文用的笔,尖端部分染作朱砂的红色,只是这样完全看不出如此普通的两件物件居然可以绘制出符文这种东西。 都是些民间可以找到的东西,符术师的门槛不高,甚至有点条件不求大富大贵都可以入门,然而需要学得精并且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只靠这些入门用的自然不可能。 “朱砂可以换掉,去找些灵兽的精血,品阶越高的灵兽精血绘制出的符文威力也越强,至于绘制的笔……这个你不用准备,过几日我给你。” 夜君奕说道。 而白时缨微微诧异的抬起头。 夜君奕无奈的道:“我觉得我好失败啊,说好了教你结果你还没学多久就用不着我了,人和人比差距为什么可以这么大?!” 怨气,从夜君奕身上冒出来的怨气都可以把这一屋子都塞满了。 “不用有负担,那玩意儿用不了多少钱,当作你的出师礼物。”夜君奕解释道。 白时缨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好啊,那就谢谢三少了。” “我怎么感觉,你用不了多久连这些媒介都可以不用了……”夜君奕没有高兴,他还在郁闷。 想当年他都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就这个一年,不知道可以逼疯多少符术师,如今看来他的记录怕不是要惨遭不保。 …… 从居住的客栈走出,外面已经快要到夜幕降临的时间。 白时缨没有着急离开,她看着远方逐渐没入水面的夕阳,天空被染作一片金光,而当最后一缕光明也被吞没的那一刻夜色的幽深将帝都卷入其中。 不知为何,这只是每日都会上演,别处也能看见的变化。 然而幻月帝国帝都带来的感觉却是如此强烈,天边的金光与暗紫交替,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夜幕眷顾之地’几个大字,是因为这里可以看见最清晰的夜色升起? “还在想时间法则的事?” 身边多出来一人。 白时缨已经习惯云峥总是这样突然冒出来,自从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后,对于某人可以当隐形人这件事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因为云峥的强大,所以哪怕是一缕残魂也如同实质般,只要他不说,恐怕没人会以为他不是一个大活人。 “没有。”白时缨示意他看向天边,心情似乎不错的道:“在看天空,发现最美的时候还是日光与夜色同时交替出现的那一瞬。” “流逝,时间如光,如指间沙,一晃而过悄然无痕……不过现在看来,不是没有痕迹,而是有些痕迹常人无暇去留意,于是说时间也是无痕的,无法被捕捉的。”云峥嘴角携着一抹笑意,白时缨看过来时他微微一笑,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身影消失在原地。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突。 她再度看向远方水面的淡紫,并非恍然一瞬的出现有消失,哪怕过去几分钟,远处也还留有一抹难以被察觉的暗淡的金黄。 还是有痕迹的。 “时间有痕……” 白时缨眼中闪过一抹微光,她抬步朝着记忆中的某个方向走去。 在帝都各处哪里能找到外面少有的稀缺货,像灵兽精血之类的东西白时缨记得有一个地方会有,只是价格就不一定比外面的公道了。 如果不懂市场价的人进去那里,就等于是一头肥美的猪意外闯进满是屠刀的屠宰场里,所以那个地方也只适合长久在外面混懂得门道多些的人。 云峥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在告诉她,时间法则看似困难但实际上并非毫无头绪,破绽就在周围,就在目光所及之处! 隐约中。 白时缨感觉到来自精神识海里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不时的传来声声破壳的声响,抬眼看向周围经过的路人,只一瞬间,白时缨好似看到这些人的脚步正在无限的放慢。 当她猛的一惊,眨眼再看去时,又变回正常。 就好像感觉发生的那些都知道她的错觉一样。 “怎么回事……”白时缨呼吸一滞,是错觉?不,不太像! 人们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白时缨一个人想入迷里之后出现的幻觉,白时缨抬手揉了揉眉间,她眸光瞥去总感觉周围似乎有些不同。 站在原地的她仿佛不被周围人可以察觉,接连好几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的差点撞上她,白时缨连忙退开一段距离。 她不清楚现在发生连什么。 这里没有变化,变化的好像只有—— 她?! 猛的意识到不对的白时缨低下头,她看到自己抬起的手上似有某种光流流动着,与此同时…… 潜伏在识海深处平息许久没有动静的九转混沌灵珠忽然微微一颤,一缕灰金色的光从中试探的钻出。 ‘咔嚓’ 突然! 裂痕从灵珠上清晰无比的传递来。 白时缨瞪大了眼,原来刚才听到的裂痕的声音……也不是错觉吗…… 裂了?! 它怎么裂开了?! 九转混沌灵珠裂开了,字面上的意思,裂痕无比狰狞,遍布到处都是一看就是无法复合的程度。 白时缨看着从灵珠上不断掉下的碎屑,这些碎屑还没来得及消失就被魂刃吞噬了一干二净,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白时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敏锐的察觉到走过她身边的人似乎来来回回还是那几个人,就连要撞上她的人也都一样,不论她避开到何处这几人总会出现在她不远处。 无法避免,注定发生! 就好像,白时缨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所以只能不断的经历。 现在的场面看着有些诡异,然而白时缨没有感觉到惊慌,她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九转混沌灵珠会碎裂,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不。 她好像知道了! “这个地方……”白时缨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答案,她看见了流光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最开始这些流光只在她身上存在。 嗡—— 恍然间。 ‘碰!’ 忽然,白时缨一个没来的及闪躲,身后低着头没看路的人猝不及防的直接撞上她的肩膀。 “啊?对不起对不起!”路人吓了一跳,一看自己撞到人连忙满是歉意的不断道歉。 白时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那个人才松了口气的离开。 帝都就是这样,普通人害怕得罪上面的贵人,那个人看着穿着就很朴素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愁苦,一看白时缨这打扮得体的模样自然而然的默认她应该是哪个家族里的小姐,得罪不起。 后面的几下。 白时缨面不改色的避开,没有再与人撞上。 这些都在那个人空间里发现里很多次,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撞上,以及这些人会是肢体哪个部分先撞上她。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 白时缨眼皮一跳。 精神力调动视觉看向精神识海里的变化,然而再见,白时缨眼中却划过里一抹惊讶。 却见碎裂掉的九转混沌灵珠内部居然还完好无损!碎裂掉的只是它的外壳,那纯白无暇的外壳如同一层伪装,此时暴露里面的部分,一颗流转着灰金色光芒的珠子悠然冲向她的精神力,甚至还欢呼般的转了个圈。 九转混沌灵珠停留在她的面前,任由白时缨打量着它的变化。 大小明显小了不少,那外壳还挺厚实,不出意料肯定被魂刃吞了。 如今的九转混沌灵珠以及不是纯白的一颗球它的上面多处了一些灰蒙蒙的部分,隐约看去还能见到不少流金在其中穿梭。 白时缨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精神力幻化的手中也自然而然的多处了一股灰金色的神秘力量。 她见过这个颜色。 秘境中。 就是这些灰金色的东西从九转混沌灵珠中流出,将她从死亡的绝地上拉了回来。 “也许,那不是治愈的力量……” 白时缨瞳孔微微一缩,豁然而出的答案。 或许。 当初救她的不是力量根本和治疗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只是当时她还不知道有法则之力这个东西,所以压根不会去想。 时间。 九转混沌灵珠中蕴含着时间的力量! 将她从死亡之地拉回来的也是时间,与其说治愈她,不如说只是把她从要死亡的节点上,拉回还没死之前的节点上! 周围的环境不变,变化的只有她的身体。 九转混沌灵珠改变了她身体里的时间,这才让她从一具白骨变成完好如初的模样!! 还有刚才出现的不明空间。 她应该也是误打误撞吧,所有发生的都是正在进行,以及不久后会发生的。 所以她无处可避,因为它必然以这种发生出现,她肯定会与人撞上,撞上她的也必然是那几个人。 正在进行中的第一个人她没有改变,可后面的那几人她却能改变被撞到……并不偶然,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所以有提防提前做出了反应。 在那个空间里,最初只有她一个人身上有流光。 这说明当时只有她身上发生的时间是正常,其他人没有流光所以他们一致重复固定的动作,直到后来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流光出现,时间恢复正常,她也得以从那个奇怪的空间中挣脱出来! 还记得最初。 很早很早以前,云峥是怎么介绍九转混沌灵珠的? 可以帮助她领悟元素属性,当时她选择了火元素属性…… “嘶。” 白时缨捂着自己的脑袋,完了,她感觉自己要多长一个脑子出来了,不够用啊! 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可怕到什么程度?可怕到白时缨不想承认只想随便找个理由借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不是九转混沌灵珠帮助她领悟了火元素属性,那时她还没有突破灵师境界,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提前领悟火元素属性的,而且九转混沌灵珠带给她的火元素属性就与正常的领悟元素力过程一模一样。 它将她身体里的时间转变了! 将她原本就能领悟到的火元素属性提前到灵师境界之前出现,不是因为她是一个例外,而是所有的过程其实本就是中灵师一阶里发生过,所有的过程都是被单独拎出来放一遍罢了。 “发现了。” 云峥染笑的声音传递到脑海中,他说道:“还记得吗,时间有迹可循,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摸索,有它的帮助很快你就能掌握时间的法则之力。” “那个姓夜的小子说的不错,正常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领悟到法则,因为他们受限了修为境界没有达到那个高度,只是普通芸芸众生之一如何能得到法则之力的青睐?” “但你们不同,特殊之人的待遇不是普通人可以享受到的,你们天然可以亲近元素力,只要你们想掌握以目前的程度窥探法则之力的一角,足矣。” 云峥的声音再度消失。 白时缨看见自己的手中一晃而过的灰金色,正如云峥所言,她控制不了。 因为她还没有掌握时间法则之力,所以这股力量只能被动的出现,而不是受她控制的出现。 “你果然是知道的。”白时缨叹了声,语气中倒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最多是对自己的迟钝感到有些懊恼:“我早该想到,那地方可是出现在有你名号的秘境中,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云峥可能不知道,但云峥知道那一定不奇怪。 只是她又忽略了。 “我从来没有提起过,时缨,现在你还没有发现你的特殊之处,吞噬也好时间也好其他的也好,别忘了你的体质,不要忽视它给你带来的优势。” 云峥笑了,似乎因为某个小丫头的懊恼,他宽慰着说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修为不会停止在一个地方不动,封印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流逝,随时会解开。” “要做好准备,一旦封印解开,你就会被盯上!” 云峥语气严肃的说道。 虽然他已经提前做好许多准备,然而总有万一,而他要贪婪得多,魔族总是如此,他想要的永远是完整的容不得缺失半点,所以,他想要万无一失! 圣域会被牵制,玄灵大陆是安全的,可他还要制造危险感逼迫白时缨抓紧时间不可以有任何松懈。 “我明白。”白时缨隐约察觉到云峥似乎话中有话,然而她没有深究,等到这个人该说的时候总会说,否则她还能撬开他的嘴巴不成。 云峥提醒她了。 她的体质可以是她的助力,也可以是她的催命符。 灵戒的诱惑应该和她的体质是一样的,现在已知圣域会盯上她的无暇之体,而究竟谁手中握着灵戒的碎片,白时缨却一无所知! 比起明面上的敌人。 暗处的敌人一样十分致命! …… “就是这里了。”白时缨在一处楼阁前停下,她抬起头,看着记忆中一样没有变化的两个字。 云峥从空间里出来。 他先是打量一下周围,最后索然无味地将目光聚集在白时缨的身上,又沿着她的目光朝上看去。 “月阁?”两个字分外好听的从云峥的唇齿间道出。 白时缨微微点头。 帝都每一层都设有‘幻阁’和‘月阁’,要说这件事幻月帝国不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甚至这两个地方的名字都是取幻月帝国其一,如此都还在纵容。 “这个地方,八成和皇室有关,所以存活几十年都不倒。” 因为没人敢惹事。 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用国名当自己的名字,没脑子的都要想想自己动手了脑袋还能不能在自己肩上。 “你要进去?这里面好像只是吃饭的地方。” 云峥指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他看不出这里有什么。 “不过地下倒是热闹,可以下去看看。”云峥对地下更感兴趣,他忽然发现了什么眉梢微微一挑嘴角的笑意似乎多处了几分薄凉之意,看向白时缨:“下面有魔族的气息,要去看看吗?” “本来就是要下……等等,你说什么?”白时缨没有干弄出太大的动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要是喊出声指定被当神经病。 可云峥刚刚说啥来着? 魔族?! “不是活的。”云峥又漫不经心了,但凭着这么久的相处白时缨还是能看出他似乎对地下的兴趣没有减少。 很少见,他头一次表现的这么明显,之前不管是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你希望是活的不成?”白时缨嘴角微微一抽,心中却是庆幸:“要是活的,地下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是她夸大。 魔族的战斗力很变态,虽然最后不一定会被杀,但首当其冲的第一批人肯定得死! “无所谓,只是在这种地方能感受到魔气,应该是没多久前发生的事,不确定是不是死后脑袋被砍下来了,也许只是断了根手指也说不定。” 白时缨感觉到自己嘴角还在抽搐,瞧瞧这人在说什么,居然对自己的同族脑袋被砍下来这件事兴致尤其的高。 这是正常的吗?! 好吧。 不能以人的标准来衡量魔,说不定这在魔族很正常? 白时缨没想太多。 听过月阁进入地下城,是帝都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的办法,当初带她进去的那个人现在她是见不着了,但好在月阁只要有钱就能进,而幻阁需要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去。 在白时缨和云峥一前一后进入月阁后。 出现在不远处的无涯和孤城两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消失的背影。 “白小姐的表情很奇怪,尊主是不是说了什么更奇怪的话?” “你听到了。” “嗯,我知道我听到了。所以说,白小姐是不是觉得魔族都很变态啊?不行!我得为魔族正名!不是所有人都是尊主那样的变态,还有像我这样的正常的魔!” 冷漠的注视中还夹杂着一丝凌厉冰冷的杀机。 无涯默默后退两步,气势没输:“我……我就说说!我没有恭敬!!” 输了,但没完全输。 多亏了这会儿站这里的是孤城而不是风萧,否则场面一定会很热闹。 风萧很有可能会冷嘲一句,‘魔族像你这样的才是不正常’。 “他们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老实说,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倒霉蛋被人类抓住了。”从魔气上感应到似乎还不弱,不弱还能被人类拿到身上的部分,简直就是魔族之耻! …… 白时缨娴熟的披上黑色斗篷,帽子遮掩住了大半张脸,手中拿着刚才办理的通行卡穿过一道类似传送阵一样的门,和她同一批的人还有不少,后边跟着男男女女十几人。 走出门的时候,白时缨只感到暂的失重,身边自然而然的多处了一只手环抱住她,失重感瞬间被驱散。 几乎是同时,身后不少人有第一次来的,还有来了不下好几次的人。 第一次来的不可避免的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差点没有摔地上去,而有点经验的人也还在晃神。 “唉,这个门也真是的,每次过来都有晕一会儿,我感觉胃里都要倒出来了。” “你别说了!没看见旁边那位盯着你的眼神很不善吗?你真感吐,他们就真感让你舔干净!” 身后说话的两人应该的一起的,其中一人在抱怨,而另一个人则忍不住提醒他小点声。 因为不适应呕吐的人可不少,那些人吐的时候难受,被人摁着头收拾干净的时候更难受。 白时缨不动声色的拉着云峥快速离开,她的动作幅度不大,连拉人的动作也只是故作出一副在扯斗篷的样子。 直到走远身后的声音也被抛在后边了,白时缨才放慢些脚步。 “很有经验,我还想小猫可以投怀送抱了呢。”明明已经抱到人的某人故作遗憾的说道。 白时缨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然后问他:“你刚刚说的那个……额,魔族,在哪?” “嗯,这边。”云峥见好就收已经非常的熟练,这简直要成为刻入骨子里的动作了。 没想到现在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给她带路,白时缨觉得两人的位置是不是颠倒了,然而当她跟着云峥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地方的时候,白时缨停下了。 “怎么了?”云峥回头问道。 白时缨抬起头:“看上面。” 还问她怎么了,是不看头顶上的字的吗?! “嗯?” 云峥确实不看,他不喜欢仰视,从来都只有别人仰视他的份,哪怕是个死物他也不喜欢抬起头去看。 见此。 白时缨忽然觉得,以后要藏起来她一定要躲个高点的位置,因为有人不喜欢抬头,所以躲在上方肯定不会被发现。 等等…… 她为什么要想这么奇怪的东西! “这里是卖奴隶的,你确定要进去?”白时缨提醒道。 不为别的,因为云峥皱起眉,保持着抬头的动作很久了。 云峥:“……” 第160章 奴隶,魔族气息的少年 地下城分布势力交错复杂,这里虽在帝都的视线下却不受任何幻夜帝国的律法保护,连巡视维护治安的执法队也不得在这里抓捕人,这就是地下城的规矩。 要想在这里谈什么权利自由,那就必须靠拳头说话,否则指不定在哪个拐角处就被人绑了卖到奴隶市场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天日。 简单,粗暴,混乱无序。 其中,要数最乱的就是奴隶市场。 从白时缨只身一人踏入这里的瞬间,明里暗地不知道多少双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的目光朝她这边扫过,哪怕身体被斗篷笼罩着也能一眼看出性别,虽然这个地方不论男女都是抢手货,但女人可比男人好卖得多。 白时缨没有任何停留,她在这里不能表现出任何生疏迟疑的迹象,否则等待她的就会是几十个大汉把她团团围住。 在这些人眼中,主动踏入奴隶市场和不小心踏进奴隶市场是不一样的,会主动来的要么自身实力过硬,要么就是在地下城有什么大靠山。 普通人来这里不管在外面多么了不起有多牛逼的爹娘叔父,在这里大家平等,都是一头肥羊罢了。 讲的就是一个众生平等。 云峥全程没说话。 暗处那些目光他自然都知道,但和白时缨一样,两人完全没放在眼里。 不知道中间过去多久,当白时缨走到一处摊贩前时。 面对眼前这清一色目光呆滞满身都是麻木的奴隶,白时缨正要转身去看下一家,忽然,身边的人开口道:“就是这里。” 白时缨转到一半的身体就这样被迫又转了回来。 她看了眼云峥。 却见他此时也是充满不解,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奴隶之中个头矮小的小少年,指着他:“买下他!” 白时缨:“?” 有奴隶,他是真的敢买。 真的还记得来这里的目的吗?不是来找什么魔族的断肢啥的吗?! “嘿嘿,小姐是看上哪个猪仔了吗?和小的说说,只要价钱合适就成!”摊贩见白时缨的目光在那堆奴隶中来回徘徊,似乎在挑选着什么,顿时一改之前没精打采的态度,连忙热情地凑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一边说着,他那浑沌的双眼也在白时缨的身上不断的游走,这样子就是在看眼前的人到底有没财力买奴隶。 再有一个就是…… 谁说买奴隶的,最后不会变成奴隶? 男人打量后,笑容还保持的很好,他没看出白时缨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家伙,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还这么话少,他都要怀疑这个是不是头一次来怕说错话。 “小姐?”男人语气发生微妙的变化。 奴隶市场中不管发生什么,都逃不掉这些人的眼睛,白时缨知道从她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被盯着。 “催什么?” 白时缨语气冷淡,她指着人群中的小少年:“就他了,开个价吧。” 摊贩顺着白时缨指着发现看去,他笑容还是没变,以为白时缨指着的是少年旁边的那个男人:“小姐好眼光啊,这头猪仔是昨日才进的一批,性子刚烈得不得了,我们花费好大的功夫才让他老实!” “小姐要是想要,可以给你抹个零,算两百块赤阶灵石如何?”男人双手搓着,此时他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冷淡,审视的目光如针一般似要看穿斗篷背后的人是不是在故作淡定。 白时缨嗤笑了声。 她双手抱臂,冷淡的声音中已然带着一丝十分明显的不悦:“你在看什么,这两颗眼珠子不想要了?!” 淡淡的危险气息在她周围充斥着。 这绝非是初入江湖的人会有的反应,那些才出门不久的小鬼遇到点事就毛毛躁躁慌慌张张,还能想着反击的人简直少之又少。 男人顿时干笑了几声,老实了不少:“哪里哪里,小姐误会了,误会了……” “别废话,一个小鬼你都要收两百赤阶灵石,这价……高出奴隶市场的价不少了吧?”白时缨面向男人,稍稍抬起下巴,语气带有一丝玩味儿,危险的气息越发浓郁:“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你这里抬价溢出这么高的事?没记错的话,这个小鬼的市价也就一百赤阶灵石。” 男人傻眼了几秒,他连忙反应过来,从白时缨这寥寥几句话中的信息量可太多了,此时哪里还敢有什么小心思。 “小姐小姐!小姐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不以为小姐要的是旁边那个……咳咳,看不出来,小姐年纪轻轻懂得倒是很多……” 这话不假。 一般来了一两次的人绝无可能知道这里还有市价这个东西,更加不知道奴隶市场不成文的规矩中就有,所有的价格都必须保持一致,不可以私自抬价赚差价,否者那就不是挨几鞭子的事了,搞不好脑袋都不能要。 老手! 绝对老手! 可男人有疑惑了,他在这里怎么说也十几年,可他怎么就没见过白时缨。 “既然小姐也是这里的老熟客,那小的就不跟您绕圈子了,那小子只怕小姐是带不走了。”男人面色露出几分为难,不像假的。 白时缨眉梢轻挑:“哦?我还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连拉出来的奴隶都不让买的?” “不不不!” 男人生怕她声音大点把人引过来,吓得不轻。 “小姐有所不知,这个小子——邪乎!” 男人压低声音,他凑近小声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他和傻了一样连话都不会说,刚见到的时候更是放倒我手里十几人!您知道那场面有多可怕吗?” “一个十几岁的小鬼,徒手把那十几人的肚子撕烂,肠子都给扯出来了!!” 男人说话的同时声音也在颤抖着,他明显还在后怕,那画面应该是这辈子都难忘记了。 白时缨心中猛的一惊,她眼角余光瞥向身边毫无感觉的云峥。 似乎察觉到她的震惊,云峥露出了一抹无害的笑容,两手一摊:“魔族嘛,不受控制的魔族和野兽没区别,比不得小猫可爱,不要学坏了。” 白时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特么会去学这东西! 她走进那些奴隶一些。 两人的谈话没有避开这些人,但这些人却和死了一样对此毫无感觉,仿佛,这样的话已经出现不知道多少回了,早已经见怪不怪。 白时缨看清了那个孩子,和玲儿差不多大的模样,然而身子却瘦得让人有些不忍直视,浑身上下只怕都没几两肉,带着手铐的两只手看着也是随时可能会被压断,就这样一双手,居然撕开了十几人的肚子。 摊贩没说谎,这孩子手上的血迹都还在。 “就因为这?那巧了,我还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偶尔有点乐趣也不错。”白时缨语气坚决,听起来就和一个人突然兴趣大增了似地:“就他了!开价!” “这……这,那小的在这里可得事先说好,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是不负责的!”男人眼里闪缩着惊喜,然而还要忍着故作为难。 现在他看白时缨的眼神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财神爷,他折损十几人的损失终于可以回血一笔了。 “您看,您也知道市价多少,就按照一百块赤阶灵石算如何?”男人搓手的动作更大了不少,他已经要迫不及待把这个赔钱货卖出去。 看白时缨的样子,似乎家中还不少奴隶? 那好啊,是过有钱的! 肯定不会在意这区区一百…… “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把我当成了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傻子?!”白时缨似乎有些生气,声音也凌厉了不少:“你最好想清楚,今天我走了,以后还有没人买他都是一回事,看他瘦成这样子还不知道要带回去养多久才能长回一点肉,万一半路死了怎么办?你赔吗!” “这这这……”男人额头冒了冷汗。 白时缨冷冷的道:“一口价,八十!你爱卖就卖,不卖我就问别家去,喜欢反抗的奴隶也不是就你这家有,我还愁找不到?” 听到白时缨这话,可让周围的人来了兴致。 男人一咬牙:“好!,八十就八十!” 不算亏。 虽然也没赚。 交了灵石,男人很快就把小少年拉了过来,连着细长的铁链的是手上还有脚上的镣铐。 “解开。”白时缨的声音传来。 男人顿时愣住,然后连忙道:“小姐这可使不得啊!您忘了,他可是……”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那双无光的眼眸灰蒙蒙一片,哪怕看见自己的买主也没有露出一丝愤怒或其他的情绪。 白时缨眉头轻蹙:“解开!” 男人被她这声唬着了,只能一边小心谨慎的盯着少年,一边动作迅速的把那一堆的铁链解开,然后快速退到一边,生怕少年发狂和撕碎那些人一样把他也撕碎了。 手上忽然一松。 少年低下头看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白时缨,这段时期他见过很多人,那些人听到他杀了人后无不露出恐惧还有憎恶的表情,可她为什么没有…… 没有恐惧,没有厌恶,但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喜欢。 “穿上,一会跟我走。” 白时缨从空间里抓出一件斗篷,在帝都每个人随身都有储物袋,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瘦得就差一具骨架的少年沉默不语的接过斗篷,他听白时缨的把斗篷套上,盖住了他的身体同时也盖住了他身上伤口痕迹还有奴隶还会穿着麻布衣。 附近已经没有其他魔气,白时缨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带着人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你不是说不是活的吗?” 白时缨忍不住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听过意念吐槽:“我这边这个,你说他不是活的?!” 她没有走很快,虽然她已经恨不得插上翅膀,只要离奴隶市场够远就不会有事了。 但现在还不行。 还不够远! “确实不是。” 哪只,云峥还是坚持。 白时缨忍不住回头,少年无光的眼眸也同时抬起对视。 “云峥,你变了,你现在都会睁眼说瞎话了!” 云峥:“以前也会的。” 白时缨:“?”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狡辩?” “他是魔族,但不能算是魔族,存在他身上的魔族气息很少,吸引我来的那股魔气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他体内的那个东西。”云峥跟上白时缨最是轻松,身影一晃就能轻而易举的追上。 “什么?”体内还有东西?! “他自身应该有人族的血统,属于魔族的那部分并未觉醒,之所以会发狂伤人也是因为他体内那个不属于他的魔族之物在干扰他,压制就没事了。” 云峥说的越轻飘飘,白时缨的脑子里问号就越多。 “所以,你为什么要我买下他?” “唔,有钱任性?” “……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 白时缨表情破裂了,她气呼呼地简直要炸了,和身边某个气定神闲笑得欢快的家伙简直不在一个世界。 果然。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忽然觉得,比起小猫,你很像另一种生物。” “?”什么幺蛾子。 “河豚,气鼓鼓会胀成球的河豚。” “云峥,我想揍你,我可以揍你吗?” 云峥不动声色的绕到她另一边:“不可以。” 有杀气,所以不可以。 身影一晃,某人消失遁回空间里去了,只要他跑得够快,白时缨的手就追不上他。 “等你离开这里,路上我在和你说。”云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改欠揍的本色:“小心咯,闷棍来了——!” 话音刚落下! “呼——” 劲风从白时缨身后猛的袭来。 白时缨下意识的抓着少年连忙朝旁边避开。 木棍旋转着掠过她和少年刚才带着的位置,绕过一圈后,砰地一下重重砸在一旁的木屋上。 木棍在上边留下的一到深深的痕迹。 要是这下子被砸了,脑袋都得搬家吧,下手的人分明是下死手。 白时缨脸色非常难看,刚才要是反应慢点,她现在怕是已经提前去见祖宗了。 “谁!滚出来!” 第161章 我们合作,互惠互利 “都说了不要弄出声响了,直接敲晕带走不就行了?”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却见三人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她,顺带扫过她身边的少年。 其中一人顿时吹了声口哨。 脸上带着一丝趣味,对自己的同伴道:“看见没有,这就是雅兴!居然还有心情来这种地方买奴隶!” “哈哈哈哈哈,大小姐这是觉得外面没人伺候很不习惯吗?没事,只要你乖乖和我们走,想要多少人围着你转都行。”另一人于是也附和的说道。 白时缨脸色沉下,她直觉这些人和那些奴隶市场的人不是一伙,刚才那些对话也说明了这点。 而且…… “你们认识我?”白时缨有些不可置信,但在外面也不会有人喊她大小姐。 东陵国白家这样的背景身份,是不可能得到任何重视的,这些人喊起大小姐时分明也是故意这样喊就是为了让她知道,他们清楚她的来历。 “当然,我们何止是认识你,我们还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没想到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的小丫头居然还能追到这里来,是我们大意了,早知道就应该在外面把你解决了!”为首那吊儿郎当的人目光冰冷的注视着白时缨,犹如面前已经是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所以说什么都可以。 因为尸体,不会开口说话。 白时缨一头雾水。 不,她岂止一套雾水,她简直整个人都泡在水里,脑子进水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追着人到地下城了,她不就是想来买点材料看看有没宝贝可以捡漏吗。 但人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说实话对吧。 那样多不好啊,应该物尽其用,人也一样! “看不出来,你们的反应还挺快的,我差点要以为你们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又是故意要放我离开。”白时缨装模作样起来倒是有模有样,她谨慎的顺着对面那人的话说下去。 而她的话也成功让对面三人脸色臭得可以。 “哥,她是这嘲笑我们对吧?”左边的男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白时缨确定,这个是不敢相信她敢阴阳怪气。 但苍天怜见,她真的没有阴阳怪气!只是听起来比较像,她没有! 三人明显有一样的想法,为首中间的人不屑的冷笑:“不过是碰巧的事,得意什么?你也只能止步于此了,白家里的那个人在暗中护了你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他只怕你早就死得不能再死!还能在这里说话?呵!” 另一位缩了缩脖子,上一秒还嚣张得不行这会儿却肉眼可见的脸色发白:“那、那个,还是不要提那个人比较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周围……我可不想变成冰块,神魂也冻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可怕了。” 他说着,还非常配合的抖动了两下,更传神了。 白时缨眸光微暗。 心思几番辗转,她稍微明了这些人在忌惮什么—— 白月泽! 这些人在害怕白月泽?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会想要对她下手,难道不怕白月泽的报复?! “你也就这点出息!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可是暗狱大人的人,纵然他冰月手能遮天又如何,还能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为首的男人刚要说是什么,就被自己人险些没气个半死,一巴掌好不客气的朝着对方后脑勺拍下去。 打了一巴掌还不够出气,一边唾弃的道:“我这么就有你这个这么没出息的兄弟,冰月不在玄灵大陆!他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现在终于撑不住了必须得回去,首领的意思就是,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将白时缨解决掉!” “都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就记不住!” “还有,要不是你们两个磨磨蹭蹭,会让她追来吗?”中间的男人头也不回的指着白时缨,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一个任务磨蹭了十年,不就是让你们销毁一些地方,这很难吗?你们不急着回去,我还急着回去呢!这鬼地方谁爱呆谁带着吧!” 对面三人完全就是一个人单方面臭骂另外两人一顿,并且另外两人还屁都不敢放,只能默默的憋着挨骂。 白时缨不知道自己窝在袖子的手现在成什么样,只是感觉到指尖刺入血肉中,却不觉得疼…… 原来。 是他们…… 白月泽让她当棋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这些人! 白时缨都不知道自己这算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才来帝都五天就一遇到,然而遇上了又能怎样,她现在就一个人孤立无援,甚至从他们刚才说的内容里也听得出来,白月泽现在不在玄灵大陆! 这该死凄惨的幸运。 下棋的人中途直接跑路了,那她这个棋子是干嘛的?献祭的吗?! 不行,得想办法。 “打不过。”云峥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白时缨面无表情。 很好,非常的适时。 但下次可以不用这么适时这么体贴的说出来,连点幻想都没了! “我不能出现,他们应该见过我,即便没有见过也能看出来。” “对面三人的实力已经被压制在这片大陆的最高极限上,也就是你们说的灵圣九阶巅峰,不要硬碰硬,但也不用太过担心,实在不行……” 白时缨心中升起一丝期盼。 但下一秒。 听到某人懒散的道:“实在不行就大声喊救命吧,吓傻他们,再趁机跑!” 白时缨:“……”这混蛋,她拳头又痒了。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其实她也没想过让云峥直接出手,当然现在就更不可能了,会被发现的话……他不能出手! 以残魂的形式被发现,白时缨光是想到就忍不住身体发冷。 而且云峥已经决定要离开了,迟早有一天她必须独自面对玄灵大陆上的敌人,实力差距大又如何,她不能倒在这个地方…… 绝对不能! 对面的三人似乎争吵完了。 单方面的争吵。 为首的男人骂痛快后,一回头,对白时缨还在原地感到惊讶,发出了一声怪笑。 “你听够了吧?居然没有跑,我还想要不要蹭着你逃跑的时候把你的脑袋削下来,到时送到你那位面前时,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哈哈哈哈哈。” 白时缨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动,她微眯起眸子:“你觉得一个已死之人,可以对他有多大的伤害?” 老实说她也不确定。 想过白月泽也许会看着这具身体伤感,但这份伤心是不会因为她而起的,在他眼中,她可是卑劣的凶手和一枚可用可牺牲的棋子。 也许是白时缨的目光太过冷静,也许是她的话给对方的三人照成不小的冲击,一时间两边都沉默了。 “她说的也没错,首领难道忘了,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无情残冷。” “但这不是他的……” 话还没说完。 白时缨就打断那个人的话:“有点血缘关系而已,有血缘关系的人多了,每一个都得在意的话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不是吗,他觉得时候到了剩下的听天由命,谁能改变他的想法?” 被打断的那位顿时点头:“有道理啊,哥,那位确实不会对没价值的人有任何怀念,要是活的也就算了,死都死透了都不见的他能掉一滴眼泪吧?” “有你个头的道理!到底是哪边的你?!”为首的男人已经气得不行,看着这个呆子别人说什么都附和就来气。 但…… 他阴冷的目光如同盯着自己到手的猎物,心中盘算着,就这样杀了的确没什么用…… “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说他的坏话,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护身符呢,没有他你哪来的命活这么久?”男人微眯起眼睛,他开始怀疑了。 白时缨的态度很奇怪,她似乎对自己的亲人没有什么好感一样。 “嗯?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他要甩开我这个累赘。” 白时缨顶着对面怀疑的目光继续睁着眼开始了她的胡说八道,其实也不能算胡说吧,半真半假。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着你们?我想找到我父亲相关的线索,是他透露给我,说你们知道,所以我就来了。” “来前他和我说了许多,什么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女儿,所以有些时候我父亲的东西上也会带有对我的思念,也许只有我才能触发打开,这是他愿意告诉我的原因。”白时哟两手一摊:“要是有得选,谁会选我这么弱的来?他又不傻!” 有理! 太有理了! 三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怀疑白时缨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个一看连逃跑都不会的大小姐明显就是被吓坏了,所以才会在临死前说这么多抱怨的话。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说的太有道理了!还真就是那个人会做出来的事! 一切可以利用的,都不会放过,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说抛弃就抛弃。 “哥,不像假的。”小弟一号发出的自己的感想,他深以为然。 并觉得白时缨的智力不太行,不然为什么会对几个要她命的人说这些。 难道不应该害怕,应该大喊大叫才对吗,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到陌生地方就找仆从,这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屁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愚蠢至极的清澈! “哥,就算你骂我我也还是要说,她看起来不太聪明。”小弟二号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杀了她太可惜,不如让她当我们的饵,看她这么讨厌那个人肯定也会同意的,关键是我们要给她点甜头……” 白时缨:“……” 这三人为什么不扯着嗓子喊,以为她听不见吗。 白时缨咬咬牙,她忍了! 忍辱负重罢了,等她摸清其中门道,她第一时间就要宰了那个说她不聪明的家伙! “喂,我可以不杀你。” 中间为首的人被说动了,如果能借助白时缨夺得大功一件,首领肯定会大大嘉奖他。 光是这么想着,他看白时缨都顺眼不少。 “你们要做什么?”白时缨顿时露出一抹紧张。 对面的人顿时冷笑了,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于是低咳一声换作还算和善的面孔,说道:“你现在才开始紧张会不会太迟了?我要想杀你,根本不用什么木棍,一根手指头都可以碾死你!” “我们做笔交易吧,利于你也利于我们,互惠互利,如何?”他眼里泛着诡谲的光芒,更是露出了一抹勉强可以称做善意的笑容。 白时缨顿时有些挣扎。 “可是……” “白小姐,我们其实不是敌人,你相信那个人和你说的每一句话吗?” 白时缨叹了声,她有些无力的道:“我不信,他分明想让我送命,我知道我敌不过你们可他还是引导我来这里……我不信他。” 这是之前就有提到过的,白时缨不动声色的再次提起。 这一次,对面的三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相信了! 白时缨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说吧,你们想怎么互惠互利?” “我就知道白小姐聪明,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与我们不对付的一直都是那个人,我们可没有想过要和你们做对,是他逼我们的。”男人也许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些牵强,连自己都骗不下去更别说骗别人了。 于是干脆转移到正题上。 “白小姐来帝都是为什么寻找和你父亲相关的东西,以此得到线索对吧?” “刚好,我们手上就有不少关于你父亲下落的消息,如果白小姐原因合作,我可以做主,将我手上收集到的线索交给白小姐,当然,作交换我们也希望白小姐可以帮我们一些小忙。” 白时缨微微点头:“什么忙?” “嘿嘿,就是……如果那个人来找你,和你说了什么的话,我希望白小姐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可是他一般不会来找我。” “没关系!只要你答应就行!” 可以掌握那个人的行踪,这可不是一点小事,上报后肯定能得首领的称赞! 白时缨还以为这个人想她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 “可以。”白时缨答应了,她直视着对方:“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利用我?我现在就要我父亲的线索!” 第162章 地下城的秘密之地,进入内部 地下城,内城。 地下城东分布主要分为内城和外城两部分,外城作为一些从月阁下来的人活动,而内城则必须从幻阁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说难不难,但要说容易那就是纯属忽悠人。 幻阁和月阁表面上只是个吃饭的地方,但能进地下城的人都知道,其背后是又地下城的主人一手建起,为的就是塞选进入地下城的那些人身份。 普通人在外城战战兢兢,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绑走稀里糊涂的变成被贩卖的奴隶,要是还能活着也算一件幸事,绝大多数的人没有这种“好运”,他们大部分会被挖空内脏售卖给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客人,例如——魔修! 魔修嗜血而残暴,上至七老八十的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孩子,只要沦入魔修手中十之八九沦为修行中的食物。 不过对此,听到这句话的云峥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 并和白时缨强调真正的魔族是不会去做这种毫无形象的事,以这种方式强行入魔的人,最多也是个不这么纯粹的魔族,在魔界都是受魔另眼相待的的那种,地位极低! 白时缨:“……” “这里会有魔修吗?”某位魔界大佬先是嫌弃了一番后,又免不了好奇,他还没见过人类入魔后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以前见过,但他确实没什么印象。 “会吧,不过他们一般不会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拍卖会上倒是会有不少。”毕竟来这里的魔修也都是冲着那些血肉去的。 地下城拍卖会和上面的拍卖会那可大不一样…… 具体有多不一样? 大概就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正巧,三人带着白时缨路过拍卖行,这处拍卖行看着很陌生,白时缨想可能前世她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就被人一锅端了取而代之了吧。 拍卖行不大。 但在她记忆中同样的位置确实也有一个拍卖行。 只是比这个要大很多。 白时缨的思绪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却见刚才声音的主人被驱逐出来,似乎因为他不配合惹恼了负责驱逐他的人。 “不知好歹!” 身着华贵衣服的男人一挥手,语气狠戾的道:“既然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 噗呲! 血色在白时缨眼中倒映着,眼看着上一秒那个浑身颓废满是愤慨的男人,下一秒就被两把长枪捅穿! “哼!一个穷鬼也不知道怎么混入内城,居然还想继续待在里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拍卖行的人对路过的几人还有白时缨完全没看在眼里,因为周围不止一个人停下来看热闹,对于从台阶上滚下来的男人围观的人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人觉得这有什么。 鲜血从死去男人的身上流出,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被斗篷遮掩住的手微微动弹了下,但直到最后,白时缨也没有出手,她敛下眼眸避开不去看那句到死都没合上眼睛的尸体。 “呦,我还以为大小姐你会忍不住呢,看不出你居然很适应地下城?”不知道是夸还是损的一句话,从为首的那个叫耀寻的家伙口中说出。 全程他都没错过白时缨的反应,就在他等着看笑话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白时缨的反应很冷淡,甚至可以说她根本没有反应不像一个正常世家小姐在宠爱的环境中长大看见如此蛮横的场面时该有的反应。 “你很希望我动手?”白时缨不答反问。 耀寻顿时皱起眉,他冷呵一声:“没意思。” “如果刚才我动手救人,肯定会被这里的拍卖行盯上针对,到时候你们三人怕是都不会管我的死活没看我笑话救不错了,我还不至于蠢到自不量力。”白时缨耸了耸肩,当她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吗。 不可能,她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就错失良机? 白时缨补充道:“还有,我不算是恶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哥,我觉得她忽然又聪明了?” “闭嘴!” 耀寻不耐烦的呵斥。 他犀利的目光在白时缨身上徘徊,最后不以为然的道:“就她这点实力,还能翻了天不成?白时缨,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你想要的可都在我们手中,这些东西那个人就算有也绝对不会给你,但我们会!” “好了,热闹看完,走吧……对了,看好你身边的这个小子,否则不小心死了什么的这个可不能怨我!” 耀寻说着,视线扫过一旁沉默不语存在低到几乎为零的那个小少年。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怪的小鬼,奴隶他也不是没见过,这个地方的奴隶他更是见了不少,但不说话甚至活着的人和死了一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白时缨说什么合作要讲诚意,这个他可以接受,不过是放一点饵好让人能更好的为自己所用罢了,正好手里还捏着一些东西没来得及销毁,此时他居然还庆幸手下这两个人的动作慢,要是再快点还真不一定能钓到白时缨。 虽说杀了没损失。 但想到一件大功离自己而去,他就非常不甘心! …… 随着五人深入内城,越是往里走,这里都人越是少得可怜,从一开始还哟人好奇的打量他们这个奇怪的队伍,到后来干脆就没人在意。 “这里是哪?”白时缨左右观望,她没有来过的地方,地下城居然还有这样一处她不知道的地方。 前世可以把地下城的地形图倒背如流的白时缨震惊了,转念一想,这里看着就不像对外开放的区域,不知道也不奇怪,可不知道和没印象是两回事…… 白时缨又仔细回想了一边,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居然连来时从哪条路进来都记不住! “嘿,劝你不用耗费精力了,是不是感觉奇怪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这边来了?”耀寻一回头就看到白时缨疑惑的表情,顿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好心,随口解释道:“一般人,进不来。” 他就只说了六个字。 白时缨却读懂背后的意思,果然,入口动了手脚! 这里和外面相比没什么差别,两侧暗色的房楼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的人太少了,走了十几分钟才遇上屈指可数的六七人。 “到了。” 随着走在前面的耀寻停下。 白时缨也闻声抬起头看去,然而这一眼顿时又让她眼皮忍不住抽动几下,再看向周围时,心中浮现出一抹了然。 果然是这样! 却见,四周的房屋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人像是前脚还在一个地方,下一脚落下时就被送往另一个地方,否则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前面两侧还都是房屋的街道,这会儿身后空旷连点起伏的地势都没有,一望无际的平坦。 而在无人的面前。 是一座可以用阴冷压迫感厚重来形容的悠久古城! 从外面看去,这就是一座漆黑的大山,最底下的一层环绕着成为第一道防线依稀可见上边还有人手持兵器巡视,而在往后,就能看见不少灯火如星点缀其上。 白时缨没有在玄灵大陆上见过类似,很像一座巨型宫殿,然而这座宫殿被切割成无数份,独立的圆形高塔一样的建筑错落有致绕着最上方的那处要大得多的宫殿。 不出所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这个地方重中之重的地方了! 白时缨眼中微光一闪。 “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小子,一个字都不许说!”耀寻语气十分严肃,带着浓郁的警告。 跟着他的两人也是一改态度,变得十分正经背脊挺直。 白时缨扫了两人一样,配合的朝耀寻点头,她自然不会在这里出乱子,原以为可以空手套白狼套出一点东西来也好,哪像这人直接要带她来他们的大本营。 有这好事白时缨那会拒绝。 危险和收获都是对等的,她清楚自己这时候进去如果被发现,或者让三人怀疑她的意图,等待她的绝对是死路一条,没有例外的那种! 但这个险,她去定了! 白时缨轻轻碰了下身边的小少年,不过刚刚到她肩膀的孩子迷茫的抬起头,白时缨朝他眨了眨眼,压低声音:“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要跟紧我,别害怕。” 尚且不知道自己一会儿要面对什么的小少年只是稍微顿了下,最后沉默的幅度不大点了下脑袋。 这就算是同意了吧…… 白时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怎么说也是云峥第一次要求的事,所以她自然希望可以把人全须全尾的带走。 两人跟在三人的背后。 斗篷的帽子将脸遮掩了大半令人看不清面目,唯一能见的就是一张嘴还有下巴。 “站住!” 刚走到城门口。 五人就被拦下来了。 耀寻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他连忙堆起笑脸凑上去:“守卫大哥幸苦了,我刚带着兄弟出去执行首领的任务,额……是有哪里不对吗?” 守卫依言示意三人背后的白时缨还哟少年,语气冷漠:“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两个人啊,他们是首领点名要的,对首领大有用处!”说话间,耀寻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扬着笑脸,放在守卫的手里:“此事还需守卫大哥小声别伸张出去,我也是想邀功,这两人修为弱的微不足道我会看紧。” 守卫掂量着手里的重量,刚才还冷得如一块冰的脸色顿时好了许久,他嗯了一声:“进去吧,记住你说的,要是这两人闹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全算你头上!” “是是是,我一定会注意的。”耀寻连忙应道。 城门打开。 五人也算顺利的通过第一关,白时缨看见耀寻才走过城门口,额头上明显几有不少冷汗此时还在后怕的擦拭,她微抿着唇,目光开始在四周扫过。 耀寻显然是怕半路还被人逮住问这问那,所以他快速带着白时缨两人走小道,这里只容一人行,说是小道实际上就是一条夹缝,只不过走的人多了于是就变成一条路。 连草都被踏没了…… 白时缨低头瞥见光秃秃的脚下,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果然世上本无人,但只要走的人足够多路就有了。 从踏进这里开始白时缨就在记路线,也许这里是大本营,所以倒是没有外面那些什么走着走着记忆就对不上断片了,这反而方便了白时缨。 走着走着,终于,到了一间并不起眼的屋子前,耀寻动作熟练的在门上摁了几下,忽然他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一直在盯自己的手,耀寻猛的回头。 却只见到白时缨百无聊赖的看向地面,以及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 “奇怪了。”耀寻皱起眉,明显不明显不是这两人,那他刚才怎么……难道是他错觉了? 耀寻转回头,这时,身后也没有刚才强烈的注视感了,顿时更加坚信肯定是他太紧张才多疑。 不过几下,伴随着咔嚓咔嚓几声,房门打开。 白时缨眼角余光才收回,心中默念着刚才记下的顺序。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反正先记着准没错! 等五人全部进去后,房门悄然无息地再度合上,谁也不知道这里刚才逗留了谁。 “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待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时机到了我会再带你们去取东西。”耀寻主要还是对白时缨说,他再次警告道:“白时缨,你也不想自己有来无回吧?实话和你说,如果你在这里因为触怒了谁引来那群守卫,我可一点都不会帮你!你就准备等死吧!” “而且在这里你也别指望有人会找到你来救你,要想来此地,就得经历外面那些我们首领亲自设下重重防御阵法,哪怕是那个人的手下,这么多年也没能成功破开阵法。” 似乎提到了什么得意之处,他抬起下巴说道:“当然了,你的那个什么……就是那个人!他也曾亲自来过,但最后还不是败兴而归,所以说,老实一点,我还能保你一条命!” “我怎么觉得你很害怕提起白月泽……”白时缨疑惑的开口,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对面的人惊恐的捂嘴。 白时缨傻眼,她甩开那人的手,哪怕心里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嫌弃,可表面上还要装作不懂错愕的表情:“你、你干什么!你说过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你不会杀我的!” “杀你个头啊!该死的,老二你和她说,别再让她提起那个名字,我浑身都瘆得慌!”耀寻猛的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注意到白时缨擦嘴的小动作,回头和身后的小弟吼道。 然后他自己抱着手臂不断的搓来搓去,像是刚才因为白时缨随口提起一下某人的名字,就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哦哦。” 被喊老二的男人就是一开始不止一次被耀寻嫌弃呵斥的那个倒霉蛋,好像是叫什么耀杰? 另一个人叫耀鸣。 三兄弟,应该是亲兄弟吧,打起来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带手软,但白时缨觉得耀寻应该只是把这两人当他自己的打手,两人对耀寻也是言听计从。 “为什么不能提?”白时缨不解的继续问道:“我在家都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也么见怎么样啊。” 这些人怕死了。 不知道多提几次,能不能把他们吓出毛病来。 白时缨心里暗戳戳的开始冒起罪恶的泡泡,当然,她也就是随便一想,现在还不能惹恼她的便宜合作伙伴。 “不能就是不能,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以为这里是哪,还是你家吗?”耀杰缩缩脖子,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故作怒意实际上干巴巴一点唬人的模样都没有,他犹豫着,最后咬着牙说道:“那个人的名字不管在哪都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因为很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他听到了也不一定会理会,但要是他来兴致理会了那就倒大霉了!” 仿佛因为曾经亲眼见到有人倒大霉似地,耀杰说话都哆哆嗦嗦了起来,什么面子在白月泽三个字面前他也可以抛弃全都不要。 白时缨:“?” 这话怎么说的? 白月泽是声控的吗,喊一声就能来? “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听到吗?”白时缨表示怀疑的问道。 然而她得到了耀杰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以及一声毫不客气的臭骂:“废话!你傻吗?他肯定能听见啊!你以为他……好险,差点说出来了。” 耀杰脸色黑了白,白了黑。 白时缨再次确定,果然,他们怕死白月泽了,忽然好奇她的那位四叔到底做了什么,会让这些人怕成这个模样。 连提都不能提。 而且提了还听得见? 不对啊她以前喊了很多遍,是因为她没哟喊白月泽三个字,只喊了四叔,所以才没召唤成功吗? 白时缨不解中。 “别的你不用知道,总之以后不许你喊他的名字,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恐怖之处在哪,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弱到极点了点掌控了法则之力的人可以随意操控天地法则也不知道。” 白时缨:“骂归骂,不要带上所有人好吗?” 再说了,他们惧怕的白月泽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嗯,似乎被排除在外了?肯定是。 这就是因为太强了,所以被忽视了出生地吗,她好想提醒他们一下啊,但应该会让三人都起鸡皮疙瘩的吧。 “我需要一直待在这里?要多久,提前说好,我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要是太久了那我就得走,错过青岚学院的招生那我来帝都就没意义了!”白时缨随口提起一下,同时观察耀杰的反应。 而这回接话的人不是他,是另一位,那个叫耀鸣的人。 “你要进青岚学院?”他很多时候都不说话,但白时缨提到了青岚学院这瞬间引来他的目光:“你?就灵师三阶,能进去?” 不屑的语气。 白时缨微微一笑,下一秒笑容全部消失:“那是我的事吧?” 耀鸣顿时一噎,他冷笑:“是不关我的事,你以为青岚学院是什么地方?那是你们这片贫瘠大陆唯一可以一步登天的地方!而且你这时候进去,和找死没区别!” “老三!”耀杰被吓一跳。 白时缨眸光微微闪缩,她连忙接着问道:“你别是骗人的吧,青岚学院怎么可能会有危险,说的这么玄乎还说什么进去和找死没区别?” “哦?我用得着骗你?!”耀鸣气笑了,他随后一挥对自己的兄弟道:“没事,就算哥回来了也会说,我可不想看见她自寻死路,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都白搭了!” 都走到这一步,要是还打水飘,那才是真的不甘。 “告述你也无妨,青岚学院今年招生多处了许多人数,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等等,那个人该不会连这件事都没和你说吧?” 白时缨沉默了。 好像……没有?不对,那封信—— 白时缨再度沉默了,她原本想到帝都后再打开,接过就被符文给吸引走了,寻思着需要用信来转达的应该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也许就是些叮嘱之类的,但会不会有种可能,有些事白月泽觉得他不好说,所以借助信来告诉她? 白时缨汗颜,如果真的是这样…… 好吧,她的问题,不应该因为是白月泽的信,因为私心不太想去看信中会不会有什么扎心的话所以干脆逃避不去看。 “果然,他还真是一点都不顾你的死活啊。”白时缨不太好的表情落入对方眼中就是另一个意思了,此时耀鸣毫不留情面的笑出声来,他啧啧两声,看向白时缨的目光也极为可怜:“哎呀,还以为他多少会说一点有用的,你应该庆幸遇到我们,否则你可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去然后被当成牺牲品。” “记住了,炼丹分院那种地方能少去就少去,非要去的话,记住千万不要到那位分院副院长的手下,再有不久,那个家伙就会把自己手下的弟子压制干用来填充他自己的贪婪,小心一步踩坑里去了。” 看得出来,嘲笑的时候是不留情面的,但想让她活的意思也很真实。 白时缨知道那是因为她自己还有用:“好,我知道了。” 没有再问下去。 这两人明显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避开白时缨和少年,走到另一边小声不知道说什么。 白时缨看了看屋内。 “你们两个去二楼,自己随便找一间住下,不要随便出来,也不要踏出这个屋子,否者后果自负!”耀鸣最后警告了两人一句话后,就拉着耀杰离开了这里。 于是,这个地方就变成了只剩下白时缨还有小少年两人。 “你叫什么名字?”白时缨借此时机问道。 刚才走得急,半道就被迫拦下,路上明显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托耀鸣的福,现在她想起来要去看信来着,但在此之前得先问下人的名字。 小少年没有反应。 “……” 他摇头。 白时缨睁大了些眼睛:“你……没名字?还是,说不出话?” 不对啊。 白时缨抬手轻巧的捏开少年的下颚,舌头的完好的,其他地方也没有问题。 “没名字。”少年忽然缩了下,闷闷的开口。 白时缨惊讶了,突然又会说话了! 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头顶上就多处了一道重量,白时缨扭头看去果然除了某人也不会有人这时候还在揉她的脑袋:“干什么!” “问他,他知不知道他身上有魔族之物。”云峥轻抬下巴。 白时缨狐疑地收回目光,确定这家伙没有背着她又开始玩她的头发后,才专注眼前的小少年。 对白时缨突然对反常,他没有任何反应。 就是…… “我怎么感觉他在害怕?” 云峥并无意外,有些好笑的揉了揉软乎乎的小姑娘:“当然。” “因为你?”白时缨猜测。 云峥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故意让他感应到一些,否则他不会老实配合你。” 白时缨了然。 也是,云峥怎么说也被兔子称为魔帝,虽然她不知道魔帝在魔界可以有几个,只是干称号还是有其他的寓意,但对普通的魔族应该是有压制的。 “你知道你身上有魔族的东西吗?”白时缨慎重的问道。 就在这一刻。 她看到原本对什么都没兴致的小少年忽然警觉了起来,他甚至稍微退开,脸上遍布着慌乱。 白时缨顿时将声音柔和了一些:“我不会伤害你,我将你买下也不是为了让你继续当什么奴隶,我有一位同样是魔族的朋友,你应该可以感受到他的对吧?” “!!!” …… 另一边。 混迹在人群中的三人又凑到一块。 这里人都身上披着斗篷,没有见到有人相互搭讪,人人脸上都十分的麻木且对周围的陌生。 “哥,就这样把人放在哪里安全吗?要是被查到……” 耀鸣小声的说道,一边说着,一双眼睛还机敏的观察着周围,在这个地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要时刻保证自己别被卷进去。 像他们这样交头接耳聚在一块的也不是没有,就是比较少。 “只要你们俩别到处乱说,就不会有问题!”耀寻脸上浮现一丝烦躁。 他正不断的看向两边,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怎么还不来,离约定的时间都过去多久了!这孙子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耀寻低声咒骂着。 耀杰挠挠头:“啊,这……哥你还信不过我们没,我们肯定不会乱说!就是那个女的,怎么看我都觉得她不像会老实,不过还挺好骗的,那个人随便说了点什么就把她忽悠到帝都来了,连青岚学院的事都没告诉她!” “什么?”耀寻突然回头,“青岚学院?” “对啊,刚刚白时缨自己亲口说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耀杰老实的点头。 旁边的耀鸣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白时缨什么时候亲口说了,她压根什么都没说! 不过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都忍不住开始同情她了,摊上这么个亲人也是够呛。 “原来如此,这样也好,白时缨知道那个人有隐瞒她事情肯定不会再相信他,如此一来就更好为我们所用。”耀寻满意的点头,忽然眼尖都看到了某个身影:“不说了,来人了!” 随着鬼鬼祟祟的身影逐渐靠近三人。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看到耀寻后迅速靠近。 “你还知道来?”耀寻咬牙切齿的道。 男人顿时语气中带着难色:“这事不能怪我,你知道这里查的有多严,尤其这段时间首领不在,就怕被人趁虚而入!” “首领不在这里?!” 耀寻、耀鸣还有耀杰三人几乎要跳起来了,不是被吓到,而是被惊喜到了。 他们确实手上握着不少关于白时缨父亲的下落,但是那些东西都是首领要求严加保管的东西,原本要取出还得冒着巨大的风险,但现在首领不在,事情就是两码事。 “对啊,你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男人疑惑的看着三人,最后也懒得管,悄咪咪的把一团纸裹起来的东西塞到耀寻手里:“答应你的东西给你了,这玩意你要收好,要是不小心弄丢了那可就麻烦了。” 耀寻快速的塞到袖子里。 “这个你放心,我们就是进去搞点小的出来。” “行,你们动作快点,首领几天后就要回来,到时候还想进去那里就别想了!” 又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后。 耀寻对着男人离开很远的背影唾弃了一口:“切,不就是担心惹祸上身,连钥匙都敢自己印下来私下卖,还担心什么!” “不是吧哥,这是……”耀杰还没说完,就被耀寻一个眼神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连忙快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绝对不会说出去。 毕竟这个是真的会要命的! 但哥刚才不是也说出来了吗…… 耀杰还没来得及郁闷,抬头,就看见两人已经快他一步迅速离开。 “哎,你们两个等等我啊!” …… 白时缨这边已经差不多问清楚情况,她让少年先回去,期间就不用管其他的,要走的时候她会带上他。 “魔族血脉,和你猜测的一样,他父亲是魔族母亲是人族,自身没有魔气,但因为是半魔族血统,所以可以融入魔骨……” 第163章 总有一天要他无地自容 那孩子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记得自己的父亲是魔族母亲是人类这件事,按照他的说法身上的魔骨基本和他父亲脱不了关系。 “云峥,你有什么头绪没?” 坐在房间柔软的皮质靠椅上,白时缨双手交叠抵于面前,面露沉思。 相比较下,云峥就随意得多,他似乎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只是因为白时缨问了这才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 “应该是某位魔尊私下生的血脉吧,看来魔界不怎么欢迎有人族血统的半魔,即便父亲是魔尊为一方霸主,他混的挺差的。” “魔尊?”白时缨惊奇地回头,眼里明晃晃的闪烁着兴致。 云峥从容地微微颔首:“曾经追随魔帝的一批魔界强者,只是过去这么久,不知道魔尊更替几代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其中还如初代魔尊那样誓死追随魔帝的已经寥寥无几。” 提起过去,他倒是和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充满了无所谓与漠视。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动,她抬眸下意识的看向那双暗红的眼眸,敏锐的感受到这份淡漠之下的一份压抑的危险气息。 一个猜测豁然而出。 “那个孩子的父亲,还不会是……” 白时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云峥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他却头一次让她去做这种明显看起来很麻烦的事,他第一次要求,确是为了一个被放在奴隶市场上随时可能被买走的弱小奴隶。 “是。” 云峥轻声叹了气,他抬手微凉的指尖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某件易碎的珍宝般拂过少女的发丝,无波澜的红眸深处潜藏着难以被发觉的隐忍怒意。 “我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好。”他轻笑着道:“但在你的面前,我无处遁形。” “……”白时缨面露一抹不自然。 她察觉到自己无意中触碰到了身边之人内心深处的柔软,他从没表露出来,漫不经心的外表之下其实藏着一颗对身边人极为在意的心。 “他应该遭遇不测了。” 从声音来听,云峥并没有多少情绪上的起伏,只是有那么些遗憾的道:“若是止步于此,那是他的命该如此,所以……念在过往他追随有功,我理应对他的血脉多加照料。” “我可以信任我的小猫,对吗?”云峥笑着说道。 白时缨撇了眼自己落入对方手里的发丝,唇瓣微抿,偏过头没去看他:“你担心他跟着你回去,会遭遇不测?” 说的有多好听,还不是想把人最后甩给她。 这个决定应该是现在才有的,那么最开始又是怎样的? 带那个孩子回魔界? 她正想着,忽然脑门上被人弹了一下,不轻不重足够人回过神来。 “云峥!” 白时缨捂着自己的头,气呼呼地随时要给某个家伙来一爪子。 云峥噗呲一声好不厚道的笑了出声,然而对于白时缨虎视眈眈的目光却无视了个彻底,伸手一拉,将人重新拉回自己身边,嘴角还勾着一抹笑意:“想什么呢,我若想护一人还不至于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魔界看似一盘散沙,但若我想,重新掌控魔界也不过一念之间。” “那个孩子能来到人族的地盘上并非意外,应该是他父母的决定,我尊重他们的决定,自然不会再将他带回去……” “若是日后,他希望回到魔界,我会给他接替他父亲之尊位的机会。”说着,云峥缓缓闭上了眼眸,再睁开时眼中已无一丝异样。 他笑着说道:“在这世上,能得魔帝如此特殊优待之人,只有他一个!” 看似平淡的言辞之间,还是染着他从未改变的居高临下,换而言之,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为他人这么做,哪怕是魔界中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先例。 “我呢?” 白时缨指着自己,她难道就不配有点特权吗? 是什么让他把自己遗忘了。 良心吗?! “你把我忘了,之前还说得那么好听,原来都是忽悠人玩的。”白时缨微眯起眸子,故作不悦的扭过头。 她少有露出这种任性的模样。 一时间把云峥给吓着了,盯着白时缨愣神,目光却越来越亮。 就在白时缨不解怎么半天没点反应的时候,他目光闪躲的快速挪开掩饰自己刚才的慌乱,只有稍微坐直了些的坐姿看得出他明显在企图掩饰着什么。 云峥低咳了声,顶着白时缨越来越怀疑的目光下,一本正经的道:“你?……白小姐,你手里握着我的命呢,我们应该换一下,换成应该是你对我好点才对。” 白时缨愣住。 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云峥已经趁机捉住她的手,手指上一抹幽蓝亮起那枚隐匿不现的灵戒再度出现在白时缨眼前,紧接着,便是一缕黑雾从中钻出。 “会用吗?” 云峥的声音传来。 “什么?”白时缨依旧没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要烧起来了,虽说之前比这个更…咳,也不是没说过。 可让云峥这么一说,好像她才是那个万恶的一直对他不好的奴隶主。 什么叫对他好点…… 她什么都没有做好吗! 白时缨耳尖很可疑的泛起粉红。 “交给你的那缕本源之力,用它可以牵制我,哪怕日后遇上全盛时期的我也无需担心,想我死时摧毁它就可以了。” “?” 所有怪异的情绪瞬间消失一空。 白时缨很难不说些什么:“你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吗?!” 好像之前也有谁对她说过,云峥交给她的力量不寻常之类的,她一直把那团黑雾当作云峥送她的礼物,不曾想这家伙居然把自己的命都给送来了! 白时缨心情复杂。 连带着那团曾被她揉来揉去的黑雾,也带着一份小心对待的心思。 “听说过一句话吗?” 云峥说道。 白时抬起头,她不觉得还有什么话比今天的更让她大受震撼。 “为魔不狠,难以为帝!所以,就算看见你拿着它来砸我的脸,我也认命了!” “?!!” 如果可以。 白时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云峥准备开腔之前让他闭嘴,更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犯贱,还抬起头认真的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非常残酷的看见某人露出揶揄的笑容,以及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呆若木鸡,好像一个没有开智的木瓜。 死去的记忆疯狂的攻击白时缨,她貌似、大概、也许不止一次拿黑雾轮着甩来着,这等于是她拿着云峥的命在空中轮圈?! 她怎么敢的! 麻木的白时缨麻木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最后泄气瘫在椅子上。 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坚强的撑起拿出从白月泽院中拿到的信。 信封表面上没有字迹。 白时缨撇了撇嘴,撕开封口,将里边的一页纸取出。 …… 十几分钟后,信已经看完了,被白时缨搁置在一旁,而她本人则望着窗外格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时缨垂眸,她再次拿起拿封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眼中也随之多处了些许无可奈何。 “算你还有点良心发现。”白时缨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她说不出心口的滋味。 有点复杂。 就在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时,白月泽又忽然告知她,他提前布下足够多的人手,虽然他本人无法插足青岚学院但他的人会为她提供一些便利,必要时候还能带着她逃离那个地方。 白月泽在信中没有指明青岚学院有多危险,但从字缝里白时缨都能感受到其中透露出强烈的预警气息。 他要她小心学院中的各别长老,他虽不惧这些人,然而这些人是站在他的死对头那边,在知道白时缨的身份后难免不会为难…… “看来不能用白时缨这个名字,还得想个别的名字蒙混过关才行。”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她得放弃自己原来的背景,以平民普通人的身份去争那一个名额,学院表面上是培育人才,然而与各国权贵交集颇深,皇室的人,世家的人,都是学院首要招收的人选,其次才是普通人中拔高个。 她必须成为高个! 信中没有明显的担心她安危的字迹,却写了两次‘千万小心’,和好几回提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丢给他的人去头疼不要自己硬碰硬。 这就让白时缨看了大为舒心,看吧,她就知道这个人表面越是不动声色,内心深处越是躁动不安,说什么撇清关系的话,到头来还是难以割舍。 白时缨不管,就算知道白月泽其实是在借着她,担心他以为的那个真正的白时缨……滑稽了,她竟成为自己的替身! 总而言之,她就是有被爽到! 看吧,别人谈之变色惨遭痛失真名的‘那个人’,裹着外表坚硬不可摧的壳子,最后还不是因为她暴露了内在的芯子。 除此之外。 信中还强调了白时缨要是能接触到的话,可以想办法去一趟藏书阁,青岚学院中的藏书阁地下层内有一样关乎着她父亲白庭渊的重要线索,如果能得到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知道他消失后的去向。 那是白月泽很多年都没能拿到的线索,他知道有这么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也想过直接强抢,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不是他打不过这些人,而是这些人非常清楚他想要什么,只要以销毁线索来威胁即便强到无人可敌又如何?白月泽一样得屈服,因为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这人实在狡诈,算是两者之间去其弱吗?”白时缨感受到了白纸黑字中浓浓的恶意。 她不就修为低了些吗?! 白时缨合理怀疑让她来青岚学院和信不信任没关系,而是白月泽有自信,他没法从青岚学院中取到的东西,但只要落入别人的手中,迟早都是他的! 心情起起落落,白时缨看完全部内容后才会百感交集,一方面是自己暂时不用太过担心小命中途玩完,白月泽不全信任她,难道她就完全信任现在的白月泽? 既然白月泽已经表态明朗不将她看作是他的亲人,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念及心中的亲情就以为自己可以拥有特殊待遇,别想了,特权什么的是没有的,等她被榨干的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对于这点白时缨从不怀疑! 人家那是顾及她? 不,那分明就是念及这具身体,因为还有那么点留念,所以白月泽才会露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爽了,但又没完全爽。” 复盘了一下,白时缨郁闷了。 要想让白月泽正眼相待,她就得拿出筹码,目前她手里只有她可以为他踏入青岚学院冒险,这也是白月泽之所以不下杀手的根本原因,其二筹码就是她自己,再准确一点,这具身体! 白时缨看着手中的信,惆怅的再次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想打开的原因,她又不是喜欢被虐,已经被白月泽的态度扎了一回了不够,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遍信回味一下他冷冰冰的语气吗? “还需要更多……”白时缨闭目,她手上能握住的太少太少,不论是进入青岚学院还是这具身体,前者还好,后者实在岌岌可危。 白月泽总有一日会彻底放下内心的不舍和留念,到那时,她这个该死占据他侄女躯体的凶手就该祭天了。 从未想过有一日。 驱使她不断往前的人不是她曾想过的想要拥有灵戒的敌人,而是她信任的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担心这担心那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 把脑子里的那些低迷情绪一扫而空,白时缨整个人瞬间又精神抖擞了起来,就像她过去说的那样——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白月泽回忆起今天,都是无地自容的尴尬!! 突然! 楼下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白时缨顿时坐了起来,目光盯着紧闭着的房门,眼睁睁看着房门被打开。 耀寻靠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看着平平无奇的石板,不过手指大小,他对白时缨朝外一指脸上还带着不少的得意之色:“走吧白小姐,我来兑现承诺了!” 第164章 炸城计划进行中 这是白时缨第二次,确实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这个地方与玄灵大陆巨大的差距! 路上多处很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况。 比如为什么人可以站在剑上飞来飞去,又比如为什么走的好端端的身边就莫名其妙多了几个人,而周围的其他人却对此毫无奇怪,再或者,白时缨亲眼看到前方漆黑的天空,忽然几束光冲天而起,顿时云层翻滚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白时缨:“!!!” 没有脑袋的人要怎么行走这个话题白时缨不知道,长着奇形怪状模样的人见多了也是可以麻痹自己的,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可是她又不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里的一幕幕实在像死后才可能会见的光怪陆离,不对,是死了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光怪陆离! 是一个正常的玄灵大陆人见了都会两眼发直的程度,太特么震撼了,当场就让她脑子里空荡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之类的这样的问题。 “她又变得不太聪明的样子了,没问题吧?” “……你闲啊?非盯着她不可?” “啊?我是挺闲的。” 耀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加快了些脚步,就想着快点摆脱。 一路上除了给白时缨带来了无法计数的震撼之外,并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耀寻说这里的首领外出时带走了一些人,应该是这里的顶尖力量,因为耀寻还说了带走的那些人包括首领自己都是为了去镇压什么。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三者齐了。 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来这里走一遭? 白时缨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在漆黑的夜色下,这里也如同一只漆黑沉睡的巨兽,她一边走着,一边开始琢磨。 “你在想什么?”忽然,耀寻回过头冷不丁的问道。 他是故意的, 正常人在被人忽然惊吓到,如果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肯定会下意识的慌乱。 白时缨沉思着,她说道:“在想今晚吃什么,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似笑非笑的耀寻表情破裂了,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然为什么会听见这么有大病的话。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以为这是你家吗!” “不是有你们在吗,我人生地不熟除了跟着你们还能怎么样。” 不能说她,说她一句她还能委屈上。 耀寻抬手扶额,他懒得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继续带头走在前面。 倒是耀杰放慢脚步,和白时缨搭话:“为什么不试下月阁的饭菜?手艺还很不错,我喜欢他们家的一道菜叫什么……糖醋什么骨头来着?” “糖醋排骨?” “啊对对!是叫这个名字,哎?你也吃过吗,为什么你会知道名字?!” 白时缨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下,最后配合道:“好巧,我也喜欢。” 她是没吃过。 但是这道菜家家户户没吃过也听过吧,别处不知道,幻月帝国还是很常见的,比起大陆以北冰雪蔓延的北境帝国上下都嗜辣,幻月帝国不缺山脉水域口味也都偏淡多是甜口。 而另一个苍云皇朝……这是另外两国的人见到一次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的地方,反正白时缨自问她也没法对着一锅虫子下嘴。 耀杰一脸的惊喜,他没想到有一日他也能遇见同道中人。 之前他和人说这些的时候都没人搭理他,这下子可算打开话匣子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意外的氛围十分融洽,看起来就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耀鸣眼睛余光瞥去,冷嗤低声道:“俩傻逼。” …… “站住!” 又是一道关卡。 耀寻熟练的开始和守卫周旋, 此时随着不断深入,白时缨跟着耀寻三人成功进入这里深处,从高处俯瞰过去,这里已经是半山腰的高度下面的星星点点收入眼底。 “你说这两人也是和你们一起的?新来的?”守卫凌厉的目光打量着白时缨和小少年,皱起眉:“这么弱,上哪捡来的两只蚂蚁,就这种程度首领会同意他们加入?” 白时缨:“……”终有一天,她会把那些骂她傻逼,和说她弱的家伙全都杀了! 不知道耀寻又说了什么。 最后守卫也是蛮不情愿的放行:“可以吧,记住你说的话啊!” “放心放心,我在这混这么多年还用得着骗你们吗,这俩弱的菜鸡都比他们强,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耀寻哈哈笑着,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后就招呼着身后的几人快点跟上他。 只是不久前的错觉又来了,而这一次不止感觉到后背有人盯着,甚至他还能感觉到一股阴测测到冷风顺着背脊爬上来。 “嘶,最近狱城是不是冷了?我怎么感觉浑身都冷。”耀寻嘀咕着。 耀鸣和耀杰两人还迷惑的看着他,不明白怎么就冷了,他们俩都没感觉到冷。 白时缨目光幽幽的挪开。 沿途路上一个有两百六十七个转弯口,每一个转弯口有的是耀寻口中重要的传送地,方便外面进来的人快速返回复命,还有一些拐弯后作为和上层唯一通道也都是严加把守。 白时缨袖中捏着厚厚实实的一打符纸。 她不敢在走的途中有什么大的动作,接着和耀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空袭,看准了时机接连在后面的拐弯口上悄然放下的几张符文。 没什么,就是比爆裂符威力再强个几倍的加强版爆裂符罢了。 陆陆续续,白时缨袖中的符纸只剩下薄薄的几张。 她不记得后面又放了几个地方,反正有机会她就放,为什么避免被发现她甚至把云峥都闹了起来逼他起来干活盯梢。 云峥眼角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他可不知道是哪位招惹了这个小祖宗,以至于她拿出来自己连续五天积攒下来的符。 ,开始还是注重威力的爆裂符,后面干脆把所有的符都用上了,结合起来的效果大概就是,一个地方发生了爆炸然而炸了一半突然狂风四起,或者一个地方狂风四起突然空气扭曲短距离传送到另一边去继续。 还没开始。 云峥已经能想象出这里不久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默哀。 “你想过等下要怎么避开他们的视线离开吗?”云峥忽然好奇的问道。 而这是白时缨还在兢兢业业的为自己早日炸狱城个人仰马翻而努力,闻言,白时缨先是一脚貌似无意的将那一团符纸踢到角落,然后才在心中沟通道:“爆裂符产生的爆炸会将这里的人都吸引过去,我会用短距离传送符把他们都送走。” “嗯?”云峥意外的挑眉:“你还不想他们三人死?” “还不能死,说不定还能进来。”白时缨如实说道,她眼里泛着一抹寒意:“这些人到处收起我父亲的物不可能只为了销毁,他们肯定在寻找什么!” 只是还没找到。 白时缨说不准她只是这样想,否则实在难以说得通,会让这些人专门设立聚集地就为了抹除一个早已经失踪的人的痕迹?开什么玩笑!忽悠三岁小孩都不能够! “他们可能会怀疑你。”云峥提醒道。 因为发生爆炸的几处地方不是谁都会经过,而今天,他们就带着白时缨经过! 白时缨自然想到这点,但她并不担心:“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底气,以及嚣张到让知情人没眼看的口气! 云峥:“……” 眼看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符纸从启动开始就进入倒计时,白时缨还预留了不少的时间足够她走到终点。 道路逐渐开阔。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扇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玄铁大门,底下层层守卫,然而这里却没有一人守着。 “为什么这里没人?”白时缨询问耀杰。 不久前,她忽然就变成对方眼中珍贵的志同道合的有品位的人。 耀杰果然是个有问必答的好人。 “因为这里是首领平时会在的地方,首领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守卫也不行。” 刚说完。 耀寻就警告的目光落到这里:“耀杰!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哦哦。”耀杰郁闷的应下。 钥匙入洞。 耀寻屏住呼吸,他注视着面前的圆盘缓缓的旋转—— 巨大的玄铁大门朝里一点点的推开,人的高度对于它而言真的太渺小,要是大门就要关上,而人却还在半道上,白时缨觉得那绝对会是一场凄惨的画面。 跑不过关闭的大门,大门挪动的一点,便要人全力跑很久。 耀寻侧过身,此时他目光严肃对白时缨慎重的道:“你记住了,这里确实有很多关于你父亲的东西,但有些不是你父亲的,我没有说你可以拿,你就不许碰!” “好,那后面……”白时缨担忧的道,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什么安全感藏不住话的人。 耀寻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他将手中的钥匙抛起落下,说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私自带你来这里也是冒着很大的危险,你要是不能让我觉得值得,我们的合作也就算终止!” 到时候只要把她杀了,就没人知道是他干的。 耀寻简直要佩服自己的聪明。 他完全不在意白时缨听到这些话时是什么反应,但凡他多看一眼,也能可看出那双清澈微凉的眸子深处泛起的寒意越发深。 “如果我用时间的力量将这里的东西都带走,却保留这里的残影……会被发现吗?” 云峥淡淡的点头,他明白白时缨要做什么,顿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愉悦的笑声:“以你目前掌握的程度还不能自如的操控,我可以帮你,与那颗珠子共存这么久它多少会听我一些。” 白时缨一怔,皱眉的同时想也没想的就要拒绝,她其实也不是非要带走…… “只是指使它做事而已,对我没有任何损失。”云峥仿佛有预知能力一样,慢悠悠地补充道。 白时缨不太懂其中利害。 “我并不是非要不可,只是不想便宜了这些人。”白时缨默了几秒,她还是决定自己来:“操控灵珠的话我也可以吧,不用维持多久,只要坚持到离开之前就行。” “……”云峥有些不解。 他能感觉到白时缨并非刻意疏远,但她又似乎在极力摆脱着什么。 就在他思索中,听到他的小姑娘语气轻快,毫不客气的指使他道:“你来教我,我还不懂怎么用它。” 释然。 云峥微微一笑,他明白了。 如果这也是她期望的,那么他会很乐意助她早日做到。 “好啊,勤奋又好学的小猫……” …… 白时缨老老实实的跟在耀寻的背后,她就是一朵普通无奇又无害的花朵,任谁都能上手揉几下。 用耀杰的评价,就是愚蠢且好骗,但意外的很有品味。 “就是这个了。” 耀寻拿起一页看着残破,但依稀可以辨识上面字迹的图纸交给白时缨,一边说道:“你应该认得这个吧,它也是你父亲当时来不及烧毁……咳,来不及带走的东西之一。” 白时缨指尖微白。 她佯装没有听到那生硬的掩饰,接过图纸目光一点点地扫过上面的字迹,神色中浮现一抹爱惜,小心翼翼的对待这张看起来快要支离破碎的图纸。 比起在家中的字迹。 这里的字看起来就非常潦草,每一笔,都是其主人在急迫的情况下写出来。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耀寻抬起下巴。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试探的问:“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带走?”耀寻脸上的神气顿时消失了大半,思索了片刻后,他点头:“可以,反正也就是一张图纸,研究了这么久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丢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不过我们可是说好了我只能表示我的诚意剩下的就要看你的表情了。” 他最早也没想过,自己前脚找到还没来得及上报的那些东西,眨眼就被人抢先了。 中途收到消息的时候险些没气得破口大骂! 但能怎么办,他是一定要拿下白时缨,冒点险而言他又不是做不到,于是才有了这一趟。 白时缨还在拖延时间,她珍视的收起图纸,与此同时她的精神力也在九转混沌灵珠的协助下不断扩展:“谢谢你!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一定会全力去完成的!” 还差一点。 就差一点…… “行了,好听的话可以先放着,我要看见实际点的才行,现在和我离开这里!” 耀寻已经等不及开始催促。 “那个……”白时缨心中也急着。 从云峥告诉她的方向,最里面有一件被层层保护着的东西,费神布下这些保护定然很重要。 在耀寻不耐烦的目光下。 白时缨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以后要怎么联系你们?” “联系?我们可以联系你就行了,用不着你来联系我们,好了不要废话!”耀寻越来越不耐烦,他总觉得继续待下去很可能会哟什么很糟糕的事发生。 不过仔细想想,大概没有直接被抓个正着更惨的 耀寻伸手就要去抓白时缨。 白时缨顿时避开,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你!你要干什么!!” 耀寻:“?” “我……” 白时缨看见耀寻怀疑的目光越来越明显,终于在耀寻气息森然,正要开口。 而同时。 脑海中响起云峥的声音:“可以了,速离!来人了!” 白时缨还没放下的心猛的又被拉到了顶峰。 来人了? 来什么人了?! “我们走吧!” “白时缨……”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时缨愧疚的道:“抱歉,我以为你刚才是要杀人灭口……我误会你了,我们快走吧!” 被莫名其妙冤枉的耀寻:“???” “哼!”他甩袖,语气威胁:“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我们走!” 话语方才落下。 赫然—— 头顶上方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屋顶,碎了! “走?” “你们谁也走不了!” 第165章 他走了,留下一只奇丑无比的猫 天空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间电闪雷鸣。 “轰隆——” 一道明亮的雷光自上方之人身后劈下,瞬间,空中出现了瞬息的白昼,然而很快又再度坠入无边黑暗。 耀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仰着脑袋,眼睛连眨都不敢多眨一下,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明天。 耀杰和耀鸣两人也彻底傻了眼,不知所措加上被吓得,两人扑通跪在地上没胆子去直视上方的那抹身影。 白时缨唇瓣紧抿,她目光警觉地注视着上方,此时她的脸色不比耀寻好哪去,那居高临下带来巨大压迫感的恐怖窒息瞬间袭上全身,就在白时缨紧咬牙关才避免被压制跪在地上。 跪这些曾迫害她父亲的仇人? 呵,做梦! 她宁可粉身碎骨! 来人一眼就注意到耀寻,然而紧接着他便被耀寻身后另外两道身影吸引了全部目光。 面对他并无收敛起来,但也没有刻意释放的威压,耀寻还能站着是因为他的修为支撑着他能站着,那么后面两人…… 忽然。 他的视线凝视上白时缨,尚且还有那么一丝稚嫩的面容,眉宇间与当年如出一辙的冷傲倔强,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并且还在他眼前重叠—— “你……”他正要将人抓到自己面前。 赫然间。 “轰!轰轰轰!!” 狱城下一声毫无预兆爆发而起的爆炸声密集的接连不断。 “什么?!” 男人脸色骤变,转身看向爆炸的方向。 然而入眼是一片燃烧的火焰,无人知晓爆炸声从哪冒出来的,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被火焰吞没,还有不少猝不及防被炸到的人,混乱不成样子! 白时缨眼眸瞳孔急剧一缩,是机会! 如果说原本她有一半以上的把握,那么现在只怕机会连一半都不到,这个很强,并非她可以抵抗的强大! 逃! 那一刻,白时缨脑海中只浮现出了一个字,本能驱使着她必须要逃离这个地方。 白时缨调动起浑身灵力,全力驱使九转混沌灵珠的同时,手中捏着的传送符瞬间启动! 发起传送符时会有细微的灵力波动。 这种灵力波动绝对会暴露她,白时缨只得同时调动起九转混沌灵珠之中的时间之力,霎时,空间产生了短暂的凝滞—— 高处的男人却如同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猛的回头,目光瞬间锁定了下方白时缨的位置。 “逃?” 他伸手,一股吸力从掌心发出,可他的动作却很慢。 是时间停滞的作用。 白时缨胸口气血剧烈翻滚,只一眼,她却感到自己险些没去见老祖宗,一口血当场喷出的同时脑海中阵阵的刺痛,就在白时缨的意识几乎要坠入黑暗前,手上忽然多出一股暖意。 紧接着,她的眼睛便被另一只手蒙住。 听到熟悉温和的声音在耳畔低语:“不怕,没事的……” 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同于温驯的灵力,反而是带着浓烈的毁灭气息冲向识海中的九转混沌灵珠,瞬间,灵珠缓慢的转速达自巅峰快到连残影都连城一片。 ‘嗡嗡嗡——’ 波动以白时缨为中心散发。 时间之内,所有能动,皆在此刻化作最完美的雕塑停止在瞬息! 一道刺目的亮光。 直至时间恢复正常。 却见,原本有人的那个位置上,已是空荡荡的哪里还见什么人影。 剧烈的爆炸声受到阵法隔绝的缘故声势没能完全波及到地下城,只有部分,然而只是部分,也足以让地下城的人们陷入短暂的混乱当中。 “刚刚是什么动静?!” “爆炸声?” “可是也没有火势啊,是地下城那里爆炸了?!” 距离较远的人们只是匆匆停下,目光纷纷投向声音的来源方向,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生爆炸后该有的画面……那边风平浪静,啥也没有! 这就让人更加迷惑。 以为是错觉,但总不可能这么多人大家一起错觉吧? 此时。 在地下城的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同时发现空间传出细微波澜的几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望向某处方向。 “这个动静……” 为首的男子浑身笼罩在雪白的斗篷之中,于这一望无际的黑色地下城中也是十分瞩目的色彩。 几人身周若有若无的都存在几分冷冽的寒意,从他们出现在这里的那刻开始,周围的空气都在急剧的降低地面上很快凝结出不是很明显的一层冰霜。 “是狱城。”同伴沉声道。 斗篷将他们的面孔都遮掩大半,从声音判断这位年龄大致在普通人三十来岁左右,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灵修一旦修炼到某个境界后就会缓慢衰老的速度,直至最后容貌定格在某个阶段不会再发生变化。 “消息属实吗?”为首的男子若有所思问道。 刚才说话的同伴微微颔首,语气肯定:“我分布在地下城的眼线亲眼看见狱城的人带着她进入内城,传回的情报上说,双方看起来都很戒备对方她很有可能是被迫进入狱城。” “这就奇怪了,他们为什么要带她去狱城?”另一人惊讶的道。 狱城可不是想进谁都能进的地方,十几年他们都没攻破的敌方重地,要是有这么好潜入怕是早就被他们的人钻成遍布都是窟窿了。 汇报消息的那位也是一头雾水,很显然他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不知,只知开始狱城那边的人是打算杀她,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幸好她没事,否则当时我们的人就得提前暴露了,虽说分布在此的眼线多半也是为了帮助她。” 现在还太早了。 惊动狱城那些人后,滑溜的泥鳅只会更难捕捉痕迹! 所以得知白时缨没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猛的松了口气。 “找!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为首的男子闭上眼,他深呼吸一口气。 “她不能有事……”为首的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语气有一些沉重:“暂时不要上报这边的情况,一个月内,不惜一切代价将人救回!” “是!” “那……这爆炸?” “?” “狱城炸了不是挺好的,关我们屁事?最好全炸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做的好事,要是让我知道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谢,把我老早想做却一直没机会做的事都做了,够狠!我喜欢!” 跟随后边的几人闻言齐齐嘴角一抽,又不得不由心赞同这话说的简直入他们心坎里去了。 可不就是老早就想炸了! 没见过这么硬的乌龟壳!! …… 灵戒空间。 在一片风平浪静,一抹白衣站立于绿色的平原之上,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过去多久,只是怔愣地垂眸望着手心还留有余温的红色灵石。 这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赤阶灵石,没什么特殊,也没什么独特。 然而就是这么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灵石,却曾别人拿起精细的雕刻着,从轮廓上来看,白时缨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终于确定这雕刻的应该是一只猫。 一只非常嚣张叉着腰的猫。 尽管复杂雕琢的人已经尽可能小心,甚至企图复刻还原什么,却还是免不了因为不熟练线条非常不流畅歪歪扭扭的。 甚至因为不会刻画五官神情,于是干脆简单的划拉两下,眼睛就用两个面前对等的圆形代替,总而言之——是一只很嚣张,且表情看着就十分愚蠢不太聪明的猫! 白时缨握着晶石的手不自觉的稍微用力,她低声道:“都是第一次,为什么你可以刻得这么丑?” 嘴上很是嫌弃,然而握着灵石的手却没有放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独自捣鼓起这个,难道是她去父亲书房那次,被他看见了? 白时缨不知道。 她现在只知道,云峥消失了。 她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接受,身边已经没有那个在危急之际护她安然无恙的人,只隐约感觉到手中被塞入了异物。 如果不是因为契约突然转移回白时缨体内,她甚至在那一刻以为云峥的神魂彻底消失在世上! 还有微弱的气息存在。 但这缕气息实在太过不起眼,以至于白时缨没有认真细致的去感应,甚至都无法察觉到。 “你到底对猫多有执念……” 白时缨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要笑不笑,要哭不哭,她心中没有伤感,但在那人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感到某处似乎空了一块。 “回去了吗?”白时缨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却也只是恍然过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唇浅淡的微微扬起:“回去也好,这样一来,圣域那些人应该就没办法威胁到你了吧。” 云峥会回到他该回的地方,身为残魂的云峥,最后还是变回了曾提及的那位魔帝…… 白时缨心情有些隐隐忐忑,她不确定还能不能见到他,但她一定会去找他! 这是当初,她亲口说出来的话! 哪怕那个真正的云峥也许是个脾气很臭很难接近的家伙…… 她不会放弃。 …… 相隔了一段遥远的距离。 三只灵兽并排坐,然而每一只脸上的愁容都快纠结到一块去了。 “怎么办,过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动弹一下,再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动了动了!!” 忽然,三只激动起来,下一秒却齐齐石化在原地。 眼看着白时缨终于挪动脚步,然而却不是朝着它们走来,而是朝着—— “九重通天塔?!” “???” 谁也没懂白时缨这是要做什么,它们三本来是要过去哪怕不出声陪着也好,可不知为何,看到那样的白时缨时它们忽然觉得难以融入其中,似乎随着某人离去,一些曾存在她身上的东西也悄然间被带离。 可能只是……它们想多了? “我觉得主人没事,看这气势汹汹的背影,一点也不像是伤心的人类会有的样子。”幽夜狼王说道。 兔子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我怀疑她想化悲愤为动力,踏平九重通天塔!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九重通天塔不止九重,就算只有九重半个月的时间也够呛。” “吱!” “啊?是是是,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区区九重主人肯定能踏平它!” 狗腿子兔子又围着小火转去了。 实在忍无可忍的幽夜狼王无语的起身,雪白的身影在绿色平原上一闪而过,路上幽夜狼王就在想了,它常常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不是没道理的,他一点也不想改变! …… 时间一晃,已是过去半个月。 中间白时缨进去没几天后又出来过一次,也是让小火送信,不管如何,夜君奕那边也是该通声气的。 除此之外,她在空间里不愁吃不愁喝更不愁住,每天不是泡在九重通天塔里和那堆变态到杀不死杀不尽的傀儡打打杀杀。 这么做的成效也是肉眼可见飞速上升。 融合前世的战斗经验,并将其发挥淋漓尽致,修为上缓慢提升的缺陷,精神力却大大的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因为九重通天塔内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得多,白时缨有时在里边呆了一个月,出来后也就过去一天。 并且随着她来到第二重天,时间的流逝变得更慢! 不记得怎么走到第二重天了。 白时缨回头看向来时路,只见遍地破损的残肢,幸好是傀儡的残肢所以看起来没那么血腥恐怖,但这确实是她做的。 完全没印象了。 “……” 精神力还在识海中沸腾活跃,白时缨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抬眸间一缕灰金自眼底深处乍现—— “破!” 一声冷喝。 磅礴的精神力如潮似浪汹涌地扑上直面而来,却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住一动不动的巨大傀儡。 “砰——!!!” 碎裂的零件飞得到处都是。 一个猝不及防。 却见一颗用来固定傀儡手臂的零件被爆炸的气浪带起冲得老高,最后落在白时缨头上又被弹起,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该圈才停下。 白时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低下头去看刚刚偷袭她的小玩意。 “傀儡……玄灵大陆什么时候有这个词的?”白时缨弯下腰拾起零件。 第166章 她应该不会在地下城……吧? 玄灵大陆上或许有傀儡,但并不常见也不普及,就像许多灵修可能连傀儡是什么都会一问三不知,这都很正常。 白时缨现在还不知道第二重天里有什么。 第一重天主杀戮之道,所以一路上来她都在打架,要么就被困在一个地方,总是重复之前把戏偏偏还说不出老套二字。 因为哪怕是重复的把戏,第一重天里的每一关都能给你玩出新花样,白时缨不想回忆自己一边被傀儡狼狈不堪的逼到角落,一边还要绞尽脑汁的破解阵法落点。 多亏云峥给她的那一本厚实到可以一下子拍死十个她的孤本,第一次解阵法时,满脑子都是技巧却无实操的白时缨碰了一鼻子的灰,最惨的一次代价大概就是差点付出一条手臂。 然而杀戮之道讲的就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杀戮,绝无可能半中间让白时缨退出重进,加上那时她也上头了,杀死一波傀儡得到的时间前后不过短短三秒,连恢复伤口都需要时间,何况是思考破局办法? 困境,绝望,崩溃,再愤起,挣扎,破局! 白时缨不知道自己往复经历几次生死线,走出来的时候就是刚开始那样,她对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过程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所有的动作早已融入骨子里形成条件反射,不需要她多想,身体就已经做出反应。 杀到最后忘却一切,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次! “就这里吧。”白时缨打量着周围,她没觉得平静就是好,之前的惨痛经历已经告诫她这个地方就没一处可以称作绝对安全。 谨慎些,总是好的。 九重通天塔内没有炼丹炉,白时缨现在也不需要那种外物,不过行走在外倒是还需要掩饰一下。 熟练的控制火焰,白时缨一手控制药液的淬炼,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本子。 这本子不是她的。 应该说,这是她搜刮来的战利品! 然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白时缨看着空间里那些绝大多数都有父亲字迹的手稿,以及不少她看不懂但见过类似的木制机关,心情就轻快不了。 如果云峥因此出事,她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弱小! 为什么那个人会突然出现? 白时缨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入圈套里,但耀寻的反应不假,可那个男人并不惊讶的表情也说明他很可能早就知道这里来了外人!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必要,她要做的就是不让云峥的心意落空,他愿意帮她,也不是为了看她对着这些死物后悔这后悔那。 “果然,一模一样!” 本子上的分解图画与她手中的零件结构完全一致! 白时缨目光还没从本子上挪开,她指尖轻轻抬起一勾,晶莹剔透的药液在精神力的牵引控制之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散发着清淡的药香。 香味不浓郁,是因为所有的药力都被白时缨以精神力封锁住防止泄漏,对于普遍炼丹师觉得药香浓郁越好不同,白时缨不觉得流失药力就是好的。 ‘呼——’ 光晕从灵力中透出,此时,白时缨才终于抽出几分精力,视线落在丹药上。 她伸手要去拿。 然而让人错愕的一幕就出现了。 那枚丹药尽然灵活的避开了白时缨的手,甚至还挑衅般的转了个圆圈,带起一条五彩的光。 “嗯?” 白时缨眉梢轻挑,她嗤笑了声目光微凉:“你在找死吗?” 不得不说,连续杀了一路后,她的头顶上就差没顶着‘我不好招惹’的牌子。 丹药颤抖了一下,感受到杀机已在潜伏并锁定了它,只需要白时缨心念一动,收束的精神力也会带着它到白时缨面前。 “自己过来,还真以为自己成精了不成!” 说罢。 白时缨就没有再搭理它的意思,低头又开始捣鼓手里的零件,仿佛那枚散发着诱人无常光芒的丹药,还不如自己手上平平无奇的零件有吸引力。 并非所有丹药都会哟丹纹出现,而白时缨这随手抽空炼制出来的丹药上遍布的丹纹却是清晰而深切,丹纹可以象征一枚丹药的品质以及纯粹程度,丹纹越清晰,纹路越多,说明这枚丹药的品质越好。 有丹纹喝没丹纹的丹药之间最明显的差距,就是药效! 人人都知是药三分毒,人人都离不开丹药救命,一般人服用下去丹药的利处大于弊,可如果是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服下,且不说药效能不能达到救回他一条命,就说丹药中或多或少的杂质就有可能给他的身体造成负担! 丹纹最高可达到十纹。 像白时缨炼制出的这枚丹药上十条丹纹分布均匀,颜色艳丽纹路清晰,浑然天成,堪称完美! 每一道,都是能被外界那些炼丹师协会的长老们惊叹不已的杰作。 白时缨之所以会挑在这个时候炼制丹药,自然是为了想看看自己精神力提升到什么程度了,结果令她十分满意。 不出所料。 在那般高强度压迫之下的反弹提升很大,十条丹纹,加上九品丹药特有的五彩光晕——她突破了! 一个月之前。 她还在为精神力和灵力不足苦恼,如非空间灵气相助她不可能完成那次为夜君奕父亲炼制的丹药,而今,她不仅已经超越了前世的高度,甚至还做到了更好! ‘啪’地一声,白时缨合上手中的本子。 “过来。” 她淡淡的道。 顿感没面子的九品丹药还想再倔强一下,怎么说它也是高贵的九…… 唰—— 一晃过,高贵的九品丹药还是逃不过某人的魔爪,随意找了个瓷瓶把丹药塞进去。 “要是可以一口气多炼制几枚就好了,一枚一枚炼制也太慢了!”白时缨面色露出一抹叹息。 要是让人听到她这句话,怕是都得激动得连夜翻山越岭冲到她跟前理论理论,都已经是九品炼丹师了!大陆一共才几个九品炼丹师啊?还不知足!一分钟不到就成丹,过程顺利的让炼丹师见着都得怀疑人生,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就这样还不满意,还觉得慢?! 事实证明。 人心是填不满的。 白时缨的心更填不满,变强了,厉害了,可她不会就此止步,她还想更进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也值得她为之努力! 空旷的宫殿里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任何动静,平静得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白时缨脚下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瞬间,破空声接二连三的穿透而来! 她脸色大变,迅速倒退。 砰砰砰! 接连几下,平坦的地面上多出几个深坑。 看这力度,白时缨不禁背后流出冷汗,她该不会走进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吧…… 脑海中念头刚起。 白时缨又听到咔嚓咔嚓的齿轮转动声,猛的的回头,却见头顶上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巨型傀儡,手中的砍刀朝着她笔直劈来! 终于,白时缨忍不住了。 她一边狼狈不堪的上蹿下跳,越上刀背上还没站稳,迎面的冷风吹起她的发丝一丝血痕划过脸颊,确实纤细如发丝的银铁刚才从地上伸出,她要是再偏一点,耳朵就别想要了。 “靠!变态吗!” …… 与此同时。 幻月帝国,帝都。 开始白时缨消失的头几天,夜君奕还悠哉畅快的过着自己无人打扰的小日子,但忽然没人来骚扰他睡觉,一时间都快分不清昼夜,以至于浑身都不习惯。 后来,夜君奕就忍不住担心了。 莫名收到一封信,那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信里内容是白时缨写的,大致说她现在没事就是要在外面待一阵,半个月后再找他。 很正常的一封信,然而夜君奕觉得很不对劲。 白时缨对她为什么离开只字未提,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半个月?半个月都没法回来一趟? 就算有什么要事,只要在帝都内,那总要吃饭睡觉吧? 难道连吃饭睡觉都省了?! 但既然白时缨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多事,于是老老实实的真的等了几天。 现在半个月到了,再等下去青岚学院的招生都要开始了! 他觉得白时缨应该不至于在帝都遭遇不测,而且这里要有什么动静,应该也会不止一人知道,他至今都没听见底层区域多了什么劲爆消息。 “为什么不去下面找找?” 接连几天查无此人后,夜君奕不得不动用手中的情报网,这边消息发出去,不一会儿,那边就传回一句话。 “下面?”夜君奕手里拿着纸条,两条眉毛都纠结到一块去了。 白时缨…… 怎么可能会去下面? 下层区域之下,自然就是那个聚集着无数罪犯和血腥交易的温床,夜君奕很少去,他不太喜欢那个地方,空气中总有挥之不散的血腥味,这让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又过了一会儿。 窗边多出一张纸条。 夜君奕并不奇怪,路过的时候顺手拿上,一边走一边看。 ‘慎行!下面最近在抓人,据说有个女的跑到那个地方的老大地盘上大闹一场,炸毁不少路段和传送通道,死倒是没死人,受伤的却一抓一大把,如果你要找的人也在下面,尽快带她离开,不要久留!’ 字里行间都是好意。 然而却把夜君奕给看沉默了。 他忽然有些心虚的猛的抬起头,快速看了看两边,然后把纸条收好确保不会被人发现后才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惊起的情绪。 “应该……应该不会吧……” 会是白时缨? 应该不会。 地下城那种地方,什么时候易主都有可能,说不定是那个什么老大在外得罪人然后让仇家逮住机会报复了,白时缨才来多久?怎么可能会得罪那样的人物。 夜君奕一边走,一边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脚步不知觉中加快了不少。 他现在只怕万一,万一白时缨真的被卷入其中,就算不是她做的但被波及到离不开地下城,至少他下去后还能把人带回来,真要三长两短,等下次回东陵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老爷子。 这边想着。 夜君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天色逐渐转晚。 帝都的夜色应该是幻月帝国独一份的风景,随着时间的推进,如今帝都中也多出不少生面孔,有许多一看就不是幻月帝国的人会有的打扮,然而人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不出所料,都是冲着青岚学院的招生来的。 第一学院的诱惑,足以让有能力参加的人奋力搏一把。 “还没找到?” 在帝都的某处封闭的店铺中,几名身着白袍的男人凑在一块,彼此面面相觑了好久都是沉默。 “半个月了,可以肯定的是她应该没有事……”说这话的人明显表情扭曲了一下,最后忍不住的扶额说道:“我实在想不到,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忍不住。 他已经忍了半个月了,每次听到狱城内的惨状,他就忍不住叹为观止心生崇拜! 一开始,他对于自己主子派来的这个任务还有些不情愿,怎么说他也是……居然要来这种小地方,给人专门擦屁股?说好听点,是保护自家主子的计划完好的进行,可这不就是大材小用吗! 而现在。 他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开始的那个他,甚至为自己最开始对白时缨的刻板印象感到罪过。 这哪是主子家娇滴滴的小娇花啊,保护?不觉得,这么凶猛,才来帝都五天就直接干上狱城,还赢了个彻底,从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溜走,光是这份本事,这勇气,他们中不少人就做不到。 “我最好奇的还是他到底是怎么从那家伙手里逃出来的,据说还是当着面跑的?啧啧啧,狱城颜面扫地了吧,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抓人只怕也是为了让他们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另一人眼里也泛起丝丝的好奇。 不过语气里大多是对狱城的同情以及深深的幸灾乐祸。 为首的男人顿时摇了摇头:“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但这么久没有最新的动向上报给主子,他肯定会怀疑,我们瞒不住多久……” 话还没说完。 忽然! 大门被推开。 “找到了!人找到了!!” 第167章 吓死人,拿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地下城,内城少有陷入长达半个月之久,人人自危惶恐不安的日子。 幻阁、月阁本是来者不拒,在这半个月中却只需进不许出,那些强行想要出现的人如今尸体都堆砌成一堵墙,就是用来震慑个别还想着偷摸离开地下城的人。 走道上随处可见气势不凡手持武器的人,这些人就像一夜之间从地下城突然出现在人群面前,毫无征兆,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只觉得他们行事极为霸道不讲理。 但这里是地下城,霸道和不讲理在这里随处可见,只是没这些人做的这么张扬罢了。 今日是封锁地下城的第十五日。 人来人往中。 时不时有人被喊停,拦下来检查。 就在人群中,却有那么一道身影抬步从容走过,黑色的斗篷兜帽与周围大多数人装扮并无多少差别。 “站住!” 忽然,一道声音略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又响起另一道声音,泛起嘀咕:“哥,这家伙有古怪,我怎么越看背影越像那个杀千刀的白时缨?!” 随着他声音落下,最早喊人的男子语气明显也很不善。 “转过身来,把帽子摘掉!” 被喊住的人此时成为了这个地方不少人注视的焦点,却见斗篷下伸出了一只素白的手,随着帽子落下露出遮掩着的面孔。 少年睁着无辜的眼睛,清秀的容颜上还带有一丝不解,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拦住:“啊?杀千刀的白时缨是什么?” 他的个头不算特别高,十几岁的年龄也还算正常毕竟还是长个的时候,体态偏瘦单薄,再配上他这好得有点不像话的白皙肌肤,如果不是他开口时明显不像女人,只怕真会以为他是女的。 “不是他……”耀寻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目光一点点的移动就像一定要找出什么破绽来似的,然而还是一无所获,语气有些不善:“滚滚滚!少打听你不该打听的,小心命没了!赶紧滚,少出现我面前!” 一旁的耀鸣也皱起眉,他看着背影分明熟悉感十分浓郁,怎么会是个男的? 白时缨。 难道她真的学会打地洞不成,还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少年顿时识趣的重新带起帽子,转身滚了。 当从反应来看,也该是被吓着,真的怕自己多问几句小命交代在这里。 耀寻不屑的啧了声,对旁边的耀鸣道:“一个男人生得这么白,这不活脱脱的女人吗!” 所以也不怪他认错,不看正脸不听声音谁知道他是男是女。 “可能这就是老话说的男生女相?不过他确实是男的,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再抓不到人首领就要拿我们开刷了!”耀鸣回想被抓走的耀杰,顿时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他才不要成为第二个耀杰。 必须要快点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至于耀寻……呵,把耀杰推出去当替死鬼的可不就是耀寻!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他! 搜寻还在继续。 在狱城一行人不远处,被吓得连忙离开的少年悄然从小巷中走出,漫不经心的转头看了最后一眼,隐隐低笑了声,再看去时那里已无身影。 地下城封锁,要想出去凭个人根本想都不要想。 这种时候,就到了能抱大腿就抱大腿躺平,没有大腿就抱自己自求多福。 行走在内城,沿路打听到不少流言风声,其中引起不少人惶恐的就是有一种说法,要是还没找出制造爆炸的人,地下城的首领就会把内城里里外外全部清洗一遍! 这种清洗可不是字面上理解那么简单,地下城没有大善人,尤其还是召集人去清洗地下城维护卫生环境的大善人。 所以这个清洗显而易见,当然就是清洗人了! 白时缨知道是时候到她抱四叔大腿的时候了,要想化解这种死所有人的局面,其实很简单,只要知道她已经离开地下城就可以了。 于是。 白时缨靠着在信中留下的指示,敲响了一间房子的门。 开门的人看见白时缨的瞬间就愣住,下意识就要冷声驱逐:“你找错……” 话还未说完。 便见少年一手拿着信封晃了晃,那张清秀的容颜露出抹浅笑:“没找错地方,就是这里!” 几分钟后。 信中内容已经可以确定是真,然而看着眼前这完全没有任何破绽的伪装,屋内两人面面相觑了足有一分钟眼里全是各种不可置信。 关键是什么,是他们用精神力扫过,按理来说应该所有伪装都无处遁型在精神力之下都会暴露原来的面目,可他们不论试了多少次,这张脸在他们眼中还是小少年的模样。 “我可以问一下,这是怎么做到的吗?”这话说出来十分艰难,老实说能让他们惊讶的东西在这片大陆上绝对都是屈指可数,然而这都不及眼前之人带给他们的震撼大。 白时缨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做了十足的准备,如果白月泽的下属要求她拿出些所谓“代价”来公平交易,她也不会肚子空空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她捏了捏自己的脸。 和真的一样。 ……因为本来就是真的。 “改变面部骨骼轮廓。”白时缨微微一笑,面色如常的说道。 对面两人默了数秒,猛的反应过来白时缨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脸色骤然变化。 骨、骨骼?! 意思就是说,她之所以可以做到这副宛若天成毫无破绽的模样,是因为她把自己面部的骨头硬是捏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试过。 但光是想想,脸就开始疼得不行。 两人再看向白时缨的目光,已经隐隐带着一丝不同的异样,小小年纪就对自己这么狠,该说和他们主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其实您可以不用这么做……”其中一人隐晦地说道。 也不知道白时缨是怎么做到避开他们的人视线,从她消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传回一次消息说发现她的行踪,这说明只要白时缨想,他们的人压根无法掌握她的动向。 完全超出预估了。 就算是主子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有其他打算。”白时缨没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忽然有些无奈的轻声问道:“两位,没有其他的问题要问我吗?” 不应该啊。 白月泽放她走,不就是为了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线索,莫非意思没传达到位。 “其他问题?” 这两人果然都是迷茫的表情。 白时缨稍微整理了下措施,提醒道:“我记得四叔说过,他希望我从青岚学院中接触到这些人,并且从中获取到关于我父亲更多的消息线索。” 两人可算明白了。 “主子并未让我们去问这些。”其中气息偏温和些的男子轻笑着说道。 不做多余的事。 主子看似说得无情,但要是真不在意,哪里还会派自己的亲信讲帝都上下都包围得严严实实。 这次措不及防,完全是低估了白时缨的能耐,连主子都觉得再这么快她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哪知道会这么突然…… 白时缨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机。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她还记得,这个巴掌大的盒子是放置着那个大门背后最深处,严加死守,花了比别处时间更久才渗透进入取出。 所以…… 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不懂。 她打开看过,里面摆放着一枚灰黑色看不出是什么的菱形晶体,本能告诉白时缨,这玩意儿她最好别碰,惹不起。 “这个交给你们吧,看着很像一个麻烦。” 白时缨说道。 盒子推向两人,因为方便他们看,白时缨甚至还贴心的把盒子打开了。 于是,她亲眼看见两人的表情凝固到破裂的全部过程。 惊恐的声音丝毫不怀疑声音的主人此时已经被吓得魂都快飞出来了—— “暗狱帝的魂钥为什么会在这里?!!!” …… 再于是。 半个小时后,白时缨回到下层区域,她换了一个地方,接着坐。 不同的是,这回她面对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摆放在桌子上的有两件物品。 其一是白时缨拿出的盒子,而另一个,用他们的话来解释这个可以联系上白月泽,只是对面没有动静应该是没有注意到,或者干脆被无视了。 这个不重要。 白时缨也没想到这东西拿出来后会被围观,早知道就不打开了,直接丢给他们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不好吗? “所以说,这个……咳,是大小姐从狱城……带回来的?”为首的男子在某个字眼上挣扎了几秒,艰难的说出了违心的‘带回来’而不是其他他觉得很冒犯的字。 以及。 要他对面一名看着就是少年面容的人,喊大小姐,老实说得亏他多年经历不少大风大浪才没有失态。 下属汇报的也没有错,连他都无法看出白时缨伪装的漏洞。 这么娴熟,一看就不是新手! 白时缨不记得这是第几回被问同样的问题,她平淡的点了下头,目光却飘到别处:“本来只是想拿走和我父亲有关的,但后来改变主意了……当时它周围设下许多封印,我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才会放最里边。” 于是,她就把这玩意也顺手捞上了? 等会儿!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眼里甚至划过一抹错愕:“大小姐的意思是,当时你拿走它时周围有很多封印?” 所以白时缨是怎么拿走的?! 那可是……会用来封存如此重要之物,绝非一般的封印! “就解开,拿走啊。”白时缨也惊讶,她还能是怎么拿走的,肯定是解开后一骨碌全套空间里去。 于是,众人齐齐沉默了。 她说的好轻松,好简单,搞得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行了。 “大小姐懂得如何解开那些封印?”男子没有多少情绪上的起伏,他目光落在那枚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魂钥,而拿走它的小姑娘却一副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干了一件多难以置信的事。 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她垂眸,唇角微勾却不见几分笑意:“知道一点,不多。” 再次感谢云峥真挚提供——厚实的知识就是力量! 众人:“……” 他们非常怀疑这里的一点到底掺了多少水分,能解开封印,就说明白时缨所接触的层面已经不止是玄灵大陆! “可以了吗?”白时缨歪了歪头,她面露几分无奈:“我和朋友约好今日见面,他要是见不到我,只怕会误会我失踪了。” 为首的男子也意识到他耽搁太多时间,刚才抓着白时缨就是问这问那,这实在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顿时面露几分愧疚。 “抱歉,耽搁大小姐您的时间了,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会如实转告主子……属下想,主子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吃惊,您帮了大忙!” 岂止是大忙。 这个魂钥可以在敌人的重要领地里畅通无阻,白时缨此举简直就是神助! 白时缨起身。 哪怕听了对方毫不吝啬的夸赞,她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能不能给白月泽带来帮助这个她说了不算,他们说的也不算,得白月泽亲口说才算。 就当是…… 正式交锋前的一份礼物吧。 “如果能帮上四叔,我自然高兴。”笑容可称作无懈可击,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白时缨转身正要离开手都已经放在门上了。 忽然!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何事?……她受伤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又好似哪里不太一样…… 白时缨回眸看去,很郁闷她在白月泽心里就是易碎品吗,为什么一开口就是问她是不是受伤了?不对,偏题了,她想了想,发现是说话时的语气细微之处不同。 之前在白家,她所面对的白月泽虽说后来……但也是格外的有耐心平和。 不像此时,冷意之中淡淡的威压令人喘不过气,直至后面那句疑惑才注入了一丝人气, 所有人在白月泽的声音出现那一刻,都同时站起身,他们低垂着头,没敢去直视面前的人——哪怕只是一道不存在同一空间的虚影! “大小姐她……现在很好,是有另一件要事。” …… 相隔不知多远距离,也许两边横跨了数以千计的世界。 一片茫茫冰雪天地间,无数城邦构建一望无边际的高耸城墙,银白宫殿高高耸立于众城邦之上,与它相比之下面积广泛的城邦瞬间就变成渺小如蝼蚁。 正如两者之间不言而喻的关系,主宰蝼蚁的命运,至高无上的神权! 庄严神圣的殿堂之上,素来喜怒不言于表的一方霸主正坐于王座之上,如今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清俊的容颜上显而易见露出一丝惊讶。 下方的群臣哪里见过这仗势,本来就鸦雀无声的宫殿,更加是死一般的寂静。 于是,灵镜另一边的声音就传得无比清晰。 具体包括但不限于某位英勇够莽的女子,只身一人潜入狱城,并完成了一连串的爆炸和搅得狱城一团糟且伤者无数的醒目战绩,以至于整个地下城现在都在通缉她。 当然,最后他们发现,通缉的理由恐怕不是这个,而是——她把狱城重地里存放的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全卷走了! “其中包括暗狱帝的魂钥,大小姐也把它带出来了。” 白月泽:“……” “她带了什么东西?”因为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所以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第168章 有的人只是坐着,就能坐享其成 随着白月泽的声音落下,殿堂之上的人都恨不得把地上瞪出一个窟窿来,一边又耐不住好奇心的竖起耳朵。 这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好像是帝尊的老家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大小姐?能让帝尊的亲信如此恭敬的称呼,莫非…… 女儿!! 是了,一定是! 自帝尊登位以来,从来没有开过特例,这种当着群臣的面看见灵镜波动后就暂停全部议事,想也不想的就联系回去,试问还有谁能得如此待遇,要不是亲眼看见就是把他们眼珠子抠出来,他们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群臣心思蠢蠢欲动。 “她现在人呢?”白月泽揉了揉眉角,他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会儿他怕了。 他担心那个被他固执认定为是棋子的孩子,真的因为他所谓的计划,白白送命。 杀了她? 呵,恐怕,在他第一次无法下手却还给自己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借口来掩饰时,就知道他拿她是没办法的。 亲信目光偏向一侧,那边还有其他人…… 白月泽眸光微闪,沉声道:“时缨。” 对面没有动静。 亲信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无助,更是不知所措的看了过来,然后反应过来迅速低下头。 不愿见他? 白月泽眉头轻蹙。 倒也没坚持,某位臣民心目中从未轻言放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帝尊大人非常自然的的放弃继续喊人,不愿意理他也行,他有的是办法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 “在狱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没有受伤?” 亲信面露难色。 最后齐刷刷的跪地。 为首的人语气极为羞愧难当的说道:“属下无能,听闻消息后已命人前往狱城,但……” “我等并无用武之地,抵达时,大小姐已经离开了!” 换而言之,他们压根就没发挥什么作用,一场发生在狱城内的硝烟就已经到落幕的时候,全程都是白时缨一个人在里边捣鼓。 当时派去的人,其实就是本着能以十换一回来也好,并且地下城内也布下接应的人手,做好最坏的打算,结果却发现白时缨自己搞定全身而退,要说不懵逼是不可能的。 没记错的话,当时狱城首领已经回来了,以白时缨如今的修为,想要在那位首领眼皮子下溜走不亚于让她一步登天! 所以…… 摸不着头脑。 他真的摸不着,他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了。 白月泽沉默了。 不只是他,凡是听到全过程的人都沉默了。 “时缨。” 白月泽顿了两秒,声音骤然压低,隐隐染着一丝怒意:“白时缨!” “在!”清脆的女声从灵镜对面传来,听着就是个半大的小丫头,似乎被白月泽突然喝的一嗓子吓到,眼睛瞪得有点圆。 白月泽的亲信默契的给这两位让出位置,他们甚至觉得这会儿他们不该站在这里,屋外、屋顶,或者随便哪里,都比站在这里好。 为首的男子看见白时缨恢复原样的面容时,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有点…… 相似? 这张容貌,与他所效忠的主子大致有六成左右的相似,但比灵镜对面的那位,面容轮廓要稚嫩柔和得多。 “总算知道你爷爷说你一会儿没被看着就会上天是什么样的了,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成了通缉犯?”白月泽表示他无法理解这样的速度。 白时缨尴尬地咳了声,摸了摸鼻尖,目光飘忽:“这是个意外,真的!” “……有受伤?” “没。” “那就好。” 白月泽没有再多问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既然放任白时缨到帝都,就不可能平安无事息事宁人,他只是担心这些事发生的太早。 现在看来不用他担心,某个小丫头比他预想的适应还好得多。 就冲她这逃跑之前还不忘记将敌人地盘的东西都洗劫一空的娴熟,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白时缨背地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职业。 胆子够大! 不过也是,他当然知道她胆子大,胆子不够大也不会主动接他的话茬。 就这样吧。 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就很好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要去地下城,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我不希望再听到一次你把自己的小命当花绳翻着玩!” 话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翻篇了。 白时缨这会儿都有些摸不透白月泽到底在想什么了,男人心,海底针……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霹雳。 “我会小心。”白时缨语气也软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什么好、知道了之类很肯定的话,因为她太懂自己了。 今天答应的事,过几天如果还有机会,她一样不会坐以待毙。 推门走出的那一刻。 白时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白月泽没有问她其他的事,比如她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能做到把那些东西都收入囊中,又为什么可以解开封锁着如此重要之物的封印,这些他一律都没问。 可能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谁知道呢。 “大小姐请放心,我们会引开地下城的视线,制造您已经离开的迹象。” 走前白时缨还不忘重新提一嘴,对方也都答应的很好。 这对他们来说应该很容易,至少比潜入狱城要简单得多得多。 …… 白时缨踏进房门之前,隐隐觉得背后好像有一道犀利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她回头,就看见某位满身风尘仆仆的夜三少身上的怨气比鬼都重。 “……” 白时缨:“我可以解释。” 俗话说得好。 坦白从宽。 白时缨挑挑拣拣避开一些不能说的,其余都全盘托出。 “你被地下城的人给威胁了?难怪那么大的动静,我去地下城时就差没把那地方整个翻过来了,都没找出你,还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正准备回来写封信寄回去,让你入土为安呢。” “怨气好重,你要变身厉鬼了吗?” 白时缨这边的事就算在这里告一段落,她有些头疼:“我不能再用白时缨这个名字,地下城的人有在青岚学院,如果顶着白时缨这个名字出现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确实,地下城那帮人睚眦必报,你得罪他们,可有罪受的。”夜君奕赞同的点了点头。 白时缨会想到变化身份就好。 他还犹豫着,要是白时缨没注意到,是不是应该提醒她一下。 “回来就好,还剩下十天的时间就要开始了,这段期间是帝都最热闹的时候,我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不少别国的游民途径这里。” 夜君奕也没想留在这里打扰白时缨休息,养精蓄锐后才好应对各种情况:“你休息吧,难为你刚来就被通缉,小日子过得比我还刺激……我回去了!” 夜君奕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晃悠着就走出房门。 伴随吱呀一声轻响,房门重新合上。 忽然安静了下来。 白时缨伸了个懒腰,不说还好,一说她这浑身都涌上一股疲倦。 在空间里的这段时间她可没有怎么休息,外面过去半个月,而她在九重通天塔里确实度过近两年的时间! 手中涌出一股纯白灵力,修为上白时缨进展十分缓慢,快两年,她才突破了三阶。 从灵师三阶到灵师六阶。 要不是实际战斗可以越级挑战灵尊一阶的傀儡,她的心态简直要崩了! 灵戒空间简直是最完美的修炼圣地,她整天泡在里边,居然快两年才这点进展,说出去都不好意思。 好在白时缨已经看开了,实力过得去就行,精神力飞速进展就是她最大的安慰,连打架时她都习惯用精神力压制再一套带走,不得不说,强大的精神力可以碾碎一切这句话不是虚的。 白时缨指尖浮现一缕灰金。 随着灰金的光芒出现,白时缨身边的时间流速开始迅速减缓,直至最后,桌上的烛火完全凝滞。 随手轻轻一挥。 时间之力撤离,空间时速再度恢复正常。 “借助灵珠才能操控时间之力,对于法则还是太早了。”白时缨轻叹了声。 她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但她如何能不急。 一夜平静。 “可以出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随在我身边。” 房间亮起一道白光。 紧接着,一个大活人忽然凭空出现。 小少年还有些茫然,他左右张望,目光定定地落在白时缨的身上。 …… 眨眼睛。 十日已到。 帝都随处可见都是吆喝的商人,连平日空旷的街道上都显得不那么空旷,而这种盛况热闹也只有下层区域才能见到。 原因无他,外来的商人可没有进入中层或者上层的资格。 “时黎?你喜欢这个?” 小摊贩前,白时缨偏过头若有所思的问道。 却见摆放在木板上的面具绘制着各式各样的动物纹路,而她身边的小少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其中一个像是狐狸样式的面具,目不转睛。 听到她的呼唤,已经习惯这个新名字的时黎目光纯粹,似带着一缕期待:“可以吗?” 他不常说话。 但已经会对白时缨简单的说上几句,除此之外谁也不理,包括夜君奕更是正眼也不带多瞧,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白时缨介绍,他可能都不记得这号人。 摊主见此,连忙浮现笑容:“小兄弟,我看你弟弟挺喜欢的,这小玩意不贵,两个一块赤阶灵石,便宜的很正好你们一人一个!” 白时缨如今的模样又换回开始在地下城易容的面容,她不太喜欢在自己的脸上动太大的变化,挪动的位置越大,复位时就越疼。 她当然怕疼。 因为要改头换面还要重新有一个名字,所以干脆就小少年当两兄弟,给他取名时黎,其中的黎并不是她瞎取的,而是少年身上唯一的锦囊上正绣着一个‘黎’字。 不太清楚这个字的意义,但会出现在他身上,白时缨想干脆就取这个字。 时黎。 不错。 而她,时云。 听普通的两字,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正好当时脑子里自动浮现云峥两个字,于是就把云峥的云借来用用,其实单纯就是白时缨犯懒,她甚至都不愿意重新给自己取一个姓氏! 拿到面具的时黎眼睛都在发亮,他少有对身边的事物感兴趣,能看见他露出这副表情白时缨顿时觉得这块赤阶灵石花得简直不要太值。 就是因为没得选,样式就那么几个,狐狸已经被时黎挑走她看来一圈最后目光定在同样有两个尖尖耳朵的面具上。 没看出这是什么,但和狐狸面具还挺配。 “这是猫咪面具,很多孩子都喜欢。” 拿到面具的白时缨顿时感觉自己嘴角的弧度撑不住了,她拿起面具横看竖看:“这是猫?!” 简直比云峥的雕刻还难以识别。 谁家的猫会笑成月牙眼,还是愁眉苦脸的倒月牙!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摊主懵懵的看着一高一低的两人走远,他纠结的从箱子里取出新的面具:“不像猫吗?这不挺像的吗,笑眯眯,贱兮兮,和隔壁那只肥猫一模一样的表情!” 他照着画的,不可能有错。 另一边。 已经走远的白时缨和时黎,前者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没有带,后者刚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学着路上不少人的样子戴上面具。 白时缨见此还能说什么,本来就是带他出来散心的,而且今天就是青岚学院报名的日子,开心点挺好。 时黎的身上没有灵力,最初白时缨没有打算让他跟着一起去青岚学院的打算,云峥离开之前是这样。 在云峥离开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问题,时黎才在空间里呆了一小会儿,修为就一路蹭蹭蹭的直往上窜! 这就导致本来想出来休息一下的白时缨瞬间受到伤害,转身又一头扎进傀儡的海洋里挨揍。 人比人,气死人! 有人不需要努力,只要往那一坐,十几天就突破灵师八阶。 而她,一个在九重通天塔里来回翻滚一年半载的人,累死累活只突破到灵师六阶。 “来,时黎,重复一遍我们离开时我和你说的话?”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还是不放心。 时黎:“打人?” “不是这个,是问你要报名哪个分院的考核时,你要回答武灵分院!” “打人时要轻些,更不可以把人打死了!” 时黎眨了眨眼,点头。 白时缨的心还在七上八下,应该能记住吧,应该吧? 她叹了声。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要让时黎一下子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交流,那是不可能的。 白时缨伸手,正要说什么。 赫然!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凌乱,却听见马叫声响彻街道。 “滚开!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第169章 怎么办呢,知道好多秘密 人群一片混乱。 伴着马蹄杂乱无章的踏过所行之处,不少来不及反应被冲力撞到的人还没来得及骂骂咧咧,看见那匹马上的人时,认出来是谁的哪怕满心愤慨也只得悻悻闭上嘴。 “这人谁啊!不知道帝都禁止骑乘马匹吗?!” “哎呦喂,我这老腰啊差点没给我折了,那家伙还不停,他是想等着被执法队抓进去吗!” 但最近正是帝都向外敞开的时候,不少不是帝都的人可不认得那么多,被撞到后自然愤怒不已。 然而,还没骂几句,身边就有人急忙拉住他:“你不要命了,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那个人是温帝都上层区域的世家弟子,温家小公子温文钺,你惹不起的!” “上、上层……都没人管管吗,他撞了这么多人……”刚才气愤不已的人听到上层区域几个字时已经露出退怯,却还在企图挣扎一下。 帝都明令禁止的事,就算时上层区域的世家弟子也不能无视王法吧? 他是这么以为的。 拉住他的那人顿时露出了几分微妙的神情,他只能意味深长点到为止的低声道:“兄弟,规矩不是给那些人定的,水深咱够不着!你这想法太天真了,是第一次来帝都吧。” 但凡多来几次,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帝都内势力无数,要是大家都按照规矩办事,也不会放任这匹马从上层到下层,其中必然有不想得罪世家又不敢明着来的人故意当作没看见导致。 失控的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坐在上面的少年却完全没有担心害怕的样子,反而十分兴奋,沿路叫嚣着呵退人群。 “哈哈哈哈,快!再快点!” 就在温家的小公子享受这过程的中途,忽然,退散开的前方道路上突兀地冲出一个孩童,看起来是要跑到街道另一边。 “啊!快停下,有人啊!” “是个小孩!!” 人群中不少距离近到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惊呼出声。 他们以为不管怎样这个敢骑着马上街四处乱窜到少年也该停下,但事实证明,是他们想的太好了。 温文钺眼底明显划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随之涌上的冷漠覆盖,他冷冷的呵笑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一甩手中的马鞭就要加速:“驾——!!” 马儿本就受惊慌不择路,又被一鞭子抽得更加受刺激了,一边发出急促的叫声,一遍冲向半路跑出来的小孩。 眼看马蹄就要践踏上孩子的头上,这一下子下去可不见得还能留一口气。 人群屏住呼吸,还有的更是不忍直视闭上眼。 “不要啊!!!”凄厉的女人哭喊着,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出,就看见这么一幕顿时吓崩溃了。 所有人都以为结局已经显而易见。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停下!” “住手!” 却听闻一声清冷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灵力微微动荡,下一秒张开半透明的灵力屏障。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声音也是一齐出现。 却见一抹白衣掠过,毫无怜惜之一的一脚踹在马前,当即马声嘶鸣受力倒飞了出去砰地一声尘土飞扬摊位上的水果都砸了个稀烂,连带着还在马背上的人也被甩飞出去撞上墙壁。 灵力屏障收回。 白时缨怀中的小孩已经被吓得小脸煞白哆哆嗦嗦连哭都忘记怎么哭,她心口稍微一松,还好赶上了。 下一秒。 她的目光落在了挡在她和孩子面前的那道白色高挑身影上。 似乎察觉到后背的视线,那人稍微侧过头目光先是落在孩子身上,最后微微上移,犹如琉璃般淡漠的眼眸里似乎因为同样救人的缘故而稍微有了那么一点不同,他稍微朝白时缨颔首,算是打招呼,随后便又将视线全部放在摔在墙上半天哎呦起不来的世家公子上。 白时缨眉梢轻挑,脸上浮现出的意外神色不过一晃,又滴水不漏的全部收敛。 来者看着年龄不过二十出头,一手负在身后,其身姿挺拔犹如一棵不倒松,绣着青色莲纹的白衣将他身上的疏离气息更是衬托得犹如与世隔绝孤冷清高的谪仙。 气质不俗,如一并入鞘微露锋芒的绝世宝剑。 尤其是那张让在场不少女子暗暗倒吸一口冷气的容貌,不夸张,白时缨对这张脸很熟悉,倒不是因为她认识此人……不对,她是认识人家,但人家不认识她,因为前世她对此人的所有认识都是在幻月帝国的公布信息上,上层区域很多地方都放着他的人像图,白时缨想装自己看不见都难。 在青岚学院武灵分院,是那位玄灵大陆风云榜排行之上位列前五的强者——龙啸长老的首席大弟子。 在玄月帝国,他是帝国第一世界夜明世家继承人,战功赫赫是最璀璨的一轮太阳——夜明大公子,夜明烬宸。 在玄灵大陆,他也是人们心目中无可替代,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不得不说,白时缨要说她不意外是不可能的,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未来闻名天下的大人物,如今的夜明烬宸身上还没有未来主掌大权,威慑力十足的强大气场。 连那张脸上都还保留着几分少年时期的模样。 换做之前,白时缨可不觉得他会做出突然冲出来,给马一脚踹给人仰马翻的事情……没办法,夜明大公子沉稳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这两人是谁?” “好惨,马还活着吗?好像是还活着吧?”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躺着一动不动的马蹄忽然灵活的踹了几下空气,用力翻腾着后,最后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 众人:“……” 旁边的人回过神,接上刚才的话:“他惨什么!要不是这两位仗义出手,惨的就是那个孩子了!” 也不知道这两位的背景硬不硬,上层区域的世家中人可不好招惹,不过看那位年龄稍微大些的少年人应该是青岚学院的弟子…… “啊啊!我的手!……你、不对,你们两个竟让敢这么对我!!”不断倒吸冷气的温文钺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了,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里满是滔天怒火,他扶着自己的断手,脸上血色全无甚至嘴唇都还在哆嗦。 但看见对面的两人,一下子怒气就占上头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们两个人死无全尸!!” 白时缨轻轻安抚着小男孩,她柔声低语着,对于对面的狂吠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别怕,没事了,去找你娘亲吧,下次出门可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了。”白时缨将手中的猫咪面具递给他:“刚刚看你一直在看它,想要吗?”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此时后知后觉才红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掉眼泪就被白时缨递过来的面具吸引过去。 他明白自己好像闯祸了,然而他没有等来一顿挨骂,甚至面前这个救了他的好心哥哥还送他东西…… “我……”小男孩害羞又胆怯的没敢去接。 白时缨明白了什么,她将面具放在他手中:“拿着吧,送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让你娘亲担心了,可以做到吗?” 女人浑浑噩噩的从地上冲过来,看她的穿着应该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因为惊吓她甚至说不出话来。 小男孩听到自己的娘亲,顿时下意识的去找,在看到自己娘亲的模样时顿时内疚的低下头,他红着眼眶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大哥哥,我会的!我再也不敢了……” 白时缨露出一抹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去吧。” 小男孩前脚正要离开,后脚想起什么,又转身朝着白时缨深深鞠躬后,不等白时缨反应就连忙跑回自己娘亲怀中羞涩的没有回头。 女人抱着完好无损的孩子,终于哭出声来,她只是一时疏忽大意不过回头还在身边的孩子就没了影,要不是这么围着人还不断喊什么有小孩冲过去,还有这两位少年出手相救,她简直不敢想。 “谢谢!谢谢你们!”女人拉着孩子,不断向白时缨和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夜明烬宸弯腰道谢。 这边的氛围实在是太和谐了。 以至于所有人都无视刚才还在发出怒吼的温家小公子,连之前还全神贯注审视着温文钺的夜明烬宸也被吸引目光回头,他有些不自然的偏过身,似乎想借此避开行礼。 “不用行此大礼,离去。”淡漠的声音应该可以称作非常友善的态度,但不知他性情如此的人,却多少会觉得他目中无人。 不过那又如何? 这么多年过来,也不是没人不服,可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他依旧还是那个他,没有一丝改变,从来只遵寻自我外界的评价如何在他眼中毫无意义。 “喂——!” 温文钺咬牙切齿,他恶狠狠的狠狠磨着后槽牙:“你们两个,是不是太过分了?!” 无视他? 把他当空气?! 很好,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的外人! “过分?比起有的人,我可不敢自称更胜一筹,既然没有,那只是算彼此彼此不值一提。”白时缨拂去袖上的灰尘,她慢悠悠地走到上前,双手抱臂嘴角勾起一抹不深的笑意。 “温公子,你应该不想今天的事被令尊知道吧,大街上骑着失控的马甚至还想对一个孩子下手闹出人命,就算你是温家人,未免也说不过去了。” 白时缨语气不轻不重,开口第一句话就直接精准踩中对方心中惧怕的点上。 温文钺脸色微微一变,他一开始只以为敢拦他的都是外面来的那些土包子,怎么这个…… “好啊,现在的乡下土包子都知道提前打听本公子的消息了,你分明就是别有用心,该不会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温文钺眼里划过一抹深意,他越说越觉得这个就是真相,真相一定就是这样。 夜明烬宸:“……” “哈?!”白时缨大受震惊,她微眯起眼一脸的无语:“我看你不止眼睛不好使,脑子也坏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以为别人会打听他的消息? 白时缨搞不懂。 温家最出名的人是谁,个别人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还需要打听? “土包子?这点土够埋你吗?”白时缨冷啧了声。 温文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围隐隐传来忍耐的偷笑。 大概怎么也料不到白时缨会这么说,连沉默自持礼数的夜明烬宸也不禁微微侧目,看不出他面上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若是仔细瞧去,就会发现那几乎平着的嘴角如今微微上扬了那么一丁点。 白时缨翻了个白眼:“还有,乡下土包子可比某些自视甚高的自恋花孔雀好多了,我,朴实无华,你,招摇过市!高低一目了然!” 虽然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突然,但总有一种最后一句才是重点的感觉。 “我招摇?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我这叫有钱任性!你有钱吗?这辈子都没见过用灵石堆砌成的屋子吧,本公子连如厕的茅房都是堆满灵石,你比得上吗?土包子!” 在奇怪的地方突然多了起来,而且为什么要在这个点上比较?! 围观的人们嘴角不由一抽。 可这两人莫名的还对上话了,完全没有几句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势。 白时缨瞧着时间也不早,她还让时黎先到报名处等她:“行,就您老尊贵又奢华,我等屁民比不上,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她非常没有负担的要把后面的事都甩给一旁的那位夜明家的大公子。 开玩笑。 这事的后果最不怕的就是夜明烬宸了,夜明家完全不是温家可以比得了,两者同在上层区域,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就不是一个层次! 换而言之。 她要一肩扛下所有,温家一定会找她头上,但如果是夜明家在前,给温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迁怒她。 所以,辛苦未来的全民英雄了,她要先溜。 白时缨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话,其中当然也包括某位被突然推出来成为完美肉盾的夜明烬宸,他疑惑地就这样目送着白时缨走出几步远。 目光微敛,意味难以言明的低呵了声。 声音轻微,加上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白时缨呵温文钺这边,所以压根没注意到另一位本来也是主角之一的他。 忽然。 温文钺后知后觉:“等会儿,你刚刚是不是想要活埋我?你这个土包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温家的三公子!” 而且他又没允许可以走,该死的混蛋,先是无视他把他当空气,现在又自顾自的要离开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白时缨脚步停下,她回身:“是是是,温老小,我记着呢不用你一直提醒。” “什么玩意?!”温文钺声音瞬间拔尖,他仿佛是一只被踩着尾巴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如同见鬼似的视线快速把白时缨上下都扫了一遍,像是要一眼看穿白时缨的真面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三个字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温文钺憋了半晌,目光中还是更多惊疑不定。 此时他已经没有之前给人气势嚣张的模样了。 “时云。”白时缨漫不经心的说道,脸上浮现一丝似笑非笑:“你不知道我是谁没事,我知道你是谁就行,我不止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很多很多你不想让人知道的小秘密,需要我一件一件全部抖出来吗?” 温文钺:“?!” “你以为我会信?别开玩笑了。”温文钺心中七上八下,他也不确定这个叫时云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历,他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可对方却…… “哦~所以温老小你宁愿被揭老底,也不想放我离开?”白时缨露出来一抹在温文钺眼里非常欠扁的笑容,她两手一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的,太过分的我不想说,以免温公子的颜面被狠狠的扫进镶嵌灵石的茅坑里。” “但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未免也太过分了。” 白时缨像是被人强迫的一样,但现在只要有带眼睛和脑子的人都看得明白,她巴不得温文钺让她说过痛快! 分明是她自己想做,还全部推给对方。 太坏了…… 咳,说错了,太棒了! “先从哪说起好?温公子有什么建议之类的吗?比如你想听小时候的,还是长大后的?是想听在帝都发生过的,还是帝都外发生过的?” 白时缨困扰不已,就和有人选择困难犯了一模一样。 随着她的声音。 温文钺额间的冷汗也在隐隐冒出,他甚至可以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再听白时缨不紧不慢甚至故意用那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话,分明就是打算折磨他! “很多?”不曾一语的夜明烬宸忽然略有那么一点好奇的问道。 夜明家大公子也会好奇别人的八卦! 白时缨大脑空白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还不是那个冷冰冰的移动冰山,不过,年轻时的他原来也会……意外,但又觉得非常合理。 谁没年轻过。 哪怕是始终如一的人,也会有动摇的年少时期。 “很多很多,多到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我打算先从温公子曾在中层区域的一家酒楼……”白时缨说着。 还没说完。 温文钺就脸色难看的急忙叫停:“够了!” “别啊,我不知道你不信,所以我还打算说说你和那位姑娘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呢。”白时缨满是失望的道。 温文钺眼角猛的抽搐了下,他已经感受到头顶来自他爹笼罩下的死亡气息越来越强烈了,绝对不能让这臭小子继续说下去,否则他不死也得被扒一层皮! “我信!我信你!!” 温文钺连忙道:“你走,你赶紧走,我今天没有看见你,你也没看见过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慌乱更是迫不及待的样子落入人眼里,其实更加让人们奇怪,到底是什么事,居然会让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吓得恨不得马上把人送走。 “你好没诚意。”白时缨摇了摇头。 而已经做出离开动作的夜明烬宸闻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默默的收回踏出去的那一步,满是等待那个看着就浑身都是鬼机灵的少年还要做什么。 温文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画面,他当然知道这个叫时云的家伙什么意思,可要他丢了面子。 “哎呀,我突然觉得我不是那么急着离开,你看,大家都很好奇,这说明帝都很多人都在关心温公子您的生活。” 白时缨随口就来。 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连想都不用多想。 夜明烬宸眉心微动,直觉告诉他,还没结束。 “我……” 温文钺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 “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温文钺一咬牙,也不管那么多了,他目光快速搜寻着那对母女的身影,最后终于锁定的一角:“对不起!” 温小少爷不愧是喊一声驾,半条街的人都听得到的嗓子,连喊对不起时也中气十足。 顿时,那母子两人都傻了眼了。 温文钺却咬着牙:“这样可以了吧?” “什么叫这样可以了吧,你被说得好像我强迫你做了什么似的。”白时缨嘀咕着撇了撇嘴,最后微眯起眸子:“我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要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文钺一噎。 察觉到白时缨语气中的凉意,她居然看出来他想要抓把柄的心思! 他深呼吸一口气,算是知道对方实在不好招惹,甚至可以说非常谨慎。 “是,都是我自己想做的,和你没关系!”温文钺两眼一闭,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尊瘟神请走。 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要是知道出门会遇上这个,他就是把自己腿打折也绝对不踏出大门一步! 白时缨满意了。 至于夜明烬宸,他压根就无所谓吧,甚至白时缨怀疑他之所以还陪着站到最后,完全是出于负责到底的缘故才会听这么久没营养的对话。 满意的白时缨如温文钺的愿,转身就走了,而夜明烬宸离开前只淡淡的看了眼没有注意过来的温文钺,最终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也随着离开。 看到白时缨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夜明烬宸的心中忽然浮现一丝猜测可能。 这里…… 很少人会走这个方向。 今天是青岚学院招生的时间,所以整条街上都是年轻人,也都是去报名考核的人,绝无可能在这时候会跑去凑热闹,人山人海难道要看人头吗。 莫非。 也是去参加新生考核的? “好巧,你也走这边?”白时缨回头。 夜明烬宸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僵硬,他刚才还在心里猜测人家,哪知道忽然人就转回身看过来,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心中在非议他人,结果却被看穿。 不,他为什么要慌?他又没有非议! “嗯。” 夜明烬宸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身学院的服饰不明显,还是对方真的不认识,所以才明知故问。 唯一可知的是,温文钺就是因为看他是青岚学院的弟子,所以没有把矛头对准他,而且瞄准了看起来没那么明显有靠山的时云。 时云…… 这个姓氏,时,很少见,不,应该是第一次听说。 稀有,独一无二。 “刚才还没来得及道谢,如果不是你出脚,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拦下那匹马。”白时缨无奈的说道,她实话实说,因为那匹马不是普通的吗。 被夜明烬宸踹一脚都还能没事,这么皮糙肉厚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马! 白时缨看的清楚,夜明烬宸没有收着,也是因为知道那马的来历,所以才会毫无顾忌。 有传闻,温家很久之前收到了一只灵兽,说是灵兽也怪,不像是灵兽该有的样子。 灵兽的实力到达一等程度后就会通灵,说白了就是知道人在说什么,可翁家的这只灵兽没有,它到底有什么能力也不知道,实力如何更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非常耐打,而且攻击性很强,时常暴躁造成伤亡,而且很奇怪的是,不论多少攻击最后都会被它吸收。 马没事,攻击的人差点没累死。 “不客气,举手之劳。”自动无视了白时缨某些抓字眼的行为。 要是按她的说法,应该是举脚之劳才对……太奇怪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了,咱们这也算认识了吧?我叫时云,你呢?”白时缨睁着清澈的眼眸,难以想象就是这么一个拥有清澈无暇的眼眸的人上一秒还能做出威胁人道歉的事。 会想起那一幕。 夜明烬宸抬手轻按唇角,遮掩住了不受控制上扬的弧度。 诚然,他不排除和这样的人相处,没有让他感觉到不自在,也没有那些让他厌烦的刻意奉承。 不过—— “夜明烬宸。”他说道。 淡漠的目光尤为好奇的在少年的脸上打转。 然而对方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夜明世家的啊,那你在你们家中一定也是非常厉害的!我听说那匹马可不简单,能一脚踹翻半天起不来,反正我做不到。”白时缨轻笑着,谈及那个在幻月帝国拥有无上权力与荣光的家族时,她的内心也毫无起伏。 废话,都是一清二楚的事,她还能有起伏就怪了。 这位可是青岚学院的武灵分院的,时黎也要去那边,她自然要帮着先混个脸熟。 咳咳,倒也不是说,她想要大开后门什么的,只不过希望到时候时黎不小心惹出什么祸,稍微微看在过去还一起面对一匹马的时光,可以收着点一些。 白时缨心中惆怅,她到底在做什么美梦啊,夜明烬宸是出了名是公正无私的大师兄,年轻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算了。 反正和他不交恶就是好事。 夜明烬宸怎么也想不到,短短的几秒里,面前的小少年心思已经来回翻了几遍,到最后一退再退成了‘难交好没事,不交恶就行’的咸鱼摆烂心态。 “还好。”他听过太多称赞,以前对于这种声音他想来都是不去看不去管不去听,只要他不回应,那些人说什么都随他们。 可面对少年时,看着那双隐隐露出期待的眼眸的时候,夜明烬宸却无法说让自己去无视,不去回应什么。 再者。 太失礼了。 白时缨微微点头,果然,他的性格不假如果一道铜墙铁壁,确定过了是她无法穿透的厚度,所以她还是赶紧去找时黎吧。 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跑哪去了。 “我们到了。” 夜明烬宸在不远处停下,多年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再靠近否则就会被人发现,而他是习惯被人注视,但如果因此牵连上身边的人多少会给她带来不便。 说得再隐晦一些,他还是知道某些人,会因为他……这么说不好,但又是事实,那些人会莫名敌视他身边的人,不论是不是他的朋友。 更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走在身边的人是女性,这种敌意更大,大到他无法理解。 “啊?”白时缨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白色仙门果然就在前方—— 好远!!! 夜明烬宸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试图解释:“我不能过去,可能会给你带来些麻烦……” “明白明白,我们分开走!”白时缨比了个自己明白的手势。 夜明烬宸微微一怔,心头忽然拂过一丝不明的感觉,他不由得摇了下脑袋将那种怪异的感觉清除出去。 真是太奇怪了,他和时云又不是什么朋友关系,为什么他看着想也不想的转身离开的身影时,居然还会觉得有些失落? 一定是他的问题。 也许可以去问问师尊。 就在夜明烬宸独自想着什么心事的时候。 白时缨忽然想起自己走的脚步好像太大,甚至还很迫不及待,尴尬了…… 这样一点也不利于她想搞好关系的初心啊! “嘿!” 她回头,朝还没离开的夜明烬宸挥了挥手。 见他看过来。 “我们学院见~!” 第170章 想知道吗?不告诉你 夜明烬宸反应过来时,便见早已跑远的那道身影停在一名小许多的小少年面前,看两人之间相处关系应该很不错,只是回想起时云挥手离别时那可疑扬起的声音。 他抬手不禁扶额,目光流淌而过一抹无奈的色彩,情绪来得突然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并不排斥那看起来有些古灵精怪的语气。 就好像…… 很笃定,一定还会再见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云这么肯定,青岚学院的考核很严格,要论修为时云现在的年纪来看也算佼佼者,然而并不是特别出众,但……能让他这么自信,应该是还有什么杀手锏没使出吧。 夜明烬宸不知道,他只是心头忍不住浮起一丝隐隐对再次见面的期待。 但当他猛的回过神来的瞬间,夜明烬宸:“……” 另一边。 可算找到人的白时缨松了一口气,她说道:“为什么来这边?不是说好在外围等我吗?” 语气中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很疑惑。 时黎从来不会将答应过她的话抛却脑后,从跟随在她身边以来的短短相处的时间里,都是她让做什么,这孩子就会闷不吭声的做下去。 时黎摇了摇头,他也很迷茫,但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时云……” 他低声道:“他们说,是你让他们来的。” 话语刚落。 以白时缨和时黎为中心,人群不知不觉中已经形成一个包围的圆圈,时黎还是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来这里后并没有看见白时缨,他想离开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然而有人告诉他再等等白时缨一定会出现,果然,白时缨出现了。 但为什么她的表情这么奇怪? 白时缨脸色大变,眼见一只手伸来,抢先将时黎拉到自己身后:“你要做什么!” 当着她的面就要抓人? 这已经不是目中无人了吧! “你!”一把抓了个空,少女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恼怒,她看向白时缨目光审视着什么的扫过,最后露出鄙夷的眼神:“我当是谁教出来这么一个木头呆瓜,看你们这样,该不会是平民吧?呵,看见本小姐还不乖乖跪下!兴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这话说的未免没头没尾,并且非常好笑。 白时缨很给面子的笑出声,对视上的视线中同样回以不落下风的气势:“这里是青岚学院招生地,不是你这种大小姐撒泼打滚的地方,温三小姐莫非觉得自己的面子大过学院?!” 此言一出。 还不明所以的人群顿时不少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的在两人之中目光来回看个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不明所以的路人听到这么大胆的对话,也不禁后仰身体,一边忍不住问旁边同样围观的路人。 被问话的人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在这里站的好端端,突然就有人把我推开,我还以为是谁要插队哪知道转身就看见这一幕,在青岚学院的地盘上搞事,那个女的谁家的,好猛!!” “另一个人不是说出来的吗,姓温,在帝都敢这么嚣张又姓温的人,除了上层区域的那些世家还能有谁?”有认出其中一人身份的旁观者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然而说一半他话锋转变:“倒是另一人,从来没见过啊,应该不是上层区域世家的人吧,可他怎么会和温家小姐起冲突?” 话虽这么说。 但这两人一看就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敢在这里包围人,另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恐吓人。 怎么都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 被白时缨认出来的少女顿时张口结舌,她很不可思议的道:“你认识我?你居然认识我?!” “不巧,刚才见过另一位姓温的,我寻思我今天是不是命里犯温……”白时缨脸上露出苦恼道表情,她愁苦夸张的叹了声:“不然为什么让我遇见一个不够,还要让我遇见另一个,你们俩人该不会是商量好的吧?” “满口胡言乱语!本小姐才不屑和他人为伍……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少女仔细回忆起白时缨刚才的话,她呼吸忍不住一顿:“你见过的那个人叫什么!说!” 白时缨眉梢轻挑,微微摇头。 “不要。” 少女:“?” 众人:“??” 时黎扬起头,缺失表情的小脸上经过空间里半个月的丹药投喂,现在终于长回一点肉,此时他望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白时缨眼底似乎有什么正在挣脱。 仰慕! 他听不懂那些弯弯绕,他只知道白时缨就是他要追逐的那个目标! 得亏孩子没有说出来,也没被白时缨听到。 不然白时缨怕是得直接跪下给他磕一个先,追逐的目标?谢谢,可别了吧!还没开始追逐就差点没把她刺激得在九重通天塔里送走她了,正要追逐起来,她都要无地自容五体投地无法想象!! 但是白时不知道。 她现在正乐此不疲。 “你让我说我就得说?为什么我要听你的?不要!”白时缨偏过头,她主打的就是一个浑身反骨,然后转身对时黎一本正经的说道:“时黎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和怪阿姨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们吃人怎么办!” 时黎认真的用力点头,这满脸虚心受教的模样,让人一眼看不出假——因为一个敢教,另一个他真敢学! “怪阿姨?!!”少女尖锐的声音差点没刺破近距离的人耳膜,她简直要原地气得爆炸了,怒指着白时缨:“你说我是什么?你怎么敢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多么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啊。 可惜。 白时缨无辜的回头,诚恳的道:“我可以不是男人,但你必须是怪阿姨……时黎你看,现在这个怪阿姨马上就要变成战斗鸡了,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动手,尤其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的规定,动嘴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你千万不能学她!” 众人鸦雀无声。 一个个的目光犹如在端看那尊大神似的,对白时缨那叫一个发自内心的佩服,没看见对面的那位温家小姐都要气炸了吗,他是一点都不怕啊还敢说!关键他不仅说,还教他身边那个小的,教就算了,还当着人温家小姐的面教! “我收回刚才的话,温家的那位小姐不勇,这位才是真的勇!”不久前对温家小姐发出惊叹的那个人嘴角抽搐了下,然而却看得津津有味。 相信不止他一个这样,本来等待过程就很枯燥,哪想今年还有乐子可以看。 旁边的不少人都纷纷不约而同的点头,这一刻,不管是认识也好,不认识的也好,都意外默契的达成一个共识——不要招惹可以不做男人,也要气死别人的狠人! “啊啊啊啊啊——!!”温家小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给本小姐上!抓住他,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众人一看。 果然,不说还好,一说真的很像战斗鸡……话说回来,战斗鸡是什么东西? “哎呀,字面意思嘛,鸡也会护崽炸毛啄人的啊,战斗的母鸡——就这么理解肯定没问题!” 有幸得到热心人士的指点迷津。 顿时不理解战斗鸡为何物的人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鸡的名字叫战斗鸡,而是有这么一层深意啊,不出门都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白时缨身子微移,将时黎护得严严实实。 她就知道今天难以善了,已经得罪一个,还怕第二个不成?温家,她是敌不过,但谁说她要明面上和温家撕破脸了,从始至终都是温家在挑衅,她不过是被动反击罢了! 就在双方硝烟味越发浓烈,眼看就要打起来,包围着白时缨和时黎的圆圈也越来越小。 忽然! “都在干什么?散开!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胡闹!!” 威严低压的声音赫然从高处居高临下地传来。 声音明显是用灵力扩散开来,所以,在场没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纷纷抬起头,连还在硝烟火气之中的温家人,和白时缨也不例外。 来人看来是收到汇报,来也匆匆,一声白袍云纹绕其上,面容看着三四十来岁,黑发见夹杂着一缕雪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束发在身后,目光似鹰犀利的从在场的人们面上划过,最后冷哼拂袖,身影一晃,出现在白时缨和温家人之间。 所有人顿感刚才的目光和刀片一样,从脸上划过去的。 “你们两个,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居然敢在这里生事!” 他皱起的眉头上看起来有两道很深的痕迹,似乎是因为时常皱眉所致,看来也是是操劳的人。 温家的三小姐,也就是温茹语顿时脸色微妙的变化,她威胁似的狠狠瞪来白时缨和时黎一眼,然后声音泫然欲泣的道:“长老!长老这一切都是他们先起的头!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我能做什么呢!” 她演的还不错。 为了逼真,更是挤出两滴眼泪来。 看得人都忍不住要味她拍手叫好了。 虽然各自心头都有那么一点异样,可却没有人敢在这时候为那俩明显吃了哑巴亏的开口说一声公道,开玩笑,那可是温家!上层区域的世家啊! 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从外面来的人招惹得起的,人家可是一定会进青岚学院,而他们能不能进都还是一回事。 “嗯?”温茹语的话让来此的长老皱起的眉头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看着周围这明显呈现包围之势的人,顿时眼底划过一抹深意,目光幽深地转向白时缨:“你说呢?” 温茹语哭声顿时变小了,她仗着没人敢得罪她,加上长老现在目光都在白时缨的身上,所以眼里威胁的意思更加明显了几分。 “我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她都说是我做的了,可怜我们兄弟俩拳脚加起来才四个,却要对付四面八方防不胜防的刀枪棍棒,还有别人冷嘲热讽!” 白时缨痛心的捂着心口,对周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熟视无睹,她哀怨的道:“我虽为男人,但我终究只是一只乡下来的土包子,无权无势,连说话都只能畏畏缩缩还要挨人瞪,敢怒不敢言,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众人:“???” 温茹语在长老转回头的瞬间,浑身都僵硬来一瞬,她急着想要说什么。 却被白时缨抢先,却见她抹着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罢了罢了,我们只能认命了,时黎你要记住如今只恨咱俩加起来只有四条腿,莫怪爹娘当初生咱们时没多生几只手几只脚,长老!没错,我无法话可说,都是我干的!” 莫恒已经无语了,他活了三十五年,还是头一次这么无语。 无话可说? 全场说的最多的人就是你! 还有最后那句话,不想说可以别说,说了反而让他看起来像是要助纣为虐的帮凶似的,这都叫什么事! “莫长老,他的为人……我可以作证。” 突然,这个本来就缩小的圈子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人,来人同样身上穿戴着青岚学院的服饰,身姿挺拔容貌俊朗,奈何身上总是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淡漠,出现在这里就如同一群羊里蹦出来一只与众不同的羊驼一眼就看得出来不同。 “烬宸?你怎么?”被一声莫长老吸引视线的莫恒看见来者顿时惊讶,尤其是来的人居然还是为他人说好话。 顿时心头天雷滚滚,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有没塌下来。 夜明烬宸稍微颔首。 不语,却也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恒忽然释然:“是了,我接到有人上报的消息后赶来,你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这个打报告的人就是你吧?” “是,青岚学院招生为学院重中之重的要事,师尊曾言,不可有失,所以……”夜明烬宸冷静的逐字逐句斟酌说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解释。 大概,是不想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多么反常吧。 “哈哈,你果然还是老样子,能使唤的动你的人,怕是也只有你师尊了。”莫恒果然没有怀疑。 青岚学院上下都知道,这在长老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夜明烬宸有他骄傲的资本,他可以无视许多规矩而且绝大多数也是学院给他的特权,要想让他听话,除了他师尊,别人就算说破嘴皮子都没用。 第171章 不去武灵,我去炼丹分院 白时缨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面对她直勾勾的目光,那个人却没有看过来一眼整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正经! 对,夜明烬宸就是出了名的大正经! 此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专门行公道之事的化身,不公不正之风中他眼中绝对就是一粒揉不进化不开的沙子,所以夜明烬宸才会出现在这里,他肯定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很严重,所以才会插手。 白时缨有些头疼,完蛋了。 她好不容易刷脸一点点的好感,该不会就在这里败光脸吧?! 温家温家,为什么她两辈子都和温家过不去! 不对,是温家为什么都要和她过不去! 炼丹师协会里也有温家的人,前世,和她不对付的那些“故人”如今可都是一个不少,不缺胳膊不断腿的都还在里边躺着呢! 好气。 白时缨眼巴巴的盼着这位公正严明的化身可以多说两句,救她于水火。 “你刚刚说,你可以作证?”莫恒没有忘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夜明烬宸恭敬的道:“是的,我……和他算是认识,就在不久前,温家的马失控,是他冒着得罪温家将孩子救下。” 闻言,莫恒恍然大悟。 不只是他恍然大悟,连周围吃瓜看戏的众人也都明白了,难怪刚才说什么今天出门命里犯温……原来是这个意思! “温家……”温茹语没敢看向夜明烬宸,从夜明烬宸出来开始她就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在这时候,这可是夜明家的继承人,她巴结还来不及的却落着一个不好的印象。 温茹语又瞪了白时缨一眼。 都是他! 一个男的,还要和她计较这么多,要不是他在那磨磨唧唧和个娘们似的,这里也不会闹大把夜明家的继承人都吸引过来。 白时缨:“?” 这女的眼睛有毛病,没事抽什么呢。 “此事经过大致就是这些,莫长老,还需要您来评判。”夜明烬宸如实复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过程。 听的人发现,他居然一字不差的完整全部都记下了。 说到战斗鸡的时候,夜明烬宸依旧表情不变冷清如旧,莫恒忍不住笑了出声,白时缨满脸尴尬,只有温茹语气得浑身隐隐中发抖。 白时缨一手抬起捂脸。 说归说,可是被人重新提一遍,她已经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老实讲,她也不知道这个词为什么会从脑子里蹦出来,就好像她天然就会这些,说的时候白时缨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温家三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此言一出,裁断明了。 温茹语脸色刷地一白,她哑口无言。 “长老!长老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是不是无缘无故的针对他们,是那个小子!是他对我出言不逊!”温茹语忽然指着白时缨身后的时黎,脸上的表情几乎都要扭曲到一块。 “喂,说话要讲证据的,我没计较你无中生有,你还敢长脸来劲了是吧!”白时缨眉宇间顿时浮现冷意,如果说刚才那么久她都没有生气,那么此时算是有些动怒了。 不是她护短不护短的问题,是,她是护短,可是时黎能说什么?他能连着说几个字就不错了,可能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不理解,更多时候就是一问三不知除了摇头就是点头的失忆倒霉孩子罢了! 时黎会对不认识的人说话? 夜君奕听见都要哭了! 他努力这么久都没见效,温茹语还能有魔力不成。 温茹语不知怎的,下意识的缩了一下,然后她倔强的道:“本来就是!本小姐和他说话是看得起他,他凭什么不理我?居然连一个字都不说,还盯着我,这不是挑衅冒犯本小姐又是什么!” “他说话了?”白时缨双手抱臂:“你不是说他出言不逊吗,他说了什么,你倒是让大家听听?” 温茹语目光闪躲。 “他……” “我让他跟我走,他说不要!就、就和你说不要的那种语气一模一样!!”温茹语声音里还充满了委屈,她还是头一次被两个人这么无礼的对待。 白时缨气笑了。 她心中微微一动,低下头看向身后面无表情的时黎,心底顿时又是微沉。 时黎现在懂得发生了什么吗? 应该是不懂的,他就没有和正常人接触过,除了跟随者带着他走出奴隶市场的白时缨,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连自己都名字,自己的归处都忘记,没有经历的人就如同一张纯白的纸,最初是没有情感可言的因为他甚至可以不知道什么叫喜怒哀乐。 “莫长老,时黎是我弟弟,他并不非痴呆只是不久前意外失忆了,与他相处这几日他甚至连和我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我实在不明白这位温三小姐打的什么主意,因为别人不想和她走,所以就特意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未免太看得起我们。”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不能意气用事,让温家吃不了兜着走的办法她多的是,但在青岚学院这里继续纠缠下去毫无意义:“我们无意和温家冲突,一切交给青岚学院处置,我信青岚学院的长老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所以,她不得不放过温茹语。 就这一次…… 只这一次! “我明白。”莫恒眼里划过一抹赞赏,他喜欢这个拧得清,也懂轻重缓急的少年了。 难怪夜明烬宸会为他说话,此事不能闹大,否则上了台面那就一发不可收拾,青岚学院自然会处理,亏不了这两人,温家未必会有代价,但温茹语肯定有。 假使硬要揪着不放,他也不能拦着,但青岚学院也不可能和温家正面对着干,那好歹也是上层区域的世家,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加上两人毫无背景靠山,如果可以进入青岚学院自然在学院内能得庇佑,可出了学院,庇佑就大打折扣了,说难听点温家想要报复他们时,学院最多事后发难但也为时已晚没法及时阻止。 不如先隐忍成长,以小忍换大成就。 “温茹语,你回去吧。”莫恒对温茹语说道,他表示遗憾却也对温茹语震惊错愕的目光回以冷漠:“青岚学院不会牵连至温家,但你——对你的惩罚便是未来五年内,不得进入青岚学院!你也不可再做出事后报复之事,否者学院必然追究到底!” “什么?!!” 温茹语不可置信。 她指着白时缨和时黎的方向:“就为了这么两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平民!” “温茹语!” 莫恒眼底划过一抹不悦:“青岚学院前,慎言!” “在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出身,没有温家那样的背景当靠山,但也绝非因此低人一等,青岚学院是育才之所容不得半点如此狂妄自以为是的言论。” 随着话音落下,沉默之中,有人颓然离场,有人目光绽放异彩,脑海中回荡着莫恒这位学院长老说出的每一个字。 青岚学院是唯一不看出身,只论天赋高低的学院,虽说也要高低之分,但合情合理。 玄灵大陆上的规则从来都是残酷,像温茹语之类甚至更盛者对普通人的目光就如注视蝼蚁,践踏无所谓,捧起再摔碎也无所谓,因为还有凌驾于他们之上,比其更加残冷的统治者,不过是寻常大鱼吃小鱼的人间游戏。 而青岚学院却愿意给这些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翻阅阶层的小鱼们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谁能越过去,全看各自本事! 人群四散。 白时缨也带着时黎正要离开。 然而才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叫喊住。 “等一下。”莫恒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 站在他身边的夜明烬宸也终于将视线落在即将离去的背影,他尽可能做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事他也确实从心,若是师尊在也会让他这么做。 不同的是,这回是他自己想要这么做。 还真是一个麻烦不断的体质,为人也有些宁折不屈,至少在面对打压的时候总是站在别人的身前去扛起压力,并且还总是给人感觉游刃有余。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长老还有什么事吗?”白时缨惊讶的回头。 莫恒走上前,他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忽然想问问你的名字,敢这么和温家对着硬来,难道你不怕以后遭到报复?” 会这么问,其实就是打心里觉得眼前人很有潜力成为无法无天的那种。 然而出乎意料。 白时缨没有犹疑:“怕。” “啊?” 莫恒眨了眨眼。 白时缨顿时轻笑,目光清澈却平和:“怎么会不怕,长老也太高看我了,只是一个无权无势之人哪有和什么世家对抗的底气,温家若要秋后算账,我也无可奈何不是吗?” “所以时云应该感激长老,您最后说的那些话温家若要对我下手也会多加顾虑,毕竟,没人想要成为第一学院青岚学院拒之门外的第一个世家,那可太名扬万里了。” 白时缨不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是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她说着感激也是真切实意。 莫恒心中更是不由得升起喜爱之意,他哈哈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白时缨的肩膀,落下手是单薄的身影令他不禁触动……这也,太瘦了。 “好了,夜明烬宸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小子的心性不差为人也机灵,几句话就把人刺激得不行。”似乎又会想到夜明烬宸的复述,莫恒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谢字不必再提,发生在青岚学院前,自然应该严惩!否则日后人人都效仿,这地方就没规矩也没人会懂得约束,岂不乱套。” 所以不完全是因为白时缨,而是莫恒正好也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可以借机敲打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青岚学院的底线不容触碰,外面的那些权势争斗随便怎么折腾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将那一套带进学院范围! “时云,时黎。”莫恒若有所思,他确定一遍似的问道:“我应该没记错名字?” 白时缨露出笑容:“没有记错。” “很好。” 莫恒负手而立,目光在时黎的身影流转,忽然露出一抹意外之色:“你这弟弟……修为意外的比你还高!” 白时缨:“……” 知道就好,为什么要说出来扎心呢。 “灵师六阶,灵师八阶。”夜明烬宸也轻声道。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幽怨目光从对面投射而来。 “时黎从小就比我提升快,如果不是失忆导致中间不懂修炼,他如今的修为可以更高吧。”白时缨很想捂着自己的心脏。 她不敢说实话,难道要她说,这全是时黎坐在那边得来的灵师八阶?会被人当傻子的,绝对会! “所以,能带他来是希望学院可以帮到他?”莫恒了然。 白时缨也不遮掩,时黎这种情况很特殊,若能得一些关注那是最好:“是,时黎没有忘记战斗方面的技巧,如果能有人可以带他重温一遍,我想他很快就能重新掌握。” 有一说一,时黎学习的能力很强,什么都不懂,却很很快适应,也能绝对白时缨教他的那些打斗招式,虽招招狠戾使得淋漓尽致不知收敛,但白时缨见了却不得不感慨这简直就是天生为了习武修炼而生的天才! “原来如此。” 莫恒点了点头,他会喊住两人,其实对他们一方面是欣赏另一方也觉得时黎的修为不差,如果在时云和时黎二者之间看谁能获得机会,他会觉得时黎的机会更大。 “我如实说吧,你弟弟很有可能可以进入学院,如果在考核表现中很好甚至会被长老挑选中,他的修为底子都很不错小小年纪不过十二就有灵师八阶,帝都也少见!” “而时云你……” 莫恒有些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他其实喜欢这个叫时云的孩子的性子,并非说没有可能,而是五五开的机会, 十六岁的灵师六阶,放在别的地方那绝对可以被捧着,可这里是青岚学院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有点踩门槛了。 “……”再次被扎心的白时缨无奈的道:“莫长老,我不打算进武灵分院。” 这时。 不只是莫恒,连夜明烬宸都诧异了。 来这里的都是冲着武灵分院那点名额,只有少部分是想要进入其他分院,但其他分院可是…… “你说什么?”莫恒有点没反应过来。 该不会真的是…… 白时缨无奈颔首,她说道:“我想去炼丹分院,虽没有去协会鉴定过级别,但我想……能炼制出六品丹药,也该足以进入学院了吧?” 世界。 在这一刻静默—— 莫恒脸色骤变,犹如受到莫大的惊吓:“你说什么?!!” …… 六品丹药……十六岁的六品炼丹师…… 这一天。 饶是见多识广的莫恒,也沉默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夜明烬宸也好不到哪去,他夜明家最杰出的六品炼丹师如今也有二十四岁,那可是炼丹师!不是说提就提,炼丹师的提升最是困难,每一品直接都是天地鸿沟的差距,与修为高低有关,但最根本的还是精神力上的修行! 第172章 五品丹方,九品的她见了也抓狂 报名队伍很长长长长—— 具体有多长?绕帝都十圈也不为过。 白时缨才知道自己来早了,有很多人都是刚到不久,学院招生考核一共有三天时间,考核很快不用分成三次完成,所以不少距离近不赶时间到人都会避开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尤其是最后一天也就是第三天。 得知时黎情况的莫恒主动想要帮忙带时黎过去,离开前,他看向白时缨的目光很微妙。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撒谎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所有的谎言最后都会在考核的时候暴露出来,不会有人傻到在考前吹牛皮吹到学院长老面前。 所以。 时云真是六品炼丹师! 可他又说他没有去协会验证过,那么至少,他炼制过六品丹药,否则如何笃定自己就是六品炼丹师的实力? 也许,误判…… 不是不可能,六品丹药的丹方一般人接触不到,外面也不是没有,但绝大部分都握在协会手中,时云一边说自己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一边却暴露出一点都不普通的一面。 “烬宸,你觉得他的话几成可信?” “我信他。” “嗯?这可有意思了,比你忽然学会打小报告还要有意思。” “额……长老莫要拿我打趣了。” “也罢,我们在这里说再说也比不过直接看结果。”莫恒语气中染着一丝期待:“我还挺好奇的,但我想最好奇的人应该是烬宸你吧,哈哈哈哈哈!” 夜明烬宸无可奈何的目送着莫恒远去的背影,终于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 随即,便也转身消失在此地。 …… 排到白时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想去炼丹分院的人不多,这种不多只是和隔壁人满为患的武灵分院相比较之下,说出来的话。 当论这边排队的人,白时缨只想说她看见的第一眼,脚就有自己的想法,非常想要拔腿就跑远离这个地方! “名字,年龄。” “时云,十六。” 负责登记的弟子抬眼淡淡瞥了一眼,将信息注入手中的白玉令牌中,然后交给白时缨。 “拿上,进去一号房间。” “桌上有考题三选一完成即可,炼制好的丹药需放置在专门位置上你进去后就会明白,期间并无长老现身监考,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被注视所以不要搞一些小动作,一经发现,考核作废!” 接过白玉令牌。 温润厚实的触感却令白时缨心神一荡,她眼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明白了。” 走进里边,白时缨才看见依次间隔开的小房间,长廊下去,一共有五个房间,每一个房间前都会有一个序号,白时缨面前这个就是序号为’1‘的房间。 将令牌放置感应器上,序号数字亮起白光,随着白时缨走进房门自动合上。 进入房间后。 白时缨抬眼就看见摆放正中的木桌,这里的空间从外看就是正常隔间,然而踏入其中白时缨瞬间就感应到似乎瞬间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的抬头目光落在某个方向,随即便收回视线。 不用也知道,会在这里窥视的也只有学院的长老了。 居然不止一人…… 与此同时。 青岚学院中放映监考的镜像画面前,或老或年轻的十几人瞬间都被炼丹分院的考核这边吸引去,不为其他,这时目前为止第一个看向水镜方向的年轻人! “他能感应到我们?” “怎么可能,虽说没有做特殊处理,只有简单的稍作遮掩,但凭着这些小家伙的能耐要想看穿可不容易,至少精神力级别也得上紫阶!” “刚才他抬头时并没有犹豫张望,不过不排除偶然,继续看下去吧。” 最后一人开口后,其他人要说话的也都不如约而同闭上。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风云榜上有名的前五强者之一——龙啸! 男人不过三十而立,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魁梧高大的身材放眼十几人中也是非常惹眼。 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刻痕。 剑眉星目,冷硬面部线条轮廓清晰,若是与夜明烬宸两人站在一块,那就是十足十两座随时随地散发冷气的移动冰山。 夏日很凉爽,冬日就算了吧。 水镜中浮现的画面里的人影还在动作,然而相比较其他参加考核的考生而言,这个做出不同反应的炼丹分院一号房间里的少年又开始与众不同了。 在所有人都急切的动手准备开始时,少年却动作不紧不慢,对摆放在桌上的药材每样的拿起又放下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终于。 还是有炼丹分院的长老忍不住开口道:“这小子怎么回事?他该不会是来凑数的吧!” 别人都已经开始了,他还在挑挑拣拣,那些都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稀有药材。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药材,明白自己没希望了,索性就拖延时间到结束再说。”另一位长老不屑的冷笑声说道,除了最开始一眼,后面他连看都懒得看。 不过是个没见什么世面的毛头小子,学院举办这么多次新生考核又不是没见过。 “时间还早,炼丹分会的考核时间是一个小时,现在才过去几分钟,话说太早了……” “那不见的,你没看他连炼丹炉都要摆弄半天?我看他分明就是来浪费后面人时间的!” “行了行了二位,专心看着吧,我倒是觉得三号那个小姑娘不错,手法娴熟动作稳重,每一步都淬炼恰到好处!”眼看着的两人就要争执起来,一旁的另一位老者笑呵呵地站出来分散注意力。 果然被他这么一说,那两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三号的画面。 不一会儿。 就听见有人认出那个小姑娘,满是惊喜的道:“这不是协会景流长老的孙女吗?没想到今年她也来了,算算年龄,这孩子也十七岁了吧,据说她十五岁时就突破四品炼丹师,是年轻人中最有望成为协会长老的人选!” “景流的孙女?那老头子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孙女送来?!” “其实是这个孩子自己要来的吧,学院可以给她提供的资源还不如景流给她的,但孩子就是孩子,想和同龄人多些交集是好的,跟着景流老头那么多年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倒是,我看她已经有要突破五品炼丹师的迹象了,今年这批新生中,必然有她的名字!” 一群炼丹分院的长老开始眼冒狼光的虎视眈眈,彼此之间道硝烟味无形之中开始弥漫,刚才还站一起哥俩好,这会儿就警惕对方,并且看谁都有一种这个人是来抢我弟子的眼神。 周围其他分院的长老已经一脸习以为常的冷漠目不斜视,一心只专注自己分院考核的情况,还有的干脆两眼一闭,只等最后结果。 忽然,有一位长老清了清嗓子:“那必须的啊!看了大半天了,也就这小丫头最合老夫胃口,各位,这小丫头不如就……” 他是最先开口的人。 于是乎,没有任何意外—— “滚!” 几个脾气暴躁的瞬间就点燃了。 “想的美啊你,你乐意不够,还要那个小姑娘乐意才行。”脾气稍微好点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冷不丁的见缝插刀,为什么不是针?因为针的杀伤力不够。 “动了动了!” “那小子可算动了,可是他这是在做什么?挑丹方?” 当然,还有对正事没兴趣,一心只想乐子的长老,看见死气沉沉的一号房间忽然有了变化那激动的简直比得到一个天赋绝佳的弟子还要兴奋! 挑选丹方…… 准确来说。 白时缨是在找适合自己的丹方,她不能太平庸,因为无法接近青岚学院的核心所在,目前她还无法确定和父亲有关的线索在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成绩好并且天赋好的弟子在学院中是可以有别人羡慕不来的特权! 最让白时缨一眼放光的那必须是可以自由分配时间! 而且只要准时参加考核并且达到符合要求的分数就可以了,平时甚至能不去上课! 老实说,炼丹分院的课程还不如藏书阁吸引她,课程教的都是基础,藏书阁里可是有世上少有的记载,让九品炼丹师去听基础课,白时缨怕自己上课睡着…… “啊,找到了!”翻了好一阵,白时缨才找到压在最底下的五品丹方。 很可惜,没有六品。 连五品这张都是厚实一叠的丹方里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一张,是的,只有这一张!四品丹药倒是多处两三张,更多的还是三品丹方那叫一个百花齐放应有尽有。 所以白时缨手上这张,可见布置考题的人要么拿错,要么就是根本没想有人会无聊到去翻找高品丹方考核,要知道,考核只能使用学院提供的药材,换而言之,失败一次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白时缨目光快速扫过上边的药材需求,又看了看给她的那些药材,陷入沉默。 这张丹方炼制的丹药是一种可以帮助人修炼中加快汲取灵气的丹药,属于辅助修炼类,其名‘气凝丹’,所需药材也不是多稀有难找,很多药材都是低品阶丹药中也会用上,所以白时缨无比庆幸。 “烛明花……没有。” “含凝露……也没有。” “这个也没有,没有……” 白时缨眉头越皱越死,她怀疑人生的拿起丹方,因为之前已经看过一遍提供的药材,所以她很肯定自己的手上的丹方中至少有四样药材缺失! 这在重要的考核中不应该出现的问题,尤其组织考核的还是青岚学院。 “果然,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拿出它……”白时缨叹了口气,认命的从药材中继续挑挑拣拣。 不需要用到的先放一边,有写进丹方中的药材放在另一边,为了确保炼丹过程顺利并且药效可以八九不离十,所以她还需要临时在原有的药材上修改一下,能平替的就尽量平替,不能平替的就只能利用药性中和抵消剔除不能用的部分,取部分可用的。 白时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分类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白时缨撇了眼桌子一角插着的一炷细香,还有四十来分钟的时间,来得及。 炼丹炉…… 白时缨来回摆弄了下,最后摇头。 不行。 她也是第一次炼制这种丹药,更别说丹方之上重要的药材缺失有四,炼制九品丹药她都只要一分钟,这个却不能保证能不能在四十分钟内一口气搞定—— 这特么是连九品炼丹师都头疼到炸裂的难题! 过程中差失一分,都会功亏一篑。 而白时缨没有第二次开始的机会,药材也会不足开始不了。 “只能这样了。”白时缨释然,也好,早些接触那个地方的人似乎也不坏。 前世,她不正是以这种出奇的炼制手法,以及超出常人的炼制时间,才引起协会的注意么……那就重现一次吧,谁让她有必须进入学院的理由。 指尖灵力泛起,桌面上的灵植药材纷纷浮起,受到牵引飘向半空中卷入由精神力构成的漩涡当中被抽丝剥茧。 随着灵力灌入,淡淡红光出现在漩涡中,那正是被转化后的火元素! 此时,房间里的温度还算正常,然而只要靠近漩涡就会发现,其中的高温之恐怖! 优先处理最有把握的一环。 这是白时缨为了节省时间做出的选择,没把握的部分就留在最后吧,和铸造一样,底子打好来才能打出一柄好剑。 …… “她这是在做什么……” “不使用炼丹炉,光用精神力还有灵力淬炼药材?!” 此时,这里全场都鸦雀无声。 从白时缨做出惊人之举被其中一位无意间瞥到的长老看见惊呼出声后,剩下的所有人也不管是不是这个分院的长老,无一例外的都同时视线精准落在一号房间上。 画面中的少年神色还算平静,然而看见他面前发生了什么的诸位却不平静了! 这个叫时云的少年,如今正在做一件完全超脱炼丹术条框之外的事情!没有炼丹炉可以炼制丹药吗?这个问题,就算是问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都能摇头说不能。 这是全大陆的共识。 可现在白时缨做的事情,确实打破了他们对常识的认识。 第173章 天地异象,五品升六品,成丹! “淬炼,居然很成功……而且其中的药液看这晶莹剔透的程度,淬炼完成度甚至比那个小丫头的还要高!不,这其中已经被淬炼至没有一丝杂质,他对精神力的控制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空间里连掉落一根针都能清晰的听到,而此时,他们看着画面中指尖挥动的少年,他动作很娴熟看来不止一次这样做。 没有人说话。 哪怕是之前那个不看好他的长老,此时也目光一瞬不眨的紧盯着。 任何炼丹师只要见到这个画面,都会不受控制的被其吸引,连不懂炼丹术的都能看得如痴如醉,就更别说在场这些拉出去随便一人都是大名鼎鼎的炼丹师们,他们的惊叹是无声的,然而也是发自触动心灵的震撼! 流动的灵力,与晶莹的液体在空中交汇,勾勒出一道道五彩的光辉,犹如一幅世间绮丽的画卷。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长老唇哆嗦着,说道:“我在帝都多年,在协会中也见过不少奇人,但如此颠覆……不,应该说能有如此惊奇超强的掌控能力的年轻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时云,十六岁……” 不知是谁低语念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再度沉寂了下去。 十六岁。 如果他成功了,十六岁的五品炼丹师…… “你们别忘了。”突然,有人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他手中的丹方虽然是五品丹方,可给他的药材中却明显缺失了几样,刚才他挑选那么久,应该也是在找解决的办法吧,但很可惜……” 丹方怎么可能会被更改。 那可是无数人留下的心血,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尤其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这个也不能怪,咳,谁知道会有人用得上五品的丹方,能有四品出现就不错了。” “是啊,十六岁的五品炼丹师,如果他连药材残缺的丹方都能炼制成功,我敢断定他绝对不止五品的实力,甚至更高!” 水镜背后的涌动除了他们无人知晓。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论那个叫时云的少年成功与否,他都会被炼丹师协会注视,甚至很有可能抛出橄榄枝! 大陆第一位打破炼丹框架的人,肯定能让那些为炼丹如痴如狂的老东西们两眼发红。 而时云成功了,那更加不用想了。 独特的炼丹方法,对精神力超强的把控能力,以及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对一张丹方上的内容作出修改,还能炼制出完整的丹药,三方结合起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这么个宝贝疙瘩跟自己走。 此时,一号房间里。 左边是的香灰已经有不少灰白落下,时间压缩只剩下二十分钟。 而白时缨手上的淬炼过程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她想用其他同药性的药材平替丹方上固定的药材,其中冒着最大的风险就是药性冲突,功亏一篑! 要么就不做。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白时缨从来都是奉行着这样的行事作风,那种半上不下的,看得她浑身难受。 “快了,就差一丝。” 白时缨拿捏着分寸,随着时间流逝,药液也从透明的白转变为淡青色,而随着汇入那一团药液之中的便是缺失药材的部分。 为了减少排斥。 白时缨只能花费大量时间,不断削弱它的药力,没有用精神力锁死药力便是为了方便它能释放一些就一些,其余部分就只能用那些药性温和对灵力提升也有微妙帮助的药材中和。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大乱炖,然而她偏偏还做了个像模像样的东西出来! 忽然! 随着随后一丝药液也融入其中,白时缨还没喘口气,却见原本还没任何排斥反应的淡青色药液,忽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白时缨:“!” 她吓得没敢乱动,急忙再度汇入精神力疏散其中纠缠在一块的异色药力。 用人话来形容,就是伸手去解开那团突然出现差点打死结的线团子! 而白时缨不知道的是。 她自己吓一跳倒是没事,水镜背后窥探着这里一举一动的那些长老们也着实吓得不轻。 好在白时缨后来把药性稳固下来。 火焰包裹着药液,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白时缨抽空又撇去一线香……五分钟。 好快。 刚才看还有二十分钟。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那是势在必得! 浓郁的药香之飘荡出丝丝缕缕,然而仅仅是这丝丝缕缕的药香,也令白时缨疲倦的身体瞬间一震将不适一扫而空。 此时,火焰包裹之中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其中受压急速旋转凝聚成圆形的轮廓,空气中的灵气开始蠢蠢欲动的聚集过来。 是聚集灵气的效果出现了。 白时缨微微咂舌,她没用过这种辅助丹药,这辈子有空间在,身体无时无刻都在步入修炼之中更加不需要什么加速灵气的汲取。 一丝泛起青色光芒破开火焰,将房间照映得亮堂。 几乎同时—— “呼——” 天空光线骤然暗沉! 顿时,外面还在等候排队的人们纷纷看着不远处的天空,一声声惊叹传开,才终于有人注意到头顶的天似乎真正受到某种外力的变化。 而看的最清晰的,自然是头上没有任何遮挡的上层区域。 风云席卷成一团。 一团三色云彩破开云彩照射下光速,其位置不偏不倚——青岚学院! 上层区域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指着天空,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隐约听到什么炼丹之类的字眼。 “这是!!” 而在某处楼阁之上,本是岁月静好的老者突然睁开眼睛,眼底划过一丝浅淡的惊讶。 青岚学院? 这是成丹之兆,但不是一般的成丹。 普通成丹是不会引起天地变化,只有丹药上形成丹纹达到某种程度后,才会赢起天色大变,祥云照射。 “该不会是景流那老家伙的孙女吧,可是不对。”老者说着才要闭上眼,忽然又睁开:“那老家伙的孙女不是才突破四品炼丹师不久吗?两年还是三年了?不久前还说已经快要到五品,协会中的记录也没有近期的五品炼丹师……” “不行,得去看看。” 如果真的是青岚学院中突然蹦出一个小家伙是五品炼丹师,那他可得想办法薅走,最少也要把她忽悠到协会来。 …… “成了!”白时缨如释重负。 “成了!!”水镜另一端,感觉比自己炼丹还刺激到那些长老们,此时态度已然大变,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丹药的真面目。 他们也想看看这种方法炼制的丹药和普通办法炼制出来的到底哪里不一样。 当白时缨手中躺着一枚白白胖胖圆乎乎的丹药,上边清晰明朗的出现十道完美无缺的丹纹,已经—— “这不是五品丹药吧?” 亲眼看着这枚丹药如何出现,然而现在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所有人的傻眼了。 为什么? 炼制出完美的丹纹足以证明时云的精神力极强,炼丹造诣上只怕也不低,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在场有些长老已经露出的羞愧难当的神色,不因别的,而是其中不少人也难以达到十条丹纹清晰无比的出现的程度。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比他们这些老骨头还要厉害,这种心情绝对是复杂的。 但同时也会头疼,时云毋庸置疑肯定会是第一名的最佳成绩进入学院,但——谁来教?谁能教?! 再其次。 “六品,十纹,上佳之作。”忽的,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众位长老身后染着轻浅的笑意,似乎其中还有浓浓的满意与欣赏的意味。 众人回过神,转身看去。 顿时,不少人齐齐变了脸色,炼丹师分院的长老们无一例外的朝着来着低下头,语气恭敬:“院长!” 这一天。 帝都中有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青岚学院中,惊现一名十六岁的少年是六品炼丹师! 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没人见过这个,但从在青岚学院外排队考核的不少人却透露,那个叫时云的少年不久前还被人刁难一顿,刁难他的那个人就是温家的三小姐温茹语,后来还被学院长老禁止五年内踏入青岚学院! 都说人不火之前,这点破事都没人在意。 但只要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了,再小的事也会被人拿出去大肆宣传添油加醋。 什么温家三小姐其实是爱慕时云,所以由爱生恨的版本满天飞。 当事人听见了什么感觉不知道,反正听八卦的人是爽够了! “啥啥啥?这写的都是啥?!”白时缨面目狰狞,拿着外传版本新鲜出炉据说是时云十六年来的所有人生经历,手不断远离自己的眼,脸上满是嫌弃。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惨,还被家族驱逐,一路流浪四海为家? 还和好几个女的暧昧亲密,甚至还有的说她已经有妻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夜君奕在一旁已经笑瘫了。 时黎不懂,但时黎觉得路上说起这事的人太夸张了,那些人口中的时云上一秒还是仗义行走天涯,下一秒就变成街头抢小孩糖的恶霸。 有点胡言。 明明不是那样的。 应该是亲切友善的大姐姐的表面下,一颗从蠢蠢欲动随时想要爆破敌人名下资产的拆房女魔头——此话出自夜君奕教导有方,时黎觉得有理,因为他亲眼见过白时缨悄咪咪的放会爆炸的东西,整座“山”都烧起来了。 “你吵到我眼睛了,闭嘴!” 白时缨翻了个白眼。 她又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书,最后果断塞到桌子底下垫桌脚,终于,不再摇摇晃晃的桌子还有白时缨都舒坦了。 随即,她抬起头看了看这两人。 “成绩要什么时候出?” “两日后公布吧,总要等三天考核都结束才能确定。”夜君奕悠哉地双手交叠在脑后,靠坐在窗边,完全没有担心自己会不会落榜。 白时缨:“你倒是信心满满。” “那倒没有,考都考完了,还去想那么多干嘛。”夜君奕忽然坐起来:“还有两天,我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要不我们今晚就去?” 他突然整个人都精神了。 看着期盼的小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 白时缨挑眉。 这人真的很闲,以至于她怀疑把所有活都丢给他带来的那些人去干了。 …… 夜晚将临。 白时缨没架住夜君奕的软磨硬泡,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卑劣的家伙居然怂恿时黎和他一起装可怜! 这就导致白时缨可以对着夜君奕那张脸无动于衷,然而她却无法对面无表情却学着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时黎说出拒绝两个字! 真真是,太卑劣了! 接连几日,帝都今晚的人才是真的多,而再往后还有两日,随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街上挂着彩灯,放眼望去就是一条金光璀璨的金龙,摊贩吆喝声声不绝。 白时缨收回视线,最后抬起头。 ‘金玉石坊’四个大字居然是用货真价实的玉石刻成,贴合着金子熔铸的牌匾,在灯火中,闪得白时缨眼睛格外的疼。 白时缨:“这就是你小子说的好玩的地方?” 赌石?! 这家伙真以为她没来过?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时黎乖巧的跟在她身边。 夜君奕双手叉腰,扬手一挥:“来都来了,白…哦不,时老板就别犹豫了,来来来,请!” 白时缨:“……” “你想去吗?不想的话,我们可以去别处走走,想去我们就进去。”白时缨侧过头,柔和的声音询问身边的人。 时黎抬起头,看见夜君奕在疯狂暗示他,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白时缨眼角余光瞥去,夜君奕瞬间恢复原样,还装作没事的看向别处。 “行吧,去试试也可以。”白时缨揉了揉时黎的小脑袋,听那位莫恒长老说,时黎的表现意外非常的好,和他交手的那些人不出几招就被打趴下。 时黎眼睛微微闪着光芒,他点头:“嗯。” 夜君奕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堆成花。 他当然要把白时缨拉过来,有钱的人在这,他就不信这回还能错过! 第174章 赌石奖励,天外人之物 金玉石坊,幻月帝都下层区域最大的赌石坊,能出入这里的,要么是手里有闲钱想碰碰运气,要么就是赌石上瘾痴迷不断,前者亏了最多失望一下没什么,后者就动荡得多,要么一夜间暴富要么一夜间穷困潦倒。 这不,夜君奕和白时缨、时黎三人刚刚进去还没一会儿,就看见不下三个六神无主走路就和飘着似的人。 这些人大都已经失去继续下去的资格,但却还是固执的没有离开,似乎只要他们没有离开赌石坊就还是踏进这里之前的那个他们,而不是浑身上下被收刮得一干二净连一块灵石都翻不出来的落魄失败者。 见有新的客人来,金玉石坊负责接待的侍者眼睛微微一闪,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三位是第一次来赌石坊吗?我们这……” “直接说你们这现在的规则,以及赢家的奖品是什么。”白时缨平淡的打断那名使者即将要开始的唾沫星子满天飞的吹捧。 她收回打量那些人视线后,就将目光聚焦在前方一片白色灯光下颜色各不相同的石块,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群。 这里是赌石坊的外面,放着的都是些开不出好货的废料,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金钱,还不如去里面。 而且。 夜君奕这么感兴趣,要么他手痒痒了,要么就是这里有什么对他格外有吸引。 白时缨也是猜测,要说金玉石坊为什么能稳坐下层区域最大赌石坊的名头,这其中自然也有门道,那就是搞特殊! 特殊的诱惑,引来那些有权有钱又有闲的人前来。 侍者眼里明显的划过一抹诧异。 他显然没有料到,眼前三人看着就很年轻也一点不像出入赌石坊这种地方的人,看着就像是来玩玩的,他还打算把三人忽悠……咳,带到新人区。 “原来这位公子是老手了,失敬失敬,三位这边请——”侍者顿时不敢怠慢,实在是说话的这位看着就不像好忽悠的样子,上来就直接问金玉石坊隐藏在贵宾区才会有的玩法。 这样的贵客,他可得罪不起! 夜君奕并未有说什么,只是看向白时缨的的眼神多少染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乐得自在,就知道把白时缨带上肯定没错。 就在三人正跟上侍者,然而还没走几步。 忽然,白时缨若有所感看向某个方向—— 碰巧对方也察觉到了什么,同时也看过来。 两人:“?!” 白时缨当即没回头的一手一个拉住人。 “怎么了?”夜君奕疑惑看来。 带路的侍者也懂事的候在几步远的距离,没有催促。 白时缨低声道:“认识的人,我过去看看你们等我一会儿。” 此时。 对面的夜明烬宸也愣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时云。 “嗯?”身边的男人见他回头张望,还有些意外。 要知道每次出来,夜明烬宸可从来没有做出这么大的反应过。 龙啸不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一抹有点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直到看见那张脸龙啸才恍然记起在哪见过——是炼丹分会考核的一号房间的那名少年! 难怪他会觉得有点熟悉。 “师尊,我……”夜明烬宸前脚刚想过去,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顿时犹豫的对身边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龙啸哑然失笑:“原来你认识那小子,去吧,为师可不能当挡在徒弟交朋友路上的碍眼石。” 夜明烬宸顿时张口结舌,最后放弃抵抗的叹了口气,无视身后男人揶揄又欣慰的笑容走向那不远处的少年。 “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真没想到,好巧啊!”白时缨没有贸然上前,她要是没眼花,夜明烬宸身边那位就是他的那位拽天拽地的师尊了。 自身强大,再加上一个大陆前五有争前三之势的师尊,白时缨愿称这两位为玄月帝国最强的组合! 夜明烬宸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微微闪躲,尤其脑海中还回放师尊的话,这让他更加无奈,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拿他……算了。 “不,不是来……玩的。”夜明烬宸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又面不改色的街上。 “我陪家中长辈来此地调查,时云你这是?” 白时缨咧嘴一笑:“巧了,我也是陪人来的,顺带浅浅的玩一玩。” 听到她话里跃跃欲试的迹象, 夜明烬宸顿时忍不住告诫:“赌石坊大多都不会将真正能切成东西的赌石放出来,花高价买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太冒险,也太浪费了。” 看来身为夜明家的继承人,夜明烬宸完全没有被家族无人可敌的财富熏陶双眼,有传闻夜明家教十分严苛,夜明家的财富无人可及,然而夜明家的人却都没有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尤其家主一脉。 白时缨想,这些传闻应该是真的了。 “多谢提醒,不过你不知道,我可是很厉害的基本上从没看走眼过。”白时缨脸上扬起自信,抬起下巴。 然而因为身高上的差距,哪怕她做出得意的动作,从夜明烬宸的视角看去却丝毫没有得意的样子,反而……有点可爱? 十六岁在夜明烬宸眼中,确实也还是个半大的小孩,尤其是他还不讨厌和时云相处哪怕他也会和师尊一样打趣他,但都是感受不到恶意和冷嘲的善意。 夜明烬宸不讨厌这种感觉。 “是吗?那可真是太厉害了,小心哭鼻子。”夜明烬宸不由扶额好笑道。 白时缨:“???” 她正要说什么,然而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青年素来情绪寡淡的眼眸中因为浸染笑意,竟变得熠熠生辉分外好看。 顿时,想说的话到嘴边咽回去了。 白时缨惊讶,她……这是第一次见夜明烬宸笑得这么……开心? 很纯粹干净的笑容,比起平时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他如同高不可攀的神,现在的夜明烬宸才像是走进人间烟火的模样。 “……”夜明烬宸反应过来了。 白时缨咧嘴一笑,毫不吝啬的夸道:“笑起来超好看!” 老天果真偏爱着好看的人,云峥是,夜明烬宸也是。 云峥…… 脑海中忽然浮现的名字让白时缨心中微微一突,随之沉下,她好不容易才将这个名字暂时抛开的…… “你这么了?” 夜明烬宸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在乐呵呵的少年,下一秒笑容就如同瞬间枯萎了般,哪怕嘴角还上扬着,却仿佛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这么措不及防,让夜明烬宸连不好意思的情绪都还没上来,就消失一空。 白时缨叹气:“好多人啊,一直走来走去累死我了!” “对了,聊了这么久你们要找什么啊?也许我可以帮帮忙,这里是赌石坊的外层,你们要找的东西在这里?”白时缨又强行打起精神来。 夜明烬宸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他后知后觉震惊的看来:“外层?什么意思,还有里层?!” 白时缨:“……” 这一刻,白时缨终于体会到,平时品行端正作风优良的人对某些地方和事物有多空白和一无所知了,赌石坊讲究一个赌字,夜明家的家规是不允许家中人踏入这种地方的吧…… 至于龙啸。 白时缨汗颜,据她所知,龙啸的家族也不差也是能在大陆排上号的那种,所以这是两个一无所知的小白在里头晃悠来晃悠去?! “一起吗?我们也要进去。”白时缨和夜明烬宸粗略讲了一下这个地方的规矩,然后建议道。 她不介意帮衬一把两人,这二位都是未来大陆的顶梁柱,是有危险真不怕死往上冲的那种,曾经,她很佩服这种人。 夜明烬宸听的很认真。 只怕在学院听那些长老说课都没这么认真过,闻言,他愣了一下,最后果断点头:“好!就是……” “咳,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这就见外了,你帮我的时候也没觉得麻烦,这都是小事,不用放心上。”白时缨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担忧的夜明大公子,无奈的说道。 这人实在是…… 从来没被人帮过,所以不适应了? “好。” 夜明烬宸微微颔首,心中稍微释然。 …… “你是说,金玉石坊还有里外两层?” 龙啸脸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明显很惊讶,像是从没想到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区分。 “师尊觉得意下如何?”夜明烬宸正色道:“我们二人并不熟悉此地,有时云带我们进去也好。” 总比两个人寻不得门路强。 夜明烬宸说的没错,龙啸看向一旁矮了一大截的少年,他眼底不禁浮现出几分温和的笑意:“可以,那就辛苦时云小兄弟了。” “客气了!” 白时缨满不在意的道。 她和夜明烬宸说好,她只负责带两人进去里边,等进去后就各忙各的。 其实她看得出夜明烬宸应该是担心牵连到她,但老实说,都已经开口了,白时缨自不会没思考下去利弊就说帮忙,所以夜明烬宸的担心她虽感动但却并不怎么放心上。 换句话说,她现在是时云,时云得罪的人,和她白时缨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时云这个身份的任务结束,白时缨摇身一变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份,还有谁能找到时云?天下再无时云,让那些惦记她的人记恨空气去吧! 白时缨回来后,身边就多出两人。 侍者什么都没有说,他就和没看见一样继续在前面带路。 倒是夜君奕眼神示意白时云,问她怎么把这两尊大佛给请来了,他都被吓一跳,玄月帝国的陛下估计都没一口气叫动两个人的能耐,白时缨可好,一口气来了俩。 “……”夜明烬宸沉默不语,只要不说话,环绕在他身周的气温便会不由自主的变低。 当然,倒也不是真的冷,而是给人的感觉难以接近。 白时缨忽然知道为什么这两人会站外面这么久也没有侍者凑上来了,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甚至浑身上下都贴满了‘勿近,后果自负’的警告。 那个头铁的还敢凑上来? 至于龙啸,他倒是没有那么“张扬”,但这可能就是阶层不对注定格格不入吧。 两个人与这里完全格格不入的出现在这里,金玉石坊没有出面将人拦下大概都是出于忌惮。 “就是这里了,贵客在房间内稍等,稍后会有人来专门为几位说明内场的规矩,以及贵客您感兴趣的那个话题。”侍者精准的锁定白时缨,露出一抹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笑容。 白时缨微微点头。 侍者推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合上。 “居然还能这样……”龙啸轻微的发出了一声惊讶,他沿路跟着,直到走到金玉石坊的里侧空气中漂浮的灵气与外面完全是两个档次。 这里有阵法! 一个小小的赌石坊,居然会有阵法! 龙啸嘴角上扬起的弧度,顿时就多了几分玩味儿。 这可有意思了,难怪他在外面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这个阵法……布下之人修为也好,阵法的造诣也好,都不差! “真不愧是你,我就知道找你没错,一下子就把那个侍者给唬住了,他以为你是这里的老手。”夜君奕坐姿豪放不羁的靠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 房间不小,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什么都有,躺卧的椅子,放置物品的价值,价格昂贵的座椅以及茶具这些都应有尽有。 唯一不好就是这里没有窗,看不到房间之外的画面。 “老手不至于,只是偶然听到过这里有这样的规矩。”白时缨说话半真半假,含糊地解释道。 她把这些都归为自己偶然听到。 帝都这么大,她在地下城这么久,到处晃来晃去听到一些和帝都有关又少有人知的“秘密”这些都不为过吧! 夜君奕眉梢轻挑,没有接着说什么。 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万一不小心让她回答不上来怎么办,虽然不太可能……就冲她这说什么都眼睛不带眨一下的样子,只怕随口编造一个理由,也是信手拈来。 当然,他也不是不信。 但直觉告诉夜君奕,这其中定然不简单,白时缨……莫非真的来过帝国?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不想去窥探同伴太多秘密,但又不得不说秘密这种东西最容易让人上瘾,白时缨身上的秘密有许多,比如他至今还不知道她如何从地下城回来,也不知道她在地下城那一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回来后,一切都是全凭着白时缨自己说,是与否都不知道。 其实…… 要想知道,也容易。 他让人去查查就行,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现,哪怕查不出所有凭着八九不离十的痕迹也能推算出来。 但夜君奕没有这么做,他就是纯粹闲着无聊,脑子闲置着就会找东西想偏偏他这会儿身边什么事都没有,当甩手掌柜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了,所以找了一圈下来,只有白时缨身上的谜团最吸引他。 “那还真巧,我可得多谢透露消息的那位大兄弟,要不是他,咱们也得摸不着门路。”夜君奕悠哉惬意,这个屋子里只有他是正儿八经的弱小无助,但他有持无恐。 对,他劫持的就是白时缨! 哦不,是时云! “未必吧,怎么说,不是还有你吗?”白时缨笑了一声,微眯起眸子:“赌石这块,你自己玩你的,日后记得还我。” 夜君奕没有起身,他抬起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两人的相处实在说不出的古怪,要说好友的,可又不像,可要不是好友吧,偏偏有很有默契相处融洽。 夜明烬宸疑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陷入短暂的沉思中。 这两人…… 是不是都在瞒着彼此什么? 夜明烬宸不确定,但他总觉得双方都在貌似故意却无恶意的触碰着什么,然而怪又怪在,他们触碰了却不越界,彼此都心中有数没有戳破什么。 “迷糊了?”脑海中响起龙啸的声音。 夜明烬宸刚要点头,又想起现在不能做太大的动作,只好憋着以沉默回应。 以往这种时候,师尊总能猜到。 果然。 几秒后,身边摆动着什么的男人声音就传来了:“不必觉得疑惑,有些友谊就是如此,才能称之坚不可摧。” “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默契而定的约定吧,真难得,现在的年轻人也会用这种方法了,我是以为你们都已经将这种没有宣之于口的东西都不当回事呢。” 夜明烬宸:“……” “夜君奕,时云,时黎。”龙啸的声音继续不急不忙的下去,似询问:“这三人,你都认识?” 夜明烬宸眉心微动,他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看来是只认识时云了,另外两人并不认识。” 夜明烬宸真开眼,他看向龙啸,却还不等他以意念回答。 脑海中又响起男人再度恍然大悟的声音:“哦~还有认识的!是夜君奕,还是时黎?应该是时黎,若是与夜君奕相熟见面他不应该和你这么陌生,这孩子看着挺能闹腾。” 夜明烬宸选择不说话。 他不认识什么夜君奕,而且,背后议论他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默念你的那套君子准则?烬宸啊,不要死守!那些东西都是死的,你应该向往看看多些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又是熟悉的对话。 不,这次连对话都没有,完全就是龙啸一个人的独白,但却是夜明烬宸倒背如流的内容。 “你又嫌我烦了?呵,臭小子,现在能念着自然多念着你,若是日后有个万一念不了了,我看你还有没人来烦你!” 夜明烬宸忍不住的转身。 正巧,龙啸也同时侧过身仿佛算准了夜明烬宸的反应,抢先开口:“静候便是,不必着急。” 才想好要说什么的夜明烬宸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音节,就被自己的师尊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然而但凡他的性格有夜君奕的十分之一,此时只要稍加掰扯回正题上,龙啸也没法子。 可他不会那样做。 那样做了,就不是二十几年都没一丝变化的夜明烬宸了。 就在此时。 房门被无声打开,一名年轻的男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敲了敲房门:“几位,有打扰道你们吗?我现在可以进来?” “进。”白时缨循声看去,坐在座椅上的她正有些无所事事。 好在,金玉石坊的人没有耽搁太多时间。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他走进,便直径走向白时缨,先是客气的问道:“不知道小公子怎么称呼?” “时云。” “时云?!” 男人忽然眨了眨眼,他明显愣了下。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低咳一声:“原来是时云公子,失敬了。” “既然时云公子熟悉我赌石坊的一些规矩,自然也知道,想要踏进内场所需的消费额度。” 他这话不假,确实有。 白时缨微微颔首:“十万灵石。” “是。”男人露出了一抹完美且无懈可击的笑容:“再准确一点,是一人十万灵石!我们这里需要个人消费达到这个额度后,才能开放内场初级的场地。” “时云公子也知道,想要在这行上捞点油水那必须得下点血本试错才行,否则进入内场很容易就被挤出排名,好不容易来的机会就功亏一篑了!” 他说的十分的真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在为对面的贵客说话,但只要稍微保持点理智就能听出,不过是打着同理心的幌子让赌石的人放松戒心,最后自己心甘情愿的掏出灵石罢了。 “功亏一篑?” 白时缨一字一顿的念出来,她眉宇间浮现着一抹淡淡的疑惑,清澈见底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暗色:“现在内场,还有规定名额的?” 男人顿时笑了,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只有今日这一场有,今日结束之后我们赌石坊就又恢复正常,不再限制贵客的数量。” 说这。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讶异的道:“巧了,最后只剩下五个名额,贵客这边正好五人!” 算上白时缨这边三人,夜明烬宸和龙啸两人,确实五人。 “贵客可要抓紧时间,要是被别人抢先可就不好了,这一场应该是金玉石坊这么多年以来开放奖励最丰厚的一次!”男人声音带着一股谜一样的诱惑之力,他低声道:“据说,不属于我们这片大陆的外来之物!!” “啊?”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突,她忽然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仿佛接下来她很有可能回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心跳声咚咚剧烈跳动着。 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她皱起眉,满脸都是不相信:“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吗?大陆之外的东西?大陆之外?!” 看起来,她就和绝大多数偏远地区的普通人一样,不如帝都消息来得快速,帝都中已经有不少普通人或多或少知道一点点的眉目和猜测,再者,圣域的存在更是帝都多少带人的记忆,不相信别的,总该相信大陆之上还有一个名叫圣域的地方! 圣域,曾也是主宰过玄灵大陆一段时日—— “时云公子,我们赌石坊可不会把这种事但玩笑戏弄我们的贵客,今日来的都是对这件奇物十分感兴趣的人,还有不少猎奇的,所以才说,对外公开的五百名额很快就被刮分差不多。” “据说,这件物品多年前就是出现在我们帝都之中的那位天外之人使用的武器!但说是武器,可实际上无人可以打开它,就这样一直维持着球形的形状,完全看不出这原本是一把长枪。” “公子你仔细想想,那可是天外之人手中的武器!果然几十年都没有分毫损毁,保存的极为完好!要不是打不开,这宝贝早就被帝国拿去了,哪里还会有机会流落到这里来。” 男人一边说着,一遍说道:“居然,最近一段时间,帝国就派人来调查这件奇物,不过他们来多少人都无济于事那些高高在上家伙平日可不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不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把奇物转移到里面去,他们在外面怎么找都没用!” 他说着还挺得意。 这得意的模样,让白时缨实在于心不忍告诉他,也许,只是也许,会不会那个调查奇物的人如今都在这里? 除了她还有时黎,要不是坐在这里,她都不知道还有这段过往! 可这时间会不会卡的也太…… “几十年前?”白时缨忍不住问道。 男人一脸正常,他见多了像白时缨这样感兴趣的人,顿时就知道又有一笔大单谈成:“对!十几年前!不过据说,这件天外之人的武器遗留时,发生过一起巨大的爆炸险些把整个帝都都砸沉了!” “发生爆炸的地点好像就在青岚学院……咳,抱歉,我忘记公子以后可是要进入青岚学院的人,但我所言句句属实!” 白时缨耳边心跳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剥开一层层的面纱,正尝试着向她揭露真面目。 十几年前…… 几十年前…… 还有,青岚学院? 白时缨指尖有些冰凉,她不敢让自己看上去有多大的反应,最后对男人坚决的说道:“好!这五个名额我定下了!” “金玉石坊有规定,如果预定名额需要在制定时间内达到目标,还要支付一笔预定金,也是一人十万灵石?” 白时缨这娴熟的模样,看得实在让人忍不住侧目。 她忽然就来了兴致。 甚至还一口气定下五个名额。 夜明烬宸忍不住要上前,却被龙啸不动声色的拦下,示意他一会儿再说话。 男人简直乐得笑成一朵花。 好久没有遇见这么爽快的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上! 看着一颗颗色泽饱满的灵石其中还有不少掺杂着其他颜色,白时缨又倒腾了一下,最后一地的灵石不见,手中多处五块紫阶灵石。 “太多了,算起来太麻烦,我记得高品阶灵石可以兑换等额灵石?”白时缨试着问道,她有些不确定:“这些够吗?不够我在……” “够够够够!!”男人吓得嗓子眼都快要崩出来了。 他目光颤抖的看着那泛着幽紫的灵石,只感觉到自己嘴唇都在颤抖。 紫阶……紫阶灵石?! 他居然看见了传说着的紫阶灵石! 这可不是十万赤阶灵石可以比的啊,其中的灵气纯粹程度,那简直就是、简直就—— “时云,收回去。用不到它。”忽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后传来,厚实的手掌在男人就要上前之前伸出,挡在白时缨的递出灵石的那只手面前。 “这些绝对够了,你们核对一下数量。”龙啸随手拿出一枚储物空间戒指,他语气平静的说道:“赌石坊的作为可不太好,紫阶灵石稀缺,全大陆也找不到几块品相好的,五块紫阶灵石……呵,不止五十万赤阶灵石了吧?” 白时缨被挡在身后,她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在外面传得多稀有的储物空间戒指,心中不禁回荡起一句话。 比起她的紫阶灵石,这位长老,您不觉得您的储物空间戒指也贵得吓人吗?何止五十万了吧! “时云。”夜明烬宸走上前,他微微摇头,动作幅度很小也轻声道:“交给我的……族中长辈来吧,紫阶灵石可不好得,你还真是……” 居然就这么拿出来了,她也不怕被人惦记上。 夜明烬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白时缨什么好,一方面白时缨在做出决定的时候,非常自然的就带上来他和师尊,别的不知道,夜明烬宸记得十万赤阶灵石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非常难得到的巨额数字,所以当白时缨拍板的时候,其实他都已经做到付钱的准备了。 哪知道她居然想要把五个人的都一起付了。 嗯…… 应该说,没想到时云的手上,居然会有紫阶灵石…… 之前一直以为时云是来自幻月帝国的某些小国,很多人都这么以为,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天真了。 小国可拿不出紫阶品阶的灵石。 第175章 赌石 男人脸上挂着的笑容牵强不少,他也没说什么,干这行的早见惯各种各样的人和突发的事,原以为这是一个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哥,可惜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不太好忽悠的主儿…… 龙啸平淡的目光凝视着对方,无形中的警告与压迫感瞬间就让对面的男人紧绷起来。 脾气? 那也要看这个脾气对着谁发! 等那个男人离开后,龙啸转过身的同时压迫感消散,他似有几分趣味地看向白时缨,平和的语气中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我原以为我已经足够不在乎灵石了,但和时云你比起来,倒是我稍逊一筹!” 夜明烬宸微抿着唇,他好像叹了口气但又好像没有,动作起伏太小,只知道他有些无奈:“师…族叔,这种事情就没必要比较高低了吧?” 要不怎么说夜明烬宸的脾气好。 但凡换一个人,都得因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尊而头疼羞愤——这是什么?老年人的奇怪胜负欲吗?! “咳!” 白时缨脸上不见有什么不好意思,如果可以忽略她飘忽的眼神:“忘记准备储物空间之类的东西了,五十万块灵石这间屋子也放不下……” 她是图方便,灵戒空间中的灵石不知道有多少,紫阶灵石珍贵她自然懂,但到底值多少确实不知道……别问,问就是前世她就没富过! 作为一名贫穷的炼丹师,白时缨有时甚至倒贴灵石,前世她多少秉持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救世主心态,要她现在说,那庙里的神佛就应该她来坐! 泥塑的雕像不能保平安,可是她能啊! 总而言之,不懂紫阶灵石的珍贵远在她理解之上的白时缨,就这样成为别人眼中‘富有但缺失大脑’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的公子哥,并收获来自龙啸少有的惊叹不已,自愧不如! 要知道他可从不会这样对旁人说出自降一等的话,就算是打趣说笑,也不会。 大陆前五的强者说自己不如别人,怎么听都不像称赞,旁人听了更是会以为他在阴阳怪气,久而久之这样的话就几乎闭口不提,可如今他不是以龙啸出现,仅仅是夜明家族中夜明烬宸的一位族叔,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的—— 放开自我! “这简单,一间房子塞不下就多塞几间,该怎么数怎么搬运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还不行就都丢给他们自己去数,数少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多了正好蹭鼻子上脸!” 难以置信。 这句话是从以性格严肃出名的龙啸口中说出来的话。 白时缨瞠目结舌。 夜明烬宸抬起手,心疲力尽地揉了揉眉心。 “族叔。”夜明烬宸面无表情,他鼓起勇气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不要教坏时云,他才十六岁!” 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活像是在质问龙啸,为什么要带歪一朵向着朝阳晨曦生长的花骨朵做出这么惨不忍睹的事! “十六岁怎么了?十六岁不小了,就该是活泼的年纪。”龙啸不赞同,很难看出两人此时的真实关系,他皱起眉,一下子就变得哀怨了许多:“哎,别提了,要是你十六岁的时候也能像时云哪怕一半的开朗,那我就……” 还没说完。 夜明烬宸直接背过身,连一点眼角余观都不给身后的人。 白时缨:“稍后灵石的费用我来出吧。” 本来是她顺手,现在可好了,成了龙啸的顺手之举。 “不必,他…我是说族叔很有钱,不缺这点也不用你还。”怂恿人欠钱不还,这大概就是来自夜明烬宸这辈子做过最大最恶毒的报复了。 更多的…… 大概率不可能出现。 “那不行!我不能白占你们便宜,而且你也看见了我真的不差灵石,不用担心我!”白时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夜明烬宸总是会有一种看她随时会饿死的态度,一直不舍得让她拿灵石。 这份好心和好意着实有些让白时缨啼笑皆非,她感激夜明烬宸的体量,但这个便宜她真的不能占。 而且她必须让夜明烬宸明白,她真的不缺!不用担心她会不会饿死这种事!也不要用那种担忧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她花掉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似的。 提起灵石,白时缨在这段期间内还用从第一重天得来的那件东西,在空间浮岛之下的大陆中建起一条绵绵不绝的赤阶灵石矿脉。 凭着灵戒空间的取之不尽原则,基本可以维持提供给空间提升的灵石……虽然速度真的很慢。 而除了赤阶灵石之外的其他灵石就没有这么不用愁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白时缨也想用赤阶灵石,这不塞不下嘛。 “其实你就是懒的数吧?”夜君奕的声音幽幽的飘来。 响起的瞬间,立即得到白时缨核善的微笑。 夜君奕老实闭上嘴巴,甚至做出一个拉紧的动作,保证自己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但话已经说出,正所谓木已成舟,所以两人这模样多少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可疑。 “走,名额已经搞到手剩下就是在仅剩时间里的消费了,这个倒是简单,正好可以先试试水。” 白时缨笑着说道。 三人带着一个小的,也就是时黎,就这样沿路都是白时缨在说说笑笑夜君奕懒洋洋的附和,夜明烬宸则很少开口,他几乎不怎么喜欢说话然而在这时候却难得多说了几句。 被无情抛弃在原地的龙啸:“……” “好小心眼的徒弟啊,不就提了一句年少时的事,就算想在新朋友面前有个好印象也不能把师尊撇在一旁吧。”龙啸惆怅而伤感。 尤其是在那个叫时云的小家伙已经要回头喊他,却被某个黑心肝的徒弟不动声色拉回去的小动作被龙啸一览无遗时,惆怅的情绪顿时更浓了。 “呵。” “如此也好,许久不见烬宸如此舒心过,时云……”龙啸若有所思着,片刻后,他微微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都甩开,他嗤笑了声:“我什么时候也会犹犹豫豫了,如果时云这孩子可以捞到我手里,嗯……得想个法子。” 与其让那些长老捡漏去,为什么不可以他来? 武灵分院也是可以当辅修的!他自然也可以当时云的师尊,至于时云选的那个什么炼丹分院的长老,随便哪一个都行。 龙啸已经开始在想着怎么把人抢过来了。 按照青岚学院的惯例,师尊之位,只能是考核的弟子自己选择考核的那个分院从中选择,辅修的分院是不可能把正主给挤掉自己上位。 但那又如何,只要是龙啸想要的人,就算不是他分院的弟子也有得是机会把人忽悠过来! …… “找到人了没?” “还没找到!就是一个小家伙能跑哪去?金玉石坊?那是……哦对对对,赌石坊……嗯?赌石?!” 半封闭的隔间中,苍老却意外有些活跃的声音独自说道,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忽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雾气环绕,入水面一半幻化出的画面——这就是‘水镜’,传说,这种密法可以远距离和人沟通,似乎是当年圣域留下的东西后来被延用至今,此前水镜不叫水镜,而是被圣域成为灵镜,其功能比之水镜还要强大不少。 但这种密法的完整早已无迹可循,连只存十分之一的密法所出的水镜,只在少数地方会使用,民间绝无可能看到。 甚至大陆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密法,自然,更加不会知道密法背后的来由。 “是,他直接进去了,此前进去的还有龙啸大人和夜明大公子两人,时云身边倒是跟着两人,调查来看一个叫夜君奕,另一个叫时黎。” “奇怪在于,对于三人的背景调查都几乎一无所获,尤其是时云和时黎,这2两人如同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有关夜君奕调查来的情报也有古怪之处,他是东陵国夜家的三公子,除此之外……什么也调查不到,所有的线到了东陵国这里都被斩断。” 水镜对面回报的人面露几分古怪的说道,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情报,三个人,两个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除了无处可查之外,还有一则最新的线索,就是时云曾出现在地下城, 那应该是他最早出现的地方,地下城之前的痕迹,进入帝都之前的痕迹,全部都没有! “不奇怪。”老者似乎低笑了声,不免有些见怪不怪:“这两人的名字,应该都不是他们的真名,还记得你们最早得到的线索?” 水镜对面的人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回答:“副会长的意思是,最早呵夜君奕在一起,后来消失不见的白时缨?” 是了—— 还有一个白时缨!!! 老者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不说话,然而在这笑容之中也包含太多信息。 “原来如此,属下这就去调查白时缨,相信这次必然不会再让您失望!”水镜对面的人心中已经明了,他低下头请示。 然而老者却摇头。 “不。” 这位堪称帝国最难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炼丹师协会副会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他果断道:“停止对时云等人的调查,他们的人,老夫亲自来……白时缨,时云,时黎。” 水镜自动化作光点消失在眼前。 “这个名字起的太不走心了,她是存心的?” 白时缨人在赌石坊,莫名打了个喷嚏,但此时她正在聚精会神打量着石料,也就纳闷一小会儿便抛在脑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炼丹师协会的高层吐槽起名不走心。 “就这个了!” 白时缨一拍手,指着地上成堆的黑色石料中,看起来歪歪扭扭品相实在称不上好的一块石头。 “这……时云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夜君奕差点没改口过来把白时缨名字念出来,他眯着眼睛,盯了有一会儿,也没看出这块明显连忽悠人都做不到的废料为什么会让白时缨蹲在这里看了好半天。 一旁的侍者动作迅速,完全没有因为白时云选了一块不值钱的玩意儿就怠慢—— 这可是一口气拿下五块价值十万赤阶灵石的石料的公子哥!有钱人都喜欢来点不寻常的,之前的五块石料块块出好货,第一块石料稍微逊色些,里面是一块蓝阶灵石,看着品相什么的都极好没得挑,色泽也是晶莹剔透,里面灵气没有一丝杂质。 这一块切出来,立马就有人叫价,想要石料的主人把这块灵石卖给他,所有人都以为白时缨会拒绝,除了见识过白时缨面无表情的掏出五块紫阶灵石的几人。 蓝阶可贵,却没紫阶高贵,连紫阶灵石都可以说那就拿,他们也没指望这块蓝阶灵石能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不出意料。 白时缨卖掉了,用得来的钱又去挑了第二块,这一次切出来的货不是灵石,反而是一股乳白色的液体。 当时就有人被这一股浓郁的灵气熏得如痴如醉。 金玉灵液! 这块原石中竟然开出了价值万金不为过的金玉灵液! 然而还是被白时缨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说卖掉就卖掉,看起来就完全没有把这个什么引起大半个场地轰动的金玉灵液放在眼里。 当然。 白时缨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正常人谁会把自己的洗澡水放在心上? 第三块。 依旧是灵石。 白时缨失望透顶,连续三次都是开出没有任何吸引她的东西,虽说不落空还有的赚,凭着精神力捕捉的灵气浓或浅,果然还是不行。 要是可以直接看那就好了…… 白时缨心中想着,她自然知道这不可能,凭着精神力去捕捉这些灵气赌石,其实就是白时缨在作弊了谁也没想过精神力居然还能有这用途。 然而就在她目光转向下一块的时候,忽然,脑海中传来一些喧杂的声音。 “……” 杂乱。 无序而有些刺耳的动静。 白时缨眼前似笼罩上一层迷雾,雾散开了,她却看见一块块整齐摆放的石料如同被剥去外皮,露出里边的“真面目”!! 白时缨:“?!” 第176章 魔帝回归 晦暗天地间。 浓厚乌云密布,不见天光,不见电闪雷鸣。 唯有永恒的寂静,伴随着冷风袭过发出的空洞声响惹人心底不禁发毛,寒意更盛。 数万年来,魔界未曾等来一线曙光,这片天空似乎随着其主人的消失也陷入了漫长无期的死寂与一成不变,而今日,终于迎来骤变!! “轰隆隆——” 闷雷当空乍响,仿佛预示着什么即将出世,万年不变的魔天此时乌云滚动如被煮沸了。 魔界中,无数魔族或惊恐或狂喜的注视着头顶这片天。 魔界万亿年中,唯一能引动天地异象者唯有其一——魔界亦或魔族的缔造者,魔界真正的主人。 不计其数的弱小魔族感受到天地间浓郁的魔气,承受不住的当即跪倒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深怕自己的不敬迎来魔主的怒火。 与此同时。 魔界的某一处,战火蔓延,漆黑的土壤上血流成河,杀疯了的魔族将领此时也都被天空的异象吸引,分明是战场,此时此刻却安静的弥漫出一股浓郁的不详与安静。 “轰隆——!!” 一道强光瞬息照亮了天空。 从未见过阳光的魔族,无数代都生活在这片漆黑的庇佑之下,这道光芒如同带着不可抵抗的强势莅临。 黑雾悄然无息的蔓延在这里的每一处。 “噗呲噗呲噗呲!” 血液如同一朵朵绚烂的花朵在半空中炸开,伴随着一个个凭空蒸发似得魔族,血色满天。 神祇从天而来。 身后的白光自天空而降,那是一束唯一可以破开魔天的光明,然而带来的却不是焕然一新与神迹,而是—— 死亡! 战场顷刻之间化作粉末。 无数魔族不过瞬息之间,就从这个世上回归虚无,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无法一睹异象之后那位魔界之主的尊容,就已经消失于无形无声中。 修身的黑袍上可见少许暗红点缀,及膝的长靴上覆盖了少许玄黑铁甲,颀长身影自一片血色天地间走来,污浊血雾却不得近他身边半分自动避开。 乌黑柔顺的长发以发带系在身后,狂肆之间又带着几分倦懒。 不过瞬息,他的身影出现在断崖之上,此处距离战场不远,然而断崖之下密密麻麻跪倒着无法计数的魔族,他们感受到了头顶上方投射而下的视线,脸上激动得泛起红晕。 “恭迎帝君回归!” 他们高呼着,将数万年的恭候期盼化作了一瞬短暂的数秒和几个字间,眼中的狂热之色几乎无法压抑,然而即便如此,没有魔族因为激动而大胆到抬起头仰望着那抹令他誓死追随的信仰。 那是冒犯,是不恭,更是对心目中的神明的亵渎,绝对无法原谅! 与断崖之下的魔族不同。 如画般俊美的容颜上一双颇具压迫的暗红眸睥睨着脚下魔众,耳畔传来那直入云霄的高呼与沸腾,自始至终,那张面容上都没有哪怕一丝的动容。 如同一尊无可替代的雕塑,刻画着最完美,最无暇的一面,展露着令人痴狂的强大,同时也赋予他人万劫不复的毁灭! 这就是魔界帝君,仅凭一念之间造就魔界。 同样的。 魔界的狂热追随无法让他产生触动,于他而言,于这位创造魔族的一界之主而言——一切不过是一场供他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 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君主自然无法对手下的蝼蚁共情,而魔帝更甚! “帝君!” “臣等恭迎帝君归来!” 与下方那些想要近距离接触魔帝不同,身为魔帝亲自挑选在身侧的下属,重要的近臣,十几人恭敬的单膝跪地低下头,以示对面前君主的遵从恭敬。 无涯、孤城,以及在魔族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众魔早已习以为常的人类风萧都在前列。 三人作为魔帝回归前替魔帝忙前忙后,甚至是托付重要任务,最终才令魔帝再度降临回归的大功臣,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自然没有敢说不服的。 云峥回过身,寡淡的红眸没有看过每一个人,也许对他而言,这些魔族在他人眼中都是魔帝的亲信,但实则确实可有可无。 神,会在乎这些吗? 好像不会。 因为连回归与否,魔帝也不曾在意,他只是指出一条路便不再给再多的提示,倘若魔界需要他回归,而他也确实想回归,自然会回来。 哪怕神魂四分五裂,哪怕残魂面临消亡。 魔帝的意志也会长存——换而言之,他说不死不灭的,神魂有没在,残魂是否消亡,只要他想出现完全可以重新捏造身体神魂再度降临于世! “你,风萧。” 云峥开口,淡漠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却有似乎震动天地引发一阵微妙的共鸣。 魔界正在为它的主人回归而欢欣,不论魔界之中发生什么变故,在真正主宰面前都显得孤立无援自讨苦吃,不过徒增烦恼的挣扎,与自欺欺人罢了。 风萧低头:“在!” 明明还是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可是不一样,风萧听得出来,眼前人还是云峥的模样还是云峥的声音,但已经不是他所接触的那个云峥。 魔帝是云峥,但又不完全是云峥。 云峥只是他的一部分,而现在,这一部分已经回归本体,究竟其中的记忆能被允许保留多少,他们不知道,连回归之前的云峥也不知道。 “回去。” 云峥暗红眼眸划过一抹暗沉:“回到她身边去。” 风萧愣住,他睁大了双眼心中猛的一下触动,甚至升起了一丝狂喜,可在这么多魔族面前他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连忙应道:“属下遵命!” 回到她的身边! 短短的几个字,然而风萧却感受到浑身猛的一轻,一直压着他那块石头总有被挪开。 最初,他看着那熟悉的身影陌生的气息,与他所效忠的尊主截然不同的感觉,那一刻,风萧的心都快凉了半截了,他甚至已经开始头疼不知道回去后怎么面对白时缨。 要是白时缨问起,他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现在不用担心了。 尊主可能消失了,但帝君保留了尊主的记忆,从那与他自身气势完全格格不入的几个字就感受到,神坠入人间,当真容易…… 当然。 他等凡人,做不到。 风萧心情十分愉悦的离开了,魔界的大门对他敞开,所以来去只是一念之年。 虽然风萧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的帝君不自己去见白小姐,不过再仔细一想也是,魔界如今乱成一团,如果帝君这时候离开魔界只会更加混乱,要想毫无顾忌的离开魔界就必须先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 一睡万年留下的烂摊子…… 嗯,很难一口气解决吧。 所以,那句话应该是‘回到她身边去,保护她’!与尊主消失前说的话一模一样。 “可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风萧呼出一口气。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身周的风景已然大变,眨眼间便出现在帝都的某个无人小角落处。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嘶……尊主说过不用太担忧,但还是得确定一下她的安全,否则可没法交代。” 风萧快速做出决定。 当然,这个决定也不是随便做出的,他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帝君可不像尊主那般气势温和的类型! 面对如此大的巨变,如果他一个处理不好没有将帝君交代照顾的人照顾清楚,从而缺胳膊少条腿什么的——那风萧想,他距离看见风家先祖的日子也不远了,可能看不见,因为都不一定还能给他看见的机会,神魂俱灭都是常规结局。 风萧的动作很快,他先是回到风行拍卖行调动人手开始调查白时缨的下落踪迹,一开始都还好好的,然而调查到五天之后的时候,风萧笑不出来了。 “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汇报的下属,脸上满是怒意:“废物!继续查!一个大活人,你跟我说没了她就没了?查,查不出来她的下落,别说风家,就算是我也都得和你们一起死!” 风萧明显是被吓着了,要是换做平时他不会这样对下属说如此重的话,能被风逍遥称之为狐狸一样的男人,那必然还是会有些道理的。 只是…… 现在还管什么风度!人要是没找着,他真的会疯! “不行,还得加派人手。”风萧摇了摇头,他不信白时缨会离开帝都。 比较她来之前,风萧就已经知道她是冲着什么来的了。 青岚学院。 她一定会去青岚学院! 除非—— “呸呸,哪有什么除非!”风萧会想起他无意间起身瞥见的暗红眼眸,那充满毁灭与死寂的目光,看见的那一瞬,他险些以为自己被撕裂了。 当没有。 应该只是他的幻觉……应该? 接连半天。 风行拍卖行的人没有停的不断往里往外进进出出,然而每次风萧的脸色都会随之黑色更深几分,他甚至自己亲自出动,顺着一条线不断的摸索去,最后还是被掐断了。 “夜君奕……” 风萧已经放弃单独寻找白时缨的念头,他想到一个人。 夜君奕,那个和白时缨一起离开东陵国的少年。 “时云,时黎?” 风萧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瞬间凝滞,他拿起那张纸张,其实不用仔细看他心中已经有数了,但看见这两个名字。 风萧松了口气。 错不了。 也许别的名字他还会犹豫,但白小姐这个名字取的未免也太敷衍了!这么容易,但凡知道她一点与尊主的事情,都会猜到她是谁! 看到后面完全是以时云身份行动的白时缨,风萧着实捏着一把汗,他险些就以为把人守丢了。 因为白时缨不喜欢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所以风萧离开之前也嘱咐过,不必一直留意白时缨,哪想这个体谅的决定险些把他自己吓了个半死。 “看来白小姐这回是势在必得了,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居然还是全新的炼丹方法——不需要炼丹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风萧自问也见过许多世面。 至少他接触的那些早已经超出这片大陆的局限,然而外面的那些世界炼制丹药也都离不开炼丹炉,没有说什么可以脱离炼丹炉炼制丹药的。 白时缨此举别说玄灵大陆,就是被那些自视甚高的高等大陆看见了也会忍不住的好奇眼馋想要一窥究竟! “居然还和夜明家的那位也有了联系,白小姐的动作可真快,龙啸确实也是不错的突破口,至少打好关系的话在青岚学院也安全许多。” 风萧连连点头,他是不知道白时缨在打什么算盘,从汇报上来的情报来看目前为止白时缨的每一步都踩的不错,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失误,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夜明家的人可不好接触,但夜明烬宸可以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并且他的人品不论是否与夜明烬宸相处过,都是清一色的夸赞,其中不缺乏一些为了给夜明家面子的夸赞,但更多的还是真情实意。 一个坚持自身奉行的规则的人,一般在残酷的世道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英雄为什么能成为英雄?当然是因为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为光荣牺牲自己,值得倾佩。 风萧做不到,所以他佩服能做得到的人,尤其夜明烬宸还是一个活着的君子、英雄,身后更有无人敢惹的强硬后盾,这更是给他底气。 “金玉石坊……” 这里是白时缨最后的去向,金玉石坊里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风萧倒是想亲自去看看,但那个地方他不能去。 不是因为他是风家人,也不是因为他是风行拍卖行背后的主人,而是因为金玉石坊那个地方是完全属于圣域! 他的出现,只怕会给白时缨带来麻烦,甚至是暴露。 “继续观望,切记,守在赌石坊的外面就行,里面的情况就派几个无相干的人去。” 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风萧手一挥,黑影退下。 …… 与此同时。 金玉石坊中,已经被一群人围着的白时缨正对着她的废料满眼放光。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突然就看见这些石料中的模样,从形状,到颜色,完全清晰的出现在眼中。 隐约间,白时缨感受到了精神识海深处那回归她身体的契约,似乎产生动摇…… 第177章 帮你保守秘密 常人眼中的石料都是一块块各型各样的石块,然而白时缨不是,她看得见颜色,这些颜色有些暗淡,有些耀眼,还有些带着色彩,形状也能看出里面是固体的还是流动的液体。 对于这种突然间拥有的透视能力,白时缨心中还是被下了一大跳。 不过很快她就接受了。 白时缨猜测自己之所以能看见,八成还和契约另一头的人有关,平静了大半个月没有动静,此时忽然有了,白时缨心中的喜色大于忧。 人肯定活着,白时缨对此很有自信。 但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就像是明知道对方还在,但是就隔着十几天都没有一丁点动静,想忍住不担心都难。 白时缨心情复杂期间,切割石料的动静却没有停止。 转眼间,随着机器切割石料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球形。 切割师犹豫了,他半天看不出纹理,刚才还条理分明的石料这会儿居然变了样,可这块不就是个石头吗。 “还有继续吗?”他忍不住说道:“这就是一块石头,只剩下这么点就算里边运气好有点东西,也不会大到哪去。” 白时缨毫不犹豫:“继续。” “从着这里切下去。”白时缨指着石料的正中心。 切割师顿时有些恼了:“从中间切?小公子你怕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吧,谁切料子是中间一刀下去的?要是废了我们赌石坊可不赔偿啊你别赖上!” “区区一百块灵石,我还用得着赖上你们?别废话,切!”白时缨微眯起眼眸,语气稍微强硬了些,一副你要是不切那就我自己来的架势。 切割师果然没有继续坚持,只要别怪他就行。 手中的石料在平稳的靠近切割机,一阵嗡嗡声起,石料的粉末被吹开,料子也在逐渐变小。 “这就是有钱的公子哥想急着败家吧?” “一块废料都敢切,我记着这块从去年摆到今年,都没人敢碰一下,拿去垫桌子都嫌它歪瓜裂枣。” “唉,我还以为他眼光好,感情这都是瞎猫碰上个死老鼠,连着碰个几回就原形毕露了!”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说好的声音。 但是白时缨不管,旁人眼中的废料,在她眼里可是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看不清是什么的“宝贝”! 老实说,她还挺期待金色象征什么,这里一片的石料,因为不属于里面的场子,外面都是放些品相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的料子,本来白时缨想着随便挑个贵的,买了就进去。 但仔细一想来都来了是吧,怎么能就这么白瞎了自己的灵石,自然要物尽其用。 而透视能力的出现也让她更加来劲了,从这些散发着暗淡光芒和蓝色中,这块亮着金色却无比璀璨的光芒就很时扎眼。 “他……该不会是,上瘾了?” “夜明兄,大胆一点,就是上瘾了!” “……你不劝劝他?” “谁?她?别劝,我劝你也别劝。”夜君奕嘴角勾着一抹笑,嘴上说着的话少不留神间还能把人给绕晕。 夜明烬宸:“?” 别劝,这是夜君奕的忠告,因为劝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甚至夜君奕觉得夜明烬宸可能会被白时缨拉入伙,就夜明烬宸这样老实人夜君奕担心被白时缨忽悠着忽悠着就真的老老实实信了她的邪。 “嗯?人呢?”夜君奕才走了个神,回过头来时身边已经没有夜明烬宸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看向白时缨,果然,不听劝的孩子,是要吃亏的…… 却见那边。 白时缨的料子已经切出来了,是一块分辨不出是什么的晶石,看这暗紫色泽的圆形晶石中散发出浓郁的灵气波动,人群议论纷纷比之前更盛。 “这是什么……” “暗紫色?啧啧,这个颜色看着就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但其中发出的却是灵气。” “灵气?确实,其中的灵气浓郁得有点不像话,这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哪里出的灵石……等等,难道是紫阶灵石?!” “没有见过的东西,紫阶灵石不太像,而且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浑然天成,哪有灵石长得圆圆的?肯定不是紫阶灵石,可能是什么玄灵大陆少见的珍宝也不一定。” 众说纷纭。 一时聊什么的都有,然而哪怕是对猎奇颇有兴趣的人此时也没有说话,更没有透露出要出价收下的意思。 “这个是?” 夜明烬宸已经走到白时缨身边。 “我直觉它不简单。”能在那一片中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白时缨想,找个机会可以去问一下。 但要找谁问又是一个问题…… 白月泽的人? 老实说,不太想,但确实如果有什么不懂然后又想找可能会懂的人,白月泽留下的那些人想来不少都不是玄灵大陆的所以可能会知道。 “对了!我怎么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 白时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风萧! 云峥消失后,风萧也消失了,她试着去打探风行拍卖行,幸亏手中握着风吟令拍卖行的人还算配合,但她却被告知风萧半月前就离开帝都不知道去哪。 “嗯?”夜明烬宸见白时缨瞬间打起精神还有些意外,不过天生性情就冷淡的他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上波动,只是微微点头:“看来你找到可以询问的人了。” 白时缨也不避讳,她接过切割师递过来的暗紫色晶石,拿在手中的份量格外的轻。 “是,想到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到我,但我现在暂时找不到他,不过可以问问他的亲人或许会知道他的下落。” 那个人就是,风逍遥! 最近一段时间,白时缨倒是听到不少关于风逍遥的事…… 想不到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他倒是越混越惨了,被抓回风家?想要见人,还得进风家,然而风家岂是想进就进。 此事不急,先放一放也没事。 “十万,我的已经达到了,你呢?”白时缨收起暗紫色的圆形晶石,她目光落在夜明烬宸的身上,一边若有所思忽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看你的表情该不会不知道怎么看赌石吧?” 夜明烬宸:“……” 他平静的点了下头,动作幅度之轻,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从容。 “咳,这样,要不我帮你看看?”白时缨脸上堆起笑容,她凑过去但没有可以压低声音。 顿时,不止夜明烬宸诧异,连原本见结束已经要看下一个切赌石料子的人们,也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在听。 夜明烬宸:“好,有劳你了。” 他确实不懂。 但他的师尊却乐此不疲,不差钱,所以没有灵石不够花的苦恼,这会儿都找不着人就能看出有多投入。 至于他。 夜明烬宸试着学他人的模样去观察石料,然而石头就是石头,他眼中的石头除了表面光滑被刻意打磨过,还有不少形形色色的形状与外表的色彩,有些石料甚至长得还五颜六色都掺着点。 石头太多,他完全不知道应该选哪个,或者说,他其实可以一整片都买下? “不有劳不有劳,我保证让你回本!”白时缨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却已经瞥向别处开始搜寻目标。 她发现这双眼睛目前看见的除了颜色还有里面是固体还是液体什么也能看出之外,现在又好像多处了……能看见这些石头上漂浮的气体! 白时缨不明白这些气体是怎么出现的。 从暗紫色晶石切出来后,她看着这些赌石料子之物就越发的清晰明显,就仿佛在她逐渐适应之后甚至可以直接一眼看出这些石料中到底包裹着是什么东西,而不是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一些颜色。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白时缨一手抱着一个,足有西瓜大的石料。 眼里亮着闪闪的光芒,脸上满是笑容,而跟在她身后的夜明烬宸就尽管点头,几乎只要她回头说这个可以,夜明烬宸都会想也不想就同意,完全不带去看上面标着的价格。 “二十块料子,二十五块……嘶,这家伙是来赌石坊进货的吗?居然还在挑!” “嘘!小点声,且看他能有多大的本事,我感觉刚才的那个紫色的东西也有些古怪,能被定成废料那肯定是没什么好东西,甚至可能就是一个白瓜子啥也没有,但却开出了那么一个奇奇怪怪见所未见的玩意儿……” “还在想呢?别想了!没见那个小子也没打算把它让出来吗,出价也不会卖的。” “我其实还是有点心动,说不定是过好货?只是之前的人都有眼无珠没有看出来而已?” “三十六块了!他真的是来进货的!!”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顿时,不少人又看了过去,甚至还有后来者一脸好奇也凑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白时缨凑够十万灵石价格的赌石料子,而夜明烬宸又是无比随意轻松的支付了十万灵石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这两人。 莫非真的是进货? “……一百零三块,这这这,那小子到底要干什么?!”不少人开始震惊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是这么来玩赌石的,谁到这里不是一块一块仔细慎重的挑选。 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灵石! 要是因为眼拙,花费了几百灵石,开出个几十灵石价值的,想哭都没处哭去,所以自然要搽亮眼睛。 可白时缨挑选的方法那可太另类了。 不,都不能用另类来形容,因为她真就像在挑西瓜,以至于挑到后边还有专门的侍者跟随推着木车将她挑选的“西瓜”们全部运走。 “疯了,这里是金玉石坊,不是赌石批发,来错地方了吧!” “你还别说,比起那小子离谱,他身边那个更离谱,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任由挑了这么多,一百零三——这是什么概念?我玩赌石半年,把家安在这里,都没这么多,而且是十万!十万灵石!这不是十块灵石啊!” 很显然,比起白时缨的离谱,大家有目共睹。 夜明烬宸居然会纵容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并且还为这么离谱的事买单,这简直就是比离谱还要离谱,简直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十万。 之所以能挑这么多,其实还是因为白时缨在低价区转悠的比较多,她看见雾气不同的就会拿下。 石料有区分。 像白时缨开始那个看不出是什么晶石的就是摆放在不怎么值钱,供那些没什么钱但又想过过手瘾的人,一块赌石料子大概在十块赤阶灵石的价格,会有上下浮动,但最多不超过十五块赤阶灵石。 随着她的挑选,到后面都是几百几千甚至一万的赌石,对于高价的赌石白时缨不怎么感兴趣,只挑了一块一万多的灵石,其余大部分都是几分,少部分几千。 真如她说的。 她不会让夜明烬宸亏本,虽然这位夜明大公子一看就不差钱,可能这辈子自己出门花在对他来说无用之处的最大的一笔就是今天,白时缨也可以自己买下,但谁让她乐于助人呢,就是看不下别人纠结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可没有拿人当小白鼠! 没有! 绝对没有!! 白时缨撇了撇嘴,她给他赚了,怎么能叫小白鼠呢,最多……当她乐善好施吧。 “这些要切到什么时候?” 伴随着噗呲呲切割的声响,夜明烬宸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切割师此时也被这仗势给吓着了,他在这里从事这么多年,都是第一次见这么来赌石场挑选赌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来闹着玩。 但能怎么办,公子哥们都付款了,他这个打工的哪怕把手里的锉刀磨出残影也得任劳任怨。 “哪有那么快。”对于夜明烬宸的疑问,切割师不以为然他头疼的看着脚边这真正十几筐的赌石料子,眼角余光快速打量着那个看着其貌不扬的小少年,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最少也得一个小时!” 他真是栽在这人面前了,前面一口气五块倒也还好,后面陆陆续续的有来了十几块,他以为这已经是极限,这下可好怂恿他的同伴一口气又来了一笔十万! “我自己来。”夜明烬宸眉心轻蹙,他露出几分认真:“把它摆出放下,你这样太慢,我的时间有限。” 说白了就是嫌弃人家一点点的磨太墨迹了,分明是一眼就能看出界线的东西,他是看不来赌石,但不代表他拿这些石头没办法。 要想精准的切除石头里包裹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一剑挥出的事。 切割师:“……” 五分钟后。 看着摆放在地上整整齐齐,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所有的石块连碎裂的痕迹方向都一致,却部沾着边留下一地的碎块露出里面的东西。 白时缨护住了手中的三块,这是她坚决强调要让切割师动手的赌石,理由就是她觉得里边装着的不是什么金闪闪的石头,而是会流动的。 她说得玄乎。 别人听了也是迷糊,怎么可能还能看得出来,怕不是瞎说的。 但夜明烬宸信了,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觉得时云可以信,那他就不会怀疑。 此时。 面对着所有光溜溜躺在地上各种各样什么都有的赌石之中的“宝物”,人群是沉默的,他们恨不得在心里疯狂呐喊——这是赌石吗?这是赌石吗?赌石就是要看一点点的磨出惊喜,他们现在只感受到惊吓,一点都不惊喜!! “这是……”率先找回自己声音的人,望着一地璀璨,强忍着没有扑过去流口水。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眼中的绿光还有羡慕嫉妒的情绪,几乎都快成为一阵浪潮在人群中席卷开来。 “蓝晶玉髓!!我找了好几十年都没找到,这玩意儿居然也会在赌石里?!” 有人惊呼道,听他的语气这是惊吓大于惊喜了。 蓝晶玉髓喜寒冷,一般都会出现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蓝晶玉髓。 “还有赤练石,这可是稀缺货,好几年没有在拍卖行里见到了,锻造武器里要是能有赤练石那锻造出来的武器必然坚韧无比,天呐!这是什么运气!”另一人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一百零多块赌石,没有一块是和人闹着玩的。 换而言之,拿下这些赌石的人对看似随意简单的挑选,却都是一眼看出价值不菲。 难怪,难怪能说出肯定不会亏本的狂言妄语! 不不不,现在这不是狂言妄语,这是他们在鼠目寸光,居然想要揣测赌石界中的赌神! 夜明烬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但眼睛却睁大了不少,他愣愣的转过头看着笑容如常,见他看来还冲他眨了眨眼,然后跑到切割师面前又在小心翼翼的告诉切割师小心一点。 原本还不以为然的切割师看见这一地的战利品,手里从来不抖的刀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这是看见了什么…… “还有那个石生花!!!” 人群还在沸腾。 金玉石坊的侍者已经连忙把这一片地方打扫干净,然后每一样物品都用款式精致的盒子装上。 “石生花?哦对!我想起来了,那也是玄灵大陆上出现次数屈指可数的大宝贝,我看看……没有损伤,那一剑下去我还以为这花也会碎呢……” “你在失望什么啊,没碎不是很好吗,而且保留完美,这朵石生花可以是有价无市当传家宝供着都不为过!我记得是可以用在什么特殊的地方上,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石生花可碎不了,别看它长得像石头,它也确实是石头,但它比石头硬得多!” “多是用这结界布法上,如果能有石生花加持,结界变能有坚不可摧的效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这岂止是大宝贝,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做梦都想不到的绝世珍宝!” 有人能认出来的大多都是市面上只卖高价的好东西,还有部分没有认出来的原本以为是什么切出烂货了,哪知道居然是更稀有了! 这可就有意思了。 “时云,他长得有点像那个青岚学院传出去的少年天才,未来很有可能被炼丹师协会接纳的少年时云!” 忽然。 人群中有人喊出来了,一声惊呼,连后面不怎么感兴趣要离开的都瞬间又涌回来。 白衣少年站在切割师的对面,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认真和谨慎的神色,乍看之下居然还十分吸引人。 人群里出现的惊呼也没有让他把视线挪过来看一下,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切割师手中,而这样全神贯注的模样是之前都没有的。 直至—— “好香!!” 一股幽香从石缝中飘出,白时缨手急眼快,连忙掏出不知道哪拿出来的瓷瓶连忙将里面泛着淡淡金色的液体接住。 “这是什么?”因为全场太安静,都在屏住呼吸,所以有多人按耐不住的开口都不得不压下声音。 没有人回答。 其一是没认出。 其二是认出来的人光是激动就已经忘乎所以了。 直到白时缨将液体全部装入瓷瓶中,然后递给夜明烬宸,人群才有人憋红了脸忘记呼吸大口喘气的画面。 金色的液体…… 而且才开出一条缝,就已经散发出如此浓郁的香味。 “莫非,是以上古神族遗留下的血液长久以来的变化,最后受到神血影响的灵泉?” “那是什么意思?血?神族的血影响的灵泉?!” “哎呀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相传玄灵大陆曾爆发过一次人大战,也不知道是野史还是正儿八经的,反正就记载这么个事,然后神族的血液有很强的治愈能力,受其影响的灵泉自然也非同凡响,你明白的吧?” 说到最后,解释的那个人给了疑惑的路人一个你懂的的意味深长的表情。 神血具备很强的治愈能力,灵泉也是,二者合一,说不定真能把将死之人从边缘上拉回来! 这是神血灵泉吗?这特么的是命! 那三块石料中装着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而白时缨明显都提前知道,不然也不会一滴不漏的全都装着。 “时云,这个我不收,你留着。”夜明烬宸听到了,他自然也听说过那段被众人以为的野史,夜明家地位特殊,夜明烬宸从小接触的层面也很特殊。 所以他知道。 那是真的…… 很久以前,久到大陆目前无法回溯的具体时间,神、魔、人三方曾有一次剧烈的冲突,一般来说,魔族和神族对着打,人族凑过去的话那就只能当炮灰了,可是不是,当时人族加入战局时虽然死伤惨重,但是不是炮灰,也没有什么一碰就死的场面。 归根结底,就是受到了来自这片天地的法则庇佑。 管你神也好,魔也罢,只要你不想让天地法则针对,那就乖乖的收敛着点,强大到可以秒天秒地也不可以在低等大陆面前随心所欲,否则就等着被雷劈吧! 当然。 据说,那一场大战,人族倾尽所有,神与魔两族却只是出动了那么一点点,对他们来说的小冲突,对人族也是重大的毁灭灾难。 神血灵泉,是真的。 他…… 需要! 但他不能收,这些东西都是时云发现的,应该归他。 “和我有什么关系?”白时缨歪着脑袋,她眨了眨眼,笑道:“又不是我买下的,你给我,我可买不起哦!” “……”夜明烬宸愣住,他皱眉:“不是让你买,这个是给你的,是你发现的。” “可是,是你买的啊。”白时缨继续无辜的眨巴眼睛。 夜明烬宸:“……” “收着吧。”白时缨轻笑,她也收起打趣的心思,对夜明烬宸笑说道:“好啦不逗你了,我想,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比这个跟能帮到你了,它会出现在这里就是缘分,属于你的就是你的。” 这点,白时缨没有说假。 因为在她挑选的时候,这些东西可没有冒出来! 但当轮到她替夜明烬宸挑选时,眼前忽然就多处了一片金光璀璨,差点没有把白时缨的眼睛给晃瞎了。 郁闷。 但更多还是好奇。 白时缨甚至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这些东西……该不会都是临时塞进去了?虽然说来很好笑也不切实际,但白时缨解释不了这种情况,总不能什么好都让她遇上,偏偏别人在这里巡视半天没有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你、你知道!”夜明烬宸说不过她,但忽然,他猛的反应过来抬起头。 目光在瞬间有那么一丝剑芒乍现的锋利。 “我知道。”白时缨点头,她坦然道:“偶然得知。” 此外,就不再多言。 她也不想在意夜明烬宸计较与否,但不可否认,想要延续将死之人的命,只有足够珍贵且特殊之物才能吊住这口气。 那应该是夜明烬宸的遗憾,与痛苦的根源。 前世,白时缨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至少夜明烬宸的父亲——已经死了! 在他父亲离开后没多久,母亲也追随他的父亲而去,在屋中自尽,死在了夜明家主的棺前。 自此往后,夜明烬宸一来要提防那些蠢蠢欲动的旁支,二来还要处理双亲的后事。 甚至身为夜明家大公子他不能露出任何软弱以动摇家族人心,从头到尾,这个对人生尚且充满美好憧憬与未来的青年人,未曾流过一滴泪,一夜间,二十岁的夜明烬宸成为了日后沉默寡欲说一不二的夜明家最年轻的家主! 东西。 夜明烬宸收下了,他没有再推脱,亦没有再问白时缨一些为什么知道夜明家中都少有人知的事情。 时云不会如实交代。 但夜明烬宸知道时云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得知情况后,甚至专门找个理由借口将这些可以救人一命的东西交到他手上。 正是因为如此,夜明烬宸心中才更复杂。 “时云。” 再要去寻找夜君奕和跟在夜君奕身后时黎,以及不知道在哪的龙啸之前,夜明烬宸走进时轻声说道:“谢谢。” 白时缨侧过目光,她没刻意停下。 “谢字不必,而且,我只是为我未来的师兄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待自己真心的人离开是件很痛苦的事,欸!这可不算抱大腿啊,虽然我挺想的,但是我没有!” 看着少年一副你可不要把我当成那种人的倔强表情,夜明烬宸顿时啼笑皆非。 “好!你放心,我自不会将你与他人并论。” “倒是你,你很相信自己会通过?我还记得你那次说,不久后会再见,这次你又说了。” 白时缨挑眉,她唇角上扬:“当然,我对进入青岚学院可是势在必得的!就算天塌了,也不能阻挡我进去!” “可以问下原因吗?” “原因?大概和你差不多,我也不希望与自己的亲人留下什么遗憾吧……”白时缨眼中划过一抹暗色,她释然的笑道:“我在找我父亲,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青岚学院……未来的夜明师兄,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对吧?!” 夜明烬宸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与了然,他正色,点头:“自然,既然你要求的,我不会和任何人提及。” “你能告诉我这个,咳,我挺意外的。” 夜明烬宸表情有那么些不自然:“这件事应该不能随意和人说起,为什么会想要告诉我?” “当然是相信夜明师兄的为人了。”白时缨笑意不减,想也没想的就说道。 夜明烬宸对于少年的顽皮很是无奈,他不禁笑了一声:“也罢,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我是说在学院中,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这是一句承诺。 不是以什么夜明家的大公子,仅仅只是夜明烬宸,白时缨逞一时之快喊的那个夜明师兄给出的承诺! 而像他这样的人,一旦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绝无可能收回。 “你这是自告奋勇帮我打掩护?” “可以这么说。” “要是让你其他人知道,光明正义的夜明大公子也会替别人打掩护和稀泥,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嗯,应该是很震惊很不可思议吧,那是他们将我想的太过于好了,我也只是一个人,是人难免有私心。” 夜明烬宸不太赞同白时缨说的那个形象。 白时缨由衷道:“你还真有良好的自知之明,没骂你!夸你的!” 夜明烬宸:“……呵,好。” 第178章 墨韵与龙啸,来看看昔日旧友 金玉石坊的内场设在地下层,帝都下层区域的混乱往往都是以金玉石坊之流的方式呈现,外人踏入帝都时,只会感受到其宏伟和惊艳,浑然不知,一片明朗平坦的地面之下,交错着少有人知的地下世界。 其中最出名也就是地下城,地下城的面积范围完全覆盖了整个帝都,由于被切割成数个区域,像之前白时缨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位于地下城核心处的周围,以内城和外城来区分来者身份尊贵。 白时缨之前也没想过,她才离开地下城没多久,就又要回到这里。 当然,金玉石坊不在地下城的内城也不在外城,而是被划分到更偏远的一块,具体位置白时缨就不太清楚了,地下通道其实就是由无数小型传送阵搭建起,要以传送阵为锚点大概位置…… 这里,在地下城的上方! 是最接近地面的一层。 跟随赌石坊侍者走下一条蜿蜒旋转向下的阶梯,所过之处,烛火自动点燃,散发着无法驱散冰凉的微弱热光,频频跳动的火苗像是随时会熄灭。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金玉石坊的地下内场,我们每次开放都会固定人数,只有少数贵客可以获取进入资格。” 石门打开。 不算很吵,因为比起打开石门之后扑面而来的喧闹和亢奋的叫骂声,这点动静很容易被淹没覆盖。 侍者抬手朝里做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几位,请——” “具体的规则我再和几位贵客说明一次,想要得到最终奖励,就必须赢得至少十轮比赛,每场比赛都是以双方从规定的赌石之中挑选出最具有优势,开出来的东西价值最高为优胜。” 走在最前方的侍者速度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说。 “当然,如果贵客成功进入第二轮,但却在第二轮失败,那就会被打回第一轮比赛重新开始计数,我们称之为‘无限重生’,顾名思义只要贵客不在第一轮被淘汰失去参赛资格,不论失败多少次,都可以从第一轮重新开始。” “那如果失败了,就结束了?”龙啸双手抱臂,深沉的双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片场地。 侍者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问,因为来这里都是赌徒中的赌徒,谁都不想这样落败而归,错失了真正的宝物。 “失去参赛资格的贵客也不用担心,我们金玉石坊不会驱赶失败者离开。”侍者抬手,指向前方那乌泱泱人头,激动人心的叫喊就是频频从那边传出:“既然是无限的重生,自然不会轻易的被淘汰死亡,第一轮被淘汰的贵客可以进行押注参赛方,连续三回押注对象都胜利,就可以重新进入比赛。” 这边话音刚落下。 距离五人最近的一处比赛台上,聚集的人群忽然自动散开一条路。 白时缨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去,却见人群散开的路中,稳坐中间浑身都是结实肌肉体型高大魁伟的男人睁开双眼,他的目光快速在五人中划过,最后落在了走在中间的白时缨。 传来一声嗤笑。 “一个小白脸?”男人漫不经心的起身,嘲讽与鄙夷的语气不加遮掩,他眼里满是挑衅:“那边那个小白脸,你就是五人中的老大吧,敢不敢上来比一场!” 他的意图很明显,指的就是刚来的白时缨五人,并且还以为站在中间的的白时缨是五人中的老大,所以尽管不屑,却还是没有放过路过到嘴边的战绩。 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唇角缓缓上勾,完全没有被激怒的样子。 “行啊,我正求之不得呢。” 放眼望去。 这里大大小小聚集的人群足足有二十处,而白时缨所在的这里就是最靠近大门,标志为‘一’的比赛场地,这里就是第一轮比赛开始的地方! 而围在比赛场周围的那些人,按照带他们下来的那个人说法应该都是从第一轮被刷下去的淘汰者。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横在白时缨和男人中间,红色绸缎的桌布上,依次摆放着二十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块。 “下注了下注了——!!”忽然一声高呼,让原本围绕着比赛台周围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圈人瞬间点燃了激情,神色各不相同的人们心中盘算着不同的心思,但无非来这里的都是在纠结到底该选着谁。 “那小子有点邪乎,他看这样的居然会是后面那四个人中有话语权的那一个,不过张魁在金玉石坊混迹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要没两把刷子,也不会连续好几场都连胜。” “何止啊!金玉石坊那会是什么好混的地方?他能在这鬼地方混这么久,必须得有点硬本事才站得住脚!”说话的人压低声音,小声的透露道:“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张魁已经是金玉石坊常驻客这件事吧?他就是个刺头!” 而且还是被金玉石坊惯着道刺头。 多少人因为最后败在他手上次数多了,最后输红眼拼命的往赌石坊砸自己身上全部的灵石,最后还是逃不过输得倾家荡产的命运。 “听说他祖上也是做赌石生意的,后来被金玉石坊买下!” “啊!原来如此,我就说他怎么会这么懂,不过那个小子看着也不简单,自身长得柔柔弱弱的可是跟着他的那两个个子高高气质冷冷的家伙却一看就不是很好惹的狠角色!” “这部废话吗?” “从上边下来的,你看看那个不是?好吧,不包括我在内,但这五人可是被人专门带下来的,这份待遇可不是谁都有不然张魁干什么非要和这个小白、咳!这小子过不去?!” “我还是觉得那两高个的很危险,尤其是那个脸上笑眯眯的,一看就是杀人时都能笑开花的那种……嘶,我要站远点。” 观看位其实早已经以夜君奕、夜明烬宸、龙啸和时黎四人为中心散开,只是因为这句话,散开的范围更大了不少。 一看就杀人能笑开完的龙啸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些人在背后非议他人的时候,就不能想一下会不会被正主听见? 正常人是隔着这么远听不清,可是他听的啊! “夜兄,你的这位族叔脾气可真好。”夜君奕自然没有错过这小小的插曲,至于被人误会是小弟这件事。 呵,他本来就是! 夜明烬宸眼中划过一抹微妙复杂的情绪,他对此并无评价,然而一脸认真的说道:“族叔一直如此。另外,我姓夜明。” “好的夜兄,但你不觉得这样喊可以显得咱们更亲密一些吗,听起来简直就像亲兄弟一样。” “谢谢,但是我姓夜明。” “夜兄你为何要在意这种细节?你觉得她会赢吗?” “我姓夜明,这不是细节,是事实。”夜明烬宸的脸上寻不到任何不满的表情,但他还是一遍遍的提及,同时也对夜君奕的另一个问题回答:“他?你是说时云吗,他会。” “你们分明才相识不久,就这么相信?”夜君奕好奇的问道。 夜明烬宸微微颔首。 在他的视线中,处于众人目光之下的少年身上仿佛凭空多出了许多光芒,也许是两人之间都知道彼此最隐秘不能对他人轻易说出的秘密,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 “时云他可以做到。”夜明烬宸没有说出什么足以说服他人的理由。 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无需理由,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及看人的眼光,时云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说明一切,但对此他不想多说什么。 “还真信任啊……”夜君奕轻叹发出一声感慨。 他在问夜明烬宸的同时,何尝不是在问他自己。 都城一见,此后便是同路人——换做以前,夜君奕是不敢想自己也会这么相信除了容子清之外的第二个人,他可是连自己的爹都眼睛不带多眨一下的忽悠蒙骗。 还真是…… 奇妙? “输了!怎么可能会输?!!” 正当夜君奕想着心事的期间,忽然一声不知是恼羞成怒的吼声,瞬间将他所有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等他看去的那一刻,夜君奕脸上的表情冷下几分。 “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 却见那个叫张魁的人没法相信自己居然会败在一个他以为绝无可能失败的小白脸手上,脸上的肌肉因为扭曲的表情而显得无比狰狞。 一个冲刺,眼看就要抓上白时缨。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上时,白时缨身前忽然出现一股强悍不可违逆的力道,唰的一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八尺大汉,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众人齐齐愣住,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时缨神色未变,刚才她甚至连闪躲也没有,倒不是她被吓着愣住了,对方动手前她就已经看出隐约靠近蠢蠢欲动的小动作,可她还没来得及请这家伙喝一壶就…… ‘砰!’ 刚才想到,不远处就传来重物砸落在地上。 “谁啊!这么缺德从高空扔……啊?怎么是个人?!更缺德了,谁把这个半死不活吐血的家伙丢过来的!!!” 不远处传来的怒吼震耳欲聋,谁都可以感受到那位不知姓名的倒霉蛋看见一个人从天而降摔在自己面前时内心的奔溃。 白时缨回头。 身后站着的四人。 “赢的好快,走走走,我们去下一场!” 夜君奕不疑有他,拉上白时缨就直奔下一个比赛点,那边正好也分出了胜负,他老早就看见了还心想会不会错过,没想到白时缨这么懂他这不无缝衔接更待何时?! 时黎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三人两前一人紧跟着,只余下另外师徒二人。 “师尊。”现在周围没有人会听见,夜明烬宸也不掩饰继续喊什么族叔:“刚才……” “刚才一共有三人要出手,但被别人抢先了,可惜可惜,你没救到人。”龙啸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自然看出身边这个从小由他亲手带大的徒弟都在想什么,夜明烬宸不是那种喜欢事事都为他人铺垫兜底的性格,倒不如说,夜明烬宸其实很习惯独善其身。 即便说同为夜明家的其他人,夜明烬宸这里也万万没有什么特殊不特殊的说法,全部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 自己选的路自己走,自己闯的祸自己平,若是家中长辈要他负责照料一二,夜明烬宸自不会拒绝,只不过自从被他“照料”几回后,夜明家中就再也没有人敢委托他这么做。 他是怎么照料的? 人只要吊着一口气回来,就算照料成功! 闯祸挨揍,夜明烬宸都能冷眼旁观到别人打完了,才拎着人带回家,一边把半死不活的伤患丢到书阁中罚抄,理由是仗着夜明家的势头主动挑起争斗,等罚抄完了,受伤的人也恢复安然无恙了。 他做得冷血而无情,但没人敢指责他什么,甚至当面还要夸他教训得是——夜明家大公子的份量和地位,那可不是旁人轻易可以比较。 龙啸少有回忆过往,自身的过往也没有回忆的必要,若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能让他舍不得放下,也难以放心,那么便只有夜明烬宸了。 在龙啸的示意下。 夜明烬宸先行一步。 望着四人同行的背影,心中始终难以渡过的一道艰难门槛,至于裂开了一道口子。 此时走在他身前的夜明烬宸,虽看不见正脸,也几乎没有与出了时云之外的其他三人有什么交流,应该说除了时云之外没人可以让他有主动的想法,倒是那个叫夜君奕的孩子会时常带上他。 这也让夜明烬宸多少与这个四人小团体中有那么一点点的融入其中。 “还是放不下啊……” “不过,也是一次进步了,倘若能有一日看见烬宸走出去,回到阳光之下,那就……” 那就什么? 龙啸没有说完。 他双手抱臂,视线精准的落在某个方向,那边似乎有黑影一晃而过—— “……” 龙啸闭目,他再睁开眼时,遥遥望着夜明烬宸所在的地方一眼,随后放下抱着的手臂,脚尖一转朝着黑影出现的方向过去。 几分钟后。 这里是一堆杂物还有囤放赌石料子的地方,类似于一个敞开没有屋顶的储存之地,与外面隔绝开的只有几块深色遮挡大块的布料。 当龙啸跟着黑影时隐时现留下的痕迹找到地方时。 黑斗篷之下。 来人露出了一张清丽绝美的容颜,淡漠的眸子轻抬,朝龙啸微微颔首示意。 “十多年过去,墨家还是这么无处不在。” 龙啸说着,神色可谈不上什么轻松:“墨韵,也许现在该喊你墨家主,久违了,刻意引我来此是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被唤作墨韵的女子冷淡的开口道。 “什么都不做?”龙啸顿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长叹:“不对吧墨韵,这不符合你们墨家出没必有所收获的做事风格,之前那来青岚学院让我为一个小姑娘提供保护,我答应了,这次又要做什么?” 在女子开口之前。 龙啸又立马接上一句:“对了,我可不做墨家帮凶!你们的事,我一点也不想参与,那个叫白时缨的小姑娘我也只是看在昔日旧情的份上勉强答应,墨家主最好适可而止!” “龙啸,在那眼里,我已经是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的人了吗?”墨韵唇部抿紧,眼中情绪复杂。 龙啸眉梢轻抬,他不语,却以戒备的态度和语气说明他的立场。 昔日的友人。 如今见面却连陌路人都不如。 “我不会试图解释来求得你的谅解,我知道,也明白,此事是墨家之过也是我墨韵的错。”沉默有一会儿,墨韵并没有被升起的旧日情绪影响,她平静的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什么都不打算做,我只是来看看故友,以及故有的……孩子。” 故友是谁,不用言明。 而故友的孩子…… 龙啸眸光微微一颤,浑身的锋芒在这一刻隐隐散去了些许。 “你说你来看什么?谁?哪个人的孩子?!我…我认识你口中的那个故友吗?” 墨韵寡淡平静的眸光静静注视,她唇角似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不深,但对墨家主而言难得而可贵。 她说道:“你认识,但我现在不能说出这个孩子的名字,你要失望了。” “什么意思!” 龙啸皱起眉,他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名字,属于他和对面的人共同的友人只有那么几个,而其中有家室的更是只有—— 瞬间。 龙啸睁大双眼,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是…是大哥的孩子!” “是。” “他叫什么,男孩还是女孩,现在在哪?为什么你会知道大哥孩子的下落,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是大哥委托你照顾,还是……”龙啸声音越来越颤抖,因为不敢眨眼所以双眼很快干涩:“墨韵,你不会那样做的对不对……你不会……” “我不会。” 不待他多想,知道他想问什么的墨韵闭上眼眸深呼吸一口气,多少有些无力,她睁开眸子的那一刻,身上的冷意似荡然无存。 “龙啸,我知道现在在你眼中,我就是无恶不作的恶徒,是墨家的帮凶,也可以是你的仇人。” “你念及旧情,只与我相见便是陌路,从未质问我,也从未将我也认作仇人更别提对我动手,但你不信任我,我在你心目中早已不是最初与你们一同惩恶扬善肆意潇洒的墨韵。” 同行人,陌路人。 十几年一晃而过,当年的山盟海誓共同进退,如今也四分五裂再难拼凑最初的模样。 有人还在前进。 有人在驻留原地。 而她,选择背道而驰。 她是那个叛徒,惩恶扬善的人最终成为人们口中的恶,带给无数人死亡的噩梦,但对于‘墨韵’而言,也许回到墨家,回到这个怎么捂也热乎不了的冰冷之地才是她余生的宿命。 如果一定要有人做恶徒之首,才能平息永无止境的战火纷飞,那么牺牲她一人困在这牢笼中又何妨? 倘若让他人成为家主,也许玄灵大陆早就开始三国混战,民不聊生了! 墨韵太清楚墨家的手段,要想遏制,就只能亲身前往亲手握住墨家大权,唯有如此,违背曾经誓约的她还能守住最后的一点承诺——让天下苍生,不在流离失所! 这些,墨韵从未对他人说起过。 站在她现在的位置上,她的每一句话都会有很多人私下猜测,她更加没有什么值得信的过的人,墨家之中皆是无情之人,信墨家人的后果十之八九就是被当成一枚随时可能安排上的棋子。 “我不会对他的孩子出手,你可以放心,墨家中除我没人知道她的下落和身份。”墨韵淡声道。 “为什么会是你……”龙啸还是不理解,他甚至有些忿忿:“大哥到底怎么想的?就是让我带孩子也比交给你强吧!” 最初结实的墨韵,可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丫头。 墨韵:“……” 被误解了,但是她不想解释。 居然说她不行! 本来还想透露一些信息,能不能猜出来全看龙啸怎么想,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甚至没必要说她也是偶然得知,人家小姑娘又不是没亲人,还轮得上别人?! “总之,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才特意告知你一声。” 墨韵重新带上帽子,短时间和龙啸见面还好,但太长时间了她就有些不自在。 说出去也好笑。 她也有不自在的时候。 墨韵离去了,正如她毫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龙啸紧抿着唇,转身大步离去。 既然知道大哥的孩子在这里的消息,他怎么可能还等得住,当年他无法帮到一丁点忙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最后眼睁睁看着人从面前消失,现在难道他还要对着大哥的孩子也干瞪眼什么都不做吗? 不可能! 至少…… 至少在帝都,他还能保护那个孩子,只要是那个孩子想到的,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拿到! …… 墨韵看着这空荡荡没有一人的地方,周围满满当当的赌石料子在她眼中就和装饰品一样有和没都一样,所以要说这里空荡荡也没毛病。 “这样就好。” 她轻声呢喃。 “留点念想,也可以防止这个傻子想不开,那个地方有一个人去就够了……” 墨韵手中的玉被刻成两半都是鱼的形状,若在仔细看去,那是一对阴阳鱼被拆开,尖锐的一端刺破掌心的肌肤,一滴一滴血迹就这样沿着阴阳鱼滴落在地上。 而她毫无察觉,仿佛被刺破的手不是她的一样,哪怕最后看到了,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最后不以为然的抬起头没有去管。 总要有人牺牲。 没必要让活在阳光之下的人,体会站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感觉。 “魔族如何?”墨韵再张口时,声音已是无比冰冷,感应到阴阳鱼中传来的震动,她道:“再探!我要知道复活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魔界帝君,将人魔两界的缝隙堵死,做不到?做不到可以拿自己的命去填补,神魂填补裂缝一定是上好的材料。” 震动不再有。 墨韵眼中的寒霜却几乎凝结成实质,她筹谋至此,就是为了带着整个墨家投身入修复裂缝当中。 其中必然会受到层层阻挠。 但那又如何,她只要结果,反正墨家人多过程中死几个违抗命令的出头鸟也不重要! 墨韵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她几乎要迫不及待。 可是还不行,她还有事要做,在离开前—— 她想将一件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和一件本不该由她知道的事,转达应该知道的人。 “金玉石坊。” “帝都中又有几人知晓,这个地方也不过是墨家留下的一个废弃据点罢了。”看着外面那些沸腾举手欢呼的人们,墨韵眼中却是讥讽的色彩。 这些人敢聚集在这里,无非是不知道真相。 若是有朝一日得知这里的真实来处…… 他们会怕死的吧? 从鬼门关走一遭,还有命回来,岂不是接下来大半辈子都可以吹嘘了。 “比赛最后的奖品必须落入那个叫时云的少年手中,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若是最终不是他胜出,就替换掉里面的东西,随便找个借口送到时云手上!” “是!” …… “时云,胜!” 又是一声振奋人心的高呼,伴随着半数人的哀嚎和叫骂,以及少部分人的欢呼雀跃中进行着。 短短不过半小时。 现在整个内场都知道一个看着不大的少年就是一匹势不可挡的黑马,每一个和他交锋的对手,无一例外都以惨败的方式退下。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就算是经验丰富老道的老手,也不敢说自己每次都能看准,可她却一看一个准,要不是我两只眼睛亲眼看见,谁会相信这种事情!” “下回肯定堵时云赢!跟着他准没错!” “对对!他们去下一场了,我们快走别到时候被别人抢先。” 下注还要抢前排,也就这里会有这样的规矩,偏偏来这里的人就是找刺激,为了刺激这样的规矩根本不在话下。 于是现在内场就出现这样奇怪的场面。 四个人背后跟着一群人,并且队伍还在不断扩大。 “这是什么情况?”不明所以的人还在迷惑。 然而身边的人就见鬼的表情:“内城就这么点大,为什么你会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最前面那个少年,你看见了没,就是那个白衣服的,叫时云的少年!” “据说已经有不少人跟着他,然后拿到了资格,现在不少都是慕名前去的。” “你是不是还差一场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快跟上,押注时云保证让你赢!” 被知情人说的这么神乎其神,听的人想忍都忍不住惊讶。 不信邪的跟上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还有包赢的? 该不会是金玉石坊派来的吧,就像那个张魁一样,简直就是个门神,好不容易从头开始,结果又被他打回去。 “第九回了吧。” “赢了这次,只需要再一次就能通过,到时统计下时间和次数,这不是稳赢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金玉石坊为了怕第一个赢家出现,后面的人就没有动力继续玩下去,所以除了第一名之外还有后九名,再怎么说还是可以争一下第二名!” 现在内场不少人都吃了时云的好处,哪里还会说他坏话,巴不得这个小祖宗一路赢下去好让其他人大展身手。 “余丹……价值九十二万灵石!” 随着二十选其五的时间解释,赌石被开,估算出结果。 相比较别人的紧张万分,她整个人到底轻松自在。 “时云……九十五万灵石!!” “恭喜时云,进入第十轮比赛!” 负责公布结果的工作人员发出振奋人心的声音。 顿时。 人们齐齐欢呼起来。 “看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肯定能赢!要我说,金玉石坊的赌神就应该是时云,这么多人,谁比得上他一挑一个准!” 老实说,这个准的程度,让他都要怀疑时云究竟是不是动了什么小手段。 但最终也知道他们想想而已。 时云比赛过程都是有目共睹,到底有没有作弊,相信都一目了然。 “这个我同意,赌神非时云莫属啊!”周围起哄的人发出了大笑声,连续赢了好几次,这直接就顶过他之前努力了几个小时的结果,简直就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他也有时云一半眼里就好了。 而且他就不信没人不抱着这样的想法,对赌徒来说,还有什么是一双慧眼识珠的眼睛诱人的?! “第十场了。” “可以啊时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对赌石这么有研究?” 夜君奕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看吧,他就说了,把白时缨拉过来保准有用! 白时缨瞥去:“你上哪看去?” 那时候都还不认识,谈什么看不看的出来干什么。 “第十场,据说是金玉石坊的人派专人来驻守,你要小心。”夜明烬宸说道。 白时缨也正色:“嗯!已经走到这一步,说什么也不会在最后一关掉链子!”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夜君奕狐疑的看着两人,他怎么就不知道。 夜明烬宸眼睛不带多眨一下:“只要稍微问下之前到十场的人就可以了。” 卖时云的面子,那些人自然乖乖配合。 第179章 很有可能是墨家 金玉石坊内场的某处角落,站着的两人谨慎的探出半个身子,快速撇了一眼后缩回去。 “看见了吧,就是那个白衣公子,切记不可为难!这是上面那位的命令,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东西送到这位公子手上,你等下和他交手的时候不要做太假,差不多就让他通过,记住没有!” 说哈的是一个看着中年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的五官很是普通,属于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普通,然而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精明味。 被训话的那个人连忙点头,他保证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还不至于傻到要和那个家族的人不对付,就是来金玉石坊打个工,他可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命也一并打进去的意思。 中年男人算了算时间。 “差不多了,他们应该要过去,你记住不要露馅!”他又一次点到,并且语气再度加重。 “好!” 两人的对话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旁人听到。 中年男人又忍不住看向白时缨的方向,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出手如此阔的公子哥居然会是……不过也是,能得墨家如此相待,身份想必也十分尊贵吧。 怎么说,也应该不必那些帝国的皇子差!说不定会是些什么他这个小人物不能接触的层面,所以还是得捧着一万个小心去做这件事。 就在他打算抬步离开这里。 忽然。 一道并无强烈感觉,但如果轻飘飘的注视也足以让男人背脊猛的一凉。 白时缨眼里的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夜君奕问道。 白时缨想了想,然后摇头:“没事,走吧。” 却是没什么事,她未曾想过精神力过于充盈之后竟然会意外捕捉到周围细微到变化,白时缨没有刻意去探查什么,完全是因为对方看她的次数太多才激起她的反应。 “速战速决!”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所以,接下来的一局,十拿十稳? 白时缨心中却生不出什么雀跃,她应该是又被那一方的人给盯上了,有人想要借此机会送什么东西到她手上?这可奇了,白时缨分明记得自己这一世可从未来到帝都,更别说那些什么前世的好友更加不可能认识她。 怎么会有人好端端的要送什么东西给她,而听那两人说话的语气,这个人似乎身份还很高……金玉石坊的来头是什么来着,白时缨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她收刮自己对金玉石坊为数不多的记忆。 最后停顿在某个点上——‘墨’行! 是了,就是这个! 白时缨眼睛微微一亮,但很快她又开始愁了。 墨行是何意?其实两个字应该拆开来读,‘墨’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这么说很玄乎但事实就是如此。 玄灵大陆隐藏在暗面的大手,悬挂在大陆各大势力家族头顶上的利剑,同时也是玄灵大陆众所周知的那个墨家——第一世家!相传建立之久,甚至可以追溯到这片大陆最初的史记。 又或者可以说,每一篇记载中,都有墨家的痕迹。 他们就是历史上最浓郁,挥之不散的笔墨,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没人知道这个家族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人们面前,和世人所能理解的家族不同,墨家与其说是一个家族,不如说大家除了都姓墨,可能还因为姓沾上点血缘的变,除此之外并无紧密的关系。 有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与其说墨家是家族,不如说墨家是一个势力组织,他们受建立墨家的最初第一任墨家家主召集,彼此原本都不姓墨,后来所有人都该姓墨,于是墨家就出现了,并延续至今长久左右各方的局势。 曾有一次最为严重。 也是有关墨家暴露最大的一次,墨家某一任家主意图凭借墨家广撒各处的线人,掀起大统一的浪潮,具体就是让大陆三方霸主相互打来打去,打到最后的那一个再一举被墨家掌控,成为以空壳王朝,至此开启由墨家掌控的天下。 想法可以说非常大胆,甚至丧心病狂。 寥寥几个字之间,其实是无数人,无数普通人丧失生命的哀鸣和鲜血,然而这些墨家都不在意,他们连自己人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不顾,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就为达成目的。 提起这点。 白时缨脑海中忽然自动浮现出一个人。 很相似,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和物,去达成一次次目的,墨家就是连自己的血亲都可以刀剑相向的残冷无情……若不是白月泽姓白,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墨家中的一员了,行为作风简直就和墨家一样,要么就是深受影响。 如果。 白时缨是说如果。 她的记忆关于帝都的部分没有错误,金玉石坊背后有墨家暗中操作,那两人所指也确确实实就是墨家的某位核心人物,那她就得小心了! 墨家布局可以悄无声息,让猎物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一击毙命! 白时缨垂在袖中的手不知觉中握紧,她是被动的,但她不是完全被动,最大的优势,就是她知道许多别人以为她不知道,信息差是很致命的一点,说不定关键时候就能救一命。 “你就是时云?” 来到第十场。 白时缨抬起头,就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大汉,他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长桌的对面:“我也懒得废话,听说你连续九场都不曾一败,那你这回要小心了。”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意味深长的道:“那些以为自己不会输的人,最后可都栽倒我手上!第十场,至今还没有人能赢过我!” “规则有变化?”白时缨问道。 对方一愣,随后觉得没趣的撇了撇嘴:“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就是生面孔……没错,第十场比赛规则上有点小小的变动,那就是在十秒内选出至少二十种,没有选出的自动淘汰,选出总价值输给我的也淘汰!” “开始吧。”白时缨点头,直接道。 她的反应越是平静,被注视的男人就越是有些不自在。 “你在紧张什么?早点结束,早点离开,我也不会让你为难——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白时缨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她的目光清冷却仿佛拥有可以穿透过灵魂直射对方内心的想法。 男人顿时慌了。 “什、什么?!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我听不懂!要开始赶紧开始!” 他慌了。 白时缨故意那样说。 结果就是,他慌的不行,这个人不会是墨家的人,最多是帮墨家人跑腿的,要是墨家中的那些人都是这样沉不住气的家伙,那早就完蛋了。 白时缨有些失望,也就一些,不多。 前世她远离漩涡,却还是不免被波及,现在回想,如果当时她没有升起回东陵国去找那个容辰熙,说不定她后面真的回和墨家人正面交锋上。 可惜,错失了。 “请。” 白时缨抬手。 男人紧张的眼睛光芒不断的闪躲,他会想着来时管事的话,顿时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慌。 “开始!” 一声喝下。 十秒倒计时。 白时缨眼中所见的光芒都明亮度不同,十秒钟找出二十样最值钱的东西而已,对她来说不难。 将最边缘的几块石块挥开,又从中挑出的几块不好的放旁边,生下来的数正好不多不少二十块。 “我好了。” 对面男人动作稳健的挑选着正常来说他都是可以刚刚好在第九秒完成。 然而此时才喊到五秒,距离九秒还有一小段时间,忽然对面就传来清冷微凉的声音。 男人猛的抬起头,却见白时缨黝黑如同黑洞的眼眸始终凝视着他。 “九!” “十!!” 伴随着最后一声计时。 白时缨同时颔首面带微笑:“承让了。” 男人脸色唰地一下微微白了,他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以的话,帮我和她问声好吧,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挑在这时候,不过她做事向来有理由我等她来解释。”白时缨压低了声音,围观席上只能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对于能听清白时缨说什么的男人,脸色彻底一滴血色都没有了。 这个时云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分明自己什么也没说啊! “时云胜——!!” 首次传出十回比赛胜出者的消息传遍各处。 “我就知道肯定是时云,对面那个厉害是厉害,可是最后他好像被时云的声音打击到了?” “不用怀疑,就是被打击到了!” “我觉得也是,看这脸白的,之前赢了那么多回赚了不少吧,不知道这次输了会不会被金玉石坊解雇哈哈哈哈哈!” “散了散了,接下来没我们啥事了,我还差两回,唉!要是时云可以多留两次该多好,跟着他躺着都能赢,完全不用顾虑。” 然而这样的好事出现一次就是奇迹了。 这一边。 白时缨回来找到夜君奕等人,她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子,就是这个玩意儿,让这里这么多人挤破头不断尝试,哪怕现在头筹有人了失望的少部分人不想白来就只能继续,因为除了第一名还有其他的名次。 “厉害啊,十场才花费多少时间?这就结束了。” 夜君奕目光在木盒子上来回打转,连说出来恭维的话都假惺惺的。 他甚至不愿意演一下! 白时缨无语的道:“不想夸可以别夸,不用硬夸。” “嘿嘿,但总要说什么,我脑子里只有卧槽,都怪我平时读书少想不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夜君奕眼珠子就差没粘上去。 白时缨递过去:“看吧,知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它。” 为了这脆弱的友谊不至于分崩离析,她也是拼了。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 墨家…… “时…时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夜君奕那叫一个感动,这声绝对发自肺腑,就差没掉两滴金豆豆以表诚意。 夜明烬宸眉心轻蹙:“就是它了?” “不是。”身后忽然多出了一个人,龙啸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这神出鬼没的,得亏在场几个胆子都算大的,不然非得喊出声不可。 木盒子打开。 里面卷缩着一颗圆形的……木头球? 白时缨整个人定在原地,她的目光一寸寸移动,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你怎么了?”夜君奕拿起那颗木头球的同时,还有些困惑担忧的看着她:“没事吧,这球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威力不成?不对啊,我怎么没感觉到。” “不,没有的事。”白时缨抬手揉了揉眉角。 她摇头:“我没事。” 夜君奕看了下新鲜,然后就把球递到夜明烬宸和龙啸中间:“这个是你们要找的?” “不是,东西被调包了。”龙啸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夜明烬宸不言,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木球,评价道:“很缜密巧妙的东西,这就是金玉石坊诱惑人来的天外之人的武器?木头制成的,看不出有什么威力。” 夜君奕嘿嘿一笑:“我们用不来当然看不懂,说不定它可以瞬间变大然后砸死人。” 摸够了,他就把东西重新塞回木盒里。 正要和白时缨说些什么的时候,哪只转头就看见忽然沉默的人,夜君奕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不少。 他眼角余光撇下手中的盒子,眼中划过一抹不解。 似乎。 从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开始,就兴致不高? “给,看完了,该还给第一名了。”夜君奕还在打趣,实则试探着白时缨的反应。 接过木盒。 明明拿着的时候很轻,这会儿却又觉得很沉…… 父亲,和墨家也有关系?还是说,墨家只是偶然间得到,不然如何解释一模一样的同源之物会出现在这里! “有发现要怎么解开吗?”白时缨接过的同时,也就随口一问。 夜君奕耸肩:“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对它好奇,另外两位也说这不是他们要找的,原本应该是第一名的奖品被换掉了,这可怪了,到底为什么要换掉,而且还换了个球。” “没什么用,难道拿回去摆着好看吗!” 也许可以开发下这么玩它,但总觉得还是亏了。 第180章 风家旧事 距离离开金玉石坊已经过去一天,接下里的时间白时缨哪里也没去,就静静的待在客栈里等待最后一日结束后的学院结果通知。 本该被她放置在空间里的木盒子,此时就躺在她手旁。 白时缨没想过要怎么解开,她看过自己父亲的手稿,虽然对这些关节原理只能理解个勉强,如果能有人稍微教她一下哪怕只是把一本基础篇拍在她面前让她自己去看也好。 可惜,她手上没有这种好事。 或许青岚学院里有。 白时缨脑海中闪过念头,心中默默记下,到时候去藏书阁时她得重点找找看。 木球得表面有许多清晰的纹理,这颗球既然被称作“武器”那么应该是可以被展开的,白时缨摸索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类似开关的东西。 “这个东西,难道和灵器一样,也是认主的?” 白时缨忽然想到,会不会有种可能之所以打不开是因为它和前任主人还有关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宁愿解不开。 “算了,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今天吃什么。”白时缨呼出一口浊气,将木盒收好放回空间,就起身打开房门走出去。 一股香味忽地从客房另一侧的楼梯处传来。 “好香!” 一觉睡到大中午,已经饿得两眼昏花的白时缨,没有闻到食物味道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闻到了顿时就给香味钓着不自觉走了过去,她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这股香味不该是客栈厨房传来的。 真的好香…… 白时缨走着走着,她忽然在一处停下。 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人影,以及他手中的烤串。 白时缨:“我可以打劫吗?” 风萧:“……???” …… 两人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 这里是客栈的屋顶,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当然,前提是没人抬头发现两人那就一切岁月静好。 “客官你这是?”店小二的声音都在抖,天知道他一抬头就看见俩人在屋顶上的时候,险些没把掌柜的摇来。 尖叫声即将破口而出的时候。 白时缨两只手都在抓着烤串,终于咽下到嘴的第一口肉后满足的笑了,开口说了一句:“房间太闷,上来透透气。” 店小二用他仅剩为数不多的理智勉强思考了下,后知后觉的觉得白时缨有些眼熟,确实是客栈长住的客人,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房间太闷就爬屋顶上透气,这是个什么新型透气法?! “客官,你这样不会掉下来吗?” “好吧,你开心就好,那小的就先走了,客官您悠着点可别从上边掉下来!” 经过白时缨的一番劝说,好吧,实际上就是忽悠,店小二终于松口了并且答应就当作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掌柜的问起他也坚决摇头的那种。 为表感谢,于是白时缨猛夸了他一阵。 惹得人直接变成煮熟了的螃蟹似的,恨不得化作一道光从原地窜出去—— 别说了别说了!为什么这位客官旁边的那个人眼神和要吃了他一样,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就不该来这里!! “哎呀,他怎么跑了?”白时缨疑惑。 刚才不是聊的挺好的吗。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风萧面不改色的说道。 白时缨恍然大悟的点头。 注意力又被拉回,她有那么一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云峥他……也许还记得我?” “尊…咳,帝君并未言明,但他提及白小姐并让属下回来负责保护白小姐的安全,最近一段时间,魔界那边可能会面临一些不小的麻烦。”风萧语气平淡的解释着,看着白时缨逐渐沉默下去的模样,终于于心不忍:“也许等事情结束,帝君会第一时间过来,白小姐你……” “我?”白时缨疑惑抬起头,正午的光芒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浑身都被雾蒙蒙的金光包裹着,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有他的责任,只要人没事不傻了就行。” 残魂以那样的形式回归,白时缨其实早就做好再次见面互不相识的准备。 不过现在看来,结果似乎意外的有些好。 现在的那个,应该称他为魔界的帝君,是魔族的统治者,不再是那个一身无牵挂随时随地都能往空间里一躺的云峥。 白时缨暂时还想象不出真正的云峥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听风萧的意思。 那位魔帝是个话少且说一不二,连表情都没有。 用白时缨的话来说那就是活着的云峥,和死了差不多! “你也说了他现在变得很陌生,如何肯定他还记得?也许记得吧,但出现在你我面前的云峥只是魔帝的残魂之一,若这是我,我未必会把一片残魂的遭遇放在心上……除非。” 除非,有不得不放心上的理由。 契约! 风萧掠过一丝异样,眼前的少女很难说她有没有欣喜若狂的情绪,但她抛出了一个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下意识忽略的一个问题—— 一片残魂经历的故事,真的能让那位历经无数岁月的存在发生改变吗?! “白小姐的意思是?” “观望。” 白时缨咧嘴一笑,洁白的贝齿在阳光下格外明亮,但这笑容多少有那么点无奈:“当然,如果他决定要动手,我也拦不住他。” 大不了一死。 一界帝君,如果高贵无上的身份,却要因为和一个蝼蚁人类的契约而被束手束脚? 白时缨一点也不想这么想。 可惜她的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再见面,她还是会一如既往,但是否还要留个心眼那就全看这位帝君版云峥是怎么想的了。 “我会帮你,尊主最后的命令,是让属下保护你其中也包括防着尊主自己。”风萧接受良好,他对于自己的主子突然换了又好像没换这件事,没有太大的落差。 不过还是会怀念。 尊主身上有一种……被称之为人情味的东西。 他依旧保留着对性命的漠视以及居高临下,但他会为了一个人低下头,甚至会为此多出许多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震惊也好担心也罢,这些都让他看起来更鲜活。 而非那高不可攀,永远俯瞰睥睨众生的神—— “是尊主救下我的命,我可以效忠帝君,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我私心更偏向尊主,他才是我的恩人。” 所以,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魔帝容不下与自己残魂有所交集的人类,风萧自知能力有限,但只要是他能做到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不觉得我想多了?”白时缨微微惊讶,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想的有点太远,都没影的事,会不会再见面都不知道。 只是习惯做好最差的打算,她可不想到时候自己痛心了,输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输气势! 风萧道:“尊主与白小姐的担心一样,以他对自己过去的了解,这种打着保护的名义最后亲自处理以绝后患的可能很大。” 说着,他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绝对,怎么说也是自个现在要效命的主子。 “额,也不是一定,我感觉得出当时帝君确实没有……那个意思。”放在他记得自己当初听到时,还满高兴的。 这么说,他想的还是太少,两个人同时都意识到的问题,尤其白时缨只是听他的描述,人都没有亲眼见到。 “……” 白时缨沉默了。 她幽幽地道:“好了风萧,你看看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 “对了,风逍遥他还好吗?”白时缨问起那位和她一起半夜出逃的合作伙伴,这么久没见,结果再听到消息,却得知人已经被关起来了。 还真是挺那什么,物是人非。 “风逍遥?” 风萧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哦对,差点忘了你们认识。” “他在风家,也就是上层区域,风家不会对他做什么倒是没有性命危险。”或许是沉重话题过去,风萧还有闲心开玩笑。 他很早就知道风逍遥被逮住的事。 但在他看来,这似乎是那个小子自己自投罗网,连他最开始都被风逍遥的演技骗过去,结果等他回到风家时,禁闭室里哪里还有什么人,除了空气就只剩下摆放在桌子上要罚抄,结果却一个字都没动的空白纸在冷风中飘荡。 风萧就只去过那一次。 往后就发生地下城的事,也没机会再回去看下风逍遥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白时缨明白了,是被抓住关禁闭去了。 可怜的风逍遥,这回是想逍遥自在都逍遥不了。 …… 此时。 被提到姓名的某位风姓人士,整悄咪咪的趴着墙根,忽然鼻子一痒,他脸色顿时变了变。 “阿嚏——!” “谁!”隔着一堵墙,里面传来吼声。 风逍遥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从墙上边翻滚下来,一刻也不敢停留撒丫子狂奔。 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平时不见人想他,怎么关键时候就想他了,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他一定会追杀那个人十条街!! 风逍遥逃之夭夭。 墙内另一侧的人追出来时,只能远远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顿时气的花白胡子都要翘上天去。 “又是风逍遥这臭小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一副没个正行的样子,哪里有半点风家人的样子!!” 追出来的老爷子气得手里的拐杖不断的点地,差点没把地戳出几个窟窿来。 紧随其后的中年男人看着已经没有影子的方向,视线一点点挪到明显有人趴着痕迹的位置上,嘴角抽搐几下:“他这是要做什么?!” 吃错药了这是? 寻思着回来后也没让他吃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啊,还是说出去一趟,脑子丢外边了,所以尽是做这些没脑子的蠢事!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不服管教!” 老爷子气急,小的骂不到就骂大的,说着说着,忽然两人都齐齐愣住大眼瞪小眼。 “等会儿。”风老爷子有点头疼,迷茫的问道:“风逍遥这会儿难道不是应该在禁闭室,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走就是一年多,一声书信都不回,发给他的所有消息也都是石沉大海的命运,哪怕秋后算账,他也有的是一堆借口。 “完了!” 中年人一拍大腿:“这混小子偷跑!他这回要是再跑,那就别想找到他了,不行,我现在就……” “你就什么?”风老爷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顿时,中年人傻愣住,没明白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爹?” 这时候不是应该立马派人去把人抓回来吗,让人去逮住风逍遥原本也是经过老爷子同意的事。 “给你们机会了,你觉得你们还绑得住他?”风老爷子冷哼一声,手中拐杖狠狠的剁在地上,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道:“够了,你该不会还以为他们和小时候一样,可以一直被你们玩弄股掌之间吧?” “看看现在的风萧,这就是你们的恶果!风萧只是拿风家当跳板,他眼中从来都没有风家,但如今风家却实实在在仰仗他存活。” “他在意风逍遥,你以为是在乎什么血缘关系?那是因为他被你们逼得无路可走时,风逍遥还没出生,他觉得自己的遗憾不该出现在风逍遥身上,不然你以为派出去那么多人为什么都了无音讯?!” 中年男人的脸色很难看,但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爹,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你们想拿风逍遥当筹码失败了,放弃吧。”苍老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叹息,风老爷子转身回到院子。 多年前,他就自愿退让家主之位,当时他有私心,希望能以此套住风萧。 那时的他对风萧还不是多了解,哪怕是现在,他对风萧的了解也少之又少,只知道他的背后应该是有一股很强大的势力在暗中帮助他。 建立风行拍卖行,招募队伍,以及所有的宣传费用和聘请佣兵团开辟通商路线,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甚至至今风老爷子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风萧还会想着回来。 回来后,面对家主之位也是无动于衷。 这个位置曾经是他最期盼得到的…… “也许一开始就错了,他是无心,我们是有意,帮助风家也不是还记挂风家这些人,仅仅只是他以为是公平交换罢了!” 公平交换。 他为风家带来旧日的风光,甚至比之前更胜。 而风家能给的,仅仅只是一个‘风萧是风家人’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可有可无的背景。 掌控? 风家早就失去可以掌控的资格。 如今更加痴心妄想罢了! 第181章 奇异小屋,莫名的熟悉感 临近傍晚,当夕阳余辉将水面照应镀上一层金色。 青岚学院报名处外,聚集着无数人头,白时缨带着时黎和夜君奕走到这里时,看着这一片乌泱泱的人海,白时缨和夜君奕面面相觑。 照着这形势,想走过去做梦还差不多。 “走?” “走!” 两人达成默契,默默的退离人群。。 夜君奕:“来的不是啥时候啊,反正公告也不会突然消失,去别处走走再回来也来得及。” 话说到一半,忽然,他停顿住了。 似乎看见了什么,夜君奕脸色微微一变,他皱起眉。 “你有事?”白时缨没看出有什么,但也知道这会儿她还是走开为妙:“我带时黎去别处。” 夜君奕顿了顿,他没说什么,微微点头。 这算承认确实有事吧。 白时缨招呼上时黎,两人就这么沿着街道一路晃悠离开。 ……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推门而入的第一句,夜君奕就是略带锋芒的质问。 房间内,已经坐着两人。 摆放在两人面前桌上的是一阵阵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咋一眼看去,上边看似鬼画符的纸张意外的有有种奇特的微妙感觉。 见夜君奕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齐齐看向他。 夜君奕拉开距离自己最近的椅子,面色带着几分不耐:“要说什么赶紧说!我很忙的!” “忙着摸鱼?”两人之中,坐在左边的脸蛋有些稚嫩婴儿肥的少年,表情却极为冷肃,他扶了扶架在耳上单边的的圆形支架,框架于眼睛的部分似有一层透明清晰材质的东西。 夜君奕嗤笑道:“放你臭屁!小爷我忙着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没带点数?说回正题上,你们前不久发来消息说不久就会到玄灵大陆,还说要见她?……我不反对你们见白时缨,但我要知道理由,以及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放心,我们没打算和她为敌,没有觉醒的天命之人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婴儿肥的少年如是说道,外加补充一句:“更何况,我们比谁都清楚,如果让天命之人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从而真正觉醒,而我们又留下不怎么好的印象,后果有多麻烦。” 从开始没有说话,坐在右边较为清瘦面带微笑的成年男性也微微颔首,态度从容之中也带着恰到好处的善意:“是的,我们一方算是对天命之人态度最为友善,否者你也不会答应和我们合作,不是吗?” “金玉石坊。”夜君奕不置可否,他提起四个字。 对面的两人默契度对视一样。 少年一脸严肃的道:“你是说,‘无限重生’吗?是我们设下的没错,执行者——是墨家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只是相比较他们,我们希望可以两者极端之间取最适合的结果。” “墨家可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向来喜欢以暴制暴,也无惧任何变数,甚至还在期盼变数出现。”清瘦的男性一边说,一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此前我们就得知,他们为了让玄灵大陆可以成功从大战当中存活下来,甚至不惜以数以万计的人命堆砌生路。” “无愧于‘疯子家族’的名号,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无所顾忌不惧死亡的可怕双刃剑!” 会这么说。 自然是因为只要运用的好,再危险的武器也会能帮助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关键就看怎么用,以及用的时机。 过去和墨家的交涉中绝大多少失败的理由都是因为做出和墨家自身目标相违背,温和的作风固然可以保全绝大多数的人,但对于等不起时间的一部分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残冷。 “墨家的家主,墨韵。” “我们放出消息,让她收取到这些天外不为人知,至少不为这个世界的人所得知的消息,我们不会直接接触天命之人,因为那样很危险,也不是最佳的时机。” “正如无限重生,一次次洗刷离去的记忆最后一股脑的涌回,我们谁也无法保证最后天命之人会不会如我们所愿,站着我们这边。” “白时缨,迟早要知道那些事情,倒不如卖她一个人情日后就算不是为友,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少年语句清晰地说道,他先是解释为什么金玉石坊中会出现那种奇怪的词,这的确如夜君奕所料,都是他们在暗中安排。 当然,他们没有直接接触,而是让墨家的人代为接触,作为代价他们付出超越这个世界的人应该知晓的消息。 “我们都是命运的意外,直接插足命运之中的人,很有可能回引来排斥最后再度轮回,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结束这种疲倦不堪,难以忍受的不断重复,尤其对于他们这些不会忘记的人来说不断经历这些早已经重复看过上千次的事情,着实枯燥无味。 甚至都已经无法刺激起什么情绪,因为知道,这里死亡的终点不是消散,而是一切重来。 “我觉得你们这个隐晦的办法已经失败了。”夜君奕回想白时缨的反应。 好吧,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压根就没动静。” 清瘦的男性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他说道:“自然,这是第一次,但当同一个词汇不断出现在她眼前,并且每次都在重复的强调,如此,她当真还能保持无视吗?” 夜君奕哑然。 以白时缨的敏锐,继续无视的可能是零,她肯定会怀疑! 可一个无厘头的怀疑能说明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找她,天命之人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也在玄灵大陆,他们也可以成为你们的目标。”夜君奕不理解的是这个,他收到上面的通知消息,意思大致就是想要邀请一位天命之人尝试将人拉入自己的阵营中。 其中意思明显,玄灵大陆之外的那个世界——想要拉拢白时缨! 不是因为白时缨现在又多强。 而是因为天命之人觉醒之后又多可怕,能被称为天命之人,必然是打破僵局的关键,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最终他们还是选择近距离的接触天命之人。 如果这次也失败…… “我们并非第一次尝试接触天命之人,在十几年前,也曾想要与另一位天命之人合作,但他没能坚持住甚至我们还没见上面,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少年皱起眉心,这本来是一个很严肃的表情,然而因为他的这张脸看着就分外可爱。 当然,如果真的只看外表就以为眼前两人的年轻就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那就太天真了。 和老妖怪们说话就是心累。 夜君奕在心里暗暗的吐槽。 “你说的那个人是?” “好像也姓白,我们提供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助力,他真的很有天赋,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就能将机械术完美的拆解并举一反三制造出适合他的工具,如果可以冲破天地的桎梏,我真的很想邀请他到我这边来。”少年提及了自接触天命之人以来的惊喜,甚至还是他最感兴趣的部分,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发亮尤其是那双炙热的眼睛。 看得出,他是很想挖墙脚的…… 能被这个人称为很有天赋—— 夜君奕瞳孔猛的颤抖了几下,他忽然想到同样姓白的人当中,以及他在金玉石坊看见的那个机关术制成的东西。 “那个人,是不是叫白庭渊?” …… 与此同时。 同在帝都的另一角。 少有人迹的街道上,画面似乎产生一股扭曲,空气晃动,不过数秒间就恢复正常。 再看去时—— 那里本是没有任何店铺,黑漆漆的都是紧闭的大门。 忽然,一道暖黄色的光芒照亮漆黑,一间不大的商铺出现在这里,紧闭着的木门也朝外敞开做出迎客的模样。 …… 白时缨本想带着时黎逛得差不多就回去,看通告用不了多少时间,半个小时回去人数还是不会少,但肯定没有刚才那么夸张。 “……”时黎忽然拉着她。 白时缨低头看着他主动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惊讶的抬头:“什么?” 时黎指着前面:“那个,是什么?” 什么东西? 白时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眼前赫然多出一间冒着暖黄色光芒倒映在地上的商铺,从外表看,这里应该是一间年久失修的商铺,因为和它同排的其他商铺都是漆黑关闭着的,只有这一家还亮着灯。 街道上的人们忽然逐渐减少,到最后,更是一个人也不见。 “时黎!” 白时缨手中一空,拉扯她的力道突然消失,她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然而等她转头去看时,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 “……!!” 消失了! 白时缨紧抿着唇,她巡视着周围,天色很暗……下层区域也能看见天空了? 白时缨脑海中的疑惑被她打消,毋庸置疑——下层区域抬起头时,是看不见天空的。 更别说这里还有一轮圆月当空,也是悬挂着头顶上,她望着一圈,不见远处或者其他地方的头顶上说被巨大的平面覆盖的,这说明,这里不是幻月帝国!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时缨目光中透露出三分警惕。 她眼前只有一个选择,看来不进去是不行了。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抬步朝着木门方向走去。 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这里边有什么! 木门是敞开的。 只是一道小门,白时缨走进去后,映入眼帘的场面却让她整个人僵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 ‘砰!’ 木门毫不客气的关上。 白时缨:“……”这么大声干什么,看一眼都不让看的吗! 白时缨撇嘴,她只好又转回身来。 暖意的灯光不刺眼,白时缨寻找的半天也没见这光是这么来的,好像是头顶上一颗圆圆的东西在发光?是萤石?不对,不是萤石,是一个透明的容器里装着可以发光的丝条。 白时缨只觉得神奇。 因为这个东西小小一个可以点亮每一个角落,不像萤石,摆放好几处才可能有这样的亮度。 屋子不大,几张木桌,外加一扇对着堵墙的木头窗户。 桌子上空空,什么也没有,窗户也什么看不见,这里特殊之处大概只有头顶上那悬着的不知名小玩意儿。 白时缨又往前走了几步。 ‘叮叮当当’的清脆碰撞声音从身边不远处传来。 白时缨被吓了一跳,转头映入眼帘的画面更是让她连忙退后吓得不轻。 “什么什么什么鬼?!!” 她张口声音都有些抖了。 直到她看见发出声音的是系在窗户边上,两串似乎是贝壳串成的饰品,有风从这里吹过,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清脆又悦耳。 有风…… 是啊,这里不是一堵墙吗?什么时候又变成靠近海边了?! 白时缨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幻境吗?她也许可以这么解释,否则就太可怕了,她揉了揉眉心再抬头看去时果然还是一样的场景。 原本空荡荡除了头顶的光之外,这里很是空洞。 此时,忽然有了声音,那串风铃出现了,紧随着窗户本该对着墙面如今外面却是一片沙滩与海洋,空气中甚至都飘荡着淡淡的咸味,并非难闻,这种独特的气味白时缨只有在靠近海岸边的城池中才会从空气中嗅到。 等等…… “风铃?风铃是什么?”白时缨脸上的问号加起来都可以把她自己整个人埋了。 为什么刚才她的脑海中会无比自然的浮现出‘风铃’两个字,她从来没见过,更没听过,否则就不会被吓着。 她…… 莫非知道…… 白时缨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开。 “嗡——”又是莫名陌生的声响。 这回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白时缨带着那么一点胆颤心惊的转身。 脚下连忙再度倒退,直到磕到身后的桌子,她才停下。 看起来有点大,但两只手还是可以抱起来的大方形中,刚才大嗡嗡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漆黑的框框之中是灰色有些晶莹的东西覆盖着,忽然,一个人从中出现。 白时缨没有吭声,天知道她差点没有吓得直接跳上桌子。 活了两辈子,白时缨一直觉得自己的情况已经够诡异了,然而她忘了有一句话,那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那点事放在眼前这些诡异的场面中白时缨都觉得不够看。 真的,不够看!! “你…你是什么人?!”白时缨咬牙,她目光泛着一抹冷冽。 然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却自顾自的在里面念着她听不懂的话,当然,不是白时缨听不懂这些话,而是白时缨听不懂这些里的意思。 所有字,拆开她都懂,拼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近日,沧海市发生大型海啸地震事件,预计将有十五日的风暴和暴雨预警。” “……十七号下午三点十分,前方记者实时报道,风暴来袭期间多次出现可以撕裂树木和车辆的情况…目前已有十人被卷入海面风暴中至今失踪下落不明!” 接连转跳的画面,再搭配上画面中的人物急促惊恐的表情和声音。 白时缨忽然看见画面中,那个女人身后有白影出现,在女人正上方的树木被狂风吹得正摇摇欲坠似乎已经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小心!”白时缨大惊,猛的上前一步。 “啊——!”里面的女人传来惨叫声,紧接着画面就黑漆漆一片。 一晃过。 漆黑的画面出现了好几道白色闪过,不久后,又频频闪跳的出现了一些灰色的画面。 裂开的大地就像一张张无形的大嘴吞噬陆地上的所有,听不到其中的人在喊什么了,看画面哪里的风已经大到足以把人卷起来的程度。 白时缨眼睁睁看着一栋高大的房子被连根拔起,那应该是房子吧,白时缨没见过,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应该就是人们居住的地方。 ‘啪嗒!’ 屏幕彻底熄黑。 白时缨呼吸很轻,此时也有些混乱:“……” 画面中的地方,看着不像是玄灵大陆的城池该有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见过会有穿着那样的服饰,也从没见过可以在地上跑动的盒子,更加没有见过…… 但为什么她会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她自小在玄灵大陆长大,不应该啊…… 白时缨低垂着头,她的脑海中空荡荡的,唯有挥之不去的画面已经随后浮现在脑海中,如同后知后觉般现在才出现的词。 ‘会跑动的盒子其实叫汽车’ ‘包括这个大件一些大方形是被称作电视’ ‘再者其中出现的人都是听不见她说话的,因为那些只是存留过去的一些影像’ 熟悉感再度袭来。 白时缨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山崩地裂的画面,看见了有几个人往前冲,她的视觉也在往前,应该也是朝着那边跑去的,看到风暴的中间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脸白时缨可太熟悉了—— 容辰熙! 是容辰熙!!! 白时缨猛的惊醒过来,她恍然中已经昏迷在桌子旁,脑子里很乱还有许多听不清的杂音,白时缨闭紧眼睛想要减轻那些杂乱的声音然而非但没有一点用,甚至头更疼了。 “该死的!” 白时缨低骂一声:“阴魂不散!” 为什么那个地方会有容辰熙? 还有,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她觉得熟悉,但有些人她甚至都还没见过。 不过还有一人她是见过的——夜君奕! 她在那些零碎的画面中,看见有一个人始终站在外面观望着前方发生的一切,他身在其中,又好像置身事外,与那些画面的割裂感无比强烈。 夜君奕也在里面,他好像着观察,他在观察什么…… 白时缨强撑着站起来。 脚下一阵踉跄,还好手边就是桌子,所以正好可以扶着。 白时缨再抬眼看去,这一次,她比前面都淡定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已经很习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这里,白时缨忽然看见了什么,她的目光瞬间就被粘住,脚下不受控制的走过去。 木架上。 摆放着许多白时缨看不懂的书,还有不少木头制成的玩具,这些玩具看着就精细许多,但白时缨看出来了这些东西和她爹做的那些小玩意都是如出一辙,甚至连每次做完后都喜欢做某处做一个标志的习惯都一样。 基本可以肯定,出自同一个人! 白时缨没有将目光放太多在这些木制品上停留太多,她心中微微颤抖着,拿起来一个被架着放置在框中的照片。 是,这个叫照片,她有莫名其妙的知道了。 画面只能有四个人。 白时缨的视线先是落在了被男人抱在怀里笑得开怀的小女孩,看这小短手小短腿的怕是才一两岁的样子,水灵灵的眼睛也不是和画面中的三人一样看向前方,而是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小女孩的身边还有一名少年,小小年纪就长得十分好看,脸上的笑容也很是璀璨,少年身后站着一名女人…… 和书房中摆放的刻石中的女人身影简直一模一样。 白时缨拿着画框的手都在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抖,她的手现在有它自己的想法,而白时缨却在抖动中努力的想记起少年的模样—— 记不起来。 想多了就头疼。 她记不起来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似乎也是她的亲人。 ‘白时缨,你可有见过你的兄长?’ 忽的。 一句曾经从夜君奕写来的书信中,这样一句话曾经让白时缨也觉得莫名,可如今她却觉得浑身都浸泡在冰冷当中。 可有…… 兄长?! 她当时是怎么回夜君奕的? ‘并无此人!’ 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号人,更别提还有没见过了,如果夜君奕那时候是试探她的意思,那么这个人说不定就……不,他或许是存在的,这张照片中的四个人也许就是提醒她这件事,为什么她会忘记自己的亲人,甚至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一面。 当然。 也不排斥这里的一切都是有心人准备,她不能全信,更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白时缨指尖发白。 但最后,还是将这四人的照片摆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第182章 迟早要离开这里 往后的几个小时里,白时缨却感觉自己在这里度过不下好几天的时间。 小小的房间里,不变的还是那几张桌子和窗户的位置,桌子上会出现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窗外的景色下一个又会是怎样的,这些她都不确定却对此内心深处升起了一丝丝的……期待。 海滩之后,是一片平原,白时缨可以看见窗外在平原上驱赶着牛羊的牧人,而他们却见不到她,这间小屋将许多白时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景色逐一呈现在她眼前。 再后来。 白时缨又亲眼看着辗转变化了好几处地点,有些是在空中,她看见了另一个‘她’,身着奇装异服长发竖起利落的绑着,那张脸看着很是稚嫩幼小然而眉目间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 白时缨下意识想靠近一些。 她想听听窗户外的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可能她听不懂,语言是相同的,然而其中的内容对她来说却理解的很艰难生涩。 “……听不到。”白时缨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她只是注视,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莫名的,白时缨觉得现在的她就像极了前不久她在这个地方看见的夜君奕,他也是旁观,哪怕眼前山崩地裂也无动于衷。 忽然。 当白时缨再度抬起头看向窗外时。 她见到几人的交谈已经结束,所有人都从那个银白色的大房间里离开,除了一个人—— “答案不在这里,答案在尽头。”略有稚嫩的嗓音从空旷的房间中传递过来,窗外,还未离去的‘白时缨’似乎看向这里,她的神色无比平静嘴角边却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白时缨错愕的睁大了双眼。 “你……”她才刚刚张口说出第一个字。 就见那边的‘白时缨’微微摇头,仿佛料想到后面发生的事,平静的语气不紧不慢的道来:“不必尝试与我说话,我听不见、也看不见,现在的我等于是和空气说话,因为我甚至不知道在说这些的时候是否有人看过来听到我说的话。” “就将现在,当作你在电视中见到的一样吧,我是过去,你是未来,我们不在一个空间一个世界,所以无法产生交集——然而,我始终坚信有一日,我会带着诸多困惑与迷茫,走到这一步看见这些。” “我留下了一些线索,不要疑惑为什么我不能一口气全说出来。” 画面中的少女无奈的笑着说道:“因为会被抹除,它能以别的方式被人发生,但绝不能由人一字一句说出来,这是目前我们接触这久以来得出的结果。” “去看看吧,在书架下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那里边有我存留的所有可以被留下的线索,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少女的面容有些黯然,她在人前应该总是习惯了强撑着,如今四处无人,唯一可能看见她的还是她自己所以倒是松懈不少:“如果你看见我,那说明又失败了吧……这一次,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不论代价如此惨痛,过程如何艰难,自踏上这一条路开始便没有回头的机会,听说,有一个地方将我们这种人称之为‘天命之人’?” “真有意思,将一群被命运舍弃的人套上这种称呼,你知道吗,其实另一个称呼更适合我们,也是许多人都比较认可的说法——流亡者。” “我们活着,却被流放,无法与亲人见面,无法回到故乡。” “有点想念有家人在身边的日子了。” 只是隔着窗户,却如同隔着一个遥远的世界与时间,她又独自一人念叨了一些话,有思念有坚决还有对接下来成败的不安,唯独没有后悔。 这是白时缨第一次在这个地方遇到这种情况。 窗户另一边的画面又发生变化,是高山雪景,又或者是四周漆黑然而泛着点点光芒的地方,但不论后面又是怎么样变化,已经没有第二次“意外”发生了。 白时缨记得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白时缨’说过的每一句话,转回身目光久落在她说的那个抽屉位置。 “……” 凌乱得没眼看的纸堆积得厚实。 反正现在暂时也出不去,还不如坐下先看看再说。 途中,漆黑的长方形盒子,这个似乎应该称作‘电视’又亮起几次,里面播放的是接续上一次没有放完的后续,白时缨对比了下角度,后续的画面中没有人说话,连拍摄的角度也很奇怪。 没有猜错的话,后面这些画面都是另一个人站在高处拍下来的。 电视…… 很神奇。 尽管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名称,可老实说白时缨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么一个小小…咳,好吧,也不小,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身影还有说的话,可以通过这个盒子传出来。 “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带走……” 白时缨有些苦恼,她看了,但上边写的内容有些她必须停下好好想一想才能勉强理解,这就导致她看的过程其实称不上轻松,这绝对是白时缨看过这么多别人写的书也好内容也好,看得最艰难的一次! 想着。 她试着将抽屉里的资料转移。 刚开始没有任何反应,就在白时缨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白光一闪,原本堆放得满满当当的抽屉瞬间就被变得空荡荡。 白时缨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喜色。 “还真可以!”话音落下,忽然,白时缨感觉到了整个空间都在发生震动。 ‘咔嚓——’ 一道裂痕,从墙壁上狰狞的出现。 白时缨:“!!!” …… 与此同时。 帝都的某处地方,一间从外看去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房屋中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而在外面,三人如临大敌的盯着这间房子。 其中,长得很是稚嫩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柄不过巴掌大的长形柱体,看不出来这个东西是用什么材质做出,然而随着一抹冷蓝色的光闪现,握在他手中的变成了如同长剑一般的武器。 却见他轻轻一挥。 顿时激扬起电光,一道狰狞的裂痕几乎贯穿这间小小的房屋! 幸好这里的店铺都已经倒闭,也没人居住,平时更少有人来。 否者看见有人公然破坏公物,指不定会喊得人尽皆知。 “她就在里边,出不来是因为那里是一个独立空间,并且有指定谁能进谁不能进。”少年又挥出几下,裂痕交错,并伴随着碎裂的时间频繁响起。 一旁清瘦男人也叹了声:“换而言之,有人故意引诱她过去,她被盯上了。” “那个叫时黎的孩子呢?” 夜君奕脸色臭得可以,他不过走开一阵,就有人动手:“昏迷不醒,让人先送回去休息了。” “夜君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复苏的?”少年忽然问道。 夜君奕皱眉:“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在救人,她又没事,。” “你该不会以为天命之人很脆弱吧?” 少年没有被质疑后的恼怒,尽管在他的世界里向来都是他说一不二,不过夜君奕也是特殊的一类,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他还算有耐心:“能被天道瞅上的,那都是命硬到天亡地灭她还安然无恙,我怀疑有人监视这里,投放时机之所以这么巧妙应该也与我们有关系。” 夜君奕开始还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探这些,是要把不靠谱三个大字刻在脸上让他引以为戒吗。 “你说什么?!” 但这下不同了。 夜君奕想说不可能,他发出消息时都做好了保密,按理来说不应该会被人发现才对。 可随后,他又沉默了,心中的肯定也变得极为不肯定。 他相信自己做的足够好,可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足够好真的能瞒天过海,如果有心人一直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那么到底是谁有截获消息的同时,还不被两边发现?! “我的记忆……” 夜君奕睁开眼睛,他淡淡道:“其实没有完全记起来,我只知道如果不知该怎么办时,找你们准没错。” “我们以前合作过,虽然那次失败了,并且败的很惨所有参与的人都被波及,而你们也被冲散下落不明。”少年扶了扶单边眼镜,如实的说出当时发生的情况,“我们是盟友,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敌人,所以只要有你们的下落,我们向来不会置之不理。” 夜君奕干脆的翻了个白眼,他啧了一声,道:“得了吧,你真以为我记忆没了人就傻这么好忽悠?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罢了,我们对你们还有用,否者你们花费这么多时间去找几个无利可图的人?你傻,还是别人傻?!” 少年少有的笑了:“夜君奕,如果换做以前的你,现在你肯定要闹了说不定还会趁机让我们吃点苦头。” 对于同生共死的盟友应该和谐互爱,但双方这么多年下来,不能说没有。 有,但是不多。 于是在过去的夜君奕这里,就将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核谐,且互碍。 “那你可要感激我,现在的我纯情又无害,所以才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夜君奕眉梢轻挑,从别人那边听到过去自己的评价,还挺奇怪的。 少年嘴角笑容僵硬了:“……” 他的听力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他都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了,夜君奕,纯情又无害?! 呵呵。 三人行,两人摸鱼,一人干活。 作为勤勤恳恳努力工作的那个人,清瘦的男子听着身后的动静只觉得心好累,随着几下咔嚓咔嚓的齿轮转动。 房门打开了。 从里走出的白时缨迎面就看见三个人,她扫过一圈,最后看向夜君奕:“这是?” …… 长话短说。 开始还是夜君奕在哪激情演讲,然而,说至中途就被人嫌弃半天没有讲重点,于是喜欢速战速决的清瘦男子接替了夜君奕的长篇大论。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被某人浪费了几分钟。 “白时缨,很高兴再见到你,我们此前是朋友当然现在也可以是。” “察觉到你被困于空间后我们就赶着地点然而迟了一步,与你一起的那位叫时黎的孩子已经被送往客栈休息,所以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自称名唤青宣的男子语气温和而亲切,看他的模样和语气,似乎对再次见到老熟人很是高兴,当然,具体是高兴什么这个就不知道了。 夜君奕嗅到了‘有利可图’的阴谋气味,但他没证据,所以只能憋屈闭嘴。 “所以是你们救我出来的,那个地方没有人救就出不来?”白时缨大惊,她在里边还以为那个地方是她自己留下来的,怎么能不设下出口。 少年冷静的解释道:“为防止有人进入窃取信息,想要破开空间不难,但破开空间后里边所有的存留都会消失不见,它是一次性的,不能再利用。” 白时缨后知后觉,最后恍然大悟。 暗暗庆幸。 还好在那个空间里她疯狂吸取不少奇奇怪怪的词汇量,否则这个什么‘一次性’还有什么‘不能再利用’,她从字面上理解都得一头雾水。 不能再利用好理解,但一次性是什么东西,她就…… “说人话,这里说玄灵大陆,你该不会指望两个只有玄灵大陆记忆的人,去理解你们高深莫测的外来人文化吧?!”夜君奕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听不懂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呆。 白时缨微微点头:“我大致明白了,阁下如何称呼?” “随意,名字只是一个代称……” 少年说着,还没说完一句话。 夜君奕又忍不住了:“让你说你就说,不然以后都喊你随便!什么花里胡哨,听不懂!” 呆就呆吧。 他不好受,他也不会让那个让他看起来很呆的人好受! “……代号,烛。”少年深呼吸一口气,他提醒自己不要上头,尤其在面对夜君奕的时候更要注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会有人在意名字这种东西? 他没名字,只有代号,最早也不过是一串过于长的数字,最后嫌弃麻烦就改成一个字。 烛光微弱,随时都会熄灭,承受不得外界的狂风巨浪,甚至随便一点风吹来都有可能摇曳欲熄。 然而。 这不正是所有人,正是他本人经历的过程么。 烛光或许难以对抗天地风雨变化,然而只要存在,就会照亮一方,直至最后! “夜君奕说,你们想要见我,但又不是现在见。”所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说不能见面还不是时候,结果转头就见上面了。 白时缨坐等下文,没办法,她是别人捞出来的该有的好态度还是要有多,而她正好也有些事想要问。 眼前的两位, 看起来似乎懂得很多? 白时缨想着,心中开始盘算一会儿应该问什么。 “是。” 烛轻扶眼镜,他语气冷静的说道:“不过中途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前的计划就该推翻重新预估了,保护你和夜君奕的安全,直至离开玄灵大陆踏入另一个世界,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并且与你们见面的原因和目的。” “过程怎样都好,只要可以完成目的。” 所以在发现需要出手救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推翻之前的计划,倘若又有一方的主意打在这两人的身上,那他的动作就必须快,徐徐图之可以用在其他地方但绝对不可以是在“见面”上! “离开这里,去另一个世界?”白时缨下意识的看向夜君奕。 却发现他也是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谁要离开这里?”夜君奕眼里泛着几分变化,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我不会离开玄灵大陆,在合作之前,你们可没有说过要我离开大陆。” 白时缨不解地道:“离开这里,去哪里?” “喂!你还真考虑啊!”夜君奕睁大了眼睛。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时缨最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看向烛,却见对方也在看他,那双平静的双目中,夜君奕硬是看出了几分得意。 得意?! 他得意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这个该死的臭小鬼……不对,很有可能都是老不死的,只是长的很嫩! “不是考虑,他们已经在这里了,你该不会没听出来他们对要让我们离开玄灵大陆势在必行吧?”白时缨双手抱臂,她微微颔首道:“我不能给你们承诺,和夜君奕一样目前我还没有一定要离开玄灵大陆的理由。” 白时缨隐瞒了。 她其实迟早会离开。 从种种迹象来看,她的父亲不在这片大陆,甚至白月泽如今也不在这里。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会遇到什么? 白时缨心中没底,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离开这里,契机又在哪里! 但现在。 她看到了—— 她期待的契机! “我们知道突然这么说会很冒昧,但二位,虽然接下来的话听着很残冷,但我不得不说让你们提前知道这些。” 青宣适时地张口插话进来:“如果二位不离开,保护玄灵大陆不被发现保护罩很快就会承受不住天道带来的损毁,最迟十年后,玄灵大陆就会彻底暴露在各方的视野当中!” 话音落下的那瞬间。 空气中弥漫开死一样的沉寂。 “也许你们现在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青宣的表情逐渐严肃,他直视二人每一个字都咬的格外清晰:“大陆一旦暴露位置,等于你们的故乡就要面临往后长达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不断的战火与奴役!” “直到大陆上的资源被掠夺一空,只留下一具残破不堪,生机全无的残骸,还能活下多少人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所在的大陆并不以掠夺其他大陆资源的方式生存,因为不需要。” 青宣简单的一笔带过自己所在的世界的不同,他必须要说,许多误会都是因为当时没说清楚导致,尤其双方目前的所知道的事情这方面上严重的不对等。 任何猜忌,都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诚意。 不论是夜君奕还是白时缨,想要说服他们,所要的就是两个字——诚意! 很容易,也很困难。 看似简单的东西,往往都不简单,也并非人人都能做到。 “关于玄灵大陆的保护罩由来我们也不得而知,其中圣域来过这里,那是一个庞大且危险的世界实力毋庸置疑是诸多上等面位大陆中的翘楚,但不知为何,他们最后却近乎逃亡一般离开了玄灵大陆,并且从未对外提及半句和玄灵大陆有关消息。” “我们怀疑,他们可能受到了一些致命打击和威胁。” “因为自他们出现前后,甚至来不及对玄灵大陆的资源做出多少动作,就匆匆离去,在他们离去后,大陆外面的保护罩就被加持更加隐匿。” 这些都是猜测。 如果猜测是真,那么玄灵大陆背后的人可来历不简单,能将圣域夏成那个模样,别说青宣了,就是换做其他人听了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种胡说八道的话。 “这和我们离开有什么关系?”白时缨还在消化,她心中被接连而至的巨大信息量冲击着,这会儿还能想着提问题都是她的极限了。 玄灵大陆会面临那样的结局吗? 保护罩…… 保护罩。 白月泽知道保护罩的事吗,还是说,这就是他设下的? 不太懂这位四叔的身份,但就白时缨认识的人当中,有立场会这么做的好像也只有白月泽一个人。 不是他,那会是谁? 保护罩在中途被加强过,可圣域的到来和离去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的,一些道听途说来的时间不可信,要想知道真相就只能去找正儿八经记载的史记。 “你们是被天道注视的天命之人,保护罩的损毁也与你们有关系,随着你们记忆复苏,天道的目光也会完全注视过来,到那时,保护罩能不能撑住十年都是一个问题。” 烛呼出一口气,他轻声道:“你们自己考虑吧,但我还是要丑话说在前头,不论你们怎么觉得最后你们都会离开,这不是我们动多少手脚的问题,而是你们必须这么做!” “因为作为盟友我们希望能和你们的过去一样继续合作,尤其是……身为‘天命之人’的白时缨。”青宣微微笑道。 “此前我们合作,但与你一样的天命之人从未与我们长期合作甚至处处提防我们,这是至今都令我感到遗憾的地方。” 话都说到这里,剩下就是白时缨和夜君奕的事了。 “东西给你们留下,有需要联系随时可以找青宣,帮助你们成为你们对抗路上绊脚石,也是青宣的工作。”烛抬手一指,身影晃过一道虚影,眨眼睛便消失在了原地。 青宣面露苦涩,但还是得体的点头,留下两枚用作联系的晶石:“这是灵镜,可以用来隔着大陆无视面位的限制对话,也可以用来传送一些小东西,它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定位二位的位置,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可以通过它得知你们的处境。” “哦~以后得生活在你们的阴影之下了。”夜君奕头疼地盯着桌面上那两巴掌大有棱有角的晶石,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这种感觉他就不不信有人喜欢。 白时缨接受良好:“快死的时候,记得再捞一下。” 青宣:“……” “好的。”青宣笑容憔悴,早知道不说可以定位了,他本来就是有上班时间但没下班时间,这下子更惨。 为自己默哀吧,点蜡。 青宣也离开后,安静的空气里就只剩下白时缨和夜君奕。 夜君奕依旧是苦大仇深的打量着属于自己的那枚灵镜,好东西是好东西,而且真的很方便,但是他怎么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教教我,你是怎么这么自然的就接受这种事了!”夜君奕说道。 白时缨把灵镜往袖子里一塞,就没再打出来大量过。 这个东西她见过,那次从地下城出来后,就是通过这个见到白月泽的。 不知道她的好四叔还记不记得她,应该不会忘的吧?应该?! “这有什么好排斥的?不是都说了吗,快死的时候让他捞一下。”白时缨两手一摊,笑得有些无良:“这样挺好,有的人死了没人收尸,被人追杀到绝望都没有天降神兵,但有了这个的我们就不一样了,保命的东西我向来都是多多益善。” 夜君奕纠结,他郁闷,他沉默,他思索,最后恍然:“对啊!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处处小心翼翼了,反正有人兜底!” 那他是不是可以再大胆一点? 夜君奕瞬间看着手里的灵镜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得亏灵镜不会说话,否则都得面对他的肉麻和黏糊的目光看呕了。 “看成绩了没?” “现在去?” “走!” 才停在一个地方没多久,两人又回到青岚学院的门口,这时候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到的时候也就只有几个人在。 白时缨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要想出众,首先就要与众不同才能夺得所有人的目光,炼丹师协会至今没有动静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然而白时缨最是清楚。 协会的那些老头,都是嘴上说不好,身体很诚实! 看着办,她就想知道那些家伙能坚持多久,比耐心?她等得起,可有有些人就等不得了。 炼丹分院,排名榜…… 第一名—— 时云,六品丹药。 …… “排名出来了,如您所料,那个叫时云的少年取得一个很不错的名次,位列第一,而且还是六品丹药的成绩。” 大厅中。 长桌前,依次按照中炼丹师协会中的排名落座,绝大多数都是白胡子花花的老人,最年轻的应该是坐在副会长一侧看着二十七八的女子。 以往这些人让他们过来,那是千方百计的请都请不过来。 现在呢。 不需要请,一个个的自己都很自觉。 “这可不是谁都能料到的啊,他是十六岁,就六品炼丹师了?!” “副会长,这样的好苗子可不能错过啊!” “他干脆就别去什么青岚学院了,炼丹分院里能给他什么帮助,我们协会也能给他!甚至还能给他更好的!他在青岚学院里也学不到什么,以他六品炼丹师的实力只要有人指导提供资源,距离七品肯定指日可待!!” “副会长你别不说话啊!” “你们要是不要,那我可要了正好我还缺过徒弟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那一句我一句,还好这里的大门是关上的,外面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否则就这吵闹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街市上。 “都囔囔什么呢!”坐在副会长身侧的女子指尖点了点桌面,顿时,声音逐渐的减小下去,她才满意,却面无表情的道出一个惹人心碎的事:“一个个大老爷们在这里讨论的热火朝天,没有一个有行动的——别想了,你们能想的以为别人想不到吗?时云已经有人预定了,你们抢不过他!” 全场死寂。 但维持了不过三秒。 “什么?!” “已经有人了?我怎么不知道,谁,是谁默不吭声的抢人?不是说好了最后商量出来了大家一起公平竞争吗!” “等会儿,你说有人已经预定了?那时云他知道这件事吗?” “还什么我们都抢不过他,呵,你倒是说说看那个人是谁,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我们在场这么多人都抢不过他一个人?!” 不服气的,还有恼怒的,不可置信的声音交错中一起,简直比刚才还要让人头疼万分。 女子无语的看着这些人和打了鸡血似的。 最后对副会长说道:“您看到了,我是没办法了,您来说吧。” 她的声音根本覆盖不过去,这些人都在气头上。 不过她也理解,谁让她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员,奈何矜持让她做不出那种失态的事。 “哈哈,看到大家这么有活力,老夫实在深感欣慰。”副会长笑眯眯的抚须说道:“也不必这么激动,那位许久没有动静了,难得这次在学院里被他碰上。” “你们要是想一较高下,可以去找他——炼丹分院的院长!” 第183章 他有许多身份,他名曜清 不说人名,反而特指某个职位的称呼,在炼丹师协会中也就只有一人是如此待遇。 说句好不夸张的话,敢提全名的人,全大陆算下来都屈指可数! 那个人诸多的头衔和称呼,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应该就是炼丹师协会的会长——曜清。 以及只有少部分人知情,这位还在青岚学院当任炼丹分院院长。 说是院长,其实很多时候人都不在青岚学院。 就和协会一样。 这位出现在哪,什么时候出现,完全都是随机不可控的,也没人敢胆肥到踩在幻月帝国当朝摄政到头上拉屎拉尿……不要命了还差不多! 至于不直呼其名,确实也有其背景厚实到一拳打不穿还可能让自己骨折的程度。 当然,个别只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但并不熟知全貌的人除外。 就比如,帝国那位不露面向来神秘莫测的摄政,其实就是这位炼丹师协会的会长大人! 此事并非广为流传,更属于不是想打听就能打听到的绝密消息。 都说不知者无畏,协会会长再如何牛逼能管的也只有炼丹师,某些人不以为然也不避讳似乎也说得通。 “会、会会会长?!” 议事大厅先是陷入一段漫长的沉默,紧接着所有人都受到不小的惊吓,更有的直接惊呼出声。 今天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该有的心性那肯定不差,也就找徒弟这事别说他们换做其他人也得争个红眼,谁不希望未来接承自己衣钵传承的后辈天赋好?那必须是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才会争起来! 可现在不同了。 全场再度陷入的平静中,尽管他们的内心可一点都平静,天雷滚滚乌云密布心如死灰也不为过。 这还怎么争? 连那位都跑出来要人了,他们是能不给还是咋滴? 幻月天才千千万,为什么要和他们来抢这一个啊!! “行吧,没戏可唱了,散场散场……” 一个个不是扶额头疼,就是还沉浸在一直消失不见踪影的会长突然出现,并且一出现就和他们抢人。甚至不惜用上‘预定’这样的词以表重视和不容拒绝的态度中久久无法回神。 这特么的是强盗吧!! 陆陆续续,下面坐着的十几人就这么带着失望与叹息离开了。 等到人都走远。 “做的不错。”染笑的身影从幕后缓缓走出。 来人身着一身华贵白袍,象征皇室的金纹圆月于袖中衣摆处十分惹眼,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剑眉星目肤色白皙面部轮廓带有些许的柔和。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并不强势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他的眼眸中总是喊着三分淡淡的浅笑,此时说话的语气也如寻常友人般轻松快意,全然没有半分的架子可言。 老者也就是副会长看着眼前之人,心中却是惆怅的叹了口气,多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啊。 就是这样总是待人真切的态度,与温和有礼的气质,这么多年下来才从没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放在这位的身上,只要他不主动说,又有几人能猜到,如此亲切的一人,居然会是掌控幻月帝国背后命脉的那位心狠手辣的摄政王! “没想到您也看上了那个孩子,我还想着,要不要动点小手段把他拐到我手上做徒弟呢。”老者更加惆怅且哀怨了,好不容易看对眼一个,结果还是他抢不过的。 人的运气可以背,但不能这么背吧! “你也看上了?” 对方表示微微惊讶同时满意的点头:“不错,人老了,眼光还是这么好,你也别太失落,毕竟失落也改变不了你没有徒弟的事实。” “……” 老者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干脆两眼一闭:“您贵人事多,我就不多留您了,慢走!” “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没人替,我还指望你活久点等副会长候选人有着落了呢。”真诚,但用错了地方。 老者:“……”更气了!! …… 离开炼丹师协会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曜清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没有人迹多街道,行至中途,忽然,隐约听到前方不远逐渐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聊着什么,从声音上听应该是距离这里越来越近。 “那是什么感觉?”白时缨忽然对夜君奕说的脑子里多了许多陌生记忆很好奇,。 夜君奕耸肩:“还能什么感觉,放在好不了就对了,刚开始我甚至会弄混淆自己究竟是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夜君奕,但随着记忆逐渐清晰明朗这种疑惑也就消失了。” “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些记忆……我想想,当时我们在登记,我将精神力释放后忽然就被挡了回来,不等我反应,大脑就空白一片。” 所以那个时候,夜君奕的反应就有些怪异,但却被他掩饰的很好堪称滴水不漏。 夜君奕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回忆着说道:“那时候就有一种,这种事我已经做过许多回,但没有一回是好结局的预感。” “而且一直以来我都很奇怪,别国都没有这样的过程只有幻月帝国有,以精神力来确定一个人的身份,不管怎么说都很奇怪。” “精神力是我们灵修最重要的一部分,被他人这样抽离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也难保最后会不会出事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总之,还是小心为上吧。” 至于夜君奕说对‘结局不好的预感’其实也挺玄乎,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那只是一种感觉,没有记忆,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佐证这种感觉没错。 但无疑,它给夜君奕提醒了。 两人逐渐走远。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身后的某处黑影下,才缓缓走出一个人。 目送着二人远去。 曜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他自己的府邸。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下层区域,他其实很想亲自去见见,但最后还是没有如愿。 在他的府邸上,有一处地方是不容下人踏入,这里存放了许多不能见光,更不能见人的东西—— 琳瑯满目的物品整齐摆放在置物架上,泛着冷蓝光泽的地面与玄灵大陆上正常铺地的石块完全不同,没有一丝的缝隙,这个地方就如同浑然一体而成。 位落于房间正中,时一片投影星空,其中放映着几颗星星,或明或暗,线条链接。 “不论多少次,多少回,你都那么碍眼……夜君奕!” 曜清念着那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名字,有看着与那颗耀眼星辰紧密相连的线条,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意气用事,方正他看夜君奕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急着这一回。 “你该庆幸现在我有不得不留你的借口,否者就该像之前那样——送你归西!” 曜清冷哼一声。 实在难以置信,正如他对外表现的两面一样,如今的他甚至身上还多出了几分不满与较劲,为什么不满,与谁较劲,这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他自己心中,一清二楚! “明日就是见面的时候了,时间过的可真快的,原以为这一次你的脚步会被拖慢毕竟带上了那么一个拖油瓶,想不慢都难吧。”曜清目光留恋的望着其中一颗星辰,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与柔和的笑容。 “我这应该不算欺下犯上吧……凭什么夜君奕可以我不可以!”曜清哼了哼,心情瞬间就变得好得不得了,尤其是想到自己和夜君奕之间如今明显的差距已经大大不同以前的那几次。 如今不是他被动,而是夜君奕被动! “希望记忆恢复的时候,可以不要秋后算账……” 曜清有些不自然的低咳一声,光是想到以后要让自己最崇敬的人喊自己师尊,曜清就又激动兴奋又害怕心虚。 毕竟记忆这个东西…… 额,尤其是天命之人,总是不讲一个常理出牌,往往就是出其不意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曜清满怀期待,甚至哼着不知名轻快的小曲儿时,忽然,巨大漆黑的屏幕亮起。 曜清:”……“ 然而屏幕那边的人却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一本正经的道:“你要求投放的空间已经破坏,按照之前的约定,损失不算我们的。” “下次,不……都不知道有没有下次,总之你不觉得自己随意侵占别人的私人领域是一件很冒犯无礼的事吗?最重要的是会吓死人的好吗!”曜清笑着,然而这笑容之中多少带着几分浓郁杀气。 得亏他经历足够多,所以才承受得住。 换做谁突然看见一张巨大的脸贴着自己出现,都会被吓得恨不得原地窜上天的好吧! “?” 对面眼中明晃晃的两个问号,最后带着疑惑点头,并再度慎重的说道:“曜清阁下,我们还会再见面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汇报,不过因为这次行动从而引起我那两位同僚的注意,有些不划算,这是亏本买卖可你还是这么做了,此事是我同意的所以最后的损失我会负责处理后续,但我还是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屏幕那边的人只是在说一件事实。 没有任何需要甩锅给曜清的意思,当然,主要也不敢。 “为什么?” 曜清眨了眨眼,最后得意的唇角上扬:“看到就知道,你一定没有喜欢的人,对不对?” “不用回答,回答就是掩饰这都是借口,有些损失是我心甘情愿的,你需要知道我做这些从来不是为了获取某个人的回报,我不需要她那样做,如果可以的话——”曜清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我其实,只是想多陪在她身边,只要她高兴,我怎样都无所谓。” “……无法理解。” “按照曜清阁下的故乡说法,你这种行为还有想法,符合‘舔狗’一词的定义。”屏幕对面的人无视了曜清黑的非常彻底的脸色,如同看到了什么值得深究探讨一番的题目,问道:“请问你是觉得做人已经不能满足你的一些需求,所以才去做……” “滚!!!” 啪嗒一下。 巨大的屏幕黑了。 曜清气得头顶冒烟,平时的风度优雅此时荡然无存,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一定把刚才那个杀千刀没人爱没人疼的家伙千刀万剐了! “那个地方的人是都没有感情寄托的吗?单身狗,呸!” 于是,这一晚上,就在曜清的骂骂咧咧声中度过,至于远在天外不知道多远距离的另一边的那位是什么心情,这就不在气急败坏的曜清考虑范围内了。 那群眼里只有工作和加班的家伙,肯定愣了一下后,扭头就投入下一个工作,所以这个倒不用担心。 “等会儿……” “他应该不会在我后面,标注什么奇奇怪怪的备注吧?” 应该。 不会吧?! …… 第二日,清早。 距离三日新生考核已经来到最后的阶段,青岚学院的位置不在三国内,但要去青岚学院三国内都有通道可以进入。 炼丹分院今年扩招到八十人,白时缨看着自己身后明显次于隔壁武灵分院人数的人,心中再度升起在地下城时某个人说的话。 炼丹分院的副院长…… 没记错的话,她应该要格外小心此人! “好多人啊。” “这些都是来围观我们的吧,真是够奇怪的,我们有什么好看!” “你就别说了,嘴角都要翘上天了吧!还能什么,不就是羡慕嫉妒咱们呗,青岚学院也不是每年都会招生,我们赶上时间而且还是最好的时间!” 这说的就是今年学院多招了不少人,以往同样名次都无望进入的人,今年却能踩着线通过,可不就是撞上好运了。 “看见最前面那个没有,每一个分院的最前头都是今年考核最好的!” 从青岚学院的通道设立在中层区域,所以中间这一段路就需要大家走过去了。 沿途必然会引起无数人的关注,尤其是走在队伍前方的几位更是所有人的焦点。 白时缨作为炼丹分院第一名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而武灵分院……白时缨看了看,夜君奕站在第二的位置上,时黎在第六名,也难怪那时说时黎的表现格外的好。 这可不是一点好。 “天星?!” 白时缨视线中忽然捕捉到某个身影,目光微微一顿。 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天星微微侧目,却见是熟悉的人,顿时点了点头随后便沉默不语。 他所在的位置,是秘术分院的位置。 秘术分院涉猎极广,像阵法之类流传比较广但门槛又高的离谱的都被划入秘术分院当中,同时,它也一直都是青岚学院中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分院,属于平时见不到,特殊时候更难见到人,简称哪群分院里的都是一群怪人。 秘术分院每年招生都是屈指可数今年总共也就只要了十人,天星还是位列第一,这说明他已是十人之中的翘楚! “来了来了!就是这几个人,武灵分院的新生第一名是幻月帝国帝都上层区域的某个世家公子,好像是凌家?” “你连消息都没打探清楚就来啊,那名少女确实是凌家,而且还是凌家大小姐凌天洛!实力强着呢,所有和她过招的都不出三招之内必定结束,看见那个第二了没有,他叫夜君奕,据说是某个小国出来的,如果不是凌天洛我感觉夜君奕肯定能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明星!” 这话说的不假。 白时缨听了也默默在心里点头,然而她还是有些不赞同的,比如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夜君奕自己就在摸鱼划水压根就不想让他自己那么耀眼? 白时缨掐指一算,觉得这个可能一点都不小,出来这么久,她很少见夜君奕主动暴露自己的存在感过,更别说她后来听到第二名和第一名之间输的实在是令人遗憾。 明明开始看起来挺能打的,怎么最后就输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时缨看向夜君奕,作为被议论的主角,夜三少却笑得没心没肺本人没觉得有哪里遗憾的,甚至觉得非常之好。 “他还是小国……是叫…额,叫东陵国?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也是我们幻月帝国的吗?” “当然了!这个国家存在感不高,但最近一段时间倒是偶尔又被提起过,因为灵兽兽潮就在这个东陵国附近。” “小国之中都能有如此实力的人,假以时日那可不一般了!别忘了,凌天洛之所以可以稳坐第一名还有她背后的凌家啊,凌家大小姐那肯定是用最好的,什么资源都是她优先,夜君奕不过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国走出来的人,一没资源二没背景,两者的起点都不一样。” 甚至这会儿都有人开始煞有其事的比较起来,武灵分院向来是每年话题的焦点,尤其是前三名。 排在第三名的也是过小少年,他笑得很腼腆,对于自己没怎么被提到这件事甚至还隐隐松了口气似的。 “这话在里,青岚学院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起点都是一样的,当年夜明家的大公子进去不也是从最底层开始一步步往上走,哪怕是龙啸的弟子这层身份在里边也没用!”这人说这,还猛夸了一下青岚学院的作风,顺带提起夜明家的大公子眼中都流露出敬佩之色。 其他人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这是确实,其他学院可没有这样的做法,谁不希望把有背景权势的弟子拉出来照顾的妥妥贴贴,也就青岚学院不兴这套。” “那个人……我没看错吧,那个人应该就是……时云?!” 忽然,人群中有人压低着声音却难免还是忍不住惊呼。 瞬间,不少还在看别人的路人,目光犹如受到了什么磁石吸引唰地一下全部挪到了别处,不断寻找刚才出现的那个名字。 “哪啊?我怎么没有看见!” “你瞎啊!炼丹分院!第一名那个,那不就是时云吗,我记得我去看了排名第一名确实就是他!” “时云?这个名字好耳熟啊。”说着,就开始陷入的沉思。 另一个人也皱起眉,不断的回想:“你别说,我也耳熟,不久前肯定还听说过。” “是说街上到处都在传他之前的过往?那个我也……” 这位的话还没说完。 旁边的人就皱眉打断:“不是!绝对不是这个!” 忽然,他恍然大悟—— “对了!赌神!他不就是那个赌神时云吗?!!” 在一群人当中,这一声喝着实时吓人一跳,不过更让人瞠目结舌的应该是这句话里的内容。 “赌神?” “什么赌神?谁赌了?还成神了?!” “咳,你在想什么啊,一般被称某某神的那都是某个领域很厉害的,赌神,该不会是下赌注的那种吧?” “哈?!可是他们说的那个时云,我听说才十六岁,十六岁的小屁孩能玩过那些老狐狸,说出去谁信啊!” 要的就是这种不信的。 一下子,刚才没有目标,一提到赌神就来劲的一群人瞬间兴奋了:“你还真别不信,我跟你说,这小子邪乎厉害着呢,他那天,我亲眼看见……” 一段长篇大论。 白时缨头顶冷汗滑落:“……” 好消息,现在人人都知道她时云的大名。 坏消息,是一赌成名的,现在谁都知道她是什么破“赌神”了。 “时云,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赌石唉,好难的!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身后的第二名一脸好奇写满了求知欲,小姑娘自来熟的轻轻扯了扯白时云的袖子问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白时缨面如死灰。 “?!” 少女一惊:“时、时云?你还好吗?!” 白时缨咧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很好,谢谢。” 她撇去一眼,脑子里自动浮现身边这名少女的名字。 “你是?”白时缨试探的问道。 少女眨了眨眼,随后了然,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哦对,瞧我这记性,我叫景依依,很高兴认识你!” 随着她的笑容,两颗俏皮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少女长得本就大眼睛小脸蛋,再配上这宛如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有着永远用不完的活力。 像极了一颗小太阳。 白时缨心中了然,同时也微微沉下。 景依依。 果然,是炼丹师协会的长老,景流的孙女。 这个名字白时缨就不太熟悉了,但她隐约记得…… 不。 她不记得了。 当那隐隐约约的感觉消散后,白时缨只感到自己脑子里空荡荡,有什么浮现出来的东西再度被了回去,只留胸腔回荡还未消散的淡淡惋惜与悲伤。 白时缨看着眼前好奇打量着周围的少女,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她……认识景依依? 可以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景依依天赋很好十四岁的时候就崭露头角远超同龄人,所以一直都是那位景流长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 也是因为如此,才养成了景依依这副毫无防备的天真性子。 前世白时缨只听说过一次景依依的传闻,那时白时缨没有想要去青岚学院这第一名自然就是景依依的,而白时缨则早早就已经踏入炼丹师协会成为其中一员并且已经要准备成为新的长老。 后来,成为长老之后,白时缨见过景依依一次,那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孩,会同景流长老撒娇,景流长老在那一天里哪怕是中间有人犯了什么大错他也是笑眯眯的说下次不要犯了。 一回听,二回见。 这就是白时缨对景依依全部的印象。 “你好些了吗?要是不熟悉可以和领队长老说一声的,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景依依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就在她已经准备和前面领队的长老说一声的时候,白时缨忽然拉住她。 “哎?” 景依依惊讶。 白时缨摇了摇头,她微微笑道:“我没事,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用担心我。”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景依依不信,她不赞同的道:“你怎么和我爷爷一个样啊,都这么喜欢故作没事,难道你们不知道人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都会写在脸上吗?” 白时缨一愣,她顿时笑容扩大了几分,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再看看,我脸上写着什么?” “你的脸上……” 景依依盯着白时缨,盯着盯着,耳尖忽而就微微泛着红,目光闪躲:“我、我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你的脸色很差,很苍白……” 看着就和大病初愈一样有气无力。 然而这一句话,景依依下意识没有说出来,她隐约明白白时缨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喊领队的长老了,但这样折腾自己真的不好,和她爷爷要强的性子简直没差别。 “是吗……” 白时缨揉了揉自己的脸,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毕竟她刚才也没感觉到什么只是忽然脑子里的记忆瞬间被抽空了一块。 记忆。 记忆…… 白时缨觉得,她已经不能再相信自己的记忆。 记忆可以参考,但记忆不可信! “现在呢?” “哇喔!你用了什么办法,现在看着气血就好多了,教教我呗!” “唔,我也想教啊,可惜这是不传秘方哦!你是想为你爷爷吧,我这法子老人家可用不的,你要是想学的话改天我教你另一种更见效还能调养身体。” “!!!”景依依吸了吸鼻子,她感动的点头:“好好好!我一定找你!爷爷真是的,还说什么一定要我多留个心眼什么的,我这不找到好人了吗!” 突然被发一张好人卡的白时缨:“……” “话说回来,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他们都在喊你赌神啊?” 契而不舍的精神很好,可为什么不能用在对的地方呢。 白时缨惆怅。 “因为他们没事找事,都是假的,不要信!” “哦哦,那我不信了。” “……” “他们在说什么天星?天星,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的意思吗?好想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名字好独特!” “时云你说青岚学院会长什么样子的?我爷爷说,那里边可漂亮了!还有很多的……” 一路上。 白时缨几乎感觉不到无聊,因为身边总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在那独自说过没完,她对周围有着天然的好奇心,看得出来,她似乎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应该也是与外隔绝的,否者这种好奇就非常的不正常。 “我不知道青岚学院里长什么样的,又没去过,不过就像你爷爷说的那样,肯定很美……” 那应该是一个灵气聚集之地。 要知道,灵气浓郁的地方,风景都不差。 灵气可比人精,要是差些的地方都不会聚集在一块。 得到赞同的景依依更高兴了,她又聊着路上所见,有些不懂的地方就问白时缨,当然,更多时候都是她自己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白时缨的身边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 不反感,但时间久了,她也会无奈,真的不口干吗?前后已经说了十几分钟了。 走至中层区域,这里围观的人也有,但明显收敛了许多也克制了许多。 人们会停下来打量,但不会聚集在一个地方围堵着。 “时云来过中层区域吗?我怎么感觉你很怀念这里?”景依依的观察力很敏锐,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白时缨的情绪变化。 白时缨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绕过去。 身后忽然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呵,这你就告他了,我看他也就是个从小地方来的,哪里有资格踏进中层区域,他那是羡慕的目光你肯定看错了!” 白时缨笑容淡了许多。 “你谁啊?”景依依有些不悦,不懂得如何藏着自己表情的小丫头总是会直来直去:“我又没和你说话!而且你以为你是时云的谁,凭什么这么断定时云的从哪来的?!” 那人被景依依这么一堆怼,顿时张口结舌。 白时缨微微一笑,对景依依说道:“不用打理不相干的人,没人搭理他,就消停了。” 现在可不能起冲突啊。 “嗯嗯!”景依依立马扬起笑容,用力点头,然后表面这样背地里却扭回头故意做了个鬼脸。 第184章 青云坡 通往青岚学院的路口是一处位落中层区域以西的空旷地方,巨大的传送阵刻绘在地面上,有内向里不同的圈内出现的纹路也各不相同,彼此相互照应的同时又能自成一体。 面积如此大的传送阵,整片大陆上也就只有青岚学院拿得出来。 其他人倒是想复刻。 然而这种事不是想一想就能做到,所以那些打着算盘来的人,最后都是无一例外,败兴而归。 ‘呼——’ 传送阵被启动的瞬间,刻绘在地上的大阵依次从外亮起,一股席卷而起的风将走入其中的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白时缨只感到身体猛地一轻,整个人如同被抛入空中传来不受控的失重感。 然而不过转瞬,这种感觉就消散荡然无存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率先抢夺白时缨感官的却是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接着才是随之惊艳而至的双目所及之处—— 青云之巅! …… 听说许多青岚学院的传闻,然而听了上百句不如亲自瞧一眼,白时缨回忆中脑海中人们描述的青岚学院所落之处,这个名叫青云之巅的地方,竟发现那些描述有些很是谦虚保守了。 此时天光正好,清晨微凉露水垂落,徐徐微风拂过青丝的同时也带来了宜人的气息,扑鼻而至淡淡的清香中还有少许山林间才有的泥土气味,微微潮湿,伴有自然而存的独特气味。 脚下就是一处山坡。 一行人站在丛林树林之上,远远眺望着前方就是一片一望无际难以估算边际的绿色海洋,而回首抬起头缓缓地视线一点点往上一动。 首先映入眼帘,就是一块牌匾,金字锋芒凌厉之余又不失几分飘逸之感,三个字落在其上——青云坡。 “青云坡?” 白时缨呢喃着念出三个字。 身边的景依依也如痴如醉的望着眼前的这幅美景,她眼里充满了惊喜,这一遭出远门可算出对了,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如此宛若仙境般的地方! 正当她长叹闭目享受着微风拂面时,忽然耳尖微微一动,听见熟悉的声音低语念着什么,顿时娇俏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故作深沉的表情:“没错,就是青云坡!据说啊,当年青岚学院院长为取名整整三日三夜未有合眼,青云坡意义深远,有着青云之志,近在脚下的意思。” “作为青岚学院的门面,新生们踏入学院前要历经的第一关,自然也要让新生记忆深刻才配得上其深远的含义。” 景依依一字一句缓缓到来,等说到后边,已经有不少人都侧耳倾听着她说的这些内容,因为不少人可以说是第一次,所以见什么都新鲜比不得那些生来就在帝都的人懂得多听得多。 “看见这些层层阶梯了没?青云坡最早确实就是个坡,但院长觉得没排面于是就重新排布了一下变成眼前的模样,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青云梯,上面附着了一些用来激发修炼的秘法,据说如果有人可以一步不差的走完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青云梯,修为必然大为精进!日后成就,也绝非同一般!” 景依依望着一路蔓延到天边最后消失在云雾间的青云梯,脸上终于露出苦色:“我们该不会是要走这里吧?” 上一秒还煞有其事的介绍,下一秒就开始垂头丧气的叹气。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领队长老的笑声,却见长老走上前几步,白时缨和众人目光也齐刷刷的不约而同看过去。 “没想到现在还有后辈知道这些,不容易啊,院长要是知道,一定会很欣慰!”领队长老眼里充满笑意的说道,然而转眼,他就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大变活脸:“所以你们都听到了,没听到的也没关系我可以好心的再告知你们一声。” “此处名为青云坡,乃是青岚学院院长亲手所设,为的就是检测新生的真实潜力以及激励后来者人生便当如这一层层分明的台阶,你不往前,总有人能将你甩在后边。” “青岚学院不是你们的终点,我知道玄灵大陆为青岚学院带来诸多光鲜亮丽的名声与外表,然而有些话我这这里就要和你们说清楚——走入这里,成为学院中的一员,那么从此刻开始你们的人生才算真正的来到全新的起点!” “不要以为踏入青岚学院就是你们的尽头了,若是如此想,那么此时就可以离去,免得日后颜面扫地因为不努力混日子考核不过关被学院开除在院资格!” 这些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含蓄,甚至就差白纸黑字写着然后贴在众人脸上警告过去。 于是。 有些还没来得庆幸自己踩着狗屎运进来的部分人,顿时脸色就不太好了,喜色已经一扫而空,都说青岚学院考核严格而且每个月都会有考核就是为了清理那些占用资源不努力的人腾出位置给后来的新生。 要是现在他们进来,结果一个月后就被赶出去…… 简直不敢想,那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 光是那些嘲笑的声音都可以把他们整个人都淹没了吧。 领队长老的笑容已经逐渐转变为似笑非笑,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孔上,他虽不意外,但看着位列最前的那五人面不改色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浮现出那么一点点的满意。 “那么,废话不多说,说太多我担心你们爬不完这青云梯。”长老悠悠的转身,同行的弟子跟随其后,他轻飘飘的落下一句:“哦对了,忘记和你们说,青岚学院公平公正但这不意味着我们会亏待那些有天赋的好苗子,相反,呵,有些优待正是为这些好苗子准备的!” “也就是说,你们日后的修炼资源分配以及在学院中的居住院子分配,都是依据青云阶上你们个人的表现,毫无疑问——坚持到最后,并且还能走完全部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青云梯的人,将会得到学院的重点关注以及资源倾斜,院长更会亲自寻时间见他,满足他的三个愿望。” 不少人的目光已经呆滞了,一个个嘴长的老大,被许诺的第一名奖励给吓唬住了。 然而还没完。 那位长老若有所思了一番,最后微眯起眸子微微笑道:“另外,还能获得中学院中畅通无阻的资格哦!” 众人:“!!!” 他们听错了,还是刚才都是在做梦! “这些应该不假,上一次通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青云梯的人……就是夜明烬宸!”有人弱弱地张口,最后落下的字确实斩钉截铁,十分肯定。 “这事我也知道,好像就目前为止青岚学院中真正得到这个待遇的人,有记录以来一只手都不超过吧……”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事,咱们就不要多想了,还是想想自己等会儿要怎么做才能尽可能的争取到好的资源分配。” “唉,说的也是。” “我觉得吧,也不是没可能……”忽然,有人说着抬起下巴示意看向某个方向。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是那五个学院中,各自学院的第一名。 “其他学院的我不太清楚,不过能挤上第一名都不是什么软柿子,自身实力也得过硬才能支撑得起什么炼丹炼器还有什么秘术符文之类的修行,要我说,这一次真指不定能闯出一匹黑马!” 就看这五位中,谁能一马当先了。 “我觉得凌家那位最有可能,她实力很强!是叫凌天洛,凌家的那颗掌上明珠也是幻月帝国次于夜明烬宸的天才少女……?” 才所说出口,立马就被人捂嘴。 “嘘!” 旁边捂嘴的少年紧张的看向凌天洛的方向,确定那边的人没有什么反应后,才联盟压低声音小声和周围凑过来的人说道:“别在她面前提什么次于夜明烬宸的话!凌大小姐最不喜欢别人说她不如谁,她可是想成为和夜明烬宸并肩的人!” 说得好听是这样。 但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何止几步距离。 最大的对比就是,夜明烬宸不需要任何努力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的高度,凌天洛却要昂足劲才能追上,她不是差劲,恰恰相反,她远超同龄人太多太多已经是不少人望尘莫及,归根结底还是凌天洛将对比的目标对比错人了! “我听说,这位大小姐似乎对夜明家的那位感兴趣?” “嚯!岂止是啊!好几年前都人尽皆知的事了。“提起这个,有人帝都本地人就来劲了,眼里都在冒着八卦的光芒,但也不敢太招摇大声,于是持续压低声音:”不过你们知道的夜明烬宸就是幻月帝国一种著名的木头人,面对如此美人完全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还一度误会凌天洛是真的想找他比较高低。” “结果可想而知,凌天洛不是对手,夜明烬宸也没下死手就是走的时候非常客观的点评了几句,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可以别出发当个哑巴也不会让凌大小姐气得跺脚!” 闻言,顿时不少人发出了惊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 忽然。 有人忍不住提醒:“喂,我们是不是歪题了?要聊这些哪天不可以聊,他们都已经出发了!” 长老先一步离去。 这倒是让这些新生有些措手不及,刚才聊了那么多倒不如说是想转移下压力,然而最终还是不可避免。 听到有人已经出发,还聚在原地的十几人顿时纷纷探出头,果然看见青云梯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在…… “啊——!”一声惨叫毫无预兆的传来。 紧接着。 砰砰砰!接连好几声撞击的声音传来。 众目睽睽之下,却见最上方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的惨叫就是从他那传出来的,然后就一个撞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如同下饺子一样从上边滚下来全摔到最底层。 等于刚才十几层青云梯白走了。 众人:“……” 太可怕了。 以为杀出重围最后来到这里就可以松口气,哪知道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就被长老通知他们中随时有人会被扫地出门。 不开玩笑,进来时万众瞩目,出去时那绝对是方圆百里的笑料! 这还不算完。 现在连走过楼梯都不安生了,楼梯都欺负人!! “我就知道,那么丰厚的第一名,怎么可能真的是走楼梯到顶这么简单。”有人的神色逐渐不安,他看着都疼,如果是从上边摔下来。 脑子里自动补脑了一下,顿时被吓得一哆嗦。 会死的。 肯定会死的吧! “别愣着了,青岚学院还能让出人命还是咋滴?别忘了,这只是测潜力的!” 所以学院是绝对不会让人死在这种地方,传出去青岚学院也别想继续安逸了。 刚才后怕的人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顿时稍微松了口气。 提步也追了上去。 …… “夜明烬宸……” 哒! 脚步沉重的踏在阶梯上,凌天洛额间已经露出些许细小的汗珠,她直视着藏匿在云端之中为止背后还有多少层的青云梯,只这么一眼看去,这一层层的阶梯确实如同从云层中伸延下来。 凌天洛咬着牙,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那四个字。 身后那些人的议论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停止,开始她还会在意,然而现在……无所谓了,她只想向那个人证明,她有实力和他并肩!她说真心实意的喜欢他! 除了她,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人可以做到像她这样一心一意的人! “我知道你会看着这里,我已经不过一年前的我,如果那是你曾经抵达的地方,我也会拼劲一切站在那个位置!” 凌天洛呼吸时气息有些凌乱,但她没有停下,和身后那些已经面目逐渐狰狞的新生相比,她的每一步速度都是均速且缓慢沉稳的。 过程中没有一点急躁的痕迹,她很有耐心,并没有说因为当前她可以加速多走个几十层而去这么做,凌天洛知道自己必须保持体力和足够多反应时间,加速这种事,只会让自己更快消化体力,十分不可取! 她看见刚开始那些还没察觉青云梯不对劲的人一口气走到十层,然后丝毫不被怜惜的反弹飞砸在地上。 第185章 青云梯,九千九百九十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被推进,场面谁一下子脱颖而出已经一目了然。 从高处看去。 凌天洛只身一人将身后的众人拉开了一段巨大的空隙,而紧随其后的几人则十分的吃力,脸色苍白灵力散乱,分明就是随时要被青云梯上的神秘力量扫飞出去的样子。 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不久。 “啊啊啊啊——!” 果然,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还有些惊慌失措的呼喊,明显是被殃及了的倒霉蛋。 看着这些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滚下去,高处负责领队的长老眉宇间的愁绪那叫一个揪心,两条眉毛都快拧一块去了。 “这批新生,你觉得如何?” 突然。 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长老顿时心中暗暗一惊,转身时看见来者,冷淡的态度顿时变化了不少面色与语气都多少带着几分恭谦:“有好有坏。” “哦?” 来者低笑,似有些兴趣,继续问道:“为何这么说?” “这……”长老面色已经有些尴尬了,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说错话了,至少是对着眼前的这位他不该这么说:“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我觉得,有些弟子的底子未免也太……” 想说那个词,但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换了个比较温和些的形容。 “比较让人遗憾吧。”长老呼出一口气,他以为这一次可以让他眼前一亮,哪想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其他人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位列第一的五人,却只有一个凌天洛表现还不错,其他四人简直糟糕透了,居然还被低于他们实力的人赶超。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会是真的! “原来如此。” 来人似乎看了看下方的情况,语气的笑意更浓:“严长老,你不妨再仔细看看,其实我觉得很有意思一点也不枯燥,甚至可以说是历年以来青岚学院所有新生中,最后意思的一次。” 严长老愣住。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评价,连忙再度仔细的看过去,这一次他直接略过最前方的凌天洛看向后面的众人。 “不要被表象迷惑,眼睛所见并非为真实,耳朵所闻也是一样,这些小家伙都很不错居然可以把长老糊弄过去。”来者笑着,心情看起来十分舒畅。 严长老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感觉到身后有气流涌动,再看去时,果然已经消失了。 这一次。 严长老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不敢再不当回事,其实他也没有不当回事,只是他开始只重视表现结果……如果时别人这么和他说,那他肯定指不定高低整两句,但这些话都是……他不得不当回事。 一定还有他忽略的地方!! 抱着这种心思。 严长老目光开始搜寻,忽然,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他认得,不久前还在帝都闹得满城皆知。 时云! 如果没有仔细看去,老实说,时云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就像是真的来悠闲逛街沿途顺带欣赏一下风景,完全没有周围那样的紧迫,那种深怕自己被被人抢先,或者落在后头成为下一个被误伤的倒霉蛋。 太悠闲了…… 简直太悠闲了!! 严长老才看出来,这小子不是来和别人一样把这个当作一场小考核了,他就是来闲逛的! 而且不论他速度如何,其实与凌天洛一样,两人的均速都很稳定,并没有时而快时而慢的现象。 “时云……这个孩子我记得他已经被炼丹分院的院长亲自挑选走了,这个消息目前知道的人还不多,要不是当时我也在场只怕也蒙在鼓里。”严长老眼中划过一丝深思。 老实说,能得分院院长如此器重之人,那位凌天洛都没有这种待遇,唯独时云一人有! 等于说,在这批新生中,时云的整体实力和状况应该是最好的才对! 他…… 是故意的?! 严长老猛的意识到,然而他更不解了,为什么? 为什么时云要故意这么做? 他找不到答案,也许最后他可以亲自去问,但现在他只能郁闷的接着看下去。 为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他就算问白时缨,白时缨也回答不上来,她能说什么说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担心自己走着走着忽然多出个什么机关喷火放电什么的,怎么损怎么来?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还有好远……”白时缨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压力,她在九重通天塔里承受的压力可比这个要大了不知道多少。 当然。 也有可能她现在还没走到,只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一个尽头。 “额!” 忽然。 白时缨前方的少年身影一晃,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得毫无血色:“完蛋了完蛋了……” “?!”一道理突然顺道拉了他一把。 少年原本还脚下摇摇欲坠,这会儿被人拉了一下后身上的压力顿时被减轻大半,所以逐渐稳定下来。 “谢、谢谢……”少年愣愣的看着眼前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白衣少年。 嘴里的谢谢说出时,人早已经走远了。 “好稳啊……”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暗暗加把劲,差一点就要飞了,要不是刚才那个好心人,他这会儿肯定得和那些苦哈哈的家伙一样重新开始爬楼梯,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的情况下再重新开始,那肯定没有第一次成绩好。 “找个机会,得好好谢谢他。” 心中暗暗地想着。 逐渐,三个小时过去了。 白时缨还是面不红气不喘,她大概明白这个青云梯上应该时没有九重通天楼那么变态的陷阱,甚至可以这么说,最大的陷阱其实就是那些不断下饺子似的防不胜防的人。 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牵连,往往这种时候,白时缨有经过就顺着搭把手,距离太远的就自求多福吧,她也只是不想自己被砸着妨碍速度。 “五千多层了吧,还有三千多……这个楼梯到底为什么要建的这么高。”白时缨已经走的生无可恋,她不是累的,她就是无聊一直重复抬脚落下的动作实在是久了犯困。 不知不觉中。 等白时缨反应过来。 四周只剩下她,以及前面越来越近的凌天洛。 不是白时缨变快了,而是凌天洛变慢了。 她甚至需要停留在一个台阶上休息许多,才能缓过来继续下一步。 五千,六千,七千,八千…… 行至九千八百多层时,凌天洛身子摇摇欲坠,终于承受不住单膝跪地喉咙中传出一声闷哼。 白时缨看着前方,站在这里,她已经可以看见终点。 不论如何,她对与终点都是必争的,自由的行动,以及得院长的承诺,不论哪一个都十分诱人,而这些正是她来青岚学院中最需要的! “不可以……不可以倒下!”凌天洛咬着牙,强撑着身体。 然而就在此时。 身边落下的一双雪白的长靴,紧接着,一人轻而易举的从她身边走过,脚步轻盈仿佛一点也没受到周围恐怖的压力困恼。 凌天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双脚渐行渐远,她猛的抬起头看向那个人。 白时缨没有回头,她没有改变自己的速度,毕竟乐极生悲这种事也是时差发生,谁知道那个院长会不会在最后的几层突然来个意料之外,她才不要把吃了上千回的亏在这里又吃一边。 “太可怕……” “这特么是人吗?他都不需要喘气的?!” “别这么说,人家刚才还帮了你一把呢,现在他已经超过凌天洛了,而且看他和凌天洛的状态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我的个天呐,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胎!” “你刚刚还说我!你不也说了!!” “我这是情不自禁!” “我也情不自禁!” 自觉不会再有前进可能的新生们已经停在自己的极限所在的位置上,而距离近一点的,还能看见上边两人是什么情况。 只有两个人了! 不。 应该说,还有余力的,只有一个人。 凌天洛已经是最大的极限,她如果要逞强,那么等着她的就是和刚才其他人那样无数次被抛下去从头开始。 “九千九百九十七。” “九千九百九十八……” 念着数字的人,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还差一步。 就这最后一步,青岚学院历年居然只有一只手的数量通过! 他们开始不信,现在信了! 白时缨抬脚。 忽然。 脚下台阶涌上一股狂风,数刀风刃齐刷刷的迎着她直面而来。 白时缨:“???” 好嘛,她就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白时缨嘴角微微一抽,脚下一个轻蹬,凌空跃起脚尖点在风刃之上,却见一个轻松的跃起,接连几下,最后落脚姿态惬意而飘逸。 “九千九百九十九!!” “咚——!!!” 与话语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宛如来自洪荒一般的古钟敲响,声波自白时缨面前的大殿上方悠扬传荡开来,青岚学院各处都能听到古钟的声音。 顿时。 不少人放下手中的事物,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古钟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有一人。” “时隔几年,夜明烬宸,这应该是续你之后第一个。” 坐在树下的两名青年容貌皆是俊美,不同的是,一者气势稍微平和一些,另一人则冷冽更多。 “夸大了。” 夜明烬宸摇摇头。 然而身边的人却嗤笑道:“行了,这里又没有旁人,不过你也真是,连找人见面喝个茶都要避开,是打算一直维持你独行侠的人设吗?” “你分明知道我没有此意,还有,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夜明烬宸不解的说道。 “哈哈,就像我这个人说的那样,我喜欢广结善缘,所以看见的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你肯定值得一交!” “院长要回来了,他要是看见你这样糟蹋他的花……”夜明烬宸目光淡淡瞥了一眼对方手里被蹂躏得不成模样的花朵,最后闭上嘴。 算了,已经不成样子了。 “嗯?你说这个?” 青年那双犹如会说话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天生染着笑意的眼睛却带着一丝淡淡的锋芒暗敛:“没关系,院长他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计较在意。” “我可是带了他最感兴趣的消息来此拜访,可他倒好,把你放下后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唉,这要我如何回信?毕竟我上边还有人等着呢!” 夜明烬宸没有吭声。 他对茶没什么执着,被摁在这里,并且还让对方以为他是为了找人喝茶才来的背后之人,正是院长! 夜明烬宸听到的时候自己都愣了,可是迟了一步,他就应该听师尊的话,每次在院长要准备坑人的时候,就要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时间的不尊重! “与我无关,我不想听。”夜明烬宸谈了口气,不得不再次说道:“我不知道院长的下落,不用试探我。” 这都是第三次了。 也不知道院长是想什么。 “行吧行吧,看你这模样也知道你应该是某个被半路带着的小可怜,嗯?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如果要说年龄的话,我可以能做你祖宗的!” 青年高傲的抬起了下巴,似乎对自己的年龄大这一点非常大自豪,继续说道:“你看看你,你又是不信的表情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一会儿可以问你们院长,就算是你们院长,也应该喊我一声老祖宗!” “哎呀,他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避着我吧?” “小云云不乖,没有小时候可爱,也没有小时候听话,现在见面都不会喊老祖宗了!” 夜明烬宸:“……” 大脑停顿了几秒。 夜明烬宸:“?!!!!” 夜明烬宸睁大了些眼眸,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化,然而已经震惊到一从面部的细微情绪中看出他是在震惊。 他好像。 听到了声不该听……到的……额,是不是应该立刻起身离开? 夜明烬宸觉得,他该走了。 青年依旧漫不经心。 他不急,他的时间向来很多—— “不要胡说啊老祖宗,也不要当着小辈的面再喊那个称呼了!” 无奈的语气从院子外传来。 青年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可是对付缩头乌龟,这样最方便。” 第186章 源自头顶,不知名的世界 凌天洛浑身血液如同被冻结在体内,她眼中清晰的白色身影逐渐模糊,耳边阵阵钟鸣声却越来越响亮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也随着空气震散。 脚下不免一个踉跄。 凌天洛恍惚中,险些没有站稳,从青云梯上被施加在身上的压力击飞出去! “时云?”她唇瓣颤抖间,后知后觉地说出了那个此时引起一片沸腾的名字,眼底深处顿时涌出一股激荡偏激的色彩。。 凌天洛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后,存在她身上的便只有过去大多数时候人前完美的凌大小姐,仿佛那瞬间的不甘和偏激都是别人看花了眼。 她坦然的望着那个惹起身后所有人兴奋热议的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只知道这个时云大有来头,来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有人激动得仿佛自己才是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恨不得扯着嗓子大喊。 就站在他后边的新生闻言,顿时无语的微眯眸子:“你可得了吧,明明不久前还嘲笑人家自不量力,这会儿就成了你有先见之明了?” 刚才还在大喊的那个人,立马就露出尴尬的表情,支支吾吾,最后硬是撑着面子嘴硬道:“你少胡说!我刚才分明什么也没说,时云的本事大家都有听闻,他可是玄灵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开创全新炼丹之术的炼丹师,而且还是六品炼丹师!说是青岚学院招入炼丹分院历代新生中最高也不为过了吧!” “有一说一,他确实厉害,我听书这件事都传到炼丹师协会去了,我要是时云,肯定就去协会,来青岚学院干嘛!”旁人点头赞同的附和地说道。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另一个人撇了撇嘴,“少管别人闲事,真要有本事去哪不是一样?我倒是觉得时云做的没错,青岚学院是无数身份地位平凡之人心目中的圣地,心之向往,不需要理由!”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和周围人的对话中。 忽然。 空间传来阵阵动荡!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开始抖动了?!” “要、要掉下去了——啊啊啊!!!” 所有人唰唰唰几下,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 周围的环境已经从青云坡变成了视野开阔的大广场,空旷的广场上,突然多出一群人,这种现象就和大白天闹鬼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里是……” “嘶,我们这是又被传送到哪去了?怎么感觉自从到青岚学院这边不是在传送,就是在传送到路上……我头好晕,晕死我了。” “你在梦游吧,总共也就两次!哪来的那么多次?!” “都别吵了,你们看!那么两个不就是时云和凌天洛吗?!!”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瞬间,刚才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里的新生们,一个个目光和定位器一样自动锁定到不远处逐渐靠近的两个身影,眼里的光都精神了不少。 却见。 原本应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此时凌天洛却走向时云的方向,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你就是时云?”凌天洛走来,她的神情看起来依旧是高傲的凌家大小姐,并没有因为被时云抢了风头而有什么不满。 “我听说,你认识夜明大公子。” 白时缨抬起头,侧过头看着她,闻言眉心微微一动颔首:“不算认识,只是偶然遇到。” “能得夜明烬宸的赏识,你一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全部过程。”凌天洛声音微凉,听不出她此时是什么意思,倒是感受到她对眼前人居高临下的命令。 这可有意思了。 凌天洛这是以为到了青岚学院还是她说了算?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凌大小姐太看得起我了,至于你要知道什么事情的全部过程……”白时缨老实巴交的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说道:“只能说非常抱歉了,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说啊。” “什么意思!”凌天洛皱起眉。 白时缨咧嘴一笑:“字面意思。” 凌天洛微眯起眼眸,她眼睛乍现一抹寒光:“时云,你在敷衍我?!” “别忘了,我凌家可是幻月帝国上层区域数一数二的世家,得罪我,你也没好处!倒不如识趣一些,我也不为难你,如何?” 白时缨轻笑了声,她仿佛并不知道凌天洛此意是在威胁,十分不解的问道:“为难不为难的……这个就先不说,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夜明烬宸的消息,连我这么个路人甲都不放过。” “要不你先说说,我再看着说?” 少年扬起的笑容纯粹而干净,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个看着毫无心机的笑容背后有多让人拳头痒痒! 凌天洛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受的了别人和她讨价还价,向来只有她说一不二! “你故意的?好,很好,好得很!” 每一声好,都伴随着凌天洛杀气凛然的点头动作,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时,要是心理防线稍微差点,只怕都会被吓得连忙供出全部过程,傻子都看出来凌天洛分明是动怒了。 “我当然很好,这我知道,你不用一直强调。”白时缨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凌天洛:“……” “时、云!”凌天洛怒道:“你最好祈祷自己一辈子都躲在青岚学院,否则我一定会让你……” “哎呀,想起来夜明师兄说什么,以后常见面常联络啥的,嗯?你说什么?”白时缨故作不解的歪着脑袋问道:“我刚刚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 凌天洛气息顿时凌乱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夜明烬宸说的?不可能!” 凌天洛想也没想的直接否,她心中抗拒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从这个叫时云的家伙表情就能看出只怕夜明烬宸真的有这么说过,否则如何这么笃定不变。 “是是是,你说不可能那就不可能吧,和我有什么关系。”白时缨嘴角携着笑意,脚尖抬起一转绕过凌天洛。 却在行至一半,忽然一条手臂拦下她。 “你带我去见他!” “……?” 凌天洛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我让你带我去见他!” “……”白时缨忽然大为震惊,先是正儿八经的开始打量凌天洛的身体,然后又好奇的盯着她的头看了又看,却因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非常苦恼的五官都快皱巴到一块去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凌天洛隐忍的怒火几乎快要当场喷出来。 而白时缨也见到就收,如实道:“没啥,就是觉得一个四肢健全,脑子看着也还在的人,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去见人放而要叫别人带着她去,我想不明白,你是没有腿吗? 最后那句话问出来的瞬间,空气都陷入了沉默。 ‘你是没有腿吗……没有腿吗……’ 凌天洛第一次受到如此无礼的对待,她怒不可遏:“你简直就是我见过最粗鄙的家伙!” 说着这么冒犯到话就算了。 最关键的是,凌天洛实在受不到别人这么一本正经的问这么荒唐的话,有长眼睛的都看得见,这个时云的眼睛是摆设不成! “哟,我谢谢你,这才哪到哪我什么都没说呢。”白时缨无动于衷。 忍无可忍,凌天洛咬牙:“时云你——” 话还没说完。 “别说话了!来人了!” 忽然,有人压低声音喊道。 就在这时。 天上落下了四人,其中一位正是不久前离开的那位领队长老,而这会儿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看着应该也是学院的长老。 他们一下来,目光就开始搜寻着人。 这不,搜着搜着就落到白时云还有凌天洛两人的身上。 “你们这是?”严长老不解的问道。 凌天洛正好说话,她已经要忍不住把时云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曝光出来,居然敢戏弄她,活腻了! “长老……” “没事没事,这位凌大小姐在和我打听别人下落呢,随便聊聊。”白时缨的声音轻而易举的盖过她的声音,于是理所当然的,大家的目光和时间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凌天洛愣了下,随后睁大眼睛。 不是的! 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如此。”严长老恍然大悟,顿时也不在这个问题山深究,他指着人群中的几人,然后又对白时缨和凌天洛两人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其他人,继续留在原地,再有几分钟后各个分院长老就会到,你们究竟能被分到谁的手上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后。 严长老又招呼示意几人跟上:“你们几个属于表现比较好的,所以不必和其他人一起受长老的挑选,我之前就说过,青云阶决定了你们之间的差距和潜力,对潜力好的苗子学院从来不会让其尘蒙。” 他这话说的有些耐人寻味。 顿时就有人忍不住询问道:“长老的意思是……我们能挑选长老了?” 其余六人:“……” “那小子还真不客气,这话我没有说,但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严长老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子啊那位少年的身上,染笑的声音中可以得出他倒是没有生气。 甚至,还拐着弯…… “时云,你只怕没得选,因为属于你最好的选择出现,其他的机会便微不足道。”严长老觉得不管如何还是提前给这个孩子知会一声,省的到时惹那位不高兴,那就从大喜事变成大悲事了:“一会儿见到人,你就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了,不论如何,我以长老的身份能给你的建议就是——慎重考虑,那是一个不错的机遇,但机遇背后往往都跟随着一定风险,就看你自己想还是不想。” “不论你答应与否,青岚学院都不会强迫你,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一番话。 说得语重心长。 白时缨怔愣在原地,她现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话什么意思,只好带着一头雾水继续跟上。 慎重考虑…… 不过是选择进入青岚学院时更着谁学习,这有什么好慎重考虑的? 而且还是被这位长老称作‘最好的选择’,什么是最好的选择?那肯定是和其他相比较之下,这个最好的选择就是鹤立鸡群一目了然! 白时缨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她脑海中浮现一个人。 但转念又想到那个人背后的另一重身份,又只能摇头把这个猜测甩开,思来想去,炼丹分院中可以被这么郑重对待的要么是分院院长,要么分院副院长,要么就是其他一些德高望重但外界并不知道这个人在青岚学院任职的协会之人。 又或者—— 十几分钟后。 当七人抵达一处面积更小许多,但明显一眼就是某位学院中有地位的人的专属地盘,至于问为什么能看出来,这就要从院中多到数不过来的珍贵灵植说起了。 敢把灵植当普通植物养就算了,还一个院子到处都是,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把金钱当粪土的人! “不要乱碰。” 严长老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顿时,七人中有人瞧着某朵花开得与众不同就想要伸手触碰看看是不是真的,具体得有多不同?长得和假的一样,居然真的有花朵生得晶莹剔透,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可惜。 手还没落上,就被声音吓得立马缩回来。 “不要乱动。” 又是一声。 而这次。 是白时缨…… 她面不改色的缩回自己打量棋盘的小动作,顺带把从石桌子上一个十分熟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来的扁平长方形黑漆漆屏幕的东西叫什么的玩意给放下。 “也不要乱看,不要到处走动,还有不要想着去别处,就在这里等着!” 严长老的语气显而易见的加快了不少,甚至其中多少带着一些气急败坏。 “七个人,没一个安分的!” 被训斥的七个人顿时要么看天,要么看地,要么看他,又或者干脆两眼一闭当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你们到的这个地方,不是青岚学院那些可以让你们随便乱碰乱动也没事的公共区域,这里是炼丹师分院院长的私人院宅,都给我放聪明点!” “炼丹师分院院长?!”凌天洛猛的一惊,别人不知道,可凌家人确实不得不知道毕竟也是时常要和皇室打交道。 虽说没有第一世家夜明家那么频繁和受重视,但凌家以每年两到三次都召见,已经是幻月帝国其他世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待遇! “不要大惊小怪。”严长老凉凉且心累的说道。 凌天洛顿时闭上嘴。 她还是不敢在长老面前造次,毕竟要是因此被记过,那她就距离夜明烬宸更加遥远了。 而且一旦她在学院内的表现传回去,对她接下来也没益处,反而会如某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的心意! “之所以把那么带到这里来,自然是分院长自己要求的,我只是学院中一介小小的管事长老,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还能决定你们去哪这种事……”话音才落下没多久,忽然,严长老似乎看见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低下头:“分院长!” 一股淡淡的清凉漂浮而过。 白时缨鼻尖微微一动,目光沿着香味飘荡来的方向瞧去,映入眼帘的男人却让她瞳孔微微一缩。 男人的体形算高大且体态偏精瘦,一袭普通的白衣青纹也穿得如仙如画,然而最让人看见一眼就无法忘却的还是那双始终含笑的眼眸,眼眸之中似乎泛起淡淡的金色涟漪…… 白时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那双眼睛十分好看,应该是她见过云峥之后,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而最重要的是—— 她见过这个人!! “你先退下,剩下交由我来即可。”他轻声说道,温和清润的嗓音令人听了也心情忍不住大好,落入耳中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严长老不疑有他,恭敬的离开了这里。 转身前,他还特意多示意白时缨几眼,让一位正经的长老做出挤眉弄眼这种小动作,白时缨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哇凉哇凉,怎么站都不得劲。 “初次见面。” 白时缨抬起头。 忽然有那么一下错愕。 她有没想到,这么刚好的撞入对方的目光中,甚至还有一种,对方就是故意等着这一刻的。 白时缨忍不住想扶额,真是要多荒谬就有多荒谬…… “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相信严长老也和你们说起过这个地方归属谁。”来人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点子,笑道:“这么说吧,我算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你们可以称呼我分院长,也可以称呼我曜清院长,都可以,都没差别。” 曜清的视线并无一刻偏离某人,尽管,他真的想这么做。 …… 与此同时。 “都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喊这个奇怪的称呼!” “小云云好过分啊,明明小时候还黏着老祖宗要这个要那个,我是哪样没有满足你,所以才让你长大后这么排斥我的到来吗?” “……并非如此,老祖宗不要误会,只是这三个字说出来实在是……” “院长,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三人混在一块,场面就是无比的混乱。 青年满是气愤的说道:“不行!你走什么?你不是来找他的吗,话都还没说几句就走,这是不给我面子吗!” 说完。 又哀怨的眼神瞟向朝这边走来的男人,他唇角上扬,却故意哀愁不已:“玉尘,我们上次见面是多久了?中间怎么也过去几百年了吧,你当上青岚学院的院长风光无限了,是不是就忘记老祖宗的好了?” 被唤作玉尘的人额头青筋暴起,有那么一瞬,非常想要动粗。 “玉尘不敢忘记老祖宗,玉家上下也都不会忘记老祖宗。”玉尘低下头,对外,他可以是谦逊温和的学院长老,但在这位老祖宗面前,他大概还是那个追着他跑的小屁孩吧。 “小云云,见外了~!”青年笑容爽朗,若是可以忽略他嘴角边挂着淡淡的苦涩,倒是让他可以凭着这表象轻易蒙混过关。 玉尘皱眉:“我至今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导致老祖宗你非要喊哦什么……小云云?我的名字里没有云字。” 过去。 他以为老祖宗可能是看见他就看见了什么往昔的故人,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和本人八杆子打不在一块的代称,并且因为语调黏腻,玉尘就算是过去百年再听到也还是记忆犹新不敢忘记。 “……” 青年,又或者可以说是玉涟珩,他脸上的笑容淡化了不少,最后叹了口气:“有一件事你猜对了,不妨猜猜看是什么?” “我曾怀疑,老祖宗你是在借此怀念故人,但我……” 记忆中并无此人。 玉尘没有说完,他感觉到玉涟珩的情绪受到很大的波动,甚至扰乱了这一方小空间的灵力。 玉尘倒是不担心什么老祖宗多愁善感后伤身什么的,就目前这个形势,他自己已经从追在人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长成快要中年的程度,然而青年过去这么久,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已经是好几千年了吧,依旧还是这个模样。 灵修可以维持自己的外貌,但青年的面容从未改变,似乎不是因为……应该是后来,他故意这样保持的。 夜明烬宸偏过头。 他尽可能的不去看两人,也尽可能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两人的对话上,这些对话都不是什么重要到别人听不得到程度,但夜明烬宸还是浑身不自在,因为他似乎听到院长的过往,还有他小名?! 夜明烬宸脸上多少浮现出几分不自在。 不明白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此时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溜走。 “是在回忆故人,你很像你的母亲……” 玉涟珩摇摇头:“已经过去太久,具体发生了什么早已经忘记了,原谅一下老人家记性不太好吧,我只知道,这大概是我遗憾吧。” “如果能唤起一个人曾经的名字,哪怕借留她留下的血脉再度出现在我眼前,这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欧把你当作你母亲的替代品,这可不能怨我!实在是你们太像了,我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不是她,又刚好年龄一样,会误会很正常的吧。” 夜明烬宸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 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少,夜明烬宸没有出声,而是继续听下去。 “我没有怪罪老祖宗的意思,只是当时你应该问我名字的。” “嗯?有差别吗?不管我喊什么,最后那个小孩不都是屁颠屁颠跑来?”玉涟珩恶趣味的笑道,完全无视了玉尘的无语和无奈的表情。 “好了。” “耽搁很多时间,我还要尽快回去,你把信拿走然后赶紧的给我写一封回信,我要离开了!” 玉尘惊讶:“这次怎么这么急?” “时间不多,什么原因不知道,是谁照成的不知道,要怎么化解不知道。”玉涟珩说道。 玉尘少见的如果见了鬼似的,怀疑自己老祖宗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在说什么胡话。 “不知道?!” “是啊,如果小云云是想从我这里刺探什么消息,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与那些还在驻守的各位一样,我们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的出——时间,在加速!” 玉涟珩倒是情绪非常放松,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来找消遣的,如果玉尘之前没有躲出去那么现在的战况绝对很惨。 嗯,单方面的惨。 作为被蹂躏的一方,玉尘选择遁走不是没有道理。 但夜明烬宸还是无法谅解院长居然这么顺手就把他买了这件事。 “可以说的再细致一些吗?时间在加速,这是什么意思?对你们,会有什么影响?!”玉尘心中微微一颤,他人不知想要知道更多,因为眼前的人已经是他…… 玉涟珩微微摇了摇头。 他噗嗤一笑。 “好了,愁眉苦脸的可不适合你啊,院长,麻烦快点写回信吧,你看了信就知道那个人想知道什么了。”说着,玉涟珩目光划过一抹负责,他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有些低沉:“这些年,辛苦你了。” 接过信封,拆开信封,这些动作本该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 可就在玉涟珩忽然煽情来了那么一句开始,玉尘的目光中就多处几分锋芒,即便知道这点锋芒是无法让对方退却的,但他还是这么做。 “你已经决定。” “是啊。” “好。” 寥寥的几个字,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哪怕在他们之间,横跨着的可能是无数时间,相见次数也不过几面,但这种默契就是这么油然而生不需要任何铺垫。 玉尘回屋去写信,至于他拿在手中的那一张纸上的字迹,当他想要再度拿起来去看一眼的时候,心中猛的一空。 消失了! 字迹全部消失了! 却见,原本写着满满当当的的信纸上,此时宛如全新的一页纸,哪里还有什么内容。 “……” 时间,在加速。 玉尘闭上眼睛,他深呼吸一口气,也许他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玉尘回到书房内写回信的期间。 外面又变回了原来的两人。 “你好像有问题要问我?”玉涟珩手中端着一盏茶,他微眯起眸子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忽然,他的眸光微微一顿语气中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我听说,你认识一个叫时云的少年?” 夜明烬宸还没开口,就被他后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时云?! “你……前辈认识时云?”夜明烬宸沉默了几秒后,默默的改变了称呼。 他之前要是知道这位的会是长辈说什么也不会那样对待他……嗯,尤其还是院长的老祖宗。 “哇!突然就改变称呼了!”玉涟珩惊奇的笑着,他甚至还很哭笑不得:“你会不会太敏感了,我只是随口一问,可不认识什么时云啊……” 时云。 这个名字,还真是……怪好的。 虽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名字,害得他一时间差点没有认出来,不过,结合了他最喜欢的两个字在一起,确实不差! “我不认识时云,但我听说过他,帝都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甚至心中的青岚学院中也有不少人说他是你之后又一个登上青云梯顶的的人。” “前辈那也没去,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唔,因为我能听到!有千里耳!” “?”夜明烬宸不耻下问:“晚辈愚钝,这个千里耳……是何物?” “解释起来好麻烦,你就当我能听很远很远的声音就行了,具体有多远嘛,反正包括帝都是没问题的。”所以实际已经超出千里,但他听那个人说起过,在他所在的世界,就有人把听力特别好的人这样形容。 夜明烬宸半懂不懂。 “对了,我想问下前辈关于……” 该说不愧是全青岚学院中最正经的人。 玉涟珩从心底感慨,他听到不少关于这个年轻人的评价,都很不错,而且还是和那个叫时云的小家伙关系也不错,这就直接决定了他的态度更加不错! 于是,接下来不论是夜明烬宸问的什么,玉涟珩都是言无不尽。 除了一点——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甚至没有和你的院长解释过,不是我不想解释,而是不能。” 这是玉涟珩第二次这样形容。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如果非要说出来,后续会和麻烦,而且你们也未必会记住。”他叹了口气,目光深处回荡着幽深:“我们也在等待机会,如果有早一日可以……” “那一定会是很好的结果。” 夜明烬宸没有再开口,他看得出,玉涟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人一般在这种时候都不喜欢被打扰。 “多谢前辈。” 夜明烬宸低头颔首。 即便所能说出的很少,但夜明烬宸也知道了许多,比如一切的来源都是笼罩在头顶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第187章 接连出现的“梦”,对应上了! 曜清…… 这个名字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白时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以及这个人影背后鲜为人知身份——幻月帝国当朝摄政王,曜清! 人影逐渐与眼前人重叠。 当完美重叠上的那一刻,白时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来按照青岚学院的惯例我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听说这次新生考核中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于是就动了亲自见一见的心思。” 曜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一出现,众人就不不受控制地身体都紧绷着规规矩矩站在原地。 看着年龄不过十二五多的人却因为一身不凡的气质令人心中生不出一点轻视,反而会不由自主的恭敬起来。 他随和地说道:“你们可以放轻松些,就当作是寻常的聊天就好了。” 七人中,没有一人因为这句话就真的放松下来,恰恰相反,更紧张了! 白时缨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不愧是当朝摄政,就算套用和蔼可亲的性格设定,也还是威压气场强盛得让人无法忽视。 见众人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有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恨不得贴满不自在很紧张的标签,曜清难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下意识的眼角余光瞥向某处,少年应该是全场最放松的了,然而还是有些拘束。 真是奇怪了。 是他的出场方式错了吗? 曜清很疑惑,按照他的猜测这样应该可以迅速和这里的七人拉进关系,但现在看来,似乎适得其反了?学院中个别人对他毕恭毕敬这个他理解,毕竟那些人都知道他不经常在学院中的原因。 可这些刚来学院的新生们也这样…… “长话短说吧,你们中除了时云都不是参加炼丹分院考核的人,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了,该如何选择接受或者拒绝这些遵循你们的内心即可。” 想不通,那就索性不想了,曜清非常果断的将疑惑抛在脑后,目光扫过七人最后视线落定在其中一人身上,眼中的笑意明显又浓郁了几分:“时云,我看过你在考核中的表现,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又高效的炼制方式,相信用不了,你必然可以在炼丹师协会中闯出一片天地拥有一席之地!” 曜清的语气很平静然而语气却极为肯定。 并且还是当面讲出来,这就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白时缨的方向,眼里或者好奇或者震惊。 “所以最初我本不想收你为弟子,那样看起来太像故意占人便宜。”曜清显得很坦诚,他显然已经将这个看着还尚且稚嫩的少年当作未来值得与他平视的人物,说话间也是感慨万千:“但思来想去,在学院中如果就你一人没有师者搞特立独行难免会有些困扰,所以我还是想问你的想法。” “你可愿成为我的弟子?” 凌天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亲眼目睹让自己不好受甚至还针锋相对的人被如此客气相待,她就忍不住心头开始浮现出不少烦躁的情绪。 要是一般人倒是无所谓,可对时云客客气气的人那是一般身份的人吗! 如果时云答应的话,她日后再想用凌家威胁他妥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甚至凌家反而会因为踢上时云这块全帝国最硬的铁板,反而惹来一身灾祸,摄政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却能在这里如此亲切友好的和大家说话,忽然凌天洛知道为什么会将七个人都聚集在这么个私人院子里了。 其一自然是这样最合适,能让摄政王退让的普天下只怕一只手的数量都没有,幻月帝国的摄政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这在各国那些重要的大人物中都是人尽皆知的事。 很难想象他会因为什么而退让。 但他今日做出来了,这种态度自然不能让所有人都见到,影响也应该越小越好知道的人越少就事越少! 其二,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先不谈时云会不会蹬鼻子上脸不给面子扬言拒绝,就炼丹分院院长亲自出面就为了想要一个新生收为弟子,就能引起轰动! 当然,这都是迟早的事,所以说,他是给时云准备了十足的体面和选择的权利,拒绝还是接受知道的就这么些人,谁敢说出去…… 算了。 被摄政王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凌天洛暗暗咬唇,不动声色的留意动静。 “能得您赏识是我的荣幸。”少年清润的嗓音中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顿时这就人其他五人错愕了。 还用犹豫? 这可是炼丹分院的老大啊!真正说一不二的大靠山,以后都可以在学院各处横着走都绝对没问题的那种! 这家伙到底在高傲什么啊!!答应啊!!! 如果酸是一种能见的东西,那么现在这五个人表情一本正经内心已经疯狂呐喊的同时,周围肯定也是冒着酸的泡泡。 他们也想要这种待遇,不要可以给他们的!话说回来,现在学炼丹来得及吗?! 在场的一共就八个人。 然而每个人的内心风暴不亚于一场好戏。 无人知晓。 现在最紧张的人反而是曜清,不是他们眼中的时云。 “考虑的怎么样?”曜清忍不住还是插上一句话:“你也不用太过有压力,成为我的徒弟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在学院里你依旧是照着你的习惯来,有什么不懂或者难处再来找我,大部分时间我很难一直留在学院中。” “!!” 白时缨眼睛瞬间亮了:“师尊在上,请受徒儿……” 说话间同时,她正要行礼。 然而腰才弯下一半。 激动的心情瞬间变得疑惑。 看着拦着自己的那只手,和刚才一瞬表情涌出几分惶恐却转瞬恢复正常的曜清,白时缨愣在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行礼,就这样,这样就可以了。”曜清忍住心头掠过的惊吓,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先一步伸出去把人的动作制止住。 这礼,他可不敢受—— 会折寿的!! 白时缨懵逼迟疑地直起腰,又听见面前的人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声。 白时缨:“?” 不明白。 真的很不明白。 跟着曜清走的白时缨直到走在自己以后在青岚学院的住处的路上时,脑子里还是捋不清曜清的反应是什么情况,她很确定自己两只眼睛没有一点问题,所以有问题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这个。 “院长……”白时缨刚开了个口。 已经恢复正常的曜清顿时轻笑了声,心情看起来不错:“嗯?好像不是这个称呼吧?” 白时缨:“我总觉得师尊有些面熟,以前我们见过吗?” 其实不用回答,白时缨心中也有数。 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与另一个‘白时缨’时常同进同出的那些人中,就有一个长得和曜清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说另一个白时缨也是她,就像夜君奕,至少夜君奕自己都承认,那么曜清会不会也是…… 白时缨心中琢磨着。 抬起头看向曜清时,却发现眼前的人似乎错愕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白时缨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解的问道。 曜清眸光微敛下,他微微摇头:“没什么,你觉得你以前见过我?还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吗?” 白时缨思索了片刻,最后深呼吸一口气,张口道:“不记得,只是有些印象还有熟悉感,我会这么说……不是和您套近乎。” “我知道。”曜清似乎被她的解释逗笑了,浅淡的声音之中多出了不少柔和:“也许吧,都说人的感觉很少出错,说不定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真的见过。” “到了,这里就是。” 曜清说着,停下脚步。 白时缨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一眼,白时缨就有些惊讶了:“学院好舍得下成本,这里还有聚灵阵?!” 面前的小院不小,应该说,很大。 绿色的灵植爬上墙头,还沾着晨露的叶子更显的颜色明亮,还有不少花苞正处于要开但还没完全开的状态,也许不久后,她就能在这里看见满院花色和嗅到空气中飘荡的花香。 这种灵植的药用性不大,一般都是用作温养灵脉,不过种植这么大一片也要花费不少灵石。 到了夜晚。 这些花骨朵还会发出淡淡微弱的光芒,所以,也有人称它‘荧光藤’。 “自然不是每一处都有,对成绩好的新生多些优待和特殊并不违反学院自身公平公正的原则,因为这些也都是你们自己赢来的。” 院子的门无声朝里打开,曜清停在门口,侧过身嘴角还带着点点笑意:“进去看看吧,前几天都不会给你们安排课业,所以你可以在学院中随意走动熟悉熟悉环境,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如果我不在……” 曜清思索着,毕竟他有时可能一离开就是好几十天,当然,那是因为青岚学院中没有什么值得他多留点原因,现在就不同了。 “还记得严长老吗?就是带你们来的那位,你可以找他,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事他都可以做主,若是遇上大事难事他也会代为转达,我会尽量快些回来。” 严长老…… 白时缨记得。 原来那长老也是曜清的人?! 白时缨脸上的惊讶没有任何遮掩。 曜清颔首:“是你想的那样,严长老他算是我找青岚学院的为数不多信得过的人,所以你可以放心。” “是。”白时缨顿时应下。 “那么,我就不在此处继续打扰你了,青岚学院的规矩很多,但这些规矩很多时候都会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切记不可私自动手,否者有理也会变得没理。”曜清随手取出一本青岚学院的院规总册。 白时缨嘴角抽了抽,当看见这个厚度的时候,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看见上边“院规”两个醒目的大字时,白时缨觉得她可以躺下了,这么厚实的一本,是写了多少条院规?! “共计五千零三十三条。” 曜清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连续两次都不需要白时缨开口问他就知道,这让白时缨开始忍不住这人该不会是她肚子里的虫,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目前院规还在持续更新下去,总有不听话的弟子在触犯院规的边缘试探,久而久之,就从三百条变成五千多条了,后来者应该感谢前人多贡献才是。”曜清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揶揄之色。 白时缨的表情更痛苦了。 谢谢,她真的会谢谢那些人! 离谱的不是这个院规也就从三百条变成五千多条,而是添加了五千多条恨不得把那些缝隙都给堵死,却还在更新中!很好,有望突破五千一百条。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要……哦对,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作为青云梯的第一名,为师怎么说也该给你一些奖励才是,总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你尽管提,不用油什么顾虑。” 曜清本来想说没有什么事他要走了,但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身的脚步就又收了回来。 差点忘了。 没办法,他之前也没收徒弟的兴趣,这还是他第一次。 记得那些长老都是这么做的,连这间学院的院长也是如此,不过他们是他们,他是他,总还是不一样的。 “啊?” 白时缨眨了眨眼,忽然期待的道:“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曜清从容。 敢这么答应的,只怕全幻月帝国除了他,也只有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了,是一点都不担心白时缨接机提什么很难办的事。 “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但要是可以的话。” 白时缨眼里泛着光,她轻声道:“师尊,我想进藏书阁!” 少年的说得相当清晰。 要不是一个字不差,曜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进藏书阁? 藏书阁有什么好去的! 前几天正是放松的好时机,本来还想着要是她想出去玩一阵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院长不会管这么多他向来对下绝大多数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只是去藏书阁?! 曜清仿佛从白时缨的脸上读出了刺眼的期盼。 “可以。”还能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了,除了同意他还能说什么。 该说不愧是她吗,什么时候都惦记着正紧事? 白时缨顿时脸上露出喜色:“多谢师尊!” 其实答应的时候她就在想,有这个隐藏的大靠山有利有弊的同时,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利用去行一些方便,如果可以一步跳过前面繁琐的铺垫进入主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藏书阁。 里面会有她想要找的答案吧…… …… 等曜清离开后,白时缨才走进很有可能接下来有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渡过漫长时间的住处,院子被收拾得很干净,不论是墙上的花草,还是落在院中一角的藤蔓秋千,都被打理的很清楚。 “秋千?” 白时缨有被惊喜到。 刚刚看见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转去看别的,原来还真有秋千! 她快步走到藤蔓秋千前,却发现这秋千的两侧固定居然是从地下伸出的藤蔓最后编织成这幅样子,要说这是藤蔓自己的想法那肯定不信,应该是有木元素属性的灵修做的。 难怪这里的植物都生长这么好。 白时缨试着坐上去,直到确定这个足够简直后才放下心。 她晃悠着,指尖泛起点点绿意,地上伸出两条藤蔓交织在原有的基础上白时缨又坐了一些小小的变动,秋千很好但没法靠着一直坐在那也不是个事,她隐约记得,在封闭空间里那些有着奇奇怪怪的却充满神奇的世界里也有类似秋千的椅子。 只需要把后背坐靠的部分补上就可以了。 藤蔓交错纠缠,不一会儿,一个全新版可以窝在里边小睡一觉也没问题的秋千就完成了。 白时缨满意的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叹息,半边身子都躺在里边,双手枕在头后边,就这样望着头顶天空脑子里放空。 “嗯?” 忽然,她挑眉,随后又不免笑了一声:“可以,但不要弄乱这里,也不要发出很大的动静。” “吱吱~!”讨好中又带着那么一丢丢的可怜兮兮,不过也算答应了。 白时缨没再管它们。 于是,一团红色加上一团白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冲向院中一角,垂落铺在地上的灵植上打了个滚,最后瘫成两团。 宁静的时间总是过去飞快。 落日的金黄挥洒在大地上。 当白时缨再次坐起身来,收回散发的思绪时,天边已经逐渐泛起夕阳,她望着这么金黄目光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所有的思绪都被迫停滞在这一刻。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接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她听不清这些人影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画面意味着什么,心头仿佛落下一块沉重到难以承接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又好似溺水中等待死亡的人,拼命的挣扎却无法挣脱束缚,最后只能等待沉沦。 “这是最后一次……时间……重置了无法再次……我们必须孤注一掷,置身其中危险……这是机会!” “回去不是终点,记忆……碎片……有代价的。” “在哪里?” “青岚学院,地下……那里是复苏的契机!” “谁来冒险?自然是我,这是我提出的办法,而且也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不是吗?我们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命硬,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可以无视生死的规则。” 啪! 白时缨瞳孔猛地剧烈一缩。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拉扯住,瞬间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一团,脸色苍白额间冒着冷汗。 “需要指引,而指引的目标就是引导我去往青岚学院,我必须要有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并且这个契机不能让旁人找到它、得到它,它只有我能见,只有我能触碰,但为了真实我会让让感知到它的存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人选,我有一个——” “白月泽!” 白时缨剧烈的大口喘着气,心口的刺痛还有脑海中被拉扯的感觉都越发强烈,模糊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可见,甚至白时缨已经可以看见里面人的脸。 可以看到大致的环境。 依旧不属于玄灵大陆,是那个世界,重新过很多次有另一个她的世界。 白时缨看着画面中没有她,因为这不是别人的记忆,这是她的,自然是以她自己的视角看周围。 尤其是是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简直和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还有多久?” “不久了,如果五年内没有打破壁垒,我们都会沦陷其中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还记得天星观测到的轨迹吗?连他也无法幸免,这就是事实,谁也逃不了!” “我要去救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他们一个个都成为那个世界的傀儡,祂休想得逞!!” 狠厉冰冷的声音同时也将白时缨的体温将至最低,如果此时有人去触碰,一定会被它冰冷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吓一跳。 声音逐渐消失了。 白时缨却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只是给身体一点喘息的机会罢了。 过去多久? 不知道。 白时缨甚至不知道自己什时候昏睡过去,当意识陷入彻底当黑暗当中,那种被悬浮滞空的感觉出现了,她没有感觉到慌张因为除了有些不习惯之外她并没有难受。 直至即将来到后半夜。 啊?白时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这就过去一天了?”白时缨瞳孔地震。 她抬手扶额,不对啊,她记得自己刚才还在上午不就是发了会儿呆怎么就过去一天时间了。 “算了,明天再去藏书阁吧。”白时缨又无力的倒回藤木编织成秋千里,决定今天休息,明天再努力。 疼。 浑身上下都很疼,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一直在苦苦挣扎,但她就是挣脱不开那层看不见的隔膜,她以为她是一个特殊的人周围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甚至她陷入过不止一次的自我怀疑觉得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乱想。 直到她亲眼看见熟悉的世界变了,说是天崩地裂有些太轻视,凌驾于世界万物之上的祂,想要抹除取缔旧有的世界和人,这是造物主随心所欲的游戏而已。 有人发现,有人灭亡,有人被困在一处等死,有人被命运舍弃,自愿也好被迫也好只能流放自己。 她,在梦中就是其中一个。 在此之前,她见证了世界的恶意与无情,看过身边熟悉的人对她举起刀枪剑戟逼她走投无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可能是不计其数的重置也就是玄灵大陆说的轮回,世界对她的挣扎毫不在意但却无法容许她的冒犯,所以每一次她都会忘记前一次发生什么,直至重蹈覆辙。 这是第几次了? 白时缨不知道。 梦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可能那些就是她忘记的记忆,醒来后只记得,每一次重蹈覆辙都是因为祂想看见挣扎者的崩溃自毁,然而她很幸运,也许是性格使然,该死的是别人为什么要怪自己的念头根深蒂固,所以每一次都是带着满腔怒火和愤恨重新开始。 藏书阁,地底下。 白月泽,她不得不去的理由。 “如果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就是我自己,那么四叔,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忽然间,白时缨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她觉得扯平了,饶是白月泽自己也想不到,原本是他利用她,结果现在反过来成了她利用他。 只能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已经醒来了,就再难入睡,何况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那些时而有序时而杂乱无章的画面,她想回忆着试试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对应上现实,或者其中有没有什么提示。 目前差不多可以确定是有。 其一,枞到青岚学院是肯定的,就算没有白月泽按照画面中自己的声音所透露出来的决心也得知,肯定会有别人代替这个位置,总之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摸到青岚学院得猴年马月,甚至会出现她根本没有想过去青岚学院的念头。 但现在她人就在这里,所以这个安排成功了,白月泽她亲爱的四叔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很好的引导者!就是过程体验不好,起起落落偶尔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要不是想捏着筹码,她也不会来这里。 其二,白家必须存在,东陵国必须易主,且接替的人得是立场一致的那种,容子清符合。 他和夜君奕认识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同时他和白月泽也有合作,再其次他对白家并无杀心和取缔的念头算是那个老皇帝在世为数不多积攒下来的福德还有这么个儿子真心实意想要东陵壮大越来越好。 不过也不是没有失败的时候,姑且称为“梦”吧,在梦中,白时缨历经了在容子清这里不下三次失败,这个节点似乎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白时缨头疼了。 这简直就是大型灾难片,而容子清这边失败可能还不算特别高还有比这更高的,但这个节点的失败次数却不少。 “他有喜欢的人啊……所以是为爱为报恩所以和四叔联手,连东陵壮大的愿望也是那个女孩临死前说的……” 可是问题来了。 一个普普通通没识几个字,不懂什么大道理的宫女,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说出这种话?更别说那时候容子清的模样和皇子的身份只看表面完全不像! 白时缨直觉不对,不是说小人物就不能有大志向,她就是直觉不对劲,女孩的死带给容子清巨大的冲击,死前唯一一句话确实‘真想看见东陵国变强大的那一天’。 说句不好听,东陵是什么鸟样,没有什么比东陵国自己人更了解。 强大? 连当皇帝的都不敢这样做梦,能不受牵连平安无事,就已经是边缘小国的毕生所愿了。 所以第二点这里,一共出现四个人。 夜君奕和白月泽两人都算连线人,提出让他成王的人也是白月泽,三人并进才是眼下这个发展,并且容子清不想夜君奕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想复活一个人。 其三,地下城狱城不应该出现这么早,而且白时缨也发现了,梦中她和狱城的人对上时就是九死一生自己拼命逃出来的,仗着恢复一点记忆就开始四处浪,没有把命浪没就下次还敢。 期间,没有云峥这个人,没有灵戒这个空间,更加没有白月泽的信以及他埋伏的人手。 所以说。 前面的几次梦里,白月泽对它的死毫不在意毫不关心也是真,他想杀她但下不去手所以让她去和远超于她层面的敌人交手这也是真,换而言之,白月泽其实最初的打着,她能得手最好,不能得手死在别人手中也行,要是拿到线索又意外死了那更好。 双喜临门!借刀杀人! 白时缨:“……” 好像知道什么她会想着利用白月泽了,换作是现在的她,她也肯定安排上。 四叔啊四叔,知道你想念维护你的侄女,但你眼神不好使就算了,杀心太重是真不好! 云峥和灵戒是之前都没有的,这个暂且不论,白月泽安排的人没有出来救她但发布的位置却一样,是人都是一样的,还有狱城中发生的事情也相差无几最后都是那个首领突然出现。 其四,炼丹师协会,幻月都城,以及大陆裂缝和战乱暴起。 这些目前白时缨不知真假。 不过有前面的准确程度,她要提前做准备了。 …… “时云!” “时云你在吗?” “应该是这里没错,敲门先问问看吧。” “时黎上,你敲门她肯定会好脾气。” “夜君奕你这样不好吧,怎么说也是时云弟弟,小心被秋后算账哦!”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男一女。可能是两男一女。 白时缨睁开眼,坐了起来,抬手轻轻一挥门便自动朝两侧打开。 顿时。 门后边的三人都僵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果然在这啊!”景伊伊惊喜的喊道。 夜君奕倒是不意外,消息是他打听的,不肯定的话肯定不会带人来,就是不确定白时缨这时候会不会里边就是了。 “还真是你们。”感觉自己还脑子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白时缨平复了下情绪,她起身:“大晚上不睡觉,你们这是干什么?……夜君奕,你自己可以不睡,但时黎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了!” 第188章 记忆再现 和精神满满的两人相比,跟在后边的小少年已经困到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扯着夜君奕的袖子被拉着走,白时缨都怀疑他会不会随时原地倒下就睡。 夜君奕一脸纯良无害:“欸?时黎你困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就说怎么你一路上一句不吭。” 景依依顿时发出噫的一声长音,配上那个嫌弃的表情:“你真是的,装也不知道装像一点。” “怎么会是装的,你别冤枉我!”夜君奕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对白时缨眨了下眼暗示着,然后说道:“要不要跟我们出去走走?今晚是青岚学院新生灯会,去看看?” 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微微点了点头。 景伊伊顿时惊了,不敢相信的说道:“不是吧时云,你还真答应了啊!” “你到底给时云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不应该啊!!”这句话,明显是对夜君奕说的。 夜君奕故作惆怅地叹一口气:“唉,没办法,小爷的魅力就是这么大,连时云都没法逃过,所以你输了打算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嘶,你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夜君奕迟疑地打量着景伊伊,若有所思的一手抱臂一手捏着下巴,似乎很不确定。 看见他这么不信任的模样,景伊伊顿时在上一秒心中的心虚消失一空,大有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道:“瞧不起谁呢!我景伊伊说话算话,答应人的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什么?”白时缨在旁听了有一会儿,还是没明白两人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打了什么赌,还压注了? 夜君奕和景伊伊两人同时一僵,两两对视。 最后整齐一致的开口:“没事没事!我们就随便聊聊!” 夜君奕嘴角一抽:“?” 这女人是没有自己的词,为什么要和他说的一样! 景伊伊眼里出现大大的问号:“?” 这人好怪,为什么要学她说话?! 沉默,是尴尬的掩饰。 白时缨冷不丁地露出一抹和善的笑:“你们这是拿我做赌注是吧,赌了什么?” “没什么。” “也没啥。” 异口同声的两人二度陷入尴尬的死循环。 “哦~早有预谟?”白时缨恍然大悟。 景伊伊顿时气不过地瞪夜君奕一眼,连忙讨好的嘿嘿笑了两声,软软的声音带着一点娇柔一听就是在撒娇:“真的没有背着你做坏事!我发誓!我就是……就是……答应他输了的话就要带他去炼丹师协会的一个地方逛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所以我就答应了。” “这就把我卖了!”夜君奕震惊,撇了撇嘴嘀咕着:“果然女人都善变,还说什么一定保密……” “你说什么?!” “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夜君奕:“……”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更怕两个女的同时面色不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一瞬。 他仿佛看见了他太姥在向他招手。 夜君奕做出一个闭嘴的动作,老老实实的缩回去和还在迷糊瞌睡的时黎站一角,安分的充当背景板。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景伊伊哼了一声。 她转头看向白时缨的同时,脸上立马浮现出俏皮的笑容:“走吧走吧,我们路过的时候看见好多人啊,我以为你会知道的,那想你居然还在这里……等等,时云你刚才不会是在……睡觉?!” 景伊伊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才进来看见时云的时候,他好像才刚刚睡醒的样子。 “天啊,你怎么和我爷爷一样睡这么早!时云,你还年轻,已经过上老年人的生活了吗!!” 仿佛亲眼目睹了什么震撼的事情,景伊伊惊呼。 白时缨:“……” 要是真算起来,她可能活得比景伊伊的爷爷还久吧…… 完了。 才十六岁的她,今年成老人了。 夜君奕憋笑,尽管他很努力不被发现了,但那明显耸动肩膀的样子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他刚刚说要去哪?炼丹师协会?我也要去,就当做你们的赔礼。”白时缨微眯起眸子凉凉地扫了一眼夜君奕。 这瞬间。 夜君奕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景伊伊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拿别人的反应才开玩笑甚至对赌确实不好,于是她也干脆的答应:“没问题!时云你是炼丹师,而且协会中如今你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爷爷一定很欢迎你!” 相比之下。 无关人士夜君奕,就很不受待见了。 本来景伊伊还在头疼要找什么借口,现在好了,有时云在,相信那些人肯定都会看见当做没看见!连借口都省了,到时候直接就说,带时云来参观协会就好,那些长老巴不得时云主动出现。 “不是说要去什么灯会?走吧。” 白时缨起身。 她揉了揉时黎迷糊的小脸,多日的三餐大补下来,这张饿脱相的脸终于长回一点肉感。 “唔。” 时黎稀松地睁开眼,看见是白时缨后,又迷迷糊糊的闭上。 难以置信他是怎么做到站着都能睡着,而且还睡得这么好,一点都不受影响的样子。 白时缨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想来是在地下城奴隶市场那些日子的习惯吧,据说里边不少奴隶是没有躺下的地方,所有人都堆积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人挤人,像站着睡觉这种,不会最后也一定得会。 “让他歇下吧。” 白时缨轻声道:“我这里还有房间。” “行啊,正好你们俩相互照应。” 夜君奕淡淡地说道,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白时缨睫毛微微扑扇,她有些疑惑。 “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夜君奕神秘兮兮的说道。 然而白时缨却瞬间明白什么意思,她心中不免漏下一拍,脸色也难得沉下不少:“谁?!” “你觉得是谁?今天刚见过面,人家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呢。”夜君奕耸肩摊手,他也不想当打扰小孩睡觉的恶人,听说不好好睡觉以后会长不高,这可是一辈子的痛。 白时缨皱起眉,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她了然。 “原来是她……” 景伊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为什么突然间她什么都听不懂了,而且还感觉和猜谜似的。 …… “大小姐,失手了,那个小子身边应该有潜藏的高手保护,我们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来下落不明。” “时黎被人带到时云的住处,那地方是摄政王的地盘,咱们……”汇报的黑衣人露出为难:“咱们凌家最好还是不要和那位对着干,会引起家族其他人的不满。” 他是在提醒,但同时也是在警告。 按理来说,凌家不该在青岚学院中做出什么大动作,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监视到,到时候被发现那就麻烦大了。 按照凌天洛的习惯,肯定是宁可抛弃别人,也不会让她自己受牵连。 但这么做跟着她的暗卫就危险了,事后他还不好和家主交代。 凌天洛深呼吸一口气。 她很清楚自己应该适可而止,但她心里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行了,你们先退下!” “是!” 院子里再度只有她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升起的星辰,心中的焦虑随着黑夜逐渐宁静。 “时云,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快的引起他人的注意,他是蓄谋已久还是说他背后另有其他靠山?” “先不管他,现在眼下最重要就是见到夜明烬宸,要想凌家保住如今的地位只要拿下夜明家大公子,本小姐就不信还有人能撼动凌家的地位!” 更何况那个人可是全幻月帝国最优秀出色的年轻一辈,也只有这种出色的人,才配得上她凌天洛和凌家。 夜明烬宸必须是她的囊中之物! …… 夜色渐深。 当白时缨走在回去的路上,逐一和夜君奕还有景伊伊道别分开各回各处的途中。 忽然,一股微凉的冷风拂过。 白时缨下意识的停下,她抬起头看向身后的某处只觉得那边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躲在暗中窥探着,然而当她瞧去时,却空无一物,只有一轮皎洁的圆月以及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起风了?” 她又打量着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顿时就以为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刮过一阵风,加上夜里寒气也重,所以才有些不适。 白时缨没有多想。 她走回院子后,合上门,身影便在踏入房门后消失无踪,至少从外看去,已经不见她这个人。 夜色浓郁,月色清凉。 空无一物的丛林之上,恍然间似乎有一抹若隐若现的人影一晃而过。 看不清面容,无法察觉他的存在,但若能瞧见那一双仿佛染血般暗沉深邃难测的眼眸必然第一眼刻入人心! 后半夜。 白时缨分明记得她只是闭目养神,然而却再度不受控制的陷入沉睡,连她本人都没察觉到。 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画面再度浮现。 而这一次,白时缨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她错愕的发现,此时她竟然完全代入了那些画面中视觉主人的视野,眼前的人都仿佛真实存在,此时也正如往常一样向她说着什么。 “就是这样,我们和那边没能达成一致,那些家伙还在做白日梦!”一场激烈的争论刚刚结束。 其中一人脸色非常难看,可以可以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他们固执的认为阻止就好,没必要做绝,完全意识不到背后的危机还有祂的目的,居然还说,祂不会这么无情否则不会创造万物,我寻思着万物也不是祂造的啊!” “所以我觉得,深度合作就算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符合。 另一人也赞同道:“没有被流放的家伙体会不到有家不能归,历经无数次生死却记忆犹新的痛苦,不过他们也不是不可取,至少有那么几人还是期望合作的,这部分人承诺会帮我们收尾,同时会尽可能拖延祂派出的爪牙动作,之间可能最多只能拖延到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到底在说什么。 白时缨茫然,她只听到中间这么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似乎是合作双方有矛盾,然后另一方中只有少部分人希望继续合作? “烛,是一个不错的朋友。”白时缨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她似乎是这里边年龄最小的一个。 但她的话语权不小,白时缨发现,当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走神或者不耐烦。 “他与那个地方的其他人不同,转达他,我同意他的建议,此外——还需要麻烦他做一件事。” 一场容易引起不满的会议。 最后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轻松而平静的结束,没有人抗议,他们仿佛默认了一人为领袖所有人只需要服从的道理。 白时缨心中却激荡起剧烈波浪。 烛! 不久前,向她透露那些匪夷所思但又令她不得不信的消息的人,也正是自称烛的人! 这算是巧合吗? 不,这绝对不是巧合! 白时缨呼吸有些凌乱,她猛地意识到,她现在就是在回看过去的记忆,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败总感觉这个时候的“她”和之前大不相同。 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因为这只是一场已经注定会发生什么的过往,她除了旁观过去,什么也做不了。 中间又渡过一段不长但也不算很短的时间,白时缨看着这个时期的“她”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日子。 在那个地方的人们眼中,流亡者的领袖是一个看起来柔软的小姑娘,但如果被表现迷惑真以为她是柔柔弱弱的那种,那很可能就要挨一顿血的教训了! 少有人知为什么她可以提前预知那么多未来的事情,更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哪怕维持着如此全知全能形象的她中途也因为失误死过无数次。 然而每次死亡之后醒来,就是不断重复对她而且已经是一道道熟记于心滚瓜烂熟的选择题,用不了多久她又可以成为人们眼中完美的领导者, 在等待烛的回应期间,白时缨算了下,她眼前的画面一共黑了十五次,不是因为错估敌人实力,就是找到内鬼偷袭,要不然就是合作方突然反水,还要更离谱的死于两次天灾,被困于一处无人之地最终自尽而死三次。 白时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不论是继续还是死亡,这个画面中的白时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不过也是,一个人要不断枯燥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熟悉的过程,哪怕中间出现意外失误了,也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久而久之人就会失去对生死的敬畏和恐惧,因为对常人而已只有一次的生命,对她来说只是用来试错的工具。 选错了? 不要紧,重开就是了。 不小心死了? 没关系,反正眼睛一睁一闭,又是剧情归零的新开始。 “终于见面了,想要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再次恢复视野画面正常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个白时缨熟悉面孔的人。 少年不变了模样,一本正经与严谨的态度,不过此时应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所以他对眼前这位传闻中死过无数次的特殊之人还有着显而易见非常浓厚的好奇心和兴趣。 “听起来,在你走到这一步之前,已经历经了很多次重复。”烛若有所思。 白时缨不以为意,她说道:“……没有算过,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次数那要失望了,因为那已经多到我数不清的程度。” “你想见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烛了然,果断跳过这个话题直接进入主题。 “利于我们双方的新合作,但它不是现在开始,要等到我们再次见面时合作自然会开始。”白时缨说道,她似乎笑了一声,这对后来被磨平情绪的白时缨来说十足可贵稀有。 烛诧异道:“嗯?” 白时缨也不钓人胃口,直言道:“我想孤注一掷,不断重复随可以一点点试错但终究还是太慢,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我想让时间重置——好处就是,可以有全新的开始,打祂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我们占据先机成功的可能远比现在高的多。” 烛沉默良久。 他沉声道:“还有坏处。” 白时缨点头:“坏处只有一个,一旦环节中在没有木已成舟之前就被发现,这场孤注一掷的豪赌就是落败的下场,没有第二次机会,我也无法重新开始。” 记忆中的白时缨语气始终平淡的说道:“我会赌上我的一切,期间我会失去所有记忆,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祂快速锁定我的位置,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我需要有人构建保护罩并且放置契机,引导重要的人聚集在一起并让他们提前走至终点等我出现。” “只我一人无法做到,所以我需要你。” “你们是不受时间束缚的人,但我信不过别人,按照过往的经验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这一场交谈中,可以说两人都清楚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烛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不是说他是热于助人而是他现在除了白时缨没有其他的发现可以发力。 无处不在的祂,将一切生机都堵死。 倘若白时缨计划能成功,那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做。 这场谈话最初只有两人知道,后来,白时缨又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看似都是她偶然间遇到,但实际上都是试错数次后挑选出来的合适人选。 她把重新开始的地点投掷在故乡——在她的记忆中,故乡已经不复存在,因为那里还活着的人不过是一群被操控的傀儡。 眼前的画面开始频频闪烁熄灭。 白时缨有时还没反应过来,画面就熄灭,这意味着她又死了…… 故乡不是安全的地方,玄灵大陆也数次面临险些被发现摧毁的时候,但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的渡过,幕后之人,她的合作伙伴烛,一直都有尽职尽责的暗中操盘。 白时缨不知道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如今重现眼前的都是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她应该失败了,但又莫名其妙的再次回到启点。 隐约中,白时缨察觉到这里面应该出现第三方不知名的人或力量加入其中! 白月泽。 也正是从后面开始,白月泽加入其中频繁出现,他的出现带给白时缨不少惊吓,但如果抛开个人,俯瞰着去看全局白月泽无疑是玄灵大陆的一根定海神针,从他加入的那一刻开始,原本动荡频繁失败死亡的进展就顺利了不知道多少。 所有外来势力,都在白月泽构建的铜墙铁壁之下无法渗透,这无疑是给还是弱渣的白时缨发展的机会。 然而即便如此也还有死亡的时候。 正如白时缨想的那样,误以为她被外来魂魄占据身体的白月泽其实很多次对她的态度非常恶劣,见面就杀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也是有的,白时缨看得都忍不住皱起眉。 那一剑劈下来的狠厉绝对是有刻骨铭心的恨意与杀气才会使出的力道,白时缨看了下,白月泽最好的一次态度就是对她的死爱答不理。 白时缨:“……” 好吧,原来见死不救,这已经是四叔最大的宽容了。 所以。 这一次。 白时缨眼底划过一抹异彩,她好像开启了新的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发展! 白月泽没有对她见死不救!! “好像不能高兴太早。”白时缨汗颜,她看到几次,她亲爱的四叔微笑着和蔼无比的将她捅了个对穿。 男人心。 海底针…… “嗯?怎么没动静了?” 白时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停留在这里已经有想当长的时间。 这里还是…… 微凉先是袭上脸颊,紧接着,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包裹进无法喘过气来的冰冷当中! 白时缨猛的睁开眼睛,耳边不断传来心脏咚咚咚的剧烈跳动。 冰冷的触感还在脸上若隐若现,却见近在咫尺几乎是贴近着白时缨的人脸上,少有的划过一抹轻松。 “醒了。”冰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让人非常不适的压迫感。 “!!!” 白时缨来不及看清谁这么恶趣味贴近自己,此时光线很暗,她能判断出是个人还是因为借助月光模糊隐约的瞧见轮廓。 “谁!”手中的寒光乍现,白时缨劈向面前之人的脖颈处。 出手就是毫不留情。 啪地一声轻响。 白时缨瞳孔猛的一缩,偷袭的那只手被完全遏制住。 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意。 却听到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理解,冷淡的道:“你喜欢这样吗?人类的问候方式真特别,这是你第二次见到我时想也不想的就动手。” “不必挣扎,你无法伤我分毫。” 闻言。 原本还没挣扎的白时缨单反而开始挣扎了。 就在她以为要耗费不少功夫也无济于事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却忽然一松,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她一溜烟跑到床边墙角处。 白时缨呼吸有些混乱,她才在睡梦中历经了那么多,虽然只是过去的记忆但疲惫感还是不可避免的席卷上来,然而此时不是最佳休息的时间,因为眼前…… 白时缨忽然大脑空白了。 她终于看清那个人的容貌,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月光正好,平静下来后,哪怕是再微小的亮度也是可以看得清楚。 男人没有再做下一步动作,他嘴上说着不许白时缨挣扎,然而当她挣扎时有非常自然的松开她,如此自相矛盾的做法他却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俊美无双的容貌仿佛上天最杰出的作品,每一笔都是精致雕琢,暗红的眼眸深邃如渊的静静凝视着白时缨,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哪里引起他的不满。 “云峥?!” 白时缨震惊的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顿时。 白时缨看见奇迹的一幕。 皱起的眉头,愉悦的舒展开来。 来人语气也不由轻缓许多,少了最开始的冷淡:“你还认得我?” 白时缨沉默。 这话说的,她的记性有这么差吗,前前后后也就过去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忘记他,更何况这张脸完全就是一模一样连点变化都没有…… 好吧。 白时缨有些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变化的。 那个爱笑的云峥不见了,眼前的云峥浑身上下都给人一股有矜贵孤冷的高岭之花的感觉,凌厉而冰冷,他不喜言笑,说话间表达情绪也起伏很是微小,如果不仔细,都听不出他那始终冷淡的语气中还会有微妙的变化。 “当然认得出来,你又不是离开几年,就算离开几年……我也还是会记得你的模样。”白时缨目光错开他望过来的视线,说不清两人之间回荡的诡异氛围是什么情况。 对面的人只是微微颔首,他并未说一字,然而白时缨又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更好了。 “你……不是应该很忙吗?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忙完。”白时缨说完她就忍不住把自己整个人塞回去,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哪有上来就问对方最近在做什么的。 白时缨连忙要解释她可不是想试探他的隐私什么的,不想说可以不说。 “你……” 然而。 一个字刚刚说出口。 对面的人已经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并未结束,来这里一趟的时间还是有的。” 白时缨:“……” 接下来该说什么?! “呃,风萧说,是你让他回来的?”白时缨忽然发现自己也可以把话题聊的这么沉重,好像每一句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 眼前的人是云峥,但白时缨不会天真以为这还是原本的那个云峥。 从感觉上就很明显了。 “嗯。” 他又皱起眉,不是很理解:“你在害怕,为什么要如此谨慎?” 这和他以为的见面不同。 不可否认,来到这边完全是他一时兴起。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也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在他心目中似乎占据特殊位置的人类小姑娘,刚刚醒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不是害怕!” 白时缨下意识的声音提高了些,她反应过来后顿时尴尬的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而已。” “嗯?什么意思?” “你是云峥吗?我觉得你是,但又觉得你不像他,倒是更像一个长着同样面孔的熟人。”白时缨如实说道:“我不知道我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你,所有我会谨慎,毕竟……额,有不少人和我说,你的脾气好像不太好?” 这一刻。 空气是死寂的。 白时缨眨眨眼,她干笑两声:“那什么,我胡说的!你别当真!我知道你脾气很好,刚才我误会你什么半夜偷偷潜入的歹人对你出手,你也没有伤我所以我……” 该死,她这张破嘴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云峥眉梢轻挑。 这一下,白时缨仿佛看见了过去云峥的影子,但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谁知道这位要是发现她刚才是透过他去看过去,尤其还是他自己的残魂,会是什么心情。 正常来说,地位如此之高的人自尊心都很强,她别一不小心踩着雷点然后在雷区疯狂蹦跶自寻死路就行。 “因为是你。”他忽然说道。 褪去冷漠的音色,反而越来越有当初云峥的色彩。 可惜。 白时缨必须提醒自己,这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一个人。 “你在想什么?在想我的残魂,还是在想我有几分像他?” 云峥微眯起眸子,暗红的色泽在昏暗的夜色里也尤为清晰明亮,仿佛蛰伏在暗处的捕猎者,浑身都散发着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啊?”白时缨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的否认:“你别误会,我没把你们弄混!我知道你不是他,也不会想成为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有趣。”云峥暗红的眸光微微一闪:“意料之中,你并未喜欢上他。” 白时缨:“……” 她想说,这哥们的脸变得还挺快的,刚才还是冷漠的高岭之花,这会儿怎么又开始换一副面孔说话了?! 还顺带对残魂的自己冷嘲的? 第189章 藏书阁,地下1 距离天亮只剩下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期间白时缨都没敢合上眼,她拉过一把椅子就这么坐在云峥对面,就在这种诡异莫名却又该死和谐的氛围中直到天边逐渐泛起一丝亮光。 云峥的目光似乎微微偏移落在的日出,挥洒下的第一缕染着夜晚暗沉的光芒倒映在他眼眸中,衬得那双本就好看的红眸也仿佛淬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白时缨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太真实,说实话,即便现在她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突然离开消失不见的云峥,却还是有种在做梦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也知道此云峥,才是真正的云峥那个曾被无意间提起的魔帝本尊,至于过去,她也只是和云峥的一部分打交道未曾了解真正的他。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白时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 不知为何。 白时缨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否则很有可能对两人而言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那张宛若神祇的容颜因朝阳逐渐升起笼罩在一层柔和浅淡的光芒中,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远在天边,横跨着两人之前是再现实不过的巨大差距。 然而本该是从此相隔甚远再无交集的影子,却因为一人主动走下属于他的神坛王座,才会有当下这一幕看着与他身份似乎格格不入的画面。 “你希望再见面?”云峥不答反问。 他似若有所思,又颇有兴趣的探究着眼前人的小心思。 残魂的碎片保留得很好,这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就感到无比惊讶,活得久了,连天崩地裂甚至死亡都无法拨动那根名为情绪的弦。 但在记忆涌上心头的瞬间,云峥忽然有了一丝很淡但又真实存在的好奇与疑惑。 人类? 他与一个人类,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弱,弱到承受不起一丁点大风大浪的人类小姑娘有交集? 甚至于,他还升起过那样的念头…… 将自身的致命弱点交给那样一个脆弱的生命手中,就为了这一刻——为了让这个人类的小姑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和他共处同一个空间里无惧性命受到威胁。 云峥有些无法理解。 他怎么会将能至自己死地的致命弱点这么轻而易举心甘情愿的交出去,这根本不像是他的残魂会做出来的事,如果不是记忆为证,只听旁人说道,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会是他亲自去做出来的。 “如果你想。” 漠然的语气染着一声宛如叹息的气音。 “……” 白时缨看去时。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正如他来的突然,走得也很突然。 刚才他说什么了?如果她想? 白时缨眼里划过一丝疑惑,这意思是,只要她想,他下次就还会出现?! “变得更难猜测心思了。” 白时缨惆怅的揉了揉眉角,但情况出乎意料的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有顾忌所以云峥分明有机会把她这个不该存在的污点抹除,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白时缨有些纠结起来,云峥的态度太难揣测,但他不难相处,因为只要沉默一晚上就这样度过了,他也丝毫没有不满的情绪。 忽然。 白时缨嘴角一扯:“是了,现在哪还要求他有什么情绪不满,那张冷冰冰的脸上还能看出点情绪来就不错了。” 摇摇头,她把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全部抛在一边,云峥的事先不急,反正人就在哪,能跑能动也不会有谁敢胆肥去招惹他。 会被称为魔帝,他肯定很厉害! 所以她更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藏书阁!” 白时缨眼里泛着亮光,瞬间整个人都鲜活了过来。 她怎么也没有带,在桌上留下一点吃食后,就推门离开院子。 白时缨的住处在半山腰靠近后山的位置,这里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打扰,不得不说那位……咳,她的师尊,还挺了解她,当然也许是阴差阳错这里距离他比较近? 白时缨沿着小石路下山。 藏书阁不在任何一处分院之内,它属于青岚学院的公共区域,所以想要到藏书阁就得老老实实迈开腿先下山再上山。 当白时缨再度看见眼前这完全看不见尽头的长长石阶时,白时缨沉默了几秒,她好像明白青云坡的意义是什么了! 合着就是让大家先体验一下什么是地狱级的,然后才会对后面的简单级别感恩戴德是吧! “那个人好面生,他也是我们学院的人?” 沿途路上,还是会路上寥寥几个同样的学院弟子的少年少女。 不过人数不多。 白时缨走了这么久,上下也就遇到五个人。 从她面前走过后,很明显的听见刚才路过的两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你的消息是不是太慢了点?还不知道啊,他就是时云!昨天在学院各处传疯掉的那个名字!!”压低着声音的少女还是忍不住露出崇拜的语气:“我当年要是有他一半厉害就好,这么多年除了夜明家的那位天才走到青云梯终层,就再也没有人站上去过!” “不对,不是这么多年,应该是青岚学院建立以来都只有屈指可数的那几个人达到过,据说,连我们学院中不少长老都没有站上去过,那个最高层就仿佛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东西,强行上去都行不通!有人说,那是因为青云坡下被镇压着冤魂有关!” 被这么绘声绘色的形容着。 同行的另一名少女顿时打了个哆嗦。 “你就不能别说的这么玄乎吗,那玩意儿我们又不是没有去过,就是寻常的重力训练嘛真是的……” “哈哈,你不会真的信了吧!我看你都虚了,放心放心,都是我随口乱说的没人这么说过。” “你先别说这个废话,再说说刚刚那个,就是那个叫时云的,我前不久闭关了消息跟不上啊!”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 两人逐渐走远。 当然也和白时缨与她们离开的距离越来越大,所以没有再听到后面说了什么。 对于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学院名人。 白时缨心中没有什么波动,这本就是她要做的,她只有足够高调才更方便暗中的人注视着她——不论这个人属于哪一方! “藏书阁,地下……还有,别人可以感应到,但却见不到。” 白时缨回忆着脑海中闪过的回忆,好在,那些记忆的碎片出现过一次后就没再消失,而是被白时缨记住保留了下来。 带着目的。 白时缨中途没有任何停留,现在人少,她过去藏书阁里正好少有人迹,更方便她行动。 “那不是时云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大天才们都是一个样,越厉害越勤奋但凡把他们的天赋借我一半,我也不至于还要天没亮就爬山到这里来,唉。” 一阵唉声叹气后。 忽然有人问道:“对了,我记得时云已经是炼丹师分院那位院长的弟子,但这算哪门子的收徒怎么没有点动静的?” “你这么说我也记起来了,当初夜明烬宸被龙啸长老收为弟子时那可是排场搞得老大,虽说都是他们分院院长亲自操办,作为主角的两人完全没有正式的概念,但好歹也是引来无数人的羡慕!” “你也说了,当主角的那两个完全没有正式的概念,还是我们分院院长亲自上阵才有,可时云的师尊本就是炼丹分院院长……谁给他们办仪式,指望那位青岚学院真正的院长大人吗?” 说着,这个人自己就先不信了:“可算了吧!院长大人根本就没闲暇时间管这些小事,我倒是觉得不用那么隆重,重要的还是两个人自己能不能接受。” 所以很明显。 这不论是时云还是时云的师尊,炼丹分院的院长,都应该是彼此心知肚明就好的态度。 “时云去藏书阁了?” 忽然。 有一名少年走过,满脸好奇的问道:“他刚刚去的吗?这么勤奋啊,天才刚刚亮就来了。” 其他人明显也认识他,都是一起考核没过的倒霉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于是知情的人也毫不遮掩地说道:“是啊,他刚刚进去没多久呢,要我说他们这些要天赋有天赋的就别这么努力了,我都快要努力不动了他们还想跟进一步,连续几夜没有休息,好累啊……” “你还带怕的?我看所有人里就你最有望考核通过了,我不和你们聊,先走一步了啊。”他打着招呼离开,其他人也顿时顺势抬手打了个招呼。 他的出现只是一场小小的毛毛雨,不足以在人群中很显眼。 “白时缨居然去藏书阁了,这消息必须传给大小姐,说不定会是一个好机会!”他眼里划过一丝微光。 …… 白时缨抬起头,她看着倒映在眼前的牌匾,最后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 门口的管事看见有人进来,连忙上前正要说现在不方便迎客,然而当他看清白时云的那张脸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是?” “时云。”白时云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温和的问道:“我已经询问过师尊的意思,他同意我进入上层。” “你的师尊……哦~我知道了!”管事连忙跑回去取出一件东西,然后从中输入了什么最后递给白时缨,只是一个照面,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她从头到脚全部都扫过一遍。 白时缨:“?” “这是通行令。”管事解释着说道,一边解释一遍眼角余光不断往时云身上飘去,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地说道:“那个,你是时云?!” 白时缨还在认真的记管事说哪里不能进,在她眼中,那些不能进的里面八成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禁地禁地,那肯定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地方,属于藏书阁重中之重! “还真的是你……” 管事嘟囔着一声,最后在白时缨快要走前,又将人重新拉着补充道:“记住了,要晚上一定要离开!我没有开玩笑!我们藏书阁晚上是不能让人留夜的!” 白时缨被握住手,她嘴角一抽,最后回以一个明媚的笑容:“好的,我记住了!” “我不会留夜的,放心吧。” 她当然不会留夜,就算要来也不该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肯定得先要试探一下这边的反应,然后还要确定一下位置,只要能一口气拿走全部,那么就不用再当心会不会中途被发现然后损失什么的问题。 “希望真的能记住吧……”管事表情怪异的看着白时缨离去的背影,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多一点准备。 院长可是都交代了,要对这位客气一点。 他现在还是学生,然而青岚学院可以教她的地方已经屈指可数,根本没法提供太多帮助,所以最后该怎么走别人根本没法干预,迟早有一天会和院长平起平坐。 当时他听到的时候只觉得很是诧异不可置信,在他眼中,院长大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不少人暗中无可匹敌的,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现一个人说,这个可以和院长大人平起平坐,那他相信绝对不是因为其他缘故这些人才聚集,而是为了更深刻的原因。 “算了,反正院长说过,只要动静不要太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可以。” 肚子里一个人嘀嘀咕咕着,管事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至于白时缨,她自然不知道刚才楼下的管事心里都在想什么,走到第二层后,这里的一层层一道道乳头墙壁一般的书架就这样排列在眼前。 白时缨按照分类去找资料。 她来藏书阁是专门为了被封印的那个东西,但不是只为了它。 她还需要一些佐证,而青岚学院的藏书阁里就有这些东西,白时缨很快就在史迹一栏中找到自己要找的书。 是记载玄灵大陆过往数千年有记载以来发生的大事,厚实的一本,没有云峥给她的那么夸张,但这分量实在是…… “就是这个!” 白时缨放开目光,果断找到了数千年前魔族的爪牙还有大陆混乱一片之中脱颖而出的几个人,以及——墨家! “是墨家。” 白时缨的表情很是复杂。 “算了继续看吧。”她不该惊讶的,因为墨家是玄灵大陆上历史最悠久的家族……也许这么说不对,连墨家人自己听了都会发笑,但那些姓墨的人不管内心这么诅咒别的姓墨的表面上的功夫,还有感情深切还是要演演戏的。 “墨家……更替主人。” “墨家主,易主?” 白时缨奇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到墨家家主之位还会被易位的,并且还是一个没有名字描写…… 忽然。 白时缨停下来了。 “没有名字描写?!” 更加不能理解了,为什么会没有名字?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把墨家险些瓦解的人,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除非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故意抹去了这些。 “灵兽暴动,有人出面遏制了进一步恶化,所以几千年前无尽之森也是那个人没有名字的人留下来的产物?” “还有天灾。” “玄灵大陆共计遭受有记载的十几次毁灭性摧残,却最后都看着墨家力挽狂澜拉拉回来,如果说隆重主玄灵大陆之上的白月泽是大陆的第一重保险,那么墨家会不会第二重……”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 她继续往下看。 并且中间没有再停下来思索什么,她想要把一口气把这些“故事”都看完之后,再说那些话。 白时缨从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每次都是墨家紧急救场,知道的还会说这就是那个冷漠无情的墨家,可对于不知道的来说,墨家简直就是一个超极大号的冤种! 每次都是最后被留下来擦屁股的那一个,并且每次都是难以预计的危机。 还有天外入侵者。 墨家击退多少次,却唯独放弃圣域……太怪了,这个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如果因为打不过就绕过这个人的话,白时缨更愿意相信墨家家主这么发愁一定是过秃子。 “也许,我还应该去见一下墨家。” 白时缨再度呼出一口气,或许,都不需要她亲自去找,那些人自己就会送上门来。 在藏书阁里的日子过去飞快。 白时缨很安分,她一直都是固定时间进进出出,逐渐,也与周围的人熟悉了一些,甚至和楼下的管事也混熟不少。 这不。 已经是第四天准时准点到的白时云一抬头就看见管事招呼她过去。 “来来来!有个怪事需要拜托你一下!” 白时云狐疑走过去。 藏书阁还能有什么怪事,反正有怪事这件事本身就挺怪异的。 “怪事?什么怪事?”白时云不相信的问道。 管事顿时故作气恼了:“你小子真是的,我还能骗你咋滴!” “……那不见的,你甚至会忽悠我搞卫生,说不定呢。”白时云无害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这一刻。 管事觉得自己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唯一安慰就是看着白时缨那张长得清秀但如果仔细瞧去没一个五官比例都很好,可惜,当时就是因为这张脸让他心软放人进去,他以为白时缨进去也是为了查什么修炼上的事,藏书阁海纳百川什么都有,自然也有不同派系的功法。 哪知道,第二天他才知道,这小子看的哪里是什么功法,全是些神神叨叨的内容,发在现在绝对是枯燥到可以一睡到死的程度。 “你这么说,你就说说看。”白时缨也不耽搁时间,她已经找到那个东西的具体位置,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安全的大概封闭的地方。 “在地下室!” 管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让白时缨再靠近一点:“这事我还谁都没有说,我听那些人说你很厉害,连院长都这么夸你那你肯定很厉害了,所以我想拜托你能不能下去看看?” “地下室?!”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啊,你小点声!!” 白时缨抿唇,她微微点了点头,忽然目光又为慎重:“你说,我肯定帮你!” 管事不信,他总觉得白时缨突然改变什么主意,好像和他说的话那些话有关系。 “你认真的?中途可不许自己偷偷跑了!” “当然是认真的,你还不信我?!” 管事着迷之凝视着白时缨几秒,最后果断跳过这个问题。 “我现在就和你说吧,这下面肯定有什么原因,如果院长回来了我还能找人说但现在只有你一个,除了你之外,我也实在找不到还有谁能知道后不会捅出去。” “我怀疑,下面可能会有以前外来者留下的东西,嘴角那些东西不断散发出不详的气息,已经有不少弟子受到影响连这里都呆不下去一秒,不然就头疼欲裂。” 管事说着,他拿出了把用来开启地下室大门的钥匙交到白时缨手上:“不管怎么样,交给你了!” 白时缨:“……” “好啊。” 白时缨唇角微微勾起,她轻声说道。 …… 连续几日。 院中的人总是进进出出,凌天洛听着下面的人回报情况,忽然目光停顿在某处。 “你们是说,白时缨一直都在藏书阁没出下手?”凌天洛惊讶,她眼中划过一抹深色,忽然,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这辈子都离不开那个地方!” 时云啊时云…… 如果没有和她对着干,或者再识趣一些,说不定她还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惜,有的人不识趣,那她只好…… 把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灯火闪烁不定,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时而响起几人的窃窃私语。 “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时云再出现在我面前!”凌天洛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和冷笑。 时云不是硬骨头吗? 那他最好可以一直硬下去,否则难得一场好戏,可就没了。 “切记,不要让炼丹协会的那些家伙知道,尤其是摄政王!倘若你们露出马脚,本小姐不会帮你们开脱,你们就准备用自己的性命铺垫凌家的未来成就吧!” “是!!” 下方的几人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太清楚面孔,听到凌天洛说的话,顿时不约而同的抖了抖。 别的人不知道,但凌天洛绝对做得出来! 直到几人离开后。 这间屋子才终于回到短暂的平静。 “大小姐,你何必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这么多,说不定那个叫时云的日后还能为我等所用。”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深沉缓缓说道。 凌天洛温言,手中端着茶的动作顿时一僵:“你什么时候来的?!” 该死的。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还站着另一个人。 “这个不重要,老夫只是疑惑大小姐不应是这样意气用事之人,时云这个人老夫听说过一些有关于他的事情,只要利用得好,时云可以帮我们凌家……” “长老,我说过的吧,不要随意的窥探我。”凌天洛危险的眯起眼眸,瞬间,退散而去的锋利感再度用上眼眸中。 “……老夫道歉。” 老者低咳了几声,最后还是询问道:“大小姐当真打算废除时云这个人?他身上的价值很大,不论是青岚学院,还是都城之中的炼丹师协会,如今都是围着这个小子打转。” “不。” 凌天洛心头闷得堵,她现在最不想听见什么时云的未来很好,很受器重什么的,和她有什么关系!而且再过不久时云就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帝都,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我意已决,长老不用多言,也不要试图打乱我的计划,我知道你刚才定抖听了全部过程正想着要怎么劝我放弃。”凌天洛咬着牙,她冷笑着每一个字都无比坚定:“不可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这个答案,我绝对不可能放弃!” “上次这么坚决还是夜明烬宸,这一次同样也是为了他,时云此人在,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对面明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良久过去。 那位长老只好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大小姐,没记错的话那个时云他……是个男性!” “男人和男人之间只是朋友,不会妨碍到您和夜明烬宸的。”关键根本不是看周围的人,而是夜明烬宸到底要不要凌天洛。 凌天洛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但还是没有松口。 很明显,再这样下去只会无止境的重复针对,所以老者很干脆的转移话题。 “家主问您,对新生的排名榜有多大的把握?”长老带着话说道。 凌天洛眼里划过一抹微光,她眉梢微微一动:“自然不会让父亲交代的事遗忘,我会拿下夜明烬宸,也会一举夺下,一洗前耻!” 听说这次老生也会出现,属于混战,难度程度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引来无数人的哀嚎。 然而凌天洛却不这么想,她觉得着简直就是老天送来的机会,只要她在比赛中表现得很好,那夜明烬宸肯定就会看见,到时候他就知道她这么多年重来不是没有一点长进。 …… 拿着钥匙。 白时缨走到二楼,绕着外围的书架继续朝里深入,接连几日在藏书阁白白时缨已经熟悉这里的路线,开始在绕来绕去,结果绕着绕着就找到了通往第三层的楼梯。 白时缨不知道设计楼梯的是那位人才。 只有一个入口的楼梯,不是四面八方敞开的那种,如同走迷宫一样,白时缨必须先绕外围再绕里面,明明一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程,硬是被拉长成了十几分钟。 “就是这里了。”楼梯出现在眼前,白时缨继续走着 直到最顶层,藏书阁一共有五层,外三层里三层。 这里分明是藏书阁的顶楼,和白时缨要去的目的地完全不搭边,然而—— 眼前的画面一扭曲,接着画面重现恢复正常。 白时缨等待着。 一扇大门,出现在她眼前。 钥匙插入其中,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几下,大门打开了。 是的。 这就是一个传送阵! 一个可以从最顶楼一下子传送到地下的小型传送阵! 白时缨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传送阵弄在这种地方,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她一点也不想看见迷宫。 手中的火焰跳动着,不一会儿,白时缨用手挡了一下,火焰这才终于安定了下来照亮周围。 “这里就是管事说的地下?!” 白时缨的声音迅速被吞没。 因为早有声音直接盖过她。 “闪开闪开!啊啊啊闪开啊!!”身后传来惊呼。 白时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当场就被人撞了个正着! “砰——!” 一声重物砸在地上,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两人。 白时缨后头脑猛的剧烈一痛,她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直接来到这里后,居然会是这样的下场,意识逐渐涣散。 “你、你还好吗?喂,你别摇摇晃晃的啊,你没事吧!” 白时缨想要张口说话。 但身体已经不给她任何机会,不一会儿直接就昏了过去。 少年麻了。 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身上穿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白色衣服,而这里周围绝大多数都习惯使用暗色,最常见的应该就是黑色了,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准备这些暗沉颜色的服饰。 白色。 太惹眼了。 “你别昏过去啊,喂,喂我错了!你该不会死了吧……”少年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探在白时缨鼻息下,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后,他猛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死就行!”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少年咬咬牙,把白时缨扛起来掂了掂:“这怎么有点轻……” 说着,撇着嘴,再度快步迅速闯过一条条隐僻道路,最后敲响一处地方的门。 “你怎么才……等等,这是什么?!你出一趟门就算了,为什么还拐了一个人回来!”给他开门的另一个看着稍微年纪大些的少年才开口抱怨,忽然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奇怪的组合。 第190章 藏书阁,地下2 有些潮湿的屋内,木质的座椅上布满斑驳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所谓的床,也只是用几块木板拼接而成。 房间不大,但好在打理房间的人很是用心,都看着井然有序。 地下潮湿偏冷。 木质用品大多放不久而且很难弄到,所以大多都用石头打磨的工具。 至于树木花草,在地下生活的孩子都知道,那是只有地上才有的东西。 “我真的真的是不小心的!我哪知道突然蹦出个大活人,而且这小子一看就是上面来了,保不齐还是那群混蛋派来的奸细!”少年抗议愤愤的声音响亮得不行,同一个屋檐下,是个物种都能感受到他的郁闷和不满。 事情还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 想把人丢下不管,又觉得这样很不好于是扛起来带回来的少年,一敲门就被同伴逮了个正着。 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人是他砸晕的,也是他带回来的,最多被啰嗦几句很正常他早有心理准备。 “总之我不要!” 少年双手抱臂,态度非常坚决:“我不会对他负责的,地上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他也是!” “阿浪!” 稍微成熟一些的少年皱起眉头,他语气才严肃一些,就看见名唤阿浪的少年非常强烈的抗拒,顿时叹了一口气,语气也逐渐缓和了些:“不是所有从地上来的人,都是像你想的那样,他们也会有被逼不得已的时候我倒是觉得被你砸晕的这个人,大概是被坑了吧。” 毕竟正常人哪里会来这种地方,会来这里的要么和他们一样逼不得已,要么就是脑子不正常。 而在地下,脑子不正常也分两种,一种是自作自受,一种是纯纯倒霉。 “你把人带回来,你就要对他负责,从现在开始照顾保护他直到恢复为止!” 稍显成熟的少年最后语气尤为没有商量的余地,并说着站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星浪还想说什么,正要追上去:“等……” “唔……” 忽然,床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动静。 几乎同时,两人做出相同的反应,目光第一时间寻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了好久没半点动静的人。 “宁哥!那小子是不是醒了?!”最惊喜的反而是星浪,完全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情绪的他喜就是喜,怒就是怒,总是这样让人好猜。 被唤宁哥的少年闻言没有回答他,而是快步走到床边,试探的问道:“你还好吗?” 被安置在床上的白时缨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只感到头疼得厉害,好像是磕在地上了? 等等。 磕在地上了?! 白时缨停止揉眉头的动作,她猛的坐起来,倒是把靠近的两人给吓了一跳。 “哇啊啊,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刚醒来不可以有这么大幅度的动作!”星浪被吓到后退了半步,却反应迅速的拍了拍自己胸口一边抱怨一边不满的说道。 看这个人也是一脸难受病恹恹的模样,他还在心里内疚好一会儿呢,哪知道人就直接从床上猛的坐起了,差点没吓着他。 “……”白时缨懵懵的扭过头看着两人。 先是距离自己最近的看着年纪要稍微大些的少年,再到…… “是你!我记得你,就是你撞我身上……我,我睡了多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白时缨脑子里乱糟糟的,这可不能和一觉睡到自然醒比,她现在后脑勺还疼着呢。 “你先别急,有什么问题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你,现在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宁夏声音温柔之中不是冷静地轻声询问道。 他瞧着面前的少年也不过是比阿浪大上一两岁的模样,可能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不舒服?”白时缨下意识沉默了几秒,片刻后,她摇头:“除了头有点疼之外,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宁夏顿时面上露出几分抱歉:“实在对不住,阿浪这孩子就是平时冒冒失失,没想到这次还把你给撞到甚至害你昏迷过去,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这几日你可以放心的在这里修养,有什么要的东西只管问阿浪,他会照顾你到你没事为止。” “宁哥!!!”星浪还是气鼓鼓的,却明显无可奈何。 宁夏轻笑了声,对白时缨说道:“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你可以喊我宁夏,算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吧,至于阿浪,你也可以喊他星浪随便哪个称呼都可以。” “不知道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宁夏的谈吐语句都极为温和的同时,给人异常舒服严谨的感觉。 他与身后的暗色格格不入。 哪怕他身上也是穿戴着讨厌暗色的布衣,上边还有多处缝缝补补当痕迹很严重,衣服的料子也被洗的有些发白,但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气质与习惯成自然的谈吐都表命他的与众不同。 白时缨收回不动声色打量的目光,闭上眼眸后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寻常模样:“时云。” “我没有什么大碍,不用让他照顾我了,如果真的想表达歉意的话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这样就好。”白时缨觉得自己脑子还在就不算损失,虽然被人撞晕什么的说出去有点丢脸。 但管他呢,丢也是时云丢,又不是她白时缨。 “你这家伙还真的一点都不客气……”星浪瞅着顿时撇了撇嘴角,小声嘀咕着。 宁夏一个回头,他就立马看向别处没有再说什么。 “客气?我觉得我已经很客气了,我向来睚眦必报你想我怎么个客气法?”白时缨眉梢轻挑,语气玩味儿逗弄意思明显的说道。 星浪眼睛瞪得老大一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最后把自己脸都憋红了也还是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且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在哪,这位阿浪小兄弟看着如此心善友好,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被你砸晕找不着方向的人问一下方向吧?”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白时缨的语气很是可怜兮兮,就差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了。 “我……我没有说……你!哼!” 星浪冷哼了一声,转过身跑到一边去没有再搭理白时缨的意思。 如果仔细看。 就会发现他的耳尖还微微泛着红,所以这是恼羞成怒。 白时缨眼力向来好,所以自然收入眼中脸上的笑容也明媚了许多,看得一旁的宁夏暗暗在心里咂舌。 不过他没有阻止,自然也是看得出白时缨没有恶意。 “阿浪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这件事是我们理亏,所以你想知道的问题我都会说。”宁夏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会懂得什么话可以说出口,什么话不可能说出来。 星浪是个直性子,当年捡到他的时候,宁夏不出多久就知道自己捡了个小麻烦。 他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度过这么久的时日,早就习惯身边没有人,也习惯周围冷冷清清,忽然多出一个隔三差五就能让他不得不弯腰给别人道歉的小孩,宁夏心中更多是无奈。 “这里不是地上,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到这里,但这里是地下,一个与地上完完全全隔绝开的世界。” 这样的开场白还真是直接。 白时缨诧异,地下? 是了,她是要去地底。 只是她以为,和她亲眼所见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以为的地下真的就是没有人没有这么多居住痕迹,最多有点机关偷袭之类的东西,却不曾想这里居然还有住人! 幻月帝国的人很爱打地洞,瞧瞧那个好好的帝都下面被钻成什么样子了,所以这些人也是打地洞钻下来生活的?她应该不会就在幻月帝国的帝都下面吧! “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们生活在地下,将这里称之为地下,不只是因为这里如同地下不见日月,再有就是……我们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只能缩在一个角落里苟延残喘之辈罢了。”宁夏忽然插上一句解释。 白时缨眨了眨眼,被看出来了,她也不遮遮掩掩坦然的问道:“所以你和地下城那样的地方不同,他们是真真切切生活在地底下,而你们只是将这里称为地下。” “地下城?”宁夏似乎惊讶,随后平淡的点头:“嗯,可以这么理解。地下城在幻月帝国的地下,而我们……大概是被关在什么地方吧,进的来,出不去,连这些木板衣物都是我们中别人进来时带下来的物品。” “这里没有货币,大家都喜欢以物易物,偶尔会有几个倒霉掉下来的人,活着的人自然就是留下来成为我们中的一份子,死掉的,东西就会被别人占有。” 白时缨觉得他在以最平淡平常的语气去说一件格外残冷的事,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这么做。 “在这里,最值钱的就是食物,种子,再次之就是衣物布料等。”宁夏特别说到。 他也是在提醒白时缨以后别被坑了,从上面下来已经够倒霉,至少以后在这里安安分分的日子好过一些。 白时缨:“……”她是不是已经被误会了? 算了。 误会就误会吧。 “你还想出去吗?”宁夏忽然问道。 “……有这么明显?”白时缨不解又惊讶的问道。 宁夏摇头:“不,只是你的反应不像是以后要被困在一个地方的该有的反应,她你好像觉得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也不在乎我说的那些,倒是提起这个地方本身的时候你格外的专注……时云,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轮到你解开我的疑惑。” 他总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悠然自得,连解答疑惑这种事,也非常自然的从他转变为对面的人,并且丝毫不觉得白时缨会拒绝。 再准确一点说,他断定白时缨会说,并且不敢拒绝回答! 白时缨不语。 “阿浪说,你是突然出现的,所以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才撞上砸晕你,这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有来人了,上一个来的还是在十几年前后来又走了,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走的,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走眼。” 宁夏说到最后,语气微微下沉,似乎对自己看走眼而错失机会很是懊恼,但也仅有懊恼,他没有施恩于对方,那个人自然也没有必要考虑他的想法处境。 “你知道吗,来到这里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自作自受,一种是倒霉透顶。” “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没有任何气场压迫的地方,白时缨却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剥离不开的危险气息。 宁夏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站在床边不远,因为白时缨是坐在床上,所以两人的高度决定了宁夏是俯瞰着白时缨将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全部收入眼中。 “我猜,自作自受的那些人应该都不在这里。”白时缨忽然说道。 她抬起头,直视宁夏。 露出一抹笑。 “我是自愿来的,不过,我应该被坑了,所以自作自受和倒霉透顶之间有没有一个词形容一下?” 白时缨转过身,从床上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整理衣服,一边开口说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来这里是找一件东西的,与我父亲或者与我自己有关。” “那些自作自受的人中,每一个都是来这里找东西。”宁夏没有因为白时缨说不是就相信他不是。 他更不是一个轻易信任他人的人,用阿浪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那一天他会不会连自己都不信任。 “他们也找东西?”白时缨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也许是找不同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和他们找的是一样的东西,然而还是有不同不是吗,他们在别人遗失之物,我是在找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白时缨微微一笑。 宁夏瞳孔微微一缩。 他错开白时缨看过来略有锋利的眸光,当他转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心头升起一丝懊恼,他躲什么?! “自生自灭。” 宁夏冷冷的说道。 他测过生,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希望白时缨自己离开。 “来到这里的两类人,其一是导致我们这些人被困此地的凶手或者帮凶,其二大多是无辜内牵连,你说你可能被坑了,但我并不能信你一面之词,反而你来找东西这件事不会有假。”宁夏没有再去看白时缨,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尤为冷漠:“记住,踏出这个门,不要和这里人说出你的目的,我会保守秘密也告诉你这里的许多情况,就当做补偿了……请。” 白时缨微不可察的叹了声,她没有纠缠,她也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是在离开踏出门前。 她忽然声音染着笑意说道:“你说你不会信我的一面之词,可到头来不还是相信?” 她自己都不知道找的是不是同一样东西,可这人已经先入为主,虽说白时缨不在乎,否则也不会实话实说,因为没有忽悠的必要,这个叫宁夏的人一看就不是颗容易拿捏的软柿子,想利用他去做什么事简直比掀了这地方还难。 “……” 直到白时缨离去。 忍着没有吭声的星浪才终于忍不住。 “宁哥?宁哥你在听吗?……宁哥!!” 喊个几声都没有人打理,星浪提高了些嗓子。 这时宁夏才终于回过神来。 “嗯?”宁夏看向星浪,少年的脸上有许多欲言又止,他顿时无奈的笑道:“阿浪,我说过的,有什么想说的你都可以说出来,我可从来没有责罚过你们什么,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宁哥,你真的就……就这样不管他了?那个小子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他真的就是随口……”星浪没有说完,就哑口无言了。 因为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星浪沉默了,他从来都不惧怕宁夏,除了一种情况,宁夏不笑了脸上也没有他熟悉宽容大度的笑容,甚至沉默,冷冷的盯着一个人或一个地方。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宁夏淡淡道:“你想帮他?阿浪,你和他只是认识不过几分钟不到,就这么相信一个几分钟认识的人?” 星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看起来被训得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想帮就去帮吧,我不会管你,但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也要自己承担后果,我不会救你。”星浪的反应出乎宁夏的预料,他本来不该这样说,但最后还是因为没有忍住心头一软松口了,即便这个松口听起来冷漠呦无情。 但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被无止境困在一个地方的可怜虫,为什么他还要翼正常人宽容待人的方式活着?尤其还是一个随时可能面临人吃人的地方…… 星浪从房间里被赶出来了。 他一出来。 刚才还空荡荡的房屋一旁角落,立马就响起石头落地的声音,他没有意外的朝某个方向看去,果然,几个人围在一起探出半个身子。 “这边这边!” 最下方的人朝他招了招手。 星浪本没有多大兴致,这些家伙平时看不见人,一出事跑的更远这会儿看热闹就凑过来了,踢着石子,星浪还是走过去了。 “干什么?” 星浪没好气的说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个推一个,又是刚才朝他招手的小孩说话。 “宁哥喊你什么事啊?刚刚我们还看见有个没见过面的生面孔,他是宁哥朋友?” 这话问的。 星浪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怼回去:“你觉得宁哥那样能有朋友?” 谁敢和宁夏做朋友? 别看平时和蔼可亲,甚至到处捡孩子养着,明明是个喜静的性子却偏偏做了违背他自身的决定,可一旦踩着他底线了,那可是非常恐怖的! 具体多恐怖? 有些不老实的外来者最后都会被忽悠着送到宁夏这里,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加上这里的人都对宁夏毕恭毕敬笑脸相迎,没一个不长眼的敢对宁夏拉下一张脸,个人不想活不要紧,大家都还没活够呢! 似乎想到什么过去。 顿时,对面几个都不吭声了,责备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刚才说话的那个孩子身上。 “以防万一,万一……哈哈。”那个孩子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刚刚那个大哥哥呢星浪?”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 “那个大哥哥看起来比星浪高多了,就是还不如宁哥,星浪你不是说你今年一定长个子吗?为什么还这么矮!” 星浪眼角猛的一抽,得亏理智还在:“有你矮吗?小矮冬瓜,我再矮也比我们高,跑的还比你们快!” “去去去,都一边玩去,实在无聊就去找宁哥玩,他肯定会很乐意陪你们。”星浪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顿时小孩们一哄而散,笑声还不断。 其中一个回头不忘做鬼脸:“才不要听你的!谁会喜欢和宁哥玩啊!” “……要死了这几个,等哪天被当场抓住,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星浪骂骂咧咧。 他一回头,整个人就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却见宁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星浪干笑两声,却还没有说什么,宁夏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看到,拿上手中还没缝补完的小孩旧鞋回到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星浪欲哭无泪。 “不是吧,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 另一边。 白时缨用食物换来一件便于融入这个地方的衣物,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按照记忆中沿路遇到的那些人模样,将梳理整齐的头发弄出一些毛糙感。 看着镜子中的人,至少没有一副外来者的模样。 白时缨满意的离开空间。 重新踏上地下的道路上时,白时缨辨认了下方向,结果就听到身后不远越来越近的跑步和喘息声。 白时缨回头。 星浪停下,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怎么是你?”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双方都齐齐一愣。 白时缨低头看了看自己,耸肩:“为了融入当地,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倒没有,你还挺聪明的。”星浪摇头如拨浪鼓似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喘上几口气:“对了,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要找那个什么玩意儿,可以去矿区那边碰碰运气,这边都是住人的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有!” “我有脑子,为什么要用屁股想?” “……?这是重点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时缨顿时眉目舒展开些许,她感谢地微微颔首:“我想你会来,应该和宁夏无关。” “宁哥……他其实没有恶意的,只是他比较排外,这里的人都很排外宁哥最严重。”星浪挠了挠头,他说道:“我是不怎么喜欢你这家伙,但看在你是被我撞晕过去的份上,多些关照也是应该的。” 白时缨:“可以不用再提了。” “哦哦。” 星浪应下后,才后知后觉:“不对啊,我听你的干嘛?!” “算了不重要,你知道矿区往哪走吗?” “……” “果然不知道,你们这些外来的都不知道来前问清楚情况吗,连地方都不认识笨死了。” “阿浪,我是被坑来的。”虽然也算一半自愿。 星浪哦了一声,他看了看周围,最后还是干巴巴的道:“好人做到底,宁哥总是教我们要多帮他人,明明他自己很多时候都在嫌弃别人烦,今天我心情还算不错就免费给你带路了,下次可要加价的!” “加价?加多少?”白时缨轻笑着,问道。 星浪疑惑的瞥了她一眼:“你还真打算有下次啊?我跟你说,我收费很贵的,至少也得是三块干粮才行!” “干粮?” “是啊……你看起来很像宁哥形容过的那种,上面人富贵家的公子少爷,我们这里都是啃干粮偶尔伙食好点才能沾点肉。” “不过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干粮可以囤很久不会坏,其他的食物太容易坏了,坏了不能吃,吃了就会肚子疼,虽然宁哥总能找到办法但我们已经麻烦他很多了不能再这样麻烦他,宁哥说他想过一个人的清净老年生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想要清净的同时又一直到处捡别人不要的小孩,每次都是不得清净。” “什么?我说错了?不不不,我没有说错,宁哥真的在过老年生活,你难道没有发现他说话很沧桑吗一股子老人家的感觉,而且特别喜欢说大道理!” “虽然我不讨厌将大道理的宁哥,但他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听了就容易犯困,犯困就容易挨骂,挨骂就会不高兴。” 星浪的话的确很多,带着白时缨的一路上不知不觉就自己抖了个干净,这还是白时缨什么都没问的情况下,如果她问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白时缨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好像终于明白宁夏的心情了,这岂止是毛毛躁躁,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地下最大的矿区,当然,因为别处都没有就只有这里有矿石所以才被称为最大。”星浪指着前方,却见,一旁漆黑的地洞之中,偶尔可以看见几乎可以称之为微小光芒的昏暗火光。 看不清。 不过,确实很大。 “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矿坑……”白时缨惊讶的说道。 “大吗?哎呀,难道我一不小心说中了,这还真是最大的矿坑?!”星浪惊喜的道,兴奋搓了搓手:“这可不得了,回去我要和他们说道说道,我就说,我的眼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这个最大矿坑……该不会是你临时……”白时缨无语,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理所当然。 星浪就是这个样子,她居然一点不意外。 才相处多久。 该死,她被同化了?! 星浪理直气壮:“对啊,我临时想到的,有什么东西只要被套上最强最大那就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这的矿区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当然可以这么解释了。” 白时缨:“……行。” “下面的路,呢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还是带路吧,总觉得你一个连矿区在哪都不知道的人独自一个进去就是有去无回,我可不想害你没了命。” 星浪纠结着,他本来没有要跟着白时缨进去的打算,他应该就送到这里然后里面会发生什么都和他无关。 白时缨眉梢轻挑,最后摇了摇头:“你回去吧,再不回去他该担心了。” 这个他不是别人,是宁夏。 星浪呼出一口气,他无奈的说道:“这个你放心好了,宁哥是不会担心我们的,对他来讲捡一个和多捡几个都可以是一样,没了一个不是还有其他好几个嘛,他不会觉得孤单。” “决定了!我陪你一起进去!”星浪眼里露出几分坚决,他对白时缨态度非常肯定:“你不要太担心我的安全,真跑起来我跑的比你还快,就地下这些小崽子没一个比我还滑溜,所以你只要注意你要找的那个东西就可以了。” “……星浪,你好像和宁夏他们不一样?你说过,他们很排外,但你,我没有看到你很排外。”白时缨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问起另一个她比较在意的话题。 星浪愣了一下,他恍然:“哦,你说这个啊,我当然没什么感觉了,我是被宁哥捡来的这个我不是都说过吗?” “自我很笑道时候我就在这里了,对我来说没有坚果地上的世界所以不知道地上的好,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宁哥就因为这个时常羡慕我。”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挺喜欢我长大的地方,自然对你们这些外来者也没那么排斥。” 很理所应当的理由。 也非常有他星浪的风格,原因就只是他从小都在这里生活,所以这里已经是他的家自然没有什么不满。 第191章 藏书阁 地下3 “宁哥从来不会要求我们做什么,他应该……也不在意吧……” 尽管星浪已经表现得不那么放在心上,但因为最后这句话,白时缨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多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星浪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你盯着我干什么,怪渗人的。” 白时缨:“……” “没什么,你不是要和我一起下去吗,走吧。”白时缨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别人的私事她也管不着。 但真的是星浪以为的那样吗? 应该不是的。 白时缨只见过宁夏一次,就是刚才那一次。 不能说第一次见面可以留下多深刻的印象或者一眼她就能看出这个是人还是鬼,白时缨凭着感觉以及她所看见的状况,宁夏并非不在意身边的人,他确实是一个性情冷漠到近乎无情的人,但同时,他在某些方面又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细致柔软。 误会延续下去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事,这是白时缨在她缺失的记忆中看见许许多多悲剧后得出的结果。 “我不想多嘴,你要是不想听可以听过就忘掉,不用放在心上。” 走在前面的白时缨手中燃烧着一团火元素灵力,火光点亮以两人为中心的三米内都能清晰可见,更远一些的只能看个模糊。 星浪无所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先说说看呗。” “真的不考虑当面问清楚吗?”白时缨没有停下脚步,矿区的小路是有倾斜的角度,还有不少碎石头需要格外留意否则稍不留神脚下一滑人就得咕噜噜滚下去不见是生是死了。 活着,八成也和死了差不多。 “我见过许多悲剧的开端,都是以两个人各自以为这样做对彼此都好,直到遗憾发生,才发现自己从来不了解对方。” “我不知道抚养你们长大的宁夏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或许对他人冷漠,但他对你们的态度,想来不是这样……” 白时缨顿了下:“随口一说,你自己看着来吧。” 她倒是没想对星浪指指点点教育他怎么做,老实说她自己身上一堆破事都还没个结果,不论是白月泽还是云峥她一直都没敢撕破遮挡在眼前,最后的一张薄纸。 也许是不知道那样做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也许是觉得现在这样也不算糟糕,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先去做,然后才有时间回头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 所以白时缨是不觉得她有什么资格说教星浪,只是将自己所见所闻的那些挑选一下说出一部分,她做不到的事,不能肯定星浪也做不到,如果可以顺带缓和星浪和宁夏的关系,那她也算还了一部分的人情了。 “你说的那些人,最后都……”星浪挠了挠头发,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都分散了?” “有许多结局,结局好的大概是就是都还活着,但再见已经是陌路人,结局不好的……”白时缨说到这里,她轻笑一声反问他:“你确定要听?” 星浪眼角顿时一抽,狐疑地瞥了眼白时缨的背影,犹豫一会儿后咬牙:“又不是我和宁哥的结局,你说就说!少卖关子!” “死了。” 白时缨说道。 很是简短的两个字。 然而却让星浪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才不可思议的道:“就、就这样?!” 白时缨坦然:“就这样。”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曲折的故事呢,怎么就死了?两个都死了,还是只死了一个,另一个没死?”星浪撇了撇嘴嘀咕着吐槽,可他却不知道他声音中已经染着些许颤抖已经暴露了他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想法。 会是那样? 星浪不知道,但他假设代入宁夏,却发现不论是他还是宁夏其实都不是那么喜欢对别人刨根问底的人,尤其是自己信得过的。 他信任宁夏吗? 这个问题星浪想都不用想就能毫不犹豫的回答信任两个字! “这是现实,可不是随口编造哄人开心的故事。”白时缨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面前的矿石:“这个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 露在石头外边一角的矿石泛着淡金黄色,靠近的时候有一股暖意,并不会给人感觉燥热,这种暖意恰到好处。 “这个?就是普通的矿石吧对你这种从上边来的人而已一无是处,我们一般都是拿来堆放在屋里,地下空气潮湿,要是没有它,我们可活不了这么久。” 星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露出来的矿石,脸上恨不得写上两个大字——想要! “这里不行。” 白时缨声音从旁边传来。 “这里的石墙动不得,要是挖断了下面的所有东西都得被埋了,连你我也会一起被活埋。”白时缨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还是个孩子,于是转身走的同时一边说道:“走吧,下去看看,要是还能遇上就带点走。” “可是这种矿石很大有很重,总不能搬着它去找你要找的东西吧?”星浪不见得高兴,他只觉得遗憾,好不容易有白拿的机会结果却拿不到。 白时缨停下。 星浪一时不察,差点没直接撞上:“?!” “喂!不要突然停下来啊,很危险的!” “我停下来很久了,是你自己走神。” 星浪顿时尴尬了几秒:“是、是这样吗……好吧,我刚刚是在想下次来的时候再偷偷撬点回去,宁哥最近手上有点紧,矿石也许久没有买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家里还有那几个小鬼。” 小孩子可受不了太长时间潮湿的环境睡觉,前不久就有几个生病的,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宁哥也得头疼。 白时缨歪了歪头,可惜没等来后面没说完的话,只好自己问:“其他孩子怎么了?” 因为星浪不久前的滔滔不绝,所以白时缨现在对他还有宁夏以及除此两人之外的其他人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比如宁夏喜欢减没人要的小孩,有些小孩没挺过第一年就死了,有些挺过却熬不住时常生病也离开了,剩下的几个不多,就一只手的数。 也算皮糙肉厚,但长期下去肯定不是长久之策,宁夏也一直在找办法改善他们的生活,就比如这么金黄色的矿石,就是几年前宁夏带人发现的,从那以后这个矿坑才终于被地下人重视起来。 “生病,不是今天这里疼,就是明天那里疼,听的我现在就头疼,宁哥倒是很淡定应该是情况太平常了。”星浪比划着,最后垂头丧气:“算了算了,你不继续走吗?找到了?!” “……” 白时缨嘴角一抽:“哪有那么容易,不过确实……”有一点点微妙的感觉,只是感觉,不是感应。 “我只是和你说一声,不用担心矿石的事,地上有一种便携随身带着的储物袋,多重的东西只要可以装进去都没问题。”白时缨转回身继续走,淡淡的顺带说道:“要是今天就能找到我想找到的东西,回去后,那些孩子的病我可以治好,就当做此行的报酬,如何?” “什么?!” 星浪这回这真的震惊了:“你是大夫?你会治病?!” “大夫?那是什么?”白时缨眼里划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正常:“我是炼丹师,也可以是医师,医术与炼丹术本就是相互贯通都需要习药理,治一些孩童的小病而已,小事。” “天呐!时云啊时云,我发现我真是捡到一个大宝藏了,你放心,要是你可以治好他们,宁哥肯定也会对你很友好的!!说不定那些小鬼头还会认你当老大呢!” “……谢谢,大可不必。” “别这样啊,那些小鬼头平时是烦了点,但还是很可爱的!” …… 越是深入,空气中就越是浸泡在一股潮湿的寒冷中。 此时四下已经没有寥寥无几的灯光,抬头看上面才能看见不久之前他们从高处俯瞰而下的灯光。 一开始。 石壁上还有人为挖掘的痕迹,可逐渐的,白时缨就发现越是深入这个矿坑就越是古怪! 真的是容挖出来的?白时缨路上不禁再问星浪一次,得到还是一样的答案,都说这里就是当初宁夏带人挖出来的。 “这可不像是人一点点挖出来的啊……”白时缨手指抚上石壁,眼里露出一丝深沉。 纹理清晰并且一路下来都是一模一样的痕迹,如同有人从方使力用什么东西打出来一个窟窿。 矿坑是宁夏发现不假,但是不是宁夏带着人一点点挖出来的,白时缨觉得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宁夏对外来者很排斥,也不喜欢那些打着找东西的外来者破坏他本有的生活,于是矿坑出现,经过一番修饰遮掩下就成了是他带着人挖出这么一个地方。 虽说谎言容易被揭穿,但宁夏赌的就是一个灯光下黑! “继续往下走!” 白时缨说道。 星浪已经忍不住抱着手臂哈气了,闻言顿时惊讶地跟上去:“不是吧,还要下去啊!这里已经没有矿石了,下面黑漆漆的谁知道还有什么……宁哥也真是的,他到底怎么做到把这个洞挖这么深的。” 而且这下面越来越冷,要说上边还很适宜,现在这里减脂分分钟都待不住。 “你先回去?”白时缨也觉得不合适,她说道的:“你先回去,带路就到这里吧,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你跟着我会有危险而我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我出去了,我回去找你的治病的事我也没有忘记,答应给你的报酬不会不给。” 星浪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你觉得我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开什么玩笑!不就是一个破洞,宁哥当初能来,我就也能来!” “星浪。” 白时缨神色有一些严肃,她说道:“你到现在,还是以为这里是宁夏带人挖出来的吗?我不想和你争辩什么,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如果再跟下去我真的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宁夏当初应该也是止步于此,发现下面过于难测,所以没有让人继续深入。”白时缨声音平静地说着,她看向来时的路,然后拿出了两袋储物袋交给星浪:“拿着吧,这里面的矿石应该够你们用一阵了,你要是不知怎么用可以问宁夏,他应该是知道的。” 白时缨也只是猜测,但宁夏给她的感觉在被迫来到这里之前,很有可能也是一个身份不简单的人物,从谈吐就能看出,他的气度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同时也有一股上位者天然的审视态度。 只是大多时候,他的审视都是收敛克制的,所以没有给人那么强烈的不适。 “我……我是不知道,但我……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这地方黑漆漆的谁知道你会不会死在这里,我可不想自己带回去的人最后稀里糊涂的死在这种地方。” 星浪手中抓着储物袋,他跟着白时缨一路,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挖了矿石还装起来了,话说这么小这么轻的袋子里边真的装了东西了吗…… “我不用你负责,我来这里就是来冒险的,当时我说自己应该是被坑进来的也不假,但还有一点,就算是被坑进来,我也是自愿被坑,那人主动将机会交到我手上事我就不可能一无所获的离开。” “但你不同,你不是还要回去问宁夏是怎么想的吗?要是陪着我冒险,不小心出了差池,伤心的可是你的宁哥。”白时缨语气轻快地说道甚至还故意带着一丝揶揄。 星浪张口无言。 眼前的人没有说错,只是他自己觉得不该就这样看着别人落入未知的危险,一直以来宁夏也是这样教他的,知道他喜欢帮助他人,所以会在他受挫的时候坐在一旁安慰鼓励他再去试一次,正是这一次又一次,才让星浪觉得自己不论如何都不改轻易放弃。 也许这样很自不量力吧。 但比起遗憾,自不量力又算什么,宁哥说过,凡事都要考虑背后会有什么结果的话那么世上一半的人都将一事无成。 星浪再看去时,前方黑暗中已经没有那个叫时云的少年的身影,连火光也一并被吞没,黑漆漆的矿坑下除了幽寂恐怖的水滴回声,除此之外就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回荡在耳边。 …… 青岚学院,藏书阁。 “回主上,属下把那个小子送下去了!他一直在藏书阁徘徊,属下看过他翻阅的书也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书,似乎在寻找什么,为了以防万一被其他人知道,属下只好先下手为强!” 雾气缭绕在一个画面周围,晶石的上方浮现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虚影,对方闻言,微微点头:“做的不错。” “他叫什么名字?” 图书馆管事始终都是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闻言,还是微微愣住一下,随后连忙回道:“时云!他叫时云!” “时云……” “姓时,不姓白。”灵境另一边的人似乎若有所思着什么,沉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恐怖的血腥气味:“看来是消息走漏,引来了其他的老鼠窥探当年的事情,他寻找多日都无收获也不太可能是那个人派来的,若是那个人派来,应该在进入藏书阁后不久就露出破绽……” 藏书阁管事低着头不敢吭声,他知道!此时就不是他该出声的时候,只是这位一贯有的习惯而已。 若是不小心插话打断思路…… 他忍不住一抖,不敢想象。 “继续盯着,要确保他没有逃脱的可能,此外,继续派人进入地下!” 模糊不清的人影似乎因为气恼而产生了云雾动荡,灵境险些因此中断:“当年让他不惜一切也要进入其中,那里一定有他重要的秘密,绝不允许有人捷足先登!” “如若那个叫时云的人侥幸回来,想办法,带他去狱城。” “我会亲自去见他……” 藏书阁的管事呼吸顿时一窒,连忙应道:“是!” 直到面前的灵境重新回归平静,他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来,起来的中途还因为脚软差点没又跪下去。 “太可怕了……时云啊时云,已经给你留一条活路!你可千万不要自寻死路又跑出来,不然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他嘴里不断念叨着,呼吸急促连着大喘气好几下才终于平复内心的情绪。 “还要派人进入地下啊……这可有些难办了。”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翻动手里的册子,里边大部分都是被划去的名字。 而这些名字,都代表着被划去的人已经死在下边,并且没传回任何消息。 从始至终十几年,当初那个该死的姓白的家伙也不知道对传送门做了什么手脚,他们这些人下不去,一切有外界标识气息的人都无法下去,哪怕是他们找来一群替死鬼逼迫他们下去,最后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就如同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不知道地下是什么情况,只知道通道在这,直往某个不见光不受法则掌控的三不管地。 就在他还在回想着当年的事情事,忽然,自己手上的册子多出一只手拍下,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管事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 却见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那张平日严肃的面孔此时却堆满笑容,严长老好奇的打量着他手里的册子:“这是什么?” “!!!” 管事连忙把册子合上,装作无事发生地连忙恭敬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些借书的弟子名字罢了,呃,长老怎么今日有空来藏书阁?可是要找什么书?” “书?我不是来找书的。” 严长老摇头,眼里泛着一丝冷光。 管事的没反应过来:“不是来找书的?!” “是啊,我找书干什么,我来找人的。”严长老不动声色的靠近一步,他眼睛始终凝视着面前之人,一字一顿的道:“肖景,你见过时云吗?炼丹师协会的人急着找他商量些事,据说事不久前约好的,可时间到了人却不见了,有人告诉我,最近几日时云经常在藏书阁出现。” 管事身子挺得笔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的浑身上下只有腿是软的:“这……我确实见过时云,但他去哪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会,他那天上午进来藏书阁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也没有人见他离开,你不应该不知道。”严长老微眯眸子,最后收回了一些压迫,但却放下话:“再几日,如果时云还是没有找到,院长就会通知时云的师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吧?弟子在你眼皮子底下失踪,而且还是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他从藏书阁进来被你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肖景,人呢?” “你最好尽管找到人,否则只能按照青岚学院的规矩办事了!” 严长老说着,他凉凉的扫过通往二楼的楼梯,最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只留下管事肖景一个人在原地沉默。 人? 这个人是要不回来了,时云已经消失了! 肖景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扭曲,他不能就这样离开青岚学院!更不可能因此失去这个职位,这里可是距离通道最近的地方!要是失去了,那他在主上面前可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很快他不是死在这里,也是死在主上的人手上!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时云…… 该死的,这个该死的麻烦,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窥探他不该知道的事,他的师尊似乎是那位……这个糟糕了,要是没有一个理由糊弄过去,怕是连玄灵大陆都难继续留,所以他到头来是会被逼死…… 肖景深呼吸一口气:“不急不急,还有几天时间,这几天时间足够了。” 他要布置一场能让他们自己完美脱身的局,而这样做的话,只他一个人不行,他还需要多几个人。 “该死的……”肖景又忍不住低骂一声,他连忙翻出自己刚才放起来的本子,然后迅速的找到一个名字,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对啊!还可以找她!不久前不是还传出时云把她风头全部占了,后面还得罪她的消息吗!就她了!” 简直就是及时雨! 肖景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他抬脚快步离开藏书阁。 ……与此同时。 “大小姐呢?”白衣斗篷的男人忽视开口第一句就是这句话,得到的却是死一般的沉默,他忍着怒意:“说话!人呢!!” “让你们看着,不是让你们只是看着!人呢?!你们要我怎么交代!!”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低下头,他们也在干着急,但事实证明着急是没用的甚至还会火上浇油。 把所有人都调动起来也只是得出白时缨进入藏书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的消息,这是可以上报的吗?这肯定是不能上报的!绝对不用猜也知道,脑袋都得搬家!! “你们最好在主子回来之前把大小姐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不要找其他借口,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明白,主子从来不会听你们的解释,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而对失败者,尤其还是如此重大的失误,只怕一时半会儿惩罚是不会立马来,但肯定不会不来。 如果白时缨还好好的没有受伤没有大事,那大家就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但假如…… 嗯,什么也不用多说。 下辈子注意点就行了。 “咳,大小姐她,可能去地下了……”忽然,有人低咳一声,随后说出的消息却让空气瞬间凝固住。 为首的白衣男人表情瞬间破裂。 “怎么可能……” 这时,其他人就忍不住接二连三的说道。 “这事我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咳,别忘记了,大小姐是一个刚来帝都五日就敢炸了狱城的狠人!谁知道她这次是不是又看见进入地下的机会,然后顺势就溜进去了。” “附议,这是最有可能的,而且我们也问过大小姐的那两位朋友,都说大小姐消失得很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前兆,所以事发应该是不由她多想。” “我的建议是,咱们现在应该死守藏书阁,一旦大小姐出来极有可能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会接二连三的冒出头,如果大小姐是带着……”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然而却没有人怪说话的这人话不说全,却见他深呼吸一口气重新续上:“如果,是带着她父亲留下的东西出现,这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地方是除了玄灵大陆的人之外,外来者都是不得入内的。 没人知道那个地方是怎么判断来的人是不是外来者!主子就是玄灵大陆长大的,然而最后还是被排斥在外,这一度让主子很受打击但也无可奈何。 曾经,主子也不是没有试过强行突破过,然而进入后,最后却不得不回来,其原因就是对方拿那个地方的毁灭要挟主子离开,也是一无所获。 至于为什么对方得不到也如此紧张,自然是因为害怕留下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受到血缘的影响,如果这样,那那些家伙岂不是白白空守了十几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都能气死他们。 “确实,我们应该做好接应。” “人手也不该死守在藏书阁一处,大小姐不傻,她如果可以离开那肯定不会选着常见的路,我们可以设下……” 死气沉沉的空气瞬间又被注入了一些活力,不是他们乐观,是现在不乐观也不行,如果白时缨真的进入地下他们也只能在外面干瞪眼干着急,连主子都没办法的地方他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办法。 “行吧,先这样,但也不要松懈找人。” “是!” 一场风雨欲来。 此时稍微有点突破口都是幸事,没人会抱怨麻烦,因为和直入藏书阁获取消息的那个小姑娘相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做的那都是些毛毛雨不值一提的东西。 时云消失的消息不知不觉中在小范围的传递开来,本来一个大活人不见踪影就很容易让人怀疑,更别说这个大活人还是曾一度人无数人侧目的时云! 炼丹师协会算是最后收到消息的,然而他们的动作却比任何一方都要快的多。 对于这些视炼丹如命的炼丹师来说,一个人才的流失简直就是痛心疾首的事。 不可原谅! 绝对不可原谅! “我就说了,一早就不该让他去什么青岚学院,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还能把人弄没了?!” “别说了,再说下去会长要爆炸了,那可是他的弟子。” “你也别说了,没看见会长刚才眼神飘过来了吗?他连手上的事物都不处理了!” “……呃,嘘!” 围坐在一桌的长老们应该是进入炼丹师协会以来最老实的一次,没人抱怨,没人要离开,毕竟他们也很关心最后的结果,还有的已经到了厚脸皮在协会住下了连回家都懒得回,反正在哪炼丹都是炼。 “这是要不是有景流你家那个小丫头报信,我们都还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也有长老感慨的说道。 被唤作景流的长老闻言也是一脸愁容,他家那个小丫头一封信火急火燎的让人送过来,看那个字迹都快急得飞起来了,可见人有多着急。 自家宝贝孙女能结实到这位炼丹师未来的明日之星,景流自然高兴,能结为朋友日后还想来协会拜访那他更是乐意至极,可惜,现在人没了,孙女都要急哭了,连他这个老头子也愁的一晚上没睡。 想不明白青岚学院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才对,立马云集了不少各方的强者,不应该有人把矛头对准青岚学院,那不就是自找苦吃吗! “先看会长怎么说吧。”景流摇了摇头,他叹气。 …… 此时。 被各方紧盯着的某女现在还一无所知的继续抹黑探路,不是她不想点火,是她点了,火没了! 这里水汽太重,火元素根本打不起精神来,白时缨试了几次后也知道放弃。 不知道摸索了多久。 忽然。 白时缨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穿过,眼前赫然一白强光拂过! 第192章 藏书阁 地下4 白时缨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画面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潮湿阴冷的地下洞穴忽然变成鸟语花香的丛林花园,饶是白时缨自问也算见识过不少世间难以理解的怪物怪事,却还是忍不住站在原地愣住没及时反应过来。 有风吹过。 沙沙沙声从头顶树叶中隐约传来。 白时缨忽然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她却真切的感受到柔和的微风拂面,感受到风吹拂过时发丝飘动,还有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丛林的气味,这一切都给白时缨照成一个真实的错觉。 错觉…… 当这个词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白时缨就知道从她出现在这里开始,她的潜意识里就在告诉她一切都是虚假的! “幻境?可就算是幻境,这里未免也太逼真了。”白时缨若有所思,她转身看着周围最后啥也没看出来。 眼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小路通往的方向是丛林的深处,目前给白时缨的也只有继续走下去这一个选择,停留在原地也不会又任何用处还不如赌一把。 白时缨没有犹豫。 她抬脚沿着小路走,沿途走过很长的一段草丛,偶尔有鸟鸣声传来但迟迟没有看见鸟影。 逐渐,白时缨听到前方不远处有溪水哗啦啦流淌的动静,她顿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嬉戏玩闹,似乎还有孩童的笑声…… 白时缨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孩子? 白时缨寻声走过去。 嬉笑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眼前只有一道绿色藤蔓垂落遮掩住了视线,只要白时缨拨开,就能看见藤蔓之后的人。 “娘亲!这个好漂亮啊!”小女孩稚嫩清脆的嗓音在丛林中就犹如精灵一般,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而紧随着。 一道温婉轻柔的女音随之响起:“嗯,是不错!要不怎么说我闺女眼光打小就好,是想拿给爹爹看吗?那可要收好了,不要弄丢了!” “嗯!” 小女孩的笑声中洋溢着被家宠溺的娇俏。 紧随着,女人有嘱咐着孩子小心点走路不要跑,声音温柔的如同可以腻出蜜糖来。 白时缨甚至不需要亲眼去看,光是听对话,她也能想象出这是一个幸福有爱的小家。 “姑娘,还不出来吗?背后偷听可不是什么好喜欢啊。”忽然,藤蔓之后的女人轻笑着说道,她似乎没有不满的意思,但对于这里到来意外的访客也十分惊讶。 白时缨沉默,她抬手撩开藤蔓,抬眸看去。 溪水旁,赤着脚挽起袖子的女子垂眸,抬起的那一刻露出来的眉目精致绝美,她的眸光似着流水般清澈不染尘埃,,看向白时缨时微微一笑有着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尊贵之气。 她将双脚浸泡在溪水中,惬意的微眯起美眸,甚至招呼上白时缨:“来呀,溪水很凉但天气也很热,正是消暑的好地方,你也可以试试。” 她示意白时缨也可以把脚浸泡在溪水中。 白时缨如言走到她身边不远处,没有冒然靠太近。 “我不是偷听,只是正好路过这里听到动静,打扰到你们的了。”白时缨微微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点很想解释清楚的冲动。 女人诧异的看向她,似乎端详着打量着白时缨。 不出一会儿,她再度笑道:“好,我信你,你看起来很乖不像是会撒谎的孩子。” “……??” 白时缨傻眼,原谅她大半辈子都没听过这样夸人的,尤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很乖看起来不会撒谎?! “至于打扰,那倒没有,只是我的孩子正好想要同她父亲分享喜悦,我便顺势让她先过去。”女人似乎对白时缨显得很有兴趣,她又示意着溪水,一副极力推荐,不试一下就是莫大的遗憾:“真的真的不试一下吗?很舒服的!” 白时缨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挺想拒绝的。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是一起泡脚。 然而几分钟后,成功败给女人的白时缨不知道怎么的就坐下了甚至还和女人一样把脚浸泡在溪水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是吧,很舒服。”女人还高兴的说道,这个高兴很明显想也不用想是因为她终于说服白时缨了。 白时缨低声嗯了一身,后知后觉:“你看得出,我是女的?” 分明别人都没有看出来过,白时缨肯对自己脸上下狠手自然就是打着不被发现的主意,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人发现。 可眼前的人却是都还没有看到她,就如此断言她是女的。 “这很难吗?” 女人有些顽皮的眨了眨眼,看见白时缨错愕的表情时欢快的笑出了几声,犹如黄鹂悦耳动人,真的很难想象她居然会是刚才那个在孩子面前端庄温柔的人,褪去母亲这个角色,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二十来岁的女人。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说你是路过此地,那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女人歪着头,眼里泛着点点笑意轻声说道。 白时缨如实摇头:“不知,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这里是玄灵大陆的哪?” “玄灵大陆?” “嗯?” 两人对视,却都不约而同的陷入惊讶的表情。 “你刚刚……说的是玄灵大陆?你是哪国人?”女人迟疑着,不知道是不是大陆名重了巧合而已,还是另一种可能。 白时缨微眯眸子,说道:“幻月帝国。” 女人脸上震惊的表情更浓了,甚至还很高兴的连忙拉起白时缨的手:“你也是幻月帝国的人?好巧,我和我夫君也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老乡!” “啊?”白时缨目光呆滞了几秒,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几个字。 这里…… 不是玄灵大陆吗?! 她这是到了哪?!!! 女人很兴奋,连对白时缨的态度都亲昵了不少,拉着她从溪水旁站起,迫不及待的说道:“快快快,我带你去见我夫君,他要是知道你也是玄灵大陆来的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待白时缨反应,就拉起她跑起来。 “嗯????!”白时缨被迫跟着跑,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沿着小路继续往前,随着树木减少,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种植着五彩缤纷色彩的花丛映入白时缨眼前,她瞳孔骤然一缩,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稀碎零散的碎片画面。 “庭渊!庭渊你在哪?我找到我们老乡了,这个小姑娘她也来自玄灵大陆!”女人欢快的声音沿路咋呼的跑向花园中心的院子,白时缨也跟着她被拉着一路直达院中。 此时。 闻声抬起头看过来的男人脸上一些惊愕,他先是看了眼开心得不行的妻子,又看了眼妻子身后跟着的分明是少年打扮的……小姑娘? “爹爹……”怀中的小女孩有些羞怯的缩入他的怀中,却露着一只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时缨。 她很少看见娘亲这么高兴。 男人安抚地轻轻拍拍她的后背!附耳低语说了什么,小女孩顿时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跑回房间里。 “原来是来客了。”男人明显要稳重得多,他脸上带着笑容站起身,朝这边走来。 见男人走来,女人顺势就非常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牵着白时缨的手却没有撒开。 亲昵了一阵后,女人就果断抛弃自己的夫君,转头兴致勃勃又对着白时缨开始询问一些细节。 “对了,你是幻月帝国哪国的呀?我看看我有没有去过,你别看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也是去过很多地方的。” 男人无奈:“好歹让客人坐下再聊,哪有站着聊天的。” “哦对对,我记起来了!”被这么一提醒,女人顿时猛的想到一拍自己的脑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白时缨迟疑地点了点头。 女人得到回应,顿时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开。 直到她走出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后,男人才收回柔和注视的目光,视线重新回到眼前这位……意料之外的“客人”身上。 “你可是我们招待的第一位来客,再加上你也是来自我们的故乡玄灵大陆,所以她有些激动热情,希望没有吓到你。”男人温和的语气轻缓有序地说道,似乎在为自己的妻子解释为什么她会这么一反常态。 “她挺好的。”白时缨说不出什么,她张口想要说想要问的有许多,但结果说出来时只有这么短短的三个字。 男人笑容更加真切的些许,感慨道:“是啊,她是上天给我,最独一无二的珍宝。” 白时缨一时无言。 片刻后。 “我是除了你们之外,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吗?”白时缨轻声问道。 男人眸光微微一动,他笑道:“是啊,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有许多人迷失在外面寻不到门路只能离去,还有些是心怀恶意最后迷失其中,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至少,这个地方是认可你的。” “这里是哪?听夫人的意思,这里不是玄灵大陆?”白时缨问道。 男人说道:“这里吗?这里确实不属于玄灵大陆,应该算是某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吧,一般人来不了。” 白时缨从善如流:“说明我不是一般人,我是二般人,所以阴差阳错的闯入这里。” 男人轻笑不语,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这时,去而又反的女子端着茶水走来,一个眼神,男人顿时心有灵犀乖乖的朝白时缨一摊手,无可奈何地道:“你们聊,我就不掺和了。” 女人取来座椅。 其实白时缨没怎么看到她的动作,明明开始只看见她端着茶水来,结果眨眼间面前连座椅都摆好了,甚至还有不少糕点。 女人招呼着白时缨坐下:“别站着了,这些都是我家乡的糕点,你试试看,合不合你口味。” “这……太多了吧。”白时缨一惊。 她也没眨眼啊! 这些糕点是什么时候一桌都是的?! 白时缨看见了许多东陵国才有的糕点,这些大部分都是她从小吃到大的,自然对形色最是熟悉。 她本没有什么胃口。 分明是来找出口的,可结果却被这里的人招待了起来。 白时缨想了想,也不急,不论这里的人是真是假,就让她稍微的…… 放纵一次吧! “味道如何?” 女人期盼的望着她,希望可以从白时缨的脸上找到答案,然而她看了半天就是没有看见白时缨脸上有什么变化,顿时就有一些失落:“怎么了?果然不好吃吗,这些都是我家那个小丫头最喜欢吃的,她总贪嘴又喜甜,每次都缠着我让我多做些。” 白时缨怔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摆手:“不是的!没有不好吃,和……和在家里吃的一样,味道一模一样。” “哈!我就知道,你也是东陵国的!这些可都是东陵国的特色!!”女人顿时喜色浮上脸颊,似乎对自己猜对了白时缨的家乡故国十分得意。 白时缨低笑一声,她看着手中淡绿色的糕点,忽然想起,她似乎和白月泽也有过一个约定。 她不知道当时那样做他是什么反应,反正她痛失了一盒自己的心头好,如今,这算是弥补回来了吗? “你和我说说现在的东陵国都是怎么样的,可以吗?”女人眼中闪缩着期盼的目光,她好奇的问道:“我已经许多没有回去了,有些记不清那里的模样,甚至记不清家人的样子,可以和我说说吗?” “东陵国……” 白时缨放下手中的糕点,她若有所思。 应该不会有影响。 这里比较只是…… “好。”白时缨点头答应。 女人顿时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认真。 “东陵国……不久前刚刚换了新帝。”白时缨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东陵国发生的那些事情换做一个国家,都可以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个国家断然不可能再度重启。 然而东陵国却活下来了,以一个弱小国的身份,扛住一次又一次。 白时缨挑选出一些重点,对于细枝末节倒是一笔带过没有细说。 从都城遭遇魔物攻击,再到无尽之森的灵兽们出手相助,最后甚至隐隐约约有人兽和平共处的轮廓,故事经由三言两语间便被勾勒描绘得栩栩如生,似乎当时身在其中。 “容子清……”女子回忆着,她似乎看向某个方向然而最后还是不得其解:“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看来我们已经离开那里太久了,就到一些人都已经退出舞台……”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从未想到的。” “那五大家族呢?如果还是那五家吗?”女人忽然提起了十万分精神,她小心地试问着道。 白时缨沉默了几秒,在女人逐渐忐忑的目光之下,她终于开口说道:“暂时只有四大家族,第五家,没有定下。” “什么?!” 女人顿时有些说不上话,她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却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今现存的家族中,有白家、夜家、林家以及陈家,原本越家也可以活下来,但他们做了错误的选择。”白时缨字字都平淡,其中却包含着丝丝不见血的腥味。 “以白家为首,夜家与白家结盟,林家也好陈家也罢,如今都难以压过白家与夜家,已难成大事。” 所以她才这么放心的离开。 当然。 如果在她离开家期间,林家和陈家又开始贼心不死的冒出小动作,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并连根拔起! 白时缨宁可耗费时间重现培养新世家成为五大家族之一,也决不允许又逆反苗头的世家再破坏难得的平静。 至于为什么没有当时就出手,干脆永绝后患岂不更好。 这个问题不错,然而—— 白家只是世家,不是东陵国的皇帝! 这种一言不合,别人还没开始闹就先主动连根拔起的事,可以皇帝下旨,可以用其他办法,但唯独不能是在所有人眼中都在一方壮大的白家和夜家两家出手! 这个道理就和朝政一样。 容子清不也是对旧朝政上的旧臣没有赶尽杀绝,有些站队不明显,或者后来及时站到他这边的臣子,都是给最后一次机会。 只有一次。 倘若一次过后还有异心,那么卷起多大的腥风血雨,也不会有人质疑! “原来如此。”女人紧握着袖子,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袖口已经被她捏着皱巴巴的,仿佛无事的遮掩下后,她目光柔和:“那就好,他们没有事就好。” 不仅没有事,甚至更好。 “对了,为什么白家和夜家会结盟?我记得这两家不是已经……”女人还有些疑惑。 白时缨犹豫了几秒,她最后还是解释道:“和老一辈没关系,只是后来才有的。” 女人似懂非懂,但也知道不该继续刨根问底下去。 “嗯……白家的大小姐和夜家的三少爷之间有合作,包括新皇帝容子清也是,三人在此前达成过约定,如今一切不过是事成之后既定的模样。”白时缨没有隐瞒了。 她唯一的隐瞒,大概就是她的名字吧。 “白家大小姐……” 女人的眸子似乎泛起了一丝微光,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几分,目光温柔的道:“她一定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想要一步步推翻皇权,甚至还在那样的环境下,这很难吧?” “……不知。”白时缨摇头。 她其实没有感觉到困难,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促成了,过程或许少那么一步都无法走到今日一切可能又要和此前记忆一样开始无尽的重复上演。 白时缨觉得背后有一只手始终在推着她走,每次到岔路口的时候,这只手就会开始告诉她走哪条路是正确的,于是甚至不需要她去多想,脚步便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去。 女人与白时缨又聊了许多,当白时缨说完了,就轮到女人述说她记忆中的东陵城,以及其他地方有趣好玩的。 白时缨对其中绝大多数的地方名字甚至没有听说过。 但她听的很认真,大概,这辈子这种程度的认真也是屈指可数的吧。 …… “爹爹,为什么娘亲要和那个哥哥说话啊?”小女孩坐在男人的膝上,他们在二楼,从这里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院中的两人似乎交谈甚欢。 男人笑了一声,他目光回荡着柔光,语气轻柔缓和的说道:“是姐姐,不是哥哥。” “嗯?爹爹你又想骗我,那个哥哥分明和大哥一样嘛,姐姐才不是这样穿戴的!”小女孩撇着嘴,一副你休想骗到我的小模样。 顿时,男人忍不住被她逗乐了。 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眼中浮现出几分无奈:“你娘亲,只是想多和她说说话,那个姐姐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她很快就要回去了。” “等她回去后,还有许许多多未知等待着她,也许,会更顺畅,也许,会更凶险,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相信她可以,相信她能做到……” 如果真的有那一日。 是不是可以再见面呢? 未知没有落下完整的句号,是因为等待未来的某一日,有人亲自给它画上句号。 白时缨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可能也有几天了吧。 女人一直让她不要太担心,还有很多时间留给她,在这里的几日不会耽搁她的正事太久,也许就只是愣神一瞬间的功夫。 白时缨听了她的说法,没有说相信,当然也没有说不信。 她知道。 现在她和这两位之间正有一层彼此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主动去戳破的隔膜。 它遮掩了真相。 但却让双方更加自在自如的交谈着,不用顾虑以后,也不用担心现在,只要眼下聊得开心,心情愉悦就好了。 “你很喜欢星空吗?从你到这里后,就时常抬头看夜空。” 又是一夜到来。 白时缨预感到了,也许距离她走到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她分明看得清身边的人面容,也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们,但那个称呼应该属于未来真实的他们,白时缨觉得现在还为时太早。 这两人,是属于那个小女孩的。 “还好,不算特别喜欢,只是偶尔无聊了会这样看着天上的星星,也许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白时缨没有回头,她听脚步声就知道后背的人是谁,短短的几日时间,原来她已经将对方的气息和脚步熟记于心。 这些她都没有刻意去记,似乎是某种反应一样,如今她回想,这些都已经成型。 女人坐在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模样躺在草地上望着头顶的星辰,这里的夜空和外面还是有许多不同的—— 两人心知肚明。 “很快了,出口在明日,我和庭渊会陪你过去。”女人轻声细语的说道:“离开这里后,你独自一个人要小心些,说不定未来某日,我们还会再见面。”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尽管这很难,但…… “放心吧,我的命很硬的。”白时缨没有抗拒他们陪同自己离开。 即将离别,她心头也升起一丝淡淡的不舍,至今,她还是分不清这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源自她的记忆,还是原本就存在她真的是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 算了吧。 不论怎么样,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两人一夜没有说话。 当白时缨从草地上醒来的时候,还是被一根绿油油的草在脸上扫来扫去弄醒的,她懵懵的看着面前的草,扭曲的表情犹如苦大仇深似的恨不得让这根草原地消失。 “别说了,该出发咯!”女人嘴角上扬噙着笑,那根草的另一端正被她捏在手中。 白时缨:“……” 她这该死的没有骨气,居然这样就没气了! “……他呢?”白时缨看了看周围,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最后在唇舌间绕过,憋出了两个字。 女人眨了眨眼,她朝白时缨伸出手:“我不知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白时缨觉得这肯定是有预谋,女人的模样哪里是不知道的样子,狡黠的目光多日来只有出现鬼点子的时候才会划过,那时候白时缨就知道等待她的要么是惊喜,要么是惊吓。 无法,白时缨只得顺从。 伸手握住女人伸出的那只手,女人轻轻一拉,就将她整个人从地上轻而易举的拉起来,一边还忍不住抱怨:“你呀,真应该多吃些好的,怎么这么轻?风一吹都会跟着跑吧!” 白时缨:“……”就是说,她没有轻到那么可怕的程度,以及确定不是你力气很大所以才很容易吗。 白时缨敢说吗? 白时缨不敢说。 她要是敢说,就要准备接受对方的爱的目光洗礼,以及苦心婆娑的说着大道理。 所以现在她学乖了,听吧,听听就好,今天过后也听不到了……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滞,微妙的涩感如同羽毛拂过心尖,转瞬即逝。 但白时缨再回到院子的时候。 她看着男人手中把玩如同球一样的东西,猛的睁大的双眼。 “哎呀,你认识这个?”女人仿佛看见了什么稀奇的惊喜。 连带着被声音吸引来的男人也忍不住错愕的几秒,他意外地眉梢轻挑,垂目看着自己手中的木质球体。 他递给白时缨。 “会用吗?” 温润的嗓音依旧亲切不急不慢地说道。 白时缨摇了摇头,她说道:“曾意外所得,但无人知道它要这么打开。” 白时缨如实说道。 她有一个微妙的预感。 这个预感…… “嗯,那——你想学吗?” 白时缨瞳孔微微一缩。 …… 想学吗? 这肯定是想都不用想,白时缨很早就有过这种念头,她可以自己去琢磨,但有人教和没人教到底还是不同的,眼下这个机会正如从天而降砸到白时缨的头上,让她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点头了。 女人笑着在旁看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始终旁观着两人。 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如同得到莫大的满足。 “你可以试试这样……机关术是有规律可循的,与精神力的掌控也有密切关系……嗯,你在掌控精神力方面很娴熟,炼丹师?呵呵,难怪了,我就说呢!” “那机关术对你而言可就一点都不难了,炼丹师对精神力的掌控有着非常严密的要求,但机关术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 “至于怎么打开它,你可以先看我怎么做,然后呢自己再尝试一遍……” 在男人的几下操作和讲解下,白时缨吸收的速度简直是插着翅膀一般飞快,许多地方几乎都是一点就通。 原因无他。 因为白时缨很早就已经看过那些和机关术有关的手稿,手稿中有许多注解,白时缨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翻阅几下,或者去九重通天塔里捣鼓一下看看有没有一样的零件弄几个出来把玩,这不,玩着玩着,她也算玩出一点经验。 原本计划三个小时,结果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白时缨就已经把该学的都学了个差不多,连两人看了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心中自然是喜悦的,然而更多的却是惆怅。 至于原因…… 只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 “剩下都是去靠自己如何去理解了,机关术入门很容易,真正困难的是如何精湛,但我觉得你是没问题的。”男人轻轻拍拍白时缨的肩膀,心中的满意简直都要超出这几天以来的极限还要高得多。 本来就有些不舍得了,结果现在更舍不得了。 要是知道白时缨对这个感兴趣,他哪里还会这样临时火急火燎的教一遍剩下还要她自己去琢磨,几日的时间,如果白时缨可以多几日的时间,提升绝对不止这一点。 “……我会的。”白时缨知道,这句话中似乎还包含着某种期待。 她会做到的。 这是白时缨的回答。 而在日后的某一天,她也会亲自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没有浪费他所教她的这些…… “那么,是时候该出发了,两位。”女人适时的提醒道,轻叹了声。 第193章 藏书阁 地下5 “都记住你们进去后要做什么,最好心里都有点数。” “你们不在乎这条命不要紧,想想你们的家人……那个地方的大人们可没那么好脾气!” 藏书阁,顶楼。 通往地下的密道前,肖景对着面前的五人压低声音,神情带着丝丝威胁的意味。 面前五人从外貌看去大致都是三四十岁的男人,有些面容憔悴沉默寡言有些狠色藏匿在眉目间,属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那类。 “画像已经给你们了,给我记住他的样子,把这个小子扼杀在地下,绝对不许他再有逃脱出来的机会,听到了没有!” “是!”五人齐声应道。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在门后,肖景脸上的阴鸷之色也未有消退反而更深了。 “接下啦,就是和凌家联手上演的好戏了,学院新生考核之初引起帝国上下议论纷纷的少年一朝从云端坠入泥里,呵呵……”肖景冷笑几声。 从这几日和时云的接触,他已经知道时云就是个一头扎紧书里就忘乎所以的书呆子,没有点心眼子,让他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就像这次,他甚至都还没有怎么动手段,时云就已经一头扎进陷阱里,顺利得不得了。 “凌家啊凌家,凌天洛,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否则这些好处就得流入别人手中了!” 肖景眼底划过寒意。 他自然不会傻到把所有都投注在一个人身上,不多留点备用手段,他都不好意思出来混。 离开前,肖景谨慎的抹去这里的痕迹,他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这种蠢事,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 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后,肖景满意的点了点头,合上顶楼的门。 与此同时。 青岚学院中,不知什么时候起,忽然传开一个来历不明但又似乎越来越近的传闻—— “你听说了吗,炼丹分院不久前不是传出那位分院院长亲自收了一位天才徒弟,考核第一天就引起不小轰动……就是那个时云!” “我听我隔壁的师兄说,这个时云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这几天没有一丁点动静原来是跑去藏书阁了!” 有不明所以的人还在不解:“藏书阁怎么了?那地方不就是让人进去的吗?” “时云是分院院长的弟子,光是这点也有进入藏书阁的特权吧,这有什么的?”另一个人也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下子,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不乐意了,他低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据说藏书阁里有古籍不见了,还不止一本!结果这些书后来都在时云院里找到的,你说说这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 “消失的古籍还能自己长了脚,跑到他的院子里去不成,所以,这肯定就是时云偷窃来的!” 说话的人每一个字都咬的格外的肯定,其实说到这里,他已经把那个素未谋面的传说中的天才少年视为偷窃者了,因为现在学院各处都在传这件事人数一多就有一股莫名的底气。 “时云偷窃?!”忽然,一道震惊尖锐的惊呼声响起,紧随着就看见一抹嫩黄身影冲过去,娇俏的小脸上怒气冲冲的叉着腰:“你给我说清楚!时云怎么可能会却偷那些书?你有证据吗就敢在这里大白天胡说八道,随意诋毁他人!” 刚才还能一张嘴叭叭说个没完的人一看来人,顿时态度就不对了,一副要跑却跑不了满是苦相。 “景依依?!不是,你从哪冒出来……你瞪我也没用,你和时云关系好这谁不知道啊!但你就算和他关系再好,这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你也没必要让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吧?!”那弟子被景依依气势汹汹的模样给吓得不轻,开始说话都有些磕磕碰碰。 旁边的两人对视着一眼,不动声色的避开几步。 景依依顿时看过去:“你们……” “我们和他不是一伙的!”一人连忙摆手,这界线划得那叫一个干脆痛快。 另一人也连连点头:“对对我们就是路过的,你要找麻烦找他去,刚才都是他在说我们可没说时云坏话!” “嗯,这还差不多。”景依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怒视着刚才说坏话的弟子:“你给我说清楚,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走来!” “你!你还不让我走?你敢!这里可是青岚学院,不是炼丹师协会!” “质疑我?你看我敢不敢!” 景依依的脸生的就是感觉不到严肃,然而没有想到拉下脸色后的她竟然气势上一点都不输半分,甚至完全碾压对面。 然而别看她现在理直气壮,只有景依依自己心里清楚,要说她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都不为过,时云突然消失,紧接着就出现有人带队闯入时云住处一阵收刮结果搜出几本光是外表包装一看就不是普通货的藏书阁古籍。 要知道,藏书阁并不是全天都会对所有人开放,只有手持长老令或者院长的命令,才能进入其中。 现在有人就是说,时云肯定就是借着这个便利,想要拿这些古籍出去卖钱,要不是发现的早可能整个藏书阁都被搬空令! 对于这种话,景依依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真是傻子才信,她一点也不觉得时云像差钱的样子……应该? 景依依忽然醒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这是怎么了,不行,她必须坚定站队!夜君奕可是和她打赌的,那混蛋竟然敢小瞧她! 想着,景依依就心里一顿气,于是表情更加凶神恶煞了起来直接吓得对面的人两条腿都快抖成面条。 “你最好如实交代你从哪听来的消息,都是谁和你说这些的,他在哪,叫什么,哪个分院的,都给我如实报来!”景依依说着,露出了两颗锋利的小虎牙,分明是甜美可爱的酒窝与笑脸,如今却充满阴气森森的感觉。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那我只好……” “啊啊啊啊——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不要整我!要报复就去武灵分院找二级生李荣南,都是他给我说的!!!” 这人说完,看见景依依愣住了几秒,趁着时机他连忙慌不择路的转头就跑。 哪知道因为没看清路,他后边可不是什么能让他一下子跑老远的大陆,而是一堵墙前还种着一棵树。 ‘咚!’ 大树猛的晃摇几下。 “呃……好多……好多星星,怎么就天黑……了……”扑通一下,那人翻了个白眼直接晕过去,只有额头红的有些发紫的撞痕证明刚才那一下他大概是释出毕生的力气撞上去的。 景依依:“……?” 为什么要撞大树? 搞不懂,真是太难搞懂了。 她摇着头,一边摇头一边还不忘记叹气。 “李荣南……二级生,武灵分院!”景依依嘴里又默默念了一遍。 景依依抬脚朝着武灵分院的方向走去,直到她真正走入群众,景依依才发现刚才那个人说话不假,现在不少人沿路都在讨论这件事。 上一次这样讨论应该还是事关青岚学院的大事吧? 没想到这回还让时云给占去了。 景依依撇了撇嘴,由此可见,能被青岚学院这群人议论的,十之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再停留,快速穿过这一片,然而没走多久,就因为面前忽然杀出来的一个人错愕的停下脚步。 “你怎么在这里?!这个人是……”景依依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记得夜君奕身后的那个人,有点印象。 夜君奕微微颔首,满意的对身边的人说道:“哎,你这是怎么算出来的?还挺准的,也教教我呗。” 景依依表示她没有听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身边的人摇头。 夜君奕顿时忍不住笑了声,故作生气:“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有好东西居然不分享分享!哼,行了别那样看我,随口一说,你不会还当真了吧?” 就算是对方愿意教,夜君奕也觉得他现在没时间去学。 否则他肯定软磨硬泡一阵。 谁知。 寡言少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这条路,是通往武灵分院的必经之路,不需要预测。” 景依依懂了,她无语的看着面色露出几分尴尬的夜君奕,无声张口吐出两个字,看口型应该是—— 丢人! 夜君奕:“……” 大意了,没想到这里会是必经之路。 “有的人一看就知道进来时都没认真听长老介绍分院位置,这里是主道,唯一可以通往武灵分院的路!” 真是见鬼了。 景依依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对了,你们听说过时云的那件事吗?” “当然。”夜君奕想也没想的就点下头。 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的他,随和的说道:“这可是大事件,现在不只是青岚学院的人在重视,甚至外面的人也在注视着这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不,因为关心朋友,所以我们俩就来这里等你来。” “嗯。”身边的少年沉默地符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景依依眼里划过一丝疑惑:“我觉得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话一出。 气氛顿时就有些微妙了起来。 夜君奕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哎呦喂……你们什么时候……” “嗯?我名天星,见过,在新生考核。”天星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软软的,没有一丁点威慑力的同时还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错觉。 “天星?啊对!我想起来了,你是也是另一个分院里的第一名!” 秘术分院。 应该说是青岚学院那两个每年招收新生都给人感觉是走走过场,完全没有强烈想要招到什么有天赋的天才之类,甚至给出的名额的数量也是少之又少。 用这些分院里的人来讲,就是说,明知道招进来的人多半一个月后就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换做是谁热情了几年后也心如止水了。 “秘术分院。”天星说道。 景依依:“对对对,就是秘术分院!” “不对,你们这是专门在这里守着我的?!”景依依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睁大双眼说道。 夜君奕友善地笑道:“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可是很早就说了吗?“ 景依依大脑停止运转,她怎么不记得的?不过依稀觉得不假应该是说过。 “针对她背后的那个人,别有用心。”天星摇了摇头,他叹出一口气。 本来会来青岚学院完全就是出乎他意料的事,等他拿回身体控制权等时候人已经位列其中,这说明他的另一面就是为了让他进入青岚学院! 这里面有什么吗? 天星看了一遍,要么就是最好别去惹的,要么不就是平平淡淡芸芸众生,直到后来,天星看见了熟悉的人,那一刻起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因为,白时缨! “我和你们一起找人,会更快。”天星说道,也会为了另一面的他,天星总有一种他似乎看透了什么但同时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蒙蔽住双眼,他看不见的,他的另一面却看得见。 “这个我不怀疑,毕竟你们会算。”夜君奕笑眯眯地说道。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被他说出江湖骗子的味道。 天星习以为常了,他是主动找到夜君奕的,而对于他的到来夜君奕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上来就是一句话。 “找到白时缨!” 这与天星前去的目的一般无二,可谓是一拍即合,于是就走到一块了。 “她现在很安全,有人庇佑着她躲过一场大灾,但这种庇佑是有时效的眼下正好是时效就要消失的时候。” 天星说道:“当一切都消失,周围还复原样,另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就出现了。” “什么?!” 景依依惊呼。 夜君奕也不知道是在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反正就是一个惆怅。 他就知道。 只要了一个地方就不可能平安无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感慨,真的有时候就非常在意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存在感,而有些人却可以什么也不做也可以成为被聚光的那个人。 当然,他一点也不想要白时缨的这样生活,可以的话,他喜欢浑水摸鱼无事可做的闲散日子。 “不必,过于担忧。”天星低垂眼眸,他抬起眼似乎透着看向某个方向,最后说道:“相信她,处理得好。” 是逢凶化吉。 锋芒毕露,说明她要与让动手,甚至对方还会暗中放冷箭。 不过好在,她可以应对扭转。 “不是要去找人吗?走吧,一起过去。”夜君奕忽然提醒两人,在这里讨论可不是什么明知的选择。 沿路的人们没有几个看过来,但如今青岚学院已经有不少人会认得出三人。 景依依和夜君奕都属于那种,不是表现得最拔尖,但那是因为压在上方的人太变态以至于两人退次成第二,至于天星,这可是五大分院中新生秘术分院的第一名! 同样也是现在许多人见过一次就能立马叫出名字的那种。 三人默契的闭上嘴,一路谈的也逐渐都是些有一搭没一搭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 然而三人不管,只要他们聊得起来就可以了,管别人怎么看。 “刚才过去的那三个人,应该就是天星,还有夜君奕和景依依了,这三人居然会凑一块,组合也太奇怪了吧,而且话少得可量的天星怎么可能会是自愿的?” 假的!肯定是假的! “不用怀疑,就是他们三,记住了,现在和时云搭边的都要小心谨慎些才是,不然就会被别人给盯上。” “被别人给盯上是什么情况?!” “呵,兄弟年自己领悟吧,我只能说,现在这三人的去留也不是不少人在意的事,目前可能,他们都没有想要和时云划清界限的模样,这可不太妙,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了。”说话的青年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点淡淡的惋惜。 “嗯?别呀师兄,细说呗!时云又怎么了?该不会今天突然传开那件事真的是……嘶!不会吧!!” 一个彼此你知我知的眼神,顿时,微妙的气氛开始传递开。 此时。 在青岚学院的某处地方。 听着回报的消息,凌天洛心情总算是最近几日来最好的一次,她眼里泛着一丝寒意:“不够这样还远远不够!必须要再严重一些才行!” 这段时期她托人去调查不久前和夜明烬宸还有时云见面时是在什么时候,当看到温家也在其中,并且就是因为温家那个败家子的缘故,夜明烬宸才会认识到时云,那一刻,凌天洛心中只觉得一股强烈的不甘几乎要呼之欲出。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她是凌家大小姐,在这里呼风唤雨要什么没有?那个时云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从外面来的臭小子没权没势如何谈的上帮助夜明家?! 凌天洛将手中的情报揉成一团,熟悉她的就知道,凌家大小姐表情越冷静,后果越严重! 她努力了几年,居然不如时云无意间与他相遇一次,这让凌天洛如何甘心? “没事。” 凌天洛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势在必得得笑,声音轻柔,却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舌吐着猩红的蛇信:“我会和对待哪些不眨眼的女人一样,将所有妨碍到我的家伙一并消失在他眼前!” 夜明烬宸在意? 那不行,他只能在意她,其他人不配得到他的目光。 反正这种事她已经做过许多次,每一次她都做得天衣无缝连夜明烬宸都看不出哪些忽然消失的人都跑哪去了,现在,她只是再让之前的事上演一回罢了。 “既然时云在他的心中是正直善良的,我就要让他知道他相信的这个人有多丑的嘴脸,不过是一个藏的很深,遮掩不住贪婪的毛头小子罢了。” 凌天洛眼里的光芒直叫人心底猛的一抽。 “一个小偷。一个纵火犯。” “时云啊时云,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但对我而言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所以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此时。 自房间一角走出一道人影,因为头低得很低,所以看不清面容。 只听到凌天洛冷漠的笑声:“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 “愿为凌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走出来的人影缓缓抬起头。 露出了那张和时云一模一样的面孔。 凌天洛满意的道:“今夜,就是结束!” …… 当夜。 青岚学院中寂静无声,已经是后半夜,学院中有明文规定不能夜行要是被抓到了免不了要被抓去面对着长老小坐一会儿,想想都觉得渗人又恐怖。 然而今夜,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轰——! 巨大的动静传遍学院各处,无数人从睡梦中被惊醒,平静被打破,一时间各处灯火被点亮不少人目光或惊恐或错愕的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几乎要把头顶的夜空烧红。 “藏书阁……藏书阁着火了!!” “那个方向不是藏书阁吗?这个火,惨了,藏书阁里的那些古籍孤本!!” “快快快,救火,先把火熄灭了!” 叫囔声不断响起,杂乱的脚步,无数学院弟子涌向的方向都是同一个地方。 没人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藏书阁会突然着起火来,甚至这个火焰简直大得有些过于离谱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火焰。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小王八弄出来的,要让我知道我指定要抽筋扒皮!!!”怒吼着的老者几乎快要被气死了。 这场火来势汹汹,甚至没有任何预兆。 的确不是正常的失火,火焰不可能一下子就爆发出如此大的威力,至少这么说也能抢救下藏书阁里一半的藏册! 但现在…… “不行啊!这个火焰太邪门了,根本浇不灭!这不是火……不不,这分明就是异火!!”中间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居然还有人会用异火做这种事,简直就是疯了! 异火是无法被普通的水浇灭的,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出动,还有不少水元素弟子也出手却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异火?!” 人群中叽叽喳喳,其中就有不少人是在说这件事:“这是铁了心要青岚学院损失藏书阁里的所有东西,其心未免太歹毒了吧!” “这还用说,能得到异火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据说想要得到异火的承认就得先承受一遍被异火焚烧身体的痛苦,那是拿命去换这团火焰,你说会这么做的人心性必然不同常人,能是什么好惹的?” “也是,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 就在说话间,一道黑影掠过,紧接着接二连三。 落地时。 老者清明的目光中痛心疾首的看着眼前这一堆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个骨架的藏书阁,双手都在剧烈颤抖个不停。 “能得异火着,大多都是炼丹师。”忽然,其中一位长老开口说道:“一般人,也不会打听异火的消息,炼丹师能得异火,淬炼药材液体杂质就能有质的飞跃与及其快速的速度,这是每一个炼丹师都很难忍住的好处。” “大长老,此时需要彻查,绝对不能让那个纵火的家伙逃出去!!”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道:“对!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这里可是青岚学院,他这样做岂不就是做挑衅学院?胆大妄为,若是不以此示众只怕以后青岚学院就得是人人都能来踩一脚的软柿子了!” “话也不能说这么极端,什么叫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软柿子?不过彻查之事刻不容缓。”另一位长老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他倒是不急。 反正急也没用。 “长老,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人了,纵火烧藏书阁的人——就是炼丹分院的时云!绝对是他,我认得他的脸,长得一模一样错不了!!”突然,一人举起手高呼着,脸上满是气愤地大喊道。 其他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闻言。 大长老犀利而冰冷的目光定定落在少年的身上,他没有因为这一句话就下决定:“你确定,你看见的人是时云本人?” “长老,千真万确!” “他刚才……啊!时云!他要跑!!”弟子说到一半,忽然高呼指着前方某个方向。 顿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目光转向那个方向。 却见在夜色中,不知是不是火光将夜色也烧得光线亮了许多,隐约中火光下,一张还有几分稚气不明清秀白皙的脸只露出一半,似乎轻蔑地瞥向身后,然后扬长而去。 “是时云!就是他,时云!!!” 一个踉跄跑过来,浑身上下都是会的中年男人悲痛欲绝,怒吼着道:“就是他没错,他消失前的几天我都有在藏书阁见到他,最后一次见到他时就是穿着黑色的斗篷,还有那张脸,我不可能看错!!” 突然跑出来的这个人,让不少人都愣住。 “肖景?” 大长老惊讶的打量着他这一身蓬头垢面,皱起眉于心不忍:“你……放心,此时本长老定不会轻饶!” “证据已全,但还缺失一个时云。” 大长老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染着淡淡的杀气暗涌:“封锁青岚学院各处!直到把时云这个人找出来为止!青岚学院绝不容许这等恶劣行为的人继续祸害下去!!!” 青岚学院封锁了。 这则消息如同插着翅膀不胫而走。 没人知道原因,人们最多只会好奇一下,但因为什么状况都不知道所以这种事也就转眼间就忘,除非当作酒后谈资拿出来说道说道才会顺嘴那么一提起。 “封锁了?!” “这么突然,是昨夜发生了什么?” “烧起来了……”最后一个开口的白衣人简直要欲哭无泪:“这个地方的人都这么会搞事吗?好端端的烧什么藏书阁啊?对了,大小姐是不是还在里边?那这火……” 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就摇头打断他:“不会,大小姐在地下,青岚学院中没有她的气息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老实说,我现在还很希望大小姐可以在地下的时间久一点,目前可不是出来的好时机。” 围坐在一起的三人此时面容神情各异,还是那个老地方,还是被白月泽委以重任照顾人的那群人,此时他们已经愁得头发都得多白上几根。 原本以为没有任何难度。 好嘛,这哪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他们现在都怀疑当初主子还是说轻,这根本就是保护白时缨,照这样子的速度下去他们没有拖累白时缨就已经是好的了。 “好在之前已经布置人手,如果大小姐要转移……不,她应该不会想就这样离开。” 想到这点,白衣人痛苦的抓了抓头发,他现在宁可被排往天外战场厮杀,也不想坐在这里愁如何揣测一个小女孩的小心思。 他说着一半,忽然发现没有人说话:“你们怎么不说话?!” 另外两人的表情很是微妙。 “你刚来,还不太了解她。”一人说道,最后顿了下,好意提醒道:“不要拿寻常小女孩的任性和大小姐相提并论,她可是连主子都得愁上三天三夜的小祖宗,不简单的。” “嗯,而且,要是涉及到这种大局为主的问题,我觉得大小姐不会留下她只要寻到机会肯定会立马离开青岚学院!” 另一人也若有所思,最后双手抱臂附和说道:“以我们以往对大小姐的认知,她不是那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人,此时局势已成,大小姐若是强行留下以那些家伙的愤怒是听不进去任何解释的,所以伺机离开,再寻一个合适合理的机会名正言顺的回来,到那时这事才有转机。” “忍得住?”白衣人疑惑的挑眉。 他的印象中,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娇气着呢。 以至于他来这里之前甚至提前去询问了一下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如何哄好主子家的小姑娘这个问题,结果到这边后告述他,用不着吗?! 第194章 藏书阁 地下6 身体感受到的先是熟悉的潮湿与冰冷。 白时缨再次睁开眼,眼前黑漆漆的洞穴以及空气中回荡着潮湿冰冷的气息,时刻都在告诉她之前的遭遇仿佛如同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只知道她又进入来时的那片丛林。 原来入口,也是出口。 后面发生了什么,白时缨就不知道了,视线被白色遮掩连听觉也一并剥离,再后来,她就站在这里了。 “不对,这里不是我刚才待过的地方……” 白时缨环视一周,脸色微微变化,最后目光落在洞穴中某处看起来似乎有些与众不同的石笋堆砌而成的托台上,隐约中,白时缨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似乎受到短暂的一下颤动! 双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白时缨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想,等她回过神时,石笋中托着的物品已经映入眼帘。 “……” 白时缨表情有些古怪。 心头那个呼之欲出的忐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玩意儿怎么有点眼熟?”白时缨眉梢挑起,一时间,她感受到来自前面的那个‘她’深深的恶趣味,以及她此时此时的无语。 却见。 一个巴掌大扁平表面漆黑的长方形正儿八经的立在石中。 这长方形生的格外别致,前面黑的,后面白的,尾部还用细绳挂着一只浑身黑色一双红色眼睛慵懒半磕着眼长得像是一只猫的小东西。 ‘滴,人脸识别成功——’ 漆黑的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这道光在昏暗的洞穴里就显得尤为突兀,更直接把白时缨整张脸都照得雪白,露出那副活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白时缨猝不及防的被吓一跳:“?!” 事实证明。 见过,和亲身感受。 是两码事。 漆黑的长盒子现在变成白色的了,安静的环境里回响着轻快的旋律,就是出现的地方不太对,所以才给人一股子扑面而来的诡异。 “哎呀,时隔多年,你终于把它找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熟悉轻柔的声音从那个盒子里边传出来,忽然出现一个装扮怪异大胆的女子,她朝着白时缨俏皮眨了眨眼睛,语气染着让人脸红心狂跳的暧昧和幽怨。 就像什么? 就像是被某个不知名不知姓,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罪该万死的男人抛弃在家的怨妇! “你!”白时缨惊恐的后退的半步。 这声音她能不熟悉吗? 这特么不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还有这张脸。 比她现在的模样要成熟一些,从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稚嫩的痕迹,嘴角得体却并不夸张的浅笑似乎是她习以为常一贯待人的方式,不刻意亲近热情,也没有冷漠疏离。 是一个可以把正常的一句话说得人面红心跳,自己却无动于衷的女人。 “没错,你问得很对,我就是一个大活人否则我怎么可以和你对话呢?是吧~。”盒子里的‘白时缨’嘴角扬起的弧度似又扩大了几分。 白时缨:“……”分明什么也没问。 这人在自问自答吧。 “我是白时缨,准确一些,我是无数个过去的你的其中之一,是拼凑成完整的白时缨的一块碎片。”然而,不等白时缨去思考,盒子里面的人已经开始下一句话。 她说道:“当然我说的这个碎片只是形容你可千万别想着去找什么碎片,有灵戒碎片这一个要找的就已经够烦的了。” “知道这个叫什么吗?”她做出戳了戳的动作,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笑:“很神奇对吧?可以保留过去的自己和未来遗失一切的自己对话,哪怕我已不存在,我的音容也会被完好的安置在这里。” “不要担心,这可不是什么巫术,也不是什么禁术,只是一种……额,这该怎么解释?” 她皱起眉,应该这个问题在此前从来没想过。 忽然。 她的身边似乎有人。 “解释不了就别解释了,你对自己都没点ac数吗?” ‘白时缨’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记住了未来的我,这个说话欠揍的人叫夜君奕,如果你见到他千万不要客气狠狠的讹他!讹死他!” 里面的场面出现一些混乱。 具体就是不知道从哪飞出来几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几乎贴着画面中的人要害射去,然而里面那个自称是‘过去的白时缨’的女人却姿态从容优雅地一个闪身就避开所有的偷袭攻击。 “不要打扰我干正事,你这样我可要多说你几句坏话了。” 隐约听到对面传来冷嗤,随后又恢复平静。 ‘白时缨’又重新看回来,她露出一抹浅笑:“别在意,他经常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绝对是别有用心! 白时缨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因为全程都是这个长盒子里的‘她’在滔滔不绝。 渐渐的。 白时缨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里面的那个她会那样介绍她自己了,她说她说过去的白时缨,留在这里的也只是过去的那个她,这些过往都很难在如今的白时缨脑海中找出那些记忆。 之所以可以做到让同一个人,却横跨无数时光面对面的接触,全是因为…… 它? “现在我不该和你说太多,等你离开这里后再说吧,我先教你要怎么操作才能听到我的声音。” 听到这里。 白时缨终于稍微打起点精神,目光落在那张熟悉之中又有些让人感觉不自在的面容上,看着自己出现在里面又听着自己的声音从这个小玩意儿里面传出来,这让她总感到怪怪的之余还有点稀奇。 这个名叫手机的盒子里的‘她’将怎么使用的过程说的很仔细,似乎深怕她听不懂,还又“贴心”的不断重复…… “我知道怎么用,你不用再说!”白时缨眼角狠狠的抽了两下。 明知道对方只是留下这么一段……叫影像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对话沟通的,可她还是忍不住。 于是。 幽静的环境里不断回响着那一声声重复不断的操作流程。 白时缨:“……” 拿起手机,白时缨来回翻看了下,实在无法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东西里却能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忽然,她的手无意间摁到手机一侧的某个突起部分,音量顿时小了许多。 白时缨眸光微凝,此时才注意到两侧的不同。 她试着又碰了下。 没有反应…… 白时缨回想着,她好像是不小心摁下去了,所以,是不是要用力一点? 脑子里浮现出念头,没有犹豫的,她这次稍微用力了些。 只听到一声微小的动静。 音量更小了! 顿时,如同发现新大陆的白时缨眼睛都在发亮,索性继续摁,直到完全听不到任何吵人的声音为止。 世界是清净了,呼吸都顺畅不少,只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却开始疯狂自脑海中蹦出来,那就是—— 关了声音,后面应该还能听见‘她’说话吧? 应该……吧?! 不确定。 白时缨拿起手机再看一眼,眼中画面的人看口型应该还在不断重复已经说了无数变的内容,然而,她再也听不到其中的声音! 这下子白时缨陷入沉默了,完犊子,这玩意儿该不会被她弄坏掉了吧? 默默塞进袖里,有空的时候还是得捣鼓捣鼓,最起码不能就这样放弃!咳,说不定摸索着又可以了呢,她刚才也没做什么啊…… “还是先原路返回吧。”白时缨清了清嗓子,下意识看了下四周才猛的反应过来这里没有人,然而只要没人看见尴尬就可以不存在。 回到矿坑上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白时缨按照记忆走,找到宁夏他们住着的地方,然而还没等靠近他忽然就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其中就包括宁夏的声音在内。 “你们要做什么?”宁夏的语气依旧不乱,但如果细听就能感受到他隐藏压抑着的逞强。 在宁夏对面的五人中,为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他低沉冷笑两声:“不干什么,听说你捡来的一个小鬼前不久带回来这个人,你最好仔细看看有没有见过再回答我。” 宁夏有一会儿没有动静。 及时躲在房屋拐角后边的白时缨眉心顿时蹙起,她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什么了。 片刻后。 听到宁夏平静地道:“他已经走了。” “走了?!”那五人顿时表情微妙的变了变,彼此对视上一眼。 为首的男人却不以为然:“走了不代表他就不回来,我们可是知道那个被你捡回来收养的小子叫什么……星浪?对,就是这个名字,他刚才不久还和画上这个人一起走,把他叫交出来,我就不为难你,如何?” 宁夏唇部紧抿着,他的脸色透着一股不太正常的苍白。 “别磨磨唧唧!你考虑清楚,是想继续护着这个给你们找了大麻烦的小子重要,还是那些病秧子重要,一个人和几个人,该怎么选还用得我跟你说过?一目了然不是吗!”男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身后的四人中,也有一个人跟着说道:“宁夏,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让自己和自己收养的孩子吃苦头,这不值得。” “有一些事我们需要问清楚,我们保证不会伤害星浪,他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宁夏意味不明的似乎传来一声笑,他依旧还是惯用的口吻淡淡的道:“星浪已经不是小孩子,他会去找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会放弃的。” “有一点你们误会了,我对我收养下来的这些孩子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包括星浪在内,如果他威胁到我,或者威胁到整个地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杀意冷冽,证明说话的人所言不假。 白时缨忽然感觉身后多出了点什么,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后面,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大活人。 星浪朝白时缨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再有一点,从星浪离开我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他要做什么,我不管,他若自己闯了祸,自己平,若有生命危险我亦不会出手救他。” 宁夏低咳了几声,听得出他已经很牵强的维持现在的状态,然而他的每一个字也就不该凌厉:“你们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星浪,更加没有你们要找的画中人!离开吧,至于那些小孩,呵,我救他们活到至今已是仁至义尽,若是不小心……那也是他们命该如此!” 说着。 就只听到最后用力砰的关上门的声响。 宁夏走的非常干脆。 而多方打听后的五人顿时就显得很愣,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什么情况,地下的人不是都说宁夏很爱护这些到处捡来的没人要的孩子吗? 这特么就是地下人说的,非常爱护?! “这可不好办了,宁夏自身没有弱点,他如果不是刚才挡了一下也不会中毒,我以为他是在意那些小鬼,现在看来他好像也不是多在意也许之前只是做些最后的挣扎之类?” 摸着下巴,思考的思考,不解的不解,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一个人。 宁夏的行为前后都有着巨大反差,然而他的无所谓态度又是十足十的真,是那种就算他们真把人全杀了,他也能面无表情的样子。 “原来是块硬骨头……” 为首男人眼中划过一抹阴鸷:“他说不在乎就真不在乎了?呵,要是这么容易相信,我也干脆别混了!” “既然这事他所求的,那我们给他便是!我不仅仅要弄死那些小的,我还要当着他的面弄死!去,把那些小鬼全部都拖过来,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始了。” 跟随者的四人中,有两人离去,应该就是拖那些被绑走小孩过来。 与此同时。 躲在暗处的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星浪先开的口:“我回来后没有去找他,我先去找的你,但你消失了所以后面我回来了,思考了许多现在才鼓起勇气过来,哪知道就看见这样的场面。” 星浪顿时自嘲的道:“还真是巧合啊。” “去找东西了。”白时缨简言,她瞥了眼身然后对星浪说道:“你怎么看?” 说起正是。 星浪就正常许多。 不,应该说他从听到开始就很正常,正常到正常人都会觉得不正常。 “我不能把那些孩子的命赌在宁夏身上,也许他有他的难言之隐,但我也应该做些什么。”星浪沉思着说道,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有什么建议吗?咳……那个,一直以来都是宁哥在带着我们,从来没有需要我动脑子的地方,一时间转不过来。” “等我转过来大概也迟了,如果这时候是你,你会怎么做?”星浪期待又迷茫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少年,他心中也有深深的自责,他是被宁夏保护的太好可是这不意味着他就不需要动脑,如果早点明白该多好。 也不会事到临头,才觉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如果是我……” 白时缨目光瞟向别处,她对星浪示意跟上:“走,带你去个地方,也许到了你就不会这么不知从哪下手了。” 星浪顿时打起精神,不过很快也疑惑时云不是才来地下,怎么可能是他带着自己去找地方 “哪?” “不知道,到了不就知道了?” “……啊???” 听得懂吗? 听不懂。 星浪头顶一排排问号尤其当白时缨说出‘不知道’三个字的时候,他头一次怀疑他是不是问错人了,以及思考时云究竟靠不靠谱这个深刻且目前对他来讲难度不低的问题。 不知道?! 那要带他去哪?随处碰运气吗! 星浪在怀疑人生,他带着最后那么一丁点对人的信任,跟在白时缨后边一路狐疑的打量着,也没发现什么特殊。 就在他耐心和焦急已经达到一个顶点的时候。 “时云要不我们……” 话还没说完。 就见时云做出一个小声的动作,他也顿时收住声。 白时缨看向某个方向十分专注,星浪不解,也学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一看不得了简直浑身血液直接就逆流了。 却见。 前方不远处走出来的两人,正是刚才离开的五个人里面的其中两人!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人手中拖拽着的铁链,一圈一圈的绕着身后还没他们腰高的小孩身上,大概有六名孩子站成一个小长队,手腕上的嫩肉几乎被铁链磨得通红有些还被划出血。 他们的速度不快,因为沉重的铁链甚至把脚也缠上,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有个别几个孩子走不动速度慢下来了,那两人就着手中的铁链毫无怜悯地一下一下抽打在孩子身上,每一道血迹飞溅都会在孩子身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而那些被打的孩子除了撕心裂肺的哭嚎甚至连闪躲都没处可躲。 “这帮孽畜!!”星浪眼睛顿时红了。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冲出去。 然而白时缨手急眼快一把将人又给拽回来。 “干什么去?” “救人啊!” “谁救?你吗?还是你加上我?你觉得你一个人打得过谁他们两人的谁?他们的修为你看得出来吗,就这样一头发热的冲过去?!” 白时缨致命的几连问下来。 顿时。 刚才忍不住的星浪终于忍得住了,他不敢再抬头去看,深怕再看一眼自己的气血都要涌上脑子不顾一切的怂恿他不要顾虑那么多冲就是了。 “你现在是这些孩子唯一的希望,如果你不想断送掉他们的希望最好冷静一些,救人可以,但你这样救人会把自己也搭进去。”说着,白时缨一脸认真且郑重的掏出一大把符文纸塞进星浪的手里。 “给你我的秘密武器,这东西关键时刻有奇效!” 白时缨说道。 她指着不同颜色符文写成的符术:“灵力外放,这个你总会吧?等下你就不要管那么多,抓起它们就朝着那两人脸上丢,救人的事交给我你主要负责拖延,然后最后再使用这张。” 白时缨拿起一张灰金色的符文,还有一张银白色的。 时间减缓加短距离传送,等于‘打不过就跑真刺激’套餐! “这个是……”星浪瞪大了双眼,白时缨说的这些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和神奇。 世上居然有这种东西! “别管这么多有多没的,星浪,上!”白时缨抬手一指。 星浪瞬间冲了出去。 ‘呼——’ 一股风包裹着迷雾瞬息间将走在半路上的两人团团包围。 “什么情况?!” 走在半路上的两人顿时大惊,连忙考虑到一块浑身都充满戒备:“这不是风,地下怎么可能会有风,还有这些雾……有敌人!” 话音刚落。 两人正要拽紧手中的铁链,这种时候他们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然而脑海中忽然传递来一阵刺痛—— 意识,出现短短几秒的空白! 白时缨传音给星浪:“别愣着,就是现在!!” 冲入迷雾中的星浪顿时没有任何犹豫,精神力捕捉到其中有两个人就在他左前方不远距离。 “喝!!!” 灵力灌入符纸中,星浪全力刮起一阵大风将其送到两人面前,其中白时缨特指的几张威力加强过的被星浪格外重视放在前重要的部位——脸! 这一边。 白时缨也没闲着,她挥手一道黑雾唰地劈向铁链,只听到咣当几下,铁链全部落在地上。 “走!”白时缨指尖泛着白光。 白影一晃。 带着身后六名孩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轰轰!!” 浓烈的火元素在风的助力下烧得更带劲了。 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防御,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只来得及看见扑面而来气势汹汹的火焰涌来。 “啊啊啊啊啊——!!!” …… 几分钟后。 地下少有的热闹起来,不少从小就在地下长大没有听过爆炸声的孩童被吓得哇哇大哭,还有大人震惊恐慌地声音也在不断交错传得到处都是。 截止目前只过去五分钟。 然而人传人,越传越离谱的本质还是不变,已经有七八个版本的说法在每个人口中都能有新的添油加醋在里边。 白时缨和星浪现在呆着的地方是一户人家的闲置空房,以冰冷石块堆砌而成的石房没有任何温暖,好在之前有在矿区多挖一些那种金黄色的矿石,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星浪,我们是不是被宁哥抛弃了啊?” 这是六个人中,唯一一个开口说话的小男孩,他脸上没有多少悲伤就是有些失落:“宁哥是不是……觉得我们拖累他了,所以才把我们卖给那些坏人的?” “都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没有的事!”星浪心中止不住的升起烦躁。 他以前最喜欢将宁夏挂在嘴边,那时的他以为这就是他这辈子最值得信任的人,不会有任何意外,他会和大家和宁夏一起开开心心平平淡淡的度过每一天。 也许是他一直都在无视某些早已经存在的疑惑和问题,是他将宁夏的好想得太无私大爱,忽略了宁夏本身就不是什么喜欢救济世人的大善人。 可宁夏收留了他,收留了这六个孩子,这也是事实。 星浪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现在的宁夏,也许他可以和以前一样继续无视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可连一个孩子都知道被抛弃……那他,是不是应该醒醒了? 就在星浪心头止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现在甚至希望时云快点回来,这样他就能用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可是星浪,宁哥是看着我们被抓走的,他什么话也没说,小奇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他还点头说是。”说话的孩子情绪越来越低迷,最后叹一口气:“早知道我应该少吃点的,难道是因为我们六张……哦不,还有星浪你,七张嘴加起来太多了,宁哥肯定是养不起这么多人才这么做的。” “你说,宁哥会不会有一天把自己饿死了啊?” 星浪沉重的心情都忍不住无语,他嘴角抽搐几下,抬手狠狠蹂躏这小家伙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手感居然还很不错:“别想了!越想越离谱,就算地下所有人都饿死,宁夏也不可能饿死他自己!” 为什么这么笃定? 这件事说来话长。 地下除了第一批下来的人懂得修炼,但这些人包括宁夏在内都遵守着不成文的约定——将自己当作普通人。 于是。 第一批的人死的死,没死的也因为放弃修为快死了,他们的后代都不懂的什么是修炼,更不懂灵气是什么,自然,也没见过灵力。 地下的生活是枯燥无味且容易陷入绝望的,如果一个人好在这里渡过好几百年,那么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被折磨得不正常,所以放弃寿命和普通人一样走向死亡,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美好的结局。 但宁夏,似乎是一个异类。 他遵守约定,但他没有让自己随着时间老下去,这也是为什么他至今还保持着少年模样,星浪却偶尔会故意喊他老人家的原因。 星浪接触修炼是一个意外,他的体质有些特殊因为总是被蜂拥而来的灵气侵扰,从小他就高烧不断时不时昏迷不醒,最后为了让他至少像个正常人生活,宁夏才破例教他如何修炼,用宁夏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的修炼好苗子不该在地下荒废了。 那时候,星浪疑惑为什么宁夏可以不吃不喝也没事,后来才知道,原来宁夏是靠着灵气活着,似乎修炼的人最后都会走到这一步以此寿命也会更加漫长。 那一刻起。 小星浪的心中就有了一个对宁夏浅浅的认知——宁哥可以活很久很久,宁哥是饿不死的! “星浪,我们还能回家吗?”小男孩又问道。 这个话题过不去了。 就像是没有没有要到糖果,于是下一次还会再来直到拿到为止。 星浪没有回答。 “聊点别的,别老是逮着一个问题来回反复的问,没意思。” 小男孩顿时撇嘴:“星浪,你比我们反应还要大哎,虽然宁哥不要我们了,但我还是打心里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我就没法认识你还有大家了,我还打算以后陪宁哥到老,到时候他已经是老爷爷了我还能搀扶他照顾他生活呢!” 星浪的表情越来越惊恐, 他稍微脑补了一下宁夏被人搀扶的模样,白胡子花花一脸冷漠的老人偶尔会出其不意的怼人,后来,老人已经连饭都需要人喂…… 星浪猛的打了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不行不行。 人虽有一老,但宁夏不会老,他也一点想象不出来他们和宁夏角色交换后到画面。 “谢谢你啊,今晚做噩梦的主题都给我想好了。”星浪精神恍惚。 小男孩大气一挥手:“不客气,需要的话我这里还有!” 星浪:“……不!不用了!!” 死小孩! 没安好心啊! 时云!对,还有时云!为什么一个去打听消息的人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被拐走了还是迷路了?! …… 与此同时。 感觉耳朵发烫的时云不动声色的捏了捏烫呼呼的耳朵,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总觉得有人在念叨她。 此时,她坐在石块上,对面坐着的人正是几分钟前关门硬气得不行的宁夏。 硬气是个好东西,可惜硬错地方,宁夏将他的无情上演得活灵活现。 “你想要我带着星浪他们离开?”白时缨没理解宁夏什么意思,她自己都还没找到回去的路,东西已经取到地下已经没有再来的必要,不出意料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 宁夏目光温和。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还有一点,我希望你回去后当作从来没有见到我,哪怕星浪他们问起,也不要透露你见过我这件事。” “作为回报,我会打开通往地上的通道,那五个追杀你的人,他们将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白时缨心中猛的一惊。 神色之中浮现出一抹复杂。 “宁夏,你当时知道星浪……你故意的?” 白时缨其实也不确定。 否则她也不用问。 宁夏露出一抹笑容,不置可否。 “通道只能打开一次,他们向往地上的太阳月亮,憧憬地上的世界,而我早已见过那样的景色千万次并不觉得稀奇,地下很安静也无人打搅我。” “所以,这个机会——我想留给他们,如果要说我能给他们什么,这大概是我唯一能送出手的礼物吧。” 宁夏脸上的表情是很肯定的,他不觉得眼前的人会拒绝这么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 “时云,你的答案呢?” 第195章 准备离开地下! 这是一场对彼此而言都互惠互利的交易,白时缨没有理由拒绝,她有必须回去的原因也绝不能止步于此。 从那五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白时缨就意识到只怕地上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这个情况她并不意外只是没料到藏在学院中的那些人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蠢蠢欲动。 等她回去,还不知道迎接她的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还是直接吹着不顾她死活的狂风? 也许都有。 而不论他人如何,白时缨清楚她要做的就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我需要怎么做?”白时缨看向他,直言道。 宁夏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欣赏之色,他说道:“你们去过矿坑,我需要你们再去一次,这次借口就用……你意外发现矿坑下有离开这里的通道。” “我会引那五人前去矿坑,在你们离开后,他们也将被永远留在矿坑下。” 所以这场计划大概就是,白时缨先带着星浪和那些孩子重新回到矿坑,离开的通道就在矿坑下这点宁夏应该没有说谎,在他们离开够,通道会关闭,追杀白时缨的那五个人最后都会被宁夏解决掉。 “我怎么有点担心,你会一网打尽呢?”白时缨嘴角微微上扬,微眯起眸子:“宁夏,星浪他们和你相处这么久都对你一无所知,我和你只相处那么一小会儿,老实说我也不信任你。” 宁夏没有反驳,他静静的等待。 “矿坑。” “你选了一个让我非常没有把握的地方。”白时缨淡漠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她眉心蹙起:“但你想让他们离开这里,这份心意我感受得到不假,至少你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发挥你那精湛的演技,未免多此一举了。” 要想除掉白时缨和星浪等人,根本不需要宁夏亲自前来说这么多,费心费力的哄骗白时缨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个地方然后来个大活埋。 “星浪说过一些关于矿坑的故事,据说是你讲给他们听的睡前故事?” 白时缨忽然饶有兴趣地说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她语气染笑:“你和他们说,地下不听话和做坏事的大人小孩,最后之所以都消失不见了是因为守护地下的神明大人发怒了,所以,神明降下惩罚,消失的人最后都会被丢到矿坑里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 宁夏有些意外:“他连这些也说出来了?” 这里‘他’除了星浪也没谁了,宁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知道星浪没心没肺但没想到对才认识不久的人都说的这么多。 “宁夏,我现在不觉得那是一个惩恶扬善的故事了。”白时缨轻叹一声,她轻声道:“恰恰相反,你说的那些故事应该都是你曾经亲手做过的事,经过一些美化后当成故事来讲。” 宁夏不置可否。 直到白时缨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矿坑之下最底部,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骨,就是你口中那些‘不听话’‘做坏事’的人吧?” 空气有那么短短一瞬的陷入凝滞。 宁夏眉梢轻微的动了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我不会说出去,你想留给他们一个还算不错的形象,如果让星浪他们知道做这些事的背后之人根本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宁哥……那些孩子我不确定会是什么反应,但星浪肯定短时间内难以接受。” 白时缨闭上眼眸,敛下的眸光中眼波微微流转:“我可以保密,我想知道你接下来的计划,以及这个地方——地下,到底是怎么来的!” 宁夏深呼吸。 “你威胁我?” 白时缨摇头:“不算威胁吧,何况这些都是你自己暴露出来的,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深究过啊。” “呵。”宁夏冷呵一声。 他再看向白时缨的目光时已经多处许多锋芒,身上的温和已然荡然无存。 “我一直觉得你有些熟悉,很像那个曾经匆匆来这里一次,又匆匆离开这里的人,你说你叫时云但我想这个总不会是你真名,对了,那个人姓白,那么你呢?”褪去常年戴在脸上的面具,更像是最后一刻以及没有接着隐藏的必要,宁夏字字犀利冰冷似乎也要让对方也体会一下被人揭穿的滋味。 还挺睚眦必报的。 白时缨心中默默嘟囔。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感觉?感觉这种东西可是时而灵时而不灵,我可以不叫时云,可以有很多名字但唯独就不是你以为的姓白。”白时缨姿态从容不迫,这场无形无硝烟的交锋中她属于后来居上:“但宁夏,你在地下做的这些事以及矿坑之下的尸骨都假不了。” “……” 宁夏泄气了,他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罢了,你赢了。” “你们都是不愿吃亏的性子,从找你帮忙的念头升起时我就已经有准备,只是你比他过分,他只要一样,你却都想要!” 白时缨耸肩,笑的无辜:“那你是给还是不给?” “我有说不给吗?饭要一口一口吃,你总要听我一句一句说,年轻人就是浮躁一点耐心都没有!” 白时缨:“???” 哑巴吃黄连,现在轮到白时缨担心某人说到一半忽然脾气上来不干了。 到底是谁浮躁,她就笑笑。 “你想知道地下的事,是吧?刚来的时候你就直言不讳问这里是哪,其实你来了这里心里就该门清,我就当你脑子撞地磕懵了才又和你说一遍。” 宁夏上来就是一顿旧事重提, 白时缨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怎么就不见他提导致她昏迷是谁造成的?难道还是她看地下的土地很亲切,自己撞上去的吗! “地下只是其名为地下,这里不是真正的地下,因天无日月地无草木阴冷潮湿与地下无异,所以取名‘地下,这里是一个独立空间,你就理解成自己是关押死囚犯的地方就行,进来出不去,除了被耗死或者自己了结,没有其他出路。” “地下游离在各个大陆之中,与各处相连又与各处隔绝,这里关押的囚犯也不是寻常囚犯,你还未够到这种层次所以感受不到,空间是自成一体的,有独立的法则运转,所以,我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触犯了不该触犯的,最后被流放。” 宁夏说的很轻松。 然而白时缨却听得心底猛的一突起。 流放与流亡……只怕是一字之差,处境却无限相近。 不过都是流离失所,再难回到故土的人。 “这里是牢笼。”白时缨说道:“你们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你们无法离开,这里运转的法则就是看不见到执法者,限制你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你们的力量。” “……”宁夏眸光剧烈一颤,他张口轻笑道:“你倒是很熟悉,确实如此。” “我是无法离开的。” 宁夏觉得让他自己亲口说出这几个字简直堪比酷刑,然而他已经经历过真正的痛苦和折磨,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说出来,那块常年压在心口的巨石,也终于有了松动,他为之感慨幸喜,他选择放过自己。 是他迟钝。 心中固执的以为离开的办法是为自己准备,但他怎会不明白自己是无法逃脱的?从他就下星浪的那一刻起,萌芽便已经发酵生根,他无法离开可是他希望这些因父辈而遭殃的无辜的孩子可以有新的人生,不必为他人的错误买单。 “星浪他们是不一样的!”宁夏神色微微转正,认真的对视着白时缨,说道:“他们只是出生在这里的孩子,法则对他们并无任何禁锢约束的痕迹,我教星浪修炼时就知道,他们是最有可能离开的!” “但如果时间长了也不行。” 宁夏苦笑道:“正如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认同这个地方,那些已经长大成人养育后代的都是已经认命心中再无动摇的人,法则的束缚一样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我告诉阿浪,不要屈服于我,我只是给他们一口饭吃并不意味他们要时刻听从我的,保持他们的良善,是为了不让法则有判定的机会,我将离开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自是希望他们为人赤诚能让法则无力发挥作用。” 宁夏低笑一声:“毕竟,这里是关押罪犯的地方,他们无罪,法则再强又如何!” “为此,我不敢与他们关系过近。” “救他们的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孩子对我叫付信任,倘若我对他们好,那才是真正的害了他们!” “与有罪之人朝夕相处,谁能保证那一天他们不会变成下一个我?” “还好,阿浪一直都是这样,其他孩子也是,他们不曾受我影响甚至对我有些惧意,这便足够了,我已心满意足。” 宁夏说了许多。 中间白时缨听得很认识,她没有打断他的话,要说宁夏此人真情流露的次数可以屈指可数,那么现在应该也能算一次吧。 “我明白了。” 白时缨不再多问:“你不为自己留退路吗?” 宁夏有些意外。 他忽然嘴角上扬,笑意扩大了几分眼中自多出几分疲惫与如释重负:“不必了,这样就好。” 他释然了。 与他同时间进入‘地下’的那些人早早就离开,而他不断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迟迟不愿就这样闭上眼。 “无法离开!”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宁夏的脑海中,日复一日。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心病。 心病不医治,他就算死也是死不瞑目,以他的傲气哪怕已经沦落如此境地,也决不允许自己带着遗憾离开。 好在,他是幸运的。 一个被流放的死囚犯说他自己很幸运,这个话听起来似乎很好笑。 但那时的宁夏就是这么想的,是他的幸运让他遇见了一个被抛弃在阴冷角落的孩子,如非宛若的气息,甚至都很难说这还是个活的。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更别说还是襁褓之中的孩子,他犹豫着却还是带了回去—— 星浪没有死在他手上,也是幸运的! 总之。 最后还是努力茁壮成长到现在,宁夏也从一个一无所知,到后来越来越顺手,这一切真是多亏了星浪。 为什么给他取名星浪? 小时候,星浪不止一次这样问,他很好奇自己的来历包括自己的名字,但每次都被宁夏无情的打发走或者能忽悠就先忽悠。 而最常说的一句,大概就是。 “因为你是星星,到处流浪,最后被我捡到。” 小星浪对此很满意的离开了,开始四处对人说,他是从天上来的星星惹的不少人发出笑声,还有几人因为质疑了一句,后来几日都饱受小星浪坚持不懈的努力,最后欲哭无泪的跑来找宁夏求救,属于告状上门。 那段时间。 应该是宁夏活了这么久以来,最繁忙的一段日子。 每天不是愁着烂摊子要怎么收拾,就是担心小星浪今天又要捅多大的篓子。 星浪——这个名字是临时起意的,襁褓之中的婴孩如同光芒微弱的星辰时明时暗,但这个孩子的出现无疑点亮了宁夏在地下漫长无期的生活,但星辰不该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应该回到天上去,日后流浪四方肆意洒脱,也好过在一处被拘束。 “自三声喧闹声起你就带着他们出发,其他的事有我,你不用费心。” 白时缨心中的情绪有些低沉,但这是宁夏选择好的,对他而言最好的结局,她只是一个过路人更别说她一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个名叫地下的地方以法则为执法者,她好像知道这里是谁创造出来的了。 ……是祂! “好。”她应下。 宁夏还留在原地,不知是看见眼前的什么回忆起过去,白时缨没有打扰自觉的退离那片地方将宁静交给他。 回到几人休息的屋子前。 白时缨看着眼前关闭的门,抿唇,无声的长叹。 “时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要去找你了!”房门忽然被打开,里面露出的脸正好也是诧异的星浪。 白时缨神色故作严肃:“不要在这里说,先进去!” 她还挺有装模作样的天赋,星浪完全没有怀疑,连忙关上房门。 而白时缨已经先一步走向六个孩子的方向,找了个位置坐下,在这个距离正好方便那些小的也听到两人对话。 星浪走过去:“不是,你到底在外面听到什么了?你不要吓我啊,脸色好难看!” 因为白时缨回来,原本还几个无精打采的小家伙这会儿倒是一个个精神起来,看得星浪那叫一个牙痒痒,合着他长得没时云好看?! “你先坐下,消息有些多,我想……捋一捋再说。”先让她想下一会儿要怎么编。 星浪依言坐下。 脸上依旧充满了疑惑。 “星浪,你想过离开这里吗?”白时缨先问道。 她得先探下口风。 “假如,现在我们有机会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 “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们出谋划策,结果转头人又没了……你该不会是去通风报信吧?” 回到住处,宁夏才走进去,屋内坐着满满当当的人而他无动于衷,看向某个比他早回来的:“我有没有通风报信,这位因该最清楚才是,不过是出门做了一些铺垫否则如何成功引诱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出来?” 被宁夏这么顺带一提。 坐在旁边的男人脸色微不可察的一僵。 然而其他人的目光却探究的看过来,毕竟刚才派出去监视宁夏的人也确实是他。 男人最后沉默的点头,他深怕自己开口就暴露他跟丢的事,而且宁夏离开的时间那么短怎么想也不应该有机会做成什么。 “既然如此,你都做了些什么?”为首的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宁夏乖乖的愿意配合,他也不是不能以礼相待。 和强者打交道就是累,然而男人也怕宁夏忽然反水。逼迫得差不多了就该放松一些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很简单,地上的有在人群中引导别人讨论最后引蛇出洞之法,地下自然也能做到。”宁夏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会让那些人散开到四处,内容大概就是——矿坑之下,有离开地下的通道!” 此言一出。 顿时屋内的五人都齐齐面面相觑。 “当然,这是假消息。”宁夏补充一条,淡淡地说道:“如果矿洞之下真的有离开的通道,那里早就被人踏平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人留在这里。” 五人顿时也恢复正常。 为首的男人说道:“也是,我们来时就多方打听过,地下是有来无回之地!” “那你们还来?打算有来无回吗?” 宁夏毫不留情的疑惑问道。 这个问题不简直堪比扎心,不问还好,一说出来五个人没有一个人表情是好的。 “地下不止是有来无回之地,还是折磨人,最易自相残杀之地,总有一日你们的修为会被剥离直到和普通人一样,也许会饿死,也许会冷死,也许会因为受不了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而死,地下的死法总是千奇百怪见得太多反而不奇怪。” 宁夏又冷不丁的补上一刀,毫不犹豫的捅了过去。 五人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 “修为会被剥离,呵,那你怎么还会有现在的修为?”按照宁夏的说法,宁夏这会儿应该已经是普通人而且步入老人的模样才对。 然而宁夏还是少年的样子。 “嗯?” 宁夏慵懒的抬眼,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们一样?你们太弱了,若是那么再早来个几年,说不定我可以当场给你们个痛快。” 五人:“……” “你们甚至不知道我是谁,如果不是修为越来越弱身体也大不如前,就你们手中的那点毒还不够我当糖豆啃着玩,怎会让你们有机可乘?” 宁夏淡淡的挪开目光,无视周围五人或沉默或怒视的目光,走到桌前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与另外五人便如同划开一道界线不再理会他们。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顿时戳中五人里几人的怒火。 “这小子是不是太狂了?再怎么厉害也是以前,现在他可是受制于我们!” “行了,人家还以为自己是当初呢,别这么残冷的戳穿幻想了。” “哼!不管如何厉害,最后还不是被关在这么个不见太阳不见月亮的鬼地方!!” 说话的三人目光交错,都看到彼此眼中升起的杀意,宁夏过往如何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过去已经不能重来,现在才是重点!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宁夏一个人根本打不过他们五个人,甚至因为中毒了更是使不上劲,已经是他们的囊中物,开始那么傲说什么都不愿意服软,现在不还是乖乖的给他们出谋划策。 为首的男人低咳一声,他只是脸色沉下去不少,和另一人一样,两人都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 已经成为现实的事实,如今提起,只会让他们升起兔死狐悲的感觉罢了。 这就是日后的他们。 宁夏用自己告诉他们答案。 “差不多就可以了,宁夏,我们也不是非要和你交恶,毕竟大家以后也是邻居还要多仰仗你,所以只要你识趣,我们不会为难你。” 他都这么说了 然而宁夏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看一眼。 “他这是什么意思——” “停下。”为首的男人平淡的两个字。 刚才要发作的人顿时不甘的闭上嘴做回去,现在确实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难得宁夏愿意配合,他们更要珍惜才是。 “随你怎么想,我只要接下来的计划万无一失,至于矿坑……呵,那里确实是不错的地方,正好可以送时云那小子尸骨永埋地底!” 宁夏眸光微动。 却也只睁开一条缝隙,从外看,还是和刚才一样并无差别。 五人也就渐渐没有再管他,而是开始排布后面进入矿坑后要怎么一举得手杀死时云。 再有。 聊得最多,应该就是日后在这里要怎么生活了。 宁夏的那些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至少这些人已经开始担忧地下的日子难熬了,他们却不知道,难熬的日子只怕体会不到了,宁夏不喜见人受难所以他决定提前送人远离苦难…… …… 另一边。 白时缨问完那句话后,星浪没有思考多久,他先是有些犹豫却在某一刻忽然坚定下来。 “我会离开!但我希望,离开之前再见他一次……” 离开吧。 星浪听到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自己,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宁夏了,星浪不恨他,一点都恨不起来,那是抚养他们长大的人,就算现在对他们不管不顾也无法抹去十几年的照料。 星浪也不想和宁夏起冲突。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如果他们是让宁夏感到麻烦可有可无的部分,那么他们主动离开,应该会让宁夏高兴一段时间吧。 “再去……见他一次……”白时缨默然。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让星浪去见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宁夏那里了! 那五人什么修为? 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 精神力反馈的答案是,非常危险!很有可能已经超出玄灵大陆的层次! 白时缨不知道现在才意识到来不来的及,实力或许不是绝对,但有实力就绝对能有许多话语权。 也许,她应该让这个体质…… “星浪,你知道这不行的。”六个孩子的眼睛都微微亮了,然而现在听到她的声音,目光又重新暗淡了下去。 其实他们和星浪一样。 哪怕宁夏当着面说出不要他们的话,他们心里也还是对宁夏恨不起来,也许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吧。 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变了个样,所以才想着有一日一探究竟。 星浪低咳一声,他也意识到那些小家伙的反应,为自己刚才胡言乱语懊恼着:“抱歉,我没想任性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如果我们这会儿回去,肯定就有去无回,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出于直觉,但不管是什么都好。 星浪其实觉得,当时宁夏眼睁睁的让人带走六个孩子反而是最安全的。 六个孩子跟在他身边,就随时有可能被抓出来杀鸡儆猴强迫宁夏必须去做什么,但要是被带走那就不一样了,好歹也是握在手中的筹码,不能威胁宁夏还是用来威胁他,那些人又不蠢! “地下现在已经很难有容身之地了,那五个人来了就不会轻易走,如果真的有可以离开的机会——”星浪眼中泛着坚定,他说道:“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成为谁的拖累!” 那五人是来找时云的,但现在却不由分说的连宁夏也卷入其中,并且还要抓他来逼问时云下落。 该怨谁? 时云吗? 可连时云自己都不认识那五个人,这世上总是奇奇怪怪的人对别人咬牙切齿,星浪甚至还可怜上时云了这都什么事啊。 跟别说,时云还帮忙救下那六个小鬼,要是没有他,星浪只能用最蠢的办法最后大不了把自己也搭进去。 “你有决定就好,刚才我出去一趟打探到一些消息。”白时缨把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说一遍,她避开宁夏的部分,只说通道的描述她在地上一本书籍上看到过,绝对对应得上。 星浪很好忽悠的。 这点还是宁夏告诉白时缨。 当然,不是宁夏亲口和白时缨说,而是白时缨从星浪和宁夏之间的对话以及过去发生的事看出来听出来的,星浪在某些地方很敏锐,但在某些方面上又意外迟钝。 “还有这好事!”星浪震惊。 他脸上顿时浮现出兴奋:“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白时缨连忙手急眼快,却差点没拉住人:“你干什么去?!” “出发啊。” “现在?出发去哪?” “你不是说要去矿洞吗,我们现在过去肯定没人知道!到时候我们悄咪咪的走,宁夏很厉害,那五人肯定拿他没办法!” 白时缨眼里闪着两个大大的问号,迅速反应过来,在人即将一只脚迈出去之前喝道:“站住!不许动!!” 星浪整个人定住,这回换他满头问号了。 身体…… 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你就不能别这么心急吗?现在还不是时候,矿坑那边有人,你过去正好被抓个正着。”白时缨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好呢。 她觉得她已经尽力。 但刚刚也说了。 星浪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敏锐…… “星浪,不是我阻止你,而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去送死,你想将这六个孩子甩给我?别开玩笑了,我一点都不会带小孩,到时候一气之下可是会把他们卖掉的。”白时缨起身,她走到星浪的面前此时靠近才发现,原来她距离比她小一岁的星浪都矮了一些。 好在抬头的动作不用做的太明显。 “他们以后只有你,你要丢下他们吗?”白时缨说道,随后跟着一句:“那我也不管他们了,我这人最不喜欢麻烦。” 星浪眼眸的光芒似乎在激烈挣扎。 最后,光芒黯然。 “冷静了没?”白时缨的声音传来。 星浪点头。 点头到一半,忽然僵住,又立马摸摸自己:“哎?我怎么可以动了!” “一些必要的小手段。”白时缨唇角微勾。 星浪顿时不动声色的挪开几步。 “就算你站再远,我想的话也是可以够到你的。” 星浪:“?!!!” 两人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上,想清楚的星浪回过头,他认真的对六个小鬼说道:“你们六个,以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宁哥也保护不了我们,你们……” 说到最后,他忽然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浪,你不要难过啦,我们会听话的。”最后,还是六人的小女孩清脆却煞有其事的正经的说道:“我们已经长大了,也会照顾好阿浪的,不用担心我们!” 星浪顿时被逗笑了。 他笑骂道:“你们这些小鬼头,行吧,勉为其难相信你们了!” 第196章 宁夏,你这个骗子! 等待了好几小时,直到有几个小家伙都昏昏欲睡,散发着暖意的金黄色矿石已经被收起来了,借着火焰能更快驱散屋内寒意。 白时缨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常年都生活这样的地方。 她在那六个孩子休息的时候就检查过他们的身体,因为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不见光的地方,他们的肌肤都是白得有些不太正常,体弱也是因为生活的地方湿气过重。 治疗方法? 其实白时缨想说,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把人拎到阳光下多晒晒。 这比吃什么神丹妙药都管用。 也正是如此,更坚定星浪离开地下的决心。 “听说了吗,矿区那边出现金色的光芒!好神奇!” “是吗?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 “我可没有骗你,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 第一声议论,声音从房屋后边响起渐渐行远。 白时缨凝神。 又过去几分钟,房门后再次响起和之前几乎没差别的对话。 星浪见她似乎注意力被吸引走,开始还没太当回事,后来也逐渐静下心去听这些声音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 矿坑里面有光? 又过去没一会儿,当第三次争论声消失后。 白时缨转头对众人沉声道:“走!” …… 地下少有今日这般热闹。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从房间内走出,放下手中忙碌的事情参与进喧闹的争论中。 星浪只觉得一股没来由的毛孔悚然爬上自己身上每一处,他看着那些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只觉得陌生,这种未知的不安和恐惧不断催促着他加快离开这里的速度。 他一秒都不想多留! 终于重新来到矿坑,星浪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他下意识看向时云的方向,在见到对方平静的面孔后心头的不安也终于稍微舒缓了些。 应该不会有问题…… “怎么了?”听到身边少年询问道。 星浪只得故作无事的露出笑容,摇摇头:“没事,我们这是要进去吗?” 白时缨没多想,何况走到这一步,就算多想也无济于事。 “嗯,通道在矿坑最下方,我们速度得快,别到时候被发现了。”白时缨把紧张情绪渲染得倒是非常到位,至少六名孩子已经不由自主的紧张咽口水,目光到处打量了。 星浪眸光微闪,他附和点头:“好,那我们动作快些!你们几个,跟紧了!” 六个小家伙连忙点头:“星浪你放心,我们肯定跟紧你们!” 星浪还有这个叫时云的大哥哥没有丢下他们不管,其实他们已经很感激了,自小生活在地下,又是被宁夏抚养长大,他们很清楚有时候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他们好。 宁夏是其一,现在星浪和时云哥哥是其二,他们已经是拖油瓶了,绝不能再添乱! 白时缨和星浪等人的动作很快。 沿途白时缨没有停留,她只按照宁夏告诉她的去做——最底下!去矿坑的最深处! 她也没有撒谎,因为宁夏说的通道确确实实就在那里,也许是那个地方原本没有通道,只是现在手中握着能打开通道办法的人选择在那里开启一个通道。 绕来绕去曲折的小路,白时缨头一次觉得这条路很漫长,明明第一次都没有这种感觉。 一路上都很平静。 但恰恰是这种平静,反而让人内心非常不平静。 终于。 一行人走到矿坑最底部,甚至比白时缨之前深入的位置还要更深一些! 当他们前脚刚刚踏入洞穴时,忽然身后就传来咚咚一声! “石头,石头把路堵住了!!”有孩子喊出了声。 其实不用他们说出来。 早在踏进这里的瞬间,不论是白时云还是星浪都已经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想要返回时已经迟了,对方可不会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你的办法奏效啊宁夏!没想到这一招引蛇出洞,居然还能一网打尽!!” 猖狂的大笑声在洞穴之中不断的回音令人分辨不出声音从哪出来的,直到白时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饶是有准备,她也还是不受控制的眼角余光打量着身边的星浪。 却见。 宁夏只身一人站在众人面前,姿态优雅的他因为还保留着少年的体征并不算特别高大,然而就是如此瘦弱的身影,却大有以一人之力抵挡来势汹汹的所有人! “宁夏……你在做什么?是你透露出那些消息的,你故意的?!”星浪呼吸有些不顺畅,他眼眶迅速的红起却死死咬着牙根没有落下泪,这种情况,心头的愤怒已经超过了悲伤。 他已经在避让了。 这件事宁夏可以不参与,为什么他还要卷进来?! 只有一个答案—— 他故意的! 星浪一时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熟悉的所有……可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是啊,两人如今的关系,大概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在做什么?”宁夏目光瞥向别处,他无奈的道:“都已经到这一步,阿浪你还看不出我要做什么吗?平日里就说过要你多留意周围,不要只顾着自己,瞧瞧你,这会儿连这么简单的局势都看不明白了。” “至于你说那些消息是不是我透露的。” 宁夏顿了下,他温和含笑的目光颇为留恋的注视着眼前的人,视线似乎扫过星浪又落在那些孩子身上,最后轻笑,残冷的道出那一个字:“是!” “是我做的,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星浪已经怒不可遏:“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你故意散布那些消息让时云信以为真,就是为了这一刻吧!你想让这些人将我们一网打尽!你想杀了我们!” 星浪的情绪很激动。 相比较他,白时缨就没有什么多大的意外,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然而为了做做样子她也只是冷冷的盯着宁夏其余什么话也没说。 这两人应该有许多要说的。 只是场合不对,时候不对。 但如果可以,白时缨希望宁夏可以将他想说的,尽量都说才出来。 “你居然是这样想的?还不错,至少没有傻乎乎的有在问我,是不是别人逼迫我的,这次有进步。”宁夏居然还很满意。 然而他的满意,恰恰就是两人交谈之间的导火线。 白时缨听了都忍不住头大。 这人是不会说话吗?故意的吧! 星浪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大概活了十几年头一次觉得朝夕相处的人可以这么可恶,他怒道:“少在那胡说,我根本就没有问过你这句话!” “嗯?” 宁夏先是有些疑惑,随后释然了:“啊,忘记了吗,也是,你不该记得的事一般我都会将你的记忆抹去。” “星浪,你知道你真的很好骗吗?每次被抹去记忆醒来总是会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宁夏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他甚至还摇头:“我始终不明白,难道仅仅因为我一时玩心大起收养你,于是你就开始对我掏心掏肺?可你知道吗,收养你们,只是我为自己无趣的漫长生命中寻的一点乐子,否则我会很无聊,你的出现恰好让我满足了无事可做的时候应该做什么这道难题。” “所以不要这么震惊,好像我背叛了那么。” 宁夏微笑着说道:“从始至终,你们都不过是我随手可抛到玩物罢了!” 洞穴中只回荡宁夏一人的声音,偶尔会有星浪。 然而到了后面,这里就只有宁夏一个人的声音了,星浪的沉默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是已经无话可说。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诡谲气氛。 白时缨和宁夏大眼瞪小眼,她现在开口就很容易破话宁夏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可问题是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白时缨现在很想转身就走,其实吧,这个回去也不是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回去,她还有其他选择,比如玉石俱焚拼命玩命狂杀乱砍,和尝试隔空摇人。 打不过就摇人,这不过分吧?! 她正要继续龟缩着,其实她很清楚宁夏把话说的这么绝是为了断掉星浪心里头最后的留恋,只有如此,星浪才能真正做回他自己,去过全新的生活。 然而。 就在白时缨已经觉得配合到底的时候,脑海中无数碎花般碎片的画面片段忽然如潮浪般疯狂涌来—— 白时缨瞳孔猛的一缩! 恍惚中。 她看见了星浪和宁夏还在继续争执,准确来说已经打算划清界限了。 开始她听不清声音,后来随着零零碎碎的画面也在被拼凑,白时缨听到了。 ‘宁夏,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都是你的真话,是吗?’ 星浪一反常态,至少白时缨看到的星浪是很冷静的,从外貌看去,也比现在的星浪大上几岁。 白时缨又听到。 ‘宁夏,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星浪应该很愤怒,可是他却出奇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怒意,如同被磨灭掉所有的情绪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有人说,一个人悲痛到一定程度的以后,那个人一定是面无表情的。 白时缨不知真假,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她的情绪激烈而尖锐,从来没有什么平平淡淡再世为人一说,她要是能有那心性,应该去出家,学医和无限轮回是救不了世人的。 记忆出现断层。 白时缨眼前浮现出的画面眨眼就跳到不知道哪里去,她看见宁夏的选择,那应该是他做过无数次相同的选择——送星浪和那六个孩子去往地面! 矿洞崩塌,通道尽毁,同归于尽! 这就是宁夏为他自己选择的终点,他活得太久,却总以执念纠缠自己,直到星浪出现…… 当通道摧毁,地下再无返回地上的可能,宁夏甘以罪人之身葬于无数岩石之下,他自知做了一件很自私的事,他断绝了后面的人们重返真正人间的道路,哪怕他更清楚,法则之下新生的人们是绝对没有能力去破开通道,这是一片无形的牢笼。 白时缨回过神。 她应该失神没一会儿。 所以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反常。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话,是吗?” 星浪很冷淡的说道。 他淡淡的抬起眼眸眼里涌出一丝厌恶:“你终于说出来了,这些年你总是露出那种表情,我当时形容不来,如今却忽然想到你当时看向我们的眼神,应该是审视一件物品,那件让你满意你就让他活着,那件让你不满意你就让他自生自灭。” 白时缨:“……” 白时缨:“?!!!” 虽说有多加几句少减几个字,但星浪说的这些不就是…… 宁夏叹了口气:“阿浪……” 话还没说完。 星浪突然一声冷喝:“够了!” “宁夏,一直装模作样你不累吗?!” “从你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只会让我觉得讽刺——” “宁夏,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你说过,你把我们看作家人,这就是你对待家人的方式吗!!!” 星浪怒指着宁夏身后相续走出的五人,他如同一只饱受创伤的幼兽,此时拼了命的呲牙咧嘴就是为了吓退对方,实际上不过是两败俱伤。 他的质问,最终也只是换来对面之人的沉默不言。 白时缨压下心中的悸动,她应该怎么做……继续重蹈覆辙吗? 不。 会出现在她现在的记忆中,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她应该做些什么,至少…至少——她不能一言不发,得试着保住宁夏! “哎呀,看不出,你养出来的这几个玩物对你这么信任,平时没少花时间在他们身上吧?宁夏,你真的舍得?”为首的男人先是发出一声怪笑,紧接着阴阳怪气的说道。 宁夏漠然。 憋了不知道多久的白时缨终于憋不住了:“舍不舍得关你屁事,阴阳怪气的,你该不会没人信任才这么酸的吧?” 黑衣男人唰地一下顿时变了脸色:“时云!” “别喊了,你爷爷今天就在这里,想杀我的人还挺说,报上名让我看看你是哪根葱!” 白时缨双手交叠抱臂,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让我猜猜,你们该不会是……藏书阁里的那个狗腿子派来的吧?这可有意思了,他自己不敢下来,就派你们五个替死鬼下来?” “你!”其中一人的明显一惊。 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说,可白时缨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真可怜啊,以后是生是死家里人都不知道,哦对,要不我替你们去看望他们吧?住址说一下?我这人最喜欢助人为乐了一定帮你们早日团聚,如何?” 白时缨笑容璀璨。 就是说的话容易让人眼前一黑,五人的表情都不太好,这个叫时云的小子这话里话外都意思可都是要把手伸向他们的背后的亲人,若是让她逃离,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现在该不会是在想,一定要杀死时云,不能让他祸害自己守护的亲人!”白时缨语气振奋激动,简直将对面五人的内心变化完美的表现出来,就是有些夸张。 “这可误会我了,我没打算伤害你们的亲人,可有些人就未必了,你们猜猜看是谁呢?” 五人中为首的黑衣男人只是情绪上稍微变化了一下,忽然他冷笑,点破白时缨的小伎俩:“毛头小子,我们来这里可都是做好了十足准备才来的,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我们痛苦难受?别异想天开了!” 白时缨眨了眨眼睛。 她眼波流转,忽然轻笑:“是吗?” 黑衣男人皱起眉。 却见她抬起下巴。 “那为什么你的同伴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呢?他们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风轻云淡吧,被我戳中痛处了,开始后悔了?可惜啊,就算后悔也没用,我不知道那个狗腿子给你们什么待遇,但我敢说,十件里面能完成一件就算不错的了。” “人嘛,想开点,也有可能这个空口承诺一个也不会实现,他简直赚翻了好吧!” 众人:“……” 星浪心中的悲戚忽然被淡化了许多,这么一看,他也不是多惨啊,这五个人才是最惨的,被卖了还不自知的那种。 “你休要信口雌黄!”为首的男人感受到身边的几人蠢蠢欲动,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五个人是什么脾性。 但没想到,只是受到对方几句挑拨,他们居然就动摇了!! 白时缨撇了撇嘴,她学着他的样子也厉声喝道:“你休要好心当作驴肝肺!你不清醒,难道也要别人不清醒吗!” “???”黑衣男人一时间哑口无言大脑空白的几秒,显然没有想到白时缨会模仿他说话。 生气吧。 他好像是要生气的。 可要是不生气吧,他又觉得气不过。 “另外四位,我们原本无冤无仇你们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你们的亲人被掌控了,我知你们无奈,也不愿与世隔绝。” “但你们为何不仔细想想,你们都已经下来了,有没有做,时云有没有死,那个人如何得知?” “要说等我出去后他自然就知道,那有没一种可能,我可以反杀对方让他无法传讯回去威胁到你们的家人?我这可不是空口说白话,人,我一定要杀,至于帮你们,那都是顺带的,我和那个狗腿子有仇,但和你们没仇。” 白时缨说道:“你们大可以继续动手,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离开了这里,你们觉得我会如何代你们的亲人?那个承诺你们一些有的没的的狗腿子又是否会帮你们保护你们的亲人?” “几位,我上面有人的,不然你们以为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我死,还不是担心我回去后告状!” 白时缨开始她的长篇大论,粗略一听有理有据,仔细一掰扯,发现其中道理细碎。 她说的这些压根禁不起推敲,毕竟她和她口中的那个狗腿子一样,都无法拿出她一定可以做到的证明。 然而。 现在谁还在意这些,白时缨就是要冲着这几人大脑浑浑噩噩的时候说这些,说白了,等人清醒过来,就不好忽悠了! “你……你说的这些,就是你说你上面有人,那个人是谁?” 忽然,有人问白时缨。 白时缨沉默了下,她说道:“听说过冰月吗?” 瞬间。 不止是那五个人目瞪口呆。 连宁夏都忍不住震惊的看向白时缨。 “冰……呸呸呸!难怪难怪,我就说怎么会对你一个小屁孩穷追不舍甚至还一定要你死才行,这话要是传到冰……呸呸呸!的耳朵里,那还了得!……等等,你和冰…呸!和他是什么关系?!” 五人为首的黑衣男子态度瞬间平和的不止一点,甚至开始警惕的打量起白时缨,仿佛白时缨身上藏着什么不能见人关键时刻见人就绝对要命没商量的恐怖之物! 白时缨:“……” “冰呸呸呸是什么?” 改名了? 白时缨疑惑:“什么时候改的,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 此时此刻的沉默应该是震耳欲聋的。 然而白时缨应该是诚心诚意的发问,她大概以为这是什么异国他乡的文化吧,说不定还是念着她不懂的口音说着很牛逼的意思。 “额。”怎么办,这是说还是不说,为首的男人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地,最后他谨慎的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得喊他四叔,你说呢?”白时缨眉梢轻挑。 空气再度陷入安静中。 最后不知道是哪几个人,猛的开始倒吸冷气。 白时缨听着此起彼伏的吸冷气的声音,再次感受到来自白月泽提供的护罩是多么的离谱了,嗯,强大的离谱。 因为…… “没想到您是那位的侄子,幸会幸会,那个……您刚刚是直呼了那位的称号对吧,可有什么不适?”五人开始围着白时缨驱寒温暖起来,这个场面看着就让宁夏沉默不语,让星浪目瞪口呆。 星浪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什么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这些人就会捧着时云。 那个叫冰月的人很强吗?非常强?宁夏刚刚也震惊的,应该是非常强的吧。 “不适?没有。”白时缨摇头,不过她还是在意另一个问题:“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怕他,他是什么牛鬼邪神吗?” 这时,五人都面面相觑了。 谁也不知道白时缨是不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们倒是没有怀疑白时缨是不是在忽悠他们,敢直呼那位称号还安然无恙,除了和那位同级别的强者之外大概也就只是他默许的亲近之人了吧。 “这……” “那位哪是什么牛鬼邪神,那位的强大我等无法触及,自然也就……也就不敢做语言上有冒犯的意思。” 真是一个完美的答卷。 白时缨却知道这个不是正确的答案。 不敢冒犯是真。 但绝对不是真正的答案,狱城时,就有人说过原因她只是想再确定一遍。 五人不敢再有任何冒进的意思,乖巧的站在一旁听候指示。 至于让他们下来杀时云的那个人……呵,谁管他!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别得罪这个小祖宗,指不定那位就开始来捞人了,要是顺带说了一嘴别说他们,就是他们背后的族群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完蛋! “你们,要不好好说?”白时缨对宁夏说道。 宁夏叹出一口气。 “宁夏,遗憾是很难弥补的,你不用做得太真,但也不必太过绝情。”白时缨说道:“总有一日,你们一定会重见天日!” 宁夏忽然笑了,他看着白时缨的目光有些感叹:“你居然背后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我还挺庆幸自己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要是招惹来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物,这片地方怕是都得烟消云散。” “不过,即便强大如他,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这地方可以被摧毁但无法被破除,至于重见天日……我就当作是你送给我的祝福了。” “你觉得我会像作假的人?” 白时缨微眯起眸子,最后说了一句:“我们其实有相似的处境,如果能解决掉……你我都能重获新生,我期待那一日到来。” 宁夏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片刻之后。 他笑着微微点头:“好啊,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期待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尤其在这件事情上,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现在不行。”白时缨摇头。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最终的目的是那个地方,若成功便重生,若失败……就没有再重来的机会了吧。 “也许可以想办法联系彼此?”白时缨摸着下巴,她想起灵镜,但是这玩意还是她用来联系那个似乎是她以前合作伙伴的。 宁夏也皱起眉:“地下与世隔绝,你们离开后,就不会再有进来的机会通道会被彻底摧毁。” “……”白时缨看着宁夏。 忽然,她说道:“宁夏,等我一会儿。” 说着,还没等宁夏回答,她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 看见这一幕,众人都惊了一下,宁夏也不例外。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转头去寻找某个身影。 …… 这边。 白时缨踏进空间后,立马走到之前云峥给她的那一本足以轻轻松松砸死她的所谓孤本,她隐约记得好像有一种很古老的契约方法。 空间中只有翻书页的声音。 一团火影子窜上树,同时,还有一只雪白皮毛的兔子,以及树下蹲坐着的一只体态优雅高傲的白狼。 “许久不见她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是忙着正事,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吃吃玩玩吗主人倒是与众不同。” “吱吱!” “嗯嗯!老大说的太对了!” “兔子,你是狗吧?” “啥意思?” “没什么,有感而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不该是一只兔子。” “吱。” “是是是,老大说的对!” “……” 不知道中间过去多久。 白时缨已经把手中古籍翻得都快见底了,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忽然,眼角余光瞥到某处字迹上—— ‘无暇魂印’ 需‘无暇之体’可施为,念起契随同,念落契如影,共生之道,无穷尽。 “就是这个了!” 白时缨拍书而起,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定。 这个体质,当初父亲封印它相比耗费许多功夫,然而她现在却要辜负父亲的一番心意……她必须这么做,如今只是提前了一步! 决定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再改变余地。 白时缨不知道改怎么解除。 她又没有接触过什么封印,也从来没觉得简直体内有什么封印。 只是就那么凭空而起的念头,让白时缨想要去试试——也许,她并不需要知道。 意念归于黑暗的时候。 白时缨没有发现,在袖子中黑屏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其中似乎隐约涌出一缕灵光,微弱,渺茫,却飘飘悠悠随时会消散似的,最终总算落入白时缨眉心,一点白色泛起了金灰色的暗光,随即融入消失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 在意识世界中,白时缨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的,她的世界里似乎没有光源,只能靠她自己摸索前进。 白时缨隐隐约约中记得,她的意识世界原本不该是这个模样。 意识。 是一个人浑身上下最重要且没有之一! 意识构建的世界可以存在许许多多的痕迹,而这些痕迹都是和白时缨个人经历有关,可以说,这里存在着一个人最真实也是最珍贵的记忆和留影。 可眼下,白时缨抬眼所见都是黑暗,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瞎了?” 白时缨忽然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一嗓子的原因,上方飘忽着落下一道金灰色的暗芒,犹如春阳之下消融的冰雪,一点点……一点点……黑暗的世界亮起了一丝微光,从头顶上方中心一点,破开一束明亮,逐渐向白时缨展现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这是第几次世界末日了?” “不记得了,你呢?” “不记得,但我记得你。” 黑暗还未完全退散。 白时缨瞳孔忽然一缩,她好像听见了…… 云峥?!!! 第197章 记忆、力量回归! 在白时缨现有的印象中是没有对‘世界末日’这四个字的理解,但从字面上不难理解,她并未感到过多惊讶,此前从别处已经透露出种种往复轮回的痕迹都在明显的告诉她这是一个不断以失败告终的错误。 如今,她再次踏上之前已经重复上演无数次的道路上,就是为了终止这种无休止没有尽头的错误! 目前为止。 白时缨还不知道‘赌上所有换取孤注一掷’的筹码是什么,真正的代价又是什么,这就如同一根刺扎在心口无法忽视它带来的痛苦。 暗色被光亮吞噬,意识世界被逐渐点亮。 冥冥之中私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白时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精神意识世界中,这里可以存在无数个‘白时缨’,但无一例外,她才是那个真实! 至于其他白时缨,那只是她记忆中的残影罢了。 素白的世界如同一间收揽天下的收藏室,每一个时期的她,白时缨或有印象或没印象的自己,都以残影的形式被定格在某一时刻。 残影或悲或喜或哀愁或无忧,从最早时期能记事时开始,那张稚嫩的面容也在随着时间的变化朝着成熟变化。 从最初强烈的喜怒哀乐,仿佛一点小事就能牵动她整个人,到后来再难看见那张面孔上又喜怒变化,也许是历经太多,知道得太多,所以一块块压在心口的石头除了让她喘不过气之外,更将她原本炙热鲜明的情绪也逐渐浸泡入寒潭当中!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若一人可以一直无忧无虑,那她一定是幸运的。 白时缨又走上前几步,没记错的话,刚才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感受到身边有一股无形的力量。 再抬眼时,映入眼帘的画面已然变化作一派生机勃勃的绿色森林之上的断崖,她看见站在断崖前的一男一女两人,还没有靠近看清楚一些,白时缨心脏猛的一抽脚步如同被钉在原地不管如何就是无法挪动一步。 “这不是终点,继续往前走。” 断崖前的女子淡淡的回眸,她似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身边的男人不论是神色还是模样都被定格在一瞬,就仿佛这里唯一鲜活的就只有这位女子。 白时缨依言,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她终于没有感到阻塞,前进的路走得很顺利。 仿佛穿透一层又一层世界。 看着周围的画面从一片郁郁葱葱,到天空被染做一片赤红,从人们安居乐业欢声笑语,再到遍地焦土再难窥见方才半分姿色。 这里分明只是记忆。 白时缨却嗅到了来自空气中飘荡,浓郁到连在记忆里都完美保留下来的血腥味,整个世界就像是浸泡在巨大的血池中,每一处地方都充满死气沉沉。 “轰——!” 天空劈下一道雷。 白时缨有感停下脚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一切都顺从她的潜意识。 红色的天空连闪过的雷电都是刺目的猩红,一只巨大的天眼,朦朦胧胧中透过无数血色云雾中,缓缓睁开! 咚! 白时缨赫然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血液都被凝固。 “……”无法说话,连一节气音也无法发出。 在这道天眼凝视之下,白时缨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弱小如蝼蚁!挣扎?心中升不起挣扎的念头,她与天眼的差距已经难以形容,甚至白时缨毫不怀疑,在这道目光注视下毁灭也可以是念起湮灭。 弱小的蝼蚁怎会知晓自己死到临头? 可就是如此弱小的她,却还是一步步在夹缝中求生寻觅转机,即便敌人的强大无法想象,几乎是不需要去验证什么就心知肚明成功的可能渺茫到根本看不见。 但白时缨从来不是认命的人。 若她认命,便不会有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轮回,若她自甘堕落,也不会再每一次得知这件事后都做出一致的决定。 从白时缨知道大陆可能会被毁灭开始,她就已经时刻准备着,然而她也明白,只是准备着还不够,她还应该做更多! “原来,这就是……‘祂’?” 一个没有名称的存在。 凌驾于众生之上,是人类光凭着想象也难以够得着的层次。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直起身目光中重新坚定和冷冽的光泽,直视天空那只巨大的天眼。 天眼的瞳仁瞬息间似乎变成竖瞳,犹如某种冷血动物锁定猎物时的森然冰冷缠绕上白时缨身上,寒意渗透入骨骼,这是对她以蝼蚁之身岂敢视神的警告,可被天眼隆重之下的白时缨却忽然觉得体内多处了一股她说不上来,却是能足以对抗天眼施加的压力的力量。 “看什么看?”白时缨挑眉,她嘴角轻蔑的道:“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只存在记忆中的残影,我不惧你,从前不惧,现在更不会!” 要杀就来,她现在就是光脚不怕穿鞋,如果道路尽头等待她的还是死亡和失败,那她宁愿死得轰轰烈烈也绝不要受窝囊气! 巨大的天眼微微转动。 白时缨没有再管它。 身上的注视挥之不去,然而存在身上的压迫感已经荡然无存。 天眼动了动。 最终逐渐淡了去…… 白时缨走到一半,脚忽然就抬不起来了,她犹如吃了一百斤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五谷轮回之物,脸色一阵发绿,一阵发黑,一会儿又转煞白—— “你是祂,我不明白,你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一切,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方不远处。 又是二人,只是这一次是以对立的画面出现在白时缨眼前,其一自然就是白时缨自己,看起来应该也有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身从未见过的奇怪服饰,干净利落的长发竖起成一把垂在身后,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而在她对面。 遥遥相对,确实熟悉到在熟悉不过的面孔! “容辰熙?!”白时缨的语气要多艰难有多艰难,她下意识倒退一步,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真的是容辰熙! 他那张脸,就是化成灰白时缨也认得出那堆是他的! 这个人…… 白时缨顿时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摇摇头,没有继续离开而是停在原地继续等待下文。 眼下这个情况应该是某个时期的她,走到了那个‘祂’的面前,不确定是不是走的最远的一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又失败了。 若是成功,也就没有后来的事。 容辰熙……或许,可以继续用祂来代称。 只是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罢了,不论是那时候的白时缨,还是现在旁观的白时缨,心中虽有膈应,但绝不会将眼前之‘人’当作那个东陵国的容辰熙! 傻子都能看出二者之间天差地别的差距! “……” 未语。 过去的白时缨却明显不甘心最后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容辰熙,容辰熙可以是你,但你不是他!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碎片散播到玄灵大陆?我原以为你还没注意到玄灵大陆,原来在很早以前你就已经知道了却没有急着摧毁,为什么?!” 祂言道:“……汝。” 嗡鸣——!!! 画面出现不稳定的模糊旋转。 剧烈的嗡鸣似乎要把白时缨挡出意识世界,她咬紧牙关,好在进入意识世界的不是身体而是精神力,就算咬到舌头也不会出血。 白时缨剧烈的喘着气,她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再看去时,眼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那应该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第一次对话。 “居然只有一个字,这家伙是懒得多说吗?”白时缨头疼的扶额,她倒吸着冷气。 不过也多亏了只说一个字,要是多说几个字,怕是她刚才就得被送走了……嗯,直接一步到终结! 缓和了一会儿。 白时缨才重新站起来。 她又去了很多地方。 走走停停。 跟随者那个已经被抹去记忆从头开始的自己,然而白时缨意外发现——每一次她重生前,都还得再死一次才行! “又被掏心了……” 白时缨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看着血液飞溅在空中,而自己的身影不知道第几次倒在同样的位置上,含恨愤怒的情绪纠缠在她的神魂上最后化作一道灵时间倒转,归于,零! 因为每次死的时间不同,所以重生后的节点也不同。 白时缨这一次是在退婚日当天,而她的上一次,却是距离退婚之日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眼看着退婚再次被打断,并且每一次反抗都比上一次还要激烈,白时缨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某处,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白月泽! 这里的白月泽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的闹剧,而他脸上一晃而过的情绪不是别的,正是对白时缨的杀意与愤怒! 白时缨:“……” 原来,这么就开始了? 这可和白月泽自己说的不一样。 后来的发展已经倒背如流了,白时缨眼看着安公公气急败坏的离开,这一次不是白时缨自己解决的,是爷爷,白月泽对她有杀意然而还是出现替她挡下一轮,同时秘密派人将老爷子接回来,一前一后正好。 再后来。 灵戒出现。 遇见云峥,遇见小火,遇见夜君奕还有容子清…… 白时缨看得多了,也就知道原来她以为是记忆错乱其实是因为作为重生的节点,每一次重来都是不同的时间,对应着发生的情况也不一样。 错乱就对了!要是一模一样,那才是糟了! 白时缨眼前再度被血色吞没,这一次,她没有等到世界末日,甚至都没有走出玄灵大陆就死在了…… “白月泽……” 白时缨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她心中是复杂的,但同时也感到庆幸。 她在此见证十五次轮回重生,其中十三次死于白月泽手中,并且似乎随着重生次数的增加,白月泽下手的狠戾程度也越来越不折手段。 分明已经对他心存戒备了,也察觉到这位叔叔是非常认真的把她当成“小偷”,对她这个窃取亲人身体抹杀亲人魂魄的凶手恨之入骨,却还是因为一次次在他不经意的露出善意之下,出其不意的被终结了性命! 死法包括捅了个对穿,千里之外一箭射中心脏,乱战之中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刀直接瞄准脑袋,以及各种利用和明里暗里的为难。 “你到底是谁?” 听到男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以及她的意识涣散之后,而他搜寻所有也没有找到属于他熟悉的那抹气息。 他找不到的。 当即将死亡的自己嘴角的笑也转为苦涩时,白时缨脑海中浮现出了答案——因为轮回,每一次轮回都是同一个魂魄,本就是她,来来回回都是她,然而十几次上百次的轮回中,如何能保持魂魄始终如最初般纯洁无暇的模样? 白时缨做不到了。 过去的她,她寻不到。她能回到过去,但她已经无法成为过去的自己。 恨? 恨什么? 恨白月泽为什么每次都对她不信任,痛下杀手? 开始是有的,以为这个男人在发疯,以为他就只是单纯想杀个人助助兴,还有许许多多离谱的借口。 却唯独没有想过,原来白月泽只是把她当成的杀亲仇人对待!难怪痛下杀手,甚至利用起来毫不手软,因为他早已经确定这就是他的仇人,一切的好也好,善意也好,不过是为了更长久的利用做出的伪装罢了。 他将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怒火还有痛苦都隐藏得很深,也许是离开白家那些年导致,他不会轻易信任……不,或许是,他学会了不去信任任何人! 这一刻。 要问白时缨什么感觉。 呵,太看得起她了,她哪敢有什么感受啊,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白时缨汗颜,所以,她是不是也很危险? 现在的白月泽不就是对她态度忽然转好了不少,开始还傻乎乎以为那是因为她扭转的过程,可问题来了,一个已经学会不去相信任何人的人,如何去信任一个已经被他认定是仇人的人? 白时缨默默捂紧自己的小命,她就这么一条命了,杀不得啊! “或许对他,我应该换一个全新的方式,若是以最初的心态,势均力敌的出现在他面前以白月泽目前处处有所局限的情况下,玄灵大陆内,我还是安全的。” 白时缨轻咬了下唇瓣,她依旧觉得最后一次见白月泽时,他的变化不是假的。 但谁知道呢。 说不准她的好四叔又在借人看人……郁闷,太郁闷了! 白时缨叹了口气。 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残影的数量越来越少,很多时候白时缨走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白,并且记忆中再也没有玄灵大陆,偶尔,还是会出现那位已经跃至至高层面的冰月帝尊,白月泽的强大直到脱离玄灵大陆之后,白时缨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也许还是保守了。 两人之间逐渐形成某种微妙的默契。 白时缨不再出现在白月泽视线中,她游走于其他世界寻找与她处境相同的人,最后聚集一盘散沙成为游离至高面位周围的一个如同幽灵般的势力,白月泽也不再执着杀她复仇。 谁也不知他说怎么想的。 但白时缨真想谢谢他的不杀之恩,真是多谢了呢,这要是麻烦再多一个白月泽她绝对会焦头烂额,谁也不想和至高面位的统治者之一抗衡,白时缨也一样。 残影有过短暂的鲜活。 然而这样的色彩实在太少了。 似乎从后来的某一刻开始,当她的重生节点开始替换成为离开玄灵大陆之后,这些记忆的残影就是灰白的,里面没有什么个人的情绪参杂,只有一件件枯燥无味但值得一记的事件。 “就是这里了吧。” 白时缨走到意识世界的最深处。 以这里为中心,白米之内都没有残影存在,像是一块被特意清空出来的空地。 白时缨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 灰金色的光芒游走于身上,残影霎时被冲散如同一盘沙砾消失! 白时缨瞳孔猛的一缩,隐约中,一抹金色隐约破出浮现!! 身前,触手可及的位置。 一颗散发着柔和金色光芒的种子悄然浮现。 上面浮现着若隐若现的几个陌生难懂的符文,白时缨抬手,顺从意识里的牵引,指尖轻轻触碰中种子上。 ‘咔嚓——!’ ‘咔嚓咔嚓——!!’ 随着一声起,两声接连响起的碎裂声。 声音传遍意识世界的每一处。 种子化作一缕暖流沿着指尖钻入白时缨体内,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幕又一幕,残破断续的记忆不断被涌入的记忆修复着,加入全新完整的过程,数以千计的重生轮回记忆该何等庞大。 白时缨脸上瞬间爬上痛苦之色,甚至来不及的反应,整个人直接倒在意识世界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 灵戒空间。 昏迷不醒的少女卷翘而起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身边团团围着急的不知所措的三只顿时支棱起来。 “醒了醒了!!” “老大你别跳了,让她缓一会儿!”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昏迷过去,主人你还好吗?还记得老狼我吧!完了……没动静,她为什么直勾勾盯着我,她不认识我了?!” 叽叽喳喳,吵闹难忍。 白时缨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轻抬起的眼眸若是仔细瞧去,便会发现其中暗暗涌动的鎏金一晃而过。 力量…… 素白柔软的双手,白时缨自由操控着灵力,从灵师气息自如的转化灵尊,又微微一顿猛的拔高升入灵王……最终属于大陆顶端目前也不过风云榜前十的强者才能达到灵圣境界巅峰气息的灵力被她把玩拿捏着在手中。 灵力柔软白乎乎的,谁能想到就是这么拳头大的一小团,随意丢出就能摧毁一个国家! 白时缨好像从来没有使用武器的习惯,有时候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优雅一些,才会挑选着自小有记忆就被逼着学的长剑,但她的剑术只停留在能用、还行的层次上,完全没有上升的打算,毕竟,那只是一件外观物件。 忽然,手中的灵力猛的被一股内敛强大的力量吞噬! 灰金的力量中宛如携带着星辰的力量,其中似有流光点点,充满了未知逼人的神秘气息的同时更有自身强大的凌然之气! 这股力量不该属于玄灵大陆上的人们可以掌握的程度,但若踏出玄灵大陆,即便是没有达到同层次,别人一看也一目了然这意味着什么! 玄灵大陆的修为巅峰为灵圣,这终究只是玄灵大陆的巅峰,并非外面那些更高层次更强面位大陆的极限和巅峰。 从凡灵镜,玄地镜、极天镜前三大境界的门槛之后,便是要踏入中上层次的修为境界,破灵镜、碎神境、凝魄镜、半虚境、乘虚镜、混沌境、之至最高——无序渡神境! 前期三大境界还无法掌控法则之力化作自己的一部分,而自破灵镜开始便会初窥门径,直至凝魄境正式确定掌控的法则并且加深融合,有的人会选着多种法则融合以及提升自己的强大,但若是有心就会察觉,真正爬至巅峰的那些神明一般的顶尖强者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独一法则之力,从未说身上负有多种法则之力。 白时缨的记忆归来,上千次往复的力量总会中最后一刻储存部分,而她走得最远的一次,便是见到了——祂! 那时,她已步入无序渡神境,但只是无序渡神境下阶,还远远没有够着顶尖强者的边界,却因为一次意外掉入那个地方。 或许与她所掌控的法则有关吧。 她并非独一法则,却是唯一一个不是独一法则却突破无序渡神境的人! 时间法则,吞噬法则,二者有其一便已经是震撼人心的程度,这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领悟还能见到,至少从来没有人说自己可以掌控时间! 吞噬倒是有出过那么几人,不过这几人最终的下场都不怎么好,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沦为魔修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吞噬法则如同一把双刃剑,稍不留神就会中伤自己,但不可否认它的强大。 怎么说这也是最初原始神明中留下的古老法则之一,是与创世法则不相上下甚至并肩而坐的层次! 法则强大,人也得配的上,否则武器再好人却不知道怎么使用,便也只是看着好看实则不中用。 “……我无事。” 白时缨起身,她目光扫过身边的三小只,嘴角微微勾起意味不明:“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们需要变强,只是目前的程度我实在不放心放你们出去。” 这是白时缨第一次主动说要让他们出去。 以往只有小火或者兔子按耐不住了想要出现,白时缨才会放他们出来。 不是她不想,而是这两只的身份都很敏感,而她要去的地方更敏感,在地下城和青岚学院,不论是哪里都聚集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若是有个万一白时缨知道她无法从那些人手中救下这两只,所以在它们没有要求的情况下,白时缨都随着它们在灵戒空间里拔草撒疯…… 嗯。 空间下面的大陆又秃了一大块,可见这段时间它们没有闲着。 但现在不用担心了。 她有足够的力量,守护她所想守护的。 不必约束,不必警惕,步步为营…… …… 白光一闪。 白时缨回到矿洞地下。 她浪费一些时间,但没关系,把时间往回拨一拨就好了,只要别太过分次数不要太多,对她目前没有多大消耗。 “宁夏,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在地下,也能与我保持联系。” 白时缨直接找到宁夏。 在她找到宁夏时,他似乎还在和星浪说着什么,白时缨的出现终于让宁夏松了口气。 他连忙转身,对白时缨道:“换个地方说!” 这边说着,已经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白时缨疑惑的挑眉,看向星浪,眼神示意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要是想知道,可以从记忆里搜寻一下,很快就能有答案,但这样不好,她其实还是很喜欢一无所知的时候,因为知道的太多生活就平平无奇,太过于平淡了,人就会废掉。 所以只要不是必要,白时缨都不打算去动“记忆”这个过于透露剧情的外挂。 星浪冷哼一声,他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家伙就是榆木脑袋,我不想和他说那些,他居然还想忽悠我!” “我是不会再相信他了,哪怕他说这是为我好……呵,笑死人了,为我好,就是要把我赶出地下,这就是他的为我好!” 听出来了。 看来是两人意见不合。 因为白时缨这个意外,宁夏改变主意了,也许是白时缨那些话起作用了吧他觉得还可以继续无情下去,但前提是他要让星浪继续自愿离开。 也不知道他对“自愿”二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星浪原本是想离开的,但现在他不想了,因为宁夏一副不把他赶出去誓不罢休的样子挑起星浪的逆反心理。 不是想他离开吗? 不!他偏不! 白时缨:“……” 真会玩。 白时缨耸肩,她转身走向宁夏的方向,看起来宁夏本人也被气得不轻,可能这么多年都在压抑自己的脾气让本就脾气不是多好的人,又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 白时缨走到他身边,说道:“其实不用说那么多的,你和他解释过了?” “解释?不需要解释,他根本不听!”宁夏冷哼一声。 回想他刚刚开口说一个字,星浪整个人就和吃了火药一样喷他一脸,就差没有冲上来和他打两架,宁夏就气不打一出来! 白时缨:“像极了老父亲和叛逆儿子的对话啊……” 宁夏眼里闪着大大的疑惑:“什么?什么老父亲?你在说我老吗!” 宁夏不可置信的语气都严肃了些。 “不不,你很年轻,年轻气盛所以桀骜不驯。”白时缨安抚道。 宁夏嘴角一抽:“不想安慰的时候可以不用安慰!” “好吧,我找你是要和你说,建立联系和沟通的方法前提是,需要你与我签订契约。”白时缨微微笑道:“你放心,契约是平等的,我们的契约之中只有一种效果就是不论距离多远都能听到对方想要传达的声音。” 当然,如果想要其他的效果也不是没有。 人与人之间的契约,其实她很擅长。 与云峥的契约属于意外,但这个意外她很满意,之前都是他捷足先登,这回总算轮到她翻身把歌唱了! “契约?” 宁夏沉思了一会儿。 最后点头。 “可以。” 他无所谓:“我一个囚犯就别说什么自由了,身体也好,魂魄也好,都被禁锢着,多一个契约少一个契约没什么区别。” 反正契约的召唤他也无法回应,因为他根本出不去。 白时缨轻嗯了声。 指尖泛起灵力,指向宁夏。 “无暇,契成!” “至于你们……”白时缨眸光微转,鎏金隐隐蠢蠢欲动想要吞噬眼眸原本的颜色,在五人错愕之下,她抬手轻轻一挥:“契约成立!” 顿感精神识海中一道强大无法抵抗的精神烙印突然出现。 五人:“?!!!” …… “我不要!!” 星浪挣扎的扒拉着门框:“都没有危险了,为什么我还要离开啊!我不走!” 六个孩子乖巧的跟在白时缨的身后,就这么无语的看着大呼小叫的星浪。 “星浪,你就认命吧,宁哥的手劲比你大多了,这是还没用力呢。”小女孩无奈的劝说道。 搞不懂星浪在坚持什么。 既然宁夏希望他们离开去见到上面的世界,为什么不去呢? “我不!!” 星浪宁死不屈。 白时缨没有耐心了,她说道:“我先走了,宁夏,干脆一点。” 说着。 身影踏入通道,连着六个孩子也一个跟着一个接连消失。 宁夏额头青筋暴起。 对准星浪的屁股,一脚下去! “去你的吧!磨磨唧唧!” 第198章 才出来,又进去了 山林中,一团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忽然出现的白光之中滚出来,早一步出来的几人默契一致的避开一条路,方便肉球滚得更远。 只听到砰的一声,不出意料,果然撞树上了。 “……”众人沉默不语,还有几个小女孩不忍直视的移开目光。 身体呈现大字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不知是死是活,他动弹一下手指,缓缓颤抖的抬起一只手。 “宁夏,你这个王、八、蛋!” 星浪怀疑人生了。 他被偷袭了?! 宁夏居然踹他,把他一脚踹出地下? 他居然真敢对他动手! 星浪气得骂出十几年来最脏的一句话,全是拜某人所赐,他无师自通。 “星浪真可怜,宁哥一脚不轻吧,更别说还撞树上了瞧瞧那额头都红了一大片。” “不要幸灾乐祸啊,小心阿浪后面找你麻烦。” “!!” “你被吓唬她,星浪还在生气哪有功夫算账,对了,我们是不是要……” 几个孩子默默的对视一眼,最后齐齐把目光对准白时缨。 “那个哥哥怎么不说话了?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蓝蓝的,白白的,这就是宁哥说的天空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瞬间把六个孩子都拉回现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开地下,离开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们见到的光,不再是那些石头发出的光芒,而是…… “天空?” “我们,我们真的从地下出来了?” “你这不废话吗!肯定是出来了啊!” “你们反应的是不是太慢了?宁哥不是都说了嘛,我们肯定是会离开地下的。”说话的小男孩是这六个孩子中年龄稍微大些的,他先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双手叉着腰语气非常坚定。 后来,他的目光逐渐扫过周围这些陌生却有有些熟悉痕迹的事物,稚嫩的声音也终于难以一直强作镇定:“我们会看见许多在他和我们说的故事中出现的东西,天空有分白色和黑色、还有太阳、月亮,树木花草和随处可以听到的鸟鸣声。” 听见吸鼻子的动静,当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有些哽咽:“叶子是绿的,天也可以说蓝色的,世界很大很大再也不是冷冰冰的石头……” “可是这些,应该是宁哥最想看见的吧?”小男孩忍不住先红了眼眶,因为一直都是后面五个孩子领头羊般的存在,所以哪怕心里难受也还是故作镇定:“他如果不想见到,就不会和我们说那么多了,每次宁哥说起地上的故事时声音都很温柔,他说,地上才是他真正的家……” “以前宁哥还说过,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带我们去他家做客,可是他回不去了。”另一个小女孩也低着头说道。 看见故事里神奇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应该是很惊喜的才对,然而他们却没有感受到惊喜,只有沉重的心情。 星浪还在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但也只是从躺着变成坐着。 孩子们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中。 星浪觉得他果然斗不过宁夏,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看透过宁夏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 白时缨转过身,她对在场七人说道:“各位,先别急着伤感,星浪你也该起来了,我们接下来要面临一些小麻烦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啊?”星浪脑子空空,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可随之,他看见白时缨脸上扬起的笑容,多么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在那边!” “找到时云了,他果然还有帮手!抓住他们——!!” “快!不要让他们跑掉了!” 忽然,一堆脚步声从林子里的不远处纷乱地传递来,听动静,应该距离不远。 星浪警惕的站起身,他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怎么回事,忽然,脖颈上传来一阵凉意,却见一把剑直接架在他脖子上。 “别动!”身后传来冷漠的少年音。 星浪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睁着眼睛看向某个方向:“时云?!” 却见那边。 原本上前几人想要压制住白时缨,然而明明他们的手都已经碰到人了,却一个晃神,就见白衣少年嘴角上扬正站在他们三步远的距离。 “哇,上来就抓人?看来我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白时缨嘴角染笑态度从容地说道:“我不跑,逃跑是有罪之人才做的事,我又没做过,相信青岚学院公正严明自会还我一个公道!” 她这话说的实在过于底气十足,以至于其他人面面相觑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时云盗取藏书阁书籍,后又烧毁藏书阁,这罪名早已经定下只差没抓到本人,他们原以为时云会慌乱急着逃离,可小子看这样子……居然这么冷静? “哼,装模作样!”少年声音从白时缨身后传来。 白时缨侧过身看去。 交给他人反手押着的星浪还有六个被紧盯着的孩子如今都在控制中,如此看来,白时缨现在就是在做困兽之斗,无处可逃。 “是不是装模作样你说了不算。”白时缨眉梢轻挑,她自然认得这个少年,但她不应该现在透露出她认识他的迹象,白时缨淡淡道:“我要见大长老,除了大长老,谁来我都不会说一个字!” “时云,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少年生的容貌俊俏,却眉目分外冷冽凌厉,若是仔细瞧去还能窥见有几分熟人的影子,此时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嘲:“现在轮不到你谈条件,大长老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本以为这么说,就可以稍微煞煞时云的威风,让他识趣一点。 哪知。 白时缨却朝他眨了下眼睛:“这个你就别管,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要是没有见到大长老本人我说不会说一个字,那就一定不会说一个字,不信试试?” 离开? 是个选择。 但不是最好的选择。 白时缨选择过离开,但事后回来时哪怕真相大白也没什么用处了,因为真正下手的人早已经逃之夭夭,她错一步,就注定失去先折对方一子的机会! 而这一次。 白时缨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玄灵大陆这个地方她往复了许多次轮回,很多答案早已了然于胸不用她去揣测多想,身体就已经做出本能的反应。 她要留下来! 这个决定,在以前看来很冒进不明智,如今却是打破循环的第一步! 处处都求保守,处处都受限制,每一步都和精心排练过的戏目一样日复一日上映,没有任何意料之外。 如果祂再次降临玄灵大陆,白时缨觉得肯定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了,无趣了,毁灭再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说不定还更有意思。 白时缨和星浪以及六个孩子被带走了。 因为学院上面还没给出处置的结果,所以现在就是几人隔着铁栏面面相觑。 “看我干嘛?”白时缨眨了眨眼睛。 星浪面无表情:“你说我看你干什么?” “时云哥哥,为什么这些人要抓我们啊?他们还说时云哥哥你是坏人,烧了什么阁?那是什么东西?”六个孩子中几个小的也接二连三的说道。 星浪忍住头疼,他深呼吸一口气:“你让我们做好准备,就是指这件事?你觉得区区十几秒的时间能做什么准备?!” 被剑架在脖子上的准备吗? 天知道他又多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稀里糊涂的被关起来。 白时缨无奈中有带着一丝歉意的道:“抱歉啊,这回连累你们跟我一起了,不过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几天?几天的时间够?”星浪表示怀疑。 这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直觉告诉他,时云就是仅次于宁夏的那种人,可以信任,但只要时云不说话,他绝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状态! “足够了。” 白时缨倒是自信满满,谁也不知道这自信从何而来:“几天的时间,绰绰有余!比起我们,有些人他们更着急。” …… “天皓,就这样放任他们这这里没问题吗?这里可没有什么人防守!” “要的就是没有人防守。”夜明天皓冷哼一声,他冷眼看向一条缝隙之后的牢笼,冷淡的道:“他最好祈祷自己老实点,烬宸大哥如此相信他的为人,可他居然传出这种破事,如果他敢做出欺骗大哥的事不用等大哥来,我亲手将这混蛋了结在此地!” 他咬字狠戾。 无形的杀气徘徊在周围。 身边同行的同伴顿时汗颜了,他低咳了两声,提醒道:“那个,天皓啊……咱们还是复杂关押,里面那些人最后怎么处决……好像轮不上我们吧?” 同伴还算顾及颜面,扯上一个‘我们’,好让尴尬听起来不那么尴尬。 夜明天皓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如果他真做了那种事,左右也就是被青岚学院驱逐用不得踏入学院半步,这个惩罚不够,像他这种欺骗他人的人就应该……” 话说到一半。 夜明天皓的声音消失了。 他错愕的看着迎面走来,却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其目的不意外就是牢房里的那个人! “大哥?!” 最终还是忍不住,夜明天皓转过身喊道。 于是,抬手即将碰到牢房门的青年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他似乎偏过头,但又没有完全转过头去看身后呼喊他的人 “探望已得到大长老的准许,若有疑惑可以去寻大长老。”夜明烬宸说道。 然而他正拉开地牢门一半。 身后的少年的声音就又传来了。 “大哥为什么回来这里?” 夜明天皓咬着牙,他皱起眉头说道:“时云犯下大错,他的罪很多人都有目共睹,大哥难道还要为他说话不成?!”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他太了解夜明烬宸了。 如果夜明烬宸相信所有人都说辞,他不会再追究下去! 可接连数日,他几乎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就是为了去寻一个和他不过有几次交集的人,甚至对于这个人的罪从未说过一个字。 但正是如此,一般都代表他不赞同。 “你亲眼所见?”夜明烬宸语气不冷不热,只是平静的问道。 夜明天皓张了张口,他明显错愕,没想到这位大哥居然真的同他说话了。 “我……我没有亲眼见到,但……” 但是什么? 还没有说完。 夜明烬宸就转回头,这次是连一点眼角余光也不曾留。 “天皓,你何时能明白,悠悠众口有时也能指白为黑?颠倒黑白也不过需要一场精心编排的算计即可。” 直到牢门再度被关上。 发出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响。 夜明天皓才仿佛遭受多大的惊吓猛的回过神。 “你……还好吧?”同伴实在于心不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夜明天皓紧抿着唇:“没事!”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勉强有多明显。 同伴挠了挠头,左右也不知道怎么办,夜明家内的事可不是谁都能提上几句,谁家没点复杂的情况?只是夜明家更复杂罢了,这俩人分明是亲兄弟,却总是时不时的陷入冷战…… 当然。 也不能算冷战。 两人都称不上很会表达自己,于是撞到一块就变成了事故现场。 “大哥在嘴硬!他肯定是不愿意承认!”夜明天皓忍住心头涌上的不甘和抽痛,凭什么一个陌生人可以得到自己大哥全部的关心和谅解,而他这个亲弟弟却只能受冷眼不被看重。 他会证明。 大哥是错的,那个时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同伴嘴角抽了抽:“……” 得,这种情况他还是不说话为妙。 另一边。 白时缨看见来人时,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后笑容逐渐舒展开来甚至还打趣道:“哎呀,这不是夜明大公子吗?怎么您也大驾光临了,要不要我给你腾个位置?” 星浪无语,星浪抬手扶额不想去看。 “你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原本还担心你受影响,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夜明烬宸故作恍然大悟,转身就欲要离开。 身后果不其然传来急吼吼的呼唤。 “别呀!师兄师兄!夜明师兄啊,你要是不管管我,师弟我可就要上演一出六月飞雪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白时缨主打一个能屈能伸,面子里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某根救命稻草留下来。 夜明烬宸会来。 白时缨很意外。 这个意外不是家的,不是是惺惺作态。 她之前从未走过这条路,如今她只能保证自己不会穷途末路,但却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 夜明烬宸……为什么会来? “我当你不需要,原来还是需要的?”夜明烬宸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师尊说得对,你果然一个耐不住性子一来学院肯定闯出大事的样子,只是我没想到,这次你招惹到的是非可不简单。” 白时缨盘膝而坐,她脸上洋溢着颇有几分没心没肺的笑容,就这么看,哪里像是要即将被判罪的人,分明就是来牢房度假的! 夜明烬宸多看几眼,就忍不住多摇几次头。 “哈哈,我知道,原因嘛……我现在不好说,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烧藏书阁?我脑子坏了才会去做这种事,藏书阁里还有许多我没来得看的书呢,怎么可能烧了它?” “嗯?你的意思是,要是藏书阁里没有你想看的书,你就会把它烧了?” “……师兄,你不适合讲冷笑话,冻死我了一点都不好笑!” “我学你,你不是挺悠哉的吗,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夜明烬宸稍微正色,他沉声道:“时云,不论是我还是师尊,我们都是相信你的,但只有我两人不够你必须让大长老相信你,他是负责学院刑堂的长老,只要他信你就没人敢说不!” “你可以不和任何说事情的经过,但是他,你必须要相信他!” 夜明烬宸眉宇间浮现一丝寒意:“至于这件事背后的其他人,我会帮你去找,如果方向没有弄错这事只怕还牵连到幻月帝国上层区域的世家,我需要一点时间,而在这期间你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拖延时间。” “师兄……” 白时缨怔愣,她眸光微动,闭上双眸平复下情绪后才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冲动:“今日恩情时云来日必报,藏书阁一事师兄可以往凌家那边搜寻线索,应该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的收获。 白时缨可太清楚,那个“收获”被挖出来的时候,幻月帝国又要面临一出全新的混乱,但今日不出,来日必出,与其手忙脚乱不如手握主权。 也许她应该拜入墨家名下,很有当搅屎棍的潜力! 当然。 当那个意外出现的时候,夜明家也会被抬至一个全新的高度! 白时缨心知这个无法当成报答,因为别人不知,难道她还能骗自己不成—— 又要死人了…… 以幻月帝国为跳板。 东陵,应该蓄势待发了! 夜明烬宸意外的多看了她几眼:“还有意外收获?什么收获?” “有好有坏,对夜明家是好,但其他方面就不一定了,看师兄如何定夺吧。”白时缨微微一笑。 话虽这么说。 然而夜明家是出了名的受皇室器重,夜明烬宸也对皇室抱有善意,更因为这些年来夜明家被皇室多有照料,所以……当一切都浮出水面,还能保持表面的平和吗? 谁知道呢。 “听你这么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夜明烬宸叹了口气:“还有吗?” “师兄今日能来,我很惊讶也很高兴,原以为孤军奋战不曾想还有师兄和龙啸长老相信我。”白时缨眼中划过一丝微妙的光芒。 她轻呼出一口气,说道:“来日再见,还能再见吗?” 她说着。 忽然就掩饰尴尬一样干笑两声,糊弄过去:“那什么,我刚刚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吧!” “嗯,我会尽快回来。” 夜明烬宸先是一愣,有些没明白白时缨那句话的意思。 随后听她的解释才微微点头。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有询问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去做的,比如转达她的那两位朋友一些话之类,但白时缨都拒绝了。 “你也是个倔脾气,行吧,自己注意安全。”夜明烬宸没有坚持,倒是无可奈何了。 在他离开前,白时缨脸上还笑容常在。 当夜明烬宸的身影终于消失。 白时缨嘴角的笑意也一点点的消失。 目睹全过程的星浪那叫一个啧啧称奇:“时云啊时云,我发现你变脸的速度挺快的。” 白时缨没有反驳什么。 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什么叫做她分明有了呼风唤雨的力量,却不得不受制条条框框的痛苦,这一刻白时缨体会到了。 夜明家即将迎来的冲击,也是导致后来夜明家确定为幻月帝国世家之首的地位! 皇室崩塌。 一时之差,原形毕露。 偌大的帝国,竟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星浪,离开学院后为会送你们去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到了那里照顾好自己还有这六个小家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出那个地方。”白时缨眼底深处浮现的鎏金又随之暗淡,苍凉于眉目间刻画,这双眼睛里的情绪过于复杂深邃,仿佛有这说不完的故事和历经无数的岁月沧桑。 星浪也不打趣了。 他说道:“总比地下好。” “我听你安排,反正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不小心被你卖了那就当买教训了。” 白时缨不禁笑道:“想象力真好,放心吧,卖了你宁夏可是要来找我麻烦的,若是日后他可以离开那个地方我却告诉他,你们被我卖掉了……嗯,他肯定会追杀我好几条街!” “哈哈哈哈哈,不像宁哥会做的事,倒更像星浪会做的!” “宁哥其实也会吧,只是后来性子被磨平了,我记得小老六很小的时候宁哥的脾气分分钟爆炸,都是拎着石棍站门口等小老六回家!” “啊?为什么要提起我啊!我什么都没做!!!” “你还没做呢,你小时候破坏力惊人,比星浪还可怕!上门抱怨骂骂咧咧的人一天都得五人起,宁哥说道歉的话说得嘴皮子都快磨出泡来了。” “反正我是相信时云哥哥的,时云哥哥一看就比星浪靠谱!哦对,星浪也很靠谱,仅次于宁哥和时云哥哥的靠谱!” 幸亏最后开口。 星浪的死亡凝视才放过这几个小的。 “这才多久,你倒是很受他们喜欢。”星浪抱怨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可能,因为我是陌生人吧。”白时缨不置可否。 星浪却听了一怔,随后哑然失笑。 …… 第二日。 一整个上午,负责审讯的长老轮着来找白时缨,然而不论怎样,白时缨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要不见到她想见的人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看他这样子我就来气!” 有名弟子咬牙切齿的道:“干脆上刑更快!” “那样你死得也快。”白时缨睁眼,凉凉的地道。 一股寒风吹拂过。 刚才说话的弟子顿时被吓得退后好几步,最后想到自己这边人更多,顿时气得大叫道:“长老!他竟然敢公然袭击我!他就是做贼心虚!” 被喊得一个头,两个大的长老眉头皱得更深了:“你闭嘴!什么袭击?老夫人就在这里,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动静,不要拿你的个人情绪用在这上边,出去!” “长老!”那弟子大惊。 白时缨撇了撇嘴:“听着没,叫你出去呢!” “你!” “我?” “!!!” 收到长老警告的目光,顿时那弟子恨恨的怒瞪了白时缨一眼,气呼呼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 在场剩下的只有那位刑堂长老,和剩下两名弟子。 “时云,你知道他为什么气愤吗?”长老沉声道。 白时缨如实摇头:“不知。” “因为在那场大火中,因此受重伤的弟子便有十余名,他的弟弟就在其中!”长老目光犀利,死死的凝视着白时缨。 白时缨讶异,随后叹了口气:“我很想说些什么,比如祝他弟弟早日恢复什么的,但话又绕回来,你们凭什么认为火烧藏书阁的人是我?” “先入为主,这就是刑堂审讯的作风?” “长老,我无意对你无礼,但在见到大长老之前,不论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反正急的也不是说,您说是吧?”白时缨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 说那些话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想她良心发现然后点头羞愧承认? 先不说是不是她干的。 就算是她干的,事她都做了难道还要指望她羞愧难当?良心什么的,她还真没多少。 那长老明显也是被她的态度气着了。 “你!好,你好得很!好言和你说你不要,既然如此你就等着吧!”他怒然拂袖离去。 留下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一个上午,白时缨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说,摆明了就是有的是时间好,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等这波人都离开后。 白时缨才终于松口气。 “明天,应该就是告一段落的时候了,再不出几日我就送你们先离开。”白时缨对星浪等人说道。 这些人开始急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动静,最后受到压力的人不是她,而是大长老。 用屁股想也知道,当时肯定要说些什么来挽回,不然不用等以后,当场就会乱了套! 这些人想打持久战,自己却没多少时间,也是有意思。 白时缨悠哉惬意的靠在草堆里,而且,他们可是找错人了,论持久战,她可以大言不惭指着天说,这世上就没有谁比她更懂持久!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还有一晚上的时间。 这种时候,白月泽的人应该在火急火燎的找她,或者说他们早就知道她的行踪,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搞懵逼不知所措了。 想到这,白时缨不禁有些好笑。 一群随便一人在天外都能杀得昏天暗地的强者,到了玄灵大陆居然连找个人都得小心翼翼,说出去都不见得天外那里的面位大陆的人相信这种糊弄人的鬼话。 “也是该见他了。” 白时缨掏出了她的手机。 记忆回归,操作手机自然就手到擒来,只是回想刚刚拿到手机时的一惊一乍白时缨还是会觉得好笑,没错,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反应超好玩的。 当初存下录像,也是想看这一幕才临时出的鬼点子。 事实证明。 有被乐到。 玄灵大陆没有网络这种东西,好在这部手机她做了些小小的改动,只要时间永远定格在有网络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不是问题! 至于电量…… 时间可以锁住一切,到了某种程度后,还可以挑选着来选,毕竟要是不能吃瓜看戏那手机拿到手的乐趣就少了一大半了,再其次她好歹也是个玩雷元素的,充个电而已几秒钟不到就满了。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娴熟。 因为她这么做了不止一次…… “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看看至高面位吧,不知道能不能连上北域的灵镜……”白时缨嘟囔着,又在手机上滑动了几下,将地域调整到至高面位的某个区域。 翻找了一阵。 白时缨忽然眼睛一亮:“哎?!还真有!” 灵镜没有手机方便,至高面位也也没有手机这种东西,但不妨碍白时缨把一些奇奇怪怪的功能都塞进小小的方盒子里——这可比灵镜那难用死掉的玩意儿好用多了! “白月泽……白月泽……”白时缨手指停顿在某处,上边显示的名字不是白月泽,而是‘冰月’二字。 白时缨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那地方不可能直呼其名……” 白时缨一拍自己的脑袋,她真是傻了,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白时缨沉思着。 她寻思要不要现在联系,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点出去。 倒是发了一条消息。 灵镜一般都和手机的视频通话一样,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很独特,绝对能吸引白月泽! 第199章 云峥与白时缨,“久别重逢” 与此同时。 远在至高面位的北域某处,手边的事刚刚告一段落,漫无边界的白色世界中唯有地面上落下的几点殷红十分惹眼。 “饶命……饶命啊!我们、我们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都是那个叫肖景的家伙出的鬼主意,是他说斩草除根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浑身狼狈,早已经没有最初的威风和底气。 他一边求饶,一边不断打量着寻找求生出路,丝毫不敢将希望寄托在眼前的这位。 冰月的无情至高面位那片大陆不知道? 指望他网开一面,还不如指望奇迹发生!至少奇迹发生的可能性还更大! “肖景后来找了五个人,说是要斩草除根,那五人也是从至高面位带下去的人手,时云……时云只怕是凶多吉少,那五人身手不差,虽然在这里排不上号但对低等面位大陆的人而言也是难以抗衡的强大。” “暗狱帝尊也知道时云的事,此事本就是肖景那个混蛋为了保命抖出来的,否则没有任何交代的话暗狱帝尊是不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说话的人牙齿上下都在打架哆哆嗦嗦。 不是他怂。 而是北域这个鬼地方是真特么的冷! 本来这里温度已经够让人难以忍受的了,更别说将北域变成这幅鬼样子的人现在就站在他几步远的距离,扑面而来的寒意几乎快要将他魂魄也冻结了,不用想也知道随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大人物只怕已经气得不行了。 就冲这不正常的低温,他也丝毫不怀疑对方的怒意! “我只是个跑腿送消息的,您放心!只要您愿意放过我一条贱命,我肯定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办个字的,我就没有见过肖景!”他连忙说道,似乎要证明他和肖景这号人本就不是一跳线上,就差没竖起手指头来一个对天发誓。 然而—— 几名白衣近卫之后,一袭如雪融入天地的白袍上却不染一雪迹,冰冷仿佛不曾通过人情的眼膜之中只留一片冰色,他对眼前之人的振振有词毫无感觉,甚至可以说连眼中的波澜都未曾变动过一丝一毫。 “……” 沉默。 却是无形之中给人难以忍受的压迫感。 呼吸都变得困难。 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他狰狞的面孔上浮现震惊,然而转瞬中又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脸色很快变得青紫额头青筋暴起。 ‘砰’地一声。 上一秒还鲜活的一个大活人。 下一秒砸在地上,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被冻结得硬邦邦,这一砸,整个人就碎得拼凑不出原本的模样。 风雪吹拂过。 白色遮掩住血迹的同时也将这里的所有痕迹都掩盖得密不透风,不会有人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意识到脚下碎成残渣的孤魂有多少,呼啸的寒风越发冷冽,若是毫无准备踏入北域,等待这个人的绝对是死亡! 北域的风雪,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刀刃。 “帝尊,灵镜有动静!气息传递来源应该是玄灵大陆,但……这不是我们的人!”灵镜被下属恭敬的奉上,上边泛起亮光正如无声呼唤注视着它的人快回应它。 白月泽清俊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古怪之色,很是微小一晃而过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这是……”白月泽语气中染着少有的不确定。 而听到这句话的下属们都不由得怔了下,不动声色更不该轻举妄动。 灵镜被白月泽拿起。 他端详着有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灵镜, 一道白光泛起,没有任何人的画面中,只浮现出一句话。 ‘大忙人也要注意休息啊,有闲暇时回玄灵大陆一趟吧,你寻找多年的线索,有结果了!’ 字迹浮动。 不等白月泽触碰,就自行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是灵镜还被他握在手中,白月泽都要怀疑刚才他是不是看错了。 “是她?” 一个名字自动浮现中脑海中。 曾让他一度升起抵触,如今却意外很容易接纳的名字—— 白时缨! 也许她还有其他名字,但顶着那样一张脸,他即便心中有杀意也难以下得去手,尤其她声声四叔唤得倒是很自然,白月泽无法只是那双总是直勾勾注视着他仿佛倒映着光芒的眼睛,她似乎总不设防,他也总是在怀疑和坚决中来回徘徊。 若是地牢下,她与容辰熙说的那些话不假,那么他如今的所作所为有算什么? 白月泽指尖不禁卷缩。 他轻叹了声。 “但愿是你。”若是她,也许他可以有更多的耐心。 很不可思议,但却是如此。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在某些方面甚至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北域近日可还有其他事宜?” “算了,不管有没有,这几日不要打扰我,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本来还想说先处理事务再去也不迟,可心中到底还是不放心,他必须亲自去看看。 若是白时缨被困地下,他也有责任将她救出,只要她还唤他一日四叔他都不应该视而不见! 于是。 就在方才短短的数秒中。 白月泽决定暂时将一些过于残酷的验证先搁置一旁,就目前而言,他的心中你其实并无不满,甚至也没有非要杀她不可的执念。 也许真的受她影响吧。 但不论如此——她成功了! …… 另一边。 在白月泽接收到消息的同时,白时缨就感受到袖中手机的震动,她顿时睁开眼,嘴角缓缓勾起。 “那是什么?”星浪好奇的问道,他指的是刚才被白时缨拿出来摆动个半天的小玩意儿。 白时缨说道:“一个小盒子,我当心打不过,就响着摇人过来给自充底气。” “摇人?” “……喊人搭把手。” “哦,就是求救咯,它怎么让对方知道的?”星浪眼里闪缩着稀奇的光芒,白时缨总是能做出让他眼前一黑的操作,所以就算他说一个小盒子也可以喊人来帮忙,星浪是连由于都没有犹豫就相信了。 白时缨摸着下巴,她有些苦恼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怎么让对方知道……其实就有点想隔空喊话吧,只是借助一个媒介传达到另一边。”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 天色蒙蒙亮。 牢门忽然传来松动痕迹,紧接着,昨日来见白时缨的那位长老出现了。 “哼!大长老要见你,时云,你打得算盘可真响,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大长老最后一定会见你,你哪来的自信?!”相比较昨日还算温和的态度,今日的他明显就语气十分的差劲。 昨日。 白时缨那句话可算是把他惹毛了,然而也正好戳中他们的痛处! “同样的话,长老确定还要再听一遍?”白时缨起身,她看着打开铁门的弟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两手一摊:“别这么看着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动手,要是想跑,就你打开门之前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这里可关不住我。” 那弟子浑身一僵,被白时缨戳穿后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 白时缨说的实话,只是在旁人耳中就多少有些夸大了。 她是自愿被关的,然而相信她的人怕也屈指可数。 一个小时后。 白时缨被带到刑堂中,她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墙壁,无形之中黑色总是能制造出一种低压的氛围。 不知道过去多久。 白时缨倒也乐得自在,完全没有等得不耐烦的意思,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晃悠的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地。 倒是把守在暗处负责盯梢她的两人憋屈得不行。 “大长老把他叫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那么多人进出刑堂,我还是头一次见在刑堂里都这么悠哉的人,他以为他是来玩的?!” 另一人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啊大惊小怪了,大长老说了,要盯紧他了,千万不能让他溜走。” “这我知道,话说回来,炼丹师协会的人是不是来了?他们没事也来掺和一脚干什么,被烧藏书阁的又不是他们,一群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家伙!” “嘘!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 两人看见迎面而来的老者,顿时恭敬道:“大长老,时云人就在里头。” 老者脸上布满的疲态,但丝毫不减那双眼睛的锋利,闻言微微颔首,正要进去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转身问道:“他有说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 “没有。” “很奇怪,他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抱怨,从头到尾就只有站着一段时间后找了把椅子自己坐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作。” 大长老惊讶的挑眉,他摇摇头,最后又点头:“你们二人继续守在此地,不许任何人进去。” 两人顿时正色,齐声道:“是!” …… “你没有不耐烦,倒看不出是个急性子,时云,听说你和刑堂的长老说不见到老夫之前一个字也不会说。”沉稳厚重的声音从门外一路走近,却见一名老者似乎刚刚归来却不等喘一口气就往这里赶。 他看见坐在一角落的少年,微眯起眼眸,缓步靠近:“现在,你可以如实说了吧?” 大长老比白时缨预计的时间还要快许多。 这时候应该是炼丹师协会的人也来到学院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刚认的那个便宜师尊弄出来的动静……师尊? 曜清这小子,胆子实在是肥了,一个两个都想趁机爬她头上!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某一日当她恢复所有记忆后,他们自己该何去何从这样一个生死难题呢?! “可以,当然可以。” 白时缨脸上笑开成一朵花,她咧嘴露出笑颜,一字一顿字字清晰的道:“大长老,你想要的答案,我没有——火可不是我放的!我没有异火,也不需要异火炼制丹药,是真是假只需要让我当众炼制一次丹药就能一目了然!” “至于窃书……您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白时缨不答反问。 大长老已经被她前面那一长句中问心无愧的底气心中微微一震,紧随着,就听到她如此问道。 没有指望大长老真的会回答。 白时缨说道:“没记错的话,窃取走的那些书我都有翻阅过,我这人有个小小的喜好,对于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总会记下要说倒背如流都不为过,不巧的是那写书都是我感兴趣的,我何必去偷取几本自己早就记着所有内容都书?” “至于在纵火现场看见我更是有些荒谬了,大长老,当时我可不在藏书阁!” “那位藏书阁的管事拿出一枚钥匙要我帮忙去藏书阁地下查探一下情况,我寻思着左右我也没事,也就答应了,当时看见他和我的人也不少您大可去问,多问几个人。” 白时缨直视大长老逼迫而来的视线,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如果要我自证,可以!但同时,我也要那些说我纵火窃取藏书的人证明一下他们的证据又是什么!” “这不过分吧大长老?您老可是青岚学院最德高望重的人了,我信得过你,龙啸前辈和夜明师兄也信得过你,所以我可以不管不顾离开等你们自己收拾了烂摊子后再回来也不迟,可我还是选择留下,一来是气不过,二来是信任,我相信青岚学院的作风不过纵容冤情成真!” 白时缨眸光微微眯起,她唇角上扬,貌似纯真求证般的问道:“大长老,您说对吗?” 她这一通话可谓是把话头话尾全部堵死了。 谁能拒绝一个全心全意信任自己,信任青岚学院的小少年的清澈目光呢? 反正大长老不能。 他简直是哑口无言,偏偏时云的要求其实一点都不过分,正如一个死囚犯还想死得明白呢,刑堂不是儿戏的地方这里是整个青岚学院重中之重的地方最该将就严明,否者如何服众管理学院上下? “可以。” 大长老点头。 他答应了。 “我给你自证的机会,只有一次机会。” “烧毁藏书阁的火焰确实不是普通的火焰,若一人制服异火就算千方百计的想要隐藏异火的气息,也逃不过专门检测异火的仪器,昨日不如撞日,稍后我就召集所有弟子在学院中央广场。” 大长老目光深沉:“若你连第一关无法过去,时云,这个罪名只怕你是难以洗清了!” “我既然敢放话,就有无罪的底气,弟子始终坚信清者自清,倒是那些颠倒黑白的人若是最后能证明与我无关,学院该如此处置那个人?”白时缨淡淡从容的说道。 大长老意外这股的自信,心中的猜测无形中也产生了点点动摇。 莫非…… 真是不是时云?! “自当秉公处置!青岚学院不会姑息,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个人,老夫不会包庇,学院院长也一样!”大长老沉声道,他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最终叹了一口气:“其实,院长也一直在保你,老夫奇怪,他未曾见过你却又好像对你很了解一样。” “连龙啸,夜明烬宸两师徒也对你信任有加,或许此事当真另有隐情。” 大长老感慨的说了几句,转身便干脆利落的大步离开,不过几秒身影已然消失在白时缨视线范围内。 白时缨暗暗咂舌,这速度,难怪说能见大长老一面都是不少新生到结业前到愿望……好吧,说是愿望太大了,其实大家都一样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大长老想见又不想见。 能见到大长老的最后基本上再也看不到这号人,而见不到大长老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据说这位长老从年轻时就做事风格雷厉风行,一直持续如今也没有改变,片刻也不愿意停歇,大半辈子都将时间留给青岚学院的大大小小事宜。 曾经,更有人放言说,若非有大长老在幕后操持一切,就青岚学院这从上到下,大到院长本人,小到各处管事,都不见得有几个在敢正事的学院,只怕早就没影了! 大长老苍老是正确的,年纪轻轻就愁白了头发,学院这些院长副院长长老们或多或少都沾点责任! “在做什么?” 忽然。 白时缨后背传来一股微凉。 她感觉到有一缕发丝划过她脸颊惹的她发痒缩了缩身子,结果不意外撞上身后一道宽厚大的胸怀中。 白时缨无语。 “你也记起来了?”白时缨也不起来,她累了,正好有个肉垫。 有的人前前后后反差过大,距离上一次见面,两人还是生疏,而若是那时候的他只怕不会允许有人对他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居然把堂堂一界魔帝当成靠垫?! 这得胆子大成什么样子才做得出来的丧心病狂的事! 白时缨不管,反正是后面这个人自己送上门的。 至于某人那缕顽皮戏弄她的发丝,自然也就成了她的掌中玩物,可惜发质过于柔顺好得让她忍不住嫉妒,不论打几个结卷成样子,最后都能慢悠悠地不紧不慢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嗯。”低沉伴有迷人韵味的嗓音慵懒地应了声。 很难不怀疑。 是不是如果问话的人错了,他可能连搭理敷衍应一声的心思都没有。 修长有力的双臂不知不觉中已经环上柔软的腰肢,云峥低伏下身,鼻息间嗅到的是记忆中熟悉的淡淡幽香,暗眸不由加深了几分,下巴搁置在白时云脖颈处,沉闷的声音似乎在抱怨:“就只有这一句吗?” 白时缨挪动了下身子,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尝试了几下后索性也摆烂随便后边的人爱咋地咋地,闻言,她诧异的眨了眨眼忽然很诚恳的道:“哦,你吃了吗?” 最怕空气忽然尴尬。 脖颈处传来某人呼出的热气,似乎伴有无奈的低笑:“嗯?小坏猫,这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白时缨无辜的道:“是你嫌我说少了的!” “你真难伺候,何况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记忆告诉我,你回来了。”云峥依依不舍的又蹭了蹭,才终于稍微松开一些,语气中染着淡淡的愉悦:“想你,就来了。” “……”白时缨睁着眼,她很淡定。 如果可以忽略耳尖微微泛起的粉红那就好了。 有的老男人,平时冷冷清清一句好话难听到因为他根本就不爱说话,然而每次到白时缨都已经习惯的时候,他又忽然冷不丁的给她不小的惊喜,一本正经的用冷清的语气表达思念什么的,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好吧!!! “够、够了啊!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第一次见。”白时缨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 两人都已经走了无数时光到至今。 虽说没有最后定下关系,但其实二人心知肚明缺一不可早就是老夫老妻的模式,云峥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也明白不论她走多远,最后身边一定会有一个叫云峥的人。 早在第一次招惹上这家伙的时候,白时缨就知道她栽了。 她真的只是嘴贱喊了几声美男!为什么会被盯上,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白时缨懵懵懂懂不知所措,至今回想起来白时缨都忍不住捂脸不忍直视那时候的自己。 “事实证明,不论你我如何变化,你总是像一块蓄势绽放光芒的宝石吸引着我的目光,这是最后一次,你我一共验证了七千七百六十四次轮回,如今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云峥却忽然变得不依不挠了,白时缨想要回避开目光,他偏要捧着某个小姑娘的脸将其转回来,一字一句都染着十足的笑意说道。 白时缨觉得她自己脑子里有开水壶在咆哮:“……” “我们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说吗?”白时缨弱弱地指了指脚下这个地方。 在刑堂说这些,真不愧是他,太懂氛围了! 果然。 因为白时缨说了,所以才终于注意到地方不对的云峥略带几分嫌弃的扫过这个黑漆漆的地方,魔帝给出了他的犀利评价:“不如魔界。” “你太高看这里了,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刑堂而已!!”为什么要和魔界相提并论啊! 白时缨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某人的爪子,然后又指了指外面:“你把他们定住了,一会儿会来人,不要这么招摇。” “这次你做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决定,很麻烦。”云峥在来时可不知道白时缨在做什么,然而熟悉彼此的两人无需多言,只要稍微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肚子又在盘算什么算盘。 白时缨却笑道:“麻烦?不见得,如果可以做出一点意料之外的收获,麻烦就麻烦一点吧,我放过那个家伙几千回,就只杀他这一次,我觉得我已经很宽容了。” 前面千次即便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而这最后一次的含金量自然不同以往。 “你总是心软。”云峥眸子带着几分无奈,指尖划过她的发丝:“但沾染血腥之事,你不必做,交由我来便好。” 白时缨没有和他在谁去下手这事上较劲,云峥愿意娇纵着她,白时缨也乐意被娇纵着。 至于云某人的娇纵已经达到什么程度—— 陪他的小姑娘玩了七千七百六十四次轮回,并且每一次都无怨无悔的陪伴在她身边,有时两人关系很近,有时两人关系生疏,但不论哪一种,他一直都在……始终,都在她身边! 若白时缨想要的,不论多少次他都会陪她完成,她不喜欢借助他人之手那就当她的避难港湾,累了记得回来就足以让云峥欣慰。 也许这就是被爱得有持无恐。 白时缨对待云峥这位人人惧怕的大魔神时,那是上手摸的手法越来越肆无忌惮,并且她也早就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我心软?这话要是让那些死去的人听到,他们都会气活过来吧。” “那就让他们再去死一次。” “噗!”白时缨不禁笑了,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本正经之中有带着些许茫然的云峥,只觉得这模样的云峥简直就像一只超级大号的喵喵。 嗯,只属于她一人! 也只有她能看见这男人与众不同的另一面,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来了。” 云峥提醒她。 身影逐渐消失在原地。 但白时缨感觉得到,他人其实还在这里就是隐匿了身形罢了。 果然。 大门被打开。 原本被定身的两人浑然无知,他们接到指令后就要把时云带到中央广场上,当他们听到时云居然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证清白的时候,两人的表情和心中浮现的情绪完全和外面的其他看戏的弟子一模一样。 都是不可置信,觉得时云简直疯了! 那夜里分明就是他时云,多少人看见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这个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已经这样了,居然还要嘴硬。 “跟我们走,大长老要我们带你去中央广场,你小子嘴是用什么做的这么硬,不见棺材不落泪!” 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啧啧称奇的说道。 白时缨不以为然,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我嘴硬不硬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才说完。 脑袋就被轻轻挨了一下,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对面两人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至于刚刚说话的那位更是脸都憋紫了,硬是憋不住一句话。 白时缨沉默了,她觉得这位大兄弟的心情现在一定和她一样,都是恨不得给刚才说话的自己来一巴掌。 刑堂不是法外之地。 她决定给自己禁言。 …… 十几分钟后。 接到大长老通知的学院众人蜂拥而至中央广场,幸亏想得周到是中央广场面积够大,要是其他分院的地盘只怕黑压压的人群都塞不进一半。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时云找到了,然后他还打算自证?” “我也怀疑呢,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这还有什么好自证的?但发通知的是传大长老命令,大长老总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 “我开始好奇他时云打算怎么做才能自证,要知道,异火一旦融入炼丹师体内,就是不可切割的一部分,她只要出手炼制丹药立马就会原形毕露。”说话的这位满脸的煞有其事,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时云能使出那种奇特的炼制丹药的手法,就是有赖于异火的效果!” “想也是,要是没有异火的威力和速度,普通的灵力火焰怎么可能可以淬炼药材速度那么快,而且提纯的药液也都是一丝杂质都挑不出来,这根本就不是六品炼丹师的水平!” 另一人也说道:“我哥也是六品炼丹师,他就说他做不到!而且要是有这本事,去炼丹师协会当长老都有一席之地,因为能将药液淬炼至一丝杂质都没有的怎么说也有八品九品炼丹师的实力了!” “喂,你这不是闹着玩吗?时云他才十六岁!还八九品炼丹师!打娘胎起开始修炼都来不及!” 喧闹的人群中,看热闹的占据一大部分。 青岚学院成立以来这么久,敢这么明目张胆挑事,老实说不少人对时云这胆子那叫一个五体投地。 当然。 也有一部分是受害者的亲友,大火起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还有为了保住学院的玉简功法还有那些孤本不少都是不要命的冲进去,结果可想而知,异火的威力毋庸置疑,再弱小杀伤力也很大。 好在没有死亡,不少只是轻伤,但也疼了一天一夜才从灼烧感中挣脱出来。 “时云呢?”在人群中,有四人结伴同行,少女不断张望着搜寻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对身边的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说句话!不是说他一定会没事吗?” 都闹得这么大了,这也叫没事吗! “你没看出来?”夜君奕不紧不慢,还很是故作惊讶:“这是她故意的,就是要闹大,大长老此意正合她意!” “放心,无惊无险,会没事。”天星温和地解释道。 景依依见此也知道自己着急没用,她纠结着:“连炼丹师协会的人来了都没用……等会儿,时云该不会是……!!” “天呐!炼丹师协会的长老也都来了!” “哈哈,我就说了,有这些炼丹师协会的人在场,就等着看那个时云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这些人对异火可是再了解不过!” “时云!” “是他!他还真来了!” 第200章 自证,阻碍,如何解释? 却见,一名白衣少年身上还穿戴着青岚学院的服饰,被刑堂的弟子一左一右跟着走向中央广场的中心,全程脸上笑意不减,那模样仿佛他身后跟着的两人不是负责押送,而是来保护他的。 时云出现了。 霎时,空气都安静了几秒钟。 一双双眼睛视线交错着最终落在同一个身上,然而那人却不以为然,从出现在人们视线开始就给人一种仿佛他时云不是需要自证的人,今日来就是闲来无事散散步溜溜弯随便走走。 “这就是时云……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还是头一次见到人,上次新人报道他也不在其中想来是被挑选走了。”有青岚学院的弟子叹了口气,满是不理解的道:“分明有着这样的能力和潜质,为什么要这样糟践自己呢?只要假以时日,他说不定就会是第二个夜明烬宸啊!” “说他是第二个夜明烬宸会不会太夸张了?哼,就他?也配和夜明家大公子相提并论!”旁边的另一位弟子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夜明烬宸的成就可不像他,出名也不是因为半夜烧藏书阁,甚至还当小偷窃取书籍!这样的人简直就是青岚学院的耻辱!” 又一人简直再赞同不过,语气十分激动的道:“就是!我承认时云有点小聪明,他不就是靠异火带来的加速淬炼药液速度迎来大家的关注吗?现在是时候让他原形毕露了!!” “他那哪是一点小聪明,我看他就是得意忘形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先不要吵了,大长老还有其他学院的长老都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顿时议论声音逐渐减少许多,但不是说就完全没有议论,众弟子抬起头望着中央广场上方的观看台之上。 来自青岚学院之外的贵客——炼丹师协会的几位长老也赫然就位列其中! 时云作茧自缚说要自证,可他只怕都不知道,异火的气息一旦融入,就会无时无刻都存在甚至直接吞噬原本就有的元素属性,只有弱小一些的异火才会勉强保留原本的元素属性,但几乎不可能。 能成为异火,本身就是天地间的一种奇迹,再弱对人类而言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和十足准备,分分钟吞噬掉一个人把这个人烧成灰烬都是很容易轻松的。 “时云必输无疑,炼丹师协会的人可是为了他来的,要是知道他的行为和欺骗只怕都会气得亲自动手给俩巴掌,时云这是撞上铁板来!” 有人低声和身边同伴嘀咕着说道,看着观看台上面色凝重的那些厉害人物,又看了看在巨大的中央广场正中间的白衣少年,最后摇摇头,完全不看好时云。 “我也这么觉得,而是你看,连他的师尊……就是炼丹分院的院长都来了,脸色也不怎么好,该不会是……” “呵呵,我可是听说了,这位目前还没有为时云说过一句好话,全程都是冷眼旁观,我看啊,人家都心知肚明,只有我们这些人还在猜来猜去个没完么了。” 景依依气呼呼地如同一只河豚,把身边的夜君奕都给看乐了。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被碰了一下的景依依还沉浸在上一秒的情绪当中,她顿时怒气冲冲的瞪了身边的夜君奕,随后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瞪错人了。 “对不住对不住!……嗯?你刚刚说什么?” 夜君奕:“我说,你知道你刚才看起来像什么吗? 天星就在时黎身边,他低声安慰着时黎甚至把肩上的仓鼠一把塞入时黎怀中,总算是让人把注意力稍微转移了一下,对付沉默寡言却心思极其重的小孩,天星只觉得在看见时黎舒展的眉头时,瞬间如释重负。 然而还不等他喘口气。 就又听见某人的发言。 天星:“……” 人类又一句老话叫什么来着?他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了。 “像什么?”景依依疑惑的顺着话问道。 她完全没有任何戒备,只以为夜君奕在意有所指什么东西,甚至还听的很认真。 天星不忍直视的默默转移视线,还顺带把被两人的话吸引看过去的时黎也摆正脑袋,低声道:“你不要学……” 末了。 时黎低垂着头无动于衷。 天星又跟着补充一句:“她会不喜欢。” 时黎抬起头眼里划过一丝微光,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天星呼出一口气,欣慰的拍拍他的头。 与此同时。 夜君奕贱兮兮的声音也终于响起:“像一种水生动物。” “?” “河豚啊!咋呼咋呼的,就看要气炸了!” “?!”景依依脸色刷地一下黑了:“夜、君、奕——!!!” 砰! 某人因为自己的嘴贱,最后付出了惨痛的以头撞墙的代价。 景依依怒气冲冲的哼了一身,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这里距离还是太远,她想再近些……就算时云看不见她也没关系,只要她能看得再清晰一些就好。 眼看着景依依推开人群,逐渐消失着视线当中,天星才收回目光,冷静地看向揉了揉额头却笑得更欢的夜君奕,脑海中塞满了问号和不解。 “你……被撞傻了?” 不然为什么一直傻乐。 “切,你懂什么,你嫉妒我!” “你有病吗!”一秒转为暴躁的语气,暗星瞬间忍无可忍的顶号了:“不要以为每一个都和你一样,被打还偷乐呵的傻逼!” “还在这里干什么?她都只要去前面找白时缨,你也去啊!” 暗星骂骂咧咧,抓上时黎的手一晃身就消失在原地了。 夜君奕靠在墙壁,双手交错抱在胸口,惆怅的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是暴脾气……我容易吗我。” 他抱怨的嘀咕着。 不过还别说,小姑娘的手劲就是大,不过他若是不想挨着,景依依自然也无法碰到他。 夜君奕目光瞥向某处,那边已经有人离去的痕迹,原本在身后虎视眈眈的几人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应该是和他们的狗主子汇报去了。 景依依注视的目光太强烈,夜君奕知道她没有发现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但那场悲剧…… 没记错的话。 就是因为景依依因为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一直盯着一处看,结果就被那些人误会,最后招惹来无妄之灾。 其实夜君奕也知道这种死法真的很冤,景依依什么也没干,但她就是被盯上,被怀疑,最后惨遭杀害! 这一次不同。 她的身边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并且她也主动远离那些人,站到更加容易吸引人目光的前排,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哎,算了,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看戏去咯~!” 看白时缨的戏。 这在以前他就是猪脑当头也不敢想! 所以,他很体谅上面某个家伙为什么脸色难看成那样,他在心中备受尊敬的人,如今却被推上风尖浪口上——他急了! 呵,有的疯子,发疯情况也是分人的。 至于为什么曜清会对他带有那么大的敌意……怎么说他们也算一条船上的队友,却屡次三番的针对他,很迷惑,非常迷惑。 夜君奕有猜测过,对于某些脑残粉而言,脑子这种东西是不怎么重要的,尤其还是和白时缨有关的问题上,一言不合把武器瞄准自己人,夜君奕都丝毫不会感到意外。 …… “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叫时云的孩子……”炼丹师协会的景流长老微微颔首,眼力不错的他自然中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女焦急的往前面走来的动静,顿时微眯起眼睛:“是不错,被卷入这场风波中,只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原样,他倒是不慌不忙还会想到自证。” 听起来有些蠢的办法。 但不可否则,这就是众目睽睽之下最有力的证据! 只要时云证明他并无异火,那么那夜放出异火烧毁藏书阁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是他。”听到‘孩子’两字的曜清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他不动声色的道:“我相信他会没事,但人没事是一回事,无端被指控无辜被骂了几天几夜又是另一回事,他是我的弟子,我若为他说话便是至他于死地,只会传出包庇的流言蜚语。” “难怪,这几日您都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到处跑腿,原来如此。”景流不禁抚须轻笑了几声,他打量着白时缨,确实越看越满意:“不错,非常不错,能得您的赏识,证明这个孩子本身潜力就不差,很好……” 曜清狐疑地侧过头打量着他,隐隐有警惕的道:“你干什么?!” 好端端的喊什么不错不错,他当然知道站在那里的人有多不错,可是这也用不着一个老家伙在这里絮絮叨叨念个没完没了吧? 恭维他?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曜清想也不想多就把这个念头打散,景流会恭维他?呵,这个老东西眼里只有他的孙女和炼丹,能让他恭维的也只有…… 思绪到这一瞬,啪唧一声,断开了。 “依依的眼光不错。” 曜清眼睛瞬间瞪了个老大。 景流却还浑然不知的满意说道:“如果是这孩子,说不定……” “什么说不定!我可警告你,不要打她的注意,她不是你能想的!”曜清语气顿时一变,甚至是一反常态的说着分外犀利的话语,目光如果警惕着什么窥视着不该窥视盗贼。 就差没有把‘你不许碰她’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 景流:“……?!” 然而不等景流反应过来,好歹让他问一声为什么。 曜清就已经气得头也不回就走开了。 于是,第一次被嫌弃的景流长老一脸懵逼,甚至都转不过来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脾气。 曜清,给景流长老带来了那么一点点的人生震撼! “居然敢肖想她……景流。”曜清眼底深处涌出一抹异色,他哼了一声,浑身的气场都显得十分不好靠近,让人远远一看也会知道这时候最好还是躲远点为妙。 要是靠近,八成就是当炮灰的结局。 曜清心里是抗拒。 他见过那个人。 那个始终陪伴在白时缨身边的男人,白时缨从未和人说起过她和那个人的关系,但即便什么都不说,其实很多人心中早已一清二楚,语言反而多余。 没有见过白时缨会为了一个人焦急甚至不顾一切,也没有见过,世上竟真有从天而来的神明大人,却愿意为凡尘的人类低下头颅。 当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即便曜清当时什么也不懂,也会从心底由衷感慨,只怕世上再难又如此和谐浑然天成的画面了,他们就仿佛天生就该是一体的,任何一个人插入其中都是破坏了这份浑然天成的美感。 “大长老,开始吧。”思绪被带到很远的地方,当天边钟鸣声当当传来,曜清回过神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 再睁开眼,他看向下方的人时,眼中情绪变化已然恢复正常平淡。 她似乎看过来了。 做出了一个抬头的动作,应该就是注意到这边在注视她的视线。 曜清心中止不住的冒出一丝欣喜。 然而下一秒。 站在中央广场上的人却忽然微微一笑,张口无声的说着什么,曜清凝视着,却在读懂的瞬间心中所有欣喜都荡然无存…… “臭小子,你死定了!” 七个字。 多么冰冷的七个字啊,曜清竟还读出了几分伤感来。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曜清知道她可能会听不见,但还是忍不住自己小声嘀咕企图解释,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最开始真的抱着贪便宜听一声师尊的心思将白时缨弄到自己手术的。 当然。 他当时也希望自己可以给白时缨最大的便利。 哪里想到。 这个便利如今非但没有怎么样,反而还加速了她陷入麻烦中。 “看来是恢复记忆了,不然也不会秋后算账,这可麻烦了……幻月帝国做的那些事,她也应该都知道了吧?” 难怪。 这里没有看见龙啸,也没有看见夜明烬宸! 这两人究竟跑哪去了,一开始曜清还不在意,现在看来却不得不在意,因为——绝对是白时缨给他们的线索! 就这样,放任下去吗? 不可以的。 曜清心中轻叹,但不论如何,他都会陪伴这最后一次…… …… “时云,你愿自证自己并未身负异火之能,那么从现在开始由你亲自炼制丹药,就用你参加考核的那种办法,当众来一遍,究竟有没有异火,是不是异火炼丹师协会的诸位,已经学院的长老们都能一目了然!“ 大长老的声音从观看台上厚重沉稳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这也是在告诉还有个别懵懵懂懂的人,为什么会召集所有人来这里。。 白时缨微微颔首。 她身边的两名弟子已经退离但又没有离开得很远,显然还是担心她撒丫子就跑。 炼制的药材由学院提供,这倒不是说多贴心,而是单纯的不想让她有动手脚的机会吧。 这样也好,她省事了! 白时缨抬手,指尖泛起灵力,白光化作一条条线绕过桌子上的药材,所触及的药材纷纷化作一团团暂时还不算清亮的色泽液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刚刚发生了什么……”还有人揉了揉眼睛,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白时缨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只是释放灵力包裹灵药,就能直接化作药液。 不需要任何火元素,也不需要炼丹炉…… 全场死寂一片,许多人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屏住,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 一部分是被这种奇特的炼制手法吸引,还有一部分人就是迫切的想要看见白时缨有没有什么破绽,巴不得白时缨下一步就出错。 但可惜,出错是难了,因为药液被裹挟卷入半空时,其中的清亮程度就已经瞬间提拔了一个层次! 一缕火焰从她手中燃起。 也就是这一刻。 无数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那团火焰 白时缨如常,火元素注入其中,灵力裹挟着的药液顿时绽放出别样的光彩,犹如琉璃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不过几个呼吸间。 她就完成了别人需要耗费大把灵力和精神力以及时间要做的事,正常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淬炼,居然如此轻松却又完美到挑不出来一丝毛病的被她做到了! 火焰加剧! 此时。 用来检测异火的一个半透明犹如一柄奇特的手持物件的东西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这说明。 白时缨的灵力中,确确实实没有任何一丝属于异火的力量!她使用的就是她自己的火元素灵力,只是因为方法奇特,别人根本模仿都模仿不来,所以才速度如此之快!、 “……原来是这样,她的灵力中没有异火气息,召唤出来的也确实是寻常火元素,并没有任何像异火的地方。”观看台上,几位长老低语着什么,其中不少人已经从原本审视的目光逐渐转变为清一色的赞叹不已。 “时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尤其他的起手,灵力要想让药材瞬间化作药液除非是直接碾压,可这样以来药性就会流失,并且这株药材也就被毁了。” “我倒是觉得,她很有可能一开始灵力中就掺杂着火元素,所以才能做到。” “嗯,不失为是一种思路,但究竟如何,还是要问时云本人才行,但话又说回来了,这是时云自己的本事,青岚学院可没有要强迫弟子说出他自己掌控的能力由来的资格,或许……可以商量一下?” “什么商量一下?说什么呢,嗯……这个办法不错,一会儿可以问问。” 几人相互示意着,最后全部走向炼丹师协会的方向,不知道又去讨论什么了。 景流眼中的光芒简直亮得吓人,连自己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如痴如醉的看着白时缨随手轻轻一挥,灵力化作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居然就这样凝聚着一枚丹药雏形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是要成丹了啊!!” 景流下一秒简直气得恨不得一拳打在面前的护栏上:“这帮该死的家伙,居然放任如此天才遭受这种罪,要是到炼丹师协会,谁还不是恨不得把人给高高捧起来都怕摔着!糟蹋!实在是糟蹋!” 于是。 跟在身后十几位长老齐齐沉默了。 “咳!” 为首的长老脸上倒是没有尴尬,别说景流了,他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一会儿还得头疼时云的补偿。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怀疑时云到底是不是烧毁藏书阁的纵火人,很明显的结果,要是这么多炼丹师都看走眼,而且这还是在他们最懂的领域上看错,那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地自容了! “景流长老,我们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景流转过头,懵逼的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十几人,大脑忽然就当机了,老人家经不起惊吓,他看似没有任何反应,但其实刚才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怕? 他不怕,他怕什么。 他尴尬! 刚刚,他应该没有说什么……额,好像有。 与此同时。 大长老瞧见那群炼丹分院的人兴致冲冲的跑去炼师协会找景流的画面,心中早已清楚答案是什么,只是他还是意外…… 那么,该如何解释那张面容? 一模样的脸,可以有很多办法,比如易容术。 但这个确实还说容易惹起非议的点。 空气中的气流稳定下来,此时,众人若有所感齐齐看去,却见灵力散开后,一枚浑圆洁白的丹药落入白时缨的手中。 “大长老,你们得出结论了没?需要我再来一次吗?”白时缨觉得她真贴心,为了担心这些人没有看清,她把每一步都放慢了速度,本可以一念起就结束的事情硬是拖延了几分钟。 当然。 要是还觉得太快。 她也不是不能再慢一点。 再来一次就行。 听到她这句话,全场众人从未有过如此整齐的无语。 原来她自己也担心别人没看清吗?! 大长老抬手扶额:“……” 再来一遍。 一遍就足够了,何须再来一遍,他目光转想那些还在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长老们,用力低咳一声。 “几位炼丹师协会的贵客,老夫想听听你们的看法,觉得如何?” 除了景流之外,这次炼丹师协会的人后面又火急火燎的派来数十人,据说都是自己主动要来的,还有那种不让来就不走赖在协会里知道同意为止。 “好,很好,非常好!”其中一位长老毫不客气的张口就忍不住来一段激动的夸赞,他目光灼热的盯着白时缨手中的丹药,的亏都是修炼之人这么远都还能看得清晰:“纹路清晰明显,药力内锁所有完全闻不到一点药香,只是普通恢复灵力的丹药效果却要比同样丹药好出一半以上!” “这……这已经不是六品炼丹师的实力了!” 如此如火纯青的炼丹术,绝大多数人都自问做不到,光是这点就甩开别人不知道多少。 这位炼丹师协会的长老刚刚开口,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就忍不住躁动。 “已经不是六品炼丹师的实力?!” “所以说,时云的级别可能更高!不,不对,这不是可能,连炼丹师协会的长老都这么说,就一定是更高,那到底是几品炼丹师的水平?” “七品?” “什么七品啊,依我看,至少也得达到八品的水准了吧!” “我看你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是八品,要是八品的话他时云才几岁,你让那些长老要怎么看他们自己?十六岁的八品炼丹师,你觉得呢说出去有人信吗!” 那可是距离九品炼丹师最近的距离。 而至今,想要成为炼丹师协会的长老,至少也得达到八品的水准。 底下的人们议论纷纷,他们一个比一个大声,最后这些话自然没有任何失误的传到观看台上的那些人二战 “……” 尴尬了。 原本激烈讨论热火朝天的长老们,笑容瞬间就僵硬了。 “十六岁……” “是啊,不说都忘记了,时云今年才十六岁,这就是天才吗?老夫十六岁的时候才是三品炼丹师,年轻人这都已经要突破……不对,他可能不止八品了。” “九品实力。”曜清的声音从旁淡淡的传来。 这下子。 其他人齐刷刷的再度沉默。 要不是这么打击人啊!打击一次不够,还有来第二次更狠的! “一定!一定要把人捞过来,这要是流失了就是我们协会的损失啊!不论怎么样,咱们来了这么多人,总有一个是那小子看顺眼的吧,倒是就把他拐走,这个什么破学院不呆也罢!” “对!这事我赞同!就应该把时云带走,留在青岚学院能做什么,根本没有一点实际的帮助还是我们协会好,只要时云提出来,我们都可以满足他,这点青岚学院就做不到!” 有人开始把注意打到景流身上:“景流啊,听说你家宝贝孙女和时云关系不错?要不让她……” 这揶揄的表情,一听就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咳,意思差了,但也就这个大致的意思。 说不定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说着说着,就真的一起回协会了,一口气又赚了俩,协会血赚! “咳咳!”大长老咳嗽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他无语的听着这些人目中无人的话。 是不是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好想让人那扫把扫出去…… “时云如今已经是我们青岚学院的人,他要去哪,选择谁,都应该由他自己来定,几位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为妙。”大长老一口的宛如正宫般的语气,其实现在要说最没底气的是谁,其实应该是青岚学院才对。 结果有目共睹。 但结论还是要说。 大长老的声音再度传遍各处:“今由学院长老以及协会的诸位贵客鉴定,时云所使用并无异火,且检测异火气息的仪器也没有动静,为了严谨一些……” 在大长老示意下,却见原本负责看守白时缨的二人之一走出来,他手中瞬间燃烧起一团蓝色火焰,仪器当即发出来阵阵波澜,一圈又一圈,如同水面投入石子,亮度在人们眼中几乎称得上刺眼。 “仪器并无损坏,时云,学院为此表示歉意,你……”也许是私心,时云无罪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至于面容的问题。 大长老皱起眉,他决定还是从暗中调查为重,此事不能再继续拖延放大下去。 白时缨在下方站着,她完全没有急切的模样,不论是最开始人们怀疑的目光甚至还有少部分厌恶仇视的目光也未曾让她动摇,如今这样的目光消失了,而她依旧没有因为自己即将洗脱嫌疑而感到窃喜。 哪有那么容易呢。 她会站在这里。 就是算准有些人坐不住的,一旦计划出现意外,幕后之人就会接二连三跳出来—— “等一下!”一道明亮急切的声音高高响起。 不一会儿,却见一抹身影刷的一下从观看的周围弟子之战站起来,最后出现的中央广场空旷的场地上,与白时缨遥遥对视。 来人不是不别。 凌天洛抬起下巴,脸上充满的义正严辞:“大长老,还有一处疑点!弟子觉得,您不该这样错放了凶手,时云!你如何解释那夜不少人都看见你的脸?要知道,那时候看见的人可不少数,一个眼花,不可能一群人都眼花吧?当时我看那背影就和你很相似,你要怎么解释?!” “或者,你可以解释解释,这几天你都到哪去了?” 凌天洛嘴角缓缓的勾起上扬,她微眯起眼眸:“时云,你别想蒙混过关,藏书阁乃为学院重地被你这样烧毁,你的罪过可不是你在这里随便比划两下就能解释得清的!” “嗯,还有吗?”白时缨微微颔首,然后问道。 凌天洛笑容淡下:“什么?” “我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口气说完,否则一会儿你就要没机会了。” 白时缨微笑着道:“我这人向来喜欢让人死心死个彻底,你说,你继续。” 第201章 就此结束 凌天洛的出现彻底打乱全场。 原本还持着怀疑心态的那些人,碍于眼前就是明摆着的事实只好咽下声音,这会儿被凌天洛这么一挑起情绪,瞬间安静的广场周围又频频再起喧哗。 “对啊,就算没有查出时云现在身上没有异火,也不能证明他就与此事无关!” “他消失这么久,谁知道他去哪里了……”议论的人开始还不怎么敢大声,后面看着周围人的反应,顿时也逐渐胆大了。 “说不定是和同伙勾结,所以才消失这么久呢,而且据说他出现的时机也很巧,分明就是提前算好等着被抓吧!!” “可大长老都这么说了……” “大长老肯定也是受到一时懵逼所以才会判断失误,就算刚才没有检测出异火,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办法隐藏异火的气息躲避这次,要是就这样放过他,岂不是又要有下次!” 加入激烈争执的人越来越多。 景依依顿时生气的脖子都红了,怒道:“你别忘了这里还有学院的炼丹分院长老,以及协会的贵客也都说了相同的结论,大长老才会这么说的!” “而且你无缘无故,就凭着猜测就敢这么确定是时云做的,我还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呢!” 被针对的那个弟子刚要怼回去,结果扭头就看见景依依气愤的怒视着他,顿时缩了缩脖子,干巴巴的道:“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不要冤枉人!” “说你就是冤枉了,刚才也没见你说别人的时候觉得冤枉别人!”景依依又瞪着他一眼。 对方自知不能轻易得罪这位大小姐,要是平时也就罢了,这会儿景依依的就在上边盯着,要是让她爷爷知道他的孙女在这里受气,那还了得! 顿时,那弟子撇了撇嘴,自己避开和景依依继续冲突。 “这些人太可恶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跟着别人乱喊好像自己知道很多似的。”景依依气呼呼地目光随着那个弟子离开后,这才收回,忍不住暗恨恨的咬牙。 此时暗星也漫不经心的走到她身侧不远处的位置,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争执所以这一片的人群目前都还没有靠拢过来,人对危险总是很机敏,这一次也一样,非常自觉的就避得远远。 “何必生气成这样?你信不信刚才那些话如果是她听见,恐怕甚至连对方说了什么这会儿都要想不起来了。” 景依依不赞同的道:“你说时云?时云性子不喜争,那是他的事,但身为他的朋友不论如何我都应该为他出头才是。” “可如果他不需要呢?”暗星抬手轻轻一指停顿某处,最后点了点:“你再仔细看看,你所担心的那个人可曾在意过周围环境的声音?” 景依依看过去,她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周围那些说时云坏话的人身上,开始还能忍,可听到后面干脆连忍都忍无可忍根本做不到! 可是景依依忘记了,她应该看看时云,但凡她看一眼会知道其实不论发生了什么,站在那个位置上的少年都从来没有慌乱无措,他的从容也许是他对自己是绝对清白的自信,又或者是其他。 景依依哑口无言:“……” “虽然我不觉得你做了无用之功,但老实说,你的时云真的不太需要,她也希望你这个朋友可以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为了这些,在她眼中是不值得的。”暗星说道。 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安慰人的话,但就在这一刻,却仿佛瞬间无师自通一样,一下子就明白该怎么说了。 似乎…… 效果还不错的样子? 暗星顿时在心里的小尾巴忍不住翘了翘。 没想到他还挺有安慰人的天赋,这一点绝对比天星强多了!别人不知道,他暗星可是知道,天星此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 “我明白了。”景依依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天星……” “天星?”一旁的少年顿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企图去纠正她称呼上的问题,看起来对偶然被误认做自己是天星这件事并不是多少排斥。 习惯了吧,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早就已经无所谓了。 当然。 偶尔那么情绪上头的时候,暗星也是会使坏的,具体使坏后是谁背锅这个就不用多活了。 总有那么一个人,最后背负了所有…… “听见了?” 此时此刻凌天洛仿佛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时缨,从她的脸上甚至还有几分对白时缨的怜悯:“你还真是可怜,这种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依靠,在想夜明烬宸吗?别想了,夜明烬宸早就已经离开青岚学院,你这段时间内都见不到他!” 说着。 凌天洛似乎又多出一种得意。 虽然白时缨也不是很懂她为什么会得意,夜明烬宸离开,所以很得意?白时缨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意外的很合情理。 “你很高兴?”白时缨说道,她眼看着凌天洛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化,一边故意气她的夸张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夜明师兄如果在的话肯定会帮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们关系好呢。” 怎么可能不知道。 凌天洛的事情她可以说是最清楚的,然而之前好几次被凌天洛拦下来有一半的情况都是和夜明烬宸有关,可以凌天洛应该是对夜明烬宸的去向最在意的人,甚至已经到了一个癫狂的程度。 但眼前的这个凌天洛。 白时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最后摇了摇头,不够疯,至少和她后来接触的凌天洛相比还是一个人。 还可以,被称作为‘人’! “你说什么!”凌天洛顿时咬牙切齿,她强忍着心头升起的怒意,脸上尽可能不露出情绪然而细微的变化还是暴露了她的激动:“时云,逞一时之嘴快可对你没有任何益处,你以为你现在还有翻身的机会?我可是有不少认证,他们都是亲身和你面对面过的弟子,你敢见他们吗!” 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 她正要说什么。 身后忽然就响起不少于十几人的脚步声,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也响起:“哦?你还有证人?!” 凌天洛看向白时缨身后来人,嘴角的笑意不变,她抬起头非常坚定的说道:“没错,我这里找齐了不少人,他们都是那天晚上亲眼见到时云纵火的人!时云消失的这几日额根本不是又什么其他事,否则为什么避而不提?” “既然你有人证,应该第一时间就将带到刑堂,而不是在这里大闹!成何体统!”大长老眼里隐隐带着一丝责备,他深呼吸一口气,最后说道:“我知道你的脾气,你向来不会主动参与这些事,是因为夜明烬宸?” 凌天洛没有说话。 她只是偏过头,没有去看大长老。 “又是因为夜明烬宸!”大长老的语气之中除了无奈之余还有那么几分的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你一定就要把自己挂在夜明烬宸这棵树上?他不是你可以掌控的来的人,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我不明白?” 凌天洛顿时转回头,如同被触碰到了某条底线,她怒道:“你可以说我,但你不可以说我对夜明烬宸不明白!而是你也没有资格这么说!!” 两人在说这些话的同时。 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隔音屏障挡在外界。 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这只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情绪十分激烈,甚至应该说这两人是最争吵! 白时缨:“……” 这两人,要吵架可以私下吵的,这里不是应该她才是主角吗。 “这是……”不明情况的随同者顿时疑惑了。 为什么青岚学院的大长老会和一个新生弟子这么上心,居然还会为了一个新来的争吵……额,不对,这么看来根本不对! 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不知道情况的人心里暗戳戳的猜测着。 然而知道情况的部分人则是面面相觑。 白时缨心里惆怅的叹了口气,她有点没耐心了,这些人……是在把浪费她的时间,当成了什么? 可以把这里掀了吗? 这样直接终结,岂不是更妙?! “据说,大长老在来青岚学院之前,也是姓凌……该不会,这两位是什么关系吧?”忽然,不知道哪位冒出来悄咪咪的说了一声,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瞬间,什么解释不通的,都解释通了。 白时缨指尖轻点着,她的视线落在屏障上—— 只要捏碎。 嗯,捏碎吧。 咔嚓! 屏障随着她一念起,瞬间碎裂如泡沫,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屏障的破裂,只有白时缨露出一抹微笑:“两位,我们可以继续了吗?赶时间呢。” 大长老瞬间震惊的看向白时缨的方向,但同时,他又有些平静,甚至觉得会发生这种事,震惊的原因已经不是白时缨居然能做到,而是白时缨果然就是…… 九品炼丹师! 只有突破灵圣才能成功的九品炼丹师! “你是谁!”凌天洛几乎是失控了,她已经被眼前的画面,被自己的亲眼所见而奔溃:“不、不是的……是你!刚刚一定又是你故意帮他,对不对!” 凌天洛咬牙切齿,看那个表情就如同是在看待一个仇人一样。 “不是。”大长老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的证人呢?”白时缨越发不耐烦:“凌天洛,耽误了时间最后追悔莫及的人可是你,别怪我到时候没有提醒你。” “你威胁我?”凌天洛冷笑,她又看了看默不吭声的大长老,最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好!你不是要证人吗?行,我这就满足你找死的愿望!你们几个,出来!” 随着她话音落下。 几个人顿时同时站了出来。 白时缨看着这几人,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没印象。 看来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真是难为凌天洛了,这么尽职尽责居然还真找来愿意陪她演戏演下去的人。 却见。 五名看起来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的少年人沉默不语的站成一排出现在白时缨和一众人面前。 “你们,都说说你们那天晚上看见了什么!”凌天洛目光冰冷的扫过这五人。 顿时。 五人齐齐低下了头。 白时缨双手抱臂,她正饶有兴趣的刚看这出闹剧,凌天洛会懂得顺水推舟,说明她没有打算和大长老闹掰,但大长老和凌天洛之间的相处态度又……嗯,白时缨知道了,难怪说大长老也有自私的时候,人毕竟是人,不可能无情无义总有着过去和将来的选择。 所以,白时缨知道她得自力更生了。 “我……我那天晚上,看见时云了!他偷偷摸摸的流进藏书阁里,那时候我正打算绕路回去,哪里想到居然这么晚还能有人,于是就跟了上去。”第一个人是一个看起来个子高高清瘦的一个少年,他脸色应该是几人中最不好的,然而还是强撑着继续说道。 “就是时云!” 他认真的点头,却不敢看向白时缨:“我亲眼目睹他抱着一堆书籍藏到各处,他进入青岚学院肯定就是冲着这些藏书阁里外面所没有的消息而来的,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才出此下策把书全部带走!” “只是他没想到,被找到的过程居然如此简单,因为上面每一本书都有印记想要被找到只需要引动印记即可。” 这是顺带还不忘记点一下时云偷书这件事。 凌天洛满意了。 她扭头对白时缨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说你看到我了,那么请问我从哪扇窗户进去的?”白时缨却不见她,而是目光颇有好奇地问道。 少年闻言顿时一愣,好在,他反应很快,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从……应该是从东侧的……” “你确定?”白时缨面色古怪。 “西侧!是从西侧进入的!”少年立马开口。 白时缨恍然大悟,然后真诚的道:“可是,只有东侧才有窗,西侧是一堵墙,拿来的窗呢?连门都没有吧!” 她惊异的说道。 少年顿时一噎,他咬牙:“我记错了!刚刚我就是要说东侧的,要不是你打岔我也不会忘记!” 顿时,全场所有人的表情也都有些微妙了。 大长老不忍直视,他叹了声,说道:“藏书阁东侧无门无窗,西侧有门无窗,你又记错了。” 这一声‘又’,就非常的…… 耐人寻味了。 白时缨嘴角含着一抹笑,最后对脸色难看的凌天洛道:“凌大小姐,你觉得呢,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高兴什么?他只是作为受到惊吓,所以记忆容易记混了而已,而且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记得!”凌天洛继续嘴硬,她眼神示意过去,最好接下来不要让白时缨又张开口道机会。 白时缨明白了:“那就是无话可说了,所以,这第一位证人,人都要被吓傻了居然还要被拉过来,也是够可怜的。” 连休息都没得好好休息,悄悄人都黑眼圈,简直她我一模一样。 “我……”刚才说话的少年顿时就结巴了,他一下子默默的站了回去,甚至还非常想回去 其实想回去什么都……可能他来也是为了顺带挣一份快钱罢了,可惜,看来这个钱可能都还没赚到,反而还要陪了本。 白时缨看向第二位,她居然没有抢先而是真的去等这第二个人自己主动说话。 “我…我是在路上看见时云的,当时他带着斗篷把脸都遮掩一大半,但我认得他的身高和声音,当时说话的绝对就是他!”这是第二个人说的,他说是不是还很有道理? 但其实…… “哦?这可有意思了,你在路上遇见我,居然还能看见我走路回去吗?做了火烧藏书阁的事情我应该赶紧逃离才对,为什么还会慢悠悠的走回去?而且你……” 白时缨问道:“为什么你也会在哪里?哪条路,居然这么巧!” “就是从炼丹分院到藏书阁的近路,还能有那条路!”那弟子看起来还急眼了,顿时咬着牙说道:“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一直故意打断我的说话,时云莫非你心虚不成!” 白时缨顿时喊冤了:“这可不能怪我啊,谁让你说的这么慢,我这不是帮你快速回忆起重难点么。” 她这话就说的话里有话了。 如果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哪里还需要去做什么快速回忆,人来都来了,看这脸色应该也会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应该休息的都不怎么好,但怎么说也应该是提前做好准备要说什么才对。 不专业。 一点都不专业。 白时缨在心里已经快要把头摇断了。 “我就是在炼丹分院的路上遇到时云,他一开始甚至还想杀我灭口,我逃了很远很远,才终于敢回来,当然也是听说时云被抓的事。” 第二个人的说辞倒是很简单。 然而有一点白时缨疑惑。 “我记得,那一夜,所有人都聚集在藏书阁外,你为什么会在炼丹分院的路上?我看你不是哪里的学员弟子。”白时缨摸着下巴,最后摇摇头:“而且怎么说呢我有记得时间对不上吧,你在下面看见我,藏书阁外又有人看我,你们确定看到的都是我?” 此话一出。 顿时,没人敢接话。 “再有,我自认自己还没有蠢到,烧了火后还漫不经心的青岚学院里散步,这不是等同于找死吗?!”白时缨似笑非笑,她说道:“你的故事编造的很好,但是,时间可以再细化一点。” “从其他人流传的那些版本中,我离开的方向不应该是炼丹分院,应该是武灵分院才对,武灵分院在上,炼丹分院在下,二者之间不可能会有路交错相连。” 这就怪了,不是吗。 白时缨说道:“这说明,有两个时云!” 此言一出。 顿时所有人都哗然一片。 “不可能吧!” “两个时云?那怎么可能,时云还有其他兄弟?那个叫时黎的不就是吗,可是时黎的身高也不够甚至还很木,看着就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这只是两人的片面之词吧。” 交头接耳中。 白时缨扬声道:“诸位,想要知道真假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出来的瞬间,这时候没有一个人闹出什么动静来,反而都非常迅速的全部安静的等待着。 离奇。 此时要是说没有古怪和好奇,那就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白时缨转身对凌天洛说道:“我要问你的人几个问题。” “你要干什么!”凌天洛警惕的说道。 “我刚刚说了,只是问几个问题。”白时缨温和的笑道,完全没任何威胁性的模样。 凌天洛:“……” 要不要同意? 肯定不能同意啊!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忽然。 大长老说话了。 “时云,你问吧。”大长老说道,无视了凌天洛不可置信的目光。 顿时,凌天洛更加愤怒了:“你骗我!你又骗我!姓凌的,你别忘你也是凌家人,你看看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对得我吗!” “……”白时缨汗颜。 她立马错开这两人,对着对面五人说道:“我只问你们几个小小的问题,保证你们都能回答上来。” “放心放心,这次我保证不埋坑!” 说着,白时缨拍了拍胸口,这一刻,凌天洛叫来的五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对白时缨的话深表怀疑。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他们五个人就是这样的状态。 “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觉得我是谁?”白时缨微微笑着,说出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们见过我。” 白时缨目光幽深,犹如瞬间便可洞穿这些人的真实意图,她开口,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说道:“那么,见过我的你们,都是只认我的,现在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呢觉得,我会是谁?” 五人顿时大眼睛瞪眼睛。 “你……你刚刚的问题是什么?”其中一个个头比较矮小的少年,忍不住又问一遍:“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们觉得,我是谁。”白时缨再度重复一遍。 这一刻。 沉默的不沉默,他们的内心简直快要震耳欲聋了! 这是什么问题? 问别人,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是干什么的! “你当然是你,你就是时云,我们看过你这么多次,是不会弄错的!”另一个人就语气更坚定一些,他态度很坚决,倒是无形之中有一种给人信服的感觉。 “时云!不要给我玩这些小花招!”凌天洛警告的说道。 大长老却拉住了她就要上去的肩膀:“够了!不要再继续胡闹下去!” 凌天洛冷笑,她回头用力的甩开:“你在说什么?你在和我说什么?爷爷,我的好爷爷,你从来没有管过我什么,如今为什么还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你不出现,我还可以当你已经不存在已经死了!” 她压低着声音,用只有最近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毕竟凌天洛才是那个最当心事情被谁听到到处乱说的那个人。 大长老皱起眉头。 “凌大小姐,你也别着急,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你觉得我是谁?” “时云你……” 话还没有说完。 白时缨的声音顿时就掩过她:“原来如此,你一直都将我当成时云,这就好办了。” “那夜,你们遇见的都是男的,是时云,你们都承认的。” 白时缨抬起眼眸。 她眼中忽然涌出一片淡淡的鎏金,随即,便见她抬手轻轻在脸上某处抹过—— 几秒钟之间。 一张熟悉的面孔,一点点的变成陌生的模样,最后,除了那衣服的款式还是男的,柔和的五官面容都在告诉所有人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个女的! 全场所有人:“……” 凌天洛目光已经僵硬呆滞。 她唇瓣颤抖着,比起其他人,她的脑回路就比较……奇特,别人都在考虑怎么好端端的一个男的变成一个女的。 而她。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瞬间拔空而起。 让所有人瞬间清醒过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却见原本信心百倍的凌大小姐如今却满脸崩溃的捂着头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围观的人群都距离太远听不见,然而白时缨却距离的足够近……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时云,时云从男的变成了女的,夜明烬宸……夜明烬宸你知道的是吧,你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你为什么对她如此优待,你知道了,你背叛了,该死该死!!” “全部都该死!时云!你抢走了我的人呢抢走了属于我的人!” 凌天洛猛的抬起头,眼里有血红跳动,密布的血丝从眼眶中狰狞的暴露中空气中,瞬间吓到不少人。 “该死的时云!去死去死去死——!!!” 她浑身猛的爆发灵力,灵王境界五阶,换做平时,那就是分分钟都可以秒杀一群人的存在。 而今日却—— 白时缨还没有任何反应动作。 忽然。 一缕淡淡的幽冷从身边划过。 挥袖间。 众人还没看见任何动作,空中顿时就多处了一团白色的肉球,凌天洛在空中剧烈的挣扎。 “砰——!!” 剧烈的动静传来,尘土飞溅,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大长老脚步挪了挪,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走过去。 凌天洛已经昏迷过去了。 她整个人砸在地上,所过之处都留下了她的人形印子直接砸穿了好几道石柱之后,最后被砸在墙上软绵绵的落在地上不见下一步动作。 此时。 人们才后知后觉。 白时缨的随身,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多处了一名黑衣容貌俊美的男子,他并未看向其他人目光自始至终都只有面前的一个人,冷冽强大到几乎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的威压之下,确实潜藏着唯有一人可以独享的柔情。 他轻轻揉了揉白时缨的头发,无可奈何的道:“时缨,不可胡来。” 他说道。 白时缨却没有按耐住,当即就嘟囔着辩解:“我自己可以的!你看我刚才都已经要出手了,要不是你抢先,我现在肯定已经自己处理好了!” 云峥无奈的摇了摇头。 “继续吧。”他说道,身影逐渐消失。 众人目瞪口呆。 刚刚那个人…… 那个人…… 心口在剧烈的跳动,分明不认识,距离也足够远,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就是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还活着,他留了凌天洛一口气。”白时缨对大长老说道。 大长老目光却复杂。 “你……你到底是谁?” “抱歉,我无意隐瞒,白时缨,东陵国五大家族之一的白家。”白时缨微微一笑,如果可以无视刚才她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制造出的一地狼藉,眼前的笑容还是很养眼的。 然而现在。 不知为什么,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不敢乱飘,甚至没敢在白时缨身上多停留一秒。 “大长老,如今我可还算是青岚学院的新生?” 白时缨摸了摸鼻尖。 她自己做出来的事,如果因为隐瞒名字最后被青岚学院开除,好像也没什么。 就是可惜了。 她没法去过一次梦寐以求的校园生活。 “自然。”大长老很快调节好情绪,该说不愧是在学院里经历最久的长老,他有序的吩咐下去处理伤员还有地面的残骸,一边还没哟冷落了白时缨:“你是凭着自身实力进入青岚学院,自然,你依旧是青岚学院的一员。” 白时缨顿时眼睛微微一亮:“那……这件事目前就算是……” 大长老苦笑一声,说道:“明日,老夫会公布公告,你是女子,而那夜出现的人确确实实为男子,有人假冒你时云的身份出现在青岚学院纵火,想来也是与你结仇才会这般对你狠毒。” 这要是得手了,就是让人体会一夜间从天上坠入地狱的痛不欲生! 简直就是说轻了。 “此事,就此了结!” 第202章 准备开始终结 夜里,凉风习习。 青岚学院面积很大,从后山的陡峭山崖上远远朝下俯瞰,白时缨可以看见大半学院的容貌,而这些看似大半,实际还只是学院的冰山一角。 凉风微微吹拂过她脸颊,空气中多处了几分寒冷,此时正逢夏日空气中难免有些燥热,也只有在夜间时才会有些许凉爽。 白时缨眺望着远方,不知何时,身后的寒意更深了几分。 一只手忽然落在她肩上。 白时缨:“?” 还没等她回头看向来人,就被拉着往后走了几步。 一边还听见来人淡声道:“不要站在边缘,也不怕掉下去。” 声音称不上说教,但也带有一丝淡淡的责怪和不理解,至于为什么会有不理解,白时缨想,大概是不理解为什么她这么大只的一个人还会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吧。 在男人说完一句,空气又要归于沉默时 忽然。 “四叔。”白时缨唤了他一声。 来者不是别人,白月泽眉眼总是透着一股清冷薄凉,却唯有听见这声音时才会有微妙的眉眼柔和几分,他嗯了一声,然后望着她,等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似乎不喜欢等待的人此时却无端多处了不止一丁点的耐心,却只为眼前人。 “好凉。”白时缨撇了撇嘴,反手将人冷的有些不可思议的手握在手中,语气抱怨的道:“你是刚从冰里把自己捞上来吗?怎么冷冰冰的?” 温热的温度似乎在捂着一块难以撼动融化的坚冰,可尝试了无数次后,在白时缨暗暗较劲最后不惜动用力量把人手烘得暖乎乎地户,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要另一只手。 “时缨,不用这样做。”白月泽有些无奈,但他的动作却没有因此慢下,反而很听话的伸出另一只手。 白时缨不听,她摇了摇头继续捂着冰冷的手。 “四叔忙完自己的事了?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我原以为还需要一些时日,所以才不紧不慢的,哪知道你这么快……” 小丫头嘀嘀咕咕的声音不加掩饰思索地说着自己原本的打算,结果因为某人的任性,把她原本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 “那我再回去一趟?” “……大可不必!” 白月泽揶揄地笑着,他腾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忽然感慨道:“已经长这么大了……” “嗯?”白时缨还疑惑他的动作,听到这话顿时微眯起眼:“我每天都在四叔的眼皮子底下,我有没长大你居然不知道?!” “呵,自然是知道的。” 白月泽顿时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咋乎咋乎的好想戳一戳…… 然后。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指尖轻轻戳这那因为不满而鼓起的腮帮子,白白嫩嫩软软的,手感确实不错。 白时缨正要发作把那只作怪的手拍下去,白月泽就如同已经提前预知了她的动作一样,不动声色的快速收回手,仿佛在纠正他刚才随口一说出来的话:“但也不是全都知道,比如现在的你,就已经成长到令我诧异的程度。” “我曾对你做出过许多试探以及……你没有怨恨,今日又似回到从前,倒是让我多处一些感慨。”白月泽轻叹着道。 他便是世人眼中常年不化的坚冰。 然而再冰冷不化的寒冰,也如此时的双手,被某个如同对危险毫无察觉的小丫头以一人之力捂得热乎。 白时缨松开他的手。 需要捂热白月泽是一件艰难的事,可能和他的体质有关,天生的极寒之体是塑造如今冰元素王者至关重要的一步,白时缨不应该捂得热,如果以她原本的修为,是难以与白月泽抗衡的! 即便,这只是极寒之体照成的体表温度偏低,那也不是想热乎就热乎。 可如今,她却做到了。 以这种方式告诉眼前的人,她有资格与他面对面交谈的资格,即便打起来她也不见得会吃多少亏。 “怨恨?” 白时缨不禁笑了,她目光落在别处,白月泽身后有火光,那应该是其他分院的弟子在屋内点起的烛火,此时还不到休息的时间。 “我应该怨恨的人有许多,要是列出来怕是几张纸都要写不完,四叔以前也是其中之一哦。”白时缨故意使坏地说道。 白月泽顿时一愣。 “但后来啊,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我忽然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做了,自然,怨恨与不解也该消散。” 白时缨从他身边走过,这是朝着下山的路走去的,突然,她停下,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伸出手。 “你想知道藏在底下的真相吗?我将它带回来,现在是为了履行之前的承诺,走吗?“ 素白的小手纤细柔软,给人一种只要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错觉,白时缨柔美的容颜上浮现绽放着笑容,她也不急,不去催促。 因为白月泽不会放弃得知地下任何消息的时机! 如今。 她将这个时机亲手捧到他面前,岂有不看的道理?! 于是。 不出所料。 一只大了许多的手却生的五指修长有力,他将自己的手重新放入眼前人的手中,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将那只娇柔的小手握在手里,可是没有,他没有那么做。 不去争这所谓的主导权,第一次信任已经在言语间托付,而这第二次信任也没有用到多久时间去思考后果。 白月泽想,现在就算是白时缨要把他卖的哪个小破地方去,估计他都会乖乖的跟在后面。 小狐狸…… 白时缨嘴角弧度扩大了几分。 下一秒。 两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夜风再度吹拂而过,树叶发出窸窣窸窣的声响,无人知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有两个大活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 琉璃般的光晕盘旋中上方,虚实不定的墙壁若是靠近了触碰又会和实体的触感一样,假如白月泽去过一个地方,那么一定会知道这个叫作玻璃,可惜他没有,于是就觉得这个地方古怪之余充满未知的危机! 这里的空间不算特别大。 似乎被切割过划分了几个区域,然而抬头看上去也有五六米的高度,冰冷灰白的颜色占据这里绝大多数,除了头顶如同云彩般涌动的琉璃色,这里看起来显得有些…… 死气沉沉? 落地的瞬间,白月泽下意识的目光去搜寻本该在身边的人。 然而没有! “时缨?!”他没有察觉到,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慌乱。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白月泽蹙眉,他目光警惕地扫过这个会吞活人的地方。 人呢?! 刚才还在的!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白时缨睁开眼的瞬间就整个人都麻了,她打量着熟悉的空间,嘴角抽搐了几下。 “青宣不是说烛已经修好的吗?” “这就是他大爷的修好了?!“ 要说白时缨现在什么心情,大概就是睁眼的同时,心里已经喊了无数次‘完蛋了’。 希望白月泽可以听她狡辩……哦不,听她解释! 抱怨也没用。 眼下重要就是找到白月泽,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到处乱晃,人生地不熟,万一……呸呸呸,什么万一不万一的,没有万一! 白时缨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快点清醒冷静下来,闭目感应着空间中各处的变化—— 忽然。 一缕凸显的寒气冰蓝色的光芒从空间的左下角密室中传来,白时缨睁开眼,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喜忧参半。 好消息! 人找到了! 坏消息。 “完了,我的黑历史!!!” …… 这边。 白月泽摸索了一阵后,戒心才算暂时放下,因为他好想来到了一个很奇特的地方,不太清楚这是不是白时缨故意安排。 但他在这里见到了白时缨! 嗯…… 应该算是见到了吧。 不知道是触碰到了哪里。 这个地方的正中间忽然弹出了一块巨大的长形图块,不一会儿,上面就多处了许多人走来走去的画面。 这种隔着什么看向对方,很像灵镜! 但给白月泽的感觉有有些细微的不同,他说不上来,直到他在那里面看见熟悉的人影——白时缨!! 她被许多人簇拥着,周围的人对她态度算得上谦卑的恭敬顺从,开始说了什么,根本听不见,但应该是在布置着什么,忽然,她的目光看向这边。 白月泽心中微微一动,正要说什么时。 忽然。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嗯?开着的,是谁打开的留影机。”走近的少女目光很是淡漠,语气中也充满了常年位居高位后的强势与威压,从中难以窥见如今她的几分模样。 分明是一样的容貌,却又割裂感十分严重。 “这!白小姐,这绝对是失误!我们没有任何想要记录下您出现的场合,这就让人将刚才的记录全部清除!”跟在白时缨身边的男人似乎打量着机器一会儿,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他恭敬着低下头说道,抬手正要让人做什么。 突然,画面的少女眸光微微一闪,冷淡的声音不惊不喜的说道:“不必,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一惊一乍。” “是……” 她说道:“留着吧,若是一朝身死,说不定它还能证明我曾存在过。” 说着,她嘴角第一次浮现出笑容,却充满了讽刺与自嘲。 “白小姐,关于至高大陆那边,北域的战况越来越严重,那位冰月帝尊似乎收了什么刺激一副打算不死不休的模样,但若是继续让他们僵持着,这场维持了三千年的争战只怕会让整个至高面位都陷入长久的混乱当中。”一人忽然挡住大半画面,看来是突然走进来汇报情况的。 可是这个内容…… 白月泽眼里的疑惑很浓。 三千年? 北域? 争战?! 白月泽陷入沉思,在考虑这些问题之前,他得先考虑一下自己目前活了几岁,为什么才刚刚三十出头的人,会听见自己已经三千岁……不,应该不止,只是光打战就已经三千年了这件事。 “你是不能过去的,冰月帝尊要是看见你,肯定激动开心的把你劈成两半!”站在少女身后一步的少年说道,语气满中满是幸灾乐祸。 白月泽眉头皱起更深了。 夜君奕?! 他也在里边! 还有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见到白时缨会激动开始的把她劈成两半?! 胡言乱语! 画面中的白时缨垂目沉默:“……” “我没说要去北域。”她说了一句气势不那么强。 甚至还有些心虚的话。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真的是你亲人吗,我都忍不住要替你默哀了。”夜君奕的声音持续传来。 白月泽深呼吸一口气。 “管你屁事?”白时缨毫不犹豫的道。 “你放心在你合上眼之前,我一定会活到在你墓前点上几根蜡烛的时候!” 瞬间。 白月泽眉目舒展。 痛快了! “有些事你解释解释就可以了,他怀疑你不是白时缨,你和他说清楚说明白也省了对他敬而远之,冰月帝尊可不是寻常人他必然知道许多寻常人接触到的层面。” “……夜君奕,你觉得你有可能和你的家人说明白你的经历吗?” 这一刻。 画面中的人都沉默了许久。 夜君奕耸肩:“好吧,我强人所难,我自己也做不到。” “同理,即便我说了这一次又如何,失败了又要重新开始,一次又一次,他未必每次都会听我说,也不会每次都相信我,我和他说这事就和青宣玩赌石,十局里面九次输!” 年轻的男人低咳一声,尴尬不失优雅:“白小姐,我那是经验不够导致。” 白时缨听见了,她敷衍的点了点头,随后对汇报的人说道:“我们……表面上明哲保身,暗中协助北域,切记,不要和北域冰月帝尊的人有任何接触,帮忙转移平民即可。” “论打架,我不担心他,和暗狱帝尊打了三千年又三千年,他就没输过。” 白时缨说道,语气中是对某个人的信任,如果可以忽略她的下一句:“当然,他也没赢过,看得我都忍不住想替他打了,被怒火冲昏了头的男人真可怕,愤怒到极致居然会使人失去大脑。” 画面中的白时缨啧啧称奇,这应该是她在这里边少有的生动和轻松时刻。 白月泽:“……” 他不是剧中人,说不定他也会笑。 可他现在笑不出来。 留影机记录的只有这些,但又给人一种中途不得已断掉的感觉,因为画面是突然掐断的,而里面的人却还在说话。 有了这么一次。 白月泽对这个地方也忽然没有那么多抵触了。 现在他更愿意相信,白时缨可能是不小心哪里出错,才会导致他来到这里。 而当白时缨打开紧闭的密室时—— “为什么啊啊啊啊!!!” 从中传出少女愤怒的咆哮和暴跳如雷的形象瞬间入脑。 白时缨大脑一片空白。 “第两千四百五十次!白月泽,你是克我的吗?你杀了我两千四百四十九次不够,还要再杀我一次凑个整!!” 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留影记录了。 画面中的小女孩面容很青涩,年龄也不过十岁的模样,却抓狂的跺脚脸色隐隐还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从刚才的死亡回过神来。 “再也不要喊你四叔了,哪有做叔叔的这么对侄女……” 影像被人做过处理,似乎为了做出一个鲜明对比。 下一秒。 小女孩的模样没变,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换,看来是同一天。 “我要吃我要吃!四叔你最好啦~!” “有多在意四叔你?唔……大概,有这么大的在意吧!”小女孩比了个非常大的圆,因为吃了别人的糕点就硬气不起来的缘故,导致她看起来非常的狗腿。 白时缨:“……” “噗。” 有笑声。 白时缨目光瞬间落在某处。 “这是哪一次?”白月泽饶有兴趣的注视着画面中反映的一幕幕。 直到白时缨快步走到控制台关闭这里的放映功能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记得了。”白时缨摇头,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光球,有些与她有关,有些与她无关。 来这里需要一些时间。 这里储存着大量的记忆,但对白月泽而言再大量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对他有用且感兴趣的,所以,怕是她的黑历史已经被扒的底裤都不剩了吧。 白时缨忽然想把自己给毁了,以及掐死某个贡献大量自制记忆气泡的家伙。 “诸如此类的记忆太多,虽然回忆的话应该可以找到痕迹,但我一般不那么做。”白时缨说道,记忆过多会导致记忆混乱,活得久的人总得挑挑拣拣去记重要的事,而不是这些日常琐碎。 白月泽了然。 这大概就是不用解释的痛快吧,白月泽如今已经是北域的统治者,他早已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对白时缨说的这些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来这里的途中出现一些小问题,好在我们都没事。” 白时缨叹了口气,提起这个她就来气:“跟我来,东西不在这里。” 离开密室。 此时一条条封闭长廊也映入白月泽眼帘。 “这里是哪?”他问道。 白时缨回答:“至高面位之外,一群人一时兴起建立而成的地方,没什么大用处,但对有些人来说这里好像藏了什么吸引他们的宝藏,接二连三的绞尽脑汁潜入这里。” “其实这个地方真的什么也没有,甚至都没人驻守,也就偶尔会有闲得慌的家伙回来来走动走动,顺便把占据这里当自己家的那些人驱逐出去。” “那些记忆,也没关系吗?”白月泽眉梢轻挑。 白时缨停下,她忽然笑了,无奈的道:“四叔啊,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就算是暴力开门也没用这个地方是毁不掉的。” “之所以变成人人都可以进来,是因为这里有许多地方都不设禁止,那些地方大都是公共场所是不是人都能进。” 话音刚刚落下。 白时缨停下。 因为总有人如此赏脸自己送上门来:“喏,这里就有几个。” 却见。 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从门口走出来的两人,以及看着这两人穿着光鲜亮丽,和他们的落魄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白月泽淡淡的撇了他们一眼。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识趣的赶紧滚,这里已经是我们的了!”四人反应倒是很快,为首的人立马拿起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随时会冲上去的架势。 白时缨双手抱臂:“我倒是不知这地方几时又易主了,上次来好像是荒海来的盗贼,这次又是什么?” 听白时缨这么说,四人齐齐愣住,面面相觑气焰顿时停滞了不少。 “算了。” 她索然无味,平淡的道:“锁定,清理威胁目标!” 在场的人都不明所以。 但看过不少记忆的白月泽却忽然来了一些兴致。 “收到指令——” “欢迎回归,白小姐。” “处理指令中,清理威胁目标——” 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不知何处传来,人的精神力也压根无法锁定声音的来源。 光滑的墙壁与头顶上方,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动,却见一个个漆黑的洞口不过指头一半粗,瞬间瞄准了四人。 “这、这是什么……” 四人中不知道是谁呢喃的一声。 下一秒。 强光爆涨,如数光束直接将四人捅了个彻底,化作粉末被收纳清理。 前前后后也就三秒钟的过程。 “完成指令,白小姐。”冰冷的声音再度从头顶上方传递而来。 “联系青宣,我有事要找他。” “明白。” 白月泽看着白时缨熟练的与那个看不见的‘人’对话,而在过程中白月泽也试着去捕捉来源,却还是扑了个空。 只有两个可能。 比他强,和对方不是活的! 前者不太可能,后者倒是更符合真相。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 一道屏幕从白时缨面前弹开,里面出现青宣的面容。 “你好,白时缨小姐,又见面了。” “我不好。”白时缨摇头。 说着习惯的客气话的青宣顿时维持笑容的眼中,明显的疑惑和大大的问号。 “这个地方你们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修好了?” “啊……是这样,烛,他……” “修了,但没完全修,你们这群坑货!我要被你们害死!” “咳咳,白小姐息怒,其实是这样的,一号地点不久前确实修好了,但发生了一起战斗又冲垮了还在修复中的部分区域,烛目前还不知道,这是我的失误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行啊,那就麻烦你帮一个小忙了。”白时缨眸光晦暗,她轻声道:“我要加快玄灵大陆的进展,圣域早已蠢蠢欲动,你们不必阻拦。” “……” 青宣深呼吸一口气,表情忽然就沉重了许多:“我明白了,这个决定,烛知道吗?” “你和他说不就行了?” 白时缨唇角勾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那片大陆上的人们都还活着,所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原本的灾难,本就是先人为,后天毁地灭。 祂,只是做了这个顺水推舟罢了。 而现在,她要先断了这条线! 存在玄灵大陆之下,与青岚学院密切相连的那个东西,就如同是祂降临大陆的媒介,但倘若没有媒介失去目标,天罚自然无从可去! 但这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却可以给白时缨等人足够的时间,利用这最后的时间,是生是死得碰一碰就知道了。 “放心,这是我们一直努力的目标,但我仍要说明一点,只要摁下开始的按钮死亡在所难免并且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减轻,如果到时候……” 青宣欲言又止,他知道白时缨对玄灵大陆的在意程度由多高,所以才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烛最早说过,玄灵大陆如果没法扛住,可能会成为第一道防线被攻破的祭品,你要做好准备。” 白时缨:“……” “嗯,不要让那种事情发生,至少在还有生机的前提下。”白时缨微微颔首。 青宣也露出了一抹笑容:“自然,希望我们到终点是,还能再相见。” 屏幕消失。 人的画面也消失。 一场随时而起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谈话,因为有人比她要先冒险去触碰那个本不该被触碰的禁忌。 “等到了,四叔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都会说。”白时缨没有回头,但她感受到身后炙热的目光更明白身后的人此时在想什么。 她其实和白月泽打交道很多年,究竟有多久…… 上万年有了吗? 应该是有的。 可能还不止上万,她比他以为的认识,还要更深切一些。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本人,而是自己的敌人,白时缨也算是白月泽的半个敌人,连夜君奕都说过每次看见她,不论手上的事情有多重要,白月泽总是会放下来然后对她展开一段疯狂的追杀过程。 当然。 那时候的白月泽其实精神状态……咳,用白时缨理解的去看待,就是非常不稳定的,甚至都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早就应该消失在天地间了屡次触犯‘祂’,在毫无所致的情况下做出一次又一次的疯狂攻势,居然还没有被抹杀。 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所以,对于白月泽后来的疯狂,白时缨是痛心也是遗憾,和已经疯了的人说道理简直是世上最没有道理的事。 “我们到了。”白时缨停下来,站在一间自动敞开门的房间前,她回头对白月泽示意跟上。 白月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微光,他留意着沿路,后来,这些千篇一律看久了也枯燥的地方,倒是不如他身边这个已经看了十几年的小姑娘耐看。 这里的空间比之前呆过的都要大得多,连沿途经过多区域也没有这里一半大。 “这个地方是一号基地的控制室,掌控着整个空间的所有地方,自然,这些地方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出现什么人离开,都一目了然。” 巨大的天幕上。 无数个小格子切割开的画面都不相同,有些是禁止,有些是活动着的,这说明这个地方还是有什么‘人’在四处走动。 “不是人。”白时缨听到后解释道:“只是一些制造的动物,父亲教过我机关术,我就将它用在这里了,正好,这个地方开始我都没指望可以见到动物,如今靠着机关术反而能见到了,这样也不错。” 白时缨满意的说道。 白月泽却是哭笑不得,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你倒是和你父亲一样,总是用来去制造一些让人听了很无奈的小玩意,但对你们而言,这些可比那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还要有吸引力。” 白月泽顺着上面的画面看见了不少“动物”,这些飞着也好,地上走的爬着的也罢,身上基本上拿不出有木制的痕迹,制作的人很用心甚至连这些外皮的伪装都做到以假乱真。 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小东西,白月泽眼中的沉重也更深了几分。 “时缨,你应该早些说的,不必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如果他早些知道这些,也不会对她……” 白月泽从未觉得自己也会有错得离谱的一日,但现在他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 一个我行我素的强者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可比那些善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人还要难得,但白月泽如此只觉得他还是慢了,迟了。 白时缨独自一个人走了这么久,才终于走到了这里,而他只是捡了个现成了。 他是长辈,却需要一个孩子去努力…… 要说心安理得,那是绝无可能。 “若是你父亲知道了,怕是得骂我了。”白月泽苦笑着摇了摇头:“和我说说吧,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可以配合你做什么?不用和解释那么多,四叔虽不如你接触的多懂得多,但好歹也是站在这个位置上多年的人,明白那些该问,那些问题最好不要问。” 其实他都听到了。 白时缨说那些的时候,没有回避他,这其实就是这给他打一剂预防针。 “好。” 第203章 埋藏在地下的秘密1 控制室分上中下三层,最上方的区域就是控制整片一号基地的中枢所在,同时,那个地方也是整个控制室埋藏秘密最多的一个地方。 白时缨带着白月泽一路走上。 “不急。” 白时缨说道:“虽然时间有限,但还没有急切到需要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的程度。” 她不紧不慢,转眼间二人已经步上第三层控制台前,白时缨从袖中摸索了一下最后掏出了手机,在控制台上的一堆密密麻麻的按钮上摁下某处顿时一片的空位上缓缓升起一个圆形黑色的卡槽,最后将手机放入其中, “连接成功”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 白时缨笑着回头解释道:“直接给四叔看录像更方便直接,爹爹离开前用它留下几句话,我一直知道有这件事却每次都没能等到从地下取回它都机会。” 说着。 她轻叹道:“所以,爹爹到底说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只能大致猜测到,与我一直在做的事有关,我从来不是孤身一人承担!” 若非没有人在其他地方牵制,只怕她更早之前就已经败了吧。 关于她自身无限轮回的原因,关于父母亲人还有那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兄长,中间到底差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丢失这么重要的记忆,她现在可以记得所有,却唯独无法从记忆中搜寻到那少年的身影。 连名字。 她都不知道! 白时缨心中微微一抽的生疼,她拼了命的去追逐,生怕自己停下来喘一口气就是拖了大家后腿,是因为明白也知道她一直都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或者说,她的血亲一直都将幸运留给她,将危险和未知留给他们自己! 脑海中的思绪万千,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她目光逐渐清澈,都挥那些念头暂时不去深究。 事情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用等以后,今天就能知道! 白月泽看着她看似平静的动作一气呵成,但其实却连呼吸都在暴露她的紧张。 “你找了他多久,可有见到他?” 白月泽轻声地问道。 其实不用再让白时缨回答,因为从她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微微一变,肉眼可见地整个人都恹恹的,白月泽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正要说什么。 白时缨就低声嘀咕着:“找了很久很久,最接近的一次……也没能见到他。” “四叔,我几次想过,父亲他们真的是不愿再见我了吗?还是说,他们不是不愿,而是——他们做不到!” 做不到! 这三个字应该是白时缨寻找答案时,最害怕得到的结果。 不只是因为这个结果的背后可能牵出更多更深的东西,也是因为这意味着她真的极有可能再难见到亲人! 最接近的一次,便是距离‘祂’最近的那一次! “那一次,我只看见了一道模糊的影子,没有等到我靠近就消失了,但我非常肯定那就是爹爹!他过不来,我也过不去,横在我们之间的阻碍已经不是单纯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白时缨低声道:“他一定被困住了,而我发誓过,不论如何一定会找到救出他救出娘亲和大哥的办法!” “我让他们等了太久,希望见面的时候不要怪我才是。”白时缨的笑容很是苍白和无奈,她的语气是坚定的,可是坚定也无法改变事实。 云峥曾提醒过她。 不要贸然触碰,那不是未能挣脱凡躯之人可以触碰的! 什么意思? 白时缨追问过这是什么意思,然而他只是目光无可奈何地望着她,不愿再多说什么,一旦云峥都不愿多说,那说明一定是非常严重,严重到从未将这个世上任何事物人放在眼里的云峥都不得不严肃对待的事情! “傻孩子,你父母可不舍得怪你,不要这么想。” 白月泽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语气温柔得要是让北域那些人听见都得吓得连滚带爬回去再睡一觉。 麻的,起猛了!帝尊居然会这么温柔的和人说话,他们一定是没睡好出现错觉了! “不过……” 白月泽微眯起眼睛:“大哥?你还有哥哥?!” 他怎么不知道! “是有的,我见过我和他,还有爹娘一起的……画像!” 照片两字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咽了下去,换成了更好理解的另一个词,反正作用都一样。 “但我不记得他的名字,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白时缨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搜索音频记录,一边说道:“我记得,夜君奕曾问我是不是有一位兄长……四叔,他能调查到的信息当时只有东陵皇室的过去旧事,这说明在很久之前他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白月泽瞳孔微微一缩。 神色少有的露出了一丝难看。 东陵皇室…… 那应该是他目前为止接触最频繁,并且他一直都认为对东陵皇室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牢牢握在他手上,可现在白时缨却说出了一个他本该记得熟悉如今却毫无印象的人! “我会让人重新收集东陵皇室的过去,一旦有消息他们会把情报交给你。”白月泽双手抱臂,他看见面前的屏幕中缓缓浮现出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面容,声音戛然而止。 “大哥?!” 白月泽失声道。 “四叔,这只是一段过去留下的声音,爹爹听不见的。”白时缨不忍地说道。 白月泽默然,他许久未言,最后苦笑道:“我明白,就和最开始来这里见到的那些存在其中的画面中的人一样,都是被记录下来,过去的一部分。” “刚才只是不小心有些失控,没关系。” 白月泽摇头,示意他没有事。 白时缨微微颔首,她从不质疑白月泽和白庭渊的关系,如果不在意,在她历经的那些可能中白月泽也不会疯了。 她摁下开始键。 画面中的人顿时鲜活得动了起来—— 男人的容貌十分出众,哪怕看起来许久没有收拾自己,脸上遍布遮掩不住的沧桑和疲惫仍是不减风华。 “这东西要怎么用?” “早知道就该多问问小时缨,她也只和我说这个东西可以留下声音,可也没有细说要怎么用……” 他嘀嘀咕咕的在哪说着什么,一直在捣鼓着,浑然不知记录早就开始了。 忽然。 在他身边似乎传来什么动静。 白庭渊身影一顿,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清楚的懵逼,然后猛的转头看向手机镜头:“开始了?怎么就开始了?!我刚刚什么也没做啊,它难道可以读心?” “不能读心……好吧。”男人丰富受到不小的打击,遗憾的稍微坐直了些,目光却盯着手机发呆许久没有出声。 “许久没有见自己了,原来这么狼狈的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着自己随意束起的头发,以及脸上隐隐冒出来的胡须,分明是二十出头的人浑身气息却硬是给人一种快四五十的感觉。 身边的人好像又在说什么。 白庭渊疑惑地抬起头在听别人说话。 白时缨也疑惑地皱起眉:“声音呢?” 不该啊,就算距离再远,白庭渊都能听见的声音,并且一看这个人就在身边,手机不可能收集不到对方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一点声音动静都没有?! “什么声音?”白月泽这就是吃了不懂的亏。 如果将这段音频直接交给他自己去看,白时缨百分百不怀疑,他肯定看不出这其中的怪异之处,甚至可能还以为没有声音这事也很正常,说不定白庭渊只是单纯的发呆看别处之类。 “他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人,但这个人的声音,没有录进去。”白时缨眉心一蹙,她说道:“继续听下去吧,只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什么。” 如果不是无意。 那就是故意了。 似乎那个人比白庭渊对手机熟悉的多,所以……会不会…… “现在就可以开始说了?正常说话就可以?” 二十多岁的人,愣是看着像是一个毛头小子,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对这么个小玩意充满对好奇和不解,但同时又有些小心翼翼想来是因为知道这可是他的女儿交给他的东西,要是弄坏了那就麻烦了。 “小时缨,不知道你看见它的时候已经过去多久了,也许,已经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大姑娘了吧,爹爹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没能做到陪伴在你身边,所有有些话,别人的父亲会时常叮嘱,我却只能在这里说一次,想起来还真是不公平啊。” 白庭渊的声音很好听,一股特有儒雅从容的优雅,他的神色中充满了对他口中这件事的遗憾甚至还有那么几分的…… 咬牙切齿。 “时缨,你长大了,我和你娘亲没能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不要随意同一些不安好心,不怀好意的浑小子走近,尤其是那种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看起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绝对不可以!爹爹不允许!!!” 此时的画面。 是来自一位老父亲的悲愤交加之下的怒吼,哪怕被身边的人提醒好几次,画面中多处了一只白皙好看却明显是男性的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示意他冷静一点,然而沉浸在悲痛之中的男人哪里还会顾得上那么多。 他憋了多年的担心受怕,还有家不能回,此时不在这里说出来,迟早得憋出病来! 白时缨:“……” 莫名的。 她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张冷淡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容貌,这人生的真好看,简直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俊美男子,好看得有些不真实,但却唯独冲她露出了浅淡却可称得上刻骨铭心的宠溺笑意。 “这是说谁?”白月泽扭头,敏锐的察觉到白时缨心虚了。 白时缨:“……不、不知道啊!” “是吗?”白月泽狐疑的挑眉:“可你父亲这样子可不假,你确定没有?” “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住哪?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是玄灵大陆的人吗还是其他面位世界的外来者?你不和我说没事,你爷爷知道这事吗?对方几时上门见面商量婚事?……时缨?!” 白时缨呼吸不顺畅了,她惊恐地咽了咽口水,干笑道:“那个,四叔……太早了!我们不要被老爹带偏了啊!现在终点不是云峥,他……” 白月泽微眯起眼眸:“云峥?姓云,他今年多大?” “……”白时缨此时此刻就恨不得给自己来几嘴巴子,嘴瓢什么呢! “他……”不知道的吧,这个问题是云峥本人来了都要傻眼的难度,他根本就不知道活了多久,反正可以肯定的是,他比魔界出现的时间还要久远得多!“ 那更不能说了! 魔界距今都已经过去好几亿万年的岁月里,云峥就好比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历史悠久的浑厚气息! “四叔!” 白时缨顿时有些不敢说下去了,这事还是丢给云峥自己解决去吧,何况这一点也不是随便糊弄一下就能过去了这么简单。 白月泽要是玄灵大陆内的人,那还能说忽悠忽悠。 可他现在不只是玄灵大陆的长大,还是至高面位叱咤风云的冰月帝尊! 与魔界接触是必然的。 “云峥。” 白月泽忽然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白时缨汗颜,她连忙让音频继续播放。 好在很快,白月泽的注意力就全部都在音频上了,白时缨悄咪咪的打量了一下,暗暗松了口气。 “言归正传。” 好在,白庭渊也就真的如他所言就只不甘的说了那么一次,进入状态时一秒都不需要,瞬间就将刚才的情绪抛在脑后,步入正题:“你现在走到哪一步了呢?你交给我的这个名为手机之物最后藏匿地点是在地下矿区最深处的洞穴当中,这个地方是我在地下几日里寻寻觅觅多时觉得最保险的一个。” “当然,矿坑这种一看就很适合藏匿东西的地方肯定会引来不少人的注视,所以,在你来的这些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徘徊在矿坑,但你也和爹爹说过不必担心你自有办法。” 男人语气无奈又带着淡淡的宠溺与骄傲:“我的女儿我自然相信,所以这件东西最后一定会如你所说的那般,只会落入你的手中!” “对了,你是不是说过,后面可能会利用你四叔?” “时缨啊,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 话说到一半。 忽然,他身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白庭渊的表情猛的一拧,他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看得人心慌:“爹爹刚才说错了,时缨开心就好,那小兔崽子居然敢欺负我们小时缨,让他吃点苦头多干点活而已,随意!这事,爹爹替你做主了,放手去做!” 心猛的一抽的白月泽:“……” 白时缨汗颜:“……” “身边有人?” “果然有人!” 两人异口同声。 白时缨摸着下巴,她把声音调到最大,再将进度条倒退个十几分钟,虽然重新听一遍实在折磨但现在也不得不听。 第一遍,有效果! 声音很小,含糊不清,似乎被什么给遮掩住原本的声音。 白时缨立马在控制台上敲下几道命令,进一步降噪把那细微的声音单独提出来。 ‘父…小妹……受四叔……多次追杀。’ 白时缨聚精会神,最后也只得到一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意义非凡的内容! 她高兴的。 白月泽却觉得头疼。 现在还没有见到大哥,但有一日他要是见到他的亲大哥,怕不是第一眼看见彼此,他就得先挨揍! 并且这一顿揍身边肯定还有个小腹黑的下阴手,就从他这个熟悉的告状来看,看热闹的心思绝对大于担心。 白月泽:“……” 他是不是,连这个小子也得罪了? 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果然,真的是他!”白时缨脸上喜忧参半,喜是她现在终于握有实证,她确实有一位哥哥。 优是她的记忆中并无他这个人,或许,她的记忆被处理过,再或许,若一个人的存在被抹去,那便是被某种力量抹去了痕迹……这个音频,或许是最后可以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 白时缨脑海中闪过了什么。 “说不定,这段影像可以证明我曾存在过……” 自己的声音从脑海深处涌上,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开始说的?不知道,但她应该说过类似的话。 会不会,其实她只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却记得……不对,应该是她潜意识里也在担心相同的事发生! 被遗忘! 若后世有人记得,那么这样的抗争就不会停息,只会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奋起反抗! 可若是一切都被遗忘,连守住最后的一批人也彻底消失不曾存在,后世人即便再有本事,也很难再挣脱‘祂’的阴影—— 更何况,这个阴影之下的人们皆是奴隶傀儡,还谈什么抗争!! “我做过与他相同的事,我等不畏死亡,却担心火苗彻底熄灭……” 白时缨呢喃着,眼中划过一抹流光鎏金自其中流淌着,眼眸在短暂的几秒钟化作璀璨如阳的颜色直叫人不敢直视这双眼眸,仿佛世间一切都将被洞悉。 “……时缨。”白月泽眉心微动,抬手轻轻落在她肩上:“控制一下力量!” 是时间的法则! 难怪…… 难怪她会历经无数次…… 白月泽忽然觉得空气都充满焦灼的气味,逼迫得他呼吸不过来,他无法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要在不计其数的生与死中来回穿梭。 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即便…… 假如最后的结果还是差强人意,至少这已经是无数次努力之下无可奈何的落幕,无人有资格责怪,无人有资格批判! “嗯。” 白时缨眼中的金色褪去,她闭上眼眸,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原本的黝黑眼眸:“继续!” 这段音频只有三分钟。 但这个三分钟不论是白时缨还是白月泽而言,都足够漫长,来回反复的去听,每当白庭渊停下的时候白时缨就知道有该到了提取背景音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兄长说的话了。 “青岚……院长…助力可寻。” “嗯,不错。”白庭渊也同时点头,表示赞同:“青岚学院的院长玉尘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也是在他帮助下,才脱离危险。” “玉涟珩……曾历经牺牲,记忆已流逝过半……若……终逝,我会……代替。” 白庭渊在这里沉默了有五秒左右的时间。 对于三分钟的音频来说,这个五秒就足够流失一大节的进度。 白时缨指尖有些颤抖,她再度倒退回去。 这一次听得更清晰了。 时之裂缝! 这个词白时缨不是第一次听,以前也听到过多次,但这确定第一次在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过—— 灵戒所寻最后的那个失落神庭,据说其中便存在时之裂缝的修复之法! 白时缨心中的诸多谜团,随着这三分钟走至末尾,也在逐一解开。 “时缨,爹爹知道你很着急寻找我们,但你听话,先不要寻找我们,等当时机成熟之际你与我们自会相见,在此之前就按照你自己为自己布下的步骤去走吧,爹爹相信我的小时缨一定很坚强会坚持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对吧!” 白庭渊的音频戛然而止,甚至连表情也只是录制一半就停下了。 “这是什么情况?”白月泽一愣。 白时缨也疑惑,她打开储存空间,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没内存了……偏偏这个时候!我明明已经买了最大的!!” 这么会连几秒都存不下…… 白时缨拿到手机后很少拿出来,一来,触景生情,二来,容易吸引异样目光,已经回头率提高百分之一百也不为过! “好在,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都已经弄清楚了。” 白时缨看着自己的手,她心中其实有些茫然的,只是很少表露出来如今也只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时间的交换是有代价的,而有人,替我偿还了无数次轮回重来的代价,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时间的法则,她掌握的不好。 至少和她那位未曾谋面,但从种种迹象和对话当中可以得知,他在时间法则上的造诣应该是无人能及的。 而白时缨之所以能得到相同的时间法则之力,便是因为他提早种下的时间的种子,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种子便会悄然出现并且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 这种强行将法则灌入另一个人体内的做法其实风险及其的大,甚至可以说,没人敢这么做,因为至今都没有成功的例子! 白时缨,可以算是奇迹的本事。 无暇之体的纯白如初,包容一切接纳一切的特性,以及强大的领悟能力,仿佛天然就是为了从他人那边夺取融为己用而准备的铺垫。 她是最不需要当心会出现问题的人。 不论多强大的力量,不论当时她多么弱小,体质天然的强大且没有下限没有上限的特殊,决定了她可以无数许多限制直接一步登天! “记忆。” 白时缨的目光落在了灵戒。 原来如此。 她果然留了后手。 与亲人的记忆何等珍贵,她怎么可以眼看着记忆流逝无动于衷,会动些小手脚,这才是她白时缨打死不认命的作风才对! 接下里要做的事也在脑海中一件件全部罗列出来。 记忆是必须要取回的。 而且按照提示,她应该留了不少后手给后面失忆的自己,灵戒不属于她,但她却在里面加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个九重通天塔好像就是她从某处地方捞出来塞进去的,塔灵又被剥离由白庭渊封印。 ……塔灵?! 东陵国。 还有祂…… 莫非,东陵国的地下也有!! 白时缨瞳孔猛的剧烈一缩,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塔灵要被剥离,通天塔下方,或者放置塔灵的地方,肯定还有猫腻没有被发现! 她要回去一趟,她必须回去! “四叔,有一件事只怕需要你去做,我必须回到玄灵大陆,直到玄灵大陆脱离地下之物的锁定掌控,倒是我会去至高面位寻你。”白时缨决定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会儿。 她的心早就飞了。 一想到东陵之下埋着这么颗定时炸弹她差点就要错过,白时缨简直被吓得脸都要绿了。 还好。 她现在还能去看看,不是到了最后关键时刻才发现漏了这点就好。 上千次都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如果真的有那就一定很重要,重要到不能直接出现在任何提示中只能以这样模糊,模棱两可的方式出现。 “好。” 白月泽点头。 白时缨和白月泽简单说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当下要保的除了玄灵大陆之外,还有一个至高面位,以及提防圣域! “是圣域!四叔对圣域了解有多少?” “圣域?”白月泽诧异,但现在他也知道事情只怕都没有那么简单,会让白时缨这个时候单独拎出来说,肯定很重要:“不多,我与圣域接触不多,不过倒是听说圣域是最近靠掠夺其他大陆的资源后,升入至高面位。” “没有站稳脚跟的蝼蚁不足为惧,是需要针对他们?直接灭了?!” 果然。 四叔还是四叔。 还是那个一言不合杀心毕露的狠人! “不。”白时缨嘴角微微一抽:“四叔你冷静一下,圣域可是重要的引子,他们被‘祂’选中,这掠夺之道成就自身便是‘祂’的所谓提点,只怕是想借助圣域的力量清洗一些大陆让其重置开始吧。” 回想起来。 圣域的有些手法确实充满古怪,那种控制人的神魂,让人必须受控于他们的神秘能力,以及仿制云峥…… 白时缨回想起这一点就忍不住皱起眉! 她忍不了! 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有人将云峥当作可以随意复制的复制品!圣域之心,简直就是……恶心死了! “圣域还不能被灭,作为‘祂’的棋子自然是受保护的,玄灵大陆不可以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只要打开缺口圣域中人必然乘虚而入!我要四叔帮忙在这边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既然要玩,那也要时刻注意不能玩脱了才行。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她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留给她试错误的机会是零,她的每一步都不该出错! “原来如此,那就打个半死就行了,如此一来,也不会让玄灵大陆遭受太大的压力,二来,也可以挫挫锐气让他们收敛警惕一些不敢轻举妄动。”白月泽微微颔首表示他明白了。 白时缨:“……” 明白了吗? 她怎么觉得四叔的理解,好像对了,又好像没有对…… “这个打个半死,是怎么个打法?”出于对之前白月泽的了解,白时缨觉得她有必要问一下,防止还没开始,棋子就被白月泽一不小心捏碎。 圣域很可恨,想让圣域消失的声音无数,想保护圣域的大陆和势力更是不计其数,他们是‘祂’的爪牙的同时也是代表‘祂’行走各处的使者,被摧毁个彻底的还能有个痛快,最难过的应该是那些被摧毁,结果却还要留着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 白时缨不意外。 因为玄灵大陆就有过无数次,她轮回里几次,就见证过几次。 每一次都无一例外,玄灵大陆的失败后便是沦为傀儡! 傀儡…… 呵,祂根本就是为了夺取玄灵大陆的资源壮大圣域,甚至还不许圣域对玄灵大陆过渡的掠夺,整个玄灵大陆就是偌大华丽的舞台,只用于取悦于祂。 “嗯?怎么,你不放心?大可放心我只会将他们的老大拖出来揍一顿不会动其他人。”白月泽说道。 白时缨:“……” “四叔,你是认真的吗?!” 她安心? 她安心不了! 果然,她问一嘴是正确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第204章 埋藏在地下的秘密2 这场劝,说得白时缨冷汗直冒,她一直都知道四叔的性子老实说很是任性,尤其到了后期,那更是要做什么谁来都不管用,天若要拦,他连天都可以捅出个窟窿然后潇洒离去。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白月泽现在的心情谈不上多好,但却格外的好说话,几乎对她提的要求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白时缨:“……” 惶恐的心,颤抖的手,虽然知道现在的四叔不是那个疯了几千年的四叔,可每次看见这张脸配上纵容的语气都有一股后背凉气咻咻的感觉。 “那圣域还有大陆这边就交给四叔了,等玄灵大陆成功脱离危险后,我会立刻过去汇合!” 白月泽眸光泛起一丝微光,貌似无意的提道:“可以直接来北域。” “哎?”白时缨愣了一下,随后痛快的点头:“好啊,那我倒是就去北域找四叔!正好,我还没有好好瞧瞧传闻中有去无回的北域是什么模样的呢!” 白时缨笑呵呵地说道。 却勾起了白月泽的好奇心,不禁说道:“你……你之前,从来没有去过北域吗?” 还以为这个小丫头哪哪都去。 原来不是吗…… “匆忙中去过一次,但没多久就溜了。”白时缨眼神飘忽地挪到别处,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尖:“我怕在那停留太久,就真成有去无回了。” “嗯?是因为我?” “额,不是!” 白时缨撇撇了嘴,嘟囔道:“我是去搞破坏的,哪敢挑你在的时候去。” 白月泽顿时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按照之前白时缨遇上的那个他,见面就是要致她于死地不可!这个小妮子可好,居然还敢凑上去!! “没办法嘛哈哈,这就叫——富贵险中求!” “……” 还能怎么办,白月泽此时庆幸这一次他已经知晓全部,没有和白时缨继续敌对关系。 而且即便白时缨没有明说他通过自己看见的蛛丝马迹,也基本可以推算出,当时的他大概……嗯,已经不能称作一个正常的人了吧…… 两人兵分两路。 白时缨在离开一号基地之前,由接通了一次原本应该有青宣接起的通话。 不过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然而白时缨眼前却已充满战火一片—— 通讯的画面中,出现的是烛,少年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他凝视着眼前少女模样的朋友,最后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你来迟了,白时缨小姐,虽然我个人不喜欢迟到的人,但如果是你的话,偶尔有个例外倒也新鲜。” 却见。 烛的身后逐渐走出,便是不少熟悉的面孔,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肯定不是天星而是暗星,夜君奕目光远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时看了过来对白时缨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还有其他人。 其中最让白时缨怔了一下的那应该就是浮光了,这个曾化名阿雅的小姑娘,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却犹如换一个人…… 说这个话好像太奇怪,其实大家变化都很大。 当初烛与白时缨交易的内容中,便包括了在场几位关键人物的记忆,白时缨犹记得当时她特意强调了,不要让记忆提早浮出水面那样只会让‘祂’的目光紧盯上一个人。 也就是俗话说,灾厄总是挑着一个人宰,以往很多次都是人没聚集几个死了一大半,这其中就有记忆复苏过早的原因。 谛息应该时和浮光一起来的,他并不像丢失了什么记忆的模样,应该说,全场变化最小甚至毫无变化的人就是谛息了。 “又见面了,白小姐。”谛息微微一笑,他说道:“如今,我只因赴约而来。” 赴约? 白时缨没有和他有过赴约的约定,但她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猜测到这个约定是谁立下的。 “当时,谛息前辈寻了个理由搪塞我不愿解释其中缘由,不知稍后我可否得到一个答案?”白时缨笑着道。 谛息脸上出现一丝无奈,他点头:“当然,等你回来随时可以来找我。” 白时缨噗呲一笑,他发现,有人是故意拿捏着谛息的性子,谛息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很无奈——因为刚才,白时缨也做了一件相同的事。 “……久违了,这一次通讯只是想告诉诸位,白时缨还在没有当你们中的逃兵!”白时缨半似打趣的轻笑了说道,她目光冷冽:“逃了一次又一次,我现在实在厌恶这个字,是时候让祂知道蝼蚁的抵抗也足以令他侧目头疼!” “玄灵大陆的情况如何?” 白时缨问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 烛的身后是火焰的呼啸,地面的焦土大片,看样子已经持续有一阵了。 “如你所料,圣域果然不是为摧毁而摧毁,或者可以说祂给圣域的指令中就包括了要让玄灵大陆‘活’下去这一条!” “你走后,幻月帝国中就出现不下十几次暴动,夜明烬宸拿到了当年幻月皇室那段见不得人的秘密,皇帝现在对摄政王曜清极为仇视。”烛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下,整理了一会儿措辞后,接着说下去:“好事是,这次夜明家有功,而且还是大功,所以过去只是人们口中的幻月帝国第一世家,如今却是货真价实皇帝亲口认证的第一世家!” “玄灵大陆其他各处的战火也不断,都是圣域暗中挑拨,当然也有少部分是人们自己乘机想为自己谋个一席之地……”烛又抬手扶了扶眼镜,他叹了口气似乎非常的头疼:“人类几时可以明白,所谓权利不过是过眼云烟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带不去的东西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去争?” “这种问题,你一个不需要为吃饱穿暖操心的家伙,可以少问两句吗?”暗星冷不丁的从旁边路过插了一句。 烛闭目,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暗星冷啧一声,双手抱臂慢悠悠的又走开了:“不食烟火的上位者啊……却喜欢思考平民的生活,难咯!” 即便走远,某人也不忘记及时损几句。 烛抬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和白时缨解释:“我并非从小衣食无忧,也非生来就是上位者。” 白时缨点头,她还能咋滴摇头不成?! “夜明烬宸无恙?” “身体的话,挺好的,精神的话,不太好。”烛难得顽劣了一次,他意味不明的道:“此事其实还与他父亲有关系。” “对了,为了确保夜明家的地位,夜明烬宸已经从往昔的大公子变成了当下的夜明家主,这滔天权势是荣耀也是枷锁,他回不去了。”而夜明烬宸的父亲,则是一辈子都被困在夜明家,永远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这个惩罚,说实话,已经很给夜明家面子了。 尤其还是在奖赏之下,这点惩罚就显得很微不足道。 “整个夜明家,只怕也只有夜明烬宸还有他的母亲在意他的父亲忽然变成了一国罪人,对于从小就将自己父亲当成日后榜样的人来说,这就像是一直信仰支撑的天都塌了吧。” 烛形容的很恰当。 但实际情况只会比这个描述要严重得多。 白时缨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闭上了嘴。 回想起在牢房里她对夜明烬宸不自觉中问出的那句话,倒是多余了,以夜明烬宸的聪明程度不难猜出她的故意这么做的。 这是一份礼物,助他早日坐上家主之位控制夜明家上下,不再因为只是夜明家大公子的身份而受到家族中其他人的虎视眈眈,和竞争者的攻击。 但同时,这也是一份残冷的礼物。 白时缨甚至都没有问一问夜明烬宸,他到底想不想要这份礼物,因为她太清楚了,夜明烬宸断然做不出让自己父亲名声扫地被困夜明家一辈子,换自己脱胎换骨从此再无人能威胁到他。 “我明白……” 白时缨稍稍呼出一口气,释然道:“我想达成什么就必须得有牺牲品,这一路上走来我以为我早已麻木,这也许是错误,但我不认为我错了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所以。 她问夜明烬宸,下次还能再见面吗? 对于这位见面几十次的熟悉的陌生人,白时缨由衷敬佩他的为人,这一次也是真的将对方当作朋友……也许,成为她白时缨的朋友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什么时候被她卖掉都不知道。 夜明烬宸如果没有遇上她,应该还能再过上几年和此前一样的日子,直到这颗炸弹被引爆!这已经是上千次重生轮回中必然发生的事情,却几乎摧垮这位宛如人间一道光的年轻人。 夜明烬宸成为了那个谁都向往成为的人,哪怕历尽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未曾动摇内心的信念分毫,世上或许并非只有他一人能做到,只是能贯彻到底的人屈指可数无一例外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因为他们生来的坚定不移决定了他们身上的光芒无需尽全力散发也无比耀眼。 “我会先去东陵国。” 白时缨说道:“青岚学院地下的那件东西,最后再解决,倒是其他地方我们还不知道玄灵大陆被埋下多少用于暴露大陆位置的天目之钉,这件事就有劳你们了。” “当然,让所有人都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烛神色凝重的点头颔首道:“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将这些该死的玩意儿连根拔起!!” …… 天目之钉。 自天上投下的一枚巨型钉子,刺入大陆深处,将钉子与地脉相连融为一体! 要想脱离‘祂’,就必须拔出天目之钉。 要想拔出天目之钉,就必须撼动地脉! 撼动地脉的后果就是—— 死伤无数! “这将是一场置死地而后生的局,能否逃脱轮回,让玄灵大陆的未来交由人类自己手中——诸君,只看这一回了!”烛语气沉稳冷静的逐字逐句的说道,单眼镜中似有一抹蓝光闪过。 几秒后。 “墨家人已有半数被派往裂缝,墨韵,经历此战,墨家可能不复存在。” “无所谓。” 两人的对话,一人话语刚刚落下,另一人毫不犹豫的就接上。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是那天命之人,过去,我知道白时缨的父亲白庭渊是上一任的七位天命之人其一,而我只是一介旁观者。”墨韵深呼吸一口气,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本该出现在与魔界相交的裂缝前厮杀直至最后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踏出门,就被烛拦了下来。 墨韵不记得烛,因为记忆不存在,在她眼中烛应该只是一个服饰奇怪的小少年。 但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一个没有被她放在眼里的小孩,最后却不知道说了个什么字,让她毫无预兆的直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的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还在震惊诧异。 很怪异。 当时她居然没有担心……、 醒来后。‘ 就变成选择这个样子了,她一张睁开眼就看见烛坐在她正对面,一本正经的模样再配上他的外貌,实在难以置信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说他几万岁都是烛夸他年轻的那种吧。 “下次弄晕我之前,可以稍微保护一下我的头吗?你对女人都这么粗鲁,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别人总说烛是最最不解风情的!” 烛表情凝滞了几秒,最后面无表情的道:“说正事。” 他自动略过了这个问题。 这就是烛的逃避方式。 再后来。 就是她交代了墨家这几年调查到关于圣域的动向,要么这么说失忆后整个人都消瘦了呢,自从记忆回来墨韵连着手处理事情都顺手得不得了,和圣域相关的更是连过脑都不需要直接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从墨家诞生以来就一直密切关注圣域的动向,烛,我开始不明白你因为什么在玄灵大陆创建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世家,还以为你是在仿照你故乡的模样,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要想摸清楚对手的意图自然是要从头开始才能看得真切,所以在世人还在猜测墨家到底是靠什么聚集了怎么多原本都是异姓的人组织成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家族,说的家族不如说是势力,只是这个势力里的大家都姓墨。 “所有的迹象,都在这里了。” “从东陵出发,再到这几个城镇,沿路到无尽之森的这里,最后才是幻月帝国。” 一张巨大的地图上,展现出来的是玄灵大陆的全貌,可以说,这绝对是大陆有史以来最全面最真实的一张地图! 因为墨家不会留着无用之物,所以地图都是随时更新的,绝对保证地形的细微和其中记录的东西位置不偏不倚就落在标注的位置。 这种只求精准的精神,其实就是从烛这里传承下来的,墨家人无情,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血亲也可以下手,就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机器日复一日的只懂得执行命令。 所有之类的形象,都是眼前之人,赋予给墨家的条条框框。 烛需要的不是一群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他需要的是工具! 而那个时候的烛,比现在要不通人情很多,会把墨家教成那个模样也不奇怪。 烛对此无动于衷,正如墨韵所言那只是他为了在玄灵大陆方便才着手准备的一件比较趁手的工具,时而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借组当代家主的记忆传达一切信息,让墨家可以提前预知到许许多多未知危险的事情。 这也就导致墨家在诸多人眼中,都是神秘莫测,不能轻易招惹的杀人形象! “三国都有,但频繁重要的地方应该是这里——” 墨韵的手落在一处位置。 这个位置,正是青岚学院! “青岚学院下有一条通往‘地下’的传送门,目前这条门已经废弃了,她下去过,并且也把东西带上来,地下可以在关键时候当作临时避难所,更早之前白庭渊就是靠这个躲过一劫。”墨韵说着,她摸着下巴,眼中流淌过一抹可惜的色彩:“不能再利用一次的避难所,浪费了。” “这其中,还有一个人。”烛提醒道。 “那个人还活着,原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离开这个让2他毫无挂念的世界,但他这次意外的还有气息……这说明他还活着,我猜测,这与白小姐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她的经历比外貌中绝大多数人都要多得多切更真实。” 烛起身,他看向窗户外面,看着雨水淅沥沥的落下打在地上,再过不久,这场雨就会下遍大陆每一处。 “你是说……至高面位的那位,曾是最有机会问神登入神位的——宁夏?!”墨韵诧异的脱口而出道。 烛回过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居然还活着,和他同期关到里边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吧,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会允许自己一直以如此落魄的处境活了这么久……” 墨韵沉思片刻,她立马明白烛的意思:“你希望我们后面可以打开地下的通道?” “不是希望,而是必须。” 烛冷淡的说道:“他欠下白小姐的人情,很快就可以偿还,而我救他从那个剥夺走他一切的鬼地方出来,这份人情,我需要他一并还了!” “嗯?强买强卖?”墨韵打趣。 烛垂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墨韵不置可否。 那张巨大的地图再度在众人的眼前被展开,其中由有新添上几笔标注红色的地方,偌大的一张地图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批注,这里面有许多都是存疑需要在场的大家一个个去排查,还有的则需要他们将天目之钉。 “切记,天目之钉必须完好无损的拔出,不可让它断裂在其中,否则后果难料!”烛语气严肃的说道,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某个空缺的位置。 这里的人,每一张脸,烛都记得。 还少了一个人。 曜清…… 他到底,还是走上那条路了。 “他不会回来。”夜君奕忽然说道,打了个哈欠:“我已经见过他了,他说,他不会回来的,让我们死心吧。” “这句话到底是你说的还是他说的?我怎么觉得这是有的人故意添油加醋呢?!”暗星啧啧称奇,微眯眼眸,乐得看乐子。 夜君奕撇了他一眼:“实话实说,如有一句家伙,天打五雷——” “轰——!!”天空,非常给面子的轰了一声。 最怕这种时候空气充满安静。 夜君奕面无表情帝抬起头看着头顶乌云滚滚,最后不满的道:“早不打雷玩、晚不打雷,我看你就是存心和小爷我过不去是吧!” “轰轰轰——!!!” 越发剧烈的雷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每一次都感觉大地传来明显的震动。 众人:“……” “我说你不要……” 夜君奕还要气愤的说些什么。 忽然,烛忍无可忍的一把揪住他后领:“退后!” “轰!!” ‘滋滋滋滋滋……’ 激烈的雷电化作一条条银色的小蛇在乌云中穿梭,最后化作一道闪电狠狠地劈下!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在刚才夜君奕的脚边! “哎呦哎呦,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还说你问心无愧呢。”暗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鼓掌,他自然可以提前看出夜君奕会有一定可能招雷劈。 但他就是不说。 他就是要夜君奕灰头土脸,最后被雷劈了后口吐黑烟。 可惜了。 最后还是被烛救下,难怪说有烛在,很多情况都无法如愿进行因为烛总有办法制止。 “不要再胡闹!”烛警告的目光看向夜君奕的同时,也瞥向幸灾乐祸的暗星:“让天星出来,你下去。” 烛淡淡的说道。 暗星:“……”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刚刚你说什么?哎呀哎呀,没有听得很清楚,原来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时候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夜君奕毫不犹豫的立马嘲讽开到最大,回头就是一波输出。 “噗呲。”浮光忍了,她没忍住。 身边的谛息看了她一眼,她立马憋着笑又一本正经。 “噗!”没忍住。 谛息说道:“要笑就笑吧,憋坏了没人替。” “?!” 浮光立马摇头,她惊恐的看着说出什么离谱的话的谛息,最后老实的道:“我控制!我一定控制!” 比谛息更可怕的,是阴阳怪气的谛息。 “……发生什么了?” “无事。” 天星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顿时忍不住紧张了一下,眨了眨眼:“他,做了只是说了什么吗?” “无事。”烛再度重复了一遍。 然后指着一片区域:“北境帝国与高等面位的北境息息相关,不出所料应该是白小姐的那位亲人手下所建立,天星,你负责这一块区域的搜寻,尽可能的速战速决!” “战火避免不了的时候就不需要避免了,夜君奕,你和天星同去,这个地方想必没有人比你更熟悉。”烛说道。 顿时,夜君奕幽怨了。 “我一点也不想去那个冷冰冰的地方,你就不能让我一直留在幻月帝国吗。” 烛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不行!” “拒绝就拒绝,可你不用连犹豫都不犹豫一下就拒绝吧!”夜君奕嘴角一抽,他觉得他还能勉强挣扎一下的时候,烛一下子把他那点念头给拍死了。 “你熟悉那里。”烛抬眸,认真的凝视着夜君奕说道:“被北境帝国的军队追杀那么多天还能不死,最后逃回幻月帝国退隐,夜君奕,你不去做点什么实在可惜所以北境帝国这一趟非你莫属!” 烛的这番话要是让旁人听到了怕是都得大吃一惊的地步。 夜君奕。 被北境帝国的军队追杀?! 这种情况,已经夜君奕的年龄…… “对不上吧,夜君奕那个时候才几岁大啊,怎么可能就……”浮光惊讶地说道。 烛说道:“几岁,这个问题对于流离失所的人而言毫无意义,你们岁数如今当真还有参考的意义吗?诸位早已活了超过目前这具身躯所生存的时间,几岁也可以做出几十岁做的事。” “我只是去报个仇,看你们这都在说什么鬼。” 夜君奕满脸的离谱,他忍无可忍的说道:“说归说,不要老是扯什么年龄好不好!我一点都不老!!!” “可得了吧,加起来都好几万岁的老年人,就不要在这里顶着十几岁小嫩肉的脸说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了,我们才不会信呢!”浮光微眯起眼眸,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夜君奕:“……” 果然,塑料友情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感情。 “浮光,谛息,你们去……” “以及,无尽之森里的那些也都拜托你们二人了,分开行动应该会快许多。” “我会去东陵国,不出所料,白时缨也会在解决东陵国的事情之后立刻折回幻月帝国,所以这一块叫交给我和她。” “还有几处地方,墨韵,你们还有……” 一连串的交代嘱咐下去。 当烛全部说完后,身边不远处已然站着一名年轻人。 青宣面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几位,好久不久。” “哎呀!青宣!”浮光立马欢快的打了个招呼。 夜君奕盯着他的脸。 青宣笑容僵硬。 “怎么了?”他疑惑。 夜君奕:“哦,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这个社畜之笑可以维持多久,打工人,刚刚又去哪加班了?” 青宣:“夜君奕,你该好好学习一下礼节礼貌,不要逼我动手。” “哇靠,这么凶的吗?你工作期间是不能动手的对吧!而且烛就在这里,你敢当着他的面动手?!”夜君奕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更加得瑟了。 青宣皮笑肉不笑:“您应该知道,就算是打工人也有下班的一天,所以……” 话还没说完。 忽然,浮光来了一句:“啊?青宣你还有下班的时候吗?那为什么你一直都在加班,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找你玩啊!” 有心的刀刃是一把钝刀,青宣早已经习惯了,尤其说话的人还是夜君奕的时候,青宣更加是习以为常好不意外这么没有礼貌的话是从夜君奕的口中说出来的。 但浮光…… 无意的中伤,最是伤透人心! “咳!浮光!”谛息低语提醒道:“你说错话了,别这么说。” 什么加班下班的,听起来就很…… “啊。”浮光愣愣,最后歪着头打量着青宣,最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和身边的谛息说道:“我明白了谛息,青宣他从上班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下班过,因为他一直都在加班,就没有停下来过!” 青宣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扎了好几刀。 他幽怨的目光最后转移,落在了自己的好上司身上。 “我也没有假期,也没有休息时间。”烛一本正经的说道,仿佛在告诉青宣他并不在压榨员工的无良上司,因为身为上司,烛自己也在加班,并且是无时无刻的加班。 “这……”青宣脸色稍微好转些,他甚至有些懊恼:“抱歉,我不因该……” “不一样的吧,烛是为了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自愿留在那个位置上,青宣你不是呀!你不是只是在这里打工的吗?”来自浮光的会心一击再度出现。 青宣:“……” 差点忘记了,他可不是什么老板,他就是臭打工了! “……?”烛疑惑的目光落在浮光的身上,仿佛在疑惑为什么她要来撼动他亲爱的员工坚韧不屈的内心:“浮光,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和我说,不用在这里说。” “可是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再有,我和青宣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有约了,但是因为你,我和他至今都还没有履行约定!你这个黑心肝的,什么时候把他借给我一天啊!” 一天? 一天?! 烛果然转身:“好了,所有安排都已妥当,各位自行行动吧,我们十日后再见!” 话音落下。 烛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宣,你还好吗……” “……谢谢,很好。”青宣有一口老血,不知当不当吐。 第205章 埋在地下的秘密3 当白时缨再次回到玄灵大陆时,通讯画面中的破败远不及亲眼所见时的万分之一沉重,雪白的长靴踏过焦黑的土地,白时缨记得这里,十五分钟前,这里原本应该时一片树林,如今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荒土。 天空笼罩着一层阴翳,一股风雨欲来的硝烟味无处不在。 突然! “快跑!幻月帝国和苍云皇朝的兵就要打过来了!快跑啊!!” 从远方逐渐冒出几个小小的人影,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有人在边跑边喊,跟随者为首的人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逃难的队伍,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和小孩,有男也有女,人们的脸上都布满的惶恐和不安,眼中无光的只能埋头跟着人群走。 因为除此之外,他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白时缨站在原地没有动,人群距离她越来越近,她一身白衣站在这里更是格格不入,为首的青年很快就发现这里还站着一名少女,顿时眼底划过一丝惊讶目光快速的扫过白时缨的衣着,自小就生活在镇子上的他并不认识什么青岚学院,自然也认不出白时缨身上带有青岚学院的纹理图案标志。 “姑娘,你……怎么就一个人?”青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紧随着他想起什么整个人都慌张起来:“不行不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你也跟我们走吧,幻月帝国和苍云皇朝的军队马上就要在这一片打起来了!” “那些人打起来可不是死几个人的事,跑的慢了就没生路了!” 他是真切实意的对白时缨说这些,这里的人们浑然不知,在短短十五分钟内让整片大陆翻天覆地变化的人,此时就在这里——就站在他们面前。 白时缨微微摇了摇头,她目光越过人群看向某个方向,以她目前的修为不受压制的情况下周围任何情况都瞒不过她的耳目:“你们走错方向了,往那边走,会遇上帮助你们的人。” 白时缨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人群中不少人听见她的话都不禁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边?那边却是是幻月帝国的边境……不对啊,这时候去边境不是找死吗!”青年倒吸一口冷气。 白时缨回头看向他,再次摇头:“不会,你们会遇上一个名叫东陵的小国的队伍,要想活命,就往这个方向去。” 她微微一顿。 “如果你们执意要往原本的方向去,很快,你们就会遇上北境帝国的军队,三军对立你们便是被夹在中间的肉靶,你们自己决定吧。” 言尽于此。 青年才一个没忍住猛的抖了一下,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这些人,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股后怕,哪怕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还有些疑惑的地方但他却对她的话有一种无法怀疑的相信。 “人!人呢!” “刚刚还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我就一个回头,人怎么不见了?” “还真的不见了……嘶!你们没有发现她穿得都很干净吗,一点也不像我们这些需要逃难的难民,莫非我们真的遇上仙人指路了?!”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啊!” 人群激动得议论纷纷,他们这一路走来都在东躲西藏,因为不这样做的那些人早就被那群趁乱杀人放火的混账弄死了,他们走的路不远,就已经见到不少尸体,所以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疲惫不堪。 此时忽然因为一个近乎奇迹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他们是知道有修炼者的,那些自称灵修的修炼者们在不少偏远的村镇的人们眼中那就是无所不能的仙人! “不见了……” 青年看向自己身边的位置,要不是身后的人们都在兴奋的讨论这件事,他此时都恍惚觉得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她是在帮我们吗……我刚刚还问她要不要一起逃命,她根本就不需要逃的吧。”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又茫然的挠了挠头,下一秒,整个人精神一振,他连忙顺势大声道:“咱们改变路线,要是真遇上北境帝国的军队我们就真的死路一条了!赌一把吧!” 是啊。 只能赌一把了。 那位不知名的灵修大人也说得不错,他们走的方向,确实就是北境帝国的方向…… 另一边。 白时缨又走过几处地方,她没有一回来就急吼吼的不管不顾冲向东陵国,穿梭大陆各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时间的流速走她身上变得无比缓慢,所以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充足的准备。 “不用觉得难受,没有你,也有那个祸神降下毁灭。”分明是象征着毁灭的漆黑力量,此时却柔和的环绕着她,身边多处一抹温热与可以尽情倚靠的身躯。 低沉的嗓音从白时缨头顶上方带着一丝叹息地传来,他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小脑袋,柔声的安抚着:“你是为救故乡,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这么做玄灵大陆的命运无从改写最后只是他人手中蓄谋已久的玩物。”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这个村落里的人们都死了,这也是事实。”白时缨叹出一口长气,她索性转身任性的将自己整张脸埋入身边人的怀中,闷声道:“云峥……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哪怕失败拉上所有人赴死也丝毫不惧,可我如此不管不顾到底只是一厢情愿,我从没问过那些被我利用因我而死的人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真的做对了吗?” 白时缨身上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若是旁人站在云峥的位置,还真不会以为她在难受,只会觉得白时缨已经习惯了。 在与白时缨同行的那些同伴眼中,她是所有人中最顽强不屈的灵魂,是明知飞蛾扑火也还是要不顾一切的固执。 一个历经几千次失败和死亡的人,杀过的人,见过的死人,加起来都不知道有多少绝对可以把玄灵大陆填满!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难过? 太不现实了! 也只有一人。 只有云峥。 他从来都是直接却温和的点破她的内心情绪,那些被她埋藏不会流露于表的东西,他总是能不过问不去看就能心知肚明。 “你也说过,你不用在乎太多对错,因为人类本就是复杂的,思考的太多就会什么事都做不成。”云峥眉梢轻挑,他忽然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目光含着一丝深沉的宠溺与纵容,将人轻轻拥入怀中低声地说道。 云峥微微停顿了下,似乎有些责怪:“这还是你教我的,怎么现在自己反而忘了?” “没忘……”白时缨没有起来,她闷闷的发出企图挣扎狡辩一下的声音。 “若是累了,可以交给我,你知道我很乐意为你做些什么。”云峥附耳,清凉的声音因为染上了那抹纵容也变得温柔:“这些事,将你占据太久太久,你的目光甚至很少为我停留,老实说,我很想让这件事尽快结束!” 白时缨忽然抬起头,她仰视着眼前的人,目光逐渐描绘着眼前人的容貌:“你会让我死吗?” “若你亲人已逝,故乡不复存在,一切都无回头路可走,你还愿活着吗?”云峥不答反问,他目光柔和然而在这柔和的背后,却藏匿着幽深的晦暗与危险的气息。 “……” 白时缨低下头,她沉默了有一会儿。 “不会。” 很果断的两个字:“执念破灭,我做不到独活。” 所以,如果到时需要所有人都死去,她也会一定会毫不犹豫,但—— “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你总是让着我,纵容着我,可在这事上我想你事不会如我所愿的。” 云峥或许从没有过执念吧。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执念,还是摊上了她这么个大麻烦,陪着她兜兜转转却乐在其中。 有时白时缨也纳闷,这男人怎么就不会觉得无聊的! “你很懂我。”云峥微微一笑,可惜笑意没有深入眼底。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拂过怀中少女柔软的发丝中,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对待某件易碎的珍宝。 “你做的所有事我都可以随你为所欲为,若你做不到,只需唤我一声天地之间无人可阻你分毫,唯独这件事……唯独你的生死!”云峥神色温柔,然而有一种温柔却也是极致的残冷:“时缨,我不会让你死,唯独你的死,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事。” “你必须活着!” 白时缨心底顿时啧了一声,这时候是把人推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完了。 玩脱了。 她不就顺着气氛问了一下么,咋还把人给刺激到了…… “好啦,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啊不,是一只魔孤零零的呢?是吧!”白时缨开始了她的顺毛大法,云峥这家伙平时不需要哄,活着不知道多久的老男人就是这点好,哪怕吃醋不开心也能自己慢慢消化,随便夸夸,就能雨过天晴。 可一旦让他上心了,那白时缨就准备给自己点根蜡默哀了。 “嗯。”云峥淡淡的回应。 白时缨心肝都随着一颤。 接下来的半日。 白时缨都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他。 这时候又再次体现出一个成功的上位者当自己另一半的好处是什么了,他不会挑不对的时候开始他的动作,整个等待过程可以相当漫长和平和,这种平静甚至可以让人忘记掉之前发生过什么,从而无视平静之下日积月累的危险。 所以简而言之,白时缨还能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不用担心云峥突然情绪不稳定……他可太稳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算着呢! 白时缨冷汗。 她快步进入东陵都城。 而到了这里,一直在暗处的男人也现身停在了城门外没有进入。 那个祸神对他的存在很敏感,他可以一口气帮白时缨摆平,但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毕竟他现在…… “也罢。” 话音落。 原本在那的身影也渐渐的淡去,趁着这段时间,他可以回魔界一趟。 …… 直到踏入都城的瞬间,白时缨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连路上遇到人问好时,笑容都灿烂不少。 事实证明。 不要作死,不要作死,不要作死!!! “大小姐!” 迎面而来的玲儿震惊的看着应该在青岚学院的人,结果现在却出现在家里,整个人都是石化的状态。 “好久不见,有没想我~!”白时缨朝她眨了眨眼。 玲儿顿时猛的一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道:“想、想是、想是想的,就是大小姐你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边走一边说。”白时缨拉上人。 玲儿一脸懵逼的就这样被捞上带走了。 白时缨一路走到白苍涯经常在的地方,一般白天这个时候,老爷子也都是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在别处找不到人,在这里肯定能找到。 白时缨轻轻敲了敲门。 被她拎着到边上的玲儿还是有管事的顿时面面相觑看了彼此一眼,怎么都觉得自家大小姐这绝对是打算吓唬家主。 看这鬼鬼祟祟的背影,还有蹑手蹑脚的动作就知道…… “该提醒家主今天不在书房门?”管事的说道。 玲儿沉思,忽然她猛的一个震惊:“什么!不在?!” 她哪怕是震惊也只能把声音降到最低。 管事顿时带着同情的目光点了点头。 “在做什么?”忽然。 两人的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齐齐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猛的一个转身。 白苍涯还被他们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顿时瞪眼:“干什么呢!一惊一乍!” 说着。 刚刚从外边回来的老爷子就皱着眉拨开两人,继续往里走:“别站中间挡道,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 狐疑的目光落在管事身上,下一秒又落在玲儿身上,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多,玲儿一般也不会来他这里今天…… “嗯?” 忽然,一道鬼祟的身影出现在白苍涯的视线范围内,他微眯起眼睛,负着手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奇怪了,怎么没回应……”白时缨回头,瞳孔地震:“啊——!!” 白苍涯:“呵。” 什么叫一天之内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第二次? 白时缨惆怅又哀怨,她今天太失败了,接连失败两次。 “老实交代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青岚学院的空气的不好闻,还是青岚学院的饭菜不好吃?让你隔着这么老远也不忘记回来,你们学院的弟子都很闲吗?” 白苍涯先是对她就是一阵驱寒温暖,奈何还是气不过某个小兔崽子居然一声不吭打算吓一跳这件事,所以简单的宝贝了三分钟不到,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闲到是不闲……”白时缨汗颜,她自找的,她有罪。 “爷爷,最近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白时缨说道:“比如,玄灵大陆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玄灵大陆正在发生的事情?”白苍涯顿时眼里充满的疑惑,甚至不惜放下手里的茶,沉思片刻后也还是没有想到有什么:“最近发生什么了?你回来,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白时缨无奈的笑了笑,她该说什么好呢,果然想要随便糊弄老爷子几下是很难办的。 “是,也不是。” “?”白苍涯顿时笑骂一声:“你少给老子玩这一套,什么叫是也不是?!” 白时缨嘴角顿时猛的抽搐几下,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老爷子爆粗口,可为什么她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就是有一部分原因想回来看看,但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回来。” 白时缨解释道,她眼底掠过了一抹淡淡的不舍与怀念:“爷爷……” 她亲昵的唤着这个称呼,一如过去走到大陆被降下灾祸的最后一刻时,她总会选着会到这个地方再与老人说说话。 “怎么了?”一样的疑惑,却耐心的听她说下去。 然而这次。 白时缨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是微微一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吧,到时候再和爷爷说一个故事吧,我想了很久的,都还没有说给别人听过呢。” “什么故事还非得等到下次见面再说。”白苍涯也无可奈何的摇头,好笑道:“行啊,只要你不要再请你爷爷我看戏就好了,那一出戏,死的人还挺多的。” 他的声音中已经带着遮掩不住的苍老。 白时缨只能沉默。 简单的叙叙旧之后,白天白时缨都泡在白家到处走走逛逛,因为太过招摇,所有现在全白家上下都知道自家大小姐从青岚学院回来了! 为什么要说从青岚学院,这得看白时缨这身一看就仙气飘飘的打扮就知道了,也对亏他们频频打量的目光,白时缨这才意识到衣服也是让她变成行走的电灯泡的原因。 于是这离开白家之前,果断钻进屋里先换一套再说。 这只是一段小小插曲。 然而白天的这短暂的时间流逝得飞快,白时缨留念,也没有使用任何力量让这一刻延长。 她走到都城某处售卖糕点的店铺,之前的老板已经换了,灾难带走太多的人,好在老板的儿子习得父亲的手艺,这件糕点铺子的生意自开张以来也没见少人过。 白时缨行走在街上。 路上人来人往,偶尔也见体型娇小灵活的灵兽们随意穿梭在人群中,人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灵兽们也对人类毫无敌意,甚至中途还有老人家停下把自己手上买来的糖块分给跳到她面前的几只灵兽爪子上,人与兽和谐共处的画面在这个世人眼中应该是梦里才会有。 然而这里,确实真实的存在! “你们离开后,这里一直都维持的很好。”身边多处一位一身玄衣打扮的身材高挑的少年,他目光也望着下方的人群老人与灵兽挥手告别,灵兽不懂,但也会学着告别,或者像那些已经熟悉和人类相处的同伴一样蹭了蹭人表示感谢。 都城经历过那场灾难之后,人数就少了许多。 如今多了这些灵兽,倒是热闹不少。 “也多了许多从无尽之森里闻名而来的灵兽,其中大多已经具备和人类沟通的灵智,所以民众对此并无排斥。” 他看向白时缨,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你这时候会回来,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东陵国与世隔绝已久我不想将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事带进来,所以擅自封锁了消息。” “身为他们的君王,我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居乐业免于忧患。” 容子清在和白时缨解释为什么她回来后,发现这里并未受到外面战乱的影响,因为不到最后一刻,容子清都不打算将这种焦躁紧张的气愤带入都城内。 何况今日的东陵都城之中已经不止他的子民,还有许多来自无尽之森的灵兽,这些灵兽从未对城中人们怀有恶意过,更是时不时提供许多帮助,医药馆的药材从来不缺,甚至还多了许多外面很难找到的珍贵药材,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谁的功劳。 对于这些,容子清都看在眼里,他早已将这些愿意与人们和平共处的灵兽也视为一份子,自然,同样也有庇佑它们的职责。 “我会这么做,我其实很意外,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们多些安宁的日子也是好的。”白时缨没有转移视线,从容子清踏入这间茶馆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只要她想,整个东陵国都可以在她的监视之下!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以前白月泽的感觉吧,所以他总是不惊不喜,因为所有人的小动作其实都瞒不过他,他早已跳出这个世界,站在世界之外的高度轻而易举的就能掌控他人。 “听你这么说,总觉得不容乐观?”容子清淡淡的说道,他眼中燃起一团火焰:“可我却觉得,这真是东陵国的机会!” “嗯?!” 白时缨一惊,她自然知道容子清想说什么,只是她什么时候说不容乐观了:“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如今大陆局势变化莫测,正是群雄并起之刻,你想来也为这事准备许久,我并不担心你不能如愿。” 这位年轻的帝王,最后会站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 绝望! 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她说道:“容子清,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复活一人,是逆天而行,可有想过最后一场空?” “有人承诺过的事,我相信会他不会骗我。”容子清诧异的几秒,随后便恢复平淡。 不意外。 白时缨是白月泽的侄女,哪怕两人的关系在他眼里看起来怪怪的,但血浓于水,白月泽若是不在意白时缨大可以不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可是他做了,这就说明白时缨在他心中的位置还是和他人不同的。 “没人和我说,关于你的事四叔也从未和我说起过。”白时缨打算他的猜想,直接道:“容子清,我见过你的结局——不止一次!” 容子清瞳孔猛的一缩:“!!!” …… 与此同时。 至高面位,大陆的某一角。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防御!快防御啊!不要和这些疯子说这么多了,把他们全部拦在外面!!” 混乱。 血液流成河泊。 尸骨堆积如山。 这在大陆上并不常见,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各自世界最顶尖的强者,就算遇到强敌也能有百般办法脱离危险,不到真正悬殊的绝境之时,是绝无可能有死伤的时候。 这样血腥残冷的画面,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见到过。 而这一切,都要从圣域的人睡意朦胧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家大门口前站着一个人开始说起,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人一言不发,就这么冷冰冰的盯着守在城门上的他们,换做是谁都会觉得这个是脑子有问题! 于是。 一声非常响亮的。 “哪里来的傻子,敢来这里撒野!” 就是这么一句话,开启了这一夜下来的单方面虐杀! 圣域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其实是就是苦于找不到理由开战,其实他可以直接动手,但碍于某个小家伙说一定要有理有据,他才绞尽脑汁的站在这里想了许久, 哪知道他还没有想到,就有人自动送上来新鲜热乎的借口。 白月泽高兴了,圣域的人悲伤了。 “该死的!这个疯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他带来的人也这么变态啊!”守在城门的士兵脸色煞白,短短几个呼吸间,他的力量险些没有被抽干,根本不是他可以应付的存在。 “快!快去通知其他人!” “在这样下去,这座城池肯定要失守了!快去通知尊者,还有长老啊!” “你们……你们不要再说……看、看上面!!!” 话音刚刚落下。 血色便冲上半空,化作血雾迷了人的眼,扑鼻而来的窒息感几乎让在场仅剩存活的三人连连后退。 此时他们看向周围的时候才猛的浑身发冷的意识到—— 全死了! 他们守在这里的五万人,至少有一半,死在这个疯子手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就算要死,也要把消息传送回去! 问话的那个士兵手里拽着一道灵符,只要对方回答,这个灵符马上就会消失,送到上面的人手中。 敢得罪圣域,圣域绝对不会姑息的! “嗯?我吗?” 白月泽慵懒的抬眸,眸子深处仿佛有无数碎冰破出凝结,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起伏,这里的血腥仿佛没有迎来他的注视。 一场风雪来得突然。 冰冷的温度,在炎热的地带简直比半夜遇鬼还要令人惊恐。 圣域选择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落雪的,这里气候炎热,最好的时候也是气候温和适中。 雪。 这种东西只有北域才有! 等会儿…… “凭空召唤冰雪……而且还是这么大范围的冰雪,冰元素好浓郁。”其中一人已经开始呢喃念念有词,他看着眼前被他们一口一个疯子的男人,以及对方身后接二连三落下保持着一段距离的白衣人。 这些人对面前的男人明显非常恭敬,全场死寂一片,连杀人都是安静得可怕。 “北域,冰月……额。” 他忽然恍惚的脱口而出。 忽然。 寒冰爬上他的几乎,瞬息之间,整个人变成了一座晶莹剔透毫无生机可言冰雕! “就只有这种程度。” 白月泽不以为意。 他根本没有将这里放在眼中,对于扩张领土,这个地方也不被他喜欢。 但家里有个小家伙要他这么干,那他也只好陪她演上这么一出了,为了演得更真实一些,他甚至还让下属不要杀得太快,杀一个可以等一会儿再杀下一个,这样拖延的时间才足够长。 时间长了。 圣域的人才会知道,这样,他就能看见这些所谓圣域之人,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白月泽心中徘徊的无边杀意,他很想将这里以冰雪完全覆盖! 恶心的地方。 “什么?!” “死、死了……” 只剩下两个人还活着了,他们面面相觑,脚下还不断的退后,其实已经被这里的低温冻得快要站不住了,自从进入圣域之后一直都是用最好的吃最好的,哪里还受过挨冻。 “就因为,那两个字……” “等等,北域……难道你是!!!” 另一个人也猛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立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但他的同伴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几乎是顺着他的话。 “冰月帝尊……啊!!”凄厉的惨叫才发出一半,以一种极为狰狞的姿势,他的生机也被完全定格熄灭于这瞬息。 扑通。 只剩下最后一人,他脚下一软,直接跌在地上。 会因为说出对方的尊称而受法则之罚,只有只有帝尊级别的强者了! 冰月,冰月…… 难怪,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圣域的地盘上?他们也没有得罪北域的人啊! “只有你了,真顽强。”白月泽提醒道。 那人顿时一脸的绝望。 下一秒。 地上的冰晶缓缓爬上他的手臂,双脚。 三座冰雕,一个不少。 “这样子,应该可以了吧……”白月泽若有所思,在想这样是不是力度不太够,要不再去屠一座城弄大点动静? 第206章 埋藏在地下的秘密4 “本来不想说这么多,但我不想再看见有人继续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当然,我更不希望自己所有计划因此出现一些没必要的意外。” 白时缨转过身,她的语气很是寡淡。 如果说最开始她没有获得全部记忆是还会很在意容子清这件事,那么现在,已经收回关于轮回的全部记忆的她,已经不觉得这件事会影响到整体已经定下来的大局。 然而,谁不喜欢锦上添花呢。 更何况容子清和夜君奕之间还有一层关系,白时缨就算可以不顾容子清,也不得不顾夜君奕。 少年君王脸上的错愕和震惊因为太过突然,而一时间没有收住表情。 过了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什么意思……” 容子清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在颤抖,如果今日站在这里和他说这句话的人是别人而不是白时缨,他只怕早就翻脸动手了。 他可以容忍很多事,但唯独不能容忍有人触碰他心底的这件事! “白时缨,你把话说清楚!” 容子清脸色有些难看,不止是因为白时缨的这句话,更因为他知道明白这件事对他重要性的白时缨不应该会拿出来开玩笑! “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很清楚。” 白时缨闭目,她轻叹了一口气,眸中倒映着的少年此时脸色逐渐转为灰青,一股颓败的气息从他身上笼罩着。 “知道这个消息后,你还是不恨白月泽?”白时缨脚步驻留,她本应该不回头的离开,因为此时的容子清不适合深谈至少让他一个人先缓一会儿再说。 然而容子清的态度实在过于有趣。 白月泽利用了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可能还不止利用,这里面还有一层又一层环环相扣曾令容子清倍感信任的欺骗! 容子清苦笑一声,他眼中唯有一片荒凉,低声道:“恨他?……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被你当作软弱也好,无能也罢,我能有今日全是因为他。” “……” 他缓缓侧目看向白时缨,目光复杂的道:“我若说我恨他,你会怎么做?杀了我?” “太严重了,不至于。”白时缨歪了歪头,她嘴角上扬,淡声道。 “嗯?” 容子清一愣。 白时缨目光投向远方,通天楼距离她很近很近,越是靠近,她越是能感受到来自魂魄的熟悉颤动,天目之钉……太近了! 她接着说道:“因为没有我出手的必要,如果你想杀他……我想不用我动手,你也会死的很惨!” 白月泽的强大已经超出容子清太多太多,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容子清终其一生也追不上白月泽分毫。 听她说到这,容子清嘴角硬是僵硬的狠狠一抽! 被人残冷的揭露真相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他打不过白月泽,这又确实是事实,他厌恶所有欺骗利用他的人,可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却又是那个欺骗利用他的人给他的。 坦白说,白月泽从没强求过他去做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容子清做到东陵的王的位置,两人交易中,大都是容子清索求,白月泽随口便赠予。 代价…… 是了。 容子清才回想起来,那时他问,他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支付这场交易,那时候白月泽什么也没有说,那双淡漠如冰的眼睛将冷漠无情四个字刻画的淋漓尽致,白月泽说—— ‘代价?你已经在付出代价了。’ 至今,容子清都没有忘记当时说这句话的白月泽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容子清猛的身躯一颤! 而这边,白时缨则没有停顿多久,她卡的实际刚刚好是在容子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反之,你没有杀他的念头,我也不会觉得你软弱无能。” “有时,放下仇恨才需要莫大的勇气,并且我丝毫不怀疑,如果给你机会去杀一个毫无防备毫无反手之力的白月泽你一定是毫不犹豫的下手。” 容子清精神有些恍惚,他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你倒是很了解我。”他说道。 是,如果给他机会,他会毫不犹豫! 欺骗他利用他的人,同时也是救他于水火,给他原本他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权利地位的——恩人! 白时缨说道:“当然。可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你也不会得手,你会败,若白月泽因你而死,你必死无疑!” “……” 白时缨眨了眨眼,微笑着说道:“即便夜君奕出面也没用,他打不过我。” 这故意带着一些与气氛截然不同的得意语气,如果夜君奕本人在,都得无语侧目。 “白月泽说过,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所以,这个代价就是他一直都在欺骗和利用?他清楚我知道后是什么感受,对我而言,与死无异!”容子清紧握起拳头,要是此时卷起袖子就会看见这条手臂上一根根爬起的青筋,以及手指用力的程度几乎快要刺破掌心的肌肤。 他失去目标了。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走下去的目标,忽然就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忽着,最后从高空坠落。 “……你先冷静一会儿。” 白时缨揉了揉手腕,脸上带有几分若有所思,视线忽然触及茶楼下的某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方轻扶眼睛折射出镜片冰冷的白光,静默的抬起头精准落在二楼白时缨和容子清所在的位置上。 顿时,白时缨心中浮现一抹不明显的惊讶。 她回头说道:“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我会再回来,我会再去找你,倒是我希望从你这听到的不是垂头丧气的消息。” “容子清,欺骗你的是白月泽,你该恨的也是白月泽,而是东陵相信你臣服你的臣民们!玄灵大陆即将迎来一场近乎毁灭的战火,要怎么做,是束手就擒当一个懦夫皇帝,还是顽强带领众人杀出一条道路,答案自在你心中!” 白时缨踏脚身影一晃,只留门边一晃而过的衣袂。 容子清愣神。 他看向白时缨消失的方向许久。 沉默不语。 东陵国…… 容子清面向窗外,耳畔传来人们的叫卖声,还有孩童和灵兽们的嬉闹。 这个国家刚刚百废待兴,才刚刚走上正轨。 “这叔侄二人果真复杂难懂,我应该一视同仁的恨所有白家人,可偏偏,白家又多出了一个白时缨!” 这里似乎响起了一声轻叹。 “如果你在这,你会怎么办……” “是了,我险些忘记,如果你在想必也不会与我这般的人有交集,当年我的处境甚至连宫中下人都不如,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容子清的笑容有些苦涩,却也带有一丝释然:“如果你在,你一定会那样说吧。” “就像你闭上眼睛前对我说的话一样,好好活下去,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实现自己想见到的远景抱负,以及……让这个国家,更加强盛!直至无人可以忽视东陵,世人提及东陵不再是茫然不解的表情,而是应该为东陵二字而心生向往!” “我……” “明白该怎么做了!” …… 与此同时。 在茶楼下。 为了融入玄灵大陆不得不换上这里衣服的烛还浑身不自在,他不习惯这种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料覆盖在肌肤上的感觉。 虽然用夜君奕的话,他平时的装束也是“严严实实”没什么差别。 但烛不接受这种歪理,众所周知,夜君奕说的一半是他自以为是的屁话,是连夜君奕都会装傻充愣一脸不知所云的废话! “你和他说了什么?命轨……有变化?!” 抬起头,烛凝视着茶楼二楼,隔着木墙,他所能见的是一条条五彩线条编制而成的世界,每一个人的都不同,而特殊天命之人的命轨线条尤为鲜明亮眼。 烛震惊的看着容子清原本应该朝着另一个近乎自毁的命轨方向,转而走向另一条截然不同却散发着浓郁血腥与强烈气场的全新格局当中! 白时缨耸了耸肩。 “随口说了几句。” “看来他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这是好兆头。”白时缨伸了个懒腰,她顺势脚尖一转,头也不回地招呼上人:“走吧,这里的天目之钉好像不止一个,祂可真看得起东陵啊。” 烛没有在原地驻留太久。 停久了,周围就会有人目光看过来,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烛并非不常见,恰恰相反,他可太习惯了! 但原本那些人打量他并非这么多……额……明显。 烛正有些纠结。 就听到白时缨的声音。 他立马正色。 “因为这里诞生最多的天命之人,东陵国,一个很寻常,却又不简单的小国,光是特殊者,天命之人,就至少六人!” “祂选择让他的分身降临在这个地方,以及一次又一次和你近距离的接触,想必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烛说着一时没有察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险些没有直接撞上白时缨的后背,顿时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白时缨回头。 表情很是古怪。 “你不提还好,你一提起我就浑身不舒坦!” “他试探也好,体验人生也罢,为什么还要和我有……”白时缨此时的表情,就和忽然被人为了一口热乎的新鲜出炉的不明物,恶心又嫌弃,但更多的还是想不明白的困惑。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依白时缨来看,她这里是旁观者迷,当局者也迷。 只是烛一句无意间点话,却提醒了白时缨,这个被她遗忘忽视几千次的问题,或许一开始是觉得不重要,但白时缨的心就和被云峥挠过了一样……对,这感觉就像是有一千只云峥从心上蹦腾而过! “恶趣味吗?” “什么?……你是说,和你的婚约?” “哎呦喂,我可谢谢你了!不要再提这件事!” 白时缨惊呼的差点没吓得蹦起来。 烛体谅的点了点头,他很理解白时缨的感受,虽然他是男的。 假设代入白时缨的位置,得知自己无数次和某个背后主谋朝夕相处,甚至还差点成为夫妻,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也都起来了! 这感觉就像原本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忽然某一天一方方向和自己亲热的人不是个人一样惊悚。 后来的两人。 白时缨心有余悸。 烛还在若有所思。 好在最后还是走到通天楼前,多亏白时缨这张脸,所以进入皇室禁地的时候被拦下也很快就放行了。 开玩笑。 这可是和当今皇上一起推翻旧朝的白家大小姐! 换而言之,就是她可是和皇帝一条船上的人,谁特么敢得罪这么个大人物! 白时缨被毕恭毕敬的迎进去。 “行了,走到这里就可以了。”白时缨驱散身后跟着的几十人,这浩浩荡荡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干什么的。 “是!” 哪怕心中有疑虑,这会儿也没人敢表露出来,而是顺从的恭敬退下。 烛的视线早已经先一步全部聚集在了面前这座高大的通天楼,忽然发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这是不久前刚刚建起来的?” 很新,可能都没超过两个月的样子。 白时缨汗颜:“之前塌了一次。” 取塔灵的时候塌了一次。 塔灵取出来后,被云峥塞入空间里至今都是查无此灵的状态,有和没感觉都一样。 “塌过?”烛挑眉,然后他淡淡的说道:“这样啊,那它还需要再塌一次。” 白时缨:“……” 容子清会疯了的吧。 自家的东西一直塌个没完没了,而且还是在他上位后如此短的时间里塌了两次,要是被有心人编排,还不知得编排成什么模样。 “可以来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怎么个两全其美发?” “比如,可以取出天目之钉的同时,通天楼还存在。”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不信。” 很好,不愧是她。 这迅速的两个不信,可算是让烛抬手扶额了。 “开始吧。”白时缨撇了撇嘴,心中默默对这座刚刚建立起来的楼道了一声对不住。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和它对着干的! 对天发誓! 只是赶巧不巧,这不,非常巧合的再次是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位置相同的一座通天楼。 如果有的选。 白时缨也不想再来这里……她这次可不是偷偷摸摸的进来,而是光明正大的进,所以通天楼塌的事肯定是瞒不过了。 白时缨伸出手,一缕灰金从手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注入通天楼中,黑色的眼眸也在逐渐转变为鎏金,随着几秒钟过去,白时缨再度一挥手却见一道通天楼的虚影瞬息覆盖在眼前的通天楼之上! 金光绽放。 “塔灵归位了,就是现在,走!”她低喝一声。 两人唰的一下,从原地消失。 此时。 已经在皇宫半路的容子清忽然感觉自己心脏有些不舒服,他没来由一阵气闷,这不应该,他刚才也没想什么心事甚至可以说他回来的路上什么都没想,这种感觉—— 好熟悉。 “金色大的光啊!” “我看看我看看,还真多是!等等,怎么又是通天楼啊?!” “通天楼?还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个通天楼吧。” “你这话说的,东陵都城还有第二个通天楼?距离上次通天楼的事才过去多久,怎么这又是要……啧,怪啊,太怪了!” 容子清:“……” 他看见了。 他现在呼吸更困难了! 白、时、缨! 她回来就是专门来拆他的楼吗!!! …… 玄灵大陆各处。 战火蔓延飞速,上一秒还在安居乐业,下一秒就被硝烟点燃。 趁乱而起的人太多太多,夜君奕和天星两人抵达北境帝国的一处边缘小镇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强烈的窒息! 残破的房屋被人为破坏,一具具男女老少的身体都被死死钉在街道两侧的墙壁上,这些人已经都死透了,死前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导致面容扭曲,怒目瞪着四面,血液在地上因为天气寒冷早已冻结。 夜君奕只感到自己浑身血液都在瞬间聚集在头上。 “谁干的!!” 天星表情则要平淡的多,可即便是与生俱来可以看穿世人命运轨迹的他,见多了险恶和丑陋,此时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意。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戮了。 这方面就是为了取乐,故意玩弄人命!以最痛苦,扎穿喉咙的方式让血液快速流失,最后活生生流血而死! 刺穿喉咙的东西是一节节断裂的钢针,粗细不过拇指一半大,如果再宽一些说不定就是当场毙命。 “这是北境帝国军队的标志!”夜君奕心中猛的一惊。 他恶狠狠的咬紧牙:“这帮畜生!当初就是一群王八聚集成堆,如今没想到还是不该孽畜本性!” “……夜君奕。”天星眼里划过一抹担忧,他能看见别人的自然也是看见夜君奕的命运轨迹。 这是因为大家都是同级,都是天命之人,这个身份可不是开玩笑的,说是天命,实则天弃,命运在他们身上没有实际的用处反正最后都是逆天而为,可是刚才,天星却在一片模糊中捕捉到夜君奕的接下来会做的事。 他站在许多尸体中,手中握着的正是刺穿这里人们喉咙的钢针,他以相同的方式,将那些做出此等行为的人全部杀死。 出气了,但没消怒火。 可这样一来的弊端也出现了。 “虽然这样做最后会被通缉,但此时已经进入乱世,被通缉也无所谓的,对吧?”天星微微笑道。 他的神色剧烈一边,下一秒,却听见一声阴阳怪气当即响起:“呦,还在无能狂怒呢,我要是你早就杀过去了,还是说,某人被追杀一次就后怕了,不敢了?!” “去你的!” 夜君奕毫不犹豫的反手一拳砸过去。 暗星身子一扭,完美避过,他啧啧继续嘲讽:“我不和你浪费时间,那些家伙还没走远,再磨磨唧唧可就真追不上了。” 天星看不到的结局。 暗星看见了。 会出现预警,自然是有原因的…… 夜君奕,会把整个北境帝国都掀翻的吧! 正好~他许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正好可以大玩一把! 暗星跑的飞快。 夜君奕顿时低骂一声:“这个该死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 不过他赞同。 不论是天星还是暗星,这次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夜君奕心中的杀意越来越大,多年前他不得不离开,如今到会再放过这些人! 绝对不会! 北境帝国所处是玄灵大陆以北的位置。 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但与真正的那个被寒冰的主人统治的北境不同的是,北境帝国的冰雪都是自然发生的,这里也有春天,只是比别处的春天相比仅仅只是少雪天气阴沉没有时不时的刮大风罢了。 北境帝国的创建者,最早是追随冰月帝尊的一位下属,为了打探情报,最后脑子里念头一闪而过于是北境帝国就诞生了,会以北境二字位国名自然也是因为这位下属所效命的地方就是至高面位北境有关。 夜君奕知道不多,只知道这里原本是被当作礼物献给那位冰月帝尊。 可惜。 人家压根不在意这份礼物,一心只想缩在东陵国那个小地方,对这边就是完全放养的状态。 久而久之,必出问题!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那位下属也不敢自己登位,玄灵大陆的帝位只怕还不如北境的一个冰月帝尊的近卫的身份吸引他,第二个当甩手掌柜的人也出现了,位置自然而然落入他人手中,遵循着玄灵大陆的皇位更替方式,由本地人来担任也是不二之选。 刚开始,接替帝位的北宇家还投鼠忌器,没敢太过冒犯,做事也是中规中矩。 可渐渐的。 北境帝国变了。 它学习了北境的冷漠与无情,却学不会北境的冷漠无情是建立在绝对统治之下!更学不会冰月帝尊总能将偌大的北境上下都牢牢掌控着手中,所有臣民皆是打心底里臣服于这位帝尊的威严和统治。 只学其形的代价,就是导致北境帝国就像个畸形的怪物,一边飞速成长,一边内部迅速的腐朽。 夜君奕眼底徘徊着暗色。 当年,他正是被北境皇室那个姓北宇的王八暗算,才被追杀了几天几夜险险死在这个冷冰冰的鬼地方! 越想越气…… 当夜君奕追上暗星时,以及离开小镇很长一段距离了,两人就在一个小坡上下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气涌上来,不用仔细听也能听到那些粗俗放肆的大笑和吆喝。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暗星回头做了个小声点手势,于是闭上嘴走到他身边的位置,看向下方。 却见。 一群人围着中间的一口大锅,旁边被关着笼子里的是…… 夜君奕磨牙时都带着一股子森冷。 “难怪了,能让夜君奕骂出孽畜的,我还奇怪是什么人呢,以前没有接触北境帝国的人这么看来还是我亏了。”暗星笑着,看不出他见到这等场景时是什么感觉,反正适应良好没有非常厌恶。 可如果熟悉暗星的就知道,暗星的笑容不入眼底,连阴阳怪气都变得正常得多……还是生气了。 他以为他才是异类,哪知道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像异类的! 这可不行。 他才应该是异类中的第一,这些杂碎该去死一死了! “丢进去!丢进去!丢进去!!” “别等了!水都要烧干了!快丢进去啊!!” 下方再次传来吆喝起哄的声音,并且比刚才还要亢奋得多。 同时,不少哭泣哀嚎的声音也接连不断的响起。 “哈哈哈哈哈,刚刚丢了一个小子进去这次换个……”如同挑选货物,站在牢笼边上的士兵色眯眯的眼睛盯着里面被拔个精光,浑身都冻得发紫的男男女女,最后眼睛一亮,视线落在一个年幼的女童身上:“换个女的!” “对对!就这个白白嫩嫩的最好!”旁边的人连忙兴奋的眼睛都发红了,迫不及待的就把笼子打开。 笼子里的女童惊恐的睁大眼睛,她身边的两个大人的哀嚎哭喊声更是震耳欲聋,然而没有人求饶,不是不求,而是知道求饶了反而会更惨。 “不要!不要动我孩子!滚开啊,你们这群不是人的东西!”女人发疯的直接扑上去,将女童护在自己身下,同样惊恐的面容上满是泪痕呵绝望。 顿时。 负责挑人出来的那个士兵不满意了,他直接唾了一口吐在女人身上,一脚踹开:“贱蹄子!滚一边去!还没轮到你,你到迫不及待的冲上来了!” 这一脚可不轻。 明显可以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女人顿时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的看着女童被拖拽出去,眼里的泪水疯狂涌出,双手不断的扑腾想要爬过去,然而关押的牢笼木门直接砸下狠狠的断掉了最后的视线,只能通过缝隙窥见一些细碎的画面。 “不要!” “不……” 女人嘴里还在呢喃着。 眼里逐渐黯淡下光泽。 周围的人全部都倦缩在各自的角落,没人敢上前,有人已经麻木对任何动静都毫无感觉,有人还在害怕的颤抖着抱着脑袋不敢去看外面,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哪怕这样其实遮掩不了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可这已经是不少人下意识能做的最后一点安慰。 女童被拖出去。 烧开的大锅里,偶尔可以看见被烫的发烂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白色肉状物,女孩被绑在木棍上,这个流程熟悉所有人的心头,在不久,她就会被木棍挑起丢入那个烧开了滚汤大锅歇斯底里的挣扎大叫,最后几分钟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希望这个可以坚持久点,上一个也太短了,才下去没一会儿就不行。”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他骨头都断了,只剩下半条命,那个小子至少也可以子啊坚持好一会儿的!” “嘿嘿,我这不是没忍住吗……” 守在大锅旁边,兴致勃勃的两人,垫了垫手里的分量握着木棍的一端。 在一片欢呼声中。 眼看着被高高挑起的女童就要丢入大锅里。 “下去咯——!!” “如你所愿,下去吧你!” 随着一声高呼出现的同时,还伴随着另一道少年狠辣低喝,以及一脚飞起结结实实踹在两人的脊骨上。 夜君奕迅速接过木棍,轻轻一个顺带转动方向,接着力道木棍将女童抛向某个方向的高处。 暗星将女童稳稳的接住。 “嘶,这是人还是冰?!”暗星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随身空间里掏了掏,最后在自己的衣服和仓鼠的小被子之间,选择了天星的衣服,快速拿出来后动作迅速目不斜视打死不低头的将女童裹了个严严实实。 “……”女童呆楞的直勾勾盯着暗星。 暗星本没有把注意放在她身上,然而架不住她目光实在是太热情了。 “看什么?我知道我帅,但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暗星浑身不舒服。 女童继续呆楞的盯着他,她没有大呼大叫,明显就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嗯?” 暗星低头,他有些不理解的伸手去捏怀中女童的脸蛋,在北境帝国这个冻死人的地方能吃饱就不错了,女孩很轻,脸上也没几两肉,所以暗星揪了半天也没捏到肉。 “啧,你怎么这么瘦?别看了!我不喜欢有人一直盯着我看。”暗星皱起眉头,看着女童无动于衷,于是咧嘴露出了一抹森然的冷笑:“再看下去,我就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女童浑身一颤,迅速的低下头。 暗星一秒收回表情,暗暗地松了口气。 总算没有那么热烈的目光了…… 下方。 夜君奕上演了一出什么叫以一敌百,并且还游刃有余,这些人哪怕手里拿着武器,也比不过手里只有一根被他折断成两截的木棍。 一个两个三个。 烧开的大锅里一个刚刚落下,凄惨哀嚎着就要爬出来,结果迎面就砸下来第二个人。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传入九霄云外。 然而落入夜君奕的耳中却感到无比的动听。 “没吃饭吗?”夜君奕眼里泛着寒光,他大笑道:“一群废物,喊大声点!!” 紧接着,话音落下。 又是几个人被他踹飞稳稳的落入大锅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可是北境帝国的人,你你小心没命了!我们的大部队就在后面!” 第207章 埋藏在地下的秘密5 “北境帝国?”夜君奕冷笑。 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的扫过面前一群人,所过之处的人上蹿下跳叫骂声不断。 他眼里的冷意却没有消退分毫,杀意凛然:“小爷我杀的就是北境帝国的孽畜!” 下面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而上面的两人,就显得有些与世无争了。 “这算是解锁新分支吗?”暗星有些小纠结的挑起眉。 结局又变化了。 不过也不意外,连这些人最后的死法都变了样,这说明夜君奕现在的心境已然变化,与原本命运安排的那个他而言还要更胜! 半个小时过去。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然而被从牢笼中解放的人们却头一次不厌恶这种气味,一个个目光猩红仇恨地怒视着弄些被打得站不起来的士兵。 犹如救世主般从天而降的少年,此时高举手臂扬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为这些不是人的东西犹豫,他们又可曾为你们已经惨死的亲人孩子犹豫半分?!” “现在就是机会!” “杀了他们!为你们的亲人报仇!为你们的孩子报仇!让这些孽畜也感受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 血气在顷刻之间冲上云霄! 本就常年被笼罩在冰雪当中,天空不见日光照射下来,如今更是乌云笼罩搅动人的心魂难定,只觉得一股滔天怒火从胸腔即将挣脱而出。 “杀——!” “杀了他们!这群杀人魔头,还我女儿命来啊啊!” “不要放过他们,杀!杀了他们!!!” 声声泣血的怒吼与忽然刮起的寒风冰雪融为一体,仿佛天地也为这一刻而昏暗。 “夜君奕……”暗星眼里划过一丝暗芒,他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 把女童往旁边一放,他整个人从高处跃下,化作一把利刃直接刺入那些已经精疲力尽浑身都被惊恐不安笼罩着的士兵之中,犹如一头凶恶的饿狼杀入群羊当中—— “还等什么?杀——!” 忽如其来又多出一个大活人。 众人猛地一惊,然而很快,暗星的加入已经那一声声哀求惨叫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血色在空中飘荡血液四溅而起又如落梅染红地上的积雪。 最先忍不住的是男人们,他们一个个身体其实早已经达到极限,但此时却固执的寻找脚边所有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有抱着石块气喘吁吁,还有把士兵的马车拆了一人分一块木板子的,更有人摸进营帐里翻出好几把货真价实的真刀真枪。 “喝啊啊啊!!” 噗呲! 尖锐的木板一端狠狠的刺入士兵暴露在空气外的脸上,用力划拉而下,血肉翻滚,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随着大量的血液流出。 “啊——!” 猝不及防被砸到的士兵顿时一声惨叫,他捂着自己的脸,被划掉的皮肉还挂在脸上,血液淅沥沥的大片洒在雪地上。 “脸!我的脸!!” “……”被他的惨叫吓了一跳的男人,脸上狠厉更浓郁了,挥起手里的木板一下又一下的抬起又砸下:“给我去死吧!” 风雪。 逐渐平息。 稀薄的一层雪铺在那些还温热的尸体上,人们双手在颤抖,甚至浑身都抖得不成样子,然而畅快,心中的痛苦就更胜! 北境帝国的残酷,是丧心病狂的…… “结束了。” 少年平淡的说道。 不知为何。 这平淡的一句话却如同天大的赦免,女人跪地的哭泣声,男人目光茫然的看着周围,仇恨之后,心中只有无尽的空虚。 然后要做什么? 被囚禁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不去思考明天的日子,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自由了,再也不用为自己的性命心惊受怕。 “结束了……” “如果可以再早点,哪怕只是早一点点该多好!这样孩子他爹就能活下来了呜呜呜呜……” “以后我们要怎么办,我们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 “怎么办……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好了,难道我们以后只能流浪吗,不管去哪,只要逃离这个地方,只要可以离开这里!!” 夜君奕指着一个方向。 “如果不知道往哪去,就往这个方向走吧,找到一个名为东陵的国家,那里说不定会是你们以后长久生存的地方。” 如今这些人看夜君奕都是带着一股极大的感激,对他说的话自然更是坚信不疑。 只是这个国家…… “东陵国,从来没有听说过国家。”稍微恢复了些的男男女女看着周围的人,不少发出疑惑的声音:“这位恩人,您说的这个东陵国它是在?” 夜君奕平静地说道:“幻月帝国所属的一个小国。” “但很快,它就不是了……” …… 东陵国地下,位于通天楼的正下方。 层层岩石簇拥着中间那个大家伙。 白时缨和烛站在最上方的岩石边,从这里往下看去只见一根足以摧毁一座城池的巨大洁白石柱刺穿了一层层的地脉不知道贯穿的对面又是什么情况,也许和这里一样,都是坍塌内倾斜的碎石被定格在半空中。 “就是这里了。” 烛深呼吸一口气,他目光一点点的扫过这里,碎裂的白色柱子看起来随时会碎裂,但只有真正清楚的人才知道这些看似易碎的白色石柱究竟有多坚不可摧。 碎裂? 碎裂是不可能碎裂的,就算把整片玄灵大陆都击碎,这玩意也不见得会碎。 白时缨打量着天目之钉。 “当初祂投下天目之钉时力气倒用了不少。”这阴阳怪气又嘲讽满满都语气,白时缨是一点都不掩饰,她啧啧摇着头:“站得那么高,却做这这么无聊的事,真不愧是祂。” “天目之钉的拔除轻松又复杂,但如果是你的话……”烛眼镜片折射出一抹微光,他轻笑道:“白小姐应该有自己的办法,才会只身一人来此,对吧?” 如果没有猜错。 这个办法,想必就是…… “自然,轻松又复杂。”白时缨指尖泛起灰金色的力量,她挥手,一片如星光般的光芒挥洒而出。 白色石柱是上大下小的形状,其实它本没有名字。 天目之钉这四个字都还是后来才取的,就是为了统一下称呼,免得后来者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白时缨挥出的那片光芒轻而易举的靠近并且将石柱完全包裹其中。 隐约中。 大地似乎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烛看着脚下,他下意识的又抬头看向白时缨:“这是?” “正常。”白时缨只轻快随意的道出这两个字。 紧接着,下一秒,却见震动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石块正在恢复……你偶然是使用时间法则的力量,不过这种办法确实也是最轻松的,只是你能保证这里能一直维持住没有天目之钉的时候?”烛还是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白时缨的能力就像是一个天然可以不断填充或修复什么的外挂。 可以轻而易举的修改许多别人穷极一生都触碰不到,玄之又玄的东西——时间! 白时缨微微颔首,她自信的唇角上勾:“当然,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只是将某个区域的时间长久固定下取罢了,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力量,只需要留住一点时间相关法则在这里就可以。” “这就像是守着巨大灾祸的巨大宝藏,你不担心后来者破坏你好不容易守住的平衡?” “有一句,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嗯?” “后人自有后人福!” 白时缨倒是很看得开,她无所谓的说道:“玄灵大陆是我的故乡所以我愿意为了它全力一搏,这不仅仅是因为其中有我和我亲人的记忆,更是因为这里是故乡这个理由,但若是在我平复灾祸之后再被人开启,那我也只能说……” “自求多福吧!”白时缨咧嘴一笑,然而牙齿却泛着森白的光。 反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她还有没有在都是一回事。 烛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只顾当下,不管未来。 “时间的力量,还真是方便啊……”烛感慨地道。 几乎是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 眼前巨大的白色石柱,刷地一下,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烛:“!” 白时缨拍拍手,满意的道:“搞定,继续往下走吧,还有一枚在更深处。” “嗯?更深处的那枚,似乎不止是天目之钉这么简单,它已经和地脉融为一体,有些难办了时间的法则可以逆转这种情况?”烛皱起眉头,如果是强行分离开始也不是不可以,但有风险。 等于说。 烛来这里,跟着白时缨,就是自愿去做这个层保险! 只要白时缨顶不住了,烛就可以第一时间接手,不论如何都不会让情况往糟糕的情况上走就是了。 “……很难。”白时缨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她轻叹:“时间不是万能,我可以逆转减轻它对地脉的影响,但像这种已经照成影响的想要完全抹除痕迹就非常难了。”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烛不解:“还有办法?” “嗯,只要把照成影响的这部分也让它消失就好了,就像哪里坏了就把那个部分切割掉,短期内会照成不小麻烦,但这种影响随着时间总会完全恢复。” 说话间。 其实白时缨心中已经有对策了,还有一个小家伙,它可以帮上忙! 这地脉,对它而言,那可是大补之物…… 半个小时后。 当白时缨和烛再次站在地下更深处的岩石上,而下方,一团火红欢快摇着尾巴咔嚓咔嚓啃得非常带劲的红团子正卖力的坑着这根传说中无坚不摧的天目之钉。 烛的表情已经称不上是僵硬还是其他,他目光先是发直的看着那个小小不过巴掌大的小家伙忽然窜出去,不用白时缨说,它也仿佛知道自己出来是要做什么的,张口就是一顿狂吃! 后来,烛的表情已经麻木了。 如果这就是白时缨想到的办法,那他还真是……毫不意外。 “它也能吃地脉?”烛神色古怪,这只狐狸他见过的次数不多,以往白时缨也很少把它拿到大庭广众之下,不过因为它为数不多的特殊表现,烛倒是对它非常的印象深刻—— 九尾噬天狐! 战斗力还可以特点就是很能吃…… 非常能吃! “可以啊,这世上应该没有小火吃不了的,只有它想不想吃。”白时缨从容的点了点头,她没这么做过,然而九尾噬天狐是连天地都能吞下去都和玩似的,地脉也是天地的一部分,所以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好,不用你说了,我相信。” 烛汗颜。 却见。 也许是觉得这样子下去效率不够,于是,小火直接变成了巨大的一只火狐狸,背后扑腾的五条尾巴还时不时的一摆一摆的,张口血盆大口直接——咔嚓! 白色的石柱当场被当成零食,一下子啃掉两半! 又是一口! 白色石柱两秒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秒,小火好奇的歪着脑袋打量着脚下和天目之钉气息交错的地脉,爪子扒拉着那些流动的灵气,最后张开大口一下子咬住被侵染最严重的一块上。 “嗝~!” 小火慵懒的拍打着尾巴,身上的皮毛越来越油光发亮,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它背后的尾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五条尾巴变成了七条尾巴! 将那根天目之地完全消化掉之后,它的实力竟然猛的被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上。 第七条尾巴…… “第八条尾巴也快要成型了。”烛淡淡的说道:“那第九条尾巴的时候,它……你当真保得住?,倘若你护不住最后,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只是来自一位朋友的友好提醒罢了。 但若是换做一个人坐在这里和白时缨说相同的话,她一点会毫不犹豫的让某些成天没事干只惦记别人狐狸的家伙先体验一下小火第九条尾巴的威力! “我会尽力保护好它。”白时缨只能这么说,她自己都不是很肯定如何说出很肯定的话。 闻言,烛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他微微颔首:“在我的记忆中,这只狐狸一共失控了三次,你要做好它再次失控的准备。” “若是再次失控,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亲自终结它!” 白时缨语气亦是坚定。 烛在心有余悸,因为之前的三次失控中,其中一次失控烛的故乡险些就沦为小火嘴下的食物,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端端趴在那里晒太阳的小狐狸,会突然暴起变成巨大的一只狐狸那体型说是一掌拍死好几个人都不为过! 所以,对于这件事,白时缨还是需要表个态。 …… 东陵国地下的天目之钉清理过程很顺利,白时缨负责清理,小火负责一路走到哪吃到哪,最后烛再做最后的善后工作,将对地脉的影响降至最低,两人一狐才终于离开地下。 小火熟练的钻入白时缨袖子里。 白时缨也没管它,随便它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 刚刚建立不久的通天楼忽然表面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它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最后,连整个都城都仿佛在跟着颤抖个没完。 “这……这是什么情况?!” “地怎么晃动的这么厉害,哎,你们快看——通天楼!通天楼怎么又在摇摇欲坠的感觉?!” “你别感觉不感觉的了,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感觉,而是它真的就是在晃动!!” 人群沸腾了起来,不少人都交头接耳,议论不断。 “这都是第几次了啊……在这样下去,该不会是有事动静我们被隐瞒着骨里了吧!” “没有证据不要随便乱说话,小心被抓进去蹲大牢!” “”那正好,我还觉得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呢,要是牢里面也有事那想跑也跑不了。 自容子清上位的第一天,以往有关一国律法的重大纰漏都在被逐渐修复。 人们从一开始对当官的心存戒备也是因为之前的东陵都城就是民官难互通,所以,即便现在告诉他们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也还是会固执己见一会儿段时间里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这么大的动静,该不会又要塌了……”街道上,说话的人才说到一半,忽然就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这剩下一双眼睛震惊万分的看着不远处的高楼身影,最后一点点的倾倒。 一点点的…… 倒塌! “又塌了!” “通天楼又特么塌了!!” 大街小巷。 最后传入皇宫。 容子清正面无表情的听着下方臣子的长篇大论,忽然,就有太监传话进来,说是有求见的人,容子清此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了,当看见来的人不是别的正是负责通天楼的负责人时,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傻了。 又来…… 又来了!! “皇上,通天楼它……”负责人还在吞吞吐吐,被这么多大人物盯着的感觉就是浑身上下都仿佛又一千万只蚂蚁爬来爬去。 容子清深呼吸一口气,他抬手扶额:“塌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不少还响起倒吸冷气的动静,不明白这又是什么情况,那个什么楼不是才刚刚搭起来吗?怎么又…… 当然。 这会儿可没有人找死非要舔着脸去多嘴问一声为什么,没看见坐在上面的那位脸都要气得黑成什么样子了,这时候上去妥妥的就是挨骂!挨训!都是出气包! “是……”汇报的人瑟瑟发抖,他全程都跪在地上,没敢抬起头。 这还没有抬起头都已经感受到浓浓的威压感了,要是抬起头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吓都能吓死! “退下吧。”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容子清没有发怒,他很平静的说道。 这时,不止是通天楼禁地负责人傻了,还有不少臣子都愣住,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发怒,也没有后文,就这样完了? 完蛋了! 皇上气疯了! “听不懂人话吗?退下!”容子清眉宇间泛着一丝不悦,这些人怎么回事,之前劝他冷静他没有冷静,如今他冷静了一个个又好像头脑不灵光似的脸色都变了。 “皇上!请皇上息怒!” “请皇上息怒!!!” 一群人,乌压压的全部跪倒在地上, 顿时,这下轮到容子清懵逼了:“???” 通天楼塌了。 以前,东陵国的人都没想到,这么一座和他们八杆子打不着一块的楼,最后却时常被他们挂在嘴边,一边说着还一边担忧地看向皇宫的方向。 一副人人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连买菜的老太都停下和人絮絮叨叨几句。 “听说了吗?皇上的情绪很稳定,但据说,稳定就是不稳定!” “我要是皇上我也不稳定,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座楼,塌了又塌,塌了又塌,就没消停多久。” “听说这次通天楼塌了之前,白大小姐进去过?”忽然,不知道的谁提了一嘴。 顿时。 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下一秒,又有另一人也接话:“我还听说,皇上之所以这次很冷静,是因为知道白大小姐进去这件事,要是没有白大小姐的事,只怕皇上都是气得头顶冒烟吧。” “咱们这样议论真的好吗……” “怕什么,皇上说了——言论自由!” “啊?什么意思?” “不知道,好像是说,什么话都可以说吧?” “切,不懂就不要乱说,我看下一个蹲牢里的就有你的位置,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说了就完蛋了!” “分明是只说有理之事,不传无理荒诞之事,为什么从你们嘴里说出来我都听不懂了?!” 最近几日的东陵都城,格外的热闹。 白时缨和烛两人再次出现在通天楼的时候,周围已经多处了许多卫兵,看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碎的只剩下渣渣的一堆如山高的废墟,所有人的大脑都是停滞的完全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塌了啊……”白时缨微眯眼眸,她看着一样有气无力的塔灵溜进灵戒中,有些为难的揉了揉鼻尖。 这可不好办了。 算上这一次,上一次,上上一次……通天楼创建以来三次爆炸和塌楼,都和她有关,都是她从中做了什么,所以才导致塌楼。 该怎么解释…… 烛眨眨眼,他说道:“有人过来了。” “这里都是人,还差人来吗?”白时缨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烛说道:“不是,来的人是容子清,你应该有许多话要和他说,我就不打扰二位商讨大事,先行一步。” “不是!”白时缨猛的反应过来:“你别想跑!烛!!” 还是迟了一步。 白时缨顿时翻了个白眼,愤愤的将伸出去的那只手五指一点点的收回,最后握紧成全在心里已经亲切的开始问候烛的祖上十八代。 “你的同伙跑了?”冷淡到犹如鬼魅般到声音从白时缨身后传来。 白时缨:“……” “什么同伙不同伙的,我和他才不是同伙。”白时缨目光瞟向别处,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事做过了,都说事不过三,她可好精准的就踩在这个三上! 容子清眼中倒映着眼前的这一堆废墟,从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他对这件事还有什么感觉,白时缨甚至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那个……”白时缨犹豫着,时间法则可以复原一切,但因天目之钉而成的通天楼若是被她复原,就有可能再度重蹈覆辙。 她现在不仅要拆人祖上祭祀的地方,甚至还要人以后都不要再建立通天楼。 “换一个地方说?”容子清主动说到,他眼里泛着怪异的光泽,甚至奇怪的看着白时缨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一样:“我需要一个解释,白时缨。” 白时缨点头:“我知道!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说……” “没关系,我的时间不少,主要是你的时间多不多。” 白时缨:“……” 忽然就被人扎中了,心痛。 …… 被带到皇宫御书房,人生第一次坐在皇帝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谈话,白时缨摸了摸鼻尖,不管如何先得说那句话:“总之,对不住了,我也没多想和你们家的楼对着干,我其实看它很顺眼的,就是……就是……” 容子清敬候下文。 于是,白时缨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就是,不得不把它拆了。” “以后,那个位置……不,是整个都城中,都看不见通天楼了吧,一个是它不能建立,还有一个是它也建立不起来。” 完全靠着天目之钉的支撑,才做到让这个世上出现第二个“九重通天塔”的仿制品出现!现在天目之钉已经彻底拔除,通天楼失去搭建的命格,本就难以承载,再搭起来还得散! 所以,白时缨也是为了这个国家那点可怜的财库,以及花的还是大半都白家的钱,她在心痛这些到时候被平白浪费的钱完全可以去做别的! “你的意思是。” 容子清稍微听明白了点:“通天楼不能搭建,不管以后你在还是不在,它都不该再出现?”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原本通天楼能存在并且过去这么多年都还好好的,就是因为地下有一物镇压着,如今那个东西必须消失否则整个东陵国都有可能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白时缨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她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么说好像哪里怪怪地,于是又补充道:“要是重建祭祀之地可以把名字改了,重新搭建一座楼即可,只是名字与模样绝对不可以一样!” “如果一样了,会怎么样?”容子清居然还好奇的问道。 白时缨:“……” 这个人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点。 “会塌!” 她干脆利落的说道。 容子清嘴角顿时一抽,有些不信邪:“我搭建一百一摸一样的通天楼,它还能一口气全都塌了?” “皇上,白家可以不出这笔钱吗?”白时缨露出了一抹和谐的笑容。 容子清眉梢轻挑,目光淡淡的挪开:“我开玩笑的。” 白时缨险些没有绷住,一点都不好笑!这是打算把白家整个都抽干了就直说,就算明知道容子清只是随口一说,白时缨也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抽,深怕他忽然真的不信邪就认真较劲上了。 “你的那个同伴,他丢下你不管,真的不要紧吗?”容子清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时缨由此确信,就是这样。 “你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有点好奇。” “?”白时缨无奈的道:“你今天好奇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你会为我解惑吗?”容子清轻声说道,他没有请求,然而语气却接近请求:“我知道你们在做一件我插不上手的事情,夜君奕也在其中吧,那个家伙一直和你呆在一块,想不掺和进来都难,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你要的答案,我已经有了。” 容子清目光泛着丝丝凌厉的寒意:“东陵不差,虽然不想承认,但凭借着白月泽留下来的那些力量,东陵踏平整片玄灵大陆不在话下!” “白时缨,我依旧会进行下去,我想要东陵国真正的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而不是依附于谁存在的附属小国。” “我、要、战!” “你要战?” 白时缨沉默了几秒,最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你可知道,这一战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你必须走下去,必须得赢下去,否者……” “否者,我会万劫不复!” 容子清接下去话,他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我只是白月泽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我有用,他就不会放弃我,所以我打算利用自己去完成一些以前不敢想的事情……这样,也算是对自己一个交代了吧……” “你觉得,如何?” 白时缨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松:“决定好了,就去做吧。” “不要轻视自己,你比你自己所想还要重要得多。” …… 第208章 埋藏在地下的秘密6 玄灵大陆,第三日。 眨眼间,时间流逝到第三天。 除了第一天白时缨和烛就火急火燎的赶到通天楼解决掉心头大患,接下来的两天里,两人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 倒也不是摸鱼偷懒。 只是和第一天相比,白时缨几乎没有怎么出门,连玲儿和绿绮这种一整天都在倾云苑的从天亮到天黑都没见白时缨两回。 “小姐又把自己关屋里了,真的没问题吗?”玲儿眼里满是担忧,直勾勾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和身边一起走的绿绮说道。 这两天时间里,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看见白时缨的人影。 玲儿叹了口气:“连到了吃饭时间都不见小姐,这要是换作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这么说,小姐这次突然回来肯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但她这样什么也不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她。”绿绮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虽是如此。 绿绮也差不多能猜到原因,她们现在可以有自保的能力了,可要想帮助小姐……应该还是不够的。 玲儿歪着脑袋,忽然疑惑地道:“奇怪了,这次小姐怎么是一个人回来,也不见夜家那位小公子,还有之前,小姐身边不是有一位看起来超级厉害的人吗!这次也不见他的影子。” “超级厉害的人?啊,是那位总是在笑得瘆人的白衣公子吗?”绿绮险些没有记起这号人物,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倾云苑时偶然见到的云峥。 “是啊,就是他!” “虽然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但感觉把,他看小姐的眼神怪怪的,你说咱们小姐未来的夫君会不会……嘿,我还挺相信自己直觉的。”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小姐一个人也挺好的……” 两人逐渐走远。 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就消声于风中。 白时缨的房门依旧没有人打开,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提前和玲儿、绿绮两人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里的任何人也包括家主。 虽然疑惑。 然而两个小丫头倒也没那么多好奇心,按照白时缨的交代老老实实的守好房门。 九重通天塔,九重八十一层。 从记忆碎片中收取过往大部分力量之后,九重通天塔设下的层层阻碍现在对白时缨而言已经没有任何难度可言,说是如履平地信步而走都不为过,要不是得保留九重通天塔,甚至可以说白时缨完全有更效率的办法取出里面存放的东西。 至第八十一层后,这里落座着前九重天出现过的王座,它们各自占据一角,犹如自成一方不受外界干扰的天地,不一的颜色象征着不同的元素力,同时充沛在这一层的空间中。 白时缨随意找了出地方坐下,身边还跟着两小只,狼王因为不喜欢凑热闹,当然以白时缨对它的了解很大可能是想避开某个成天拍彩虹屁的家伙。 她翻手间,一把几乎快要断掉的残剑出现。 “神明大人的武器!”兔子脱口而出,很快,有连忙爪子捂住自己的嘴。 只是两只眼里流露出的激动却一点都不少,从白时缨说需要复原上古神明留下的神物这句话后,只要她出现在空间,兔子就是形影不离。 它从未见过那位只存在第一重天壁画上的神明,却对他有着难以估量的信仰和痴狂,自神明力量之中诞生的生命对自己的来源自然 手中散发着血色光芒的长剑,从一副残烛破败之相在时间法则的修复下,逐渐恢复原本的样貌! “多少年了,没想到我也有能再见到……”兔子含着眼泪,它激动的想要触碰,但又在担心什么似的连忙收回来:“这是修好了吗?” “不然呢。”白时缨挑眉。 手中的长剑不重,至少白时缨运气拿起很轻,但若根据真实记载这把剑的重量足以轻松击穿大陆! 白时缨指尖抚过剑身,顿时,血色长剑伴随着轻微的嗡鸣,仿佛在回应着唤醒它的人,随着嗡鸣声平复血色长剑上已然充斥着浓郁的血煞之气,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浸泡在血中无时无刻都在杀戮当中的凶器! 将手中的剑插入地面。 白时缨起身,她的视线扫过周围最后停顿在一处地方,灰金色的光芒笼罩在时隐时现的王座之上,和其他存在感十足的王座相比,它实在太过安静。 “是时候了,缺失的另一块魂魄碎片。” 白时缨唇瓣紧抿着,她抬起手,同源的时间之力轻而易举的穿过王座,却见一枚同样是灰金色浑圆的球体从王座之中一点点的被拉出。 最终。 圆球落入白时缨手中。 她没有立刻吸收这块魂魄碎片,按理来说,她只要吸收了碎片就能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的时期,可白时缨下意识的觉得这里还不是最佳的时机,取出来,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虽说她也有些感到奇怪,为什么她会单独分离出这些魂魄记忆,这种不惜弄残自己也要做的行为如果只是为了屁大点的小事,那白时缨是绝对不会被说服的。 只能说。 也许这里面,就有许多她不愿直面,却可能最接近真相的…… “这也是你的力量吗?”兔子歪着脑袋,它打量着白时缨手中的那枚散发着极强气息的东西,心中没来由的发怵。 生命的本能,让它不自觉的想要远离。 然而又因为白时缨在这里,它只好强行按耐住自己的冲动,安慰自己肯定没事。 白时缨淡淡的嗯了一声,她垂眸。 葱白的指尖将手中灰金色的圆球衬托得更加精致夺目,这里面有藏着对她带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她越是回避心中的声音就越是想要。 而这东西能从王座中取出…… 白时缨又重新将目光抬起落在面前的灰金王座上,果真与她的力量一样,灰色之下仿佛闪烁着无数星辰光点如同一条流带,静静的流淌着…… 一个猜测,已然从心头浮现。 “离开。”白时缨低声。 …… 灵戒空间中,白时缨摆弄着手中木制玩具,她按照父亲留下的手稿拼出了它,也许是想从中找到一些什么,每一张手稿她都看了过去,每一张手稿背后的成品也都逐渐被她做出来。 多亏现在九重通天塔的时间和外界一样,否者就她这样几个月几个月的消耗,怕不是出来后整片玄灵大陆都被扬了! “到底是差了那里?” 白时缨将手中的小玩意举起平视,最后索性就躺在了草地上,在她手中的这个就类似于某种模型的缩小。 只是不同的是,即便拿出去,也没人认得出来这就是玄灵大陆地脉的散布图! 如同孩童的玩具。 白时缨记得她小时候就玩过,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更加不知道这么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玩具却可以主宰整片玄灵大陆众生的性命安危! 她再度转动齿轮。 ‘咔嚓咔嚓咔嚓……’ 齿轮不断的滚动,连带着那些小齿轮也不断的转动着,象征着地脉的木头颗粒开始向各处游走。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几处模拟着天目之钉的障碍接连被拔起后,堵塞的地脉很快再度奔流起来,看起来很是稳定有序不会出什么差错,然而问题,恰好就出现在看似不会出现差错的时候—— 却见。 最开始,先是几颗木头颗粒速度被迫减缓,后来,随着时间挪移又过去十几秒。 “又开始了。” 木块堵塞了。 白时缨眉头皱起,在大家原本的设想里,天目之钉才是最大的阻碍,它截断了地脉,又向大地植入宛如监视一般的作用,只要还存在天目之钉,玄灵大陆就没有侥幸之说。 可现在问题确实,当所有天目之钉被拔除,地脉同样是维系生命的源泉否者都不需要有人动手脚插足什么的,玄灵大陆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玩没了! 失去地脉。 山体会崩塌,水流会消失,元素力和灵气也会逐渐的消退,一个世界哪怕无法修炼的世界也不会完全消失灵气,那是自地脉而生产物用来滋养万物,连灵气都没有了,这个世界基本上就一定被定上死路一条! “还是出问题了,这个地方是……”白时缨微眯起眼眸,她转动着模型的方向,出问题的位置处于大陆的中心,那里经过很多次排查都没有任何问题。 首先,不是天目之钉! 天目之钉的目标太大,所有能找的,出现的,几千次的重来整片大陆来来回回都快被翻烂了不可能还有漏网之鱼,但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 大陆的中心。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白时缨所有动作都停滞了,她没有再动一下。 不知道中间过去多久。 直到白时缨眼睛都看酸了,手也举累了,才终于稍微动了一下。 她召唤出那把刚刚修复的神物,陷入长久的沉思。 直至有过去了几个小时。 白时缨才喊来兔子,刚刚和小火出去撒欢,啃着白时缨特意从外面带回来的美食尤其大烤鸡,兔子正吃饱喝足玩够懒的动弹的时候。 第一声,兔子没有听到,第二声,肯定听到了但就是没动弹。 “三次,过来,我想吃烤全兔了。”冷漠的声音从远处精准传入耳朵里。 大耳朵动了动,兔子一个惊起,刷地一下就原地窜了出去! 别人可能是说说而已。 但兔子知道,别人可能心慈手软,但这个分明还是那个人却已经和换了芯子差不多的女人,绝对还是和当初一样心狠手辣! 失忆都能说出麻辣兔头这么残冷的话,兔子还能指望什么?! “来了来了!” 兔子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等赶到时,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因为白时缨膝上放着的血色长剑…… “兔子,我可能要做一件事,需要用上一件东西。”白时缨直接开门见山,她语气是柔和的也是无可奈何的,如果有的选,她不会选择对自己同伴意义非凡之物。 但现在很明显,她没得选…… 玄灵大陆——缺少镇物! 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件东西都可以当镇物,何为镇物?镇守一方安定之物,才是镇物的目的! 而白时缨要的不是守住某一方,她当然可以只顾东陵国,其他地方的死活她也可以充耳不闻反正也不会有人找上门。 但问题是她不想,从一开始她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外人看来很荒唐,像是喜欢做救世白日梦的年轻人才会说的狂妄之语——拯救整个玄灵大陆! 再自不量力,她也一步步走到今天。 都说听天由命就好,可如果天都要人亡了,听天由命不就是等死的意思吗,白时缨觉得还没到那个地步至少目前还能抢救一下。 所以,这个关键所在,就是镇物! 玄灵大陆的气,太过不稳定,也很容易受到干扰。 可能是长久被天目之钉压制的原因,突然被疏通,地脉就开始到处乱窜。 “你的意思是……”兔子的耳朵垂了下来,不用白时缨多说什么它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语气明显都低落了下去,嘟囔着道:“你是主人,你明明都可以不告诉我的,再说了……这东西当时就是神明大人给你的,我没资格管你拿它去做什么。” 白时缨其实完全不用和它说。 但她还是说了…… “我是可以不说,但我也知道,它对你意义不同。” 白时缨轻叹了声:“你们陪我走过的路要比你们想的多得多,只是如今,倒是少了不少……终点来的太突然,但那也是意味着全新的开始即将到来,残缺也是完美,所以,我总想着再多做些什么至少守住陪同我一路走来的你所在意的东西。” “……”兔子心中猛的一抽,它低下头。 白时缨平静的说道:“符洛,我记得你的名字。” 兔子。 不,应该称呼他符洛。 此时犹如被雷击一般石化愣原地。 “即便你什么也不说,但记忆可以告诉我过去发生了一切,也许你如今还没回想去关于你自己的过去,但若是你心中的神明见到你如今安然无恙,他定然也是欣慰的。” “我见过那个时期的杀戮之神了。”白时缨语出惊人。 符洛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并未说什么,时间太短暂了,但他似乎知道后来发生的所有事,于是和我说——符洛,很好。” 在只有短暂一分钟不到的横跨无数时间的对视中,这是那位原初的杀戮之神说出的唯一一句话,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前两字还是白时缨熟悉的名字,后两字居然只是‘很好’。 神明在说,符洛——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敢直面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甚至不敢和白时缨说出他的名字,说到底不过是没有释怀,所以用另一个蹩脚的借口。 “我……”符洛声音嘶哑了,因为紧张和无措耳朵都揪了起来。 “我不是骗……” 白时缨轻笑了声,她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很突然,但后面,我需要你的帮助,再加上这是你的心结若是一直没有解开你会被一直困在过去,杀戮之神想必也是看出来了。” “你看,花费大量力量用时间法则沟通过去的人是我,那位神明可好,满心满眼只有你。”白时缨都有些幽怨了,她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我都忍不住嫉妒你被偏爱的样子了,所以我才想,这句话一定要让你知道!” “你没有过失,你的神明也从来没有责怪你,他甚至还在担心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你说呢?” 符洛吸了吸鼻子,他哆嗦着嘴,却还是支离破碎没有说出过完整的话来。 “我,其实没有全部说谎,除了名字,和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符洛低声道,不过很快,他就连忙说道:“但有一件事我没骗你,我真的一醒来就在九重通天塔里了,并且刚开始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一直以为就是那个地方使我诞生!真的!” 白时缨点头,她抬眸:“我信你,我认识的符洛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这是一生之痛。 她带来可以解开他心结的契机,却等来同伴再也回不来的噩耗,因为祂——因为那个制造灾厄的家伙! 所以。 为什么白时缨这么执念。 越是轮回,越是不肯回头,不愿善罢甘休。 因为新仇旧恨,更因为那些死去的都是真实鲜活的生命,她认识的也好,不认识的也好,死可以,但被某些混蛋戏弄故意杀死,又是另一回事! “我要做什么,该怎么做?”符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 话还没有说完。 他的面前忽然就被递过来一把剑。 “不试试吗?” 熟悉的赤色,以及上面熟悉的气息,符洛大脑嗡的一下就空白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到眼睛酸涩,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的落下模糊了所有视线。 “哪呢?怎么看不见了?!”符洛抓瞎了,他吸了吸鼻子,分明现在是只兔子却偏偏把惊恐表现的淋漓尽致。 白时缨:“……” 能看见一只兔子脸上什么表情的她,也许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征服恐惧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当然,需要铺垫,否则就不是征服恐惧,而是再次体会被恐惧征服的恐惧! “你要做的很简单,带上它,将它作为镇物刺入大陆中心的地脉交汇之处!” 白时缨平静注视着他,也许是她幻觉了吧,眼前不再是那只被云峥染了色的白色兔子,而是记忆中更加鲜活就站在她面前,会一声声毫无防备露出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时不时憨憨的回头喊着她老大的符洛。 眼前的符洛还是青涩的,与那个靠自己跨过最难心理一关,与她和许多同伴走过无数次生死的符洛,差距太大了。 但都是他。 赤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的模样,就如同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在由感慨——到底是怎么活的这么没心没肺! 然而,不可否认。 他确实带来不少笑话,却也早就是白时缨认可的亲友。 “符洛,如果我要你和狼王留在玄灵大陆,你可愿意?” “……那你,还有……”符洛挠挠头,喊习惯了但那都是套着兔子的皮完全没有作为一个人的自觉,现在突然被人里里外外都扒了个干净忽然就很羞耻:“还有老大,你们怎么半?” 虽然羞耻,但喊的意外很顺畅。 并且,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符洛沉默,他这算不算入戏太深作茧自缚……好丢人!! 不对,他现在又不是人,丢什么人,可是好丢兔的脸啊! “我们?” 白时缨讶异,她眸光流转,轻笑一声垂眸道:“别担心,还会再见面的。” “我会带着小火,再找到你们!” …… 玄灵大陆,第五日。 战火开始蔓延。 从昨日开始,东陵都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外来人,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白衣少年从天而降除恶扬善指点迷津?” “两位少年英雄在北境帝国大肆开杀,养言要把北境帝国最大的恶徒北宇皇室掀个底朝天?!” “……什么?他们已经杀进皇城了!” 只过去一天,不论是容子清还是白时缨却都感受到了浓浓的疲倦,两人面面相觑,又默默的挪开。 “他们在做什么?”容子清表示,他看不懂。 最近两日,他以为他在吞并周围小国已经够大动作了。 可没想到,远在北境帝国的夜君奕居然都已经“登门拜访”皇室了?! 以一己之力,打整个国家,而是还是玄灵大陆的三大霸主之一,是这样对吧,他没听错,也没有疯了,是吧?! 白时缨双手交叠抵在下颚,若有所思实为惆怅万分:“烛只是让他们去拔个天目之钉,没让他们把北境帝国也一锅端了啊……这俩玩的是不是太嗨了,居然都不打声招呼,我还想去看看呢。” 容子清:“?????” 于是。 就这样过去半日。 都城接纳了大批逃难的难民,并且绝大多数都拜夜君奕和暗星这两个家伙所赐,原本大半空着的都城迅速人满为患,甚至最后不得不开始朝外扩建转移难民。 如果还塞不下怎么办? 容子清抬手一挥,毫不慌张。 一处塞不下了,就多打几个小国占领对方的土地! 空位这不马上就有了吗! 听闻如此解决办法的白时缨:“?” 她好奇,哪个人才这么教他的减轻负担的。 虽然但是离谱,却好在确确实实可以转移压力。都城内也步入稳定,向外扩张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因为根本塞不下人!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容子清怒吼。 他打战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难民过来的速度。 这分明就是夜君奕故意给他找事做,他记下这笔账了! 与此同时。 远在北境帝国城内的某处地方,正在密谋着怎么光明正大闯入皇城的两人,忽然夜君奕打了个喷嚏,一个不够,又接连打了好几个。 夜君奕:“……” “哇,我头一次见无序渡神镜也会被冻的感冒生病,你真厉害!”暗星的嘲讽无差别立马跟上。 夜君奕翻了个白眼,毫不在意:“感你个头的冒!这是感天动地兄弟情,你没有,肯定不懂这种被人念着的感觉!” 暗星的笑容消失了:“……” “呵,你给他找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看他是感动到恨不得千里迢迢亲自抽你几下吧,至于被人念着,你确定他不是念着你的祖宗十八代?还真是动人的兄弟情啊。” “滚!!” “这防城图也不咋滴,和直接观测命运轨迹的方向相比,不值一提。”暗星双手抱臂,懒散的道:“不成气候的东西,今夜就是他们明年的丧日!” 夜君奕不置可否。 时间一晃。 玄灵大陆,第八日。 两个巨大势不可挡的消息迅速传开。 其一,曾经以最快速度称霸一方的北境帝国,如今也在以最快的速度一夜之间被两个人一锅端,所谓帝国已经名存实亡! 其二,被一锅端了的北境帝国,在后来短短一日的时间里,被近日疯狂吞并领土的东陵国迅速侵占了所有领地! 两则消息,如同插上翅膀飞得到处都是。 一些已经历经战火,却勉强活下来的国家终于开始瑟瑟发抖。 但同时。 更多人脑子里浮现出的问题确实—— 东陵国? 什么东陵国?哪的东陵国?!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八个字。 就是街头巷尾最经常摇头说起的。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就不久前,不是还有灵兽暴动吗?那时候就听到东陵国也是被殃及的其中之一。” “哈?我居然错过了!不过说实话,我也听说过东陵国但不是什么灵兽暴动,而是在幻月帝国。” “我也是在幻月帝国的帝都听到的!” “时云!那时候时云被爆出来就是东陵国世家,白家的大小姐,对了,把北境帝国一锅端掉的……好像也是东陵国,嘶,似乎是夜家,夜家的三少爷?!” 不说不知道。 一说就是全场死寂的程度。 “怎么可能!”立马就有人干笑两声。 表情都僵硬了。 “不可能的!”他又强调了一遍:“两个人都是同一个国家就算了,还都是某个世家的小姐少爷?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但凡你换个靠谱点的说法也行啊!” 刚才说话的人顿时有些动怒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啊!” “我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东陵国……咳,我就是东陵国的人,一个月前,七皇子上位似乎就是靠着白家大小姐白时缨和夜家三少夜君奕,三人合力把快死的东陵国救回来后再一举夺权!当时可以说是都城上下都无一人反对,甚至那些大臣还上赶着让七皇子快点掌权呢。” 没有什么比现身说法杀伤力更大的了。 一下子就把其他蠢蠢欲动的声音全部干沉默下去。 “这什么情况?东陵国有一个妖孽出世就算了,一口气来了三?!” 此时的东陵国,正忙着恨不得所有人都跟着转起来。 外面到底说了什么,这些本国的人尤其是都城人压根就不在意,他们只头疼还挤在城门外的那些难民要怎么办。 “夜君奕的意思很简单,能收纳下去就是东陵国的本事,打仗最缺的就是人,东陵国可以提供衣食住的帮助,但同时他们也要付出点什么,比如,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按照正常的新兵待遇补充人数,此为双赢。” 白时缨说道:“也不必担心他们抗拒,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只要待遇好处给够了,其实不会有人抗拒这从天而降的馅饼。” “然而馅饼,有时候也会不小心砸死人。”容子清深呼吸一口气。 白时缨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微眯眼眸:“皇上,打仗没有不死人的!那种不死人的打仗不是打仗,是小孩过家家罢了,东陵现在扩张领土势必招来不少人的眼红和针对,我们可以接纳他们但如果东陵也没了他们又能去哪?” “这不只是为了东陵国,也是为了他们日后能不能安稳定居成为这个国家一份子,能稳定生活娶妻生子,总好过继续流离失所不知道下一刻又会遭遇什么强得多了,不是吗?” 东陵国也不能一直当冤大头,源源不断的接收难民,总有一天会容不下这么多人。 并且人多也杂了,一国最忌惮的就是本土百姓人数被外来者完全碾压,平衡,也是当下东陵国最要紧的问题。 而让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加入军队,一方面是补充人数不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培养下归属感,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与共才能共情,否则外来者永远只是外来者! “你比我擅长。”容子清说不过,他想了想,最后由衷的说道。 这便是赞同白时缨的建议了。 说是建议,其实他今日来就是为了让白时缨帮忙定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好,事实证明,他没有错,叫白时缨来是喊对人了! 第209章 埋藏在地下的秘密7 眨眼间,时间飞速流逝到第九天。 玄灵大陆随处可见被战火点燃的城池,前一秒还在幸灾乐祸或想息事宁人,下一秒敌军就杀到城门外来了个措手不及。 “乱世之下,人人自危,哪有什么息事宁人这么好的事……唉。”垂暮老者拄着拐杖,一介残破布衣却叹出当下不少人还没看清的事实。 身边的女孩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小脸上沾满黑灰遮掩了原本的容貌,清脆的声音带有一丝紧张的道:“爷爷,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走,当然要走!” 苍老的语气却说得坚定,老者牵着女孩的手,语气放柔和了许多:“走吧,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吞并,到时候咱们爷孙俩就倒霉咯,不如主动寻找出路,也许……” “只有那个地方可以去了!” …… 东陵国,都城。 白时缨从房屋内出来,抬眼就看见院中站着一个人,她先是愣住,然后微眯起眼眸。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之前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烛大人吗.今儿怎么有空来遛弯串门了?” 烛面无表情:“你是会阴阳怪气的,暗星是不是你带坏的?” “?” 白时缨撇嘴:“你不要冤枉好人,怎么就成我带坏他了?你这是哪来的逻辑道理!” “……需要我揭穿你吗,当初是你带天星回来的。” 原本一个好好说话彬彬有礼的人,在和白时缨相处了长达三个月直接就完成脱胎换骨。 烛甚至一度怀疑白时缨是不是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这种小事,让我猜猜。”白时缨摸着下巴,故作沉思,最后忽然道:“天目之钉全部解决了?” 一般不会轻易出现的人会自动出现,那就只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情况,否则想让这个人亲自动身难如登天。 天目之钉。 如同刺入大地上难以磨灭的印记。 多少次,都是因为忽视脚下这片大地之下的威胁,才让他们一次次惨败! “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烛带着单边眼镜的那只眼中隐约泛起一丝淡蓝色的光芒。 若是仔细瞧去,就会发现他的两只眼睛并不一样,虽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然而近看还是会有不少的差距。 “明日就是第十天了。”白时缨微微颔首,双手抱臂。 烛嘴角缓缓浮现一丝笑意:“准备好了吗,殊死一搏,就此一次!” 白时缨露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 眸光微微闪缩。 她看向身后的某处,那边空无一人,甚至这几日她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要安分不少。 这人,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白时缨顿时有些气恼,她叹了口气:“下次见面可得说说。” 她是不会承认是因为她走的太快压根不敢停下来的,再说了,传讯未必要见面才能告诉对方吧? 云峥…… 她在做一件危险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没有拦着你。” 烛有些意外,嘴角笑意不变甚至还有几分揶揄:“还以为你要身不由己了。” “他离开是明智的,比起此时在你身边让他最终控制不住阻止你,还不如在你背后当你最坚实的后盾保障。” 至少玩命的时候还能有人兜底,烛对白时缨身边那位的实力还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位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总是次于‘祂’,像是故意落于下风。 “在第十日到来前,镇物会交给符洛,由他送往大陆中心的地脉交汇处。”白时缨目光落在远方,她淡淡的说道。 此时还是一片天气晴朗。 哪里看得出马上风雨欲来。 烛颔首:“加强地脉力量的阵法符文,夜君奕和天星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就绪,即时若是需要调动地脉的力量也完全可以随时启用。” “就是时间上需要把控好,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这一次的机会,很有可能会让整片玄灵大陆未来几百年间都难以恢复,但若是能搏出一个可能,那么一切都是值得! 白时缨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最后的那一股东风,东陵,便是这股加剧天边之灾降临的风! “当第十天到来,这个世界的剧本也将走至终末,到时势必会加快引来天变之灾的噩耗到来,每一个时机环节,都不能少。” “最早玄灵大陆蒙受一神明恩惠,那位神明以自身为载体承受降临在大陆的天变之灾,玄灵大陆本在很早以前就该消失,但却一直存在到现在。” “而今古神已逝,再无神迹救世。” “我们做不到像那位神明一样以身承载所有让大陆生灵免受灾厄,但却可以施以绵薄之力极力挽回——在我们当中,必须的有人留下来成为那个镇守地脉稳定的载体!” …… 第九日夜间,也许是冥冥之中的预感带来的躁动,群鸟结队在空中飞过,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天空却已经灰蒙蒙失去日光。 东陵国如同一只随时蓄势待发的猛兽,以它为中心,周围的二十多个小国已全部被吞并! 甚至北境帝国的领土也以最快速度迅速占领,这就导致东陵如今的国土面积从高处俯瞰而下时就像一个巨大的沙漏,两头大,中间小。 而中间衔接的小块领土,也就成了不少记恨东陵的人死死盯着的地方! “就是这里!” “东坡下关口,这里是东陵那群狗贼最薄弱之处!” “打蛇打七寸,东陵狗贼定然重视这里,只要我们攻下这一处,少说也让他们头疼十天半个月!!!” 东坡,下关口 城墙的修建痕迹很明显,看得出来,这是几日内火急火燎加固的,显然镇守这里的将领也都知道即将面临怎样的压力。 东陵以短短数日的时间快速扩展,领土面积看似很大……实际也很大,就是这种大,很虚! 非常的虚! 兵力的不足,就会导致镇守处薄弱。 应该说多亏了东陵手中握着白月泽留下的下属,攻占他国的进度不会这么顺利! 并且这些人聚在一起时是一股无可匹敌的队伍,散布各处单人实力依然可观,若是没有这些人,这个看似庞大迅速崛起的国家,眨眼就会分崩离析!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城墙上,驻守的将领放眼望去,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的同时也脱口而出:“这帮孙子,打又打不起来,打一下就跑,打一下就溜,难道是想用这种办法烦死我们不成?!” 身边另一位同级将领却一脸沉重,却见他摇摇头语气低沉的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一连十几次的打一下就跑应该是在消磨耐性的同时,还在打探我们的实力如何,如此算来十几次的试探我们都没有派人追击而是死守这里,他们必然开始怀疑。” “你的意思是,他们……”话还没有说完。 忽然,一声长鸣急促的从警戒台上吹响! 两人脸色瞬间大变,连忙上前看向城门下。 却见,密密麻麻的军队粗略估计绝对有三万人以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城门下。 为首的男人眼神挑衅地上挑眉毛,看见两人的瞬间他就大笑了起来,嘲讽地说道:“上面的两个,一直龟缩在你们的乌龟壳里算什么好汉,就你们这种怂包东陵的皇帝是不是瞎了眼居然一口气还派了两!哈哈哈哈哈,有本事出来啊!出来决一死战!!” “一群没胆子大怂包!!” “有本事下来,老子身后不过区区三万五千人马,你们东陵不是自诩很强四处挑起战火吗?让咱们看看你们的本事啊!” 城门下,叫嚣声不断传到城墙上。 随着他们的领头人开了个头,后面的人都开始接连不断跟着嘲讽了起来。 “你大爷的放屁!” 两名将领中其中一位脾气就要暴躁得多,当即忍不了这委屈,指着下方的人破口大骂:“老子偏不!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还真以为就你们天下第一聪明是吧,爷爷我今天偏不随你愿,气死你们!” “你又何必……”身边的同级将领无奈的想要劝几句。 然而已经上头的人可听不得劝,立马抬手打断:“我才懒的和他们真,但至少也不能输了气势,咱们的兵力不够援兵都还在路上,不管如何都先拖延消耗一波时间再说!最好可以拖到援兵赶到,到时候这些家伙还不是随我们杀个痛快!” “原来如此!”顿时,同伴立马就明白了,再看向城门下的人群时氛围顿时就变得开始怪异了起来。 一分钟过去。 一场混乱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骂架出现了,从一人敌百人,再到后来双方对着骂,城内的士兵一个个更是精神高度亢奋一个个张嘴问候起对方的祖上那叫一个顺口! “奶奶的,这些人是打定主意不出城了是吧!”对骂大半天,除了吵得口干舌燥和一肚子气之外,什么都没捞着。 在这样下去可不行。 而且这些人目的…… “他们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我们直接打上去!就不信他们还能扛得住!”手下已经一个个迫不及待摩拳擦掌,更有的刚才吵架被气得不轻,这会儿听见可以带来立马就迫不及待了。 “没错!根据我们的推测,他们手上的兵有没有一万人都是回事,东陵国原本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国短时间内侵占这么多领地也不看看他们自己吃不吃得下这口饭,迟早撑死他们!” “我看他们也已经极限了,连这么重要的关口都没什么人来镇守,那个年轻的皇帝看起来也就只是个脑子里除了打架没半点墨水的武夫罢了!不足为据!” “我也赞同!” “不错,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继续拖延下去,难保会不会变得对我们不利。” 一声接着一声。 为首的男人闭目沉思片刻,下一秒,他睁开眼,眼中含着浓郁的杀气。 “今夜,准备行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一声令下。 原本都走到城门下的三万多人,又静默地退离出一段安全距离,看得让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又是这发哪门子的疯?不吵了,也不打了?” “呵,肯定是被我们吓跑的呗!” “要我说也是,咱们东陵如今声势浩大,谁见了不得退避三舍?这些人也是自讨没趣,打又不敢打,也就动动嘴皮子。” “哈哈哈哈,问题是,他们连嘴皮子都没有赢啊!” “都别说话了!” 忽然,有人声音骤然压低,呵斥提醒众人。 瞬间。 城墙上的几百号人鸦雀无声,却见那两位将领同时脸色难看的快步走来,视线扫过他们。 最终由左边的将领厉声道:“所有人!现在开始戒备,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其他人也不要心存侥幸,对方夜间偷袭的可能性很大,都打起精神来不要因为一时小小的成功就骄傲得找不着北了!”另一人也说道。 退让? 不,以他们对那些人贼心不死,死缠烂打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性,绝对不可能就此放弃! 而且只是退出三百米的范围,其心不死,甚至还随时可能威胁到城中的所有人。 “这是蓄势待发的迹象!”一人说道。 “如今只有全力以赴才不辜负皇上的信任,援兵还有一日,只要能坚持到白天……”说话的这位将领说着说着,声音就逐渐小了许多,他紧抿起唇,最后深呼吸一口气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两人不敢有任何停留,一路火急火燎的回到营中,摆放在桌上的地势不是别的,正是这处东坡下关口的地势模拟! 东坡下光口的地势很低,就处于峡谷中间,除了一道城门之后没有任何东西,如果遇上天灾落实这处关口几乎是每年都必死人的亡魂收割地。 这处地方不属于易守难攻,也不易攻难守,只能说中规中矩甚至还有点吃天时地利的方便行事,假如正好遇上顺风,那么此处便是最容易守住的地方! 但如果运气很背……那这地方分分钟失守也不意外。 “具体排布就是这样。”把所有可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后,两人都沉默了。 最后,他们苦笑:“听天由命吧,能不能扛住三万人,就是一道难题了。” “希望援军可以尽快一些吧……” 再不来,他们可就撑不住了! …… 与此同时。 白时缨与容子清一并站在军队的大后方,眼前浩浩荡荡足有三十多万的士兵里其中大半都是原本属于他国的逃亡者,难以置信,但东陵的的确确完美的吸收了北境帝国涌来的人群,并且还将这股人力汇入如今最匮乏的军队力量当中。 虽然前期会很吃力,毕竟再如何上下一心,也是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但这已经是诸多个结局中,从未出现,却堪称最好的结果! “你说你要去幻月帝国?现在?!”容子清又提起刚才被打断没有聊完的话题,他很是不理解,但不论是白时缨还是夜君奕,如今他们在做的事,似乎他都无法参与其中。 白时缨收回注视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她稍微点头颔首,浅笑道:“怎么了吗?我提前去给你探风解决掉麻的部分,到时候你就可以长驱直入没有阻拦,岂不更好?” 幻月帝国。 她必须要还要回去一趟。 青岚学院中还有通往上层的通道,以及残留中玄灵大陆的暗狱帝尊的人,要想天衣无缝,这些人必须永远留在这里! 当然。 白时缨这次回去还为了一个人,可以说,她没抱有多大希望,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将利害都摊开在对方面前,相信以对方的为人,到底该怎么做他自己心中都清楚。 虽然这么说,有点将人绑架……好吧,白时缨承认,她确实这么做了。 很卑劣。 但她连做这片大陆的罪人都能眉头不皱一下,不介意再多做一次恶人。 “提前给我探风?”容子清微微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就了然了。 “我想让东陵成为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国家,甚至,成为这个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容子清模拟着他最早的野心,带着满心的抱负和激情,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然而半晌后,他便看向白时缨苦笑道:“可如今看来,我像是一个不断借势的普通人,如果没有你们,我还能走到这一步吗?” 无需他人回答。 这本就是他问自己内心的一句话。 果然,容子清没有留下任何空隙的说道:“应该是不能的,有这个念头,本就是一时浮现在脑海中的幻想,毕竟玄灵大陆有史以来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国家完全统治大陆。” “可当时的我,虽身为皇家中人,却并无争夺皇位的资格。” “所以,一切都由白月泽而起,是他带给我挣脱过去的力量,直至今日,即便他不在这里而我更不知道他去往何处,却依然在受他的恩惠。”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 是他自愿成为那个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时间过去太久,倒是让人险些忘记最早时候的不堪,只记得欺瞒与利用的抱怨却无视了这一路几年下来他所接受的帮助和恩惠早已可以抵消白月泽对他做的任何事! 利用也好,欺瞒也好,抛弃也罢。 白月泽不欠他的! 这也是让容子清由衷感到丝丝无力的原因,然而现在,他选择放下了。 “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 容子清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轻声对身边的少女说道:“我想我会对他说声感谢吧,不论如何,都是他成就了我,也助我达成愿望……” “还有你,还有夜君奕那小子,虽说我与他如今存在一些…咳,小误会,但如果还能见面……” 如果还能见面。 又该如何? 夜里的风逐渐起大了,将细碎轻微的音节也吹的支离破碎,容子清后面又说了什么白时缨没有听清,风声吞没了许多,她也不愿深究。 “此去幻月帝国你孤身一人,没问题吗?” 他问道。 白时缨很淡定:“自然。” 非要说的话,现在除了最终的那个敌人,在玄灵大陆上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存在。 “不过我会和你们同行一段路,到了云来镇便各自走各自的路。”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天空划过一道电光,无声的雷暴自虚无中酝酿。 然而—— 除了她之外,这里没人注意到远方的变化! 白时缨眼里的寒意逐渐深下几分,她冷嗤:“那就看看,谁赢谁输……” 雷暴在耳畔中震耳欲聋,白时缨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与常人一样继续说笑,她的无视,无疑是给天上穿梭于虚无之间的雷暴莫大的刺激般,轰隆声似要刺穿虚无传递到现实中。 “嗯?” 忽然。 有人抬起头,却茫然的不知道看向那里,最后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疑惑的问道:“你们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怎么听到打雷声了,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要是行军一半下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其他人却不知他在说什么:“什么下雨,什么打雷?哪有打雷?!” “你小子别是第一次,就怂了吧!”旁边的壮汉爽朗的哈哈一笑,一副没关系,大哥罩着你的姿态用力拍了拍着人瘦小的身体:“不用担心!要是真刀真枪上了你就跟在我后边,我们这些老兵都会照顾着些你们!” “哈哈……”被拍着肩膀的那人只能不好意思的干笑着,他忍着被拍的五脏六腑都险些位移了,欲哭无泪。 早知道就不问了! 而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从白时缨和容子清两人眼中错过。 “雷声?”容子清望着前方一片清澈这连续几日少有的星空。 本没有多想。 然而白时缨却说道:“阴差阳错吧,他本不该听到的。” “嗯?!”容子清顿时猛的震惊回头,不可置信的道:“还真有!” 白时缨不以为然的笑道:“没关系,不是下雨,也不会影响行军速度,最迟明日一早你们就会抵达东坡下关口。” “不过。” 白时缨有些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按照现在的速度赶到,只怕原本留守这下关口的人可就不妙了。” “这里距离东坡下关口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你是如何得知?”容子清错愕。 “这个嘛。”白时缨眨了眨眼,她故作神秘:“别问,不能说的不传秘密!” “……” “我有办法可以带着你们快速到达东坡下关口,要试试吗?”白时缨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什么办法?”容子清不解。 但很快。 他就不好奇了。 毫无预兆的眼前一黑,最后一刻脑子里闪过的一句话却是—— 就算要敲晕他,至少也说一声啊!!! 白时缨挥挥手,时间法则散布出去,将在场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却见白光一闪密密麻麻行走的人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要是大半夜的有人看见这一幕,怕是都得被吓死。 本来看见军队就已经够慌张了,好吧,突然所有人都凭空不见了? 这不是大半夜的闹鬼,还能是什么! …… 与此同时。 东坡下关口—— 城门被一下下的冲撞着。 砰! 砰! 砰!… 铁质的大门每一次都受到撼动,从一开始还能稳稳不受影响,到后面被撞击的位置已经深深的凹陷进去,看起来十分骇人! “喝!” 一群人举着破城柱狠狠的再度撞上! 云梯已搭,厮杀声充斥着这片地方,激烈的呼喊声,惨叫声挑拨着人的神经。 “撑不住了!城门最多在过去几分钟就会被破,我们现在在这里就是等死,还不如杀出去和那群孙子玩个痛快!”两位将领身周气压都很低沉,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我们根本撑不到援军赶到到时候……” “不到一万多人,如今只剩下三千多,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减下去直到被耗死!” 灵修之间的对战总是这样残酷,尤其东陵国最早的资源不好落后他人不是一星半点,若非这些攻城的人里也大都是弱小国,这座城门怕是早就被破开了。 将领的身上都带着伤,其中一位魁梧些的身上的伤势更是可以轻易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的程度,然而对于自己的伤势他却连看都没看一下,继续皱着眉头愁下一步该怎么办。 赫然! “咣当——!!!” 巨大的铁制物摔在地上的动静令所有人心头都跟着一颤。 “还是来了啊。”两人对视上一眼,最后默默的点头。 “呵,这样也好!” 魁梧的将领抹去嘴角的血迹,笑容肆意而豪放:“这就出去杀个痛快先!就算是死,也要换对面几十个人头才划算!!” “……我和你一起!” 另一人要起身,他的身上其实没有什么伤,本身也不会擅长从武的人只能防身,他最有用的不是武力而是用兵。 两人虽是同级将领,但分工却十分明确,这也是那位新皇看人极准的缘故,否则正常来说一个地方两个同级别的都会出现争权的情况,这种内耗要是出现在重要的关口,绝对是致命问题。 以往。 从来都是一人出战,一人留守。 如今…… “好!” 同行一路,共同走完最后一段,也是极好的。 踏出房屋的那一刻,就被外面的喧哗吵闹以及武器交错的刺耳声淹没了。 “兄弟们,和这帮家伙拼了!!!” 魁梧将领歇斯底里的狂吼道:“绝不能便宜他们!!冲啊——!!!” …… 白时缨赶到的时候,其实也没过去多久,一整晚的路程她只用了三十几秒的时间就从一个地方移至东坡下关口附近。 从高处俯瞰地面。 城门已被攻破。 人们厮杀搅成一团,难分彼此。 “还好,赶上了。” …… “啧,垂死挣扎!” 攻破城门,厮杀声中,为首的男人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他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将领,讥讽道:“狡猾的老鼠终于知道露面了?你们现在不过是送命,求饶有这么难吗,只要你们求饶,我保证饶你们一命!” “饶命?!” 将领直接气笑了,他手中重剑直接插入大地:“爷爷这辈子就不知道求饶这两个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求饶!” “你!”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他冷笑,手中的灵力凝聚:“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送你归西了!” 他的速度很快。 眨眼之间。 直接冲破了涌上来的士兵的防御线,杀意直逼那位身材魁梧的将领。 “我看是你归西!给我滚开!”魁梧将领大喝,同样身上涌出蓬勃的灵力,与男子的雷元素不同他的土元素力量明显要微弱一些。 男人嘴角得意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狠戾道:“你弱于我,这就注定你必定死于我手中,看你还怎么逞能!” 元素灵力掀起一道又一道道浪潮,击退了周围几米内道所有人。 “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痴心妄想!” 将领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杀!”男人身影一闪。 顿时。 血光四溅! “噗——!!” “小心!” 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人如今就是一只被拆穿的纸老虎,脸色刷地一下惨白一片。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自己人的呼喊。 然而,当死亡来临的这一刻,所有的感知都会被放慢,隐约中,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冲刺呼啸而过的兵马声,铁蹄践踏在大地上的声音伴随着他大半人生早已熟记于心。 “怎么还错觉了……”他嘀咕着。 就算要死,也干脆点好吧,都说人死前有走马灯,原来这话不假只是这个走马灯是不是太真实了点,还真觉得身下都在震动? 就在他懵懵懂懂的时候。 忽然又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捞起来,同时熟悉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是不是疯了,就这么一个人冲过来,不是说好了最后一起对付那个家伙吗!” “啊?” “啊个屁!”同伴的哭腔尤为明显又刺耳:“皇上来了!皇上带着援军赶来了!你这家伙就不能少冲动吗,多支撑一会儿也好啊!” 第210章 第九日,夜 本是战局一面倒,几乎是必败无疑的结果,忽然一片响彻云霄的肃杀之气占据全场,紧接着就看见接二连三的人凭空从城中杀出! 对面哪里看过这仗势,当场就被吓得浑身都动弹不得了。 “鬼……”有人颤抖的指着那些凭空出现,对着他们就一顿疯狂乱杀的军队,惊恐的大喊道:“鬼啊!这些一定是鬼军!!” 旁边的同伴被吓得心肝胆一阵颤抖,顿时忍不住说道:“你别乱说!说不定、说不定这些人只是埋伏……” 话还没有说完。 就立马被刚才的人打断了,那个人已经被吓破了胆:“这破地方上哪藏这么多人,要是有的话早就出来了,还用得早等我们都杀得差不多了再蹦出来?你骗自己可以,但你别想骗我,傻子才会相信这种借口!” 大半夜的,加上毫无预兆突然就出现一大堆人,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任何预兆,种种叠加起来简直就是这无限放大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某个听起来很荒诞,但却让人忍不住遐想连篇的可能不断跳出。 坏了! 闹鬼了! 大半夜的,这是遇见真的啊! “都给我闭嘴!”为首男人早已经没有敢开始的得意洋洋,他被一个士兵迎面撞出十几米,那力道,差点没有直接把他撞废了。 此时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他,才缓过神就听见这种自乱阵脚的话,顿时气得恨不得把那个人揪出来先抽几巴掌再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让我听见有人散布这种荒唐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男人怒气冲冲语气狠戾呵斥道。 冰冷的目光扫过自己身后畏畏缩缩的这些人,刚才有多威风,这时候就有多狼狈,他的脸都快被这些家伙丢没了! 鬼鬼鬼,什么鬼! 鬼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男人怒视向前方,而此时,蜂涌而出的的军队正静默地站定在不远处,双方不知不觉中又拉开了一段十来米远的距离,这段距离看似安全,但都知道一旦开始区区十来米的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此时。 呈现一方强盛,一方弱势的局面已然颠倒。 军队中间缓缓开出一条一人通过的通道,从中,一名身着玄色战袍的少年神色孤冷睥睨地缓缓走来,他走至军队之前,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朕认得你,你是越国的一位大将,苏芮。” 当名字出来的瞬间。 对面的残留队伍中,已经有不少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不是很明显但却不容忽视。 容子清微眯起眼眸,他似带着几分玩味儿的平淡道:“苏将军,听闻苏将军不战而逃至今下落不明不见踪迹,朕还遗憾没能亲眼见识到越国的大将军,没想到会以今日这种场合上遇见。” 苏芮的脸色微微一白,喉咙发紧,眼中的情绪剧烈狠戾的色彩也越发清晰,犹如一只在暗中蛰伏的猛兽静静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 “朕应该说,我们的缘分还真是……巧合啊!” 三分戏谑的神色嘲讽力度堪称一绝。 顿时,苏芮受不了,他听着身后的动静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心脏在剧烈跳动的动静,断然大喝道:“够了!” 空气中漂浮着紧张又怪异的气氛…… “东陵的狗皇帝,少拿你的那一套动摇我这边的人心,你以为你这么说,你就赢定了吗!”苏芮说话的时候,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然而脸上都僵硬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心虚。 不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真的遇上了! 这简直比大半夜活见鬼还要活见鬼! 苏芮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了阻挠东陵国的援军甚至还分出一半的兵力去拖延时间,可以说,等东陵国的援军赶到东坡下关口早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他的情报出问题了?有人出卖了他! 苏芮心中的怀疑就如一枚种子,开始落下扎根发芽,会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人屈指可数,至于情报……这是那个人亲自交给他的,那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按照那个人的说辞会帮助他纯粹是不喜欢看见东陵国继续嚣张下去。 这和苏芮的愿望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他怕死,他其实不是越国传的那样无往不胜,不过都是运气罢了,本来,他可以靠着运气安享晚年后辈荣华富贵,但因为东陵国把他所有的盘算都打破了! 恨! 如何不恨! 苏芮看着眼前比之他还要年轻的帝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却把他逼入这等境地,这口气他不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哦?”容子清漫不经心,唇角勾起:“难道不是吗?” 一定会赢? 如果有人问他,他可以很肯定——一定会! 三十万不够用没关系,他身后还站在一位比三十万大军还厉害的大靠山! 有白时缨在,容子清就敢这么有持无恐。 他就是仗势欺人了,并且他还用的理直气壮! “……!”苏芮顿时一噎,他怒指着容子清:“你!!!” “苏将军,有些事迟早要面对,不是你想逃就能逃得掉。”容子清眼眸泛起淡淡的寒光:“你猜,朕这次遇上你,会不会再次放虎归山?” 杀意。 在战场上一触即发! 苏芮忽然大笑,他握着手中的红色晶石,其中浓郁的黑色雾气充满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他却看着如痴如醉,一边有狰狞的大喊道:“东陵的狗皇帝,你也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是什么叫真正的强大!” 他一下子捏碎手中的红色晶石。 黑色雾气瞬间就被他吸收入身体,那双眼睛逐渐在黑色与暗红指尖来回不稳定的转换着。 “这是!!!” 男人身后的人们纷纷避开一道圆弧,直觉告诉他们,要不是不离开很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那股气息…… “魔…魔气……”忽然,有一人呢喃,她颤抖着声音几乎快要崩溃:“那是魔气啊!!首领这是要让他自己强行入魔,快跑!开跑!!” 魔气。 入魔。 不论是哪一个,凡是带着一个魔字,都足以让玄灵大陆的人瞬间唤起久远前的记忆! 玄灵大陆,可不就是险些会在魔界魔族的手中吗?!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凡夫俗子,你们懂什么?这是强者的力量,而你们却因为恐惧害怕这股力量,这就说明你们注定只能是弱者!”苏芮大笑,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体内不断充盈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强大都在告诉他。 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在场所有人!!! “只要把你们都杀了,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过往了……”苏芮脸上癫狂的笑容越来越张扬,他睁大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恐怖与不对劲,漆黑的瞳孔中充满了象征魔族杀戮的暗红色。 “杀!” “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魔气在他身周不断的盘旋呼啸,无云的夜空忽然开始狂风大作,甚至头顶乌云密布,魔气纵横交错见血光飞溅—— “啊啊啊啊!!” “首领!首领我们不是自己人吗?!” “疯了!他已经入魔,他现在根本就不是人,还喊什么首领啊,快跑!”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赢定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原本和苏芮一起的残余人手全部四散开来,有人鬼哭狼嚎,还有的人不断的开始抱怨和不甘愤怒,甚至还有那么一部分人居然看见这样的苏芮露出兴奋的神色脚步不禁靠近,结果惨叫声频频响起。 “所有人戒备!”容子清警惕。 苏芮歪着头,他讥讽的道:“戒备?狗皇帝,你以为凭凡人的力量就可以和神对抗吗?痴心妄想,我会让你体会下什么叫绝望!” “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落入仇人的手中,被践踏,被杀得一个不剩,我还要让你体会什么叫痛不欲生!” “你知道你毁了我一切吗?你把我一辈子都毁掉了!如果不是你,我还是那个人人尊崇的大将军!而一切——都是因为你!!!” 苏芮怒吼着。 他伸手,五指成爪,正要把容子清吸过来。 然而不论他试几次,对面就是不动如山。 容子清:“?” 下一秒。 他了然了。 得意的表情是会传染的,比如现在,但容子清并没有那么张扬明显,只是看戏的姿态已经非常明显:“可惜,你招惹了你得罪不起的人……” 苏芮冷笑,他张口要说什么,忽然,一股压力重天而降如同一个无形的巴掌直接把他一下子恶狠狠的拍在地上! 瞬间。 什么鬼哭狼嚎的都消失了。 所有人目光呆滞的看着被拍在地上,深陷其中甚至印出一个人形状的坑,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目光僵硬发直的一点点太高,最后看向半空中那抹踏空而立的白色身影。 乌云退散,狂风平息。 圆月当空,自那抹身影之后皎洁发亮,这一刻,什么叫魔,什么是神,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却只听闻。 “神”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最烦装逼的人,好端端的刮什么妖风?!” 众人:“……” 不知道过去多久。 深坑中的苏芮稍微动弹了下手指头,他僵硬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的骨头都碎的不成模样,魔气疯狂点涌出体外修复着他断裂成渣的骨头,疼痛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 他脚步踉跄。 “怎么……可能!!” 苏芮仰着头,他的眼眸已经从暗红变回了原本的正常颜色,魔气不再干扰他的意识,然而浑身的凉意却还在传递在四肢各处。 他无法接受的捂着自己的头,身体不受控的颤抖:“我败了?我又败了?我怎么可能败了,那个人分明告诉我,我肯定会赢的!” “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心甘情愿屁颠屁颠的当那个领头的倒霉蛋?”空中的人影再度传来声音,冷淡的语气却说着让人无语的内容。 容子清:“……” 老实说,还要不开口,还是一位合格的神明莅临画面。 但只要她开了口,再强的美化也得败给现实。 “你!你说什么!!”苏芮顿时和受到巨大刺激一样,上一秒的恐惧在此时内心中的不甘和怒火中也消退了大半:“你、说、什、么!” “说话归说话,不要又吼又瞪眼,你是想告诉我你眼睛比我大吗?” “神”又说出了让人陷入沉默,并且不分敌我的话。 可以听出,这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不过是一些魔气,就让你分不清自己姓什么了,只有这点能耐也好意思瞧不起他人?”白时缨指尖轻轻一勾,她自然无法调动魔气,但架不住她手上可是握着某位魔帝大人亲自奉上的本源。 区区一些魔气罢了,不听她的无所谓,还敢不听创造它的人的? 所以。 非常顺利,那一缕魔气在白时缨的手中十分乖巧的伏着。 “我的力量!那是我的力量!你还给我!!”苏芮浑身一软,整个人直接瘫着了地上,断裂的骨头在没有魔气的修复下瞬间又碎裂得不成模样。 他的目光灰暗着,口中源源不断吐出血液还有一些内脏的碎片,却依旧死死盯着白时缨手中那一团不过拇指大的黑色气团。 力量…… 那是他的…… 最后的…… 空气归于一片死寂。 容子清深呼吸一口气,他抬起头,对着白时缨微微颔首,便转身做接下来的部署去了。 这一夜,当人们的再度看向天空的时候,那位白衣女子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人?哪里还有什么人。 一切都像是所有人共同做了一场梦,并且还是来去无痕的梦。 东坡下关口已经十拿十稳,再无后顾之忧。 只需一些时间……甚至不需要几天,一天。 只需一天! 以东坡下关口为中心,立马就会成为东陵国全新的领土! 至于白时缨,她从解决掉苏芮后就离开了,此夜的目的本就不在东坡下关口,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留了下来,不久,也就是十几分钟。 本是岁月静好,对月沉思前事。 然而想着想着,就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打雷,白时缨还以为时机不对正要找地方避雨结果就看见底下有个罪恶之源正在动她的人,这些狂风乌云也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引动魔气所致。 只有不懂控制的初入魔的人才会把自己力量到处乱放最后引来天空大变。 但凡有个前辈教育他做魔,他都不会这么嚣张。 …… 另一边。 半夜,从林中独自一人走出的少年人朝着远方继续独行,少年有着一头颜色少见却艳丽明亮的红发,不算高挑的身高背脊挺得笔直,他脚步不算快却也不慢所以一路走来以他的脚程穿过大半无尽之森绰绰有余。 忽然若有所感,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天空。 “轰隆——” 一道白色电光穿透虚无直达眼前。 符洛瞳孔猛的一缩! “是……祂?”符洛听到白时缨偶然间提起那个未知却强得离谱的幕后敌人。 似乎玄灵大陆最终必然走向毁灭的结局便是这个躲在幕后的敌人亲手操控的剧本,至于在此前来到玄灵大陆短暂统治大陆一段时间后又迅速消失名为圣域的天外势力,也只是这位幕后敌人手中一枚用得比较顺手的棋子罢了。 以及…… 符洛握紧了手中的布条带子,背上的长剑以布条缠绕裹得严严实实,里面正是白时缨托付交给他的神物,足以影响整片大陆未来命运的——镇物! 神明大人…… “也因为……祂!”符洛眼底深处的情绪剧烈翻滚着,他不得不再度深呼吸几口气,好来平复内心的酸楚和愤怒。 即便如此。 符洛也没有被他自己的怒火冲昏头脑。 那是连杀戮之神都要认真对待,甚至最后不得不牺牲自我换取玄灵大陆生机的地步,如今只凭借几个人类和他,老实说,符洛很能理解为什么他问白时缨胜算有几成时,她只是露出一抹笑容无奈的摇摇头。 虽只是一个短暂的动作,却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符洛那时就知道,这一战不可能轻松甚至可以说艰难险阻稍有偏差就是功亏一篑,也像白时缨所言再难有第二个神明愿意牺牲自我成全玄灵大陆,胜算多少?这从来都不是她,还有她身边那些伙伴会去考虑的问题。 唯有和他们一样经历上千次失败,才能切身体会那股时刻充斥着心中的压抑和绝望有多深! 三言两语,是无法说清楚的。 或许这是必死无疑的一行。 但符洛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因为他也想踏上这条曾与他的神明大人相同的道路,如果可以成为至关重要的一环,那他可真是太高兴了。 “大陆中心。” 符洛打开手中的大陆地图。 他其实对现在的玄灵大陆很陌生,如果不是白时缨交给他这张地图,能不能走出这半片无尽之森都是一回事,更别提什么抵达大陆中心了。 目光从自己所在的当前位置一路往前。 最后在地图最心中的区域,标注着‘云谷’二字的位置上停下。 “云谷。” 据说那里可以看见世间少有的奇景。 但奇怪的是,每个人进去会看见的奇景根据表述都不一样,甚至还有闲人专门去收集这些奇景的传闻和亲历者,然而拼拼凑凑最后却留下一地毫无头绪,因为不论如何拼凑。 最后都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相同的,可以确定是同一个地方的奇景! 根本就没有相似之处!! 所以,后来也有人说,云谷有折射人心期望的能力,也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说明为什么云谷可以做到每一个人进去见到奇景不同这件事。 符洛有些期待。 不是因为奇景,但也和奇景有关。 白时缨说过,她那一次见到杀戮之神,便是在云谷中! …… 幻月帝国。 这已经是帝都封锁的第九天,当日光再度从天边浮现照亮大地,第十天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里完全没有有解除封锁的意思。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都已经要十天了,那些当官老爷们也该争完了吧?” 又是一个无眠夜,要是换作以往怕是还有人出来管管,帝都深夜是不许人在街上四处晃荡的,然而现在却无人会管,人人自危。 另一人惆怅的叹了口气:“想什么呢,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没有通告,要我说,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 “啥?!十天半个月!”手中握着酒瓶的男人顿时爬起来了,他欲哭无泪:“这已经十天了,你干脆说半个月不就行了吗!” 看来还没喝醉。 边上三人倒是没有抠字眼,只是听到了难免又是齐齐跟着叹了口气。 不是他们想唉声叹气,而是…… “唉,在这样下去,这日子也没发过了。” “谁说不是呢,唉,咱们就是倒霉的牺牲品哪有人会管我们的死活,那些大人只会管他们的利益有没有少,我们都快要饿死的事是一点都不入耳!唉,我听说,夜明家才风光几日就被卷入自家的风波里了,这是真的假的?” “这事情哪还假的了!肯定是真的啊!” “唉,别提了,夜明家都要自身难保了,整个帝都我看也别想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唉……” 不远处的一桌上,几人就围着空桌子都能聊上好半天,一句不到就开始叹气,这几乎是常态没人觉得奇怪。 现在下层区域也只有这事可做,所有的店铺都关闭,街道上放置的空桌空椅子就一直是抢手货,眨眼睛就会坐的满满当当,大家都想看看能不能抱团。 毕竟越是混乱,单干死得就越快的道理,普通人还是很适用的。 “夜明家啊,似乎从那位夜明大公子回去……哦不,现在不能喊夜明大公子了,应该称呼夜明家主才对!”说话的人有气无力,连反应过来后也是撇嘴面无表情的的改口。 瞬间,上一秒还趴在做桌子上,浑身都是酒气的男人睁开眼,震惊又迷糊的说道:“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又错过什么了!” 旁边的人当即不客气的一脚踹他身上,实在忍无可忍的骂道:“你个死酒鬼干脆抱着你的酒醉生梦死算了,哪天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传到你耳朵里,我看一定是玄灵大陆要被毁灭了!” 被挨了一脚的男人也不以为然,继续趴在桌上:“毁灭了……呵,怎么可能啊,这么大的一块大陆,活着这么多的人,肯定会有个高的站出来顶着就是了……唔,要是个子不高也没关系,能力高就行!我看夜明家的那个什么大公子……” “是夜明家的家主!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要是后面被找麻烦,你可别说是我教你的。” “哦对对,是夜明家主。”男人不以为然:“我觉得他就很不错!嗯,非常不错!” “算了,别和他说了。” 另一人无语的嘴角一抽,尤其看着男人为了证明不错竖起的大拇指,简直没眼看的转回头:“我们刚刚聊到哪了?对了,你们听说过佣兵协会吗……据说,又变天了!还有那个短时间内迅速崛起的世家,就是开了一个风行拍卖行的那个!” “风行拍卖行怎么了?”旁边的两人顿时来兴趣了,连忙追问下去。 刚才说话的人也不由得打起精神:“还能怎么了,当家的又不见了呗!现在风行拍卖行已经全面停止拍卖会了,感觉用不了多久也会倒下。” 要说最意外的是什么,怕是就有风行拍卖行占据一席之地了。 这个几乎把整片大陆的生意都做了个遍的拍卖行,背后的主人,风家的那位消失已久又出现的大公子风萧,其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较的。 但现在人消失了。 风行拍卖行自然也就被迫停下,比起上一次只是传闻,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停滞了! “啧啧啧,再强大的世家一夜间也会倒塌,依我看啊,目前正是乱世当头很多事都是凑巧了一起出现,要不是知道彼此之间八成没有什么关联,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连倒台都是一起商量好的!”一人摇头抱臂,他感慨着道,然而那些人就算最后倒台也比他们这些普通人活得好。 所以,语气中倒是没有多少同情。 “你这猜测可有意思,还一起商量好的……” “就是说太巧合了嘛,别和我说你不觉得巧合!还有最近崛起的那个叫什么……也是我们幻月帝国的附属国,不过如今应该没人敢将它当成附属国,东陵国,我记得是这个名字,它可是把北境帝国都吞并了!” “啊,那我们这里……” “哎呦,管他呢,天塌了个高顶着!” “酒鬼闭嘴!” 事实证明,能让三人齐心的,只有共同针对某个永远难在线的酒鬼。 街道上已经没有人行色匆匆。 大都会停下来交换下消息,活着打听一下有没有最新情况。 “青岚学院最近倒是很安静,不过听说自那次大火过后,整个学院不久就将人全部遣散了紧接着帝都就被封锁。”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呢?”路人纠结的皱着眉头,说着她的猜测:“你问后来?后来当然就是销声匿迹了啊!真是看不懂这个世道,其他人倒了我都相信,可要说青岚学院也要没了,这是不是太荒唐了啊!” 和她说话的少女也煞有其事的点头:“就是就是,要是青岚学院都消失了,那这个世道就真的变天了吧。” “其实……也不一定。” 路人是一名年长些的女子,不过看模样应该也是在其他学院中呆过几年的,身上的气势都不同常人,她叹了口气,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啊,最近受影响老是想唉声叹气。” “别说你了,我也想,都理解都理解。”少女连忙摆手。 女子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她小声说道:“我和你说个事,看你这么关心青岚学院的事想必也是有人在青岚学院中吧?但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我可不想被找麻烦!” 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她连忙点头:“当然!我肯定不会乱说啊,不过……姐姐你眼睛可真毒辣,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女子顿时露出一丝得意:“这算什么,我也是你这年纪过来的当然都懂。” “青岚学院,只怕真的摊上事了!” 她张口第一句,就如同钟鸣敲响,白时缨稳住,没有表露出来。 “是什么事?” “是青岚学院所处地方的地下!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青岚学院的位置在哪但玄灵大陆就这么点大,要想不介意间得知或者遇到还是有可能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青岚学院所处位置的地下塌陷,大半个学院毁于一旦!我可是看见那些从青岚学院中回来的弟子小脸一个个都被吓得苍白,不少人死在了里边,至今都没有下落!” 白时缨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大脑空白了一瞬,最后闭上嘴。 “活着的人……还有多少?” “这个我们哪知道!我也是从那些死里逃生的弟子们口中得知这个天大的消息,青岚学院也是拼了命才把人送出来,长老、分院副院长、分院院长、以及青岚学院的院长,全部都留在里面!是生是死不知道,八成也悬乎了。” 女人说着,感慨的摇了摇头,这是真的为了这个学院而感到惋惜。 青岚学院的风气是许多人心目向往的,要是就这样消失了…… 玄灵大陆,怕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幸出现第二个青岚学院。 “多谢。”白时缨心中微微抽了一下,她平淡的笑着道谢。 女人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小事!对了,你可千万记住,不要说漏嘴把我给说出去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说漏嘴!”白时缨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你知我知到表情。 女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拍了拍心口。 白时缨转身离开。 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消失,她抬眸看着远方那个位置是青岚学院的方向…… 第211 曜清 玄灵大陆,恍然一过已是第十日。 此时分明是清晨。 要是往常,天色早已亮起,太阳缓缓升入半空,人们也该进入一天的繁忙中,这已经是融入大陆无数人骨子里的本能和习惯。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 当睡眼朦胧的人打开房门,正要去拿窗边挂晒的干货放院中继续晒太阳风干,忽然,他动作停住了,迷茫的脸上愣愣的抬起头看着头顶这片黑漆漆的天空一头雾水。 “还没天亮?” 这人疑惑的抓了抓头发,郁闷的转身回屋的同时一边嘴里犯嘀咕:“居然没有天亮……不应该啊,我应该不会记错时辰,早就过了!怎么会还没有天亮……” 当又过去两个小时后。 紧闭的房门再度被里面的主人打开,这次人明显是睡醒不迷糊了,他先是半惊半疑的目光颤动地望着头顶上方这片漆黑夜空,最后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有算什么事啊……” 他慌了神的连忙爬起来,一路大喊嚎叫:“快来人啊!出大事了,天大的大事要出人命了啊!快来人啊!!” 一阵从村尾跑到村头,这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也连忙披着衣服心中忍着一股莫名的不安连忙开门出去。 “太阳呢?” 最早出来的一批人已经乱了阵脚,一个个伸头探脑地打量头顶的夜空。 他们也知道不管怎么看都是没用,但架不住心里头慌张,只能不断抬头看一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还有的老人已经在嘴里年年有词不凑近压根就听不清。 年轻人就明显急躁得多,实在是头顶的太阳不见了他们才知道这么个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东西,原来消失的时候有多可怕。 “怎么会没有呢?我都以为是不是我今天起早了,才没有看到太阳,睡的正香呢……” “对啊!俺就说早就到晒谷子的时候了,太阳怎么不见了!!” 人群中,一位看起来精神恍惚不太正常的老人歪着头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忽然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没太阳了,没有太阳了,完蛋了这可是要灭世的征兆啊!” “老爹你别乱喊,什么灭世不灭世的,肯定是……额,肯定是那个太阳今儿有事,过一会儿就来了!”一旁的中年人闻言顿时一脸烦躁又无奈的抬手扶额,但要他相信什么灭世的鬼话,他宁可相信今天太阳出事这种听起来更荒唐的话。 “……爹,你这说的还没爷爷靠谱呢。” “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 诸如此类的混乱,玄灵大陆各处都在接连不断的上演。 整个大陆都被黑夜完全笼罩,除了一处…… 幻月帝国的帝都! 上层区域的某处楼阁屋顶上,这里站得最高,看得自然也最清晰,占着现在修为高随时可以当一个光明正大的“隐形人”,只要白时缨自己不愿意就算站在这个人面前,这个人也不会注意到面前会有一个大活人。 “还是被盯上了啊……” 她坐在屋顶上,此时应该还在早上的时间,远处的夜色却浓郁得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即便是幻月帝国帝都这一方全大陆唯一拥有“光明”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在一片漆黑中开出一个圆窟窿,少许光线从上方投下将整个帝都完整的笼罩其中。 都说幻月帝国的帝都是被夜幕眷顾之地,如今看来…… “夜幕也顾不得帝都的死活啊,不偏不倚,非选中这个地方还敢说不是贼心不死!”白时缨双手交叠靠在头后,眼眸中丝丝缕缕的金光流淌过,恍然间出现短暂几秒完整的鎏金眼眸直视着头顶上方。 发出一身冷嗤,白时缨起身,不以为然的拂去身上少许的灰尘,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抬起下巴,轻声道:“你这么想看,我就做给你看好了,你可要看清楚!” 白时缨冷哼一声。 再看去时,屋顶上已经没有那抹白。 为什么玄灵大陆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不只是白时缨,就是其他几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普天之下还有谁都这种撼动天地的力量——当然,不止一位。 但有这闲心会做这种事的却只有一位! 祂想看幻月帝国的帝都沦为众矢之的,甚至是利用这里完成第一波人命收割! 那些被光线吸引的人们,就像是一群飞蛾,拼了命的往光源飞来却不知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火坑,一旦来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必死无疑! 白时缨能让祂如愿吗? 那必然不能! 看见祂如意,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封锁所有通往幻月帝国帝都的路线!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一道命令发出,是由还在帝都驻扎的白月泽的下属传达送往各处,要不怎么说,灵镜这种小型信息传输工具方便呢,都不需要出门,直接接可以把消息带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接收到消息的驻守东陵军队,会立即封锁各处通道。 但白时缨也明白一个残酷的道理。 “该死鬼难救哦……唉。”肯定会有人不管不顾的继续走其他小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各种地上地下的通道。 对于这类人,白时缨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命是爹妈给的,路是自己选的,她能怎么办,该做的她都做了只能为这些人默哀点个蜡了。 …… 上层区域很冷清。 不过也是,帝都的混乱爆发点就在这里,人人自危下,上层区域也分三六九等自然没人头铁这时候还到处乱晃,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人。 恰恰相反。 因为天地异象的缘故,现在街上人满为患。 这就让白时缨加入其中的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格格不入。 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一扇巨大古朴的大门前——炼丹师协会! “白时缨,有要事求见会长,劳烦通报一声。”白时缨柔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顿时,门口的侍童一个晃神差点没有回过神来。 他连忙低咳一声,本来这时候炼丹师协会是不接待客人的,更何况还是直接指明要见会长! 那可是炼丹师协会的会长啊! 其实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但会长很早就交代过,除非有一名女子上来就直接要见他,其他人若是询问他在不在一律都说不在,而不是说不见。 侍童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差别,但身份尊贵之人的交代,他就算疑惑也没有多问而是乖乖的接下命令。 只能说,大人物想的就是复杂吧。 不一会儿。 白时缨在外没有等多久, 里边通报的侍童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他连忙恭敬的抬手做请:“不知道是贵客,小姐这边请!” 白时缨不以为然的一笑:“多谢了。” 一个猝不及防,侍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磕磕绊绊的眨了眨眼:“不、不客气,这是我的、我的分内之事。” 美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上层区域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男女都是。 但长得好看还脾气温和的人却是头一次见,那些公子小姐每一个脾气都千奇百怪,傲得不顾他人这种都算好的了。 “会长已经等候小姐多时,我只能带您到楼下,小姐往上走到顶楼就能看到了。”侍童恭敬地说道。 炼丹师协会的楼层不高但也不低,这可不是在为难贵客,五层高的楼梯光是走他也累得慌,而一般来协会的人都没有被批准到三层以上,侍童带着白时缨走到第三层楼梯口前,就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白时缨微微颔首。 她身影一晃,瞬间,原地消失无影无踪。 侍童还没反应过来,眼睛瞪的老大:“?!!” 发、发生了什么! 人呢! …… “不愧是会长的办公地,看这可比楼下其他地方气派多了,是你自己设计的场地,还是协会其他人帮你捣鼓的这些?” 的确是五楼上来就能看见,因为门正对着楼梯口,五层一整片都属于协会会长个人的私人空间。 门是朝里敞开的。 等候已久的那位,倒是不敢让她亲自推门,白时缨心头却并未感受到轻松反而越发沉重。 她踏入其中,目光被入门口身边一片墙壁上满满当当的奇珍异宝吸引了目光,顿时发出惊叹。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曜清的视线便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移动而移动,原本以为这次见面会有些……嗯,不怎么让他轻快的见面,却没想到…… 不过十几日不见。 男人一身华贵优雅倒是不见分毫,俊逸的容貌上带着一抹浅笑温和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他起身,抬起脚步走向白时缨身边,一边说道:“在你来前,我曾忐忑不安的设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始。” 白时缨的目光没有从这些价值不菲的珍宝上挪开,她嗯了一声,随意地说道:“是吗,我很可怕吗?为什么要让你连着先这么久,而且还是忐忑不安的想?” “哈哈,不,你不可怕是我太惶恐了,是我在害怕。”他顿时笑了出声,表情中多了许多晦暗不明的东西也多了一丝无奈的情绪:“从私心而论,我无言面对你,但我又知道呢肯定回来找我……我,不希望你扑个空,何况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想至少要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 白时缨挑眉。 她侧过身,抬起头看向他时嘴角隐约勾起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在笑,犹如在审视着一个陌生人:“哦?谢谢你没让我扑个空?” 还什么都没有问。 这个就已经全盘托出了。 一时间,白时缨不知道自己心头是气的,还是其他的情绪。 “一个轻松的开场白后,就是不怎么轻松的过程,以及注定要让你失望的结尾,如此,你还打算继续吗?” 曜清哑然失笑,他从容点头:“当然,而且我别无选着,如果我不同意,你肯定会把我扎成刺猬吧?或者用血刃吞噬的力量让我彻底消失在世上?杀戮之神的东西我不过区区一介凡人,可不敢冒然尝试。” 白时缨转回身,其实她已经看完了,但要她继续面对这张刻满虚伪二字的脸说话,她宁可面对一堵不会说话的墙壁。 “谦虚过头就太假了曜清,几千次的轮回中,你又轮回了几次?”白时缨嗤笑了一声,她语气淡漠的道:“不对,我要换一个说法,几千次轮回的记忆中,你遗失过几次记忆?” 她从未怀疑过身边的几人,他们愿意随她这个不知道未来胜算多少的人去豪赌一场,白时缨又怎敢将质疑的目光转向身边! 错信。 又是错信! 白时缨分不清和她同行的那些人中到底有多少半路离开的,又有多少是还在继续走但心早已偏离,她如果要去想这些,那么每天都会被浪费大把时间最后无非是信任被消磨最后所剩无几! 所以…… 她今日来是带着些许火气的,但却不是为了和人在这里打起来特意来一趟,比起出气泄愤,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曜清……不难猜测他的作用,应该就是牵制玄灵大陆的众人。 但让白时缨奇怪的却是,目前为止拔除天目之钉的整个过程都畅通无阻,没有任何阻力跳出来。 她不该再升起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是那样又如何——背叛,是鲜血淋漓的事实!她能原谅,却不能代替所有人原谅! “……” 曜清错开的视线,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你知道你准备撒谎的词前,都会移开目光,不敢和人对视吗?”面前的少女冷不丁的说道。 曜清顿时愣住:“我……” 白时缨闭目深呼吸一口气:“都已经是最后一次了,难道你连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也要满篇谎言吗?” 曜清沉默。 数秒之后,他无奈的笑道:“我果然很难拒接你……” 白时缨:“?” “什……” “是,与你们的每一次轮回我都参与,但每一次轮回的记忆我与你们不同,你们会出现各种偏差和记忆缺失,而我——” 曜清沉声,他一字一顿的清晰道:“我都记得!” 空气瞬间死寂了下去。 不知道中间无言多久,两人对视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却仿佛被划分开一条难以横跨的鸿沟。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了。”白时缨嘴角的笑意逐渐转冷,她讥讽的道:“会不会太委屈你了?祂如此放心将你埋藏在我身边这么久,若非忠心耿耿,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曜清没有将那讥讽听入耳中,或者说,即便他知道白时缨现在是在说他,其实也无所谓。 怒气上涌的时候,最是容易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可她却能控制的如此之好,令曜清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世上又有几人可以事到临头面对一个从头至尾都在欺骗自己的人时还能忍住不动手的? 至少他本人就做不到,如果他是白时缨,一定会把面前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先揍个半死不活! 她一定是知道的。 在她身边这么久,足以做很多次手脚,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失败…… “所以,一直都是你!” “……是。” 还有许多次,总是忽然意外失败,去的人无一幸免的情况更是不计其数。 又或者,是临到某一个节点的关键时刻,险些功亏一篑。 “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出来,如果你继续演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功成身退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白时缨眼眸深处鎏金的光泽涌动得激烈,这意味着此时她的情绪不是她表现的这么冷静,至少手撕几百个曜清的心是绝对有的。 “这段经历之后会随着我们的失败被抹去所有痕迹。” “也许祂兴致来了,又保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让后人看看反抗者的下场,就是被戏弄,一次又一次被蒙在鼓里,是到死都不知道真相的一群可怜虫!” 要不现在就把他劈成两半吧。 白时缨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被拉至极限。 她原以为,她已经可以很坦然的面对所有结果,就算是失败也没关系,至少大家都努力过此行便是不枉了! 可是偏偏,偏偏中途出现一个曜清! 白时缨一开始是没有怀疑他的,不只是她,烛也是! 直到最后时刻,曜清切段了所有联系并且非常干脆的玩起了失踪,此时烛才意识到隐隐不对,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将怀疑的箭头瞄准曜清。 同行一路的同伴,每一个都足够珍贵,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 直到十日到。 这就是白时缨不得不来炼丹师协会的原因了,这里有她必须来一趟的理由,还有必须要见上一次面的人! 好消息,曜清见到了。 坏消息,一见面他就摊牌了! 连给白时缨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非常淡定且自然的就把他自己的老底抖出来。 这个人该死的自信! 以至于白时缨不能冲昏了头,深怕一步错就中了对方的全套。 “我高兴你的坦然,也痛恨你的直接。” 白时缨退后两步,以此举动便是划分界限:“我不杀你,我不知道你站在这里是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还是有持无恐觉得头顶上有人罩着无所畏惧,不论是那种都无所谓,虽然和一个骗子谈什么公平很可笑。” “但不是因为你,我是看在那个在大家眼中的曜清的份上……”白时缨微不可察地抿唇,下一秒,一股凌然杀意蛰伏于她身周三米之内,寒意瞬间冻得人浑身无法动弹:“下次见面,你必死无疑!” 现在不能动手。 没记错的话,白时缨可看得清楚,头顶上的光照射而下时,是以炼丹师协会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个地方已经被监视上了,她若是在这里动手,难保圣域的那群疯子会不会拿帝都里的人下手。 白时缨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洗脑,冷静冷静,动一时气不值得,先不管那么多把狠话先放了再说! 这边。 白时缨还在心里神神叨叨。 而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对面的人,表情却是一时有些异样。 曜清心底猛的一颤。 他只得轻叹了声。 “我曾想过,与你们并肩作战的画面,但到底还是陌路人……” 曜清也不知道他自己忽然说这句话是干什么的,白时缨肯定连听都懒得听,如果他再不说点有用的,她随时会转身就走,这一点也不奇怪。 “你应该离开这里。” 曜清说道,他目光复杂:“今日,帝都所有人都会死,不只是帝都,以往所有进入过帝都将精神力留下的人,全部都会死!” 白时缨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 然而曜清说到这里却不愿意再多说下去了。 只是淡淡地道:“这是为真神献上的贺礼,你们没有胜算的,已经过去几千次了,真正走到这一步的……白时缨,你自己好好想想又有几次?!” “……两次。” 曜清居然自问自答了起来,他眼底盘踞着暗色:“算上这一次,你们只经历了两次!” “幻月帝国的帝都是一处深得夜幕眷顾之地,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但你好像没有记起这段记忆,这是为什么?你太过谨慎了,但有时谨慎也是好的,至少目前你们不是懵懵懂懂的前进,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我不会告诉你太多,毕竟你自己也说过下次见面你我就是敌人,但念在往昔旧情上……两次经历,前一次你们已经失败了,败的非常彻底!因为你们忽略了一个大陆的根本,救下的也不过是一具空壳又有何用?” 曜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白时缨,你再好好想想吧,这场临时布局中到底还缺失了那一环,往往最容易得到的也是最难得到的,两者从来都不冲突。” 他后退了一步。 脚下忽然裂开了一道黑色裂缝! “其实是我说错了,若要细算来我们还有一次见面,这不是最后一次……但我觉得,以此为终,才是最好。”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曜清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白时缨的面前,这空荡荡的第五层中,只有琳瑯满目的珍藏品,以及久久未能回过神来的一位少女。 “……” 白时缨张口,一口气叹出却带着颤音。 “以此为终,才是最好。” 也许确实是这样吧。 再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白时缨心中忽然笼罩上一片迷雾,在来之前,她觉得她的前路已经一目了然,可现在忽然又有告诉她继续往前走只会重蹈覆辙! 该信吗? 这也是一个问题。 毕竟说出这句话的人,可是欺骗了她几千次轮回的人,这不是欺骗她几千次这么简单! 几千轮回中,以谎言编织的话语,就已经有不计其数了吧…… “这一次,或许……” 白时缨抬手揉了揉眉心,她不觉得她要完全相信曜清的话,也许他说的是大实话但对于一个刚刚被扒出是一个经验老道的骗子之后,白时缨要是还能百分百的相信曜清,她都要忍不住夸自己真是个没脑子的行走僵尸! 可以信。 不能全信! 终于可信部分,大概就是一半一半吧。 “已经失败了一次?”白时缨眼中光芒一闪,她的记忆其实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之所以还有缺失,是被封存在九重通天塔之中。 后来取出,白时缨却没有急着吸收拿回全部完整的记忆。 总感觉不能那样做…… 现在曜清也在说相似的话,这就让白时缨不得不再谨慎了。 至于他说的还缺失了一环。 这才是他所有话中最有用,同时也在提醒白时缨计划有缺! “最容易得到,同时也是最难得到?” 白时缨扫过眼前的这一墙的珍宝,忽然撇了撇嘴,如果给一个月前的她看到,肯定会兴奋的两眼发光整夜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这面墙。 里面许多药材都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然而却被人这样摆在这里。 曜清肯定是看不上这些的,已经走出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原本就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会有更好的东西,这些就如同一堆杂草连摆在这当欣赏品都不见得会多撇两眼。 白时缨:“……” 忽然! 她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 “嘶!”她睁大了眼眸,愣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表情微微扭曲了下抬手扶额:“该不会真的是……” 曜清说,她和所有人一共抵达过这一步两次。 这说明目前为止,她没有走错,甚至可能以前走得那么远都是一条错误的被故意引导走下去,当前这个节点才是一决胜负的重中之重! 白时缨一直都觉得最后的决战不该是在玄灵大陆。 那会不会是她这个想法从来都是错的? 祂一直都在,祂的目光也一直都在玄灵大陆,离开了玄灵大陆去外面的世界如同大海捞针去找一个凌驾一切之上的家伙。 太蠢了…… 上一次抵达这里,她和烛等人应该是成功的,但曜清却受说失败,因为那缺失的一环整片大陆都沦为一具空壳。 大陆的根本是什么? 是人! 有人,有生机,才是大家一直拼了命努力的方向。 如果人都死光了,生机全无,那就算成功赢了,也和失败了一样! “好像还真漏了。” 白时缨嘴角一抽。 口口声声为了大陆众生,结果众生都被所有人抛到脑后,目标紧盯着头顶上一个‘祂’,这可不就是本末倒置。 白时缨转身,她现在必须马上联系上烛! 走了两步。 忽然,白时缨又停下来。 她侧目看向面前的墙壁格子里,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的地方—— 却见。 一张看着就知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拿出来都会被人当作神迹的……照片,是的,一张照片被夹在缝隙中。 白时缨会注意到还是因为这么多缝隙中就这一出不同,感知力强大的好处就是哪怕她没有刻意去看,也能感觉到哪一处多了些什么或者少了些什么。 白时缨好奇的凑近。 指尖轻轻一勾,泛着淡淡反射光的照片被她拿在手中。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 他躲在一旁不经意被拍到,表情上却露出呆楞慌张,因为照片镜头前的四口之家里,被抱在怀中的小不点似乎看到了他正扭头探着身张望着他的方向。 如果从一张照片来看。 这肯定就是失误了。 但是…… “这不是我家……不对,他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白时缨震惊,她拿照片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这张照片上和她记忆中摆放着的全家照片应该同一天,连衣服和地点都没变,看来在那张完整完好的照片之前还有一段小小的插曲,这张照片…… “照片都被过塑了,看来是后来送的,是爹爹送的吧。” 白时缨摸着下巴。 这可不是她瞎猜,不管怎么样,要是拿着底片自己去过塑这么说也要一笔费用,照片中的小男孩看起来浑身上下连一枚硬币能不能拿出来都是件值得怀疑的事,过塑费是肯定不要想了。 所以白时缨猜测,应该是后来她爹注意到后面的这个意外闯入镜头中的小男孩,最后把照片处理好送给对方。 只是为什么不把前面一家人的画面截掉……嗯,这个就不知道了。 “算了,已经给他的东西,就不动了。” 白时缨又把照片给塞回去,确定和拿出来一样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而前脚离开的白时缨不知道。 她这边刚刚走,下一秒,原本空无一人的空地上忽然就多出一个人。 正是去而又反的曜清! 他先是看了下周围,确定白时缨已经离开后,下意识的先呼出一口气。 然而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整张脸甚至都僵硬在了那。 “她已经看见了?!” “她……” 曜清脸色微微一脸,最后,取出了照片咬咬牙最后转身离开。 看样子是已经取出来过了。 第212章 前夕1 这边,从五楼走下,迎面就看见下面还在候着的侍童,见人终于下来了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连忙迎上前去。 “贵客留步!副会长以及一众长老有要事想与贵客详谈,不知……” 侍童在协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些大人物这么严肃以待的对一个看着年龄不大的人。 要知道,能进入炼丹师协会的那都是玄灵大陆的翘楚! 哪一个在外不是被一堆人供着的?! 这一次居然轮到他们对别人供着,侍童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眼前这位看着不大但来头肯定不小的少女是万万不可得罪。 不仅不能得罪,甚至还要客客气气千请万请的将人送到长老们面前。 “嗯?” 白时缨意外了。 还有这好事? 她还没去找人,这些人可自觉,自己送上门。 静默的房间里,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称不上轻松。 “她真的会来吗?”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率先打破平静,“我要是她,肯定不会过来。” “不是,我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会长不是和时、白时缨是师徒关系吗?可为什么看会长的样子……” “两人的关系应该反一下?” 这话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觉得更不对劲了,声音逐渐弱下来。 好怪。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对会长未免也太……太不敬了! 刚才说话的那位长老倒吸一口凉气,带着一丝歉意的开口:“那个…刚才我……” “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有这种感觉!” 突然,另一道响亮的声音忽然如雷般响起。 "那天会长提起白时缨时,我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他那语气那叫一个恭敬!谁家师尊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的徒弟?" “是吧!我就说我没听说!” “而且这次会长还明言,其大意分明就是要把炼丹师协会整个送出去!让一个小女娃来接手整个协会……真是搞不懂会长是怎么想的。” 议论声不大,但你一言我一语,氛围也比前面的沉默好不到哪去。 坐在长桌正中间的老者只得轻叹了声,淡声道:“诸位,暂且放下偏见吧。” “莫忘记当年你们加入协会成为长老时,会长对你们说过的话,如今,只是到了我们履行身为长老的职责的时候了!” “不论她白时缨是何方神圣,我们如今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相信我们,让协会成为她手中的一股助力……” 他沉默片刻,再抬眼看向正前方时,那里已然站着一名白衣少女。 “来了。” …… 帝都,上层区域。 幽静院落中,只有一盏烛火在门外随着风微微摇晃扑闪,一步踏入,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冷冷清清,换作谁来了,都看不出这个地方会是夜明家主的住处。 夜明烬宸不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时是什么时候,也许中间只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再来到这里却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都走了?!”跟随在夜明烬宸身边的女婢才说完,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的青年,心中泛起酸涩:“公子……啊不对,家主……家主不必为这些墙头草所影响心情,这些人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他们一定会——” “竹青。” 夜明烬宸淡声道:“我没有受他们影响,不必说这些。” 竹青低下头应了声是。 她心中其实还略有些不舒服,怎么说她也是一直服侍在大公子身边,本以为这次大公子掌权夜明家换了新家主她今后也能借势过上好日子,可如今大公子的态度却比之前还要糟糕冷淡。 照这形式看来,别说借势了,她以后还能不能过得和之前那样滋润都是一回事! 主家那些下人哪个不是等着看她笑话! “以后也不必差遣人来这里,父亲不喜人多。” 夜明烬宸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平淡嘱咐道,他没有注意到身边婢女的情绪变化,接连几日不眠不休的处理夜明家中的事情已经让他感到精疲力竭,此时他只想趁着还有空闲时间,过来再看看那个人一眼。 “是。”竹青轻咬了下唇,低下头应下。 人是她叫的,但现在看来只怕遣散就是夜明烬宸命人干的,否则为什么他会这么淡定?! 按照规矩,她不会跟着进入里边,只能在院外候着。 而夜明烬宸早已抬脚走入里边,回头瞧去,青年挺拔的身姿犹如一棵不倒松,可单看这背影却让人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心疼。 都说夜明家大公子是天之骄子,出生以来就身份尊贵是无数人羡慕不来的地位,夜明家在幻月帝国帝都的地位那可是有目共睹,而夜明烬宸更是拜了当今大陆风云榜上的龙啸为师尊,这后台,放眼整个幻月帝国都找不出第二个能比肩的! 然而。 世人能看见的,终究也只是表象。 承受多少称赞,背后就得背负多少重担。 夜明烬宸自有记忆以来对父母的印象始终停留在父亲严苛母亲虽有心劝住却无力改变,他在别人眼中是完美的,但在自己父亲眼中却仍是有诸多不足,甚至这种不足对于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而已本就是正常,但生在夜明家,这就是最大的错误! 亲情? 没有过。 至少他理解的亲情里,只是彼此拥有血缘关系罢了,他无法割舍血脉便注定受其牵连压制。 这是夜明烬宸心知肚明,也甘之如饴。 原本以为,父母之间这辈子就这样维持着,夜明烬宸敬重着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是夜明家的荣耀深得皇室的倚重。 如今。 这份倚重,也成了险些让夜明家崩塌的毒药! 如果他手中没有握着线索,如果不是在搜寻的最后找到了那份摄政王密谋的书函,只怕他夜明烬宸也将随着整个夜明家灰飞烟灭!! 皇帝痛恨摄政王的欺瞒和背叛,甚至强过夜明家也有人参与其中! 站在院中。 孤身一人的夜明烬宸深呼吸一口气,最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 在浓郁的夜色中,幻月帝国帝都头顶上方投射而下的光线就成了所有人追逐的方向与目标。 甚至不需要人们一个传一个,他们目光呆楞的看着天边,最后发了疯似地收拾上自家所有的家当,拖家带口,就为了早点到达远处唯一的光所在的地方! “光?这些人也是疯了,不过倒也能理解换做是谁被逼黑夜逼疯了都会拼了命追逐光明,可惜,我现在看着那光,越看越像一个愿者上钩的笼子!” 说话的这个人撇撇嘴嘴,然后非常自信的道:“傻子才会过去呢!” 话音落。 身边就多出一个人,与他一样站在山坡远远眺望着那束光照耀下的地方。 “?” “二哥你看什么呢?” 身边的男人露出几分若有所思,最后淡声道:“与大哥说一声,我先行一步,不必来寻我。” 男人顿时大惊,连忙把人给拦住:“等一下!这、这又是什么情况?大哥不是说你以后都不会离开了吗,怎么现在又……” “老三。”不轻不重,却分量十足。 容珏轻声说道:“不必拦我,只是有些事,答应了别人就必须得做到,我欠对方一个人情正好用在此处。” 话这么说着,他的视线却没有从远处挪开。 就算再迟钝夜明白了,男人嘴角僵硬,不可置信的道:“二哥你要去——幻月帝国的帝都?!” “连我都看得出来里面有危险!二哥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危险了!” “……” 视线对视。 坚决的声音逐渐消失沉默。 容珏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抬脚往前走去:“回去吧……”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要是容珏想做的,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能拦得住他。 包括几人的大哥。 挽留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最后又咽了回去,没有什么依依惜别虽然心中确实不舍,但一群大男人之间没必要扭扭捏捏,还不如期待下次再见面…… “他倒地还是走了,之前说的那些人一半真一半假,下次见面可不能轻饶了他!” 驻扎的篝火旁,不需要起身,远处没有任何遮掩的动静就这样传入他们的耳中。 坐靠在树旁的男人睁开眼,眼中倒映着天边那一线的光:“你说的对,但下次再商量怎么处置吧,现在可说得太早了……” 另一边。 与炼丹师协会的几位长老交谈不过几句话,白时缨便让氛围瞬间化作宛如春风般拂面,上一秒还有些阴沉的人,下一秒就笑的和一朵花似的。 白时缨说道:“几位的担忧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并没有想要接管整个炼丹师协会的意思。” 一句开口。 风平浪静。 副会长顿时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他微微颔首:“但会长执意如此,我等,当初也应许,若能想……” 话还没说完。 白时缨就干脆利落的打断,她摇头:“不论会长是何意至少在我看来,时缨尚且不能接管如此重担,协会能有今天是靠这诸位,我又岂会做出那种坐享其成之事!” 这些人可真有意思。 不管过去多少次,其实遇到的都是同一批人,白时缨那还会不知道这些的脾性,硬来可不行,这得怀柔! 果然。 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顿时都恢复如常,甚至还有不少看向白时缨的模样已经带着几分惊讶。 在他们看来,这就相当于普通人行走在路上忽然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狠狠的砸了个正着,白时缨只要答应了,那么往后的日子她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赢无数人一大截,提前坐到万众瞩目的地位! 可她居然放弃了…… “不过,晚辈也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与诸位前辈商讨。”气氛差不多了,白时缨话锋一转,脸上扬起笑容语气柔和:“这不,才与会长聊完就遇见侍童说诸位想要见我一面。” 白时缨微微一笑,一举一动皆有从容得体:“能得协会诸位长老如此看重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一件事便是会长和诸位未说完的那后半段,也许……嗯,会很离奇,但不管怎样请诸位耐心听下去。” 副会长面容和蔼,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说的这些会长也提前和老夫打过招呼,无妨,尽管说便是,相信诸位长老也都有自己的判断。” 谁会不喜欢被捧着呢。 是吧。 哪怕是不喜欢被拍马屁的人,当众被恭维一下,也不会拉下脸,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是一点都不假。 “其实也没多少内容,就是——大陆即将面临一场无妄之灾!我需要借助炼丹师协会中各位的力量一起度过这道难关,及时可能会有不计其数的伤者和病患需要医治,如果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极有可能会面临短时间内死去无数性命!” 白时缨张口就直接放了个炸弹出来! 顿时。 所有人目瞪口呆。 “等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有长老忍不住发言,他的年龄看起来也有五十出头,发间也带有大片的白发然而精气神却好得不得了,怕是一些年轻人都不如他的一半:“你说,大陆即将面临一场无妄之灾,那么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这个无妄之灾又是从何而来?” “你既然知道这场无妄之灾的后果,也知道背后有人,为什么不现在就将其斩断!” 此番话是有些激动了,然而却也是在场不少人内心的声音。 实在是白时缨已经说的太明白,她就像是提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样,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解决掉幕后之人? “这位长老说的是,若能直接一举解决掉幕后主使,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白时缨的性子倒是耐得住,这些质问她曾面对过无数次,自然也都已经没有了感觉。 “长老以为,会长都解决不了的人,我可以解决得了吗?”白时缨羞愧地道:“我只恨自己没有早出生几年,十六岁的年纪在诸位眼中怕是都不是能委托重任的年纪吧?但我只能说,如今向各位传达这些灾祸即将到来,已经是会长,是我,唯一能做的挽回!” “倘若还有其他办法,我们也不可能不去尝试。” “但人命关天,不论我们如何尝试,最后总会有人中招,此时炼丹师协会的作用已经在民间的权威就足以做到许多我做不到的事。” 白时缨诚恳的说道:“诸位长老,副会长,白时缨在此希望能得到各位的帮助,即便是不信任我也请相信你们的会长,至少他总不会骗你们的,不是吗?” 其实她压根就不知道曜清说了什么。 但她从这些长老的脸上表情判断,怕不是要把炼丹师协会拱手让人,对,就是让给她! 看不懂。 白时缨看不懂。 她寻思了一圈,也没有看懂曜清这次对操作,这算什么?临别后对馈赠,还是当作这么多年欺骗的道歉? 可白时缨需要的不是一个接手之后怨气冲天的协会,而是一个真真切切可以帮助到她的协会! 馈赠也好,道歉也罢,这些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所以,白时缨也在赌。 她赌曜清说了一些话,让这些长老不得不都坐在这里等她,不得不面对他们不想面对的那个曾经已经答应过的事,这句话相比是一个天大的人情,又或者是各自有各自不能违背的理由。 白时缨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烂摊子她是不能接的,一旦接了,那她八九不离十——玩完了! 更何况她拿着协会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当作一个顺水人情退掉,再议她真正想要的,只有别人真正愿意为此付出,这场谈话才算成功。 “诸位可以继续想,此外,若是这件事情之后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各位也一直好奇我炼制丹药的手法,作为报答,我可以将它拿出来当作感谢诸位前辈的感慨相助!” 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时缨那是真报答吗? 这和以身相许都没区别了!要知道,对于炼丹师而言最重要的不外乎就是一切与丹药有关的事情,而白时缨独一无二的炼制丹药的手法更是让无数人陷入过惊叹和好奇。 这绝对比任何一件宝物,都要无价! “你!你所言可是真!” “这莫非就是指……” “是了!肯定是!白时缨,你可知你许诺出是什么?当真愿意共享?” 原本炼丹师协会就是要为白时缨提供帮助,然而他们哪知道,本来是要当牛做马辛苦一阵还要被指哪打哪,结果现实确实这个小姑娘可算是把面子里子全部都做足套了,甚至还诚意十足的拿出了足以让每个对炼丹术痴狂的人都无法拒绝的,大陆有史以来独一无二的全新炼制手法! “当然。” 白时缨目光坚定,清冷微凉的声音却染着一丝笑意:“这是诚意,只是书写炼制手法需要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当下时间不够我现在就可以写出来交给诸位。” “这个我们是理解的,没关系,当务之急是要先处理你说的那个问题。”立马,就有长老表态了。 紧接着,另一位长老也接着说道:“不错!既然是连会长都需要无比慎重的事情,咱们自然也要严阵以待,不如从今天开始就召集所有炼丹师来此,以疗伤丹药为主先炼制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这确实是最有效率的办法,只靠我们几个老家伙那可不够数,召集众人数量多了丹药的数量也就可观。”旁边的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毕竟要救的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片大陆!” “白小姐,我可以问一下,你和会长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吗?” 有人问到了关键点了。 白时缨沉思了片刻。 “这话可就说来话长了。”白时缨敛下眼帘,“我和……会长,之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一次偶然吧,只有亲眼所见,才知道事情真假……” “过去,我和诸位开始的反应一样,想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不久后,事实摆在我眼前让我不得不相信,我亲眼见过那场灾难最后带走了多少生命,而现在,同样的灾祸最后却要降临在玄灵大陆每一处地方,如果没有加以防范和准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的语气很平淡,然而其中的后怕却是真实,因为那都是最初记忆中的模样了,记忆模糊白时缨所能感受到的情绪也在逐渐模糊。 回想起来。 当时她一定是怕极了,所以才会在记忆中只留下无边恐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来如此。”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明其中,但却下意识的绝对白时缨说的不假,毕竟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会长……总不可能,两个人合伙来骗他吧?! “那么,此事就交给诸位了!” 白时缨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 刚才还说着要让对方考虑考虑,这下子直接就先给人拍板子定下,偏偏对面的一群长老毫无怨言并且还觉得自己这次才是真的赚到了! 左右要商量的事都已经结束,最要命的一环也终于补上了部分空缺。 白时缨前脚刚踏出协会的大门一脚。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姑娘,请留步!” 白时缨疑惑,回头就看见了一张还算熟悉的脸正满是忧色与凝重的走来,他勉强的对白时缨笑了笑:“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老夫先做一个自我介绍,你可以称呼我为景流,相比起我这个老头子相比另一个名字你会更熟悉……” “景依依的爷爷,景流长老?”白时缨眉梢轻挑。 景流顿时诧异:“你认识我?” 认识吗…… 肯定是认识的,前世没什么打交道就是了。 还有景依依…… “是因为依依?”白时缨转过身,她眉宇泛着一股凝重:“景流长老,你就算不找我,稍后我也要去一趟青岚学院,学院中倒地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唉。” 景流苦笑了一声,他微微点头:“看来你都已经听说了,也是,闹得这么大,死里逃生的那些孩子们一个个都被吓得够呛,从他们断断续续透露的信息中可以得知——青岚学院,是被攻击的!” 无人知道。 青岚学院表面上是一处学院,实际上,学院的地下交错着遍布复杂的传送大阵,所谓传说中青岚学院和上面的世界有关系也都是因为这个大阵! 白时缨其实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沉默了许久。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让玄灵大陆的人们这么喜欢往地下藏东西?! 她这都已经遇上第几个了!! 严重怀疑现在地脉不稳都是因为被人钻洞破坏的,再这样下去,玄灵大陆再打也会被打穿的好吧! “青岚学院被攻击?这个我没有听说过,我知道学院内突然开始地面塌陷,幸存的弟子都是学院中的长者们拼死送出来的。”白时缨摇了摇头,她对这件事也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并不算是了如指掌。 “大陆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比如圣域,很久以前圣域就来过一次,而这一次他们到来怕是就是为了摧毁玄灵大陆而来!”景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善和杀气,他如何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孙女就这样消失中了青岚学院中。 偏偏导致他孙女落的这个下场的,他也有一部分的责任,如果他没有答应……如果他没有答应依依的要求…… 就不会有事!! “圣域的人来了,玄灵大陆就乱得一团遭!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其中就有不少他们的人在里面点火!” “东陵国……” 白时缨连忙说道:“那个长老,东陵国不是!我可以保证,圣域和东陵国绝对合不来!” “嗯?”景流疑惑:“你可以肯定?” 然而下一秒,他也不纠结了:“好,既然你说的,老夫就信你!” “但东陵国这次大面积的吞没国家,如此看来似乎很有要一统天下的意思,我还以为是受到蛊惑才这么做原来不是吗……” 白时缨:“……” 她听见了! 知道不是后,景流这老头还很失望! “别的先不管,青岚学院的坍塌和圣域有关,长老从何得知?”白时缨连忙把话题拉回来,景流的状态不太好,看来也是好几天不眠不休了。 景流揉了揉眉间:“有人看见了,有人看见那些人自称圣域使者,要青岚学院所有人都臣服,然而学院院长宁死不屈最后……我不怨青岚学院,但圣域!导致青岚学院坍塌,依依下落不明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自称圣域的家伙!” 白时缨明白了。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回到圣域。 “我明白了,景流长老您先回去,我去一趟青岚学院如果寻到依依会将她带回的。”只是去走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 白时缨心中叹了口气。 空气中焦灼的气味越来越浓郁了,帝都上下都躁动着,还有曜清……他要做的那件事,如果不想让她知道大可以不提,他分明是想她去阻止! 什么时候…… 不知道。 在哪里…… 不知道。 白时缨现在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好消息是,不是完全的无头苍蝇,她至少还有范围。 “你现在过去,等、等……” 话还没有说完,景流面前已经没有白时缨的身影。 “!” 景流瞳孔一缩:“好快的速度。” …… 青岚学院。 在此踏上这条路时,白时缨心中复杂且低沉的情绪更是一时间难以平复,然而她脚下动作却不慢,身影闪过,最后来到断裂处—— 却见。 脚下这一片都变成了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渊,如果不是身后的台阶,以及这一路上白时缨熟记于心的树木和少许残缺的建筑依昔可以回忆起当年的模样,怕是都没人会相信,这么个鬼地方居然会是玄灵大陆远近闻名的青岚学院! “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时缨呼吸一滞。 她眸光轻微颤动着,眼前这一片可以看见头的深坑,以及看不见底的黑色,完全吞没了一整座山不说甚至还把周围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部都吞噬一空,白时缨咬牙。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参考的了,要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就只要深入其中! 她深呼吸一口气,身影再度一闪,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 “嗯?” 远在玄灵大陆的某个角落,一人忽然睁开眼睛,随后又微微眯起:“有人进入青岚学院?” 这里是一处风景优美又僻静的院落,听见他说话,身边的女子不屑的嗤笑道:“怎么可能?青岚学院如今已经是一片深坑,就算是以前的学院弟子回来了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这个人跳进了深坑地下……她是什么来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嗯?敢问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是男是女?能让大人如此上心,想必是个人物。”女人开始试探着问道。 那人并未当回事,直接耸肩:“女的,倒是比你美上几分。” 他故意这么说。 女子顿时不乐意了,娇嗔着一跺脚:“大人你怎么这样!有美人在怀,居然还要去想别的女人。” “哈哈哈哈,你说的对,但没办法比起美人我现在更在意深坑下的那个女人。”那人推开了女子,从容底起身。 女子心中有再多的怨气,此时也不得不跪下恭敬地道:“那就恭送巫行殿下了!” 被唤作巫行的男人闻言顿时皱起眉,语气稍微冷淡了下来:“在私下,不必喊我这个名字……我不是他,不会犯下和他相同的错误!” 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那个蠢货,分明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自由,却自己平白葬送。 他怎么可能会和他一样蠢。 冷哼一声。 原处已经空无一人…… 女人才施施然的站起身,她对着空气说道:“这位大人,小女子做得如何?” 她问的,是暗中人。 “不错。”暗哑的声音低沉道 第213章 前夕2 断裂的石壁上,清晰而整齐的切面不像是自然断裂,反而更像是有人一刀从上方劈裂大地,无一不在告诉目睹这一切的人当时场面的惊心动魄。 白时缨没有在中途逗留,从石壁上隐约残留的魔气就可以判断,出手的那个人肯定是个魔族! 魔族,再加上圣域。 一个清晰的人选脱颖而出。 “巫行……” 白时缨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对于这个名字,她无法用单纯的是敌人还是朋友来形容。 但不论多少次,两人的初次见面都称不上友好,但又足够让人印象深刻,白时缨对他只有咬牙切齿,东陵死了那么多人全是因为他一时兴起所致。 一个人最可怕的杀人动机不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是他因为无聊! 后来的几次见面中…… 他倒是变化得很多,然而离场总是不欢而散,但白时缨不可否认,巫行立场难分黑白却唯独在帮她这件事上从未改变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她对巫行的态度从未改变多少,但她也并非油盐不进,从开始见面就要打起来到后来可以勉强聊上几句,白时缨觉得她进步很大了。 原本还想,这次进度比之前还要快上许多,她和巫行的接触少之又少,这一次,怕是很难再遇上。 然而这里的事实却在告诉白时缨。 有些事,会因为变动而变动! 巫行来了! 并且这一次,怕是来势汹汹,不容乐观! ‘滴答’ ‘滴答’ ‘滴答’… 落水声在幽静的地下中尤为明显。 伴随着轻微脚步声,白时缨走在一条并不算平坦的石路上,忽然,她眼角预感瞥见了一抹白。 “……?” 却见,碎石堆下,一块被灰烬与血红染得浑浊,但在一堆黑漆漆的石头下还是尤为明显。 白时缨挥手,一阵风刮过,顿时掩盖在上面的碎石悄然间化作粉末。 “这么顺利的吗……” 昏迷的几个人身着青岚学院的服饰,虽然被几人压在中间,但白时缨还是认出了景依依。 白时缨惊讶,随后揉了揉鼻尖反应过来她关注错地方了:“还是尽快送回去吧。” 被石块掩埋的几人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如果不尽快救治,只怕半道就会嗝屁。 然而就在此时。 白时缨还没来得及靠近,赫然,身后一抹寒意穿透射来—— ‘唰’地一声。 搅动着寒意。 “巫行!” 白时缨转身,眉目冰冷,迎面而来的攻击在接近她面前一米的距离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影下,面容俊美到令人见之惊叹的男子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却忽然因为白时缨的称呼而愣了一下:“你认识我?” “也是,你和他有过接触,想必他什么都和你说了自然也认得我。” 巫行恶劣的笑道:“太可惜了,居然没有见到你将我错认做那位高高在上的魔帝,我还有些小失望呢!” “你不是他,成为不了他。”白时缨淡淡的道。 巫行的脸上似有一道裂缝,他目光瞬间阴冷的凝视着白时缨:“你……” “你骗我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每一个仿制品都有超越本体的心思,你不是第一个。”白时缨顿了一下,她忽然似叹一口气:“你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巫行了,但你仍是你,我不会将你当作其他人。” “……” 沉默。 也许是在阴影下,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巫行冷哼。 眨眼间,那里已经空荡荡的,压根看不出刚才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白时缨将景依依等人收入空间中,后又在地下找了一阵,能捞出几个算几个,等到两个小时后,她才呼出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 将人送到炼丹师协会后,白时缨没有停留,要想补上缺失的一环她还需要另一个人手下的势力协助。 炼丹师协会的人数毕竟有限,可以给绝大多数人做下最后的保障,但术业有专攻这些到处跑动协调各处的事情自然还是要交给专门做着行的人。 风行拍卖行! “白小姐?太好了,风萧公子离开之前就嘱咐过,如果是白小姐来让我等都听您的。” 迎面而来的侍者语气那叫一个激动,看不及自家当家的就算了,现在上下都没有一个主心骨,闹得怪人心惶惶。 白时缨还没开口,她就先傻眼:“啊?风萧说的?!” “是啊,离开前就嘱咐大家伙了。” 侍者没有考虑那么多,他连忙问道:“白小姐,您来拍卖行……应该也是有什么事吧?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请千万不要客气!” 白时缨:“……” 以为又是需要一场游说,她都打算把云峥这尊大神搬出来用用了,哪知道人家直接把整个拍卖行甩过来。 这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啊! “嗯,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们去做。” 白时缨简单的说了下从今日开始风行拍卖行各处需要做好的准备,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需要他们和炼丹师协会配合之类的事。 等一切都吩咐好后。 白时缨问道:“风萧有说他要去哪吗?” 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 莫非…… 魔界? 白时缨摇了摇头,不,魔界有云峥在出不了乱子,那么会让风萧突然消失的怕是也只有—— “好像是要去找风逍遥,风家的三公子是出了名的不服管教,出了风萧公子出手能制服他,旁人怕是都没用。” “只是这次去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 侍者自顾自的说着。 白时缨心中却猛地一沉,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 可玄灵大陆这边的事情同样也是刹不住车的急事。 “我知道了,你们先做好手上的事,如果风萧回来就到这个地址,和里面的人说一声。”白时缨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唯一可以联系上她的,只有她四叔留下的那些人。 好在据点不难找,为了掩人耳目,酒馆白天也会开业。 “是是!”侍者连忙应下。 “对咯,听闻白小姐和夜明家的公子关系不错……啊,当然这都是猜测,就在刚才,夜明家那边好像闹出不小的动机,不少人都围聚过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时缨:“?!” …… 第214章 夜明乱 烛双手抱臂,他端详着面前少年模样的人,最后不知道经过多少漫长的心理建设,才终于叹出一口气。 “算了,来救你非我本意,但既然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就不该介怀过往……宁夏,我需要你守护于玄灵大陆之外,期间可能会有无数敌人出现,你也许会死在那里。” 宁夏无所谓的低呵笑了一下,微眯起眼眸:“如果知道最后救我出来的人是你,我宁愿烂在地下,烛——你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惹人生厌!” “哼,随你怎么说,我无意和你起争执,只是在和你陈述一件事实罢了,说不说在我,你可以不听。” “怎么,至高面位的执行长如今只会动动嘴皮子吗?我可是你亲自送进地下的,如今又被你亲自送出来,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戏码你是真熟练,我甘拜下风!” “把你关押入‘地下’是因为你犯下重罪,若不这么做祸将波及你的家人亲友,将你从‘地下’带出来是因为你可以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个机会不是我给你,是她给你。”烛充耳不闻,选择性的屏蔽掉一些字。 “上一次,你险些导致你所在的大陆灰飞烟灭,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让这种可能有机会出现,她信任你,但我对你并没有那么多的信心。”烛眼中泛着一丝微光,他沉声道:“若能以玄灵大陆为契机还万千世界一片光明未来,宁夏,你可以回到你的故乡,我不会再阻拦你。” 宁夏:“……” 此时,宁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片刻后,他眉目间沉淀下一丝凝重:“看来事情很棘手,我怎么也算不到白时缨和你认识,并且,你们居然在做我之前做过的事……” “我不想评价什么,但你们的胆子,实在是大!尤其是你,烛,你是亲历者也是见证者,如今又称为参与者,改变还真快啊。” 烛不置可否。 正是因为亲眼所见,所以如今更加不容许失败。 宁夏是进入过地下的人,他已经被这个世界舍弃,所以除了特殊的一些人没有人会再记得他,包括他的那些亲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宁夏被抓,他却一点反抗都没有。 身为失败者,他已经被遗忘了,这种遗忘不会随着他努力而改变,那么坚持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在外面和在地下并无什么不同,反正都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行,陪你们疯一回!” 宁夏洒脱地扬眉,他点头:“就当作,我偿还欠下的人情债吧,被你们吃得可够死了!” 至少还有一次豪赌不是吗。 不成功,便成仁! 与其窝囊的继续被遗忘然后活着,他还能再豁出去争夺最后一丝让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机会,是谁让他沦落如此境地——那就杀了祂! 只要祂死去,活着的过去的罪人就是无罪的,存在他身上的束缚和惩罚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 幻月帝国。 白时缨再次见到夜明烬宸的时候,没想到会是在夜明家,并且还是夜明烬宸被一群自己人围杀的时候。 被逼至角落的青年面色冷峻,他咬紧牙关,手臂上的鲜血直流滴落在地上,胸口心脏的部位还刺着一把匕首,看距离怕不是距离心脏之差一点,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拔出,否者只会雪上加霜! “夜明烬宸,乖乖交出家主之位就饶你们一命,这很划算不是吗?还是说,你想让你母亲和你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一样,被砍死不成?” “哈哈哈哈哈,夜明烬宸你就别死撑着了,就实话告诉你吧龙啸早就被我们的人困住了,他根本来不及赶过来,你要是想等他那就等着让他给你收尸吧!” “你们别这么说,怎么说夜明烬宸现在还是夜明家的家主,家主大人,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点皮肉之苦!” 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一群人手中持着兵器,眼里的杀意十足分明就是要让对面还苟延残喘的两人以死为句号才肯罢休的架势,所谓的饶一命,只怕也是戏弄人故意说的。 如果夜明烬宸同意,那就有的被羞辱。 对于他们打的算盘,夜明烬宸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只能死死护着身后气息微弱的女人,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这怕是要从他踏进父亲房门的那一刻开始,夜明烬宸死也想不到,跟随着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会亲自在他背后捅刀子! 当血肉刺入的声音与同时心口钻心般的剧透出现,夜明烬宸回过头时,都没有怀疑过那个人半分,直到他亲眼看见她颤抖着手满脸恐惧地跌坐在地上。 那一刻,他本可以杀了她,留着这么个叛徒活着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可他居然没有手,就这么任由着她扭头跑出去。 失望吗? 肯定有的,他很少信任一个人,可以说能近身的不过五位数,伤他最深的人也是其中之一。 可到底…… “家主,这不能怪我!是你,是你自己逼我的!”竹青痛苦的捂着头,她颤抖着,却还是非常坚定地说道:“如果不是你逼我,我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他们!我……我都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这么做……” “够了!”夜明烬宸冷声道。 他从未呵斥过竹青,那是因为这他心中竹青的位置早已不同寻常的下人,他是真心将人当作亲人看待。 逼她? 他几时做过逼迫她的事? 不过此时不难猜,不过是因为他坐上家主的位置没有“表态”罢了,然而,她真以为这个位他做得很稳,毫无后顾之忧吗?眼下就是答案,夜明家,早就腐朽入骨子里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夜明烬宸,今日就是你与你父母共赴黄泉的良辰吉日!” 为首的中年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冷的笑:“动手!” 话音落,夜明烬宸浑身顿时紧绷。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声。 “趴下!” 第215章 天降灾,困厄神(大结局) 藤蔓化作尖刺刷刷刷几下刺入正欲要上前的几人脚下。 夜明烬宸诧异,他下意识的配合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抱起身后昏迷不醒的母亲退后。 “什么人!” “出来!夜明家的事也敢管,也不怕自己的命……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 藤蔓灵活的直接揪起叫的最凶的几人倒吊着。 “喊什么呢喊,这不是出来了吗,眼瞎可以先去治治眼疾再出门。”白时缨如入无人之境般,信步走在人群中,面前的人们自动朝两侧避让开来为她开出一条一人通行的路。 “……”夜明烬宸看着来人,瞳孔顿时微微一颤。 而为首的中年男人回过头就看见白时缨,顿时咬牙:“一个黄毛丫头……什、什么?!” 呼吸。 呼吸不过来! 强烈的窒息感几乎淹没了男人。 白时缨却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什么什么呀?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吗?夜明家是不是快要完蛋了,这种人也想当家主?!” 有人敢反驳吗? 没有,空气中死一般的安静,巨大的压迫感以及无形之中的杀意几乎要让他们抬不起头。 “师兄。” 白时缨走到夜明烬宸的面前,她微微一笑:“我好像……来迟了?” 少了一个人? “不。”夜明烬宸眸光瞥向别处,随后反应过来又重新正视上她的目光,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来的刚刚好……时…时缨?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他有些不确定。 自从知道他的师弟突然变成了师妹,那一瞬间夜明烬宸整个人的冲击都是不小的,只是前有皇室,后有夜明家,他才没有表现出来。 “当然可以。”白时缨点了点头,她淡淡瞥了眼身后的众人,最后对夜明烬宸说道:“我们走吧,师兄。” 至于身后的那些人? 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 夜明烬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人,突然间全部都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动静,这很不正常,但应该……和身边的人有关。 夜明烬宸心中泛起一丝复杂。 回到炼丹师协会,经过一番有惊无险的救治下,夜明烬宸本人是没什么问题了,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如初,倒是他的母亲因为亲眼看见夜明烬宸父亲死去的场面所以受到极大的刺激至今没有醒来。 “没事,你已经帮了我够多的了。” 夜明烬宸沉默了片刻,最后他说道:“时缨,我听说协会长老说的那些事了,不论如何,可以算上我一份。” “至于夜明家……不必担心,我会尽快处理后那些人,保证不会耽误时间。” 白时缨欣然:“就算师兄不说,我也会主动和你说的,没问题!到时候师兄这边就和协会和拍卖行同时协助出发!” “好!” 夜明烬宸深呼吸一口气。 眼中的沉着更深了几分,悲痛?他来不及悲痛,与其陷入情绪的漩涡中,不如找点事给自己做转移注意之余,他也该想想夜明家今后的道路。 幻月帝国…… 也不会存在的吧! 如果此时天上有太阳,那么计算时间就能更准确一些,然而没有。 白时缨从幻月帝国皇宫中走出的时候,粗略估算了下时日应该到了下午,东陵国的军队,马上也要来了。 “嗯?” 忽然。 白时缨看向某处方向。 她惊讶:“云峥?” 意料之外。 白时缨看着面前的两块碎片,最后抬起头:“你的意思是,可以让玄灵大陆……进去?” 面前的男人浑身上下还是该死的从容不迫与优雅,他这来去自如形影不定的样子,白时缨忽然觉得羡慕又嫉妒。 啧。 白时缨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结果又被某人捏住了手。 “干什么?”他有些困惑,不明白人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开始自残。 白时缨撇了嘴:“没,就是觉得你好闲啊,魔界都没事了?” 云峥顿时低笑了声:“嗯。” “那风萧……” “来此就是顺带告诉你这件事,风萧和风逍遥都无事。” 好嘛,都会抢答了。 白时缨点了点头,她倒是不知道,还有风逍遥的事。 “至高面位很热闹,你的那位四叔倒是未雨绸缪了,圣域已经被完全掌控住跳不了,现在就差你这边。” 云峥俯下身,他有些不舍:“虽然不希望你卷入其中,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再逼你离开未免过于残冷……时缨,莫忘了你答应我的,此后你的时间,都将属于我…不许再分给旁人!” 白时缨顿时有些好笑,这人怎么好端端前半句都还正常,忽然就幼稚任性了起来。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好~答应你了,我肯定不食言!” 心满意足的人后退了些。 “我在终点等你,相信不用多久,我们就能再见面。” 快些结束吧,这场游戏他看着都有些不耐了。 …… 云峥会出现,是个意外。 他会带着灵戒碎片出现,更是给意外。 本来还需要去一趟云谷取回碎片,现在可好了,全省了。 白时缨抬起头看向天空,她嘴角的笑意明显扩大了几分。 是时候了—— …… 半个小时后。 东陵的军队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进入幻月帝国,早已经没有一个可以主事的帝国自然分崩离析。 白时缨找到了在地下城中的曜清,以及他手中的水晶球其中包含着无数人的精神力,当她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球体中的精神力不足十分之一,这说明绝大多数人的已经…… “死亡。” 曜清宛如解脱了般,他被血刃钉死在墙上,生机正在不断被汲取。 “但你好像不意外。” 面前的少女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也是,也许在她眼中,能救下十分之一就已经是不幸之中万幸。 这是意外收获,为什么要愤怒。 至于杀了他。 “我说过,下次见面,你必死无疑。”白时缨淡声道。 脚下的大阵被启动,用不了多久这片天地都将迎来真正的地狱之变! 曜清眼中的光逐渐微弱,然而他却笑了,笑声爽朗而洒脱:“哈哈哈哈哈,是!我等待这一刻很久了!谁都没有资格杀我,即便是至高无上的祂也不能,但唯独你——我愿意死在你手中。”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应该说,你们做得很好……” “祂终究,算漏……’ 声音,戛然而止。 白时缨抿唇,转身离去。 …… 当东陵国的军队踏平最后一处国家的城门,当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实现统一的消息飞一般迅速传遍各地。 天空中,最后一缕光明,也被黑暗彻底的吞没! “光?光呢?!” “没有光!刚才天上那些光跑哪去了!” “天呐,难道真的都要完蛋了吗,我还不想死啊!!” 喧闹声。 哭喊声。 暴跳如雷也好,哀声痛苦也罢。 灾厄—— 降临了! 天火从高处坠落,毫无预兆又突如其来,一束天线划破苍穹,霎时,一只天眼瞬间睁开! 大陆在颤动。 山脉断裂,河水上涌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将附近的城镇吞没。 然而最让人手足无措的并不是外界的灾害,而是忽然出现在不少人身上的病症! “死了……又死了一个……” 颤抖的声音,还有止不住的绝望,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被抬出去的尸体,活着的人们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希望。 “这是天灾,是天怒!” “肯定是东陵国做的,连老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其实吧。 白时缨觉得,后来这个人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东陵国推进了大陆被降下天变之灾的速度,可以说,天变之灾随时会出现,但东陵国的举动给这场灾难上了一个加速罢了。 迟早…… 都会出现! “别胡说八道了,嘴上说这些,有本事你不要吃人家给你的饭啊!”有人看不下去了:“东陵国统一大陆是国家之间的事,还能被你们扯上什么天怒天灾了,要我说,东陵国现在才是哭都没处哭!” “好不容易一举壮大,结果可好,被一场天灾给重挫了!” “是啊,可要不是他们,我们早就被洪水冲走了吧……” “这个却是……” 聚集的人们交头接耳。 白时缨起身,她最后看了这片土地一眼,明明比这个更惨烈的都见过然而心情却不如此时的沉重。 她抬眸。 与天空上的那只眼睛对视。 “你来了。”白时缨轻声道:“我等你许久,这一次,不会再放走你!” 天眼不动,一如‘神’无悲无喜。 但白时缨感受到了,祂也在急躁! 急躁? 这还是第一次从祂这边感受到,以往每次,祂都是高高在上无动于衷。 时间被她摁下的暂停,当然,只有这么一小块区域,白时缨挥袖劈开虚空身影闪入其中! 在无尽的浩瀚星空中。 她再次见到当年匆匆见过几分钟的‘神’,无法形容,可能神就是长得这么有个性吧,白时缨看着那张化作灰烬她都认得的面容上,一双漆黑不见眼白的眼如同两个黑洞。 祂没有下身,下身与虚无相接,手臂却有六只姿态各异,漆黑的长发披散中身后垂落。 这与她所见,有些相似,又不完全相似。 “看来,这个才是你的真身!” 白时缨表情古怪:“所以以往我见到的,除了一张脸之外,全部都是你的伪装!” “……”祂未语。 白时缨说道:“怎么说也是老熟人,怎么称呼你?” 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八成得吓死,头一次见还和神套近乎的人。 然而出奇,祂却回应了:“灾厄。” 白时缨:“……啊?” “无尽世界,神明与天道共主法则相似却又不同,你可以这么称呼我,也可以称我为——天道。”灾厄说得内容明显要多了不少。 这就给白时缨一个怪异的感觉。 祂似乎在寻找怎么和人交谈的能力? 换而言之,就是说话不利索,干脆就少说少错! 白时缨:“……” 这可有意思了。 白时缨抬眸,她瞥见的天边落下的银白,灾厄明显更加不安,却并未有动摇。 “你拦不住……” “这可未必。” 白时缨挑眉,她微微一笑:“你猜,玄灵大陆现在在何处?” 这一刻。 突然一切都如死水般,灾厄沉默,祂看向虚无,虚无却并未回应。 “你,藏匿了它。”灾厄肯定的道。 白时缨嗯哼了一声:“不然呢,之所以还是让灾祸降临,便是为了引出你,若不是如此,我们怕是要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你的踪迹。” “灾厄,我不知道你算哪门子的神,听名字就知道很不友好,算我以貌取人吧,你活不了……我说的。” 时间的法则自脚下开始蔓延。 “我杀不死你,凡人如何杀神?但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 白时缨手中灵戒发出一抹幽蓝的光辉,一道恢弘古朴之气从天降临! “……!!!” 灾厄猛的倒退。 咚地一声! 银白化作牢狱,时间的囚牢早已开始散开蔓延。 “被你困于时间裂缝的那些人,可告诉我许多事……”白手中手中握着的正是还未吸取的记忆,她眼中泛着一丝杀机:“对付你,其实很简单!” 蓝光吞没了所有,包括白时缨在内。 “失落神庭,就是你们这些注定被遗弃的家伙应该呆着的地方!” “滚回你的老家去!” 自天而射下,灾厄运起的法则瞬间被击穿!祂错愕,不解,震惊——诸如人类的情绪,如今却在祂脸上浮现。 “怎么…怎么可能!” “是他……他们还没死!!”灾厄瞬间明白了什么,祂看见白时缨手中已经完全消失的记忆。 应该抹除,应该…… 蓝色的光芒化作囚牢。 白时缨眼中多处了几分平静,她应该会和灾厄一起被收进去吧…… 可惜…… “白时缨!” 一股寒意从白时缨身后冒出。 白时缨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被抽离出结界! “……” “……” 几分钟后。 她发出一声干笑:“好巧啊……” “你食言了。” 白时缨:“……” 失落神庭,等等她!她要进去!现在就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