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为刘禅，霄汉永灿》 第一章：雏虎脱笼 “终于是脱离这牢笼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孙十万，总有一天，小爷也要让你也尝尝做阶下囚的滋味儿如何！” 建安二十年七月，刚刚被孙权更名为建业没多久的秣陵城外，一艘沿滚滚大江逆流而行的艨艟战船上，一名年约八九岁的小胖墩儿，转身望着身后那隐隐绰绰的石头城，却是不禁满脸冷峻的轻哼了一声。 “末将护卫不力，有负主公重托，让公子身陷江东为质数年，还请公子发落惩处！” 就在小胖墩儿冲着身后的石头城发狠之时，只听扑通一声，一名身披白色战袍的中年将军却是在他面前径直跪了下来。 “云叔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若无云叔当年万军之中拼死相救，阿斗早已殁于长坂坡，又岂能活到今日！” 看到跪地请罪的白袍将军，小胖墩儿赶紧一边搀扶一边以他昔日长坂坡救主的功劳宽慰起他来。 只不过，没人知道的是，眼前的白袍将军依然还是那个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但他这个阿斗，却早已非从前那个刘禅刘阿斗了。 准确的说，眼前的刘禅肉身依然还是从前的那个阿斗。但内里的‘软件’，却是早已在两年多前，便被一名来自一千八百余年后的现代人灵魂所替代了。 所以，很大概率的，‘此间乐，不思蜀’这句话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功是功，过是过！当年若非属下来迟，公子也不会被掳江东数年……” 很显然，对于刘禅的劝慰，赵云不但没有半分释怀，却是反而更加愧疚了起来。 原来，与原著中的‘截江夺阿斗’剧情不同，在这个时空之中，当初孙尚香被骗带着刘禅回江东时，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前来营救的赵云和张飞却是都来晚了。 所以，原本应该被夺回的刘禅，自然而然的也就随孙尚香一起被骗到了江东，从而成为了孙权向刘备索要交换荆州的质子。 只不过，面对向来以‘大业’为重的刘备，孙权以刘禅为质索取荆州的妄想自然不会得逞。如此一来，刘禅便作为质子一直被软禁在了江东三年之久。 直到前段时间孙权派吕蒙偷袭荆南三郡，再加上因为曹操兵发汉中，为避免腹背受敌，刘备在权衡利弊之下以湘水为界，让出了湘水以东的长沙、桂阳几郡给孙权后，刘禅才借着这个机会结束了三年的质子生活。 “哈哈，云叔既然要请罚，那就罚云叔和阿斗日后一同打到建业，生擒那碧眼老贼如何？” 看到赵云那执意请罚的愧疚表情，刘禅却是心中一动，想起了当初占据刘禅躯体时，对那个即将消失的小胖墩儿许下的踏平江东、活捉孙权的承诺来！ “公子……” “怎么，莫非当年视百万大军如无物，令曹贼都闻之色变的长坂英雄，现如今却怕了一个区区碧眼老贼？” 为了打消赵云的愧疚感，不等赵云开口，也不管有用没用，刘禅也是学着古人用起了激将法来。 “江东君臣皆鼠辈耳，来日末将定当助公子踏平江东，活捉孙权，一雪前耻！” 不得不说，这激将法还是挺有用的。没等刘禅把话说完，赵云便一脸激愤的指天立誓起来。 “只不过，今日公子未曾将主母一同带回荆州，以江东君臣的性子，他日或许会以主母为质要挟公子……” 不愧为刘备托付的负责内事之臣，在得知刘禅踏平江东的想法后，心思细密的赵云，却是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留在江东的孙尚香这一明显‘破绽’。 “母亲眼下太过自责与愧疚，若是强行将她带回荆州，或许并非好事。所以，倒不如让她先在江东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听到赵云的提醒，刘禅倒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原来，出于将刘禅带到江东做了三年人质的愧疚，再加上孙尚香把刘备割让湘水以东数郡给江东的责任也归咎在了自己身上，自觉无颜再见刘备的她，此次却是并未跟随刘禅一同返回荆州。 “至于江东君臣，哼，他们若是再敢利用母亲，本公子定会让他们后悔自己此生披了一张人皮！” 末了，面色冷峻的刘禅，看向石头城的神色却是不由得随之一肃，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也随之浮现在了他那稚嫩的面庞之上！ 其实说起来，当初同意让孙尚香暂时留在江东之时，刘禅就早已经想到过赵云担心的这点了。 但对于这个将自己视若己出，悉心照顾了好几年的‘母亲’，刘禅实在不忍让其带着愧疚之心回到荆州，终日郁郁。 所以，即便明知道日后有可能出现赵云担心的事情，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这位母亲的选择。 因为他坚信，一切的鬼域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将如汤沃雪，不攻自破。 “其实公子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主母怎么说也是孙权之妹。大不了到时候……也费不了多少事情！” 看着刘禅那带着隐含杀气的稚嫩面庞，以为刘禅是在为没将孙尚香一同带回而感到后悔的赵云，此刻却是又反过来宽慰起他来。 “嗯，云叔说得不错。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说不定在小子踏平江东之前，母亲早已回到荆州也说不定呢？” 听到赵云的宽慰，刘禅也是微笑着收起了那股杀意点了点头。 只不过赵云不知道的是，适才刘禅看向建业方向的眼神，可不是他想的在担心孙尚香的事情。 ‘谁说一统华夏就只能由西而东，由北而南了？老爹现在文有龙凤组合，武有有五虎上将，再加上小爷我这个全新的阿斗，我还就不信季汉不能和洪武大帝一样北伐成功，再统华夏！’ 片刻之后，再次看向建业方向的刘禅，却是暗自定下了先夺江东，横跨荆扬益交，进而北伐一统华夏的策略。 “对了，当初侄儿在江东托人秘密送回来的书信云叔可曾收到？庞军师现在……” 第二章：凤雏归巢 “统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江陵城内，在赵云的保护下刚刚回到州牧府不久，刘禅便迎来了一名身高不足五尺，皮肤黝黑且顶着朝天鼻的浓眉短须中年文士大礼参拜。 不用说，三国文士中，自称为‘统’，且有如此古怪形容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凤雏’庞统之别，别无它人。 “军师不必多礼，小子彼时远在江东，能够做的也不过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万幸军师逃过一劫，此乃父亲之幸，大汉之福矣……” 面对这位相貌与名声大相径庭的凤雏军师，刘禅可丝毫不敢端少主的架子。赶紧起身回礼的同时，在江东这几年练出来的马屁话更是随手奉上。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庞统虽然相貌丑陋，但其才华却是能与诸葛大神相提并论的一代英杰。 所以，虽是第一次见这大名鼎鼎的凤雏，但见怪了后世网络上各种奇形怪状之人的刘禅，却是根本没有将他这所谓的古怪形容放在心上。反正又不是女人，要那么漂亮的模样干嘛！ “尽人事也好，听天命也罢，统这条命乃公子所救却是事实。只是统实在好奇，公子从未去过西川，到底是如何得落凤坡此地，更是精准的预言了统中伏之事……” 摇了摇头，庞统却是并未在意刘禅的马屁话，反而是一脸好奇的询问起了刘禅如何预知他会在落凤坡中伏之事。 原来，就在刘备和庞统才刚刚兵抵绵竹之际，两人便先后收到了来荆州和江东的告警书信。 荆州的不用说，从江东而来的告警书信，却是来自刘禅亲手所书。 庞统可以将诸葛亮的告警书信看成是诸葛亮怕其争功所致，但对于刘禅这个和他没有任何竞争关系的少主，哪怕他再狂傲，也不可能对其视而不见。 更何况，在告警书信中，刘禅可是十分‘狂妄’的跟他立下了赌约，只要他输了，可是要返回荆州，帮他踏平江东活捉孙权的。 因此，即便心中并不相信，但向来狂傲与倔强的庞统，为了这个赌约却是真的把这落凤坡之事给记在了心上。 所以，到后来虽然他确实仍在落凤坡中伏了，但由于早有防备，穿了双层铠甲的他，虽仍是受了重伤，但却是保住了性命，免了‘落凤’之厄。 不过庞统虽然狂傲倔强，但却是一个十分守信之人。借着雒城受伤之机，随即便放出了假死的消息，同诸葛亮来了个‘龙凤互换’，秘密回到了荆州之地。 “呃，小子在江东之时一次偶感风寒，高热之下做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怪梦。梦境之中，小子亲眼看到军师于落凤坡身中乱箭而亡……” 面对庞统疑惑的眼神，不可能把‘罗大大’搬出来的刘禅，只能借着梦境这个谁也无法证明的灵异事件来糊弄他了。 事实上，刘禅在江东确实感染过风寒而高烧不退，但那却是稀里糊涂穿越而来的他顶替原本刘禅的时候。因此他这有些玄幻的糊弄之语，倒也不算是完全虚假了。 “原来如此，此乃天佑公子，天佑我大汉啊！” 听了刘禅这半真半假的糊弄后，庞统倒是没有怀疑他这话的真假。 毕竟在这个刘禅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演义还是历史的时空里，诸葛亮借天象都能‘算’出庞统的灾厄，一个上天示警的梦境又算得了什么？ “是不是天佑小子不知道，但有凤雏军师相助，小子相信踏平江东必定指日可待、易如反掌耳！” “哈哈哈哈，公子豪气！” 面对刘禅这露骨但却充满霸气的马屁话，向来狂傲的庞统也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公子可知，主公之所以割让湘水以东之地，为的便是继续结盟江东，共抗曹贼。若是公子执意与江东开战，岂非为了私仇而坏了主公大计？” 笑过之后，庞统却是一脸戏谑的考校起了刘禅这个在江东做了三年人质的少主来。 “眼下曹贼势大，小子自然知晓。然江东虽与我们结盟，但却并非真心，只是想让我们为其分担压力罢了。且江东君臣之中，依小子看，除了鲁子敬之外，其余之人却是根本未将此盟约真正放在心上。若是哪天鲁子敬不在……”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我们不打他们，他们也同样会背弃盟约。与其事到临头被动受之，还不如早做准备，只要到时候我们不打第一……呃，不放第一箭就行了！” 差点儿就顺口说成了‘第一枪’的刘禅，话到嘴边赶紧换成了‘第一箭’。 “此皆乃公子猜测耳，公子如何就确定江东一定会背弃盟约呢？” 听了刘禅的理由，虽然心中十分认同，但庞统的考校却是并未结束。 ‘这还用说吗，别说孙权那江东鼠辈了，就算是老爹刘备或是自己，若是实力允许，也照样也会背弃盟约。只不过可能不会像孙权那么下作罢了！’ 听到庞统的考校这语，刘禅不禁在心里暗自撇嘴道。只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 毕竟自古以来，咱华夏民族可是讲究师出有名的。所以，略一思索之后，刘禅便换了另一个角度侃侃解答起来。 “军师，且不说这次江东突袭长沙、零陵和桂阳之事便是先例，单是荆州的地理位置，江东便不会放弃背刺之事……” 没办法，荆州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重要了。 要知道，早在诸葛亮之前，鲁肃就曾给孙权提出了一个江东版的‘隆中对’规划。在这个规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便是拿下荆州，掌握整个长江防线。 荆州是否在手，可是直接影响了江东手中的长江天险是否完整。只有完全控制了长江防线，江东才能真正减轻来自西、北方向的威胁。 同时，荆州也是关乎着江东能否北伐的关键。正所谓守江必守淮，但反过来说，孙权想要挥师北伐，也只能拿下淮河一带和荆州作为北伐基地。 只不过淮河一带河流众多不说，曹操还派了大将张辽、李典、乐进等良将率重兵把守。想要夺下曹操重点关照的淮河地区，以孙权的实力来说实在太过困难。所以占据荆州，其实也是江东的唯一选择。 可以说，无荆州，江东便无立国的可能。这对于有心成就‘大业’的孙权来说，怎么可能忍受？ 所以，先前为了夺取荆州，连谎称自己母亲病重这种缺德不孝之事都能做得出的孙权，你能指望他为了大局遵守盟约？ “俗话说杮子拣软的捏，比起曹贼来说，现在我们的实力并不强大。所以只要在合肥吃上几次亏，孙权必定会将目光转移到荆州来。” 到最后，知道江东君臣尿性的刘禅，以一句‘杮子拣软的捏’完美的对庞统的考校做了一个总结。 “苍天庇佑，主公后继有人，汉室兴复有望矣！” 一向狂傲的庞统，在听到刘禅的一番分析之后，此刻也是不禁十分满意的点头称赞起来。 “那不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末了，一脸满意的庞统却是再次向刘禅望了过来。 只不过不同于先前的考校，这一次他那泛着红光的黑脸上，却是并无考校之意，有的只是浓浓的好奇。 第三章：九字真言 “还请军师指点！” 拿起案桌上的毛笔在一片木椟上写下几个字后，刘禅满脸自信的将其递向了好奇不已的庞统。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看着木椟上那‘九字真言’，一眼扫过之后，庞统顿时忍不住眼前一亮，随即便满脸赞同的大声念了出来。 开玩笑，这可是后世一代大帝从开局一个碗到成就帝业的成功秘诀总纲。庞统身为这个时代与诸葛亮同一级别的顶级谋主，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所以别看在之前的西川之战中，他给刘备所献之计皆是险棋，但其实若有万全之计，谁又会愿意去冒险？ 因此，对于刘禅这‘九字真言’的总纲，庞统自然是深以为然。 “不错，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自古以来，不管是前秦的陈胜吴广，还是本朝之前的黄巾军，他们之所以失败，除了过早出头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没有稳固的根据地……” “争霸天下，靠的不单是仁义道德，更重要的是实力……只有足粮，才可精兵。只有精兵，方可强将。精兵强将、粮草军械充足的情况下，再配上军师等人的奇谋妙计，天下又有何人能敌？” “正所谓实力碾压一切，只要力量够强，我管你是苏秦背剑还是黑虎掏心，老子直接一门板拍扁！” 针对庞统的性格，刘禅没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语言，而是选择了最为直白露骨的话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哈哈哈哈，公子爽快，统亦深以为然！” 果然，听到刘禅这完全不同于刘备的坦率露骨之言，一向性格狂傲的庞统顿时如遇知音，忍不住便一脸赞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不知公子又打算从何做起？” 笑过之后，庞统这才继续好奇的开口询问起来。 “在荆州高筑墙之事有二叔代劳，倒是无需小子操心。所以小子便从这广积粮着手吧！近日小子思得一法，或能籍此筹得不少军资……” 说话间，刘禅却是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叠颜色泛黄的粗糙‘草纸’递向了庞统。 “蔡侯纸？公子莫非打算制纸谋利？” 不愧是这个时代的顶级谋士，接过刘禅递来的草纸，庞统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不过不同于之前听到‘九字真言’时的赞同，这一次，庞统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军师说得没错，小子正是打算制纸获利。只不过，小子所制纸张，非这蔡侯纸可比……等小子此纸制出来后，简椟与绢帛从此必将为人所弃！” 看到庞统那眉头紧锁的样子，禅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跟他解释起了自己所要制作的纸张来。 “公子此言可是当真？要知道，自蔡侯之后，百余年来……” 看着刘禅那一脸自信的表情，哪怕从一开始便没将他看作孩童的庞统，此刻却仍是不免有些怀疑。 没办法，自蔡伦改进了造纸之术后已过百年。百余年来虽能功巧匠无数，但这纸张的质量，却是并未得到质的提升。 在刘禅看来，就这蔡侯纸的品质，也就和后世上坟所烧的那种草纸相差无几，甚至更差。 所以，在这个时代，简椟与绢帛仍旧还是最为主流的书写载体。 但简椟书写不了几个字不说，而且还太过笨重。而绢帛虽然轻便，能够承载的字也更多，但比起简椟来说却是太过昂贵了。 所以，当初在江东为质时，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时代纸张的刘禅，便早早计划好了用纸张来获利的法子。 “呵呵，军师若是不信，可敢与小子再赌一次？” 看到庞统那仍旧一幅怀疑的样子，刘禅却是不禁一脸戏谑的再次跟他打起赌来。 “哈哈，公子这个赌约统接下了。只是不知，公子这一次的赌注又为何物？” 被刘禅一个赌约给赌回荆州的庞统，见刘禅又一次跟自己打起赌来，也是顿时来了兴趣。 “赌注嘛，若是小子制出了远超蔡侯纸的纸张，那就麻烦军师利用自身与家族人脉，广撒‘英雄贴’聚集天下英才于荆州如何？” 见庞统接了赌约，刘禅顿时眼珠一转，再次直白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赌注。 自古以来什么最为重要？那当然是人才了！ 自己这一世的老爹刘备为何之前漂泊了半生而无作为？最大的原因之一不就是因为缺乏足够的人才嘛！ 说起来，虽然老爹刘备顶着个皇叔的牌子，但因为其出身贫寒，那些出生士家大族的人才，还真没几个瞧得上他的。 所以在得到诸葛大神和庞统等一批荆州士子的投靠前，老爹刘备过得那叫一个凄惨。若非他为人仁义厚道，恐怕三姓家奴的称号都轮不到吕布来获得了。 更何况，即便是荆州的人才，除了卧龙凤雏等一批知名大才外，那些‘中小’人才们，依然还是瞧不上他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借着这次新纸的赌约，刘禅也就把主意打到了庞统这个荆州‘地头蛇’的身上了，准备利用他们的影响力继续招揽人才。 毕竟这‘广积粮’，可不单单指囤积钱粮之物，人才也照样在这‘粮’的范畴之类。 “哈哈，公子这一次可是失算了！若是公子真能制出完全替代简椟和绢帛的纸张，根本不用统出面，那些真正有才之士也会自己附庸而来！” 听到刘禅所说的赌约，庞统顿时不禁得意的大笑起来。 “若是真能如此，那到时就麻烦军师来做这个‘面试官’了，哈哈！” …… “莫非公子真的不打算去成都了？” 看着庞统离去的背影，如今把自己当成了刘禅贴身护卫的赵云，却是不禁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云叔是担心赶不上汉中之战吗？放心吧，这一次父亲和曹贼打不起来。到时候等荆州之事稳定下来后，我们再回成都也不迟。” 以为赵云是担心赶不上汉中之战，知道和曹操真正争夺汉中时间的刘禅，此刻不禁胸有成竹的开口笑道。 “公子，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公子，非是……” 见刘禅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赵云赶紧开口解释。 “云叔，现在我们已经回到荆州，若是还让云叔堂堂一方大将做小侄的护卫，实在是太过浪费人才了。所以，等云叔帮小侄将这造纸的事情张罗好后，小侄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云叔帮忙！” 第四章：构皮造纸 “小人等参……参见公子，不知……不知公子寻小人等来所为何事？” 太守府内，面对着刘禅这个荆州少主，十几名一看就是‘老师傅’的造纸工匠不敢怠慢，赶紧战战兢兢的躬身参拜起来。 “呵呵，诸位父老乡亲不必拘谨。你们皆是我荆州最为擅长制纸之人，小子寻你们来，自然是为这造纸之事了！” 挥手让这些造纸工匠起身后，刘禅也不啰嗦，直接开口说明了找这些人来的用意。 “造纸？不知公子想要何种纸张，小人等虽然……” 得知是做自己的老本行，再加上见刘禅这位‘少主’态度和蔼，这些原本还紧张不已的工匠们也就逐渐放下了心来。 “诸位师傅，制何纸张无需你们操心，你们只要听从公子的吩咐做就行了” 没等刘禅开口，一旁的赵云却是在这些工匠惊讶的目光中先行替他回答了。 “听从公子的吩咐？莫非公子也会造纸之术？” 看着不过八九岁的刘禅，一众造纸工匠顿时不由得傻眼了。 没办法，让一群年龄加起来都四五百岁的老匠人，听从一名八九岁的少年教他们做自己最为擅长的事情，这不是开玩笑吗！ “呵呵，小子确实有一造纸之法，只是从未试过，还需诸位师傅协助……诸位放心，若是成了算诸位的功劳，失败了算小子的责任！” 身为刘备这个‘仁义’之主的继承人，他这个少主自然也是要高举仁义大旗的。 所以，即便只是一些地位低下的匠人，刘禅也依然不忘记收买人心。 至于会不会太过虚伪，呵呵，半途而废的才叫虚伪。若是始终坚持如一，那就是真仁义！ …… “公子，自蔡侯造纸之后，向来皆是以树皮破布、渔网线头之物混之为料，公子却单以此构树之皮……” 紧临太守府的一处别院内，当看到几名仆从扛来的一大堆构树皮后，一众造纸匠人全都一脸怀疑的向刘禅看了过来。 “原因小子先不跟你们解释，你们照小子所说的做就是了。现在将这些构树皮的外皮刮去，只留内中白皮。” 并没有跟这些匠人解释为何只选了构树皮这单一的材料，刘禅却是亲自动手开始刮起了树皮来。 其实，造纸的材料众多，草木竹子皆可，不同的材料所造出的纸张也各有不同的特点。 而刘禅之所以选择构树皮，原因很简单，除了构皮纸质量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造纸的方法，是他曾亲眼目睹过的而已。 更何况，这构树分布广泛不说，而且比起竹木来说也更容易加工。所以这造的第一批纸，刘禅自然会选择最为有把握的办法了。 至于竹木之类，等这构皮纸成功之后，以后再试制不也不迟。 “好了，现在把这些剥好的树皮晾干打捆系好，然后再丢水里浸泡上十天半月。” 没用多长时间，在一众匠人的劳作下，一大堆构树皮便被全部剥去了外层的粗皮，被刘禅下令让仆人拿去浸泡了。 之后，趁着沤泡树皮这段时间，刘禅又让赵云领着这些匠人参与置办修造了造纸所需要的工具与设施。 其实说起来，在造纸的大致步骤上，经过蔡伦改进过的造纸术，已经与后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所以，置办这些工具与设施，倒也并不费什么工夫。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一应造纸所需要的工具设施便已经全部置办完成。 “现在将这些树皮全部放入大锅之中煮上一天一夜，记得一定要加入草木灰！” 就在造纸所需要的工具设施置办完毕后，沤泡的构树皮也差不多了，在刘禅的吩咐下，随即便进入到了蒸煮这一环节。 只不过，与这些匠人原本的将材料剪碎了再蒸煮不同，刘禅却是并未将这些构树皮剪碎。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蒸煮的这一步中，加入了草木灰，以分离出其中的木质素。 “加入草木灰？公子，如此一来，做出来的纸岂不是成了黑色？” 听到要在蒸煮过程中加入草木灰，这些匠人顿时不由得懵了。 要知道，用于书写的墨可是黑的，若是再加上黑色的纸张，那还怎么书写？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匠人已经知道了刘禅想要做的纸张是为了书写，而非包裹它物之用。 “呵呵，煮完了再漂洗干净不就行了？没看到小子没让你们将这构树皮剪碎么？” 指了指那些已经被旋转到锅中的构树皮，刘禅不禁得意的一笑。 …… “公子，接下来就是抄纸了，不知这单以构树皮所制纸张到底效果如何？” 抄纸池前，几名正搅拌打浆的匠人看着池中泛着黄白之色的浆水，此刻也是不禁有些期待起这单以构皮为料的纸张效果来。 经过两天的漂洗、舂皮、碎化、清洗之后，先前的构树皮终于变成了纸浆，就差抄纸了。 “不急，还差一样东西呢。云叔，麻烦你将昨天准备的东西拿来！” 在一众匠人期待的眼神中，刘禅却是摆了摆手，转头冲一直寸步不离的赵云吩咐了一声。 “敢问公子，此乃何物？” 看着在刘禅的吩咐下，赵云将一小桶不知名的透明粘液加入抄纸池中，一众匠人顿时不由得满头雾水。 “好了，再搅拌均匀就可以抄纸了！” 没有理会众匠人的疑惑，在一桶粘液倒入抄纸池后，刘禅这才让这些人继续搅拌，而后开始了抄纸。 …… “咦？这些湿纸还真如公子所言，并未粘连在一起！” 从一叠半干的湿纸上轻松顺利取下一张湿纸后，几名负责晒纸的匠人顿时不由得惊奇不已。 原来，先前在抄纸后，刘禅却是阻止了他们连同纸帘一起晾晒的步骤，转而让他们直接将刚抄出来的湿纸叠加在一起，并加上木板与重石挤压成半干状态后，这才开始了分纸、贴纸和晾晒的工序。 “哈哈，若是会粘连到一起，那小子何必多此一举？” 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后，刘禅随即便挥手让这些人开始了最后的贴纸晾晒工作。 其实说起来，刘禅的这个构皮纸工艺，除了因为在蒸煮时加入草木灰而增加了几次漂洗工序外，最大的不同就是加入的那一小桶神秘粘液了。 但正因为有了那桶粘液，这抄出来的构皮纸，不但厚薄更加均匀，能够让湿纸不发生粘连，更是能够大大提高出纸率以及纸张的柔韧性。 “好了，现在就等着看成品了！” 看着那一张张被贴在光滑的石板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正逐步从半透明变白的构皮纸，刘禅心中也是不禁充满了期待。 第五章：‘黑心\’庞统 “公子！” 在一众匠人的忐忑的惊呼声中，拿起一张匠人刚刚小心揭下，薄如蝉翼的雪白构皮纸看了看后，刘禅却是突然双手一合一揉，转眼间便将其揉成了一个废纸团。 “公子为何……” 与那些匠人一样，作为刘禅现在的贴身护卫的赵云，同样也是对他这反常的行为疑惑不已。 只不过，还没等疑问的话说完，只见刘禅却是开始将之前揉成一团的构皮纸又慢慢展捋平开来 “咦？” 看着刘禅手中渐渐被展开捋平的纸团，在场的一众工匠顿时便从之前的惊呼变成了惊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制作出来的纸。 没办法，比起那些稍不注意就会折叠破掉的蔡侯纸，刘禅手中的这团‘废纸’虽然上面有许多皱折，但别说破裂了，就是连半点儿纸屑也没有掉下来。 不仅如此，随着刘禅手中这团构皮纸的展开，一股淡淡的降香味儿也是随之飘散发开来。也就是说，这构皮纸还自带‘书香’味儿！ “公子，这……这真的是纸吗？我怎么看着倒是有些像绢帛啊！” 轻抚着一张刚刚揭下来的光滑新纸，就连赵云这个拿刀剑胜过拿毛笔的万人敌也是不由得一脸震惊。 “云叔，这确实就是纸张。当然了，如果拿它来做衣服，倒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赵云那震惊不已的样子，刘禅也是不禁想起了在棉花没有普及前，那些以禇树皮锤纸作衣的古人来。 而构树和禇树虽然有细微的区别，但同样都是桑科植物。所以禇皮纸能够制衣，这构树皮当然也同样可以了。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这一句无心的纸衣之语，纸甲这种玩意儿最后却是提前数百年出现在了蜀汉军队中，为日后的大汉复兴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的刘禅的注意力，却是全都放在如何利用这构皮纸来‘谋利’的事上面了。 …… “莫非这就是公子所说的新纸？” 州牧府公廨内，接过刘禅送来的那扎构皮纸后，如同先前的赵云等人一样，庞统也是被这新纸震惊得嘴里都快能塞进拳头了。 “正是，还请军师品鉴！” 已经习惯了众人第一次见这构皮纸神情的刘禅倒是沉得住气，一脸微笑的向庞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了才知道。这纸好不好用，也得书写了才知道不是？ “那统便试试公子所制的新纸到底如何，哈哈！” 听到刘禅的邀请，庞统也不客气，将一张构皮纸用镇纸压住后，随即便提笔在这雪白的构皮纸上笔走龙蛇起来。 “好好好！此纸薄如蝉翼且厚薄均匀，光洁如玉又韧性十足。最难得的是书写流畅且无浸墨之忧，实乃上佳的书写之品耳，远胜简椟绢帛多矣！” 只片刻时间，书写完一篇《梁父吟》的庞统，随即便一脸欣喜的大声夸赞起这构皮纸来，丝毫不吝溢美之词。 “那依军师之见，此纸能够作价几何？” 与庞统的注意力都在这构皮纸的书写优点上不同，刘禅所关注的焦点却是要‘俗气’得多了。 “公子所制新纸，质地远胜蔡侯纸。所以这价格倒是不宜定得过低，否则反倒会让人以为此纸不过尔尔……统以为，四刀纸一匹绢布的价格倒是比较适宜。” 没有在意刘禅的‘俗气’，只是略一思索之后，庞统便直接给出了两刀纸半匹绢布的‘黑心’高价。 “什么，四刀纸一匹配绢？军师，这价格是不是定得也太高了些？小子制这新纸，乃是打算用其替代绢帛与简椟的。若是定价太高，能买得起的人怕是不多吧？” 在听到庞统给出的这个‘黑心’价格后，原本是打算薄利多销的刘禅顿时不由得懵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一刀纸不过七十张而已。也就是说，按庞统给出的这个价格，两百八十张构皮纸，就已经能够换得一匹绢布了。 而在这个时代，所谓的美婢壮奴价格也不过才七八匹绢布而已。若是真按这个‘黑心’价格售卖，那这构皮纸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丧良心的暴利了。 “哈哈，公子以为这纸张什么样的人会用得上？” 看到刘禅那一脸懵逼的样子，庞统却是不以为然，反而是面带揶揄的向他望了过来。 “既然是为了代替简椟绢帛书写，那自然是文人士子用得更多了。普通百姓对纸张，尤其是这好纸的需求恐怕并不大” 对于这位凤雏军师突然袭击式的考校，刘禅想都没想便答了出来。 毕竟在这个识字率极其低下的时代，多数普通人的追求只是为了吃饱穿暖而已。 “公子说得不错，对这纸张的需求，自然是文人士子居多。但如今这些士子多为世家大族之人。以世家大族的财力来说，这样的价格其实也并不算什么了。” 在说到这些世家大族的时候，庞统眼中却是不禁闪过了一抹鄙夷与自嘲的复杂神色。 “呃，就算世大族不缺钱，但如今父亲正是创业之际，我们不是应该竭力拉拢这些世家大族为我所用吗？若是定价太高，岂不事得其反？更何况，还有诸多寒门士子……” 并未注意到庞统眼中那抹复杂神色的刘禅，却是为庞统这明显针对世家大族的‘劫富济贫’策略疑惑不已。 要知道，就他所知，不管是曹家还是孙家，之所以能够很快立下基业，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当地世家大族的支持。 而自己的老子刘备先前之所以迟迟不能‘得水’，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一直没有寻到大金主的‘天使投资’。 “呵呵，公子以总角之龄，能够想到这一点，已是难能可贵了。然天下没有白得之物，今日依靠士家大族夺取天下，他日却是要连本带息还回去的。” 看着疑惑不已的刘禅，庞统却是不禁摇头轻叹了一声。 “至于寒门士子，公子既可以制出如此好纸，那定然也能制出质地稍差一些的不是……” 末了，对于刘禅担心的纸价过贵，寒门士子无力购买的问题，庞统也是同样也是给出了解决之法，那就是再开发出一款稍次的‘低端’纸张来应对。 毕竟凡事做好难，做差易的道理在绝大多数事物上都是通行的。 “小子多谢军师指点！” 被庞统这么一提醒，先前只想着薄利多销，进而招揽天下士人的刘禅，此刻也是醒悟了过来。 “呵呵，公子聪慧，只是毕竟年龄尚小，一时偶有疏漏罢了！待他日年长一些，自然……” 摇了摇头，一向狂傲的庞统这一次却是并不居功，十分难得的谦虚了一把。 “对了，公子可知我大汉如今的病根何在？” 就在刘禅准备告辞离开之际，庞统却是十分突兀的再次向他发起了考校。 第六章：大汉的病根 “公子可知我大汉如今的病根何在？” 从庞统的‘办公室’出来后，刘禅脑子里仍在一直在回响着这位大神刚刚所提出的问题。 只可惜，这位凤雏只提出了问题，却是并没有如同之前的构皮纸定价一样，给他一个直接的答案或是提示。 “大汉的病症不就和所有王朝的末期一样，土地兼并严重导致的民不聊生，进而激起农民起义，然后再被各路军阀所趁机割据吗？” 想到那场导致了现在军阀割据局面的黄巾起义，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的刘禅不禁暗自嘀咕了起来。 其实对于这位凤雏先生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在回去的路上，刘禅很快便找出了在后世任何一个‘九漏鱼’都能说出来的标准答案。 “呃……怎么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啊？这些似乎又都只是表象，并不是真正的病根所在！” 只是，对于这个来自后世的标准答案，刘禅自己却是很快又给否定了。 “看似不管军阀割据还是黄巾起义都是源自于土地的兼并，但从刘秀复兴东汉开始，这土地兼并就已经很严重了。那为何拖了两百年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战争消减了大量的人口，腾出了土地的原因吗？” 在否定了自己找出的标准答案后，刘禅却是不禁有些迷茫了。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就在刘禅迷茫之时，突然之间，一句后世之人总结的历朝覆灭原因之语却是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汉以强亡？” 嘀咕着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句后世总结，刘禅似乎找到了大汉覆灭的真正原因。只是一时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团迷雾。 ‘天下没有白得之物，今日依靠世家大族夺天下，他日却是要连本带息还回去的！’ 猛然间，刘禅耳边却似乎又响起了先前庞统在他说出拉拢世家大族时所说的话来。 “投资？世家大族，门阀？我明白了，大汉的病根原来在这里，哈哈哈哈！” 如同黑夜中划破天际的闪电一般，‘门阀’这个突然从其脑海中蹦出来的名词，却是瞬间解开了他心中的所有疑惑。 门阀，乃是门第和阀阅的合称，指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又称门第、衣冠、世族、士族、世家、巨室等。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无论是朝廷的征辟亦或是郡国的察举，大多以赡富经学者为上选。 也就是说，从武帝独尊儒术后开始，与后世科举考试的四书五经类似，这个时代朝廷选拔官员的‘标准考题’就是经学。 只不过一直以来受时代条件所限，经学教授不易。于是这些经学大师的子弟自然便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家族的形式传递了这些经学。 而后再经由历代传授手，这些累世经学在朝廷的官员选拔中，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形成了累世公卿，开始形变成了‘豪强’，有了世族门阀的雏形。 而到了东汉时期，因为刘秀是在得到了这些地方士族豪强的支持才重建大汉的，所以在大汉重建之后，自然也是要投桃报李、论功行赏的。 如此一来，这些世家大族在进一步把持着官场仕途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完成了从豪强到真正世族门阀的转变。 至于刘禅基于后世的‘标准答案’而关注到的土地兼并问题，不好意思，那不过是这些世族门阀根本就没在意的‘不经意’行为而已！ 所以等到黄巾起义过后，趁着朝廷无力控制地方之际，这些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世族门阀随即便或自立，或寻找代理人投资，也就形成了后来军阀割据，大汉四裂的局面。 只不过之前因为受限于后世那传统教育中，将封建王朝的覆灭都归咎于土地兼并的原因，刘禅却是忽视了这个真正导致大汉覆灭的关键因素之一。 “不对啊，这位凤雏自己不就是出自世家大族的吗？为何他却……” 想明白世族门阀在大汉四裂中所起到的作用手，刘禅却是随即又为庞统的举动疑惑起来。 要知道，这庞统可不是出身平民或是寒门，而是出自荆州最大的世家大族之一庞家，标准的世族子弟！ “公子这是？” 就在刘禅还在为庞统的举动疑惑之际，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赵云那略显担忧的询问声。 “哈哈，云叔放心，小至只是对庞军师刚刚所提之事有了些心得而已。走，我们再回去找军师！” 第七章：药方 “公子，你这是……” 看到去而复返的刘禅，根本就没想过他这么快就能找出答案的庞统顿时不禁疑惑的望了过来。 “军师，小子或许找到大汉的病根了……” 在庞统一脸的不可思议与惊喜中，刘禅却是一脸自信的阐述起了自己的详细答案来。 “公子既已找到大汉的病根，那不知可有医治之法？” 不愧是诸葛大大相提并论的大神，即便心中已是激动不已，但此时却仍是强行压制了这份激动，转而又考校起刘禅的‘治病’能力来。 毕竟只会‘看病’而不会‘开方’的大有人在。能找出问题不难，关键在于解决问题的办法。 “军师，小子以为，这些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够成为门阀，关键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够垄断整个官场仕途。我们可以在大力征辟、察举寒门士子的同时，再增加新的取士方式，比如科举……” 既然弄清楚了大汉的病根在于世家门阀，不趁着现在世家门阀刚刚崛起，还未真正达到巅峰之日打压更待何时？ 要知道，在原历史上的魏晋之后，世家门阀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可以左右皇权的地步。 正所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门阀，说的就是这些左右着各个王朝皇权的世家大族。 本来皇帝轮流坐，谁当皇帝也无可所谓。但关键是这些世族门阀绝大多数却是有家无国、有奶便是娘的主！ 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够保住自家的权力与荣华富贵，什么国家、什么民族大义统统狗屁不如。 所以，在面对异族入侵之时，他们想的不是如何保家卫国，而是如何保住自家。 为此，这些世族门阀抱异族大腿、做汉奸、当帮凶的那是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所以，本着将一切祸端掐灭在源头的想法，刘禅自然不会想着和曹丕与司马家那样，只为眼前的利益姑息养奸，给他们继续坐大的机会，从而把祸端留给后人。 “科举？公子所说科举是何意？” 对于大力提拔寒门士子庞统自然能够理解，但对于刘禅所提的‘科举’却是不由得一脸疑惑。 “科举就是……就是和察举类似的一种考试。只不过，与察举不同，科举不需要官员举荐……” 在庞统一脸疑惑的表情中，刘禅随即便将萌芽于原历史南北朝，于唐代才正式成型的科举制提前搬了出来。 “如此一来，有了大量平民子弟参与，不光世家大族再也不能垄断官场仕途，从而衰落下去，就是寒门出身士子也很难形成新的世家大族！” “嗯，公子此法若是能够实行，确是治本之法。只是如今，却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让刘禅有些没想到的是，对于这明明领先了时代数百年的法子，却似乎并不怎么被这位凤雏所看好。 “哦？还请军师指点！” 看到庞统的反应，刘禅也是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因为照理来说，这科举替代征辟和察举，乃是大势所趋。但现在庞统却说不合时宜，确实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正所谓仓廪足而知礼节，公子此法若在太平年间，或许倒是可行。但方今乱世，平民百姓连两餐温饱都难，又何来能力供养子弟求学参加科举？” 看着刘禅不解的目光，庞统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便指出了这科举制度在此时最大的缺点，那就是缺乏足够的‘群众基础’。 要知道，在他所来的那个‘现代’之前的历朝历代，就算是盛世之时，能够读书识字的也依然是极少数之人，就更别说汉末这个今日不知明日食的乱世了。 在这个时代，能够读书识字的，除了一些寒门士子之外，绝大多数都是世家大族之人。若是在这个时候推行科举之法，不过是给那些世家大族又增加了一条入仕之路而已。 所以如此一来，不但不会起到削弱他们的目的，反而还会进一步壮大他们的实力。 因此，在缺少‘群众基础’的情况下，刘禅所提出的科举制虽好，但却有些不切实际，有点华而不实的嫌疑。 “军师，此事其实不难，不过是费一些钱粮罢了！既然百姓无力供子弟求学，那我们就在荆州多建学堂，以寒门士子为师，免费招收平民子弟入学。等这些人学有所成后，再实行科举取士……” “如此一来，不但为我们培养了人材，等日后兴复大汉后，在全国推行科举也算是有先例可依。而且此举还能广收寒门士子与百姓之心，巩固我大汉所复之地……至于办学所需钱财，就先以这纸张所获之利来维持，反正也是取自那些世家大族……” 在弄清楚庞统所说的困难只是‘群众基础’后，刘禅却是反而放下了心来。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不是！ “公子睿智！此法虽见效稍慢，然却夯实了根基……” 对于刘禅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找出解决的办法来，而且还是和自己所想解决之法相差无几，任庞统再狂傲，此时也是不禁佩服的点了点头。 “只是公子可曾想过，若是我们实行这科举这法，那些世家门阀可会甘心就缚？倘若他们联合起来对抗主公，大汉兴复之业岂非困难重重？” 虽说对于刘禅所提解决科举问题之法很是满意，但对于他的考校，却是并未结束。 “正如军师所言，借了他人的势力，以后是要还的。小子以为，即便兴复大汉之业慢点儿，那也比遗祸子孙来得强。昔日光武皇帝之事就是明证……” “至于那些世族门阀若敢狗急跳墙，呵呵，方今乃是乱世，乱世总是要死人的。更何况，若是此法能够贯彻下去，届时我们有百姓拥护，有大军威慑，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自己所勾画蓝图中的刘禅，这会儿早已是忘了自己的年龄，稚嫩的面庞上，一股自信的霸气显露无疑！ “哈哈哈哈，天佑主公后继有人，天佑我大汉必将复兴啊！” 随着刘禅那充满自信与霸气的宣言落地，一向狂傲不驯的凤雏军师，此时却是大笑着冲刘禅长揖了一礼。 不仅如此，对于刘禅的评价，也从先前的汉室兴复有望，变成了现在的大汉必将复兴。 正所谓三岁看老，一个人从小的爱好与志向，往往就已经决定了这个人将来的成就。 所以，有刘禅这么一个允文允武，少年老成而又不乏进取之心的少主，一向狂傲的庞统，又怎么能够不欣喜异常？ “军师过誉了，大汉能否复兴，还有赖于军师等人和诸位将军相助！” 面对庞统的称赞，刘禅赶紧谦虚着回了一礼。 “只是小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军师为我解惑！” 第八章：不一样的糜芳 “云叔，你说庞军师他真的……” 再次离开州牧府公廨之后，想着先前庞统所给出的那个答案，刘禅不禁满脸疑惑的看向了身后默默充当着自己贴身护卫的赵云。 原来，不解于庞统这个出自荆州世家大族的军师，为何给自己所出的主意却尽是在损害世家大族利益的刘禅，在离开前最终还是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只不过，面对他的疑惑，庞统所给出的答案却只是一句根本无法让人信服的‘老子乐意’！ 要知道，在弄清大汉的病根就在于这些世家大族后，刘禅可是对这世家大族的尿性清楚得很。 在这些世家大族眼中，家族利益才是永远排第一，国家利益只能排在后面。而庞统这‘损私肥公’的行为，实在是显得太过反常，太过于大公无私了。 因此，实在不能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庞统这玩笑一样的理由表示怀疑了。 “公子，不管军师的本心如何，但以末将看来，军师所提建议却是出自公心。所以公子倒也不必计较那么多……” 面对刘禅的询问，略一思索之后，见证了整件事情全过程的赵云，却是十分有把握的肯定了庞统所提的建议。 “云叔，不是小侄不相信庞军师，只是……算了，先不管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这纸坊的事情弄好再说。” 虽说对于庞统所给出的理由有所怀疑，但如同赵云所说，从眼下来看，庞统所提建议却是并无半分不妥之处。 所以，即便有些担心自己被庞统这位凤雏给卖了，但此时忙着用构皮纸打开自己‘广积粮’局面的刘禅，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了。 …… “启禀公子，糜太守来访，已在后堂等候多时……” 就在刘禅和赵云才刚刚踏入州牧府后院，一名仆役随即便趋步迎了上来，禀报了担任南郡太守的糜芳在此等候的消息。 “哦？我这舅父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听到糜芳专门在此等侯自己，刘禅顿时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说起来，糜芳与其兄糜竺可是老爹刘备最早的‘合伙人兼股东’了。在刘备一无所有之际，他们不但将自己的亲妹妹糜夫人嫁给了刘备，就连糜家积攒的财富也都被他们兄弟俩拿来资助其招兵买马了。 因此，在整个刘备集团中，其兄弟二人的地位，就算比不上关二爷和张三爷，但也绝对不比‘龙凤组合’等人差。可以说，二人对刘备来说那就是妥妥的‘心腹大臣’。 但刘禅对糜芳这位二舅父的‘深刻印象’却并非来自于此，而是其在原历史上投降吕蒙，致使关二爷的北伐襄樊攻败垂成不说，还把荆州这个事关丞相隆中对规划的关键地方给丢了的事迹。 所以，对这么一个在他看来贪生怕死的人，刘禅对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哪怕其名义上是自己的舅父也不行。 “回公子，糜太守并未言明来意，所以小人也并不知晓……” “呵呵，若是末将所料不错，糜子方恐怕是为公子手中的构皮纸而来……” 就在刘禅对糜芳的来意疑惑之际，一旁的赵云却是忽然开口轻笑了起来。 “构皮纸？看来小侄这位仲舅父的鼻子倒是灵敏得很，这新纸才刚刚制成，便这么快寻上门儿来了，哈哈！” 被赵云这么一提醒，刘禅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了这糜家兄弟在投资追随老爹刘备创业前，那可是‘员工’上万的一方豪商之事来。 “那云叔以为，若是将这构皮纸的经营交与舅父经营……” 想明白糜芳的来意后，刘禅却是不禁转头询问起赵云的意见来。 说起来，相比于糜芳这个有过‘历史前科’的舅父来说，赵云这个救命恩人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和可信度却是要高多了。 “公子，这糜子芳虽然领兵打仗与治理地方不怎么样，但要说这行商经营之事，却正好是其所长……公子只需掌握住关键之处，其余的尽可让其放手施为，倒也算是人尽其材了！” 如同之前进谏刘备不要将成都的房屋田地分给功臣一样，这一次，面对刘禅的询问，赵云依然只是纯粹的从公心出发。根据糜芳的优点长处，推荐其来经营这构皮纸的事情，并未考虑过此举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 “呵呵，二舅父一向公务繁忙，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啊……” 州牧府后堂，虽说早已弄清楚了糜芳的来意，在冲其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后，刘禅却是一脸嘻笑的冲其打起了哈哈来。 说起来，虽然因为糜家自身起自商贾之家的优势，再加上有赵云这个自己最为信重之人的推荐，刘禅也有心将这构皮纸的经营交与糜芳，但因为原历史上对方投降吕蒙的那个‘黑历史’原因，到了此时，他却仍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阿斗，舅父知道你制出来了这远超蔡侯纸的新纸出来，这不想着你年纪尚幼，舅父以往又是……所以便想要替你分担一二不是？”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借着他的客气之语，手里拿起一张他摆放在桌案上的构皮纸，糜芳却是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说出了想要帮他‘代劳’的事来。 “呃，二舅父不说阿斗倒是忘了，糜家可是闻名江淮的豪商大贾……不过，这新纸虽只是小小生意，但若是交与二舅父经营，不知您又有准备作何安排打算？” 虽然被糜芳的直接弄得有些意外，但刘禅怎么说也是一名有着多出两千年见识的穿越者。再加上其堂堂的‘少主’身份，所以也只是稍一愣神，随即也是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想要看看这个被赵云推荐的，同时又有着‘黑历史’的二舅父到底有何真本事。 “那不知阿斗想要用这构皮纸换得些什么？钱粮、军械、人才？亦或是全部都要？” 更加出乎刘禅意料的是，面对他的询问，糜芳除了钱粮军械之外，居然还给出了一个‘人才’的选项来。 这让因为其投降吕蒙的‘黑历史’原因，从而对他一直抱着贪生怕死和庸碌无为印象的刘禅，也是不由得暗中为之惊讶不已。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想当初老爹刘备还在徐州的时候，糜芳那也曾是被吕布刀架在脖子上都没眨一下眼的狠人。 不仅如此，在面对曹操的高官厚?诱惑时，他和其兄糜竺那也是丝毫没有动心，眼里就认定了刘备这个妹夫。 而且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即便在后来关二爷都被迫投降曹操之后，糜芳与其兄也是依然是丝毫不为所动。仍是还在四处寻找刘备，直到又亲身经历了长坂坡那种最为危急的时刻。 可以说，糜家兄弟的忠心方面那可是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的。 这一点，不只得到了老爹刘备认可，就算是包括根本瞧不上他的关二爷在内的整个刘备集团，那也同样是认可的。而这，也是先前赵云秉公举荐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于说他庸碌无为，那也只是在政事和军事上面言。但一个能够继承并继续良好经营的豪商，怎么可能真正庸碌无能？ 之所以如此，这其实只是因为老爹刘备只着重考虑到了他的忠心，但却忽略了他真正的才能，没把他摆放到正确上的位置所致而已。 所以，真要说其贪生怕死和庸碌无为的话，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些冤枉他了。 “既然二舅父都这么说了，那阿斗为何还要选择？当然是全部都要了，不知二舅父又能否做到？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糜芳为何会有此和原著中大相径庭的表现，但在糜芳说出钱粮军械之外的‘人才’二字后，刘禅却是最终下定了将这纸张之事交予他经营的决心。 毕竟在原著中，糜芳背叛老爹的主要原因，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出于对关二爷‘压迫’的不满与反抗。 要知道，关二爷的傲气，那可是连同为五虎上将的黄忠、马超都不放在眼里的。更何一个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真本事，只不过靠着裙带关系身居高位的糜芳？ 所以，想想糜芳在原历史上的背叛，固然有着其贪生怕死的一面，但更多的其实也是有着许多的无奈。 毕竟在刘备最为艰难落魄的时候都坚持过来了，又有谁会真正想在这个收获的时候‘净身出户’？ 更何况，即便他日后万一还有这种倾向，自己一个堂堂穿越者，难道还掌控不了一个小小的糜芳？ 所以，在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刘禅对这位二舅父的看法自然也随之产生了不小的改变。 “公子放心，若说行军打仗，舅父不敢打保票。但这行商经营之事，舅父敢立军令状……” 第九章：天网 根本就不知道刘禅心路历程的糜芳，眼见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后，刘禅这个外甥便把这构皮纸的经营交给了自己，一脸兴奋的他不仅拍着胸口保证了起来，更是连对刘禅的称呼也从私人关系的‘阿斗’变成了正式场合上的‘公子’。 “哈哈，军令状倒是不必了。又不是打仗，立什么军令状！再说了，二舅父在经商方面的本事，阿斗那还是信得过的……” 看着一脸兴奋的糜芳，顿感做对了决定的刘禅，也是不禁大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除了钱粮军械与人才之外，阿斗还需要一张网，一张笼罩整个大汉的天网！” 笑过之后，不等糜芳开口，刘禅却是在他所提出的钱粮、军械、人才这几点上，又附加了一个要求。 “天……天网？” 听到刘禅这突然加上的要求，此刻全部心思都已经放到了这构皮纸经营上面的糜芳，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起来。 “没错，天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那个天网！” 看着一脸懵逼的糜芳，刘禅再次一脸严肃的开口肯定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公子说的莫非……莫非是间人细作？” 见刘禅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即便再庸碌，糜芳此时也是明白了刘禅的意思。 “没错，小子要二舅父你借这新纸经营之机，于天下广布耳目，监察打探魏吴两地一切机密事宜！” 见糜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刘禅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这‘天网’的具体职能要求。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做到了审知彼己强弱利害之势，才能虽百战实无危殆也。兵法中‘料敌制胜，计险阨远近，上将之道也’更是一语道破了军事情报的重要地位。 毕竟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没有人能无中生有，掐指一算就能将敌方一切军情了然于胸，哪怕就算是卧龙凤雏也一样。 所以，只有预先洞悉了敌人的军情，才能做出相应的布置，从而取得战争的胜利。 因此，对情报重要性相当清楚的刘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组建情报网的机会。 “公子，这事，主公……主公那里……” 再次得到刘禅的肯定，下意识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后，糜芳这才结结巴巴张了张口。 毕竟刘备这个正牌的主公还健在，刘禅只是‘少主’而已。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这个少主还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并没有得到刘备的正式确立。 所以，在听到刘禅要他建立一个监视天下的间人细作‘天网’后，他就算是再庸碌，也知道这事是极为犯人主忌讳的。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弄得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呵呵，二舅父放心，父亲那里我自会去信请示。你和大舅都是父亲极为信任之人，相信父亲必不会反对……待父亲同意之后，此事再由二舅父实行如何？” 看到糜芳那冷汗涟涟的样子，刘禅却是不禁心中暗自坏笑起来。开玩笑，这世上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 “呃，这……这个，阿斗，舅父才疏学浅，也就能经营些商贾之事而已。不如，不如你再另择一心思细密之人为主，舅父愿从旁协助如何？” 原本以为刘禅年幼，想要来占点儿便宜的糜芳，哪想到刘禅会甩给他这么一个烫手至极的山芋。 只是这构皮纸的利润又实在太大，让他放弃他又不甘，所以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糜芳，只能试图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他人。 “而且这间人细作之事，除了忠诚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要心思细密，运筹帷幄。舅父自谓忠心不缺，但要说到心思细密和运筹帷幄，这实在是太过难为舅父了！” 为了甩掉这烫手山芋，糜芳更是不惜自揭其短，直言自己也就能在经商方面出出力而已。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俱通！商场亦如战场，以舅父的经商天赋……这组建天网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看着糜芳那坚决推辞的神情，刘禅也是不禁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在他心目中，这天网统领的最好人选，其实却是庞统这个凤雏，毕竟专业对口嘛！ 只不过，如同先前糜芳的‘黑历史’一样，因为庞统先前那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刘禅却是始终无法做到像对赵云这样真正的放心。 ‘赵云？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想到庞统不适合原因，心中猛的一动的刘禅，却是随即转头望向了一旁的赵云。 说起来，赵云虽然身为武将，但却并非莽夫，而是属于那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完美型人才。 而且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其忠心程度更是勿庸置疑。 “公子不可，末将志在征战沙场，这等机密细致之事，实在不是末将一介武夫能胜任得了的……” 不等刘禅开口，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云却是抢先开口拒绝了。 开玩笑，做一个管理间人细作的特务头子，哪有做一个大将军驰骋疆场来得痛快与尽兴？ “云叔……” 不同于糜芳这个舅父，对于赵云这个救命恩人，刘禅可不想强求他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公子，末将是真的不胜此职。若是万一误了公子大事……公子若真要组建天网，末将以为，不如让庞军师为统领。如此一来，更能事半功倍！” 如同先前推荐糜芳一样，对于这天网统领人选，赵云却是再一次做起了举荐人，推荐了庞统这个刘禅心中并不完全放心的人选。 “算了，此事反正要先请示父亲，还是让父亲去头疼吧，哈哈！” 眼见赵云和糜芳都不愿意，而庞统自己又不能完全放心，最后没办法的刘禅却是干脆懒得去操这个心了，直接把这个难题甩给了远在成都的老爹刘备。 毕竟就识人用人这方面来说，就算是诸葛大神也都比不上这位卖草鞋出身的老爹，自己又何必去操这份心呢？ 第十章：吾家阿斗成人矣 “启禀主公，有庞军师书信送到！” 建安二十年九月，因为抱着‘一年成市，三年成都’的期望，刚刚被刘备更名为成都没多久的益州城州牧府后花园内，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刘备，正和军师诸葛亮下棋纳凉呢，一名侍从却是捧着一道由荆州发来的书信急匆匆趋步而来。 “庞军师的书信？莫非江东那边又……” 接过侍从手中装书信的竹筒，刘备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说起来，对于江东方面出尔反尔、背后捅刀子的卑鄙行为，若非鉴于眼下曹操出兵汉中带来的巨大压力，刘备早就率兵出川与之‘理论’了。 “主公无须担心，想来必是公子从江东归来之事，主公父子相见之日不远矣！” 看到正检查并拆开火漆封印的刘备那微怒的面容，正落下手中棋子的诸葛亮却是满脸自信的开口笑道。 “唉，阿斗命运多舛，当年于乱军之中若非子龙拼死相救……后又幼年丧母，小小年纪更是为质江东数年……” 一边从信筒里往外倒书信，刘备此刻也是不禁有些愧疚的感慨道。 别看他‘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名言世人皆知，但那不过是当初为阻止张飞愧疚之下想要自杀的宽慰之语而已。 就如同曹操说出‘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名言一样，这都只是在特殊环境下说出来的宽慰人心之语而已，并不能真正代表其本心。 “咦？士元这书信……” 正感慨刘禅命运多舛的刘备，话还没说完呢，随着一卷轻飘飘的雪白‘绢帛’从信筒中抖落手中，刘备顿时忍不住一声轻咦。 没办法，比起以往的绢帛来说，庞统这道书信所用的绢帛实在是太过特殊，太过轻飘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摆，这道以特殊‘绢帛’书写的信件，庞统却是并未如同以往一样折叠，只是随意的卷成了筒状塞进了信筒之中。 “士元这道书信似乎并非以绢帛所书，倒是与纸张有些类似。只是……” 在将这卷成筒状的特殊‘绢帛’展开时，凭借着多年的手感，刘备瞬间便察觉到了这道书信材质的不同。只是由于其远超普通蔡侯纸的品质，一时间之间却是让他有些疑惑不定起来。 不过，急于知道书信内容的他，倒也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结，转而便带着疑问查看起了信件内容来。 “哈哈哈哈，军师你也看看，原来这道书信还真是以纸张所书写！” 片刻之后，在诸葛亮略带疑惑的淡然表情中，刘备一脸激动与自豪的将手中书信递了过去。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公子天纵之资，主公后继有人矣！” 一目十行的几眼将手上那密密麻麻的书信内容看完后，先前还一脸淡然的诸葛亮，这会儿却是再不复之前的淡定，同样也是一脸激动的冲刘备躬身贺喜起来。 原来，这封来自庞统的书信，不但详细叙说了刘禅制作新纸的事情，就连那‘九字真言’和刘禅为大汉诊病开方的事情，也是一件没漏的一一记录在上。 因此，得知事件详情的刘备有此表情自然也就不足为怪了。毕竟望子成龙之心，自古以来皆有。 “军师过誉了，只是小儿辈的游戏之作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起人呐……” 谦虚是华夏的传统美德，面对诸葛亮这位‘卧龙’的大力夸赞，刘备赶紧一边伸手相扶，一边面带欣喜的摇头谦虚起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把谦虚的话说完，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又是两名侍从抬着一个半大木箱趋步而来。 “启禀主公，公子有礼物从荆州送……” “哦？不知阿斗送了何物前来，待吾看看！” 不等侍者把话说完，先前还一脸谦虚的刘备，这会儿却是迫不及待的大步上前打开了木箱盖。 只不过，在阳光的映照下，刘备却是随即便被木箱中那雪白的构皮纸晃花了眼。 …… “军师以为此事如何？” 再次拿起被诸葛亮放下的书信看了看，刘备这才将刘禅那道随构皮纸一起送来的书信收回了衣袖之中。 “主公，公子所提之事，亮……” 面对刘备的询问，向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诸葛亮，这一次却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孔明不是外人，无须顾忌，有何话直言便是！” 看着诸葛亮那为难的神色，心知肚明其顾虑何在的刘备赶紧出言宽慰。 “多谢主公，那亮就斗胆直言了！” 再次冲刘备行了一礼，诸葛亮这才一脸郑重的缓缓开口。 “亮请问主公，可有另立嗣子之心？” 没有直接回答刘备所问之事，诸葛亮却是反而询问起了刘备这立嗣之事来。 “军师何出此言？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袁本初与刘景升废长立幼之事不远，吾又岂会明知而故犯。况吾已知天命之年……正所谓乱世立长君，吴氏所生永儿不足周岁，又如何能继吾之志，担起这复兴大汉的重任？” 深知诸葛亮此问之意的刘备，也是毫不含糊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民间有言，三岁看老！阿斗如今虽只总角之年，然才智过人，且不乏刚毅之志，正是世子的不二人选！” 末了，为了坚定诸葛亮之心，刘备更是直接开口确立了刘禅这个长子的世子地位。 其实说起来，不管是‘龙凤组合’为首的手下文官，亦或是关张赵黄等武为首的手下武将，如果在刘备现有的两个儿子之中选择，刘禅也是会占据绝对上风的。 没办法，谁叫刘禅出生在荆州，而现在整个刘备集团中，真正的实力派又都是来自益州之外的‘荆州派’呢？ 所以，即便就算不考虑年龄和才能的问题，除了刘禅之外，刘备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包括他自己，也都是属于‘外来户’，总不能想着依靠刚刚征服的益州‘地头蛇’来稳固自己的权利地位不是？ “主公英明！” 见刘备直接定下了世子人选，诸葛亦是拱手恭维了一句。 “既如此，亮以为公子此议可行。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如此次汉中之事，若是能够早知……也不至于白白让曹贼占了便宜。只是这‘天网’的统领之人，还需主公自行裁决，亮实无法替主公分忧。” 到了这个时候，诸葛亮总算是正式回答了先前刘备询问之事。但对于刘禅信中所说的‘天网’统领人选，诸葛亮却仍是没有明确的表态。 “吾家阿斗成人矣！” 面对诸葛亮所给出的回答，刘备倒是未置可否，只是望向荆州方向欣慰不已的感慨了一声。 第十一章：水力磨坊 “早知道要穿越到这个时候，就该好好研究一下这些玩意儿了！” 就在刘备向诸葛亮咨询着‘天网’之事的时候，远在荆州的刘禅却是正为自己所画的水力磨房图纸挠头不已。 原来，在向老爹刘备送出了‘天网’组建的请示书信后，刘禅随即便让赵云和糜芳开始了新纸坊的筹建。毕竟不管天网的事刘备同不同意，纸张的经营却是必须的。 所以，为了提高将来纸坊的生产力，刘禅却是准备把后世的水力磨房给整出来，用以替代人力来舂制纸浆。 只不过，虽然后世的他也曾见过这水力磨房，但对其具体的构造却是并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是由水车以齿轮皮带之类的东西带动而已。 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会有种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的感觉。费了大半天的功夫，也只不过是画了一个水力磨房的外观图纸而已。 没办法，谁知道他会穿越到了三国时代，谁知道这在‘后世’早就被淘汰了的玩意儿，他居然还有大用的一天呢？ “也不知道在有了提示的情况下，这个时代的那些擅长机关制作的工匠能不能造出来。毕竟木牛流马……” 到最后，实在没了办法的他，在搁下手中用于画图纸的鹅毛笔后，也只能打算去找些工匠来试制了。 毕竟许多发明创造差的就只是那一道灵感而已。而有了自己在大方向上的指点提醒，在这个木牛流马都能造出来的时代，造一个水力磨房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对啊！木牛流马，那不是诸葛大神发明的吗？我怎么把这么一个牛人给忘记了，哈哈哈哈！” 想到木牛流马，原本准备去找些工匠来试制的刘禅，却是突然间醒悟了过来，老爹刘备身边不就有着发明木牛流马的顶级的机关大师吗。 “呃，只是益州与荆州相隔千里，这一去一来，那得耽误多久的时间？” 因为想到诸葛亮这位机关术大神而带来的这份欣喜，却是并未持续多久，便被急于将纸坊建起来的刘禅自己又给否定了。 …… “公子所画乃是何物？” 看着眼前这带着一个大轮子的房屋和几个齿轮图样的图纸，正举着个酒葫芦小口啜饮的庞统顿时不由得疑惑不已。 “军师，此乃水力磨房。若是能将此物造出，不但能代替人畜之力舂制纸浆，而且还能用于磨制各类谷物，不用像现在一样费时费力的舂米磨面了……” 指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水磨房图纸，刘禅也是不禁有些脸红了起来。没办法，这份图纸实在画得太过简陋与粗糙了。 因为诸葛亮远在益州的原因，到最后刘禅却是又想到了庞统这个与之齐名的凤雏来。 “不用人畜之力舂制纸浆，那它要如何如何动起来？” 听到这水磨房不用人畜之力便能舂米磨面等，庞统也是不禁来了兴趣。要知道，自古以来，这舂米磨面可是苦差事，甚至都能作为一种刑罚，由此可见其艰辛。但现在刘禅居然说这水磨房能代替人畜之力，能不让他惊讶吗？ “军师看到这个大水轮了吗？到时候只要将其放到有水流流动的沟渠或是河流中，以水流带动叶片使其旋转，然后再以齿轮皮带传动到屋内……如此一来，不但能够代替人畜之力，关键是能够昼夜不停运转，且不费一粒米粮草料……” 在诸葛亮惊奇的目光中，刘禅又跟他介绍起了这水磨房的运转原理。 “昼夜不停运转？公子此法若是真能成功，那岂不是可以节省出来不少的人力来……” 听了刘禅的介绍之后，原本还只是有些好奇的庞统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要知道，在这个‘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乱世，人口可是最为宝贵的财富，人口就是实力的最好体现啊。 在原历史上为何蜀汉第一个被灭国，还不就是因为人口太少，导致实力最弱吗？ 若是有此不用人力驱动的水力磨房，仅此一项，就能解放出不少的人力来！ “如军师所言，此物若是真能制作出来，确实可替代不少的人力。只是小子也只是知其大略，具体如何利用齿轮和皮带将这水车的力量转化过来，却是并不清楚……想到军师学究天人，故特意来向军师请教。” 在庞统那一脸惊讶的表情中，刘禅这才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呃，这个，这机关之道统虽略通皮毛，但却实在算不得精通。公子倒是有些问道于盲了……” 弄清楚刘禅的来意后，一向狂傲自负的庞统，此刻却是不禁有些尴尬的讪笑起来，就连那一张黑脸也是隐隐泛起了红光。 “呵呵，军师不必介怀，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人的精力有限，谁也不可能全知全能……” 到了这个时候，刘禅怎么可能不知道，对于这机关之术，庞统和他一只不过，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出言宽慰起了这位一向自负的凤雏先生来。 “多谢公子体谅！只是这机关之术，统虽不精，但却有人精通啊！” 看着刘禅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丝失望，庞统却是随即又开口笑了起来。 “军师所说莫非诸葛军师？只是诸葛军师远在益州，这一去一回所耗时间……” 看到庞统那一脸的微笑，刘禅下意识的便想到了诸葛大神来，毕竟那可是木牛流马的真正发明人。 “非也非也，孔明虽然在机关这术上胜统颇多，但统所说之人，却是更胜孔明多矣！” 然而，让刘禅没想到的是，突然化身‘包不同’的庞统，却是一脸神秘的说出了此人在机关之术上，居然还要更胜诸葛大神的话来，实在是让他好奇不已。 “哦？没想到还有人能在这机关之术上更胜诸葛军师，不知军师所说乃是何方高人？” 听到还有人比诸葛大神更擅长机关之术，成功被勾起好奇心的刘禅，顿时忍不住一脸期翼的开口追问了起来。 “公子猜猜，孔明的机关之术习自何人？” 看着刘禅那一脸好奇与期翼的样子，庞统这个时候却是忽然一脸戏谑的坏笑着卖起了关子来。 “呃，诸葛军师的机关之术习自何人？这个小子还真不知道，还请军师明言！” 听到庞统的询问，刘禅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在后世广泛流传的传说来。 只不过，看着庞统那一脸戏谑的笑容，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配合这位凤雏先生的表演，一脸虚心的请教起来。 “哈哈，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看公子下不下得去这个脸面了！” 第十二章：诸葛大神背后的女人 “孔圣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只要能够解决这水力磨坊的事，小子又何须顾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还请军师明言相告便是！”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庞统要推荐的人，但既然选择了配合，那自然是要配合到底不是？ “统所荐之人乃是孔明之妻，黄氏！” 见刘禅表情诚挚，庞统自然也就不再卖关子，随即便说出了推荐之人。 果然，不出刘禅所料，庞统所说之人，果然便是后世传说中，在某些版本的‘四大丑女’中名列一席的‘黄阿丑’！ 传说中，‘黄阿丑’黄发黑肤，但却深得父亲黄承彦才学真传。更是习得《六甲秘文》之术，对机关之术极为擅长。 在《桂海虞衡志》中更是有记载：汝南人相传，诸葛亮居隆中时，友人毕至，有喜食米者，有喜食面者。顷之，饭、面俱备。客怪其速，潜往厨间窥之，风数十人舂米，一木驴运磨如飞。孔明遂拜其妻，求传是术，后变其制为木牛流马。 当然，传说毕竟是传说。黄随彦一介名士，其母又是刘表夫人蔡夫人的亲姐妹，就算是基因突变，那也不可能真的丑到哪里去不是？ 所以，所谓的丑女，在刘禅看来，不过是黄承彦的自谦之语而已，必定是当不得真的。 至于传说中的什么《六甲秘文》什么的，原本刘禅也只是当成传说故事听听而已，却是并不相信的，毕竟那实在太过玄乎了。但现在听庞统这么一说，却又似乎变得有些真实了起来。 所以，对于这位诸葛大神背后的女人，刘禅却是更加的好奇了。 “原来军师所说之人竟然是诸葛军师之妻，那小子定当亲自前往拜访求教！” …… “小子刘禅，拜见夫人！” 江陵城内，一处极为普通的简朴小院内，在庞统的带领下，刘禅礼节周到的冲诸葛大神的夫人躬身行了一礼。 “呵呵，当不得公子大礼，公子快快请起！” 看着八九岁的刘禅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这位‘黄阿丑’赶紧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与传闻中那个黄发黑肤的丑女不同，眼前这位名为黄月英的年轻妇人，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却是与丑字沾不上半点儿关系。 就算其父黄承彦自谦的‘黄发黑肤’，说白了也不过是略带点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而已。但在刘禅看来，这不但与丑无关，却是反而更加的彰显出了其正值青春的活力。 “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让人给刘禅和庞统奉上茶水之后，黄月英这才落落大方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夫人，小子欲建一水力磨坊，奈何才疏学浅……幸得庞军师指点，得知夫人精通机关器械之术，故冒昧登门，还望夫人不吝赐教！” 听到对方的询问，刘禅赶紧趁机放下那杯因为加了葱姜，从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的茶汤，取出图纸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嫂夫人，公子欲以水力替代人畜之力，用以驱动石磨等舂米磨面……还望嫂夫人鼎力相助！” 就在刘禅将手中图纸递向黄月英的时候，一旁的庞统也是帮忙敲起了边鼓。 “以水力驱使水轮转动，进而将其转化为舂米磨面之动力？” 听到刘禅和庞统的一番介绍之后，看着手中简陋的图纸，这位庞统口中诸葛亮的机关术老师也是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很显然，对于刘禅这天马行空般的奇思妙想，这位诸葛夫人也是相当的赞同与肯定。 “公子何以会想到利用这水力来替代人畜之力？” 在拿着刘禅所递来的简陋图纸思索片刻之后，黄月英随后却是一脸好奇的向他望了过来。 只不过，她好奇的不是这用水力替代人畜之力的奇思妙想，而是刘禅一个总角之童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没办法，谁叫刘禅此刻虽拥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奈何这身体的年龄却只不过是八九岁的孩童呢？ “回夫人，小子这些年与母亲身在江东，时常见这战船在大江之上奔驰往复。既然这江水能够托举千钧大船奔驰，为何就不能以之带动小小石磨之类呢……” 面对黄月英的询问，刘禅不慌不忙的搬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弟妹，你先别管公子此法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就说能不能行得通吧！” 见黄月英只顾询问刘禅这想法的来由，一旁的庞统倒是反而有些性急了起来。 “呵呵，妾身倒是有了些大致的想法，只是尚需一些时日来仔细琢磨，不知公子可否等得？” 不愧是诸葛大神的‘师傅’，只不过依靠着一幅简陋粗糙至极的图画，再加上刘禅的简单介绍，只片刻间，黄月英却是已将这水力磨坊的事琢磨出了几分门道，只需再静下心来仔细推敲了。 “等得等得，小子多谢夫人相助！” 看到带着满脸自信笑容的黄月英，刘禅哪会不知道，这水力磨坊的事情算是搞定了。 因此，一脸欣喜的刘禅顿时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赶紧点头答应了起来。 “咦？士元今日何故有空来此？” 就在刘禅为水力磨坊的事情有了着落而欣喜之时，一道略显苍老，但却精气神十足的轻咦声却是从堂外传了过来。 “士元见过世伯！” 还没等刘禅反应过来，一旁的庞统却是赶紧起身，冲着一名刚刚踏入堂来的清瘦布袍老者躬身行了一礼，丝毫不敢有平日的狂傲。 “父亲不是访友闲游去了吗，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 就在庞统起身行礼之时，黄月英也是起身冲老者迎了上去。 ‘黄承彦？’ 到了这个时候，刘禅再不知道眼前这位精神矍铄的清瘦老者就是诸葛大神的岳父，南阳黄家的‘掌门人’那岂不是白穿越了？ “小子刘禅，见过老先生！” 得知眼前老者便是南阳黄家的当代家主后，心中一动的刘禅也是随即起身，执晚辈礼节规规矩矩的冲其躬身行了一礼。 第十三章：忽悠黄承彦 “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灵动心思，想出以水流之力替代人畜之力的法门……只是公子身居高位，为何会对此舂米磨面之小事如此关注？” 得知刘禅和庞统此次前来所为之事后，在对刘禅的聪明才智感到惊讶的同时，黄承彦却是对他堂堂一公子，关注的却是舂米磨面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疑惑不已。 “老先生，舂米磨面虽只小事，然却事关百姓民生。若是能以此减轻百姓负担，让百姓有更多精力耕种或是做其它事情，岂非一举多得之好事……” 面对黄承彦这带着考校意味的询问，刘禅丝毫不怯，随即便从这民生民力方面侃侃而谈起来。 “自黄巾之乱后，征战不休之下，天下户口减半、民力凋敝。小子也是想以此机关器械之术节省人力，在减轻百姓负担的同时，为民力的恢复做点事情！” 末了，刘禅又利用这水力磨坊的事情，顺带着给自己增加了一个体恤民生的光环来。却是并未提起自己造这水力磨坊的初衷，只是为了提高将来纸坊的产量之事。 只不过，他不提，却不代表旁人不提。 这不，就在刘禅话音刚落之际，一旁的庞统已是开口为其做起了备注起来。 “世伯，公子制此水力磨坊，原是为了增加纸坊的产量，为的便是让天下士人有更为方便、好用的纸张书写……” 在庞统这位凤雏的介绍之下，包括黄月英这位‘工程师’在内，黄家父女很快便得知了刘禅要此水力磨坊的真实原因。 “这么说，公子已经制出了可以完全全替代简椟与绢帛的纸张？” 听罢庞统的介绍过后，黄家父女顿时忍不住一脸震惊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要知道，自从蔡伦改进了造纸术后，虽然其纸张也能勉强用于书写，但因为其易碎的原因，却是导致了真正的主流书写栽体，一直到现在都还是笨重的简椟与昂贵的绢帛，纸张却是并未真正大行其世。 “正是！夫人所见的这幅水力磨房图，便是以这新纸绘制而成，并非以往的缣帛或绢帛……” 看到黄家父女那惊讶的表情，刘禅却是微笑着指向了被黄月英摆放在了桌案上的那份水力磨房图画。 原来，之前心思全都放在了水力磨房上的黄月英，却是根本就未注意到，这幅图画载体材质的特殊性。 “此纸薄如蝉翼且厚薄均匀，光洁如玉又韧性十足……兼有简椟与绢帛之利，却无二者之弊，实乃书写之不二佳品，公子真乃天纵之才也！” 当得知这水力磨坊的图纸便是新纸所绘，通过一番观察过后，黄家父女二人当即便给出了和当初庞统十分相似的评价。 不仅如此，因为这构皮纸的事情，二人对于刘禅的印象与评价也是更上了一层楼。 “二位过誉了，这只不过是些许小道而已！小子也不过是想借此纸张获利，从而让我荆州百姓，让我大汉天下有更多的人有书可读而已……” 因为黄承彦的突然出现，从而临时起意，想要‘拐骗’这诸葛大神岳父的刘禅，此刻赶紧不失时机的开始‘行动’了起来。 “让更多的人有书可读？公子之意是……” 听到王冰这高尚到极点的理想，黄承彦顿时不由得震憾不已。 “世伯，公子所言句句为真！先前公子曾与统言……” 意味深长的和刘禅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的庞统，顿时便替他向黄承彦介绍起了先前刘禅所开出‘药方’中，那利用纸张所获之利在荆州大开学堂，进而开科取士等事来。 …… “公子之志，犹如这滚滚大江，非常人可比也！” 半晌过后，从庞统口中得知了刘禅这份治疗大汉病根的‘药方’后，黄承彦也是不由得再次高声长赞了一声。 “江河大海皆由溪水汇聚而来，小子虽有让天下人百姓安宁，皆能读书求学之志，然势单力孤之下，却是力有不逮啊！” 借着黄承彦的称赞，刘禅立马便打蛇随棍上，一脸期翼的向着对方望了过去，就差直接说出让对方投靠的话来了。 “哈哈，老夫一向闲云野鹤逍遥惯了，且年事已高，倒是要辜负公子一番美意了！” 面对刘禅这赤祼祼的招揽行为，黄承彦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只不过，身为南阳黄家的当代家主，就算是刘备也都没能让他出仕，更何况还是刘禅这么一个没名没份的‘少主’？ 所以，想都没想，黄承彦便直接出言婉拒了。 “老先生误会了，小子只是想恳请老先生日后闲暇之时，能够在荆州的学堂书院中偶尔给学子们讲讲课，释疑解惑而已……” 眼见即便有庞统的助攻，老家伙仍是不肯上钩，刘禅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先将对方弄成一个连工资都拿不到的‘义务支教者’，等以后再慢慢磨。 “呃，给学子讲课？容老夫想想……” 见刘禅绝口不提出仕之事，只是搬出了日后给荆州学子讲学的事情，黄承彦倒是有些不好拒绝了。 正所谓立德、立功、立言之三不朽，作为一代名士，谁不想自己的学说能够被更多的人知道与接受呢？ 所以，在接到刘禅的这份邀请后，黄承彦就算是再闲云野鹤，此刻也是不禁有些心动了。 只不过，因为刘禅的态度转变得实在太快了。所以本能反应之下，黄承彦却是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莫非老先生也和小子一样，不喜欢在这茶水中添加葱姜调料？” 看到犹豫不决的黄承彦端起面前的茶水只呡了一口，随即便皱眉将其放下，转而拿起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刘禅立即没话找话的继续搭讪起来。 “这茶水的清香老夫倒是喜欢，但却不喜欢那股苦涩之味。这加了葱姜调料，虽没了苦涩，但也破坏了茶叶的香气，实在是难以取舍啊，哈哈！” 听到刘禅的询问，黄承彦也是随即意有所指的开口回答起来。 “哈哈，老先生放心，这给学子讲学上课之事，随老先生心意，并无半分约束！” 闻声知音，知道了对方的担忧，刘禅赶紧开口承诺起来。 “另外好叫老先生知道，小子刚好知一制茶新法，不但能保留茶叶的清香，更能让茶水在不加葱姜调料的情况下，让其变得甘香可口，回味悠长！” 第十四章：书院之议 “公子高明，只以区区一茶叶，便成功收获一大材！依统之见，这经营之道，公子可是胜糜子芳多矣，哈哈哈哈！” 从诸葛大神在江陵城的小院儿回到州牧府后，有如马屁精附体的庞统顿时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非小子之功，若非军师从旁相助，黄老先生又怎会答应将来出任鹿门书院山长之职？” 在庞统张狂的笑声中，一脸谦逊的刘禅也是忍不住得意的微笑起来。 原来，之前刘禅借着一个新茶的制法，不但成功打消了黄承彦最后的顾忌与犹豫，最后更是成功将其变成了那个现在根本就还没影子的‘鹿门书院’的名誉山长。 要知道，虽说因为老将黄忠的加入，黄家早已是老爹刘备阵营中的一员，但论影响力，黄忠比起黄承彦这个黄家的当代家主来，那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更何况，人才这种事，谁又会嫌多的？只是一个黄忠又怎么能够满足刘禅的胃口？ 所以，早在替代原本的刘禅为质江东之时，无意中得知黄盖黄忠以及黄承彦皆属南阳黄家的本家兄弟之时，他便已经动了这方面的心思了。 可以说，即便没有今日的真正偶遇黄承彦，为了减少日后收取江东的困难，两人之间也同样会有其它的‘偶遇’。 当然，这一切对于刘禅来说，现在都还只是预作打算的一步‘闲棋’，他可没想过单凭一个黄承彦就能让忠心于江东的黄盖家族主动来降。毕竟他现在的重心，还放在‘广积粮’上面积累实力呢！ …… “军师，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虽然现在新纸还未生产获利，但这书院学堂之事却不可不早作规划……” 末了，稍稍平静下来后，刘禅随即便与庞统商量起了这荆州各级书院学堂的规划之事来。 要知道，这以各级书院培养人才，从而达到制衡打压世族门阀，可是他根据大汉病根所开药方中，最为关键与核心的一味‘药材’。 可以说，若是没有这一味‘药材’为引，整个药方都将沦为空纸。 因此，在将黄承彦引入彀中后，即便现在构皮纸连纸坊都还没建起来，但刘禅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布置规划起了治疗大汉病根的关键一步了。 “看公子模样，似已早有腹案，可否让统……” 看着刘禅那一脸郑重的模样，庞统也是收起了先前的随意，一脸正色的向他望了过来。 “军师，小子的打算以将来的鹿门书院为州学，其下于零陵、武陵、宜都、南郡各郡再设立府学；而后各郡之下再建县学，县下各乡里亭再建社学，免费招收百姓子弟……” 面对庞统的询问，刘禅也不客气，随即便将后世明清时的府县学院之制稍加改变搬了出来。 “公子，是否太过操切了？如此一来，且不说这钱粮开支，光是这学子和老师的数量……” 听到刘禅这从州郡县，再到乡里亭的各级书院社学一揽子规划，庞统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要知道，虽然荆州眼下掌握在手的不过四郡之地，但若真按刘禅这规划实行，那所耗钱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就算有将来的新纸收益支撑，不缺钱粮，但教书育人可不是种菜，数月半年就能有收获。 如此大规模的摊子一股脑铺下去，没有足够的学子与老师，一下建那么多书院学堂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那军师以为……” 听到庞统的提醒，刘禅也是反应了过来，这可是汉末乱世，可不是后世那个承平年代。 “按公子的设想，这府县两级学堂，乃是为社学之后学有所成的学子所设……统以为，社学与州学可放在首位。县学次之，府学又次，待日后各郡县学子数量增加后，再逐渐增设……” 不愧为三国顶级谋士，只略一思索，庞统便给刘禅的一揽子建学规划来了个大改刀。只取其头尾的州学与社学，对于中间的郡县两级书院，却是来了个大瘦身，只于各郡治所先设立一座县学。 而设立这少数县学的作用，暂时也只是为了挑选那些学有所成的寒门士子，相当于州学鹿门书院的临时‘中转站’而已。 至于将州学与社学并重排在首位，除了象征意外之外，也是为了更大程度的先收拢一批寒门士子。 如此一来，自己培养和吸引‘外来人材’自然也就两不耽误了。 “还是军师考虑得周全，就依军师之言！不过一事不烦二主，此事就交予以军师了，哈哈！” 听了庞统一番剖析之后，刘禅也是从善如流，直接全盘照准了庞统所改的规划不说，并将这事全权交予以了庞统这位‘地头蛇’来负责施行。 “哈哈，公子放心！只要到时候糜子芳钱粮供应到位，这书院学堂之事必不会出岔子！” 深知刘禅这一步规划重要性的庞统也不推辞，当即便拍着胸口一脸自信的保证了起来。 “军师出马，小子自然放心！只是黄老先生都已经答应出山，不知军师可否请动庞德公一同坐镇鹿门书院？都是天下大材，小子总不能厚此薄彼不是？嘿嘿！” 看到庞统爽快的应下了这书院学堂之事，刘禅却是忽然眼珠一转，进而得寸进尺的把主意又打向了荆州的另一高人庞德公来。 要知道，若是论起在士人中的威望影响来，这庞德公可是比黄承彦更大。若是能将庞德公也网络进来，那这未来的鹿门书院，其影响力与号召力可就不单单只局限于荆楚大地了。 所以，在将黄承彦忽悠到手后，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尊大神？ “呃，公子，不是统推诿，实乃家叔一向闲云野鹤惯了，他老人家是真的无心仁途……” 看到刘禅那一脸‘奸商’的神情，庞统顿时不禁无奈的摇头苦笑起来。 说起来，比起卧龙凤雏这种出山前以待身价的半隐之士，庞德公那可是真的无心仕途的隐士高人。不管是老爹刘备，还是之前的刘表，谁都没能让其出山。 所以，对于刘禅的这个要求，庞统也是真的感到有心无力了。 “军师放心，不过是和黄老先生一样的名誉山长，闲暇之时偶尔给学子们讲讲学，释疑解惑而已……小子相信以军师之能，一定会有解决之法的，哈哈哈哈！” 第十五章：女子也顶半边天 “此水转翻车与人踏龙骨翻车俱同，但于流水岸边掘一狭堑，置车于内。车之踏轴外端作一竖轮，竖轮之旁加木立轴，置二卧轮……此乃卧轮之制。” “若作立轴当别置，水激立轮，其轮辐之末复作小轮，辐头稍阔，以拔车头竖轮，此立轮之法也。此二法当视其水势随宜用之，其日夜不止绝胜踏车……” 不愧是诸葛大神的‘师傅’，只不过用了十天时间而已，刘禅当初那幅简陋粗糙的水力磨坊图画，便被黄月英由一生二，化为了两套完整的水力翻车图纸。 不仅如此，就连利用水车之力配套的舂米、磨面等应用图纸，也是一应俱全。 “夫人真不愧诸葛军师之……之良配，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设计出如此精良的水力器械，小子佩服之至！” 看着眼前这两套详细的水转翻车图纸，惊喜不已的刘禅简直都快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其实刘禅不知道的是，这卧轮与立轮水车，原本可是在宋元时期才出现的。 但是现在，因为他的‘提醒’，黄月英却是将其出现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千年的时间。若是将其推广运用开来，两千年的时间累计下来，这得提高了多少倍的劳动效率，创造出多少财富？ “呵呵，公子过誉了，不过区区小道而已……若无公子的图纸提醒，妾身也未曾想过，这水流之力还有如此用法……” 面对刘禅那惊为天人的敬佩目光，黄月英却是淡然一笑，丝毫未曾有半点儿居功之意。 “咦？请问夫人，此处所示，莫非是打铁所用的铁砧？” 待激动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后，刘禅却是忽然被图纸中一个形拟铁砧的配套装置给吸引住了目光。 “公子猜得不错，若是以此水转翻车催动铁锤，必能大大增加煅打的效率。如此一来，即便是百炼钢刀，其制作周期也将大大缩短。且不止刀剑，即便是铠甲所用的甲片，只需稍加更改模具，亦可用此一次冲制成形，远比人力煅打更为快捷……” 出乎刘禅的意料，原本他只是想用来舂纸浆，最多也就是顺带着舂米磨面的水磨，却是被黄月英举一反三，将其开发成了制作刀剑铠甲等武器装备的利器。 ‘真是蠢啊，就记得造纸的事情了，你怎么连利用这水力冲床冲制兵器铠甲的事情都给忘记了？真是枉费上辈子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了，哈哈哈哈！’ 听到黄月英对这水力翻车的延伸功能介绍，刘禅这才猛的想了起来，前世中的那些穿越小说里，那些主角利用水力冲床制造兵器铠甲的事情来。 “夫人，小子欲请父亲在荆州设一‘军器监’，专司各类军民器械的研制……不知夫人可否屈就？” 回过神来之后，看着满脸自信侃侃而谈的黄月英，恨不能拿着渔网四处搜刮各类人才的刘禅，当即便又把主意打到了这位诸葛夫人身上，打算让她和诸葛大大来个夫妻同朝为官。 “啊？公子……公子不可戏言。自古以来，未曾有过女子为官之事，妾身……” 即便身为一代才女，见多识广，但在猛的听到刘禅请她出仕为官的话后，黄月英也仍是不由得惊讶不已，满眼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虽然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远高于后世封建礼教盛行的明清时期，女子读书改嫁之事并不少见，但让女子真正出仕为官，却也仍是无异于天方夜谭的事情。 因此，在听到刘禅的请她出仕为官的言语后，黄月英的第一反应便是刘禅在拿她开玩笑。 只不过，当她看到刘禅那小脸上一脸郑重的表情后，却是明白了过来，感情对方却是相当的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夫人，女子男子皆是人，女子也顶半边天！是人便只分有才与无才，何须执着于男女？再者夫人难道就不想将自身才学化为利国利民之利器，造福于芸芸百姓黎民？至于女子为官的先例，前人虽无，但夫人乃一代奇女子，又何不为后世女子开这了这个先例……” 眼见黄月英没有明确拒绝，刘禅当即便翻动嘴皮，使劲儿的‘忽悠’起了这位诸葛夫人来。 “女子也顶半边天？公子此语实在太过大胆、太过惊人……” 听到刘禅这太过超前的话语，黄月英也是不由得摇头轻笑了起来。 “夫人，小子所言看似大胆，然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世上若只有男子，又何来……何来人口繁衍？男子女子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为官造福黎民百姓，只在乎有才无才……也没那个先贤圣人说过，女子便不能为官不是……” 本着一个不嫌少，两个不嫌多的原则，在将黄承彦忽悠到手后，刘禅也是下定了决心，誓要再把这位擅长机关器械的诸葛夫人也忽悠到手下。 “公子，此事关系重大，且容……且容妾身先思虑一二再说。眼下最为紧要之事，还是先试制这水转翻车，看是否还有什么不妥之处需要再修改完善……” 面对刘禅的极力‘忽悠’，这位诸葛夫人虽然最后并未明确答应下来，但很显然，对方也是十分动心的。 没办法，虽然身为女人，但谁叫她是一个有才华的女人呢？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不管男女，又有谁会愿意自己的才华被埋没？ 所以面对刘禅这看似显得十分突兀的出仕邀请，黄月英虽然也是有些忐忑，但内心深处同样是跃跃欲试的她却是并没有拒绝。 “夫人所说甚是，不过此水车乃夫人亲自设计，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此事就劳烦夫人多多费心了。小子会着人准备好场地与工匠材料……” 有过忽悠黄承彦的经历后，对这些古人的矜持也算十分了解了的刘禅，自然懂得该怎么做。所以当即便打着一事不烦二主的理由，将这水转翻车的制作也一同交给了黄月英。 “启禀公子，主公有信使从益州而来，还请公子速回！” 就在刘禅借着制作水力翻车‘套牢’这位诸葛夫人的时候，院外却是传来了赵云那带着欣喜之意的熟悉声音。 第十六章：名正言顺 “呃，二叔，你们这是？” 当刘禅在守口如瓶的赵云陪同下匆匆赶回州牧府后，看着包括自他从江东回来后，因为一直在外巡视军务，却是连面都没见过的关二爷在内的一众荆州高级文武官员此刻全都齐聚一堂时，顿时不由得心中疑惑不已。 “好小子，几年不见，总算是长大了！” 没有回答刘禅的疑问，一向不苟言笑的关二爷却是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捋了捋他那一把长须，感慨不已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二叔，这到底是……” “主公有令，今命公子刘禅为荆州牧，董督掌管荆州一应军政事务……并赐公子佩剑，见剑如见主公！”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大场面疑惑不解之时，一道严肃至极的声音却是随即响彻了整个大堂。 建安二十年九月，江陵城州牧府大堂，当着包括关羽、糜芳等在内的一众荆州高级文武官员的面，亲自担任使者的安汉将军糜竺，一脸郑重的将代表荆州的州牧大印和一柄佩剑双手捧到了刘禅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是去信请示报备咨询了一下这天网的组建与统领人选而已，怎么现在这荆州牧的帽子倒是落到我的头上来了？’ 听着糜竺的宣读的‘委任状’，再看看眼前的州牧大印和佩剑，刘禅顿时不禁为这老爹的安排疑惑起来。 要知道，不管是在‘原著’还是原历史中，在荆州丢失前，这州牧的位置刘备可是从未给过别人，一直是自己兼任着的。 就连深受其信任，一直镇守荆州的关二爷，先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模糊的董督荆州事而已。 但即便如此，荆州的民政与钱粮方面却也仍是由留典州事的治中从事潘濬和南郡太守糜芳在负责的。 但是现在，刘备这做老爹的不但将这荆州的一应军政大权都给了他，并且还给了他一柄‘如朕亲临’的‘尚方宝剑’。其权利之大，相当于是把现在的地盘直接一分为二，父子二人各自分管一州了。 可以说，从现在起，不管是在名义上还是事实下，刘禅现在都成了荆州真正的主人。 “公子请接剑印！” 就在刘禅还在为老爹刘备的安排疑惑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糜竺的轻声提醒。 …… “属下等恭贺少主！” 在刘禅接过这代表荆州大权的州牧大印后，关羽、糜芳等一众荆州文武随即也躬身冲刘禅正式行起了下属之礼。 ‘少主？我说呢，原来如此！’ 听到众人对自己的称呼从以往的‘公子’变成了‘少主’后，刘禅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老爹刘备这份安排到底是何意。 说白了，这就是老爹刘备，正式向一众手下文武确立自己这个公子的‘嗣子’地位而已。 “都是自家人，诸位叔伯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想明白了自己这位老爹的用意后，刘禅顾不得感慨这个老爹的大方，赶紧伸手向一众朝自己行礼的荆州文武虚扶起来。 “另，主公有令，命治中从事潘濬……” 在众人向刘禅这位正式确立了名分的少主行礼过后，糜竺紧接着又宣布了几条关于荆州的文武官员人事调动命令。 其中，原本留典州事的荆州治中从事潘濬，因为刘禅已经接掌了荆州牧，自然是卸下了留典州事之职，重新担任回了其治中从事的职位。 而关二爷这位原本董督荆州事的襄阳太守，这一次也是被更加明确的任命为了董督荆州军事，专门负责刘禅所提出的‘九字真言’中‘高筑墙’的部分，但仍要受刘禅这个州牧管辖。 至于荆州别驾这个州牧的佐官之职，或许是担心刘禅受人掣肘，所以刘备却是空悬不置，并未有任何人被任命在这个职位上。 总的来说，在让刘禅担任了这荆州牧后，荆州明面上的人事调整并不大，从而最大化的保持了荆州内部的人心稳定。 …… “少主，天网之事，主公已经允准。只是这统领之职，主公命你需亲自担任，庞军师和子龙分别任左右都护为辅。至于子方，则是只需负责‘冰肌纸’的经营，顺带配合庞军师和子龙二人组建天网就行了……” 当一众荆州文武散去之后，只剩下关二爷、糜芳、庞统等最为核心高层人员的州牧府后堂内，糜竺这才宣布了天网的组建和人事命令。 只不过，让刘禅再一次没想到的是，原本被他提名的天网统领人选中，庞统和赵云却是沦为了他的副手。 而糜芳在这天网之中，更是完全沦为了被老爹重新更名为‘冰肌纸’的构皮纸经营之事，整个被当成了挣钱机器来使用。 “父亲大人还真是放心，如此重要的一股隐秘力量就这么……” 见刘备这个当老爹的，竟然如此放心的将这么一个重要的‘间谍’组织完全交到自己手里，即便有着后世的灵魂，刘禅此刻也仍是不由得心中一暖，感动得不行。 要知道，正所谓自古天家无亲情。史书之上，在面对权力的分配之时，父子相疑的例子可并不少见，就更别说是现在这个人心不古的乱世之时了。 “少主，竺来时主公曾言：大丈夫处事，当努力建功立业，著鞭在先。吾父子间不似曹贼父子，荆州之事吾儿尽管放手施为，无须顾虑！” 看到刘禅那一脸感动的样子，糜竺却是再次开口，转述了一句来时刘备让他代为转告的叮嘱。 “父亲……” 原本还只是感到心中温暖的刘禅，在听到糜竺转告的这句叮嘱之语后，顿时忍不住被弄得瞬间‘破防’了。 ‘后世不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人，说什么刘备的仁义厚道都是虚伪至极的伪装。哼，若是一个人能够一辈子始终如一的伪装下去，谁又能说那不是真仁义？’ 此刻心中感动不已的刘禅，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那些在网络上抨击刘备虚伪的键盘侠来。 “主公真乃仁厚之主矣！” 被迫品尝了一把君臣、父子相宜的‘狗粮’后，就连一向狂傲自负、不拘礼节的庞统此刻也是不禁点头感慨了起来。 至此，在从江东结束人质生活归来两个月后，靠着区区一个构皮纸为引，刘禅成功以自己的能力确立了自己的嗣子地位。 不仅如此，更为重要的是，从此以后，荆州这个‘根据地’将可以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经营改造。 第十七章：各方反应 “哼！方今乱世，这些世家大族之人不想着为国出力，反倒为一纸张附庸风雅，实在是可恶至极！” 江陵城头，看着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车马人流，刘禅身旁一名红脸长须大汉顿时忍不住斜目冷哼不已。 此时距刘禅正式接任荆州牧已过月余，新纸坊在赵云和糜芳的监造下，也早已经建成投产。在有了水力翻车代替人力加入制浆后，整个纸坊的产量那是远超同时期的其它纸坊。 而在此之前，庞统更是已经履行起他之前和刘禅的‘赌约’，利用其自身和庞家、黄家等荆州家族的影响力，广发‘英雄贴’，组织了一场‘鹿门文会’，借以宣传这更名为‘冰肌’的绝世好纸。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不但有荆益两州的‘本地’士人商贾赶来，就连远在许都和建业的不少商贾士人也都陆续闻风而至。 只不过，面对这在刘禅看来利好不已的情景，一向对这些世家大族瞧不惯的关二爷，却是再次‘老毛病’复发，有些愤世嫉俗了起来。 “我说二叔您别啊，这些人可是给咱们送钱送粮的财神爷！若是没了这些附庸风雅之人，咱们的冰肌纸卖给谁去啊？哈哈……” 丝毫没有在意身边这位正牌‘武财神’的鄙夷态度，刘禅却是一脸的喜笑颜开的望向了城楼下那些移动的‘钱粮包’。 说起来，对于这次的文会能不能招来真正的人才刘禅倒是不抱希望，毕竟真正的人才哪有这么‘廉价’的？所以，他的注意力却是重点放在了这一次能够卖出多少钱粮来。 因此，对于这一个个移动的‘钱粮包’，他可是比关二爷重视多了。不仅在城中专门临时腾出了不少客舍榷场，更是派出了大量的士兵以维持秩序。 没办法，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谁叫现在的半壁荆州穷呢，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辎重，没有‘钱粮’拿什么争霸天下？ …… “下官见过丞相，不知丞相叫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就在刘禅为一个个‘钱粮包’的到来而欣喜之时，远在汉中的曹军大营中，因为张鲁的投降而显得轻松了不少的曹操，却是忽然下令召见了身为侍中的王粲。 “仲宣你看看！” 没有回答对方的询问，曹操却是将一份装裱精美的请柬向他递了过去。 “丞相容秉，下官……下官冤枉啊！” 有些疑惑的接过曹操递过来的请柬后，只匆匆瞥了一眼，王粲顿时忍不住冷汗直冒，腿一软便向地上跪了下去，哪还有半点儿平日的名士风范？ 没办法，谁叫他本来就是从荆州投降过来的呢？而且随着曹操近年来权柄日增，威势日重，这疑心病也是越来越重了。 因此，生怕曹操误会的中年文士还哪顾得上什么平日的名士风范，先保住小命儿要紧！ “哈哈，不过是拾吾抹书间韩遂的牙慧罢了，仲宣勿虑” 在见到王粲那一脸惊恐的模样后，大笑不已的曹操却是一把将其扶了起来。 原来，这封自荆州而来邀请王粲参加文会的请柬上，却是有许多让人一看便会心生疑惑的语蔫不详之处，所以担心解释不清的王粲自然是被吓得不轻。 “孤找汝来，只是想让汝前出使荆州，替孤去看看这‘鹿门文会’的情形而已……” 末了，没等王粲开口，曹操却是再次开口笑道。 “丞相，如今鹿门山皆在丞相手中，一群附庸风雅之人，在江陵举行鹿门文会，岂不是怡笑大方？如此儿戏之事……” 听到曹操是想让自己去荆州参加这什么鹿门会，终于稍稍放下心来的王粲却是忍不住一脸鄙夷的摇了摇头。 “仲宣还是替孤走一趟吧，顺便也帮孤看看，昔日赵子龙万军之中救出的长坂弃儿到底有何能耐，竟然让刘大耳……” 就在王粲还想拒绝之时，没想到曹操却是话锋一转，将他此行的任务变成了打探刘禅的底细。 “丞相，那刘禅不过一黄口小儿，何德何能担任一州之牧？依下官看，刘玄德此举不过是为安手下文武之心的手段，顺便为关云长镇守荆州背书而已……” 听到曹操让自己去打探不久前刚被刘备表奏为荆州牧的刘禅底细，完全放下心来的王粲略一思索之后，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刘玄德世之英雄，断不会无的放矢。仲宣万不可轻视……” 见中年文士并未将刘禅这总角小儿放在心上，曹操却是有些有些凝重的摇了摇头。 “丞相放心，下官此去，一定将那刘阿斗的情况打探清楚！” 看到曹操一脸凝重的样子，中年文士也不敢再辩，随即便抱拳应允了下来。 “倘使吾儿仓舒尚在，何使区区长坂弃儿专美……” 待中年文士离去之后，帅帐中的曹操却是有些伤感的长叹了一声。 …… “你们都说说，刘备为何将荆州交予一黄口小儿？莫非，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就在曹操派出王粲借参加文会之名出使荆州打探刘禅这个新任荆州牧底细之时，建业城中，刚刚在合肥再一次巩固了‘孙十万’这个称号的孙权，同样也是在为这个消息疑惑不已。 要知道，刘禅在江东可是呆了三年，他对这个‘外甥’那可是熟悉得很。 在他看来，刘备虽然称得上世之枭雄，但刘禅不过一中人之姿的平庸小儿而已。 但现在，刘备却是偏偏将荆州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了这么一个平庸小儿手中。 因此，刚刚才在合肥吃了败仗的孙权，再加之先前偷袭荆南四郡之事作贼心虚，所以此刻自然要担心刘备此举是不是有要对江东动手的意思了。 “至尊，末将以为，不管那大耳贼是因何缘由将荆州交予一小儿之手，但此刻却是我们夺取荆州的大好机会……” 面对孙权的询问，一众文武中，身为左护军的吕蒙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只不过，他却是并未就孙权的疑问作出回答，而是提出了趁机再次出兵夺取荆州的建议。 “哦？子明不妨说说，这机会何在？” 本就一直对对荆州念念不忘的孙权，在被吕蒙古挠到痒痒肉后，此刻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后一脸期翼的望了过来。 第十八章：孙十万的选择 “启禀至尊，关羽为人向来狂傲，原本刘备入川后，荆州一直是其独掌大权。现如今刘备却以一黄口小儿居其上，以关羽之傲气，又岂会心服一个娃娃……所以趁着荆州人心不齐，主公此时出兵，定能一鼓作气拿下荆州！” 在孙权期翼的目光中，嘴上说着关羽狂傲的吕蒙，殊不知自己此刻在别人的眼中也同样是狂傲至极。 “至尊不可！眼下我江东堪堪新败，军心士气不振。若此刻出兵荆州，师老兵疲之下，必无胜算矣！” 就在吕蒙话音刚落之际，不等孙权表态度，长史张昭便站了出来表示反对，把个孙权弄得心中暗恨不已。 没办法，反对就反对，偏偏谁叫他没眼力劲儿，非要拿兵败之事来做理由呢？这不是往孙权伤口上撒盐嘛！ “长史莫非不知荆州乃用武之地？若荆州在手，吾等也不必屡攻合肥。直接北出荆州，即可直捣中原……至尊，此乃天赐良机，若是不取，必反受其咎，还请至尊决断！” 眼中只有关羽、只有荆州的吕蒙，眼见在张昭的‘神助攻’下孙权面色不豫，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喜。 “不知子敬以为如何？” 只不过，孙权毕竟也是一方枭雄，即便被张昭的话伤了面子，但他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转头把目光看向了大都督鲁肃。 说起来，早在诸葛亮之前，鲁肃就曾经给孙权提出过一个江东版的‘隆中对’规划。 在这个规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便拿下荆州，掌握整个长江防线。而后再夺取益州，划江而治，进而再北伐中原，一统全国。 荆州是否在手，直接影响了江东手中的长江天险是否完整。只有完全控制了长江防线，江东才能真正减轻来自西、北方向的威胁。 同时，荆州也是关乎着江东能否北伐的关键。正所谓守江必守淮，但反过来说，南方政权想要挥师北伐，也只能拿下淮河一带和荆州作为北伐基地。 但经过两次合肥之战后，已经坐稳‘孙十万’称号的孙权，现在眼看合肥方面行不通了，自然也是想着要把目标转移到相对容易的荆州方面来了。 只不过，虽然江东版的‘隆中对’是鲁肃所提出，但当初‘借’出南郡之事也是他所力主的。 所以，到了此时孙权想要转移战略目标，自然也会想着询问鲁肃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回禀至尊，荆州确乃用武之地，且事关我江东命脉。若无荆州，我江东几无立国之屏！” 面对孙权那凝重的表情，鲁肃并没有因为当初‘荆州’是自己力主借出，从而隐瞒其对江东的重要性。 “然大汉十三州，曹操独占其九。虽前有赤壁之败，却不损其根基。而今天下之势，北强而南弱。孙刘联盟，尚可共御曹操；若孙刘决裂，曹操必分而破之……肃以为，荆州我江东必取之，然却非此时！” 紧接着先前之语，鲁肃却是从更高一层的战略思维上，对孙权和江东群臣指出了孙刘联盟的重要性。 简单点儿说，那就是荆州虽然重要，更是关乎着江东的立国之屏，但相比于面对曹操这个更为凶猛的‘外敌’而言，却是又不算什么了。 毕竟想要立国成‘大业’，那也得先生存下去不是？若是生存都保证不了，又谈何‘大业’？ “子敬真乃孤之子房也，若无子敬，孤几犯大错矣，请受孤一拜！” 原本还因为两次合肥之败想要转移战略目标，顺便从荆州战场找回点儿脸面回来的孙权，在听了鲁肃的一番分析过后，当即便长身而起，郑重无比的冲其行了一礼。 其实说起来，在原著和原历史上，孙权之所以被称为‘半生名主’，到后面江东君臣之所以被冠以‘鼠辈’之称，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周瑜、鲁肃这种战略级谋臣强将的中途离世。 可以说，如果周瑜不死，刘备未必能抢到益州。若是鲁肃不死，刘备也未必会丢掉荆州。 但在周瑜鲁肃之后，再无这等战略级谋臣强将的江东君臣，只是片面的看到了荆州于江东的重要性，却是忽视了孙刘联盟这个更为重要的大战略。 所以，在背刺关羽偷袭荆州成功之后，即便已经完成了当初鲁肃规划的江东版‘隆中对’的大部分，但孙权也依然只能一次次的巩固他的‘孙十万’地位，江东君臣也依然只能继续当他们的鼠辈，困守一隅而无半分作为！ “至尊过誉了，此乃肃应尽之人臣本份耳！” 面对孙权的大礼，演义中被塑造为老实人的鲁肃也是赶紧起身回礼。 “至尊，眼下长沙四郡已经收回，孙夫人回江东‘省亲’也已数年。如今荆州又有‘鹿门文会’请柬送至，何不趁此机会送其归返荆州与刘皇叔夫妻团聚……” 见孙权意识到了眼下孙刘联盟的重要性，为了更好的维护眼下这份联盟，鲁肃也是借着刘禅专门送‘冰肌纸’和请柬给孙尚香的机会，提出了送孙尚香回荆州之事。 “子敬此言差矣！想那刘备现已另娶，此时若送孙夫人归去，岂非自取其辱，至尊与我江东的颜面又何存？”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正视并改正自己的错误的，在听到鲁肃送孙尚香回荆州的提议后，作为这件事的‘罪鬼祸首’之一，长史张昭立却是再一次站了出来反对。 “呃，子敬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奈何舍妹自己不愿归去，孤……孤也实在无法强求。依孤看，此事还是待他日时机成熟后……” 到最后，不知是真的因为孙尚香的原因，还是碍于张昭所说的面子问题，亦或是两者都有。 总之，面对鲁肃这原本可以尽可能修复孙刘联盟间隙的提议，孙权却是并未采纳，只是以一句‘他日时机成熟后’给搪塞了过去。 然而，孙权不知道的是，这却已经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日后等他再次回想起此事之时，身为‘归命侯’的他却是不禁悔之不已。 “呵呵，说起来此乃至尊家事，倒是肃有些唐突了。不过至尊既已有打算，那肃也不再多言。只是这‘鹿门文会’之事，还请至尊明示。” 见孙权不愿在送孙尚香归返荆州之事上多言，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的鲁肃，也只能随即转移了话题。 第十九章：客至 “哈哈，几月不见，大都督仍是风采依旧啊！” 建安二十年十一月初，江陵城外码头上，看到身着布袍一身文士打扮的江东大都督鲁肃，只带了数名随从便轻舟简从而来，早已等候在此的刘禅赶紧大笑着迎了上去。 对于这位致力于孙刘联盟共御曹操的江东最后一位战略级谋臣，刘禅还是相当的敬佩的，并未因为其所在阵营不同而有所敌意。 更何况，前番刘禅能够结束质子生活从江东归来，虽然主要原因是老爹刘备割让了半壁荆州，但鲁肃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因此，在得知鲁肃会亲自前来参加此次‘鹿门文会’后，刘禅也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务，亲自出城来迎接了。 “劳烦州牧亲迎，肃实不敢当！” 看到迎上来的刘禅，鲁肃不愧为在演义中的老实人，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年龄和以往的质子经历有所轻视，而是赶紧上前施礼。 “大都督何须多礼，昔日小子在江东之时，多蒙大都督照拂……” 回礼过后，在迎其上轺车的同时，刘禅也是毫不忌讳昔日为质之事，并以此为切入点和鲁肃攀谈起来。 说起来，在替代原本的刘禅为质江东这两年多时间里，江东群臣中，也就鲁肃这位大都督还会经常前来探望他，为其带来并讲解许多外界之事。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鲁肃倒也算得上是他的半师了。 “昔日吕子明曾对吾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依肃看来，公子这一别，又岂止是令人刮目……” 一番攀谈过后，看着眼前虽只总角之年，然却行事有度、落落大方，完全不同于昔日在江东时那个平庸的刘禅，鲁肃却是不由得感慨不已。 “哈哈，大都督谬赞了！只是前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安能不韬光养晦以求自保……” 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刘禅却是一脸平静的直言起了先前在江东‘装孙子’的往事。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之不能忍，必能成就大事矣！” 见刘禅没把自己当成外人，鲁肃也是不禁由衷的称赞了起来。 “只是不知公子今后意欲何方，北伐中原亦或是剑指江东？” 一句称赞过后，鲁肃这位‘老实人’也是单刀直入，直接打探起了刘禅这位大汉最年轻的州牧志向，想以此为孙刘联盟的稳固性做出一个评估。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当今汉室倾颓，小子只愿汉室再兴，霄汉永灿！” 对于鲁肃这开门见山的直白打探，刘禅又怎会不知道他的用意？ 只不过，对方毕竟是江东的大都督，他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自己的第一个剑指目标就是江东吧？ 所以，不想欺瞒这位‘老实人’半师的他，只能是用一个更为笼统与远大的目标来做答。 “公子之意，肃明白矣！” 沉默半晌之后，鲁肃这才一脸无奈与苦笑的摇了摇头。 刘禅的回答虽然有些笼统，但同样作为这个时代一流的谋主，鲁肃又岂会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大都督，其实贵我双方的联盟，关键之处不在于我方，而在于江东。贵方以一南郡之地换取我方与曹贼对峙本是公平之事，奈何孙将军犹不知足，仍是对荆州觊觎不断。先前更是借曹贼兵出汉中之际，背盟夺取荆州大半……” 看到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刘禅也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忌直言起来。 “家父虽为顾全大局，从而对贵方屡屡相让，然联盟之间有如夫妻，又岂是以一方的委屈求全能长久的？而今曹贼势大，贵我双方只有同心协力，方可共渡危局。若是在此时继续背刺盟友，只会给曹贼可乘之机。还望大都督多加劝导吴侯，眼光要放长远些，莫要局限在荆州这方寸之地！” 虽然自己定下的第一剑指目标便是江东，但因为熟知历史‘剧情’走向的原因，刘禅却是早已经提前制定好了‘背盟责任’规避计划。 因此，眼下他自然有资格与底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江东的背盟行为。 可以说，在制定扫平江东，从而横跨荆益扬交，形成南北对峙的规划上，刘禅就是在耍阳谋。 没办法，谁叫他有着‘穿越’这个最大的金手指作弊，清楚知道几年后的那个天赐良机呢？ “公子此言虽说不无道理，然荆州于江东的重要性，公子也是心知肚明吧？” 虽说对于刘禅的话也十分认同，而且更清楚孙刘联盟的重要性，但毕竟身为江东之臣。所以鲁肃这个大都督，自然也不能任刘禅自说自话不是？ “呵呵，大都督并非外人，小子也就不说那两家之话了。荆州虽然于江东同样重要非凡，甚至可说是立身之屏，然大都督以为，孙将军之志可在兴复大汉？” 面对鲁肃的辩解，刘禅不禁面带戏谑之色的向其望了过去。 虽说现在的大汉只剩了一个空壳子，曹刘孙三家都只是在为自己打天下，但这个大义毕竟还在不是？ 更何况自家老爹一向是以汉室正统自居，打的便是兴复汉室的旗号，这是天然上的优势，别家无人能比。 “呃，这……孙将军身为汉臣，当然……当然也是为了兴复汉室……” 有些事向来是能做不能说的，面对刘禅那一脸戏谑的坏笑，身为‘汉臣’的鲁肃还能说啥？只能昧着良心把孙权也说成大汉忠臣呗，不然还想步袁术的后尘啊？ “大都督与孙将军虽然志在兴复汉室，然据小子这几年在江东所见，诸多江东文武，所在意的不过江东那一亩三分地，并无多少进取之心……与其让荆州这用武之地在吴侯手中闲置，何不让其在家父手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末了，深知江东群臣对内自保尚能齐心，对外开拓却是兴趣不大的刘禅，更是冠冕堂皇的把这荆州的归属问题，上升到了兴复大汉的高度上来。 不过，其实和鲁肃争论这荆州的归属，不过是他在话赶话的情况下，兴至所致而已，却是并未真正在意。 毕竟在他的规划中，就连江东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区区一个荆州的归属问题？ “哈哈，公子辩才无双，肃倒是有些无言以对了！不过不管是皇叔还是吴侯，皆是大汉之臣。一个荆州的归属，实在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到最后，面对刘禅这有些耍无赖的辩才，‘老实人’鲁肃也只能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 “大都督说得不错，区区一个荆州而已……眼下共抗曹贼方为大事，其余之事，暂且留同存异，留同存异。哈哈哈哈……” 本来就只是一时兴之所致的刘禅，自然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儿下去，顺着对方的这个坡便就此下驴了。 …… “启禀公子，曹贼使者王粲求见，已等候多时！” 就在刘禅和鲁肃结束了荆州的归属争论不久，车马才刚到州牧府，一名侍从便小跑着迎了上来，带来了曹操使者前来的消息。 第二十章：驴叫爱好者 “王粲？就是那个驴叫爱好者？” 着人将鲁肃主仆安置到客房后，刘禅这才转头看向了前来报信的小厮。 对于这个王粲，刘禅在后世对其了解不多，只知道此人是‘建安七子’之一，兴趣爱好是驴叫。 而且就这，还是因为一次看某家讲坛时，听那位主讲的教授所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呵呵，少主所言不错，这王仲宣还真就喜好驴叫。不仅喜欢听，而且还喜欢学。听说其先前在荆州任职之时……” 听到刘禅的疑问，就连先前护卫刘禅出城迎接鲁肃的赵云，也是不复平日的稳重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等等，云叔你是说这王粲先前曾在荆州任职过？你跟我仔细说说这人……” 因为这王粲在演义中出现的次数实在太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么一号人物的刘禅，这才知道原来这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居然还在荆州出任过官职。 “王粲字仲宣，其曾祖王龚曾于顺帝时任太尉。祖父王畅于灵帝时也曾出任司空职，其父王谦曾为大将军何进长史。王粲从小文名远播，后于初平年间避难荆州……” “前番曹贼南侵之时，这王粲等人极力劝说刘琮投降……后被曹贼赐爵关内侯，封丞相掾。曹贼晋爵魏公后，又被封为侍中之职。” 自从担任了刘禅这个‘天网’统领的副手之后，干一行爱一行的赵云，现在也渐渐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角色中。暗中做了不少功课的他，只略一思索，便将这王粲的家世生平为刘禅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原来又是一个卖主求荣的软骨文人，亏得还是累食汉?之家！” 弄清楚这王粲的家世生平之后，刘禅顿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说起来，有着后世灵魂的他，对于曹操倒是并没有什么偏见，甚至还十分钦佩。 但对于像王粲这种卖主求荣之人，却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 所以，即便对方是什么建安七子之一的大文豪，哪怕名气再在，在其眼中也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而已。 “那少主是见还是……” 看到刘禅这一脸鄙夷的神情，赵云也是不禁迟疑的望了过来。 “见还是要见的，毕竟远来是客嘛，呵呵！” 虽然不齿王粲的为人，但如他所说，远来是客嘛。更何况，对方怎么着也是来参加鹿门文会的‘肥羊’，赚钱的事儿嘛，不磕碜。 …… ‘难怪古人说相由心生，看来这都是经验的总结啊！’ 州牧府大堂上，看着眼前摆出一幅‘名士风范’的中年男子，刘禅瞬间觉得庞统那张有着朝天鼻的黑脸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没办法，如果说庞统的相貌是丑陋，但却是丑得‘正常’。而眼前这位建安七子之一的王大文豪，其身材孱弱瘦小不说，关键是那气质实在是…… 特别是那因为瞌药导致的只手可数的稀疏眉毛，再配合上他那特有的‘名士风范’，其猥琐程度直接打破了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刘禅心理底线。 当然，这也和他先入为主的为对方打上了‘断脊之犬’的标签有关。 不然，后世在网络上见惯了‘妖魔鬼怪’的他，怎么着也不会失态成这样。 “小子不知礼乎？”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位王大文豪的相貌暗自称‘奇’的时候，面对他那看啥珍稀动物的眼神，先前还摆出一幅‘名士风范’的王粲终于是忍不住了。 没办法，在这个普遍以貌取人的时代，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对自己的相貌毫不介怀的？更何况，还是像刘禅这毫不加掩饰的猛瞧。 所以即便身为文名远播的大文豪，王粲也是顾不得自己的名士风度了，开口质问起了刘禅来。 “呃，那个，先生相貌惊奇，小子一时倒是有些失神了，还望先生恕罪！” 虽说对王粲这种卖主求荣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但毕竟远来是客。加之自己也确实做得有些失礼，所以即便心中不快，刘禅还是客气的向对方施礼赔罪起来。 “啧啧，刘备好歹也是曾得了魏公‘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之赞的一方人物，没想到现在也行起了这私相收授之事。居然将朝廷公器交与你这黄口小儿，实在是可悲、可叹呐！”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自己只不过因为先前的失礼而客气了一下而已，这王粲居然打蛇随棍上，真的教训起了自己来。 而且教训自己也就算了，对方居然还累及到了自己父母。面对这种情况，刘禅怎么可能惯着他？ “先生还请自重，本公子先前虽有无礼之处，但先生身为一代文豪，竟是与吾这孩童一般见识，心胸是否太过狭隘了？” 抬头瞥了对方一眼，刘禅却是不禁一脸戏谑的开口笑道。 “且汝家主子曹公见吾父，尚且须称一声‘玄德公’，尔何德何能，敢直呼吾父之名？尔之礼又师从何人，学到了何处？” 不等王粲开口，收敛了笑容的刘禅，随即却是声音渐冷。随后更是连对方的称呼也从先前的‘先生’变成了‘汝’、‘尔’，就差直接呼其为狗腿子了！ “你……孺子大胆！” 从小到大，向来都是被人众星捧月的王大文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被人当面大骂的待遇？ 所以一时之间，这位激愤不已的王大文豪，却是直接被刘禅给骂得浑身颤抖不已。 “哈哈，承蒙先生夸奖，不过本公子自认比起先生来，这胆量实在是自愧不如！” 看到气得浑身发抖的王粲，刘禅却是忽然开口一笑，并且再次以‘先生’称呼起了对方。 “至少本公子可没有胆子如先生一样，敢做出违背祖宗意志之事！” 仗着年轻语快，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刘禅随即转手又给对方叩上了一顶背弃祖宗的大帽子来。 “黄口小儿，休得胡言！汝给吾说清楚了，吾何时有违祖宗意志？” 到了这个时候，王粲也顾不得什么名士风范了，抬手便戟指向了刘禅高声怒喝起来。 第二十一章：刘阿斗怒斥王仲宣 “大胆狂徒，休得无礼！” 就在王粲抬手指向刘禅之时，一旁的赵云当即不由得面色一冷，呛啷一声便拔出了腰间佩剑。 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争辩归争辩，你这指着人鼻子骂，那可就已经不是失礼不失礼的问题了。 所以，身为护卫的赵云怎么可能惯着他，当即也是拔剑了。 “哈哈，云叔不必动怒。吵架嘛，没点儿小动作配合如何过瘾？” 对于王粲的小动作，刘禅倒是并不介意。毕竟自古以来，谁吵架还没点儿小动作。 “本公子听闻先生之祖曾官至太尉、司空之职，不知是否为真？” 挥手让赵云收起了手中佩剑之后，刘禅这才故做疑惑的向王粲望了过去。 “吾之曾祖曾为大汉太尉，吾之祖父也曾官至司徒……” 听到刘禅提起自家的辉煌历史，王大文豪顿时不由得下巴一扬，一脸自傲的郎声答道。 没办法，他这家世虽然比不上袁家的四世三公，但怎么着也算是妥妥的名门望族了不是。 所以，一向以出身名门为荣的王粲，自然不会想到，他这引以为豪的家世，此刻却是成了刘禅给他刨下的大坑。 “那就怪了，先生父祖皆为汉臣，那不知先生为何不仕，莫非先生不愿为国家出力？” 看着对方那一脸自豪的样子，刘禅却是不禁一脸坏笑的再次开口问道。 “小儿孤陋寡闻，吾为侍中之职，何言不曾为国家出力？” 听到刘禅话语中这这明显的‘漏洞’，王大文豪顿时不禁一脸鄙夷的望了过来。 “侍中？小子倒是知道先生曾为我大汉的丞相掾一职，这侍中……看来小子确实是孤陋寡闻了。只是先生乃闻名天下之大才，却只授得区区一掌管亵器的近侍之职，朝廷实在，实在是太屈才了吧……” 在王粲那一且自傲的表情中，刘禅却是忽然‘愤愤不平’的为其叫起屈来。 原来，侍中之职虽然自秦代起便已存在，但到了汉代，其职能却是从秦时的丞相府属官，变成了掌管皇帝赏赐乘舆服饰和亵器虎子等事的近臣‘加官’。 “孺子不学无术，此侍中非彼侍中……侍中不任杂务，乃是与散常骑侍同备顾问，拾遗补缺……” 见刘禅把自己这仅在九卿之下的堂堂大员，当成了掌管马桶的近侍，刚刚还一脸自傲的王粲顿时不禁涨红了老脸，恨恨的跟他解释起了这侍中的职责来。 “哦？本公子虽然年龄尚幼、读书不多，但也记得我大汉的侍中向来是负责掌管皇帝亵器之职……什么时候一区区掌管虎子之人也可参与国家大事了？” 故意省略了侍中还负责掌管乘舆服饰之责的刘禅，却是紧扣着其掌管‘亵器’的职责，一脸‘不解’的望向了王粲。 “当然了，先生之才自然不止区区一个亵器……” 为了表明自己是出自‘好意’，刘禅还专门‘体贴’的向对方做出了‘解释’。 “孺子安敢欺吾！吾已说明，此侍中非彼侍中……” 眼见刘禅左一个亵器，右一个虎子，非要把这个捧‘马桶’的官儿安到自己头上，王大文豪再一次怒火冲天起来。 “吾这侍中之职，乃是专为魏公拾遗补缺之顾问，孺子何敢如此辱吾……” 盛怒之下，王大文豪直接搬出了自己的大老板，曹操曹孟德来。 “哦？原来如此！我说为何区区掌管亵器之人也可参与国家大事呢，原来此侍中并非我大汉朝廷之侍中啊！” 做了这么多铺垫，为的就是等他这句话的刘禅，直到这个时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悠然冷笑起来。 “不过如此一来，先前本公子的话那就更没错了，先生可真是违背了王家祖宗的意志呢！” 在逼着王粲说出了这侍中之职乃是为曹操这个魏公专属后，刘禅却是再次提起了先前指责他违背祖宗意志的事来。 “孺子，汝……” “汝家累世汉臣，世食汉?，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然汝身负文名，不思报国也就罢了，何期卖主求荣，反助逆贼，同谋篡位？汝之行径，不是违背祖宗意志为何……” 不等对方的反驳之语出口，刘禅却是抢先出口，将早已准备好了多时的‘子弹’，向着对方猛烈喷射而出。 “尔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安敢于本公子面前，以伪职为逆贼张目？无眉匹夫，苍髯老贼，尔他日归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汝列祖列宗？有何面目见大汉二十四帝乎！” 到最后，火力全开的刘禅，却是抢了诸葛大神的‘戏份’，提前来了一出‘刘阿斗怒斥王仲宣’的戏码。 “黄口小儿，安敢如此辱我……噗！” 就在刘禅话音刚落之际，再次抬手戟指向刘禅的王大文豪，愤怒至极的怒吼还没怎么出口呢，一口嫣红的鲜血却是猛的喷射而出。 ‘唉，盗版就是不如原版啊！不过这王粲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大文豪，这脸皮倒是厚得可以啊，比他那个被诸葛大神骂死的本家强多了！’ 见自己抢了诸葛大神的戏份，却没达到对方演出效果的刘禅，在感到有些遗憾的同时，也是对这孱弱瘦小的王大文豪佩服不已。 “来人，王先生车马劳顿，身体不适，快送先生去驿馆歇息，再好生延请名医诊治！” 既然达不到诸葛大神骂死王朗的效果，刘禅也不强求，随即便让人将不知道是真昏还是假厥的王大文豪送往城中驿馆。 “没想到闻名天下的王仲宣，竟然也有被人骂得口喷鲜血的时候，公子真是好一张利口啊，哈哈哈哈！” 就在刘禅着人将王大文豪抬出大堂之际，随着一道熟悉的大笑声传产来，只见先前被他安排进州牧府客舍的江东大都督鲁肃，此刻却是带着几名随从，抬着两口大木箱出现在了堂外，也不知已经来了多久了。 “哈哈，大都督想必是看差了。王先生乃是因为旅途劳累，加之身体虚弱所致，与小子可没什么关系。” 虽然之前骂人的时候是痛快了，但毕竟自己现在还正处于‘广积粮’的初始阶段，他可不想因此坏了名声，事断绝了以后士人来投之路。 “对了，大都督又不是外人，何须如此多礼？” 末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刘禅，指着鲁肃带来的大木箱，却是趁机转移了话题。 第二十二章：亲情归亲情，买卖归买卖 “呵呵，公子误会了。此乃是孙夫人托在下所转交，非是肃之礼物……” 见刘禅不愿在王大文豪的事上多说，鲁肃也是客随主便，当即便挥手让几名随从放下了手中抬着的木箱。 “此乃是公子最为喜欢的橘子和一些点心吃食，皆为孙夫人亲自挑选、制作……” 打开一口木箱，鲁肃一边介绍，一边拿起两只如同小灯笼一般的红橘递向了刘禅。 “这是四季衣裳鞋袜各数套，亦是孙夫人自公子离去后，数月来亲手为公子所缝制！” 继橘子吃食后，鲁肃随即又打开了另一口装满衣物的木箱。 “母亲……母亲她还好吗？” 剥出一瓣犹如月牙的橘子塞入嘴里，感受着那熟悉的冰凉与酸甜，微闭双目的刘禅，脑海里顿时便浮现出那个眉宇间总是带着忧愁的英气女子来。 虽说他并非原本的那个阿斗，但与这位孙夫人在江东相依为命过了两年多的质子生活，却是让他与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本来先前回荆州之时，刘禅也曾多次劝其与自己一同回来。奈何这位孙夫人却是把他沦为质子数年的责任，全都揽在了她自己身上。 再加上因为孙权的偷袭，刘备被迫割让长沙四郡的原因，愧疚之下自觉无颜再见老爹的她，却是选择了继续逃避，留在了江东。 “夫人一向尚武，所以身体尚佳。只是心情郁结……只有在提起公子之时，方才有偶有笑容。” 看到刘禅那有些失神的表情，‘老实人’鲁肃也是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深感此次临行前去拜见这位孙夫人是去对了。 “不过接到公子送去的冰肌纸后，夫人现在倒是多了一个练习书法的习惯……” 眼见刘禅并未因为回到荆州后，就淡薄了与这位孙夫人的母子之情，‘老实人’鲁肃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转而半真半假的将这话题转移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上来。 “大都督，你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你这样骗小子一个娃儿真的好吗？” 只不过，让鲁肃没想到的是，原本还有神情落寞的刘禅，在听到他说起孙夫人练习书法的事情后，却是顿时露出了一幅无语、玩味的复杂表情来。 “呃，公子何出此言？” 看到刘禅那古怪的表情，画蛇添足的鲁肃顿时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 “呵呵，母亲向来只喜刀枪剑戟，厌恶案椟文墨之事，又岂会有那个耐心每日去习练书法？” 看着鲁肃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深知孙尚香习性的刘禅也是不禁呵呵一笑，一脸戏谑的向他望了过来。 “呃，这……夫人往日虽只喜武事，然这冰肌纸乃公子所制所送……正所谓爱屋及乌，此乃是公子一片孝心。夫人更改习惯，习练书法也属正常……” 不愧为江东仅剩的战略级谋臣，只稍一愣神，鲁肃便于转瞬间化解了被刘禅揭穿谎言所带来的尴尬。 “呵呵，不管大都督所说是真是假，小子就当这是真的了。日后母亲所需要的冰肌纸，小子定会每月按时送上。” 看着鲁肃那镇定自若的表情，刘禅也懒得在此事上计较，转而便爽快的作出了每月按时供应孙夫人纸张的承诺。 “不过，小子送给母亲的冰肌纸，那是母亲所专用的。江东上下所需，大都督还是与我那舅父去商谈吧。” 末了，已经知道鲁肃意思的刘禅，却是提前封死了他从自己这个‘源头’这里拿‘内部价’的途径。 “公子，这冰肌纸虽然远胜蔡侯纸，然终究只是树皮草木所制……这四刀纸一匹绢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些！公子省亲江东数年，虽有怠慢之处，但看在令母的面上，能否……” 见自己还没真正开口，刘禅便已经提前把道路封死了，鲁肃此时也是顾不得委婉了。 “大都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吾母归吾母，江东归江东，不可混为一谈……” 见鲁肃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刘禅也是摆明了车马，直接将孙尚香和江东割裂了开来。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这冰肌纸虽只草木树皮所制，然世间只此一家，这便是其珍贵之处！” 仗着技术壁垒所带来的垄断地位，刘禅理所当然的搬出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来，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 “至于其价格，大都督是明白人。这冰肌纸虽然比起简椟来说贵了不少，但比起绢帛来说，却仍是便宜了一大截。两相抵扣之下，即便江东以后全部以这冰肌纸替代简椟绢帛，其所耗费用，也仍比现在的简椟与绢帛并行要便宜。” 开玩笑，这四刀纸一匹绢的‘黑心’价格，可是庞统这位与诸葛大神并称的凤雏先生，经过精心计算后定下来的。 而这个价格的依据，取的便是在能够完全替代绢帛与简椟的同时，又比两者的耗费总额便宜上了那么一些的数值。 “公子所言差矣！公子只计算了这绢帛与简椟的耗费，但却没有算上这纸张的运输与人力等成本。若是再加上这些，这纸张的价格可是比绢帛简椟并行高多了。” 眼见这亲情牌打不通，鲁肃也是转而另寻起了突破口。 “哈哈，大都督放心，这运输的成本不用你们出，我们送货上门如何？” 听到对方将这突破口选在了运输与人力方面，刘禅顿时忍不住开口大笑了起来。 “送货上门？公子的意思是……” “正是！日后糜氏商行将于各地开店设铺，这冰肌纸的运输与人力成本，我们自己贴了。如此一来，不但不会增加你们购买纸张的成本，而且即便是路上有什么损失，那也由糜氏商行自行承担……” 在鲁肃那有些不确实的眼神中，刘禅却是一脸‘大方’的将他这个突破口又给封死了。 开玩笑，以构皮纸本身的成本，再加上庞统给精心计算出来的这个‘黑心’价格，只要在大汉境内，即便是在运送得再远，那也依然还是有得赚的。 更何况，醉翁之意不在酒。刘禅这为‘顾客上帝’贴心着想而开设的店铺，那可是日后天网为之燎原的一个个大小网点。 所以，从表面上看，刘禅把这纸张的运输风险给了自己，但实际上，这得到的可是比付出的多多了。 “公子还真是……如此说来，这纸张的价格是没得商量了？” 眼见自己找出来的理由被对方轻松化解，鲁肃也是不由得一阵苦笑。 “大都督，所谓在商言商，这冰肌纸的经营之事，小子已经完全交给了舅父。所以这具体的价格什么的，其实您找他比找小子更合适。毕竟量大从优什么的事情……” “启禀公子，黄监丞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就在刘禅试图说服鲁肃去找糜芳这个冰肌纸的具体负责人商谈时，却是又传来了黄月英前来的消息。 第二十三章：垄断与反垄断利器 “恭喜黄监丞，此事过后，黄监丞必将名留青史矣！” 看着手上这张排列着整齐清晰字迹的冰肌纸，欣喜不已的同时，刘禅还不忘向身旁一名身着官服的年轻女子恭喜道。 不用说，能够以女子之身为官的，整个大汉天下，除了先前被他‘忽悠’出仕的诸葛夫人‘黄阿丑’外，再无它人。 原来，在水转翻车制作成功之后，本就已经意动的诸葛夫人黄月英，终归还是没有逃过刘禅的忽悠，出任了刘禅这个新任荆州牧专门为其设置的军器监监丞一职，专司荆州的一应军、民器械研制与生产。 而在其出任这军器监监丞后，刘禅所交下去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印刷术这一利器。 而且不同于原历史上先是经历了雕版印刷再到活字印刷的过程，刘禅却是直接来了个大跃进，一步到位跳到了活字印刷术上面。 毕竟有着黄月英这个机关大师在，再加上刘禅的超前理念，区区一个活字印刷术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事实上，也正如刘禅所想的那样，当黄月英从刘禅这里听到了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后，很快便制作出了可用于反复印刷的木活字。 只不过，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在刘禅等着印刷术这一利器横空出世之时，没想到这抱着极大期望的印刷术，最后印刷出来的东西，却是因为墨水的晕染而根本没法看。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刘禅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印刷所用的墨乃是油墨而非墨水。 只不过，如同之前的水转翻车一样，对于这油墨，刘禅所知道的也仅仅只限于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而已。 所以到最后，刘禅自然是只能将这个研制油墨的任务全部交给了黄月英。 不过好在对方不愧是诸葛大神在机关方面的‘师傅’，在刘禅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提醒的提醒下，没几天便以桐油加石墨粉制作出了可用于印刷的油墨来。 “公子过誉了，此皆公子之功。若无公子提醒…… 面对刘禅的夸赞，一如诸葛大神的谦逊谨慎一样，黄月英同样是毫不据功，反而把功劳推到了刘褝身上。 “哈哈，小子不过就是提了个想法而已，这算得上哪门子功劳！” 摆了摆手，刘禅却是根本就没将这‘发明’印刷术的‘荣耀’放在心上，而是开始琢磨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黄监丞，本公子欲在军器监之下再设一书局，专司各类典籍的印制。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印刷之术暂时不能泄露，所以这保密方面，还需黄监丞多加注意！” 稍一思索这后，日后在解决大汉‘病根’中，发挥了不可替代作用的‘荆州书局’，就这么在建安二十年诞生了。 “公子，既然这活字印刷术能够极大的提高书籍的制作，为何不将其直接交予民间，反而要……” 听到刘禅不但不让这印刷术流传出去，反而要严加保密，黄月英这个心思基本上都用在‘科研’上面的‘科学家’却是有些弄不明白了。 在她看来，既然有了如此高效的书籍制作手段，若是将其放出，必定要比将其套在一家之手更能发挥作用不是。 “监丞所言确实不无道理，只是眼下却是时机未到啊……” 看着对自己这个决定疑惑不已的黄月英，因为这活字印刷的成功‘发明’而心情大好的刘禅，也是耐心的为这位诸葛夫人解释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有着后世灵魂的刘禅哪会不知道，若是没有民营的竞争，一个行业光靠垄断的官营是不会有什么出路和发展的。 这一点，从古代垄断的盐铁官营到后世的国有垄断企业，其‘成绩’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鉴于现在的特殊情况，或者说因为刘禅想要瓦解刚刚开始崛起的世家门阀的原因，他却是只能继续走这‘垄断’之路。 因为只有用这‘垄断’的手段，他才有可能去打破另一个更为庞大的垄断集团，被世族门阀所掌控的教育和仕途垄断。 要知道，世族门阀的形成，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利用教育的垄断，进而垄断了官场仕途。 而后靠着吸国家的血，把自己养成了国家的毒瘤不说，还想着反过来控制这个国家。 因此，在之前弄清楚了这个大汉的最大病根后，刘禅当即便对这原本只是单纯为了‘广积粮’而弄出来的纸张和眼下的印刷术，赋予了新的使命，那就是砍向世家大族的利刃！ 所以，为了保证这柄利刃不被那些世族门阀所反握，暂时的垄断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呵呵，黄监丞放心，这印刷之术，不过是暂时保密而已。待我大汉再次兴复之时，自然也就无须再保密了！” 末了，为了让这位‘科学大师’背上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刘禅却是给出了大汉兴复之日就是这印刷术解禁之时的承诺。 “公子之坚毅豪气世所罕见，下官佩服之至！怪不得以士元之狂傲，亦甘心为公子所驱驰……” 听了刘禅的一番分析，黄月英这位先前只是因心思没放在这上面，从而疏忽了这些的科学大师，在弄清楚了刘禅此举背后的巨大风险后，也是不由得钦佩不已。 要知道，不管是北方的曹操，还是江东的孙权，亦或自家真正的‘大老板’刘备，到现在之所以能够称霸一方，背后可都是有着大小多少不一的世家门阀在支持的。 但现在刘禅却是想着要把这‘立身之本’给彻底瓦解吸纳，从而真正化为自身的力量，其风险之大，可谓旷古罕见。 不过正所谓高风险必有高回报，一旦刘禅成功，那收获的好处也将同样是巨大到没法想像的。 只是，如此豪迈霸气的规划不是出自‘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的两人，反而是其中以‘仁义’著称的刘备之子，却是让黄月英感慨不已的同时，也是不由得惊奇不已。 要知道，现在的刘禅才不过九岁多而已。若是待其再年长几岁，那岂不是…… ‘庞统？’ 听到黄月英提起庞统，仿佛被一抹灵光从心中划过的刘禅，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只是这股灵光来得快，去得更快，却是并未让他真正想明白。 “呵呵，军师和诸葛军师那可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之所以留在荆州帮着小子，不过是因为父亲的缘故罢了！” 摇了摇头，将心中那未想明白的疑团驱散后，刘禅却是随即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 “过几天便是这‘鹿门文会’的举行之日，虽然没什么真正的人才，但好歹……所以还请黄监丞赶印一批《论语》出来，到时候……” 第二十四章：以大欺小 “诸位高士大材不辞艰辛，长途跋涉而来参加此次文会，小子谨代荆州上下，敬诸位一杯！” 建安二十年十一月底，实质上是为了给新纸做宣传而举办的‘鹿门文会’，却是在一片由数十艘连环战船为基搭建而成的水上亭台楼阁中如期举行了。 “呵呵，鹿门山远在襄阳，公子却于江陵举办‘鹿门文会’，岂非沽名钓誉，贻笑大方？” 就在刘禅话音刚落之际，一道阴阳怪气的讥笑声，却是从群席中一名身形孱弱瘦小的猥琐中年人口传出，丝毫没有给他这位荆州牧半分面子的意思。 “王先生说得不错，鹿门山远在襄阳，小子于这江陵城外举行‘鹿门’文会确有贻笑大方之嫌。” 看着存心捣乱，想给自己难堪的王粲王大文豪，刘禅却是并未有半分恼怒，反而一脸谦逊的认同了对方的讥讽之语。 “然孟子有云，知耻而后勇。小子于此远离鹿门山数百里之地举办‘鹿门’文会，为的便是时刻警醒自己，不敢有丝毫懈怠……” 谦逊的态度下，刘禅紧接着说出的话却是充满了进取的锐意。 “小子可以明确的告诉诸位高士大材，下一次的‘鹿门文会’，必将名副其实！” 末了，一口饮下杯中已经微凉的酸甜米酒，小小年纪的刘禅却是自信满满的说出了让在场不少荆州士人精神为之一振的话来。 “公子豪气，肃深信不疑。区区一鹿门山耳，蔫能阻公子脚步半分？” 这一次，未免这位王大文豪继续给刘禅难堪，在刘禅举杯之际，鲁肃这位‘老实人’却是及时的端着酒杯抢先站了起来。 虽然孙刘联盟并不是那么的牢固，但毕竟身为盟友。再加之两人的私人关系，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鲁肃这位江东大都督自然是要站出来为刘禅站台的。 “哈哈，承蒙大都督吉言，他日小子必于鹿门山置酒相迎大都督……今日高士大材难得齐聚一堂，正是以文会友之机。诸位也不必拘泥于礼节，尽可直舒胸意，留下千古名篇！” 在对鲁肃的站台表示了感谢之后，随着刘禅挥手间一叠叠裁切方正的雪白冰肌纸被侍女奉上，这场名不符实的鹿门文会也正式开始了。 说起来，除了看在并未出场的庞统这位凤雏的面子上，前来捧场的荆州庞、黄等族的荆州子弟外，这场所谓的文会，外地士人中却是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有才之士。 在这些人中，除了王大文豪和鲁肃这两位另有目的之人外，基本上都是那些各地世家大族中自命不凡的世家纨绔，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而来‘钱粮包’。 所以，对于此次的‘鹿门文会’，刘禅却是并未指望会网络到真正的人才，而是把精力完全放到了如何收割这些‘钱粮包’上。 …… “此冰肌纸轻薄如蝉翼且柔韧非常，更兼书写流畅，毫无浸墨之扰，实乃书写之佳品，远胜绢帛多矣！” 放下手中的毛笔后，拈起案几上自己刚刚一气呵成书写而就的那篇《七发》欣赏了片刻，鲁肃也是不禁满意非常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虽然早已从孙夫人处，见识过了这被诸葛大神亲自题名为‘冰肌’的构皮纸，但真正在如此好纸上书写，鲁肃这位江东大都督却也是大姑娘上轿！ 所以，随着一篇《七发》书写完毕，鲁肃却是很快便下定了加大这冰肌纸采购量，全面替代绢帛简椟的决心。 “子敬兄亦是文采着著之人，缘何只是抄录他人之作？今日文会，何不一显身手……” 就在鲁肃暗自决定加大这冰肌纸的采购量时，先前被他破坏了自己搅局之事的王大文豪，这会儿却是带着揶揄的语气出现在了鲁肃身旁。 “哈哈，有你王仲宣这天下文魁在此，为兄哪敢献丑？况且这些年为兄忙于俗务，早已不作此小道多时矣。这班门弄斧之事，仲宣就别为难为兄了！” 面对这位王大文豪的暗讽，鲁肃这位‘老实人’看似谦逊，实则却是绵里藏针的立马怼了回去。 “既然无福欣赏到子敬兄大作，那不知公子身为东道之主，可否让我等一开眼界？” 被鲁肃这个‘老实人’一个绵里藏针怼回去后，王大文豪却是随即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一脸戏谑的盯向了一旁的刘禅。 虽然先前被刘禅骂得只能借昏厥逃遁，但嘴皮子利索不代表文才好。所以这位喜好特别的王大文豪，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落对方面子，让对方出丑的机会？ “能够得到王先生这天下文魁的指点，本公子还真是荣幸啊，哈哈哈哈！” 见这小心眼儿的王大文豪想要挑自己这个‘软柿子’来捏，刘禅也是不禁语带讥讽的大笑了起来。 “仲宣……” 见这王大文豪居然把目标瞄准了刘禅，‘老实人’鲁肃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先不说你王粲怎么说也是闻名天下的一代文豪，单就这年龄上来说，你一个年近不惑的壮年之人，欺负一个总角少年算怎么回事？ 所以，在刘禅那带着讥讽的笑声中，鲁肃这一次是真的做起了老实人来，准备开口为他解围。 只不过，鲁肃这解围的话才堪堪出口，却是随即便被刘禅自己打断了。 “本公子虽只刚刚习文识字，但于江东省亲之时，承蒙家母教导，也曾作过这寻章摘句的堆砌游戏。既然王先生有意指点，那本公子就胡乱填一小诗献丑了！只是，王先生可否也作一诗，以供诸位高士大才瞻仰？” 大大出乎鲁肃等在场之人的意料，面对王粲这闻名天下的大文豪赤裸裸的欺负，刘禅这一‘黄口小儿’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应了下来。 不仅如此，在鲁肃和王粲一脸惊讶的表情中，他甚至还‘狂妄’的反过来向这王大文豪发起了比试的挑战。 “呃，好好好！公子真不愧为……为大汉最年轻的州牧。那在下就与公子各作一诗，以供诸位品评，哈哈！” 见刘禅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向自己发起了挑战，王粲自己也是不由得微微一愣，但紧接着便一口应了下来。 开玩笑，论起写诗作赋，他王仲宣自明事以来惧过何人？ 第二十五章：文抄公的名头岂能白背？ “什么，州牧竟然要和王仲宣比试作诗？” “王仲宣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听到王粲竟然要和刘禅这个不过总角少年的州牧比试作诗，一众前来参加文会的士人顿时不由得哗然不已。 开玩笑，一个久负盛名的天下文魁，居然要和一个不满十岁的总角少年比试作诗，这还能更无耻点儿吗？ “诸位，本公子初习文字便能得王先生这位天下文魁的指点，实乃荣幸之至。诸位高士大材若是有兴趣，不妨也各作一诗，让王先生斧正如何？” 在那前来参加文会的士人或不平、或看热闹的哗然声中，刘禅不但确认了比试之事，更是借此把整个现场氛围都推上了一个高潮。 …… “公子虽然聪慧，然毕竟……这王仲宣虽然狂傲，但文名却是早已传遍天下，公子不该应下此事啊！倘若……” 看着正不慌不忙铺纸研墨的刘禅，先前解围未成的鲁肃，此刻却是不禁有些替他担忧起来。 “大都督放心。不管此番小子所作之文是好是坏，他王仲宣都输定了，嘿嘿！” 看着鲁肃那担忧的表情，心中一暖的刘禅却是不禁坏笑着摇了摇头。 “哦？公子此话何解！” 见刘禅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鲁肃顿时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诚如大都督所言，他王仲宣的文名早已传遍天下。而小子不过初学文字，即便输了，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一代文魁欺负一黄口小儿的名声，却是会随之传遍大江南北。如此一来，到底是他输还是我赢？” “更何况，不过寻章摘句的游戏小道而已，谁说少读了几年书就一定输了？” 末了，在鲁肃疑惑不已的表情中，已经提起了毛笔的刘禅，却是一脸自信的轻笑了起来。 ……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大汉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不好意思，苏大大日后你再写篇其它念奴娇吧。这首赤壁怀古实在太应景了，本公子先借用一下！’ 放下手中毛笔，看着那雪白的冰肌纸上如同鸡爪刨出来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满意轻笑的同时，做了‘文抄公’的刘禅却是不禁在心里冲日后的苏大大告了一声罪。’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庐江周郎赤壁……公谨兄！！！” 就在刘禅放下毛笔暗自冲苏大大告罪之时，一旁跟着轻声诵念的鲁肃一脸震惊的同时，此刻却是不由得感慨不已！ 得，这王大文豪还没被震惊到呢，倒是先把鲁肃这个队友给惊到了。 “小子前番归返荆州途经赤壁之时，想到当年周大都督火烧赤壁之盛况……” 看着一脸感慨的鲁肃，刘禅这个‘厚颜无耻’的文抄公，毫不脸红的便把这首自己只改了两个字的《赤壁怀古》‘创作经历’分享了出来。 “公子气量恢宏，肃钦佩之至！” 在听了刘禅的‘创作经历’后，再看着眼前这满篇都在称赞周瑜功劳的《赤壁怀古》，一向和周瑜关系密切的鲁肃，此刻心中的感动那真叫一个无以复加！ 要知道，孙刘两家虽是联盟，但不管是先前招婿刘备，还是后来借南郡之事，周瑜那都是一直在算计刘备的。 而现在，刚刚才结束江东三年质子生活没多久的刘禅，却是如此言词恳切的肯定了周瑜这个昔日对手的功绩，能不叫他感动吗？ “哈哈，大都督过誉了，小子也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当年赤壁之战，若非周大都督，曹贼岂能败得如此干净利落……” 既然都做文抄公拍了周瑜的‘马屁’了，那就干脆拍到底吧。反正惠而不费的事情，多说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哦，没想到公子文思如此快捷，竟然在如此短时间内便做好了？” 就在刘禅还在惠而不费的拍着已故周瑜的马屁之时，另一边，同样也是刚刚放下毛笔的王大文豪，此刻也是踱着步子一脸轻松的走了过来。 “不过是寻章摘句的堆砌游戏而已，还请王先生斧正！” 拈起这首让鲁肃感动不已的《赤壁怀古》，刘禅随即便大方的向王粲递了过去。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看着刘禅这首寻章摘句‘堆砌’出来的长短句‘古体诗’，原本还不屑一顾的王大文豪，此刻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这就是公子所说的寻章摘句？” 半晌之后，终于回过了神来的王大文豪，带着一幅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抬眼便向着刘禅望了过来。 ‘小爷我让你狂，你以为小爷这文抄公的名头是白背的？建安七子又怎么了，咱苏大大可是诗神，在神面前，管你七子还是八子，都得给小爷我趴着、受着……’ 看到王大文豪那既震惊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刘禅顿时如同三伏天吃了个冰镇西瓜一般，从头顶爽到了脚底板。 “作诗不就是寻章摘句的堆砌游戏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刘禅，此刻那一脸天真的表情配合上他那小胖墩儿身材，那叫一个‘呆萌’。 ‘孺子可恶，竟敢如此戏耍于吾！寻章摘句若能堆砌出如此好诗，岂非人人识字便能作诗？’ 面对刘禅那装出来的天真呆萌模样，被对方一句话差点儿憋出内伤的王大文豪顿时只觉得得喉头一甜，一股隐隐的腥气却是随即又冒了出来。 “公子说笑了，若是寻章摘句的堆砌能够作出如此好诗，那在下这些年的书算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暗暗咽下喉间那股跃跃欲试的腥甜之后，王粲这才羞愤不已的将这首《赤壁怀古》放回了刘禅面前的案几。 “呵呵，公子的‘游戏之作’为兄算是见识过了，不知仲宣的大作可否让为兄拜读一番？” 看着王粲那羞愤得快要沁血的面庞，因为这首《赤壁怀古》而感动不已的‘老实人’鲁肃，这会儿却是一脸‘诚挚’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提出了要拜读对方的作品来。 “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子敬兄，是小弟先前太过狂妄，小瞧了天下人。此番……此番乃是公子胜了！” 看着鲁肃那一脸‘忠厚’的表情，羞愤不已的王大文豪，却是连拿出自己作品的勇气都没有，晃悠着那瘦小的身形返回了自己的案几，一把将自己的作品扯了个粉碎。 “咦？刘荆州到底作出了什么好诗，竟然让王仲宣都不敢……” 看到王粲宁愿撕毁自己的作品都不敢拿出来让人对比品鉴，一众原本或冥思苦想，若笔走龙蛇的‘高士大材’们全都一脸疑惑的向他望了过来！ “噗……” 在一众王粲根本就没看在眼里的‘高士大材’们惊讶、疑惑的复杂神情中，羞愤不已的王大文豪刚刚扯碎了自己的诗作，随即便再次化身成了喷射战士，将一口嫣红的腥甜随即喷吐而出。 第二十六章：神秘礼物 “公子文采斐然，以总角之年诗败王仲宣，即便昔日的仓舒公子也不及也！” “什么天下文魁，看来王仲宣也不过如此，名不符实之徒耳……” 随着一首将王大文豪逼得吐血的《赤壁怀古》，刘禅诗败王粲王仲宣的辉煌事迹，眨眼间便被板上钉钉的坐实了下来。 “诸位高士大材过誉了，本公子不过刚开始识文习字罢了，哪谈得上什么文采。也就是仗着点儿小聪明，为诸位大才改进一下这书写之物罢了。” 对于这些‘钱粮包’的恭维，刘禅可没有迷失其中，而是顺势把这话题转移到了冰肌纸上面。 “公子过谦了，想自蔡侯改进造纸之术后已过百年……直到公子出现，方才有了如今真正可以完全替代绢帛简椟的纸张，实乃功莫大焉之举也！” 见刘禅把主题转移到了冰肌纸上，一名听口音就知道是‘自己人’的荆州士人，却是非常配合的为刘禅当起了‘托’来。 “请问公子，这冰肌纸虽然好，但不知道这产量……” “敢问刘荆州，这冰肌纸除了布帛之外，可否以金银购买？” 在刘禅和那些荆州士子的引导下，这场本就含金量极低的‘鹿门文会’，却是很快便转变成了另一场冰肌纸的预售会。 “诸位高士大材，这冰肌纸货源充足，诸位尽可放开了购买。至于这交易之物，除了布帛之外，粮食等物也是可以的。只是这金银钱币嘛，正所谓盛世藏古董，乱世藏黄金，这金银之物你们自己放家里岂非更安心？”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纯洁得如同小白免的慷慨‘钱粮包’们，刘禅顿时‘好心’的给他们讲解起了这金银等物的重要性来。 开玩笑，在如今这个乱世，金银钱币哪有粮食布帛等物来得实在？ 所以别看金银能够晃花人眼，但此时的刘禅还真没把这些饥不能食，寒不能御的‘阿堵物’放在眼里。 “盛世藏古董，乱世藏黄金？公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听到刘禅这‘贴心’的提醒，这些基本都是出身各地世家大族的‘钱粮包’们，顿时一个个如遇知音，对刘禅的好感度那是直线上升。 没办法，与刘禅不同，在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钱粮包’眼里，金银之物可是比粮食布帛这些可以通过土地耕种出来的东西值钱多了。 因此，在从刘禅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很快，一大批订单随即便向刘禅涌了过来。 “诸位高士大材，为感谢你们的支持，本公子有一物相赠，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当一大批冰肌纸订单被收入囊中之后，随着刘禅双掌轻轻一拍，几名侍女随即便各自端着以红绸遮掩的漆盘鱼贯而入。 …… “公子，此乃何物？” 当刘禅将几名侍女漆盘上的红绸掀开之后，看着那一摞摞摆放整齐的蓝色封皮之物，包括鲁肃这等见多识广的江东大都督在内，在场众人全都不禁疑惑的望了过来。 “呵呵，区区小道，大都督一看便知矣！”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刘禅却是随手从侍女端着的漆盘中拿起一本蓝色封皮之物递向了鲁肃。 “论语？莫非这是……” 当看到刘禅递过来的蓝色封皮之物上那醒目的‘论语’二字时，鲁肃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随即便赶紧翻开了那装祯精美的蓝色封皮。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不出鲁肃所料，当翻开那蓝色封皮后，雪白的冰肌纸上，论语《学而》篇那熟悉的内容随即便跃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公子，这……这是整部论语？” 当鲁肃飞快的将那一张张‘写’满文字的冰肌纸翻完后，顿时忍不住一脸惊讶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没办法，长久以来，除了极少数贵族会有绢帛来抄写书籍之外，绝大多数的书籍都是以简椟的方式存在的。 所以，即便是论语这种不过万多字的短篇书籍，换成竹简那也得好几十斤。 而现在，这以冰肌纸所‘抄写’的整部论语，却是最多只有十几片竹简的重量而已。这其中的差距之大，即便早已经知道纸张的作用，鲁肃也依然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大都督不是已经全篇翻阅过了吗，哈哈哈哈！” 带着得意笑容的刘禅小手一挥，几名侍女随即便将这有史以来这第一部以纸张装订成册的论语，分发到了在场的每一位参会者手上。 “嘶，今日方知何谓‘书’也！” 很快，如同先前的鲁肃一样，不管是出自荆州的那些‘托’们，还是那些外地来的‘钱粮包’，此刻却是全都不约而同的抽起了凉气来。 “公子此礼真是太过贵重了！且不论此书籍装祯精美程度，单是这抄写，就恐非一日之功吧！” 看着书页上那一行行整齐工整的清晰字体，鲁肃这位也算见多识广的江东大都督，此刻也是对这份礼物满意不已。 “呵呵，大都督你再看看这几本！” 见鲁肃与众人到现在都没发现这论语的真正特殊之处，刘禅随即又拿起几本剩余的论语递了过去。 “哦？这几本莫非有何不同？” 接过刘禅又递过来的几本论语，鲁肃那刚刚才消失没一会儿的疑惑之色却是再次浮现了出来。 “大都督可以看看，这几本与您手中的论语有何区别！” 并未直接说出答案，刘禅反而是一脸神秘的卖起了关子来。 “公子莫非戏耍肃不成？这几本论语皆一模一样，哪有什么不同之处？” 当鲁肃再次翻阅了刘禅递过来几本论语之后，却是仍未发现其中的特殊之处。 “哈哈哈哈，这不同之处大都督不是已经发现了吗？” 看着这位一脸懵逼的江东大都督，刘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夫已经发现了？为何……呃，等等！” 被刘禅这么一提醒，鲁肃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随即便将手中的几本论语放到了案几之上，逐本翻到了同一页面观看了起来。 “嘶！公子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盯着几本论语同一页面上，那从布局再到字体完全一模一样的内容，鲁肃这位江东大都督也是同样忍不住抽起了凉气来。 第二十七章：化身书商 “大都督、诸位，实在抱歉得很，此事乃我荆州绝密之事。就算我荆州官员，知道此事者亦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面对鲁肃和众人那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刘禅却是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开玩笑，这印刷术可是事关着日后为大汉除去‘病根’的利刃之一。因此正处于‘广积粮’阶段的他，又怎么可能在现阶段将其泄露出去？ 所以，即便是鲁肃这个和他私人关系还不错的江东大都督，刘禅也依然没有透露半分。 “呵呵，公子无须如此。说起来，此事倒是肃唐突了……” 虽然对此事好奇不已，但见刘禅不愿透露，有着君子之风的鲁肃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多谢大都督体谅！不过小子倒是可以告诉大都督和诸位，你们手中的《论语》只是我荆州书局所制典籍之一。另有诗、书、礼、易及春秋等五经尚在制作之中，诸位若是有需要，亦可留下订单，如冰肌纸一般，皆可任意购买……” 在众人那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中，刘禅随后却是扬了扬手中的《论语》，从之前的纸商化身成了书商，开始推销起了这个时代最为热门的儒家五经来。 “公子此言可是……可是当真？这些书籍，我等皆可任意购买，不限数量？” 没有在意刘禅所说的什么‘荆州书局’，众人却是瞬间为刘禅这可以随意购买书籍的消息给震惊了。 要知道，这书籍之珍贵与难得，即便是他们这些出身世家大族的‘钱粮包’，那也是深有体会的。 没办法，谁叫自古以来的书籍，不管材质为何，但全都是靠着人力抄写流传呢？ 而这靠人力抄写所流传下来的书籍，先不说其在传抄中频繁出现的误抄，单就只说其效率，就注定了书籍不可能在大范围内普及，从而形成了书籍珍贵无比的现状。 “诸位放心，如同冰肌纸一般，这书籍的购买也不会有任何数量上的限制。另外，不止本公子所说的论语和五经，若是诸位有意将其它书籍经典转换成这纸质书籍，我荆州书局亦可代劳……” 不仅给了这些人书籍可以放开购买的的承诺，带着助人为乐的‘诚挚’目光，刘禅甚至还承接起了书籍的出版业务。 “敢问公子，如此多的典籍，这荆州书局如何抄写……呃，制作得过来？” 看到刘禅居然又开出了大规模承接制书的业务后，鲁肃这位‘老实人’再一次忍不住，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没办法，虽然在刘禅的提醒下众人都发现了这些纸质论语的特殊之处，但却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明白其中的窍门。 要知道，在原历史上，从纸张的正式流行到书籍的印刷制作，这期间经历的时日可是不短。更何况，现在就连这纸张都还没有正式普及开来呢！ 所以，面对刘禅这以活字印刷出来的书籍，即便是身为这个时期的一流智者的鲁肃，那也照样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都督、诸位，实在抱歉得很，此事乃我荆州绝密之事……” 面对鲁肃和众人那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刘禅却是再一次‘遗憾’的重申了先前的声明。 “诸位，虽然本公子无法将这其中的关窍告知你们，但本公子既然敢开出这个口，就必定能有把握做到。诸位若是有所怀疑，亦可先下订单，待货物交付之时，再钱货两清亦可。” 反正这个时代，书籍这种东西不愁卖不出去。所以为了消除这些‘钱粮包’的顾虑，刘禅干脆开出了诚意满满的‘货到付款’选项。 “公子仁义，我等又岂会不信公子之言。实在是今日公子给我等带来的惊喜太多，让人太过不敢相信罢了，哈哈哈哈……” 听到刘禅居然开出了‘货到付款’的做法，再互相看看各自手中那一模一样的精装版《论语》，一众因为先前提醒他们金银重要性，从而对他好感度满满的“钱粮包”们这会儿哪还有不信的。 “公子，既然这典籍孤本可以转换成纸制书籍，那不知这诗赋策论可否……” 很快，一众放下心来的‘钱粮包’中，就有人送上了新的生意。 只不过，这位‘高士大材’想要出版的不是什么典籍，而是自己的‘个人文集’。 “哈哈，这位先生你可算找对人了！我荆州书局不但能够帮诸位将诗赋策论等大作编辑成书，还可帮先生代为售卖天下。先生只需……” 听到有人要出‘个人文集’，受到启发的刘禅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又一条创收之法转瞬间便又被他想了出来。 “哈哈，多谢公子成全。只是这售卖倒也不必，若能以此得到天下英才品评指点，倒也算是幸事……” 出乎刘禅意料的是，这名想要给自己出‘个人文集’的‘高士大材’，那可真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大财’啊。为了扬名，竟然准备自己出书白送。 “先生真乃高洁风雅之士也！只是不知这位先生准备编书多少……” 看着眼前这名二十出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才华横溢’的‘高士大材’，刘禅顿时心里乐得都开起了一朵朵小红花儿了。 “这个，请问公子，不知……不知五千册是否可行？” 听到刘禅的询问，这名‘大财’之士顿时有些不确定的报出了一个让他惊讶不已的数字来。 “五千册？” “呃，若是公子嫌少的话，一万册也是可以的……” 以为刘禅是嫌这单生意太少，这名‘大财’之士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那胖乎乎的大手，转瞬间便又增加了五千册的订单。 “先生豪气！一万册就一万册，本公子保证届时，一定帮先生将其赠给天下各地有识之士。还请先生先留下你的名字和……” 听到一下就来了一万册的大订单，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刘禅赶紧从一旁的书吏书中抢过纸笔，准备亲自为这大客户办理。 “公子，在下也要编书五千册！” “刘荆州，还有我……” 有着先前那名‘大财之士’带头，眨眼间，整个会场顿时便沸腾了。 开玩笑，虽说这些‘高士大材’们在刘禅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个移动的‘钱粮包’，但他们可不是真的蠢。 要知道，对士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名声呗！现在不过是付出些许钱粮而已，就能有几千上万册文集撒出去为自己搏名，这买卖可不亏！ 所以，只一瞬间，刘禅和一众书吏周围便围满了一众想为自己出个人文集的‘大财之士’！ 第二十八章：大丰收 “唉，这些可都是真正的大财子啊！” 江陵城外，先前举行文会的水上亭台上，看着一个个‘高世大财’们满意离去的背影，刘禅却是满脸不舍的摇了摇头。 第一届‘鹿门文会’圆满结束了，除了中途因‘病’离场的王粲王大文豪外，无论是刘禅这个东道之主，还是前来参加文会的一众‘高士大财’们，全都是期望而来，满意而归。 不仅如此，对于下一次的‘鹿门文会’，这些人更是充满了期待！ “看来公子对此次文会尚还算满意，如此一来，统总算是可放心矣！哈哈哈哈……”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些‘大财子’的离去恋恋不舍之时，随着一道得意的大笑声传来，此次文会真正的发起人，先前一直没露面的凤雏庞统，此刻却是提着酒葫芦，晃晃悠悠的从一艘楼船舱室内走了出来。 “军师真不愧凤雏之名，慧眼识珠得很呐。此次邀请而来的高士大才们，那一个个是真的有财啊，哈哈哈哈！” 想到之前在文会中签下的诸多订单，心情大好的刘禅也是忍不住跟庞统开起了玩笑来。 不是他小人咋富，狗肚子里存不住油水。实在是这订单薄上的数字太过庞大，庞大到即便有着后世的灵魂与见识，也依然让他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感。 要知道，在这份订单薄上，仅仅只是一个冰肌纸的订单收入，加起来都抵得上南郡这个荆州最为富庶的郡一年的赋税钱粮收入了。 而这南郡的赋税钱粮，在现在这半壁荆州中，那可是差不多占到了一半以上份额的。 但这冰肌纸的订单收入，在这场文会中还其实还只是占小头，真正的大头却是后面他化身书商后接下的各种出版订单。 特别是那些大财子们‘个人文集’所贡献出来的订单，其钱粮收入更是快抵得上两个冰肌纸的收益了。 也就是说，单单只是文会上从这些‘大财子’身上赚来的，加起来就已经差不多抵得上荆州一年的钱粮赋税了。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之前那些‘大财子’们在离去之时，刘禅为何会表现得那么的恋恋不舍了。 当然了，这些其实都还只是‘毛利’而已，还得刨去各项成本开支后，才能真正算是此次的收益。 但即便如此，单此次文会上刘禅所接下的各类订单收入，换成任何人也都会看得眼红的。 “公子别忘了，这还只是一半而已，等糜子芳那边……” 瞥了一眼刘禅手中的订单薄后，已经喝得微熏的庞统，却是‘火上浇油’的又提起了正和那些商贾交手的糜芳来。 “哒哒哒……哒哒哒！”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庞统刚刚提起糜芳之时，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只见这些天一直忙着和那些商贾谈生意的糜芳，此刻也是策马向着江边奔了过来。 “公子，发财了，咱们这一次可是发财了，哈哈哈哈！” 没等战马停稳，一脸激动的糜芳已是滚鞍下马，举着一本订单薄便朝着刘禅冲了过来。 “看样子二舅父此番收获也是不错嘛，就是不知此番拿下了几个南郡啊！” 看着一脸激动的糜芳，刘禅下意识的却是拿起南郡这个荆州最为富庶的郡收入做起了衡量单位来。 “南郡？” 原本还一脸激动的糜芳，在听到刘禅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询问过后，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起来。 “我说子方你这是高兴糊涂了？公子是问你这次的收获抵得上几个南郡的钱粮赋税呢，哈哈哈哈！” 就在糜芳一脸懵逼的时候，一旁的庞统却是难得做了一次好人。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嘿嘿！” 得知刘禅所说的这‘南郡’意思后，糜芳这个南郡太守顿时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公子请看，这是此次那些商贾所下的各种订单。刨去成本，舅父粗略算了一下，差不多应该抵得上荆州一年半的税赋钱粮吧……” 在将手中订单薄递向刘禅的同时，糜芳这个在南郡太守任上已经数年，但却一直没什么政绩的太守大人，这会儿却是‘骄傲’得如同那开屏的孔雀一般，得瑟不已。 没办法，在这年头，为官一方除了安抚百姓之外，最为重要直观的政绩就是看钱粮赋税了。 所以，见这么快就出了成绩，先前主动找到刘禅揽下冰肌纸生意，本就为了给自己谋政绩的糜芳，这会儿能不得瑟吗？ “呵呵，如此说来，此次吾等一下就赚取了荆州两年的赋税钱粮了？” 得知糜芳这边所签下的订单数量比文会上还要多时，喜极之下的刘禅这会儿却是反而开始平静了下来。 “哈哈，公子算漏了，此番收获何止是赚下了荆州两年的赋税钱粮……” 听到刘禅那逐渐冷静下来的确认声，一旁的庞统却是再次开口笑了起来。 “哦？还请军师指点！” 看到庞统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刘禅也是彻底收起了先前的激动。 “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安排使用这笔钱粮？” 并未回答刘禅的问题，庞统却是反过来询问起了他对这笔钱粮的使用安排来。 “如何使用这笔钱粮？当然是……” 对于庞统的这个问题，刘禅根本就不用思索，随即便开口回答了起来。 对他来说，有了这笔钱粮作为第一桶金，不管是之前早就规划好了的社学、书院，还是借着商行将‘天网’撒下去，都有了启动资金。 至于剩下的，自然是先存起来，以供在几年后那个天赐良机下，实行自己吞并江东、横跨荆益扬交的计划了。 “公子，就这么把剩余的钱粮存起来，岂非太过浪费了？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江东暂且不说，南阳、襄阳、长沙等郡，却是可以先行着手矣！” 听到刘禅的回答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庞统却是已经把目光瞄向了被曹操孙权占据的荆州疆土上去了。 “还请军师不吝赐教！” 听到庞统这么一说，刘禅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 第二十九章：阳谋 “州牧大人有命，今荆州稍定，为稍解百姓疾苦，与民休息，自建安二十一年起，凡荆襄百姓免除口算三年。三年之后，凡十口之家以下者，按户征收口算麻布一匹，绵一斤……田租减至十税一！” 荆州减免赋税了！就在‘鹿门文会’结束之后没两天，一道减免赋税口算的的消息，顿时如同龙卷风一般，没几天便传遍了整个荆襄大地。 “苍天开眼啊！这都多少年了，朝廷终于是想起我等百姓的疾苦来了……” 当一众百姓从官府确认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后，顿时忍不住直呼起苍天开眼来。 “什么苍天开眼，朝廷什么时候想起过我等黔首草民了？这都是公子的恩德！若非我荆州有幸得公子庇佑，此等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等……” 听到有人将此好事归功于苍天和朝廷，顿时便惹来了不少人的鄙夷。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老汉我活了几十年……也就只遇到了公子这个州牧是真心为我等黔首草民着想啊！” 都说人心难得，但其实真要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百姓都是十分淳朴的，只要谁能真正带给他们切身的好处，他们自然就会拥护谁。 所以，一道减免口算与赋税的命令一下，先前恐怕连州牧是谁都不知道的荆州百姓们，这会儿却是都恨不能给刘禅这个新州牧立个长生牌位供起来了。 没办法，自黄巾之乱后，几十年来，不管是谁治理荆州，为筹集军费粮饷等，这赋税向来都是有增无减，何曾有过此等减免的好事？ 因此，虽然这减免后的田租比不上旧例的三十税一，但比起先前将近四成的田租来说，十税一已经好了不要太多了。 更何况，这还只是田租一项。作为自古以来都有的‘人头税’口算钱，刘禅不仅免了三年，更是将以往按人头征收的方式改为了按户征收，一个不满十口之家，每年只需缴纳布一匹，绵一斤而已。比起先前按人头征收来说，这可是要轻松了一大半。 当然了，虽然刘禅的这道命令是针对的整个荆襄，但真正能享受到这个优惠政策的，其实目前也就只有他治下的半壁荆州子民而已。 像孙权和曹操所占据的荆州郡县，他们那是肯定不会遵从刘禅这个荆州牧的命令的。 如此一来，不用想也知道，当这些州郡的荆州百姓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要知道，自古以来，向来都是不患寡，只患不均！眼见同样身为荆州人，人家都在享受着这样那样的‘福利’，自己却是要继续受人盘剥，这谁能受得了？ 所以，就在南郡、零陵、武陵几个刘禅治下的半壁荆百姓欢呼雀跃之时，曹操和孙权所占据的荆州几郡中，却是顿时变得暗流涌动起来。尤其是刚刚被江东占据没多久的湘水以东长沙、桂阳几郡，更是群情汹涌不已。 …… “军师之计成矣，这下孙十万和曹操可有得头疼了！哈哈哈哈……” 江陵城州牧府内，接到刚刚从孙曹占据的荆州之地传回来的消息，原本正和庞统赵云等人悠闲的围着火炉烫火锅的刘禅，此刻顿时忍不住一脸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不用说，眼下整个荆襄之地出现的如此局面，正是出自庞统这位凤雏之手。 利用先前冰肌纸和书籍订单所赚取的钱粮，给治下百姓发下减免赋税的‘福利’，然后再利用人们‘不患寡，只患不均’的心理，进而引起孙曹所占据荆州郡县发生动荡，接引百姓回逃，这便是庞统先前所说的钱粮之外的收获。 要知道，自古以来，这地盘和人口就是实力的体现。只要有了地盘和充足的人口，这实力就算是再不济，那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而眼下曹刘孙三方之中，除了地盘之外，最大的差距便是体现在这人口之上。 曹操占据北方九州，人口达到了四百多万，所以即便有着赤壁之败，那也依然不过是皮外伤，根本就没能伤到他的根基。 而占据江东和部分荆州的孙权，也是有着差不多两百万的人口基数。 只有刘备一方人口最少，不过才一百多万而已。而且就这，还是因为手中现在还占据着半壁荆州的的原因。 在原历史上，关二爷完全丢了荆州之后，蜀汉更是只有区区二十余万户，不到百万的人口数量。 当然，这个数量只是有着‘户口’的明面官方统计。而在这之外，被各世家大族吞下的的隐户，至少是这个数字的数倍。 但在隐户方面，曹刘孙三方所面临的情况却是公平的。 所以总的来说，三方势力中，刘备一方还是处于统治人口最少的一方。同时也是战争潜力最弱的一方。 因此，本着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原则，庞统又怎么会放过这个一箭双雕争夺曹孙双方人口的机会。 “计策虽成，不过吾等仍不能大意。还需提前安排，做好接应百姓回归的的各项准备……” 一口小酒过后，向来擅行险计的庞统，这一次施此阳谋之计时，反倒是难得的谨慎了一把。 “哈哈，军师放心，此事我已交待了二叔。相信以二叔的能力，此等小事定不会出纰漏的。” 听到庞统的提醒，刘禅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笑道。 开玩笑，关二爷虽然在性格上有着极大的缺陷，但一个在原历史上打得曹操几欲迁都躲避，让东吴至始至终都只敢偷袭，不敢正面硬刚的人，其军事指挥能力那还是相当不错的。 “另外，到时候云叔也领上一部人马，再去湘水边儿‘巡视’一圈儿，这事估计也就就差不多了。” 末了，为防万一，刘禅又将赵云这个心思细密的常胜将军当成补丁打了出去。 “少主放心，只要有百姓回归，末将定会一个不落的将其接回。” 听到有机会领军出征，‘被迫’沦为了天网副统领之一的赵云顿时不由得激动起来。 第三十章：暴怒的孙十万 “启秉至尊，江夏急报！” 建安二十年腊月初八这天，刚刚举行完腊祭的孙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一道来自江夏郡的告急文书便送抵了建业。 “刁嘉糊涂！若孤只徒守江东，兵自足用，复用多为？若不豫调，恐临时未可使也！” 看完江夏太守刁嘉送来的告急文书后，孙权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随后便将手中的文书递向了长史张昭。 原来，因为担忧受到刘禅大规模减免荆州百姓赋税和口算的影响，从而导致与南郡紧领的江夏民心不稳，刚刚接替病故的程普为江夏太守的刁嘉，却是上书孙权请求减免江夏郡部分赋税，以缓解百姓的不满。 “至尊，刁嘉刚刚接替程老将军不久，威望未立。再加之遇到这刘禅小儿为收买民心减免荆州百姓赋税之事……为安抚百姓，想来也是迫不得已。主公不如允之，稍减江夏赋税，以免江夏动荡。” 几眼扫完刁嘉送来的文书后，弄清楚事情起因的张昭倒是为其说起了好话来。 说起来，在内政之事的处理上，张昭的能力确实要比处理其‘外事’上要强多了。 因此，对于刁嘉这份请求减免江夏赋税的请示，他倒也是十分赞同。毕竟江夏归附江东并没几年，不比江东稳固。 “张公，此事容孤……” 虽然从心底里不愿减免赋税，但不得不说，张昭的这个建议还是十分中肯的。所以一时之间，孙权也是有些犹豫了。 “启禀至尊，长少、桂阳急报！” 只不过，就在孙权还在为张照的建议犹豫之时，随着两份来自长沙、桂阳的急报，却是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刘禅小儿，汝实在欺人太甚！来人，速速传令桂阳太守李肃、长太沙守濮阳逸，命其二人出兵镇压，万不可放过这些刁民逆贼！” 几眼扫过这两道来自长沙和桂阳的紧急文书后，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允准刁嘉减免部分江夏郡钱粮赋税而犹豫的孙权，这会儿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立马抓狂了。 原来，与江夏郡还只是可能因赋税太高引发民变不同，这长沙和桂阳两郡，同样是因为刘禅减免荆州百姓赋税口算之事，此时却是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百姓抗税‘闹事’和逃亡。 “至尊，桂阳、长沙新附未久，民心本就未定，此时万不可过于严刑峻法。当施以怀柔之策，方可安定民心啊！” 见孙权盛怒之下就要暴兵镇压，张昭又是赶紧开口阻止。 “张公，法令之设，欲以遏恶防邪，儆戒未然也，焉得不有刑罚以威小人？此为先令后诛，不欲使有犯者耳。公以为太重者，孤亦何利其然，然不得已而为之耳！” 摇了摇头，对于张昭提议的怀柔之策，一向坚持乱世用重典治国观念的孙权，却是并未同意这一同样老成持重的意见。坚持要以强硬手段，给这长沙、桂阳百姓来个杀鸡儆猴。 “另传令刁嘉，税赋之事乃国家大计，焉能朝令夕改，受刁民胁迫？着其严加防范，若有刁民闹事，一律诛之！” 末了，不仅否定了先前张昭建议的减免江夏部分赋税之事，孙权更是对刁嘉下达了与长沙、桂阳完全相同的镇压命令。 其实说起来，相比于曹刘两方在治理地方时以安抚为主的方式不同，从孙坚开始，孙家父子三人，对于治下百姓所采取的治理方式，其实都是相当粗暴的。 只不过与孙坚孙策在对待世家大族时以打为主，以抚为辅的策略不同，孙权继位江东之主后，在对待江东世家大族的问题上，倒是反了过来，采取了以抚为主的策略。 因此，在这些受其拉拢的世家大族帮助下，从表面上看，江东倒是稳定平静了不少。 但其实若是从骨子里来看，孙权与其父兄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仍是信奉乱世用重典的观点。 因此，面对这次因为刘禅减免荆州百姓赋税口算引发的动荡，孙权的第一反应就是镇压，却是压根儿就未想过怀柔二字。 在他看来，所谓的怀柔不过是纵容而已。即便这一次通过怀柔的手段解决了问题，但下一次呢，难道继续退让？ 所以，未免有一就有二的事情发生，这把事件从萌芽状态上掐灭的办法，自然就成了他的不二选择。 “至尊，此事起因乃刘禅小儿欲收买民心所致，不如派一使者前往江陵，责其收回此令……” 也不知道这张昭是怎么想的，眼见孙权固执的要以武力镇压此事，他居然想着要让刘禅收回这减免赋税口算的命令。可见在这‘外事’处理上，他真的是不如其处理‘内事’多了。 “那不知张公以为何人可以为使？” 或许是因为被刘禅这招给气糊涂了，亦或是想到不管此事成与不成都于江东无损的原因，在听到张昭这不靠谱的的提议后，如同几年前捏造吴国太病重骗孙尚香带刘禅来江东一样，孙权这位在前半生还算英明的江东之主居然同意了。 “鲁子敬与刘禅小儿私交不错，不如让其再次出使江陵如何？” 见孙权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张昭当即便推荐了刚刚才从江陵参加‘文会’回来的鲁肃。 说起来，江东群臣之中，也就鲁肃这个致力于维护孙刘联盟的‘老实人’，还能够让刘备集团卖上几分面子。 其余之人，哪怕就算刘备的左膀右臂之一，诸葛大神的亲大哥诸葛瑾，那也照样不会被人买帐。 因此，只要是与刘备集团相关的联络事宜，江东君臣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鲁肃了。 只不过他们也不想想，刘禅花自己的钱‘买名声’，又与他江东何干？ “那就让子敬再跑一趟，顺便也看看那南阳郡的东里衮是如何应对此事。若是……” 点了点头，孙权随即就此定下了镇压为主，外交为辅的处理策略。 只不过对于刘禅这在他看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阳谋，实在不甘心吃哑巴亏的他，却是又动起了勾搭曹方这个‘难兄难弟’的心思。 第三十一章：逃民 “诸位父老乡亲，我孙狼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就把我交给官府抵罪吧……” 建安二十年腊月初八，就在孙十万下令镇压长沙、桂阳几郡抗税百姓之时，曹操治下襄阳城外一处村庄里，一名大冬天仍打着赤膊的壮汉，在将手中刚从一名身着官服之人身上拔出的染血尖刀往地上一丢，随即便向着围观的人群摆出了一幅束手就缚的架势来。 “孙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杀了这群狗东西，大伙的粮食就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们又怎么能够出卖你？趁着现在官兵还没来，你还是赶紧逃走吧！” 跨过几名仆倒在血泊中的官吏尸首，几名衣着单薄的年轻人却是连推带搡的要这名为孙狼的壮汉赶紧逃命。 “我这次杀了县里的主薄和衙役，事情闹得太大。若是官府抓不到抵罪之人，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挣开几名年轻人的推搡，这名叫孙狼的壮汉却是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并未就此逃走。 “呃，这……” 听到孙狼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也傻眼了。 说起来，虽然最后动手杀人的是孙狼，但之前众人可是都参与了围殴这些下乡催粮官吏的。 “诸位父老乡亲，以往曹贼未来之时，我等一年还能吃上几顿稠的。现如今，我等辛辛苦苦忙碌一年，到头来却是连混个水饱都难了。如今刘公子减免了荆州百姓的赋税口算，我等何必继续在此受曹贼的压迫……” 就在众人傻眼之际，孙狼却是提出了逃离此处，前往江陵的提议。 “是啊，我等都是荆州百姓，刘公子仁义，定不会不管我等！” “那是当然，如今的州牧大人可是刘使君的公子，刘使君又向来仁义……” 听到孙狼的提议后，同样早就对刘禅减免荆州百姓赋税口算之事羡慕不已的众人，当下便纷纷开口附和了起来。 没办法，谁叫曹操这边的赋税实在是太重了呢？六成的田租啊，比起刘禅减免后十税一的田租，这可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所以，当有人领头之后，这些早就心动不已的百姓，又哪有不附和的？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谁会愿意饿肚子的？ “那此事就此定了，诸位父老乡亲，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待天黑之后，我等就离开此处，去投刘公子！” 就这样，在天黑之后，趁着夜色的掩护，这处襄阳城外的村子合村男女老少，全都向着南边拖家带口而去，只留下了一个鸡犬不闻的空荡村庄矗立原地。 而这一幕，不止襄阳，包括江夏、樊城等地也是同样不断的在上演。就连远在南阳腹地的宛城附近百姓，在听到刘禅减免荆州税口算之事后，也是同样有不少人做起了逃民。 …… “启禀太守，各地有紧急军情送来……” 腊月初十，南阳太守府，身为太守的东里衮，此时也是接到了各地百姓大规模逃亡的消息。 “刘禅小儿可恶！” 与孙权一样，得知消息之后，东里衮也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刘禅那道减免赋税口算的布告。 “来人，赶紧传信通知曹仁、文聘二位将军，让他们定要拦截住这些逃民。另外，命侯音、卫开二人，各率军千人出城追击……” 愤怒归愤怒，人口的重要性东里衮这个太守可是清楚得很。 所以，没有半分犹豫，一连串调兵命令便被其发布了下去。 只不过，不同于孙权选择的强势镇压，东里衮却是想着将这些逃跑的百姓给追回来。 …… “二位将军，看在同为荆州人的份儿上，求你们放小人们一条生路吧，官府的赋税实在太重，我等实在……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南阳新野，看到追击而来的侯音卫开二将，一众拖家带口的百姓眼见无法走脱，只得跪下向二人乞求起来，希望二人能网开一面。 没办法，都是拖家带口的百姓，又哪里比得上军队的行军速度。所以这些百姓即便已经用出了吃奶的劲儿了，到最后也依然还是在新野被侯音卫开二人追上了。 “将军，都是乡里乡亲的，要不……” 望着眼前一众面黄肌瘦、破衣烂衫跪地乞求的百姓，副将卫开也是一脸不忍的望向了侯开。 “看老子做什么？老子就不是是荆州？你以为老子愿意干这让人背地里戳脊梁骨的事儿啊……” 瞪了卫开一眼，侯音也是不禁一脸愤慨的低吼了一声。 说起来，南阳身为大汉五都之一，光武帝的龙兴之地，东汉功侯子弟和忠汉遗民可不少。 因此，深知这些百姓逃亡原因的侯音卫开二人，那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执行这道命令。 只不过军令如山，身为一军之将，他们却也没办法公然违抗军令。 “将军，我等只是为了有口饭吃啊，求将军开恩，放过小人们吧……” 听到侯音的语气并不是那么强硬，心中一喜的一众百姓立马再次叩头哀求起来。 “传本将命令，今日天色已晚。人困马乏的，就此扎营吧，明日再行追击那些逃民！” 抬头看了看那正当日头的天色，无视了一众跪地哀求的百姓，侯音却是以天色已晚为由，下达了就地扎营的命令。 “小人等多谢将军活命之恩，将军大恩大德，小人们没齿难忘……” 到了这个时候，一众逃亡的百姓哪还不知道这是侯音在故意放水。 “兄弟们，你们可有看到那些逃民？” 在一众百姓的叩头感谢声中，卫开却是又转头冲一众军卒大声询问了起来。 “回将军，属下等没看见！” 面对卫开的询问，一众追击而来的军士回答得那叫一修整齐。 开玩笑，若不是因为还有家属在军屯扣着当人质，这会儿他们自己都会跟着逃了，又哪会看见什么逃民。 “他娘的，逃就逃呗，自己压榨得太狠不能让百姓吃饱肚子，还不许人自己寻条生路？有本事也学学人刘荆州减免赋税钱粮啊……” 看着一众千恩万谢而去的百姓妇孺，侯音才次忍不住开口报怨了起来。 “唉，现在汉水虽然枯竭可以涉水而过，但前面还有曹仁文聘二人挡着呢，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逃过去……” 望着远处那些携老扶幼的逃民，卫开却是忍不住再次长叹了一声。 第三十二章：二爷威武 “启禀君侯，斥候来报，长坡坡和汉津附近，有大量襄阳樊城及江夏百姓投奔而来。只是曹仁文聘二人正率兵拦截驱赶，我等是否要现在出兵相救？” 就在侯音卫开二人还在为从宛城方向南逃的百姓能不能冲过拦截抵达南郡之时，早已亲自领军‘巡视’到了当阳长坂以南二十余里处等待的关羽，也是同样接到了南逃百姓已经抵达的消息。 “好大的狗胆！传吾将令，关平、廖化，你二人各领军一千，火速赶往汉津拖住文聘，接应百姓渡河。周仓，你领五百校刀手，随吾前去会会这曹仁！” 得知曹仁文聘二人竟然敢率兵拦截百姓南下，先前一直双目微闭的二爷不由得双眼微微一睁，一道冷咧至极的杀意，顿时如同闪电一般伴随着出兵的命令迸射而出。 “父亲身系全军安危，还是多带些人马，以策万全。我与元俭领兵一千足矣。” 见二爷只带五百校刀手便准备独自前去迎战曹仁文聘二人，关平顿时有些担忧的望了过来。 毕竟现在的二爷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不是当年那个千里走单骑的壮年时期。 “曹仁不过插标卖首之辈而已，有何惧哉！且此次其只为拦截百姓，所带兵马必然不多，为父若是……岂非示弱于他人？” 摆了摆手，关二爷却是随即便跨上了身旁壮硕的枣红战马，提着那柄让人闻风丧胆的‘冷艳锯’便向着长坂坡策马而去。 …… “启禀将军，关羽率军杀来了，距此已经不足十里……” 长坂坡，昔日白马银枪赵子龙万军之中七进七出之地，原本正指挥着军卒驱赶南逃百姓往回走的曹仁人，却是忽然接到了斥候关羽前来的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关羽这厮带了多少人马？” 得知关羽前来，曹仁倒是并未感到奇怪。毕竟此次之所以发生如此大规模的逃民之事，就是因为刘禅这个荆州牧大规模减免赋税口算引起的。 所以对于关羽会领兵前来接应这些逃民，那也并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回禀将军，关羽只带了周仓和五百校刀手，并无它人跟随。” “狂妄！他以为自己还是当年诛颜良，斩文丑之时呢？区区五百人也敢前来挑衅吾等……老叔，你在此稍歇，待侄儿去会会关羽这狂妄匹夫！” 此时的二爷还没经历那威震华夏的擒庞德、水淹七军之战，所以在听到他只带了五百人便杀了过来后，曹仁这个主将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副将夏侯存却是忍不住了，当即便要亲自要前去迎战。 “关羽虽已年老，然终非虚名之辈。且吾等此次所带兵马亦不多，仲司还需谨慎……” 见夏侯存颇有轻视关羽之意，深知二爷本事的曹仁顿时面色凝重的提醒起他来。 “哈哈，老叔放心，看吾今日好好挫挫这狂妄匹夫的傲气！” 对于曹仁的提醒，夏侯存却是并未太过在意，点起一千兵马便向着关羽杀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 “杀！！！” 没有演义中的阵前邀战，更没有将对将，兵对兵的阵前斗将单挑。当二爷与夏侯存两军相遇之时，只是各自稍加整理了一下队形，随即便互相发起了冲锋。 只不过，相比于身居后阵指挥的夏侯存，兵力只相当于对方一半的二爷，这一次却是不顾安危，亲自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冲锋在前，充当起了五百校刀手的锋刃，可谓是狂傲至极。 要知道，别说像二爷这种‘方面军总司令’了，就算只是普通的一军之将，那也很少有领头冲锋的时候。更别说，此刻他已是年近花甲的老人了！ “轰！” 很快，两军之间那几百步的距离便被双方迅速所跨过，瞬间便如同两股洪流般撞到了一起。 “噗噗噗噗……” 血红的夕阳映照下，伴随着一阵整齐耀眼的刀光闪过，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味刹那间便在这战场之弥漫开来。 “嘶，校刀手之名果然不虚！” 看到只一瞬间，己方军士便被至少被砍倒了三百余人，而对方不过倒下了十余人后，身居阵后的夏侯存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来。 开玩笑，想当初华容道之时，曹操面对张飞赵云所领之军尚敢一战，但在面对二爷的五百校刀手时，那可都是直接跪了的。 由此可以想见，二爷这五百校刀手的实力之强。 只不过，赤壁大战时，当时的跟随曹仁坐镇南郡的夏侯存，却是并未领教过这五百校刀手的实力。不然，他也不会只带着千人便敢前来迎战二爷和这五百校刀手了。 “杀！！！” 就在夏侯存还在为这五百校刀手的实力而震惊之时，伴随随着一声响彻战场的怒吼，只见冲锋在前的二爷掌中宝刀如同霹雳般闪过，一名身披重甲拦路的曹军百人长，当即便被其连人带马给劈为了两半。 “咣当！” 犹如时间静止一般，被二爷这惊天一斩杀得亡魂大冒的曹军士兵，不少人却是连手中的刀枪都握不住了。 “君侯威武！君侯威武！！！” 俗话说将乃兵之胆，眼见二爷神威更胜当年，一众校刀手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手中的长柄战刀却是挥舞得更加迅猛了。 “夏侯小儿，纳命来！” 趁着眼前曹军愣神之机，手中冷艳锯微微一扬，二爷却是拍马直入曹军军阵，劈波斩浪般向着曹军阵后的夏侯存冲杀而去。 “快……快拦住他！” 看着如同天神降世一般独自冲杀而来的二爷，此时的夏侯存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与自信，哆嗦着掉转马头便想逃跑。 只不过，面对此时如同天神降世的二爷，他这个主将都怂了，其它普通士兵又哪有那个勇气上前阻拦？更何况，二爷身后还紧跟着掩杀而来的五百身高体壮的校刀手呢！ 因此，就在夏侯存刚刚掉转马头，连马速都还未提起之际，二爷却是已经透阵而出，杀奔到他眼前来了。 “杀！！！” 一声霹雳巨吼之下，刀过，首落，血溅！ 至此，这位原本要在几年后的襄樊之战中才被二爷斩杀的家伙，却是提前向二爷送上了自己的头颅。 第三十三章：破敌 “关羽匹夫！” 长坂坡，远远的看着只一交手夏侯存便被二爷一刀斩落马下，随后更是全军崩溃，曹仁此刻也顾不得再驱赶那些逃民了。赶紧收拢了麾下两千余名军士，朝着紧追而来的二爷便迎了上去。 “汝等可能再战！” 面对曹仁这支数倍于己且以逸待劳的生力军，二爷却是丝毫未惧，扭头便冲身后的校刀手们喝问了起来。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与二爷一样，面对四倍于己的曹军，先前一战只损失了数十人的校刀手，有的只是冲天的战意，未有丝毫胆怯。 “那就随吾杀过去！” 掌中青龙偃月刀一翻，二爷再次催马向前，又一次冲在了队伍最前面，再次充当起了这破阵的锋矢！ “狂妄！” 虽然亲眼目睹了关羽和五百校刀手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破了夏侯存，但曹仁也是久经战阵的名将，自然不会轻易被二爷的气势压倒。 所以，为防给二爷和校刀手喘息之机，已经完成整队集结的曹仁，当即也是领着兵马向二爷冲杀而来。 “不许停留避让，直接冲过去！” 看着挡在自己和二爷之间的溃兵，为了不给二爷丝毫喘息之机，曹仁却是没半点儿收拢的意思，而是选择了直接践踏而过。 所以，曹仁和二爷之间的这战场战斗，却是从屠杀自己溃兵开始的。 …… “杀！！！” 几息之间，‘清理’完阵前溃军的曹仁，随即便与二爷率领的校刀手真正交上了手。 只不过，这一次二爷虽然仍是冲锋在前，但却是并未像之前那样单骑冲阵，而是跃下马来与身后排成一线，如墙而进的校刀手密切配合，稳扎稳打的向曹仁发起了进攻。 如同先前对阵夏侯存一样，虽然此次对手换了曹仁，但却依然不影响校刀手们的发挥。 所以，只一交手间，曹军便瞬间被斩杀了数百。 开玩笑，二爷这五百校刀手，那可是昔日周仓从卧牛山带来的关西大汉为骨干组建的。个个身高体壮不说，而且全都是身披重甲之士。 再配合上那长柄战刀，以及此时如墙而进的战术，可以说已经有了后世大唐名震天下的陌刀队雏形。 要知道，陌刀队那可是能够以步克骑的重装步兵。所以面对这以轻装步兵为主的曹军，即便五百校刀手此时只具备了陌刀队的雏形，但那战力也同样是不可小觑的，更不是曹仁的轻装步兵能抵挡的。 不过好在曹仁不是夏侯存，怎么说也是久经战阵、称得上名将之人。再加上其治军严格，所以哪怕此时落在了下风，但也依然军阵未乱，士气未崩，远非先前的夏侯存可比。 ‘难怪丞相昔日……这校刀手的战力不弱当年陷阵营矣！’ 看着自己明明兵力占优，但却处于被动挨打的憋屈局面，阵中的曹仁却是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吕布帐下的陷阵营来。 “罢了，今日所带兵马不多，不可与之相持硬拼，还是暂且退去再说！” 末了，眼看取胜无望，审时度势之下，曹仁也是起了退却之心。 “侯胜，你率一曲断后，其余人后军变前军……” 眼见取胜无望，继续硬拼下去只会白白增加损失，曹仁当即便果断的下达了撤退命令，毫不拖泥带水。 “哼，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简单！” 眼见曹军开始分离变阵，同样久经战阵的二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的打算。 “周仓，你领两百人扫尾，其余人等，随吾追击曹仁匹夫！” 看着已经开始撤退的的曹仁，此时只有四百人出头的二爷，却是依然选择了分兵，亲自向着撤退的曹仁追杀而去。 …… “罢了，今日暂且寄其头颅！” 校刀战力虽强，但毕竟是重装步兵，行军速度却是其短板。再加上其连续两战，体力消耗严重，所以在将曹仁败军逐出长坂坡之后，二爷也是停止了继续追击。 “多谢关将军救命之恩……” 眼见拦路的曹军被打跑，一众南逃而来的逃民，连忙冲着关羽行礼感谢起来。 “汝等千里来投……此乃本将之责，不必多礼！周仓，你领三百人留下，负责护送这些百姓南下。其余人等，随吾前往汉津！” 稍息片刻之后，顾不得疲惫，二爷随即又领着百余人，跨过昔日张三爷拒水断桥的坝陵桥向着汉津而去。 …… “仲业，汝亦生长于荆州，怎忍为难家乡父老？” 汉津之畔，两军阵前，看着面有不忍之色的文聘，二爷这一次倒是没有直接发起攻击。 “关将军，军令如山……且末将并未为难诸位父老乡亲，只是为了护送他们返乡而已……” 面对二爷的质问，文聘也是不由得面色一惭。 “回乡？呵呵，仲业乃明理之人，若百姓能吃饱穿暖，何人愿意远离故土？曹操只顾一己之私，枉顾百姓死活，定下六成田赋……” 或许是因为文聘出身荆州，也曾算共过事的原因，二爷倒是十分难得的和他讲起了道理来。 “关将军不必多说，末将职责所在，今日只有得罪了，吾等战场之上见真章！” 面对二爷的劝说，无言可辩的文聘，到最后只能选择了最为简单的解决办法，拼拳头。 “呵呵，既然仲业有此兴致，那今日就做过一场，请！” …… “今日吾等所带兵马不足，不宜与关羽硬拼，撤！” 两军刚刚交战才不到一刻钟，先前‘扬言’要在战场上分高下的文聘，这会儿却是以兵力不足为借口，迅速下达了撤军命令。 “父亲，要不要再追追？” 看着率军‘逃跑’的文聘，关平不禁一脸轻松的开口笑道。 “不必了，仲业只是需要一个‘不敌’的口实而已，还是护送百姓南下要紧……” 至此，随着二爷一日连破曹仁与文聘两阵，南阳与北江夏南下之路暂时打通，最大一批共计七八万的南迁百姓，也是终于成功进入到了刘禅治下。 第三十四章：鲁肃再访 “哈哈，相别不过几日，大都督又匆匆而返，不知何所为何事啊？” 就在二爷顺利接应襄樊南阳等地百姓入境之时，江陵城内，刘禅也是迎来了鲁肃这位老熟人。 “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肃此来只为……只为，唉！” 看到刘禅那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不知如何开口的鲁肃，到最后只能是苦笑着轻叹了一声。 没办法，即便有着各为其主的前提，但让刘禅收回减免赋税的话，他也仍是无法说出口。 毕竟说破天去，这也只是别人的内政之事。刘禅自己‘败’自己的家，与旁人何关？ “哦？恕小子愚钝，倒是有些不明白大都督之意。” 强忍着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刘禅却是故作疑惑的向鲁肃望了过去。 “唉，方今乱世，各家皆是唯恐自己粮草不丰。然公子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肃实不明公子之意矣……” 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刘禅，轻叹一声后，同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鲁肃，只得换了个迂回委婉的方式作为切入点。 “哈哈，原来大都督说的是减免百姓赋税口算之事啊，孙将军也太小题大作了吧？小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大都督如此不辞辛劳，往返奔波于江东荆州呢！” 看到鲁肃终归还是把话挑明了，刘禅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的开口笑道。 “公子之志意在兴复大汉，前番之言犹在耳边……然若无钱粮支撑，如何兴兵以讨国贼，兴复大汉？” 既然话都说开了，鲁肃也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那点儿尴尬，开始为完成自己的任务寻找起了理由和依据来。 “大都督之议，小子倒是不敢苟同。小子以为，民富方能国强。若是百姓连吃饱穿暖为奢望，又谈何兴复大汉？这样的大汉，又能屹立多久？” 摇了摇头，刘禅却是收起了之前的笑意，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公子此言倒也有理，然国之兴亡，在于肉食者。庶民百姓，多只为衣食而已，知大义者又有几何……” 出乎刘禅意料的是，面对他的民富方能强国的看法，鲁肃这位一流谋者却是说出了与他认知截然相反的观点来。 ‘不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么，怎么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听到这鲁肃这‘反动’至极的观点，刘禅顿时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上一世是不是被人给忽悠了。 因为这话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正统’，但……但他娘的却似乎好像可能是事实啊。 “呵呵，小子以为，大都督此言倒是有失公允。管子曾言，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百姓若是能够不再为明日之衣食而担忧，心中自然也就有了国家大义……” 虽然从心底对鲁肃这‘反动’的观点十分认同，但刘禅怎么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转手便甩出了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以反驳这自己其实也十分认同的观点。 “若是孙将军认为那些抗税的百姓乃是不可教之刁民，带坏了江东百姓的淳朴风气，尽可一一逐之即可，小子倒是不嫌他们麻烦……” 到最后，借着鲁肃话中的‘漏洞’，刚刚得知孙权暴力镇压百姓之事的刘禅，更是直接向其索要起了这些‘只知衣食，不懂大义’的刁民来。 “公子说笑了，肃只是……” 鲁肃怎么也没想到，刘禅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明目张胆的向他索要起了属于江东的百姓人口来。 要知道，这年头谁不知道人口的宝贵？江东为何屡屡对山越发起攻击，不就是为了掳掠人口以充实江东户口吗？ “大都督，小子可没有开玩笑。孙将军为一己之私，对长沙、桂阳等郡百姓高举屠刀……我荆州官民士卒，多有亲属在此几郡。若是孙将军做得太过，恐将影响贵我双方之联盟矣！” 摇了摇头，刘禅却是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厚颜无耻’脸红，反而是一脸正色的将此事上升到了可能会影响到孙刘联盟之事上来。 开玩笑，你孙十万敢厚颜无耻让鲁肃来让自己收回减免赋税之事，我为何不能明目张胆向你索要百姓人口？ “且自黄巾之乱已来，天下百姓户口减半，我大汉子民死去的已经够多了……孙将军既然也是以兴复大汉为自任，那自当以百姓民生为重，善待我大汉子民。” 末了，刘禅更是以悲天悯人的姿态，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将一顶大帽子重重的压在了孙权头上。 “公子仁厚！肃必将公子良言转告孙将军……” 不管真实想法如何，但面对处处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刘禅，鲁肃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让刘禅收回减免赋税口算之事，本就是无理至极的事情。 所以到最后，鲁肃这个‘老实人’，这会儿也只能真正做个老实人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对了，忘了告诉大都督，小子已经派遣子龙叔沿湘水巡视武陵、零陵二郡，希望届时不要出现什么误会，影响贵我双方之联盟！” 在这个乱世，一味的摆事实讲道理那是不行的，适时的亮亮拳头肌肉，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启禀公子，关君侯一日连破曹仁、文聘二将，现已顺利接回南迁百姓十余万，还请公子早作安排……” 就在刘禅向鲁肃亮肌肉之时，随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的出现，二爷‘大胜’曹军，接回百姓的消息也是传入了鲁肃耳中。 “关将军神威不减当年啊！” 听到关羽大胜曹军，再想想刚刚才在合肥大败的孙权，鲁肃此刻也是不由得暗自感慨不已。 “呵呵，大都督过誉了！不过是场几千人的小仗而已，二叔自己可都没放在眼里呢。倒是二叔听说长沙桂阳暴发了民变，贵我双方又是盟友，想问孙将军是否需要帮忙……” 看完手中那封只是简略述说了接应南迁百姓经过，重点却是表达了想要去长沙、桂阳‘帮’盟友平叛的文书，刘禅却是一脸谦虚的将其递给了鲁肃。 “呃，区区小事，何劳关君侯大驾。且长沙桂阳几郡并非民变，不过些许误会而已……” 听到关羽要‘帮忙平叛’，鲁肃顿时不由得警惕心大起。 没办法，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关二爷对孙权先前偷袭荆南四郡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加之现在曹操已经从汉中班师回朝，益州所面临的压力骤减。若关羽此时真要打收复长沙桂阳几郡的主意，以江东刚刚新败之师，还真不一定有把握守得住。 毕竟二爷不但深谙骑战与步战，在水战方面那也同样是行家里手。而且荆州又位居大江上游，所以江东君臣对二爷的忌惮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既然大都督都如此说了……” 第三十五章：被迫跟风的孙曹 因为孙权包藏祸心的无理取闹匆匆而来的鲁肃，又因为二爷或者说刘禅带来的威胁匆匆离去了。 至于临来时，孙权交待的‘考察’南阳东里衮的事，去他娘的吧，曹操巴不得孙刘两家打起来，最好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呢。 所以，向来主张孙刘联盟以抗衡曹操的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去‘考察’什么南阳的事情。 所以在匆匆离开江陵回到陆口驻地后，鲁肃先是吩咐一众手下将校加强了戒备，随后便又分别给刁嘉、濮阳逸和李肃三人各去了一封亲笔书信后，这才急匆匆乘快船赶向了建业。 …… “子敬此行好生迅速，不知那刘禅小儿可曾答应收回减免赋税之事？” 建业城‘车骑将军府’内，看着匆匆赶来的鲁肃，孙权不禁有些疑惑的开口笑道。 “至尊，刘禅虽年幼，然却行事有度，颇为老成。如此出尔反尔之事，他又岂会答应？” 听到孙权的询问，鲁肃却是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这种出尔反尔，自打脸面的事情，只要是个脑子稍微正常点儿的人都不会去做。更何况还是刘禅这么一个冲龄之时，就懂得藏拙保身的聪明人？ “子敬是否过于夸大了，想那刘禅在我江东也呆了三年。依孤看来，其不过中人之资而已……” 上一次鲁肃才刚刚回来就又被派往了荆州，所以孙权却是并不清楚，现在的刘禅与他昔日所见的刘禅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所以先前即便是因为减免赋税之事，他也只不过认为是旁人为其出的主意罢了。 “至尊，先前刘禅的平庸，只不过是其自保之计也。为的便是以防……” 在孙权那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中，鲁肃却是苦笑着将刘禅亲口承认的‘装孙子’之事说了出来。 “可恶，不想孤竟被一黄口小儿所骗矣！” 从鲁肃口中得知刘禅先前在江东为质时，所表现出来的平庸只不过是假象后，自觉上当的孙权顿时忍不住一剑砍向了面前的案桌。 “至尊息怒，此刻并非为此发怒之时。眼下最为要紧的乃是减免长沙、桂阳及江夏赋税，以安定三郡民心……” 没有理会面色铁青的孙权，鲁肃却是出乎意料的再次提出了先前刁嘉、张昭的减免荆州三郡赋税之事来。 “子敬，赋税之事，孤非为一己之私，实乃……” 见鲁肃不但没能说服刘禅收回减免赋税的命令，反而还转过头来劝自己也跟着减免赋税，有些不满的同时，孙权也是不由得疑惑不已。 “至尊，关羽日前大胜曹军，且意欲……” 在孙权疑惑不满的神情中，鲁肃却是随即又将二爷意欲出兵长沙、桂阳‘帮忙’平叛之事说了出来。 “子敬的意思是说，关羽想要重夺长沙桂阳？” 得知关羽一日之内连破曹仁、文聘，并且还想要出兵‘帮忙’平叛，刚刚还因为自觉上当而愤怒不已的孙权，此刻却是出奇的止住了怒气，面色凝重的向鲁肃望了过来。 “至尊，关羽向来为人倨傲，吾等先前袭取荆南四郡之事，他又如何不会介怀？” 见孙权止住怒气恢复了冷静，鲁肃这才再次开口为其分析了起来。 “且如今曹操已经从汉中班师回到了许昌，益州压力骤减。若此时刘备兵出益州，与关羽重夺长沙桂阳等地，我军新败之师，能否抵挡实未可知矣。” “另外，若孙刘此时开战，曹操必会趁此良机兴兵南下，以报赤壁之仇……” “因此，肃以为，倒不如顺势而为，减免荆州三郡部分赋税，以安民心！” 孙刘联盟以抗曹操，乃是鲁肃一向坚持的政治主张。所以他自然是不愿在此时北强南弱的情况下，与刘备集团翻脸开战的。 “子敬，此事容孤再仔细……” “启禀至尊，许昌紧急密报！” 就在孙权还在为减免赋税之事犹豫不定之时，一名侍从却是匆匆送来了一道来自许昌的紧急密报。 …… “罢了！子敬，就依你之议，减免长沙、桂阳、江夏三郡部分钱粮，由你和张公商议之后报孤。” 半晌之后，将手中密信又重新确认了一遍之后，孙权却是无奈叹了口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允准了鲁肃减免荆州三郡赋税的请求。 “至尊，可是曹操……” 看到孙权这突然改变的态度，鲁录也是不由得心中一沉。 “子敬猜得不错，曹操老贼正征集粮草战船，调配人马，意欲从寿春南下，再攻江东！” 将手中密信递向鲁肃的同时，孙权却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恨声骂道。 原来，自从汉中张鲁投降后，真正完全一统北方的曹操，却是又再次将目光放到了长江以南。 只不过，眼下刘备已经在益州和荆州地区站稳了脚跟，加之孙刘联盟的原因，再从荆州南下，却是胜算不大。 因此，为尽可能消除孙刘联盟带来的压力，一番考虑过后，曹操还是选择了先前从淮河流域南下，先灭江东，继而从东、北两个方向进攻刘备的战略。 毕竟有着刘璋请刘备帮忙抵御张鲁的例子，孙刘即便是联盟，孙权也不可能放心让刘备率军入江东帮忙不是？ 而且前番张辽又刚刚于合肥大败孙权，威震江东，此时正是利用其威势南下的最好时机。 其实说起来，与孙权想要从江东北上必须攻取合肥一样，曹操想要征伐江东，除了从荆州出兵之外，也就只有先从淮河流域着手，毕竟守江必守淮嘛！ 因此，处于淮河流域的濡须口，自然也就成了曹操必欲夺取之地。 只不过，如同孙权屡攻合肥不下，还荣获了‘孙十万’称号一样，对于濡须口，曹操曹丕同样也是屡攻不下。 可以说，对于曹操父子而言，这濡须口就是他们攻不下的江东版‘合肥’。双方一直就在这两个‘合肥’之间僵持住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不过，孙权不是刘禅，这些事情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当得知曹操准备再次大举攻打江东后，与当初曹操进兵汉中时刘备处境一样的孙权，为免腹背受敌两线作战，即便再不甘，他也只能采取了在荆州这边先行退让的策略。 所以，这才有了孙权被迫减免江夏、长沙和桂阳三郡赋税，以此安定民心，避免刘禅和二爷有出兵的借口。 “至尊英明！曹操势大，若两面开战，我江东实无胜算……” 弄清楚了孙权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后，鲁肃也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便宜了刘禅小儿啊！” 末了，对于这次被迫无奈跟着减免赋税之事，孙权却是再次不甘的叹了口气。 其实对于减免赋税的事情，何止孙权不甘。当曹操接到南阳太守东里衮的报告后，也是照样不得不跟在着南阳郡和北江夏减免了部分赋税，以免流失更多的百姓。 只不过，先不说曹操孙权减免赋税的力度根本比不上刘禅，单是时机上的落后一步，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亡羊补牢并不会有多大的效果。 所以，趁着曹操孙权双方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淮河流域的机会，刘禅吃得那个一个肚皮溜圆。 第三十六章：公社生产哪有包产到户香 “公子，眼下南阳、江夏、长沙、桂阳几郡的回迁百姓已达二十余万，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安置？” 江陵城州牧府内，在接到各郡县上报的回迁百姓数量后，庞统、潘濬、糜芳、以及刚刚回到江陵的二爷等一众荆州高级文武官员，全都把目光盯向了刘禅这位大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州牧身上。 “那不知诸位有什么高见不妨先说说看！” 虽说自从依庞统之计下令减免赋税口算时，心中就已经有了安置这些回迁百姓的大致方略，但刘禅此时却是并未直接说出，而是反过来询问起了在场的众人。 毕竟官员的能力除了天赋之外，更多的却是通过实践锻炼出来的。在这一点上，他可不想学诸葛大神那样，事无巨细都给一手包办了。 “阿斗，如此多百姓，不如先从中挑选出一些青壮之人编练入军，其余之人再划以土地令之屯田……” 一听回迁百姓已经达到了二十余万，二爷这位董督荆州军事的负责人，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扩军之事。 没办法，相比于荆州北有曹操、东有孙权的险恶外部环境，眼下二爷手中不过刚刚三万出头的兵力，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先前吕蒙等人偷袭荆南四郡，除了大意没想到外，很大原因便是因为二爷将主要兵力都放在了北边对抗曹军，从而造成了南部空虚的局面，这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所以，深以此事为耻的二爷，眼看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扩军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君侯，扩军之事虽刻不容缓，然这些百姓刚刚回迁，若是现在抽调青壮，怕是民心不稳啊！” 没等刘禅开口，治中从事潘濬却是有些担忧的望向了二爷。 “至于屯田之议，下官倒是以为可行。下官以为，不如先让百姓屯垦两年，待民心安定之后，再行抽调青壮，编练新军不迟……” 虽然对于二爷抽调青壮编练入军的提议表示了反对，但对于屯田之事，潘濬倒是十分的赞同。 “治中此言差矣！有公子大力减免赋税口算在先，百姓踊跃回迁在后，足以说明人心向背。下官以为，此时抽调青壮编练入军，倒是正当其时，并不会影响民心安定……” 对于潘濬所担心的民心问题，从事马良却是又提出了相反的看法。 随后，除了庞统这个对明面上已经不在人世的军师之外，一众文武都各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除了在是否抽调青壮入军的事情之上有分歧之外，对于先前二爷所提出的屯田之议，却是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自父亲领兵入川之后，荆州兵力的确严重不足。扩军之事，确实刻不容缓。然百姓刚刚回迁，大肆抽调青壮也实为不妥。二叔，先暂时挑选青壮一万，待日后逐渐扩编如何？” 待众人各自发言之后，刘禅略一思索，随即便做出了暂时扩军一万的决定。 “呵呵，新军一下扩充太多也并非好事，阿斗此议倒是深合吾意！” 听到刘禅的决定，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爷，此刻也是不禁满意的抚须微笑起来。 “既如此，那抽调青壮入军之事，就此定下。至于屯田之事，小子倒是与诸位有些不同的看法……” 开口定下挑选青壮扩军之事后，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对于大伙一致认同的屯田之议，刘禅却是反而表现出了兴致缺缺的样子。 其实说起来，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已经开始兴办屯田了。但那时主要的屯田都是在边陲地区的军屯。真正将民屯之事推广，却还要从曹操说起。 建安元年，曹操在将汉献帝接到许昌后，便采取枣祇、韩浩的建议，以提供耕牛、农具、种子等条件，吸引了大批流民在许昌一带集体耕种以收取租税，是为民屯。 之后在发现这屯田制效果不错之后，曹操随即便在其治下的其它地区广范推广。为此他在各郡县还专门设立了典农中朗将、典农校慰之职，专门负责这民屯之事。 事实上，这屯田制也确实为曹操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巨大好处。当其它诸侯的军队因为缺粮还在吃桑椹、河蚌度日之时，曹操却是已经有了稳定的粮食供应。 可以说，曹操之所以能够最终崛起一统北方，甚至在面对孙刘联盟时，多数时候都能处于有利地位的原因，就在于这屯田制所带来的稳定后勤保障。 所以，到了此时，不止曹操，孙刘联盟双方，也是同样在效仿这屯田制，这也是众人对于二爷提出的屯田之议一致赞同的原因。 然而，这在众人看来好处多多的屯田制，刘禅却是并不怎么看得上眼。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屯田，不过是相当于后世的国营集体农场和人民公社而已。 虽然相比于自耕农那种小农经济来说，这集体耕种因为有着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效率优势，但其缺点也是极其明显的。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毕竟人性都有自私的一面，你不可能让人人都能‘以公为家’不是？ 所以这和后世国有农场、人民公社极其相似的屯田制，因为其天生自带官僚制度的臃肿死板，再加上人性自私一面的原因，从而导致了其理论上的效率优势不但根本发挥不出来，甚至还十分容易跌落到下限。 而这也是原历史上三国归晋之后，很快便废除了民屯制的重要原因。 因此，对于这么一个弊大于利的临时措施，有着‘历史经验’的刘禅，怎么可能会继续跟风实施。 “所以小子以为，这些百姓可以通过集中分配土地的方式将他们聚集成大小不一村落、城镇，以便管理，但却不必像屯田制一样强制集中耕种。如此一来，再加上低廉的赋税，百姓的积极必定高涨。届时，我军自然不会有粮草后勤之忧！” 末了，在众人疑惑、惊讶、赞同的目光中，刘禅却是从长远角度出发，提出了一个以集中居住、‘包产到户’替代屯田制的安置措施。 “让百姓集中居住，不但便于官府管理，且农忙之时，根本不用官府督促，他们自己也会相互帮忙……公子之法尽取屯田之利，却无屯田之弊，统以为可行！” 待刘禅话音刚落，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庞统，这一次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表示支持。 第三十七章：捡到宝了 “草民等多谢公子大恩！” 建安二十一年二月，江陵城郊，一片由简陋茅屋组成的村落内，数百名刚刚安顿下来的南迁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满脸诚挚的冲着刘禅这名大汉最为年轻的州牧躬身施礼不已。 在定下集中居住、包产到户的安置措施之后，有着刘禅的亲自监督，荆州各级官吏倒是行动迅速。加之这个时候荒地众多，没有多久，一处处安置点便被迅速落实了下去。 虽然这些安置点的田地多为荒地，房屋也只是简陋的茅草屋，但对于这些刚刚经历了颠沛流离的百姓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 “诸位父老乡折煞小子了，快快请起！” 看着一众冲自己躬身行礼的百姓，刘禅赶紧越过身旁护卫的赵云快步上前，亲自扶起了领头的长者。 “老朽活了数十年，从来都只知道向官府缴纳钱粮，却是从未遇到官府给百姓发放钱粮的……公子不但给草民等分了土地，更是连房屋都建好了，草民等实在无以为报……” 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州牧大人，被刘禅亲自扶起的长者顿时感动得涕泪齐流。 “老人家过誉了！诸位父亲乡亲不避艰辛前来相投……小子不过是做了些份内之事而已，何言回报！” 虽然这次出城巡视江陵周边的居民点，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进一步收买民心，但表面上该有的谦虚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这些田地房屋，小子也没白给。若是没有诸位父老乡亲的到来，小子又从何处挑选青壮从军呢，哈哈！” 末了，刘禅却是以玩笑的语气，十分坦诚的说出了从百姓中挑选青壮从军之事。 “公子说笑了！别处都是强行五丁抽一，公子不过才挑选了一万青壮，而且还是任凭草民们自愿……公子如此仁厚，草民等若是还不知足，那可真是良心让狗吃了……” 听到刘禅说起挑选青壮从军之事，一众百姓却是反而更加的感激了起来。 原来，此次刘禅虽然同意了二爷抽调一万青壮从军的事情，但却并未按惯以往的抽丁惯例实行，而是规定了自愿从军的原则。 所以，当听到刘禅说起这抽调青壮入军之事后，除了感激之外，众人脸上却是毫无以往抽丁时的无奈与抗拒。 “公……公子既……既然说年满十八就可自愿参与报……报名，为何……为何那些人却不……不让草民……参加！” 就在一众百姓为刘禅那‘自愿参军’的规定感激不已之时，一名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削瘦青年，此刻却是结结巴巴的向他告起了‘御状’来。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呵呵，这位兄台不用紧张，有什么事儿慢慢儿说就是。” 看到对方那急得通红的面庞，以为对方结巴是因为紧张的刘禅，却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开口宽慰道。 “回……回禀公……公子，草……草民并……并非紧……紧张。草民只是……只是……”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听到他的宽慰之语后，这名削瘦青年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却是反而变得更加结巴了。 “公子，邓艾并非紧张，只是因为生来口吃，所以说话有些……。” 就在面前削瘦青年急得面红耳赤之时，先前被刘禅抚起的老者，却是赶紧替他开口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兄台就更不能急了，休息放松一下再……呃，老人家，你刚刚叫他什么？邓……邓……邓艾？” 得知削瘦青年结巴并非紧张，只是因为天生口吃后，原本还准备让对方休息放松一下再说的刘禅，却是话还没说完，自己也跟着变得结巴了起来。 没办法，邓艾这个名字对刘禅来说，那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了他想不知道都不行的地步！ 要知道，原著中的‘自己’，之所以会从皇帝沦落成‘此间乐不思蜀’的‘安乐公’，其中最直接的‘罪魁祸首’，就是一名和眼前青年同名同姓而且还同样口吃的家伙。 “少主？” 看到刘禅秒变结巴，一旁的赵云顿时忍不住一脸疑惑的望了过来。 “不知这位兄台原籍可是新野人士？” 片刻之后，稍微回过神来的刘禅，却是顾不得理会赵云的疑惑，反而急切的开口询问起了眼前这名邓艾的籍贯来。 虽然明知道那个‘真正’的邓艾，此时应该还在颖川做小吏管理稻草，但眼前这名削瘦青年，却是与其太‘像’了。 不但同名同姓不说，而且年龄也对得上。最为关键的是，眼前的这名邓艾同样口吃。 所以，抱着万一的心态，刘禅这才急迫的确认起他的籍贯来。 因为在他看来，这世上存在同一个地方有两个同名同姓、同样年龄、同样口吃的巧合事情机率实在太低了。 “咦？公……公子是如……如何得知艾……艾乃新……新野人的？” 听到刘禅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籍贯，稍微放松了一些的邓艾也是不禁满脸疑惑的向他望了过来。 要知道，虽然邓氏也是新野一带的大族，但邓艾这一支到了其父辈之时便就早已经衰落了。 所以幼年丧父、生活贫困的他，那可正儿八经的寒门，也就比流氓好上一些罢了。 而自己这么一个没有名气的人，居然被刘禅这个刘备集团的少主直接说出了他的底细，他不疑惑才怪了。 ‘我嘞个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可真是捡到宝了啊！哇哈哈哈……’ 确认了眼前的邓艾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邓艾后，刘禅顿时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狂笑了起来。 要知道，本来他还准备等安置好这些回迁百姓后，让赵云亲自出马，去颖川把这个害自己做了‘安乐公’的家伙‘拐骗’到荆州来的。 但谁曾想，这家伙却是出人意料的自己送到了全的面前，而且还哭着抢着要来当给自己当兵，这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吗？ “哈哈哈哈，本公子不但知你是新野人，更知你日后必将封侯拜将，成为一代名将！” 看着一脸疑惑的邓艾，刘禅却是神秘莫测的当起了‘神棍’，而且更是说出了一番让在场众人为之惊讶不已的话来。 第三十八章：庞军师，收徒不？ “哎哟，邓艾这小子可真是幸运啊，一个小结巴居然成了公子的亲卫侍从……” 看着随刘禅同车离去的那个削瘦身影，那处邓艾原本所在的居民点内，一众年轻人顿时不由得羡慕不已。 原来，在确定了这个邓艾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邓艾后，刘禅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当即便直接任命他做了自己的亲卫侍从。 虽然这个亲卫侍从并不算是正式的官，但别忘了，刘禅不但是荆州的州牧，更是整个‘集团’的少主，日后整个集团的老大。 一个集团少主身边的亲卫侍从，这个起点可不低。至少比起邓艾在原历史上，单是看守仓库就看了二十年的起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说起来，刘禅这所以能这么容易捡到邓艾，还多亏了他这个小吏的身份。 原来，此次邓艾来南阳，却是受了颖川典农校尉的差遣来南阳办事顺便回族里探亲的。结果却是遇到了族中百姓准备南逃，阴差阳错之下也就被‘裹挟’到了江陵，从而有了后面的事情。 “看邓兄学识不错，不知师从何人？” 回城之路上，看着因为与自己同车而略显局促的邓艾，刘禅却是主动寻找起了话题，跟他交谈起来。 “回公子，艾……艾自幼家……家贫，读书习……习字皆乃家母亲手所教，并……并无师从。”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在原历史上文武双全的大材，居然是在其母亲的指导下自学成材的。这让在后世读书时，成绩不过中上的刘禅顿时不禁汗颜不已。 “邓兄仅凭自学便能有如此学识，实在是小让弟佩服不已。倘若再为邓兄寻一名师，那邓兄将来的成就恐将更不可限量矣，不知邓兄可有此意？” 得知邓艾乃是自学成材的刘禅，在佩服不已的同时，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动，一个有些恶趣味的想法顿时忍不住冒了出来。 “多……多谢公子费心。只是这世上哪……哪有那么多名……名师？” 听到刘禅要给他寻一名师的想法，邓艾虽然嘴上说得谦逊，但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自负神色，却是深深的出卖了他心中的真实的想法。 “哈哈，只要邓兄愿意，这事包在小弟身上了。邓兄放心，小弟给你介绍的这个老师，绝对不是那种空有虚名之徒。” 看着一脸自负神色的邓艾，刘禅却是忍不住戏谑的大笑了起来。 …… “咦？看公子神情，莫非今日出城捡到宝了？” 看着一脸兴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刘禅，刚刚放下手中毛笔的庞统，在给自己灌了口酒之后，却是一脸戏谑的冲刘禅望了过来。 “军师真不愧凤雏之名也，能掐会算……小子今日出城，还真就捡到宝了，而且还是一个大活宝，哈哈哈哈！” 面对庞统戏谑的笑容，因为捡到‘活宝’而心情不错的刘禅却是不禁得意的卖弄起来。 “活宝？” 原本只是和刘禅开个玩笑的庞统，在听到刘禅的话后，却是不禁有些懵了。 “军师，你可曾想过为自己收一衣钵弟子，将自己的一身本领传承下去？” 就在庞统还在为刘禅所说的‘活宝’之事懵逼之时，刘禅却是突然话锋一转，十分突兀的询问起了他有没有收弟子的打算来。 “公子就别费这个心思了，统之所学于公子乃小道尔。公子应学者，乃帝王之道，非统所擅长……” 以为刘禅又是为了拜师之事而来，庞统当即便无语的摇了摇头。 原来，先前刘禅也曾几次欲向庞统正式拜师，毕竟这可是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啊。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庞统却是以他所学乃臣子技，不适合刘禅为由给拒绝了。 所以，听到刘禅又提起收徒之事，以为他不死心的庞统想当然的便又直接拒绝了。 “军师误会了，今日小子可不是为自己而，而是专门为一良材璞玉而来……” “不是统质疑公子的眼光，实在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良材璞玉……” 不等刘禅把话说完，庞统却是再次打断了他的推荐。 “唉，原本小子还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让军师近水楼台先得月呢……既然军师你看不上，那小子只好将他推荐给诸葛军师了。说不定到时候诸葛军师还得好好感谢军师你的谦让大方呢，嘿嘿！” 看着庞统那根本不信的神色，刘禅却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了‘竞争对手’诸葛大神来。 “嗯？不知公子所说的到底是何人？” 果然，听到刘禅提起了‘老对手’，庞统当即便不淡定了。 “小子不是跟军师说了吗，今日小子可是捡到了一个‘活宝’……” 看到庞统上钩了，刘禅这才将捡到邓艾之事说了出来。当然，像邓艾灭蜀，让自己当了‘安乐公’什么的，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不过话说回来，军师你看不看得上这个徒弟先不说，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你这个师傅，肯不肯拜师还另说呢！” 末了，刘禅却是又欲擒故纵的刺激了庞统一把。 “哈哈，公子这欲擒故纵的计谋使得也太拙劣了！不过此人能得公子如此推荐，统倒是有些好奇了。” 先是对刘禅的计谋鄙视了一把，随后庞统却依然还是心甘情愿的上钩了。 “军师说笑了，在‘凤雏’面前使计谋，那不是鲁班门前抡斧头，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哈哈哈哈！” 眼见庞统心甘情愿的上了钩，一时得意忘形之下，刘禅却是不小心提前把‘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谚语都给说了出来。 “关君侯？” “呃，那个，小子纯粹就是为了押韵而已。军师你稍等，小子这就去把那活宝给你叫来……” 随意糊弄了两句之后，说漏了嘴的刘禅赶紧借着去叫邓艾的机会几步蹽出了房门。 “古怪，公子的命格……看来有机会要跟孔明……” 看着快步‘逃离’的刘禅背影，庞统却是微不可查的嘀咕了起来。 …… “公……公子说的老……老师到底是……是何人？” 看着满脸戏谑坏笑的刘禅，正被其拉着往庞统在州牧府住处而去的邓艾，却是不禁有种被人卖了的错觉。 “邓兄放心，小弟给你介绍的这个老师虽然面目丑陋了些，但绝对是有真材实学之人。知道诸葛军师吧，嘿嘿，此人可不比诸葛军师差……” 在邓艾那一脸疑惑的表情中，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庞统所在之处。 “你自己进去跟这位老师互相考查吧，哈哈！” 一把将邓艾推进门后刘禅却是并未跟着进去。 “嗯，是时候再去把姜维那小子给拐回来了。到时候再将其送给诸葛大神做弟子，看看这卧龙凤雏教出来的弟子……” 想着日后这对原本的‘曹魏双壁’之一和蜀汉‘幼麟’以师兄弟的身份，用另一种方式在自己手下‘争斗’的场景，刘禅顿时忍不住得意的坏笑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花钱如流水 “哈哈，怎么样，小子给军师推荐的这个徒弟可还看得上眼？” 在经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的互相考校辩论后，庞统终于带着有些垂头丧气的邓艾走了出来。 “嗯，公子这次的眼光不错，这小子倒是个可堪雕琢的坯子！” 美滋滋的灌了口小酒，庞统这才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虽然表现得十分淡然，但那隐含笑意的双眼，却是出卖了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很显然，对于邓艾这个刘禅口中的‘活宝’，这位凤雏先生那是相当的满意。 开玩笑，别看人邓艾有口吃的毛病，在原历史上，人家可是和钟会齐史的曹魏双壁之一。而且其性格也与庞统十分相似，遇到这样一个徒弟，他能不满意吗？ 当然了，现在因为刘禅的原因，曹魏双壁的称号是不可能出现了，大汉双壁的头衔倒是十分有可能。 “艾……艾，多谢公……公子引荐名……名师！” 得到庞统的肯定，邓艾也是躬身向刘禅行了一礼。 “哈哈，军师和邓兄满意就好！待哪天寻个好日子，小子再叫上二叔他们见证，让邓兄正式向军师拜师行礼……” 知道古人对于这拜师收徒之礼向来十分看重，刘禅也不顾邓艾的意愿，当即便老气横秋的要替他抄办这拜师仪式。 “俗气！收徒拜师而已，心诚即可，何须如此庸俗？公子若是有那个精力，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再多赚些钱粮来吧，哈哈哈哈！”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他的提议后，庞统这位凤雏却是是十分‘鄙夷’的瞥了刘禅一眼，还给他打上了一个‘庸俗’的标签。 原来，先前二人在互相考校完毕之后，邓艾却是早已经向庞统行过拜师之礼了 “哈哈，军师高洁，小子恭喜军师喜获高徒，也恭喜邓兄觅得良师！” 庸俗就庸俗呗，刘禅可不会在乎这些。反正不大办这拜师礼，自己还能省一笔呢。 所以，对于庞统的‘鄙夷’刘禅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是诚心向这师徒二人恭贺了起来。 “对了，军师刚刚说起钱粮之事……不会是我荆州现在缺钱粮了吧，哈哈！” 末了，想起庞统刚刚让自己设法挣钱粮的调侃，刘禅却是不禁有些疑惑了起来。 要知道，之前那些冰肌纸和书籍出版订单虽然到现在不过才完成了一半左右，但这已经运回来了的钱粮，那也差不多有荆州一年的钱粮收了。 “呵呵，公子自己看看吧！” 面对刘禅那疑惑不已的表情，庞统却是一脸戏谑的将一份写满文字的札子递了过来。 “啥？军师，这……这……这花得也太快了吧？那可是相当于荆州两年的钱粮收入啊，就这么没了？” 片刻之后，看着手上的札子，目瞪口呆的刘禅却是不由自主的‘学’起了邓艾来。 没办法，庞统所递过来的这份札子上，那一笔笔的帐单开支，却是直接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 先前冰肌纸和书籍出版订单所赚回来的钱粮，不但运回来的那一半钱粮被花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剩下的那一半儿，这会儿也已经提前从荆州府库里预支了个七七八八，眼看就得动用荆州那本就不充裕的老本儿了。 “哈哈，公子也不想想，眼下荆州所做之事，哪项不需要大量钱粮支撑……” 看着刘禅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庞统却是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大笑了起来。 确实，正如庞统所说，刘禅的‘摊子’铺得太大了。 先不说纸坊书局本身必不可少的开支，单是随着一笔笔货物的运出，伴随糜氏商行销售点铺开的‘天网’，其花费的钱粮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另外，各郡县乡里的县学、社学等，这几样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但这些其实还只是小头，真正开支的大头，却是先前庞统所说的冰肌纸与书籍订间之外的‘收获’，二十余万回迁百姓。 想想，二十余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巴，单是每天所消耗的口粮，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更何况，刘禅还得给这些人准备田地、房屋、农具、种子等等。这一笔笔的开支，若不是有庞统等人的精打细算，刘禅依靠冰肌纸和书籍出版所赚回来的钱粮，早就被花冒了。 “军师，我记得分给这些百姓的田地都是荒地吧？” 看到帐单中还有购买田地的支出，已经快要破产的刘禅，顿时忍不住眉头一皱。 要知道，先前在下令减免荆州百姓赋税口算后，他可是明确下令过，凡是未曾耕种的田地都要一律充公的。 在他看来，安置这些回迁百姓所需要的田地，那是根本就用不另外再花费钱粮的。 毕竟在这个时候，大汉所有的州郡，缺的是人口，而不是土地。 “呵呵，公子不妨仔细算算这些田地的价格。虽然现在花了些钱粮，但却为日后免去了不少的麻烦事儿……” 听到刘禅的询问，庞统却是不禁呵呵一笑，提醒起了他从荆州世家大族所购买的这些土地的价格来。 “呃，两百钱每亩？若是贫瘠之地，这价格似乎也不便宜吧？” 听到庞统的提醒，看了看其中田地交易的价格后，刘禅仍是不禁有些疑惑。 “呵呵，公子以为，这些世家大族会守着贫瘠之地去耕种么？” 看到刘禅那疑惑的表情，庞统却是不禁哂然一笑。 “军师的意思是说，这两百钱每亩的价格，所购买的土地是良田？” 看着庞统那哂然微笑的表情，刘禅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喜。 要知道，这些世家大族手中所掌握的土地，他可是早早就惦记上了的。 只不过，考虑到眼下整个‘集团’根基还未真正稳固的情况，为了不将这些人逼迫太甚，他这才暂时没有动他们的蛋糕。 “哈哈，托公子贤名，统此次所购土地，膏腴良田与中等良田各占其半。加上那些荒地，现荆州几郡之中，可耕之地十之五六已在公子掌握之中……” “大恩不言谢，小子……” 不等庞统把话说完，刘禅却是赶紧收起了脸上的喜色，郑重无比的冲庞统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别看庞统说什么仗着自己的‘贤名’，但刘禅可是清楚得很，在事关切身利益面前，自己这个‘集团少主’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所以，即便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庞统为何会这么‘损私肥公’，但刘禅却是清楚，能够以如此微小的代价拿下荆州如此多的良田，庞统甚至整个庞家那都肯定是出了大力，甚至付出了不少损失的。毕竟庞家自己，也同样是这荆州的世家大族之一。 “些许小事，公子何必如此多礼。公子还是想想如何赚来钱粮，渡过眼前这难关吧，哈哈！” 摆了摆手，庞统却是毫不在意的又举起了自己的酒葫芦。 第四十章：马口夺食酿烈酒 “纸张、印刷术已经整出来了，再弄点儿什么来赚取钱粮呢？” 从庞统的住处离开后，一路之上，刘禅都在转动着脑袋瓜，思索着怎样才能赚来更多的钱粮。 “正所谓文人七件宝，琴棋书画诗酒茶！要不再把这真正的高度酒和茶叶弄出来换钱粮？” 想着之前用纸张和印刷术轻易赚回的钱粮，刘禅随即又把主意打到了那些世家大族身上。 没办法，谁叫在这个时代，也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才有钱有粮呢？ “呃，咱虽然能弄出高度酒来，但这酒也是粮食酿出来的啊！” 刚刚想到高度酒这个穿越者发家致富的热门项目，刘禅却是转而又不得不无奈将其放弃了。 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粮食那可是第一战略物资，除了那些世家大族，就算是曹操，也不会舍得拿大量的粮食来酿酒吧？ 至于茶叶，这个时候还只是少数人喜欢的风雅玩意儿，远没有达到后来的朝代那么流行。想要用其赚钱，还是省省吧！ “希律律律！” 就在刘禅无奈放弃高度酒这个热门的赚钱项目时，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马儿的嘶呜声。 原来，一路思索着如何赚钱的他，却是不知不觉间转到了州牧府的马厩边。 “公子！” 看到刘禅这个少主到来，负责马匹饲养的仆役马夫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 “都忙你们的吧，本公子只是随便走走而已！” 摆了摆手，刘禅却是迈步向一匹毛色枣红的马驹走了过去。 说起来因为年龄原因，到到这个时代已经好几年了，刘禅却是连骑马都还没学会，每次出行都只能乘坐马车。 所以，为了让他早日学会骑马，二爷就专门给他弄来了这匹半大马驹。 只不过因为担心过早骑乘会伤到这马驹，刘禅却是一直没舍得骑，只是让人好生照料饲养。 “来，赤骝！” 抓起一把马槽里的饲料，刘禅熟练的向这半大马驹嘴边喂了过去。 “咦，你们给赤骝喂的这是何物？” 看着手中那伴着少量小麦、麸皮等物的的红色颗粒物，刚刚才将其送到赤骝嘴边的刘禅，此刻却是又飞快的把手缩了回来。 “希律律律……” 被刘禅如此‘戏弄’，赤骝顿时不满的长嘶了一声，然后便赌气的自己低头到马槽里大嚼了起来。 “回禀公子，此乃荻粱……原本是喂给成马的，只是见赤骝似乎比较喜欢，便给他喂了一些……” 深知刘禅对这赤骝喜欢程度的马夫赶紧开口解释了起来，生怕被他责怪其照顾不周。 要知道，刘禅这匹赤骝，平日除了草料之外，多数时候的精料可是粟米和其它豆类。像荻粱这种粗粮，可不在它的食谱之上。 “荻粱？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将手中那带着红皮的半碎颗粒状‘荻粱’捻了捻，刘禅不禁有些疑惑的嘀咕了起来。 “启禀公子，这荻粱又名蜀黍，益州和北地种植此物较多。多为备荒之物，平日多为牛马饲料……” 就在刘禅为这有些眼熟的玩意儿疑惑之时，耳边却是又传来了那名马夫对这‘荻粱’的介绍。 “蜀黍？我说这玩意儿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原来是高粱！” 当刘禅从马夫口中听到这‘蜀黍’的称呼后，后世时只在超市见过白脸儿高粱的刘禅顿时不禁恍然大悟起来。 要知道，在后世之时，因为‘怪蜀黍’这个名词的原因，对于高粱的这个称呼刘禅可是并不陌生。 “高梁？咦，公子这个叫法倒是贴切，这蜀黍长得确实很高……” 听当高梁这个新鲜的叫法，几名马夫仆役赶紧开口恭维起来。 “从今日起，以后不许再以蜀黍喂马，此物本公子有大用，哈哈哈哈！” 没有理会几名马夫的恭维，从一旁成马的马槽中抓起一把高梁米，刘禅随后便一脸激动的快步离去了。 …… “公……公子，这荻粱……虽……虽然也可食用，但……但多为备……备荒之物，平日多……多为牛马饲料。公……公子莫……莫非……” 看着去而复返，满脸激动的将一把高粱米亮出来的刘禅，还没等刘禅开口呢，刚刚才拜师的邓艾却是结结巴巴的泼起了他的冷水来。 “士载说得不错，此物虽然也可当成粮食，但口感甚差。且多食容易‘后不利’，若是以之为军粮，却是……” 继徒弟邓艾之后，庞统这个当老师的也是不禁摇了摇头。 “军师，小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拿它当军粮了？再说了，拿这么好的东西来做军粮，那不是太浪费了嘛，哈哈哈哈！” 没有理会这师徒俩的孤陋寡闻，刘禅却是一脸神秘的笑了起来。 “不做军粮？那公子准备以此物……” 有过和刘禅打赌经验的庞统，虽然不知道刘禅想要拿这高粱做什么，但见他这幅表情，也是不禁一脸期待的望了过来。 “军师好酒，那不知以军师之见，当世何酒为最？” 没有直接回答庞统的问题，刘禅却是抬手指了指他腰间的酒葫芦。 “好酒？若是以珍稀而言，自然当属蒲桃酒为最。想当年，孟伯郎曾以一斛蒲桃酒换得凉州刺史之位，公子以为此酒珍贵否？” 见刘禅提起了美酒，庞统也是当即放下了心中的好奇，为刘禅介绍起了这大汉最为珍贵的蒲桃酒来。 “呃，蒲桃酒就算了，小子问的乃是粮食酒和烈酒！” 得知这大汉排第一的美酒居然是葡萄酒这种果酒，刘禅只得换了一个问法。 “粮食酒？公子莫非想以这荻粱来酿酒？” 见刘禅提起粮食酒，庞统立马就想到了刘禅带来的那把高梁。 “正是！小子不但要用这荻粱来酿酒，还要用它酿造出这世间最烈的酒！” 见庞统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刘禅也不就不再卖关子了？ “世间最烈的酒，有多烈？” 听到烈酒二字，庞统这个好酒之人顿时不禁两眼放光起来。 要知道，这世间真正好酒之人，就没几个不好烈酒的。像古人之所以发明出了那么多喝酒的游戏、规则之类的花样，其实说到底，不就是因为酒的度数不够高嘛！ 所以，在听到刘禅说出‘世间最烈’几个字后，庞统的反应自然也就不足为怪了。 “烈到军师你想象不出来的那种，哈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当世第一烈酒 “记住了，这装甑的要点就六个字，轻、松、准、薄、匀、平。动作一定要轻巧，不要一下铺得太厚。撒料要均匀，这样到时候上汽时才会均匀……” 建安二十一年四月初，经过近两个月的准备后，在刘禅这位理论经验丰富，但实操经验为零的伪专家指挥下，几名有着丰富酿酒经验，但却从未蒸过酒的仆投，正小心翼翼的将发酵好的高粱酒糟装入那巨大的木质甑桶之中。 “阿斗，这些蜀黍虽然酒香浓郁，但却并未有酒水出现。如此蒸煮，果能蒸出烈酒来？” 就在刘禅这二把刀的伪专家指挥着几名仆役装甑之时，听说刘禅要酿制出这世间最烈的酒水，就连二爷也都放下了手中军务，特地跑来看稀奇了。 “云长放心，以统多年之经验，公子就算无法酿出世间最烈的酒，但也绝对是最香的酒，哈哈哈哈！” 还没等刘禅开口呢，一旁不停嗅着酒糟香气的庞统，却是一脸自信的替刘禅做起了答复。 “二叔你就放心吧，别看军师整天拴着个酒葫芦没事就灌上两口，等这酒酿出来后，他要是能喝上五升，就已经算是海量了……” 换算了一下此时的一升和后世的重量单位后，刘禅却是满脸自信的冲二爷开口笑了起来。 “五升？公子何故如此小瞧于统？别说五升了，就算是两斗统亦不在话下！” 听到刘禅居然夸下了五升酒便能将其喝醉的大话，一向好酒的庞统顿时便不服气了。 “哈哈，军师可敢再与小子赌一次？” 见庞统不服气，刘禅顿时忍不住一脸坏笑的和他打起了赌来。 要知道，汉代的一升合后世大约两百毫升，也就是四两左右，五升就是两斤。庞统的酒量就算是再好，喝惯了米酒黄酒的他，两斤高度白酒也能将其喝趴下了。 “赌就……呃，此酒真有公子说的那么厉害？” 原本还一脸不服气的庞统，想起之前和刘禅的两次赌约经历后，这会儿却是心里有些没底了。 “这样吧，小子也不说五升了，军师要是喝完两升还能再工整的写出一首《梁父吟》，就算是小子输了如何？” 眼看庞统突然变得精明了，刘禅却是坏笑着使起了激将法来。 “公子的赌约统接了，哈哈哈哈！” 本就不服气的庞统，被刘禅这么一激，哪怕明知是计，此时也是心甘情愿的上钩了。 …… “嘶，这是酒水？” 看着眼前清亮如水，但浓烈酒香却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的的酒液，喉头直动的庞统忍不住就将手中的酒葫芦凑了过去。 “军师，这可是酒头，可不能喝直接喝……” 看着那酒坛中那迅速消失的大酒花，刘禅赶紧一把拽过了庞统，对其解释起了这酒头、酒身、酒尾的区别来。 没办法，酒头虽然暴烈味大，但其中醛类物资太多，味道不好不说，喝多了就等着头疼欲裂，欲仙欲死吧。 所以，为了这位大军师的脑子着想，刘禅哪敢让他喝这酒头。 “好了，换大瓮！” 时间不长，随着酒坛中酒花的逐渐变小，估摸着差不多了的刘禅，赶紧吩咐一直盯着出酒口的仆役换了一只大酒瓮来。 “公子，这酒头既然不能喝，那怎么处置？” 抱着大半坛酒头，同样喉头直动的几名仆役，却是一脸不舍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这酒头可以密封后窖藏起来，等过上一段时间后，可以少量勾兑进酒里，增加酒水的香气。也可与后面的酒尾混合起来再次蒸酒……” “公子，现在这酒可以喝了吧？” 就在刘禅还在教这些仆役处理酒头酒尾的办法时，早已口水直咽的庞统，这会儿已是等不及了。 “嗯，应该是可以了！” 看着酒瓮中那缓缓消失的细密酒花，刘禅随手拿起两只陶碗，在各自接了半碗后，先后递向了二爷和庞统。 “清咧如水，酒香扑鼻，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哈！” 接过刘禅递过的酒碗，庞统倒是不像他之前表现得那么急迫。在从色、香两个方面仔细的观察一番后，这才端起酒碗，抢在二爷前面一口将这还带着温度的烈酒灌了下去。 “嘶……哈！咳咳咳咳……” 转瞬间，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庞统那张黑脸却是瞬间便被呛得黑里透红起来。 “我说军师，小子都说过这是烈酒了，你还如此大口豪饮……哈哈哈哈！” “此酒真有如此之烈？” 就在刘禅幸灾乐祸之时，一脸疑惑的二爷也是同样端着酒碗一口灌了下去。 “嘶~” 有着庞统的经验教训，有了心理准备的二爷倒是没有像庞统这样被呛到。但那如同烈火一样从喉咙烧到腑脏的酒气，同样也是让他直吸凉气不已。 “呼！痛快，不愧为当世第一烈酒。如此烈酒，方配大丈夫矣！” 半晌之后，一口酒气呼出，感受着浑身的暖意，二爷顿时忍不住抚须大赞起来。 “云长此言不虚，烈酒方显英雄本色。统以为，此酒当为英雄酒！” 终于缓过戏来的庞统，顶着那黑里透红的面庞，满脸赞同的为这世间第一烈酒定下了‘英雄’之名。 …… “军师以为，此英雄酒能够作价几何？” 看着眼前眯着眼睛小口啜饮的庞统，趁着其还没有彻底喝醉，刘禅赶紧向这位资深酒友询问起了这高粱酒的定价之事来。 “如……如此好酒，就算是一……一斛酒换两斛粮也……也值矣！” 没等庞统开口，一旁几碗酒下肚后，说话都开始打结，但却仍是‘面色如常’的二爷，却是抢先给出了一斗酒换两斗粮的高价来。 “云……云长醉……醉矣！如此好酒才……才换两斗粮，这也太……太贱了。依……依统看，一斛酒怎的……怎的也要换……换上十斛粮才行……” 果然，凤雏依然还是那个凤雏，如同之前其为冰肌纸所制定的价格那样，依然还是那么的‘黑心’。 要知道，以刘禅刚刚观察计算出来的出酒率，这一斛高粱可是出了差不多六斗的酒。而且这还只是头蒸，待将这些酒糟晾凉后，还可加上酒曲再次发酵，再蒸一遍。 如此以来，即便第二次的出酒率要低些，两次加起来的出酒率，怎么着也能达到和高粱重量一比一的比例。 如此算下来，这一斛高粱所蒸出来的酒，可是能换来十斛的粮食，稳赚不赔啊！ “然以酒换……换粮，终……终非长远之计。统……统以为，以为……呼呼~” 虽然好酒，但凤雏却非真正的酒鬼。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依然还是保持了一份难得的理智与清明。 只不过，这英雄酒实在太烈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醉意上涌的他已是呼呼大睡了起来。 “来人，扶庞军师和二叔回房休息！” 看着终归不敌酒劲呼呼大睡的庞统和二爷，中感动的刘禅随即叫来了仆役，把这两位一共都没喝到五升的醉汉扶了回去。 第四十二章：两手都要抓 “阿斗，有如此好酒，你就等着新增钱粮仓库吧，哈哈哈哈！” 四月中旬，江陵城内新建成的荆州酒坊内，看着那一瓮瓮被运出装车的烈酒，‘工作重心’已经完全从南郡太守转移到糜氏商行的糜芳，不禁满脸自信的开口笑道。 开玩笑，单是冰肌纸和书籍出版，就已经让为荆州赚来了诸多钱粮了，现在又有了这消耗更大更快的‘英雄洒’，这钱粮还不滚滚而来？ “舅父，冰肌纸和书籍的售卖可以钱粮布帛并行，但这英雄酒，只能以粮食交换。告诉那些世族门阀和商贾，他们若是自己运粮来换，酒价只收他们八成。且他们自己转手能卖多少，任凭他们本事” 摇了摇头，这一次刘禅却是并未如同糜芳一样激动，而是再次重申了这英雄酒只能以粮食这种‘硬通货’交换的条件。 毕竟酒水可是以粮食酿造而成，在这个粮食重于一切的时候，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 “八成？阿斗，我们何必让出如此大利？有糜氏商行在各地逐渐增加的商铺，根本无须他人转手倒卖……” 很显然，如同冰肌纸和印刷术一样，对于这英雄酒的贸易，糜芳却仍是仍想着将其从生产到销售的全面垄断。 “舅父，酒水不同于纸张书籍。纸张书籍之物，即便是曹操孙权明知此乃我荆州敛聚钱粮之物，他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禁止。但酒水不同……” 看着满脸不解的糜芳，刘禅却是一脸郑重的开口跟其解释起来。 要知道，这可不是在太平盛世的时候。在这大争乱世，粮食那可是真正无可替代的第一战略物资、硬通货！ 一方势力的强大与否，粮食那可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没有吃的，你拿什么供养军队，拿什么争夺天下？ 所以对于酿酒这种恰恰要消耗大量粮食的行为，各路诸侯中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点儿的，都会采取不同方式、不同程度的措施来禁止。 其实说起来，不止曹操孙权，就连刘禅自己的老爹刘备，在拿下益州后，也同样采取了禁酒令，只是没有曹操那么严格罢了。 所以别看刘禅这‘英雄酒’只是‘卖’到曹、孙治下，并非他们自己酿造，但为了防止粮食这种战略物资外流，肯定用不了多久也同样会受到他们的禁止。 “因此，趁着现在曹操和孙权反应过来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多的吞进粮食。另外，舅父传下话去，英雄酒他们若是提前预定下单的话，本公子只收他们七成五的价格，但前提是先付粮，后提酒……” 末了，为了尽可能抢在曹、孙发布禁酒令前吞入更多的粮食，刘禅甚至又给出了预定可以更进一步的优惠的条件。 但不管如何，正如先前庞统所提醒的那样，这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解一时之急的法子，并非长久之计。 所以，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刘禅还是得学曹操那样‘自力根生’，把粮食安全的问题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的艰难！ 要知道，耕种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的。而这一点，老爹刘备却恰恰是曹刘孙三家中最弱的。 这也是之前庞统提出用钱粮吸纳百姓返荆的阳谋时，刘禅根本就没有丝毫不舍便同意了的原因。 然而这点儿人口数量，对于家底薄弱的刘备集团来说，却还是远远不够的。 因此，在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刘禅也只能走‘质’的道路，打算从提高粮食产量上来想办法。 只不过，在这个没有化肥，没有良种，更没有高产作物的时代，想要提高粮食产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 “我说这个时候的水稻产量怎么这么低呢！这苗都不育直接就撒种子，就算是弄了种杂交水稻来，这产量也高不到哪里去吧？” 想到这个时候不过两三石的水稻亩产量，再看看眼前这些正直接往田里撒水稻种子的百姓，即便在后世没有真正种过田，但也知道水稻是要先育苗的刘禅顿时忍不住一阵无语。 原来，本着治标与治本两手都要抓的想法，为了找到提高粮食产量的法子，在将英雄酒的经营之事一并交给糜芳后，刘禅却是随即便开始了春耕的巡视。 “公子也知道育苗之法？” 听到刘禅的嘀咕，一旁戴了个大斗笠遮掩容貌的庞统顿时忍不住一脸疑惑的望了过来。 “莫非军师也知道水稻要育苗？” 听到庞统的询问，刘禅同样也是不由得惊讶不已。 “统倒也曾见过有人先育秧苗后移栽的，只是不知其收成是否和比直接播种更高……” 在刘禅惊讶的表情中，庞统却是说出了这个时代已经有人试着给水稻先育苗后移栽的做法。 “这还用说吗，移栽的方法肯定比直播的产量要高啊！” 得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育苗移栽的技术后，根本就不用考虑，刘禅随即便一脸自信的对这移栽之法表示了肯定。 说起来，相当长时间内都是采取火耕水耨种植的水稻种植，到了东汉时，种植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至少比起以往的那种放火烧草，然后也不耕田，直接放水播种的方式，现在播种前，至少已经会先耕田了，哪怕只是粗耕。 “只不过，单是粗耕还不够，还得耙田、整地。移栽之时也要保持合适的距离……” 末了，也不顾庞统等人的惊讶，刘禅也是毫不介意的将自己那所知不多的水稻种植知识一一说了出来。 “公……公子从未种……种过田，何以会如……如此精通这耕……耕种之道？” 听完刘禅这头头是道的水稻种植‘讲座’后，从小就是在屯田放牛生活中度过的邓艾，却是替随行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呵呵，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吗？只要是粮食，精耕细作之下，怎么着也比刀耕火种强吧……” 面对邓艾提出的这个疑问，刘禅随口便给出了一个看似十分合理的解释。 “公……公子英……英明！” 对于刘禅所给出的这个理由，众人也是不得不承认十分有道理。毕竟自古以来，华夏的各种农耕技术不都是这么发展过来的吗？ “传本公子命令，凡还未播种之田，皆按本公子所说之法，以育苗移栽之法精耕细作……” 既然发现了可以改进之处，那自然不能置之不用不是？ 所以，就在这春耕巡视的路上，一道推广育苗移栽的水稻种植之法，随即便在刘禅这位州牧兼集团少主的命令下发布了下去。 “顺便告诉百姓们，若是谁能找到产量更高的水稻良种或是消息，只要证明为真，本公子定重重有赏！” 末了，为了更进一步提高水稻的产量，刘禅更是开出了高额赏金的悬赏，走起了群众路线来寻找优良稻种。 第四十三章：良种消息 “你们说这耙田整地也就算了，这先种秧苗再费时费力的移栽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江陵城外，一处水田的田梗间，几名刚刚平整完稻田正歇息的老农中，一名农夫却是有些疑惑的说起了刘禅这育苗移栽的命令来。 说起来，在接到刘禅育苗移栽的精耕细作命令后，不少习惯了粗放耕种的百姓，也是对刘禅这多此一举的移栽命令疑惑不已。 “哼，没见识的家伙！你也不想想，先不说公子十岁不到就能统领一州，就说冰肌纸、英雄酒这些东西，是普通人能制出来的吗？你们居然敢质疑公子的话，真是……” 有质疑的，自然也会有深信不疑之人。而且因为有冰肌纸、英雄酒之事背书，对于移栽之事深信不疑的人更是占了绝大多数。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听公子的吩咐就是，想那么多干啥？公子不是说了吗，凡是用移栽之法耕种的稻子，今年免去所有田租，你们就知足吧……” 原来，为了打消这些百姓的顾虑，刘禅却是颁布了凡是按移栽之法耕种的稻田，今年一律免去田赋的命令。 “就是，老汉活了几十年，也没见哪个当官儿的像咱公子这样对百姓好过……” “对了老林头，公子不是在悬赏高产稻种的消息吗？你年轻时不还跟咱吹过牛，说哪里的稻子产量高不说，还只要两个月不到就能收成，你何不去跟公子说说，万一这事儿是真的呢……” 闲聊间，其中一名农夫却是望向了先前那名维护刘禅的老农来。 “嗨，这事儿我当年也只是听一个路过讨水的客商所说，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这消息是假的，那不成了欺骗公子了！” 摇了摇头，这名被称为老林头的老农，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说老林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公子寻找良种，不也是为了咱们这些黔首吗？至于是真是假，自有公子派人去查证……反正咱又不是为了公子的悬赏，你怕什么？” 看到老林头因为担心事情不实欺骗了刘禅，几名同伴却是忍不住劝起了他来。 “那去跟公子说说？” 被几个老伙计这么一劝，老林头也是有些动心了。 “当然要去了，万一是真的呢？” …… “军师，按说这荆楚之地自古以来便是水稻的原产地，不可能一个产量高些的稻种都没有吧？” 这天，眼见悬赏良种的布告已经发出了十多天，却仍是一条消息都没有收到，虽说对此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但此时刘禅也还是不免有些失望了起来。 “呵呵，公子自己也知，这稻谷种植已经数千年。优胜劣汰之下，那些产量低的早已被淘汰。现在留下的稻种便已经是最好的了，又哪有如此容易寻到更高产量的良种！” 看到刘禅那满脸失望的样子，正整理着初具雏形的‘天网’探子所传回消息的庞统，却是并不怎么在意的开口宽慰起他来。 “呵呵，军师说得不错，倒是小子太过性急了！” 被庞统这么一说，刘禅也是不禁哂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若是水稻良种这么好找，那也不会有后世袁老的杂交水稻什么事了。 只可惜，想要等到袁老的杂交水稻，还得再等上一个‘白娘子’修炼所用的时间呢。 “启禀公子，有一老农求见，说是有稻种的消息……” 就在刘禅还在为后世袁老的杂交水稻而感慨之时，一名仆役却是一脸欣喜的小步快跑了过来。 “人呢？本公子不是告诉你们，只要有人来上报此事直接把人领来吗……” 看了看这名仆役身后并没有跟着报信之人，原本还一脸激动的刘禅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启禀公子，并非小人故意违令。实在是那名老农自己也不确定这消息的真实性，这才让小人…… 看到对待仆役下人一向好脾气的刘禅变了脸，惊恐之下这名仆役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既然如此何不早说？还不起来去把人……算了，带本公子去见这报信之人！” 原本想让仆役去领人的刘禅，话到临头之时，却是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快步向着屋外走去。 …… “老人家只管大胆直言便是，不必担心消息的真伪……” 看着眼前这名一脸忐忑、欲言又止的老农，刘禅赶紧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和蔼的表情宽慰起对方来。 “公……公子，小人……小人也是年轻时，从一名日南郡而来的客商口中听闻……说是象林县有一种稻子，从播种到收获只需五十多天，而且产量极大，就算是随便将种子往野地里一撒，亩产也能收获七八石……” “只是小人他说得太过夸张，也就只是当成他在吹牛胡说，没有怎么当回事。现在见公子为了我等黔首百姓之事如此操心，小人这才……” 见刘禅这位州牧大人并无架子，这名老农也是渐渐放松了下来，一五一十的将这高产水稻的消息说了出来。 “日南郡象林县？”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刘禅顿时不由得一愣。 “象林县，去南海三千里，又称象林邑，乃是武帝元鼎六年平定南越后所设。后伏波将军马援曾铸铜柱于此，言‘铜柱折，交趾灭’……”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有些陌生的地名愣神之际，却是不知何时，庞统也跟了过来。 “初平三年，象林县功曹之子区连，趁我大汉内乱之际，杀害县令，自称林邑国王……” “等等，军师刚刚说什么？林邑国？” 听到庞统说起‘林邑国’这三个字时，刘禅顿时不由得心中一颤，随即便一脸激动的向庞统望了过去。 “公子，那不过是叛贼自立的伪国号而已。我大汉只有象林县，可没什么林邑国。” 见刘禅居然直呼叛贼的伪国号，庞统却是不禁一脸揶揄的向他望了过来。 “对对对，军师说得不错，这世上只有我大汉象林县，哪有什么林邑国，哈哈哈哈！” 确认了这象林县就是林邑国后，刘禅终于是放声大笑起来。 第四十四章：林邑稻 “看公子神情，莫非这叛贼的伪国号与这位老人家说的稻种有何关联？” 看到刘禅那一脸激动的神情，庞统若是还不知道这两者之前有关联的话，那他这凤雏可就白叫了！ “军师说得不错……小子现在可以肯定，这位老人家说的高产稻种乃千真万确之事！” 见庞统已经猜出了结果，兴奋不已的刘禅当即便肯定了点了点头。 说起来，因为后世袁老的杂交水稻光芒实在太盛的原因，对于这又名占城稻的林邑稻，知道的人却是并不多，包括刘禅也是一样。 所以，之前一直寻找优良稻种的他，却硬是没想起这大名鼎鼎的占城稻来。 直到庞统说出‘林邑国’三个字后，他才猛的想起，后世的他曾经在一本穿越小说里见过这亩产只比杂交水稻低些的‘林邑稻’来。 “亩产七八石的稻谷，公子此言可……可是当真？” 得到刘禅的肯定，哪怕庞统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凤雏，此刻也是不由得惊呆了，就连他手中酒葫芦的酒都倒光了都没注意到。 没办法，要知道此时整个大汉的粮食产量，不管是北方种植的粟、麦，还是南方种植的水稻，基本上也就亩产两三石而已。 虽然也有能亩产十石甚至以上的地方，但那都是精耕细作之下的最上等膏腴之地。就是翻遍整个大汉，这样的地方也找不出几块来。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刚才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七八石的稻谷产量，那只不过是当地土人随便朝野地里撒了点儿种子而已，根本就没有耕种一说。若是精耕细作之下，那不是…… “哈哈，军师看小子像是戏言吗？七八石那只不过是人家随意刀耕火种弄出来的而已，若是换成咱们的话，哪怕是气候不同，精耕细作的话，亩产十石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吧？” 果然，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刘禅直接便一脸自信的将他心中的猜想给说了出来。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林邑稻即便是在咱们荆州，一年也能种上两季。若是换成岭南交州这等日照丰足的地方，就是一年种上三季那也没问题！” 末了，在庞统震惊不已的表情中，刘禅随后更是爆出了这林邑稻可一年种两到三季的惊人消息。 “两到三季，如此算下来，那岂非是相当于亩产能达到……达到二三十石？” 如此简单的计算题，根本就不用计算，一个能让人惊掉下巴的数字便猛的从庞统口中蹦了出来。 事实上，庞统此刻的模样也确实和惊掉了下巴没什么区别。那清口水都如同痴傻呆汉一样，从他那大张的嘴角牵着线流下来了，哪还有半分凤雏先生的名士风范！ “嘿嘿，理论上军师算得没错，不过这应该得在岭南交州这些地方才行。毕竟那里的气候更为温暖……” 看着转瞬间便由凤雏变傻鸡的庞统，实在忍不住的刘禅顿时不禁一脸揶揄的坏笑了起来。 “呃，既然象林县有如此高产的稻谷，那为何自武帝以来，没人向朝廷禀报过？” 就在刘禅还在为庞统这难得一见的痴傻模样坏笑之时，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庞统，却是随即又问出了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来。 要知道，这个时不管是交趾、象林还是日南郡，虽然地处偏僻，甚至可以说是蛮荒，但那可都是大汉实打实的直属郡县，而不是后世那些王朝设置的那些只在名义上有统治权的羁縻州。 所以按理来说，哪怕就算是只为了自己政绩和升官儿发财，这些当地官员也不应该隐瞒这个重大消息啊。 “呃，这个，可能是因为当地人的种植太过粗狂，官府没注意吧。再加上这种稻谷生长周期又短，口感上肯定不如咱们大汉的稻谷……” 愣了愣神之后，刘禅也只能用这似是而非，细思起来却根本说不通的理由搪塞起庞统来。 不过好在此时庞统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林邑稻的巨大产量上，却也没有注意到刘禅的糊弄。 “庸官误国，庸官误国啊！若是这林邑稻能早日传入，我大汉百姓又岂会有饥馑之祸……” 因为有着冰肌纸、印刷术和英雄酒的成功先例打底，对刘禅所说的林邑稻之事根本就没半分怀疑过的庞统，这会儿却是痛心疾首的怒骂起那些历代交趾三郡的官吏来。 “公……公子，这么说，有了这林邑稻，日后我等草民就……就再也不用象以往一样饿肚子了？” 就在庞统怒骂那些交趾三郡官吏之时，一道激动得说话都打着颤音的询问声却是传到了刘禅耳中。 “哈哈哈哈，老人家你说得没错，从此以后，你们都不会再饿肚子了。我大汉的子民百姓都不用饿肚子了！” 看着因为难以置信而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的老农，刘禅在整了整衣服后，随即便郑重无比的冲其躬身行了一礼。 “老人家，小子谨代表我大汉、大汉百姓，向您老致谢了！是您让我大汉子民从此摆脱了饥饿之扰！” 虽然事实上不可能因为一个林邑稻而让华夏提前近两千年摆脱饥饿的困扰，但至少从此以后，因饥饿而死的华夏子民会少上许许多多。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有了这林邑稻后，华夏子民的人口数量，或许将会迎来一个极为迅猛的增长时期。 而在这个时代，只要有了充足的人口基数，华夏的再次辉煌还会远吗？ “公……公子使不得，草民……草民哪受得起公子的大礼，这不是折草民的寿吗……” 见刘禅堂堂一公子竟然冲自己这个庶民百姓行如此大礼，这名提供了林邑稻消息的老农顿时惊得手足无措起来。 “哈哈，受得起，受得起！小子这礼老人家您受之无愧！” 起身将这名就准备要跪下的老农扶住后，刘禅随即便冲一旁的邓艾招了招手。 “去府库取绢帛百匹，送与老人家以作答谢！” 宽慰了这名老农几句后，心情大好的刘禅当即便要兑现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 “公子寻这高产稻种也是为了我等百姓，草民哪能要公子的赏钱！再说这稻种公子都还没有见到实物……” 第四十五章：自告奋勇 “百匹绢帛，公子这赏赐可是够重的了……” 看着最终无奈接受了刘禅重赏，在几名仆役帮忙下带着绢帛离去的老农，就连庞统这个凤雏也是不禁有些羡慕了起来。 开玩笑，在这一个美婢或是壮奴也不过七八匹绢帛的时候，百匹绢帛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重？呵呵，军师真以为这点儿赏赐重吗？” 并未觉得这赏赐有多重的刘禅，却是不禁感慨的摇了摇头，。 要知道，自古以来，人口数量可是衡量一个国家实力最为重要的标准之一。 这一点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后世那个已经进入了‘信息化’的时代，那也依然还是如此。 而有了这林邑稻后，不说什么从此让华夏摆脱饥馑困扰的大话，至少让大汉快速突破先前最盛时的五六千万人口，甚至翻上一翻，想来应该还是不会太难吧？ 想想看，一个有着上亿人口的大汉，再加上汉军那‘一汉顶五胡’的战力，放眼天下，还有何人是大汉的对手？ “哈哈，公子说得不错，神谷无价，岂能以世俗之物来衡量！只是公子，如此神谷，还须早日将其寻回，以防夜长梦多啊！” 事实上，庞统又何尝不知道这林邑稻对于大汉的重要性。所以在对刘禅的话表示了赞成的同时，将这‘神谷’早日寻回的事情自然也就提上了议程。 “军师说得不错，是得尽快着人去将这林邑稻给弄回来。只是交州各郡虽是我大汉疆土，但目前却并非我们辖地。若是……” 想到此时已经投靠了孙权的士燮，刘禅却是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倒不是说他担心孙权的阻挠，只是这林邑稻的高产消息，他可不想过早的泄露出去。特别是在未拿下江东之前。 “呵呵，公子不必担忧，此事易耳！交州刺史虽为步骘，然士燮兄弟却仍为交州各郡守。公子只需派一商队前往足矣，不必专门派遣使者……” 听到刘禅的担忧，庞统却是轻松一笑，转瞬间便给出了一个确实可行的办法来。 确实，虽然自黄巾之乱后，天下诸侯各自征战不休，但允许商队正常往来，却也同样是各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否则，原历史上的吕蒙，也没那么容易用‘白衣渡江’的手段冒充商队偷袭荆州成功了。 “嗯，那就按军师之法，以商队的名义前往收集稻种。只是此行事关重大，军事以为何人可以胜任？” 点了点头，对于庞统这以商队名义收购稻种的办法，刘禅也是极为满意的表示了赞同。 “公……公子，属下愿……愿往！” 听到刘禅问起这主事之人，还没等庞统开口呢，邓艾这个刚刚拜师没多久的亲传弟子倒是毛遂自荐了起来。 “此去象林路途遥远，一路瘴气毒虫众多。加之伯母又刚到荆州不久，士载兄不如留下多陪陪令堂。这率领商队南下购种之事，还是交予他人……” 虽然此时的交州各郡县乃大汉直辖，并非后世王朝的羁縻州，但毕竟还是蛮荒之地。 所以，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刘禅又哪里舍得让这么一个未来的得力大将前往冒险。 “公……公子，象林虽远，但终……终是大汉之地。昔日博……博望侯能通西域，区区……象林又何……何足惧哉！” 摇了摇头，邓艾却是以张骞通西域之例再次开口请求起来。 “公子，正所谓玉不琢磨不成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行就让士载前去吧！” 略一考虑之后，庞统这个当老师的也是以锻炼人才为由，开口推荐起了邓艾来。 “且士载胆大心细不说，又刚刚跟随公子不久，让他前住，必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末了，为了让刘禅同意邓艾的请求，庞统更是提出了一个让他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来。 “呃，既然如此，那此次购种之事就由士载前往吧。只是这象林之行，一路瘴气毒虫之物众多，士载务必做好防范……” 想想庞统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毕竟温室里可培养不出参天巨树。所以到最后，即便担心，但刘禅终归还是同意了邓艾的毛遂自荐，将这带领商队收购稻种的任务交给了他。 …… “公……公子，虽说以酒水换粮食更……更为合情合理，不……不易引起别人的怀……怀疑，然公子莫……莫非忘了交州的气候？” 看着眼前准备的货物中，荆州最新出产的英雄酒却是占了多数，邓艾这位年轻的商队负责人却是赶紧开口提醒起刘禅来。 “气侯？士载放心，咱们这英雄酒可不比其它酒水。交州就算是气候再炎热，也不用担心会放坏的。” 以为邓艾是担心交州气候太过炎热，从而导致酒水在高温下变质的刘禅，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笑了起来。 “公……公子，艾……艾以为，交州地处南蛮，不……不比北方。对于烈……烈酒的需求，恐……恐不如北地矣。且……且此行路……路途遥远、道路崎岖，这酒水一路之上怕……怕是运送不易……” 见刘禅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邓艾赶紧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了起来。 “呃，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听邓艾这么一说，原本只考虑着如何才能更让这稻收购显得更‘合理’、更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刘禅，这会儿也是瞬间醒悟了过来。 特喵的，你去给生活在热带地区的人推荐一喝就全身发热的烈酒，这有几个人能喜欢的？ “那就全部换成冰肌纸和各类诗赋书籍，既轻巧又……” 反应过来烈酒确实不适合交州这等炎热之地后，刘禅也是随即从善如流的更换了这次南下交州的商队的货物。 “公子，老师曾……曾言，这士燮向来推……推崇儒学，不如多……多备些六经等儒家典籍……” 建安二十一年四月底，相距半月之后，江陵城内又一支商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只不过，比起半月前主要是运送酒北去的商队不同，这一次，他们却是经水路沿长江、湘水，向着之前从未踏足的南面交州而去。 第四十六章：立功的英雄酒 “嗯？此乃何酒，酒香竟如此浓烈！” 建安二十一年五月，邺城铜雀台，刚刚晋位魏王正大宴文武群臣的曹操，看着眼前案桌上清咧如水，但却酒香浓郁的酒液，顿时不由得惊奇不已。 要知道，曹操自己也是极为好酒之人，对于各类美酒那也算得上是如数家珍了。但品遍美酒的他，却也是从未见过有何种酒液能如眼前酒水一般清咧。 “启禀父王，此酒名为‘英雄’，酒劲极烈，正合父王这等当世英雄饮用……” 听到曹操的询问，主动请命操持了这次宴会的曹丕赶紧上前，替曹操介绍起了眼前的美酒来。 “英雄酒？好大的口气！孤倒要看看，此酒是否当得起英雄之名。” 听到眼前酒水竟然敢以英雄为名，向来自诩英雄的曹操，也是顿时来了兴趣。 “此酒极为霸烈，父王虽为当世英雄，然毕竟年事已高，万不可如同寻常酒水般豪饮……” 见曹操那端起酒盏就要往嘴里倒的架势，早就领教过这英雄酒滋味儿的曹丕赶紧开口阻止。 “兄长此话差矣，父王盖世英雄，岂惧区区一盏酒水！” 就在曹丕劝阻曹操豪饮之时，另一边，一派名士风流的曹植却是跟他这个二哥唱起了反调来。 “四弟，父王年事……” “哈哈，你们兄弟不必再争了，不就区区一盏酒水吗！” 挥手阻止了正准备开口辩驳的曹丕，曹操仍是豪迈的将盏中酒水一口饮了下去。 “嘶~咳咳咳咳……” 如同所有第一次喝高度酒的人一样，当这烈酒入喉，习惯了米酒黄酒的曹操，不出曹丕所料，当即便顶着一张通红的面庞剧烈咳嗽了起来。 “父王，快饮口茶水压压！” 见曹操不听劝而早有准备的曹丕，不等另一边的曹植有所反应，赶紧便递上了一杯茶水，同时在曹操背上轻拍了起来。 “呼，此酒之烈，世所罕见矣！” 片刻之后，一杯茶水入口的曹操终于是缓了过来。 “父王无恙否？兄长也是，明知父王年事已高，怎可进如此烈酒与父王……” 眼见曹操缓过来了，先前怂恿曹操豪饮的曹植，这会儿却是把这过错全都推到了曹丕身上。 “四弟责怪得是，是为兄考虑不周，只想到了此酒之名与父王……儿臣有罪！” 在曹植的指责下，曹丕二话没说，当即便十分光棍儿的将这个莫须有的过错给担了下来。 “哈哈哈哈，孤只不过是被酒水呛了一下而已，跪什么跪，起来！” 瞥了满面愧疚的曹丕一眼，大笑之余的曹操却是冲其沉声轻斥了一声。 “好了，子健你也回席饮酒去吧！” 末了，转过头来的曹操随即又冲另一侧的曹植摆了摆手。 只不过，被其出言轻斥的曹丕，却是反而被他留了下来，就在其身侧侍候了起来。 …… ‘世子之位定矣！’ 看着在曹操身侧躬身伺候的曹丕，殿内群臣之中，不少曹丕派别的文武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喜。 只不过，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当那些属意曹丕之人欣喜之时，那些把前途都寄托在了曹植身上的人，此刻心情如何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除了这两派人之外，以往那些并未参与到这夺嫡之争的文武，通过眼前之事，此刻也是明白了今后的选择。 “哈哈，这英雄酒不错，诸位卿家也都尝尝！” 就在殿内一众文武还在各怀心思考虑着今后的站队问题之时，随着一声爽朗的大笑传来，曹操这位魏王却是再次端起了酒盏。 “嘶~哈……” 有着先前曹操豪饮的例子，为免失仪，众人自然不会大口豪饮。更何况，这些人中，早已喝过这英雄酒的也不在少数。 因此，整个大殿之内，除了一片抽吸声外，倒是没人被呛到。 “此酒虽性烈如火，然却清香扑鼻，入口甘醇。饮下之后更是齿颊留香，久久不散，真乃世间难得之佳酿矣！” 又是一盏酒水入缓缓如喉之后，这一次总算是品咂出了这高粱酒滋味儿的曹操，顿时便对这英雄酒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子恒，可知此酒出自何处？” 末了，在对这英雄酒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之后，曹操这才转头询问起了负责这次大宴的曹丕来。 “呃，回父王，此酒乃是出自荆州，据传乃是刘备之子刘禅……” 因为一盏烈酒让自己在夺嫡之事上领先一步，正暗自欣喜的曹丕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直接便将这英雄酒的来历说了出来。 “又是那长坂弃儿？” 得知眼前佳酿竟然又是出自刘禅之手，曹操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父王……” “没想到刘玄德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哈哈！” 不等曹丕再次开口，曹操随即又面色一转，哈哈大笑了起来是。 说起来，对于刘备，抛却两人不同的立场，曹操也还是极为欣赏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说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的话来不是。 “这天下另一英雄之子酿出英雄之酒，以为孤贺，倒也算是一桩佳话了，哈哈哈哈！” …… “文和以为，子恒与子建二人，何人更宜为嗣？” 就在铜雀台大宴后的第二天，邺城王宫内，放下手中那本纸质《春秋》的曹操，此刻却是一脸郑重的看向了面前的太中大夫贾诩。 只不过，面对曹操的询问，一向有问必答的贾诩，这一次却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选择了闭口不谈，仿佛根本就未听见曹操所说一般。 “文和向来是有问必答，今日为何不语？莫非担心孤……文和放心，此事出君之口，入吾之耳，再不传六耳矣！” 对于贾诩的反应，曹操自然知晓原因。所以他倒也没有怪罪之意，反而是出言宽慰起了对方来。 “大王恕罪，适才臣偶然思及袁绍刘表之事，却是有些走神了！” 见大老板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贾诩自然也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哈哈哈哈，文和之意孤已知矣！” 得听贾诩的答复，曹操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毕竟袁绍刘表废长立幼的前车之鉴，那可是刚刚过去不久。 “此非臣之意，乃大王之意耳！” 虽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对于这‘拥护之功’，贾诩却是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事实上，通过昨日酒宴上曹操独留曹丕在一旁伺候的事情，别说贾诩了，换成任何人都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所以，面对曹操今日的询问，向来在此事上保持沉默的他，这才顺其自然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呵呵，昨日孤呛酒之事，本与子恒无关，然他却……有此宽仁孝悌之子为嗣，孤百年之后倒也不必担忧兄弟阋墙之事发生矣！” 末了，曹操也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最终下定决心立曹丕为嗣的原因。 “文和，此事便交由你去办理，让皇帝也下道圣旨，册封子恒……” 至此，原本要到建安二十二年才确定下来的魏王太子位，这一次却是因为一杯提前千余年出现的高粱酒，直接导致其提前了一年便确定了下来。 “另外，文和以为这长坂弃儿如何？” 在确定了魏国太子人选之事后，再次拿起先前放下的那本纸质《春秋》，曹操再次抬头向贾诩望了过来。 第四十七章：来自‘毒士\’的惦记 “启禀大王，诩以为，此子日后当为我大魏劲敌！” 面对曹操的询问，没有半分犹豫，贾诩直接便给刘禅定打上了一个‘大魏劲敌’的标签。 “哦？何以见得？” 当听到‘大魏劲敌’几个字从贾诩口中说了出来，本就一脸凝重的曹操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寒。 要知道，先不说魏国刚立，就说他眼下正准备南征孙权的事，若是到时候刘禅在荆州…… “启禀大王，此子虽看似好利贪名，然果真如此否？据诩所知，先前因其‘贪慕虚名’减免荆州赋税从而引发的各郡逃民，却是全都被其妥善安置了下来……” “由此可见，其减免赋税之事，乃是早有预谋，绝非一时贪慕虚名临时起意。诩以为，此乃国家根基之争也，大王不可不察！” 原来，对于先前刘禅减免荆州赋税口算之事，曹操帐下虽然意识到这其中危害的人不少，但认为其只不过是贪慕虚名、收买人心之举的人也同样很多，特别是以王粲为首的不少文人。 “户口百姓乃国之基石，文和此言孤深以为然矣！” 别看曹操当年屠城之事也干过不少，但事实上，对于人口的重要性他也照样是清楚得很。 不然他也不会到处招揽流民不说，就连占领汉中后，也是第一时间将数万人口给迁到了关中与洛阳阳一带了。 “大王，诩以为，趁其现在还未真正成势，不如……” 清楚了曹操的态度后，这贾诩也不愧是被人称为‘毒士’之人，对于刘禅这个未来的‘大魏劲敌’，他可没有因为其年龄有丝毫心软，当即便比出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嗯，此事就依……此事容孤再思虑一二，文和还是先去操办立嗣典礼之事吧！” 对于贾诩的提议，原本正准备答应的曹操，却是在话都说到了一半之时，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大王不可心软！若是放任此子成长，待其羽翼丰满，日后必为大魏……” 然而，出乎曹操意料的是，这一次，贾诩却是一反常态，再次向他进谏了起来。 要知道，一直以来，因为深知自己并非曹操旧臣，并间接害死了曹昂的原因，贾诩向来都是在曹操有咨询的时候，只管提出自己的计谋建议。至于会不会被采纳，却是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文和虽言之有理，然若是让人知晓孤以如此手段对付一黄口小儿，岂非惹天下人耻笑？” 面对贾诩这少见的坚持，近年来威势日重的曹操也是难得的开口跟他解释了起来。 “下臣请问大王，昔日大王刺杀董卓之时，可是为了扬名？” 见曹操拿出了名声说事儿，贾诩也是毫不客气的用对方最为得意的事情举起了例子。 “孤昔日刺杀董卓只为朝廷除贼，何曾想过扬名之事……” 被人再次提起昔日为之名满天下的光辉事迹，曹操也是不禁得意的抚须感慨了起来。 “大王，下臣以为，既然大王昔日刺杀董卓并非为一己之名，那如今为国除去劲敌，又何惧区区名声？须知成王败寇，纵使他日此事为人所知，也不过是大王洞察先机，未雨绸缪而已……” 就在曹操还沉浸在昔日的壮举之中时，耳边却是又传来了贾诩那云淡风轻，但却充满杀意的进谏。 “唉，文和之言孤何曾不明白！只是，只是这长坂弃儿，却是让孤不由得想起了吾儿仓舒啊……” 说起来，曹操纵然有其杀伐果断和残酷的一面，但与普通人一样，他也有其温情的一面。 所以，面对刘禅这么一个和自己早夭儿子曹冲类似的‘神童’，哪怕是对手，爱屋及乌之下，他也还是难免有些下不去手，特别还是用这种刺杀的手段。 要知道，英雄自有英雄的骄傲。作为一代英雄，谁不希望以堂堂正正的手段击败对手？ 因此，鉴于各种原因，面对贾诩这不考虑名声影响，纯粹只是从利害关系出发的建议，曹操自然是犹豫了。 “大王仁厚！” 得，见曹操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作为聪明人的贾诩还能再说什么？自然是就坡下驴呗，反正他该尽到的臣子职责也尽到了。 “不过文和之言也不无道理，若是任其壮大……这样，着间军司挑选可靠之人在刘禅身边布下暗子，以备万全！” 虽说否定了贾诩刺杀刘禅的提议，但曹操也不会真的就对此事没有半点儿处置措施。 说起来，如同刘禅下令组建的‘天网’一样，同样对于情报之事相当重视的曹操，自然也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厂卫’机构。这由贾诩统领的‘间军司’便是其中之一。 而除此之外，曹操手下更是还有着‘进奏曹’、‘校事司’两个‘厂卫’机构，分别由不同的亲信之人统领，从而形成了三方相互制约的态势，以防一家独大。 当然，除了曹操之外，不管是孙权还是刘备，也都同样各自有着自己的间谍机构。 孙权的‘解烦营’就不说了，刘备手中同样在刘禅组建‘天网’之前，便有了由诸葛亮与庞统分别掌管左右都护的‘军议司’。 只不过，在将庞统调入了‘天网’之后，其原本在军议司的职位却是由法正所接替了。 “大王英明！不过，刘禅年龄虽幼，然想要取得其信任，寻常手段恐难以奏效。因此下臣想要向大王讨要一人……” 略一思索之后，在接下命令的同时，贾诩却是开口向曹操要起了人来。 “哦？不知文和想要何人？” 听到贾诩的请求，曹操也是不由得一愣。 要知道，间军司作为其专门对外打探军情的机构之一，在这方面也算是人才济济了。但现在贾诩却是要另寻他人，这让曹操也是不由得好奇不已。 “启禀大王，下臣讨要之人乃是……” 不愧是三国有名的‘毒士’，就在曹操好奇不已之时，一个别说曹操了，就算是换成任何人来都想不到的人，此刻却是被贾诩淡然无比的说了出来。 “什么？这，文和莫非戏弄孤不成？如此重任，岂是如此……所能胜任？” 听到贾诩所说之人后，就连一向被人称作‘奸雄’的曹操，此刻也是忍不住掏起了耳朵，露出了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第四十八章：毒士狠人齐上阵 “大王，刘禅年龄尚幼，此子年龄与其相当且反应机敏，若是让其与之相伴成长，必能得刘禅信任。待他日刘禅上位之后……” 看着曹操那难以置信的表情，贾诩却是一脸自信的侃侃而谈，为其分析起其中的好处来。 “文和之深谋远虑，孤不及也！” 听了贾诩一番分析过后，一代奸雄也是不禁佩服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就依文和之言。只是文和打算如何将此子送到刘禅身边？毕竟……” 末了，在决定依从贾诩的计谋之后，曹操却是对他如何将棋子送到刘禅身边好奇起来。 要知道，贾诩所推荐之人，虽然位卑，然却并非无人知晓其身份。想要将其送到刘禅身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王，前番有人中伤季珪讽喻朝政，致其屈死。此子之父乃季珪友人，何不借此机会申斥贬谪其父子……” 看着曹操那好奇的眼神，略一犹豫之后，贾诩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箭双雕’的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嗯？莫非文和也认为是孤冤枉了季珪？” 不出贾诩所料，就在其话音刚落之际，曹操却是面色一变，随即便一脸狠厉的向他望了过来。 原来，之前曹操晋位魏王之时，一个叫杨训的官员出于拍马屁，便写了一道表章，歌颂曹操的文武功德。 本来，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或许是因为这道表章的马屁话实在是拍得太过谄媚露骨，因此却是遭到了许多官员的嘲讽。 而且不仅杨训本人，就连推荐他的崔琰，也是同样遭到了许多人的讥讽，说他荐人不当。 结果这话传到崔琰耳中后，一向做事严肃的他当即便急了，随后便让人把杨训的这份表章抄录了过来。 只不过，在看过这分表章后，虽说发现确实有些谄媚，但他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便给杨训写了一封信，大意便是宽慰他不必理会那些‘五十步笑百步的’官员。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封信却是被有心人举报到了曹操那里，诬陷他心怀怨忿。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本就性格多疑，如今又权威日重的曹操，哪能受得了这个，直接就把他下狱赐死了。 “大王恕罪，下臣并非此意！只是季珪为人刚正不阿，多年下来得罪的人不少。大王并非圣贤，也是一时为小人所蒙蔽耳……所以下臣以为，若是借此事贬谪此父子，必无人会怀疑。” 面对曹操那狠厉的眼色，即便有心理准备，贾诩也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布置‘棋子’之事上。 “唉，季珪之事，孤亦常深悔之。然……罢了，此事就由文和去操办吧！” 或许是见贾诩机灵，亦或是心中确实对此事有所悔意，曹操倒也没有继续追究，随后便颁下了一道令旨，让他前去操办。 “启禀大王，卫尉程昱已奉旨前来，请问大王是否现在召见？” 就在贾诩带着曹操的令旨刚刚离去之后不久，同样接到曹操召见的程昱也是赶了过来。 …… “仲德，南征在即，不知山越之事安排得如何了？” 看着眼前已年逾古稀，但却仍身材挺拔，精神矍铄的长须老者，曹操顿时不由得心中一阵羡慕。 “大王放心，山越之事已基本安排妥当。那费栈等人已答应，届时大王攻孙权之时，他们亦会同时起事……” 与掌管间军司的贾诩一样，程昱手中也是掌管着曹操手下另一部谍报组织，进奏曹！ 只不过，与间军司主要负责刺探消息与暗杀任务不同，进奏曹主要负责的却是在敌后制造策反、颠覆等事。 因此，此次南征孙权，给孙权老巢制造麻烦这种事情，自然也就少不了进奏曹的出动了。 “嗯，既然山越之事已安排妥当，那仲德再着人联系荆州的武陵蛮……” 听到山越的策反煽动之事已经准备好，曹操随即便又把目光瞄向了武陵郡的武陵蛮。 “大王，莫非此次……” 见曹操让自己再联系策反武陵蛮，以为曹操要改变南征路线的程昱顿时不由得疑惑起来。 要知道，从年初开始，这兵马粮草可都是在往寿春、合肥方向调集。若是现在贸然改变攻击路线，这粮草辎重的转运可是没那么快捷。到时候粮草不济之下，再来一次赤壁大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仲德误会了，孤只是想让云长别老把目光放在襄樊，顺便给那长坂弃儿找点儿事做罢了。免得到时候孤征江东之时，他们在一旁动别的心思……” 摆了摆手，在程昱疑惑的眼神中，曹操倒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下臣明白了，只是既如此，大王何不更进一步？” 清楚了曹操的目的后，程昱却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哦？不知仲德有何妙策？” 看到程昱那毫无混浊之态的双眼，曹操也是不由得精神一振。 “大王，眼下刘玄德虽未明立刘禅为嗣，但明眼人都清楚，刘禅之位已定。只是刘禅毕竟年幼，又岂会人人心服？若是能挑动他人与之争嗣……” 说话间，程昱却是抬手指向了一旁那张硕大地图上的一处。 “成都？仲德莫非是指那刘封？” 看向程昱所指的地方，曹操顿时明白了程昱的意思。无外乎就是挑拨刘封这个‘长子’出来和刘禅争位罢了。 “大王英明，下臣正是此意……” 见曹操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程昱也不再卖关子，随即便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来。 “仲德此计虽好，然那刘封毕竟非玄德亲子，恐怕此事……” 原本还兴致盎然的曹操，在明白了程昱的意思后，却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要知道，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刘封这个养子同样拥有刘备的继承权，但比起刘禅这个亲子来说，这也仅仅只是理论上的而已，根本就不具备可行性。 这一点，恐怕就是刘封自己也是清楚得很。所以在刘禅出生之后不久，他便直接投身进了军旅。 “大王误会了，刘封能不能夺嗣成功并不重要，甚至他有无夺嗣之心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刘备长子的名份。只要他有夺嗣之心的消息传出……刘备与刘禅又岂能视而不见？” “如此一来，大王南征之时，不管是荆州还是益州，都将无暇它顾矣！” 不愧是能拿人肉干当军粮的狠人，相比起来，贾诩这个‘毒士’先前刺杀刘禅的建议，却是显得要温柔多了。 “哈哈，仲德此计大妙……” 原本只是想挑拨一下武陵蛮给荆州制些小混乱，从而让荆州无暇他顾的曹操，在听完程昱的解释之后，顿时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至此，继贾诩这个‘毒士’之后，刘禅又再次被程昱个‘狠人’给盯上了。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的，盯上他的，又何止这两人。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阆中，一个豹头环眼的黑脸大汉此刻也是在打着他的主意呢。 第四十九章：三爷许亲 “将军向来海量，今日为何却……” 阆中太守府内，一场小型酒宴之上，看着只浅浅尝了一口，随后便忽然停杯不饮的张飞，参加酒宴的副将雷铜、吴班几人顿时忍不住满脸疑惑的望了过来。 要知道，眼前这位张三爷那可是向来嗜酒如命。不喝还好，一旦喝起来，除非喝醉，否则那是绝对不会‘罢口’的。 所以，看到眼前这太过反常的一幕，深知其习性的几人哪有不好奇的。 “唉，还不都怪那小子，弄出了好酒也不知道多送俺老张几瓮……喝了那英雄酒再喝这些，简直是寡淡如水，毫无滋味儿……” 看了看面前盛酒的大碗，张三爷顿时忍不住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我说将军为何今日如此……原来是被公子送来的英雄酒把嘴喝刁了啊，哈哈哈哈！” 得知张飞停杯不饮的原因后，先前还疑惑不已的几人顿时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原来，在蒸出了高粱酒之后，除了老爹刘备外，刘禅自然也不会忘了他这个向来好酒的三叔兼未来岳父的。 只不过，因为担心其喝酒误事，所以送给张飞的酒却是不多。按刘禅特意嘱咐的一天两升的量，也不过刚好能喝三个月而已。 但得了好酒之后的张三爷哪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再加上其慷慨豪爽的性子，两个月时间不到，原本按刘禅计算能喝三个月的酒便已经被其造了个精光。 原本他也并没有多在乎，反正喝完了这英雄酒还有其它酒水不是？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造完了刘禅送来的高度酒后，转过头再去喝其它酒水之时，却是悲哀的发现，以往的琼浆玉液，他娘的这会儿喝起来却是没有滋味儿了。 也就是说，一向好酒的张三爷，在喝惯了这英雄酒后，却是出乎意料的在一定程度上被迫‘戒酒’了。 所以，这才出现了让雷铜、吴班几人捧腹大笑的一幕来。 “笑吧笑吧，若不是俺老张太过大方，让你们这些家伙浪费了俺不少好酒，何至于现在连口酒都没得喝了！” 看着捧腹大笑的众人，本就郁闷无比的三爷这会儿也是不禁佯怒了起来。 “将军想喝点酒还不简单，直接去信让公子再多送几瓮来不就成了？您可是公子的三叔，区区几瓮酒水而已，这点儿面子公子怎么也得给吧，哈哈……” 说起来，虽说三爷性格暴躁了些，但其实为人还是十分豪爽的。只要不是在醉酒的状态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因此，看着佯怒的三爷，众人不但没有收敛自己的笑意，反而是坏笑着怂恿起了他继续去找刘禅搞酒来。 没办法，如同三爷一样，这些军中汉子尝过了这烈酒之后，再喝其它酒水也是感觉差些意思了。 “你们以为咱不想？他娘的你们知道这酒有多贵吗，一斗酒能换一斛粮啊！更何况，先前阿斗派人送酒来时，可是叮嘱过了，说这是三个月的量。现在这才过了多久，俺老张可拉不下这个脸来……” 虽说明知道这些家伙是在拿自己当枪使，但没了酒实在难受的三爷却依然还是心动了。 “将军，前段时间主公不是来信和将军商量，意欲和您亲上加亲吗？这要是成了，您日后可就是公子的‘妇公’了。女婿孝敬妇公几瓮酒，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嘿嘿！” 眼见三爷还在做最后的无谓挣扎，吴班这个刘备新取之妻吴氏的族兄，却是立马不失时机的又给他加了一把火。 说起来，自从确定了刘禅的嗣子地位后，即便他年龄尚幼，但刘备却是已经开始着手替他物色起了日后的妇家来。 而这个妇家的人选嘛，首先映入刘备眼帘的当然就是关张二人了。毕竟三人本就是结义兄弟，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和关张二人再来个亲上加亲，也更是有利于巩固日后刘禅的地位不是。 另外，关张二人的忠心自然也是不言而喻。选他们做刘禅的妇家，还不用担心日后出现‘后族’擅权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 因此，在打定主意之后，虽然因为战事频繁的原因三兄弟没能当面商谈此事，但前段时间刘备还是亲自给了关张二人去了书信，询问自己这两个兄弟对事的意见。 只不过，先不说路途更远的二爷那边，离成都更近的三爷在先接到刘备这相当于提亲的书信之后，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他却是并没有及时给刘备回信。 “呃，这个……儿女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考虑的，那个，还是再等等吧，再等等，嘿嘿……”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明明都已经谗酒谗成这样了，但在听吴班提起这亲上加亲的事情后，一向大大咧咧的三爷，这会儿却是有些扭捏了起来。 “等？这有什么好等的？” 看到三爷这反常的模样，吴班几人顿时不由得疑惑起来。 要知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天下三分之势已成，日后刘备的成就肯定不会只是现在的大司马兼司隶校尉。这个时候把女儿嫁过去给他当儿媳妇，还有什么可考虑与等待的？ “启禀将军，夫人有家书送到！” 就在吴班几人还在为三爷的反应疑惑不解之时，只见一名小校却是忽然领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仆役匆匆上得堂来。 …… “来人，快取纸笔来，咱要给大哥回信。以后好让那小子再给俺老张送好酒，哈哈哈哈……” 几眼扫过手中的家书之后，三爷却是一扫之前的扭捏，当即便大呼着让人取纸笔，当场就要给刘备这个当大哥的一个明确答复，好以后光明正大的从刘禅那里索取酒水。 “我说兄弟几个，现在明白将军是在等什么了吧？哈哈哈哈……” 到了这个时候，几人若是还不明白之前三爷说的‘等等’是什么意思，那可真是白活几十年了！ “你们几个家伙懂个啥，俺老张这是……这是那啥……” 瞥了几个一脸揶揄大笑的家伙一眼，三爷赶紧故作不屑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好送来的纸笔上面，开始给刘备回起了书信来。 而这一切，远在荆州的刘禅自然是毫不知情。此时的他却是正在极力劝说着二爷打消收复襄樊、南阳的计划呢。 所以，他又哪里能想到，几坛烈酒居然会在自己未来皇后的确立上立了一大功呢。当然，他没想到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第五十章：等不及的二爷 “如今曹贼南征孙权在即，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借此机会一举拿下襄樊，收复南阳……” 州牧府内，指着地图上与江陵近在咫尺的襄樊与南阳郡，负责董督荆州兵事的二爷那叫一个心动。 没办法，因为刘禅这一年多的经营，如今的荆州，不管是在钱粮还是兵力上，都已经与原历史上二爷北伐时相差无几了。 再加上此时曹仁也被调往了淮南方向，在二爷看来，眼下南阳郡地区正是曹军空虚之时，所以他自然是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了。 “云长，据天网密报，此次曹操出征淮南，虽然抽调了曹仁等各地将领，然兵马却多为其中领军与中护军外加寿春、合肥等地兵马，南阳兵马却是并未如何抽调……” 与二爷不同，身为天网左护军的庞统，此刻却是有些不合时宜的给他泼起了冷水来。 “哈哈，军师何必长他人志气。即便曹操没有抽调南阳的兵马那又如何，我荆州兵马在数量上如今也依然占据优势。更何况，只要我军北伐，襄樊、南阳诸地必定附者如云……” 摇了摇头，对于庞统的提醒二爷却是并未如何在意，反而是满脸自信的大笑了起来。 要知道，南阳乃是光武帝龙兴之地、大汉五都之一。忠于大汉的功侯子弟与百姓不少。 再加之现在曹操已经建魏称王，明眼人都能看出，想要复兴大汉就只能寄希望于刘备集团。 因此，若是是二爷北伐，那些心怀大汉、响应大军的人是肯定不会少的。 事实上，原历史上二爷的北伐之之所以能够震动华夏，甚至逼得曹操差点儿没迁都躲避，除了二爷武功军力确实强横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沿途官民的支持。 特别宛城地区，那更是举城官民起义响应。若非二爷当时兵力不足，又哪会有后面的事情。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此时出兵与江东相互‘策应’，也确实是拿下襄樊与南阳的大好时机。 然而，理论终归是理论。先不说以曹操的狡诈，必定会留下制衡应对荆州的后手，就孙曹这场看似规模浩大的濡须之战，刘禅可是清楚的知道，双方可是并没有大打，更没有什么真正的损失。 甚至可以说，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场濡须之战，只不过是双方为了各自需要所演的一场‘戏’而已。 “二叔，若此战孙权能够与曹操在淮南僵持下去，以二叔的能力拿下襄樊、南阳等地自然毫无问题。但以小侄的了解，孙权可没那种舍己为人的心胸……” 眼见二爷根本就没把庞统的劝阻当回事儿，仍是执着于此时北伐，刘禅也只能亲自出马，给头脑已经有些发热的二爷降起温来。 “二叔您也知道，孙权对荆州那可是一直念念不忘的。若是我们此时出兵北伐，孙权到时候向曹操妥协甚至投降，与曹操对我们南北夹击，到时候以我荆州的兵力，即便父亲从益州出兵援助，那也不一定来得及……” 为了阻止二爷此时就北伐的念头，刘禅直接把原著或者说原历史上几年后孙曹所干的事情提前给摆到了二爷面前。 “哼，江东鼠辈敢耳！” 听到刘禅直接搬出了孙权这个后顾之忧，原本还执着于此时北伐的二爷，也是不禁面色一变。 “呵呵，二叔您也说了，江东君臣乃鼠辈。既是鼠辈，鼠目寸光之下，他们又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况且此事又不是没有先例，不然长沙桂阳……” 为了阻止二爷此时的北伐之心，突出江东这个后顾之忧，刘禅也只好揭起了孙权偷袭荆南这伤疤了。 “阿斗，二叔只需要两万兵马即可。其余兵马用于防范那碧眼小儿……”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即便刘禅已经搬出了江东这个后顾之忧，但对于眼前这个‘机会’，二爷还是不想就此放过。 “两万兵马？二叔，小侄相信，以您的统军能力，两万兵马拿下襄阳、樊城甚至宛城都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一路北上，留守城池、看押俘虏这些可都需要兵力的……” 看着二爷那傲气十足的神情，刘禅也是不禁在心底一阵无语。 要知道，历史上二爷的北伐之战之所以最终失败，除了孙权从背后的偷袭背刺外，自己手中的兵力太过分散，最后导致机动兵力不足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到时候兵力太过分散，曹操和孙权再南北夹击，二叔您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以身化万吧？” 无语归无语，深知二爷性子的刘禅，却也只能采取先扬后抑的法子，尽可能的把这话说得婉转一些。 “如此说来，此次出兵之事你小子是不同意了？区区江东鼠辈耳，何至于让你如此畏缩不前？” 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同荆州之于孙权，同样对襄樊、南阳心心念着的二爷顿时不由得怒了。 只不过，怒归怒，但刘禅若不同意出兵，他这个董督荆州兵事的襄阳太守还真没办法。毕竟刘禅不但是整集团的少主，而且还是有着董督荆州军政事务实权的。 “哈哈，二叔说笑了。区区一个孙十万而已，还不至于吓到小侄。小侄只是不想如同拉锯一样和敌人来回拉扯消耗而已……咱们要么就不打，要打就大打、猛打，直接来个一战定乾坤！” 没有在意二爷那一脸激愤的神情，刘禅却是自信的在地图上沿着整个完整的荆州与江东划了一个大圈。 “一战定乾坤？小子你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看着被刘禅直接圈入的完整荆州和江东，刚刚还一脸激愤的二爷，此刻也是被他的想法惊呆了。 要知道，虽说在兵力上孙权比不上曹操，但怎么着十几二十万兵马还是能凑出来的。 而刘禅居然想要在收复襄樊南阳等地的同时，再一口吞掉整个江东。如此大的胃口，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刘备或者曹操恐怕也不敢作此想法吧？ “哈哈，小侄的胃口确实是大了些。不过二叔放心，只要咱们做好准备，先把爪牙磨利了，就没有啃不下来的骨头……” 面对二爷的怀疑，刘禅却是满脸自信的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小子你有种，合二叔的胃口，就是不知……哈哈哈哈！” 到最后，用一个更加宏伟的目标，刘禅终归还是成功劝住了想要此时出兵北伐的二爷。 “对了，你二婶说许久未见你，甚是想念……今日备下了家宴，呆会儿你便随吾一同回去吧！” 就在刘禅还在为成功劝住了二爷此时出兵北伐而松了一口气时，耳边却是又忽然传来了二爷让他赴家宴的邀请。 第五十一章：稀里糊涂的家宴 “小侄见过二婶！” “小弟见过二位兄长……呃，还有大姐！” 跟随二爷回家的刘禅，看着堂前二爷这整整齐齐的一家人，顿时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要知道，关兴关凤这兄妹在家也就算了，毕竟二人未成年。但关平可是在军中有职务的，以二爷的严厉，没什么大事是不可能让他无缘无故跑回家来的。 而且让他更为疑惑的是，从他进门开始，从胡氏这个二婶再到关平关兴兄弟俩，全都像在观察那啥似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而且就连那只比他大了一岁的‘大姐’，在‘原著’中被二爷称为虎女的关凤也不例外，此刻也是时不时的偷偷在打量着自己。 “呃，那个，二婶，今天莫非是什么大日子？小侄就这么跟着二叔两手空空的跟了过来，这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看着眼前这家人的架势，以为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的刘禅，顿时不禁一脸尴尬的向胡氏这个二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呵呵，阿斗莫要多想。只是许久未曾见你，再加上你兄长也恰巧回来，便让你二叔叫你过来一起吃个便饭罢了……” 看着他那一脸尴尬的模样，胡氏这才一脸笑意的散去了那种‘审视’的目光，将他领入了堂内。 …… “二叔二婶，小侄敬您二老一杯！” 很快，在侍女仆役上齐洒菜后，顾不得心中的疑问，刘禅赶端起一盏米酒，起身向二爷和胡氏敬起酒来。 “阿斗不必拘谨，都是一家人，就别那么多规矩了，动箸吧！” 见刘禅起身敬酒，一口饮尽盏中酒水后，满脸笑意的二爷倒是不像在外之时那么严肃。 “呵呵，你二叔说得对，都是一家人，还讲什么虚礼。阿斗看看今日的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孤身一人在荆州，也没个照应之人。今后多来家里走走，二婶给你多做些好的吃食……” 同样饮下盏中酒水后，胡氏也是笑盈盈的向他望了过来。 “二婶准备的饭菜色香味儿俱全，今后小侄一定常来蹭饭，嘿嘿……” 看着面前席桌上那香气诱人的各类菜肴食物及时令水果，刘禅赶紧打蛇随棍上的满口应了下来。 说起来，因为之前高粱酒的酿制，铁锅这种原本直到两晋南北朝时才出现的玩意儿，却是提前了上百年被刘禅给‘发明’了出来。 不仅如此，顺带着连千年后才流行起来的炒菜，现在也已经提前在荆州上层流行了起来。 而且二爷家这包括炒菜在内的菜肴确实制作得十分美味，所以刘禅当然不会错过这打牙祭的口福了。 “哈哈，兄弟也是堂堂男儿，怎可饮如此寡淡的酒水。不如换为兄这酒如何？” 就在刘禅才刚刚坐下吃了几口菜时，看到他酒盏中残酒居然是米酒，一旁席位的关平却是提着一壶高梁酒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兄长，小弟年龄太小，实在不胜酒力……” 看到关平手中的高粱酒，刘禅顿时吓得连连摇头。 开玩笑，虽然他有着成年的人的灵魂，但这具身体毕竟还是一个十岁不到的未成年不是。 刚刚一盏米酒下肚都已经让他有些头晕了，他哪敢再去碰高粱酒这种玩意儿！ “哈哈，大哥说得对，只有烈酒方配大丈夫。况且此酒本就是妹……兄弟你所制，又怎能……” 就在刘禅还在躲着关平的酒时，另一边关兴这个未成年，也是同样提着壶高粱酒向他走了过来，并且还给他酒盏里都倒上了。 “二叔二婶，小侄真的喝不了啊！” 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盏高粱酒，头皮发麻的刘禅只能向二爷夫妇求助。 “别看二叔，这可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哈哈哈哈……” 然而，让刘禅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求助，二爷却是摆出了一幅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态度来。 ‘咱不就是没答应您现在出兵北伐的事吗，也用不着这么报复我吧？好歹咱也是您的侄子兼顶头上司呢！’ 看到二爷的表情，刘禅顿时心都凉了。 “我说两位兄长，小弟……” 见二爷夫妇不管，刘禅只好转头又向关平关兴兄弟望了过来。 “大哥二哥！你们，禅弟年龄尚小，你们怎能如此……”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眼前的高度酒头皮发麻之际，随着一道清脆的娇嗔声传来，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关凤，此时却是开口为他解起了围来。 “啊，多谢大姐，还是大姐明事理啊！不是小弟故意不给两位兄长面子，实在是此酒太烈。若是未成年饮用，太过伤身……” 见有人解围，刘禅赶紧一脸感激的冲关凤解释了起来。 “小妹，你这是……哈哈哈哈！” “这都还没……嘿嘿……” 就在刘禅努力跟这位被二爷称为‘虎女’的大姐解释之时，关平关兴两兄弟此刻却是不禁一脸戏谑的大笑了起来。 只不过，从未想过自己跟这‘虎女’会有什么交集的刘禅，却是根本就未注意到这兄弟二人笑声中那意味深长的意思。此刻的他，还在那吧吧的给人解释这未成年人饮酒的坏处呢。 “二叔，两位兄长，等阿斗以后成年了，再把这顿酒补起来，陪你们饮个尽兴，一醉方休……” 末了，为了逃脱今日高度酒的‘毒害’，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能喝，刘禅却是许下了待日后成年再‘偿还’这顿酒的诺言。 “看在小妹的面子上，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他日……哈哈哈哈！” 被关凤这么一阻拦，再加上得了刘禅的承诺，一脸戏谑笑容的关平关兴两人，也就顺坡下驴饶过了他这一次。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日后当这两兄弟来找他‘还’这顿酒时，他会有多后悔今日的许诺。 另外，虽然今日这高度酒是逃脱了，但到了后来，这在他看来只不过相当于‘醪糟汁’的米酒，也依然还是将他给灌醉了。 “凤儿以为如何，若是……为父可就给你大伯回信了，哈哈……” 迷迷糊糊间，被关平关兴兄弟二人扶去休息的刘禅，耳边却是传来了二爷那畅快爽朗的大笑声！ 第五十二章：公子想吃鸽肉了？ “公子，天网刚刚传回的消息，十天前，曹操亲率大军十万自邺城出兵南下……” 建安二十一年冬，十一月初，距离刘禅打消二爷出兵夺取襄樊的计划三个多月后，曹操与孙权的第二次濡须之战，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南征正式拉开了帷幕。 “呵呵，阵式倒是摆得不小，居然把‘内军’全都给带了出来！” 接过庞统刚刚破译好的密报看了看后，见曹操几乎把最精锐的中领军和中护军全都给带了出来，早就已经知道曹操这次南征结果的刘禅，却是忍不住有些戏谑的摇了摇头。 “若是再加上其它各处征调的兵马以及寿春、合肥等处守军，曹操此次出动的兵马至少不下二十五万。其兵力之盛，已经与赤壁之战时相差无机。公子不可大意啊，万一孙权真的投降曹操，届时……” 鉴于先前劝阻二爷北伐时，刘禅曾说过孙权有可能投降的事情，身为谋主的庞统却是不得不提前考虑起万一孙曹合流来攻的事情。 “呵呵，军师放心，俗话说不见兔子不撒鹰。就江东君臣那些鼠辈，即便因为惦记咱荆州表面臣服于曹操，他们也不会在没有便宜可占的时候替曹操火中取栗的……” 在自己这个穿越者还处于蛰伏发育阶段，‘剧情’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大的改变之时，刘禅对于曹操和孙权下一步动向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这个时候继续积蓄实力、广积‘粮草’，顺便再搬个小马扎看热闹就行了，哈哈！” 与庞统不同，早已经知道这次孙曹‘演戏’结果的刘禅，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儿担忧。 “对了，军师可曾知道一种叫鸽子的飞鸟？” 末了，就在庞统还在考虑孙曹可能的合流来攻之事时，对此并不怎么在意的刘禅，却是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完全不相干的鸽子上面来了。 “呵呵，公子所说的鸽乃六禽之一，自古以来便是进补佳品。自秦时起，宫中便已广为饲养，莫非公子想吃鸽肉了？” 见刘禅突然把话题从战事转移到了吃食上面，庞统还以为刘禅犯了猪瘾呢。 “哈哈，吃食的事情咱以后再说，军师难道不觉得咱们的‘天网’传递消息的速度太慢了吗？须知军情如火，从邺城到江陵居然花了十天时间……十天时间能够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可能发生的变数也太多了！” 没有在意庞统的误会，原本还笑意连连的刘禅，说着说着却是逐渐脸色凝重了起来。 “公子，邺城至江陵路程数千里，十天时间能够将消息送来，他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刘禅对‘天网’传递消息的传递速度表示了不满后，即便庞统这个凤雏智计超群，此刻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苦笑起来。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传递消息速度最快的办式也不过是烽火了。但熄火却是只能示警，传递不了复杂的具体消息。 所以正如他所说，在这个传递消息基本还是靠人畜之力的时代，这些‘天网’暗探能够在十天内将数千里外的消息传回来，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小子当然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但军情事如火，能早一天送达，就能早作一天的准备，胜算就也就更大一分。所以咱们何不换个法子传递消息，比如这鸽子！” 看着一脸苦笑的庞统，刘禅这才微笑着说出了先前询问他是否知道鸽子的原由。 “鸽子？公子想用鸽子传递消息？” 听到刘禅居然想要用鸽子来传递消息，庞统脸上立马便浮现出了‘异想天开’几个无形大字来。 没办法，虽然鸽子的饲养由来已久，但却一直都是被当成鸡鸭之类的肉食来使用的，谁会想到用它来传递消息？ “哈哈，看军师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鸽子此鸟离家再远也有归巢之能吧？” 看着庞统那满脸不信的表情，刘禅不禁一脸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管你是卧龙还是凤雏，你就是再能耐，小爷至少也比你多几千年的见识吧，嘿嘿！’ “归巢之能？公子此话可是当真？” 从刘禅这里得知鸽子的归巢之能，尽管还是十分怀疑，但却并不妨碍庞统这种聪明人弄清楚其中的原理。 “哈哈，若是军师不信，可敢再与小子赌一次？” 也就能仗着多出来的几千年见识欺负欺负庞统的刘禅，哪会放过这个显摆自己的机会。 “呃，赌约之事还是算了，统相信公子所言便是……”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自从建安十九年在雒城接到刘禅的示警书信开始，一直以来在和他的赌约中就从没赌赢过的庞统，哪还会继续上他的当让他得逞。 “唉，军师你这就没意思了，本来小子还想着等士载兄回来后……” 见庞统学乖了不肯上当，刘禅顿时不由得一阵遗憾。 “启禀公子，大喜，大喜啊！刚刚公安那边有快船送来消息，邓艾他们回来了……” 就在刘禅还在为没能忽悠庞统上当而遗憾之时，一名侍从却是拿着一道书信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什么，士载回来了？快，快给本公子看看！” 一把抢过侍从手中的书信，刘禅迫不及待的便拆了开来。 “一万斛林邑稻种？我说这家伙怎么一去就是大半年时间呢，哈哈哈哈，士载立大功了！” 几眼扫过邓艾先行派人送回的书信后，看着上面那‘一万斛’字样，刘禅顿时忍不住一脸激动的大笑了起来。 虽然作为粮食来讲一万斛并不算多，但作为种子来说，却是已经足够荆州现在的田地种植甚至还有富余了！ 至于以后的稻种，这个时候可没什么种子公司搞鬼，让种子只能种一年。 “来人，传本公子命令，命各郡县太守、令长，十天之后，于州牧府议事。若有借故拖延或是不到者，军法从事！” 在将手中书信递给庞统这个同样一脸激动的大军师后，刘禅却是迫不及待的下达了一道让各州郡长官前来州牧府‘开会’强制性命令。 第五十三章：谋夺交州 “阿斗，此稻谷果真能如你所说，达到亩产十石的收成？” “从种至收只需五十余日，这是否太过夸张了……” 接到邓艾书信三天后，州牧府内，看着面前这袋貌不出众的稻谷，二爷、糜芳、潘濬等几名荆州高级文武官员，全都对邓艾带回来了这林邑稻产量和生长周期表示了怀疑。 没办法，谁叫这被刘禅说得产量奇高的稻谷，其外表竟是如此的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其貌不扬呢？ 要知道，除了刘禅之外，在众人心中，这能亩产十石的稻谷，怎么着也得颗粒硕大饱满吧？ 但眼前的这袋稻谷，虽然饱满度不错，但其颗粒大小，却是比此时大汉百姓普遍种植的稻谷明显小了一圈。 所以，也就怪不得众人质疑其产量的真实性了。 “二叔，诸位同僚，此稻虽其貌不扬，但……邓艾，这稻种是你弄回来的，还是由你来为诸位释疑吧！” 原本还想跟众人解释解释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刘禅，转念一想，却是把邓艾这个当事人推了出来，顺便也让其正式在‘集团’内亮个相。 “启……启禀诸位，此稻确……确如公子所言，从种至……至收，只需五……五十余日。至于产……产量，当……当地土人百……百姓的种植极为粗……粗犷……” 被刘禅推出来的邓艾，倒也不怯场，在众人那听得抓耳挠腮的表情中，随即便将自己这大半年来，在日南及交趾各郡所察看到的林邑稻种植情况给众人做了一个介绍。 “且据艾……艾观察所得，此稻正……正如公子所说，不止交……交趾三郡，如合浦、郁林、苍悟等交州其余各郡县，亦……亦可每年种植三……三季！” 末了，就在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邓艾却是正式暴出了这林邑稻在交州其余各郡也可种植三季的消息。 “此话可是当真？” “三季？如此算来，一年耕种下来，一亩田岂非能产稻三……三十石？” 如同之前的庞统一样，当听到交州那边能种上三季后，二爷等人顿时被那理想化的数字惊呆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田地，不管是种粟、麦还是稻谷，一年下来，也就亩产两三石而已。 现在突然告诉他们，一亩地可以产粮三十石，没把他们心脏病给惊出来就已经不错了。 “哈哈，亩产三十石那只是最为理想的数字，事实上可能还是有些出入的。而且诸位可别忘了，那交州现在可不是咱们的地方，咱荆州最多也就能种上两季罢了……” 看着几人那一脸震惊的模样，此时刘禅却是故意给这些人泼起了冷水来。 “不行，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让别人占着。阿斗，咱出兵把这交州夺过来吧！”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被他一盆凉水泼下去后，第一个跳出来‘叫嚣’着要把这交州夺过来的不是二爷这个主战派，反而却是糜芳这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并不怎么被人看得上的‘关系户’。 “呃，这……孙刘两家份属联盟，这交州现乃江东属地。我等若是此时出兵抢夺，怕是有些……有些不太合适吧？” 听到糜芳这赤祼祼的抢夺之语，治中从事潘濬却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承明此言差矣，交州不过名义上臣属于孙权罢了，又非孙权真正属地，我等取而代之有何不可？更何况，先前孙权亦有偷袭我荆南四郡之例，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对于潘濬所担心的事情，糜芳却是再次一反常态，摆出了一幅强硬至极的态度来。 说起来，在刘禅接管荆州前，糜芳这个南郡太守虽然同样负责掌管着荆州的钱粮辎重之事，但姿质平平的他，也就只能说是在庸庸碌碌的混日子而已。 但随着刘禅的回来，因为冰肌纸的事情，从而真正发挥了自己长处的他，现在可是把这荆州的钱粮辎重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力求‘上进’的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继续为自己提高‘政绩’的机会？ 要知道，这要是一年三季的林邑稻种下来，单是粮草上的政绩就足以让他出大彩了，更何况反正亲临战场打仗的事也轮不到他不是！ “子方此言虽……” “来而不往非礼也，子方此言深合吾意也！凭什么只许他孙权小儿背盟，吾等就不能以牙还牙？” 就在潘濬还正准备再次开口之际，没想到一向瞧不起糜芳的二爷却是霍的一下起身，满脸赞赏的为他站起了台来。 “哈哈，多谢……多谢君侯夸赞……” 见二爷居然为自己说话站台，糜芳顿时不由得受宠若惊，赶紧起身道谢起来。那模样，都‘谄媚’的样子都快赶上当初从刘禅手里接过冰肌纸的经营之事了。 “吾只是据实直言而已，阿斗你以为此事如何？” 对于糜芳那受宠若惊的表情二爷可没时间在意，在摆了摆手后随即便向刘禅这个荆州真正的主事之人望了过来。 “既然二叔与诸位都认为拿下这交州事在必行，那就拿下吧！” 看着除潘濬之外的二爷几人那一脸期翼的表情，先行召开此次高层会议本就是为了拿下交州的刘禅，又岂有不允之理。 “只是交州毕竟在名义上份属江东，此事还需师出有名，不知军师可有妙计？” 应下了二爷几人拿下交州的请求后，刘禅转而便又望向了之前一直未曾作声的庞统。 “呵呵，公子放心，此事易耳！交州非是江东，此事的关键之处便是士燮父子兄弟……加之此时有曹操‘帮忙’，只要我等动作够快，等孙权腾出手来之时，交州已下，他又能耐我何？” 不愧是三国顶级谋士，只顷刻间，这位凤雏便拿出了一套毫无破绽的计划方案来。 “启……启禀公子，属……属下此次交州之行，与士燮之子士徽‘一见如……如故’……” 就在庞统这个当老师的话音刚落之际，邓艾这个亲传弟子也是十分配合的站了出来。 “既如此，那就按军师之计行事！只是此战动作必须要快，明年三月之前，必须拿下交州。就算不能完全拿下交州，也要拿下南海以西之地！” 末了，考虑到孙曹间的对峙不会太久，刘禅却是再一次强调了必须速战速决的重要性。 “哈哈，阿斗你就放心吧，江东驻交州兵马不多。加之又有士燮等人响应，别说四个月了，三个月二叔就给你把整个交州拿回来。” 随着刘禅命令的下达，二爷这个董督荆州兵事的二把手当即便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哈哈，杀鸡焉用宰牛刀？区区交州哪用劳动二叔大驾，且二叔还需坐镇荆州慑敌呢！” 开玩笑，先不说兵微将寡的交州值不值得动用二爷这枚‘核弹头’，单只是为了锻炼下代将领，刘禅也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练兵机会的。 “传本公子令，此次夺取交州，以关平为主，邓艾为副，领兵一万五千……”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在拒绝了二爷领兵的请求后，刘禅却是直接点了关平和邓艾的将。 至此，因为这林邑稻的原因，原本还打算尽量低调再苟两年的刘禅，这会儿却是试探性的开始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谋划着趁孙权与曹操交战之机，拿下对江东来说相当于后院儿的交州时，却是不知道，自家的后院儿也是早被别人惦记上了。 第五十四章：蛮王的选择 “蛮王，只要你肯答应我家魏王的条件，这武陵郡守的印绶就是你的了。到时候整个武陵郡皆由你们武陵蛮自己当家做主，再也不用受任何人欺压了……” 荆州武陵郡西南部，位于沅水上游的辰溪，武陵蛮王塞，几名身着白衣的商贾中，一名为首之人此刻却是捧着一颗系着青色丝带的银印，递向了身前一名面如噀血，碧眼突出的武陵蛮蛮王。 不用说，看这身商贾打扮，又把能把魏王称为‘我家’的，除了曹操手下的间人密探之外还能有谁？ “哼，你们这些汉人真当老子傻啊？只凭这块银疙瘩，就想让老子给你们那什么魏王卖命？这里可是荆州，你那魏王离着这里十万八千里呢……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这就叫那啥，对，火里头抓板栗！” 将那寸许大小的银印拿在手里掂了掂后，这名蛮族大首领却是一脸讥讽的又将其抛回了对方怀里。 “十万八千里？哈哈，恐怕蛮王你还不知道，我家魏王此刻正率领五十万大军征讨孙权吧。等打败了孙权之后，我家大王必然是要沿江西进的。另外，南阳此刻也有我大军二十万时刻待命，届时，两路夹击之下，小小一个荆州岂能抵挡？” 丝毫没有被揭穿阴谋的尴尬，这名间人却是随即上下嘴皮子一碰，不但把曹操征江东的二十五万大军变成了五十万，甚至还凭空在南阳变出了二十万大军来。 “至于让蛮王你起事响应，不过是我们魏王怜悯你们生活不易，想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罢了。当然，这其中也有让你们拖住荆州兵马一段时间，使其没办法救援孙权的原因。不过蛮王放心，这也就只是暂时的而已，用不了多久，我们魏王就会率大军打过来了……” 末了，为了说动眼前这名蛮王，这名间人甚至还十分‘坦诚’的跟其‘推心置腹’了一番。 “什么，七……七十万大军？我记得你们魏王前几年来荆州的时候不是才刚刚打没了八十万人吗，怎么现在又有这么多大军了？” 似乎被这名间人口的七十万大军吓到了，先前还一脸讥讽之色的的蛮王顿时不由得脸色大变。 ‘哼，再聪明的蛮子终归还是蛮子！’ 看到对方剧变的脸色，这名间人顿时不禁在心里暗自鄙夷的冷哼了一声。 “八十万大军被打没了？哈哈哈哈，蛮王你被刘备孙权他们骗了！当初我军只不过是因为疫病损失了几万人罢了，余者都安全撤了回去，哪有可能损失这么多人……” “更何况，蛮王可知我家大王有多少子民百姓？至少数千万，区区七十万大军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家大王愿意，就是百万两百万大军那也是招之即来！” 好嘛，反正吹牛不上税，为了完成说动眼前蛮王在荆州起事捣乱的任务，这名间人直接就把曹操的实力翻了数倍。 “数千万子民，百……百万大军！” 颤抖着喃喃自语了一声，眼前的蛮王此刻却是再无半分先前的桀骜与不驯。 “怎么样，蛮王现在可曾想好了？若是蛮王实在不愿，那本使也就不再勉强了……” 看着眼前被吓得呆立当场的蛮王，心中暗喜的这名间人却是反而有意端起了架子。 “贵使……贵使，那个先前所说的事成后，武陵郡归我武溪蛮作主之事可能算数？” …… “大王，你不会是真的信了那家伙的鬼话要和刘皇叔作对吧？” “是啊大王，这几年托刘皇叔的福，族人们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我们要是……” 看着眼前只顾把玩着那颗银印的蛮王，另外几个首领模样的蛮子此刻全都一脸焦急的向他望了过来。 “格老子滴，都给老子声音小点儿！到底老子是大王还是你们是大王？你们都能看出来的事，以为老子会看不出来？” 瞪着那对本来就显得十分突出的大眼珠，刚刚还在把玩着手中银印的蛮王，此刻却是一边开口低骂的同时，抬手便赏给了几个手下一人一个暴栗。 “嘿嘿，还不是大王你刚刚装得实在太像了，把我们几个都给骗过去了嘛……” 各自得了一个暴栗之后，几个蛮子首领哪还不知道自家大王是在哄着刚才的魏国间人玩儿呢。 “哼，真当老子傻呢，曹操要是有那个本事打败刘皇叔，哪会看得上我们这些‘蛮子’？再说了，老子就是再傻，也知道远水解不了探近渴……” 原来，不管是这名蛮王先前表现出来的惊惧，还是后来贪图武陵郡守的位置与地盘，都是其装出来的。 只不过，不知道是其演技太好，还是‘先天条件’太过优秀，总之，不但骗过了先前的魏国间人，就连自己的同族手下也都被他一并给骗过了。 “不过，眼下荆州主事的乃是刘皇叔的公子，倒是不知道这位小公子好不好相处……” 末了，这位蛮王却是似乎又有些不太确定了起来。 “大王，听说这位小公子为人还不错。去年还免了那些荆州汉人的田租和人头税呢……” 看到蛮王那有些担忧的脸色，一名蛮子首领赶紧开口说道。 “唉，话虽这么说，但那都是他们自己人，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眼里的蛮子，不这一样的！” 摇了摇头，蛮王却是不禁轻叹了一声。 “那大王你这是准备？” 看到蛮王的反应，几个蛮子首领不禁再次看向了他手中的那颗曹操送来的印绶。 “少他娘的给老了瞎想，老子要是不接下这颗官印，哪来的礼物给刘皇叔的公子送投名状，嘿嘿！” 看着几个手下那怀疑的目光，蛮王却是不禁一脸戏谑的坏笑了起来。 虽说他们被汉人视为蛮子，但都是一个肩膀顶颗脑袋，谁又会比谁真正笨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还是一族之王，没点儿脑子单凭武力能夺得这个位置？ “你们去准备些麻药，呆会儿跟那些人喝酒的时候……” 末了，朝那几名魏国间人所居住的吊角楼看了看后，蛮王却是招手冲几个手下低声耳语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沙摩诃的投名状 “启禀公子，武陵蛮蛮王沙摩诃求见！” 这天，就在刘禅刚刚送走夺取交州的大军不久，正跟各郡县太守、令长交待来年换种林邑稻的注意事项之时，一名侍从却是带来了武陵蛮蛮王求见的消息。 “沙摩诃？诸位，那就这样吧。这新稻的种植之法和注意事项，本公子也已编辑成册发给你们了。来年我荆州能不能大丰收，就看你们这些百姓的父母官了！” 听到沙摩诃这个在原著中为老爹战死的蛮王求见，已经差不多交待完所有事项的刘禅，也就顺势结束了这次对各郡县官吏的召见。 “公子放心，下官等一定尽心竭力，不负公子所托！” …… “蛮王此乃何意？” 州牧府大堂前，看着眼前被沙摩诃等人五花大绑押来的几名白衣商贾，刘禅顿时不由得眉头面色一沉。 虽然他对这位在原著中射杀东吴大将甘宁，更是为老爹征战而死的蛮王印象不错，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接受汉人被蛮人欺辱。 “启禀公子，这几人是曹操派来的奸细，想要挑唆我等起兵作乱。我等深受皇叔大恩……所以就将他们绑来给公子发落了。对了，这是他们带来的官印，还请公子明查！” 看着眼前年龄虽小，但却气势强大的刘禅面色不豫的样子，沙摩诃赶紧开口解释起来，并用将那颗银印也递了过来，以为证明。 “武陵郡守？呵呵，看来曹操出手倒是挺大方的嘛，两千石的高官也是随手便开出来了。不过他又岂能想到，蛮王乃我大汉忠义之臣，又岂会受他挑唆，真是枉做小人矣，哈哈哈哈……” 看着沙摩诃捧在手中的那颗银印青绶，情知误会了对方的刘禅赶紧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公子英明！沙摩诃虽生为蛮人，也知忠义二字……此生定当为皇叔与公子牵马执鞭，为大汉效犬马之劳！” 被刘禅亲手扶起的沙摩诃也是十分上道，当即便拽着半文不白说词向他大表起忠心来。 “哈哈，将军倒是见外了。什么蛮人不蛮人的，只要心中有大汉，便是我大汉子民，又何必以血脉强分汉蛮！” 听到沙摩诃的表忠之语，刘禅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抓住机会便开始做起了对方的统战工作，就连对他的称呼也从蛮王变成了将军。 “公子……” 听到刘禅那句‘只要心中有大汉便是大汉子民’，即便知道这话中有水分，但沙摩诃也仍是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动。 没办法，这可不是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的后世。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汉人眼中，蛮人最多不过就是会说话的两脚牲口而已。 因此，深知这一点的沙摩诃，在听到刘禅这情真意切的客气话后不感动才怪了。 “哈哈，将军可别以为本公子是在说客气话。你们武陵蛮的始祖盘瓠之妻乃高辛帝之女，同样也是黄帝之后……” 看着满脸感动的沙摩诃，刘禅哪会错过如此良机，当即便根据他们传说中的祖先盘瓠事迹，跟他们剖析起了武陵蛮和黄帝、汉人的关系来。 “这……这要是照公子这么说，我们……我们这些蛮人原来也是汉人了？” 到最后，在刘禅的一通忽悠之下，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在收买人心的沙摩诃等人顿时不由得傻眼了。 特喵的，都做了半辈子的蛮子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你其实是汉人，他不傻眼才怪。 “将军你以为呢？你们既有着汉人的血脉，又人人心怀大汉，你们不是汉人谁是汉人？” 看着傻眼的沙摩诃等人，‘奸计’得逞的刘禅却是面带微笑的反问了回去。 “汉人，原来我们也是汉人啊！哈哈哈哈……” 听到刘禅这反问式的回答，沙摩诃一行人顿时忍不住满脸激动的大笑了起来。 原本只是来献个投名状表忠心，顺便看看刘禅这位新的荆州牧对武陵蛮态度如何的沙摩诃等人，谁能没想到，只几句话的功夫，当了半辈子‘蛮子’的他们竟然变成汉人了。 要知道，长久以来在面对汉人时都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的他们，在慕强心理的作用下，绝大多数的蛮族人对于汉人身份的向往，那可不是后世那些‘慕洋犬’能比拟的。 …… “公子既然说我们也是汉人，那不知我们能不能和其它汉人一样，下山耕种居住……” 毕竟怎么说也是一族之王，在稍稍冷静下来后，沙摩诃等人却是向刘禅问出了一个最为关键与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有了汉人之名后，能不能享受汉人之利！ “诸位放心，既然都是我大汉子民，那本公子必定会一视同仁。你们不但可以出山耕种定居，也可以和其它汉人一样读书、从军甚至做官……” 看着沙摩诃等人那一脸期翼的眼神，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刘禅当即便拍着胸口保证了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几十万的人口啊。若是将他们和其它汉人一样编户齐民，这荆州的实力可是又能瞬间上升一大截的。所以面对这种要求，求之不得的他又怎么可能拒绝？ “公子这话可是说话算话？” 得到刘禅肯定的回复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沙摩诃等人顿时忍不住再次惊呼了起来。 要知道，虽然他们被汉人称为蛮子，但实际上他们也是和汉人一样，擅长的却是耕种与纺织，与北方草原上那些只会放牧的游牧民族并不相同。 而对于耕种而言，不管是难易程度还是粮食产量，那平原地区肯定是要远胜山区的。 “呵呵，本公子乃皇叔亲子，大汉宗亲。又岂会言而无信，戏耍于你们！” 为了取信于这些人，刘禅不但搬出了老爹刘备，甚至还同样也搬出了汉室宗亲的身份来为自己背书。 “只不过，本公子有言在先，你们若是迁出来后，自然也是要遵守大汉的律法，与其它汉人一样承担起赋税等应尽的义务……” 末了，在肯定了这些人能享受到的权利后，刘禅也是再次强调了他们所要承担的义务与职责。 “公子放心，这些事情我等自然明白，毕竟这世上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只是公子，这件事情太过突然，单是我们说出来，怕是族人们会不敢相信啊……” 到最后，对于刘禅所说的责任义务等事并没有异议的沙摩诃几人，反倒是对如何向族人解释从‘蛮子’变汉人的事犯起了愁来。 第五十六章：招纳武陵蛮 “不可，此事断不可行。虽然这些蛮子眼下看起来并无恶意，但谁知他们是否包藏祸心？万一到时候……你让二叔如何跟大哥交待！” 灯火通明的州牧府内堂，向来从容的二爷，此刻却是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毫无商量的余地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公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公子千金之躯，不可冒此大险！” “阿斗，这事儿咱换个人不成吗？你可是……要不舅父替你跑一趟？” 原来，鉴于日间沙摩诃等人提出的不知如何向族人解释蛮子变汉人之事，刘禅却是主动向他们提出了自己亲去蛮部，替他们跟那些蛮众解释的办法。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召集荆州一众高层文武把这个办法说出来后，眼下除了此时还没发言的庞统之外，包括二爷在内的众人却是没有一个同意的。 没办法，虽然这几年武陵蛮十分老实，但毕竟非我族类不是？所以他们哪能让刘禅这个少主去冒这个险。 “军师，该不会你也认为此行有什么危险吧？” 眼见众人皆持反对意见，刘禅只好转头看向了此时仍保持沉默的庞统。 “公子，虽然武陵郡自归主公后便再无蛮人作乱之事，但正如诸位所言，这些蛮子毕竟非我族类。且这武陵蛮向来桀骜不驯……” 虽然和刘禅一样，庞统其实也并不认为此行会有什么危险，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万一把刘禅这个在他看来英明无比的少主给坑死在了蛮部，先不说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的事，单是他自己兴复大汉的人生目标就得一下崩塌大半了。 所以，面对刘禅那求助的眼神，一向喜欢冒险的凤雏，这回也是不得不谨慎从事，随了大流了。 “二叔、诸位，此事真没你们想得那么危险！先不说沙摩诃自归顺父亲以后向来恭顺，单这世间，做何事没有风险？” 眼见庞统这个浓眉细眼的家伙也‘叛变’了，决心已定的刘禅只好亲自挽胳膊上阵了。 “正所谓风险越高，收益越大。若能顺利将这数十万武陵蛮招纳，将其部众编户齐民，我荆州的实力必将大涨，兴复大汉的目标也会更进一步……” 为了说服众人，刘禅直接搬出了人口部众这个大杀器来。 要知道，先前又是减免赋税口算，又是出兵迎接，也不过才弄了二十余万百姓回来。 现在只需要他出趟不算远的门儿、费几句话就能轻松弄回数十余万人口，这样的买卖如何不做？ “就算如此，那也不必公子亲往吧……” 果然，在听到刘禅报出的巨大数字后，虽然仍是没有松口，但很显然众人都动心了。 “呵呵，那潘大人说说，整个荆州，还有谁比本公子更合适的？是您还是二叔亦或是别人？” 看向和先前糜芳一样，提出另换他人前去的潘濬，刘禅却是一脸戏谑的开口反问道。 “呃……这个……” 面对刘禅的询问，潘濬顿时便哑火了。 很显然，除了远在成都的大老板刘备外，此时的荆州，就算是二爷同样也不可能比刘禅更适合。 要知道，向来桀骜不驯的武陵蛮这几年能够这么平静，除了怀柔的政策外，很大程度上却是依赖于大老板刘备的人格魅力。 所以，在刘备这个大老板不在的情况下，也就只有刘禅这个少主能够替代了。 “其实要说危险，当初父亲前往江东商讨借南郡之时，岂不比这更危险？父亲尚且无惧，小子又何惧之有？” 趁着潘濬哑火之机，刘禅赶紧把当初老爹刘冒险前往江东借南郡之事给搬了出来。 毕竟儿子比老子金贵的事情，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放哪里也说不通吧？ “另外，前往蛮部之事，小子日间已亲口允诺沙摩诃。若是此时反悔，岂不是要陷小子于无信之地？且父亲先前亦曾有言，荆州之事任由小子放手施为……此事无需再议，便就此定下了！” 末了，在搬出了自己这个少主的信誉问题和老爹给出的‘尚方宝剑’后，刘禅直接强行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 “公子你就只带这点儿护卫随从吗？” 江陵城外，看着刘禅身后那只不过区区五十人的护卫随从，沙摩诃这个刚刚由蛮转汉的蛮王顿时不由得惊讶不已。 要知道，虽然他们现在也是‘汉人’了，但这毕竟才刚刚认祖归宗不是？这蛮汉之间的信任可不是几句话便能彻底解决的。 所以当他看到刘禅只带了这点儿人便放心大胆的跟他前往蛮部后，惊讶不已的同时，那种被人信任的感激之情也是不由得在心中弥漫了起来。 “怎么，莫非将军以为此行有什么危险？还是说，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将军无法保护本公子？” 就在沙摩诃还在为这份信任而感动之时，耳边却是双传来了刘禅那有些戏谑的的笑声。 “不……不是，属下的意思是……是……” ‘是’了半天后，对于刘禅这份信任感动不已的沙摩诃却是什么也没有‘是’出来。 “行了，大丈夫如此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再说了，本公子就是回自己的家而已，带那么多人做什么？哈哈……” 在沙摩诃几人那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中，刘禅已是带着随行的庞统与几名官吏率先向着停泊在江边码头的战船迈步而去。 “公子，除非我沙摩诃被人剁成了肉酱，否则没有任何人能伤到公子您半根寒毛……” 看着大步往江边码头而去的刘禅，快步追上来的沙摩诃，终于是憋出了一句不是那么吉利的表忠之语。 建安二十二年腊月初，只带了五十人随从的刘禅，在沙摩诃这个蛮王的带领下，毫无畏惧的踏向了这个有汉以来便一直叛降不断的武陵蛮老巢。 第五十七章：彪悍的武陵蛮 “本公子以前在江东为质时，曾听江东那些人说起‘武陵人’不服管教、桀骜不驯得很。现在看来，这明显是诬人清白嘛……” 几艘沿沅水逆流而上的船队中，为首大船之上，指着沅水上游两岸那些辛勤劳作的武陵蛮人，刘禅却是故作不平的感慨了起来。 武陵蛮，顾名思义，乃是生活在荆州武陵郡的蛮人。因其栖居之地有雄溪、樠溪、辰溪、酉溪、武溪五条河流，又被称为五溪蛮。 说起来，武陵蛮在有汉以来，也算是声名远扬了。原因很简单，这些人实在太桀骜不驯、太过彪悍了！ 自从汉高祖派萧何统兵开发武陵设立郡县开始，一直到刘备接管武陵郡之前，整个两汉四百余年间，因武陵蛮作乱而引起的重大战事记录便有两百多起。也就是说，平均每两年他们就要作乱一次。 而这还仅仅是规模较大有记录的战事，至于那些因为规模较小而没有计入史册的，那就更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了。 因此，在这两汉四百余年的时间内，说武陵蛮无岁不乱、无岁不征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只不过这一切，却在建安十四年后，却是如同被按下关闭键一般。反复作乱了数百年的武陵蛮竟然规矩了、老实了。 从建安十四年到建安二十二年这八年时间内，整个武陵郡内，竟然再没有发生过一起蛮人作乱的事件。 当然，‘开关键’什么的那只是一个比喻而已。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只是因为武陵郡的主人换了，换成了刘禅这一世的老爹刘备而已。 “公子，不是我们不服管教，也不是我们天生桀骜不驯，实在是先前那些当官儿的太欺负人了……” 借着刘禅的感慨，沙摩诃等人顿时忍不住向他诉起了苦来。 “在皇叔到来之前，官府不但要我们每年每人缴纳一匹賨布，就连那些未成人的娃儿，也同样要每年缴纳賨布两丈……” “公子，我们虽然擅长织染，但这布匹不是山里随便割来的草木，我们哪里缴得起这么多啊！” “好在老天有眼，把皇叔给我们带来了。不然到现在，我们肯定还在……” 说到最后，如同作总结一般，沙摩诃等人却是全都真心实意的在刘禅面前，感谢起了此时已远在成都的老爹刘备来。 其实说起来，沙摩诃等人倒也真不算是在为武陵蛮先前的叛乱做狡辩。武陵蛮先前之所以叛乱频繁，还真不能全怪这些蛮人。实在是朝廷和官府给这他们定的赋税太高了，足足是普通汉人的数倍。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交不起税的他们，为了活下去自然也就只能选择最为简单的暴力手段了。 所以，在建安十四年夺取了武陵郡之后，深知人心重要性的老爹刘备当即大手一挥，直接把一直以来对武陵蛮的高额赋税征收砍了大半，降到了和其它汉人赋税基本持平的水平。 所以感恩之下，这些武陵郡的蛮人自此以后，不仅再无作乱之事，而且对于老爹刘备和大汉那更是铁粉一般的死心踏地。 在原历史上，孙权靠偷袭全面夺取荆州、杀害二爷后，已经安分守己‘神隐’了十余年的武陵蛮当即便不干了，随即便重新开启了‘暴走’模式，开始在武陵、长沙、桂阳几郡反抗起了孙权统治的行动。 在此期间，他们甚至还多次策划过将武陵郡夺回来，再重归老爹刘备治下的行动。 只不过，在投降了孙权的原荆州治中从事潘濬这个熟知武陵郡地形的家伙率兵打击下，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而后，在老爹刘备起兵征伐孙权时，沙摩诃也是率领族人主动向老爹请缨，参加了伐吴的所有战斗。而非像演义中，老爹派人去封官许愿才把沙摩诃他们游说来的。 而且即便是后来夷陵大败，沙摩诃战死之后，武陵蛮对于东吴的反抗也是从未停止，直到东吴灭亡。 可以说，自从武陵设郡以来，老爹刘备算是历代以来治理武陵郡最为成功之人，没有之一。 而这，也正是刘禅先前不顾二爷和一众荆州高层文武的反对，非要亲自前来这蛮部老巢的底气所在。 说白了，他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郡蛮子，而是老爹刘备的一群死忠粉。 所以，曹操想要如同煽动江东山越作乱一般，鼓动武陵蛮做荆州的乱，只能说他是白费心思了。 不仅如此，正因为他所派出的间人的原因，却是白白替刘禅创造了一个将武陵蛮编户齐民，大大增强荆州实力的机会，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最好体现了。 “哈哈，你们放心。从今以后你们也是汉人，也是我大汉的子民。所以你们的赋税和其它汉人也是相同的。另外，本公子也同样免除你们三年的口算钱，以后大伙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就在沙摩诃等人诚挚无比的述说着对老爹的感激之情时，刘禅也是不失时机的宣布了先前减免赋税的政策，也同样适合他们的消息。 “多谢公子大恩！属下……属下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公子和皇叔的大恩大德了……” 不管是蛮是汉，人都是有感情的。眼见自己这边连人都还没迁出去，这减免赋税的许诺倒是先来了，沙摩等人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公子先前不是说过，我们也可以读书从军和作官的吗？读书做官的事我们做不来，但是为公子和皇叔打仗杀敌我们却是可以啊！” 就在沙摩诃话音刚落之际，与他们同来的一名蛮子首领却是忽然眼前一亮，而后一脸期待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对对对，公子，咱们族中的勇士可是不少，也是该为公子和皇叔出力……” 听到这名手下的提醒，沙摩诃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无当飞军么？’ 看到沙摩诃等人的反应，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却是瞬间在刘祥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第五十八章：提前组建的无当飞军 “沙摩诃，无当飞军暂时就不随本公子回返江陵了。你先率兄弟们出山为父老乡亲在各县搭建房屋、开垦田地，以便来年父老乡亲们迁出后有居住之处……” 腊月下旬，辰溪原武陵蛮王塞，呆了大半个月之后，已经准备踏上返程的刘禅，看着眼前这支虽队形不整，但却人人悍勇的‘无当飞军’，在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却是并未将他们直接带回江陵。 说起来，仗着老爹打下的基础，再加上和其它荆州汉人一视同仁的政策，先前沙摩诃等人担心的如何解释他们其实也是汉人的事，在刘禅这个少主亲自出面后，却是毫无波澜，顺利至极的解决了。 而后，在庞统和几名随行的官员统筹规划下，一套分批迁出安置的移民方案也是很快出炉，在沙摩诃和一众大首领的配合下，井井有条的安排了下去。 而之前沙摩诃他们主动提出的从军之事，更是异常顺利。 只不过，刘禅却是并未将他们直接编入荆州现有的军队序列之中，而是抢了诸葛大神的专利，以‘无当’之名组建了一支全新的军队，无当飞军！ 当然了，眼下的无当飞军还只是刚刚组建而已。想要让其成长为和原历史上那支无当飞军一样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呢！ “公子，我们是给公子打仗杀敌的，搭建房屋和开垦田地这种小事，让他们自己去做不就行了？” 当听到让自己带人去干这些建屋垦荒的小事，刚刚才被刘禅任命为中郎将、无当飞军统领的沙摩诃顿时有些不情愿了。 “沙将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今你已不再是昔日的蛮王，而是我大汉的将军。既身为将军，更是要以身作则，为全军表率……”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沙摩诃，刘禅却是不禁面色一正，直接跟他讲起了军法来。 “呃，末将知罪！” 看着刘禅那一脸郑重的表情，沙摩诃也是反应了过来，自己现在可不能和以前当蛮王时一样随便了。 “呵呵，无妨，沙将军也只是一时还没习惯罢了！” 看着以军礼单膝下跪的沙摩诃，刘禅也是随即换了一幅面孔，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沙将军，让你们先给百姓建房垦荒，一来是为了让父老乡亲们来年迁出时不至于耽误农时，二来本公子也是为了有时间替兄弟们准备更好的兵器铠甲……” 扶起沙摩诃后，指着眼前这些军士手中那长短不一、五花八门的‘土制’兵器，刘禅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 “公子此计高明，让这些人去给迁移的百姓建屋垦荒，既能磨炼他们的性子，使其尽快适应军中的纪律，又能加快那些百姓的迁移速度，实乃一举多得也！” 一艘沿着沅水顺流而下的大船上，看着两岸那些在沙摩诃等将领的带领下分赴武陵各县城的无当飞军，庞统这个大军师也是少见的拍起了刘禅马屁来。 “哈哈，磨练他们的性子军师倒是说对了。不过军纪之事嘛，还得到时候等云叔这个正牌统领回来后再说吧。也不知道云叔现在到底……” 原来，这支被他提前组建出来的无当飞军，沙摩诃这个前蛮王只不过是副统领之一而已。真正的统领，却是赵云这个兼着‘天网’右都护，此刻被他派出去干‘私活’了的中护军。 而之所以这样安排，倒不是纯粹出于对沙摩诃的防范和分权。而是因为赵云的统军能力，确实要比沙摩诃这个更擅长冲锋陷阵的‘野路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且更为重要的是，赵云对骑兵的指挥运用能力，在整个刘备集团中，也就马超能与之一争长短而已。 而无当飞军既然是‘飞军’，那就不可能只有步兵。所以，在刘禅的规划中，这支有着三万人兵额的无当飞军，至少要有着一万骑兵的。 因此，赵云这个擅长骑兵指挥与运用、而且忠心无匹的常胜将军，自然也就成了刘禅心目中的第一统领人选。 “这些人散漫惯了，也确实需要子龙这等严谨之人整肃军纪……只是公子，既然无当飞军乃新建之军，何不暂时将其隐瞒下来……” 就在刘禅还在想着被他派出去干‘私活’的赵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之时，庞统却是不由得神色一动，提出了暂时隐瞒无当飞军存在的建议。 “军师的意思是说？” 听到庞统的提议，回过神来的刘禅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几年武陵一向低调，除开此次曹操想要策反沙摩诃外，孙曹双方的注意力皆不在此。若是公子将无当飞军驻扎武陵，暂不现世，他日出奇不意之下，必能……” 见刘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庞统也是随即扯过一幅地图，在上面为其谋划了起来。 “军师此议倒是不错，只是想要将数万大军隐匿数年，这难度怕是不小啊！” 彻底弄明白庞统的打算之后，刘禅却是有些犯起了难来。 要知道，大军是要吃喝的。数万不事生产的大军，单是粮草后勤的供应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到时候从江陵运送这么多物资出来，这保密工作操作起来实在太难了。 “呵呵，公子放心，军械铠甲可以由糜氏商行以行商的名义分批运过来即可。至于粮草辎重，公子可将大军驻于此处，再以来年税赋换下他们手中的存粮，相信支撑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说话间，庞统手指一点，随手便在地图上指向了一个刘禅熟悉不已的地方。 “哈哈，军师此计大妙！如此一来，不但连粮草的运输省了下来，大军操练也不虞为人所探知！” 看着庞统手指所点的地方，刚刚还在犯难的刘禅顿时不由得心中大喜。 ‘鼠辈们，让你们喜欢偷袭，到时候小爷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意外之喜，哈哈哈哈 第五十九章：板甲式两当铠 “什么，三……三万套铁甲，阿斗，你就是把舅父当黄金卖了，我也给你凑不出这么多的铁甲来啊！” 江陵城州牧府内，当听到刚刚回城的刘禅要他准备好三万套铁甲后，负责掌管荆州钱粮辎重的糜芳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哈哈，舅父何至于此？不就三万套铁甲吗？再说我要的又不是玄甲那种全身铁甲，最简单的两当铠就可以了……” 看着糜芳那一脸震惊的模样，刘禅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呢。 “两当铠？两当铠那不也还是铁甲吗？我说阿斗，你可知道主公麾下大军总共才多少铁甲……” 见刘禅这个‘二世祖’居然把这三万套铠甲说得就像是三十套那么轻松，糜芳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要知道，就他所知，眼下就算是把大老板兼妹夫的刘备麾下所有军队铁甲加起来，恐怕也照样凑不出三万套来。 “不是吧二叔，我记得咱应该不缺铁料吧，怎么这铁甲会这么少？” 从糜芳嘴里得知荆益两州所有大军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万套不到铁甲后，刘禅顿时不由得一阵疑惑与不解。 要知道，益州可是产铁大户。在原历史上，实力最弱的蜀汉之所以能够和魏吴两国抗衡多年，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蜀汉有着远超另外两国的冶铁业和兵器制造技术。 “阿斗，铁料归铁料，铠甲归铠甲，两者又岂能混为一谈。你可知道一套铠甲的制作需要多少时日？单只将甲片编制成甲，那也需要耗费一名熟练匠人两三日之功……” 看着一脸疑惑与不解的刘禅，糜芳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这甲胄的制作工艺太过繁琐了。眼下又不比大汉国力鼎盛之时。经历了多年的战乱与灾荒后，在人力严重缺乏的情况下，哪还能再做到当年汉军人手一甲的盛况。 因此，现在曹刘孙三家，除了将领和部分精税部队外，普通士兵别说铁甲了，就算是皮甲都不能做到人手一套。 “编甲么？咱为何非要编甲，不编不就行了？” 得知铁甲稀少的原因居然是这个，刘禅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 “呃，不编？这甲片不经编制，如何制成铠甲？” 见刘禅居然说不用编甲，怎么说也是亲历过不少战阵的糜芳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 …… “舅父，如此一来，就不需要再耗费大量时间编制甲片了吧？” 将一张刚刚画好的铠甲图样递到还在懵逼的糜芳手中后，刘禅不禁有些戏谑的向糜芳望了过去。 “呃，这……阿斗你确定此乃两当铠？如此单薄的铠甲能够防住刀枪箭戟？” 看着图纸上那不过是两块带着弧度的薄铁片，若非这是自己亲眼看着被刘禅画出来的，糜芳都要开口骂人了。 要知道，为了增加防御性，绝大多数的铠甲甲片向来都是相互叠加而成的以增加厚度的。 但现在刘禅这所谓的两当铠，哪有什么叠加，不过就是单独的两块薄铁片，在他看来又哪能有什么防御力！ “哈哈，我说舅父，此甲前挡胸，后挡背，这不是两当铠又是什么？至于能不能防得住刀枪剑戟，制出来一试不就知道了。” 看着糜芳那满脸狐疑的表情，刘禅却是十分自信的笑了起来。 开玩笑，虽然他这两当铠看起来简陋了些，但怎么着也是借鉴自号称最强防御力的板甲而来，又怎么可能只是徒有其表？ …… “呯！” 几日之后，军器监下辖的兵器作坊内，在刘禅等人的注视下，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一块厚约五分的二十炼钢板，在巨大的水锤轰击下，转瞬间便在作为砧板的模具上被砸成了一块厚约两分、带着一定弧度的‘龟壳’。 不用说，这正是兵器监在试制刘禅所设计的新式两当铠。 因为有了水转翻车带动的水力冲床这种利器，以往费时费力的煅打也变得容易了无数倍的原因，现在荆益两州‘百炼钢’的产量那也是有了相当大幅度的提升。 所以，刘禅这次所设计的这板甲式两当铠，其材料自然不会选用普通的熟铁，而是二十炼的百炼钢。 不仅如此，想到后世某个割据王朝那闻名于世的冷煅瘊子甲，再加上有着水力冲床所带来的巨大便利，所以在这铠甲的冲制上方式上，他也是选择了更有利于提高铠甲强度的冷煅方式。 …… “咻咻咻咻！” 州牧府后院演武场上，伴随着几道尖利的破空声响起，几道快若闪电的乌光，顿时如同灵蛇吐信般朝着二十步外身着铁甲的草人猛扑而出。 “叮叮叮叮！” 然而，只眨眼间，刚刚还气势凶猛的‘灵蛇’便在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一一跌落在地。 “嘶！这……” 看着眼前跌落在地的箭矢和铠甲上那浅浅的凹坑，别说糜芳了，就连二爷这位‘武圣’那也是被震惊得直吸凉气。 要知道，这可不是弓箭射出的普通箭枝，而是以劲弩射出的钢铁箭矢。 但即便如此，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也依然没能洞穿眼前的铠甲，由此可见此甲的防御力之强。 “哈哈，再试试其它兵器吧！” 看着自己‘借鉴发明’的板甲式两当铠上那几道浅浅的凹痕，信心大增的刘禅随即又叫来了几名手持环首刀和骨朵的军士，让他们用劈砍锤击的方式来破坏此甲。 “当当当当……” 片刻之后，在伴随着阵阵火星的金铁交鸣声中，先前在强弩的射击下是只留下了几个浅浅凹痕的铠甲，在几名累得气喘吁吁的军士刀砍锤击下，终于是产生了不小的变形。 只不过即便如此，眼前的铠甲也依然还是没有被几人破开。而且因为板甲本身带有的弧度，虽然甲面已经被砸得凹凸变形，但其实对于着甲之人来说却是伤害不大。 “让某来试试！” 眼见此甲防御力如此惊人，终于坐不住的二爷，此刻也是提着他那招牌兵器青龙偃月刀上场了。 第六十章：板甲不够纸甲来凑 “哈哈哈哈，此甲之坚，世间罕有矣！” 看着眼前被自己连甲带‘人’几乎斩成两段的两当铠，微微有些喘息的二爷却是反而满意的抚须大赞起来。 “二叔神力不减当年，真乃老当益壮矣！” 虽然自己设计的铠甲连二爷的一刀都没挡住，但这世间又能有几个二爷？ 所以，对于这套铠甲的防御力，刘禅自然不会因为这特例而有所怀疑。 “哼，你小子……老便老了，何来老当益壮之说！” 对于刘禅这半是恭维半是真心的马屁话，虽然心中受用得很，但面子上二爷却还是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对了，吾观此甲制作简单，耗时甚少。子方，可为吾备上三万套……” 末了，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二爷随后却是话锋一转，转头便狮子大开口的向主管钱粮辎重的糜芳望了过去。 “三……三万套？君侯，这……这……” 听到二爷这仿佛是和刘禅商量好了的一样，也是张口就三万套铠甲，糜芳顿时便不由得傻眼了。 “怎么？子方有何问题？” 一向冷傲的二爷可不是刘禅，见糜芳面露难色，当即便不由得冷了脸。 “君侯，此甲虽制备容易，然数万套铠甲所需铁料甚多。加之先前公子……属下实在，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面对二爷的责问，向来对二爷就有些畏惧的糜芳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开口解释起其中的难处时，还不忘向刘禅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铁料么？此事倒是……” 眼见刚刚解决了铠甲制作的效率问题，又出现了一个原料不足的难题，刘禅也是不禁有些头大了起来。 别看荆州与益州有长江相连，貌似运输十分方便，但那也只是相对于依靠人畜之力的陆路运输而已。 在这个时代，长江可不像后世那么好走。特别是三峡段水路，那可真是如同鬼门关一样的存在。 所以，即便有着长江之利，想要将益州的铁料运出来，那也是相当困难的。 “哈哈，少主，君侯，既然荆州铁料不足，何不试试以纸为甲，暂时……”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铁料的难题头大之时，随着一声熟悉的大笑声传来，却是被他派出去干‘私活’的赵云不知何时回来了。 ‘不是吧，姜维不是应该才十多岁吗？怎么长得这么老成吗？’ 看着赵云身后那名年龄大约二十六七的英武青年，刘禅顿时不由得在心中疑惑了起来。 “小侄见过二叔！”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姜维’的少年老成而疑惑之时，只见这名陌生的英武青年却是快步上前，冲着二爷躬身行了一礼。 ‘二叔？刘……刘封？’ 听到青年对二爷的称呼，此时刘禅哪会不清楚，这被他当成了姜维的‘老成’青年却是老爹的养子，他的大哥刘封。 “行了行了，见礼的事一会儿再说。子龙，你刚刚说什么以纸为甲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刘封的见礼，二爷却是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而询问起了赵云刚刚说的纸甲之事。 “呵呵，大哥莫要介意，二叔只是急于……” 看着因为被二爷打断行礼而尴尬不已的刘封，弄明白了对方身份的刘禅赶紧上前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 “无妨，二叔的性子大哥还是知道的。倒是小弟你，几年不见，这变化倒是颇大啊……” 有些无奈和苦笑的摇了摇头之后，刘封也是就坡下驴，和刘禅攀谈了起来。 …… “哈哈，云长莫急，此事说来还是少主当初制冰肌纸时……” 就在刘禅和刘封兄弟两人交谈之时，另一边，赵云也是在二爷几人疑惑的眼神中说起了纸甲之事。 原来，当初冰肌纸刚刚制出来时，刘禅说者无心的一句冰肌纸可作纸衣的话，却是上赵云上了心。 只不过，征战沙场的他倒是没有想着真用纸去做衣服，而是一直在琢磨着用纸来做甲的事。 要知道，战场之上有甲和没甲，那战力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像高顺的陷阵营之所以能够所向披靡，除了严格的纪律之外，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那齐全的‘斗具’。 所以，在这个铁甲、皮甲难得的时候，听到刘禅说这冰肌纸能够做衣服后，他自然而然的也就联想到用其来做甲了。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经过一番思索后，还真让他找到了或许可行的方法，那就是利用冰肌纸的柔韧性，将其折叠压紧成寸许大小的纸块，然后像编制铁甲一般串制成甲。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一个理论上的设想而已，真正的实物，却是影都还没的事呢。 “君侯，子龙这法子似乎可行啊！” 就在二爷还在对赵云这纸甲的性能表示怀疑之时，糜芳却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要知道，因为天天接触冰肌纸的原因，论起对冰肌纸性能特点的了解程度，恐怕就算是刘禅这个‘发明者’也照样比不上他。 所以，在听了赵云的这个设想后，很快他便对其可行性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纸张毕竟脆弱，且遇水即烂，这以之制甲……” 虽说有糜芳这个‘专家’的肯定，但二爷还是对这纸甲的可行性表示了怀疑。 特别是他说的纸张遇水即料的特点，更是让赵云和糜芳两人也是同样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哈哈，行不行二叔你们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来人啊，去取些书来！” 眼看这纸甲之事陷入僵局，一旁的刘禅却是在刘封那有些复杂的表情中站了出来，让人去取书本当纸甲当场试验。 其实说起来，对于纸甲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刘禅也不知道。因为他虽然来自后世，但也不是全知全能。 至少对于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的纸甲之事，他便是一无所知。不然，也就用不着还要赵云这个‘古人’来发明这个纸甲了。 只不过，虽然不知道纸甲能不能行得通，但实践出真知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自然也就有了他让人取书作甲来试验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出人意料的纸甲 “咄咄咄咄……” 仍是先前的演武场上，伴随着有些沉闷的箭矢入靶声响起，几名军士刚刚射出的弩箭却是无一落靶，全都精准的钉在了二十步外的箭靶之上。 确切的说，是钉在了箭靶上那被固定的书本之上。 “唉！” 看着箭靶上那些弩箭，别说二爷几人了，就是赵云这个提出纸甲设想的人也是不禁失望不已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事实胜于雄辨，这纸甲防不住箭矢啊。 “叮！” 然而，就在赵云几人还在为这纸甲方的防御力失望之时，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只见那原本钉在书本上的弩箭，有一支却是叮的一声掉落了下来。 “嗯，没穿透？” 看着那支掉落的弩箭，原本失望至极的赵云却是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赶紧快步向着箭靶跑了过去。 “哈哈哈哈，少主、君侯，这些弩箭全都没透甲！” 一番检查过后，赵云却是一脸激动的将那钉有书本的箭靶给取了回来。 “咦？确如子龙所言，这最深的一支箭矢也不过堪堪穿透了一本论语而已！” 看着赵云取回来的箭靶，二爷、糜芳等人也是跟着激动了起来。 “云明白了，此乃书本未曾压实之故。若是将其压紧压实……” 再次仔细检查了几支弩箭不同的透甲情况后，赵云很快便总结出了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书本纸张未曾压实。 “云叔，你再把这书本打湿了试试！” 听到赵云检总结出来的原因后，刘禅却是忽然心中一动，提出了让赵云把这书本浸湿了再试的想法。 “呃，这……” 虽说证明了这纸甲确实有防御作用，但想到纸张遇水即烂的特点，赵云还是不禁有些忐忑了起来。 “云叔，这行军打仗总有雨雪之时，总不能到雨雪天就不打了吧，哈哈……” 看着赵云那有些忐忑的表情，其实已经对这湿纸测试结果心中有数的刘禅，此刻却是不禁再次对他使起了激将法来。 “呃，少主说得不错，行军打仗哪有总是晴天之时！” 点了点头，赵云也是放下了心中的忐忑，又取过几本刘禅准备好的书籍，将其浸湿捋平后固定在了箭靶之上。 “再来！” 很快，在将浸湿后的几本书籍固定好了之后，随着赵云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了的几名军士，再一次将手中的弩箭射向了箭靶。 “咄咄咄咄……” “叮叮叮叮……” 眨眼间，几支快若闪电的箭矢便再次扎到了箭靶上的书本。 只不过，对比起前一次来，这原本应该更容易将书本扎透的箭矢，这一次却是只在其上稍微停留了那么几息，随后便全都叮叮当当的掉落了下来。 “这……这是为何？” 眼见事情的结果完全与预料的相反，赵云这个当事人震惊得嘴里都快能塞进拳头了。 “哈哈，云叔刚刚不是说，之前这书籍被弩箭扎透不少，是因为纸张未曾压实之故吗？如今这纸张被水浸透后，纸张之间自然也就粘合得更为紧实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古人’解释的刘禅，看着在场众人那全都一脸震惊的样子，也就只能用这纸张沾水后能贴合得更紧的理由来糊弄他们了。 “若是如此说来，这纸甲若是配备给水军岂非比铁甲更为适合？” 见区区几本浸水的书籍，居然挡住了劲弩的近距离射击，二爷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要知道，水军因其特殊的战场环境，铁甲却是太过容易生锈。因此不说别的，单只这保养一项上面，就得耗费不少精力。 所以，在见识到这纸张浸水的防御效果后，二爷这位老爹手下最为擅长水战的大将，此时也是不禁放下了先前对纸甲的质疑。 “云长，适才只是测试了对箭矢的防护，我看还是再试试刀剑之后再说吧。若是……” 见先前还质疑不已的二爷这会儿也对纸甲表示了赞同，赵云却是反而‘端’起来了。 “子龙就是太过谨慎，就算纸甲只能防住箭矢，那也已经可堪一用了啊！” 见赵云还要再测试这‘纸甲’对刀剑的防御能力，一旁的糜芳只能无奈了摇了摇头。 “呵呵，军械之事马虎不得，还是试试再说！” 说话间，赵云随即便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准备亲自测试。 “我说子龙，就算是要测试，你也用不着拿青釭剑吧？” 看到赵云竟然准备用从长坂坡缴获来的青釭剑测试这水货‘纸甲’，生怕这纸甲之事会因此而被取消的糜芳顿时不禁一阵无语。 要知道，这青釭剑可是连铁甲都能轻易砍开的。在他看来，用来砍这由书籍冒充的纸甲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哈哈，舅父换个角度想想，若是这纸甲连青釭剑都能防住，不就更能说明他防护力了吗？”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有纸甲这一回事，但有了先前成功挡住了劲弩射击带来例子，刘禅对此倒是充满了信心。 “咚！” 就在刘禅说话之际，只见剑光一闪，赵云手中青釭剑已是重重的砍在了面前石桌上叠在一起的几本浸水书籍上。 “哈哈，原来子龙也知惜剑不肯尽全力！” 看着石桌上那只被砍破了差不多一本半的书籍，放下心来的糜芳也是忍不住和赵云开起了玩笑来。 “咔嚓！”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随着一声轻响传来，只见原本摆放书籍的石桌，此刻却是直接裂成了两半。 不用说，糜芳这是直接被赵云以实际行动打脸了。 “嘶！” 看着连石桌都裂开了也没被全部斩破的书本，除了早有预料的刘禅之外，众人全都忍不住倒吸起了凉气来。 要知道，赵云手中的长剑可不是普通货色，那可是众曹操那里抢来的青釭剑啊！ 这连青釭剑都能防住的铠甲，还有什么兵器是挡不住的？ “大哥你也试试？” 看着身旁原本对此事并不怎么在意的刘封也是一幅跃跃欲试的表情，刘禅却是心中一动，再次拿起几本书籍浸了水，摆在了刘封身旁的石凳上。 第六十二章：憋屈的刘封 “云叔，父亲不是正准备攻打汉中的吗？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大哥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回荆州省亲来了？” 州牧府内，刘禅专门为迎接刘封这个大哥而举行的小型接风宴上，看着因喝得太急太多而中途醉倒，只能被侍从提前送回客房的刘封，刘禅却是一脸疑惑的向赵云望了过来。 要知道，刘封在军中也是有军职的。而且还是副军中郎将这样的高级军职，怎么可能在这个即将用兵之时，无缘无故的跑回荆州省什么亲？ “呃，既然少主已经看出来了，那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大公子此次回荆州名为省亲，实则……实则是为了避嫌和散心而已！” 见刘禅已经对刘封这‘省亲’之事产生了怀疑，赵云也是不禁摇了摇头说出了实情。 “避嫌散心？眼下大战在即，大哥这个时候避什么嫌，散什么心？” 听到赵云说刘封此回荆州是为避嫌散心，满心疑惑的同时刘禅却是不由得一头雾水。 “唉，还不是为了这嗣子之位，大公子也是不得不如此……” 在刘禅那一脸懵逼的表情中，赵云也是不禁有些无语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前段时间，成都市井之间突然之间就流传起了刘封因不满刘备封赏不公，从而心怀怨忿的谣言。 很显然，这个‘不公’指的便是刘备从事实上确立自己的亲子刘禅为嗣子的事情。 尽管刘备第一时间便采取了措施，但奈何这股找不到源头的谣言却是愈演愈烈，弄得现在整个益州都知道了。 所以为了避嫌，刘封这个自从刘禅出生之后，身份就显得尴尬无比的养子，便主动以回荆州省亲的由头向刘备告了假。 说起来，这刘封也确实是够憋屈的了。原本被老爹刘备收为养子之时，可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但没想到刚被收为养子不久，刘备便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子再好也不如亲子的事情，刘封当然能够理解。 所以在刘禅出生之后不久，有着自知之明的他便主动放弃了对嗣子之位的念想，直接投身到了军旅之中。想着继承人做不了，那就做个领兵打仗的将军总行吧。 但谁曾想到，即便他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了，现在却仍是被人盯上了。 因此，借着这次事件，那种长久以来的憋屈顿时便让他摞挑子了。毕竟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父亲向来英明，这次却是糊涂啊！此事明眼人一看便知乃是曹操之计谋，为的便是让我内部不安，无暇它顾。此时让大哥离开，岂不是正遂了曹操之意吗……” 从赵云这里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刘禅顿时不由得皱眉不已。 说起来，对于这位在原历史上不肯出兵援助荆州，从而‘间接’害死了二爷的大哥，刘禅还真没什么恶感。 毕竟二爷向来对刘封就没什么好感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不去掺和二爷的北伐‘沾光’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反应。 而且上庸三郡当时本就是刚刚归附，人心极为不稳之时。一旦当时出兵，上庸之地肯定会丢失无疑。 所以为了保住这极为关键的三郡之地，同时也保住自己的劳动成果，刘封拒绝出兵荆州，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加之当时二爷那时又是气势正盛、胜利在望之时，他又不是刘禅这样的穿越者，怎么可能会想到荆州的战局会那么快就急转直下，最终一发而不可收拾？ 所以，在二爷兵败身死这件事上，至少在刘禅看来，刘封还真负不上多少责任。 更何况，在二爷兵败身死、孟达投敌后，他也依然没想过逃跑或是投敌，而是依然坚守上庸。 即便是后来在孟达这个二五仔领着曹兵围攻下兵败，他也还是选择了回成都坦然领罪，可见其心中在此事上其实是问心无愧的。 所以，见向来有识人之明的老爹居然会选择如此处理对此次谣言事件，刘禅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阿斗，其实公仲……呵呵，算了，不说这些了！” 见刘禅这个少主已经表明了自己对刘封的态度，一同参加此次接风酒宴的糜芳也是不禁有些同情的替刘封叹了口气。 “少主，有句话云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糜芳叹气之时，赵云略一沉吟之后，也是抬头向刘禅望了过来。 “呵呵，云叔有话直言便是。在小侄这里，云叔没有不可讲之语！” 在刘禅心中，赵云那可是他绝对值得信重之人，又哪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话。 “少主，主公当初收大公子时，虽确曾以嗣子视之，然自公子出生之后，大公子便一心只在军中……以云观之，大公子其实并无与公子争嗣之心……还望少主明察！” 与糜芳那有些含含糊糊的同情之语不同，赵云却是并没有顾忌那么多，直接清楚明白的表明了自己的观点，算是为刘封说了句好话。 其实说起来，整个刘备集团除了二爷之外，绝大多数人对于向来为人低调、打仗却又勇猛刚烈的刘封印象其实还是十分不错的。 这一点，即便是在原历史上因为担心其与刘禅争位，从而说出‘封刚猛，易世之后终难制御’的诸葛大神也不例外。 “哈哈，云叔您多虑了。小侄虽年幼，但也清楚大哥之志不在此……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小侄又岂会做出这兄弟阋墙的愚蠢事来……” 说起来，虽然表面上看赵云是在为刘封说情，但实则上，他又何尝不是在为了刘禅的口碑声誉着想？ 所以，同样清楚知道这一点的刘禅，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相当肯定的回复。 更何况，只嫌手中人才不够多的他，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争嗣之事，就把刘封这么一个在领兵打仗方面十分有天赋的将才给废了。 “呵呵，公子英明，此方为主公让大公子回荆州‘省亲’之真正用意矣！” 听到刘禅对赵云的回复，先前一直没发表自己意见的庞统，这才智珠在握的开口笑道。 第六十三章：收服 “哈哈，兄长这一觉睡得还真是深沉啊。不过大哥倒是好口福，正好赶上了昼食，不然大哥可是要饿肚子了……” 州牧府后院膳厅内，看着从昨晚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出现的刘封，正着人布置午餐的刘禅不禁一脸笑意的和他开起了玩笑来。 “呃，为兄弟昨日太过贪杯，倒是让二弟见笑了。不过二弟所酿之英雄酒也确不愧英雄之名，这酒性实在是太烈了……”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刘封赶紧给自己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 “自家人见什么笑，若是大哥喜欢此酒，过几日回成都之时，小弟为大哥装上几车便是！” 看着刘封那有些尴尬的神情，刘禅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为兄昨日方来，二弟今日便要赶吾走……看来二弟也是不欢迎为兄啊！” 听到刘禅说起回成都之语，原本还因为宿醉睡过了头而有些尴尬的刘封，此刻却是不禁有些自嘲的轻笑了起来。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弟与大哥多年未见，又岂会有不欢迎之理？只是眼下父亲有意用兵汉中，正是用人之际，小弟又岂可因私废公……” 挥手让几名上完饭食的侍从退下后，刘禅也不讲什么迂回婉转，借着刘封的话头便直奔主题而去。 “呵呵，父亲帐下如今人材济济，哪需为兄再去添乱……” 见刘禅提起即将开始的汉中之战，刘封却是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身为一名真正的武将，又有谁愿意错过征战沙场的机会？特别还是他这种正当建功立业的年龄阶段。 但他现在明显就属于那种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的情况，所以即便再不甘又能如何？ “大哥此言差矣，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外人再亲又岂能比得上父子兄弟？如今小弟尚且年幼，大哥总不能指望小弟披甲上阵替父分忧吧？” 没有理会刘封那无奈的表情，仿佛根本就不知他此次回荆州真正原由一般，刘禅却是跟他打起了亲情牌。 “二弟！为兄……为兄现在就是那个外人啊！” 被刘禅一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说得心中一酸的刘封，此刻也是卸下了心防，委屈不已的端起了桌上的烈酒一口便灌了下去。 “哈哈，大哥是因为那些谣言吧？不过是曹贼想以此乱我阵脚，让父亲无暇他顾而已。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大哥问心无愧，何必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见刘封那满脸委屈的样子，刘禅也是干脆把话挑明了。 “且大哥虽非父亲血脉，然拜入父亲门下也已十数年，这和血脉父子又有何异？岂能因此区区谣言，便将十数年父子亲情弃之不顾？” 既然把话挑明了，那就干脆挑破到底。对于这让封处境尴尬的血脉问题，刘禅也是丝毫没有回避。 “哈哈，二弟又怎能肯定为兄就真没有争嗣之心？为兄自问这些年不管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皆是……至于父子亲情，父亲若是……若是真的念及父子之情信我，又怎会同意我此时离开？” 见刘禅已经把话挑明了，刘封也是借酒遮脸，神情复杂的大笑了起来。 “大哥真以为父亲同意你此时离开是因为疑你？” 没有理会刘封那争嗣的赌气之语，刘禅却是把重点放在了他真正在意的信任问题上。 “哈哈，若是父亲真的疑心大哥，又岂会让大哥自由前来荆州，随便出点‘意外’不就行了？还是说，大哥以为父亲会让小弟来背负一个弑兄之名？” 没等刘封开口，刘禅却是比他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与赤裸。 开玩笑，能和曹操并立的当世英雄，刘备又岂是那种只知一味仁义的滥好人？ 若是真的认定了刘封会给自己的子孙带来威胁，他绝对会如同原历史上那样毫不犹豫的杀掉刘封，岂会像现在这样任其自由晃悠？ “至于大哥是否真有争嗣之心，哈哈，小弟虽年幼，倒也不惧。若是大哥有兴趣，小弟陪大哥过两手又何妨？” 末了，在刘封那自嘲、委屈的复杂表情中，刘禅更是满脸自信的开口大笑了起来，丝毫未将他那所谓的争嗣之说放在心上。 “二弟，为兄……为兄……” 面对刘禅这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语，刘封那原本满腹的委屈，这会儿却是化作了浓浓的感激。 “少主，寇封今日在此起誓，从今以后，某此生但凭少主驱使，绝无二心。若有违此言，天人共戮之！” 就在刘禅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刘封却是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而后更是硬生生折断了自己的佩剑，以为证明。 “大哥何故如此，你我兄弟间……” …… “呵呵，公子无须愧疚，此乃大公子自己的选择……且这已是最为妥善的解决之法。公子既以兴复大汉为己任，又岂能为此等小事所扰……” 州牧府书房之内，看着情绪有些不高的刘禅，庞统却是不禁呵呵一笑，开口劝慰起他来。 说起来，虽然在庞统的提醒下知道了老爹让刘封回荆州省亲的真正目的，但他只是想着收服刘封为己所用，并未想过让其改回寇姓。所以当是当刘封说出‘寇封’二字时，刘禅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毕竟刘封与刘备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父子，虽然现在刘封改回寇姓后也仍是刘备义子，但有着后世人灵魂的他，却仍是感觉此事做得有些仗势欺人了。 但不管怎么样，如同庞统所说，这已经是最为妥善的解决之法了。随着刘封复姓和对刘禅的效忠，先前曹操派人散布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整件事情上，除了刘封受了点儿委屈外，倒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军师说得不错，倒是小子有些矫情了。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去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呢，哈哈！” 强行将脑海中那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暂时抛到一边后，刘禅也是随即把注意力从这件事上收了回来。 第六十四章：再次忽悠二爷 “少主请回，封就此暂别！” 江陵城外，冲着刘禅抱拳行了一礼后，意气风发的刘封随即便翻身跃上了一旁的战马，哪还有来时的落寞与失意。 “大哥一路好走，小弟等着大哥建功立业的好消息！” 刘封走了，打着省亲名头回荆州的他，只不过在荆州呆了两天，随后便又匆匆向着成都赶了回去。 “云叔若是想要参加此战，……” 看到望向刘封离去方向的赵云那眼神中闪现的羡慕，刘禅又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毕竟眼下荆州这边除了邓艾和关平正抢夺的交州外，其余方向却是并无战事。而汉中方向却是眼看着大战将起，身为武将，又有谁愿意在一旁坐着看戏的？ “多谢少主！大汉还未复兴，以后的仗还多得很，眼下练兵之事却是更为重要……” 虽然对于这即将开始的汉中之战十分向往，但向来顾全大局的赵云，此刻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刘禅让他先回益州参加汉中之战的提议。 “哈哈，这可是云叔你自己不愿回去的，以后可不能怪小侄食言哈……” 听到赵云的拒绝，刘禅也是不禁开起了玩笑来。 说起来，当初刚刚从江东回来时，刘禅可是答应过赵云等汉中战起时放他回成都的。 但现因为他成了荆州的一把手，一大摊子的事情需要人分担处理，他又哪里还能兑现当初的承诺。 “那这一仗先记着，等日后少主再多‘还’两仗给云去打便是了，哈哈！” “行啊，此事便如此说定了！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云叔还是先帮小侄把这无当飞军给练出来再说吧……” …… “阿斗，这兵器甲胄我荆州军自用尚且不足，你却让糜芳拿去贩卖是何道理？” 这天，就在刘禅刚刚才让糜芳以商队的名义将一批伪装好的兵器铠甲运往武陵后不久，二爷便找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没办法，虽然这批兵器铠甲是以商队的名义运出，而且也做了伪装，但最多也就是只能瞒外人。对董督荆州军事的二爷来说，这么多铠甲兵器的出库，却是根本就不可能瞒住他的。 只不过，虽然兵器铠甲的运送瞒不住，但对于无当飞军，刘禅却是并不打算这么快告诉二爷。 毕竟眼看汉中争夺战即将打响，本就心痒的二爷，若是知道了有无当飞军这么一支重要力量的存在，哪怕有着先前的‘忽悠’，他也肯定还是会坐不住的。 为此，就连前去统领操练无当飞军的赵云，刘禅之前也是让他以回益州助战的名义出发的。 “原来二叔是为这事儿啊，您就放心吧，小侄保证，‘大战’之前，我荆州军上下必定人手一甲，绝不会缺少一套。至于让舅父贩卖兵器铠甲，哈哈，二叔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您看小侄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了……” 看着二爷那换成别人早就麻了爪子的不怒自威表情，深知其前来兴师问罪真正原因的刘禅，此刻却是根本就没在意，反而是辟重就轻的跟他打起了哈哈来。 “大战之前？说不定此刻大哥三弟他们都已经开打了，你倒是说说，我们什么时动手？” 果然，当听到刘禅那刻意强调的‘大战’两个字后，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二爷，当即便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询问起了这大战的具体日期来。 “还请二叔再稍待一些时日，眼下汉中之战才刚刚开始，曹操尚在淮南，怎么着也要先等父亲那边先把曹操‘调动’起来再说吧……” 看着二爷那一脸急迫的样子，刘禅又是半真半假的开始忽悠起了这位‘武圣’老爷来了。 “到时候等父亲将曹操‘调’到关陇之地后，咱荆州这边再行动手，让曹操顾此失彼，首尾不能相顾。如此一来，不管是父亲攻汉略中还是二叔收复南阳，主动权都掌握在我们手中……” 见二爷为了攻取襄樊和南阳之地，这么快便忘了孙十万这个老阴逼，刘禅干脆也就不提这一茬了。正好在他的计划中，将来反阴孙十万和江东群臣，还得依靠二爷的‘傲慢’与‘自大’呢。 所以，为了到时候让戏演得更逼真，刘禅这会儿不但没提醒二爷防范江东那群鼠辈，反而是有意将他的注意力往曹操身上引导了起来。 “嗯，倒也是这个道理。只是汉中有夏侯渊、张郃等人重兵驻守，加之地势险要，若是他们倚城坚守不出……大哥想要调动曹操驰援，倒也并非易事啊！” 倒也不愧是被后世尊为武圣的男人。在将注意力彻底放到了曹操身上后，二爷倒是很快对夺取汉中的困难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其实说起来，原历史上的这一次的汉中争夺战，可是远比演义里要艰难得多了。 但因为刘禅先前所定下的‘九字真言’方针需要时间来准备的原因，所以他倒是并未打算插手此次的汉中之战。而是打算利用此战的间隙为他接下来夺取江东继续积蓄力量。 另外，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那便是他想像此机会来验证一下，他所处的这个三国时空，到底是演义还是那个真实的历史时空。 因为成为刘禅这几年下来，实在有太多事情让他疑惑与不解了。 比如说赤壁之战的具体指挥，几乎就没有诸葛大大什么事情，也就更没有借东风的事情了。 但与此同时，像华容道二爷义释曹操这种演义中的事情，偏偏却又真实的发生了。 而且更为重要提，真实历史中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青龙偃月刀，同样也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二爷手中。 所以，因为于公于私两者皆有的原因，也就有了这汉中之战他不准备去掺合，而是顺其自然发展的决定。 毕竟即便到最后是让老爹得地失人的真实历史结果，有着襄樊、南阳甚至整个江东做补偿，那也还是有赚无亏不是？ “公子，天网密报，鲁肃鲁子敬病逝了！” 就在二爷因为刘禅的再‘忽悠’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汉中和曹操身上时，此时庞统却是神色郑重的拿着一封密报快步而来。 第六 第六十五章：鲁肃谢幕带来的影响 “什么，鲁大都督不在了？” 得知鲁肃居然在这个时候去世了，刘禅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倒不是说他对鲁肃的去世有多么惋惜，也不是因为担心鲁肃去世会给孙刘联盟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 毕竟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不说，在孙权惦记着荆州的同时，他也同样在惦记着一扫江东之事呢。 所以，对于鲁肃这个孙刘联盟坚定支持者的逝世会给孙刘之间造成什么影响，他却是毫不在意的。 他所在意的是，只是鲁肃的提前去世会不会带来更多的‘剧情’改变。 因为就他所知，原本鲁肃病逝的时间应该是在建安二十二年的十月的，但现在不过才二月初，这期间可是相差着八个多月呢。 要知道，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最大的优势不是各种‘发明创造’，而是对于‘剧情’的提前预知。 但现在‘剧中’的重要角色命运发生了重大改变，他自然也会担心敌方的‘剧本’会不会也跟着改变，从而影响自己的‘预知能力’。 “来人，命人火速传令关平、邓艾二人，加快攻伐交州的速度。如若不能全取交州，二月底前也必须保证苍梧、南海以西之地归吾！” 因为担心江东‘剧本’会有大的改变，为防万一，刘禅也是顾不得出兵之前给关、邓二人许下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承诺了。 “另外，军师你再传令下去，让天网加紧打探孙曹两方的消息，不可有一丝错漏……” 在给关平邓艾二人下达了加快交州攻伐的命令后，仍是不放心的刘禅随即又转头又给天网下达了加大力度打探孙曹双方消息的命令。 其实说起来，刘禅也是关心则乱，过于小心了。 要知道，先不说鲁肃的提前去世能不能对‘剧情’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单只因为他自己的‘搅和’所造成的‘剧情’改变就已经不少了。 而且他似乎也忘了，他所替代的这个阿斗，早就已经与原‘剧情’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了。因为不管是在演义还是原历史中，阿斗那可都没有过为质江东的经历的。 “还有，借前去江东吊唁的机会，派人将吾母亲接回来。若是孙权胆敢阻挠，那就……” 在下达完让天网加紧打探的命令后还不错，刘禅还嫌不够，再次态度强硬的下达了务必将孙尚香接回荆州的命令。 “公子……” “阿斗，只是鲁子敬病逝而已，何故令你如此……如此反常？” 听到刘禅这短时间内接连下达的一条条命令，庞统和二爷顿时忍不住满疑惑的向他望了过来。 “呃，这个……二叔、军师，江东一众文武中，只有鲁子敬一人是支持孙刘联盟的。现如今鲁子敬不在，以孙权对荆州的觊觎，万一他们……” 不可能告诉二人自己担心‘剧情’改变影响自己‘预知能力’的刘禅，只能拿鲁肃去世可能对孙刘联盟带来的影响来说事。 “那又如何？公子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么？” 对于刘禅给出的这个理由，清楚知道刘禅整个谋划江东计划的庞统仍是显得有些不解。 “正是，反正是要借机拿下江东，阿斗你何必担心他们的背叛……” 不止庞统这个聪明人，他所给出的这个理由，这次却是就连二爷都没糊弄过去。 “且你让邓艾他们加紧攻伐交州，让天网加大打探力度也就罢了。若是此时将孙……大嫂接回来，大哥和吴夫人那边……” 末了，二爷却是好心的提醒起他，此时他在成都那边可是还有着另一个‘母亲’的。 “呃，这……” 被二爷这么一提醒，刘禅这才反应了过来，老爹刘备在孙夫人回江东后，可是另娶了刘璋的嫂子吴氏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眼下吴氏还给他添了一个兄弟，其地位早已稳固。现在若是将孙尚香接回来，不仅老爹和吴氏尴尬，就连孙尚香自己也会因此而更加难堪。 “公子，此事眼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待他日主公自己……” “那就，那就看母亲的意思吧。如果母亲愿意回来，此次就将其接回。若是母亲不愿，那就……那就先如此！” 到最后，稍微冷静下来的刘禅也只能无奈接受了庞统的意见。 …… “什么，子敬病逝？孤痛失肱骨也……” 就在刘禅因为担心鲁肃的提前病逝从而影响到江东‘剧情’之时，正亲领兵马于濡须口和曹操对峙的孙权，同样也是接到了鲁肃病逝的消息。 说起来，虽然因为鲁肃的‘失误’从而导致江东‘丢失’了荆州，但孙权对于他的信任与倚重，在江东一众文武中，那也仍是无人能及的，哪怕就是前大都督周瑜也一样。 “传孤命令，命幼平为平虏将军，与公奕共守濡须口……孤要回去亲自为子敬治丧！” 很快，因为鲁肃的去世而表现得痛心不已的孙权，当即便将驻守濡须防守曹操的任务交给了周泰与蒋钦二人，自己则是准备回去亲自给鲁肃操办丧事。 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为鲁肃操办丧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孙权不想再跟曹操在濡须耗了，想要退兵了。 事实上，如同刘禅预料到的那样，此次孙曹双方的濡须之战，虽然兵力规模不亚于赤壁之战，但双方交没有过多的交锋。 而且就这几次交锋，其战斗的激烈程度也是远不如赤壁那次，更多的只是双方的对峙消耗。 所以，眼看自己后方既有山越作乱，又有刘禅侵犯交州，孙权自然是不想将大军耗在这里。而是准备利用即将到来的雨季，仗着江东水军的强大以少量军队和曹操周旋。 “至尊，曹操与吾江东其实本无多大仇怨。先前只因子敬……刘备这才致使魏吴两家连年征战不息，生灵涂炭。如今刘禅侵我交州，刘备又欲夺汉中，至尊何不借此机会与之讲和，先复交州……” 闻声知音，听到孙权要亲自回去为鲁肃治丧，已然清楚了孙权之意，且在赤壁之战时便主张降曹的长史长昭随即便站了出来，再次提出了与曹操‘讲和’的建议。 第六十六章：孙曹媾和 “大王，汉中急报！刘备遣张飞、马超等将正急攻下辨……” 就在孙权接到鲁肃病逝的消息之时，濡须口曹军大营内，曹操也是收到了刘备攻打汉中的消息。 “呵呵，张飞马超乃有勇无谋之辈。吾有妙才坐镇汉中，不足为虑，着子廉、文烈与子丹等人迎适即可！” 看了看手上以冰肌纸书写的战报后，对于汉中的战事，曹操倒是并未显得太过在意。 “大王，张飞马超之辈虽不足为虑，然刘备乃世之枭雄……成都距汉中仅咫尺之遥，大王还需要早作防备啊！” 见曹操并未将汉中战事怎么放在心上，掌管着间军司的贾诩不禁一脸郑重的开口提醒道。 “嗯，文和言之有理。刘备今已得水，非比昔日，确实不可小觑。只是眼下……” 经贾诩这么一提醒，对于这个曾被自己赞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的对手，曹操也是重新重视了起来。 只不过，若是让他就此放弃眼下这场耗费了数十万兵力、无数钱粮的南征，他却是又心有不甘。 毕竟这可是他称王后的首次出征，若是此就虎头蛇尾的无功而返，那面子上也太挂不住了不是？ “大王，江东不过疥癣之疾，刘备方为心腹之患啊！且如今鲁肃已死，孙刘两家因交州也已彻底失和，只要大王稍加示好于孙权，便可轻易将其收服……” 见曹操还在犹豫，本就对这次南征并不赞同与看好的贾诩，随即便以孙刘两家失和为据，再次向曹操进谏起来。 “启禀大王，孙权遣使求见！” 就在曹操还在犹豫到底是继续和孙权僵持下去，还是撤军备战以图刘备之时，帐外却是传来了孙权遣使前来的消息。 “恭喜大王，孙权此来必为请降之事矣！” …… “下臣徐详，见过大王！” 曹军大营内，受孙权委派前来‘请和’的都尉徐详，这一次却是把姿态摆得十分到位，开口便是以‘下臣’自居。 “哈哈，你家孙将军既有乞降之心，何故姗姗来迟？” 听到徐详这声‘下臣’的称呼，见事情果真被贾诩料中，心情大好的曹操顿时不由得翘起了尾巴来。 “大王，如今春水又生矣！” 听到曹操这羞辱意味极强的询问，徐详并未直接回答，却是‘莫名其妙’的跟曹操说起了天气来。 说起来，虽然徐详确实是受孙权委派前来‘请和’的，但这‘乞降’的说法也确实太难听了不是。 所以，面对曹操的嘲讽，徐详却是不卑不亢的引用了当初第一次孙曹濡须之战时，孙权‘劝退’曹操的书信内容。 “哈哈，子明倒是生得一张利口……今孤欲越横江之津，若能与孙将军游姑苏之上，猎长洲之苑，吾愿足矣！” 见这徐详只简单一句话便化解了自己的有意刁难，曹操也不以为意，随即话锋一转便是带着威胁味十足的再次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哼，若是老贼你能突破我江东水军的封锁渡江，又岂会在此喋喋不休？’ 听到曹操这鸭子死了嘴壳硬的威胁之语，不以为意的徐详却是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冷笑不已。 “呵呵，大王若越横江而游姑苏，岂非踵亡秦而蹑夫差？如此恐天下之事去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是来‘请和’的，徐详自然不可能把心底的想法表现出来。对于曹操这赤祼祼的威胁，徐详眼珠一转，随即便以赢政和夫差之事委婉对答。 “子明辨才无双，江东才俊何其多也！哈哈哈哈……” 眼见这下马威起不了作用，曹操也是随即收起了这套把戏开口大笑起来。 …… “魏吴之间本无仇怨，皆因刘备之故，两家方生衅隙。今我家将军不忍百姓遭难、涂炭生灵，特命吾前来向魏王请和……” 在经历了一番曹操未能得逞的下马威刁难后，徐详也是正式向曹操奉上了孙权的‘请和书’。 “哈哈，仲谋若是早日醒悟，魏吴两家又何至于刀兵相见……汝可回去告诉仲谋，他日待孤兵临汉川，可与孤首尾夹击，共取荆州。事成之后共分疆土，誓不相侵！” 看罢孙权的‘请和书’，心中已经有了决择的曹操，也是果断的允了孙权的‘请和’，并且还向其发出了共分荆州的邀请。 “承蒙大王美意，他日我家将军必与大王会猎荆州！” 在听到曹操这共分荆州的邀请后，徐详也是当即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没办法，随着鲁肃这位坚定的孙刘联盟支持者去世，江东再无亲刘派，‘疏刘派’的抬头已成不可避免的事实。 “另外，听闻子孝将军有女甚佳，我家将军欲替其弟孙季佐向大王求亲，两家再结姻亲之好……” 末了，在曹操答应下孙权的‘请和’后，徐详却是再次开口，又替孙曹两家做起了媒人来。 “哈哈哈哈，此乃佳事耳……” 就这样，在鲁肃这位孙刘联盟的支持者才刚刚逝去没几日，继前年偷袭荆南四郡之后，孙权却是再一次公然背叛了孙刘盟约，倒向了曹操一方。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不但与曹操正式达成了请降协议，并且双方还再次联姻，开启孙曹间的又一次的‘蜜月期’。 当然，不管是曹操还是孙权都十分清楚，双方的这次和解只不过是暂时或者说是表面上的。 所以，在接受孙权这名义上的投降请和后，曹操在撤军之后，仍是留下了夏侯惇、曹仁、和张辽驻守居巢。 而孙权一方，也是同样留下了周泰与蒋钦继续镇守濡须口这一战略要地。 ……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如今子敬故去，子明，孤命你为大都督之职，接替子敬驻守陆口，阻止荆州军继续南下支援……” 在留下周泰蒋钦镇守濡须口这个建业的门户后，孙权随即又任命了吕蒙这个坚定的‘反刘派’，继任了驻地紧邻荆州的大都督之职。 由此可见，随着鲁肃的故去，孙权也正式将荆州的‘收复’提上了日程。 至于在曹操的挑唆下叛乱的山越，则是被他交给了贺齐这个山越的老熟人去对付。 反倒是陆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侄女婿，却是被他任命为了主帅，派了出去对付正‘入侵’交州的关平与邓艾。 第六十七章：初露锋芒的邓艾 “呵呵，看来孙……孙曹两家的战事将……将要结束了啊了！” 这天，合浦郡高凉县境内，看着几经辗转才送到自己手上的军令，喃喃自语的邓艾不禁抬头看了看淮南方向。 “士载老弟，按公子的命令，眼下就差半个苍梧了。不如我等暂且驻兵于此，然后等候关将军合兵一处……” 听到邓艾的自语，同样看过刘禅这道军令的士徽，却是不禁有些担忧的向他望了过来。 说起来，为了能够按刘禅的要求以最短的时间拿下交州，在士燮、士徽、士壹父子兄弟的响应下进入交州后不久，关平和邓艾两人随即便开始了分兵作战。 关平负责郁林西部和交趾、九真、日南部分，邓艾则是承担了郁林东部和苍梧、合浦、南海几郡。 只不过，即便有着士燮父子兄弟的响应，因为交州那那糟糕的道路环境，到邓艾接到刘禅送来的军令时，他也不过刚刚才拿下了郁林以东的合浦及苍梧南部地区而已。 “驻……驻兵？哈哈哈哈，不，传本将令，放弃所占之地，全军轻……轻装简从，直……直扑南海！” 瞥了士徽那担忧不已的表情一眼后，哈哈大笑的邓艾却是摇了摇头，但没有停留的意思，反而是下达了全力进攻南海郡的命令。 “将军，眼下孙曹之战即将结束，届时江东大军前来，我们……” 见邓艾此刻不但没有收缩兵力防守的打算，反而是准备来个深入敌腹，士徽顿时不由得胆怯了起来。 没办法，相比于江东即将到来的大军，此刻他和邓艾手里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八千多人而已，这兵力实在相差太多了。 “兵多有……有兵多的好处，兵少有兵……兵少的优势。大不了将合浦、苍梧让……让给他们，我……我倒要看看，是扬州重……重要还……还是交州重要……” 从地图上南海郡的位置向上一划拉，邓艾却是不禁一脸戏谑的笑了起来。 …… “伯言，交趾乃士燮老巢……且如今南海并未落入敌手，我等不去交趾，却为何前往南海？” 就在邓艾下令全军突击南海郡之时，另一边，陆逊也是正领着两万刚刚从濡须口撤下来的精锐往南海急赶而来。 只不过，对于陆逊这个决定，身为副将的甘宁却是十分的不解。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在他看来，只要拿下士燮父子这个‘罪魁祸首’，交州自然传檄而定。毕竟为了防备曹操，荆州此次入侵交州的兵马并不算多。 “兴霸，交趾虽是贼巢，然南海于我江东而言，却是腹心之地。若是为人所占，即便我们收得了其余交州之地，也仍是得不偿失……” 有道是英雄所见了略同，如同邓艾一样，对于南海郡的重要性，陆逊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向来用兵稳重的陆逊，却是准备先确保南海郡的安全，而后再以这由东向西逐步推进。 …… “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看着番禺城上的邓字大旗的荆州军，带领大军紧赶慢赶而来的陆逊顿时不禁有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没办法，濡须到南海的距离可是比高凉到南海远多了。所以即便江东有着强大的水军，但从濡须出发后沿东江顺流而来的陆逊，还是比从高凉轻装突进而来的邓艾迟了一步。 不过好在邓艾也只是占据了番禺及以西之地，番禺以东的地方却是并未来得及占据。 “哈哈，伯言勿忧。荆州军领兵之人不过一毛头小子而已，且兵力不多，吾等一鼓可下矣！” 看着城头上那还带着些许稚气的邓艾，早已从斥候处得知番禺兵力的甘宁却是根本就未将其放在眼中。 “兴霸不可大意，此人虽年轻，然能弃苍梧等地不顾直入南海，足见其胆略见识……” 摇了摇头，对于邓艾这个之前毫无声名的年轻人，此时同样还籍籍无名的陆逊却是并未有丝毫小觑。 “伯言过虑了，就算此子有些见识，然毕竟经验尚浅。正所谓‘守险不守陴’，你看看这城外可有一兵一卒，哈哈哈哈！” 眼见番禺城外根本就没有一兵一卒驻守，甘宁却是满脸自信的开口大笑了起来。 要知道，如同‘守江必守淮’一个道理，守城向来也是遵从着‘守险不守陴’的原则。 像影视剧里那种将士兵放在城头上一字排开，然后射箭砸石头什么的，那叫被动死守，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的。 因为攻方可以从任何地点、任何死间发起进攻，防不胜防之下你守军再多又能防住几时？ 自古以来，除非兵力缺乏到了极致，迫不得已之下才会据城死守。否则守城一方向来都是以城门等战略要地为中心，在城外部署野战之军，与城池互为犄角，相互配合来守城的。 因此，在看到邓艾居然把兵力全部放在了城上，选择了最为愚蠢的据城死守之法后，甘宁这久经战阵的老将不将其放在眼里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 “邓将军，要不末将还是领一部人去城外驻守吧。如此死守，万一……” 就在城外的甘宁因为邓艾选择了最为愚蠢的守城之法而欣喜之时，番禺城上，士徽也是满脸担忧的向邓艾望了过来。 要知道，守城不守陴的道理不止甘宁知道，在这个乱世，别说武将了，就算是文人，也没几人不知道这道理。 所以眼见邓艾居然坚持要用这最为下策的死守这法，本就对这次孤军进兵南海而心生怯意的他，这会儿那是更担心了。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作为降而复叛之人，若是城破兵败，孙权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因此，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士徽这会儿也顾不得再胆怯，而是鼓动起勇气主动向邓艾请求起出城驻守来。 “哈哈，士徽兄无……无须担心，守城不……不守陴的道理，本将还……还是知道的……” 看着士徽那一脸担心的样子，邓艾哪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第六十八章：诱敌入城 “我说伯言，不过一不懂兵法之黄口小儿而已，何须如此谨慎，有了这些攻城云梯与冲车，再配以大弩掩护足矣，何须再浪费时日打造投石机！” 番禺城外，看着眼前的数十架云梯与冲车，因为打造攻城器械已经等了三天的甘宁此刻却是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呃，既然兴霸兄等急了，那就先攻上一阵吧！” 看了看眼前规模并不算大的番禺城，略一思索后，陆逊也是暂时放弃了继续打造投石机的想法。 毕竟如同甘宁所说，番禺城并不大，费时费力的打造投石机也确实是有些浪费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这里多耗费一天时间，整个交州的战局就会多一分变化。 所以，眼看荆州军此时仍是并未分兵出城驻守后，陆逊也是同意了甘宁立即攻城的提议。 “哈哈，伯言你在此稍坐，看老哥一鼓拿下这番禺城！” 见陆逊同意了自己立即攻城的提议，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甘宁当即便大笑着去准备攻城事宜了。 …… “大弩手准备，放！” 番禺东城外，随着甘宁一声令下，伴随着刺耳的尖厉破空声，数百支如同长矛一般的巨箭，转瞬间便如同毒蛟一般朝着番禺城猛扑而去。 而与此同时，数十架巨大的云梯与冲车也在箭矢的掩护下，被两千余名江东军簇拥着往城墙与城门方向缓缓而来。 与影视剧中那些扛个楼梯就敢冲锋攻城不同，真正的攻城可没那么儿戏。 除了有设计精巧复杂的云梯、冲车外，像这种这种由大弩或是陆逊放弃的投石机带来的‘远程火力压制’，那更是攻城战中必不可少的标准步骤。 “呯呯呯呯……” “啊~” 很快，只眨眼间，这些被大弩发射出来的巨箭便狠狠的扎到了城上，一些个没藏好的军卒也是瞬间被其串成了肉串。 “妈呀……” 看着那如同小鸡崽一样被穿成了肉串的同伴，一名年轻的交州兵顿时吓得惊叫不已，扭头便想往城下逃跑。 “噗！” 只不过，没等其跑出两步，随着一道鲜血喷射而出，这名想要逃跑的交州兵，却是被邓艾一剑砍掉了脑袋。 “众……众军靠墙躲避，不准慌乱。有敢怯战者，斩！” 亲手砍下那名交州兵的头颅后，同样身处城头之上督战的邓艾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一道满含杀气的呵斥声也是随即响彻底城头，就连其平日的口吃这会儿都不见了。 俗话说义不掌财，慈不掌兵。这个时候若是心慈手软，那只会让更多人枉死。 所以，面对这名年龄比自己还小的交州兵，邓艾砍杀之时却是没有丝毫犹豫。 “都给本将听好了，呆会可以让他们攻……攻破城门，但敢有放其攻上城头者，斩！” 趁着第一轮大弩发射的间隙，瞥了一眼城外那些越来越近的云梯和冲车，邓艾再次向一众军士重复了一遍之前早就下达过的命令。 …… “弓箭手上前，擂石准备！” 眼看随着江东军攻城部队的逐渐靠近，江东军的大弩终于停止了射击，城上的荆州兵和交州兵也是随即开始了还击。 然而正如之前甘宁所预料的那样，邓艾这种据城死守的办法，实在是太被动了。 所以即便城上箭如雨下，擂石如雹，也仍是有越来越多的江东军沿攻到了城墙之下，开始沿着云梯往上攀爬。 “金汁准备，给老子泼！” 眼看数十架云梯上那些攀爬的江东军已经越来越多，随着一阵恶臭传来，一锅锅烧得滚烫的金汁很快便在邓艾的命令下被守军沿着云梯泼了下去。 “啊……” “呯呯呯呯……” 刹那间，几十架云梯上那些刚爬了大半的江东军，一个个遍被烫了个皮开肉绽，惨叫着跌落城下，哀嚎声不断。 只不过，云梯上的江东军可以被箭矢、擂石与金汁打退下去，但那些冲车因为有着木棚的掩护，却是受损不大，很快便冲到了城门之处，开始猛烈的撞击起了城门来。 而邓艾似的注意力却似乎只被那些继续沿云梯攀爬的江东军给吸引了，对于城门处的攻击，却是根本就没在意。 “哈哈哈哈，成了！都与我准备好，准备夺门！” 丝毫没有理会城下那些在守军的攻击下不断掉落云梯的军士，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城门处的甘宁，此刻却是不由得面色一喜，随即便翻身跨上了身旁的战马。 “兴霸不可！” 眼见甘宁竟是打算亲自冲阵，不知何时赶过来的陆逊赶紧便想劝阻。 “哈哈，伯言放心。前时吾百骑劫魏营尚且无恙，今日不过夺一小儿城门而已，有何惧哉！” 不久前才经历了百骑劫魏营而无一损伤的甘宁，此刻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又哪肯听陆逊的劝说。 “兴霸，今时与前次不同……” 见甘宁不听非要前往，陆逊当即便要再劝。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随着一声轰响传来，却是番禺城的东门恰巧此时正好被撞开了。 “伯言，战机稍纵即逝，等吾夺下城门再说！” 眼看城门被破开，甘宁哪还顾得上跟陆逊啰嗦，当即一夹战马，领着自己的数百精锐部曲便向着城门冲杀而去。 “文珪，着你领军三千，前去助兴霸夺城！” 眼见甘宁已经冲出，陆逊无奈之下只得赶紧吩咐一旁的潘璋领军前去相助。 “呯！” 然而，就在渊璋领着三千步兵才刚刚动身之际，原本被破开的番禺城东门，随着甘宁与其数百部曲冲入城中，一道由大腿粗细的实木组成的结实木栅，却是轰然落下，瞬间赌死了刚刚洞开的城门。 “中计了！” 看着那轰然落下的结实木栅，陆逊顿时不由得心中一沉。 “传本将命令，全军出击，凡先登城者，赏千金！” 眼看甘宁就这么陷入了城中生死不知，陆逊此时也急了。 要知道，别看他是孙权的侄女婿，但若论信任程度，他可比不上甘宁在孙权心中的地位。 所以此刻他也顾不得其它，当即即便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准备不计伤亡用人海战术以最快的时间攻破番禺，救出甘宁。 第六十九章：生擒甘宁 “这会儿想从本将手里抢人怕是慢了点儿吧，哈哈哈哈！” 看着城外蜂涌而来的江东军，大笑不已的邓艾伸手一挥，随即便见无数军士再次抬着烧沸的大锅朝着城下的云梯和江东军浇了下去。 “哧啦！” “啊……” 只不过，与前一次的恶臭扑鼻的金汁不同，这一次守军泼下之物，不但没有先前的恶臭，伴随着阵阵江东军的凄惨哀嚎，一阵阵焦糊的‘肉香’却是在微风的吹拂下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 “不好！” 嗅着鼻翼间传来的阵阵‘肉香’，陆逊顿时不由得神色大变。 “轰！” 果然，不出陆逊所料，就在其神色大变之际，随着一根根火把从城头落下，只一瞬间，城下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刚刚才冲到城下的江东大军随即便哀嚎着抱头鼠窜起来。 …… “哼，本将倒要看你有多少油可烧！潘璋、陈武，你二人即刻整肃军士，待火熄之后立刻攻城！” 看着眼前这熊熊燃烧的大火，刚刚收拢了大军的陆逊顿时忍不住冷声轻哼了起来。 说起来，别看这两轮攻城战江东军看似落在下风，损失了不少人马。但事实上除了随甘宁冲入城中的几百骑兵外，损失的其它千余名步卒，陆逊还真没太过放在心上。 所以，等着城外大火熄灭的他，此时却是随即又布置起了接下来的攻城战了。 “将军，云梯与冲城车俱已烧毁，我等……” 听到陆逊整肃大军，准备再次攻城的命令后，潘璋和陈武顿时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哼，没有攻城车与云梯便不能攻城吗？将那些大弩钉入城墙，不就是现在的云梯？” 看着潘璋陈武两人那面面相觑的样子，陆逊却是抬手指向了那数百架未曾被毁的大弩。 …… “哈哈哈哈，甘兴霸，念你也是一条汉子，只要你肯投降，本公子便饶你一命如何！” 就在邓艾以大火阻碍江东军攻城之时，番禺城内，之前冲入城中的甘宁已是陷入了绝境。 原本跟随其冲入城中的四百余名精锐部曲，此时已经伤亡大半，只剩下了百余人，而且还都是人人带伤。 “我呸！反复无常、无信无义的背主小人，死则死尔，你当老子和你父子一样寡廉鲜耻？” 看着数十步外那一脸得意的士徽，抹了把脸上被溅起的人马鲜血，用战刀支撑起被弩箭射穿大腿的甘宁，却是满脸鄙夷的冲其大骂不已，恨不能生啖其肉。 只不过恨归恨，就是这区区数十步的距离，却硬是让恨得牙根痒痒的甘宁只能徒呼奈何。 因为就在其前面不到几步的地方，就是接连出现的好几个占据了整个街面的巨大陷马坑。 而在其两侧，两侧的房舍和屋顶上，却是两千余名士卒正手持劲弩瞄准着他们呢。 至于后方他们冲进来的城门方向就更不用说了，不但城外是熊熊大火，就连那道临时充当城门的结实木栅，这会儿也早已经被荆州军再次以厚木板与沙袋加固了。 所以，这会儿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甘宁，除了投降与战死之外，别无选择。 “给脸不要脸，给本公子杀了这锦帆贼！” 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原本还想着劝降甘宁的士徽恼羞成怒之下，当即便下达了射杀甘宁的命令。 “住……住手！” 眼看一众军士在士徽的命令下，就要扣下手中劲弩的悬刀之际，随着一声大吼传来，却是先前在城上督战的邓艾及时的赶了过来。 “谁让你射……射杀甘……甘将军的？” 瞪了士徽一眼，邓艾顿时不由得神色一恼。 要知道，虽然先前并不知道此次会把甘宁这条大鱼给钓上来，但在此战之前，邓艾可是早就跟士徽交待过，诓进城的江东将领只能生擒，不可斩杀的。 “士载，甘宁根本毫无投降之意……” 看着年龄比自己还小的邓艾那一脸恼怒的神色，士微也是不禁心中一颤。 “甘……甘将军，放下兵器吧。就算你不……不为自己着想，你……你这些兄弟呢？都……都是跟着你多年的老……老兄弟，你就忍心看……看着他们死……死在你面前？” 冲士徽摆了摆手，邓艾却是再次劝降起甘宁来。 只不过与士徽先前的劝降不同，邓艾却是选择了从甘宁这些在他当水贼起便跟随的老兄弟入手。 “呃……” 果然，被邓艾这么一劝，先前还誓死如归的甘宁此时也是不禁犹豫了起来。 没办法，人心都是肉长的，眼见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弟兄已经没剩多少了，甘宁又哪能真的狠下那个心来。 “老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死就死了，我们不怕！” 看着甘宁那一脸纠结、为难的样子，这些从他当水贼起便跟随的部曲又哪会让他难做，当即便义气十足的替他做了回答。 “兄弟们，是老大我对不起你们啊！” 看着这些人人带伤的老兄弟，甘宁也是不禁有些哽咽了起来。 这一刻，甘宁不再是什么将军，而是又变回了昔日那个纵横大江无所匹敌的‘锦帆贼’！ “哈哈，老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不就是个死吗，能和老大同年同月同日死，弟兄们乐意得很！” 不止甘宁，此时此刻，这些剩余的部曲也都从兵将变回了昔日那些豪迈的水贼。 “这位将军你也看到了，不是咱‘锦帆贼’不为弟兄们着想，实在是咱的兄弟身上没长那块软骨头，降不了啊，哈哈哈哈！” 末了，再次抛却了生死之念的甘宁，却是一脸‘嚣张’的冲着邓艾大笑起来。 “士载你看……” 看着嚣张不已的甘宁等人，士徽却是再次劝说起了邓艾，想让他杀了甘宁。 “甘……甘将军与诸位如……如此兄弟情深，本将军钦……钦佩之至。这样，本将也无……无须你们投降，只要甘将军在这番禺城住……住上一段时间即可。届时，将军亦……亦可以带着番禺城一起重……重回江东。” 冲士徽再次摆了摆手，在甘宁等人一脸惊讶与不解中，稍一思索之后，邓艾却是又重新开出了一个让对方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来。 第70章 第七十章：平分交州 “哼，你家将军枉为一军之将，如此行径与匪贼何异？” 番禺城外，看完手中的书信，陆逊顿时不由得恼怒不已。 原来，随着番禺城外那些由火油引发的大火渐渐熄灭，就在他正准备再次挥军攻城之际，邓艾却是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停战书’来。 只不过，说是停战书，但其中那隐含的威胁之意，陆逊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哈哈，陆将军误会了，我家将军只是留甘将军于番禺小住些许时日而已。且你我两家份属同盟，大家又俱为大汉子民，又何须为了些许误会徒增伤亡……” 没有理会陆逊的恼怒与鄙夷，这名负责送信的小校却是哈哈一笑，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事归咎到了误会上。 “哼，既知孙刘两家份属同盟，为何尔等还趁我江东与曹操对决之际，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看了看城头上甘宁等人的身影，本就恼怒不已的陆逊却是更为愤慨了。 只不过，愤慨归愤慨，最终他也只能无奈放弃了继续攻城的打算，就在这番禺城外扎下营寨和邓艾对峙了起来。 没办法，他可不敢去赌在孙权心目中，到底是一个番禺重要还是甘宁重要。 …… “刘皇叔向来以仁义为先，孙刘两家又份属同盟……公子却趁我江东与曹操交战之时夺我交州岂非不仁不义？” 就在邓艾挥军抢攻南海郡，逼迫陆逊不敢攻城只能与之对峙之际，江陵城州牧府内，作为孙权使者的诸葛瑾也是向刘禅提出了最为强烈的抗议。 虽然明知通过嘴炮的方式夺回交州不可能，虽然孙刘联盟随着鲁肃的去世已经彻底明存实亡，但毕竟双方还没有正式撕破脸皮不是？ 所以，这该有的‘程序’，即便只是做做样子，也还是需要再走一遍的。 “哈哈，既然子瑜先生说起这同盟之事，本公子倒是想要问问长沙、桂阳几郡的事情了……就兴他孙权背盟搞小动作，就不许我荆州以牙还牙？” 看着眼前一脸公事公办的诸葛瑾，刘禅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讲什么私谊，直接一脸戏谑的将孙权当初偷袭荆南几郡的旧事搬了出来啪啪打脸。 开玩笑，就许你孙十万做初一，咱刘阿斗就不能做十五了？ “更何况，此次本公子乃是应士燮父子之邀，出兵助期摆脱孙权的压榨剥削。家父已上表士燮为交州牧，又何来本公子抢夺交州之说？” 末了，拿着士燮父子兄弟的‘主动邀请’的名头，刘禅更是为自己增加了一个‘助人为乐’的耀眼光环。 “公子此言差矣，此两者岂能混为一谈？昔日荆州之事乃是刘皇叔违约在先……” 虽然明知在偷袭荆南之事上理亏，但毕竟各为其主，诸葛瑾当然不能任凭刘禅自说自话。 所以稍一思索，诸葛瑾便将当年江东偷袭荆南几郡的原因甩锅到了刘备‘违约’之事上。 “哈哈，家父违约？南郡乃家父以江夏郡换得……” 见诸葛瑾居然把这锅甩到了自己老子头上，刘禅当即便不由得冷笑了起来，准备跟他好好掰扯掰扯，打打嘴炮。 “阿斗何须多言？子瑜可回去告诉孙权，他若不服，尽可派兵来取便是。某倒要看看，今日他还能如何再次偷袭于某……” 就在刘禅正准备跟诸葛瑾打打嘴炮之时，本就对先前偷袭之事耿耿于怀的二爷却是坐不住了。原本眯着的双眼猛的微微一睁，随即便杀气四溢的望向了诸葛瑾。 “君侯……” 得，诸葛瑾的‘外交谈判’还没开始呢，便被二爷强势无比的给提前终结了。 …… “还请诸葛军师见谅，二叔此次并非针对令兄……” 就在诸葛瑾被二爷满脸杀气的赶走后，看着手执羽扇和庞统从堂后屏风内转出来的诸葛大神，刘禅赶紧冲其为二爷解释起来。 “呵呵，无妨无妨！各为其主而已，少主不必多虑。” 看着刘禅那带着歉意的表情，诸葛大神却是无所谓的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就在诸葛瑾来到江陵的同一天，被老爹派去参加鲁肃葬礼的诸葛大神，也是同时到达了江陵，只比其兄早了半个时辰而已。 只不过，诸葛瑾既然是为公事而来，诸葛亮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其见面叙兄弟之情。 所以，也就有了他和庞统这个‘已死之人’隐于屏风后‘偷听’的举动。 “哈哈，以孔明之见，此次孙仲谋会做何反应？” 没有理会诸葛亮与刘禅二人的客气，一旁的庞统却是忽然转头‘考校’起了他孙权接下来的反应。 “呵呵，亮以为，孙仲谋虽觊觎荆州多时，然眼下曹操的注意力皆在汉中。以江东君臣的性子，断不会于此时再袭荆州。至于交州之事嘛，那就要看邓艾与关平二人之能了……” 对于庞统的考校，诸葛大神却是反过来用交州之事将了庞统一军。 “启禀公子，邓艾有紧争军报送至！”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诸葛亮话音刚落之际，一封邓艾的紧急军报也是恰巧于此时送了回来。 …… “哈哈，二位军师看看，邓艾此议可行否？” 看完邓艾送回的军报，虽然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但刘禅还是转头咨询起了眼前难得合体的‘龙凤组合’来。 “归还番禺之地与甘宁、步骘等人，以换取南海以西之地？士元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没等庞统这个当老师的开口，诸葛大神却是率先对邓艾的提议表示了肯定。 “哈哈，这小子也就那样吧。倒是曾听子龙说起过，公子为孔明寻来的高徒那可是难得的少年英材……” 听到‘老对手’的夸赞，一脸得意的庞统也是难得的客气了一回。 “不过说起来，眼下也确非与江东彻底撕破面皮之时。有此台阶，倒也可以再拖上几年。不过孙仲谋能否答应，那还得看孔明此次之行了，哈哈！” 末了，在同样对邓艾的建议表示了赞同的同时，庞统却是再次向诸葛大神望了过去。 “庞军师放心，有诸葛军师舌战群儒之先例，区区江东鼠辈……此事必无差错，哈哈哈哈！” 见庞统与诸葛亮二人也是与自己持相同的看法，刘禅也是不禁放心大笑起来。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决择 “诸位以为，眼下我江东是当战还是当和？” 这天，建业城车骑将军府，看着诸葛亮那飘飘然潇洒离去的背影，身为江东之主的孙权却是不显喜怒的望向了麾下一众文武。 原来，就在刚才，代表刘备前来参加鲁肃葬礼的诸葛亮，在参加完孙权亲自主持的鲁肃葬礼后，随即便正式拜见了孙权。 而后，仗着有甘宁、步骘等江东重臣在手的有利条件下，一番比当年赤壁之战前舌战群儒简单得多的辩论后，诸葛亮却是代表刘禅提出了以溱水为界，双方‘平分’交州的条件。 只不过，虽然一众手下被诸葛亮辨得哑口无言，但身为一方枭雄的孙权，最终还是并未直接给予答复。只是推说要再考虑一二，将诸葛亮先行打发回了驿馆。 “至尊，眼下曹操大军业已北归，届时必将与刘备战于汉中，我等不趁此良机夺回荆州与交州更待何时？” “刘备忘恩负义之徒，若非当初我江东力挫曹操，哪有他的今日……” “至尊，吾等愿战！” 随着鲁肃这位力主孙刘联盟的重臣去世，江东的‘反刘派’已成主流，不可阻拦。 因此，在听到孙权这是战是和的询问之后，在场的一众江东文武中，除了少数几人未发言表态外，绝大多数人都是叫嚷着要立即和荆州开战，用武力‘夺回’荆州和交州。 没办法，在江东众人看来，诸葛亮提出的这个以溱水为界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了。这让向来靠着偷摸手段占便宜占惯了的江东文武，哪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子明以为如何？” 只不过，在几乎众口一词的开战声中，孙权却是并未立即做出决定，而是抬头看向了接替鲁肃出任大都督不久，刚刚才从陆口匆匆赶回来参加葬礼的吕蒙。 说起来，在刚才的一众开战的呼声中，吕蒙却是出人意料的保持了沉默，恰巧属于那少数几个没有开口支持和荆州立即开战的人之一。 但众所周知，吕蒙向来便是坚定的反刘派，一向主张以武力夺取荆州的。 所以看到他的反应后，不但那些支持和荆州开战的江东文武不解，就连孙权自己也是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要知道，他选择吕蒙接替鲁肃大都督的职位，除了有鲁肃的遗书推荐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其坚定的‘反刘’态度。 但现在，这个向来坚定反刘的将领，却是出人意料的保持了沉默，这让孙权也不得不有些怀疑起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启禀至尊，末将以为，此时仍非开战之良机！” 看着孙权那带着些许怀疑的目光中，在对待刘备集团一向态度强硬的吕蒙，这一次却是出人意料的说出了和当初鲁肃相差无几的话来。 “为何？” 听到吕蒙这个对刘强硬分子给出的回答，即便掩饰得再好，孙权脸上也仍是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两下。 “说来惭愧，先前却是某有些小瞧了这关羽。以末将此次巡视荆州边界所见，这荆州军不但兵马整肃，其对我江东更是早有防范……末将以为，若是此时开战，急切之间我江东却是胜算不大……” 末了，向来不怎么看得上关羽的吕蒙，这一次也是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自家人知自家事，江东军的长处在于水战，陆战却向来是其短板。 所以面对荆州军，江东向来的一贯选择便是趁其不备搞偷袭。 但现在关羽明显早有防备，这个时候去和荆州军硬刚，那不是典型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你们是否也是此意？” 听了吕蒙的一番分析之后，孙权随即又望向了另外几名先前未曾表态之人。 “至尊，子明分析得十分在理。此时荆州处处防我，确非征伐良机……” 既然有了吕蒙给出的这个解释，不管本意如何，但此刻包括诸葛瑾、张昭等几名先前未曾表态之人在内，全都对吕蒙的分析表示了赞同。 “既如此，那便……” “至尊！” 眼看孙权在听了吕蒙一番分析后就要做出决定，一众主战之人却是不禁有些急了。 “诸位不必再议，劳烦子瑜通知令弟，只要步骘、甘宁等人无恙，孤……孤愿以溱水为界！” …… “呛啷！” 将军府后堂书房之内，此刻的孙权再无先前在前厅大堂之上的沉着，满脸铁青、浑身颤抖的他却是猛的拔剑出鞘，疯狂的劈向了书房内的一干案几等物。 其实说起来，与那些叫嚷着出兵夺取荆州和交州的手下文武一样，向来便将荆州视为禁脔的孙权，又哪会真的甘心在交州这个后院儿都被人抢走了大半的时情况下咽下这口气？ 然而，不甘归不甘，先不说交州已经被刘禅拿下大部的事实，单是步骘、甘宁等重臣大将，他也没办法就此舍弃。 更何况，正如吕蒙所分析的那样，在荆州军早有防备的情况下，让江东军和荆州军正面硬刚，他也实在是没有那个把握。 因此到最后，凭借着最后仅剩的理智，孙权却是只能无奈答应下了诸葛亮所提出的苛刻条件。 “呵呵，至尊既已经选择暂忍，何不干脆做得更彻底些？” 就在孙权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再次拍案发泄之时，随着一道熟悉的轻笑声传来，却是长史张昭不知何时来到了书房门口。 “不知张公有何良策？” 不愧为原著中能屈能伸的‘大魏吴王’、一方枭雄，原本还愤怒得难以自制的孙权，在听到张昭这声轻笑后，却是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吾闻关羽自来荆州后，育有一爱女。其年龄与主公世子正好相当，且尚未许人，主公何不派人前往求婚……” 看着面色渐渐平复的孙权，张昭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关羽向来傲慢，且对吾江东成见已深。此番更是……孤若向其求婚，岂非自寻其辱？” 听到张昭的建议居然是让自己和关羽联姻后，孙权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呵呵，至尊岂不闻越王勾践当年之事？不过区区言语上的些许羞辱罢了……” 看着孙权那皱眉不已的样子，张昭却是视若未见，反而是再次侃侃而谈的替他分析起了此事的利弊来。 “此事若是能成，至尊可许之共破曹操，助其取南阳诸郡，以使其放下戒备之心，好为来日……若是不成，于我江东亦无损，至尊届时亦可以此取信于曹操，而后与其共击荆州……” 第72章 二爷拒婚 “子瑜此乃何意？” 江陵城关府，看着堂下那些以红绸为饰的各色礼物，二爷顿时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启禀君侯，在下此番前来，特为求结两家之好！” 没有在意二爷那微皱的眉头，诸葛瑾却是呵呵一笑，随即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与原著中主动献策请缨前来向二爷提亲不同，这一次在张昭献上骗婚二爷之策后，诸葛瑾却是成了孙权张昭为保阴谋成功的棋子。 没办法，谁叫他有诸葛大神这么一个受刘备重用的‘卧龙’兄弟呢。 “求结两家之好？” 听诸葛瑾这么一说，原本还只是眉头微皱的二爷，这会儿却是不禁渐渐冷了脸色。 “正是！吴侯有一子，甚为聪明。听闻君侯膝下有女甚佳，特命在下前来求亲……” 不知道是没有注意还是没有在意，就在二爷脸色渐冷之际，诸葛瑾却是仍自顾自的开口向二爷提起亲来。 …… “我说妹夫，有人都要来抢你媳妇儿了，你咋还有心情在这里写写画画？” 就在诸葛瑾带着诸多求亲礼物前来向二爷提亲之时，州牧府内，匆匆赶来的关兴却是一把扯开了刘禅刚画了一半的奇怪图纸，而后拉起他便往屋外跑。 “妹夫？我媳妇儿？” 被关兴拉着身不由己往外跑的刘禅，听着对方这没头没脑的话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 “哈哈，父亲前次已经同意大伯将小妹许配与你，只等着吉日便可正式下聘订婚……你不是咱妹夫是啥？” 就在刘禅还在一脸懵逼之时，拉着他往关府快步而去的关兴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啥？咱未来的老丈杆子不是三爷吗，啥时候变成了二爷了？’ 本就一脸懵逼的刘禅，在听到自己未来的媳妇从三爷家的闺女变成了二爷家的‘虎女’后，顿时不由得更加懵逼了。 “兄长，这……这是何时的事，为何小弟不知？” 眼见这‘剧情’改变太大，刘禅下意识的便开口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哈哈，妹夫忘了那次家宴了……” 二爷府邸离州牧府并不远，眼看关府已经就在前面不远，关兴这才放缓了脚步，跟他说起了那次二爷突然请他赴家宴的事来。 同时，从关兴口里刘禅还打听到了另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原本被他认为发生了重大变化的婚事‘剧情’上，事实上只是比原来的‘剧本’更加丰富了一些。 因为除了二爷家的‘虎女’外，三爷家的闺女也依然还是‘榜上有名’。 ‘我去，老爹这是生怕我以后的位置不稳吗？’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刘禅顿时便明白了老爹的良苦用心。 要知道，以二爷和三爷的地位，有了他们的‘保驾护航’，别说旁人了，就算是以后刘备自己想要‘换人’，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 “子瑜不必再说，此事断无可能！” 就在刘禅跟随关兴踏入二爷府邸之际，耳边立马传来了二爷那坚定的拒绝声。 “君侯，孙刘本就份属同盟。今若再结姻亲，两家并力破曹，此诚美事也，还望君侯思之……” 对于二爷的拒绝，诸葛谨却是并未放弃，而是再次诚恳跟二爷分析起这其中的‘利害’来。 说起来，随着鲁肃的去世，在现如今江东群臣多为‘疏刘’、‘反刘’的态度下，诸葛瑾却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仍希望保持孙刘联盟之人。 所以，对于这次联姻之事，他自然是极为上心且抱着极大诚意的。 然而，且不说诸葛瑾的诚心代表不了孙十万这位江东之主，就算是二爷，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爱女嫁与曾经偷袭自己的敌人之子？ 所以，面对诸葛瑾的‘不识相’，二爷此刻终于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冲其发起飙来。 “孙权小儿不过豚犬之辈，吾虎女安肯嫁与犬子乎？不看汝弟之面，吾今日必立斩汝首，休得再言！” 因为虽然答应了刘备亲上加亲的事，但双方并是还未正式下聘，所以这会儿二爷倒也不屑于将自己的大哥搬出来做挡箭牌，只是纯粹以自己对孙权的厌恶拒绝了诸葛瑾的提亲。 “来人，与吾将其逐出……” 或许是觉得对孙权此次的求亲感受了莫大的羞辱，在冲诸葛瑾发飙之后，余怒未消的二爷更是准备让人将其强行赶出。 “二叔且慢！”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诸葛瑾怎么也是诸葛大神的亲大哥。而且以后自己吞并江东后，也需要大量熟悉江东的人才，刘禅自然不可能让二爷做得太过分了。 “兄长，你先请二叔去后堂消消气，此事交与小弟处理便是。” 拦下二爷迁怒诸葛瑾的过分行为后，刘禅赶紧让关兴先把二爷‘哄’去了后堂，自己独自留下来替其‘善后’。 …… “多谢公子解围，今日若非公子，在下可就颜面扫地了……” 看着仍是怒气冲冲转身离去的二爷，诸葛瑾不禁一脸苦笑的冲刘禅行了一礼 “呵呵，子瑜先生不必如此，说起来倒是二叔有些失礼之处，还望先生勿怪！” 对于这位早已被自己列入了必须收服名单上的人才，刘禅的表现与二爷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公子，此次在下受吴侯所托前来向云长提亲，亦是为了两家结好共抗曹贼，奈何云长却是意气用事……” 见刘禅态度与二爷不同，对于此次提亲之事诸葛瑾却是不禁再次燃起了希望。 “呃，先生其实错怪二叔了。此事乃是家父……二叔向来一诺千金，只是此事毕竟尚未正式下聘，因此二叔也只能以此来拒绝先生了，还望先生谅解！” 见到了此时诸葛瑾还在为联姻之事努力，刘禅也只好把老爹向二爷求亲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说云长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原来这坏人姻缘的恶人却是在下，实在是对公子不住了，还请公子恕罪！” 得知了事情原委，诸葛瑾赶紧起身冲刘禅告罪。 “哈哈，不知者无罪，子瑜先生亦是为了两家结好之事。只是若孙将军若真有两家修好之心，我那关兴兄弟倒也不错，孙家若是有女……” 末了，明知孙权此次求亲不过意在试探的刘禅，却是来了个顺水推舟，反过来向孙权提起亲来。 第73章 孙权的算计 “狂傲匹夫，敢如此辱孤，来日孤誓必取汝头颅！” 虽然因为刘禅的出面安抚，诸葛瑾已经尽量好言回复，然当日在场之人还有那些跟随的随从，所以孙权还是不可避免地知道了二爷对他的评价，豚犬之辈！ 因此，原本就对此次求亲未安好心的孙权，这会儿顿时不由得怒气冲天，自然也就不会对刘禅那个反过来的求亲之事做理会了。 “来人，去告诉那满宠，就说魏王所约之事，孤同意了！” 不仅如此，接下来孙权更是直接下令召见几天前刚刚抵达的曹操使者，准备答应曹操立马出兵荆州的要求。 原来，就在之前诸葛瑾刚刚前往荆州没多久，被曹操派遣前来联络孙权夹击荆州的使者满宠也是抵达了荆州。 只不过，一来因为还要等着诸葛瑾这边的回复，二来曹操要求孙权先起兵的原因，所以孙权倒是并未立即答应下来。 但此刻眼见以联姻麻痹二爷独取荆州的计划失败，他自然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与曹操合作了。 “至尊，曹仁现已回师襄樊，旱路便可长驱直入直攻荆州，为何不取，却反令主公先动兵？” 就在孙权下令召见满宠之时，已经被邓艾关平放回来的步骘，却是急忙开口劝阻了起来。 “呃，这……” 被步骘这么一劝，原本暴怒的孙权倒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至尊，如今刘备正与曹操争夺汉中，曹操此举无非是利用我江东兵马为其分担压力，以免腹背受敌而已。主公不如遣善辨之人与满宠同回许都，游说曹操令曹仁先行起兵，主公再……” 趁着孙权稍微冷静了一些，步骘赶紧开口，提出了游说曹操先行起兵攻打荆州的建议。 “子山之言虽有理，然正如子山所说，曹操如今正与刘备争夺汉中，他又岂会于此时再启荆州之争？罢了，暂且让关羽匹夫的头颅再暂寄项上几日！” 被步骘这么一阻止，这会儿已经从暴怒中冷静了不少的孙权倒是渐渐恢复了平日的清明。 “至尊英明，倒是骘考虑不周了……” 本就只是为了让孙权从暴怒中冷静下来的步陟，倒也没对自己的建议被否而有所在意。 “不过，虽不能立即兵伐荆州，然孤亦不可平白受辱！传孤命令，自即日起，凡荆州所产冰肌纸、书籍、烈酒等物，一律禁止售卖……” 末了，终究还是气不过的孙权，却是转头便拿荆州的‘创汇’产品撒起了气来。 时至今日，刘禅利用冰肌纸和书籍、烈酒等物赚取钱粮之事，早已不是秘密。更何况，仗着技术的垄断，刘禅也从未对自己以之赚取钱粮的行为保过密。 所以，本着一举数得的打算，孙权这才把目光盯上了荆州的这些‘拳头’商品。 毕竟既能出一口恶气，同时又能从钱粮方面打击削弱对方，又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让孙权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道‘商贸打击’的命令才刚刚发出，原本一众天天叫嚷着打荆州的‘反刘派’文武们，此刻却是纷纷出言反对了起来。 “至尊不可，如今我江东之地，无论官府亦或民间，冰肌纸早已大行其道，完全替代了简牍绢帛。若是贸然禁绝，恐会引发诸多不便……” “这书籍所载乃是圣人解惑释疑之道，若是禁绝，恐于至尊声名不利啊……” “至尊，这冰肌纸虽为荆州所产，然以其代替简牍绢帛后，却是反而节省了不少，若是禁绝，又会增加不少钱粮开支矣！” 面对孙权这道针对荆州的‘商贸打击’政令，一众文武给出的理由虽然各种各样，但宗旨就一条，不行！ 特别是其中顾、陆、朱、张江东四大家族之人，反对得那更是一个激烈。 只不过，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些反对之人却是全都只拿纸张、书籍说事，于烈酒之事却是全都只字不提。 “诸位所言虽有道理，然孤只是欲禁荆州所产纸张书籍等物而已，并非禁绝所有。纸张书籍之物，既然刘禅一黄口小儿能制出，难道我江东便不能自制？” 瞥了一眼堂下反对的一众文武，本就一肚子气的孙权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启禀至尊，非是我等长他人志气……这纸张我等亦差人仿制过。只是却一直不得其法，与荆州所产相差甚远……” “至尊，要说这纸张倒也罢了，但这书籍的制作之法，除了抄写之外，我等却是并无半点儿头绪……” 面对孙权那越来越森寒的脸色，一众文武虽有羞愧之色，但却并无怯意，毕竟他们所说俱是事实。 “汝等……罢了，既如此，那此事便容后再议！” 看着众人那坦然多过羞愧的表情，孙权也只能无奈的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挥手便让众人退下了。 …… “不知张公、子瑜还有何事？” 眼看一众文武都已散尽，孙权这才发现张昭与诸葛瑾二人却是并未离开。 “至尊可知先前众人为何反对禁售荆州纸张书籍等物？” 异口同声间，张昭与诸葛瑾两人却是说出了相同的话来。 “还请张公、子瑜教孤！” 面对两人的异口同声，情知事情不那么简单的孙权顿时不由得面色一肃，起身便冲二人躬身行了一礼。 “至尊，今日之事众位同僚虽言之有理，然皆非本因……至尊若禁荆州所产之物，他们却是损失惨重啊！” 面对孙权这难得的礼贤下士，张昭与诸葛瑾两人对视一眼后，却是将众人先前反对禁绝荆州之物的真正理由给暴了出来。 原来，除了众人先前所说的那些理由外，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这事关他们的财路。 因为此时江东各处纸张、书籍和烈酒的生意，基本上都已经被江东‘本地人’，也就是江东的这些文武大佬们给把持了，尤其是顾、陆、朱、张四大家族。 至于原本的糜氏商行，此时却是早已转行成了‘批发商’，专门为这些人供货。 但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批发’的价格比起零售的价格来，那相差的肯定不是一星半点儿。 所以，别看现在不管是纸张、书籍还是烈酒的价格都和原来最初时相差不大，但因为进价低的原因，他们却仍是赚得盆满钵满。 因此，当孙权提出要禁售荆州的这些物品之时，有着冠冕堂皇理由的他们又岂能答应？ “可恶，诸人竟为区区私利如此误我！” 片刻之后，在从张昭诸葛瑾这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暴怒不已的孙权顿时忍不住一剑劈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至尊息怒，要解决此事，其实并非难事！” 第74章 联合经济制裁 “至尊可知，先前众人为何皆只以纸张、书籍说事，而只字不提烈酒？” 看着跌坐于榻上直喘粗气的孙权，接过先前张昭的话，诸葛瑾却是再次开口向其望了过去。 “子瑜之意是说？” 听到诸葛瑾的反问，气得直喘粗气的孙权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是因为酒水之物，荆州只收粮食……” 见孙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诸葛瑾也不再卖关子，随即便将先前众人只以纸张、书籍说事的真正原因说了出来。 要知道，在这个纷乱的大争之世，除了那些世家大族之外，在真正的掌权者眼中，粮食的重要性那都是远大于金银之物，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战略物资。 所以，曹刘孙三家不管是谁，对于粮食的管控力度，那都绝对是重中之重。 因此，在先前众人各陈己见的反对意见中，没有人提酒水之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毕竟荆州的‘英雄酒’那可是一斗酒换一斛粮的天价，若是将其提出来，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反而还会连累冰肌张和书籍的生意。 “能有张公与子瑜这等忠直良臣相辅，乃孤之大幸也！” 眼见事情有了解决之法，消了气的孙权顿时不由得感慨不已！ “至尊过誉了，此乃为人臣者应尽之责。不过至尊既有借此削弱荆州之意，单只我江东禁售，却仍是稍显不足！” 没有太过在意孙权的赞誉，诸葛瑾却是转而又指出了单只江东一地禁售力度不够的问题。 “至尊何不遣使入许都，游说曹操一同禁售这荆州之物？” 继诸葛瑾提出了问题之后，张昭紧接着便默契地立即给出了解决之法，联合曹操，给刘禅来一个全方位的经济制裁。 毕竟比起江东来，身处北方的曹操才是荆州最大的客户。特别是‘英雄酒’这样的烈酒，因为天气更为寒冷的原因，北方的市场需求量那可是远超过江东之地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曹操方面因此而损失的粮食，那也是远远超过了江东的。再加上此时正值曹刘双方角力于汉中的特殊时期，不怕曹操不答应。 …… “子恒你好大的胆子，如此重要之事，竟敢隐瞒于孤！若非今日孙权遣使前来，此事尔等还欲瞒孤多久？” 建安二十二年五月，邺城魏王宫内，原本正准备前往长安就近督战的曹操，此刻却是啪的一声将手中表章甩到了已是魏王太子的曹丕脸上。 原来，在这次孙权遣使来和曹操商量‘联合制裁’荆州前，对于这从荆州而来的英雄酒，曹操虽知其贵，但却并不知道此酒乃是以粮食作为货款交易。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还是一斗酒换一斛粮的天价。 所以，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正是靠着屯田种粮才真正崛起的曹操，又怎么可能不怒？ 特别还是在这个和刘备争夺汉中的敏感时期，这种败家的行为说是资敌那也是丝毫不为过。 “父王息怒，儿臣有罪，甘愿受罚！” 面对曹操的怒火，没做丝毫辩解的曹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十分光棍儿地承下了罪责。 “唉，罢了，你起来吧！” 看着眼前坦然认错的曹丕，原本还暴怒不已的曹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随即便长叹一声又亲手将其扶了起来。 “先前孤听人说起汝从不饮此英雄酒，孤还以为汝是嫌此酒太烈，现在想来，倒是……” 说着说着，被世人称为奸雄的曹操，此刻却是有些感动地拍了拍曹丕的肩膀。 “父王辛苦操劳一生，加之北地天气苦寒，适量饮此烈酒可有益身心。儿臣年轻力壮，非是享受之时……” 不得不说，曹丕能最终胜过曹植夺得嗣位，在这为人处世与人心把握上面可是比曹植高明多了。 就比如眼前这英雄酒之事，明明原本看似一件十分不利之事，因为其对人心的精准把控，却是转眼间化险为夷不说，反而还得到了曹操真心的赞赏。 “吾儿有心了！不过眼下天下未平，还远未到懈怠之时。为人君者，更应身体力行，以为表率……” 面对曹丕的‘纯孝’，感动不已的曹操此刻也是不失时机地教导起他的为君之道来。 “多谢父王教诲，儿臣这就下令禁售这英雄酒……” 得了曹操的一番教导后，曹丕那也是‘知错就改’之人，当即便要去处理这禁酒之事。 “罢了，此事汝无须出面，还是由孤来做此事吧，待他日时机成熟之时，汝再废除即可！” 然而，还没等曹丕把话说完，曹操却是又挥手将他挡了下来。 “父王！” 面对曹操这‘多此一举’的举动，转眼间便明白过来的曹丕当即便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 …… “魏王有令，为免耗费粮食，自即日起，所有店铺一律禁止售卖英雄酒；另，所有纸张、书籍也一律禁止以粮食交换……若有违者，无论贵贱，一律重处！” 建安二十二年五月中旬，随着曹操一声令下，其控制下的北方九州，随即便展开了对英雄酒的全面‘封杀’。 不仅如此，连带着纸张书籍也是跟着一起受到了牵连，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而与此同时，江东的孙权也是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达了与其一般无二的禁令。 至此，在孙曹两方的‘默契’出手下，双方却是联合起来对荆州展开了一场另类的南北绞杀。 而随着这场绞杀的开启，一时之间，原本看起来繁盛得如同烈火烹油的糜氏商行，这会儿却似乎转瞬间便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处境之中。 “关羽匹夫，刘禅小儿，孤倒要看看，如今你们还能否笑得出来，哈哈哈哈！” 随着这场南北联合绞杀的大幕开启，先前因骗婚二爷不成而受了一肚子气的孙权，这会儿总算是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只不过，不管是曹操还是孙权都不知道的是，此时被他们联合制裁的刘禅，在接到天网迅速传回的这个消息后，却是并没有太过在意，完全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急迫。 第75章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阿斗啊，我的少主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看什么庄稼？再不想想办法，今年咱商行可是要颗粒无收了！” 江陵城州牧府内，看着一身武士服装扮，正准备与关兴、关凤兄妹出门的刘禅，糜芳这个‘不务正业’的南郡太守，这会儿已是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了。 没办法，在孙权和曹操的南北联合绞杀之下，虽然仍有些‘走私’交易，但这根本就不足以阻止糜氏商行那呈断崖式暴跌的业绩。这让一门儿心思都扑在了商行上的糜芳怎么受得了？那可是他为官的政绩啊！ “舅父也是做生意做老了的人，可知这世上哪有只赚不赔的生意？有赚有赔不是正常得很吗，哈哈哈哈！” 看着糜芳那焦急无比的样子，刘禅却是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反而还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来。 “行行行，你这个正主都不着急，我又操的哪门子闲心……” 被刘禅这事不关己的态度给气坏了的糜芳，这会儿也是不禁赌气摞起了挑子来。 “哈哈，不就是被曹操孙权下了黑手吗？舅父放心，现在咱们赔了多少，到时候他们都会加倍补回来的。先让他们高兴会儿，咱们到时候再好好和他们算算账便是！” 末了，在摞下一句秋后算账的狠话后，刘禅却是丢下糜芳大笑着转身便和关兴兄妹出门而去。 …… “大姐你年，这粮食还是要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啊，哈哈！” 江陵城外，一片已经开始泛黄的稻田旁，看着眼前植株不过两尺余高，但却有着近尺长沉甸甸稻穗的林邑稻，满脸欣喜的刘禅忍不住就弯下腰掐下了一株稻穗，递向了一旁的关凤。 “呔，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糟蹋老汉的庄稼，看我不打断你的狗爪！”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手中的稻穗递到关凤手里呢，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声传来，便见十余步外一处水渠内，却是冒出了一名老农举着手中的锄头就朝他冲了过来。 “大胆！” “住手！” 就在老农举着锄头冲过来之际，关兴和几名护卫顿时吓得亡魂大冒，也是大呼着拔剑冲了过来。 没办法，因为关凤的原因，为了避免当‘电灯炮’，包括关兴和几名护卫在内，此时却是并未贴身随行，而是离着几十步的距离呢。 “禅弟！” 眼见护卫是来不及在老农前赶过来了，没等刘禅有所反应，原本因为刘禅递来的另类‘玫瑰’而有些娇羞的关凤，此时却是一声娇呼，拔出身上的短剑便将其护在了身后。 “哈哈，许久不见，林老这精神头可是比当日强多了啊！” 轻轻的拍了拍挡在自己面前小姑娘的肩膀，刘禅却是挥手冲着眼前愤怒不已的老农打起了招呼来。 原来，这名精神头十足的老农却正是当日向他提供林邑稻消息的那位林姓老农。 “啊？原来是公子大驾！公子恕罪，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公子……” 听到刘禅的招呼声，冲到眼前的老农赶紧一把丢了手中的锄头，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请罪不已。 “哈哈，林老快快请起，说起来也确实是小子糟蹋了庄稼，老人家心疼粮食何罪之有……” 示意关凤收起短剑的同时，刘禅赶紧亲自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公子，小人……” “哈哈，些许误会，林老无须介怀。您估摸着这今年这新稻能有多少收成……” 为缓解眼前林姓老农的紧张与忐忑，刘禅赶紧岔开了话题，指向了眼前的稻田。 “公子，这新稻子可是真好啊！小人种了这么多年的田，却是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快，还能有这么长稻穗的稻子啊……” 果然，说起眼前的稻子，林姓老农顿时没了先前的紧张与忐忑，满心欢喜地给刘禅仔细介绍起这林邑稻来。 “这新稻子不但长得快，而且还耐旱，不容易招病害。小人甚至还在那边旱地里种了一些，也没见得就比这差了多少……就是这谷粒小了些。不过小人估摸着，这一亩下来，怎么着也能产上十余斛，却是比原来的桃花稻产量高多了……” 说着说着，他甚至还再次掐下了一株刚刚成熟的稻穗，递到了刘禅手中，丝毫没有先前的心疼。 “嗯，看来这新稻种倒是没什么不适应的，如此一来，百姓能吃饱肚子，我荆州亦将不会再有缺粮之忧矣，” 正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摩挲着手中的稻穗，刘禅也是放下了最后一点儿担心。 说起来，别看他之前对于曹操孙权的‘联合经济制裁’表现得十分风轻云淡，但在后世并未真正种过田的他，心里也还是有些没底的。 所以即便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但在没有确定林邑稻的真正产量前，他也只能选择暂时隐忍不发。 但现在，随着第一季林邑稻的成熟，心中有了底气的他，也终于可以真正放下心来向孙权曹操发起反击了。 “这都是托公子的福，若不是公子减免了赋税，小人等就是种出了再多的粮食，到最后也还是要饿肚子的……等稻子收割后，小人一定要让公子第一个吃上今年的新米！” 就在刘禅还在为有了稳定可靠的粮食保障，从而可以放下心来反击曹操孙权的经济制裁而欣喜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林姓老农那由衷的感激之语。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小子可就等着林老的新米下锅了，哈哈……” …… “你马上回城告诉糜太守，让他通知下去，从即日起，除粮食布帛外，冰肌纸和书籍买卖，亦可以金银或它物支付，但要提价两成。另外，让他即刻扩大英雄酒的生产，能酿造多少便酿造多少……” 末了，因为要陪‘虎女’郊游的刘禅等不及回城，随即便在关凤那泛着点点星光的眼神中，冲一名侍卫下达了让糜芳加大高粱酒生产量的命令。 第七十六章：谁说这是酒了？ “阿斗，虽然眼下还有些走私交易，但毕竟曹操孙权已经明令禁售了英雄酒，咱们还酿这么多是不是有些……” 现如今已经发展到百余口烧锅的荆州酒坊内，看着那一股股如同清泉般源源不断流出的清澈酒液，并不清楚刘禅具体反击手段的糜芳，此时却是仍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说起来，因为之前刘禅下令可以金银之物购买将冰肌纸和书籍的原因，在不计较粮食的情况下，如今的糜商行却是已经转危为安。 所以对于刘禅的‘冒险’行为，如今力求稳妥的糜芳自然是有些不能够理解的。 “哈哈，舅父无须担心，曹操孙权禁的是酒，咱不卖酒不就行了？” 看着糜芳那一脸担忧的样表情，刘禅却是不禁一脸戏谑地开口大笑起来。 “不卖酒？那咱蒸这么多酒出来……” 没有理会刘禅那戏谑的笑容，糜芳却是被他这自相矛盾的话给绕糊涂了。 要知道，眼前这散发着浓郁酒香的液体，你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它当成醋卖吧？ “酒？哈哈哈哈，舅父你弄错了，谁说这是酒了？此物名为‘酒精’，乃是专为治疗五金之创的疗伤圣药！” 面对糜芳的疑惑与不解，刘禅却是上下嘴皮一碰，‘指鹿为马’地将眼前的烈酒换了一个‘疗伤圣药’的唬人名头。 “啥？酒精，还疗伤圣药？阿斗你没说胡话吧！曹操孙权非是蠢笨之人，这酒便是酒，又岂是换个叫法便能糊弄过去的？” 看着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刘禅，糜芳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开玩笑，曹操孙权怎么说也是和刘备同一级别的一方枭雄，这要是将酒换个名字便能将他们糊弄过去，那也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吧？ “舅父，这酒乃粮食酿造而成，但咱这疗伤‘圣药’‘酒精’可是以英雄酒再精炼而成，又岂能与寻常酒水等同？” 在糜芳那满脸怀疑和无语的表情中，刘禅却是一脸坏笑地指向了眼前的这些烧锅。 原来，此时这正出‘酒’的烧锅中，所蒸之物却是并非平日蒸酒的高粱，而是先前已经用高粱酿造出来的成品英雄酒。 没错，把这英雄酒进一步提纯当成‘疗伤圣药’来卖，便是刘禅想出来的应对曹操孙权联合经济制裁的破解之法。 要知道，在这个没有枪炮的冷兵器时代，一场战斗下来，通常情况下直接战死在战场上的人其实并不算多。真正造成士卒大量减员的，却是战斗结束后的那些伤兵。 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没有足够的药物与救治手段。 所以一场大战下来，除了少数人之外，绝大多数的伤兵，也就只能听天由命，被各种病毒、细菌引发伤口感染失去生命。 但要知道，这些经过了战斗洗礼的伤兵，若是能够活下来，那可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其战力可是远非新兵蛋子能够比拟的。 而这酒精却恰恰是各种病毒细菌的克星，能够将这些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兵给最大限度的救治下来。 所以本着一举数得的目的，借着这次反击曹操孙权‘经济制裁’的时机，刘禅也就顺水推舟提前把这杀手锏给用了出来。 “阿斗，任你说破天去，这用酒蒸出来的不还是酒吗？虽然更烈了些……” 听到刘禅的狡辩，在这‘圣药’刚刚制出来时便已经亲口尝过的糜芳却是再次一脸无语地向他望了过来。 说起来，虽然之前的英雄酒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极烈的酒了，但从那点燃后还略带红黄之色的淡蓝火焰上看，刘禅却是知道，其度数比起后世的烈酒来说并不算太高，最多也就堪堪五十度左右而已。 这样的酒水虽然用来饮用已经足够，但若是用来作为消毒酒精使用的话，却还是差了些效果。所以，这才有了他将这些酒水再次复蒸提纯的举动。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这经过第二次蒸馏过的高粱酒，差不多也就六七十度，比起真正的医用酒精来说，还是略有不足的。 但考虑到这个时代并没有后世那些经过抗生毒培养出来的超级病毒，用这个度数的烈酒充当酒精也差不多够用了。因此，刘禅也就没有费那个力气把这高粱酒提纯为真正的酒精。 毕竟这‘圣药’他可是打着外敷与‘内用’两者兼顾的目的，又何必去费那个功夫？ “舅父，事实胜于雄辨，咱们找几个人试试不就行了？” 见糜芳仍是不信，刘禅也不跟他争辩，随即便让一名侍卫抱起一坛经过提纯的烈酒扬长而去。 …… “小人等多谢公子赐酒！” 江陵城一处军营之内，几名因为操练之时不慎被刀枪所伤的士卒，此刻却是连身上那还在渗血的伤口都顾不上，眼睛直勾勾的盯向了刘禅面前的那坛美酒。 “赐什么酒，一群酒鬼！此乃本公子刚刚制出来的疗伤圣药‘酒精’，专为尔等疗伤所用……” 看着眼前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几名伤兵那狂咽口水的样子，刘禅顿时忍不住一阵笑骂。 “疗伤圣药？少主，既然是药，那不就是用来喝的吗，嘿嘿……” 见刘禅这个少主丝毫没有架子，再加上二爷对士卒向来和善，所以几名伤兵倒也并无拘谨，直接抓住其中的‘圣药’二字大做文章，提出了‘内服’的用法。 “少废话，本公子这圣药是用来洗伤口的，赶紧把伤口露出来……” 说话间，在二爷、庞统和糜芳等人怀疑的目光中，亲自动手的刘禅随即便抱起酒坛倒了一碗新鲜出炉的‘圣药’出来，然后拿起一根裹了丝绵的竹签，开始为这些伤兵清洗起伤口来。 “啊~” 时间不长，在一阵鬼哭狼嚎中，几名伤兵很快便清洗完伤口，然后被刘禅用早已拿开水煮过的麻布条包扎了起来。 “记住了，每日用这酒精清洗一遍伤口。另外包扎用的布条也要先在水里煮沸晾干，不然这胳膊腿儿到时候就只有锯了！” 在将剩余的烈酒交给一名屯长保管后，为了防止这些人偷懒，刘禅更是用锯腿锯胳膊来恐吓他们。 “阿斗，这就完了？” 看到这所谓的‘疗伤圣药’用法居然如此草率，本就对此充满怀疑的糜芳这会儿却是更加怀疑了。 “不然呢，难道还要将他们的胳膊腿儿砍下来再接回去？哈哈……” 第七十七章：区别对待 “嘶，不想这酒精居然能有如此功效……有此圣药，日后将士们将不惧受伤矣！” 仍是几天前的那处军营之内，看着几名军士那刚刚长好嫩肉的伤口，包括二爷在内，先前对这山寨酒精疗效表示怀疑的众人，这会儿却是纷纷抽起了凉气。 没办法，虽然这几人所受的伤并不算十分严重，哪怕就是没有这山寨酒精消毒大概率也能自己恢复过来，但却绝对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只不过数天时间便让伤口愈合。 而且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这可是外伤最容易感染发炎，最不利用愈合的季节。 所以，眼见这烈酒疗伤的效果如此良好，众人也是心服口服的接受了刘禅给出的那个骚包‘圣药’叫法。 “阿斗，如此圣药不知你打算作价多少？” 随着药效得到了证实，一直心心念叨着反击孙曹‘经济制裁’的糜芳，顿时迫不及待地向刘禅询问起了这疗伤‘圣药’的定价来。 “不行，此物不能卖与他人！” “公子不可！” 然而，让糜芳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刘禅开口回复，二爷和庞统两人却是异口同声的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二叔、军师，这是为……何？” 听到二爷和庞统的阻止，一时并没想那么多的刘禅下意识的便向二人望了过去。毕竟他想出来这个方法，为的就是破解孙权曹操对荆州的‘经济制裁’。若是不能卖，那他整出这玩意儿还有何意义？ 只不过这种不经脑子的傻话才刚刚问出口，刘禅自己却是又不禁一脸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没办法，这可不是和平时期的那种纯粹的商战。现在不管是曹操还是孙权这个名义上的盟友，实际上却都是自己一方的敌人呢。 要是他把这能够大大减少士卒伤亡的疗伤‘圣药’卖给对方，那与资敌又有何异？。 “看来公子已然明白，那统也就不啰嗦了，哈哈！” 看到刘禅那无奈苦笑的样子，原本还准备向他陈述一番其中利害的庞统，在打了个哈哈后随即也就放心地就此打住了。 “阿斗，眼下汉中战事正急，如此疗伤圣药当尽快送去，以减少士卒伤亡……” 都说二爷是重士卒而轻士大夫，这话果然不假。 如同庞统一样，在发现刘禅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意思后，随即便提醒起他应该将这疗伤圣药尽快送到汉中前线的事来。 “二叔放心，送往汉中的酒精早已准备妥当。侄儿已吩咐马良，明日便可押送出发。” 虽然是打算以此来破解孙权曹操的经济制裁，但刘禅肯定也是不会忘了自家人的。 只不过，他毕竟不是原本那个‘土生土长’的真正刘禅。有着后世灵魂的他，虽然不会忘了自家人，但对于眼下孙曹这暂时的敌人，他也依然没打算就此放弃。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博爱’精神，主要因为来自后世的他，却是清楚地知道，在原历史上，华夏后来之所以会发生‘五胡乱华’的惨事，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汉末以来，长期的战乱让华夏损失了太多的人口，伤了元气。 因此，本着‘自己人’能少死一个是一个，能为华夏多保留一分元气是一分的原则，在略一思索后，刘禅却仍是提出了将这疗伤‘圣药’卖往孙曹操两方的决定。 “二叔、军师，虽然曹操乃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他征伐抵御北方胡人，于我华夏来说也算薄有微功；至于孙权，孙权亦有平山越……” 为了能找到一个将酒精卖给对手的理由，刘禅也算是够拼了，竟然为曹操和孙权这两家对手表起了功来。 “呃，这……公子此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孙权嘛……不知云长以为如何？” 听到刘禅给出的理由，第一次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庞统，却是把这个难题甩给了二爷。 “嗯，曹操倒也罢了，虽为汉贼，但总算有击胡之功。只是那孙权不过鼠辈耳，于我华夏哪有半分功劳可言？” 听到庞统的询问，稍一沉默后，二爷随即便对曹操和孙权两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评价。 没办法，事实上也确实如二爷所说，不管是征乌桓还是平匈奴，曹操那都是实打实的功劳，没什么可说的。 但孙权，除了刘禅勉强为其找出来的‘平山越’之功外，却是实在找不出什么亮点了。 而且就是这平山越，其本意说白了那也只是为了掠夺人口充实自己而已，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功绩。 所以，自然也就怪不得二爷给了他如此低的评价了。 “公子，云长说得不错，曹操也就罢了，这孙权确实是有些……且公子不久之后便要用兵江东，这酒精之事，依统看还是免了吧……” 得，虽然刘禅有心一视同仁，奈何孙权及其麾下文武这‘鼠辈’形象实在太过深入人心，所以到最后刘禅也只能从善如流，熄了把这‘疗伤圣药’卖往江东的想法。 而且正如庞统所说，这江东可是自己最先要拿下的，这个时候给了他们快速‘回血’的办法，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不过公子，虽然我等可以售卖这疗伤圣药与曹操，但最好还是先等上一段时间。待汉中那边战事稍稳后，再行售卖也不迟……” 末了，在刘禅打消了将这酒精卖往江东的心思后，庞统随即又提出了推迟向曹操方面售卖的操作之法，毕竟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不是？ “嗯，就依军师之言，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咱们也可以为这酒精的疗效做一番铺垫……” 正所谓亲疏有别，若是完全把敌人、对手放到和自己等同的地位，那不是脑子有病吗？所以，对于庞统铁这个建议刘禅倒也觉得十分在理，当即便欣然予以了采纳。 更何况，这‘疗伤圣药’可是他用来应对曹操孙权经济制裁的破解手段，怎么能够那么轻易的就让曹操得到。 第七十八章：悍不畏死的刘备军 “这刘备军有古怪啊！” 建安二十二年七月，凉州武都郡固山下，看着山上出现的雷铜、吴兰身影，曹洪顿时不由得一阵疑惑。 要知道，几日前他进攻下辨别时，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吴兰、雷铜二人当时那可是受深重伤的，而且还是那种在他看来绝对不可能生还的重伤。 但现在眼前出现的这两名活生生的人，却是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老叔，会不会是张飞马超故布疑阵，找的面貌相似者做替身？” 听到曹洪的疑惑，之前同样参加了下辨之战的曹休也是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应该不至于，你看这二人并未着甲，且面色苍白，显然是重伤未愈……” 摇了摇头，曹洪却是否定了曹休这替身的猜测。 “老叔，且不管这二人因何未死，如今下辨已然夺回，张飞已成孤军之势，此时若不趁势攻打……” 既然猜不出原因，曹休也懒得再猜，当即便要挥军攻山。 “既如此，那便攻吧！” 怎么着也是久经战阵的一方大将，虽然对吴兰、雷铜二人为何能在重伤下保住性命感到疑惑，但这点儿小事又怎么可能让他畏缩不前。 只不过他却是忘了，战场之上无小事，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往往能够左右一场战斗甚至战争的胜败。 …… “兄弟们，如今伤药管够，别担心受伤，都随俺老张杀个痛快！” 随着一阵例行的滚木擂石攻击之后，在曹洪曹休两人诧异的目光中，身为主将的三爷一声大吼之下，却是带着人主动杀下了山来。 “哈哈，无知匹夫，想仗地势欺吾？” 稍一愣神之后，看着正领人从山上冲杀而来的三爷，曹洪却是忍不住一脸欣喜的大笑了起来。 要知道，面对曹军的仰攻，原本居高临下的三爷那可是占尽了地理优势的。但现在他却莽撞的主动放弃了这个优势，跑下山来跟自己短兵相接，这能不令他欣喜吗？ “文烈，吾来战张飞，你引一军继续攻山，趁其营中空虚，一举夺下山寨！”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眼见三爷犯傻，曹洪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良机，当即便与曹休各领一部分别行事起来。 …… “杀！！！” 片刻之后，随着一道声若巨雷的暴喝响起，只见一名铁塔似的黑脸壮汉，挥舞着手中那弯曲如蛇的长矛便身先士卒的向着曹洪部杀了过来。 “匹夫之勇！” 看着打头率先冲锋而来的三爷，身处阵中的曹洪顿时忍不住一阵鄙夷。 要知道，身主一军主将，重在指挥全局。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岂可呈匹夫之勇亲自领军冲阵。 只不过鄙夷归鄙夷，看着来势汹汹的敌人，曹洪也不敢大意，当即便挥军迎了上来，并未采取守势。 “噗噗噗噗！” “啊……” 眨眼间，相向冲锋的两军便如同两股洪流般撞到了一起。伴随着阵阵刀枪入肉声和惨叫声，浓郁的血腥之气瞬间便在这骄阳下的战场弥漫开来。 “嗯？刘备军何时如此勇猛了？” 看着对面那些人人奋勇向前、悍不畏死，完全就是抱着同归于尽架势杀来的刘备军，原本之前还对三爷的莽撞行为鄙夷不屑的曹洪，此刻却是不由得一阵惊讶。 要知道，曹刘两军交战已久，彼此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曹军何时见过刘备军如此拼命了？ 因此，两军交锋只一片刻，曹军很快便落入了下风，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起来。 没办法，愣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面对这些整个把自己当成了死士一般的对手，曹军就算是战力再强，这会儿也是开始胆怯了。 “督战队听令，有敢后退者，立斩！” 见大军居然出现了溃败的迹象，曹洪此时哪还顾得上去研究敌人为何会如此反常，当即便让督战队砍杀那些擅自后退之人，想以此来震慑士卒。 “哈哈哈哈，曹洪匹夫，汝就这点儿本事只能砍自己人吗？” 就在曹洪下令督战队斩杀后退之人时，阵中却是突然响起了三爷那如同巨雷震动般的嘲笑声。 “兄弟们，曹狗支撑不住了！再加把劲儿，砍完他们俺老张亲自给你们疗伤，请你们喝酒，喝最烈的好酒……” 嘲讽完曹洪后，三爷更是充分利用起自己嗓门儿大的优势，如同高音喇叭一般在战阵中瓦解起曹军的军心意志来。 “哈哈哈哈，曹狗撑不住了，兄弟们，杀啊！” 配合着三爷的大嗓门儿，一众刘备军也是一边以伤换命的凶猛砍杀，一边高声附和大喊起来。 …… “这些人都疯了吗？” 看着眼前这些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选择以重伤换命的刘备军，正指挥着麾下尽力抵挡的曹洪顿时有些懵了。 要知道，在这种盛夏时期受了这么重的伤，以他的经验看来，即便没战死在战场，那基本上也和死没多大差别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军队还是死士？’ 末了，实在想不明白原因的曹洪，却是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吐槽了起来。 “将军快看山上！” 就在曹洪还在暗自吐槽刘备军都变成了死士的时候，随着副将一声惊呼传来，曹洪却是发现，原本应该兵力空虚的三爷山寨内，却是忽然又杀出了一彪生力军来。 面对这股突然杀出来的生力军，因为攻山本就已经十分疲惫的曹休军，猝不及防之下又哪是对手，当即便被杀得丢盔卸甲，往山下狼狈而逃。 “没见到刘备有派援军过来啊，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看着山寨中那些正追着曹休往山下杀来的刘备军，曹洪顿时不由得疑惑不已。 “将军，现在怎么办？” 就在曹洪还在为这突然多出来的刘备军而疑惑之时，耳边却是再次传来了副将那焦急的询问声。 “鸣金，退往河池！” 眼见曹休已败，自己这边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曹洪此刻也只能无奈的下达了撤退命令。 只不过，他却是没注意到，那些追杀曹休而来的刘备军，似乎因为行动不便的原因，其追击的速度却是并不快。 “曹兵败了，受伤的兄弟留下，其余人随俺继续杀敌！” 眼看曹洪要逃，三爷哪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当即便带人咬着曹洪曹休败军追杀而去。 第七十九章：真相 “伤势实在太重的，就……就送他们一程，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河池曹军伤兵营内，看着那些因缺医少药而哀嚎不断的伤兵，并没什么好办法的曹洪，此刻也只能硬着心肠下达了送这些伤兵一程的命令。 “我等先前夺回下辨，已大败吴兰雷铜，按理说退路断绝之下，敌军必会士气大跌，为何却……另据探子来报，马超此时仍在氏雷定七部，张飞的援军又从何处而来？” 从伤兵营回到大中军大帐之后，听着那仍不时传入耳中的绝望哀嚎声，曹洪在愤愤不已地灌下一盏先前于下辨缴获的烈酒后，却是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刘备军身上。 “老叔，先前我等攻下辨之时，吴兰雷同便是率溃军退往固山。莫非……莫非那些先前埋伏于山寨中的援军便是这些人？” 听到曹洪那自言自语式的疑问，先前留守河池的曹真却是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下辨溃军，有此可能么？那些溃军多为带伤之人，张飞哪来如此多药物替其医治？且如今正值盛夏，正是邪毒最易入侵之时，就算是有药物，那些伤兵又岂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恢复……” 摇了摇头，对于曹真这实在太有违常理的猜测，曹洪却是根本不信。 要知道，他可是自曹操起兵便一直征战沙场的老人。打了几十年的仗，何时听过有能让人在几天内痊愈的金创药？ “呃，老叔，听子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先前我率军攻入张飞山寨时，那些援军虽然凶悍无比，但行动却有些迟滞，似乎……似乎皆带有伤情……” 就在曹洪以常理分析否定曹真的猜测之时，曹休却是反而根据他的分析肯定了曹真的猜测。 “文烈此言可是当真，那些人果是先前下辨之伤兵？” 看到曹休那一脸肯定的脸色，曹洪顿便坐不住了。 “老叔，当时事发仓促没注意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人皆是以逸待劳，若不是有伤在身，何至于对我疲惫之军追之不及？” 看向曹洪那一脸震惊的表情，稍一思索后，曹休却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用另一个事实从侧面证明了曹真的猜想。 “如此说来，刘备军定是掌握了让伤卒快速恢复的疗伤之法了？怪不得先前那些人……只是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想起之前对方那些个拼杀之时犹如死士的军卒，曹洪这会儿也是不得不认真对待起了曹真的猜测。 …… “啊~” “轻点儿，疼啊……” 就在曹洪下令送那些重伤员一程之时，被张飞重新夺回的下辨城伤兵营内，那些伤兵此时虽然也是痛呼声不断，但却是丝毫没有曹营士卒的那种绝望。 不少伤势稍轻的伤兵，在痛呼的同时，却是还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那些洗伤口的‘药水’喝。 “他娘的，瞧瞧你们这些兔崽子，就这点儿出息？俺老张都说了请你们喝酒了，谁让你们喝这酒精了，不知道这里面有邪毒吗？” 看着一众接‘药水’喝的伤兵将士，同样因为清洗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三爷顿时不由得佯怒起来。 “嘿嘿，多谢三将军好意，小的们也就是闻闻而已。这些酒精还是先留着备用，这样兄弟们打仗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受伤……等打完了曹军后再与庆功酒一起喝也不迟。” 让三爷没想到的是，这些连洗伤口的‘药水’都不肯放过的家伙，在听到他说起请他们喝酒的事后，却是反而异口同声地摇头拒绝起来。 倒不是说这些家伙真的就有多高尚，只不过相比于口腹之欲，很显然还是自己的小命来得更为重要。 没办法，因为道路难行，再加上先前丢掉下辨时又损失了一批酒精的原因，所以这会儿军中剩余的‘圣药’，却是根本就不够让大军‘内服疗伤’所用的了。 所以，在见识到了这酒精的神奇疗效后，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舍得把这保命的东西就这么给拿来当酒给喝了。 “小兔崽子们说得不错，不愧是俺老张的兄弟！俺老张在此立誓，待此仗打完，俺老张赏你们每人一坛‘圣药’，跟你们一醉方休，不醉无归……” 看着眼前这些浑身伤痕的将士，因为自感失信的三爷，此刻也是不禁有些愧疚了起来。 说起来，相比于重士卒而轻士大夫的二爷，在体恤士卒方面，三爷其实却是做得并不怎么样的。 但经此一事之后，在理解起了重士卒的二爷同时，三爷也是不经意间受了一次洗礼，让他从此在名将之路上却是又向前踏出了一大步。 “啊，每人一坛？咱这么多人，让三将军如此破费那多不好意思，嘿嘿嘿嘿……” 听到三爷这大方至极的厚赏，一众军士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那一张张笑的都快咧到后脑勺的大嘴，却是深深地出卖了这些人内心那不可抑制的欣喜。 要知道，即便是先前普通的英雄酒，那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子能喝得起的，就更别说这比英雄酒更为高档的‘圣药’了。 “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忘了这三将军可是公子的妇公，区区几坛‘圣药’而已……” 就在一众军士欣喜不已之时，随着一道显得有些虚弱的笑声传来，却是接到三爷命令后，率军从固山撤回的吴兰雷铜也是来到了这伤兵营。 “好你个吴兰，要不是你们先前丢了下辨，俺老张何至于对兄弟们失信，又何至于还要厚着脸皮去找那小子要酒……” 看到吴兰雷铜二人到来，刚刚包扎完伤口的三爷顿时忍不住一脸佯怒的迎了上去。 “末将没能领会三将军深意，以至大意之下丢了下辨，甘愿受罚！” “罚什么罚，俺老张只是戏言而已，何必当真？” 见吴兰雷铜把自己的戏言当了真，三爷赶紧挥手打断了二人的请罪之语。 事实上，吴兰雷铜先前丢失下辨，三爷其实也是要负上不少责任的。 因为正是他事先没有通知吴兰就放出了欲断曹洪后路陈仓道的风声，结果曹洪没上当，却让吴兰当了真，这才大意之下才丢了下辨的。 “更何况如今下辨已经重新夺回，有着阿斗送来的疗伤圣药，只要歇上些时日，咱们便可挥军夺下河池，将曹洪彻底赶出武都……” 第八十章：不同结果的武都之战 “启禀将军，张飞、马超已率马步军两万离开下辨向我攻来，距此已不足五十里！” 距离固山一战十天之后，河池曹军大营，正当曹洪和曹休、曹真几人商讨着如何再夺下辨以将三爷和马超赶出武都之时，没想到敌人却是率先打过来了。 “来得这么快？” 得知三爷和马超这么快便率军打了过来，曹洪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凝。 倒不是说一场败仗就让他有了惧意，主要是在他看来，前次的大战虽然是曹军败了，但对方的损失也同样不小。 而在没有援军到达的情况下，张飞能够这么快就发起了新的进攻，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先前的猜测，对方掌握了让伤兵快速恢复的疗伤之法确实存在。 “老叔，如今马超和张飞已合兵一处，必是氐雷定七部羌人已然投靠了刘备。前次我军伤亡太大，且援军未到……此战凶险啊！” 就在曹洪因为三爷来得如此之快而感慨之时，一旁的曹真却是有些担忧地向他望了过来。 “羌人？呵呵，子丹无须担心，我们有虎豹骑在手，就算那些羌骑再凶悍又如何！” 听到曹真提起羌人，没等曹洪开口，曹休却是一脸不屑地开口冷笑了起来。 原来，此次进入武都前，为保万全，曹操可是拨了两部共两千人的虎豹骑归曹洪指挥的。 要知道，这虎豹骑哪怕就是最为普通的小兵，那也是从其它精锐军队中的百夫长挑选而来。自组建后，不管是征乌恒、攻荆州、破西凉，所到之处，从无败绩！ 可以说，虎豹骑便是曹操手下最为精锐悍勇的军队，没有之一。 只不过，因为武都郡地形所限，并不适合骑兵大规模参战，所以在前次曹洪进攻下辨时，也仅仅是派出了其中的‘豹骑’参战，并未出动其中的重骑兵‘虎骑’。 “曹休、曹真听令，命你二人分领虎骑与豹骑为左右翼包抄破敌，吾率步兵居中掩杀，今日便在这河池与敌决一死战！” 与曹休一样，即便因为兵力不足，但因为有着两千虎豹骑在手的底气，对于曹真的担忧曹洪倒是并未太过在意。 …… “不愧为虎豹骑，单是这气势……” 看着曹洪军阵两翼那肃穆无比，除了偶尔响起的几声战马嘶鸣外再无半分声响的骑兵方阵，即便是向来‘粗莽’的三爷，此刻也是不禁有些面色凝重了起来。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对于像虎豹骑这种真正的强军，三爷可不敢掉以轻心。 “翼德只管率中军放心进攻曹贼步兵，这虎豹骑就交予吾和仲华对付便是！” 就在三爷的对虎豹骑称赞不已之时，一旁的马超身上却是逐渐涌起了一股久违的盎然战意与杀气。 说起来，自从穷途末路下投了刘备之后，因为太过傲气的性格与口不择言的原因，这几年马超可是没少遭受社会的‘毒打’。 加之报仇之愿遥遥无期，逐渐‘成熟’的马超这几年已是逐渐消沉，已再不复当初那个令曹操感叹‘马儿不死，吾无葬地矣’的西凉锦马超了。 “哈哈哈哈，有孟起出手，俺老张自是放心！” 感受到马超身上那已经许久未见的战意与杀气，曾经与其大战过的三爷此刻也是不禁放心大笑了起来。 “仲华，豹骑就交给你和兄弟们了，吾领羌人自去对付虎骑！” 在三爷的放心大笑中，面色已经变得冷酷无比的马超，随即便开始与马岱分配起了各自的目标来。 “大哥放心，管他是虎骑还是豹骑……今日就当是先给伯父、小妹以及马家一百四十余口收点利息了！” 看着在仇恨的刺激下又恢复了往日风采的马超，马岱也是一脸坚定的紧了紧手中的大刀。 “天神木比塔的子孙们，今日吾将再次带领你们踏平曹贼，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天神木比塔的荣耀……” 炽热的骄阳下，抬手摘下头上的铁盔往旁边一抛，在一众氐雷定羌人骑兵同样炽烈无比的目光注视中，马超双手举起一顶亲卫递过的银白色狮面头盔，郑重无比地缓缓戴了上去，与身上银甲组成了一套真正完整的甲胄！ “神威天将军！神威天将军！！神威天将军！！！” 看着在烈日的映照下，手持五钩神枪，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马超，一众羌人骑兵顿时情不自禁的狂热呼唤了起来。 “杀！！！” 手中寒光四射的五钩神枪一扬，带领着一众狂热无比的羌人骑兵，马超这位在羌人心目中的‘神威天将军’，却是率先向着对面身着重甲的虎骑杀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带领着千余名沉默寡言的旧部西凉骑兵，马岱也是提刀便朝着曹真率领的豹骑扑了过去。 “全军突击，杀！！！” 随着马超与马岱分两翼杀出，在一道声如巨雷的暴喝下，手中蛇矛一挥，三爷也是领着步卒悍勇无比地向着曹洪的中军压了过去。 “杀啊！” “希律律律！” “啊~” 伴随着战马的嘶鸣与双方军士的呐喊哀嚎，整个战场瞬间便被刀光剑影与冲天的血腥所淹没。 …… “曹贼，还我父兄命来！” 身上银甲白袍早已染为血红之色的马超，瞪着一双同样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在几名虎骑护卫下狼狈而逃的曹休，单人独骑的便追了上去…… 面对有着马超这个‘神威天将军’信仰加持的狂热羌人，即便同样悍勇无比且有着完胜对方的斗具装备，曹休率领的这一千虎骑也终于没能继续自己不败的战绩，败下了阵来。 而另一边，面对马岱所领的西凉旧部骑兵，曹真的豹骑同样没占到便宜，被打得节节败退。 至于三爷所领的中军步兵那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刘禅送来的‘圣药’原因，不用担心受伤的士卒们，依然延续了先前固山一战时的悍不畏死，直杀得曹军胆寒不已！ …… “来人，速速回报大哥，曹洪已逃，武都俺们拿下了！” 因为区区几坛‘山寨酒精’的原因，原历史上进攻武都大败而回的三爷与马超，这一次却是来了个开门红，于汉中之前一举拿下了武都郡，彻底堵死了汉中的西部大门。 …… “哈哈哈哈，翼德与孟起不负吾望，已得武都矣！” 成都州牧府，看着手中的军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喜悦的刘备顿时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说起来，他让三爷与马超几人分兵前往武都，其实只是为了分散曹操的注意力拖住武都方向的曹兵，最多也就是利用马超在羌人中的影响力收伏氐雷定七部而已，根本就没想过用那点儿兵力拿下武都。 但现在，三爷与马超却是超额完成了自己所下的任务，完全堵死了汉中的西部，来了一个大大的开门儿红，这能不让他欣喜吗？ “传令众将，吾要亲征汉中！” 第八十一章：宣传变‘义诊\’ “公子，刚刚信使来报，翼德马超日前已夺下武都，主公亦亲率大军进军阳平关矣！” 建安二十二年，九月初，就在刘禅刚刚打发走一众受命前来汇报早稻收成的各郡太守、县长之时，只见满脸激动的庞统却是举着两道密封的信筒快步而来。 “啥？三叔他们把武都拿下来了？” 听到武都郡被三爷和马超拿了下来，刘禅顿时不由得一阵惊讶。 要知道，不管是演义还是原历史中，单只夺下个汉中郡，老爹刘备那都是费了老鼻子劲的。怎么现在就突然轻轻松松地把隔壁的武都郡给夺了下来，这可是严重偏离了原‘剧情’啊。 “说起来，翼德他们能够拿下武都，可是多亏了公子送去的‘圣药’。这不，翼德这还专门给公子带来封书信感谢……” 看着刘禅那一脸惊讶的模样，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庞统却是指了指他接在手中的其中一个信筒。 …… “这哪是什么感谢，三叔这分明是在抢劫！每人一坛‘圣药’，亏了他开得出这个口……” 看着手中三爷那笔画丰满遒劲、气势刚健凝重的书信，刘禅此刻却是除了肉疼之外就只有无语。 没办法，三爷这封书信虽然从书法方面来讲是难得的佳作，但那张口就是三万坛‘圣药’的狮子大开口，实在是让他没心情以书法的角度来欣赏。 “正所谓人无信不立，这可是翼德于军阵厮杀中给将士许下的承诺。公子身为主公嗣子，且身兼翼德之婿，如此小事理当效劳不是？哈哈哈哈……”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庞统却是不禁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大笑了起来。 “三万坛圣药，就算是按英雄酒的售价算，这也是三万斛粮食啊！再说了，如今父亲已经出兵汉中，咱们卖药给曹操的事也是时候开始了，这时候我上哪里去弄这么多圣药……” 没有理会庞统的幸灾乐祸，刘禅却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卖药’的事情上来。 倒不是说他眼里只有‘钱’，而是现在既然‘剧情’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那他自然也不能照着原剧情按部就班地继续‘苟’下去不是？ 所以，根据现实情况的变化适时地调整自己的计划，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不是。 “公子此言甚是，不说主公那边，单是今年我荆州之早稻收成便已获往年三年之粮，也是时候给出曹孟德送份儿大礼了。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委屈翼德再食言些时日了，哈哈哈哈……” 见刘禅提到了卖药之事，庞统也是很快收起了先前的戏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正事上来。 …… “瞧一瞧看一看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建安二十二年九月底，大汉如今的京师许昌城内，离宫城不远处的糜氏商行门前，一众伙计此刻正敲锣打鼓卖力地吆喝着。 “咦，莫非糜氏商行又出了什么新玩意儿？” 人都是喜欢看稀奇热闹的，听到锣鼓声一响，一些正没事闲逛的富家子弟和官宦公子很快便在糜氏商行门前聚集了一大圈。 “闹出这么大动静，吾还以为……呵呵，你们就不怕被砍头？魏王可是下令严禁再售卖这英雄酒的……” 当看到糜氏商行门前那摆放在案桌上的几个酒坛后，一众原本以为什么新鲜玩意儿的富家子弟和官宦公子中，有人却是不禁面带戏谑地向主事的掌柜望了过来。 “呵呵，诸位公子，此物名为‘酒精’，虽与英雄酒‘相似’，然却并非普通酒水，此乃世间最为上好的疗伤圣药！” 面对这些面带戏谑之色的公子哥儿们，身为商行商柜的糜昭此刻却是一脸郑重地宣布了这和英雄酒‘相似’之物的真正作用。 “凡五金之创，乃至肿疡、溃疡等病症，若是先以此酒精清洗伤口，必能大大减低邪毒入侵之忧……” 就在这些富家子弟和公子哥儿们还在为这‘疗伤圣药’的唬人名头惊讶之际，糜昭却是又详细地跟他们介绍起这酒精的详细功效来。 “糜掌柜你们能想出此法来应对魏王的禁酒令，本公子实在是佩服之至，哈哈哈哈！” 让糜昭没想到的是，当他介绍完这酒精的功效后，不但没人相信，反而却是被这些人当成了他们逃避曹操禁酒令的应对之法。 “呵呵，诸位公子若是不信，可自去寻来身有五金之创或是身患溃疡之人……” 见这些人不信，糜昭也不与之争辩，只是准备以事实来证明。 “哈哈，何须如此麻烦，耿忠，你过来！” 见糜昭说得十分认真，最先开口质疑他们的那名青年公子，此刻却是转身招来了一名年轻家仆来。 “公子……” “呲吟！” 还没等这叫耿忠的年轻仆役反应过来，这名年轻公子却是拔剑便在这名家僮胳膊上噶了一剑。 “啊~公子……” 突然挨了一剑，这名家仆顿时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嚎什么嚎，糜掌柜这里不是疗伤圣药吗，怕什么！” 得，为了验证这酒精于疗伤的效果，这名年轻公子竟理所当然地拿自己的家仆做起来试验来。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今日这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儿’，日后他会为此付出何等的代价！ …… “就这么完了，也无须上药？” 看着在几名糜氏商行伙计熟练的操作下，很快便被清洗包扎完伤口的家僮，这名年轻公子不禁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呵呵，耿公子放心，令仆这剑伤并不深。只需每日以这酒精清洗一次伤口，即便不用药物，不出七日也必能痊愈！” 想起之前这名家仆胳膊上那并不太深的伤口，糜昭却是一脸自信的开口笑道。 “耿忠，从明日起，你每日来此清洗，本公子倒要看看这酒精是否真有糜掌柜说得如此神奇！” 这位耿公子倒也聪明，虽然糜芳已将这疗伤圣药酒精说得天花乱坠了，但他却是并未立即‘上当’购买，而是让这金石每日来这糜氏商行‘换药’。 “哈哈，耿公子放心，七日之内，令仆臂上之伤必然痊愈……” 也不跟这耿公子计较，糜昭也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随后家，有了这耿公子的领头，不少得知消息的百姓也是纷纷闻声而来。什么被打架破了头的，生疮溃烂发炎的全都涌了过来，眨眼间便将糜氏商行变成了一个大型义诊现场。 而这样的义诊场面，不止许都，凡是曹操治下有糜氏商行的地方，全都一个没落下。 第八十二章：头疼的曹操！ “文和、仲德，孤让你们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就在糜氏商行大开义诊之时，许都丞相府，曹操一边揉着发胀的额头，一边有些不耐的看向了掌管间军司与进奏曹的贾诩和程昱两大‘厂卫’头子。 “启禀大王，子廉将军所说的疗伤之法下臣与仲谋倒是有了些眉目。只是，只是荆州酒坊的防范实在太严，一时之间却是……” 贾诩、程昱两个特务头子稍一对视之后，却是一脸惭愧与无奈的向曹操望了过来。 说起来，在接到兵败的曹洪关于刘备军可能有快速恢复士卒的疗伤之法后，曹操对此可是相当的重视。 为此，他甚至不惜下达了让间军司和进奏曹这两个‘东西厂’携手合作查探的命令。 只可惜，即便出动了手下两大特务机构，到最后也仍然只是查到了这事与荆州酒坊有关。但具体的消息，却是没有半分进展。 “荆州酒坊？此事与一酒坊又有何关系？” 听到二人到最后居然把这事扯到了一个酒坊之上，曹操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启禀大王，据下臣等所得消息来看，刘备军所用的疗伤之法似乎与先前的英雄酒有关，因此……” 到了此时，程昱二人也不得曹操刚刚下达没多久的禁酒令了，随即便将这些日子打探到的详细消息详细说了出来。 “英雄酒？孤倒是知道有用温酒送服的药方，只是这英雄酒性烈如火……” 说起来，因为头疾的原因，曹操也算是久病成良医，对于一些基本的药理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因此，在听到二人说起这新的疗伤之法可能与英雄酒这种烈酒有有关后，却是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启禀大王，卢统领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就在曹操还在为这英雄酒与疗伤之法的关系疑惑之时，一名内侍却是带来了‘校事司’统领卢洪求的通报。 “大王，那我等就先……” 听到卢洪求见，贾诩和程昱却是不由得神情一变，赶紧开口告退。 没办法，虽然他们也是各自掌管着一部特务组织，但间军司与进奏曹主要职能却是对外。 而校事司这个‘内厂’的职能却是对内，专门监察所有官员的，所以即便同为特务头子，他们也还是对卢洪有些发怵的。 “无妨，文和与仲德并非外人，留下便是！” 以为二人是为了避嫌的曹操，却是挥手阻止了二人的离开。 …… “启禀大王，校事司刚刚接到消息，糜氏商行于各地皆商铺皆在为百姓义诊，专门诊治五金之创与生疮溃疡之疾！” 有些意外快速瞥了贾诩和程昱这两个对手一眼后，卢洪这才将一条看似十分平常的消息禀报给了曹操。 “义诊，一介商行做何义诊，莫非想要收买民……呃，你刚刚说什么，五金之创？” 原本对此还不怎么在意的曹操，话说到一半时却是突然一脸惊讶的醒悟了过来。 “回大王，正是五金这创与生疮溃疡等疾……据下臣这几日的查访，那被他们称为‘疗伤圣药’的‘酒精’，确有防范邪毒入侵、加快创伤恢复之功效！” 有些得意的瞥了贾诩和程昱一眼后，卢洪却是再次开口，肯定了曹操的猜测。 得，因为糜氏商行的义诊，贾诩和程昱费了老大功夫都没查清楚的事情，却是被卢洪这个对手捡了个大便宜。 “酒精，酒之精华，原来如此！看来文和你们先前的猜测倒是没错，这疗伤之法果然是与这英雄酒有关联。” 从卢洪这里得到了证实后，看到贾诩与程昱那一脸愧疚的表情，曹操也是适时的宽慰起了二人。 “只是，如此一来，莫非让要孤朝令夕改？” 末了，在证实了这快速疗伤之法的存在之后，曹操却是不禁有些为难了起来。 没办法，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酒精’与英雄酒有关，但那又如何？ 这几年来，从冰肌纸出现开始，再到后来的制书、英雄酒，曹操可是没少动心思。 奈何刘禅在这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以至于几年下来，间军司和进奏曹人手倒是折损了不少，但相关的技术却是一点儿有用的也没得到。 所以，此时的曹操能做的要么就是无视这‘酒精’对外伤的疗效，继续实行禁酒令；要么便是自打耳光，取消这禁酒令，转而选择向刘禅购买。 只不过，不管是继续禁酒，还是取消禁酒令，对他来说却都是一项十分为难的选择。 无视这‘酒精’对外伤的疗效吧，先不说已经为此都去了武都郡，单只对士气带来的影响便是不可估量的。若是因此而再丢了汉中，那这损失可是……。 但若取消这禁酒令向刘禅购买，刘禅又岂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要知道，先前一个英雄酒便已经是一斗酒换一斛粮的天价了。这号称疗伤圣药的酒之精华，又岂会便宜，到时候自己又会因此损失多少粮食？ “下臣等无能……” 听到曹操那为难不已的感叹，不单贾诩和程昱两人，就连刚刚立了一功的卢洪也是不禁跟着请起罪来。 “罢了，卢洪你即刻把许都城内糜氏商行的掌柜给孤找来！” 在几人的请罪声中，感叹过后的曹操却是终于做出了选择。 没办法，眼下武都已丢，汉中危急，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粮食上的损失了。 “文和、仲德，吩咐下去，让间军司与进奏曹加紧打探。若是谁能为孤取来这酒精制法，孤不吝列侯之位！” 末了，在卢洪告退离去之后，曹操却是再次下达了加紧打探这酒精制法的命令，甚至不惜为此开出了列侯爵位的重赏。 …… “好一个长坂弃儿，刘玄德何其幸也！倘若吾儿苍舒尚在，又岂会让你……” 打发贾诩程昱离开之后，等着被‘宰肥羊’的曹操，此刻却是再次满脸唏嘘的想起了自己那夭折的神童儿子来。 第八十三章：生子当如刘阿斗！ “小人糜昭，参见丞相！” 有着卢洪这位‘内厂’统领亲自出马，没用多长时间，作为许都糜氏商行负责人的糜昭便被带到了曹操面前。 “大胆，小小商贾见魏王竟敢不施大礼！” 见糜昭只是躬身施礼，并未以王礼下跪参见，卢洪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小人虽为商贾，然我大汉并未有见丞相须行跪礼之律！” 摇了摇头，对于曹操的魏王尊号，糜昭却是并不承认，只认同其大汉丞相的身份。 “汝倒是好胆色，不知汝与糜子仲和糜子方是何关系？” 冲正欲再次开口的卢洪挥了挥手，曹操却是并未在这些小事上太过在意，反而是询问起了糜昭的身份来。 “丞相过誉了，小人只是糜家一旁枝末系，与两位家主倒是血缘颇远……不知今日今日丞相召小人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丞相尽管吩咐便是。” 平静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世后，对于曹操此次相召目的心知肚明的糜昭，却是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嗯，近日汝糜氏商行为百姓义诊之事孤略有耳闻……孤问你，这‘酒精’对五金之创果有奇效乎？” 见糜昭主动转移话题，曹操也是就此开门见山，询问起了这‘疗伤圣药’酒精之事。 说起来虽然早已从卢洪这里得到酒精疗效的禀报，但生性多疑的曹操却仍是一脸威严地再次向糜昭确认了起来。 “回丞相话，此事千真万确！此乃我家少主因不忍军士受伤而无药可治白白牺牲，特地耗费精力研制而成。若是用之军旅，必能挽救无数将士性命……” 面对曹操的那威严无比的眼神，本来就是实话实说的糜昭倒也并无怯意，最后更是直接点明了这酒精于军旅中的巨大用处。 “哦？此物既是你家少主所制，且有如此功效，为何却又……须知你我两家是敌非友，难道你家少主就不怕孤有了此物相助，大败你家主公？” 见糜昭直接点明了这酒精的真正用处，本就生性多疑的曹操这下却是更为疑惑了。 “丞相不必多疑，我家少主曾言，曹刘两家虽是敌非友，然双方将士皆为大汉子民。大汉百姓损失的已经够多了，能够少一些死亡总归是好事……此乃我家少主亲笔书信，个中缘由丞相一看便知。” 说话间，糜昭更是从身上取出一封书柬递向了曹操。 “哦？看来你家少主算计孤倒不是一日两日了，哈哈！” 看到糜昭递来的刘禅亲笔书柬，对此也是颇感意外的曹操也是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 “哈哈哈哈，好一个征胡有功！孤倒是未曾想到，汝家少主年岁不大，这胸襟倒是不小，果不愧为玄德之子矣！” 看到手中那字迹如同鸡爪刨出来一般，但对自己北击乌桓、震慑匈奴等胡人之功却是相当肯定的信笺，即便曹操再多疑狡诈，此刻也是不禁卸下了疑心，放声大笑了起来。 说起来，人的想法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改变的，即便是曹操也并不是从一开始便想着篡汉的。 所以，对于刘禅这封对其征胡之功充满了肯定的书信，曹操那自然是相当的受用。 “汝家少主既有如此胸襟，那不知这卖与孤的酒精准备作价几何啊？” 末了，被刘禅一封书信卸下心中的疑虑之后，已经决定了从荆州购买这‘疗伤圣药’的曹操，也是正式开始了这讨价还价。 “不瞒丞相，这‘酒精’乃是以英雄酒九次精炼而成。犹如百炼钢一般，每精炼一次便会损耗甚多。九次精炼下来，一斛酒至多也不过堪堪的酒精一升，其耗费的粮食不可谓不多……” 有了刘禅这封亲笔书信打下的良好氛围，糜昭也是彻底放开了手脚，将这‘奸商’的本色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这不，为了提高酒精这‘疗伤圣药’的身价，上下嘴皮一碰，眼都不眨一下的便以百炼钢为例，将这山寨版酒精的‘精炼’次数提到了九次这个极数。 没办法，这就是技术垄断带来的话语权。若不是担心说得太过夸张惹人怀疑，糜昭都想将这‘精炼’次数说成九十九次了。 “哈哈哈哈，汝欺孤乃三岁小儿乎？汝荆州这英雄酒不过以荻粮酿制，就算耗费再多，本钱方才几何？” 让糜昭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曹操却是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把这英雄酒最大的秘密给爆出来了。 没办法，近两年因为酿酒的需要，荆州荻粱用量大增却是隐瞒不了的事实。 加之荆州又没有能大量消耗荻粱的战马等大型牲畜，却反而有着大量需要粮食才能酿制的酒水流出，这不惹人怀疑才怪了。 “呃，荻粮酿洒？丞相这是听何人所说？丞相自己亦是酿酒的行家，可曾听闻过有人能以荻粮这等粗粮酿制出美酒来？” 见曹操拿荻粮来诈自己，稍一愣神之后，糜昭却是不由得一脸懵逼，完全就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态。 其实说起来，除了荆州酒坊那些被严密管理的工人外和刘禅等少数几人外，像糜昭这些负责具体销售的人，他们却是和外人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英雄酒的酿造之法和所用材料。 所以，面对一个同样根本就不知道英雄酒酿造之法的人，曹操想要以荆州大量购入荻粮的事情来诈他时，自然也就注定了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 只不过，身为一代奸雄，即便糜昭表现得再自然、真诚，曹操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信了他的话。 “你们少主既能以酒水制出酒精这等疗伤之药，为何就不能以荻粮酿出美酒？更何况，若非酿酒所用，汝荆州要那如此多荻粮何用？莫非你们也与孤一样，有大量战马需要喂养？哈哈哈哈……” 所以，就在糜昭还在为这荻粮酿酒的事懵逼之时，曹操却是再次一脸戏谑地向他望了过来。 “我说丞相怎会疑心英雄酒与酒精乃是荻粮这等粗粮所制呢，原来如此！哈哈，好叫丞相知晓，我家少主购入如此多荻粮只为养猪而已……” 弄明白了曹操疑心的原因后，糜昭顿时忍不住一脸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原来，虽然糜昭这些人不知道英雄酒是以荻粮酿制而成，但刘禅将荻粮‘发酵’后用来喂猪的事他们却是知道的。 毕竟荆州那个规模庞大的养猪场摆在那里不可能不让人知道不是？ “养猪？汝家少主用荻粮养猪？” …… “生子当如孙仲谋？生子当如刘阿斗矣！” 再次打量了一遍案桌上那封书信后，曹操却是不禁有些感慨地长叹了一声。 在得知刘禅弄那么多荻粮只是因为养了数百头大肥猪之后，无话可说的曹操在以取消英雄酒的禁售令为前提条件下，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和代表刘禅的糜昭达成了三斛粮食换一斗酒精的‘实惠’价格。 只不过，出于对刘禅‘书法’的夸赞，在糜昭离去之时，曹操却是赠了刘禅一管上好的狼毫，也算是小小的出了一口气了。 第八十四章：天子不吃香了？ “这曹阿瞒可真不是东西，本公子好心卖他疗伤圣药，他却来嘲笑本公子的字迹……不行，本公子要回给他一份‘大礼包’！” 看到糜昭着人送回的狼毫，刘禅顿时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没办法，不知是因为受后世灵魂影响的原因呢，还是他在这方面实在是没天赋，来到这三国已经好几年了，他这写出来的毛笔字还是如同鸡爪刨出来的一般，也算是真正做到了‘自成一派’了。 “哦？那不知公子打算送这位魏王何种大礼啊？” 看到刘禅那表现的实在有些太过夸张的‘怒容’，庞统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 “正所谓新年新气象，咱就在来年万象更新之际，送魏王殿下一个‘开门红’如何？” 说话间，刘禅却是扬了扬庞统刚刚交到他手上的一道密信。 “公子，许都有曹操重兵驻守，且将校多为其忠心之人。耿纪等人多为文臣且并无甚兵权，只依靠区区仆役家僮，临时起意间实难成事矣！” 看到刘禅手中刚刚传回来的天网密信，庞统却是并不看好地摇了摇头。 原来，就在刘禅收到曹操解除英雄酒禁售令和酒精买卖消息的同时，一道关于少府耿纪、司直韦晃、金袆等人意欲起事夺取许都的密报，也是由天网暗探以飞鸽传书的方式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他的手中。 “军师说得不错，以曹操对许都防卫之严密，耿纪他们想要起事成功确实几无可能。但若是让他们改变目标呢，比如营救天子出宫南下如何！” 微微一笑，在庞统那并不看好的表情中，刘禅却是提出了借耿纪他们之手把天子迎到手中的想法。 要知道，虽然原著中耿纪他们失败了，但在他看来，那只是这些人从一开始便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目标所致。 但若是把目标从夺取许都变成‘营救’天子，有着熟知‘剧情’的他指点，到时候有天网暗探于‘关键点’上出手，这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届时一旦此事成功，且不说失去天子给曹操带来的巨大损失，单只其麾下那些冲着天子之名才相投的人才就够他喝一壶了。 而且即便此事万一失败，曹操安抚后方也同样需要时间不是？ 如此一来，不管成功与否，都与自己无损，还能为老爹攻略汉中争取到不少时间，又何乐而不为？ “公子想要学曹操挟……奉天子以令不臣？” 出乎刘禅意料的是，在听到他要将天子‘营救’过来的想法后，庞统非但没有赞同之意，却是反而还为此皱起了眉头。 “莫非军师以为有何不妥之处？” 看到庞统的表情，刘禅也是不由得一愣。 “非是不可，实乃无此必要……且公子可知，若此时迎天子南下，实为助曹矣！” 在刘禅那有些不解的表情中，庞统更是一脸凝重的说出了让他愕然不已的话来。 “迎天子等于助曹操，此话怎讲？” 对于庞统这迎天子等于帮助曹操的言论，刘禅这会儿是真的弄不懂了。 要知道，曹操之所以能够成为眼下三家中实力最强之人，天子这面大旗可是起到了不小作用的。 这一点，不止后世，便是当世之人也是看得十分清楚的。所以刘禅这才起了借耿纪他们起事的机会，把皇帝弄到手里来的想法。 毕竟若是天子南下，有了皇帝的大义名分加持，先不说收拢民心与吸引人才方面，单是刘禅那根治大汉病根的计划，也是能因此而变得名正言顺不少的。 “公子可知，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带给了曹操巨大好处，然现在，天子却已然成为其负担矣……”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迎天子等于助曹操’的言论而懵逼之时，庞统却是再次开口，自顾自地为其仔细分析起这其中的利弊得失来。 “诚如世人所知，在挟天子以后，曹操确实获益良多。尤其是彼时曹操刚起兵不久，实力弱小之时。有天子大旗在手，自然能够快速吸纳人才，增强实力……” “然凡事有利必有弊，这些以天子名义吸纳而来之人，到底是效忠天子还是他曹操？彼时实力不足之时尚无所谓，然如今其势力已成，昔日的助力自然也就成了他更进一步的阻力了。” “同理，如今主公已得荆益交三州之地，基业已成。若此时迎来天子，届时主公是奉天子还是学曹操挟天子？奉天子，主公就得交出现在的基业。挟天子，就得将曹操身上的骂名接过来……不管是奉天子还是挟天子，对于主公来说皆是两难的选择！” 不同于诸葛亮，庞统的话语总是那么的露骨直白，直接明了的点透了若是迎了天子南下，谁为主、谁为臣这个关键的问题。 “呃，这……” 犹如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揍一样，受后世观念影响，只看到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所带来种种好处的刘禅，却是根本就未曾想过这背后存在的弊端。 而且老爹向来又是以仁义为旗，若是学曹操挟天子，其带来的骂名只会比曹操更甚，搞不好就会成为下一个王莽。 但若是就此交出基业真正辅佐天子，开玩笑，这可是老爹和自己一刀一枪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谁会愿意拱手交出？ 更何况，刘协这个当了半辈了傀儡的皇帝，他有那个扫平乱世，重铸大汉的能力么？ “多谢军师提醒，此事便就此作罢……” 被庞统这么一提醒，在弄清楚了这迎天子南下所带来的巨大弊端后，刘禅也是当即便熄了这个心思，准备还是让天子安安心心的在许都安居。 不然真把天子弄到了手中，没了曹丕来背负篡汉的这个恶名，到时候老爹刘备哪来登基为帝的合法性？自己又如何来实现重耀大汉的目标？ “公子，虽然不能打扰天子圣躬，然亦不可寒了这些忠臣义士之心矣……” 就在刘禅刚刚打消了将皇帝弄到手中的想法时，庞统此刻却是又忽然对耿纪等人的起事变的热衷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许都之变（一） “王长史，方今海宇稍安，魏王威震天下，今上元令节将至，何不施放灯火以示太平气象……” 建安二十三年，正旦刚过没几天，金祎便找到了统领许都御林军的好友兼上司，丞相府长史王必，提出了在上元节施放灯火以示太平的建议。 “德祎此言有理，如今天下十三州魏王已平其九，北方稍安，正好放开宵禁，令百姓也能尽情庆赏佳节！” 说起来，因为战乱等原因，原本大汉每年上元节都会举办的灯会，已经是多年曾举办了。 因此，在听到金祎的建议后，王必倒也没有疑心，只稍一考虑便同意了下来。 …… “看德祎兄面带喜色，可是那王必已经答应施放灯火之事？” 耿纪府邸，看着一脸喜色而来的金祎，早已等候多时的耿纪、韦晃和另外两名三十许的中年人也是一脸欣喜的迎了上来。 “哈哈，几位放心，那王必乃曹贼心腹，听吾为其主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焉有不应之理……彼已答应，正月十五于城内大张灯火，放开宵禁，着百姓庆赏元宵！” 听到耿纪几人的询问，金祎也是不禁有些自得的开口笑道。 只不过，几人没注意到的是，就在金祎说出‘曹贼’二字时，堂下一名年轻的仆役却是不由得神色微微一动。 “耿少府、韦司直，届时吾以劳军为名，着人于营中放火。你二人各领家僮仆役，从左右分两路杀入。待杀了王必之后，吾等再请天子登五凤楼，召百官面谕讨贼……” 来到堂上，一番商量后，几人中唯一身为武职的金祎随即便开始布置分配起了行自任务来。 “吉邈、吉穆，你兄弟二人领人从城外杀入，放火为号。务必大张声势，招呼百姓诛杀国贼，以此截住城内救兵，等候天子招安诏书……” “诸位，今日吾等约定，届时二更举事，勿似董承自取其祸！” 末了，在分配完各自的任务后，五人随即又是一番对天盟誓、歃血为盟后这才各自离去，准备军马器械去了。 …… “诸君，今日虽是上元佳节，然吾等身负重任，不可贪杯。饮罢这一盏，各位也都散了吧！” 正月十五夜二更将近，许都皇宫之外不远处的御林军大营内，负责统领御林军的丞相府长史王必，眼见帐内众将已是有些醉了，当即也是准备结束这场酒宴了。 “当当当当……” “来人啊，走水了，快救火啊！” 然而，就在端起酒盏的王必话音刚落之际，突然之间，一阵救火的示警与呼喊声却是从帐外传了进来。 “嘭！” 一听营中起火，王冰顿时惊得手中酒盏一丢，赶紧便大步冲向了帐外。 “杀啊，杀尽曹贼……” 然而，刚一踏出大帐，映入王必眼前的除了那冲天而起的火光，阵阵喊杀声更是从营外东西两面传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原本星月交辉、花灯竞放的许都城内，此刻也是同样火光冲天，杀声四起。 不用说，这营内和城中的大火，这自然是早有准备的金袆、耿纪和吉邈吉穆兄弟等人所放。 “不好，有人欲要做乱！诸将快快收拢军士，随吾前往保护陛下……” 看着眼前的情景，王必哪会不明白这是有人做乱。所以当即立断之下，随即便下达了收拢将士，前往皇宫‘保护’天子的命令。 只不过，面对营内这突发的大火，御林军没发生营啸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仓促之间，想要收拢士卒又哪有那么容易。 “尔等收拢士卒之后随后赶来，吾先行前往！” 眼见收拢士卒不易，担心有人趁机‘劫持’天子，等不及的王必却是只带了几名亲卫便出营而去，准备先行前往皇宫指挥当值之人严加防守。 …… “大胆耿纪，大王待你不薄，汝竟敢造反！” 御林军大营外，看到对面领着数百身着如同龟壳般两当铠之人杀来的耿纪，王必顿时不由得心中一沉。 要知道，这可不是当年大汉全盛之时人手一领铁甲的时候，即便是他手中的御林军，除开军官将校之外，士兵也不过人手一套皮甲而已。所以别看对方人手不多，他可不敢有丝毫小觑。 “曹操欲篡汉之事尽人皆知，吾累世汉臣讨伐国贼，何言造反！今日尔若束手就缚，吾饶尔一命，否则……” “随吾杀出去，保护陛下要紧！” 根本不等耿纪把话说完，担心皇宫那边出问题的王必却是一声大喝，带着几名亲卫便夺路而逃。 “冥顽不灵！” 见王必还想逃，耿纪当即便举起了手中弓箭，瞄向了王必。 “嘣！”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弓弦震动声，一支利箭当即便如同毒蛇般朝着王必扑咬而去。 只不过，耿纪毕竟身为文官，这一箭虽然射中了王必，但准头却是差了些，只是射中了他的肩膀，并未将其射落马下。加之王必马快，须臾间却是真让他冲了出去。 不过好在王必虽然冲了出去，但他的那些亲卫却是没有逃脱，全被耿纪带来的仆役家僮射下了马来。 “跟我追！” 眼见王必这个贼首逃脱，耿纪当即便要前去追赶。 “主人，眼下迫降御林军重要，主人在此主持大局便是，小人愿替主人取回王必人头！” 就在耿纪正准备带人追赶王必之时，一名年轻的仆役却是主动站了出来请命。 “嗯，如此也好！王必中箭必跑不远，耿忠你带人把王必的头颅给吾砍回来，其余人随吾杀进去！” 只略一沉吟，深知掌握御林军重要性的耿纪，当即便同意了这名仆役的请求，把追杀王必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带着剩余的人杀入了御林军大营。 …… “扑通！” 离御林军大营并不太远的一处巷道内，因为肩膀上的箭伤，勉强骑马逃脱的王必终于支撑不住，却是一头栽下了马来。 “他娘的，没想到这老家伙跑得倒是挺快。不过你倒是起来再跑啊，哈哈哈哈！” 就在王必坠马之际，随着一声戏谑嘲讽的大笑在身后响起，一柄雪亮冰冷的环首刀却是带着劲风向栽落马下的他砍了下来。 第八十六章：许都之变（二） “吾命休矣！” 原本因为肩上的箭伤和坠马而有些迷糊的王必，感受着脖颈后利刃破空带来的劲风，此刻却是瞬间清醒了不少。 “噗！” 然而，就在王必自感必死之际，突然之间，随着一声利刃入肉的轻响传来，一颗不属于他自己的血淋淋头颅却是忽然掉落在了他眼前不远处。 “嗯？这是……” 看着从眼前滚过的头颅，刚刚因为生死间的大恐怖而清醒不少的王必顿时不由得一脸懵逼。 “让王长史受惊，小人有罪！” 就在王必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懵逼之时，伴随着一道有些谄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双还带着血迹的大手却是将他扶了起来。 …… “汝可知除了耿纪之外，今日还……还有何人参与作乱？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看着眼前这名救了自己一命的耿家仆役，顾不得心中的疑惑，王必却是赶紧询问起了耿纪的同伙和叛乱的详情来。 “回长史话，除了耿纪外，尚有韦晃、金袆以及吉邈吉穆兄弟。至于人数倒是并不多，不过各家仆役家僮千余人……” 在王必的询问下，没有丝毫犹豫，自请前来追杀王必的耿忠却是将自己这几日小心打听到的消息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小人本想早日报官揭发他们的叛乱，奈何耿纪先前将我等看得太紧，直到今夜小人方才寻到机会……” 末了，在说出耿纪等人起事的详细计划后，耿忠却是趁机为自己表起了功来。 “很好，汝深明大义，来日吾为你向大王请功！现在带吾前去寻文烈将军……” 得知耿纪等人兵马并不多后，王必也是稍稍放下了心来，不再准备前往皇宫，而是在耿忠的护送下往曹休府邸而去。 …… “奉陛下诏命，诛杀曹贼！汝等皆为大汉子民，理当奉诏杀贼……” 就在王冰在耿忠的护送下前往寻找曹休之时，另一边，带人杀进城的吉邈吉穆兄弟也是一边四处纵火，一边煽动百姓起事。 只可惜，不知道是因为这兄弟二人缺乏号召力，还是因为这些百姓早已忘了自己是大汉子民，总之，除了一些胆大的泼皮无赖之外，响应的百姓却是寥寥无几。 反倒是在一些前来赏灯的官吏组织下，不少百姓却是反而开始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所以无奈之下，吉邈吉穆兄弟也只能加大纵火力度，同时砍杀那些救火的官吏，想以此制造出更大的混乱来阻止即将到来的官兵反扑。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御林军大营这边，与吉家兄弟一样，耿纪、韦晃他们夺取御林军兵权的行动也是同样十分不顺。 没办法，能够被曹操派来‘守护’皇宫的军队，其各级将校那必定是对曹操极为忠心之人。 所以虽然仗着人手一身的坚甲和金袆纵火制造的混乱条件，在镇压这些御林军时处于上风，但他们却始终无法如计划中那样迫降他们，而后夺取这御林军的指挥权。 “耿少府，韦司直，不能在这么拖延下去了。吾与韦司直在此拖住他们，耿少府先去皇宫请出陛下，让陛下降诏招安！” 眼看迟迟无法迫降这些御林军，担心夜长梦多，金袆随即便打算先将刘协这个皇帝请出来镇场子。 “如此也好，如今王必已死，若有陛下出面，必能顺利招降这些人。” 根本就不知道耿忠叛变，王必已去曹休处搬救兵的耿纪韦晃二人，听金袆这么一说，当即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同意了下来。 …… “无耻小人，竟敢卖主求荣，吾今日就定将尔碎尸万段！” 当耿纪带着人赶到皇宫前时，看到随曹休在宫门前广场上列阵等候的耿忠后，顿时忍不住一声怒吼，领着数百仆役家僮便挥刀扑了上去。 “乌合之众，不自量力！” 看着毫无阵形可言，只顾乱哄哄冲过来的耿纪等人，在曹休一脸鄙夷不屑的冷笑中，随着他那高举的大手重重挥下，数百支弩箭顿时便化身成了数百条凶狠的毒蛇，恶狠狠的朝着数十步外的对手扑咬而去。 然而，还没等他脸上的冷笑散去，就在这些‘毒蛇’转瞬间撕咬到耿纪等人之时，刚刚还满脸鄙夷不屑之色的曹休，此刻却是不由得面色剧变。 “这，这如何可能！” 看着在他密集的弩箭射击之下，这群‘乌合之众’只不过受伤倒下了十来人时，曹休顿时震惊得嘴里都能塞下他自己的拳头了。 要知道，双方之间的距离只不过三十余步。通常在这个距离上，哪怕就是双层铁甲也照样不可能完全防得住强弩的。 但现在，这些‘乌合之众’那如同龟壳似的两当铠不但成功挡住了他的强弩射击，甚至都没有被弩箭破开铠甲一丝一毫。 而且就连那些倒下的人，也不过是因为倒霉被射中了腿脚而已，而非被弩箭破甲所伤。 “哈哈哈哈，天佑大汉，杀光曹贼！！！” 就在曹休还在为对方的甲胄防御力之强而震惊之时，原本被这突如其来的劲弩吓了一大跳的耿纪等人，此刻却是一脸振奋的大笑了起来。 “弃弩，换矛！” 眼见弩箭无法破甲，曹休也是当机立断，立马把将前面的劲弩换成了破甲能力更好的长矛。 “平举，刺！” 很快，当双方之间只剩下不到十步的距离时，随着曹休一声令下，长达丈余的如林长矛随即便电射而出，朝着冲来的耿纪等人猛的扎了过去。 “当当当！” “哧溜……” 然而，再次出乎曹休的意料的是，原本锋利的长矛刚刺到对方的铠甲上后，却是如同打滑一般，带着一溜溜火星便被滑到了一边，根本就奈何不了对方的。 “噗噗噗噗……”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当长矛手被敌人欺到了近前，也就意味着他的危险到了。 这不，随着阵阵利刃入肉声响起，眨眼间，这些长矛手便被欺到身前的耿纪等人砍翻不少。 “杀光曹贼，匡扶汉室！” 仗着一身坚甲，耿纪等人很快便将曹休等人杀得节节后退。 只不过，比起曹休来，耿纪这个文官的临战指挥能力实在是相差太远。再加之手下这些仆役家僮毕竟不是正规军，所以曹休等人虽然落在了下风，但最终却还是死死的守住了宫门。 …… “启禀将军，许都城内火光四起，杀声震天，疑似有人作乱！” 就在曹休于宫门前艰难阻挡耿纪等人之际，许都城外五里处，作为保障许都安全的后手，奉曹操军令巡警许昌扎营于此的夏侯惇，此刻也是得知了城内乱起的消息。 “给他们脸了，来人，传吾命令，即刻发兵封锁许都四门，不可令一个叛贼走脱，余者随吾入城平叛救火！” 接到城内乱起的消息，夏侯惇不敢怠慢，当即便点起兵马向着城内杀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许都之变（三） “老大，夏侯惇已率大军入城，咱们是不是也该动起来了？” 就在夏侯惇率军入城之际，许都城外，离南门不远的一处荒废村庄内，一群身着黑衣的神秘人，此刻却是全都一脸期待的望向了一名同样身着黑衣，但却戴了黑布头套，只露出双眼的高大身影。 “兄弟们在这里窝了这么久，也是该活动活动了！夜枭，你带几个兄弟，先去把‘信号’给城内的兄弟发过去。记住了，让他们火烧得旺点儿，一定要让城外的曹军也看到！” 很显然，这名以头套蒙面之人便是这群人的首领。 “嘿嘿，老大你就放心吧，有夏侯惇给咱准备好的‘柴火’，小的保证烧得要多旺有多旺！” 接了蒙面汉子的命令，一名身材与周围之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干瘦黑衣人，随即便拍着胸脯领命而去。 “其余人，立即准备，待城中信号一起，立马随吾杀进去！” 末了，在干瘦黑衣人领命而去后，蒙面首领随即也是对其余人下达了准备命令。 …… “曹休，尔等大势已去，若是现在让开宫门，吾会求陛下饶尔一命！” 就在夏侯惇计军入城之际，皇宫这边，眼看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之前在对方的拼命下，同样也是伤亡不小的耿纪却是向曹休和剩余的数十名曹军劝降起来。 “饶我一命？哈哈哈哈，耿纪，看看你身后都是谁！” 面对耿纪的劝降，原本还一脸死志的曹休却是忽然一脸戏谑的指向了耿纪等人身后。 “耿忠，吾向待你不薄，为何背主求荣，助纣为虐……” 随着曹休所指的方向转身之后，看着不远处被自家仆从耿忠带人押着的那些熟悉身影，耿纪顿时不由得双眼一黑，差点儿便栽倒在地。 原来，眼见耿纪这伙人甲坚刃利，担心守不住的曹休，之前趁着混战之际，却是却是让耿忠拿了自己的令牌，去自家带仆役抓了耿纪的家眷为质。 “待我不薄？拿我试药也算待我不薄？” 听到耿纪的大吼，耿忠一脸嘲讽的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胳膊上那道伤疤。 原来，这耿忠之所以叛变，起因却是因为出于在之前糜氏商行义诊时，被那位‘耿公子’拿他试药之事的不满。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什么时候拿我们真正当过人了？兄弟们，不要再给他们这些伪君子卖命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末了，耿忠却是反过头来向其它的耿家仆役劝降起来。 “哈哈哈哈，很好！耿忠你做得不错，待此事过后，本将替你向魏王请功！” 眼见危机暂时解除，曹休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 “主人，现在怎么办？主母、公子他们……” 面对主家家眷被擒的情况，一众披甲执刃的仆役虽然没有被耿忠的招降动心，但此刻他们也是有些麻了爪子。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夫人，吾儿，为了大汉社稷……” 听到身边仆役的询问，缓过神来的耿纪先是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皇宫，而后却是大义凛然的跟自己家人做起了最后的决别。 “杀尽曹贼，匡扶汉室！” 末了，在曹休等人震惊的眼神中，耿纪却是毅然决然的转过身来，举着手中的环首刀便向着曹休把守的宫门又冲了过去。 “杀尽曹贼，匡扶汉室！！！” 眼见耿继为了国家连自己的家人都不顾了，一众仆役也是发了狠，纷纷向着宫门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耿忠，杀了他们！” 见耿纪为了杀自己连家人都不顾了，曹休也是发了狠，在组织剩下的几十人防守的同时，也是冲着远处的耿忠下达了斩杀耿纪家人的命令，打算让他们为自己陪葬。 “文烈勿慌，老叔来也！” 就在曹休已经准备拿耿纪家人为自己陪葬死守宫门时，随着一声大吼传来，只见不远处一名独眼将军此时却是领着一彪人马及时杀了过来，不是夏侯惇又是谁。 “苍天不公啊！噗……” 随着夏侯惇的到来，双方局势顿时立转。功亏一篑之下耿纪不由得急火攻心，一声不甘的怒吼后，却是不由得眼前一黑，一口鲜血便猛的喷吐而出。 “主人！” 看着一口鲜血喷出后便人事不知的耿纪，一众刚刚还战意盎然的仆役们这会儿也是懵逼了。 没办法，主心骨都倒了，这还打个什么劲儿？ “诸位兄弟，眼下事情已不可为，咱们还是先带着主人去和韦司直他们会合，而后杀出城去！” 就在众人还在为眼前的危急局势懵逼之时，一名刚刚来耿家没两年的仆役却是扶起耿纪就往御林军大营方向杀了过去。 …… “他娘的，这些贼子从哪里弄来如此好的盔甲？不然这耿纪又哪能逃脱！” 看着不远处那些仗着甲坚刃利硬生生从自己包围圈杀出去的耿家仆役，恼怒不已的同时，夏侯惇却是又不禁疑惑不已。 “有老叔大军围城，这些贼子逃不了，最多也就是苟延残喘一阵而已，哈哈哈哈！” 看到夏侯惇一脸恼怒不已经的表情，死里逃生的曹休却是并未将刚刚逃走的耿纪等人放在心上。 毕竟叛军的人数摆在那里，就是装备再精良又如何？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下，耗也能耗死他们了。 “启禀将军，城外大营有人偷袭纵火，二公子已率南门大部回去救援……” 就在曹休还在为耿纪等人的苟延残喘不屑之时，一道南门空虚的消息却是瞬间打断了他的好心情。 “留下一部人马随文烈火护卫陛下，其余人随吾回防南门！” 一听南门之军被自己儿子带走了大半，刚刚见识了这些乱军战力的夏侯惇当即便急了，留下一部人马后便又急匆匆往南门赶去。 “咻~呯！” 然而，就在夏侯惇刚刚动身之际，随着一道与鸣镝类似的尖利破空声响起，只见许都城那已经隐隐泛白的夜空之上，却是陡然间绽放开了一朵绚丽无比的巨大‘花朵’来。 “此乃何物？” 看着夜空中那巨大无比的绚丽‘花朵’，震惊懵逼之下，原本正准备赶往南门的夏侯惇也是不由得勒停了战马。 “不好，老叔，此物定是贼人联络信号，城外必有其它贼人接应！” 就在夏侯惇还在为这突然出现的‘花朵’懵逼之时，刚开始同样有些懵逼的曹休，此刻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 “全军听令，火速赶往南门！” 被曹休这么一提醒，夏侯惇赶紧再次催动战马，带着大军便朝着南门狂奔而去。 第八十八章：破阵夺人 “汝等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头顶上空那巨大无比的绚丽‘花朵’，御林军大营这边的朱雀大街上，刚刚汇合的耿纪、韦晃和金袆等人也没比夏侯惇等人好到哪里去。震惊不已的同时，全都各自狐疑而又戒备的望向了面前这几名自家的‘仆役’。 “诸位不必疑虑，我等乃皇叔属下！” 看到几人那一张狐疑的表情，这几名刚刚施展‘法术’，在夜空中变出巨大‘花朵’的‘仆役’哪会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眼下事态紧急，不是细说此事之时。待出城之后，我等再跟诸位细说！” 末了，抬头看了眼夜空中已经消失的绚丽‘花朵’，听着皇宫方向隐隐传来的脚步声，几名‘仆役’却是有些焦急的向几人望了过来。 “刘皇叔？唉，我等实在有负……也罢，待我等接了家眷……” 眼见随着夏侯惇的大军入城，夺取许都已是无望，几人也只能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两位放心，贵府家眷此时已转移至安全之地！先前耿少府家，只是因为耿忠的叛变这才……” …… “出击！” 城外离南门不远的那处荒废村庄内，看着许都上空那绽放开的绚丽花朵，随着蒙面首领一声令下，近百名身着黑甲、早已准备好的黑衣人，此刻也是纷纷翻身跨上了战马，如同一支利箭般向着许都南门猛扑而去。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些人明明人马俱甲，但战马急驰间除了沉闷的马啼声外，却是并没有丝毫甲叶摩擦的金属声传来。 “何处人马，报上名来！” 很快，从荒废村庄到南门的数里距离便被急驰的马队一晃而过，数百名留守南门的曹军也是映入了他们眼帘。 “杀！” 没有理会这些曹军的喝问，冲在最前面的蒙面首领手中长枪一抖，十余朵碗口大的枪花瞬间便凭空出现在了向他奔来的一伙曹军眼前。 “噗噗噗噗……” 马过，血溅，没有一滴鲜血落到他身上！ 随后，没有半分停留，如同其手中的长枪一样，蒙面首领以自身为‘枪尖’，领着近百骑挥舞着双刀的重骑，一头便扎进了已经在城门洞前匆匆结列队的曹军阵中。 “啊~” “噗噗噗噗……” 伴随着沉闷的利刃入肉声和哀嚎声，这些堪堪列阵完毕的曹军却是眨眼间便被屠戮过半，余者四散而逃，根本就没能对马队起到丝毫阻拦作用，更没能伤到一人。 “夜枭，你们队留下清理残敌，守住城门，其余人随吾杀敌救人！” 听着从城内传来的拼杀声，在留下一支二十人的小队后，蒙面首领随即又领着剩余的数十骑马不停蹄的向着城中冲了进去。 …… “尔等贼子不思回报大王厚恩，竟敢犯上作乱……如今还不束手就擒，以求全尸？” 离南门已经不远的朱雀大街上，耿纪等人最终还是比夏侯惇慢了一步，被其率数千步骑前后堵在了这里，进退维谷。 “哼，吾等累世汉臣，岂能因区区个人恩惠忘却国家大义？今日吾等事败，唯死战报国尔，要何全尸！” 一脸不屑的冲夏侯惇冷哼一声之后，拎着手中已经砍得卷刃的环首刀，耿纪却是毫不畏惧的率先向着眼前敌人杀了过去。 “死战报国！！！” 与耿纪一样，韦晃、金袆和吉家兄弟，以及剩余三百人不到的仆役家僮，此刻全都报着必死的决心，再次主动向眼前的敌人发起了悍不畏死的进攻。 “不知死活，给本将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眼看对方冥顽不灵，夏侯惇也是不由得恼了，当即便下达了格杀令。 “挡吾者死！” 然而，就在夏侯惇的格杀令刚刚出口之际，伴随一声暴喝，只见数十骑人马俱甲的骑兵却是赫然从南门方向猛扑而来。 “噗噗噗噗……” 眨眼间，伴随着不断飞溅的血花，这队人马俱甲的重骑兵便已经冲入曹军包围圈中，并沿着着被包围的耿纪一伙人周围砍杀起了那些曹军来。 “耿少府、韦司直，吾等开路破围，汝等速速跟上！” 很快，这队重骑兵绕着耿纪一伙人又杀了曹军一圈后，已经调转马头的他们速度不减，随即又再一次杀向了来时破围的方向。 “长矛手上前，刺马！” 见对方只数十骑只片刻间便轻易杀透了自己包围圈，又惊又怒的夏侯惇赶紧下令以长矛来阻滞减缓这些骑兵的速度。 “哼！” 冲在最前面的蒙面首领，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曹军矛头，一声冷哼之下却是反而将手中长枪挂在了得胜钩上，转而从背上拔出了和身后骑兵相同的两柄长弯刀来。 “锵锵锵锵！” 让人惊讶的是，伴随着一阵轻响，十数柄长矛不但没有刺中他，反而还被其手中弯刀巧妙的将之拨开并砍断，而后再次以马蹄踏向了这些曹军。 随后，紧随而来的其它重骑也是有样学样，纷纷以手中弯刀一边格档，一边劈砍扩大着首领劈开的包围圈缝隙。 …… “独狼，带耿少府他们先行撤离，其余人随吾断后！” 许都城南十数里的地方，已经微明的天色中，听到身后传来的人吼马嘶，蒙面首领在分出一支小队领着耿纪等人先行撤离后，随即却是调转马头，再次朝着追来的曹军骑兵杀了回去。 没有任何意外，在这数十骑人马俱甲的重骑兵开道下，之前耿纪等人十分顺利的冲破了夏侯惇的包围圈，杀到了许都城外。 “不要跟他们硬拼，拖死他们！” 或许是看到他们人马俱甲，亦或是之前被杀怕了，这一次，率先追来的曹操军骑兵却是跟他们玩儿起了‘放风筝’的战术，并不跟他们硬拼。 毕竟这不着甲的战马和身着重甲的战马，这体力消耗上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哼，不知所谓，换弓箭！” 冷冷的瞥了这些曹军骑兵一眼后，蒙面首领却是将弯刀一收，随即取出了自己的弓箭。 …… “奔射？胡人？” 看着对面那些纯以双脚控马，双手却上不断弯弓放箭的重骑，刚刚率步兵追上来的夏侯惇顿时不由得满脸疑惑。 “这些人的战马为何耐力如此之好？身着重甲马铠，居然……” 不仅对这些人的奔射之技感到疑惑，夏侯惇对这些重骑兵战马的体力、耐力同样十分的不解。 “来将可否报上名来！” 面对这支不损一人一骑，生生从自己大军包围中抢走了耿纪等人的神秘重骑，心情已经平复不少的夏侯惇，此刻也是不禁起了惜才之心。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大汉爪牙！哈哈哈哈……” 看着对面夏侯惇那一张疑惑的表情，蒙面首领却是出乎意料的回了一句‘大汉爪牙’，而后大笑着从容率队纵马离去。 “父亲，是否再追？” 看着纵马离去的神秘重骑如此嚣张，夏侯惇的二子夏侯楙却是有些不甘的转头望向了自己的老了。 “算了，通知往荆州方向各地官府严加盘查吧！” 再次瞥了眼那支离去的神秘重骑，夏侯惇心中却是已经有了几分了然。 第八十九章：震慑！ “咔嚓！” 邺城，魏王宫内，伴随着一道森寒的剑光闪过，一张上好结实的案几却是被盛怒之下的曹操一剑劈为了两段。 “可恨，贼子安敢叛我！来人，传孤命令，着夏侯惇将许都文武百官全部押赴邺城，孤要亲自审问这群逆贼！” 将身前案几一剑劈为两段的曹操，并没有因此而宣泄出去多少心中的怒气。 所以，转瞬间，一道将许都文武百官全部抓捕押解邺城的命令，却是从他口中恶狠狠的蹦了出来。 “父王还请息怒！若是将许都文武百官全部押赴邺城，是否有些……” 见曹操要将许都文武百 官全部抓来，曹丕不禁有些担忧的望向了自己的老子。 “哼，孤先前便是对这些人太过仁慈。若是早杀了这些人，又岂会有今日之事？王必又怎会……” 想到随曹休、夏侯惇送来的耿纪叛乱消息中，王必箭疮不治身亡的禀报，曹操脸上的杀气却是更浓了。 要知道，王必那可是自他起兵之初便跟随他的老人。向来对其忠心耿耿，且勤于任事。现在却因此而死，他不怒才怪了。 …… “耿纪、违晃等人造反，放火焚许都之时，汝等有出门救火者，亦有闭门不出者……如曾救火者，可立于红旗下；若是不曾救火者，可立于白旗边！” 建安二十三年二月初，离漳河不远的一处校场点将台上，看着台下数百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当初说要亲自审问的曹操却是并未询问什么案情，而是满脸寒意的以救火和未救火为标准，将这些人进行了‘分组’。 ‘呃，自古以来未曾听过救火有罪，想来站红旗这边必会无事吧！’ 听到曹操的命令，一众文武官员中，不少人顿时在心中暗自计较了起来。 因此，只稍一犹豫后，一众文武官员便纷纷往红旗下跑。即便这其中有许多人当初并未曾参与救火，但抱着救火肯定无罪常理想法，他们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红旗帜。 所以，只片刻时间，总共四百余名文武官，却是有三百余人都站到了红旗之下。 至于那代表未曾救火的白旗下，此刻却是只有区区百余名忐忑不安的官员。 “来人，与孤拿下这些附逆贼子！”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或放心、或忐忑的各自站定之时，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校场边数百名早已等候多时的军士，顿时便如狼似虎的冲进了校场开始抓人。 “你们抓错人了！大王，下臣冤枉啊！” “大王，下臣是救火的，下臣无罪啊！” “大王，自古以来何曾有救火有罪之事，下臣不服……” 只刹那间，此起彼伏的喊冤声瞬间便响彻了整个校场。 原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被曹操下令抓捕的这些官员，并不是白旗下那些未曾救火之人，却反而是按常理来说有功的救火之人。 “哼，冤枉？孤岂会冤枉好人。汝等当时之心果是救火？依孤看，恐救火是假，实乃助贼附逆为方为真……都与孤拉下去，全部斩首！” 一声冷哼之后，曹操再不听这些人辩解，直接一脸冷酷的让人将他们全部拉到了漳河边斩首。 很快，伴随着阵阵哀嚎，整个漳河之上顿时浮尸一片，就连河水都为之变得一片赤红。 “尔等能于城中大乱之时恪守本职，谨守本分，当赏……” 斩杀完那些自认为救火有功的官员后，曹操随即却是‘糊涂’的又赏赐起了那些对许都大火无动于衷的人来。 “下臣等多……多谢大王厚赐！” 嗅着那随风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儿，百余名死里逃生的官员此刻除了除了庆幸之外哪还敢做它想。 ‘从此以后，大汉气数尽矣！’ 看着点将台下那些诚惶诚恐的官员，此刻的曹操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说起为，曹操又何尝不知道，那些红旗下的官员有不少人是被之冤枉的，而白旗下也不尽是恪守本分的人，但这重要么？ 对他来说，只要能够以此削弱并震慑那些忠于汉室之人便已足够。 所以，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冤杀几个并非自己嫡系的官员又算得了什么？ …… “文和，荆州那边的棋子安插之事做得如何了？” 魏王宫内，‘审理’完此次百官救火案后，怒气总算是宣泄得差不多的曹操，却是随即又召来了贾诩，询问起了许久未曾过问的‘棋子’之事。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通过从耿纪等人所使用的甲胄、还有救走他们的重骑兵，明确知道了此事背后有荆州出手后，以曹操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报复而吃哑巴亏？ “大王，棋子已经调教完毕，只待时机一到便可落子……” “嗯？这棋子文和至今仍未下出？” 听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这棋子还没有下出去，曹操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要知道，从他当初下令安插棋子到刘禅身边到现在，可是已经过了一年多将近两年了。 “大王，此事事关重大，一来棋子需要调教，二来也一直没有寻到适合的时机……不过现今倒是有一良机，然下臣不敢擅自作主，还请大王示下。” 见曹操面带不悦，贾诩先是向其解释了这棋子调教的重要性，随后又赶紧为这‘落子’的事做了汇报。 “嗯，文和此言倒也颇有道理，只是不知这良机是？” 虽然曹操有多疑狡诈的一面，但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所以在听到贾诩的解释后，原来不悦的神情也是很快便收了起来， “大王，下臣刷刚刚收到密报，金袆、韦晃家眷此刻还隐匿于许都并未离开……” 见曹操脸色由阴转睛，贾诩赶紧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文和之意是要让孤放过金袆、韦晃之家眷，借他们之手将棋子送到荆州？” 听到贾诩所说的时机，刚刚才面色转睛的曹操，此刻却是再次皱起了眉头。 “大王，逆贼耿纪家眷已经伏诛，王长史泉下有知，亦无憾矣！” 看着曹操再次皱起的眉头，贾诩却是话锋一转，提起了王必和耿纪被杀的家眷来。 第九十章：安置之策 “公子，刚刚接到消息，子龙一行人已过新野，想必用不了几日即可返回江陵矣！” 就在贾诩以耿纪家眷已经伏诛为由，劝说曹操放过韦晃、金袆家眷，以便借其手将‘棋子’安插到刘禅身边时，江陵城内，庞统也是带着一道刚刚译好的密报兴匆匆送了过来。 “好啊，云叔这一走就是几个月，现在总算是要回来了！” 听到赵云已过新野，刘禅一直有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哈哈，子龙昔日携带公子单枪匹马尚能于万军之中七进七出，如今还有相助之人，公子何必担心……” 看到刘禅在听到赵云已过新野即将归来后终于放心的表情时，庞统也是不禁有些羡慕起了赵云和刘禅的关系来。 只不过，羡慕归羡慕，这种关系旁人却是复制不来的。谁叫刘禅就是赵云从长坂乱军中救出来的呢。 再加上赵云本身的品德与性格也是堪称完美，就算不考虑自己这具肉身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有着后世灵魂的刘禅也同样会对其信任有加。 “那不一样，昔日长坂坡之战时，云叔虽要面对万千敌军，但其所面对的情况却是要单纯得多。而这次不但要深入敌巢抢人，而且还要一路护送耿纪他们横穿曹操治下……” 没有计较庞统那略带些酸味儿的笑声，刘禅却是不禁摇头感慨起来。 原来，先前在许都率领神秘重骑闯城接应救助耿纪的蒙面首领，便是赵云这个天网的右都护和无当飞军的统领。 至于其它那些重骑成员，则是赵云这几年训练出来的天网‘暗卫’中的一部分。 说起来，虽然天网的统领是刘禅自己，但真正的主事之人却是庞统与赵云两人。 只不过，与老爹刘备手中的军议司左右都护在各方面都互相制衡不同，分任天网左右都护的庞统与赵云，虽然在职权上也有着许多交叠的地方，但双方更多的却是各有偏重。 庞统主要负责的是天网的架构与情报打探、筛选与处理，而赵云则是更偏重于天网中的武力保障部分，充分发挥了二人各自的长处。 因此，当知道这一次要深入虎穴从许都抢人后，早就在武陵郡深山里憋坏了的赵云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在将军中之事交予沙摩诃这个副将之后，当即便领着部分暗卫潜入了曹操治下。 “公子，如今子龙已过新野，自是不必担心。反倒是耿纪、韦晃等人，不知公子可曾想过如何安置之事？” 就在刘禅还在为赵云这一次深入敌巢的行动感慨之时，顺着他的话，庞统却是转而提醒起他对耿纪一行人的安置事谊来。 毕竟几人都是护汉的忠臣，人救出来了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是。 “如何安置，那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听到庞统的询问，心里早已有了主意的刘禅却是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转头向他这个提出问题的人望了过去。 “公子，耿纪等人虽对大汉忠心不二，然却空有扶天之心，并无扶天之才。因此，统以为不如将其送往成都，由主公斟酌安排便是……” 听到刘禅的询问，庞统也不藏着揶着，随即便说出了自己对耿纪等人的看法与建议。 没办法，除了对大汉的忠心之外，就耿纪等人那点儿本事，又哪会被庞统这个向来自负的‘凤雏’看在眼里。 更何况，这些人本身官职就不低，而刘禅虽然是刘备集团的少主，但本身官职现在也不过是个州牧而已。所以若是将他们留在荆州，却是反而不好安排。 因此，在庞统看来，安置这些人最好的办法那便是将他们送往成都，高高供起。 “军师，正所谓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耿纪等人虽然才能不足，然毕竟是抗曹义士，忠心可嘉。眼下父亲又已亲往汉中督战，若是现在将其送往成都，却是难免有让人觉得我等有轻视之嫌。如此一来，之前的一番忙活不是白费了吗？” 面对庞统所说将耿纪等人送往成都的提议，刘禅却是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了与庞统截然不同的看法。 在他看来，如果一个人道德品质高尚，即便他没有出众的能力，也要把他当成典范树立起来，以为世人榜样。 而耿纪等人虽然说不上在道德品质上有多高尚，但起码在抗曹保汉这件事上却是一面难得的旗帜。 所以，本着一张厕纸都有其用途的原则，刘禅又怎么可能这么浪费，将其送往成都养老？ “呃，‘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公子此言精辟！那不知公子具体打算……” 听到刘禅这句简洁的用人原则总结，原本以为他救耿纪等人只是纯粹为了给曹操添堵的庞统，此刻也是不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后却是有些疑惑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呵呵，不知军师可曾记得当初那篇让曹操头风顿愈的檄文之事？” 在庞统那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刘禅却是有些风马牛不及的提起了建安五年袁曹相争时，陈琳代袁绍写的那道讨伐曹操的檄文来。 “呃，伐曹檄文？公子，陈琳只有一个，并非人人能学。耿纪、韦晃等虽为文人，然文采方面比起陈琳来，怕是颇有不如吧？” 虽然刘禅的话题转变得有些突兀，但早已习惯了他说话方式的庞统，只是是稍一愣神，便大概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不过，如同之前对耿纪等人能力的否定一样，对于这几人的文采，庞统也仍是极不看好的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哈哈，军师有所误会，檄文之事小子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并非是真打算让耿纪等人学陈琳写檄文跟曹操打口水仗。” 面对庞统的质疑，刘禅却是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 “在小子看来，檄文不过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传檄而定的事情，自古以来成功的又能有几例？且那些靠檄文‘定’下的事情，军师以为又真的只是因为区区几道檄文的原因么？” 末了，在庞统那一脸好奇的眼神中，刘禅却是随即又一脸不屑、前后矛盾的贬低起了他自己刚刚提出来的檄文之事来。 “呃，听公子如此一说，倒是真让统有些糊涂了，还请公子指教！” 原本认为已经弄明白刘禅想法的庞统，在面对刘禅这前后矛盾的言词时，即便他是与诸葛大神相提并论的风雏，此刻也仍是不免有些懵逼了起来，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九十一章：宣传的重要性 “哈哈，这檄文虽有凝聚士气与攻心之效，但那只不过是临时作来给士人官员所看。所以在小子看来，却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看着连堂堂‘龙凤组合’中的凤雏都被自己‘忽悠’得有些糊涂了，心中暗自有些小得意的刘禅，此刻也是不禁一脸豪气的开口笑了起来。 “哦？如此说来，公子可是又有了新的想法？那不知公子想要……” 看着刘禅所展现出来的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豪迈气势，庞统却是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当初刘禅刚刚从江东回来时，在他的‘择主’考校下为大汉‘开方治病’时的情景来。 “小子先前曾听鲁子敬说过一句话，叫‘国之兴亡，在肉食者’。此话虽然有理，然格局却是小了些。小子却更以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为在理……而我堂堂大汉，便是这天下！本公子要让所有大汉子民都清楚，能够身为大汉子民是何等的荣耀；本公子要让所有大汉子民都明白，为了这份荣耀，我大汉必须再次复兴！” 在庞统那有些失神的表情中，刘禅却是随即又给出了一个浅显易懂，且更为宏伟、更为让人热血沸腾的目标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大汉便是这天下……公子之志真威武也！” 面对刘禅这极具蛊惑人心的煽动，即便是庞统这样的一流顶级智者，此时也同样是忍不住满脸的激动之色。 “公子壮志天下无人能及，然这与留下耿纪等人又有何关联？” 毕竟是一流的智者，只片刻时间，激动过后恢复了冷静的庞统，却是对于刘禅定下的这个宏伟目标，与耿纪等人有何关联更加的不解了。 毕竟在他看来，如此宏伟、庞大的目标任务，自然是要有卓越才能的人才能胜任。而耿纪几人虽说忠心不差，但实际上却不过是资质平平之辈，其才能又岂能胜任得了如此重任？ “呵呵，军师莫非忘了，小子方才可是说过，要让所有大汉子民都明白我大汉的荣耀以及大汉复兴的必要。大汉的子民可不单是那些士人与官僚，大汉也不单是士人与官僚的大汉，更是所有汉人的大汉……” “耿纪几人的能力虽然并不出众，然其忠于大汉之心却是毋庸置疑，有了这份忠于大汉之心便已足够。且本公子打算让他们做的事情，只是针对普通百姓的宣传而已，要的只是持之以恒的坚持，并非什么高难度之事……” 虽然对于‘国家兴亡，在于肉食者’的说法刘禅也十分认同，但国家毕竟是国家，比起大汉这个‘天下’来，其格局却还是显得有些不足的。所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说法却是更让他向往。 因此，与这个时代大多数当权者不同的是，刘禅却是并未将这‘民心’放在那些士人官僚身上，而是将这‘民心’的争取放在了占绝大多数的‘匹夫’身上。 “针对百姓的宣传？不知公子所说的‘宣传’是指……” 听到刘禅嘴里又蹦出来的新词，庞统却是有些不确定的望了过来。 “宣传者，宣扬、传颂也！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我大汉自然也需要广为宣传，特别是昔日那些光辉事迹。当年强秦一统六国后，为何只二世便亡国？小子以为，除了秦法的苛刻之外，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始皇帝没能做好这宣传之事，没能让天下所有百姓认清大秦，没能让天下百姓对大秦产生认同感与归属感……” 为了更为直观形象的跟庞统解释这‘宣传’的重要性，刘禅却是心中一动，‘借鉴’起了后世那些键盘侠们对于大秦灭亡的原因分析之一来说事儿。 “军师以为，我大汉先前之所以能够在被王莽篡位后再次复兴，真的只是因为光武皇帝的雄才大略吗？在小子看来，光武皇帝的雄才大略虽然十分重要，但更为重要的一点却是因为彼时绝大多数的百姓皆心怀大汉的原因……” 既然举了大秦这个反面例子，那‘东汉’复兴这个正面例子，那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但如今，虽然百姓仍知自己是汉人，但对于这个身份却早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时间太久之下，却是早已忘却了这‘汉人’称呼的本源，也早已忘了属于我汉人的荣耀……” “而今我们要做的，便是重新唤起他们心中身为汉人的那份骄傲，唤起他们对大汉的重新认同……所以只要做好了这宣传之事，届时天下百姓皆心怀大汉，又何愁大汉不能真正的复兴？” 到最后，在引用了大秦与‘东汉’这正反两个例子后，刘禅随即又对这宣传工作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来了一个总结。 正所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想要再次兴复大汉，并让其长久雄视屹立于这世间，除了强大的军事力量等‘硬实力’作为保保障外，作为‘软实力’的宣传工作或者说是民心争取工作，那也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在争取民心这方面，有着后世华夏重新崛起的例子作参考，他就是想不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不管这走‘群众路线’的路子在这个时代有用没用，本着‘有枣没枣先捅一杆子’的原则，刘禅怎么着也是要试一试的。反正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捡’来的，即便失败了，大不了再穿越一次呗。 “公子之高瞻远瞩，统佩服之至！” 被刘禅这要理论有理论，要例子有例子的一番剖析‘洗脑’轰炸后，本就对于刘禅打压士族之事持支持态度的庞统，这下对于他将耿人留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再有不同的意见。 至此，就在耿纪一行人尚未到达荆州之际，刘禅却是早早的做好了‘压榨’其剩余价值，从而让他们继续为大汉发光发热的具体安排，只等其送货上门了。 第九十二章：大汉宣教司 “公子，我等虽才具不足，但也愿为大汉继续尽忠。公子若有能用得上我等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江陵城州牧府内，刚刚抵达荆州没几天的耿纪等人，却是委婉的向刘禅表达了继续为大汉发光发热的意愿。 建安二十三年二月底，在赵云和天网暗卫的护送下，原著中此时早已被曹操杀害的耿纪、韦晃等五位大汉节臣，这一次因为刘禅的出手干预，却是逃脱了原本的结局，平安来到了荆州。 “耿少府过谦了，诸位乃我大汉之脊梁，何言才具不足？” 赶紧起身扶起行礼的几人，刘禅上下嘴皮一碰，便将一个‘大汉脊梁’的高帽子戴到了几人头上。 “其实说起来，小子倒也有一件事关我大汉万世基业的大事想要托付给诸位。只是见诸位一路奔波，这才……” 在给几人戴上了‘大汉脊梁’的高帽子后，事实上早在几人抵达荆州前便已经做好了安排的刘禅，此时却是露出了有些为难与愧疚的表情来。 “公子，我等身为汉臣，理当为大汉鞠躬尽瘁。区区劳顿又算得了什么，还请公子尽管吩咐便是！” 听到事关大汉‘万世’基业，几人顿时不由得一阵激动。特别是耿纪与金袆，那更是激动得胡须直颤。 “呵呵，既然诸位如此盛情，那小子也就不客气了。是这样，小子想要设立一宣教司，专司向天下百姓宣传、教化我大汉之荣耀……” 眼见这铺垫之事做得差不多了，刘禅也就不再端着，随即便将自己的打算跟几人说了出来。 “宣教司？向百姓宣传颂扬我大汉之荣耀？” 听完刘禅这事关大汉基业的所谓‘大事’后，耿纪几人却是不禁有些疑惑与懵逼起来。 “诸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我大汉便是这天下……若是全天下之百姓人皆清楚大汉的荣耀，人人心中皆以生在大汉为荣，我大汉兴复之日还会远么？” 看着几人一脸懵逼的样子，刘禅随即便拿出了当初连庞统都被煽动得热血沸腾的‘蛊惑’之语，又给耿纪几人洗起了脑来。 “让大汉百姓人人都以生在在为荣……公子英明啊。若真能如此，那我大汉兴复之日必将不远矣！” 果然，如同当初的庞统一样，在彻底弄清楚这宣教司的职能之后，耿纪等人也是顿时忍不住热血沸腾了起来。 “只是公子，我等虽有报效朝廷之心，然对于这宣传之事，却是毫无经验。若是因此而误了大汉复兴，我等百死莫赎啊……” 激动归激动，但是等冷静下来过后，原本准备大展身手的耿纪几人，此时却是忍不住一脸尴尬与羞愧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没办法，这宣教之事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并无先例可循。所以本就不是什么大材的耿纪几人，虽有满腔热血，一时之间又哪里能有半点儿头绪？ “呵呵，小子还以为是何事呢！不就是经验吗，谁人能够生来就有，做多了不就有了？诸位皆是心怀大汉的忠烈之臣，心中有大汉，自然不会出差错……” 看向一脸尴尬与羞愧的几人，刘禅却是满不在乎的给几人打起了气来。 “不过说起来，小子这里倒是正好有几个想法，几位也帮忙参详一下，看是否可行。” 打气归打气，对于耿纪几人能力心知肚明的刘禅，倒也没有真的打算对此事就完全放任不管了，完全任由几人自己去揣摩。 “公子过谦了，还请公子指点！” 看着眼前带着一脸自信笑容的刘禅，不知不觉间，耿纪几人却是忘记了对方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的事情，渐渐的把自己代入了刘禅属下的角色身份。 “其实此事说起来倒也不算多复杂，甚至简单得很。所谓宣教，便如同哺育一般。无外乎就是以我大汉历代以来的光辉事迹为乳，化为‘精神食粮’哺育我大汉百姓，使其将‘大汉’的概念深深的刻印到他们的骨子里！” 看向面前如同后世幼儿园乖宝宝一般，聚精会神听自己‘授课’的耿纪几人，化身‘园丁’的刘禅，上来便对这‘宣教’做了一个十分形象的总纲式概括。 “而诸位要做的，便是找到并挑选出一些比较合适的方法手段，例如报……檄文、童谣、诗歌、说唱，甚至小说家的手段等等，将这何为大汉的概念植入他们心中。让他们以生在大汉为荣，以长在大汉为耀！” 在列出了这‘宣教’的总纲之后，这‘宣教’的具体手段方法自然也是给出了例子。 “至于这宣教的具体内容嘛，那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高祖斩蛇起义之传奇、孝武帝征伐四方之霸气、宣帝故剑情深之长情、光武帝天降陨石之天命所归；又比如长平侯、冠军侯等人攻打匈奴，耿将军‘十三勇士归玉门’的事迹等等，这些通通皆可作为宣教司宣传的内容……” 看着满脸激动之色、双眼放光，就差拿小本本记下来的耿纪、韦晃等人，说到兴起的刘禅，随即又是连具体的宣教内容都给列了一大串出来。 “当然了，小子这只是举个例子而已。除了这些，只要是能够树立我大汉光辉形象、能够让老百姓心向大汉的事情都可以作为宣教的内容。就比如昔日孝武帝化匈为汉，匈奴王子及其后人累世扶汉的忠臣事迹……” 说到最后，感觉还有些不尽兴的刘禅，在看到金袆后，甚至将其老祖宗匈奴王子金日磾归汉的事迹都给搬了出来做例子。 “公子谬赞了，在下虽有效法祖宗扶汉之心，却无祖宗扶汉之能，倒是让祖宗蒙羞了！” 听到刘禅拿自己家族的事来举例子，金袆却是不由得一脸羞愧起来。 “金先生过谦了，凡事岂可以成败论英雄？诸位身居贼巢之时尚能不顾自身安危保扶大汉，虽败犹荣！且如今诸位有用之躯尚在，重整旗鼓再战便是，又岂能就此拱手认输……” 看到耿纪、韦晃和吉家兄弟此时的反应都与金袆一样，犹在为此次的许都起事耿耿于怀，刘禅当即不由得面色一正，随即便一脸郑重的给自己这刚刚成立的‘宣教司’成员打起气来。 “多谢公子指点，吾等日后定当知耻而后勇，助公子扫除曹贼，再兴我惶惶天汉！” 听到刘禅的打气之语，几人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随即也是一脸郑重的当着许下了‘助公子扫除曹贼，再兴惶惶天汉’的诺言。 至此，日后对大汉乃至周边国家地区都影响深远的大汉宣教司，就这么在刘禅的支持下，被耿纪、韦晃、金袆、吉邈、吉穆五名资质才能并不出众的人组建运行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尔虞我诈 “夏侯司马，您看我们这车队都已经出去一半了，这要是剩一半出不去，这么多粮食布帛在城外实在是放心不下啊，麻烦您就给小的行个方便如何……” 建安二十三年三月中旬，当日赵云率领天网暗卫突袭救走耿纪等人的许都南门处，看着眼前已经关了一半的城门，一名执事打扮的商贾赶紧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向了眼前的城门司马。 “糜兰，你们糜氏商行也是经常进出许都的老熟人了，怎么如此不懂规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若是误了关门的时辰谁担当得起……” 迅速将对方递来的沉甸甸钱袋塞进怀里后，这名城门司马却是一脸佯怒的报怨起这名糜氏商行的执事来。 “夏侯司马，小的也是没办法啊！前几日丞相又追加了一批酒精，要得又急……” 在这名城门司马的质问声中，这名叫糜兰的商行执事赶紧一边拱手解释，一边熟练的揭开了身旁马车上的油布，主动接受检查。 “算了算了，天都要黑了，这一车车检查下去城门还关不关，赶紧出城！” 或许是因为那沉甸甸的钱袋，亦或是因为对方确实是老熟人了，总之，在瞥了一眼身旁这辆已经打开了油布的运货马车后，这名城门司马随即却是摆了摆手，阻止了在糜兰吩咐下正作势欲解开油布接受检查的其它车辆。 “多谢夏侯司马，等回来时小的定给司马带上最好的美酒……” 一边冲着这位收了钱的城门司马拱手道谢，糜兰赶紧招呼一众伙计将车辆往城外赶。 “不要停留，连夜赶路，丞相还等着咱的酒精呢！” 出城之后，在糜兰的大声吆喝下，近百辆满载粮食布帛的马车随即便趁着天际间最后的余辉，朝着荆州方向匆匆而去。 “即刻传信邺城，棋子已经送出！另外，将那妇人也一并送回邺城好生照看！” 就在糜氏商行的车队在糜兰的吆喝下离城而去之际，城头之上，一名年约三旬的中年男子也是不禁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 “差不多了，这里应该安全了！” 许都城南约二十里处，原本打着火把连夜匆匆赶路的糜氏商行车队，此刻却是在糜兰的招呼下停了下来。 随后，在其挥手示意下，一众商行的伙计很快便将车队中近半马车上防水的油布掀了开来，看样子是要卸货。 只不过，当这些车辆上那些个原本是装载布帛的大木箱被打开后，里面出现的却并非什么布帛，而是一名名或成年、或幼小的男女。 “诸位，我等业已离开许都，现在安全了！” 看着木箱中那一名名大口喘气的男女老少，糜兰也是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真正放下了心来。 没办法，这可是韦晃、金袆两名抗曹忠臣的家眷，是刘禅特意交待、要他们务必要保证安全的人。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只是商行的一名执事，并非是天网的暗探。 原来，为了保证此行不出任何纰漏，此次商队中从他这个执事到伙计，全都是在许都官府备了案的熟面孔，没有一名天网成员。 所以，即便出发前糜昭已经反复跟他保证了此行的安全性，但他也仍是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多谢糜兄相助之恩，请受我父子一拜！” 就在糜兰暗自舒气之时，一名年约三旬的中年男子，此刻却是领着一名十来岁的男孩儿来到了他的面前，郑重的冲他躬身行了一礼。 “呵呵，隐兄不必多礼，只不过是顺带之事而已……不知隐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扶起行礼的中年男子后，糜兰也是随口问起了对方的打算来。 “曹贼出尔反尔，牵连无辜……我父子眼下于此地已无容身之地，也只能随遇而安，飘泊天涯了！” 听到糜兰的询问，这名姓隐的中年男子不禁满脸无奈的摇头长叹了一声。 “哦？既然隐兄无处可去，那不如随我们一同前往荆州如何？” 见对方无处可去，糜兰也是随即好心的邀请起了他前往荆州落脚。 原来，这隐姓中年人名叫隐秀，并非韦晃与金袆家眷，而是原本邺城的一名小官。因为受到了崔琰的牵连而丢了官职，顺便连累其儿子隐蕃也被曹操免去了曹睿的伴读之职。 原本这也就算了，但因为之前之前许都之变时王必之死的缘故，盛怒之下的曹操却是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已经迁到许都的他，于是便派人来捉拿斩杀他们父子。 只不过，这隐番运气不错，在逃跑的时候却是被糜兰无意间救了下来，于是也就有了眼前同韦晃、金袆家眷一同被夹带出城的事情。 “荆州？多谢糜兄好意，只是我父子于荆州无亲无故，这……” 听到糜兰的邀请，隐秀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却是又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哈哈，隐兄与我一见如故，何言没有亲朋故旧？” 听到隐秀的担忧，糜兰却是不禁豪爽的开口笑了起来。 “且隐兄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令公子着想吧？令公子聪明伶俐，正是求学之际，我荆州如今大兴学堂，更有庞德公等名士大儒授课……” 末了，糜兰却是又指了指隐秀身旁的孩童劝起了他来。 “如此，那便麻烦糜兄了！如今曹贼势大，也只有皇叔能够与之匹敌，吾若想要为夫人报仇，也只能仗着皇叔之威了……” 听到糜兰的再次相劝，隐秀也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不过，促使其下定决心的，却并非其儿子的学业，而是为了他那在逃命时被曹军杀害的夫人，倒也算是情种一枚了。 就这样，在天网暗探和糜氏商行的帮助下，距离耿纪等人起事两个月后，韦晃、金袆的家眷连带着这隐氏父子，终于逃离许都踏上了前往荆州之路。 …… “启禀大王，棋子已经顺利送出，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落子棋盘……” 就在糜兰夹带护送着韦晃、金袆等人离开许都之后没两天，身处邺城的曹操也是接到了贾诩的禀报。 “文和做得不错！刘阿斗，孤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哈哈哈哈！” 得知棋子已经顺利送了出去，曹操顿时忍不住一脸得意的畅快大笑起来。 “启禀大王，有汉中张郃将军八百里急报！” 就在曹操还在为棋子即将顺利落子而得意之时，只见一名内侍却是捧着一道火漆密封的信筒急匆匆趋步而来。 “张郃？” 听到内侍的禀报，曹操顿时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 第九十四章：刘备的豪赌 第九十四章：刘备的豪赌 “主公，张郃乃世之名将，非等闲可及。加之马鸣阁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式此去，恐难建功也……” 汉中门户重镇阳平关外刘备军大营，看着领命而去攻打马鸣阁的陈式，刚刚从成都亲自督运粮草而来的诸葛亮，却是有些不看好的摇了摇手中的羽扇。 建安二十三年二月，就在曹操于邺城漳河边大开杀戒之时，刘备却是亲自领着益州几乎所有的兵力，共计十万大军杀到了阳平关外。 说起来，因为武都郡顺利得手的原因，这一次刘备的出兵时间却是比原‘剧情’整整早了将近一年。 “呵呵，孔明勿忧，让陈式攻打马鸣阁只为疑兵之计耳。能攻下此地固然是好事，但若不能攻下也无妨……” 摆了摆手，对于诸葛亮的担忧刘备却是并未放在心上。 “疑兵之计？莫非主公是打算……” 听到刘备这么一说，诸葛亮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一眼便扫向了眼前地图上的某处地方。 “定军山乃南郑保障，夏侯渊粮草积聚之所。若得定军山，夏侯渊必定率军来攻，届时敌我双方攻守易形，阳平一路将无足忧矣！” 看到诸葛亮目光所及之处，还没等刘备回答，一旁的法正却是先替他开口确认了。 “哈哈，孝直所言不错，只要我军拿下定军山，不管夏侯渊来不来攻，主客之势都必将易形矣！” 与演义中除了哭就只会‘为之奈何’的刘皇叔不同，事实上刘备于领军打仗的本事上，虽然比不上曹操这等军事大家，但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哪怕是败仗，那也照样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不是。 所以，刚来到阳平关外没几多久，攻城不利的刘备便把目光到放了定军山这处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 “主公，夏侯渊深通韬略，善晓兵机，乃曹操深为倚重之将。先不说定军山这等重地，他必会严密看守，单是大军能否通过米仓山便是一个未知之数。况且就算大军勉强通过，这粮草辎重的转运也必将更加艰难，届时万一粮道有失，即便我军占据定军山，也必将陷大军于绝地矣！” 确定了刘备竟是打算冒险豪赌占据定军山，而后威胁南郑和魏军后方，向来以谨慎稳重而著称的诸葛亮却是摇头对此计表示了反对。 要知道，虽然定军山位置十分重要，但从阳平关前往，中间却是隔着天险米仓山的。刘备想要率大军袭取定军山，除了翻越米仓山之外别无它法。 只不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单是米仓山中的米仓道就已经十分险峻难行了，就更别说刘备这翻越米仓山的行军路线上还根本就没有道路，其中的难度就可想而知。 而且这还不算，更为重要的是，如此艰险的道路，根本就没办法保证粮草辎重的运送。万一到时候魏军得知大军离开，再出关袭击破坏粮道断了大军后路，那驻守定军山的大军可就真成了孤军了。 所以，面对如此冒险的豪赌，向来谨慎的诸葛亮又怎么可能不反对？ “孔明此言差矣，正因米仓山乃艰险难行，我军方能出奇不意。如今我大军攻打阳平关已十余日，夏侯渊的注意力早已被吸引过来。加之陈式将军又已前去攻打马鸣阁道，夏侯渊必不会料到我军会于此时南渡沔水，走米仓山袭夺定军山矣！” “至于粮道，即便夏侯渊能击败我等此处留守兵马，尚有翼德、孟起在武都、下辨以为保障。且就算万一金牛道有失，大不了尽起益州男女，走米仓道运送粮草辎重便是了……” 与诸葛亮的谨慎稳重不同，法正性格却是与庞统更为相似。所以针对诸葛亮的反对意见，法正也是很快便找到了辩驳的理由。 “主公……” “军师之忧确实十分在理，然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阳平关易守难攻，若是我军久顿兵马于坚城之下，迁延日久，必会生变。届时若曹操援军到来，再想要夺取汉中则更难矣！” 伸手阻止了正欲开口的诸葛亮，刘备却是语气坚定的摇了摇头。 “且更为重要的是，若是此战迁延日久，必会大大增加蜀中百姓负担。备于蜀中百姓并无多少恩惠，又于心何忍……” 末了，为了打消诸葛大神的反对，刘备更是搬出了不忍加重百姓负的理由来。 没办法，刘备等人毕竟是外来户。加之夺下益州的手段本来就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在如今大军尽出的情况下，万一蜀中那些地头蛇此时不安份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尽管有受三爷、马超两人迅速拿下武都郡刺激的原因，但真正促使刘备做出翻越米仓山这等豪赌决定的原因，却是益州的那些尚未真正归顺的本地世家大族。 “呃，既如此，那主公放心领军前去，亮定为主公守好此处！” 闻声而知音，听到刘备提起蜀中‘百姓’，身为‘卧龙’的诸葛亮又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 所以，对于刘备这带着豪赌性质的夺取定军山计划，诸葛亮此刻也不再反对，而是主动提出了留守阳平关大营，以确保金牛道粮道的安全，让大军无后顾之忧。 “哈哈，有军师亲守大营，备无忧矣！” 见诸葛亮改变主意，主动请求留守大营，刘备也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黄忠、寇封听令，命你二人为先锋，领军两万为大军开路！” 事情议定，刘备也不耽搁，当即便任命老将黄忠与恢复寇姓的刘封二人为先锋准备去了。 “高翔、吴班、吴懿听令，命汝三人率军两万固守阳平关大营，一切听从军师调遣！” “其余诸将各自整军，待天黑之后，随吾南渡沔水，进军定军山！” 至此，在留下两万大军和诸葛亮固守阳平关大营后，刘备却是亲率数万大军，开始了他夺取汉中的豪赌之旅。 第九十五章：对峙定军山 “杀！！！” 朦胧的月色笼罩下，定军山魏军大营外不远处，伴随着一声突兀的大喝响起，数百身着铠甲的军士突然便于草木间跃起，在一名年轻将军的带领下朝着几十步外的魏军大营猛扑而去。 “敌袭！敌袭……” 刚刚才冲出去几步，伴随着刺耳的铜锣声，魏军大营的值守军士也是发出了敌袭的警报，整个军营中瞬间便人呼马嘶的喧闹了起来。 建安二十三年二月中旬，经过数天艰难异常的行军后，作为先锋的黄忠与寇封终于是率先走出了米仓山，并于当日夜间便对驻守定军山的魏军发起了突袭。 而根本就没想过在此处能遇到刘备军的魏军将士，面对如同神兵天降的黄忠与寇封哪是对手，没多长时间便被杀得四散而逃，将定军山这个关系着整个南郑与汉中的战略要地拱手送了出来。 …… “什么，你把定军山给本将丢了？你怎么不把你的脑袋也丢了……” 阳平关内，看着一脸狼狈逃回的定军山守将杜袭，夏侯渊顿时忍不住暴跳如雷，恨不能一刀将他劈死。 没办法，定军山的位置实在太过重要了。丢了定军山，刘备军便可随意渡过汉水，对阳平关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所以，得知定军山被夺，夏侯渊不怒才怪。 “子绪，你可知刘备派了多少人前来夺取定军山……” 就在夏侯渊大怒之时，军司马郭淮却是冷静的询问起了杜袭丢失定军山的详情来。 “夺我定军山的是黄忠与寇封，人数当在两三万之间……” 想了想，杜袭倒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将自己于天明后在山下所观察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两三万？这，他们是如何翻越米仓山的……” 得知定军山竟然出现了两三万刘备军，原本以为只是小股部队偷袭的郭淮，这下也是不由得傻眼了。 要知道，在他看来，以米仓山的险峻，是根本就没办法让大军通过的。但现在…… “来人，速召儁乂回军阳平关，吾去将定军山夺回来！” 就在郭淮还在为定军山出现敌人大军而傻眼之际，这边渐渐冷静下来的夏侯渊却是已经在准备重夺定军山了。 “将军，刘备军既然能翻越米仓山，那他们定然不会只派这两三万人前来。子绪所遇者，必是刘备前锋。将军若是独去，恐怕兵力不足，不如让儁乂一同前往。阳平关这边，有吾一人镇守足矣！” 同样知道定军山于汉中重要性的郭淮，见夏侯渊准备独自领军前去争夺，生怕兵力不足的他，却是提出了让张郃合兵前往的建议。 “嗯，伯济所言甚是。既如此，那这阳平关便交与你了！” 略一思索后，夏侯渊倒是没有反对郭淮的建议，重新更改了刚才的命令，让张郃直接前往定军山与他会合。 只不过，不管是郭淮还是夏侯渊都不会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个建议，却是让张郃反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帮了刘备军一把。 …… “将军，定军山山高路险，刘备兵力又不弱于我等，如此强攻，军士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定军山下，看着又一次被打得狼狈而回的败军，张郃终于忍不住再次向夏侯渊劝阻了起来。 原来，在与夏侯渊与张郃渡过汉水沿走马谷赶到定军山以北后，急于夺回定军山的夏侯渊却是不顾张郃的劝阻，当即便对山上的刘备军发起了强攻。 只不过，数天的攻打下来，除了丢下数千将士尸骨外，他却是没有任何收获。 “若不强攻还能如何？难道吾等就在此眼看这织席贩履之徒耀武扬威？” 听到张郃的劝阻，双眼还死死盯着山上那面‘刘’字大旗的夏侯渊，此刻却是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没办法，定军山的位置于汉中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 “将军，刘备军即便能夺取定军山，但米仓山毕竟太过难行，其粮草辎重必定运送不畅。我等不如以鹿角作围，将其困于山上。待时日稍久，刘备粮草不济之下定会率军来攻，届时其没了地利的优势……” 看着刘备军那依山势而布的重重军营壁垒，张郃却是提出了用围困的法子逼刘备放弃地利优势主动来攻的办法。 其实说起来张郃这个办法也算不上什么良策，但眼看几天强功下来却是没有丝毫收获，无奈之下夏侯渊也只能同意了。 …… “哈哈，夏侯渊这是欺吾粮道不畅啊！” 定军山上，看着山下于定军山和汉水间忙碌着修筑鹿角围栏的曹魏大军，刘备却是忍不住开口大笑起来。 事实上，虽然从阳平关到米仓山这段大军临时开辟出来的道路极为难行，但也远没有达到张郃所说的那种粮草不济的程度。 更何况在诸葛亮边运输边修路的统筹安排下，这条粮道越到后面其运输力只会越来越强，又哪会出现张郃所想的粮草不济情况。 “主公，既然夏侯渊闲不下来，那就让他们修吧！待这鹿角围栏修筑完毕之日，便是我军一举破敌之时！” 就在刘备还在嘲笑夏侯渊这筑围困己的笨办法时，一旁的法正却是一脸自信的将破敌之日都给确定了下来。 “哦，不知孝直有何妙计！” 听到法正之语，刘备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一脸欣喜的转头望了过来。 要知道，虽然在夺取了定军山后已经占据了整个汉中之战的主动权，但毕竟在整体实力上来说，眼下曹魏还是更为强大的。 最明显的便是在这兵力对比上，单是夏侯渊驻守汉中的兵力，便已经与倾全川之兵的而来的刘备军不相上下了。 所以，在拿下定军山后，赶在曹操援军到来前先击败夏侯渊就成了重中之重。 “主公，兵法有云，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夏侯渊筑此长围看似水泄不通，实则漏洞遍布也……” 指着山下已经初具雏形的鹿角长围，法正也不再卖关子，随即便将自己的计划向刘备娓娓道出。 第九十六章：宿命难逃的夏侯渊 “织席贩履之徒，吾看你能撑到几时！” 狠狠的一掌拍在眼前刚修筑完成的鹿角围栏上，夏侯渊不禁恶狠狠的盯向了山上的那面‘刘’字大旗。 建安二十三年三月初，经过数万大军十数日的劳作，定军山与汉水之间，一道看似牢固无比的鹿角长围，将整个定军山牢牢圈禁在了汉水以南。 “夏侯渊真不愧为‘妙才’也，看看这鹿角围栏修得，不去做个将作大匠实在是屈才了！哈哈哈哈……” 就在夏侯渊冲定军山发狠之时，山顶之上，刘备也是同样对这刚刚修建完成的鹿角长围‘夸赞’不已。 “主公真乃慧眼识才也！待今日擒下夏侯妙才，日后主公便封他个匠作大将便是……” 听到刘备对夏侯渊的‘夸赞’，一旁的法正也是语带深意的附和起刘备的话来。 “哈哈，那便看孝直之策今日能否建功了！” …… “这可都是上好上的疗伤圣药啊，就这么当成砲石砸了也太可惜了吧？这山上又不是没有石头……” 皎洁的月光下，定军山半山腰处，一处有着十数架投石机组成的阵地上，看着眼前这摆放整齐的一个个酒坛，一众负责操作投石机的军士顿时不由得心疼不已。 没办法，那酒坛中散发出来的浓烈酒香告诉他们，坛中装的可不是水或其它东西，而是货真价实的闻伤‘圣药’酒精。这拿装满酒精的酒坛当砲石用，实在是太浪费，太败家了。 “咚咚咚咚……” “砲石准备准备，目标敌军鹿角！” 就在一众军士还在为这拿酒精当砲石用的行为心疼之际，随着山顶一阵如同闷雷般的战鼓声响起，负责指挥的队长也是下达了砲击山下敌军鹿角的命令。 “放！” 很快，在队长的命令下，数十坛带着浓烈酒香的特殊砲石，便在一众军士心疼的眼光中呼啸着朝山下那条‘长龙’扑了过去。 而这样的投石机阵地还不止一处，整个定军山半山腰上，沿着夏侯渊修建的鹿角长围还有着十几处。 原来，就在夏侯渊忙着修建鹿角长围的时候，山上的刘备军也没闲着，趁着这段时间就地取材也是赶工出来了百十架简易投石机。 “敌袭，敌袭……” 就在定军山上鼓角齐鸣之时，山下曹军大营中，也是瞬间便响起了示警声。 “呯呯呯呯……” 然而，就在曹魏军士在各级将领的带领下刚刚冲出营寨之时，伴随着阵阵瓦罐的破裂声，一阵浓烈无比的酒香瞬间便迎面而来。 “咦，蜀军这是睡糊涂了吧，居然拿着酒精当砲石用？” 嗅着空气中那浓烈的酒香，因为刘禅卖给曹操酒精的原因，一众曹魏将士对这酒精倒也并不陌生。 “这刘备可真是有钱啊，这么珍贵的酒精就这么砸了，败家啊！” 看着那在月光下还在不断砸向鹿角围栏的酒坛，不少曹魏将士顿时忍不住羡慕嫉妒了起来。 “换巨弩火箭！” 就在山下的曹魏军还在为刘备军的败家行为羡慕嫉妒之时，半山腰上，随着一声令下，刚刚发射完酒坛的阵地上，又各自推了出几架巨弩，将一支支点燃的火箭又射了出去。 “这刘备到底想要做什么，没有柴草，就这几根火箭能起到什么……” 看着从山上射来的那并不多的星星点点，包括夏侯渊在内，一众曹军将士却是不由得疑惑不已。 “轰轰轰轰……” 然而，还没等他们疑惑的话说完，伴随着那一支支火箭落地，轰然作响中，一股股蓝色火焰却是顿时冲天而起，转瞬间便将其刚刚完成的鹿角围栏包裹在了一处处火焰之中。 “原来这酒精还可以这么用！” 看着那一处处冲天而起的蓝色大火，一众曹军将士顿时不由得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咚咚咚咚……” “杀！！！” 就在这些曹军将士还在为这酒精居然可以燃烧而震惊之时，一阵排山倒海的鼓角声与喊杀声也是随即又从定军山上传了下来。 “救火，迎敌！” 听到那排山倒海的喊杀声，顾不得心中的震惊，夏侯渊赶紧下令众将救火迎敌。 …… “怎么这火还未扑灭，蜀军就要杀来了！” 听着定军山上传来的阵阵鼓角与喊杀声，再看看眼前仍在燃烧的大火，夏侯渊顿时忍不住怒了。 “将军，这……这火似乎灭不掉啊，越浇水反而还烧得越大” 在夏侯渊愤怒的眼神中，一众将士一脸无奈的同时，脸上更是一片骇然。 “启禀将军，刘备派寇封、魏延率大军猛攻东围，张郃将军现已亲自上阵搏杀……”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曹军将士还在为这无法扑灭的大火而骇然之时，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士却是带来了东围即将被攻破的消息。 “好一个声东击西，公明，你即刻领一半兵马即刻过去支援儁乂，务必守住东围打退蜀军！” 一听张郃守护的东围即将被攻破，再看看只闻声音不见人影的长围外，夏侯渊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将本部兵马分了一半给徐晃，让其去支援张郃。 没办法，若是张郃那边的东围守不住，整个大军不但会被蜀军拦腰截断，而且还会让大军退路断绝，陷入被全歼于汉水以南的绝境。 “传令所有将士，既然水浇不灭，那就以土覆火！” 在让徐晃领兵救援张郃之后，放下心来的夏侯渊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由酒精引起的大火为何无法用水浇灭，但靠着经验，夏侯渊倒是很快找到了正确的灭火方法。 …… “主公，时机已至，可击矣！” 就在徐晃领着夏侯渊本部一半兵马前去救援张郃之时，定军山上，对曹军动向一清二楚的法正，此刻却是一脸笑意的向刘备望了过来。 “传令，命汉升即刻出击，直击夏侯渊本部！” 在法正的一脸笑意中，刘备也不耽搁，当即便下达了让黄忠直击夏侯渊本部的命令。 原来，正如之前夏侯渊所预料的那样，刘备军这一次纵火夜袭确实是打的声东击西的主意。只不过没料到的是，事实上张郃只是那个‘东’，而他自己才是那个被击的‘西’！ …… “都看清楚了，以后若再遇此事，以土覆之即可！” 夏侯渊本部大营外，眼看随着徐晃的增援，东围那边已经稳定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的夏侯渊，心情大好之下竟然亲自动起手和军士们一起抢修起被烧毁的鹿角来。 “将军英……” “杀啊！！！” 一名曹军士兵的‘将军英明’还未说完，陡然之间，伴随着一阵鼓角齐鸣，又是一阵喊杀声从半山腰上传了下来。 “刘备黔驴技穷……呃，将军快撤！” 听到这阵喊杀声，同夏侯渊一起抢修鹿角的伪益州刺史赵颙，还以为这又是对方故伎重施的疑兵之计呢。 只不过，还没等他嘲讽的话说完，只见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一名须发花白，手持大刀的老将却是一马当先，犹如天崩地塌之势从半山腰上猛冲而来。 “杀！！！” 伴随着一道声如雷吼的大喝，借着地势之利转瞬间便杀到的老将军手中惨白的刀光一闪，夏侯渊那带着半边肩膀的头颅便紧跟着冲天而起，被老将军一把提在了手中！ “夏侯渊已死，尔等还不早降，更待何时！！！” 手提夏侯渊那仍带着惊恐神色的头颅，立马横刀的老将军此刻却是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建安二十三年三月，比原‘剧情’提前了近一年的时间，夏侯渊终归还是无法逃过命中注定的劫数，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了老将黄忠的赫赫威名！ 第九十七章：更改计划 第九十七章：更改计划 “此乃儁乂紧急军报，想必定与汉中军情相关，大王何不打开视之？” 邺城王宫，看到拿着信筒欲开又止的曹操，贾诩却是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依文和看，为……为何这道军报会是儁乂送来而非妙……妙才？” 在贾诩那不解的目光中，拿着信筒的曹操却是突然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大王之意是……” 被曹操这么一提醒，贾诩也是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要知道，夏侯渊才是镇守汉中的主将。按理来说，即便有再紧急的军情，那也当由夏侯渊报上来才对，而不是张郃！ “文和，你……你替孤打开看看！” 就在贾诩也是心中犯疑之时，曹操却是将那装有汉中军报的竹筒向他递了过来。 “大王……” “黄忠老儿，孤誓取汝头颅以祭妙才！” …… “公子大喜啊，主公刚刚传来的军报，月初黄汉升于定军山阵斩夏侯渊……如今主公业已拿下南郑及汉中大部，已经兵临汉水南岸矣……” 就在曹操从张郃送回的军报中得知夏侯渊被黄忠阵斩于定军山，汉中仅余阳平关及汉水以北之地时，身处江陵的刘禅也是同样得到了自家老爹大胜的消息。 ‘不是说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的么？如今才二十三年，相差一年的时间，夏侯渊居然还是没能逃过那命中注定的一刀……’ 就在庞统那一脸欣喜的表情中，看着手中军报的刘禅却是不由得一愣，暗自在心中嘀咕了起来。 ‘如此一来，曹操亲统大军前往汉中的时间肯定也要提前了。那让二爷北伐襄樊，顺便诱孙十万动手偷袭的计划是不是也该提前安排上了？’ 眼见这一次的汉中之战与自己所知道的演义与原历剧情都不相同，刘禅也是不禁动起了让二爷提前发动襄樊之战，以诱使孙权再次偷袭荆州，继而反推扫平江东的计划。 “公子，如今夏侯渊战死，曹军兵败，曹操必会亲自统军前往汉中与主公争夺……如今正是我荆州动手的大好时机啊！”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就在刘禅想着要不要趁机提前发动计划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庞统那比先前更为激动、兴奋的声音。 “来人，即刻请关君侯、糜太守、潘治中议事！” 既然庞统这位风雏也同样认为时机已到，刘禅自然也是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另外，着人即刻前往武陵、苍梧，传云叔与邓艾回江陵述职！” 末了，就在去请二爷等人的侍从刚刚离去之际，刘禅却是随即又下达了让赵云和驻守苍梧的邓艾回来‘述职’的命令。 …… “这是刚刚收到的汉中军报，夏侯渊已经被斩，父亲已夺取南郑等汉中大部……” 州牧府内，看着匆匆赶来的二爷和糜芳、潘璿三名除自己外，荆州最高级别的军政大员，刘禅也不卖关子，随即便递出了那封汉中大捷的军报。 “汉升倒是好运气啊！” 接过刘禅递出的军报，几眼扫过之后，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黄忠阵斩夏侯渊之事的二爷，顿时不由得有些酸了起来。 没办法，黄忠这阵斩敌军主帅的功劳实在是太耀眼了。即便是二爷当年阵斩颜良、文丑的高光时刻，比起黄忠这次所立下的功劳那也仍是要稍逊一筹。 毕竟夏侯渊乃是一军主帅，又岂是颜良文丑两个袁绍的将领能够比拟的。 所以，向来心高气傲的二爷，这次被黄忠这个‘老兵’压了一头，心里自然是有那么几分不服气的。 只不过，不服归不服，面对黄忠所立下的奇功，二爷除了羡慕外，也只能将其归结为运气使然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动不动就阵前斗将的演义。想要阵前斩杀敌军主帅，除了过硬的真本事外，运气还确实真就占了很大部分原因。 “哈哈，二叔何必羡慕。黄老将军阵斩敌军主帅是大功，二叔‘统领大’军攻城掠地不也同样是大功？” 看到二爷那‘小心眼儿’的样子，心中暗自发笑的刘禅赶紧开口哄起了自己这个二叔兼岳父之一来。 “哈哈，阿斗说得不错，某……嗯？阿斗之意莫非……莫非是我荆州可以用兵了？” 原本被刘禅个这侄子兼女婿几句‘马屁话’拍得有些晕乎乎的二爷，话说到一半时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刘禅的意思，自己心心念叨的夺取襄樊、南阳的北伐之事总算是要开始了。 “哈哈，莫非二叔不想收回襄樊南阳之地了？” 看着二爷那一脸惊讶的样子，刘禅不禁故做疑惑的望了过去。 “你小子，收复襄樊南阳二叔自然求之不得。然你之前曾言要……” 在刘禅故做疑惑的表情中，一脸欣喜的二爷话说到一半时，却是有些顾忌的转头望向了糜芳与潘璿两人。 没办法，知道刘禅‘大打’计划的，到目前为止，也就二爷和庞统两人而已。 “呵呵，二叔但说无妨，眼下时机已到，也是时候让大家知道此事了！” 看到二爷的眼神，刘禅自然明白其意思。 “先前汝曾言要一战定乾坤，扫平江东。如今若是起兵攻打襄樊南阳，届时我荆州兵力……” 在刘禅的示意下，二爷随后也是放下顾顾忌，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起来，二爷虽然知道刘禅的‘大战’计划，但具体的细节，比如让他为‘饵’北伐襄樊、南阳以吸引孙权来袭的事情，他也是同样不知道的。 “一战定乾坤，扫平江东？” 还没等二爷话音落地，之前一直没捞着机会开口的糜芳、潘璿二人却是不由得一阵惊呼。 “不错，既然要打，那自然是要大打。咱们不但要借此一举收复襄樊南阳之地，所有荆州之地也同样要收回。至于江东之地，权当是这几年长沙、桂阳几郡的租金吧，哈哈哈哈！” 在糜芳、潘璿二人的惊呼声中，刘禅随即也是一脸霸气的开口确认了二爷所说的一战定乾坤、扫平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之事。 第九十八章：谋划 “公子，如今我荆州兵力不过五万出头，趁曹操进军汉中之际收复襄樊南阳尚可，若是想要同时扫平江东，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吧？” 从刘禅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治中从事潘璿却是对这同时征伐孙曹两方的计划表示出了担忧。 说起来，虽然自建安二十一年起二爷便一直在扩军，但因为推广种植林邑稻的原因，这扩军的力度却是并不大。几年下来，也不过从原来的三万多兵力增加到了五万多而已。 “呵呵，潘治中放心，虽是要与孙曹两方开战，那也有个先后顺序不是？且孙刘两方份属同盟，咱们又岂会学江东鼠辈背盟毁约？” 看向面带忧色的潘璿，刘禅却是有些前后矛盾的坏笑了起来。 “更何况，我荆州兵力谁说只有五万了？舅父，你来告诉二叔与潘治中，我荆州到底有多少兵力！” 末了，在潘璿疑惑的眼神中，刘禅却是一脸笑意的看向了早就欲言又止的糜芳。 说起来，虽然无当飞军的事情瞒着二爷和潘璿等一众荆州文武，但负责整个荆州大军后勤辎重的糜芳，却是除刘禅、庞统和赵云几人外唯一的一个知情者。 “君侯、承明，我荆州除原本的五万水陆大军外，另有子龙统领的三万无当飞军驻于武陵……” 在二爷和潘璿满脸的难以置信中，得到刘禅允许的糜芳，这才一脸兴奋的跟二爷和潘璿介绍起了由沙摩诃族人组建的无当飞军来。 “三万大军！好小子，如此大事居然连二叔也瞒。我说为何此次大哥攻打汉中丝毫没有子龙建功立业的消息，原来是……” 得知事情原委，二爷有些佯怒的同时，也是不禁为之前没听到赵云立功之事恍然大悟起来。 “八万大军！如此说来，只要我等迅速拿下襄樊南阳，至少也能抽出五六万大军攻伐江东了？” 与二爷一样，被这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三万大军砸得有些懵逼的潘璿，此刻也是再不复之前的担忧，开始计算起了征伐江东所能调动的兵力来。 “阿斗，给某两月时间。两月之内，二叔必将襄樊、南阳收复，而后荡平江东！” 就在潘璿还在计算着征伐江东所能调动的兵力时，二爷却是已经开口许下了两月拿下襄樊、南阳之地的承诺。 说起来，倒不是二爷太过狂妄自大，实在是今时的荆州军，其战力早已非昔日可比。 不说别的，单是荆州军在装备上就已经远超孙曹两方了。在丰厚的财力支持下，现如今的荆州军，那可是再次恢复到了当年汉军鼎盛时人手一甲的盛况。 虽然因为益州铁料运输不便的原因，这些甲胄中纸甲占了多数，但其防护力可是并不比铁甲差多少。 而且这还只是甲胄方面而言，在兵器方面，因为有着水力冲床的原因，现如今荆州军哪怕就是普通的军士，其手中的环首刀那也都是清一色的五十炼钢刀。 而除了军械装备之外，荆州军的士气那也不是孙曹两方可比的。 在有了林邑稻的保障后，再加之有纸张书籍以及酒精等换回来的布帛粮食，现如今的荆州军不但可以敞开肚皮吃饱，甚至还有军饷可拿。士兵若是立了功，还可以根据功劳的大小为家里分得多少不等的田地房屋。 所以，有着硬件、软件两方面的加持，在加上兵力充足，二爷自然有信心在两月之内拿下襄樊等地了。 “云长，太快了！” 就在二爷许下两个月拿下襄樊、南阳的承诺之际，没等刘禅开口，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庞统，在呡了一口小酒后，此刻却是一脸笑意的说话了。 “太快了？军师此话何意……” 听到庞统这句‘太快了’，别说二爷了，就是糜芳、潘璿两人也是不由得一脸懵逼。 正所谓兵贵神速，自古以来，有谁会嫌仗打得太快的？ 即便是有什么围城打援啥的，其最终的目的不也还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打赢打完一场战争吗？ “呵呵，几位忘了，孙刘两家可是盟友，我等岂能无故兴兵背盟？” 看着面前一脸懵逼的几人，庞统却是答非所问的说说起了孙刘联盟的事来。 “这与收复襄樊、南阳太快有何关系？” 异口同声间，二爷与糜芳、潘璿三人倒是默契了一把。 “二叔，军师的意思是说，无当飞军暂时不能动。不止无当飞军，其余大军也不能一次调动太多。咱们要让孙权相信，我荆州军是逐步被曹军给拖住了……” “如此一来，届时我荆州‘空虚’，以江东君臣那惯于偷袭的鼠辈性子，孙权自然不会错过如此‘千古良机’。到时候我等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抢在庞统之前，刘禅却是把这让二爷充当‘诱饵’，引诱孙权上当的计划详细跟几人介绍了起来。 倒不是他有意抢风头，想要表现自己。只不过这事儿怎么说也有着‘算计’利用二爷的意思，所以这个黑锅他当然不会让庞统来背了。 “阿斗此计倒是不错，只是军侯倒是要受些委屈了，哈哈！” 听完刘禅的介绍，见二爷脸上并无什么不快之色，糜芳也是不禁面带揶揄的笑了起来。 “舅父您也别幸灾乐祸，既然二叔都受委屈了，舅父又怎可落下，哈哈哈哈！” 看着糜芳那一脸揶揄的笑容，刘禅却是不禁一脸坏笑的向他望了过去。 “呃，阿斗，有君侯、子龙在，这打仗的事儿轮不到舅父吧？舅父就负责为大军准备粮草辎重……” 看到刘禅那一脸坏笑的笑容，糜芳顿时不由得涌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哈哈，子方放心，公子就是让你去投个降而已，并非让你上阵杀敌……” 在糜芳那一脸讪笑的表情中，心中暗自感激的庞统也是抢在刘禅前跟糜芳把任务说明了。 “甚？投……投降？向谁投降？” 听到从庞统口中蹦出的‘投个降’还‘而已’，一脸惊愕的糜芳却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灵魂三连问。 第九十九章：布置 “军师、阿斗，荆州上下如此多人，为何偏偏这‘投降’之人便是我？” 得知自己居然被刘禅选中了去‘投降’，糜芳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哈哈，子方乃我荆州之财神，你若投降，孙权必会欣喜若狂，放下警惕之心……” 就在糜芳还在为自己这‘无间道’的投降而无语之时，另一边事不关己的潘璿却是不禁幸灾乐祸的给他分析起了理由来。 “潘治中所说确是其中缘由之一，不过也不全皆为此。当然，此次诈降之事确实有些危险，若是舅父实在不愿……” 看到糜芳那一脸无语的表情，担心其到时候出了漏子的刘禅，此刻也是不禁有些对这个原本在他看来最合适的诈降人选产生了动摇。 “阿斗这是说甚话，不就是诈降么，舅父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我只是担心只是此事太过重要，万一到时候出了差错误了大事……” 就在刘禅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换个人去做这诈降之事时，没想到糜芳自己却是又一脸坚决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呵呵，舅父放心，除了不能将今日之事传与第六人知晓外，舅父无须做任何事情，只需安心等待他日有人前来劝降即可！” 见糜芳一脸坚定的样子，刘禅也是随即放弃了更换诈降人选的事情，仗着对‘剧情’的熟悉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毕竟这事让糜芳这个在原历史上本就是真降之人去做，也算是本色出演了不是。 “不用做任何事，如此简单？” 听到刘禅说起他这个诈降简单到不用做任何事情，惊讶不已的同时糜芳也是不由得疑惑不已。 “就是如此简单，不过舅父届时还是要受些罪和气的……到时候舅父只要表现得愤懑、畏惧些便成了，哈哈！” 随着糜芳诈降的事确定下来后，刘禅这这个借二爷北伐襄樊之机引诱孙权袭击荆州，然后再给其来个黄雀在后的反杀计划，就这么将明面上的所有事情安排了下来。 …… “军师，宛城那边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一场大战不止明面上的真刀真枪，暗地里的尔虞我诈与相互算计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在商定好此战明面上的大致布置后，刘禅与庞统却是并未闲下来，两人又开始了‘暗战’方面的筹谋安排。 “公子放心，南阳乃大汉五都之一，心怀大汉之人可不止侯音卫开两人。如今的宛城早已为天网所暗中控制。只需公子一声令下，宛城翻手间便可改易旗帜……” 听到刘禅的询问，庞统不禁一脸自信的给了刘禅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别看庞统这几年因为之前的假死原因不能公开露面，但他做的事情可不少。 特别是在天网组建后，有着雄厚的财力支持，再加上刘禅的‘预知’能力，这几年天网在大汉各地预先留下的暗棋可是不少。 就比如这南阳郡，最大的暗棋便是身为宛城守将的侯音、卫开二人。 因为先前二人放归南迁百姓的良好表现，再加上刘禅对二人在原历史上的起义表现刚好十分清楚，如今二人早已成了天网在南阳郡的核心人员之一。 “易帜之事不急，军师告诉他们定要沉住气。若未收到本公子命令，无论他们认为时机有多合适，都不可擅自起事响应……” 想起在原历史上二人起事失败的原因，刘禅却是再一次向庞统强调了让侯音卫开二人不可擅自起事的命令。 “公子放心，统定会将此事好生交待下去的。” 听到刘禅的命令，深知宛城重要性的庞统也是不禁凝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军师可知暗卫中有无熟悉陆浑、郏县一带情况之人？” 交待完宛城之事后，刘禅却是又向庞统询问起了暗卫中的事情。 “暗卫乃是子龙所掌管，统亦并不太清楚其中之事。公子若想询问暗卫之事，还是等子龙归来后……” 听到刘禅问起暗卫的事情，庞统却是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要知道，虽然他平日狂傲不拘礼节，但天网不同于其它。所以为了避嫌的庞统，自然是不愿意插手由赵云分管的暗卫之事。 “呵呵，军师无须顾虑，你且说你知道的便是。且此事除了暗卫之外，尚需其它天网暗探配合才行……” 对于庞统所顾虑的事情刘禅自然心知肚明，但一来随着几年的相处下来，庞统在其心目的中信任度早已今非昔比，二来这也算是天网内部左右都护间的又一次权力牵制。 当然，这种牵制并非是他对赵云的信任度下降。恰恰相反，这反而是刘禅对赵云的另一种保护方式。 “呃，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带领襄阳百姓首迁的那个孙狼？” 眼见刘禅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要从自己口中听到暗卫事情，庞统也只好无奈的‘插手’赵云所管辖的事务。 “孙狼？倒是还有些印象，怎么，他现在进了暗卫？” 听到庞统所提起的名字，刘禅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一个面容有些模糊的壮形象来。 “公子，这孙狼现在代号‘独狼’，乃是暗卫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上一次随子龙前往许昌营救耿司长一行的行动中便有他，而且此人原籍便是陆浑，五年前才刚刚迁到襄阳落户……” 就在刘禅脑海中浮出孙狼的模糊形象之时，庞统却是已经将这孙狼的详细情况报了出来。 “独狼？军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此事就交与他去做了！” 听到庞统所报出来的资料，刘禅脑海中之前还有些模糊的形象却是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公子之意莫非是郏县、陆浑那些盗匪？” 虽然刘禅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庞统是什么人？只是从郏县、陆浑这两个地名，只瞬间他便弄清楚了刘禅的意思。 “宛城太过重要，非到关键时刻不能轻动。然咱也不能让曹操过得太舒心了不是？告诉独狼，只要不伤害百姓，不管是袭击曹操粮道还是破坏其官府城池，他们能闹出多大阵仗来便给本公子闹多大！” 第一百章：出师‘不顺\’ “公子，天网密报，两日前曹操已再次整军完毕，亲率大军离开长安沿褒斜道进军汉中！” 就在刘禅决定提前发动襄樊之战一个多月后，江陵城内，拿着天网密探以飞鸽传回的最新密信，一脸激动的庞统甚至都来不及将其译出，直接便拿着‘密码本’就将原件送了过来。 建安二十三年五月初，因为夏侯渊的提前‘谢幕’，曹操也是不得不提前开始了自己的最后一次西征之行。 而且不同于原历史在长安一蹲就是大半年的情况，这一次曹操从邺城出发之后，在长安却只是稍微停留了几天让大军修整，随后便经褒斜道直扑汉中而去，由此可见夏侯渊之死对他的刺激之大。 “哈哈，既然曹操都动了，那咱们也该动起来了！来人，传本公子命令……” 得知曹操已经兵进汉中，早已经准备好的刘禅也是当即精神一振，随即便下令召集了荆州一应文武，准备出兵襄樊。 …… “今曹贼亲领大军于汉中与父亲鏖战，本公子欲起兵北伐襄樊，与父亲互为呼应，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汝等以为如何？” 州牧府大堂上，看着下首两侧一应荆州文武，独居主位上的刘禅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那一脸郑重的神情却是让众人清楚得很，这是命令而非商量。 说起来，虽然早已经与二爷、糜芒、潘濬几个最为核心的荆州高级文武敲定了出兵之事，但未防走漏消息，之前却是并未正式宣布这‘北伐’之事。 “好啊，早就该把襄樊拿回来了！” “主公都亲临战阵了，我等也不能在这里干看着不是？” “公子，末将等赞同……” 随着刘禅这似乎带着商量语气的命令一出口，廖化、马良等一应文武顿时激动不已的开口赞同起来。 开玩笑，以荆州军如今的装备、战力，谁不想着建功立业？ “呵呵，诸位既无异议，那此事便就此定下了！” 看着堂上点单盎然的荆州文武，刘禅也是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当场开始了点将。 “糜芳、傅士仁听令，命你二人为先锋，领军一万先于城外屯扎，明日吉时一到立即开拔！”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廖化、关平等武将摩拳擦掌想要夺得这先锋之任时，刘禅却是点了糜芳和傅士仁的将。 其实不单廖化、关平等人，面对刘禅这道命令，就连糜芳自己也是一脸的懵逼。这特喵的不是说好了让自己什么都不做只等诈降的么，怎么现在又变先锋了？ “少主……” 心中疑惑的糜芳懵逼之际，顿时不由自主的便向刘禅望了过去。 “大胆糜芳，汝敢违抗军令？” 然而还没等糜芳疑惑的话说完，武将一侧为首的二爷却是当即一步跨出，微睁的双眼间，一股冷咧的杀气顿时便向他扫了过来。 “末……末将不敢，末将遵命！” 被这如同刀子般的杀气一扫，本就向来惧怕二爷的糜芳顿时不由得心头一颤，再也顾不得心中的疑惑赶紧接下了军令。 “二叔，此次北伐，便以您为主帅，统兵水陆大军两万为中军，侄儿为您坐镇后方！” 在糜芳接令退下后，对其疑惑之色视而不见的刘禅，随即便正式任命了二爷为这次北伐的主帅，将荆州明面上的五万大军交给了他三万带出。 至此，不同于原‘剧情’汉中之战结束后二爷方才开始的正式北伐，这一次因为刘禅的原因，这襄樊之战却是在汉中之战才进入到相持之期便开始了。 ……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日之事子方不必往心里去……” 江陵城外先锋军大营内，看着皱眉不语的糜芳，以为他还在为之前二爷的呵斥而不快的傅士仁，此刻却是提着一坛‘疗伤圣药’走了过来，拉着他便进了大帐中。 “今日公子尚且未说什么，他关……云长便如此呵斥于我，实在太过欺人！” 听到傅士仁的劝慰，原本心中只是在疑惑自己的任务为何从诈降变成先锋的糜芳，此刻却是不由得心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刘禅交给自己诈降任务时所作的交待。 因此，顺着傅士仁的话，糜芳十分自然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懑’。 “呵呵，子方还是少说几句吧。你我虽也是跟随主公的旧人，然云长乃是主公结义兄弟，岂是你我能比？” 在糜芳愤懑不已的表情中，摇了摇头的傅士仁却是提起手中的‘圣药’便往碗里倒了起来。 说起来，这傅士仁也是从刘备起兵之时便跟随的老人，但因为二爷那高傲的性子，与糜芳一样，他和关羽的关系也并不和睦。 所以，自以为和糜芳同病相怜的他，这才提了疗伤圣药来为糜芳‘疗伤’。 只不过，原本一直驻守公安的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因为有着刘禅坐镇荆州的原因，糜芳筹集粮草辎重得力，如今与二爷之间的关系虽不至于多好，但却也早已今非昔比了。 而他自己，却是没有糜芳那么好的运气被刘禅‘拯救’。所以只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动承担着刘禅交予他的诱敌深入任务。 …… “真烧啊？大军出征在即，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军器粮草……” 就在糜芳傅士仁于帐中内服圣药‘疗伤’之际，其存放粮草军械的后营，两名糜芳的亲兵却是不禁有些不舍了起来。， “烧吧，这可是少主亲自下的命令！” 片刻之后，狠了狠心的二人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火把，心痛不已的点燃了眼前的粮草军器。 “来人呐，后营走水了，快救火啊……” 将手中火把往已经瞬间烧成火海的粮草物资里一扔，两名纵火者当即又贼喊捉贼的大声呼救起。 …… “公子令汝二人为先锋，汝等却玩忽职守于军中饮酒，以致未曾出师便毁却如此多军械粮草。如此误事，留之何用？来人，与某推出去，斩首示众！” 江陵城外，被一场大火几乎烧掉了大半个军营的先锋军大内营内，看着跪地请罪的糜芳傅士仁，身为此次北伐主帅的二爷大怒之下，当即便要将二人斩首以肃军纪。 “二叔，未曾出师先斩大将，实在有损士气。且舅父这几年筹措粮草辎重也算得力，不如暂免其罪让其待罪立功如何？” 就在糜芳与傅士仁已经被军士架起之际，刘禅赶紧开口为二人求起情来。 “阿斗，军法无情！若是有法不依，人人无视军法，还如何治军、如何打仗……” 面对刘禅这个少主的求情，二爷依然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仍是坚持要斩杀二人以肃军纪。 “二叔，昔日侄儿于长坂乱军中幸得二娘护持……看在二娘的面子上，今日就饶过舅父一回吧！” 见二爷仍是不依，无奈之下刘禅只好将去世的糜夫人都给搬了出来。 “哼，今日看在阿斗与嫂夫人面上，暂且寄下汝二人首级。今后若再敢有差池，待吾得胜归来二罪并罚……” 俗话说死者为大，见刘禅把去世的糜夫人都给搬了出来，二爷终于是松了口。只夺了二人先锋之位，让其留守公安与江陵，而后再各自罚了四十板子了事。 “多谢公子、君侯活命之恩！” 眼见用屁股遭殃换了一条小命回来，糜芳、傅士仁赶紧向刘禅和二爷道谢。 只不过，与傅士仁不同，在向刘禅与二爷谢过不之恩时，除了惊惧、愤懑和庆幸之外，糜芳的眼神中却是多了一抹无语和苦笑。 “廖化、关平听令，命你二人接替糜芳傅士仁为先锋之职……” 第一百零一章：一鼓而下襄阳城 “启禀将军，刚刚接到细作回报，前日关羽已率荆州军三万往襄阳杀来，如今其前锋大军已过当阳长坂……” 就在曹操刚刚兵进汉中之后的第五天，身处樊城的曹仁也是接到了关羽起兵来袭的消息。 “什么，三万大军？如此说来，关羽此次是打算一举夺取我襄阳樊城了？” 得知关羽带了三万大军攻来，曹仁顿时不由得心中一沉。 要知道，虽然他这个征南大将军手中帐面上有着三万多的兵力，但那也只是帐面上的而已。 先不说这些兵力都是分驻于南阳、南乡、江夏三郡各地，单是为了保障通往汉中粮道的安全，清剿前段时间突然群寇蜂起的陆浑、郏下一带盗匪，他便不得不派出了数千大军。 因此，此时他手中真正能调用的兵力不过一万出头，而且就这还是分驻于宛城、樊城与襄阳几座城池。可以说在兵力对比上，他此时可是处于完全的劣势。 “关羽势大，我军此时兵力不足，若是出城与之野战，实难有胜算，看来暂时也只能倚城坚守了！” 略一思索之后，曹仁当即便做出了坚守的决定。 “子孝将军所言甚是，关云长素来勇而有谋，且如今兵力占优，实未可轻敌，还是暂时坚守为上！” 对于曹仁的决定，参军满宠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守险必守陴，襄阳樊城互为犄角，樊城有汉水为凭，暂且无须担心。倒是襄阳……若是失了襄阳，则犄角之势必破，届时樊城也不能保也……伯宁你守樊城，吾亲自前往守襄阳镇守！” 末了，为了以防万一，在留下满宠守樊城后，曹仁自己却是亲自渡过汉水，打算与副将翟元、吕常一同镇守襄阳，防守二爷。 …… “将军，兵法有云守险不守陴，且常言有云，‘水来土淹，将来兵迎’。他关羽再强，从江陵前来也是数日行军。我军却是以逸待劳，何不趁其立足未稳，未及喘息之际先挫其先锋锐气……也好过据城死守……” 襄阳城内，翟元见曹仁又领兵数千而来，信心大增之下却是不甘心一直死守，打算先挫一挫二爷的锐气。 “呃，此言甚是，先挫一挫他关羽的锐气也好！” 听到翟元的提议，本就是因为抱着‘守险不守陴’想法而来助守襄阳的曹仁，当即便同意了这个提议。在留下吕常领千余兵马守城后，自己与翟元领了其余五千兵马便出城迎战二爷。 “呵呵，此曹仁欺我远来兵疲也！传令元俭、兴国，命他二人此战只许败不许胜……” 接到斥候快马传回来的曹军出城消息，只转瞬间便洞悉了曹仁打算的二爷，当即不由得心中一动，一个快速夺城的计划便浮上了心头。 说起来，虽然二爷因为心高气傲的原因与同僚关系相处得不是很好，但在领兵作战的能力上还是十分不错的。不然先前刘备也不会让他独当一面，镇守荆州了。 …… “曹仁，可敢与吾阵前一战！” 两军阵前，趁着双方都在重整军阵之际，接到二爷许败不许胜命令的廖化，此刻却是策马来到了两军阵前，提着他那柄三尖两刃刀向着曹仁发起了斗将的邀战。 “此必贼将拖延时间之策，想以此让军士得以喘息。翟元，你先假意出战与其相斗，吾随后趁机率军掩杀！” 见廖化居然玩儿起了这早就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年的阵前斗将，自以为识破对方计谋的曹仁，顿时也是计上心头，打算来个将计就计。 “无名之辈也配与我家将军交手，看某取汝首级！” 得了曹仁命令的翟元也不推诿，当即便挥舞着手中长矛策马向着廖化杀了过去。 “当当当当……” 转眼间，就在这两军阵前，早就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年的一场武将单挑就这么上演了开来。 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两人这才刚刚一交手，之前耀武扬威、自信满满的廖化却是立马暴露出了其‘绣花枕头’的本质，只几招便被翟元杀得左支右躲，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哈哈，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敢出此狂言，就这点儿本事也想与我家将军交手！” 见廖化如此不堪，翟元顿时忍不住一脸嘲讽的大笑起来。 “哼，吾今日身体不适，明日再跟你战！” 眼见这单挑不是对手，勉强架开翟元刺来的长矛后，廖化当此刻也顾不得自己一方的军阵都还没列好，却是转身便催马逃跑了起来。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看到他这一逃，正在关平指挥下列队的荆州军也是跟着慌了起来，本就没整好的军阵却是更乱了。 “杀！！！” 眼看对方随着廖化的逃跑从而引得军阵不稳，曹仁哪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当即便带着身后的曹军趁机掩杀而来。 …… “贼将哪里逃，受死！” 襄阳城南四十余里处，意气风发的翟元看着再次被自己追上的廖化，当即便一声大喝，催马挺矛便刺了过去。 因为武艺实在太过‘拉跨’，先前廖化拖延时间不成，却是反倒是连累着荆州军士气大跌，一触即溃，被曹仁杀的大败，一路逃亡。 而廖化自己更是被翟元死死的盯上了，一路更是被其杀败数次，每次都是在关平的帮助下才险险逃过。 “哈哈，真当老子怕了你不成？” 就在翟元手中长矛刺出之际，随着一声大笑传来，只见廖化却是迅速掉转马头，手中刀柄只轻轻一挑便将其矛头荡开，随后更是迅猛无比的朝着翟元一刀劈了过来。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之前一直被压着打的廖化，这一次却是一刀便将翟元手中长矛劈断，顺带着为其做了个‘开膛手术’。 开玩笑，虽说在原历史中有‘蜀中无大将，廖化打先锋’的说法，但比起翟元这种无名之辈来说，廖化那还是要强上不知道多少的。 “咚咚咚咚！” “杀！！！” 就在翟元被廖化一刀开膛栽下马之际，伴随着阵阵鼓角之声，阵阵喊杀声却是猛的从身曹军身后两侧传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先前被曹军追杀得如同兔子一般逃命的荆州军，在听到这鼓角之声后也是立马停止了逃跑，转身便如同打了鸡血般同曹军拼杀起来。 “中计了！” 弥留之际，翟元这才醒悟过来这是中了荆州军的埋伏了。 …… “去樊城！” 襄阳城南数里，看着大开的城门处那名面如重枣、横刀立马的绿袍大将，好不容易带着溃兵冲破包围圈的曹仁一咬牙，却是催马便朝着右侧的汉水冲了过去。 “君侯，吾去将曹仁擒来！” 看到只带着千余溃兵逃往江边的曹仁，二爷身后的周仓当即便要去擒曹仁。 “罢了，传令下去，不必追赶，让曹仁和这些溃兵安心渡河吧！” 出乎周仓与众将意料的是，面对如此擒拿敌军主帅的良机，二爷却是摇了摇头，下达了放曹仁过河的命令。 “君侯有令，放曹军过河，不得追杀！” 至此，只一战，襄阳城这座昔日的荆州治所，便被二爷一鼓作气收回掌中！ 第一百零二章：不按常理出牌的二爷 “今日某这襄阳太守总算是名副其实矣，哈哈哈哈！” 襄阳城头，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城池，向来冷傲的二爷此刻也是不禁一脸感慨的大笑了起来。 “君侯一鼓而下襄阳自然可喜可贺，然此刻正值曹兵丧胆之际，我等何不趁胜渡河，再一举拿下樊城？” 看着抚须感慨大笑的二爷，参谋马良、伊籍等人却是并是有些不甘地望向了汉水对岸的樊城。 原来，在拿下襄阳后，二爷在下达了赏军抚民的休整命令后，却是丝毫没有提及趁势进攻樊城的事情。 “父亲，眼下正是曹仁手中兵力不足之时，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不止马良、伊籍等文职参谋，面对二爷这拿下襄阳后便停步不前的举动，关平等武将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汝等勿急，区区一个樊城又算得了什么，哈哈哈哈！” 看着手下一众文武那不甘、急迫的表情，二爷却只是再次抚须大笑，仍是根本就不提攻打樊城的事情。 …… “今日之事伯宁如何看？” 就在关平马良等人为二爷不但放过了曹仁，更是连此时攻打樊城的大好战机也放弃而疑惑不解之时，汉水北岸的樊城内，侥幸逃得一命的曹仁，此刻也是同样在为二爷今日的行为疑惑懵逼不已。 要知道，像这种阵斩或是生擒敌方主帅的机会，那可不是轻易就能遇上的。若是易位而处，那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如此大功的。但关羽却是偏偏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所以这能不让他疑惑懵逼吗？ “呵呵，或许大概是因为云长感念大王昔日之厚恩吧！” 面对曹仁的询问，之前在城上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满宠，心中同样也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拿这根本无法让人信服的‘报恩’之说来糊弄人。 “伯宁说笑了，他关云长若是真的感念大王昔日之恩，不说率众来投，至少不会前来犯境，不会于此时前来犯境……” 摇了摇头，对于满宠这根本无法让人信服的理由，曹仁也只能是把它当成玩笑话来听。 “子孝，先不管云长今日所作为何，当务之急乃是加强樊城防备，谨防其趁胜攻城……” 既然想不明白关羽为何会放过曹仁，满宠也懒得再去想，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樊城的守卫上。 “我军本就兵力不足，今日又损失了数千人马……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樊城守住为重。传令，命各处围剿寇匪的大军即刻回防南阳。至于剿匪之事，交由各地官府自行围剿便是！” 听到满宠的提醒，为确保樊城的安全，曹仁也是发了狠，直接下令召回了先前为保汉中粮道安全而派出去的剿匪大军。 …… “伯宁，关羽这又是何意？此时可是我军最为虚弱之时……” 樊城南门城楼上，看着平静的汉水以及对面同样平静的襄阳城，若非城头上的旗帜换成了‘关’字大旗，曹仁都要以为自己前几天的败仗是在做梦了。 没办法，继关羽在襄阳城外放了他一马后，原本以为即将到来的樊城争夺战，曹仁已是等了五天。 结果呢，结果现在他派出去的剿匪大军都已经有人开始回来了，但对岸的关羽却是仿佛忘记了这事儿一般。 “来人，给我加派人手仔细打探，看看关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另外，传令各军加强戒备，敢有丝毫懈怠者，军法从事！” 虽然被二爷这波操作弄得十分糊涂，但有一点曹仁却是十分清楚，荆州动用了数万大军，绝对不可能只量单纯拿下一座襄阳城。 毕竟如同汉中作为益州的门户一样，襄阳、樊城或者说南阳对于中原来说，那也同样是门户般的存在。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战略要地，不管是关羽还是刘备，那都是不可能轻易就这么放弃的。 所以，在弄不明白二爷或者说荆州意图的情况下，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以自己的办法来保证樊城的安全。 “他娘的，我现在倒是希望关云长早点儿打过来算了，总好过这样一惊一乍的……” 末了，看向依然平静如水的襄阳城，曹仁也是不由得满脸的无奈。 “子孝，我看此事还是及时通报大王吧！” 几天下来，同样对二爷这先是放曹仁一马，后又坐视樊城力量加强操作不解的满宠，最后只能准备把这个难题交给曹操了。 “唉，原不想给大王添麻烦的，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听到满宠的提议，一脸惭愧的曹仁也是不禁点了点头。 …… “君侯，斥候来报，曹仁派出去保护粮道的大军已经陆续撤回，眼下樊城现在兵力已不下五千。若是再继续下去，等曹仁将兵力全部收拢后，再想攻下樊城可就错过良机了……” 就在曹仁与满宠打算将自己弄不明白的这个难题上报给曹操之时，与樊城一水之隔的襄阳城内，马良、伊籍、廖化、关平等一众文武，此刻也是全都焦急不已的再次找到了二爷，想要趁樊城兵力不足之时即刻发兵攻打。 “呵呵，回援便回援吧，不急！” 瞥了一眼更加急迫的众人，二爷却是依然稳坐钓鱼台，神态自若的抚须翻阅着一本荆州书局最新印制的《春秋》。 “父亲……” “君侯！” …… “公子，如今云长这颗鱼饵已经抛下，现在就看江东水鱼何时咬钩了” 就在马良关平和曹仁等人都在为二爷的迷之操作疑惑不已之时，江陵城内，庞统的注意力却是已经转移到了一直十分平静的江东了。 “呵呵，依小子看为时尚早。以江东水鱼的性子，不待有绝对便宜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张口咬钩的。所以，想要让他们真正下定决心，还得曹操再‘配合’二叔还得再打上几场胜仗，把声势再弄大些才行啊！” 看向庞统那一脸激动的表情，十分清楚‘剧情’及孙权君臣尿性的刘禅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公子放心，除非曹操愿意坐视中原门户为我所掌，否则便是砸锅卖铁，他也会积极‘配合’云长的，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三章：各有算计 “诸卿以为，云长此举到底有何深意、意欲何为啊？” 定军山下走马谷，昔日夏侯渊驻军之地，随着刘备军的主动退据定军山，如今再次驻军于此的曹军大营内，放下手中已经看了数遍的曹仁军报，皱眉不已的曹操不禁抬头望向了帐中一众文武。 “回禀大王，下臣以为，不管关云长有何计谋手段，其目的最终皆为夺我襄樊乃至整个南阳。只要子孝将军能守住樊城，任关云长与刘阿斗有何计谋，皆为泡影……” 听到曹操的询问，身为军司马的司马懿却是并没有去分析二爷的计谋手段，而是反过来从其最终目的指出了守住樊城的重要性。 “大王，仲达此言不错。南阳乃我中原之门户，而襄樊便如这汉中之阳平关，只要守住樊城不失，无须计较太多……” 继司马懿后，太中大夫贾诩也是站了出来，同样明确指出了必须守住樊城的重要性。 “嗯，仲达、文和之言有理。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子孝兵力不足，若时日稍长，恐终非云长敌手也！” 点了点头，对司马懿和贾诩之言深以为然的同时，曹操却是不禁有些头疼了起来。 不同于原剧情中襄樊之战时他已从汉中退兵，可以从容调动兵马源源不断支援曹仁。如今正是汉中之战对峙鏖战之际，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调动汉中之兵前去支援曹仁。 只是襄樊南阳之地于中原腹地又太过重要，不能不救。否则若是丢了此地，即便他彻底拿下汉中，那也仍是得不偿失。 所以，一番思索取舍后，曹操却是不得不准备从汉中分兵前往支援曹仁。 “文烈，着你率……” “大王，眼下正是汉中鏖战的关键之时，实不宜分兵。不如令文则将军率许都之军前往支援！” 就在曹操正准备下令曹休分兵前往支援樊城之时，司马懿却是提出了让于禁率领镇守许都的‘御林军’前往支援曹仁的建议。 “许都镇军？” 听到司马懿这调动许都镇军的建议，曹操却是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没办法，随着他建魏称王，汉魏之间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前番耿纪、韦晃等人的叛乱便是例子。若是他此时调走了许都禁军，谁知道在后方空虚的情况下，会不会再有张纪、李晃什么的跳出来闹事？ 要知道，单只眼前的汉中之战，为了运送粮划，就已经令沿途民变不断了。若是再把许都镇军调走，那不是给人可乘之机吗？ “大王，下臣之意并非全部调走许都镇军。许都周围屯民众多，可令文则领部分镇军，另征屯民为兵……” 深知曹操多疑性子的司马懿，哪会不知道对方的担忧？所以随即便给出了征发屯民为兵的解决办法。 “嗯，那便依仲达之议，命于禁领一万五千许都禁军，再征屯民补足七军之数，即刻前往樊城，协助子孝！” 对于司马懿给出的这个解决之法，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曹操当即便下达了让于禁前往支援曹仁的命令。 “大王，孙权觊觎荆州由来已久，如今孙刘两家又已彻底失和，主公何不许与孙权荆州之地，令其于后方夹击，以减轻南阳压力？” 就在曹操听从司马懿的建议下令于禁率许都禁军支援曹仁后，贾诩却是随即又再次提出了联合孙权攻打荆州的建议。 “哈哈，文和此言极是！如今云长率重兵驻于襄樊，荆州后方必定空虚，孙权必不会坐失如此大好良机也。届时待其两败俱伤之际，我军亦可顺势收取整个荆州……” …… “如今关羽率重兵北上与曹仁争夺襄樊之地，荆州此时必定后方空虚，孤欲趁此良机，一举收回荆州，诸位以为如何？” 就在二爷率兵才刚刚离开江陵没几天，建业城内，得知关羽已率军北上攻打襄樊的孙权，此刻也是满脸激动的召集了麾下一应文武，迫不及待的商量起了夺取荆州之事。 “至尊，如今关羽虽已率兵北上，然后方尚有精兵坐镇，单只江陵、公安两地，其兵力便不下一万五千。加之江陵城坚池深，仓储丰厚，若是强攻，恐非一时可下。届时若关羽及时回军……逊以为，主公仍需稍待，以候良机！” 看向孙权那一脸激动的表情，没等众人开口，陆逊却是率先站出来给他泼起了冷水来。 “良机？那伯言以为孤尚要等到何时？” 听到陆逊这颇为扫兴的话，孙权顿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至尊，襄樊、南阳之地乃中原门户，曹操必会派重兵与关羽争夺。我等若是此时出兵，只不过是为曹操解围，替其分担了压力而已。不如再稍作等候，待双方僵持之际，我等再出兵不迟。如此一来，既能减少我军损失，同时亦能借关羽之手消耗曹军力量，避免届时曹操再与我争夺荆州……” 没有在意孙权那并不好看的脸色，陆逊却是自顾自的分析起了眼下不宜出兵的理由。 “哈哈哈哈，伯言思虑周详，倒确是孤心急了些……” 原本还有些脸色不快的孙权，在听完陆逊的一番分析之后，顿时不由得多云转晴，一脸赞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也罢，既如此，那孤便再等等，同时也助关羽一臂之力！传令，命蒋钦、周泰，尽起大军，‘攻打’合肥……” 笑过之后，受陆逊的启发，孙权更是随即又下达了让驻守濡须的蒋钦、周泰二人北‘攻’合肥的命令。 “呃，至尊英明，如此一来，没有了后顾之忧，只要关羽稍受挫折，便会尽起大军北上矣！” 对于于孙权这突如其来的‘北伐’命令，众江东将领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至此，以汉中之战夏侯渊的提前谢幕为引，从而提前引发的襄樊之战为契机，刘禅那同样提前实施了的‘一战定乾坤’吞并江东的大战计划，此刻也是在各方的‘配合’下，正有条不紊的在他和庞统的算计下运转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财大气粗的‘财神爷\’！ “咚咚咚咚……” 建安二十三年六月初，被二爷一鼓而下的襄阳城，在‘沉睡’了近一个月后，这天清晨终于是伴随着初升的红日和雷鸣般的震天战鼓声醒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数十丈宽的汉水之上，在阵阵密集的橹桨划水声中，一支由数百艘艨艟斗舰组成的黑龙也是猛的从浓雾中探出了头来。 “咣咣咣咣……” “敌袭，敌袭！！！” 就在襄阳城那震天的战鼓声响起之后没多久，一水之隔的樊城，刺耳的示警铜锣与呼喝声也是瞬间便响彻了整个城头。 “终于来了！关羽匹夫，吾倒要看看这你些日子在搞什么鬼……” 樊城南门城头上，听着从浓雾中传来的震天战鼓声，咬牙切齿发狠的同时，曹仁却是反而暗中舒了一口气。 没办法，未知是最大的恐惧。近一个月来，深知樊城重要性但却兵力严重不足的曹仁，因为二爷这反常的迷这操作，都快要弄得神经衰弱了。 “吕常听令，命你领三千弓弩手抵近江边攒射，以挫敌锐气。” 发狠归发狠，能够被曹操任命为征南将军坐镇一方，半渡而击的浅显道理曹仁自然是清楚的。 所以，即便因为兵力不足最终只能选择据城死守的下策，但在这之前，他可没打算放过这个半渡而击杀伤敌人的好机会。 “记住，我军兵力不足，只可以弓弩攒射，不可与之近战。待稍挫其锐气，便撤回城内！” 末了，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战损，保存有生力量守城，曹仁却是连半渡而击时冲阵杀敌的大好机会都给放弃了。 …… “嘶，荆州军可真是富裕啊！这么多甲胄那得耗费多少铁料与人力……” 看着城外那四面围城的数万荆州大军居然人人着甲，原本还以为对方只是先锋大军如此的曹仁等一众曹军将领，这会儿顿时忍不住纷纷倒吸起凉气来。 没办法，这军队有甲和没甲，那战力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曹仁，尔等如今已成瓮中之鳖，还不开城早降更待何时？” 就在曹仁等还在为荆州军的装备之豪华而震惊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城外二爷劝降的声音。 “关羽，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能做得出‘约事而降’的无耻之事么？哈哈哈哈……” 面对二爷的劝降，城头上的曹仁却是不禁满脸讥讽的大笑起来。 “曹仁匹夫，吾誓杀汝！！！” 听到曹仁的嘲讽，本就是红脸的二爷顿时不禁气得脸都快泌血了。 说起来，虽然当年投降的事情乃事出有因、迫不得已，但二爷却是向来以此事为耻，所以哪受得了曹仁如此当面讥讽？ “哈哈哈哈，关羽老贼，若是先前你夺下襄阳后便趁势来攻，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如今时机已逝，吾倒要看你如何杀吾！” 一直对关羽之前迷之操作而疑惑的曹仁，却是忍不住借着这个机会再次试探起来。 “那便如尔所愿，放！” 看着城头那得意中却透着不解的曹仁，二爷却是头也没回，随即便冲着樊城狠狠挥下了有力的手臂。 …… “咻咻咻咻……” 随着二爷一声令下，樊城四周早已组装完毕的数百架巨大投石机，转瞬间便将一颗颗黝黑的砲石朝着樊城狠狠的砸了过来。 “呯呯呯呯……” 眨眼间，这数百颗密集的砲石便精准的砸到了樊城的城头城内，而后伴随着阵阵浓烈的酒香在城头城内碎成了一片。 “咦，这是英雄酒？” “不对，这是酒精，荆州军疯了？竟然以疗伤用的酒精……” “酒精？造孽啊，居然如此暴殄天物！” 当发现荆州军竟然拿装满酒精的酒坛充当砲石，城头之上一众躲在女墙后的曹军将士，顿时便被二爷这个‘财神爷’的大手笔给惊呆了。 要知道，这可是三斛粮才能换一斗的疗伤圣药啊，就这么当石头砸了，简直已经不能用败家来形容了。 ‘唉，多好的圣药啊，若是拿来给咱们治疗‘内伤’该多好！’ 其实不止城上的曹军将士，闻着那随风而来的浓烈酒香，就连城外的荆州军也是一个个暗自可惜不已。 “伯宁，你可知关羽这是要做什么？” 如同当初的夏侯渊一样，对于荆州军这拿酒精当石头用的败家行为，曹仁也是不由得疑惑不已。 只可惜，在这个通信不畅的时代，即便已经有着夏侯渊因此而丧命的前车之鉴，但远在樊城的曹仁等人却还是对此一无所知。 “子孝，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曹仁的询问，满宠也是不由得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 不同于荆州军和益州军早已清楚了酒精的纵火用途，眼下除了汉中的曹军外，其余曹军却是对此一无所知。 而且即便是知道了，对于这三斛粮才能换来一斗的金贵疗伤圣药，平日连用其治疗‘内伤’都舍不得的曹军，哪会舍得用其来纵火。 更何况，就算他们是舍得用其来纵火，那也得有那么多酒精才行啊！ “换火箭！” 一柱香时间过后，就在城头之上一众曹军将士都有种要被浓烈酒气熏醉的错觉之时，随着二爷再次一声令下，数百支点燃的火箭顿时如同流星赶月般猛的扑向了酒气蒸腾的樊城城头。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只刹那间，凡目之所及之处，城头之上顿时便冒起了冲天而起的蓝色火焰。 “啊~” “救命啊……” 俗话说水火无情，在这瞬间化身火海的樊城城头，除了曹仁、满宠等少数身处城楼上的几个幸运儿外，余者几乎是无一幸免，全都变成了人形火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而且即便是曹仁等人，这种安全也只是暂时的。木质的城楼可是阻挡不了酒精引发的大火。 “关羽老贼，你好……噗！” 看着只是一瞬之间，自己布置在城头上的数千将士便陷入火海，急火攻心的曹仁在将士的震天哀嚎中一个‘狠’字还没说出口，随即便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将军！” 第一百零五章：‘反常\’的二爷 “呃，吾昏迷了多久？关羽可有攻城？城池可曾守住？” 樊城将军府，被亲卫和满宠等人拼死从城楼上救出的曹仁，睁开双眼后只略一愣神，随即便迅速的神魂归位。翻身而起的同时，更是焦急无比的向身旁亲卫发出了灵魂三连问！ “将军放心，此时樊城仍在我们手中。关羽，关羽却是并未攻城……” 快步追向已经匆匆跨出房门的曹仁，这名亲卫赶紧说起了眼下樊城的情况。 “你说什么，关羽未曾攻城？” 庭院之中，原本还步履匆匆的曹仁，听到关羽并未对趁势对樊城发起进攻后，当即便一脸疑惑的来了个‘急刹车’。 “莫非城上大火仍未熄灭？” 没等这名亲卫开口，以为关羽未曾发起攻城是因为城头大火未熄的原因，曹仁又再一次望向了赶上来的亲卫。 “将军，城上的大火已经熄灭，只是，只是关羽却只是围城，并未趁机攻城。” 摇了摇头，亲卫却是再次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疑惑不已的消息。 …… “伯宁，关羽匹夫这又是何意？” 樊城城头，匆匆赶来的曹仁，看着眼前稀稀拉拉、且一个个面带惧色的军士，再看向城外那些衣甲鲜明，战意盎然的荆州军，如同先前一样，他又又又再一次懵逼了。 要知道，先前那一场大火烧的可不止是城头，就连城内靠近城墙的部分地段都烧成了白地。 因此，除了他布置在城头上的将士外，就连其布置在城下的后备队也是同样损失惨重。眼下整个樊城的兵士已不足两千，守卫力量已经虚弱到了极至。 可以说这个时候关羽若是攻城，只需要一个冲锋便能将其拿下。但偏偏关羽却是再次做出了让他看不懂的决定，只是将樊城围了起来，并未趁势进攻。 “子孝，吾也跟随大王征战了半生，唯有此次，却是生平从未有过之糊涂仗！” 看向一脸懵逼的曹仁，满宠也是忍不住再次满脸无奈的苦笑起来。 …… “父亲，如今樊城已是虚弱至极、翻手可下，为何我等又……” 就在曹仁满宠再次为二爷的迷之操作懵逼之际，城下荆州军大营内，原本等着大火熄灭后便一鼓作气攻入城中的关平等人，此刻也是同样疑惑不解的向二爷望了过来。 “呵呵，樊城如今已无丝毫反抗之力，随时唾手可得，尔等何须急于一时。若是此时拿下樊城，恐吓跑‘大鱼’矣！” 看着一脸懵逼的手下文武，二爷这一次倒是没有卖关子。 “大鱼？君侯是说……” 听到二爷这么一说，众人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感情二爷这是为了围城打援啊！ “昨日接到阿斗传来的消息，于禁已领许都镇军三万前来救援樊城。若是此时拿下樊城，他必停滞宛城不前……” 点了点头，在肯定了众人的猜想后，二爷随即道出了于禁率军来援的消息。 …… “于文则治军严谨，果名不虚传也！” 樊城东门外，看着对面军阵中那士气肃然的于禁大军，向来心高气傲的二爷此刻也是不禁赞赏的点了点头。 建安二十三年六月下旬，就在二爷对樊城围而不攻大半个月后，受曹操将令，率领许都禁军前来救援樊城的于禁终于是赶到了樊城。 “不过是军纪还算严明，士气还算高昂而已，我荆州军亦不差他分毫，父亲何必长他人志气？孩儿愿领军五千，率先破阵！” 听到二爷的夸赞，向来‘听话’的关平这回却是不服了，当即便要率军攻敌。 没办法，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关平性子平和，但身为军人自有军人的骄傲。 更何况，自出兵以来，除了先前取襄阳时打了一场先‘败’后胜，并不怎么尽兴的仗外，荆州军还没真正硬碰硬的和曹操军干一场呢。 所以，面对这支能被自家老子称赞的于禁大军，关平自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呵呵，既然汝要出战那便去吧，只是此战不许败，亦不许胜！” 看了看关平那一脸渴求的眼神，微微一笑的二爷却是随即下达了一条让他先是一喜，随后却是一愣的军令。 “呃，父亲，如今‘大鱼’已至，再无顾虑。以我荆州军之战力，一战即可将其拿下，何须如此……” 听到二爷这不许败亦不许胜的军令，关平顿时不由得满脸疑惑。 “无须多言，去吧！” 不等关平说完，二爷却是挥手让其准备去了。 …… “君侯，于禁所率禁军虽也算精悍，然今日少将军与其一战，吾观其军中新卒为数不少。以我荆州军之战力，一战将其拿下并不甚难……若是此战迁延日久，恐后方空虚，江东鼠辈又起贼心矣！” 傍晚时分，荆州军大营关羽帅帐内，参军马良却是不禁忧心忡忡的向二爷望了过来。 要知道，上一次孙权偷袭荆南四郡之时，便是因为荆州大军主力全在北面与曹军对峙，这才给了孙权可乘之机的。 “呵呵，季常此言甚为有理。那便麻烦季常亲回江陵一趟，让阿斗再派援军北上，早日解决这于禁！” 让马良没想到的是，如同之前回复关平一般，在对他的建议表示了肯定的同时，二爷却是又一次做出了与其肯定截然相反的决定，居然让他亲回江陵要援兵。 “君侯，我军现有兵力已足以拿下于禁，何须再调援兵？若是届时真如季常所言，恐少主危矣！” 面对二爷这完全说不过去的增兵理由，都不禁有些怀疑起二爷是不是有拥兵自重心思的伊籍，甚至都把刘禅的安危搬了出来说事。 “君侯，季常、机伯所言甚是，若是再调援兵，到时候江东鼠辈再次偷袭，江陵没有足够的兵力镇守……” 继马良伊籍之后，王甫、廖化甚至二爷的亲卫头子周仓也都跟着劝阻起了二爷这个完全没必要的增兵决定来。 “汝等无须多言，增兵之事吾已定下，不容更改。关平听令，命你回江陵亲调援兵！” 然而，面对众人的劝阻，二爷却是铁了心一般，独断专行的定下了继续向江陵要援兵的决定。 不仅如此，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连这回去要援兵的人都被他从马良换成了关平。 第一百零六章：吕蒙‘病重\’，陆逊代职 “哈哈哈哈，传令子明，今曹操已命于禁领军救援樊城……时机已至，收取荆州之事可开始着手矣！” 就在二爷派出关平回江陵增调援兵之际，建业城车骑将军府，当着张昭、诸葛瑾和甘宁、陆逊等心腹之人的面，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阴逼孙十万，在探知于禁已领军抵达樊城的消息之后，终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对荆州的觊觎，下达了让吕蒙准备动手的命令。 “启禀至尊，大都督有紧急军报送至！” 就在孙权正准备着人将偷袭荆州的命令送往陆口时，没想到吕蒙的军报也是恰好于此时送了回来。 “哦？莫非子明已经做好准备了，哈哈哈哈！” 从侍从手中接过装有军报的信筒，还没打开，孙权顿时忍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要知道，吕蒙可是向来主张武力夺取荆州的强硬派。在孙权看来，身处前线的他做好了开战准备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一脸笑意的打开了手中信筒后，刚看了几眼，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便凝固了。 原来，吕蒙送回来这的这份军报，却是并非孙权所想之事，而是吕蒙‘旧疾复发’，请求回建业养病的‘病假条’。 “哼，旧疾复发，病体难支？孤看吕子明这分明是临阵胆怯才是！” 啪的一声将手中信笺拍在了案桌上，恼怒不已的孙权瞬间便脸色铁青起来！ 要知道，就在前不久曹操派使者前来江东商量夹击荆州之事时，被孙权召回来咨询的吕蒙还健壮得像头牛呢，这半个月的时间就旧疾复发到病体难支了？ 而且让孙权更为恼怒的是，就在这封‘病假条’送回这际，‘病体难支’的吕蒙都已经在回建业的路上了。 “呵呵，至尊勿急，子明之病乃计耳，非真病也！” 就在孙权还在为吕蒙的‘临阵胆怯’之事而恼怒之时，陆逊这个只比孙权小了一岁的侄女婿却是一脸笑意的站了出来，指出了吕蒙这封‘病假条’的真实用意。 “哦？伯言此话可是当真？” 听到陆逊这么一说，稍稍收敛了脸上怒色的孙权不禁一脸疑惑的向他望了过来。 “至尊，先前公奕、幼平进军合肥时，荆州留守之军并未有所动静……子明之疾，乃是为荆州留守兵马及沿江峰火台之备耳……。” 不愧是江东四大都督中唯一能与周瑜比肩之人，只转瞬间便弄明白了吕蒙回建业‘养病’的真正意图。 …… “哈哈，子明此计高明，若非伯言提醒，却是连孤都被骗过了！” 建业城吕蒙府邸，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吕蒙，亲往探视的孙权终于是真正放下了心来。 “荆州防我江东甚严，非如此不能令其松懈也……不过蒙不告而行，让至尊忧心，乃蒙之罪也！” 开口跟孙权解释的同时，吕蒙倒也没忘了给自己请罪。 “子明此为国家大事，何罪之有！倒是如今陆口之任，子明以为何人适合？” 如今心思全在夺取荆州上的孙权，哪会在意吕蒙的请罪之词，话锋一转便询问起了接替他的将领人选来。 毕竟陆口于乃是江东于荆州的前线大本营，如此重要之地若是不重新任命主将，那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至尊，陆口毗邻荆州，若用资深重望之人，必招关羽和刘禅提防。蒙以为，不如以伯言代之如何？” 略一思索后，吕蒙古也不推辞，当即便开口举荐起了陆逊来。 “伯言？” 听到吕蒙的举荐，孙权却是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说起来，虽然陆逊身为孙策之婿，但孙权对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侄女婿却是并不怎么放心。 要知道，当初孙策攻打庐江城时，在围城期间断了陆家的粮食补给，可是活活饿死了陆家近百人的。为此，从小抚养陆逊长在原祖父陆康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因此，即便后来孙权为了拉拢陆家，将孙策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侄女嫁给了陆逊，但从内心来讲，对于陆逊他也仍是防范多过信任的。 所以，在听到吕蒙将推荐陆逊担任如此重要的位置时，孙权的反应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至尊，伯言意思深长，且未有远名。加之先前又于南海败于邓艾小儿之手，关羽、刘禅必不会重视。若以之代臣之任，必有所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不懂孙权的猜忌，还是根本就没在意，吕蒙却仍是一脸坚定的为他分析起用陆逊接替自己的好处来。 “既是子明所保，想来必无差错。孤这就任命伯言为陆口之将，接替子明……” 看着吕蒙那坚定的眼神，出于对吕蒙的信任和对荆州的渴望，最终孙权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猜忌，将陆逊封为了偏将军、右都督，代替吕蒙驻守陆口。 …… “公子所料不错，天网刚刚传来消息，吕蒙果真‘旧疾复发’，回建业养病矣！” 时间回到几天之前，就在吕蒙刚刚大张旗鼓的从陆口动身之际，江陵城内，一脸戏谑的庞统却是已经先孙权一步得到了消息。 “呵呵，江东鼠辈们最擅长的，便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不足为奇！” 接过庞统译好的密报看了看，刘禅也是不屑的摇了摇头，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心。 说起来，虽然有着‘原剧情’作参考，但毕竟眼下的剧情因为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太多。 所以，对于江东方面会不会依旧按原剧情，‘配合’他这提前开始的新剧，刘禅也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好在孙权和江东将领对于荆州的觊觎之心实在太盛，所以即便时间提前了，但孙权和江东将领在‘剧情’方面，最终还是基本上遵从了‘原著’。 “公子说得不错，孙仲谋与江东将领，始终没真正弄懂这计谋与阴谋的差别！不过公子，既然鱼儿已经咬钩，那我们是不是……” 在对江东君臣‘鼠辈’评价深以为然的同时，庞统却是不禁有些期待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此事不急，既然孙十万想要演戏，那本公子就陪他演完，总得尊重一下剧情不是，哈哈哈哈！” 在庞统那因为自己嘴里蹦出来的新名词而有些懵逼的表情中，刘禅不禁一脸自得的开口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本公子要亲征！ “……前承观衅而动，以律行师，小举大克，一何巍巍！敌国败绩，利在同盟，闻庆拊节，想遂席卷，共奖王纲……仆书生疏迟，忝所不堪。喜邻威德，乐自倾尽。虽未合策，犹可怀也。倘明注仰，有以察之！” 江陵城州牧府内，拿起先前已经看一遍的书信，庞统却是再次禁津津有味的诵读了起来。 “一篇阿谀奉承的马屁话而已，军师何故读得如此津津有味？” 听着庞统那抑扬顿挫的朗诵声，刘禅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公子，陆逊此篇书信虽是阿谀奉承之言，然却引经据典、文采斐然。端的是让人看得浑身舒坦，如沐春风啊！哈哈哈哈……” 在刘禅那无语的表情中，再次诵读完一遍后，庞统这才意犹未尽的将书信又装进了信封筒之中。 “哈哈，我说军师，那是人陆逊写给二叔的，你舒坦个什么劲儿！” 看着庞统那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啥而泛着红光的黑脸，完全感受不到对方快乐所在的刘禅，却是忍不住开口揶揄起他来。 “公子可知，陆逊为何要将这送与云长的书信让公子转交，且不密封？” 没有理会刘禅的揶揄，在将手中信筒放下后，庞统却是面带考校的向他望了过来。 “不就一……呃，不就拾曹操抹书间韩遂牙慧，想要行离间之计吗？” 被庞统这么一问，原本还没当回事儿的刘禅，此刻却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原来，就在之前，刚刚上任陆口的陆逊，在上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来江陵‘拜码头’。 只不过，与原剧情不同的是，这一次，陆逊拜的却不是二爷，而是刘禅这个刘备集团的少主兼荆州之主。 当然，二爷这个董督荆州军事的二把手，陆逊也没有忘记，留下了这封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密封的祝贺信让刘禅转交。 但是现在听庞统这么一问，很显然，这就是陆逊故意为之的。 “哈哈，公子英明！只是不知公子看了此信，就不曾有些什么别的想法？” 看到刘禅那一脸不屑的表情，虚假至极的拍了句马屁后，庞统却是再次向他望了过来。 “陆逊不过枉做小人矣，本公子与二叔又非那韩遂马……孟起。既然知晓此乃挑拨离间之计，又岂会有什么想法？” 开玩笑，二爷虽然心高气傲，但却是千古忠义的标杆人物。而自己虽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但好歹也是有着‘预知’能力的穿越者，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所以，面对庞统的询问，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中计的刘禅，想都没想便理所当然的摇起了头来。 “呵呵，公子误会了，统并非此意。只是既然公子先前曾说‘演戏’，那何不借此机会……” 见刘禅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庞统却是不禁摇了摇头，开口为其解释了起来。 …… “公子不可！圣人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战场之上敌情瞬息万变，公子岂可以千金之躯冒此风险？且公子年未弱冠……” 州牧府内，当听到刘禅要亲自领军北上支援二爷之后，治中从事潘濬顿时不由得一脸坚决的反对起来。为此，他甚至不惜将荆州文武刻意忘却的刘禅年龄之事都搬了出来。 原来，借着之前陆逊那道挑拨的书信，庞统却是提出了一个顺势而为的计策，那就是让刘禅佯做忌惮二爷，亲自领军出征，从而以此来反诈陆逊和江东将领。 其实说起来，对于熟知剧情和孙权性子的刘禅来说，庞统这个计策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但早就想着体验一把古代军旅生活，或者说是率领千军万马装十三的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当他借着关平回来搬援兵的机会说出这事儿后，没想到却是遭到了潘濬等一众留守荆州文武的强烈反对。 “潘治中多虑了，有二叔和诸位将军在，数万大军莫非还保护不了本公子？且父亲此刻尚亲冒矢石于沙场征战，身为人子又岂能落后？” 面对潘濬等人的反对，刘禅却是轻轻松松的便找到了反驳之语。毕竟这是铁血铮铮的大汉，而不是后世皇帝都只能被圈养在京城的宋明时代。 “至于年未弱冠，哈哈，潘治中莫非忘了，本公子尚于襁褓中时便已然‘征战’沙场之事了？” 末了，借着潘濬拿自己年龄说事的由头，刘禅更是‘恬不知耻’的给自己弄了一个襁褓之年便‘征战沙场’的耀眼光环来。 “呃，这……子方，你身为公子舅父，就不知道为公子的安危着想？” 面对刘禅这先是拉二爷和全军将士背书，后又扯出了孝道问题和襁褓之年征战沙场的‘无赖’行径，被噎得哑口无言的潘濬，到最后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各了糜芳这个刘禅的便宜舅父身上。 “承明兄，吾倒是以为，让少主跟着去战场见识见识也好！” 让潘濬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求助，糜芳这个当舅父的竟然‘叛变’了。 “子方你……” “承明兄，如今乃是乱世，处处皆为战场，哪怕如‘江陵’也不例外……” 看着还欲开口的潘濬，糜芳却是意味深长的着重强调了‘江陵’二字。 “呃，子方所言甚是，那便依公子所言……” 听到糜芳隐晦的提醒，潘濬这才想了起来，在刘禅的‘大战’计划中，糜芳可是要携江陵‘投降’的。 所以，现在借着刘禅要‘亲征’的机会名正言顺的将其送出江陵，倒也是最为稳妥安全的办法了。 因此不用说，继糜芳‘叛变’之后，紧接着潘濬也是跟着‘叛变’了。 而没了潘濬这个大佬领头，其它的荆州文武此时又还能说什么？ “哈哈，既然诸位都没意见，那此事便就此定下了。明日本公子就率大军一万，北上支援二汉，早日克敌，复我荆州之土！” 第一百零八章：瞒天过海 “祝公子马到功成，一战全功！” 江陵城北，得知刘禅这个大汉最年轻的州牧要亲自领军出征，除了潘濬、糜芳等一众荆州留守文武外，整个江陵城的百姓也是全都自发赶了过来，盛情相送。 “诸位父老乡亲，就等着本公子凯旋而归的消息吧，哈哈哈哈！” 肩负着一众荆州百姓的盛情，刚学会骑马没多久的刘禅双腿只微微一磕，随即便在同样刚刚成年不久的赤骝驮载下，化作一团赤红的烈焰平稳轻快的飙射而出。 建安二十三年七月初，就关平亲自回江陵请求援兵的第三天，身为荆州之主、大汉最年轻的州牧刘禅，在只给江陵、公安各自留下了两千余人的兵力后，领着荆州‘最后’的一批机动兵力一万余人匆匆离城而去，准备前去‘驰援’正与于禁对峙的二爷。 …… “今日天色已晚，将士们顶着烈日冒着酷暑行军也辛苦了……传令全军，今夜就于麦城宿营！” 江陵以北五十余里的地方，日头才刚刚偏西，前不久在江陵城外还一副意见风发模样的刘禅，此刻却是打着体恤士卒的名头，下达了于麦城宿营的命令。 “少主，如今日头方斜，气温也已逐渐转凉，不如再趁夜……” 听到刘禅这于麦城扎营的命令，巴得赶紧返回樊城参战的关平，此刻却是还想趁着夜色将临时再赶一段路。 “兄长勿急，仗还有得打，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今日就先于麦城宿营一晚再说……” 摇了摇头，在关平这个大舅哥那迫切不已的眼神中，刘禅却已是率先纵马朝着麦城奔了过去。 麦城，位于沮漳二水之间，传为春秋时楚昭王所筑。周敬王十四年，伍子胥伐楚之时，为攻破此城，曾做过于其左右筑驴、磨两城这种‘封建迷信’之事，故有‘东驴西磨，麦城自破’的谚语。 但令麦城真正名声鹊起的却不是楚昭王，也不是筑驴、磨二城的伍子胥，而是原历史上兵败于此的二爷。 只不过，如今二爷还是那个二爷，但荆州在刘禅的经营下，却早已不是原来那个荆州了。 所以，麦城也就注定了只能继续默默无闻的平凡下去，不会再有机会贡献出‘关公走麦城’的谚语了。 …… “军师以为，大军就驻扎于麦城如何？” 被刘禅‘霸占’的麦城县衙内，打着驰援二爷名头亲征出兵的刘禅，此刻却是做出了驻兵麦城的决定。 “麦城距离江陵只五十余里，以我荆州军之能，急行军不过半日便能赶回，倒是驻军的好地方……” 对于刘禅的这个决定，一旁做亲卫打扮的庞统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毕竟此次出兵，虽然名义上是驰援樊城的二爷，但真正的目的却是急欲咬钩入网的江东水鱼。 “只是此地距江陵太近，不知公子可曾想过，这大军该如何隐藏行踪？万一届时为江东细作所察觉……” 末了，在肯定了刘禅的提议后，庞统却是又带着考校的意味望向他望了过来。 “哈哈，此事易耳！当初董卓在洛阳能够夜出昼入，咱依样画葫芦，来个昼出夜入即可！” 听到庞统这带着考校意味的询问，刘禅却是轻而易举的便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 “少主，如今日已西沉，将士们也早已经养足了精神，是时候出发了！” 麦城以北二十余里的一处密林中，眼看天际间那最后一缕赤红如血的残阳也已逝去，心急回樊城的关平，此刻却是再也等不及了，当即便找到正靠着一颗大树呼呼大睡的刘禅便摇了起来。 没办法，一大早大张旗鼓从麦城出发后，大军只不过慢吞吞走了二十余里，刘禅便再次以天气太过酷热为由下令全军休息，说是要等傍晚天凉后再走。 但现在却是天都黑了也没等来起程的命令，他不着急才怪了。 “哈哈，没想到这一觉竟是睡到了这个时候！” 被关平摇醒的刘禅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抬头望向了天际间那已经缓缓升起的半轮明月。 “呵呵，天色尚早，公子如今正值嗜睡之龄，再多睡一阵亦无防！” 在关平那心急不已的表情中，之前同样于树下假寐的庞统，此刻却是睁着眼睛说起了天色尚早的瞎话。 “我说军师，这眼看就要月上中天，哪里就早了？” 看着月光下庞统那一脸‘谄媚’的笑容，关平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哈哈，兄长勿急，此地距麦城不过二十余里，赶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麦……麦城？我说妹夫，是为兄听错了还是你睡糊涂了？樊城在北面，我们回麦城做甚……” 听到刘禅说要去麦城，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关平便一脸疑惑的向他望了过来，连之前的‘少主’称呼都换成了‘妹夫’。 “哈哈，兄长没听错，小弟也没睡糊涂，咱们就是回麦城！” 看着关平那一脸疑惑的表情，刘禅却是再次大笑着肯定了自己刚才所说。 “那咱们不驰援父亲了？” 得到刘禅的确认后，关平却是不禁有些懵逼了。 “兄长也太小看二叔了吧，以二叔手中的兵力，对付于禁区区三万新老参办的兵卒，哪需要咱们相援？” 在关平那一脸懵逼的表情中，刘禅却是一脸戏谑的向他望了过来。 “呃，那……这……” 听到刘禅这么一说，本就对二爷此次非要让他回来要援兵不解的关平，此刻却是更加疑惑了。 “传令，命所有将士人衔枚、马缚口，半个时辰后即刻回转麦城，不得声张！” 就在关平还在一脸懵逼疑惑之时，刘禅却是已经下达了悄悄回转麦城的命令。 至此，在吕蒙陆逊的密切‘配合’下，刘禅针对江东水鱼的大网已经全面张好，就等着对方正式入网了！ “公子，眼下江陵这边已经万事俱备，也是时候让宛城那边发动起来，配合云长收网了！” 就在刘禅刚刚下达完回军麦城的命令后，庞统却是在关平那仍一脸懵逼疑惑的表情中，再次开口，提醒起了让二爷收网的事来。 第一百零九章：宛城易帜 “兄弟，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若是天亮前仍无公子的命令传来，那可就晚了……” 就在庞统提议刘禅让宛城发动以配合二爷收网之时，数百之里外的南阳郡治所宛城，作为宛城守将，同时也是宛城天网首领的侯音、卫开二人此刻也正是在为此事头疼为难呢。 原来，就在刚才，二人却是接到了太守东里衮让其二人明日出兵陆浑、郏县一带剿匪的命令。 说起来，因为孙狼等天网暗卫的推波助澜，陆浑、郏县一带的盗匪可是比原历史上厉害多了。 特别是在曹仁被迫收回剿匪大军后，如今从洛阳、许都一带发往汉中的军粮，已经多次受遭到了他们的劫掠与焚毁，搞得正在汉中与刘备对峙鏖战的曹操都不得不开始在关中就地征粮了。 但多年战乱下来，关中地区本就贫瘠，又能征到多少军粮？所以为保汉中军粮，曹操却是不得不让本就兵力不足的宛城也出兵帮忙剿匪以护粮道了。 而侯音、卫开二人作为宛城的守将，这‘剿匪’的任务自然是责无旁贷。 原本两人还想以保护宛城的安全为由留下一人驻守的，但奈何因为眼下于禁已率大军进驻了樊城的原因，这个建议也被东里衮给否定了。 因此，眼下二人对于是按照刘禅先前的吩咐死等起事的命令，还是违反命令‘擅自’起事犹豫了起来。 “侯兄，公子先前交待我等不可擅自起事，必是担心曹兵来援时我等不敌之故……然此时已非时机合适与否的问题，若是我等仍然死等公子命令不知变通，届时我等已不在城中，又如何能够执行公子的命令？” 一阵头疼后，卫开却是把心一横，也顾不得刘禅先前特意交待的‘若无命令，不许擅自起事’的命令了。 “兄弟你的意思是？” “我等可以明日一大早需出城剿匪之名，今夜聚兵提前发动，一举拿下宛城后再火速报与公子知晓！” 看着还有些犹豫不定的侯音，已经说服了自己的卫开，此刻却是一脸坚毅的下定了违反刘禅命令‘擅自’起事的决心。 “兄弟说得不错，若是到时候你我皆不在城中，那还如何起事？此事就这么办了，若是公子到时候怪罪，咱兄弟一起承担便是！” 想到若不违反刘禅命令，天一亮就得领军出发，到最后侯音也是下定了决心。 …… “诛杀曹贼，兴复大汉！诛杀曹贼，兴复大汉……” 三更时分，正是人睡眠正酣之时，然而原本应该寂静如水的南阳郡治所宛城，此时伴随着点点如同繁星的火光在城内各处越来越多的有序冒起，声势震天的‘杀贼兴汉’声也是随之响起，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宛城。 不同于当日耿纪、韦晃等人在许都起事时混乱无章，这一次，整个宛城内，虽然杀声震天，但却毫无乱像。 无数条由火把组成的火龙，却是秩序井然的各自游走穿梭于座座里坊之间，擒拿斩杀着那些死忠于曹魏的官员士人，整个过程显得那叫一个轻松。 没办法，身为大汉五都之一、光武皇帝的龙兴之地，南阳的‘群众基础’实在是太好了。 加之曹操在南阳的徭役赋税太过沉重，又有着刘禅这个熟悉剧情的穿越者提前数年安排，如今的宛城实际上早就被侯音、卫开为首的天网暗中掌控了关键之处。 因此，这场起义与其说是起义，倒不如说是游行或是‘肃反’更为贴切。 …… “大胆侯音卫开，尔等不思回报魏王大恩竟敢造反，难道就不怕将来遭灭族之祸吗！” 太守府院墙之上，看着率兵将太守府团团包围的侯音卫开，一脸阴沉的东里衮顿时忍不住高声呵斥起二人来。 与原历史上逃出城十余里后才被抓回来不同，这一次别说逃出城了，就连太守府东里衮都未能逃出去。 “呵呵，造反？东里衮，亏你也是我大汉官员，莫非忘了高皇帝当年刑白马所立‘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的誓言？如今曹操以外姓僭位称王建国，到底是何人造反？” 面对东里衮的呵斥，一声不屑的冷笑之后，卫开却是随即以曹操僭位称王的造反事实反过来呵斥起他来。 “你……” 听到卫开这实事求是的反驳与斥责，一时之间东里衮却是根本找不出半点儿反驳的话来。 “东里衮，南阳乃是我大汉光武皇帝龙兴之地，我南阳百姓官民生是大汉之民，死乃大汉之魂……如今就看你是愿做大汉之民还是……” 看着哑口无言的东里衮，随着卫开大手一挥，无数把弓弩顿时便瞄向了院墙之上。 …… “宛城从此又为大汉之城，我等亦能真正做大汉之民矣！” 一大早，看着城头上那重新飘扬的刘字大旗，不少宛城百姓官吏顿时忍不住高声欢呼感慨起来。 说起来，宛城百姓能有如此高的‘觉悟’，除了因为南阳乃光武帝龙兴之地这个先天因素外，耿纪韦晃等人的功劳也同样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宣教司刚刚草创不久，但有着一颗为大汉发光发热的忠心，再加之刘禅所给出的那些点子和天网的暗中支持，几个月下来，江陵附近孙、曹两家所控制的荆州之地上，身为大汉子民的自豪感却是在百姓心中再度与日俱增起来。 可以说，这一次侯音、卫开二人发起的起义，那可是几乎真正得到了所有宛城官吏和百姓的支持，乃是真正的人心所向！ 当然，这也与侯音、卫开二人按照之前刘禅所做的指示，向宛城百姓开仓放粮和宣布减免赋税口算有着很大的原因。 “侯兄，眼下宛城已经反正，何不趁着民心可用，再将附近城池一同拿下，以为犄角？” 看着城中那些欢呼不已的百姓，在向刘禅发出已经提前夺取宛城的密报后，卫开却是随即又将眼光放了宛城周围的几座城池之上。 第一百零一十章：驱‘鱼\’离罾！ “启禀君侯，于禁忽将大营移至樊城以北十里处，却是不知有何图谋！” 这天，荆州军大营帅帐内，原本正拿着本《春秋》悠闲品读的二爷，却是忽然接到了于禁将大营移走的消息。 “移营？走，待吾前去看看！” 听到斥候的禀报，心中疑惑的二爷也是不禁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快步走出了大帐。 …… “汝可知此地是何地名？” 樊城以北一处高坡上，看着数里之外那处曹军正忙着扎营的山谷，二爷不禁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向导。 “回君侯，此处山谷名为罾口川！” 听到二爷的询问，向导赶紧开口回答起来。 “罾口川？汝没说错？” 听到向导所报出的地名，二爷顿时不由得神情一愣。 “呃，回君侯，小人世代居于樊城，此处山谷确实名为罾口川！” 如同二爷听到罾口川后的反应一样，在听到二爷的询问后，这名向导也是不由得神情一愣。 “罾口川？哈哈哈哈，这于文则还真是会给自己挑地方啊，莫非他就不惧死乎！” 得到向导的再次肯定后，二爷却是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 “哦？不知君侯之意是……” 看着放声大笑的二爷，不明其意的周仓、马良等人却是不禁满脸疑惑的向他望了过来。 “呵呵，罾者，网也！‘鱼’入罾口，又岂能久乎？” 看着一脸不解的众将，二爷却是出乎意料的给出了一个和江湖术士们测字说法差不多的解释来。 “呃，君侯，这是否太过儿戏了？” 听到二爷这充满了玄幻意味和‘封建迷信’思想的解释，除了周仓这个二爷的忠实粉丝外，余者却是没有一人相信。 “哈哈，为将者岂能不知地理，不识天文？眼下已是即将入秋，只要稍待时日，待秋雨一起，某若于襄江上游堰住各处水口，待水发时乘高就船，放水一淹……届时岂非应了这‘鱼入罾口’之谶语？” 在众人满脸怀疑的表情中，二爷却是抬手指向了不远处水势已经变得有些湍急的襄江。 “呃，这……君侯英明！如此一来，破于禁之军如探囊取物耳！” 听到二爷这么一说，原本还不相信的众人，此时却是全都满脸心服的冲二爷躬身行礼起来。 “君侯，既如此，我等即刻回去预备船筏，收拾水具……” 到最后，以为二爷已经定下了水攻的主意，众将却是纷纷准备回去准备船筏之物。 然而，还没等众将高兴完，二爷接下来的话，却是又让他们再次懵逼起来。 “呵呵，某只是教汝等为将之道耳，又何曾说过此次要用这水攻之法了？来人，派人前去告诉于禁，他若不肯移寨出来，某将掘襄江淹其军也！” “君侯不可！” “君侯，既有水淹之妙法破其军，又何故弃易就难……” 半晌之后，终于从二爷这道‘糊涂昏聩’命令中反应过来的众将，此刻却是全都焦急不已的开口劝阻了起来。 没办法，自古以来，有谁听说过为将者把自己的图谋告诉敌人的？即便有，那也只是为了给更为核心的机密做掩护。 但现在，除了这水攻之法，很显然不可能再有比这更为快捷的有效的破敌之策。 所以，对于二爷的这个决定，如同之前放任曹仁在樊城积聚兵力一样，众人这一次自然也是不能理解。 “诸位，眼下方才刚刚入秋，距秋汛到来至少还有月余时间，某等不起！” 冲着劝阻自己的众将摆了摆手，二爷紧接着又说出了另一个让众将无法劝阻且欣喜若狂的理由来。 “收复襄樊、南阳不过此战之开端耳！吾等还将复全部荆州旧土，马踏江东……某要以于禁立威，杀到曹贼胆寒，从此不敢正视我荆州半分……” 在从人激动欣喜的目光中，眼看时机已到，二爷这才将刘禅和庞统制定的以襄樊之战为饵，吸引江东再次偷袭江东，从而名正言顺的反攻江东的庞大计划告诉了众人。 “难怪先前君侯……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此战过后，荆益交扬将连成一片，长江以南将皆为我土？” “马踏江东、一战定乾坤，少主端的是好气魄啊！” 当从二爷口中得知了刘禅此次收复荆州全境，并要一举吞并江东的计划后，众人在对二爷先前的一系列反常行为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是对刘禅的‘胃口’佩服不已。 “诸君，为了大汉，此战皆须奋勇向前，竭尽全力！” 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众将，二爷也是适时为接下来的大仗做了最为简短但却分量十足的动员。 “启禀君侯，少主有密报送到！” 就在二爷刚刚对众将发表完这份简洁的动员讲话时，却见一名从江陵发兵时才跟随二爷的亲卫，此刻却是策马向着众人立足的山坡急驰而来。 “哈哈，好好好，如此一来某再无顾忌矣！” 接过这名亲卫递来的小纸条飞快看完的二爷，顿时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 “君侯……” “呵呵，阿斗已命人去夺宛城！” 看向一众好奇不已的手下，在将手中小纸条细细撕毁的同时，二爷这才开口向众人解释了起来。 “好啊，宛城一下，敌军将再无退路，已成瓮中之鳖矣！君侯，我等也该即刻回去准备了，早些解决了于禁后打那些江东水鱼去，哈哈哈哈……” 得知宛城即将被夺下，心思已经飞到马踏江东之事上的众将，纷纷对这场事关整个‘大战’的关键战役磨拳擦掌起来。 …… “你们都说说，关羽此举到底是何意图？” 就在荆州军上下对接下来的这场战役磨拳擦掌之时，罾口川曹军大营内，刚刚才将营地重新安置好的于禁，也是接到了二爷送来的‘善意提醒’。 只不过，如同之前的荆州众将一样，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于禁也是为二爷的反常行为疑惑不已，拿不定主意。 “将军，且不论关云长所图为何，然我军屯于川口低洼之地却是事实。加之此地毗邻襄江，关云长若真于秋汛之时掘开襄江……” 就在于禁还在为二爷的反常行为疑惑犹豫之时，副将成何却是已经开始着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堂堂阵阵之战（一） “于文则，而今宛城已为我所下，尔等已成瓮中之鳖。是战是降，早作决择！” 樊城东门外，得了二爷的提醒，再次从罾口川移驻回原驻地的于禁大营外，只带了数骑亲卫的二爷，却是向着营门内的于禁下达了最后的战降通碟！ “关羽，可敢与吾大军公平一战？吾若胜之……” “哼，汝若胜之，某退军汉水以南，连带宛城也归于尔等之手！” 不等于禁把话说完，二爷却是一脸傲气的开口冷哼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某给你三日时间准备，三日之后某便与你在此打一场堂堂正正之战！” 建安二十三年，七月中旬，樊城之外，只数语之间，二爷便与于禁定下了三日后堂堂正正一战的约定。 …… “将军，荆州军战力强悍且武备精良，而我军半数之兵皆为新卒，此战恐胜算不大啊！” 看着策马离去的二爷，曹军大营之中，副将成何等人却是一脸担忧的向于禁望了过来。 “汝等所言，本将又何尝不知？然眼下宛城已失，吾等退路已断。樊城吾等又进不去，军中之粮也已所剩不多，不趁此时背水一战、死中求活还能如何？” 看了看身旁的一众面带怯色的部将，于禁却是不由得面色一凝。 “吾等深受魏王大恩，又岂能畏惧怯战？告诉众将士，明日一战，自吾而下，全军上下须奋勇向前、全力以赴。敢有怯战者，斩！” 末了，向来以治军严厉而闻名的于禁，此刻更是冲着一众部将再次严厉告诫起来。 “奋勇向前，全力以赴！奋勇向前，全力以赴……” 不得不说，于禁的治军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只数语间，整个营中便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 只不过，常言道过刚易折。这种纯以严厉军法治军的方式，打顺风仗或是一般的对手时还好说。但若是遇到真正的强劲对手，却是很容易引起反噬的，特别是像于禁这种对下属有威无恩之人。 …… “廖化、周仓听令，命汝二人各领军三千，明日为某前军左右翼！” “王甫、马良、赵累，汝三人为后军左中右三部，同样各领兵三千……” 就在于禁大营中呐喊声大起之时，荆州军大营中，已经回营的二爷也是随即开始为各将分配布置起三日之后的任务来。 “不可！君侯身负全军指挥之责，岂可亲自冲阵？且大军只分两部，又无后军以作预备，更兼樊城之内尚有曹仁残军，不如从襄阳守军再调两千过来，以为后援。” 见二爷不但准备将两万机动兵力全部一下子投入战场，而且还要亲自领军冲阵，一众将领全都开口反对了起来。 没办法，虽说二爷此次北伐带了三万大军，但除去水军和驻守襄阳的守军外，余下的机动兵力也就两万步兵而已。 “后备队？对付于禁三万新老参半之军及樊城残军何须后备？明日一战，我等不仅要赢，且要赢得干净利落，赢得敌人胆寒！至于亲自冲阵，某自随大哥起兵以来，冲锋陷阵之事少了？某意已决，汝等再勿多言！” 摆了摆手，二爷却是‘独断专行’的拒绝了众人的劝阻，让众人各自下去准备几日后的大战事宜了。 “三天时间，应该足够那些水鱼收到消息了吧……” 就在众将各自离去准备之后，二爷却是并未将注意力放到即将到来的大战上，反而是转头望向了陆口方向。 …… “关羽匹夫，竟敢如此小视于吾，简直狂妄至极！” 看着对面荆州军那简单明了的六个大小方阵，于禁顿时不由得面色一阵羞恼。 没办法，只以两万人对战自己三万人也就罢了，关键是对方连后备队都没有准备。完全就是摆出了一波就想带走自己的架势，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要知道，他所率领三万大军虽然新老参办，但别忘了那些新兵也是从屯民中征召，平日农闲时也是要参加操练的。更何况，这三万人中还有一半是经验丰富的百战老兵。 而且即将是在装备上，虽然比不上上荆州军人人‘铁甲’，但作为镇守许都的禁军，皮甲还是做到了人手一套的。不然，他于禁哪来的信心跟关羽‘公平’一战？ “呵呵，将军勿恼。关羽如此轻敌傲慢岂不是更好？将军受点儿小气，却是能为大王力挽狂澜，又何乐而不为？” 看到于禁那一脸羞恼的样子，副将成何赶紧笑着劝解起来。 “呃，说得也是，待吾战败关羽，看他还有何可傲之处！” 不得不说，二爷那份与生俱来的高傲实在是太容易招人那啥了。 这不，原本只是打着用最干净利落的方式击败对方，以达到震慑目的的二爷，哪会想到居然被人误会成了故意的蔑视。 …… “于禁倒是够狠，居然将新卒全都放到了中军！” 就在于禁观察着荆州军时，二爷同样也在观察着对方的军阵。 与荆州军只有简单的前后两军共六部不同，于禁的三万大军却是分成了标准的前中后三军，打算以车轮战的方式来对战二爷。 而且针对自己新兵过多的情况，于禁也是将大部新兵放到了前中两军的中间，而左右两翼和后方则全以精悍老卒压阵。 如此一来，即便这些新兵战力再低，但在三面都被‘督战队’包围的情况下，也只有拼死向前，从而暴发出不下于甚至超过精悍老卒的战力。 “君侯，我等不如先主攻其两侧，只要两侧老卒一乱，那些新卒将不足为虑也……” 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人，而且这阵战不同于其它战法，在二爷看出于禁布置的同时，廖化、周仓等将领也是同样看出了对方的用意。 “呵呵，正所谓物极必反，于禁此计虽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新卒的战力，然于禁治军太过寡恩。只要我军够强，这些新卒被激发出来的战力谁说就不能为我所用？” 摇了摇头，二爷却是自信满满的转头望向了身后的大军。 “汝等可有信心随某一战破敌！” “破敌！破敌！！破敌……” 面对二爷的喝问，原本肃静无比的荆州军，刹那间便爆发出了声震长空的破敌怒吼。 第一百一十二章：堂堂正正之战（二） “杀！！！” 眼见士气已达到顶点，只见刀光一闪，单手擎着青龙偃月刀的二爷顿时一声大喝，随即便领着两百校刀手打头的中军率先冲杀而出，朝着对面采取守势的曹军方阵攻了过去。 “杀敌！” 而就在二爷领着中军杀出之时，只慢了一瞬的廖化、周仓二人，此刻也是同样各自领着一百五十名校刀手打头率军杀了出去，与二爷的中军形成了齐头并进的三支尖锥。 “狂妄！” 看到在二爷的亲自领军冲锋下，作为第一波出击的荆州军全都选择了锥形的锋矢阵，于禁顿时忍不住又是一句‘狂妄’被吼了出来。 要知道，这锥形的锋矢阵虽然十分利于冲锋破阵，但与此同时，对于领军的将领以及组成锋矢的士兵要求那也是相当高的。 对于锋矢阵来说，不仅前锋要尖锐迅猛，而且两翼也必须强劲有力。在前锋突破敌阵时，两翼更是要有着强大的切割力以扩大这道‘裂缝’，将这道裂缝扩大。 所以，除了最为悍勇无比的将领和精锐之军外，一般军队却是根本无法使用这锋矢阵。即便用了，那也只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根本发挥不出此阵的威力，只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而现在，不但二爷这个‘万人敌’亲自率领的中军采用了此阵，就连廖化、周仓两人也是同样如此。在于禁看看来，这就是对他的赤裸裸的蔑视，也难怪他忍不住直呼狂妄了。 “无知狂徒，不是身着铠甲便是精锐。吾倒要看看，你荆州军哪来如此多的精锐！” 看着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来越近的荆州军，身处阵中帅旗下的于禁也是狠狠的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长矛手准备！” 随着于禁手中的令旗落下，在一众军司马、军侯、屯长乃至队长等各级军官指挥下，军阵最前方那数排原本如同密林般的长矛，此刻却是纷纷放下端平，直直的对准了前方迎面冲来的荆州军。 “杀！” “刺！” 几乎同一瞬间，攻守双方的呐喊声便同时响了起来。 “叮叮叮叮！” “哧溜……哧溜……” 如同当初许都之变时，曹仁与耿纪在皇宫前那场战斗的一样，当曹军的长矛手刺中迎面而来的二爷和校刀手时，除了那一串矛头打滑摩擦出来的火花外，却是没有对荆州军造成任何伤害。 开玩笑，自从刘禅‘发明’出版甲的制作之法后，作为二爷仪仗兼部曲的校刀手，其装备说是鸟枪换炮那可是一点不为过。 其装备的铠甲不但比普通的板甲式两当铠防御力更为全面，就连其厚度也比普通两当铠甲厚了近一倍。 所以，连荆州军普通板甲式两当铠都很难攻破的曹军，在对付这些连面部都有保护，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校刀手时，其攻击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对这些曹军来说更为要命的是，跟随二爷组成锋矢箭头的这些校刀手，佩备的兵器可不是普通士兵用的环首刀，而是与二爷青龙偃月刀十分相似的长柄大刀。因此其攻击距离范围虽然不及长矛，但也不是环首刀能比拟的。 所以，当这些长矛手一击失手后，只眨眼间，稍微期上前的二爷和一众校刀手们便劈出了手中的大刀。 “杀！！！” 就在二爷一声低沉但却穿透力十中的喊杀声响起之际，一阵让曹军将士眼花缭乱的耀眼白光也是随即一闪而过，不是那被烈日映照的片片刀光又是什么？ “噗噗噗噗……” 刹那间，当这阵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之后，在道道如同水管爆裂的轻响传来之际，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也是随之在曹军和荆州军之间弥漫开来。 “刀盾手上前！” 就在二爷率校刀斩杀这些长矛手时，随着于禁手里的令旗再次挥下，一众刀盾手也是赶紧快步上前，准备接替阵亡的长矛手堵住二爷等人，为其它人争取时间。 “挡某者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些刀盾手还没到位之际，刚刚才消失的刀光，伴随着跨步上前的二爷再次低吼，随即却是再一次闪耀开来。 只不过，这一次被攻击的目标不再是专门针对那些长矛手，而是挡在锋矢前面的曹军刀盾手。 “噗噗噗噗……” 与之前长矛手的遭遇一样，在面对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和一众校刀手的长柄大刀时，这些刀盾手也依然是没有丝毫抵挡之力，眨眼间便落得个盾破人亡的下场，被二爷领着一众校刀手顺势突入阵中。 “当当当当……” “叮叮叮叮……” 随着于禁中军被二爷强行突破，曹军更为密集的刀砍剑刺也是落在了二爷和一众校刀手身上。 只不过，面对敌人如此密集的攻击，二爷等人却是丝毫没有主动防守的意思。在将防御完全交给了身上的铠甲后，却是继续挥舞着手中大刀全力向前突击，同时努力将这道缝隙拓宽，以容纳后面更为粗大的‘箭身’跟进。 “某乃关羽，挡吾者死！” 面对似乎源源不断涌来的曹军，身为锋矢中的箭尖，承受着最大压力的二爷，此刻却是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在疾速挥舞着手中青龙偃月刀翻飞劈砍之时，甚至还有余力摘下面甲对敌军发起心理攻势。 “关羽！” “斩颜良诛文丑的关云长？”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当得知眼前这名红面长须，犹如天神下凡的半百老将便是大名鼎鼎的关二爷时，一众曹军顿时便有些慌了。 没办法，颜良文丑那等大将都挡不住其一刀的杀神，自己一个小兵那不是去送人头吗？ 所以，抱着这样的念头，这些本就是刚刚才从屯民拉来当兵没多久的新卒，不少人转眼间便将先前被军法和督战队激起来的战意丢了大半，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来。 “怯战者死，给我杀！” 眼看只是随着二爷身份的显露，一众军士便瞬间士气大消，身处中军的于禁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随即便下达了让督战队斩杀怯战者的命令。 第一百一十三章：堂堂正正之战（三） “汝等也是我大汉子民，为何给曹贼卖命？放下兵器，降者免死！” 听着曹军阵中那一声声督战队吼出的‘怯战者死’，在将手中大刀转向那些抵抗意志仍然坚决的曹军之时，二爷却是不失时机的在敌阵中向这些新卒劝降起来。 只不过，于禁虽然对待士卒有威无恩，但毕竟积威日久。所以即便是有人心动，但在无人领头的情况下，一时之间这些人倒也不敢真的放下武器投降。 然而，虽然不敢真的放下武器投降，但比起之前来说，随着战斗意志的消退，这此人的战力却是呈断崖似的跌落。 所以一时之间，二爷亲率的这支中军突击队，其破阵的速度却是陡然加快了起来。只用了半柱香时间不到，便硬生生杀穿了于禁的这支人数最多的前军中军，把于禁都给硬生生逼到了后军阵中。 “传令，命前军左右两翼变鹤翼阵，向中间合围，挤死他们……” 面对自己前军中军被杀透的情况，刚刚撤到后军阵中重新开始指挥的于禁，赶紧下达了让前军左右翼合围二爷，同时也组建新的防御军阵的命令。 “将军，前军左右翼也已经被荆州军给凿穿了！” 然而，在听到于禁的命令后，正准备下令的传令兵，此刻却是不由得面色一变，报出了前军左右翼也被凿穿的噩耗。 “什么，前……前军左右翼他被凿穿了？” 听到传令兵的禀报，气都还没喘匀的于禁顿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左右翼他安排的可全都是那些百战老兵啊，荆州军难道真的就如此强悍？ “君侯已破敌阵，众将士随吾杀敌！！！” 就在于禁还在为自己前军左右两翼被攻破的消息而惊愕之时，被二爷安排为第二梯队的王甫、赵累和马良三人，眼看敌军前阵已破，也是立马不失时机的率军发起了第二波冲击 …… “传令，命所有人集结，随吾出城杀敌！” 随着王甫赵累和马良三人的全军压上，攀城之上，一直在观战的曹仁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喜，随即便准备率城中残军出城参战，袭击荆州军后背。 “子孝稍候，我军人数太少，敌人又刚刚压上，不如再稍等一阵，待关键之时再行出击！” 正当曹仁正准备率兵出城之时，看了看城外战场上双方交战的态势，满宠却是赶紧开口拦住了曹仁。 原来，此时的战场上虽然荆州军已经全部压上，但却并不没有全军陷阵，有千余人始终都在其背后游荡。 而樊城眼下所有的残军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百出头而已。以荆州军的战力，曹仁若真于此时率这些残军出击，不但于大局无补，反而还会耗尽樊城的最后一丝希望。 说起来，虽然二爷有过命令不留后备队，要一鼓作气杀败于禁，但马良却是始终放心不下樊城的曹仁。 所以，即便是违反二爷将令，最终他也还是留下了千余人在曹军阵前，用以防范曹仁。 “他娘的曹仁，你个缩头乌龟倒是出来啊！” 就在满宠劝阻曹仁之时，城外战场上，看着只动了一下随后就没了动静的樊城方向，负责防范曹仁的千余荆州军顿时不由得一阵失望。 没办法，看着一旁的同袍们正将曹军杀得节节败退，自己却在一旁干瞪眼，这有谁能甘心？ 正所谓办法都是逼出来的，眼看军令之处自己这些人不能参战，而曹仁又不肯出来，一名军侯却是忽然眼珠一转，随即便转身找到了领头的军司马。 “张司马，曹仁不肯出来肯定是因为想从咱们后背捅刀子，咱们这么紧盯着樊城，他们肯定不会出来的，不如咱们佯装参战，把他们引出来如何？” “你小子何不早说，就这么干了，哈哈哈哈！” 听到这名军侯的法子，这名张姓司马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随即便下达了全军返身‘参战’的命令。 “子孝你看，这下差不多了吧？再等下去，于文则怕是支撑不住了！” 就在防范樊城的千余荆州军耐不住‘寂寞’返身参战之际，樊城城头，看到这一幕的曹仁也是同样再也坐不住了。 “也好，于文则确实是快支撑不住了！” 看着城外前、中两军都已被荆州军迅速打崩，只剩后军死死支撑的于禁，满宠其实也同样着急了。 …… “杀！！！” 快速从城头下来后，领着早就准备好的所有樊城残军，曹仁随即便打开城门向着已经全军陷阵的荆州冲了过去。 “司马，曹仁来了……呃，他娘的，怎么全是骑兵啊！” 就在樊城的城门刚一打开之际，曹仁的动向便被正和于禁军‘激烈交战’的那千余荆州军发现了。 只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只是步兵的樊城残军，眼下却是变成了清一色的骑兵，这让他们顿时不由得面色凝重了起来。 “哼，骑兵怎么了？他们也不过千把人，告诉兄弟们，结鱼鳞阵，长矛手拒敌，同时以刀盾手砍敌马腿！” 看着疾驰而来的樊城残军，这名张姓司马虽然同样面色凝重，但却并无惧意，而是冷静无比的下达了结阵对抗的命令。 “杀！！！” 眨眼之间，就在千余荆州军迅速结好阵形之际，曹仁率领的樊城残军也是堪堪杀了过来，径直朝着千余防范樊城的荆州军撞了过去。 “轰！” “希律律律……” 如同撞到了一堵坚固的石墙一般，曹仁想象中的摧枯拉朽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是自己的骑兵被对方牢牢的挡了下来。 …… “于禁，你败了！” 就在曹仁刚刚撞上马良留下的这千余荆州军时，于禁所在的后军阵中，伴随着一声穿透力十足的低喝，只见身为主将的二禁，此刻却是已经被浑身浴血的二爷将手中的冷艳锯架在了脖颈之上。 “云长威武更胜当年矣！” 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浸骨寒意，再看看眼前已经被荆州军完全打崩的三军，一声长叹过后，于禁却是再无战前的‘刚烈’之态，大手一松，手中的佩剑便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没办法，这是堂堂正正的阵战，没那么多花哨。所以相比于原历史上失败的经历，很显然这一次更能让于禁心服口服。 “于禁已擒，降者不杀！于禁已擒，降者不杀……” 刹那间，整个战场上顿时便被荆州军那震天的迫降声所笼罩。 “想必大鱼此时也该入网了吧……” 震天的迫降声中，已经收回大刀的二爷，却是喃喃自语的再次望向了南面的陆口方向。 “完了，洪河以南从此将再不为国家所有矣！” 就在二爷已将注意力转移到陆口方向时，樊城之上，远远看着被二爷生拎的于禁，身体摇晃了几下的满宠顿时不由得一声哀叹！ 第一百一十四章：白衣渡江 “蒋钦听令，命汝率水军从夏口北上，务必封锁汉水，暂时阻挡关羽大军回援！” “徐盛、丁奉，命汝二人为先锋，率商船先行，拔除沿途荆州军哨探烽燧，不可有丝毫差错！” “韩当、朱然、潘璋、周泰，汝等即刻命将士登船，等候发兵。另外，着人立即回报建业，让至尊准备后续大军前来接应……” 就在二爷于樊城外遥望陆口，担心鱼儿是否入网时，江夏陆口江东军大营帅帐内，原本应该在建业养病的吕蒙，此刻却是赫然出现在了这里，代替陆逊这个右都督发号起施令来。 原来，就在二爷和于禁订下堂堂正正一战约定两天后，江东细作就已经将这个消息快马送回了陆口。 至于吕蒙，则更是在刘禅率军离开江陵后没多久，便已被孙权任命为大都督，率三万江东大军乘大船秘密从浔阳抵达陆口。 当然，说是秘密，但其实只是江东上下的自以为是而已。有着天网这个强大的间谍网，同样秘密驻军于麦城的刘禅却是早就对吕蒙的行动了如指掌了。 “伯言，时间差不多了，我等也该出发了！” 就在徐盛、丁奉领着伪装成商船的先锋军出发两个时辰后，一直在地图上推演着战事进程的吕蒙，此刻却是‘啪’的一掌拍在江陵所在地站了起来。 建安二十三年，七月中旬，如同提前的汉中之战与襄樊之战一样，原本要等到建安二十四年十月的偷袭荆州之战，在刘禅的诱导下，也是同样提前开始了。 …… “你们是什么人，没看到此处是军屯重地吗？此处不许停船，赶快离开！” 巴丘以西，长江北岸一处荆州军屯驻之地，看着正往江边停靠而来的几艘商船，几名荆州军赶紧上前驱赶。 “启禀军爷，我等皆是前往江陵进货的客商。只因江中风大加之天色又晚，我等船小恐遭倾覆，故到此一避，还望诸位军爷行个方便。” 一边陪着笑脸软语相求，身着白衣打扮成商贾的徐盛赶紧又从怀中掏出了几锭金灿灿的马蹄金朝对方塞了过去。 “原来是去江陵进货的客商啊，江上风大在此避避也无防。不过此乃军屯重地，尔等不可逗留太久……” 掂了掂手中的黄金，几名喜笑颜开的荆州军顿时也就变得‘通情达理’了起来。 “多谢军爷大恩，在下船上还有些酒肉……” 眼见守军放下了戒心，徐盛随即又堆起谄媚的笑容，挥手让船上的‘伙计’赶紧将酒肉搬下来。 “哈哈，掌柜的太过客气了，江边风大，还是到营中坐坐吧！” 先是黄金开道，后又有酒肉堵嘴，一众荆州军哪还把持得住，转眼间便又从通情达理变成了热情好客起来。 …… “诸位军爷，酒肉尚多，要不让烽火台上的兄弟也下来喝点儿如何？” 荆州军屯驻营地内，酒过三巡之后，抬头看着高处烽火台上探出头来观望的两名荆州军，徐盛随即举着酒碗望向了为首的荆州军队长。 “烽火重地，不……不可离人。狗子，给他们送些酒肉上去便是。” 听到徐盛的提议，为首的队长总算是没有完全忘了自己的职责，却是摇了摇头并未答应，只是让人将酒肉送到峰火台上去。 “队长真乃尽忠职守也！不过这种小事儿让他们去就行了，哪能劳烦诸位军爷。” 看着那名叫‘狗子’的军士不情不愿的起身，徐盛赶紧挥手招来两名‘伙计’，端起酒肉便替他往烽火台上送了过去。 “徐掌柜实在是太客气了，你们这些懒鬼，还不快敬徐掌柜一碗！” 对于徐盛的盛情，这名队长倒是没有拒绝，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让手下军士们向他敬起酒来。 “哈哈，承蒙诸位军爷允许我等停留，些许小事而已，这都是应该的……” 眼看着两名‘伙计’已经顺利进入烽火台，徐盛也是随即放下心来，端起酒碗就又冲着对方敬了一碗。 “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诸位军爷能够应允！” 一碗酒水下肚，徐盛却是一声大笑，霍的一下站了身来。 “哦？不知徐掌柜有何……” “诸位军爷既然对徐某如此盛情，在下怎能不回报？这样，在下就请诸位去江东小住些时日吧，哈哈哈哈！” 没等那名队长把话说完，伴随着徐盛的大笑，刚刚还忙前忙后伺候的一众商队伙计，此刻却是纷纷将锋利的匕首架在了这些这些荆州军脖颈上。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感受着脖颈间来自自己兵器的寒意，原本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荆州军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哈哈哈哈，都记好了，本‘掌柜’姓徐名盛！” 看着一众惊惧的荆州兵，徐盛顿时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 “江东军！” 听到徐盛的自报家门，一众荆州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江东军的道。 “把他们都给本‘掌柜’压到船舱中去！” 没有理会一众荆州军的惊呼，徐盛伸手一挥，一众荆州军便被押往了依靠在江边的大船上关押。 就这样，没有弄出半分声响，这处荆州军的烽火台就落入了江东军手中。 而这一幕，不止发生在这一个地方。整个巴丘以西的所有荆州军烽火台全都如此，丝毫没有发挥出半分应有的预警作用。 “来人，速速回报大都督，沿江所有烽燧都已清理干净！” …… “文向、承渊，那些擒获的荆州军可还在？” 半夜时分，离公安不远的大江之上，率领大部船队长驱直入顺利赶来的吕蒙，看着交令而来的徐盛、丁奉二人，却是赶紧询问起了那些被二人俘虏的荆州军来。 “回将军，遵将军号令，这些荆州军全都关押于船中，并未斩杀。不知将军是要？” 看到吕蒙那一脸郑重的表情，徐盛丁奉二人顿时不由得一阵疑惑。 “哈哈，尚在便好。我等能否于今夜取夺取公安，便落在他们身上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兵临城下 “诸位兄弟放心，只要你们助我等赚开城门拿下公安，大都督后面还有重赏，足够你们从此安享富贵了……” 公安城外，一支由数百名荆州溃军组成的队伍中，看着眼前那正缓缓打开的城门和身旁面带羞愧之色的‘同伙’，一名同样身着荆州军服饰的江东军屯长，此时却是不禁再一次以重赏激励起众人来。 原来，这些荆州军便是先前徐盛、丁奉伪装成商队所擒获的那些烽火台军士，被吕蒙施以重赏后派来赚取公安城的。 当然，徐了这些荆州军之外，其中充当监视的江东军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富贵？富贵你娘！兄弟们，宰了这些只会偷袭耍阴招的江东鼠辈！” 让这名江东军屯长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大肆许愿之时，其身旁一名荆州军却是突然暴起，一刀便砍在了他的脖颈间。 “宰了这些卑鄙鼠辈！” 见有人领头，只是稍微一愣，其余那些同样面带惭色的荆州军此刻也是纷纷暴起，转身便与身旁那些充当监军的江东军扭打厮杀在了一起。 “咣咣咣咣……” “敌袭，快关城门！” 看到城下突然便‘自相残杀’起来的这群自己人，城楼上的守军此时哪还不明白这是遇上传说中的赚城门之事了。 不过好在城外的这伙人此时却是自己斗了起来，倒是没人趁机夺门，这才让他们侥幸将那原本已经开启了小半的城门又迅速关了起来，不然此时说不定城门已经陷落了。 …… “城上的兄弟们听着，赶紧告诉傅将军，吕蒙带着江东鼠辈又来偷袭我荆州来了……” 时间不长，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荆州降军会在城门打开之孙临阵反水的江东军，措手不及之下，除了几个腿脚利索溜得快的，其余之人却是根本就没坚持多久便被砍杀了个干净。 “我说你们到底是我荆州军还是那些江东水鱼？” 看着城外那些浑身浴血、几乎人人带伤，已经停止了‘自相残杀’的疑似同袍，城楼上的守军这一次却是不敢再轻易相信了。 “大哥是我，我是狗子啊！那些江东鼠辈都被咱们宰光了……” 听到城上守军的询问，一名大腿上挨了一刀的荆州军赶紧举着火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几步。 原来，这名‘狗子’就是当初徐盛亲自夺的那处烽火台的军士。 “头儿，这真是我亲兄弟，原是驻守巴丘入口烽火台的，看来这一次是没错了！” 看到城外火把下那张熟悉的面庞，城楼上一名守军赶紧向为首的军侯保证起来。 …… “什么？江东军又来偷袭我荆州了？” 公安城内，被人从被窝里刚刚叫起来的傅士仁，在从一众反正的军士口中得了吕蒙率真三万江东军来袭后，顿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要知道，因为先前刘禅领军‘亲征’的原因，现在的荆州后方可是异常的空虚。像江陵和公安两座重要的城池，此时其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千出头而已。 而就这五千出头的兵力，江陵作为荆州的郡治所在又分去了三千。所以傅士仁镇守的公安城，眼下驻守的兵力不过堪堪两千出头而已，哪里挡得住三万江东军？ 因此，当傅士仁听到吕蒙带了三万大军前来后，这还没开打呢，身为守将的他却是已经有些胆怯了。 “将军，先前吕蒙诓我等回来赚城时曾说，这只是他们的前军，后面还有孙权亲领的后军前来……” 就在傅士仁为江东军的大军偷袭震惊不已之时，为了不漏报军情，这些刚刚冒死反正的原烽火台军士，却是未能发现吕蒙此时的神态，随后更是把江东军还有后续兵马跟进的不确定消息也说了出来。 “什么，还有后……后续之军，此言可是当真？” 原本听到吕蒙带了三万大军前来就已经有些胆怯了的傅士仁，得知还有孙权率领的后军跟进后，这下却是更慌了。 “将军……” 看着眼前只顾震惊担忧的傅士仁，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便涌上了这些军士的心头。 “呃，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疗伤休息吧，本将……本将还要考虑守城之事。” 挥了挥手，心中满是胆怯惊慌的傅士仁，却是没给这些军士再说话的机会，而是以疗伤的理由让他们离开了。 …… “没想到这些荆州兵竟是如此忠心，连本督都给蒙骗了过去！” 就在傅士仁还在为江东大军临城而胆怯惊慌之时，刚刚率大军登岸不久的吕蒙，从那几名逃回的军士口中，也是得到了那些荆州降军反水的消息。 “都督，先还是不管那些反水的荆州兵了。眼下奇袭失败，公安方面肯定已经有了准备，我等不如还是立即挥军强攻吧，反正公安也没多少兵……” 得知荆州降军阵前反水，徐盛、丁奉等战将虽说有些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欣喜。毕竟将军的功劳还得马上取，还得看斩敌数量与攻城掠地不是？ “大都督，公安守将傅士仁虽是刘备故臣，然却向来为关羽所轻慢，与其颇有间隙。且听闻前次关羽出兵之时，还险些因为其喝酒误事将其斩杀以证军法……翻以为倒是急于这一时，不如先试之以招降为上！” 就在徐盛、丁奉等战将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之时，骑都尉虞翻却是站了出来，提出了劝降傅士仁的建议。 “嗯，仲翔所言甚是！此次我军奇袭荆州，重在一个奇字。公安虽然兵少，然城池坚固，若是强攻，必将耽搁不少时日。如此一来，恐予荆州聚兵之机也！” 听到虞翻这劝降傅士仁的建议，吕蒙也是不禁点头表示了赞同。 “大都督，吾与傅士仁有些旧交，不如让在下前去劝降如何？” 见吕蒙同意了自己的建议，虞翻随即又毛遂自荐，主动请命要去劝降傅士仁献城投降。 “既如此，那便拜托仲翔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战而降 “城上军士听着，我乃你家将军故交虞翻虞仲翔。今有良言相劝，特请他出来一见！” 天刚蒙蒙亮，被江东大军重重围困的公安城外，主动请缨前来劝降的虞翻，只带了两名亲卫便来到了城门之处，开口向城上的军士喊起话来。 “虞翻？我与他不过泛泛之交，哪里谈得上什么故交。你去告诉他，就说本将身体不适。” 本就身处城楼上暗中观察敌情的傅士仁，在听到虞翻那句‘故交’后，对其来意心知肚明的他却是不禁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有与其面谈的意思。直接拉过一名小校交待了两句后，便让其上前打发虞翻。 说起来，虽然对于江东军大军来袭感到胆怯惊慌，但怎么说也是刘备起兵之时便跟随的‘老人’。所以，即便对江东大军的到来感到无能为力，但此时的傅士仁心中倒也还没想过投降的事情。 “我家将军说了，你们江东屡次背信弃义，不顾双方盟约偷袭我荆州，如今和你们这些只会搞偷袭的江东鼠辈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城下的虞翻，得了傅士仁吩咐的小校也不客气，也不讲究什么打人不打脸，直接便怒斥起江东背信充义来。 …… “大都督，实在不行便算了吧，我三万大军攻它两千人，即便他有城池所倚，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江东军中军大帐内，看着连傅士仁面都没见到便被赶回的虞翻，一众江东军将领全都一脸迫切的望向了吕蒙。 “仲翔以为如何？” 见虞翻无功无而，再加上徐盛等一众战将求战心切，吕蒙也是不禁对劝降的事情有了些动摇。 “呵呵，大都督放心，傅士仁不过才智平平的无胆之辈，面对我数万大军除了投降还能如何？先前不与吾相见，只不过是担心自己被我说动投降而已。” 听到吕蒙的询问，对傅士仁才能、性格比较了解的虞翻却是不禁自信满满的开口笑了起来。 “诸位将军再稍侯片刻，待吾作书一封送入城中，用不了多久，傅士仁必大开城门而降！” 说话间，虞翻也不客气，当着吕蒙与徐盛等一众急于立功的将领面，随即便一脸自信的提笔书写了起来。 “君义明鉴：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图患于将来。知得知失，可与为人。知存知亡，足别吉凶。大军行之，斥候不及施，烽火不及举，此非天命，必有内应。将军不先见时，时至又不应之，独守萦带之城而不降，死战则毁宗祀，为天下讥笑。吕虎威欲径到南郡，断绝陆道，生路一塞，案其地形，将军为在箕舌上耳。奔走不得免，降则失义，窃为将军不安，幸熟思焉……” 只片刻之间，一封针对傅士仁性格特点的劝降书便被虞翻笔不加点的一书而就。 …… “吾跟随主公多年，深得主公信重，又安忍背之！” 公安城内，看着被虞翻以弓箭射进来的劝降书，先前就是担心自己被说动而不愿与其相见答话的傅士仁，此刻最终还是动摇了。 “将军，主公待您虽厚，然将军与关君侯却向来有隙，为其所轻慢。将军以为，您与主公之亲能及得上关君侯否？且主公之基业终归还是要传与公子，而公子与关君侯之关系……届时将军您又如何自处？” 看着已然动摇、但却仍在犹豫的傅士仁，一名被他新近招募而来的幕僚却是跟他聊起了‘亲疏’之论来。 “先生此言……” 听到这名幕僚的劝说，傅士仁的心理天平顿时忍不住再一次向投降这边偏移了一截。 “将军莫非忘了前番之事？如今将军又丢失烽燧，让江东军长驱直入……即便公子与关君侯能够及时回军，届时将军也难逃一个失职之责！” 眼见傅士仁还有些犹豫，这名幕僚立马不失时机的以他前番被责之事，以及丢失烽火台的失职之罪再推了他一把。 “唉，非吾不忠，实为形势所迫也……” 回想起当初二爷那句‘若有差池，两罪并罚’的威胁之语，如今丢了烽燧让江东军长驱直入的傅士仁，此时再也撑不住，心理天平终于完全倒向了投降一边！ …… “哈哈哈哈，君义此番献城有功，本督来日必亲为汝向吴侯请功……” 大开的公安城外，看着眼前手捧佩剑躬身而拜的傅士仁，接过其佩剑的同时，一脸得色的吕蒙也是象征性的出言宽慰了他几句。 没办法，自古以来的华夏社会，对于叛变投降的贰臣，不说是零容忍，至少也不会真正被人看得起。 尤其是对于像傅士仁这种不战而降之人，哪怕就是其投降的对象，内心之中对其也只有鄙夷与利用，而不会有真正的信任和尊重。‘ 所以，几句象征性的客套话后，还没等到城主府，率军进城接收的吕蒙却是已经把话题转移到了接下来的战事上面。 “听闻君义与糜子方乃是挚交好友，不知君义可否为本督劝其归降，再立新功？” 看着因为新降而显得还有些‘羞涩’的傅士仁，吕蒙却是没有顾忌那么多，直接目似鹰隼的向他盯了过来。 “呃，末将愿为大都督出力！” 既然都已经投降了，傅士仁此刻哪还有别的选择？所以面对吕蒙这似问实迫的态度，只是稍一沉吟，傅士仁便将这劝降糜芳拿下江陵的任务应了下来。 …… “伯言，如今公安已下，有傅士仁出面劝降，收复江陵亦非难事。为防届时关羽刘禅走脱，吾欲分兵拿下此处，伯言以为如何？” 在兵不血刃的拿下公安城后，意气风发的吕蒙却是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由荆入川的必经之路，姊归！ “大都督此议甚妙，只要我军夺下姊归，不但可绝关羽刘禅退路，更能阻断益州对荆州的支援，实乃一举两得也，吾愿领兵亲往取之！” 如同吕蒙一般，在眼下形势大利于江东军的情况下，陆逊自然看得出来姊归的重要性。 只不过，吕蒙、陆逊能想到的，庞统这位能与诸葛大神争辉的凤雏能想不到？况且即便是庞统一时失察没想到，有着刘禅这个熟悉剧情之人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江东军的打算？ 可以说，比起吕蒙陆逊来，刘禅这个穿越者却是比他们自己更清楚江东军下一步的行动。 更何况，此次让江东军偷袭成功不过是刘禅为了‘钓鱼执法’而已，让公安与江陵‘沦陷’已经足够，又岂会给他太多的鱼饵？ 第一百一十六七章：再失江陵（一） “子方，如今吕督虎贲已至，公子与关君侯大军又为曹仁、于禁所牵制。为免百姓荼毒，子方何不舍小忠而赴大义……” 就在傅士仁献城投降的第二天，江陵城外，受吕蒙委派前来劝降的傅士仁，看着城楼上糜芳那一脸‘的惊惧’与‘无奈’，心中大定的他随即便是一番早已想好的冠冕堂皇之语脱口而出。 ‘没想到阿斗所说的前来劝降之人竟然会是傅士仁！’ 就在傅士仁开口劝降之时，城楼之上面带‘惊惧’之色的糜芳，心中却是不由得一番感慨！ 要知道，傅士仁虽说没什么名声与功劳，但他可是自刘备涿州起兵时便跟随的老人，资历可是比糜芳兄弟还要深。 但如此资历深厚的老人，竟然一箭没放，一仗没打就投降了，实在是让他好好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人心隔肚皮。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刘禅的出现，他自己也会和傅士仁走上同样的道路，而且因为他的‘外戚’身份还会更加为人所唾弃。 “君义何出此不忠不义之言？吾兄弟久事主公，又为少主舅父，且少主于吾信任有加，吾岂可一朝相背……” 感慨归感慨，该说的话，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虽然刘禅交待给他的任务就是‘献城投降’，但若是就这么轻易的投降了，那不是徒惹人怀疑吗？ 所以，为了让这出献城投降的戏码更逼真，怎么着他也还是要‘挣扎’几下不是？ 更何况，抱着最后的几分希望，他还想试探一下这傅士仁是不是和他一样受刘禅安排而诈降的呢。毕竟自驻守荆州以来，有着受二爷的‘压迫’的相同经历，两人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不是？ 所以，面对傅士仁的劝降，糜芳的反驳理由自然也是有理有据，无可辩驳。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傅士仁接下来的话，却是彻底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傅士仁不可能是诈降的事实。 “哈哈，子方又何必自欺欺人？且不说刘禅并非令妹所出，汝兄弟二人散尽家财跟随刘备多年得到什么了？令兄不过是得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安汉将军’而已……” 听到糜芳的反驳，已经彻底放下了羞耻之心的傅士仁，不但打着抱不平的幌子挑拨起离间起糜芳兄弟和刘备父子间的关系，而且就连对刘备父子的称呼也都是直呼其名。 要知道，即便是曹操这等刘备父子的大敌，在多数时候说起刘备父子时，那也是要称一声‘刘玄德’和‘刘阿斗’，再不济也是一句‘大耳贼’和‘长坂弃儿’，又岂会直呼其名？ 毕竟在这个时代，当面直呼别人姓名，不但是一种极不尊重人的行为，同时也是一件严重拉低自己素质的事情。 “至于子方兄你这个南郡太守，关羽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你了？就算刘禅对你的所谓信重，亦不过是利用你为其经营商行赚取钱财罢了……” 就在糜芳还在为傅士仁这个好友的真降而惋惜遗憾之时，城外的傅士仁，却是重点挑拨起了糜芳与二爷和刘禅的关系来。 “呃，这……吾受主公与公子厚恩，安忍……安忍如此背……背弃！” 虽然对于傅士仁的真降而感到惋惜与遗憾，但为了完成刘禅交待下来的任务，糜芳此时也只能将这些想法暂时抛到一边，转而认真的配合起对方的劝降来。 “子方兄，你我相交多年，当知吾为人。若非迫不得已，吾又何尝愿意做个背主投降的不忠之人？汝可还记得先前关羽曾说过，‘若有差池，二罪并罚’之语？如今沿江烽燧失陷，吕督大军已兵临城下，即便子方你能……今日失职之责又岂能逃脱？” 眼见糜芳已经动摇，傅士仁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又以之前压垮自己投降的最后一根稻草跟糜芳交起心来。 毕竟两人当初同受二爷的惩罚，也算是共患难了不是。 “君义容吾……容吾再思量思量……” 面对傅士仁这一步接一步的紧逼，糜芳心中的天平立马十分配合的又往‘投降’的方向偏了一些。 “呵呵，我说子方，依吾看这火侯也差不多矣，若是万一吕蒙等不及了挥兵攻城，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听到城下傅士仁卖力的劝降之词，糜芳正酝酿情绪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这投降显得更加自然逼真呢，躲在一旁观察城外情况的治中从事潘濬却是已经有些等不及要看糜芳‘投敌’的戏码了。 “哦，莫非承明也想与吾一起得个‘献城’之功？嘿嘿……” 听到潘濬的催促，转头看向这个城中唯一知道自己诈降之事的同僚，有了傅士仁的前车之鉴，糜芳却是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毛起来。 “子方你如此看吾作甚？莫非你疑吾……” 看到糜芳那‘贱贱’的笑容，瞬间反应过来的潘濬顿时不由得怒了。 “承明误会了，我只是在想，若是承明与吾一起投降，会不会更能取信于吕蒙……” 强行将这种想法驱逐出去后，糜芳赶紧矢口否认起来。 毕竟他可以怀疑潘濬，但却不会不相信刘禅识人的眼光。否则，这种越少人知道越好的事情也不会让潘濬知道了不是。 “子方放心献城便是，公子虽没安排任务于吾，但既然留吾在城中，想必定有其深意。若是吾两人同时献城投降，反而易惹人怀疑……” 知道糜芳是因为傅士仁的原因，所以潘濬倒也没有真个跟他计较。只不过如同糜芳的怀疑一样，他自己也是在为刘禅不给自己任务却让自己留在城中疑惑不已。 “既如此，那吾就做一回这‘献城投降’的贰臣了，哈哈！” 听到潘濬这么一说，一声轻笑后，糜芳也是随即转过头来望向了城外。 “唉，非是糜芳不忠，实乃迫不得已也！请君义转告吕督，只要他答应不侵扰城中百姓，吾……吾……吾愿降！” 在傅士仁的劝降下，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后，糜芳最终还是‘投降’了。 只不过，比起原剧情中因为他的投降而让荆州与二爷陷入了灭顶之灾，同时断送了大汉再次兴复希望的大罪不同，这一次，因为他的‘投降’，大汉的再次兴复却是有了他不可磨灭的一份功劳！ 第一百一十八章：再失江陵（二） “传本督将令，严令军中将士敢侵扰百姓。若有杀人、夺物者，一律斩首，决不轻饶！” 江陵城外一处沙丘上，正等着傅士仁消息的吕蒙，在听到糜芳所提的最后条件后，惦记了荆州不知多少年的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下达了不得侵扰百姓的严令。 “来人，火速回报至尊，荆州事……！” 末了，就在傅士仁以吕蒙的将令去回复糜芳，顺便安排献城之事时，激动不已经的吕蒙随即便准备让人回去向孙权报喜。 “大都督，江陵乃荆州精华所在，眼下城中只有糜芳是真心投降，当务之急乃是迅速入城，以防城中之人反抗……待真正接管稳定江陵后，再向至尊禀报不迟！” 看着激动不已的吕蒙，直接间接拿下了公安、江陵两座城池的虞翻，此时却是赶紧提醒起了他江陵还没有真正落到手中的事实。 “呃，仲翔所言甚是，本督险些误了大事矣！来人，传本督将令……” 被虞翻这么一提醒，吕蒙也是瞬间醒悟了过来。 要知道，正如虞翻据说，这江陵不但是荆州的精华所在，更是整个荆州将士的大本营，绝大部分的荆州军将士家属可都是居住在这江陵城中的。 所以，即便江陵已经是陷入了绝境，城中不愿投降之人也肯定不会少。若是自己进城晚了，被那些不愿投降之人控制了城池，到时候自己再想拿下江陵，就只能是挥军强攻了！ …… “子方亦是为了百姓免遭兵祸荼毒，乃是舍小忠而就大义，无须对此太过介怀……” 江陵城下，亲手扶起手捧太守印信出降的糜芳后，看着对方那一脸‘羞愧’的神情，吕蒙此时的态度可是比之前对待傅士仁要真诚得多了。 没办法，先不说糜芳的官职地位比傅士仁更高，单是江陵城的重要性也同样不是公安能比拟的。 更何况，像荆州纸坊、书局、酒坊等为刘禅带来巨大财富的摇钱树产业，可都是糜芳这个‘财神爷’在帮其打理的。 “无能失土之将，愧对主公与公子信重，实在当不得大都督夸赞之语……” 然而，听到吕蒙的宽慰之语，糜芳不但没有释怀，其脸上的‘羞愧’之色却是反而更浓了。 而且与傅士仁直呼刘备刘禅与二爷的名字不同，即便是‘投降’了，糜芳也仍是对其以主公、公子相称。 “子方兄，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刘阿斗年少无知，关云长傲慢自大……且如大都督所言，子方兄乃是为了荆州百姓之安危，何愧之有！”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到满脸羞愧谦逊的糜芳，再看看旁边带着谄媚之色的傅士仁，别说吕蒙了，就连虞翻、徐盛、丁奉等一众江东将领，此刻也是对他好言宽慰了起来。 说起来，不同于原剧情中真投降后受到江东将领的奚落，这一次在刘禅安排下诈降的糜芳，因为其精湛的演技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深深的无奈与愧疚，却是反而成功赢得了江东这些文武的尊重，这让一旁真降的傅士仁顿时不由得吃味儿不已。 “唉，总归是芳无能、无节，有愧主公与公子……还请大都督与诸位看在在下薄面上遵守前言，约束军士不要侵扰百姓，在下，在下愿以荆州书局与酒坊等产业相赠……” 摇了摇头，在吕蒙和一众江东将领的宽慰声中，作为对众人约束军士的‘回报’，糜芳却是主动提出了带众人前去接收荆州书局与荆州酒坊等摇钱树。 …… “大都督，诸位将军，书局与酒坊乃是荆州最为核心之机密，还请诸位严令军士，无关之人不得进入！” 荆州书局印刷坊外，看着正欲冲进去‘清场’戒备的江东军，糜芳却是几步抢到了大门前伸手阻止。 “子方这是何意？” 看着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身份的糜芳，即便先前对其态度还不错的吕蒙和一众江东将领，此刻也是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大都督，诸位将军，非是在下有异心。只是诸位也不想从此以后，这制书与酿酒之法人人皆会吧？” 看着瞬间变脸的吕蒙与江东将领，心中暗自鄙夷的糜芳面上却是并无半点惧意，而是随即便道出了这个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 “呃，多谢子方提醒，方才有所误会，还请子方见谅！” 听糜芳这么一说，包括吕蒙在内，一众江东将领顿时纷纷对其拱手致歉起来。 没办法，这些在场的江东将领中，多数人可是都‘代理’着糜氏商行在江东各地的纸张、书籍与现在‘不合法’的烈酒生意呢。 现在拿下荆州后，虽然不用再从糜氏商行‘进货’了，但若是真的泄露了这其中的秘密，到时候人人都会了，他们还怎么赚钱？ 所以对于糜芳这‘真心’为他们‘钱袋子’作想的提醒，他们又怎能够不心存感激。 “糜子芳，你这胆小无能的怯懦之徒，亏得公子如此信重于你，你竟然不战而降，今日吾等便为公子除了你这叛徒！” 就在吕蒙等一众江东将领还在为糜芳的‘真心’提醒而拱手致谢之时，突然之间，随着一声怒吼，只见印刷坊内却是冲出了几名手持装订书籍所用的木锤之人，目标直指其头颅。 “大胆狂徒！” “保护子方……” …… “大都督，诸位将军，还请手下留情。耿少府他们只是寄居江陵混个闲差而已，看在他们曾为大汉流过血的份上，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看着被江东军将士擒住的耿纪、韦晃和金袆几人，被木锤砸得头破血流的糜芳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赶紧开口为几人求起情来。 原来，先前以木锤袭击糜芳的，却是在城破前正好来书坊印刷宣传资料的耿纪、韦晃和金袆三人。 而以几人敢在曹操老巢发动政变起事的忠烈性子，在从糜芳与吕蒙等人的对话中得知其竟然献降后，又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好在几人这次身上没带武器，加之印刷坊内唯一能当成武器用的也就是些木锤，所以糜芳倒是捡了一条小命。不然，这会儿的他怕是要提前上演一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戏码了。 “呸！无耻叛贼，要杀便杀，何须你假惺惺求情！吾等即便生不能啖汝肉，死亦做鬼取尔狗命……” 然而，对于为自己几人求情的糜芳，耿纪几人却是毫不领情，仍旧是对其破口大骂。 “子方，不过是几个穷酸罢了，干脆一刀宰了干净……” 面对这几个敢在自己这么多人面前行刺杀之事的硬骨头，一众江东将领却是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呵呵，他们说的其实也没错，就请大都督和诸位饶过他们这次，先关起来冷静一段时间吧！” 看了看耿纪几人一眼，白挨了顿揍的糜芳此刻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摆出了一副愧疚之色来为几人求情。 没办法，外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得很，耿纪几人所在的这个看似清水衙门的‘宣教司’在刘禅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只不过糜芳没想到的是，今天这顿‘锤’他可是没白挨。日后他那为顾大局而忍辱负重的美名，可是全靠了今天这顿捶。 “既然有子方替其求情，那便按子方所说，先将这几个狂徒暂时收押起来吧！” 有了糜芳的再三求情，再加上江东军又是刚刚入城，正是收取民心的时候，不好大开杀戒的吕蒙自然也是就坡下驴，挥手让几名军士把耿纪三人给押了下去。 “子方今日有伤在身，不如这书局与酒坊今日就……” 看着刚刚包扎好伤口的糜芳，再看了看眼前的印刷坊，言不由衷的吕蒙却是佯做大方的提出了改日再来接收的建议。 只不过，带吕蒙等人来接收书局与酒坊的糜芳，本就是为了拖延江东将领军真正了解城中情况的时间，所以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区区小伤而已，不足挂齿！且挨了这一顿打，这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呵呵……” 看着言不由衷的吕蒙等人，借着耿纪几人这顿锤打机会而‘释怀’了不少的糜芳，此刻却是自嘲的摇了摇头，领着吕蒙徐盛等将领便踏进了荆州书局的印刷坊。 …… “嘶！” “这便是荆州书局的制书之法？亏吾先前还以为这是用手抄了来的呢……” “我说为何荆州书局制作书籍如此快捷，就连同一种书册的文字位置都一模一样呢，原来是用的这个法子！” 荆州书局印刷坊内，看着在糜芳的命令下，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印刷工匠没用多少时间便以流水钱的方式印刷装订出了数十本书籍，包括吕蒙在内，一众江东将领顿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没办法，这种以一个个单独的‘印章’灵活组合，从而印刷出书籍内容的法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超前了。 “子方兄，不知用如此方法一天能制书多少？” 惊讶过后，一众江东将领却是随即又一脸好奇的询问起了这印刷坊的产量来。 “倒也不算太多，像《礼记》这种字数较多的书籍，一天也就能制书千余册而已。不过若是如《论语》、《春秋》等字数较少的书籍，一天倒是能印个万余册……” 听到江东众人的询问，糜芳却是‘谦逊’的说出了一个荆州印刷坊平日一半的印刷产能来。 “什么，一天能印礼记千……千册，万……万册论语？” 即便糜芳只是说出了荆州书局印刷坊真正产能的一半，包括吕蒙这个江东大都督在内，一众江东将领刚刚才‘安’回去的下巴，此刻却是又纷纷掉了下来。 特别是像虞翻这种于文学一道也比较精通之人，那更是惊讶得都失声了。 没办法，别说像《礼记》这种近十万字的大部头书籍了，即便是论语这种只有万把字的‘短篇’，若是用抄写的方式，一个人一天也都抄不完一本的。 所以，在听到糜芳所介绍的荆州书局印刷坊的产能后，下意识便以之与手抄作对比的江东众人，不被这个巨大的差距所震惊才怪了。 “子方兄，我看这印刷坊也就三百人左右吧？若是再加些人手，那这制书的数量岂不是……” 震惊之余，一众人心不足的家伙为了自己以后的钱袋子，却是现在就打起了扩大印刷坊规模的事来。 “如同诸位所说，若是能够增加更多的人手，这制书的数量自然能够提高。不过这印刷之事，须得识文断字方才可以。诸位若是能够找来更多的识字之人……” 看着一众人心不足的家伙，糜芳顿时不由得在心中一阵冷笑！ 开玩笑，在这个识字率极其低下的时代上，想要扩大印刷坊的规模哪有那么简单。没看到荆州书局从成立到现在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而且还是有着荆州各郡县学堂做支撑，不也才发展到三百余人的规模吗？ “来人，传本督将令，任何人不得为难、伤害荆州书局之人。违令者，斩！” 得知这些印刷坊的匠人全都是识文断字之人，吕蒙这位贡献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语的江东大都督，当即便又下达了一道保护印刷坊工匠的将令。 随后，在下达了保护荆州书局的将令后，在糜芳的带领下，吕蒙等一从江东主要文武，随即又去了作为荆州最大吸金兽的荆州酒坊。 不出糜芳所料，在看到他们要用大量粮食来换的烈酒居然是用荻粮这种粗粮所制之后，包括吕蒙在内，一众江东将领都快乐疯了。没办法，这可都是金灿灿的黄金与粮食啊！ ‘呵呵，都乐吧，知道了这印刷和酿酒的秘密，下半辈子你们也就只能关在家里读读书喝喝酒了……’ 看着一众乐得都找不着北的江东‘土包子’，一旁始终保持着微笑的糜芳却是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不已。 “来人，即刻回报主公……” 半晌过后，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动的吕蒙，当即便令人火速赶回江东，向孙权报捷。 只不过，正所谓福兮祸所依，就在吕蒙等人还在为拿下了公安、江陵两座重城而激动不已之时，殊不知，一张早就布好的大网却是已经开始迅速收紧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迫降 “吕蒙已经入网，军师，咱们也该动身了！不然时间长了，被江东军祸祸了那些坛坛罐罐损失的可是咱自己！” 就在糜芳因为‘献城投降’而被耿纪几人‘暴捶’之际，离江陵不过五十余里的麦城，外人眼中已经率军北上襄樊支援二爷的刘禅，也是第一时间便收到了天网密探以飞鸽传来的密报。 “哈哈，公子放心，有糜子方在那盯着呢，祸害不了。倒是现在收网是不是早了些，公子何不干脆等孙权这条大鱼也入网了再收？如此一来，到时候扫平江东可就容易多了！” 听到刘禅现在就要回军江陵，庞统却是提出了再等等孙权，以便擒贼先擒王的建议。 “算了，贪多嚼不烂，饭还是要一口口吃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二叔和士载那边都已经开打了，也瞒不了孙权和吕蒙多久。要是因此让吕蒙溜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摇了摇头，刘禅却是放弃了庞统这个擒贼先擒王的诱人建议，仍是决定按原定计划行事。 要知道，原剧情中孙权虽然亲自到了荆州，但那是建立在荆州‘大局已定’的情况下。 但这一次却是刘禅主动诱敌，根本就没留给吕蒙‘定大局’的时间。所以如果硬要临时改变计划，却是属于白白增加风险了。 更何况，对于此时被老爹牵制在汉中的曹操，刘禅也是极不放心。 毕竟不同于原历史上二爷连襄樊都没有真正拿下的情况，这一次不但襄攀到手，就连整个南阳也都被二爷收复了的。 可以想见，当曹操知道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也会如同原剧情一样，立马放弃汉中回师中原。如果有可能，还会率大军南侵争夺南阳。 因此，种种因素考虑之下，刘禅仍是决定先吃掉江东这几万精锐人马，然后趁大胜之势长驱直入横扫江东。 …… “传令全军，命所有将士原地歇息，半个时辰之后，大军直取姊归，一举拿下守军！” 就在刘禅准备领着先前‘支援’二爷的一万大军从麦城回师江陵之时，姊归以东约十余里的一处丘陵山谷内，带领五千江东军偏师袭取姊归的陆逊，此刻也是向军士们下达了最后一次休整命令，准备之后一鼓作气拿下‘毫无察觉’的姊归，断绝刘禅与二爷退回益州的归路。 “哈哈哈哈，不劳伯……伯言兄大驾，小弟已……已在此等……等候多时矣！” 然而，就在陆逊话音刚落之际，伴随着一声大笑传来，只见原本经斥候搜索并无伏兵的两侧山坡上，此刻却是陡然冒出了无数兵甲齐全，手持劲弩的荆州兵来。 “邓艾！” 听到这熟悉的标志性结巴声，心中暗叫不好的陆逊根本就不用看也知道，来人就是当初那个在番禺让他吃了大亏的毛头小子。 “文珪，快撤！” 来不及思考原本应该驻守苍梧的邓艾为何出现在这里，陆逊赶紧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哈哈哈哈，伯言兄，你我数……数年未见，何故如……如此着急离去？” 看着山下仓惶掉头撤军想要逃跑的陆逊，邓艾却是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只不过，笑归笑，邓艾却是并未下令追赶，只是好整以暇的望向了陆逊逃跑的谷口方向。不用说，在这种情况下，谷口处要是没埋伏那就怪了。 “咻咻咻咻……” 果然，就在陆逊、潘璋领着惊惧不已的江东军刚刚冲到离谷口不过百十步的地方之时，伴随着阵阵尖厉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一片黑压压的箭矢顿时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的向他们扑射而来。 原来，却是不知何时，一支人数约摸两千的荆州军，早已经将他们来时的退路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都督小心！” 看着密集如雨的箭矢，来不及多想，潘璋猛的从战马上一跃而起，朝着身旁的陆逊便扑了过去。 “噗噗噗噗！” 眨眼间，就在陆逊刚刚被潘璋扑下战马之际，伴随着阵阵如同雨打芭蕉的密集利刃入肉声响起，如同洪流般溃退的江东军士顿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被荆州军那连绵不绝的箭雨硬生生给截停了下来。 “杀！！！” 很快，几轮箭雨过后，伴随着一声大吼，在一名面如噀血、碧眼突出的猛将带领下，两千换下了弓弩的荆州军，随即又手持刀盾，以泰山压顶之势，排着整齐的队形向着惊慌失措的江东军缓缓压了过来，逼得一众士气全无的江东军不得不再次退回了之前的山谷。 …… “伯言兄，如今尔等已……已经深陷绝境，还是放下武器投……投降吧！大家俱是大……大汉子民，小弟也不愿多……多造杀戮！” 山谷之中，已经带着军士从坡顶压到半坡，并封锁了山谷另一端出口的邓艾，看着谷中因大腿中箭而被亲卫搀扶着的陆逊，却是挥手制止了军士们的继续进攻。 因为潘璋的拼死保护，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陆逊倒是在随后赶来的亲卫保护下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潘璋却是没那么幸运，即便身着铠甲，也照样被射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邓艾，你……你不是在苍梧么？又怎会在……在此地，并知晓我等行军路线？” 没有理会邓艾的劝降，心中有着强烈不好预感的陆逊，却是一脸急迫的向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伯言兄还记……记得小弟，小弟实在是荣……荣幸之至！至于如何知……知晓伯言兄来此，哈哈，自汝江东有了再次偷袭我荆州之念起，我家公子便……便已知晓矣！” 到了这个时候，不用再担心鱼儿脱网，所以邓艾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好一个刘阿斗，真是好手段啊！” 闻声而知音，虽然邓艾并没有说得有多详细，但怎么着也是原历史上的江东四大都督之一。到了这个时候，陆逊又怎会不明白，这一次整个江东自以为高明隐秘的偷袭计划，在刘禅眼中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的事实！ “陆逊，你到底降是不降？” 就在陆逊还在为这次袭荆州计划落入了刘禅算计而感慨震惊之时，伴随着一声大吼传来，只见先前那名面如噀血、碧眼突出的猛将却是已经等不及了。 “你是五溪蛮蛮王沙……沙摩诃？” 看着眼前盔甲间偶有裸露皮肤处显露着刺青纹身的凶恶猛将，再看看周围那些与他一样有着刺青的彪悍荆州军，一股明悟顿时从陆逊心中升了起来。 “你个小白脸儿，老子早就不当蛮王了，看不出老子现在也是汉人吗？” 听到陆逊对自己的蛮王称呼，早就已经把自己真正当成了汉人，并以身为汉人为荣的沙摩诃顿时不由得面色一沉，一张本来就凶恶的面孔顿时显得更为凶狠了。 “哈哈，看来伯言兄的消息有些闭……闭塞了。如今我大汉早……早已没了什么五……五溪蛮人，沙将军也不……不再是什么蛮王，而是我大汉无……无当飞军的中郎将副统领！” 就在沙摩诃还在为陆逊的没眼力劲儿而恼怒之时，不知何时，邓艾也是来到了两军阵前。 “什么？五溪蛮没……没了？” 接连得到沙摩诃跟邓艾两人的肯定，原本还以为沙摩诃只是荆州临时所找救兵的陆逊，这下是真的傻眼了。 要知道，这五溪蛮可是历来反叛成性的。现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这说出去谁能相信？ “所谓的五……五溪蛮本就与我汉人同……同出一脉，现在认祖归宗，重……重归大汉有何不可？” 看着一脸懵逼的陆逊，清楚知道刘禅收伏五溪蛮过程的邓艾，当然是要为沙摩诃和一众无当飞军的将士站台了。 “五溪蛮、无当飞军，明白了，吾明白了！刘阿斗果非常人也，是吾等太小瞧他了！” 得知刘禅竟然把五溪蛮变成了汉人，这让多次参加过征剿山越蛮人的陆逊顿时不由得感慨不已。 “你这小白脸儿，要降就降，要打便打，啰哩啰嗦这么多做甚？” 就在陆逊还在为刘禅这成功无比的化蛮为汉而感慨之时，耳边却是再次传来了沙摩诃那不满的质问声。 “降不降，降不降……” 听到沙摩诃的质问，一众无当飞军的将士此刻也是跟随着厉声喝问了起来。刹那间，震耳欲聋的迫降质问声立即声震长空。 “唉，让军士们都放下兵器吧！” 看着四周这些兵甲精良、士气高昂的无当飞军，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些一个个惊惧不已、士气全无的江东军，最终陆逊只能一脸无奈与愧疚的下达了全军投降的命令。 “伯言兄此败此非战之……之罪，无须愧疚。况且此刻投降之人亦……亦非伯言兄一人。若小弟所……所料不错，此刻恐……恐怕就算是吕大都督亦……亦要考虑是否要投降我家公子之事矣，哈哈哈哈！” 看着一脸无奈与愧疚之色的陆逊，在叫过军士为其疗伤包扎之时，邓艾却是大笑着望向了东面的江陵方向。 第一百二十章：急转直下！ “启禀大都督，襄樊紧急密报！” 就在陆逊率领的江东军被沙摩诃阻击逼回山谷之时，江陵城内，刚刚接收完荆州书局、酒坊与各处府库，正在为江陵城内的巨大财富而激动不已的吕蒙，此时却是收到了一条自襄樊传来的紧急密报。 “什么，于禁败得竟然如此迅速、如此彻底？荆州军真有如此之强？” 看着密信上二爷于他在陆口出兵之日大败于禁、攻破樊城，生擒于禁、曹仁、满宠的消息，震惊不已的同时，吕蒙也是不由得为荆州军的真正战力疑惑起来。 没办法，由于傅士仁和糜芳的投降，到目前为止，江东军还没和荆州兵真正打过一仗呢！ 所以，对于荆州兵的战力，江东军方面上至吕蒙，下至普通士卒其实都是并不了解的。 不过疑惑归疑惑，很快吕蒙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于禁的战败之事上。要知道，于禁可是被曹操赞誉有加的‘五子良将’之一。率领三万大军一战便被关羽给灭了，这说出去怎么都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更何况，二爷这一战不但生擒了于禁这个五子良将之一，就连曹仁这个征南大将军也是同样被俘，这样的战果，让人听了怎能不惊。 “大都督，若是此消息为真，恐公奕危矣！” 就在吕蒙还在为于禁的迅速败亡而震惊之时，一旁的虞翻却是不由得面色一凝，赶紧开口提醒起了奉命前去攻打荆州水军的蒋钦来。 没办法，二爷手下的荆州水军除了在规模上比不了江东外，在战力上那可是丝毫不比江东水军差的。 但这一次蒋钦所率领的也不过是江东水军的一支偏师而已，所以即便是江东水军的数量优势，此刻也是没有了。 如此一来，在士气正盛的关羽军面前，蒋钦自然也就不可能讨得了便宜了。 “来人，火速传令蒋钦，让他不可与荆水军硬拼，只可与之……” “启禀大都督，刚刚斥候急报，江陵以北二十余里处，有大股荆州兵正急速往江陵袭来，人数约在一万左右，看旗号，应……应是刘禅！” 就在吕蒙正准备传令提醒蒋钦不要与荆州水军硬拼之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驻守城外的周泰却是命人带来了又一条让他更加震惊的消息，刘禅率军回来了。 “什么，刘禅小儿率大军返回？他此时不是应该与关羽在樊城吗？” 听到原本此刻应该还在襄樊的刘禅即将重返江陵，震惊不已的同时吕蒙却是不禁再次疑惑起来。 “大都督，既然关羽已然大败于禁，攻破襄樊，自然也能抽调大军回援江陵……” 听到吕蒙的疑问，丁奉不禁有些自以为是的开口说道。 “不可能，关羽大败于禁乃是在前日，即便他大战之后立即从战场上抽调大军回援，也不可能如此快便赶回来。更何况，关羽刘禅是如何知道我军已到荆州的？” 摇了摇头，对于丁奉的这个推测吕蒙却是直接否定了。 “大都督，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管他刘阿斗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再怎么他也不过带了一万人马回来而已。我们在江陵有大军两万，公安还有五千大军，怕他作甚……” 就在吕蒙否定了丁奉的推测之时，马忠这个在演义中射杀了三国近半名将的家伙却是毫无畏惧的站了出来，直接就向吕蒙请命要前去迎战刘禅所率大军。 “不错，我军于江陵有两万大军，又有坚城在手，他刘禅即便回来又能如何？更何况，如今荆州兵的家眷皆在城中，恐怕此时刘禅军中早已军心大乱矣，不足为惧！” 听到马忠的叫嚣，徐盛、丁奉等人也是不禁大声叫嚣请战起来。 “嗯，传本都将令，命周泰……” 见手下众将士气高昂，虽然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对于先消灭刘禅这路回援之军的看法，吕蒙也是十分认同的。所以，当即便准备下令周泰迎战刘禅。 “启禀大都督，斥候急报，江陵以西二十余里处，又一支荆州兵正朝江陵杀来，人数应在两万左右。看旗号，应是赵云无疑！” 俗话说只有更坏，没有最坏。就在吕蒙正准备下令周泰迎战刘禅之时，伴随着又一名周泰手下斥候的匆匆到来，又一条更大的噩耗却是直接让刚刚还叫嚣不已的江东众将们如遭雷击。 “赵云？赵云此时不是应当在汉中吗，他是如何这么快来到荆州的？” 得知原本远在千里之外的赵云也率领大军也是出现在了江陵，吕蒙等人这下是彻底懵了。 要知道，刘禅能从樊城赶回来倒是能以丁奉的推测强行解释，但汉中离江陵的距离可不比樊城，更何况赵云还是带了两万荆州兵随行！ “等待，荆州兵？你确定赵云所率不是益州兵，而是荆州兵？” 原本还在为赵云的出现而感到疑惑的吕蒙，却是瞬间又想起了刚刚斥候所说的‘荆州兵’三个字来。 要知道，就就江东多年来的侦探所知，荆州总共的兵力也不过五万出头而已。但现在关羽的三万水陆大军还在襄樊，而江陵现在除了刘禅外，却又冒出了两万荆州兵，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赵云所率兵马是从益州而来。 “启禀大都督，小人可以确定，这支大军确是荆州兵无疑。看军旗上的‘无当’字样，应该便是这支大军的称号。” 看着吕蒙那一脸凝重的表情，这名斥候在略一回忆后，随即却是一脸肯定的给出了荆州军的答复。 要知道，虽然益州兵和荆州兵都是刘备手下大军，但在服饰颜色上还是略有区别的。而作为一个合格的斥候，肯定是不可能把这些基本的东西都弄错的。 “无当？以前从无听闻刘备手下有此一军，看来这定是荆州新近组建无疑了！” 对于惦记荆州多年，一直致力于武力夺回荆州的吕蒙来说，刘备手下有哪些军队他自然是清楚得很。 所以在听到斥候说出‘无当’这个以往从未听过的番号后，吕蒙顿时明白了这支大军必是荆州新建。 只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先前心中的那份‘不对头’的感觉却是越加浓重了。 “大都督，眼下荆州军来势汹汹……虽说守城向来守险不守陴，但眼下我军与之实力太过悬殊。且我们还有公安在侧，亦可与江陵互为犄角……是否让幼平先率军回城驻守？” 就在吕蒙还在为那心中那份‘不对头’而苦夺思索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众将急迫的提醒声。 虽说守城向来是‘守险不守陴’，但眼下周泰驻扎在城外的大军不过一万余人。若是让其直面荆州军三万大军的攻击，这实力太过悬殊的情况下，却是很难达到与江陵互为犄角的作用。 “不，让幼平即刻拔营后退，背靠江陵城墙与大江扎营！” 对于让周泰率大军全部入城的建议，吕蒙却是摇了摇头，坚决予以了否定，只是让其从原本离城五里的的营塞退回城下。 “启禀大都督，韩将军……韩将军回来了！” 然而，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烂船又遇当头风。就在吕蒙刚刚下令周泰退回江陵城下扎营之时，只见一名小校却是又面带悲色的急匆匆跑了进来。 “义公，义公此时不在公安驻守，有何要事让他非亲来江陵？” 听到韩当来了江陵，因为接连而来的不利消息，根本就没注意到小校脸上的悲色的吕蒙却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大都督，公安……公安已经丢了。韩将军……韩将军也已中箭身亡，回来的是韩将军之遗体……” 就在吕蒙还在为朱然的擅离职守而面露不悦之时，没想到小校接下来的话却是差点儿没他一头栽倒在地。 “大都督！” 看着身体摇晃的吕蒙，徐盛、虞翻等江东众将顿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你说什么？公安丢了？本督可是留了五千兵马镇守的，韩当到底是如何守城的？” 一把扶住旁边案桌稍微稳住自己摇晃的身体后，冲众将摆了摆手，惊骇不已的同时，吕蒙却是不禁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要知道，公安乃是江陵的门户。现在公安丢了，等于是直接断了他们回江东的退路，这让他怎能不惊？ “大都督，具体情况属下也不太清楚，韩将军遗体是几名军士拼死抢回，现就在堂外……” …… “传本督命令，即刻起全城戒严，所有荆州军民官吏一律不得外出，违令者一律斩首！” “丁奉听令，命你带人巡视全城，若有可疑者，无论何人，不必请示，直接就地处决……” 江陵州牧府外，看着韩当那冰冷的尸体，就在几个时辰前还下令不得侵扰荆州百姓，摆出了一副安民姿态的吕蒙，此时却是一改之前的态度，下达了严苛至极的戒严命令。 没办法，谁叫一个时辰前公安城就是在被一支突然出现的荆州军在攻城时，被城中的降兵与百姓合力打开了城门给攻破了的呢。 所以，为为防止重蹈覆辙，稀里糊涂的把江陵给丢了，到了这个时候吕蒙哪还顾得上什么民心不民心的了。 “大都督，眼下情势危急，何不干脆将那些荆州降兵……” 听到吕蒙全城戒严的命令，朱然却是把目光放到了城中三千荆州降兵身上，做出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大都督不可，且不说自古以来俘不降，若是此时斩杀那些荆州降兵，只会激起全城动乱。届时根本无须荆州军攻城，江陵自破矣！” 听到朱然这无异于火上浇油的提议，还没等吕蒙回应，虞翻却是赶紧开口阻止了起来。 “嗯，仲翔之言有理，此时确实不宜多处树敌。” 好在虽然恼怒，但此刻吕蒙还没有昏头，并未同意朱然斩杀荆州降兵的建议。 只不过，虽然暂时放过了那些荆州降兵，但对于江陵城内的一众荆州官吏，吕蒙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嗯，朱然听令，即刻将糜芳、潘濬等一众荆州文武官员全部‘请’到城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嘴炮无敌 “没想到只一日之间情势竟然剧变至此！” 残阳映照下的江陵城头，看着城外那衣甲鲜明、士气如虹的荆州军，一脸苦笑的吕蒙，此时哪还有丝毫数个时辰前意见风发的样子。 没办法，上午还是猎人，下午却是变成了猎物，这角色的转变对换之快，换成谁都会有心理落差的。 “大都督，我军于江陵内外还有两万大军，江陵城内粮草军械充足，足可坚守……” 就在吕蒙还在为这猎人与猎物的解决色对换而感慨之时，担心他这有些丧气的言论会影响士气，虞翻却是赶紧开口岔开了话题。 要知道，虽然他们现在面临的形势与几个时辰前的糜芳极为相似，但毕竟手中还有着足够的兵力。再加上江陵城内充足的物资，理论上即便坚守上数年也不成问题。 “且南阳乃中原之门户，曹操若是得知南阳丢失，必会起兵前来争夺。只要我等坚守下去，届时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末了，为了坚定众将或者说他自己的信心，虞翻却是又以南阳对中原的重要性把曹操可能的反应都给搬了出来作筹码。 “仲翔，事到如今莫非汝等还未明白，此次我等袭取荆州之事，全在刘禅小儿算计中矣！” 再次看向城外军容整齐的荆州军，吕蒙却是不不禁再次摇头苦笑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江东四大都督’之一，虽说比起其它三位来说在才能上要差一些，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吕蒙若是还不明白自己或者说整个江东落入了刘禅的算计，那也太小看他了。 “刘禅的算计？大都督是说……这怎么可能？” 被吕蒙这么一提醒，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的虞翻和一众江东将领，全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来。 “不过仲翔说得不错，只要我等能坚守下去，鹿死谁手还仍未可知。本督倒要看看，他刘禅小儿的牙口可有他的胃口好！” 就在虞翻等一众江东将领还在为吕蒙的推测惊愕不已之时，吕蒙自己却是反而一扫之前的颓然，再次满脸斗志的重新振作了起来。 “来人，去看看朱然为何到此时仍未将人请来！” 末了，看到城外在赵云、关平和一众亲卫的护卫下，正往城门而来的刘禅，吕蒙这才发现，他让朱然去‘请’的人居然到了此时也仍未到来的异常情况。 …… “数年不见，吕大都督却是风采更胜往昔矣！” 江陵城北门外，看着城上被江东众将簇拥着的吕蒙，刘禅倒是不失礼节的在马上拱手行了一礼。 毕竟打仗归打仗，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哈哈，蒙哪及得上公子小小年纪便统领一州之意气风发！” 同样抱拳回了一礼，城头上的吕蒙此时倒是丝毫不见前一刻的颓然之态。 “只是公子也曾于江东省亲数年，蒙却不知公子竟还有如此手段，将我江东上下玩弄算计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倒是让蒙悔之不及也！” 只不过，一礼过后，再次开口的吕蒙却是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反而指责起了刘禅算计江东的事来。 “哈哈哈哈，大都督此言大谬也！本公子虽见识浅薄，却也从未听闻世间有强盗占了他人之宅而反过来指责主人的。吕大都督侵我土地城池，何言本公子玩弄算计？” 看着恶人先告状的吕蒙，因为大事已定而心情大好的刘禅，此时倒也不吝啬和他打打嘴炮。 “倒是江东上下，屡屡背盟弃约。先有吕大都督袭夺我荆南四郡之事，今更是勾结曹贼，欲夺我荆州全境……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正所谓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即便我父为了大汉复兴可委屈求全，但本公子可是顾不得那么多，必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原本只是和吕蒙打打嘴炮为接下来的夺城拖延时间的刘禅，说着说着却是越来越投入了。 “哈哈，公子倒是好辩才，只可惜任公子说破天去，也改变不了南郡乃是我江东借与皇叔之事实。如今皇叔违约在先，本督只好为吴侯自行取回又有何不可？” 面对刘禅对江东背盟的指责，吕蒙倒也并非无话可辨，当即便搬出了当初‘借’荆州的事实。 “呵呵，吕大都督，本公子虽是年幼，却非三岁小儿。既是‘借’南郡，那江夏之地又做何解，莫非是我父所付之利息？” 一脸戏谑的瞥了吕蒙一眼，刘禅却是直接搬出了当初交换半个南郡的江夏郡来。 “若大都督非说江夏之地乃是‘借’南郡之利息，那长沙、桂阳、两郡又做何解，莫非也是‘借’南郡的利息？那孙仲谋与江东一众文武倒不如集体辞官回乡，去做放贷的生意算了，哈哈哈哈！” 末了，刘禅已是不复之前的‘客气’，直接言语犀利的嘲讽起了孙权和所有江东文武来。 “哼，刘公子无须逞口舌之利，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本督倒要领教领教刘公子的牙口是否也能如这胃口一般好！” 面对刘禅这有理有据的嘲讽，词穷的吕蒙只好结束这场嘴炮互怼，准备要上‘干货’了。 “哈哈，吕大都督放心，本公子牙口一向好得……嗯？吕蒙，尔敢！” 看着词穷之际只能放狠话的吕蒙，在这场大获全胜的嘴炮大战中刘禅正准备‘班师回朝’之际，却是突然间不由得面色一冷，口中的‘吕大都督’也是瞬间变成了‘吕蒙’。 原来，就在吕蒙放出狠话之后，城头之上却是突然出现了大大小小近百名被江东军押着的荆州文武官吏来。 “哈哈，刘公子为算计江东也算是费尽了心思，只是不知刘公子可能舍得这些忠心的属下？” 没有理会刘禅的怒喝，只见吕蒙大手一挥，一众荆州文武官吏的脖颈上却是瞬间便被架上了雪亮的钢刀。 “吕蒙，终究还是本公子高看了你！没想到你堂堂一江东大都督，却是干出了这山贼土匪的绑票勾当来，实在太有辱军人之名了！” 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在以言语挤兑吕蒙古的同时，刘禅赶紧趁机超细观察辨别起了城头上的那些官吏来。 “呵呵，刘公子不必以言语相激，正所谓成者王侯败者寇。若想保住这些人，刘公子还是退军吧。无须太多，五十里足矣，届时本都督会将他们全部礼送出城。” “退军五十里？呵呵，莫非吕‘大都督’不想要‘收回’南郡了？” 听到吕蒙开出了让自己退军五十里作为释放荆州文武官吏的条件后，下意识便以为对方想要跑路的刘禅，顿时不禁一脸戏谑的抬头朝他望了过去。 “哈哈，刘公子还是先考虑考虑要不要救这些下属吧，本督给你一柱香时间思量！” 面对刘禅的嘲讽，吕蒙却是并未在意，反而是十分‘大度’的给了他一柱香的时间来考虑选择。 “公子勿要上当，此乃吕蒙挑拨离间之计也！” 就在吕蒙话音刚落之际，还没等刘禅开口，扮作亲卫跟随在他身后的庞统却是赶紧开口提醒起他来。 “挑拨离间？还请军师明言……” 听到庞统的提醒，有些关心则乱的刘禅一时之间却是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吕蒙此条件不管公子答不答应，这些荆州文武官吏也照样会被其释放逐出江陵。只是若公子不答应，却是必将寒了众人之心矣……” 看着关心之下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刘禅，三言两语间，庞统却是简单明了的把吕蒙的险恶用心给剖析了出来。 事实上，正如庞统所分析的那样，有着曹操这个帮手在，早就觊觎了荆州多年的吕蒙，即便现在已经身陷绝境，又岂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 只是眼下刚刚占据江陵的他们，在民心未附而刘禅又大军回转的情况下，若是留下这些荆州官吏在城中，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所以为了守住江陵城，吕蒙这才打算将这些‘不确定因素’逐出江陵城。毕竟蛇无头不行，没了这些荆州官吏领头，普通百姓在大军的威慑之下，可是要容易管理得多了。 只不过耍阴谋诡计占便宜惯了的吕蒙，想要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放了这些人又怎么可能？ 因此，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同时为了在刘禅与这些荆州文武官吏间制造‘裂缝’，吕蒙这才故意开出了这么一个让人十分容易上当的条件来。 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五十里距离所需的行军时间，足够江东军从容撤离江陵了。 然而，即便吕蒙这等阴谋诡计能够瞒过关心则乱的刘禅和其它人，但又怎么可能瞒得了庞统这种顶级谋者？ 这不，只不过片刻间，这个在他看来已经瞒过了刘禅的诡计，却是被庞统轻易间便识破了。 “原来如此，好一个吕蒙，好一个江东鼠辈！居然敢阴本公子，本公子今天还就让你自己打脸了。” 听了庞统的一番剖析后，弄清楚了对方险恶心思的刘禅顿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城上诸位听着，本公子问你们，你们可愿让这些屡屡侵我土地城池的鼠辈逃离？若是你们愿意，本公子即刻退军，若是……” 出乎吕蒙的意料，刘禅竟然把他抛出的‘选择题’直接转交到了这些人质手上。 “少主，我等不愿，不能放了这些只会偷袭的卑鄙鼠辈！” “少主，咱们百十人换他们数万人值了……” 让吕蒙和一众江东将领错愕不已的是，还没等刘禅把话说完，这些原本之前被押上城头时还战战兢兢的荆州文武官吏，此刻却是突然就硬气了起来。 没办法，人都是被逼出来的。面对这种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的局面，面对刘禅给出的生命与忠义的选择，与其窝囊的死，又何不死得硬气些？ “诸位请放心，若你们今日不幸遇害，本公子定为你们树碑立传，传颂千古；四时祭奠，香火不绝！” 就在吕蒙等人还在为些荆州官吏的反应错愕之时，城下的刘禅却是开口为这些人许下了为其树碑立传、四时祭奠的身后哀荣！ “江东鼠辈们都看好了，我大汉只有忠臣义士，没有苟且偷生之人！尔等今日敢伤他们一根寒毛，待本公子来日踏平江东之时，凡你江东今日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本公子灭你们十族！！！” 有着庞统的分析‘打底’，在宽慰完一众文武官吏后，刘禅随即更是又放出了杀气十足的威胁之语，而后头也不回的勒马而去。 “大都督……” 第一百二十二章：轻松回城 “属下等有负公子重托，没能守好城池，还请公子治罪！” 江陵城外，刘禅临时扎下的简易大营内，一众不久前还被吕蒙用来威胁他的荆州文武官吏们，此刻却是全都一脸羞愧的跪地请罪起来。 “哈哈，诸位为我荆州无惧生死，何罪之有！” 看着皎洁月光下一众跪地的文武官吏，哈哈一笑的同时，刘神赶紧快步上前，一个个将其亲自扶起来。 不出庞统所料，就在刘禅放下狠话离去之后不久，吕蒙便将这些荆州文武官吏给全部释放逐出了江陵城。 “说起来，倒是本公子有些对不住大家。若非本公子为诱使江东鼠辈深入，故意放弃江陵城，诸位也不会受此惊扰了……” 一边扶起这些职位不高，但忠心都受到了考验的荆州官吏的同时，刘禅却是说出了故意放弃江陵的事情。 “呃，照公子这么说来，那糜……糜太守亦不是真降了？” 得知江陵竟是被刘禅故意放弃的，众人立马想到了之前献城投降的糜芳来。 “不错，舅父确是受我之命诈降。至于原因么，呵呵，因为本公子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来惩罚这些屡屡背盟的江东鼠辈……” 看着众人那疑惑不解的神情，微笑间，刘禅这才将设计诱使江东偷袭荆州，从而可以有正当理由‘反制’江东的计划大致说了出来。 “一战定……定乾坤，彻底扫平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公子……公子威武！！！” 如同之前二爷等荆州高层一样，在得知刘禅竟是打算借此一举吞并江东后，这些荆州的中低层文武官吏顿时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了。 没办法，‘得益’于江东鼠辈们屡屡背刺的卑鄙行为，整个荆州上下，由官至民，却是没几人对对江东有好感的。 因此，对于刘禅这个‘钓鱼执法’的计划，众人就没有不支持的，又哪会计较之前所受的那点儿惊吓。 “诸位就在此稍事休息，待本公子拿回江陵后，再与诸位摆酒压惊！” 安抚完这些文武官吏后，抬头看了看已快到中天的明月，刘禅也是随即看向了眼前的江陵城。 …… “义封，还是没有搜到糜芳与潘濬二人？” 当城外的刘禅安抚完一众被吕蒙逐出江陵城的荆州文武官吏，把注意力转到了江陵城时，江陵城北门城头，同样无眠的吕蒙，此时也是一脸凝重的看向了先前被他派去‘相请’荆州官吏的朱然。 “大都督，末将办事不力，请大都督责罚！” 看到吕蒙那一脸凝重的表情，朱然顿时不由得面色一惭。 “罢了，糜芳既是诈降，江陵又是他们老巢……这事也怪不得义封。” 摇了摇头，吕蒙却是并未在糜芳潘濬二人失踪这件事上多作浪费，却是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城防之事上来。 “此次刘禅既然敢将我等放进江陵，想必其早已留下了夺城后手。诸位需谨慎小心，好生防守。特别是各处城门四周，你们马上着人仔细搜察，看是否有密道之类……” 看向城外已经燃起火把在准备夜攻的荆州兵，吕蒙不禁有些担忧的转头看向了城墙之下。 …… “头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就在吕蒙担忧刘禅会在城中预先留下密道之时，离北门并不太远的一处简陋民宅中，一名手执火镰的年轻男子在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后，随即却是转头看向了另一名同样盯着天空月亮的同伴。 “你着什么急，公子的命令是月上中天，现在还差着一刻呢。若是点早了，公子那边还没准备好，到时候误了公子大事你负责？” 回头轻斥了手执火镰的同伴一声，被称为‘头儿’的男子随即又望向了即将升至顶点的明月。 “嘿嘿，我这不是好奇，就那几坛黑面面到底怎么把城门攻破嘛……” 没有在意对方的斥责，手执火镰的年轻男子不禁轻有些好奇的摸了摸眼前的手指粗细的绳索。 “侯三儿，点火！” 很快，一刻钟时间一晃而过，就在明月刚刚升至中天位置之时，一直盯着明月的男子随即便是一声轻喝。 “咔嚓！” 听到同伴的吩咐，没有半分犹豫，手执火镰的年轻男子双手只轻轻一碰，一蓬火星便被其熟练精准的落到了眼前的这根绳索之上。 “哧哧哧哧……” 眨眼间，原本看似并不易点燃的绳索却是被这一蓬火星轻易点燃，而后迅速的着一根早就埋好的竹筒窜了出去。 “头儿，你说这火绳会不会中途熄了？” 嗅着空气中那火绳燃烧带来的另类烟火气，负责点火的侯三不禁一脸紧张的盯向了城门方向。 “闭上你的乌鸦嘴，若是中途熄了，老子把你点了！” 狠狠的瞪了这侯三一眼，先前盯着半空明月的男子随即又再次盯向了城门方向。 “嗯？你们可曾闻到什么异味？” 城门楼上，原本正盯着城外荆州兵的吕蒙，却是突然嗅到了一股似乎带着烟火气的异味儿。 “呃，好像是有股怪味儿，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听到吕蒙的询问，抽了抽鼻子吸了几口气，负责北门防御的徐盛赶紧四处检查起来。 “奇怪，也没有什么东西烧着啊，怎么这味儿还越来越浓了？” 一圈检查下来，嗅着空气中那越来越浓的奇怪气味儿，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的徐盛顿时不由得疑惑不已。 “轰！” 就在徐盛还在为这越来越浓的怪味儿疑惑之时，毫夫预兆间，一道震天的雷鸣却是陡然在其耳边震响了起来。 “扑通扑通……” 根本就没有半分反应时间，伴随着震天雷鸣，包括吕蒙、徐盛在内，城头之上一众江东军顿时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全都东倒西歪的纷纷跌倒在地。 “轰轰轰……” 这还不算，就在众人晕乎乎的跌倒在地之时，眨眼间，又是三声巨大的雷鸣在江陵城东、西、南三个方向响了起来。 “不好！” 听到城内这接连响起的巨响，原本还正为这‘睛空霹雳’而震惊的吕蒙，却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这‘巨雷’是刘禅搞的鬼。 “杀！！！” 不出所料，就在吕蒙瞬间醒悟之时，城外也是随即响起了荆州军那震天的冲杀声。 “起来，都给本督起来迎敌，迎敌！！！” 摇了摇仍晕乎乎的脑袋，扒着墙垛强行站起的吕蒙顿时声嘶力竭的大呼起来。 只不过，就连他这个‘肉食者’都被震得晕晕乎乎的，那些普通军士的身体素质又哪能支撑他们这么快恢复行动能力。 所以，在吕蒙的大呼中，位于城门附近的江东军虽然一个个都在努力挣扎想要站起来，奈何却是手脚不听使唤，又哪能迎什么敌。 “大……大都督，城……城门，城门塌了！” 就在吕蒙还在奋力招呼着一众江东军起身拒敌之际，同样挣扎着站了起来的徐盛，此刻却是一脸惊恐的望向了城下那倒塌的城门和落下的吊桥大呼不已。 “杀！！！” 就在徐盛因为城门和吊桥的倒塌而惊呼之际，伴随着又一声暴喝传来，在一名挥舞着和二爷青龙偃月刀同款大刀的青年将领带领下，一道赤红的洪流也是顺着倒塌吊桥瞬间涌入城中。 而这样的场景，除了北门之外，其余三门也是同样如此。 只不过，西、南两门处，赵云率领的无当飞军倒是没有急于入城，而是向同样被这‘晴空霹雳’震得懵逼的周泰部发起了猛攻。 …… ‘他娘的，好不容易弄了点儿火药，首先炸的却是自家的大门，这要找谁说理去？’ 皎洁的月光下，纵马入城的刘禅嗅着空气中那熟悉的硝烟味儿，却是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有些肉疼了起来。 说起来，别看这一硫二硝三木炭说起来简单，但在这个时代真正想要弄出来，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硝石的提纯。 因此，即便是已经准备了几年，他也没能弄出多少真正合格的火药来。而这一次为了快速攻破城门夺回江陵，却是一下就给他直接消耗了近半。 不过心疼归心疼，能够以如此快速度夺回江陵他还是觉得挺值的。 毕竟他要的只是一个‘正当’出兵江东的理由而已，所以他又怎么可能长时间的放任江东军占领江陵。 因此，早在其率军离开江陵之前，这破门的火药就已经被他提前令天网埋设好了。 至此，江陵城在被吕蒙‘拿下’不过一个白天后，连夜都没能过完便昙花一现的被刘禅重新收回，宣告了江东偷袭荆州的正式失败。 第一百二十三章：战果累累 “启禀公子，江东贼寇自吕蒙以下无一人漏网，全部成擒。此战我军共计斩敌四千余人，俘获贼寇一万五千余人……” 当一轮红日刚刚跃出天际之时，随着吕蒙等一众还未战死的江东将领全被生擒，江陵城内外响彻了大半夜的厮杀声，此刻也是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只剩下了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之气。 “呵呵，吕大都督，不知本公子的牙口可还算硬，配不配得上本公子的胃口？” 看着眼前全部被五花大绑的吕蒙及一众江东将领，一脸戏谑的刘禅随即便将几个时辰前吕蒙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哼，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根本没有理会刘禅的问题，一声冷哼之后，吕蒙却是随即把头扭向了一边。 “杀？呵呵，大都督放心，本公子不会杀你们！” 看着吕蒙那一心求死的模样，刘禅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哦？公子莫非想要劝降？哈哈，蒙劝公子还是无须浪费心思了，我等是绝计不会投降的。” “哈哈哈哈，我江东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懦夫……” 听到刘禅这么一说，以为对方是要劝降的吕蒙和一众江东将领，在硬气大笑的同时，还不忘戏谑的看向了一旁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傅士仁。 只不过，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刘禅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直接让他们破防了。 “劝降？哈哈哈哈，诸位想多了！若是旁人嘛，本公子倒还有那个心思。但江东之人向来反复无常，喜欢背后捅人刀子，本公子可没那个胆子收降。不然万一关键之时……那不是自己害自己吗？” 瞥了吕蒙等人一眼，刘禅却是再次一脸戏谑的大笑了起来。 “刘阿斗，你……” 总算这些人还有点儿羞耻之心，在听到刘禅那句‘江东之人向来反复无常，喜欢背后捅人刀子’后，一个个顿时被怼得面色涨红，哑口无言起来。 没办法，本来用卑鄙手段偷袭也就够丢人的了，关键是特喵的这场偷袭还被一个娃儿给从头到尾算计了，这能不让他们羞愤吗？ “公子，大喜啊！继于禁曹仁之后，君侯又大败江东水军……只可惜蒋钦溜得太快，被他逃脱了。” 就在吕蒙等人被刘禅怼得哑口无言、羞愤无比之际，此时庞统却是拿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天网密报出现在了刘禅和江东众将面前。 “唉，公奕……嗯？庞……庞统？你，你不是……” 当看到庞统那颇具‘特色’的面孔后，吕蒙、虞翻等认识庞统之人顿时不由得一阵惊讶，连江东水军大败的事情都给放到了一边。 “哈哈哈哈，人死亦可复生，更何况大汉还未复兴，统又怎可如此身死！” 看到一脸惊讶的江东众将，在将手中密报交给刘禅的同时，庞统也是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隐姓埋名假死了好几年，也确实是把他憋坏了。 “原来我等是败在凤雏先生手下，看来也不算冤枉了……” 看到‘死而复生’的庞统出现，恍然大悟的同时，吕蒙等人心里顿时不由得平衡了许多。 毕竟败在大名鼎鼎的‘凤雏’手中，怎么着也比败在刘禅一个‘黄口小儿’手中更让人好受些不是。 “哈哈，承蒙诸位还记得统，统不胜感激。不过，此番统亦不过是给公子打打下手、拾遗补缺而已，可不敢抢公子之功为自己贴金！” 然而，就在吕蒙等人一脸恍然大悟之时，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庞统却是直接摇头否定了这份儿功劳。 事实上，如同庞统所说，这一次借襄樊之战诱使江东偷袭荆州，进而理所当然的反攻回去，虽然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但大框架却完全是刘禅制定下来的。 所以，以庞统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冒领’这份功劳的。 “军师过谦了，小子就是拿个大方向而已。若非军师出谋划策，此计划怎能实行得如此顺利？不过眼下蒋钦水军已败，现在就差陆逊那一路了，也不知道士载兄那边如何了。” 正所谓君不与臣争功，对于这功劳不功劳的刘禅可没在意。此时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到了唯一还没有消息传回的邓艾这一路。 “启禀公子，邓艾将军已生擒陆逊，尽俘其众，现正押送战俘往江陵而来！”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刘禅还在惦记着邓艾这一路的战况之时，只见一名小校却是捧着一封军报提前赶回来向刘禅报喜来了。 “哈哈，士载兄真不愧为军师高徒也！” 得知邓艾不仅再次大败陆逊不说，甚至还将陆逊本人都给活捉了，彻底放下心后刘禅顿时不由得一阵激动。 说起来，这一次对江东各路军的围剿中，他唯一有些担心的也就是邓艾这一路了。 毕竟陆逊可是‘江东四大都督’中用兵最稳，同时也是在原剧情中大败老爹刘备，致使‘蜀汉’耗尽了最后一丝兴复大汉可能的名将。 “噗！苍天不……不公，待我江东何……何其薄也！” 就在刘禅还在为邓艾大败陆逊而激动之时，另一边的吕蒙在得知陆逊这最后一路偏师也覆灭后，却是忍不住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 没办法，虽然在知道自己这场偷袭计划落入刘禅算计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得到这全军覆灭的消息后，别说吕蒙了，换成谁也没办法坦然接受。 “来人，先把他们全都先押入大牢看守，记得找个医者给吕大都督好好诊治一番。” 看了看一口老血喷出的吕蒙，因为各路都已圆满完成了预定任务，心思早已经放到了接下来‘反攻’之事上的刘禅，却是并没有动什么恻隐之心，而是直接下达了把吕蒙等人关入大牢的命令。 “敢问公子，接下来可是……可是要兵指江东？” 就在即将被军士押走之际，吕蒙却是带着求证的目光向刘禅望了过来。 “呵呵，江东屡屡背刺盟友，侵我荆州，若是换成吕大都督你，此刻又会做何选择？” 第一百二十四章：秋风扫落叶！ “赵云、沙摩诃听令，命你二人率一万五千无当飞军，即刻出兵江夏。待收复江夏后，直接攻取庐江！” “邓艾、关平听令，同样予你二人一万五千无当飞军，出公安直取豫章、庐陵！” “潘濬，本公子给你五千兵马，先行收复长沙、桂阳两郡。待两郡收复之后，南下会合交州兵马，由你为统领，夺取南海、会稽之地！” 正所谓兵贵神速，就在重新夺回江陵的第二天，只留下了一万人马镇守江陵、看押江东俘虏，刘禅没有丝毫耽搁，随即便向江东发起了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自卫反击’战。 为此，手中将领不足的他，却是连刚刚通过了‘考验’的潘濬都派了出去，为的便是打江东一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兵到用时方恨少。与当初潘濬计算的至少五六万大军征伐江东不同，这次出兵江东，除了三万无当飞军和五千荆州老军外，即便加上交州的兵马，最多也不过四万多不到五万人而已。 至于二爷手中的三万北伐兵马，除了水军暂时调用部分用以配合外，其余人马刘禅却是并未动用。毕竟此时襄樊、宛城等几处大城虽已拿下，但整个南阳还未彻底平定。 再加上二爷还要防备不久后曹军可能到来的反扑，所以不但襄樊的大军不能动用，就连江陵这一万大军他也只能留作最后的预备队，不敢轻易动用。 …… “莫非……莫非大都督也败了？” 江东所设江夏郡的治所沙羡城上，看着正大摇大摆渡江而来的荆州军，江夏太守刁嘉顿时不由得震惊不已。 说起来，虽然因为蒋钦的逃脱，他已经知道江东水军偏师败给了荆州水军的消息，但对于吕蒙也会败，他可是从没想过。 毕竟不同于蒋钦的水军偏师，身为大都督的吕蒙手里可是有着三万江东精锐大军的。在荆州后方空虚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败？ 然而，不信归不信，但眼下荆州军都已经杀到沙羡来了，却是让他想不信都不行了。 “太守，眼下荆州大军来袭，我等该如何是好？” 就在刁嘉还在为吕蒙的可能兵败而震惊之时，一旁的郡丞却是已经有些慌了。 没办法，别看沙羡是江夏郡的治所，但因为毗邻陆口这个江东军在荆州的前线大本营，所以其兵力却是向来不多。 再加上这次吕蒙为了出兵偷袭荆州，又将城中本就不多的兵马抽调了一些，所以此刻的沙羡却是兵力空虚得很。整个城中此时也不过两千不到的老弱之军而已，让他们怎么去抵挡来势汹汹的荆州军？ “如何是好？至尊把江夏交与你我，你我便守土有责。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便是！传本太守命令，征调城中青壮上城……” 震惊归震惊，但刁嘉可没想过不战而降的事情。所以在派出信使迅速向陆口、夏口等地求援后，随即又果断的下达了从城中征调青壮帮助守完城的命令。 …… “刁太守，如今你江东偷袭我荆州兵马已全军覆没，吕蒙诸将皆已被擒，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沙羡城下，看着城头上那些面色惊惧的江东军和帮忙守城的青壮，赵云却是并未立即攻城，而是拿出了吕蒙的帅印和从江陵带来的江东俘虏，开始向刁嘉劝降起来。 “偷袭荆州？赵将军是否有什么误会？孙刘两家份属盟友，我江东岂能做此……” 无视了赵云手中的吕蒙帅印，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刁嘉却是开始极力否定起偷袭荆州的事来。 “哈哈，难怪我家少主曾言江东文武皆鼠辈。如此敢做不敢当，又岂只鼠辈可比？既然如此，那这沙羡本将只有自己来取了！” 眼见这刁嘉也是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赵云也不再啰嗦，抬起手臂一挥，身后早就等得急迫不已的无当飞军当即便一声大喊，在沙摩诃这个前蛮王的带领下，推着各式攻城器械朝着沙羡攻了过去。 说起来，虽然无当飞军属于新建之军，但得益于数百年来连年‘叛乱’的经历，这些由原五溪蛮族人组成的无当飞军，其实战经验却是丝毫不下其它荆州老军。 而本就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他们，在拥有了精粮的武器装备情况下，又被赵云狠狠操练了几年，其战力早已不是昔日的乌合之众可比的了。 可以说，无当飞军的战力，在整个荆州的所有大军中，也就二爷的五百校刀手能略胜其一筹。 所以，面对不过两千不到老弱残军及一些没有经验的青壮，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作为江东所设江夏郡的治所沙羡便被无当飞军轻易踩在了脚下。 “耿良，你带两千人镇守沙羡并肃清周边残敌，其余人随本将直扑陆口！” 迅速拿下沙羡后赵云却是并未停留，在留下两千军士收尾后，随即便又马不停蹄的扑向了江东军设在荆州的前沿大本营，陆口。 与沙羡一样，根本就没想到过吕蒙会兵败的陆口守军，在兵力空虚至极的情况下，面对如狼似虎扑来的赵云，又哪有丝毫抵挡之力？ 只不过，与刁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负隅顽抗不同，在看到吕蒙的帅印，得知此次偷袭荆州的大军已经全军覆灭后，留守陆口的兵马却是十分识趣的选择了投降。 不仅如此，因为陆口留守兵马的不战而降，还给了赵云一个意外的收获，那便是先前在汉水败给荆州水军后逃走的蒋钦，也在陆口被擒住了。 “来人，将公奕兄送往沙羡，与刁嘉等人一同押回江陵，让他与吕蒙团聚，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被陆口守军献出来的蒋钦，赵云顿时不由得面色大喜，随即便下令将其押送回了江陵。 至此，这次随吕蒙偷袭荆州的江东将领，却是全都落网，无一逃脱。 随后，在同样留下两千兵马镇守陆口后，赵云随即又再次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夏口奔袭而去。 而这样的情景，不止赵云这一路，面对吕蒙大军尽没的噩耗，不管是长沙、桂阳方向，还是邓艾、关平所攻打的豫章、庐陵两郡，在江东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几路都是以风卷残云之势高歌猛进，所向披靡。 一时之间，被俘虏的江东重要官员、将领以及不少的俘虏也是源源不断的被押往了江陵。 第一百二十五章：幸福的‘烦恼\’ “哈哈哈哈，照此速度，扫平江东之日当不远矣！” 江陵城内，看着赵云、邓艾和潘濬送回的战报，刘禅顿时忍不住一脸畅快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要知道，自从代替了原本的那个阿斗后，眼下的情景他可是已经等待了五六年了。 “公子，眼下我军进展颇速，只是因为江东方面根本还来不及反应之故。待孙权反应过来后，恐怕便不会有如今这么顺利了。所以公子仍需……” 看到‘志得意满’的刘禅现在就开始‘翘尾巴’了，一旁的庞统却是忍不住开口为他泼起了凉水来。 “哈哈，军师何时如此谨慎了？照眼下的情形发展下去，等孙权反应过来后，他早就没有翻盘的本钱了……” 摇了摇头，对于庞统的提醒，刘禅却是并未太过在意。 倒不是说他真的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只是打仗嘛，说到底打的就是钱粮、人口和地盘等硬实力。 先不说在失去了吕蒙所率领的这三万江东精锐后，江东已经元气大伤了，就以眼下荆州军的进展情况来看，等孙权反应过来后，江东剩余的人口、地盘又能让他支撑多久？ 更何况，为了尽可能的削弱孙权翻盘的可能，在刘禅的叮嘱下，不管是赵云、邓艾还是潘濬，凡是俘获的江东军，可是都在尽量往荆州送的。 如此一来，在失去了大量老兵的情况下，即便孙权反应过来后能够夺回一些地方，但没有足够多的老兵，临时征召的新兵又能有多少战力？ “对了，军师可知，现在我江陵有多少江东军俘虏了？” 末了，对拿下江东信心十足刘禅，这才想起询问起江陵的俘虏数量来。 “先前吕蒙所率三万江东军，被我军阵斩的不过八千余人。如今再加上江夏、长沙送回的战俘，眼下已有差不多已有三万余人。” 事实上，此次反攻江东的详细战略本就是庞统所制定。而他对于刘禅的提醒，也不过是出于臣子的本能职责。所以对于刘禅的‘骄傲自满’，他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因此在见到刘禅转移话题后，他也随之将这事放到了脑后，同样把注意车转移到了这俘虏身上。 “呃，这么快就三万多人了？” 虽说让把江东军战俘送回来是他的命令，但在听到庞统报出的这个数字后，刘禅也是不由得一愣。 “呵呵，眼下子龙等人才刚刚出兵不久，之后这俘虏的数量还会更多。另外，为减少大军粮草消耗，云长已命督粮官赵累将曹军战俘三万余人押送而回，不日也即将抵达江陵。”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快速增加的江东军战俘数量愣神之际，庞统却是随即又报出了另有三万余曹军战俘即将到来的情况。 “呃，如此说来江陵岂不是一下就多了六七万吃白饭之人了？” 得知江陵一下多了这么多吃白饭的人，原本还在为自己这削弱江东之法而暗赞的他，这会儿却是有些傻眼了。 倒不是说他养不起这六万人，托林邑稻的福，再加上纸张、书籍和烈酒交易所赚回的粮食，荆州可是并不缺粮食。 只不过，不缺归不缺，但自己辛辛苦苦耕种、赚取来的粮食，就这么用来喂养战俘了，却是让他又觉得有些‘亏本’和肉疼了。 更何况，让这么多俘虏聚集在江陵，时间一长，若是万一发生个什么暴乱的，对江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多人长时间聚集在江陵可不行，不知军师可有什么妥善的安置之法？” 想到这，刘禅随即便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庞统。 “公子，这些人都是孙曹两方之精锐，若是就此遣散，倒是有些可惜。不如从中挑选最为精壮之人充入我军。至于余下老弱之人，可效法曹操，以之为军屯，开荒屯田……” 事实上，身为一流谋者的庞统，早在开战前，对于这些俘虏的安置方案就已经有了腹稿预案。 所以在听到刘禅的询问后，根本就不用考虑，庞统随即便给出了一个收编与屯田相结合的安置方案。 “充军和屯田么？” 然而，在听到庞统给出的俘虏安置方案后，刘禅却是并未立即确定下来，而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知公子可是在担心这些军士不能为我所用？呵呵，其实公子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看到刘禅犹豫不决的表情，以为刘禅是在担心这些降军忠诚度的庞统，顿时不由得自信一笑，开口为其解释起来。 要知道，在这乱世，不管是曹军还是江东军，除开那些将领外，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选择从军不过是为了一个温饱而已。 因此，对他们来说，只要有饭吃、有衣穿，给谁打仗其实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问题。 所以，庞统这个安置方案中挑选精锐充入己方军队的做法，也是这个时代最为普遍与有效的安置之法，并不存在什么不妥之处。 “军师误会了，从这些降军中挑选精锐充入我军确是可行之法。只是其余之人若是用之屯田，却是太过浪费了。”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五六年了，对于庞统所说的情况刘禅当然也是清楚的。所以对于这挑选降军壮大自己的建议，他自然不可能反对。 只不过，对于屯田之法，不管是民屯还是军屯，他却是始终并不怎么感冒。 更何况，如同他组建‘宣教司’给百姓‘洗脑’一样，对于军队，他也同样有一个改造他们，给他们注入真正军魂的想法。 而这个改造的开端，便是改变他们给谁打仗都一样的想法。至少，也要让他们把为自己、为大汉打仗才是‘正义’的想法根植于心。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让他们看到跟着自己混，跟着大汉混有真正的‘好处’可拿便是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 所以，对于屯田这种太过‘浪费’的建议，刘禅自然不可能考虑。 “哦？那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辅佐刘禅也好几年了，听到刘禅说到屯田太过浪费，庞统顿时不禁一脸好奇的向他望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重拾军功爵 “公子有令，自即日起，荆州军恢复二十级军功爵旧制。从公士至列侯，只要奋勇杀敌、建立功勋，平民亦可封侯拜相……” 建安二十三年七月底，就在荆州军对于江东军的偷袭发起‘自卫反击’战后没几天，一道恢复实行自秦以来的二十级军功爵旧制的布告，很快便在刘禅的命令下发往了荆州各郡、县、乡、里，包括刚刚收复的南阳、江陵、长沙、桂阳诸郡也不例外。 “军功爵？那玩意儿能有什么用，公子莫不是被小人蒙骗了吧？”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荆州治所的江陵城，居住于此的江陵百姓，自然是最先知道刘禅这恢复二十级军功爵制度消息的。 只不过，当百姓们知道这布告是关于恢复军功爵制度的事后，却是瞬间没了兴趣，甚至还以为这是刘禅受了小人的蒙骗，这才颁布了这道早就没人感兴趣的命令。 没办法，谁叫因为光武帝这个‘位面之子’、‘大魔导师’的原因，这军功爵制度在‘东汉’被玩儿坏了、变得不值钱了呢。 说起来，虽然‘东汉’自光武帝复兴之后，同样实行了‘西汉’继承自秦的二十级军功爵制度，但因为光武帝光复大汉所依靠的仍是士族豪强力量的原因，所以这原本的军功爵却是彻底沦为了权贵豪强维护一己之私的工具。 所以，自‘东汉’中期开始，民众对于爵位的追求热情便已经逐渐消退，军功爵制度也逐渐徒具形式、名存实亡了。 而相应的，大汉对于普通将士的激励也不再是以赐爵为主，而是直接给予非常有限、微薄的物质奖励。比如赏赐粮粮、赐地几亩、减免刑罚等等。 因此，到了此时这个‘三国’之势已成的时候，军功爵对大汉百姓来说，基本就是‘赐之不喜，夺之不惧’的态度，连个后世的幼儿园小红花作用都不如。 “我说诸位父老相亲，你们把这布告后面的内容再看清楚了，公子可是说了，凡此次参加北伐襄樊、阻击江东入侵之战者，皆赐爵公士。益田一顷、益宅九亩、庶子一人、绢两匹……” 眼看这些看布告的百姓只听了个开头便摇头准备离开，负责宣讲的小吏赶紧叫住了众人，急忙跟他们宣读讲解起了布告后面真正‘实质性’的东西来。 开玩笑，刘禅恢复实行这军功爵制度的目的，可是为了改造大汉军队，为其注入真正军魂的，怎么可能会不先弄清楚这个制度没落的原因？ 因此，在从庞统这个真正的‘土著’口中得得缘由后，为了取信于民，让百姓们改变以往对爵位‘夺之不惧，赐之不喜’的现状，刘禅甚至把这次参加了襄樊之战和阻击江东军之战的奖励都给提前发了下去。实打实的每人赏地百亩，宅地九亩，‘庶人’也就是仆役一名。 不仅如此，除了这些最‘基础’的赏赐外，还有布帛、粮食等等其它的赏赐。没办法，谁叫现在的他‘财大气粗’呢？ “啊？官爷说的这些可是……可是当真，不会是拿小人们寻开心的吧？这又是田地又是宅地的，还赏仆役钱粮，这……这也太……” 当听到宣讲布告的小吏把这布告上面赏赐的内容告诉众人后，先前对此还一脸不屑的百姓，惊讶不已的同时，一个个却是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没办法，虽说因为乱世的原因，整体环境下这些土地什么的比不上太平时节值钱，但自从刘禅执掌荆州后，荆州这几年已是在向着太平时节的年景看齐了。 所以这些在别的地方或许不那么值钱的土地赏赐，在荆州的含金量还是颇有份量的。 “我说诸位父老乡亲，你们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在荆州，在江陵。谁那么大胆子敢打着公子的名义哄骗你们，没看到太守府那边都已经在安排发放仆役之事了吗？只要籍贯在江陵的……” 看到众人这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负责宣讲布告的小吏赶紧指了指离此不远的太守府外，那些正摆放案桌准备‘办公’的书吏和边上那一大群身着江东军与曹军服饰的战俘。 很显然，这些作为‘庶人’仆役被赏给有功将士的仆役，自然便是那些被挑剩下的江东军与曹军俘虏了。 当然了，这些作为‘庶人’们被赏赐下去的俘虏，并不是说从此以后就只能作为奴仆而活了。毕竟现在大汉缺的便是户口，所以这些战俘们也是有着明确的为奴年限的。 像曹军俘虏，刘禅的规定便是为奴三年便可重获自由。当然了，前提是在这期间不会犯事儿。 至于江东军，因为江东屡屡背盟偷袭荆州的原因，自然是被他区别对待了，为奴期限增加到了五年。 “原来这都是真的！哈哈哈哈，我家老大随关君侯北伐襄阳，老二先前也随公子参加了夺回江陵之战，这么说来咱可以得两百亩地，两套宅地和两名仆役了？” 看到太守府外的那些等待被发放的‘庶人’一名五十多岁的老都顿时便一脸激动的向太守府那边跑了过去。 “有什么得意的，等过两年咱家老大成年了，老子也让他从军去！” 有高兴的自然就有拈酸吃醋的，但不得不说，刘禅这马上兑现赏赐的做法，却是与几百年前商君的‘徙木立信’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轻而易举的便让百姓重新拾起了对军功爵的信心与追求之心。 当然了，‘时代’在进步，所以比起从前的军功爵来说，刘禅所制定的这个军功爵也有着与其不一样的地方。 就比如这赏赐的‘庶人’，虽然使用权归这些受爵之人，但所有权却是属国家所有。而且每一级爵位对应的‘庶人’使用权，也是同样有着不同年限规定的。 如此一来，不但完美解决了这些作为‘庶人’的战俘为奴年限所带来的‘庶人’数量不足的问题，同时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持将士们的进取心，让他们时刻保持着高昂的战意。 另外，如同‘东汉’的诸侯王一样，不管是像关内侯还是亭侯、乡侯、县侯这些最高级的列侯，所能享受的只是相应的食邑俸禄，依然不会如同汉初一样对封地那样享有治理权。 “呵呵，公子可曾想过，若是日后没那么多土地与‘庶人’赏赐又该如何是好？” 就在籍贯江陵城中的百姓纷纷涌向太守府面前之时，城头之上，正与刘禅看着这一幕的庞统，此刻却是面带揶揄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军师可知这日月之下的山川土地有多广？只要咱大汉的军民百姓不沉溺于现状，大汉境内的土地或是庶人不够了，那就让大汉再‘大’一些便是了……至于千百年后的事，本公子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哈哈哈哈……” 看到庞统那带着揶揄的笑容，眼下连江东都还未吞下，连大汉这个‘碗’里的饭都还未吃完的刘禅，此刻却是已经把目光瞄向了日月之下的这口‘大锅’之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威震华夏 “刘备不过一织席贩履之徒，何德何能让云长这等英雄生死相随？孤悔不该放走云长也！” 就在刘禅因为重新在荆州实行军功爵制度之事，从而‘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之时，千里之外定军山下正与刘备对峙的曹操，此刻也是终于收到了于禁战败、整个南阳郡失陷的噩耗。 只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如此危急之时，曹操的第一反应不是如何夺回南阳，却是对当初放二爷离去之事而懊悔不已，丝毫没有掩饰其对二爷的特别欣赏。 没办法，谁叫二爷人格魅力就是对曹操的胃口呢？ 说起来，当初二爷‘约事降曹’之前，可没有演义中的什么‘三英战吕布’和‘温酒斩华雄’的事迹。 彼时的二爷，还只不过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小人物而已。真正让二爷展露头角的，其实却是其跟随曹操后的斩颜良、诛文丑之事。 可以说，若是没有跟随曹操的这段经历，没有曹操的成全，二爷的能力与威名恐怕还要多等好几年才能展露。 但即便这样，当二爷接到自家大哥书信要离开时，曹操也并没有为难。这一点，对于有着多疑狡诈和冷酷一面的曹操来说有多难得，看看那些被他所杀的人就知道了。 “大王，南阳乃我中原门户，宛城距许都也就数百里而已。如今失了南阳，许都危矣！” “大王，末将愿意率兵重新夺回南阳……” “大王，如今关羽兵锋正盛，不如暂时迁都已避……” 就在曹操还在懊悔当初不该放走二爷时，被关羽这战果震惊的一众曹魏文武却是各自发表起自己的看法来。 只不过，除了部分武将叫嚣要夺回南阳外，想要迁都以避二爷锋芒的人却是更多。 没办法，二爷这一战的战果实在是太辉煌了。不但拿下了整个南阳郡这个进入中原的门户之地，擒下了曹仁和于禁两员大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消灭了太多曹军的有生军力。 要知道，南阳各地的曹军加上于禁的援军，那可是不下五万的兵力啊。五万人就这么没了，即便曹操再财大气粗，那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吧？ 更何况，如今曹军的主力全都在汉中，中原防守空虚，若是二爷此时继续进军许都，拿什么去抵挡兵锋正盛的二爷？ 因此，惊惧之下，在这中军大帐之中，迁都‘暂避’二爷兵锋的建议却是瞬间便占了主流。 “哈哈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之事而已，诸卿又何故如此惊慌？” 看着帐下一众文武那焦急不已的表情，已经从后悔放二爷离开情绪中走出来的曹操，此时却是反而满脸自信的放声大笑起来。 不得不说，曹操能有眼下的成就，那可不是侥幸而来。越是情况危急之时，却是反而能让他冷静下来，从而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他强大的自信心感染下，原本帐下还惊惧不已的一众文武，此刻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而人一旦脑子冷静下来，那平日的才智谋略自然也就随之再次占领了高地，恢复了以往的睿智。 这不，还没等曹操说起如何具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帐内的文武重臣就已经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了。 “大王，眼下关羽虽拿下南阳，看似风光一时两无，然实则却是背后危机已起矣！” 在曹操的感染下冷静下来后，贾诩却是首先指出了二爷背后存在的危机。 “文和所言不错，大王，若是下臣所料不错，此时孙权偷袭荆州之兵马，恐怕已进江陵矣！” 继贾诩之后，担任军司马的司马懿更是明确指出了二爷背后的危机所在，孙权！ “所以下臣以为，大王只需要令许都严加防范即可，无须太过担忧。另外，可遣一将领军前往南阳附近驻扎，待稍后关羽后方大乱之时，即可一举南下收复南阳……” 末了，司马懿更是提出了趁江东偷袭荆州之际一举夺回南阳的建议。 “哈哈哈哈，仲达此计甚妙，何人愿领军前往夺回南阳？” 眼看根本不用自己出马，这解决危机的办法就已经有了，心情大好的同时，曹操也是随之望向了帐从诸将。 “启禀大王，荆州紧急密报！” 就在曹操询问众将谁愿领兵回去重夺南阳之时，还没等众将开口，一封来自荆州的密报却是瞬间打断了众将的请命。 “哈哈哈哈，不出文和、仲达所料，文长与文则大战之日，吕蒙已率军三万偷袭荆州矣！” 几眼扫过手中密报后，曹操顿时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大王，末将请命，愿领一军夺回南阳！” 眼看江东真的已经出兵偷袭荆州，趁着曹操大笑间众将没有反应过来，徐晃却是抢先一步站了出来，请命前往夺取南阳。 “大王，末将愿为先锋！” 继徐晃之后，立义将军庞德也是站了出来，开始请为先锋之职。 …… “哈哈哈哈，这曹孟德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此时居然还想着夺回南阳呢！” 阳平关以东，汉水以南刘备军大营内，当得知曹操派出了徐晃与庞德领军两万回军重夺南阳后，刘备顿时忍不住一脸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曹孟德可没有我军飞鸽传书之利，他哪会知晓吕蒙等人此时却是早已全部为公子所擒，且我荆州军已反攻入江东之事？” 看向一脸得色的刘备，法正却是不禁再次望向了设于军中的鸽舍。 得益于飞鸽传书的便利，现在整个刘备军在消息传递方面，却是比曹孙两家快多了。 所以，就在曹操的密探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把于禁大败与吕蒙偷袭荆州之事送到时，刘备却是早就已经收到了刘禅尽俘吕蒙诸将与江东大军的消息了。 “孝直，阿斗那边可是领先了，汉中之局也该定下来了……” 眼看刘禅这个当儿子都现在都已经在开始反攻江东了，刘备也是不禁把目光再次看向了山下的曹操大营。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日三惊的孙十万 “今日可有子明军报传回？” 就在刘禅于荆州发布重新恢复实行二十级军功爵制度之时，亲自带了五万后续大军前往荆州支援吕蒙的孙权，这天刚刚在虎林扎下营来，便再一次急迫的询问起了吕蒙的军报来。 没办法，自从吕蒙攻下江陵当天传回了一封军报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收到新的军报了。所以，这让前一天刚刚收到蒋钦水军偏师大败，关羽大败于禁消息的他，哪能放心得下？ “至尊放心，公奕虽败，然不过偏师而已……大都督手中有我江东三万精锐大军，且如今已经拿下公安、江陵二城，必不会有意外……” 看向面带忧色的孙权，诸葛瑾等人赶紧好言宽慰起来。 “嗯，子瑜所言甚是，如今公安、江陵已下，且荆州兵马尽在襄樊，倒是孤过于忧虑了，呵呵！” 听到诸葛瑾等人的宽慰，孙权也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事实上，正如诸葛瑾所说，蒋钦所率水军不过偏师，即便败了，那也于大局无损，至多也就是吕蒙暂时失去对荆州段长江和汉水的控制权而已。 所以，即便在收到蒋钦兵败的消息后，孙权也并未想过退回建业。仍是打算亲自率领后续大军亲往荆州支援吕蒙，顺便进驻心念了好多年的江陵城。 “启禀至尊，柴桑急报，赵云率一万五千荆州军已攻破沙羡、陆口、夏口诸城，尽夺江夏之地，大有继续进犯庐江之意……” 然而，正当孙权在诸葛瑾等人的宽慰下才刚刚放下对吕蒙大军的担忧之时，一封从柴桑而来的紧急军报，却是瞬间将他从云端打下了万丈深渊。 “什么，江夏郡丢了？” 听到信使口中所说，刚刚还在做着进驻江陵城美梦的孙权顿时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一把抢过其手中的军报细看了起来。 “赵云不是早就前往汉中了吗，还有这些荆州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看到军报中赵云居然带了一万多荆州军攻入江夏的，震惊不已的同时，孙权却是又不禁对这突然冒出来的荆州兵疑惑不已。 要知道，从细作传回来的消息看，荆州的主力大军此刻还都在襄樊一带，正忙着平定南阳各地呢。 然而，面对孙权所提这的个问题，其手下一众文武的反应也是与他一样，面面相觑的同时也是一脸的震惊与疑惑。 不仅如此，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孙权和一众文武还在为赵云夺取江夏之事震惊不已之时，伴随着一阵急仲的马蹄声响起，只见又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向着大营急驰而来。 “启禀至尊，豫章、庐陵急报，邓艾、关平率一万五千荆州军进犯豫章、庐陵，前日已攻破宜春，目下正分兵攻往西昌、南昌……” 没等战马停稳，驰入营中的信使就已经飞身下马，将一根沾满汗水的信筒递了过来。 “邓艾、关平他们此时不是应该在南海与襄樊吗？还有，谁能告诉孤，这又是一万五千荆州兵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看完手中的军报，头皮发麻的孙权顿时不由得一阵摇晃，差点儿没一头栽倒在地。 没办法，如果说之前江夏的守失让他从云端跌落到到了万丈深渊，那这豫章、庐陵被荆州军入侵的消息，却是直接将他一脚踩向了地狱。 “这……至尊，按理说大都督今已拿下公安、江陵，关羽、刘禅理应急于夺回城池。然如今……莫非，莫非大都督那边有失？” 就在孙权还在为这接连而来的噩耗惊头皮发麻之时，甘宁却是提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猜想。 “子明……子明手里有我江东军三万精锐，以子明之能，又岂会有失？兴霸休得胡言乱我军心！” 然而，听到甘宁的提醒，孙权却是突然一反常态，怒声呵斥起这个心腹大将来。 要知道，怎么说孙权也是一方枭雄，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能够猜到吕蒙那边肯定是出了纰漏。所以为了稳定军心，他也只好拿甘宁这个心腹作起伐来。 “传孤命令，命大军即刻拔营，连夜赶往柴桑！” 随后，在呵斥完甘宁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孙权当即便果断的下达了连夜行军，赶往柴桑防守的命令。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噩耗还远远不止这些。就在大军刚刚拔营准备起行之时，来自长沙、桂阳的紧急军报又是急匆匆送了过来。 “小小黄口竖子，竟然妄想一举吞并我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也不怕撑破了你的肚皮！” 看着手中军报上长沙、桂阳已失，潘濬正与交州兵攻往南海的消息，惊怒不已的孙权哪会不知道刘禅这是又瞄向了自己的会稽郡，打算从北、中、南三个方向同时攻打吞并江东的企图。 “至尊，刘禅虽是痴心妄想，然会稽本就不稳。加之如今我大军精锐尽出，后方空虚之下，若是山越再起兵响应，届时丹阳、吴郡危矣。还请至尊立即赶回建业坐镇，驻守柴桑抵挡荆州军之事可交由甘宁、凌统等将负责……” 看向一脸怒容的孙权，顾雍、步骘与诸葛瑾等人在相视一顾后，赶紧以后方兵力空虚为由，提出了上他回防建业坐镇的建议。 “坐镇建业？孤岂会怕刘禅区区一黄口小儿？让朱恒、孙翊出兵会稽，迎战潘濬即可，孤要……” 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孙权却是仍然要坚持前往眼下看来最为凶险的柴桑。 “至尊，丹阳、吴郡乃我江东根本之地，不容有失，还请至尊回镇建业！” 面对孙权的坚持，顾雍等人也是两样丝毫不让，坚持要让他‘回防’建业。 开玩笑，眼下荆州军正是士气如虹之时，加之关羽眼下又在樊城大败于禁，随时都有可由从南阳攻入庐江，与赵云互相呼应。 若是孙权此时前往柴桑，一个不好就得被包了饺子，到那时候江东‘头儿’都没了还打个什么劲儿？ “至尊，眼下荆州军兵锋正盛，我江东难以独自应对。至尊可着人联络曹操共同夹击……还请至尊及时回镇建业！” 第一百二十九章：戛然而止！ “启禀大王，荆州密报！” 定军山下，就在曹操派出了徐晃、庞德二人领军两万回夺南阳的第二日，又一道来自荆州的密报送到了他的案头之上。 “人皆言刘玄德有识人之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皆为世人阿谀吹捧之言也，哈哈哈哈！” 细细看完中手密报后，曹操顿时忍不住满脸嘲讽的放声大笑起来。 “大王？” 听到曹操口中这没头没尾嘲讽之语，周围一众文武顿时全都一脸好奇的高他望了过来。 “傅士仁不战而降也就罢了，孤却是没想到，昔日硬气的糜子芳竟然也不战而降。如今吕蒙兵不血刃便夺取了公安、江陵，后院失火之下，云长即便是有通天之能，眼下也是要为难万分了！” 伸手将案上的密报传给众人后，在为这个当初拒绝了自己所任官职的糜芳投降而感到意外之时，曹操却是又转而为二爷所要面临的处境感慨起来。 ‘大王对关云长何其偏爱也！’ 看到曹操居然对关羽这个夺了南阳的大敌如此关怀，一众文武也是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羡慕感慨不已。 “诸卿，荆州之事暂已无虞，眼下当务之急乃是这汉中事，不知诸卿可有破局之策？” 就在众人还在为曹操对二爷的关怀而羡慕感慨之时，曹操却是已经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眼下的汉中争夺战上。 “大王，原本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唯一的破局之处便在于这粮道之上。只是如今荆州有变，除非刘备愿意舍弃荆州，否则我军大胜之机不远矣……” 因为有着荆州的变数，原本先前还对汉中战局还只能报着打‘持久战’的一众文武，此刻也是不禁信心十足起来。 其实说起来，在江东偷袭荆州成功的消息传来之前，曹操甚至都已经有了放弃汉中的想法了。 没办法，在双方势均力敌的僵持下，在唯一可作为破局之处的粮道争夺战上，曹操可是一直处于完全下风的。 毕竟曹操粮道的最后一段是要经过汉水走漕运的。而这一段汉水却偏偏处于刘备军的驻地旁边，这不是自己把粮道送给对方断吗？ 而刘备军的粮道金牛道却是恰恰相反，完全处于阳平关以外。曹操想要断对方的粮道，也就只有翻越走马岭从北面夹击。 只不过，走马岭的地形却是比米仓山还要险峻，根本就没办法通行，所以他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出关硬夺。 然而，此刻阳平关外的刘备军大营，那可是有着诸葛大神亲自坐镇的，曹操断刘备军粮道的想法能够得逞才怪了。 因此，在荆州之变消息传来前，曹操有放弃汉中的念头也就不足为怪了。 “传孤军令，命大军做好准备，明日全力进攻定军山，孤倒要看他刘玄德到底是要汉中还是要荆州，哈哈哈哈！” 听到众人信信十足的回答，憋屈了几个月的曹操也是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下达了第二日全面进攻定军山的命令。 …… “刘备，汝这忘恩失义，反叛朝廷之贼，孤率朝廷天军至此，汝不下山早降，更待何时？” 定军山下，自觉胜利在所握的曹操心情大好之下，于攻山之前却是来了一波战前骂阵。 “吾乃大汉宗亲，奉衣带诏讨贼，何言反叛？倒是汝上弑母后，僭位称王，且僭用天子銮舆，非反为何……” 与曹操此时一样，因为差不多同一件事而同样心情大好的刘备，此刻也是搬出‘衣带诏’陪着曹操打起了嘴炮来。 “织席贩履之徒，今日孤便让尔……” 很快，因为有‘衣带诏’这个大杀器的原因，在这场嘴炮大战中，曹操很快便败下了阵来。所以恼羞成怒之下，当即便要下令大军攻山。 “启禀大王，荆州密报，十万火急！” 然而，还没等他这攻山的命令说完呢，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名信使却是高举着一枚令牌直接就往着军阵直冲而来。 …… “什么，怎会……怎会如此？” 两军阵前，看着手中这道自荆州而来的最新密报，先前还意气风发、信心十足的曹操此时却是不由得大惊失色。 “大王，何事如此……” 看到先前在即便在面对南阳丢失的消息时，都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曹操这会儿却是脸色大变，周围的一众文武顿时不由得疑惑不已。 “传孤命令，即刻收兵回……回阳平关！” 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曹操却是果断的下达了收兵命令，连定军山的争夺都放弃了，直接准备退回阳平关。 “大王？” “执行军令！” 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下达完退回阳平关的命令后，曹操一勒战马便准备离去。 “曹孟德，何故如此匆忙离去，汝不要定军山、不要汉中了？哈哈哈哈！” 定军山上，居高临下的刘备对于曹操军的动向那自然是清楚得很。所以产看到曹操要撤退后，当即便一脸戏谑的放声大笑起来。 “刘玄德，汝常使假子拒敌也就罢了，如今不过父受子荫而已，有何得意之处？吾若唤黄须儿来，汝假子必成肉泥；倘使吾子仓舒尚在，又岂会让汝之长坂弃儿专美？” 面对刘备的戏谑，恨恨不已的曹操在冲着山上的刘备发泄一通后，却是再不理会，拨马便走。 “假子又如何，父受子荫又如何？汝若不服，也收个厉害的假子，也生个能干的后嗣啊，哈哈哈哈！” 对于曹操这明显酸意十足的嫉妒之语，刘备却是少见的‘调皮’大笑起来。 “封儿听令，为父命你为先锋，率军追杀曹军。让曹孟德好好看看，吾刘备之假子亦不输他亲子！” 调皮归调皮，但‘调皮’过后，刘备却是再次以寇封为先锋，命他率先追杀撤退的曹军。 “父亲放心，儿定不辱父亲威名！” 听到刘备这很少于战场上叫出的‘封儿’称呼，寇封也是不由得心中一暖，随即便抖擞精神一脸激动的接令而去。 “传吾命令，全军出击，追杀曹贼！” 就在寇封领命而去后，刘备随即也是下达了全面出击，追杀的曹军的命令。 第一百三十章：果断放弃 “大王今日临时更改军令，莫非是因为荆州之事有所反复？” 阳平关内，看着撤回关后顾不得过问大军伤亡情况，直接就紧盯着江东地图研究起来的曹操，贾诩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有些不确定的向曹操望了过来。 “原来如此！好一个长坂弃儿，好一个刘阿斗，没想到竟有如此魄力。夺孤的南阳只是诱饵，真正的目的却是想要一举吞并江东之地，真是好大的胃口！” 就在贾诩话音刚落之际，曹操却是恍然大悟般的一掌拍在了眼前地图上，语带钦佩的大声感慨起来。 “刘禅要吞并江东？” 听到曹操这没头没脑的感慨，即便如贾诩这等一流谋士，此刻也是不由得瞬间一愣 “文和可还记得，当初云长在拿下襄阳之际，明明可以擒住子孝和趁势进攻樊城，但他却硬是在襄阳拖了一月。而后在火烧樊城后，又再次放着樊城不取之事？” 年幸存一脸难以置信的贾诩，曹操却是提起了先前二爷在襄樊故意磨蹭拖延时间的事来。 “大王，先时下臣也有所不解。但如今看来，云长此举乃是以樊城为饵，意在围城打援，目的便是文则所率援军……” 听到曹操的询问，贾诩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转而回答起曹操的问题来。 “不止于此，文和且看看这个！” 听到贾诩的回答，曹操却是摇了摇头，将先前于战阵前所收之密报递给了他。 “这……大王之意是说，文则的三万大军甚至云长自己也是鱼饵，为的便是钓吕蒙这条大鱼？只是，只是刘禅这无当飞军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看到密报上吕蒙的三万大军只一日间便被刘禅尽数俘获，同样身为这个时代一流谋者的贾诩，此刻也是瞬间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只不过，对于荆州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万‘无当’飞军，贾诩却仍是疑惑不已。 “何止是一个吕蒙，这刘阿斗的胃口可是大得很，他要钓的却是整个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其实说起来，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无当飞军，不止贾诩，曹操也是同样疑惑不已。只不过疑惑归疑惑，但却是并不妨碍他以此推断出刘禅的真正目的，吞并江东！ “大王，若事情真的照此发展，让刘禅吞并了江东，那荆益交扬可就连成一片了！届时整个长江以南……” 虽然这封密报上只是说到了吕蒙的三万大军尽数覆灭，并没有提到刘禅出兵反攻之事，但到了贾诩这种级别的一流谋者，在有了如此多的前提条件下，推测出刘禅后面的行动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对于曹操所说的刘禅想要一举吞并江东的结论，贾诩自然是不会有半点儿怀疑。 “孤准备暂弃汉中，率军回师洛阳！” 正所谓当断则断，就在贾诩还在为曹操分析刘禅若是吞并江东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之时，曹操却是突然开口，果断的做出了‘暂弃’汉中的决定。 “大王英明！” 见曹操这么快便做出了理智的决择，贾诩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汉中虽然对曹操来说十分重要，但这个重要程度却是远远比不上南阳的。 更何况，眼下若是曹操不出兵南阳为孙权分担压力，在刘禅的有心算无备下，孙权在失去了三万精锐和吕蒙等一大批将领后，能不能支撑下去，还能支撑多久，那可真是一个未知数了。 所以，为了南阳这个门户之地，同时为了让已经和刘备集团彻底撕破脸皮的孙权继续牵制刘备，放弃汉中这个已成‘鸡肋’之地，对曹操来说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只不过，放弃汉中说来容易，但真正想要顺利撤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荆州所发生的事情，曹操知道，刘备更不可能不知道。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想要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那还得看刘备答应不答应。 为此，深知这一点的曹操，就在贾诩恭维的话音刚落之际，随即又转头向他望了过来。 “大王，武都现已为张飞马超所占，想要自陈仓道撤军已无可能。唯今只有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可回关中。只是傥骆道与子午道距阳平关甚远，且要经过刘备军驻守的城固……” “所以，眼下真正适合大军撤离的也就只有褒斜道，大王不如‘迁’汉中之民随军以断后。刘备向来自诩仁义，若是为了追击我军而不顾百姓生死，呵呵……” 不愧是被称为‘毒士’之人，面对曹操的询问，只稍一思索，贾诩便给曹操出了个绑架汉中百姓为大军断后的狠毒法子来。 要知道，如同其它几条连通汉中与关中道路一样，褒斜道的道路也同样是以栈道的方式为主。 既然是栈道，那这道路自然就不会太宽。到时候在大军通过后，只要让这些‘断后’的百姓在后面堵上一段道路，除非刘备军能狠心把这些百姓从栈道上挤下去，否则想要快速追击曹军那是不可能的。 “文和此计甚妙！织席贩履之徒，没想到汝也有为仁义所束缚之时吧，哈哈哈哈……” 别看曹操能写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百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忧国忧民诗句，但事实这也只是他众多人格面孔中的一面而已。像屠城杀降的恶事，他可是同样也没少干过。 所以，在听到贾诩所给出的这个‘挟百姓而防刘备’的狠毒计谋后，曹操顿时不由得为之赞赏不已。 …… “全军听令，暂缓追敌，先解救百姓！” 建安二十三年八月初，暴雨如注的褒斜道谷口，看着被曹军捆绑后堵塞于栈道上的百姓，无奈的刘备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追击曹操的打算。 “寇封孟达听令，命你二人即刻领军三万，夺取上庸三郡！” 既然错过了追击曹操的时候，刘备也是当机立断，直接把目光瞄向了连接荆襄的上庸三郡。 “封儿，夺下三郡之后，你领军两万前去助阿斗一臂之力！” 末了，就在寇封正准备离去之际，刘备随即又下达了让刘封夺下上庸后去荆州助阵的命令， 事实上，对于曹操如此匆忙撤军的真正目的，刘备也是同样清楚得很。因此在兵力上援助荆州，也就成了必然之举。 只不过，这场汉中争夺战的时间虽然比起原剧情要短了不少，但一场大战下来，不管是民力还是物力上的消耗，益州也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因此，能够让寇封于此时率军两万入荆州助阵，刘备也已是尽了全力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变数 “少主，因曹操挟百姓为质断后之故，主公无法追击。如今曹操已经顺利撤回关中，望公子早作准备，以防腹背受敌……” 就在汉中之战结束之后没几天，身为安汉将军的糜竺，又一次作为老爹刘备的使者匆匆赶到了江陵。 虽然从表面上看，糜竺的到来是为了跟他介绍汉中之战的详细过程，但刘禅又哪会不知道，这是老爹因为没能在曹操撤退时予以有力打击，让曹操得以全身而退，从而专门让他来跟自己解释的。 毕竟曹操从汉中的全身而退，也就意味着刘禅即将面临着曹操的大军压境，等于是把先前刘备身上的担子接了过来。 说起来，因为有着酒精这个‘疗伤圣药’的原因，三爷与马超超额完成任务抢先拿下了武都郡，再加上刘禅派出的天网暗卫对曹操粮道的有力打击，这一次曹刘双方的汉中争夺战，刘备一方所得到的好处那可是比原剧情上大多了。 就比如这个时期最重要的财富，百姓人口。因为粮道始终不稳和南阳丢失等因素，这一次曹操可是没能像原剧情中那样大肆迁移汉中之民，从而让老爹刘备只得到了一个空城。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也正因为如此，比起在原剧情中的撤退时的‘辱其锋锐之众，仅能自脱’狼狈情况来说，这一次曹操的撤军其损失可是小了不知多少，甚至可以说是全身而退。 要知道，原剧情中，曹操撤回汉中后，那可是休整了两个月都没能恢复过来，只能使用添油战术不断援助襄樊的。 而如今曹操不再如原剧情中那样损失惨重，加之南阳已失，这添油战术那他自然也不会再用，极有可能率刚刚从汉中撤出的大军直接来个泰山压顶扑向荆州。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破坏了刘禅趁机吞并江东六郡的计划。毕竟若是像原剧情中的添油战术，以二爷手中的兵力防守已然足够。 但现在，很明显，要靠二爷手中的三万北伐军挡住曹操即将亲自率领而来的大军，那是肯定不够的。 所以，刘禅现在的选择要么是逐步重新让出南阳，以此为吞并江东争取到一些时间。要么便是暂时停下吞并江东的计划，先把曹操即将到来的反攻打退，没有第三个选择。 只不过，先不说南阳作为中原门户这一重要作用，单是其作为荆州故土，就不容他轻易放弃。 而孙权的江东六郡，眼下已被他趁机夺了差不多四郡，只剩下了丹阳、吴郡两地和会稽半郡，让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也实在不甘心。 ‘算了，反正现在都已经建安二十三年了，离曹操谢幕的时间也不长了。到时候借曹操谢幕之机，再把这最后一口肉吞下去也来得及。’ 不甘归不甘，但在实力还不够真正强大的情况下，凡事总是需要取舍的。所以在经过一番仔细的思索之后，刘禅却是很快做出了决择。 “不过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忧，主公已交待公仲，待拿下上庸三郡后，即可领军两万前来助阵……” 就在刘禅暗中做出决择之时，看着他先前脸上闪过的凝重与不甘，糜竺却是赶紧又提起了现正攻打上庸三郡的寇封来。 “哦？大哥要来荆州助阵，那实在太好了。舅父回头转告父亲，不就是扫平江东的时间要晚上一些吗，我不急，再等等就是……” 听到老爹派了寇封率军前来助阵，刘禅这下就更放心了。 “公子，长安刚刚传来的密报，曹操命夏侯惇为将，领军三万朝武关而来。曹操自己则亲率大军五万并先前徐晃军共七万正往洛进发，估计是准备从洛阳南下……” 就在刘禅刚刚做出决择之时，庞统也是有些不甘的拿着刚刚收到的密报找到了刘禅。 “呵呵，无妨，不过是暂时给了孙权一个喘息的机会罢了。曹操在父亲那里讨不到便宜，在咱们这里也照样讨不到好。等咱们到时候收拾了曹操，再把江东这最后一口肉吞下也不迟！” 接过庞统手中的密报看了看后，决心已下的刘禅却是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 “军师，即刻传令赵云、邓艾、潘濬暂停进攻丹阳、吴郡，先肃清庐江、豫章、庐陵与会稽已占之地即可……” 放下手中的密报，刘禅也不啰嗦，随即便下达了暂停进攻丹阳、吴郡这两个孙权最后地盘的命令。 “另外，让云叔与邓艾各自抽调五千人，由关平率领前往宛城，听候二叔调用……” 虽然暂停了吞并江东的计划，但很显然刘禅却是并没有打算给孙权重新夺回所占之地的机会。 因此，此次攻打江东的四万余大军中，只是被他抽调回了一万无当飞军而已。 毕竟因为对江东方向的战线前移缘故，彻底没了后顾之忧的荆州所能够调动的兵力也更多。 以刘禅的计算，若是从各郡抽调、再加上刚刚收编的降军以及江陵的一万兵马，凑足四万绝对不成问题。再加上寇封的两万益州援军，同样凑足十万大军也并不困难。 只不过，将所有兵马一骨恼的全部堆到南阳实在没那个必要，所以刘禅却是准备在江陵留下两万后备兵力，只以八万大军迎战曹操即将到来的十万大军。 毕竟此战并非大举北伐，不过是旨在防守而已。作为防守一方，八万对十万，已经足够了。 “舅父，眼下荆州的兵力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荆州缺领军之将啊。我现在可是连潘治中都当成将军在用了。舅父帮我跟父亲说说，给我再派几个将领过来如何？” 很快，调整完眼下的战略部署后，刘禅随即却是转头向糜竺哭起‘穷’来。 没办法，现在荆州太缺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了。除开二爷与赵云外，也就邓艾和关平，外加一个由文转武的潘濬了。 至于像沙摩诃这种‘猛’将，率领大军冲锋陷阵没问题，但要说到领军，这方面的能力却是差了不少的。 “哈哈，这还不简单？只要阿斗你开口，主公断无不许，又何须舅父转告？” 听到刘禅的这个要求，糜芳却是不由得畅快大笑起来。 至此，在暂停了对江东的最后一击后，很快重新调整好了所有部署之后，刘禅却是已经做好了迎接曹操这位‘可爱的奸雄’到来的准备。 第一百三十二章：来自奸雄的肯定 “云长、刘阿斗，可能出城一见？” 宛城北门外，看着城头上那熟悉的高大身影及其身旁的微胖少年，只领了许褚在身后护卫的曹操，却是只身来到了城头之下。 建安二十三年九月初，从汉中退军长安后只稍稍休整了几天的曹操，在派出了夏侯惇领军攻打武关的同时，自己也是领着七万大军气势汹汹的从洛阳迅速杀到了宛城。 而在这之前，仗着消息传递的领先，在重新调整完对荆州与江东各郡的部署后，刘禅也是再一次率军‘亲征’。与军师庞统带着两万刚刚从降军中收编而来的荆州兵来到了宛城，与二爷一起亲自抵挡曹操。 至于武关的夏侯惇，刘禅则是让参军马良替暂时换回了邓艾，让其与刚刚夺下上庸三郡的刘封率两万益州兵前去对付。 …… “云长多年不见，如今也是已现老态矣！” 离宛城北门并不太远的地方，早已下马相迎的曹操看着眼前虽然身躯依旧挺拔，但却两鬓已现斑白，就连那两尺长髯都已带了霜色的二爷，顿时不由得摇头感慨不已。 说起来，虽然是邀请了二爷与刘禅两人出城相见，但此时曹操的眼中却似乎只有二爷，完全忽视了刘禅的存在一般。 倒不是说他有意为之，实在是对于二爷的这份欣赏，曹操那真是已经将其刻到了骨子里。所以多年未见之下，自然也就对一旁的刘禅选择性的忽视了。 “呵呵，曹公如今也已年过花甲，何苦再受这鞍马劳顿之苦？还政于天子，退而颐养天年岂不乐哉？” 不得不说，如同曹操对二爷的欣赏一般，二爷的‘傲’那也同样是刻印到了骨子里的。 所以即便是面对曹操这完全就是老友般的关怀问候，二爷也是不懂人情事故般的直接‘怼’了回去。 “哈哈，云长说笑了，倘若国家无孤一人，真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也……孤又岂能弃这天下而不管，贪图个人虚名与安逸？” 然而，对于二爷的率性，曹操却是没有半分恼色，反而是一脸‘真诚’的自辨起来。 “曹公此言倒也不假，若无曹公，如袁术之流恐将如过江之鲫。只是不知曹公又准备如何讨伐僭越称王建国的‘魏王’呢？哈哈哈哈……” 就在曹操一脸‘真诚’的自辨之际，刘禅却是忽然开口，一脸戏谑的看向了眼前这位完全把自己忽视了的‘可爱奸雄’。 “呃，想必汝便是阿斗了吧，倒是比玄德能言善辨多了，哈哈！” 被刘禅这么一嘲讽，曹操也是终于把注意力从二爷身上转移到了刘禅身上。 不过如同之前二爷让其‘还政于天子’一样，对于刘禅斥责自己称王建国的事情，曹操也同样是并未正面回应，只是以一句‘能言善辨’给糊弄了过去。 “呵呵，多谢曹公夸奖。只不过，小子可不擅长辩论，只是据实而言而已。听闻曹公当年之愿乃是‘汉故征西大将军曹侯之墓’而已，如今已能轻易实现，却为何反而忘却了初心？” 摇了摇头，刘禅却是并未被对方的‘忽悠’转移注意力，而是搬出了他曾经自诩的大汉忠臣之愿。 “哈哈，没相到孤少时之志尚有人记得。只可惜时移事易……汝以为孤此时若真如云长所言，归政于天子，会有何等下场？” 听到刘禅说起自己曾经之志，一声大笑过后，曹操却是不禁一脸揶揄的向他望了过来。 “呵呵，自然是身死族灭！” 面对曹操这带着揶揄之色的真诚相询，想都没想，一句‘身死族灭’随即便从刘禅口中蹦了出来。 “呃，哈哈，小子倒是坦诚！那若是易位相处，不知汝又当何为？” 听到刘禅这不假思索的坦诚回答，曹操先是一愣，随后却是再次面带戏谑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易位而处？呵呵，若本公子身处曹公之位，即便是身负骂名，亦当义无反顾、奋勇向前。凡有敢于逆我之阻拦者，当以三尺青锋扫平。如曹公所言，岂会为了区区虚名而自取灭亡，引颈就戮……” 看着曹操那一脸戏谑的表情，刘禅却是给出了一个完全完全让他没想到的霸气答案来。 其实说起来，这个答案并无什么出奇或是出彩的地方，稍微有些见识之人都能想到。 但从刘禅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太过出乎曹操的意料了。 毕竟刘禅的身份可是‘汉室宗亲’，他口中的那些‘阻拦者’，那可都是他‘老刘家’的人或是追随与支持者啊。 “呃，孤着实是未料到，这世间知孤、懂孤者，竟是孤生平大敌之子也！哈哈哈哈……” 听到刘禅给出的这个答案，稍微一愣之后，曹操也是不禁收起了先前的戏谑跟揶揄，畅快无比的放声大笑起来。 “只是玄德向来以仁义为先，汝就不怕今日之言为它人所知，有损令尊之仁德？” 片刻之后，大笑过后的曹操，却是再次带着与先前有些不一样的戏谑笑容看向了刘禅。 “哈哈哈哈，曹公以为，如此‘宁我负人，休人负我’的‘狂妄’之言，他人会以为这是何人所说？” 面对这一次曹操那‘纯粹’的戏谑之言，刘禅也是同样给回了他一个‘无赖’的坏笑。 “好一个长坂……呃，好一个刘阿斗！原本孤在邺城只为刘玄德准备了一张坐榻，如今看来，倒要为汝也提前备上一张了！哈哈哈哈……” 对于刘禅这摆明了就是利用他名声不好而欺他的‘无赖’举动，曹操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只能用在邺城给他增加张‘坐榻’之事来占占嘴上的便宜了。 “呵呵，曹公放心，他日本公子亦会为曹家保全下祭祀之人，让曹公有香火可享！” 面对曹操的‘留榻’，刘禅也是毫不示弱、针对相对，自信无比的给了他一个日后为曹家保全香火的承诺。 “阿斗好大志向！孤刚刚于汉中见识了玄德假子之能，如今倒要好好领教领教玄德亲子之本事，哈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一样的的对峙 “哈哈，不知军师以为，这一次曹操能够坚持多久，能不能超过在汉中与父亲对峙的时间？” 建安二十三年十一月初，满是伤痕的宛城城头上，看着城外十余里处绵延十数里的的曹军大营，刘禅却是满脸轻松的猜起了曹操的撤军时间来。 说起来，自那日邀二爷与刘禅城外一晤之后，这两个月时间内里，为了攻下宛城，曹操的手段可是没少使。从强攻、挖地道，再到围城、断粮道等等手段，那是一个没漏，全都挨个使用了一遍。 只不过，面对早有准备的刘禅和二爷，再加上有庞统这个足智多谋的大军师出谋画策，曹操的这些努力全都做了无用功。 除了给宛城的城墙增添了无数新的伤痕外，这座让其留下了香艳与伤痛记忆的城池，却依旧是蔚然屹立，不动如山！ 所以，到最后眼看手段用尽也依然无法迅速攻下宛城，曹操最终只能无奈的选择了与汉中之战时一样的战法，跟刘禅打起了消耗战。想以此牵制住荆州军主力，好策应武关的夏侯惇与江东的孙权发起反攻，从而找到新的突破点，以点破面。 “曹操与主公争夺汉中之时，最大的弱点便在于粮道太长。但如今，无论是从洛阳还是许昌、汝南调粮，其路途都比先前近了不知多少。若是不出意外，这一次怕是要与我们长期对峙了。” 身为一流的顶级谋者，对于曹操的意图庞统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只人不过识破归识破，对于曹操所采取的这种‘笨’办法，即便是庞统这位凤雏，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好的破局之策来。 因此，相比于此时刘禅的轻松，庞统这位大军师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无奈与不甘。 没办法，虽然曹操这种打持久战、消耗战的办法显得‘笨’了些，但却是最为考验双方整体实力的战法，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因此，即便他再智计百出，面对这种考验综合实力的阳谋战，也只有无奈的陪着曹操对峙打消耗。 “哈哈，军师无须着急，不就是打持久战吗？他曹操身家丰厚是不假，但咱荆州现在的家底儿也不差，‘乎怕乎’？” 看到带着无奈与不甘表情的庞统，刘禅却是轻松依旧，连后世的‘鹰格利西’都给拽了出来。 要知道，如今的荆州在刘禅这几年的经营下，可不是原剧情中那个在捉襟见肘的荆州能比拟的。 特别是有了林邑稻在荆州的大面积种植后，这最重要的粮草方面，刘禅更是底气十足。 更何况，虽然这一次曹操不用再担心粮道不稳，但靠着南方发达的水网和荆州强大的水军，在后勤补给运送上，刘禅却是比他更为轻松。 因此，在眼下自己实力还不够向对方发起攻势的时候，其实对于这种对峙消耗战，刘禅其实还是比较乐意看到的。 “公子，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公子何不趁眼下相持之际再建一军，借曹操之手以为磨砺？” 不得不说，凤雏就是凤雏！就在刘禅还在想着借这新一轮的对峙消耗曹操实力之际，眼见速战破局行不通，庞统却是打起了拿曹操当‘磨刀石’，为荆州磨炼新军的主意。 “再建一军？先前已从降军中挑选了两万精兵充入各军，现在正是双方对峙鏖战之时，若是此时再组建新军，怕是百姓……” 听到庞统组建新军，以曹操为磨刀石的建议，刘禅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不过，想到之前汉中之战时，曹操因为征发民力过度，从而导致后方百姓起事不断的事情，刘禅却是又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 毕竟在这种前方紧张对峙的时候，最忌讳的便是后方不稳了。 “哈哈，公子莫非忘了军功爵之事了？眼下不止南郡、武陵等旧郡，即便是刚刚收复的江夏、长沙等郡，百姓对从军之事那也是趋之若骛，热情得很啊！” 听到刘禅的担心，庞统却是一脸自信的搬出了刘禅之前所重新实行的军功爵之事来。 说起来，原本早就对军功爵失去了兴趣的百姓，在刘禅那实打实的土地、仆役与钱粮的奖励之下，却是再一次被点燃了热情。 所以，当得知曹操又亲率大军想要来夺南阳后，与十年前得知曹操南下时的惊慌不同，这一次荆州的百姓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是个个磨拳擦掌，想要籍此立功发财。 只不过，在重新颁布实行了军功爵的命令后，因为曹操从汉中的全身而退之事的原因，刘禅却是并未注意过这军功爵实行后的效果。不然，他也不会有这种‘杞人忧天’般的担心了。 “哦？如此说来，现在百姓对军功爵是再无疑虑了？” 听到庞统这么一说，刘禅这才想起之前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军功爵之事来。 “哈哈，公子放心，百姓如今对军功爵拥护得很。都盼着公子什么时候再募新军，好为自己搏个爵位呢。” 面对刘禅那还有些不确定的询问，庞统却是信心十足的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既是如此，那便如军师之议，命各郡招募军士三万送往江陵操练，待初步操练完毕后，再送往各军补充。” 既然这军功爵制度重新实施后效果良好，刘禅自然也是放下了之前的担忧，同意了庞统招募新军的建议。 只不过，与当初组建的无当飞军不同，这一次，刘禅却是并未打算组建新的军队，而是准备如同那些降兵一样，将这些新招募的军士初步训练后作为后备兵力充往各军。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曹操从汉中全身而退，从而大军压境的话，这会儿在吞下江东后，刘禅肯定已是在重新整编荆州的所有军队了。 因此，借着这一次拿曹操做磨刀石为各军补充兵力之际，也算是为将来的军队整编做一个‘预演’了。 “启禀公子，主公遣安汉将军为使前来，正于太守府等候。” 就在刘禅刚刚同意了庞统这募兵扩军的建议之时，却是没想到刚刚才回益州没多久的‘大舅’糜竺却是又一次赶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群臣劝进 “主公，今曹操专权，百姓无主；主公仁义著于天下，且已抚有荆、益、交三州并扬州大部之地，可以应天顺人，即皇帝位，以便名正言顺讨伐国贼。事不宜迟，便请择吉！” 时间回到半月之前，就在汉中诸事彻底安定，刘备大赏三军后的第二天，以诸葛亮与法正二人为首的一众文武，预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向刘备这个老板发起了称帝的劝进。 说是预料之中，那是随着地盘的急剧扩大，实力的增强，刘备现在的官职与爵位已经显得十分尴尬了。 要知道，眼下刘备这个大老板的爵位不过宜城亭侯，侯爵中最低等的亭侯而已。 至于其官职，虽然先前入蜀时，刘璋为其表奏了大司马兼司隶校尉的职位，但众所周知的原因，掌握天子的曹操怎么可能会同意这道表章，把如此显赫的官位给刘备这个对手。 因此，事实上此时刘备真正为世人所认可的官职，仍然只是先前刘协所封的左将军而已。 但就是这个左将军的职位，也不是刘备所独有。身为其下发属的马超，同样是有着左将军的官职。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众文武希望刘备的官职与爵位更进一步自然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诸葛亮、法正等人的劝进却是想要一步到位，直接把他推到帝位上去，这就有些让他出乎意料与猝不及防了。 要知道，眼下大汉的皇帝还在位呢，他若是真的在这个时候称帝，那可真是连被他称之为‘汉贼’的曹操都不如了。到时候谁是‘汉贼’，那还真不好说了。 所以，没有半分犹豫，面对众人这步子实在跨得太大的劝进，刘备当即便严词拒绝起来。 “军师之言差矣！备虽为汉之宗室，然却为臣子也。若为此事，岂非叛汉，与袁术之流又有何异？” “非也！方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舍死亡生而事其上者，皆欲攀龙附凤，建立功名。今主公避嫌守义，恐失众人之望，愿主公熟思之！” “主公若是一味推却，只恐寒了众人之心矣……” 面对刘备的严词拒绝，诸葛亮与法正等一众文武却是并未放弃，而是搬出了众人追随只为建功立业的理由来。 要知道，人生在世，只要手段正当，追求功名利?并不可耻。更何况，众人追求的还是大汉的功名利?！ “诸位之意备焉能不知？然备平生之愿乃兴复大汉。若是要吾僭居尊位，备必不敢从也，诸位可再从长商议。” 摇了摇头，深知此刻绝非称帝之机的刘备，对于众人的劝进仍是坚定的予以了拒绝。 只不过，对于这份劝进，他也并未完全将其堵死、否决。毕竟他现在的爵位与官职实在与现在的实力太不匹配，若是他这个当老板的官职爵位不能更进一步，手下的人又怎么能够升官？ “主公平生以义为本，既然未肯便称尊号，不如先暂进王位如何？” 就在刘备话音刚落之际，法正与诸葛亮对视一眼后，随即却是就坡下驴，代表众人‘退让’了一步，把这份劝进从帝位变成了王位。 正所谓饭要一口口吃，作为顶级的一流谋者，诸葛亮、法正等人又岂会不知道此时并非称帝的时机？ 先前之所以劝刘备称帝，不过就是为了这‘退让’的一步，从而让这‘王位’变得更加合情合理而已。 “唉，汝等虽欲尊吾为王，然大汉有制，不得天子册封，仍为僭也！” 虽然众人的劝进从帝位变成了王位，虽然拒绝的语气不如先前那么坚定，但刘备却仍是摇了摇头。 “曹操这等异姓之人皆能为王，何况大哥乃汉室宗亲？依俺老张之见，别说称王了，就是直接称帝，又有何不可？” 别看三爷书法丹青一绝，但这性子却是急躁得很。眼见自家大哥皇帝不肯当，王位又不肯进，当即便忍不住子大声嚷嚷了起来。 “翼德住口，汝勿要多言！” 见三爷如此急躁，厉声呵斥的同时，刘备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主公所言亦有道理，只是事急从权，不可拘执常理。主公可先进王位，而后再差人赍赴许都，表奏天子即可！“ 开玩笑，天子就是曹操手里的人形图章，没有曹操的同意，即便刘协同意册封刘备为王，这册封诏书又焉能发得出来？ 所以，在对刘备的说法表示了赞同之后，法正却是随即提出了一个天下诸侯们惯常使用的‘老办法’来。那便是先做了再说，然后往许都扔一道表章过去意思意思就行了，管你答应不答应。 “进位王爵非是小事，又何须急于一时。眼下云长与阿斗已经收复南阳，宛城距许都颇近，还是先上表天子，请天子册封方可。” 听到法正这原本只是就那么一说的提议，原本也准备就此‘勉强’答应下来的刘备，此刻却是不由得中一动，猛的想到了先前刘禅从许都救出耿纪、韦晃等人的事情来。 毕竟从许都救出几百个大活人都可以，要带出一道天子的册封诏书又有何难？ 要知道，在原历史中，继位的法理性那可是刘备心中永远的疙瘩。为了这事，他可是没少找历史依据来为自己做支撑。 然而没有就是没有，说再多也没用。所以，眼下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合法’获得王位的办法，他又何须做这种缺乏法理依据的自立为王之事？ 至于天子到时会不会答应，呵呵，这事儿还用得着考虑？ “大哥何必如此麻烦？天子不过就是曹操手中的傀……” 见自家大哥非要取得一个傀儡皇帝的册封诏书，性急的三爷哪还记得刚刚的警告，却是再一次站了出来叫嚷。 “翼德大胆！再敢胡言对天子不敬，吾……汝便与吾出去！” 眼见三爷这话是越说越没顾忌，刘备赶紧抢在他说完前再次厉声呵斥起来。 “呵呵，主公所言甚是，倒是我等心急了。如此，便如主公所言，着人将表章送与公子，让其送往许都便是！” 闻声而知音，听到刘备提起离许都‘路途更近’的刘禅和宛城，诸葛亮瞬间便明白了自家老板的用意，当下也是随即开口赞同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法理、法统的重要性 “咦？何事令舅父如此劳烦，居然数次往返劳顿？” 回到太守府内，看到老爹派来的使者居然是刚刚才回汉中没多久的糜竺，刘禅顿时不由得好奇不已。 要知道，在这个交通条件奇差的时代，长途奔波可不是什么好差使。能值得让糜竺这个老爹手下地位最高的安汉将军亲自往返奔波的，肯定是不会是什么小事。 “呵呵，阿斗你看看！” 就在刘禅还在为糜竺的再次亲自到来而好奇之时，一道厚实的表章却是随即便被递到了他的手上。 “备以具臣之才，荷上将之任，总督三军，奉辞于外；不能扫除寇难，靖匡王室，久使陛下圣教陵迟，六合之内，否而未泰，惟忧反侧，疢疾首……” 曩者董卓，伪为乱阶。自是之后，群凶纵横，残剥海内……惟独曹操，久未枭除，侵擅国权，恣心极乱。臣昔与车骑将军董承图谋讨操，机事不密，承见陷害……遂得使操穷凶极逆，主后戮杀，皇子鸩害……今臣群僚以为：在昔《虞书》，敦叙九族，庶明励翼。帝王相传同，此道不废；周临二代，并建诸姬，实赖晋、郑，夹辅之力；高祖龙兴，尊王子弟，大启九国，卒斩诸吕，以安大宗……既宗室微弱，帝族无位，斟酌古式，依假权宜，上臣为大司马、汉中王……”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称个王、上个表吗？用得着舅父亲自……咦？老爹这是？’ 看着手中的表章，原本对老爹比原剧情中更早称王并未感到意外的刘禅，此刻却是不由得心中一顿。随后在又一次确认了这道表章的内容后，转而更是一脸疑惑与不解的向糜竺望了过来。 “舅父，父亲这是何意，莫非真不愿进王位？” 原来，与原剧情不同的是，这道表章并不是老爹称王之后再发往许都走过场的表章。而是一道老爹被群臣‘相逼’，从而‘被迫’上表请封的奏疏。 也就是说，此刻的老爹还并没有如同原剧情中那样已经在汉中称王。 “并非主公不愿进位称王，只是主公有言，若无陛下册封诏书，自立称王形同叛汉，届时与袁术、曹操等汉贼又有何异？” 在刘禅那一脸疑惑与不解的表情中，糜竺却是摇了摇头，说出了刘备上这道自请封王表章的用意，为的便是一个名正言顺！ “就为这？天子不过曹操手中傀儡，事后再上道表章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摇了摇头，对于老爹这有别于原剧情的多此一举，刘禅却是说出了众人劝进时三爷想说却没说完的话来。 没办法，毕竟是来自后世的灵魂，在他的认知中，胜者为王败者寇。别说汉末三国这段乱世历史了，自古以来谁不是以实力为尊，谁会真正去在乎那些什么名正言顺的法理、法统性了？ 更何况，自古以来自立为王的人多了。且在原历史中，自立为王的老爹不也照样得到了后世历史的承认吗？只要实力足够，又何必去在乎刘协这个空头天子的册封？ 没看到在‘异姓不得封王’的大汉，曹操这个异姓不就进位王爵了？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实力达到了那个地步的原因吗？ 因此，对于自家老爹现在要求个什么名正言顺的法理法统正当性，刘禅心中却是根本就没有在意。 “公子，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曹操称王之后，就连荀彧这等原本的心腹之人也都……如今天子尚在位，主公身为汉室宗亲，若是带头自立，必将更加有损大汉之威信。届时想要兴复大汉，恐将更难矣！” 然而，刘禅还是小看了法理、法统性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在这个还没经过司马家的践踏，连誓言都还仍具有公信力的时候，名正言顺的法理、法统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就连一向不拘泥于礼节的庞统，这一次也是对自家大老板这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形式主义’的举动表示了赞同。 事实上也正如庞统所说，若是连刘备这个现在大汉宗亲、大汉复兴的唯一指望都不把这法理、法统性当回事儿，那又如何让人相信其兴复大汉的口号旗帜？ 更何况，刘禅不知道的是，在原历史上，继位的法理依据性可是老爹刘备心中永远的痛。 为此，老爹刘备不但继位前后大费周章为自己寻找历史典故来作为支撑，在生活中亦更是如同曹操称王后一样，时刻保持着警觉。 所以说，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取得刘协的册封诏书，时刻高举汉室宗亲、兴复大汉旗帜的刘备又岂会选择自立这条路？ 但现在，因为刘禅之前从许都求出耿纪、韦晃等人的卓越表现，却是让刘备看到了合法取得皇帝册封的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再选择原剧情中的自立之法了。 “远的且不说，若是主公能够得到天子的册封诏书，单是公子彻底收取安定江东之地，亦必将省力不少……” 到最后，为了引起刘禅对此事的重视，庞统更是举出了眼前收以江东之事做为例子。 “庞军师所言甚为有理。若是能够取得天子的册封诏书，今后主公与公子兴复大汉，收复大汉疆土之时，必将阻力大减矣！” 继庞统后之后，作为老爹使者的糜竺也是点了点头，再次强调起了取得天子册封诏书的重要性来。 “话虽如此，只是如今天子为曹操所掌握，舅父准备如何取从天子手中取得这册封诏书？” 虽然心中对此仍是并没太在意，但看在庞统与糜竺都是对此重视不已，刘禅自然也不会在种‘小事’上较真儿。 “舅父只是奉主公令将这表章送到你这里而已，至于如何从天子手中取得册封诏书，这就是阿斗你的事了，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他还在为糜竺如何从被曹操掌握的天子手中取得册封诏书而好奇之时，没想到这个任务却是转眼间落到了自己身上。 “父亲不是让舅父为使赍赴许都的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异想天开 “啊？舅父不是戏言吧，难道此事都不用避嫌的吗？” 听到这从天子手中取得册封诏书的任务居然落到了自己头上，刘禅顿时不由得一阵诧异。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外人’，就算只是为了避嫌，也没有当儿子的去给老子上表请封王诏书的啊。 “哈哈，阿斗误会了。并非是让你亲去许都或是上表……当初你能从许都万军中救出耿少府等人，如今不过是区区一封册封诏书而已，又岂非手到擒来之事？” 看到刘禅那一脸诧异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麻竺这才说出了这件事情为何会落到他身上的原因，感情还是因为当初从许都抢走耿纪等人给惹下的‘麻烦’。 “呃，这……” “呵呵，公子放心，此事其实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就在刘禅还在犹豫要不要为如此‘小事’而大费周章之时，一旁的庞统却是一脸自信打起了保票来。 没办法，在荆州强大的财力支持下，这几年天网的发展那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像许都这种地方那更是其重点照顾的对像。 因此，想要从皇宫中带一道册封诏书出来而已，倒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太难的事情。 至于刘协这个天子会不会同意封王，呵呵，如同老板刘备一样，这也同样根本就不在庞统的考虑范围之内。 “既如此，那便……呃，军师、舅父，这天子所发出的诏书，按理来说宫中应该留有副本存档吧？” 听到庞的保证，原本正准备答应的刘禅，话到嘴边之时，却是突然不由得心中一动，一个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想法却是猛的浮了出来。 “呃，确实如公子所说，天子所颁诏书，宫中皆会留有存档。但若是极为机密之密诏，恐怕陛下亦不会留存副本存档吧？” 听到刘禅这有些突兀的询问，即便如庞统，一时之间也是未能弄明白刘禅的意思，就更别说另一边的糜竺了。 “既如此，那即便我们从天子手中取得册封诏书，又如何取信于天下？昔日魏其侯之事……” 在庞统和糜竺一脸的疑惑不解中，原本对这事并不怎么上心的刘禅，此刻却是一反常态出起了‘幺蛾子’。搬出了汉武帝时，魏其侯窦婴那没有宫中存档的‘遗诏’之事来。 “呃，公子，这天子密诏定是不会留有副本存档。就如当年主公与车骑将军所受‘衣带诏’一般，真正忠于大汉之人又有谁会去质疑其真假？” 以为刘禅只是担心到时候这册封诏书的说服力，稍一愣神后，庞统随即以‘衣带诏’为例，肯定了密诏不会留存副本存档之事。 “军师、舅父，衣带诏乃是除贼密诏，自然无须备下副本存档。然封王诏书非是密诏，乃是要堂堂正正颁布天下，自然是要留有副本才行……既然父亲要取得天子首肯册封，那此事又岂能做得遮遮掩掩？” 摇了摇头，一反最初态度的刘禅，此刻的脸色却是不禁渐渐郑重了起来。 “公子所言确实有理，只是此事若要堂堂正正，双如何瞒得过曹操？以曹刘两家之关系，公子总不能奢望曹操支持主公进位称王吧？” 听到刘禅竟然还想要把这封王诏书弄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即便是庞统，此刻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根本就没把他这话当真。 “阿斗，此乃大事，不可玩笑！” 不止庞统，面对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的刘禅，糜竺这个安汉将军那也同样是为他这‘戏言’摇头不已。 “哈哈，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世间之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便是让曹操支持父亲称王又有何不可？” 然而，在庞统与糜竺两人的无语跟无奈中，刘禅却是哈哈一笑，出乎他们意料的肯定了庞统方才所说，竟是真的说出了要让曹操支持自己老爹称王这种异想天开的话来。 说起来，虽然这个想法只是临时蹦出来的，但稍一思索之后，在刘禅看来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成功。 更何况，即便是失败了，在他看来那也照样没多大的损失。大不了就是让老爹自立为王罢了，反正原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干的。 但若是一旦成功，届时自己老爹这个‘汉中王’的号召力，可不是以皇帝密诏作为法理依据进爵王位所能比拟的，就更不要说自立的王位了！ 所以面对这种成了是赚，败了也不赔的事，何不玩儿把大的？ “呃，公子的想法固然不错，然这……” 见刘禅不似玩笑，稍一愣神之后，庞统也是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想知道，不同于孙家一方，曹刘两家那可是命中注定的死敌。而且还是那种属于打了死扣根本就没法解开，除非一方彻底倒下，否则根本就没有化解可能的死敌关系。 但现在，刘禅竟然想要让曹操来支持刘备这个自己的平生死敌称王，说他是异想天开那都算是客气了。 要知道，以两家的敌对关系，别说支持刘备称王了，哪怕只是想要取得皇帝诏书这个消息为其所知，那都不会有半分成功的可能。 因此，即便是庞统这位智计百出的凤雏，那也只能是对此表示无能为力了。 “阿斗，既然你有此想法，那不知道你有何妙策说服曹操支持主公进位称王？” 虽然并不相信刘禅真能有办法让曹操支持刘备称王，但眼见其自信无比的样子，糜竺也只好抱着万一的心态向其询问起了具体的操作办法来。 “妙策啊？这个。暂时好像还没有！”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他的询问后，一脸自信的刘禅竟然毫不脸红的说出了没有办法的‘无耻’之言，直把他噎得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吐出。 “不过军师号称凤雏，乃是当世顶级智者，定会有妙策的是吧？哈哈哈哈……” 不仅‘无耻’，末了刘禅更是耍起了‘无赖’，直接把这事儿甩给了庞统这个大军师。 “哈哈，公子见谅，如此世间难解之题，统亦无策矣！不过公子既无‘妙策’，想必‘办法’还是有的吧？” 与糜竺不同，辅佐刘禅好几年的庞统，对于这个年轻少主的性子那还是比较了解的。 所以在见到刘禅只是说出没有‘妙策’而不是没有‘办法’之时，他便已经知道其肯定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第一百三十七章：交易（一） “军师真不愧凤雏之名也！如军师所言，小子‘妙策’虽然没有，但笨办法倒确实有一条！” 在庞统、糜竺两人好奇不已的目光中，刘禅倒也没有否认自己已经有了或许可以说动曹操的法子。 “哦？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见刘禅真有办法解决这个自己都想不出妥善对策的难题，庞统也是放下了自己的傲气，十分少见的冲刘禅拱手行了一礼。 “哈哈，军师无须如此。小子说了，不过就是一个笨办法而已，还请军师、舅父帮忙参详一二！” 冲庞统回了一礼，刘禅也不端着，随即便将自己的想法对策说了出来。 “小子以为，曹刘间虽然敌对，然双方却并非私仇，乃是为了各自不同之理想目标而产生的竞争。不知军师、舅父以为然否？” 看着一脸郑重的庞统和糜芳，刘禅首先将曹刘间的相争由‘争霸’定义为了‘竞争’。 “公子所方不虚。曹操虽为汉贼，然若论治国理政之才，称其一声‘英主’倒也并不为过。” “庞军师所言有理，否则曹操昔日也不会说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之语来，此正所谓惺惺相惜也！” 面对刘禅将曹刘间的相争定义为‘竞争’关系的说法，抛开汉魏之争，不管是庞统还是糜竺也都是十分认可的。 “既是竞争，那便有沟通的桥梁，甚至如同秦赵间在面对匈奴时的合作。因此，小子以为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让曹操支持、或是不反对父亲进爵王位，就自然有可能……” …… “刘公子今日如此盛情邀孤相见，不知是为了归还孤的南阳还是打算率众归降啊，哈哈哈哈！” 仍是宛城北门之外，曹军营地与宛城的中间地带，看着在二爷的亲自护卫下早已备下席案等候在此的刘禅，同样也是如同上一次阵前会晤一般只带了许褚前来的曹操，马还未下，这自信嚣张的笑声倒是先到了。 “哈哈，曹公此生想要看到本公子投降怕是无望了。倒是本公子十分有信心他日于未央宫接见子恒兄来降！” 不过是打嘴炮而已，乎怕乎？面对曹操的调侃揶揄，刘禅哪会在这上面输气势，当即就把他的接班人给‘预定’了。 “刘公子倒是自信得很呐！孤之子恒虽不如公子聪慧，但公子想要于未央宫接受其朝拜，怕也是难如登天矣！” 来到刘禅早已摆好的席案前，曹操也不客气与疑心，直接端起案上的酒盏便一口饮了下去。 “本公子若是连这点自信皆无，又如何敢与曹公谈交易？” 看着一盏烈酒下去后还在眯着眼睛回味的曹操，刘禅却是微微一笑，开口便是直奔主题。 “哦？没想到刘玄德之子竟然要与孤这个‘汉贼’做交易，这倒是令孤始料不及啊，哈哈哈哈！” 见刘禅这个自己最大的敌手之子竟然要和自己谈什么交易，先是一愣之后，曹操顿时忍不住得意的放声大笑起。 “即便是汉贼，曹公好歹也还沾了一个汉字，做做交易又有何不可？更何况，本公子与曹公做交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 既然曹操自己都把自己叫‘汉贼’了，刘禅当然也不会跟他客气了。 “呃，说得也是！既如此，刘公子不妨有话直说。” 见自己不过是自嘲的说了句‘汉贼’，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就蹬鼻子上脸了，曹操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只能赶紧转移了话题。 “家父如今已据有荆益交三州并扬州大部，其官职爵位与实力已是严重不匹，因此群臣想要家父进位王爵。然家父以为，若无陛下册封而自立，是为叛汉，因此不愿从之。所以，本公子想让曹公代为上表陛下，表奏家父进位王爵！” 见曹操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刘禅也不啰嗦，再次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汝说甚？让孤表奏刘玄德进位王爵？哈哈哈哈，刘阿斗，汝当孤乃你家之臣乎？” 当听到让自己表奏刘备为王的话从刘禅口里蹦出来之时，曹操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开玩笑，让自己去给刘备这个敌人请封王爵，这他娘的自己得要喝多少假酒才能干出这等没脑子的事来？ “呵呵，只要曹公还未篡位称帝，即便身为魏王，那也依然还是我刘家之臣。让曹公替家父上表请封，那也是合情合理！” 瞧着眼前怒极而笑的曹操，刘禅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反而是抓住对方话里的漏洞，偷换概念把‘你家’换成了‘刘家’。 “刘阿斗，少跟孤打马虎。孤说的是‘你家’，而非刘家！且以孤今时之地位，汝以为有何等条件事物能令孤犯失心疯，替刘玄德一织席贩履之徒请封王爵之位？” 面对刘禅这完全出乎了他意料的‘交易’，怒极之下的曹操甚至都已经懒得表达出自己的愤怒情绪了，只是一脸戏谑嘲讽的向刘禅望了过来。 “呵呵，曹公勿急。本公子的条件确实不多，不过就是能令亩产达到十石，最少也有七八石的优良稻种而已。另外，若是曹公还不满意，像书籍的制作之法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看着一脸戏谑嘲讽表情的曹操，刘禅也是‘诚意十足’的将荆州最为核心的机密之二都给拿了出来做交换。 说起来，若是抛开刘禅给出的这两项条件中的‘算计’之处不说，能够拿出林邑稻来和印刷术来作为交换条件，刘禅也确实算是诚意满满了。 “哈哈哈哈，亩产十石的稻谷？刘阿斗，汝欺孤不识稼穑乎？” 只是听到刘禅所开出的第一个交换条件，曹操顿时就不淡定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虽然有极少的膏腴之地亩产也能够达到十石以甚至以上，但绝大多数的土地，不管是种植粟还是麦稻，亩产基本上也不过就是两三石而已甚至更低。 但现在刘禅跟他说有亩产十石的稻种，本质上就是靠着种田发家崛起的曹操能淡定才怪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交易（二） “呵呵，曹公虽是出身官宦人家，然却是以屯田起家崛起。对于这稼穑之道，自然不会陌生！” 看着根本不相信的曹操那一脸鄙夷、不屑的神情，刘禅也不急，甚至还‘贴心’的将他‘宦官人家’出身换成了‘官宦人家’，以此为接下来的真正谈判打下一个良好的氛围。 “哼，既知孤熟知稼穑之道，又何以用这亩产十石之语诓孤？” 听到刘禅那‘官宦人家’几个字，虽然仍是根本不信这世上有亩产十石的作物，但曹操的表情态度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曹公可知我荆州如今为何不缺粮草？” 没有在意曹操的怀疑，刘禅却是反而向曹操‘炫耀’起了自己粮草充足的事情来。 “哼，汝荆州之粮草不过是从孤这里赚取而得。若是孤禁止以粮食交易，汝荆州之粮能支撑多久？” 见刘禅居然在自己面炫耀起粮草来，心中一阵无语的曹操顿时不由得一声冷哼，当即便要以禁止用粮食作交易来威胁他。 “哈哈，曹公误会了，本公子说的不缺粮草可不单指荆州府库。” 见曹操居然又用禁止以粮食作交易来威胁自己，刘禅却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想必曹操公麾下间军司、进奏曹这两年大意了，没注意荆州耕种之事吧？否则曹公又岂会不知，如今我荆州百姓早已无饥馑之苦，家家皆有至少一年存粮之事？” 为了钓起曹操的胃口，刘禅更是自豪无比的爆出了荆州百姓家家皆有余粮的底细来。 “以曹公之英明，如今可还以为这些粮食皆是交易所得？” 末了，刘禅不禁一脸戏谑的向脸色已经渐渐郑重起来的曹操望了过去。 “如此说来，刘公子方才所言亩产十石之稻谷皆为真事了？” 见刘禅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即便曹操再多疑，此刻也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相信了。连带着对刘禅的称呼，也从‘汝’又变回了先前的‘公子’。 “那是自然，不然我荆州百姓何来家家皆有余粮？” 看着已经开始上钩的曹操，刘禅也是郑重无比的给了他一个肯定无比的答案。 “且此事根本无法隐藏，曹公若是不信，只需着人稍微一查便知。相信以曹公麾下间军司与进奏曹的能力，想要证实此事不难办到吧？” 末了，刘禅更是坦诚无比的开口让曹操可以自己去证实。 其实说起来，亩产十石听起来很多，但事实上，汉代的一石不过相当于唐宋的半石左右，后世的三十千克不到。 也就是说，刘禅所说的亩产十石，若是放到唐宋之后，也不过五石左右，大约合后世六百斤。 这对于见惯了后世那亩产动辄千多斤产量起步的刘禅来说，却是根本不算什么。 但别忘记了，这是汉末，与他所熟悉的那个‘现代’差着近两千年呢。 因此，在得到刘禅这郑重无比的肯定后，曹操也是忍不住激动得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亩产十石之稻谷，若是能够推广开来，从此以后天下百姓岂不是将再无饥馑之苦？” 摇了摇头，激动不已的曹操此刻却是没有半分奸雄的模样，就连他那比刘禅高不了多少的身材，此刻也似乎是变得高大了不少。 “那不知曹公以为，如此利国利民且覆及千秋的大功，区区一个王爵之位能酬否？” 就在曹操还在为这亩产十石的稻种感慨激动之时，此时的刘禅却是一脸微笑的再次提起了先前的交易之事。 “呃，此乃千秋功业，又岂是一个王爵之位能酬？只是孤乃魏王，又凭何为与吾作对的刘玄德上表请封？且如今孤已知晓如此良种就在荆州，孤要着人去取，汝能阻否？哈哈哈哈！” 听到刘禅再次提起为刘备请封王爵之之事，曹操却是不由得一脸得意嚣张的坏笑了起来。 毕竟这稻种不比其它，刘禅不可能做到与纸张、书籍和烈酒一样的保密程度。 所以，在已经掌握了这高产稻种的消息后，曹操又哪会再跟他做什么交易。 “唉，看在曹公也曾是我大汉良臣的份上，原本想送尊驾一份大礼的。如今看来，倒是小子自作多情了。也罢，既然曹公不愿，那小子就代家父直接将这高产稻种送与全天百姓便就！”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耍赖’，刘禅不但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却是反而开口就是要把这高产稻种公之于世，直接简单无比的化解了他的手段。 “呃，这……” 听到刘禅要将这高产稻种以刘备的名义公布天下，神情一愣的曹操顿时不禁变得哑口无言起来， 没办法，都是千年的狐狸，曹操又岂会不明白刘禅这将高产稻种公布天下，为的便是收买民心，为刘备积攒扩大声望目的？ 说起来，虽然是在和曹操作交易，但事实上，这份交易刘禅又何尝不是带着胁迫的意味？ 毕竟若是真让刘禅这么做了，即便刘备在没有皇帝的册封诏书下自立为王，那也最多不过是会让一些官僚士人对其称王的合法性有质疑，但却无法阻止刘备以此在民间获得巨大的声望。 所以，稍一思索权衡之后，曹操却是随即便果断的改变了口风，准备在这场争夺民心、声望中分一杯羹。 “这高产稻种虽然利在千秋，然刘公子若是仅以此作为交换，孤却仍是吃亏了。” 虽然已经决定了和刘禅做这场交易，但既然先前对方曾拿书籍制作之法来作饵引诱自己，若是此时不借机加码，那不是太亏了？ “哈哈，只要曹公答应上表支持家父进位王爵，除了这高产稻种之外，本公子愿再以印刷之术相赠，算是作为答谢。” 虽然曹操没有明着答应，但见到对方这反应，刘禅哪会不知道这桩交易算是成了。 因此，说话间，刘禅却是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小册子直接递向了曹操。 …… “雕版印刷术，莫非这便是荆州的制书之法？” 有些诧异的接过刘禅递过来的小册子后，看着封面上那以熟悉的‘鸡爪文’所写五个大字，曹操顿时不由得一阵惊讶。 要知道，为了这纸张、书籍和烈酒的制作之法，他可是没少费心思。没想到之前费尽力气而不可得的东西，现在其中之一却是这么轻易的就被刘禅送了出来。 “呵呵，好叫曹公得知，此乃另一种制书之法，倒是与荆州所用制书之法有所差别。” 面对曹操那一脸惊讶的表情，摇了摇头，刘禅倒也并未欺瞒。 “原来如此，孤就说你刘阿斗岂会如此轻易交出这等机密，原来只是汝所看不上之法而已！” 得知这并非荆州所用的制书之法，曹操顿时不由得恍然大悟起来。 “哈哈，曹公此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矣！这雕版印刷之法虽与荆州所用不同，然以此之法所制书籍，却是比荆州书局所用之法更为精美矣……” 摇了摇头，刘禅随即却是向曹操介绍起了这雕版印刷的优点来。， 要知道，虽然活字印刷比雕版印刷更为先进，但在原历史上，雕版印刷能够在活字印刷术出现后，依然坚挺不衰的与之并行了数百年，又岂能没有其独到之处？ 所以，刘禅给曹操的这个雕版印刷术，除了在成本上比活字印刷高了不少外，倒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这……这不就是一块另类的印章吗？如此简单之法，为何孤与这天下人就未曾想到，反而成全了汝这稚子少年之名呢！” 很快，在刘禅的介绍下，完全了解了这雕版印刷原理的曹操，在对这他先前还看不上眼的雕版印刷赞不绝口的同时，却是不禁有些‘嫉妒’的感慨了起来。 “只是孤不明白，汝就不担心从此以后，汝荆州书局的书籍……” 不得不说，曹操不愧是曹操，这多疑的性子那真是刻到了骨子里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依然还是并未放松警惕，生怕又被刘禅这小子给算计了。 “哈哈，曹公不必多疑，本公子制书本就并非为了赚取钱粮，如今有曹公帮忙分担又何乐而不为？” 看着满脸疑色与不解的曹操，刘禅却是一脸坦诚的开口大笑起来，并未打算隐瞒自己用这印刷术‘算计’对方的想法。 “哦？既非为了赚取钱粮，那孤倒要洗耳朵恭听了！” 见刘禅神色不似作伪，曹操也是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其实本公子以这书籍所图之事，也正是曹公向来所做之事，唯才是举耳！” 在曹操那好奇不已的眼神中，刘禅却是面色脸凝重的说出了一个再次出乎其意料的答案来。 “唯才是举？哈哈哈哈，吾道不孤，不孤矣！” 意外归意外，在听到刘禅给出的这个答案后，只是稍一愣神，瞬间便反应过来的曹操，当即也是忍不住霍的一下站起，抚掌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天子亲封汉中王 “舅父，明日还是由您亲自前往许都走一趟吧！” 宛城北门内，刚刚与二爷回城的刘禅，随即便看向了一脸希翼之色的糜竺。 “呵呵，阿斗无须介怀。曹操毕竟乃是主公大敌，他不愿上表为主公请封也是意料中事。” 事实上，虽然刘禅先前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在糜竺看来，让曹操为自家主公这个最大的对手上表请封王爵，怎么看都太过异想天开了。 所以，在听到刘禅让自己亲往许都后，会错意的糜竺却是赶紧开口宽慰起了他来。 “哈哈哈哈，子仲误会了！曹操虽未答应上表为大哥请封，但也明确表示届时不会反对……” 看到糜竺的反应，还没等刘禅开口，先前一直沉默的二爷却是忽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原来，虽然对于刘禅的‘交易’条件十分满意，但曹刘双方毕竟乃是生死大敌，有着天然不可调和的巨大矛盾。因此到最后，曹操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上表为刘备请封之事。 只不过，虽然对于上表为刘备请封之事没有答应，但同时曹操也明确表示了不会反对与阻挠。 也就是说，刘禅这个让自家老爹明正言顺得到皇帝册封的事情，依然还是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 “下臣安汉将军、糜竺，叩见吾皇陛下，并替皇叔父子向陛下问安！” 建安二十三年十一月中旬，就在刘禅‘拿下’曹操之后不久，带着大批贡物的糜竺以老爹刘备使者的身份，第一次堂而皇之的踏进了许都朝堂之上。 “呵呵，糜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看着宝座之下大礼参拜的糜芳，皇帝刘协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赶紧挥手让一名小黄门上前搀扶。 说起来，自从建安元年被曹操迎到许都之后，二十多年来，整日所见几乎皆为曹操心腹的刘协，现在突然见到了糜竺这个曹操对手阵营之人，其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糜卿，皇叔近来可还安好？” 随后，在糜竺起身后，刘协也顾不得朝堂之上的一众曹操心腹，迫不及待的便询问起了刘备的情况来。 “回禀陛下，托陛下洪福，皇叔一切安好。如今皇叔父子已彻底平定荆、益、交三州及扬州大部，不日即可重新为陛下扫平大江以南所有州郡！” 听到皇帝急切的询问，糜竺赶紧恭敬无比的将自家老板的功绩报了出来，为接下来的请封事件作准备。 “好好好，好啊！我大汉终……呃，皇叔终不负朕所期矣！” 再一次听到刘备即将扫平江南的消息，欣喜不已的刘协差点儿没把那句‘大汉终于兴复有望’给喊了出来。 只不过，看着满朝的曹操心腹之面，想到今后还要在曹操手下混生活，最终他这个皇帝还是只能收敛了一些，话到嘴边之时临时改了口。 事实上，虽然他这个皇帝并没半分实权，但对于刘备刘禅父子的消息其实倒也并非毫不知情。 只不过从别处得来的消息，又怎么及得上亲耳从曹操的对手，刘备阵营的人口中听来提气？ 所以，欣喜之下还没等糜竺再次开口，刘协却是已经主动开口提起了封赏之事，倒是免去了糜竺主动为刘备呈上群僚请封奏疏的那一丝尴尬。 “正所谓赏功罚过，皇叔立下如此大功，众卿以为，朕当如何赏赐啊？” 只不过，刘协这个皇帝终究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人形图章，所以即便是有心封赏，此时也只能先向朝中这些曹操的心腹‘咨询’。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这个皇帝的询问，朝中一众文武，却是没有一人站出来回应，哪怕就是反对之人也没有一个，就那么出奇一致的保持着沉默。 “启禀陛下，皇叔身为汉室宗亲，为国出力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并不为赏赐。只是如今皇叔代陛下所治理的地方益增，皇叔之爵位又太过低下，倒是多有不便……因此臣等以为，当依汉制，为皇叔进位王爵，以便更好的为陛下守牧万民！” 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做，眼看不可能指望这些曹操的心腹为自己说话，糜竺赶紧在刘协那尴尬无比的表情中站了出来，拿出那道由诸葛亮、法正、关张等文武联命所书的奏表递了上去。 “依汉制，皇叔身为大汉宗室，又为朕扫平半壁江山，此功早就足以进位王爵……” 接过糜竺由小黄门逞上来的奏表后，只匆匆一览，根本就没丝毫犹豫，刘协随即便迅速的定下了刘备理应进位王爵的基调。 倒不是说他内心就真的对刘备进位王爵之事有多赞同与乐意，只不过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还是皇帝。虽然他这个皇帝只是一个人形图章，但毕竟还有着皇帝的身份名头不是？ 所以，长久以来被曹操欺负的他，今日又被这些名义上的臣子如此忽视和不给‘面子’，愤懑之下，便想以为刘备封王之事作为反击，好好恶心一下这些人。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这示威般的封王提议，一众文武却仍是没有半分反应，依然还是沉默如故。 “既然诸卿没有不同意见，那便依汉制，封皇叔刘备为汉中王，刘禅为汉中王世子。另拜汉中王为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扫灭凶逆。以南郑为都，统汉中、巴、蜀、广汉、犍为诸郡为国，所署置依汉制故典！” 面对一众文武的沉默，刘协把心一横，赌气般的几乎完全照着糜竺所逞的请封奏表，颁下了册封刘备为汉中王的诏命，反正大不了就是一个群起反对的场面而已。 “臣糜竺代皇叔叩谢陛下天恩！” 不同于曹操的异姓封王，刘备本就是汉室宗亲，进位王爵乃是‘依制’而行，自然不需要玩儿什么‘三辞三谢’的把戏。 所以，就在刘协话音刚落之际，糜竺便赶紧再次拜倒，替刘备大礼叩谢起来。 “陛下依汉制封王，臣等遵旨！” 就在糜竺替刘备谢恩之时，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一众文武，此时总算是开口了。 只不过，出料刘协意料的是，文武群起反对的场面没有出现不说，却是反而不可思议的出现了众臣齐声‘遵旨’的场面，直接就把赌气的刘协给整不会了。 要知道，曹刘双方可是生死大敌。按理来说他要册封刘备为王，曹操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但现在，这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却是偏偏出现了，这怎能不让他懵逼？ 但不管如何，如今圣旨已下，在一众文武都已‘遵旨’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收回成命不是？ 至此，如同原剧情一般，在拿下汉中之后没多久，继曹操之后，刘备也同样称王了。 只是不同于原剧情中的自立为王，这一次在刘禅的一番操作之下，刘备这个汉中王却是含金量十足，再无半点儿水分，更没有半分法理、法统上的依据缺失。 而且比起原本诸葛亮、法正和庞统等人计划的以密诏为法理依据不同，这堂堂正正的天子亲封，却是让‘汉中王’的号召力比原剧情中强了不知多少。 而更为关键的则是，原本被刘备与诸葛亮等人计划作为汉中王国都的成都，却是被刘协赌气般的改到了南郑。 要知道，汉中可是大汉真正的龙兴之地。刘邦当年可正是以汉中为起点，这才创下了四百年大汉基业的。 所以，如同刘邦曾经的‘汉王’封号一般，一直以来汉中不封王便是汉廷的潜规则。 但现在，在刘协赌气般的封赐中，不但汉中成了刘备的封地之一，就连南郑也都成了汉中王的国都，这给世人遐想的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 “哈哈，如今陛下的册封诏书已下，阿斗你与凤儿、星彩她们的婚事是否也该真正定下来了？” 宛城东门外的淯水边，刚刚把从许都赶回来就搭乘战船赶往汉中报喜的糜竺送走，向来不苟言笑的二爷，这一次却是突然笑眯眯的转头向一旁的刘禅望了过来。 “恭喜公子，此乃双喜临门也，哈哈哈哈！” “恭喜君侯觅得佳婿……” 听到二爷说起刘禅的婚事，一旁的庞统等人也是大笑着向刘禅和二爷道起喜来。 “呃，我说二叔，小侄如今不过刚刚十二，大姐与星彩她们也不过与我年岁相当，俱是尚未成年，现在成婚是不是太早了些？” 特喵的，就算古人早婚，也不用早到这个时候吧？眼下自己这具身体毛都还未长齐呢，这么早娶两个媳妇儿回来做什么，天天带着玩儿过家家吗？ “成婚？你小子想得美！某说的是纳吉、纳征，是订亲！” 看着‘矫情’不已的刘禅，刚刚还笑咪咪的二爷此刻也是不由得一阵无语。 说起来，虽然老爹早已为他跟二爷与三爷定下了亲上加亲的婚事，但毕竟只是口头议定，连纳采、问名这等六礼中的‘议婚’事项都还没正式进行呢。 但现在眼看自家大哥就要正式进位称王，而刘禅也已同时被皇帝册封为了汉中王世子，这事儿自然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嘿嘿，我就说嘛。二叔放心，等过段时间曹操坚持不住退兵了，小侄一定让父亲立马正式着媒人上门提亲！” 反应过来不是成婚后，刘禅也是很快明白了二爷的心思，当即便拍着胸脯给了二爷一颗定心丸。 “某有何可担心的，若非……哼！” 第一百四十章：精准预测 “呵呵，看来曹操是铁了心了要跟我们耗下去了！” 仍是宛城北门城楼上，看着十余里外依然平静如故的曹军大营，刘禅也是不禁为曹操的毅力点起赞来。 说起来，虽然曹刘两军在宛城对峙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别忘了，在这之前曹操可是刚刚结束了与老爹刘备在汉中的鏖战对峙，而后又‘无缝衔接’匆匆赶来宛城的。 “公子放心，以统之见，曹操此次在宛城必不会太久矣。其之所以还未退兵，只是尚缺一台阶契机耳！” 就在刘禅还在为曹操的毅力佩服之时，一旁的庞统却是并不这么认为。 “哦？不知军师何以看出？” 听到庞统这么一说，刘禅也是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要知道，不同于汉中鏖战之时，有着洛阳、许昌和汝南等地的粮草支援，现在的曹操可没有粮道不稳之忧。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南阳作为进入中原腹地的门户，其对曹操的重要性可不是汉中能比拟的。 所以，在刘禅看来，不管是为了间接帮助孙权稳住阵脚，还是为了保住南阳这个进入中原的门户，曹操都不可能就这么轻易退军的。 “呵呵，不知公子可曾注意到，自糜子仲去往许都伊始，曹操可是再未发起过新的进攻。” 看着一脸好奇的刘禅，庞统却是提醒起他自双方达成交易条件后，曹军再未向宛城发起过新的进攻或是骚扰战的事来。 “呃，军师也知晓曹操向来狡诈，此段时间未有动向，说不定便是为了麻痹我们，使我等放松警惕呢？” 正所谓‘兵者，诡道也’，对于庞统给出的这个理由，这一次刘禅却是并不怎么认同，毕竟南阳对曹操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 “曹操向来狡诈，公子有此担心实属正常。只是曹操亦是务实果断之人，眼见从公子手中夺回南阳无望，又岂会平白在此耗费下去？先前其能与公子达成交易，恐亦有此原因在内。” 摇了摇头，对于曹操有退兵之心的猜测，庞统却是显得胸有成竹。 “呵呵，若是公子不信，可否与统一赌？” 末了，在与刘禅的赌约中各来有输无赢的庞统，这一次却是主动向他发起了赌约。 “哈哈，既然军师有此雅兴，那小子就与军师赌上一局又有何妨！” 有着以往的‘历史战绩’，对于庞统发起的这个赌约，刘禅同样也是信心十足。 “启禀公子，糜太守已亲自运送稻种三千斛前来。询问公子这些稻种是先运入城中，还是暂搁船上待日后曹操自行派人来取？” 就在刘禅兴致勃勃的与庞统打赌消遣之时，一名亲卫却是带来了糜芳押运稻种前来的消息。 “哈哈哈哈，公子，曹操退军之契机便在此稻种上矣！” 得知糜芳运送稻种前来，庞统顿时忍不住一脸得意的开口大笑起来。 …… “哈哈哈哈，阿斗真乃守信之人也！” 宛城北门外的曹刘两军阵前，看着眼前一车车摆放整齐的稻种，向来以狡诈著称的曹操此时也是忍不住激动的放声大笑起来。 “信乃立身之本，曹公皆能守信，本公子又岂能在这事关百姓温饱之大事上做那小人之举，失信于公？” 摇了摇头，对于曹操这诚意十足的称赞刘禅却是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如同将雕版印刷术作为交易条件让给曹操，为的便是助其一臂之力打压削弱中原世家大族一般，这三千斛高产的林邑稻种子，刘禅为的也只是利用曹操之手，将其更快的在大汉北方推广开来而已。 至于此举会不会增加曹操的实力，从而为自己以后的兴复大汉增加困难度的‘副作用’，却是并未在他的考虑之中。 毕竟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像这种事关大汉百姓生计、温饱之事，自然便是在‘当为’之列，不可以一时的利害得失去计较。 “好一个信乃立身之本，阿斗小小年纪便能深谙此理，他日成就当不可限量矣！” 听到刘禅的回答，心思已经放到了稻种之上的曹操，在挥手让身后早就准备好的数百军士将粮车推走之际，也是再次冲刘禅客气了一番。 “哈哈，承曹公吉言。不过他日之事他日方知，倒是曹公先是与家父对峙于汉中，如今又与本公子对峙于宛城，不知曹公可曾想过暂且休兵，积蓄实力以待来日再战？” 就在一车车稻种被曹操着人推走之际，刘禅却是借着曹操的话，直接了当的看向了对方。 “暂且休兵？哈哈哈哈，莫非荆州支撑不下去了？既如此，阿斗又何不率众早降，介时孤保汝一个王爵之位又如何？” 听到刘禅休兵再战的提议，曹操先是稍稍一愣，随后却是‘得瑟’无比的向他望了过来。 “哈哈，本公子不过是担心曹公师老兵疲之下，届时输了不服气而已！” 虽然与庞统的赌约中自己是赌曹操不会轻易退兵的一方，但若是真能如庞统所说，以这三千斛稻种为契机给曹操一个台阶下，结束两军的对峙，刘禅还是十分乐于看到的。 毕竟且不说江东之地还没有全部拿下，单是现在已经拿下的地方，那也仅仅只是拿下了土地而已。 至于安定收拢人心，将这些新打下的地盘真正消化，没个几年时间那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虽然在与曹操的这场对峙中并不落下风，但若是能够结束这场对峙，从而把精力转移到后方的内政整合上，那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只不过从眼下曹操的嚣张态度来看，想要短时间内结束这场对峙，刘禅却是不作指望了。 “既如此，那阿斗可敢与孤三日后阵战一场，以定输赢？”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戏谑调侃，曹操却是有些突兀的向他发出了阵战决胜负的邀战。 “既然曹公如此有信心，本公子又岂会畏惧？阵战便阵战，三日后本公子与曹公在些一决胜负！” 面对曹操的邀战，对荆州兵战力信心十足的刘禅想都没想，当即便应下了这场阵战的邀请。 “公子，此必曹操缓兵之计也。若统所料不错，不出两日，曹操必撤兵矣！” 当刘禅带着和曹操三日后阵战对决的消息回到宛城时，没想到庞统却是对曹操撤军的事更有把握了。 “这不可能吧？曹操虽说奸诈，但南阳毕竟乃是中原门户之他，他岂能如此轻易放弃？” 看着庞统自信无比的样子，刘禅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曹操会放弃这中原版的‘汉中’。 “呵呵，南阳虽为中原之门户重地，然曹操非是计较一城一地得失之人。加之眼下曹军师老兵疲，想要再从我军手中夺取已是希望渺茫，所以他又岂会久顿兵马于坚城之下？” 听到刘禅的质疑，庞统却是始终对曹操撤军之事信心十足。 “另外，公子可曾想过，虽然曹操失去了南阳这个中原的门户重地，但他却并非没有翻盘的机会，只要他拿下此处，嘿嘿……” 末了，庞统更是一脸坏笑的指向了地图上的一处地方。 “什么？军师何不早些提醒我！这若是让曹操得逞了，那咱不是白忙活了一场？来人，传令……” 看向庞统所指的地方，刘禅顿时便急了。 原来，庞统此刻所指的地方正是由淮南进入江东的门户所在，历史上曹操、曹丕父子两人都从未拿下过的濡须口。 但此时孙权正是最为虚弱之时，这个时候曹操若真的出兵抢夺这里，改变历史那也是极为可能的。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最后的胜利果实被曹操所抢，刘禅也顾不得曹操不会从宛城撤军的事了，当即便打算下令从宛城派兵增援赵云，抢在曹操之前先把丹阳郡拿下。 “公子无须着着急，让曹操先去打着便是。以江东水军的实力，曹操想要拿下此处，又哪有那么容易！” 只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却是被一脸轻松的庞统开口阻止了。 “军师不可大意，如今孙权的实力早已不复当初，万一被曹操拿下了濡须口……” 虽然对庞统的分析十分有信心，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所以在如今孙权实力大损的情况下，刘禅可不敢冒这个险。 “公子，孙权如今虽然实力大损，但先前除了蒋钦的水军偏师外，江东水军却是并无什么损失。如今倒是正好借曹操之手将其拖住，公子只需要让子龙他们稍微‘收敛’几分便可。” 摇了摇头，信心十足的庞统对于刘禅的担心却是并未太过在意。 “呃，军师之言虽有道理，只是届时孙权万一若是真降了曹操，那时我们失去的可就不单是一个濡须口了。” 虽然在庞统的分析下，对于孙权是否有能力守住濡须口刘禅稍稍放下了心来，但鉴于孙权已经‘投降’过曹操一次的经历，刘禅却是对他抵抗曹操的决心表示了怀疑。 “呵呵，公子放心。只要孙权还有‘成大业’之心，他便绝计不会真正投降曹操。” …… “启禀公子，斥候回报，城外曹军大营已空无一人，现只余数十头悬羊击鼓发声而已！”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根本就没等到庞统所预测的两天，只隔了一晚而已，他便得到了曹操弃营撤军的消息。 “果不出军师所料，没相到曹操竟真会如此果断舍弃南阳！” 原本因为在庞统的阻拦下，并未立即给赵云、邓艾派出援兵而有些担忧的刘禅，在听到曹操撤军的消息后，这下却是完全放下了心来。 “哈哈哈哈，公子就放心前往汉中参加主公晋爵称王大典便是。等公子回来之际，或许孙权早已在江陵等候参拜世子也说不定矣！” 第一百四十一章：父子相见 “未曾想到，吾父子这一别竟是一晃七载矣！” 建安二十三年腊月中旬，南郑城外，在一众文武簇拥下，一名年约五十许，面容刚毅、留着八字胡与山羊须的男子，看着眼前这名刚刚被自己扶起来的半大少年，感慨不已的同时，一行浊泪却是忍不住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儿子未能膝前尽孝，反让父亲担忧，实乃儿子之过，还望父亲见谅！” 面对眼前真情流露的鬓角带霜男子，原本内心之中还有些别扭的刘禅，此刻也是不由得心中一暖，刹那间便被这股亲情冲淡了那丝别扭与尴尬。 不用说，能够与他父子相称的，除了这一世的老爹刘备之外，又能有何人？ “哈哈哈哈，吾儿以冲龄之年统御一州，更是做成了为父都未做成之大事，何过之有？” 听到刘禅的‘请罪’之言，原本还有些伤感的刘备，转眼间却是又自豪无比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说起来，即便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数年，但对这位老爹的印象，除了原本那个‘阿斗’留下的模糊影像外，刘禅心中更多的还是那个‘耳大垂肩、双手过膝’的形象。 只不过，当他真正见到这位被曹操称赞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的老爹后才发现，除了一双有点儿招风耳的大耳朵外，什么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那都是鬼扯。 而且与演义中那个哭出江山来的刘备形象不同，眼前的老爹虽然面上还带着泪痕，但却丝毫不影响其刚毅的形象。 “父亲过誉了，若是没有父亲打下的基础，再加上二叔与庞军师他们的全力相助，儿子即便是有千般想法，那也只能是空中楼阁……” 正所谓君不争臣功，面对老爹的夸奖，正一边拿老爹与演义中对比的刘禅，却是毫不在意的便将这些功劳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我说大哥、阿斗，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这城外天寒地冻的，咱还是回城再叙吧，哈哈哈哈！” 就在刘禅谦逊之际，忽然之间，伴随着一道声如洪钟的大笑传来，只见一名豹头环眼，身如铁塔似的黑脸壮汉却是忍不住在刘备身后转了出来。 得，这相貌特征都长得如此明显了，除了三爷之外又还能有何人？ “侄儿见过三叔！” 看着从老爹身后转出来的三爷，刘禅赶紧规规矩矩的再次躬身行礼。 “一家人哪来的如此多规矩，真要有那个心，倒不如给三叔多送几瓮好酒来得实在，哈哈哈哈！” 伸出如同铁钳似的大手一把扶起刘禅，三爷那声如洪钟的大笑声却是再次在他耳边震响了起来。 “翼德你……” 看到三爷与刘禅见面第一件事便是惦记着好酒，刘备也是不禁一脸无奈的摇头苦笑起来。 只不过，有了三爷的打岔，刘备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叙父子亲情之事，开始给刘禅介绍起一众前来迎接的文武来。 “诸葛军师你已认识，为父便不与你介绍了。此乃法正法孝直、黄忠黄汉升……” “属下等见过公子！” …… “此次为父原本只是想着借天网之便，于陛下手中取得一道册封密诏而已，阿斗却为何与那曹操做此交易？须知一个不慎，于你日后之名声将有大妨矣！” 南郑城中，当迎接刘禅的酒宴结束，一众文武都离去之后，只剩下刘备与刘禅父子二人的书房内，刘备却是不禁收起了面上的欢喜，忽然变得面色凝重了起来。 “父亲放心，儿子此次与曹操名为交易，但实则顺水推舟而已。且不说林邑稻之事本就难以长久保密，单是能够让我大汉子民少受一日饥馑之苦，儿子以为受些委屈便值了。” 看到老爹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今后的名声，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却是再次于刘禅心中升了起来。 “至于那个雕版印刷的制书之法，除了比荆州书局的活字印刷成本更高外，更为重要的是，儿子乃是想借曹操之手，将那些吸我大汉之血的‘毒瘤’”先清扫一遍……儿子以为，凡事有舍才有得。相比于让大汉受益，区区名声之事，儿子并不在乎！” 面对自家老子，刘禅没有丝毫保留，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对那些世族门阀的恶感。 “唉，为父惯于沙场上的金戈铁马，于这些政务案牍之道却是并不擅长！既然你认为此事于我大汉有利，那便放手去做便是！” 末了，在听到刘禅这一番分析解释之后，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对于刘禅的决定，刘备却是完全给予了无条件的支持。 “哈哈，父亲眼下即将正式称王，日后这案牍劳形之事却是免不了的……” 有些不太习惯眼前这凝重氛围的刘禅，趁着老爹自嘲之际，却是‘幸灾乐祸’的开口笑了起来。 “呵呵，为父虽不擅长政务，然见你对于政务处理却是极为熟练。不如这次就别走了，留下来总领国中政务，为父也好专心于军务之事如何？” 让刘禅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幸灾乐祸’之时，没想到老爹却是一脸戏谑的想要甩锅‘坑儿子’。 “呃，父亲，眼下荆州各郡新复，再加上江东新取之地，那边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呢。这国中政务之事，还是交由父亲您劳累一下吧，嘿嘿嘿！” 一听老爹要让自己总领国政之事，刘禅赶紧摇头拒绝起来。 倒不是说出于避嫌什么的，只是正如他所说，荆州、江东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处理呢。 要知道，荆州与江东之地，可不只是单单把地盘抢过来，然后简单的安民了事就行了的。 在他的规划中，整个荆州与江东之地，那可是要作为‘样板’来打造，以便日后为‘新大汉’的治理作为榜样的。 因此，他又哪会安安心心的在汉中做个‘清闲世子’帮老爹处理政务之事。 “为父让你总领全国政务，并非局限汉中、巴、蜀、广汉、犍为等汉中国之地。荆州、江东、交州之地自然亦在其中，并不妨碍你处理荆州、江东之事吧？” 见刘禅拿荆州、江东之事为借口拒绝，刘备却是并不准备就此放弃‘坑儿子’的打算。 “父亲，这不一样。儿子是想以荆州、江东为‘试验田’，为大汉打造出一个‘榜样’之地，避免我大汉日后再次为世家大族所把持……” 摇了摇头，刘禅随即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规划打算和盘托出。 “世家大族，阿斗，你可知晓此事之艰难凶险？且一个不慎，日后青史之上，你之声名必将毁誉参半矣！” 听完刘禅的规划打算，刘备也是收起了戏谑之意，脸色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 “哈哈，父亲放心，且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就算日后青史之上毁誉参半又如何？如始皇、孝武般，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何人不是毁誉兼有？” 摇了摇头，对于老爹的担忧，刘禅不但没有丝毫在意，反而是颇感自豪的放声大笑起来。 “吾儿志向之高远，为父不及也！” 虽然对刘禅想要做的事情有所担忧，但作为一个从草根崛起的一方英雄，又岂会真的遇事畏缩？ 所以看着眼前自信豪迈，以秦皇、汉武为例自比的刘禅，除了自豪之外，刘备此刻也是不由得豪气顿生。 “既如此，吾儿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为父。吾倒要看看，有何人胆敢为难吾刘备之子！” 这一刻，一向内敛的刘备，同样也是霸气十足！ 至此，这场确对日后大汉各个时期‘变法’影响深远的‘试验田’制度，就这么在刘备正式进位汉中王前，父子间的第一次相见中被确定了下来。 “多谢父亲！” 眼见‘试验田’之事得到老爹的全力支持，这次前来汉中参加老爹进位大典主要便是为了此事的刘禅也是彻底放心下了下来。 “你我父子间何必言谢，只是你这一走，为父倒是又要为那些案牍政务之事伤神了，哈哈！” 末了，在提到政务之事的时候，刘备却是不禁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呵呵，诸葛军师和法孝直他们能力卓越，有他们相助，父亲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 看着老爹那说到政务之事时一脸无奈的样子，刘禅赶紧开口宽慰道。 “吾儿所说倒也不错，只是孔明、孝直等人虽然忠心无虑，然若是一味放权，怕是日后……” 正所谓不谋万者不足谋一时，虽然于政务之道上并不擅长，但自古以来王权与相权的冲突之事，刘备又岂会不知晓。 “父亲放心，此事解决起来其实简单得很。多设几个丞相，来个‘群相’制不就行了，嘿嘿！” 第一百四十二章：三省六部群相制 “丞相乃百官之首，上承天子，下统百官。若多设几个宰相，岂非容易造成职权混淆，遇事互相推诿之事？” 听到刘禅给出的‘群相制’建议，眼前一亮的同时，刘备却也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呵呵，既然是设立‘群相’，那自然不能单纯的只是增加几个丞相。父亲何不顺势更改一下官制，明确其职权范围。如此一来，既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职权混淆，亦能有效预防一相独大之事发生。另外，儿子所说的‘群相’，其实亦非真正意义上的丞相。” 看着一脸疑惑与不解的老爹，刘却却是又给出了一个让他更加头大的解决之法来。 “更改官制？这……看你的样子似乎早已成竹在胸，跟为父仔细说说。” 听到刘禅这更改官制的建议后，原本还对此感到无从下手的刘备，在看到他那满脸自信的模样后，又岂会不知其早已有了腹稿。 “父亲，借纸笔一用！” 看到老爹那一脸疑惑与迫切的眼神，刘禅也不啰嗦，直接就从案桌上抽出了一张光洁雪白的冰肌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 “三省六部制？” 看着雪白的纸张上抬头处那醒目的几个‘鸡爪文’，刘备顿时忍不住好奇的轻声念了出来。 “没错，正是三省六部制！” 一边继续在纸张上画着三省六部制的架构图，刘禅头也没抬的开口为都比爹解释起来。 “所谓三省，乃是皇帝……呃，国主之下所设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中书省掌诏敕、政令之立案起草，而门下省则是掌封驳，负责审议中书省所起草的诏敕、政令之草案，以决定实行与否。至于尚书省，则是行政官署，负责执行中书、门下省所制定之政令。” 指着架构图上皇帝下面的三省，刘禅分别将其职责跟刘备详细介绍了起来。 “三省长官分别为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再各置佐官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尚书省左右仆射。三省之主副官皆为宰相之衔，但不再行开府之权！” 在介绍完这三省的详细职责后，刘禅也将这‘群相’最为关键之处说了出来，不再行开府之权。 “只予丞相之名与权，不予开府之权，那这国家的具体事务？” 当听到刘禅说出这‘群相’不再行开府之权后，眼前一亮的同时，刘备却是又有些疑惑了起来。 “父亲别急啊，这不是才说完三省吗，接下来还有六部呢，嘿嘿！” 看到老爹那欣喜与疑惑神情，刘禅紧接着又在构架图上的尚书省下分别列出了六个部门来。 “尚书省下再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置尚书与左右侍郎。各部之下再分置四司，用以替代以往丞相府十三曹之职责。如吏部之吏部、司封、司勋、考功，户部之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其中各部第一司以本部命名，称之为‘本部司’……” 在老爹那逐渐变得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刘禅很快便这六部的划分与职能也添加到了架构图上。 “这只是国家最为主要的政务官僚架构，另外，监察百官之御史台与三省平级，其长官御史中丞同样授予宰相衔；其下再设置监察各州、郡、县御史，用以替代以往可转为地方大吏之刺史。” “另再设太常、光?、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九寺，国子、少府、军器、将作、都水五监作为六部之补充……” 随后，在三省六部的‘主体构架’完成后，刘禅随即又分别添上了主管监察的御史台，以及作为六部补充的九寺五监等等机构。 当然了，像传达诏旨、守御宫门、洒扫内廷等管理宫廷事务的内侍省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毕竟这可是‘封建王朝’不是？ “至于武官方面，儿子觉得眼下的毕竟是用武之时，仍用我大汉旧制即可，倒是没有什么更改的需要……” “阿斗，这……这些都是你所想出来的？” 看着刘禅在这副三省六部的构架图上又添上了武官系统后，一旁早已震惊得目瞪口呆的老爹刘备，此刻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满脸难以置信的向他望了过来。 没办法，相比于汉廷数百年来不断以‘打补丁’方式发展起来的混乱官僚机构，刘禅给出的这个三省六部制不但更为简单明了，而且其各项功能职责也是不知比以前完善了多少。 可以说，自从秦始皇称皇帝以来，这是他见过的有史以来最为完善的一套国家官僚机构了。 “呵呵，莫非父亲在别处也听过这三省六部制？亦或是说这三省六部制有什么不妥之处？” 看着满脸震惊与难以置信的老爹，刘禅却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自信无比的开起了玩笑来。 “不妥之处？哈哈哈哈，吾儿所拟之制乃为父所知最为完善之国家制度矣，又岂有不妥之处？” 直接就认定了这‘三省六部制’就是刘禅所发明的刘备，此时那叫一个欣喜与自豪。 开玩笑，这三省六部制虽然是自汉代逐渐发展而来，但真正成型却是要到几百年后的隋唐了。而且自其成型之后，历朝历代可是一直在沿用，直到猪尾巴王朝灭亡时都未有过大改动的。 现在刘禅提前数百年把这么一套完全成熟的先进制度搬了出来，可以产说是既满足了社会的需要，还不会因为步子跨得太大扯着蛋。 因此，除了震惊欣喜之外，刘备又哪能挑得出什么毛病来。别说刘备了，哪怕就是把‘龙凤组合’搬来，那也照样挑不出丝毫毛病。 “来人，速请孔明、孝直、子仲等人前来议事！” 虽然对刘禅拟定的这三省六部制十分满意，但这毕竟乃是事关国家的大事。所以刘备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事上搞什么‘乾纳独断’，而是立马让人去将诸葛亮、法正等心腹重臣请来商议。 第一百四十三章：进位称王 “天子诏命：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刘备，为大汉平定荆益交扬，扫灭凶逆……功莫大焉！依汉制，今封其为汉中王，其子刘禅为汉中王世子。以南郑为都，统汉中、巴、蜀、广汉、犍为诸郡为国，所署置依汉制故典。另拜汉中王为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扫灭迎逆……” 建安二十四年正月，南郑，一座按五方分布、各设旌旗仪仗的受封坛上，伴随着天子册封诏书的宣读，比原历史提前了了半年多的时间，刘备正式进爵王位，受封汉中王！ “臣等拜见汉中王、拜见世子殿下！” 与原剧情中刘备的自立为王不同，因为刘禅这个汉中王世子乃是天子随同刘备的汉中王一同册封，所以自然不用刘备再封一遍。 因此，在朝拜环节之时，刘禅自然也立于刘备身侧一同接受群臣的朝拜。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便是权力的滋味儿么？难怪自古以来无数英雄人杰为之折腰！’ 看着坛下一众恭敬拜伏的文武，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刘禅顿时不由得暗中感慨不已。 “众卿免礼、平身！”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有些陌生的权力滋味儿感慨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老爹刘备那带着喜意却又不失威严的‘免礼’声。 “谢大王！” 如同自家‘老板’一样，在刘备这个新任汉中王的‘免礼’声中，一众文臣武将的叩谢声声中同样也是充满了喜意。只是不同于自家‘老板’，对于这份喜意他们却是可以毫不加以掩饰。 “大王有令，许靖上前听封！” 很快，随着一众文武朝拜完毕，没有任何拖延，在一众文武充满喜意的期待中，堪比后世建国‘大授衔’的大封群臣，也在刘备的示意下由充当礼官的安汉将军糜竺开始宣布了。 “大王有令，任命许靖为汉中王傅……” 依汉制，诸侯国中地位最高的官员便是‘傅’与‘相’，而许靖便是被刘备第一个任命为了‘汉中王傅’。 当然了，比起‘正常情况’下手握诸侯国大权的‘傅’来说，许靖这个‘汉中王傅’，也就是个荣誉称号而已，并没什么真正的实权。 毕竟刘备的这个汉中王，可不是以往汉廷的那些普通诸侯王可比。而且许靖能获封这个官职，靠的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功劳，而是其‘名士’的身份而已。 “臣叩谢大王厚恩！” 不过好在许靖对此也是相当有自知之明，所以倒也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高高兴兴的拜倒叩谢。 “大王有令，命诸葛亮为中书省右侍郎、法正为门下省右侍郎、庞统为尚书省右仆射，刘巴为尚书省左仆射，四人俱行国相事！” 任命了许靖这个王傅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轮到任命国相了。 只不过，让一众文武中绝大多数人都疑惑不解的是，刘备却是并未直接任命国相，而是任命了诸葛亮与法正、庞统和刘巴四人为根本没听说过的什么‘侍郎’、‘仆射’官职来‘行’国相事。 也就是说，比起许靖那个空有名头而没有实权的‘汉中王傅’来说，诸葛亮几人虽然拥有国相的实权，但却只是代理，而且还是几个人一起代理的那种。 “大王有令，任命关羽为前将军、改任南阳太守，假节钺；张飞为右将军、任巴西太守，假节；马超为左将军，假节；黄忠为后将军。赐爵关内侯；魏延为镇北将军，任武都太守；赵云为镇东将军，假节……” 就在不少人还在为这从没听过的‘仆射’官职和‘群相’疑惑不解之时，继许靖、诸葛亮等文臣之后，武将的封赏也开始了。 然而，如果说对于文官方面的封赏，众人还只是疑惑不解的话，那对于武将方面的封赏，却是多少有些让人‘心中不平’了。 要知道，若论资历，赵云在刘备军中可是仅次于关张二人。论功劳，赵云更是有收复江夏、夺取庐江之功，并不比黄忠的阵斩夏侯渊差，甚至还要超出。 但结果却偏偏是黄忠成了‘四方将军’之一的后将军，而赵云却是连个‘四征将军’都没捞着，只得了个‘四镇将军’之一的镇东将军，‘沦落’到了和魏延的镇北将军一个等级。 而除了黄忠之外，武将方面最大的‘黑马’就属魏延这个出任武都太守的镇北将军了。 要知道，武都可是汉中的西北屏障。论资历、战功远不及赵云的魏延能够驻守这里，其意义可是远远超过了他这个‘镇北将军’封号的。 只不过不平归不平，随着糜竺将手中的封赏诏书重新收起，这文武方面的高层封赏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其余有功人员的封赏任命，自有诸葛亮等新鲜出炉的三省拟定，不可能全都在这封王大典上进行。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表面上看许靖这个‘汉中王傅’是文官地位最高的，但事实上此时的汉中王国官员中，真正地位最高的，却是糜竺这个官职未动，但却被刘备亲封为‘位在百官之上’的‘安汉将军’。 毕竟不止在刘备最为落魄之时，糜竺散尽了家财帮其东山再起，就连当初入主徐州和寻得新野这个‘龙兴之地’，那也都是糜竺的功劳。 所以，即便糜竺的才能在整个汉中王国里只能算是中下游，但对于他的地位，却是没有任何人表示质疑与不满。 …… “阿斗，按理说子龙功勋卓著，但今日为父却只封了子龙为镇东将军，你可知为何？” 大典仪式与封赏结束后，看着与自己同车而行的刘禅，刘备自己却是忍不住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父王之意儿臣自然明白，只不过云叔向来对这官职爵位并不如何看重，怕是要枉费父王一片心意了，嘿嘿！” 好歹也是经历了无数影视剧权谋戏洗礼的，刘禅哪会不知道自家老爹这是要把赵云留给自己以后来封赏的心思。 “吾儿虽聪慧过人，然毕竟年龄尚幼。如今为父与你二叔、三叔俱已是年过半百。而其余之人终归还是外人，唯有子龙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他日为父与你二叔、三叔若是……” 看着完全将自己心思猜透的刘禅，刘备却是并无半分猜忌，有的只是浓浓的父子亲情。 “今日乃父亲晋位王爵的大喜之日，父亲……父亲何故说此不吉之言？” 面对这浓浓的亲情，刘禅也是不由得鼻头一酸，刹那间便红了双眼，连称呼也从‘父王’换回了‘父亲’。 “如今你已是我汉中王国之世子，何故做此小儿女之态？过两日你便回荆州去吧，为父还等着看吾儿如何替我大汉治理出一个‘榜样’之地呢！” 看着刘禅那瞬间红了的双眼，已经解释完为何薄封赵云的刘备也是随即转移了话题。 “父亲放心，三年，最多三年之后，儿子定给父亲一个不一样的荆州与扬州！” 第一百四十四章：现实版神雕侠侣？ “阿斗，若是……若是有可能，你还是亲往建业一趟，将你母亲接回吧！” 汉水边上，就在刘禅正准备上船之际，刘备‘最终’还是想起了远在建业的孙尚香。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亲自前往建业迎接母亲。只是母亲愿不愿回来，儿子可就不敢保证了，哈哈！” 看着一向刚毅的老爹那难得一见的‘害羞’表情，一脸坏笑的同时，刘禅却是随即伸出了手去。 “作甚？” 看到刘禅朝自己伸出的手掌，刘备顿时不禁有些懵逼。 “我说老爹，你现在可是‘始乱终弃’的陈世美，总得给儿子一件你和母亲的定情信物啥的吧？不然你让儿子如何让母亲相信父亲的诚意？” 看着一脸懵逼的钢铁直男老爹，心情大好的刘禅也是不由得开起了自家老子的玩笑来。 要知道，与刘禅的生母甘夫人或是糜夫人‘妾’的地位不同，孙尚香可是老爹名媒正取所取的‘妻’。 虽然取吴氏乃是因为孙夫人的离去，也算事出有因，但在并未正式休妻的情况下，说是‘始乱终弃’也并不算是冤枉他了。 而且自从来到这个时空顶替成了原本的阿斗后，他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便是那个脸上带着浓浓关怀的孙夫人。 加之在江东的几年人质生活，初来乍到的他全靠这位孙夫人照顾，所以于情于理，他也不愿她如同原剧情中那样，到最后落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更何况，是人皆有私心，相比于那个他从未谋过面的吴夫人，这汉中王妃的人选，他自然更倾向于这位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养母孙夫人了。 因此，在听到老爹正式要他将其接回来后，刘禅的内心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你小子讨打！为父与你母亲哪有什么定情信物？” 虽然不知道陈世美是谁，但看着嘻皮笑脸的刘禅，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的刘备，‘恼羞成怒’之下顿时不由得面上一热。 只不过否认归否认，最终刘备还是有些脸红的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递向了刘禅。 “君子剑？啧啧，这么说，母亲手中莫不是还有一柄淑女剑了？” 接过老爹递过来的佩剑后，看着剑柄上那古拙的‘君子’二字，刘禅却是瞬间想起了某部武侠小说。 只不过，比起小说里的俊男美女来，老爹这个现实版的‘男主角’在外形上那可就要差强人意多了。 “此乃为父与你母亲成婚之时，你母所赠之佩剑。另一柄确实名为‘淑女’，由你母亲佩带……” 就在刘禅还在拿自家老爹和‘神雕大侠’作对比之时，刘备却是有些感慨的跟他说起了这柄佩剑的来历。 说起来，与演义中老爹和孙尚香婚后完美的琴瑟相和有些不同的是，现实生活里，因为年龄差距的原因，两人婚后倒是少不了一些磕磕碰碰。 特别是两人回到荆州后，因为彼时老爹实力不够的原因，先前荆州的一众文武，对于孙尚香这位‘强势’的江东‘公主’更是抱有不小的戒备心思。 所以，在孙尚香带着刘禅被骗回江东后，刚刚拿下益州的老爹，为了安抚和拉拢益州上层之人，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在诸葛亮等一众文武的劝说下，却是并没有过多犹豫便学起了陈世美，‘始乱终弃’的另娶了刘璋的寡嫂吴氏。 但现在，随着自家实力的增强，江东势力的即将彻底瓦解，众人对于孙尚香的戒备自然也是冰消瓦解。 另外，如今已广有荆益交扬四州在手的刘备，在刘禅即将于荆扬两州实行‘新政’的时候，对于益州的政策，自然也不能再如同以往一般以怀柔为主。 否则，区别对待之下，届时整个‘集团’内部却是十分容易产生分裂，从而在现在荆、益两派上，再次形成新的派系与山头来。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刘禅现在可是汉中国名正言顺的世子。 正所谓‘母以子贵’，孙尚香虽非刘禅生母，但在甘夫人去世后，之前刘禅却是一直由孙尚香在抚养，有着养育之恩。而大汉又是向来‘以孝治国’，所以刘备自然不愿在这上面给刘禅失分。 因此，即便不考虑内部平衡的事情，只是出于对刘禅地位的巩因以及刘禅继位后外戚干政的防范，刘备自然也是要将孙尚香这个已经没有了外戚势力的夫人迎回的。 所以，对于刘备的这个决定，除了益州派的官员之外，其余荆州派系对此也是相当支持。 不然，此时的吴氏早就如同原剧情中一般被封为王妃了。哪会像现在一样，刘备封了所有的人，却就是唯独没封自己的后宫。 “父亲放心，有了这君子剑，儿子一定将母亲替父亲哄回来。到时候父亲再给咱添几个弟弟妹妹，也续个‘故剑情深’之佳话，不让孝宣帝专美于前，哈哈哈哈！” 将佩剑往怀里一抱，赶在刘备‘发飙’前，刘禅却是赶紧几步蹽到了船上。 …… “叔至，阿斗的安全孤可是交予你了！” 看着快步蹽上船头的刘禅，摇了摇头后，刘备却是随即又转过了头去，冲着一名三十许的精干中年武将郑重叮嘱了起来。 “大王放心，臣定当誓死护卫世子殿下周全！” 随着赵云的工作重心被刘禅从护卫转移到了统军上，担心其安全的刘备，这一次却是又将自己的另一个贴身护卫头子，白牦兵统领陈到也派到了刘禅身边，专门护卫他的安全。 而且不仅仅单是陈到这个护卫头子，就连最为精悍的白毦兵，也是同样被他分了一半一同前往荆州。 “云长性子虽傲，然有阿斗在，汉升此去亦无须担心……” 叮嘱完陈到后，刘备随即又转头望向了面色有些忐忑与担忧的黄忠。 原来，除了陈到这个‘护卫’之外，这一次随刘禅返回荆州的，还有黄忠这个刚刚被任命的后将军，以及一些中下级的益州派文武官员被调往了刘禅手下听用。 只不过，那些益州派的官员倒是没什么，关键是黄忠这个刚刚晋升的后将军。 要知道，在原剧情中，二爷就对黄忠这个‘老兵’与自己‘同列’而不服。这一次，因为有着赵云的功劳在那摆着作对比，可以想见，到时候二爷心中的不服只会更甚。 而且不同于其它人即便不服也只能憋着不同，以二爷的性子和地位，到时候绝对不会选择把话憋肚子里。 因此，同样对此心知肚明的黄忠，对这一次回荆州与二爷共事自然是难免有些忐忑的。 “黄老将军放心，其实二叔之为人，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的，哈哈！” 还没等黄忠对刘备的宽慰开口，深知刘备将黄忠派回荆州用意的刘禅也是大笑着宽慰起了他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兵临建业 “孙十万，本公子又回来了！” 望着眼前不远处作为建业城屏障的石头城，意气风发的刘禅也是不由得一阵感慨。 建安二十四年，二月初，时隔四年，刘禅再一次回到了曾经呆了三年的建业城。 只是不同于数年前的阶下囚人质，这一次，他却是以汉中王世子的身份，统领着数万精锐大军而来。 原来，不出庞统之前所料，就在刘禅于汉中参加老爹进爵称王大典之际，从宛城撤军的曹操，却是下达了让张辽、乐进突袭夺取濡须口的命令，让孙权也好好体验了一把被盟友背刺的滋味儿。 只不过，虽然曹操这个盟友的突然翻脸让孙权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江东水军之前在与荆州军的作战中损失不大。 所以虽然打得十分艰难，但靠着水军的优势，最终还是被临危受命的甘宁率领江东水军死死的守住了濡须口，让张辽也感受了一把孙权在攻取合肥时的那种无奈心情。 然而，江东水军虽强，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在六郡已经失去了四郡的情况下，以江东如今的实力，即便是挡住了张辽的进攻，但也已经是属于强弩之末了。 因此，面对这种早在庞统预料中的情况，刚刚从汉中赶回的刘禅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下达了对江东发起最后进攻的命令。 为此，他不但重新为先前的几路征伐江东的大军补足了兵力，他自己更是亲自带了三万大军，以黄忠、寇封这对汉中之战时的老搭挡为将，趁着江东水军分身乏术之机，沿水路直接孤军深入扑到了建业，准备给孙权来个擒贼先擒王的‘斩首战’！ …… “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好一个虎踞龙盘的形盛之地，真乃帝王之宅也，难怪孙权要将治所迁至此处！” 就在刘禅还在为这故地重游而感慨之际，旁边第一次来此的庞统却是不禁为眼前钟山与石头城的地势感慨不已。 “帝王之宅么？呵呵，那军师以为，如此虎踞龙盘之地，可能挡住我军？” 听到庞统的感慨，想到‘后世’定都于此的那些个短命王朝，刘禅却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倒不是说他相信什么楚王埋金跟始皇帝斩断地脉，坏了此地王气、龙气的风水之说，纯粹只是觉得定都于此，太容易让人偏安一隅了。 另外，虽然从表面上看，因为长江和周围地势环境的原因，让建业看起来十分有利于防守，但在刘禅看来，这也仅仅只是理论上的依据而已。 毕竟现在不仅作为长江中上游的荆州已经全部这刘禅所夺取，就连庐江、豫章所控制的长江段也都同样为荆州所夺。 再加之江东水军已经全部为张辽所牵制在了濡须口，如此一来，长江天险却是直接便给废掉了，反而成了刘禅的进军通道。 另外，建业周围的山体虽然众多，但大多却是既不连续又不够大，根本无法阻挡登陆后的荆州军从多个方向进攻。 而钟山与石头城这对‘龙虎’虽然是制高点，但在这‘冷兵器’时代却是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想要真正做到攻守兼备，除非孙权能在这个时候把火炮弄出来搬到山上去！ “哈哈哈哈，世子说笑了！” …… “至尊，如今我军兵力不足，建业城又无墙可依，一旦荆州军突破石头城，后果将不堪设想。还请至尊速速退往它处，以图后计！” 就在刘禅与庞统正‘讨论’着虎踞龙盘的石头城与钟山，能否挡住自己的三万大军时，建业城内的车骑将军府内，得知荆州大军已经突袭杀到石头城后，一众江东文武此刻顿时不由得惊惧不已，纷纷劝说起孙权撤退来。 没办法，也不知道是太过自信还是为了‘节约’，此刻的建业城除了一道由简陋的竹篱笆充当的城墙外，却是连道夯土城墙都没有。 所以，只要石头城被突破，面对刘禅这数万执行‘斩首任务’的荆州军，建业城却是根本就没有半分防守的手段与价值。 至于石头城能不能挡住荆州军，呵呵，如今的江东可不比从前。兵力不足之下，石头城再险要又有何用？ 因此，如同刘禅对这虎踞龙盘的石头城与钟山的不屑一顾一般，一众江东文武对此也是丝毫没有半分信心。 “退往它处？哈哈哈哈，如今孤还能退往何处？” 瞥了一眼麾下这些惊惧不已的文武，白发从生、已经‘老’得完全不似而立之年的孙权，此刻却是‘破罐子破摔’般的往后一靠，扯开嗓子放声大笑起来。 “至尊，吴郡乃孙氏兴起之地，不如先退往南徐……” 听着孙权那毫无半分喜意、有的只是无尽悲凉的笑声，诸葛瑾这位在场众人里少数还能保持着一份冷静之心的人之一，此刻赶紧为其指出了吴郡这个孙氏的发家地。 “呵呵，如今刘禅小儿都已经兵临建业，哪还有什么退路。况且孤未能守住父兄辛苦打拼下来之基业，又有何颜面再回吴郡见家乡父老？” 没等诸葛瑾把话说完，孙权却是再次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 其实说起来，倒不是孙权心理承受能力太过脆弱。毕竟一个能够在十八岁就继承父兄基业并将其稳定下来，在二十六岁就能面对曹操百万大军进逼而毫不胆怯的一方枭雄，正常情况下又哪会那么容易心防崩溃？ 只不过，这一次面对刘禅的有心算无备，从上到下根本就没有半分防备的江东崩盘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重建自己的心理防线。 尤其是刘禅这一出‘斩首’行动，更是直接给了他丹阳、吴郡此时也已经全部丢失了的错觉。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穷途末路’的他哪还提得起什么斗志？ “至尊……” 面对孙权这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的模样，一众江东文武此刻也是不由得彷徨了起来。 “启禀至尊，荆州军……荆州军已突破石头城，叔郎将军也被寇封生擒，眼下荆州军已是兵至建业！”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孙权心灰意冷、江东文武彷徨之际，随着一名狼狈不已的小校到来，荆州军突破石头城、孙皎被擒的噩耗也是随即传了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舅父可还安好？ “呵呵，数年未见，舅父可还安好？” 建业城，车骑将军府内，再次踏足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看着堂上头上白发比自己老爹都多，尽显‘老态’，但却仍是端坐主位，毫无起身之意的孙权，刘禅也不介意，呵呵一笑却是主动上前行了一礼。 “哼，托汝之‘福’，孤好得很！” 瞥了刘禅一眼，一声冷哼后，孙权却是并不愿在这个让自己从江东之主沦为阶下囚的‘外甥’面前低头。 “哼，一介败军失土之主，汝有何颜面高居堂上？” 面对孙权这毫无失败者自觉的‘倨傲’的态度，刘禅可以大度，不代表旁人也能不介意。 这不，见孙权到了此时还不忘端着江东之主的架子，寇封、黄忠等人却是不干了。 “呵呵，舅父并非外人，且此刻心绪不佳，诸位就不必苛求了！” 没等孙权再次开口，刘禅却是再次大度的冲众将摆了摆手。 “刘阿斗，汝这黄口小儿不必惺惺作态。若非汝不宣而战，凭你也想进这建业城？如今孤落到你手中，要杀便杀，何必啰嗦！” 或许是被寇封、黄忠等荆州将领的态度所激怒，又或许是为刘禅的‘虚伪’而不齿，先前还比较‘冷静’的孙权，这会儿居然把自己的失败全都归咎到了刘禅的‘偷袭’上了。 “舅父这话可是言重了，若非舅父老是惦记着外甥那块儿栖身之地，又怎会有今日之事？况且就算外甥是不宣而战，这不也是学自舅父您吗？哈哈哈哈！” 见孙权都气昏了头了，原本还想要保持点儿胜利者风度的刘禅，此时也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刘阿斗，汝……” 听到刘禅这‘得意嚣张’的笑声，总算还有些羞耻之心的孙权顿时便哑火了。 “来人，舅父今日累了，送舅父回后堂歇息！” 末了，看着哑口无言的孙权，刘禅却是直接让陈到着人将孙权‘送’回了后堂，并未让他进行什么献印投降的虚礼。 …… “汉中王世子殿下在此，尔等还不上前见礼，莫非也都不愿再为汉臣？” 在将孙权‘送’回后堂后，看着堂下一众神情各异的江东文武，寇封等人顿时不由得再次面色一冷。 “见过……见过世子殿下！” 在寇封那冰冷的眼神和周围一个个按刀而立的白毦兵冷视下，一番互相对视后，作为阶下囚的一众江东文武，不管愿不愿意，此刻却是全都只能尴尬的上前见礼。 没办法，不同于原剧情中的自立为王，在这个时空里，刘备这个‘汉中王’可是天子诏告天下亲自册封，正儿八经的大汉诸侯王，在大义方面，可不是曹操那个根本‘不合法’的异姓王可比。 更何况，刘禅这个汉中王世子身份，同样也是皇帝亲自册封。就法理法统性而言，那可是根正苗红得很。 所以，只要这些江东文武还认同自己的汉臣身份，那就必须认刘禅这个汉中王世子的身份，没有半分其它选择。 “呵呵，诸卿皆为本世子昔日旧识，日后还要再为大汉效力，就不必多礼了，都平身吧！” 看着一众心中或不服气、或是面带惧色，但却仍然不得不向自己躬身行礼的江东文武，刘禅也是十分‘客气’的挥了挥手，同时强势的定下了‘收编’的基调。 其实说起来，不情不愿的又何止是这些江东文武。对于刘禅来说，眼前这些江东文武，大多数人也同样不是他想继续任用的。 没办法，谁叫在刘禅的固有印象中，这些人多数都是整天就只想着守住江东这一亩三分地，却是严重缺乏进取之心呢。 只不过眼下江东才刚刚被他拿下，基于快速稳定社会、民心的需要，他却是不得不暂时先把这些原江东的文武官员继续收编留用。 所以，也就有了这双方内心都不是很情愿，但却又都不得不互相妥协的场景。 “老夫才疏学浅，且已老迈不堪驱使，还请世子允许老夫告老，回乡颐养天年！”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妥协，就在刘禅话音刚落之际，当初提议孙权绑架刘禅到江东的背后主谋张昭，却是成了第一个站了出来辞官之人。 “呵呵，有道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姜尚八十尚能辅佐文王，张公不过六十出头而已，何言老迈？” 看着这个导致自己江东为质三年的罪魁祸首之一，刘禅却是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他的致仕请求。 “张公性格刚直，敢于直谏，可暂为御史台监察御史，协助父王监察百官。” 不仅拒绝了张昭的致仕请求，刘禅随即更是毫无商量余地的临时将其任命为了御史台三院之一‘察院’监察御史。 说起来，虽然张昭这个监察御史品秩不高，但权限却极广。不但有掌管监察百官之责，像巡视郡县、纠正刑狱、整肃朝仪也同样属于其职权范围。 所以，对于张昭这个刚刚被‘收编’的人来说，这个职位倒也算是属于重用了，并非有名无权的虚职。 “另外，子瑜先生胸怀宽广，温厚诚信，可暂为吏部左侍郎……” 不等张昭再次推辞，刘禅却是又转头望向了同样欲开口的诸葛瑾，根本不给其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将他塞到了主管官员任免、课考、升迁等事务的‘中央组织部’里。 随后，像顾雍、步骘、朱据、孙邵等一些他有印象的原江东文武，也都被他根据其各自不同的性格与能力，当场授予了在这些人听来还有些陌生无比的官职。 至于其它不熟悉之人的任用，以及具体的安民事宜，则是被他一股恼丢给了庞统这个同样行国相事的尚书省右仆射来安排。 …… “他就如此自信我等会为他所用？” “子瑜，此子真是那个当年在我江东为质的刘阿斗么？” 看着在陈到和一队白毦兵的护卫下，熟门熟路出门而去的刘禅背影，被刘禅强行任命了官职的张昭、顾雍、朱治等人，此刻却是全都满脸疑惑的望向了对刘禅还算比较熟悉的诸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