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列佛灵异游记》 1.漩涡 我叫葛列佛,大家都喜欢叫我格列佛,因为我的名字和某个西方小说里的很像。为什么我的父母会给我起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其实,她们都是西方文学的爱好者。母亲怀我的那个时候,父亲刚好在看一本格列佛游记,然后母亲就忽然问父亲,孩子出生后要叫什么名字?父亲盖上书,直接说了三个字“葛列佛”,也亏刚好父亲姓葛。 父亲对自己的临时创意很是得意,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名字可把我害惨了。小学时,因为我的名字和小说里的主人公很像,我一度成了班里的名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调侃我,欺负我,把我当成了话柄肆无忌惮的言语攻击!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得了自闭症。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是一名高中生。 “格列佛,你回家呢。” “嗯。” “格列佛,你吃过午饭了吗?” “嗯。” 一个个认识却又陌生的人从我身旁经过,友好的和我打招呼,我只是淡淡的回应着,似乎所有人都是我的过客而已。童年的阴影,依旧禁锢着内心,让我始终自我封闭,在外人看来,这却被当成了稳重。 我离开了校园,右拐,走了几十米来到了公交车站。 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然而却一点风也没有,云层厚的似乎要压到头顶。 我熟悉的在众多巴士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我诧异的看着眼前这辆破旧的巴士,上面贴着的站点没错,然而却根本不是以前经常坐的那一辆。 我云淡风轻的上了车,“临江镇?”“嗯,上车5元。”我听司机确切的回答也不多疑,投了五枚硬币,直接坐在了车尾的角落里。 汽车一路颠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旧破败的原因,还是因为行走的路线不平稳,反正体验感是极差的。路上偶尔有路人走过,都是形色匆匆,巴士停过几次,却没有一人上来。看着灰云好像要压到窗户边缘的样子,估计是会下一场暴雨。 也不知怎的,我睡着了,朦胧间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摇篮里,啊,那好像是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母亲在旁边一边给我推着摇篮,一边哼着好听的童谣。不,我突然清醒了过来,我此时可是坐在巴士里。 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天好像是黑了,又好像是因为黑云还未散,反正天色依旧是那样暗淡。 我站了起来,小心的扶着座位向前走去。车已然是停了下来,然而车内的光线明显的比外面还要少。 “司机!”我叫喊了一声,想向司机求助,然而无声的回复让我肯定了司机已经不在车上了。 我摸索着下了车,试图寻找司机无果后,我索性放弃,离开了巴士。 这里是我不曾来过的地方。站在拦江大坝上,我极目四望,眼前的大海上好像漂浮着什么,好似船只,也可能只是海礁石。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感觉远远超过了自闭。我知道,我除了就这么远远的注视着这些若有若无的船只以外,我已经别无寄托。 看不见尽头的大坝上,除了那一辆空无一人的巴士,就只剩下了我的,还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的黑下来的天色。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生灵,那我该何去何从呢?回家,家又在哪?又有谁能够带我回去? 天终于开始下雨了,无情的雨水降落在头上,长长的刘海被淋湿紧紧贴着脸。我觉得好冷,我觉得要窒息,呼吸不过来的我被迫寻找遮蔽物。空空如也的大坝之上,除了那一辆破旧的巴士,已经再无可以躲避之处。 要回到巴士上吗?兴许巴士的司机回来了,又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为我天真的想法感到欣喜,但当我靠近巴士时,巴士突然开动,抛下了我扬长而去。 我挥拳打向无形的雨,愤怒使我疯狂。我开始歇斯底里的试图爬下桥墩,结果我从几十米的桥上摔了下去。等我从海里爬上桥墩时,几近精疲力竭。好在勉强可以躲雨,不至于被冻死。 悠扬的汽笛声在海面响起,隐约大雨中有一缕金黄,那是寒冷中唯一的温暖。 “娃娃,这么晚时间不回家在这里逗留啊?”灯光下,一张苍白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是那么亲切。 “船家,能带我回家吗?”我颤抖着声音,冷极了已经不去在意说出来的话清不清除。 “上船五元。”船家说道。 。。。 裹着床单,我在船舱里竟然又再次睡着了。 等我醒时,外面月明星稀,可能是因为下过一场瓢泼大雨,天上的云都被冲没了。 “船家,我们多久能上岸?”我对着船舱外问道。 等待我的是那一种即熟悉又让人不安的沉默。船家不见了。。。 我走出船舱,看着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内心是崩溃的。但是我又想笑,因为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我笑出来的事。同样的骗局,我连着上了两次当。 小船的发动机依旧有规律的鸣响着,只是看这个功率有等同无。 网格,密密麻麻的网格分布在海里。我跪在船板上,伸手去捞,如同猴子捞月,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捞到。天空,抬头望去,竟然也是布满网格。密密麻麻的,我可以看出有无数个网格,然而却又可以看到网格之间巨大的空袭。这感觉,就像站在一个世界上看另一个世界一样。 网格延伸向天边,在那水天一色的地方,所有的网格扭曲旋转,最终成为了一个漩涡。船向着漩涡不停的漂泊着,漫无目的,却始终向着一个方向,那便是漩涡的中心。 2.反复 我看见无数双惨白的手从漩涡中伸了出来,他们有的在向我招手,有的拉扯着我的手脚。我被无数只鬼手拖进了漩涡里。 我会死吗?这一刻我脑海中想到的事情便是这个。我不想死,因为未来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即便生活看似那么枯燥和反复,即便我没有非得活着的原因,但我还有关心我的人,我不能让他们为我伤心落泪。这一刻内心中萌生出一股活下去的信念。 然而,当我陷入漩涡之中时,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侵入我的五官里,大量的气泡从我的口鼻冒了出来,我窒息的挣扎着,直到最后力气都用尽了,我觉得我是逃不过死神的勾魂锁链了。 无力感,眼前天旋地转,渐渐有了知觉。我从床上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医院的病房,而我就躺在了病床上。父亲和母亲就在我身边,发现我醒了都靠近我。 父亲问我怎么了,回家的路上就这么晕倒了,还好是在车站,被公交司机给送到医院里了。母亲问我哪里不舒服,怎么会突然间出现低血糖症状。 父亲和母亲就这么不停的问着我,他们有太多的疑问。因为从小到大,他们都把我照顾的很好,没有少给我补充营养。 我真的在做梦吗?或许真的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我偏头看着窗外随风飘动的枝条,看着那一轮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夕阳,任凭父亲和母亲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思绪很乱。 头有些疼痛。原来那只是一场梦。 我在心里期待着那确确实实是一场梦境,因为梦里的世界太冷清,绝望,相比之下现实世界是温暖的。 忽然,我注意到了那一轮血色的夕阳,上面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好像有一个人在上面打坐,他在对我咧嘴笑着。 第二天父母把我领回了家。打了半天的点滴,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可以出院了。 我坐在餐桌前,母亲端来一盆肉汤,淡淡的肉香味弥散在客厅里。我端起汤勺,正准备尝一口,这时我发现汤里有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 我指着这些奇怪的线问母亲,母亲往汤里一看,并没有看到我所说的线。这时父亲端着一份报纸也走了过来,我连忙让他也看看。 父亲看完后说没什么问题,他伸手量了量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发烧了。 那一盆肉汤最后我一勺子都没动,不管母亲怎么死磨硬泡,说我大病初愈,总之我已经没有了胃口。那些线分明在我的梦中出现过! 我在大街上闲逛着。今天似乎时间比往常过得快很多,没多久就已经是黄昏。街上人不多,稀稀落落的两三点人影在街上分布着。 “爷爷爷爷,今晚的太阳好大啊。”小女孩指着夕阳让爷爷看。她的爷爷笑呵呵的抚摸小女孩的头发。 我突然想到了昨天傍晚看到的太阳上的那个人。抬头望去,那一轮半边天大小的夕阳透射着诡异的血红。我分明看到了那太阳上的人,和昨天一样打着坐并对我诡异的笑着。 我开始颤抖,指着天边那个一身血红的家伙,“你是谁?”我用同样颤抖的声音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我,一转身便消失在了夕阳下。 一整晚我都没能睡着。我不停翻身,心烦的不行,最后我从床上坐起。我悄悄的来到床边,偷偷将窗帘拉开一个缝隙,然后我谨慎的望向了夜空。 又是那个人! 我依旧看到那个奇怪的身影,他在月亮上盘膝坐着,直勾勾的盯着我诡异的笑着。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要一直对着我笑,又为什么会在天上?似乎他对我不怀好意。 又过了几天,那个一直坐在天上的人影依旧没有消失,并且越发的清晰和明显。上学时,放学时,甚至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他都死死地盯着我。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脑海里被植入了影像,我也开始试图让周围的人相信,天上真的坐着一个人,然而没有人相信我,都说我胡编乱造。 家人和邻里渐渐的认为我心理出了些问题。晚饭时,父亲问我,那一天我在回家时晕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也附和着,说明天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第二天我真的在母亲的陪同下来到了市里的一家有名的心理诊所。然而经过缜密的心理测验和检查,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问题。之后父母也不在这件事上面和我较真,全当我是在消遣。 我精神开始萎靡不振,直到有一天,天上的那个人影遮蔽了夕阳,占据了半边天。我完全的看清了那个人影!那是一尊焕发无限金光的坐佛,仰视它能感受到无比的庄严肃穆,奇怪的是大佛咧着嘴角诡异的笑着。那是一种难以言状的诡异! 我能感觉到从灵魂深处的颤抖。他在看着我,一直在注视着我,每时每刻,日复一日的盯着我! 3.惩罚 大佛他在看着我,他在盯着我笑,他悄悄对我说“快到我碗里来!” 我从梦中惊醒,身上已经闷出细小的汗珠。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出来时,我又忍不住好奇将窗帘拉开了一角。 我看到了一颗眼睛,它在我拉开窗帘的瞬间抬起对上我的目光。我惊吓着向后退着,慌乱中不小心把整个窗帘都扯了下来。 窗帘刷的落到了地面上,窗外的景象也全部展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一颗无比巨大的佛头,它大到足够占据整个视野,透过窗我看不到除了佛头以外的东西! 我知道佛头高高的挂在遥远的天空之中,然而视野中的佛头,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任何一条裂痕。如石雕一样的佛头咧着嘴对我狰狞的笑着,我看到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下一刻似乎要把我吞下去。 我很清楚它高高的挂在天空中,离地球还差那么些距离,但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内心战栗! 第二天上学,我走在路上,迎接我的不再是那初升的太阳,而是那一尊散发金光的无边大佛。 我觉得我已经能够直视它而不敢到一丝的害怕,因为昨晚即便它对我恐怖的笑着,却没能够伤害到我。或许它想吃了我,但是可能这需要实现一些条件。 我警惕的望着天边那一尊大佛,背脊发凉,感觉慎得慌。 到车站时,我没看见上次搭的那一辆破旧巴士,但在原来的位置上停着的那辆巴士确是我以前经常上的。我很好奇那破旧巴士把我扔在大坝上自己跑掉以后到底去了哪里,但是上了车以后我就没有在思考什么。沿途巴士晃晃当当,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站点。 我下了巴士,这才发现室友李广茂原来也在同一辆巴士上。原来刚才我睡了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何时上的车。 李广茂是我的室友,同时也是我在学校里唯一的损友,我和他比较有话说。我看到他下车后就立马走了过去,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一直扯到了校门口。 这时李广茂忽然拍了我的肩膀,把我吓一跳,我问他搞什么呢,他说“我差点忘了,今天好像有一场考试,我还没复习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醒悟过来,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脑袋瓜不知怎的疼的厉害,竟是想不起更多的事情了。 李广茂看我头疼的样子,兴许以为我对测试感到头疼,于是不怀好意的戳了我一下,“你小子该不会也没有复习吧。哈哈,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 我无奈的笑了笑,“是啊,我还真是忘了有这事。” 李广茂怕怕我的肩膀,笑到“莫怕莫怕,我佛慈悲,佛祖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我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李广茂指着天上,对着我咧嘴一笑“就是他呀,他可是我们的守护神,我平时可没有少拜他呢?”然后李广茂转念一想,用手指指着佛祖可是大不敬,连忙收回手,口中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我佛在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莫怪莫怪。” 我被李广茂的这一连串举动给震惊了,他然道也看得见天上的佛像? 我抓住李广茂,“你看得见天上的佛像?”后者见我一脸严肃和认真,甚至慌乱的表情,一脸的无所谓,“你丫不会是火星人吧,地球人都信佛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考场上,我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头悄悄的抬起观察着李广茂。我看见天空中的大佛在对着李广茂友善的笑着,我也看到好多同学包括李广茂在私底下作弊,老师没有发现,即便他们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了。因为有一双诡异的佛手从半空中伸了下来,遮住监考老师的眼睛,后者竟然全无察觉。 大佛居然在协助同学们作弊!考试结束后,我直接去办公室告了状,不是我嘴贱,而是我想要彻底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监考我们的老师刚好也在,我暗自冷笑,正好可以对质。老师们见我进了办公室,问我有什么事情。他们可能以为我刚考完试忘了写名字或什么原因而来,然而当我把考场上同学们是如何作弊,天上的佛像又是如何协助他们的事都捅出来时,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的鸦雀无声。我可以想象,下一刻他们很可能会骂我荒唐,瞎编造什么鬼神,然后将我赶出办公室。然而我的这一想法并没有发生。 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教室,估计是主任级别的,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质问我“信口雌黄,你以为神佛都闲的慌吗,还会为了几个学生考试不通过而协助作弊?” 我被这位主任训斥了半天,我发现他不是信佛,而是他口中的神佛真的存在,而且就在天上,一直俯瞰着大地上的人们!不仅仅是这位主任,甚至在场的所有老师,他们有的冷眼旁观主任训斥我,有的插上几句,大意是我不应该诋毁佛祖,会受到报应的。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很晚了,室友有的都已经爬到床上,见我进没怎么搭理我。李广茂从阳台过来,看样子是刚洗涑完。他推了我一把,我觉得莫名其妙。 “好小子居然去告状,我不记得我有亏待过你吧!” 我一摸额头,居然忘了会有这么一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解释了估计要被全宿舍扣上对佛祖不敬的罪名,于是我也不解释,摊摊手上床睡觉。一晚上,我都觉得气氛闷得慌,兴许是我的态度激怒了某人,或者全宿舍。 第二天班主任站讲台上发试卷,结果发到我那一份卷子的时候还刻意提及了一下,这意思就好像是我考不好居然还诽谤同学。事实上,我确实是交了白卷,但我发誓我没有说谎,都是亲眼所见的。 最后等卷子发完时,我发现全班除了我交了白卷,其余人的分数都接近了满分。我感觉到周围时不时投过来鄙视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成了全班公敌。 4.管道 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顿时倾斜了下来,漫过洗漱台水槽最终从管道口流入了下水道。 我将头伸到水龙头下方,水流全部打在了我的头上,冰冷刺骨的感觉让我打了个哆嗦。右手在洗发露中挤出些洗发液,我开始搓洗有些发硬的头发。 正当我在洗头发的时候,李广茂进入了阳台,他看到了我,对我说“你容易掉头发,就不应该直接在水龙头下面洗,以后找个盆子。” 李广茂语气平淡,我听不出责备我的意思,看来之前我向老师打报告说他们考试作弊的那件事,他已经当成过往云烟给忘记了。 我随便应了一声,继续洗着头发。然而,我发现水槽里的水位渐渐的升高了,最后漫过了我的头发。 我关了水龙头,捋掉头发上的水,往水槽里一看才发现头发堵住了漏水孔。还真应了李广茂的话。 我把手伸进水中拨弄了几下,扯出了几缕发丝,很短,明显就是刚才我洗掉的。 把这一撮短发清理出来之后,水槽里的水位并没有迅速下降,这让我感到了好奇。 我伸头往出水口看进去,由于水面上漂浮的泡沫我并没有看的真切。我用手撇开了泡沫,顿时我看到了黑黑的东西。 头发? 我取出套在出水口上的过滤器,伸出食指往里面抠,不一会儿便抠出了一些头发。 这些头发明显不是我的。长长的,像是女人的头发,也不可能是室友的,因为宿舍里没有人的头发能那么长。 我拉出长发甩进垃圾桶里,发现水位依旧没有下降。我更加的好奇。 这时候李广茂走了过来,问我在做什么。我让开,让他看清了情况。李广茂二话不说取过来阳台上的拖把,去掉拖把头后将杆子往管道里捅了捅。 李广茂的手劲很大,他是篮球队的,每天都有做体力训练,然而没捅几下他就觉得杆子被卡住了。 李广茂拔出杆子,将杆子垂直李在地板上,我们立刻看出了问题。刚才杆子还没有捅到管道的底部。 李广茂说管道里好像还有些什么东西,估计得找维修工来看看,自己不敢贸然动手,怕是把管道给捅破了。 李广茂拨打了维修电话,我看头发也洗不下去,拿毛巾把水擦干净。回到卧室,宿舍里剩下的两个人还在睡觉。 李广茂此时放下了电话就自己坐回了床铺上,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扑克。我看他自己跟自己玩很是无聊,于是也过去坐在他床上,和他打起了扑克。 我们玩的尽兴,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厚实的铁门砰砰作响,打破了宿舍原有的宁静。 我过去开门,这才知道维修工来了。 维修工穿着一身淡蓝色工服,脸上有两条狰狞的伤疤,肥头大耳,耳垂比平常人大了数倍,看着有点像佛脸。 李广茂把维修工带到了阳台,把情况和他说了说。这个维修工没有说什么话,蹲下身就开始维修。 我和李广茂无聊的在旁边看着。 维修工从工具袋里取出了起子,我们看他在拧水管上的环,片刻他将环取了下来。 水流瞬间便随着环被取下而流了出来。等水流尽了,维修工旋下了上半截水管。 我和李广茂好奇的看向下半截水管的管口,想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结果我们看到无数密密麻麻的长头发耷拉在管口。 我感觉有种恶心和厌恶感。李广茂也好不到哪去,他做了个想吐的表情,然后开口道“我的天啊,这都是谁的头发,那么长,还都发霉了?” 我看到维修工脸色突然有些严肃。他从口袋里又取出了一把钳子,用起子顶住了管壁边上的长头发,另一只手则拿着钳子夹住一大撮头发往外拉扯着。 头发很多,并且很结实,我看到维修工使出了很多力气,却依旧没有将头发拔出来。我和李广茂都愣了,询问维修工要不要帮忙。 维修工摇了摇头,又使了使力道,很快头发出来了一些,同时还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声响,有点像头发摩擦管壁发出的声音,但是仔细分辨更像是女人尖锐的叫声! 我和李广茂都吓了一跳,紧紧的盯着管道。随着头发渐渐的被拉出来,我们发现头发很长很长。 维修工最后使劲一拽,整整一长撮的头发便被拽了出来,同时也有尖锐如同女人凄喊的声音传了出来。 维修工定睛看了看,头发的末梢是一块模糊的东西。们都傻眼了,那竟然是一块头皮! 维修工扔了头发,作势要拔其余的头发,结果那些头发都齐齐缩了回去。 我和李广茂都看傻眼了,心说这是什么玩意啊。结果看维修工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 维修工将水管又装了回去,边装这管子边对我们说“不怕,这是管道婆,是一种生物,生活在漆黑潮湿的管道里,最喜欢吃人的头发。以后洗头发时最好用脸盆,掉的头发就扔垃圾桶里面,以免又招来了管道婆。” 我们还真是长了见识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还有管道婆这种生物存在,不用说我们还真想看看管道婆的真面目是怎么样的!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当我上完厕所从厕所里出来时,我看到宿舍里的三个人面色发青,挣扎着想要动弹,但却很难动弹分毫。 我看到他们身上缠满了长长的头发,头发是从洗漱台的水槽里伸出来的。我看到他们三个人被慢慢的拉向了水槽。 李广茂瞪大眼睛看着我,他张牙舞爪似乎拼命的在向我呼救,我看到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头发被长长的头发捆住拉扯着,头皮都掉了一大块! 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四下回头看了看,发现他们都睡得很沉,这才安心的又躺下了,片刻我又睡着了。 5.噩梦成真 李广茂把我从睡梦中晃醒,打开手机我才发现已经早上八点半了。 我匆匆忙忙的洗漱,在牙刷上挤了一条大青虫。 这时候李广茂他们三已经收拾书包离开宿舍了。 我慌忙叫他们等我,没想到他们头也不回,应也不应我一声。我心说他们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换作平时他们都会等我的。 我加快速度刷着牙,看着泡沫从我的嘴边掉落到水槽的塞子上。 我突然心里一冷,回想起昨天看到的景象,不觉感觉毛骨悚然起来,洗刷的速度自然而然又加快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管道婆这种生物吗?以前农村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神秘的东西,但是这是二十一世纪,那些迷信已经得到了科学的解释。 当然有些迷信依旧没法得到让人信服的解答,但是人们已经更倾向于相信科学。 出于对水槽的忌惮,我很快就洗刷完毕。离开宿舍时,我在网上搜索了“管道婆”三个字,结果显示的结果是不存在该词条。 到了班里,我看到好几个同学围着一张桌子旁讨论着什么。当我坐到座位上的时候,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向我走了过来。 他们一脸好奇的样子。 我问“你们怎么了,这表情好像我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一样。” “是大事情啊,但不是你的事,而是你们宿舍的事。” 我问他们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原来李广茂昨天晚上把我们宿舍闹管道婆的事情都抖了出去,成功引起他们的好奇心,结果回去后大家上网查资料都找不到管道婆的相关信息。于是今天早上这件事就成了课后热门话题。 有的人说,管道婆应该是一种喜阴的植物,并且像食人花那样可以捕食动物。也有人说管道婆应该是外星人,毕竟在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不可能查不到相关信息,除非是外星人来着。 大家都更倾向于认为管道婆是外星人,还说了放学后要一起到我们宿舍瞧一瞧。 我没有阻止他们,心想估计他们去了也看不到吧,因为管道婆昨天终于就已经跑掉了,它应该不会再跑回来了吧。 看了看李广茂和宿舍里另外的两个人。这两个人虽然和我同班,但是我们之间并不熟悉,我也就和李广茂是朋友,而李广茂在宿舍里除了和我聊的来之外,和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看向他们三人,我突然发现他们三个有种不言的默契。因为他们都死死的盯着黑板,即便下课后班级里都已经炸了。 我拉了拉小磊,问他“你说李广茂今天是不是有些古怪啊。” 小磊是我和李广茂的共同好友。 “他今天估计吃错药了,打从刚才进班里开始就一直盯着黑板看,下课了也不起来走动,别人问他话他也不回答,不知发什么神经呢?” 我意会,难怪下课后大家都反而来问我,却不去找李广茂那个话唠子。 我走到李广茂身旁,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居然还真的没有反应。 我推了推他,终于他是回过神来了。 李广茂问我在干什么,我问他你才在干什么,大白天装什么神秘吓死人? 李广茂回答说“可能最近有点累晃神了吧。”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总觉得怪怪的,老大的地方不对劲! 傍晚的时候,那些说要到我们宿舍看外星人的同学还真的来了。当然他们无功而返了。等他们将管道拧开时,发现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高考快到了,也就大概剩下最后的一百来天,大家都像发春的公牛一样,力气倍儿大,当然只是这些力气都花在了学习上。 越到煎熬枯燥的时候,就越是有些处于思春季的男男女女开始渐渐的走到了一起。在别人认真学习的时候,他们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亲亲我我,给周围的学霸撒遍了狗粮。 不得不说他们很惹眼,也很懂得在高中的最后弥留之际做人生的小赢家,但是不知道毕业以后依旧能够保持情侣关系的还有多少。其实多数人都会以异地恋为借口而分手。 由于座位处于两对情侣之间,外加道心不够,我经常容易被撒狗粮受到伤害。每次当我左边的那一对情侣有那么些小动作时,我经常没忍住悄悄偷瞄一眼。 今晚上的晚自习,我左边的情侣又骚动了,于是我照例又偷瞄了。 只是这次偷瞄我怔住了,因为我看见李广茂的座位上空荡荡的。 晚自习不上他会去哪里? 我左右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李广茂的身影,同时我也发现同宿舍的另外两个人也不见了。 他们三个人难道在偷偷作一些什么行动?我突然起了一些疑心:最近李广茂和他们好像走近了,好像也疏远了我,难道会和我有关系? 虽然我这么怀疑着,但毕竟晚自习有老师看着,我可不敢离开教室去寻找他们。 回到宿舍以后,我发现宿舍们没有上锁。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明明记得离开时有锁门。难道是李广茂他们三回来了? 我疑惑着推门进去。 宿舍灯是熄灭着的,因而宿舍里一片黑暗,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在墙上摸索到了开关,按下开关,瞬间而来的光线差点亮瞎我的狗眼。 我走了几步,适应过来光线后,这才发现,原来这三人都已经躺床上呼呼大睡了。 我有点郁闷,这二人平时嗜睡,但李广茂怎么也跟着他们偷懒了?这高考最后一百来天就好像是立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容不得我们松懈,李广茂这样真的好吗? 但是,当我想到今天早上李广茂的不对劲时,感情他或许真的是累了或者病了,这么说来早退回宿舍睡觉也是情有可原了。 这般想着我也就不在去纠结这件事了。 半夜,我被尿意给弄醒了。我从床上下来,身手要去打开厕所的灯光。 这时我双腿一颤差点没忍住尿了出来。 阳台灰暗灰暗的看不清事物,但是从厕所窗外透射进来的暗淡的月光却照在了一张脸上。 这张脸把我吓了一跳,我靠近一看,居然是李广茂! “你丫有病吧,上厕所不开灯也不关门?”我几乎是吼了出来,没有在意到会不会吵醒另外睡着的两个人。 李广茂蹲在地上,我依稀看到他裤子还穿的好好的,也没有在坑位上。他只是蹲在厕所里。 “我好痛,我真的很痛啊。” “你哪里痛?要不要叫医生?”我心想坏了,他不会是真的病了吧,半夜突然发病?但是大半夜的医生估计也睡了,哪还有哪个诊所会开门? 正在想着办法时,我看到李广茂额头上的汗水都一条条的流了下来。 “真的很痛吗?你哪里痛了?”我也急了,连忙问他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间,我发现了不对劲。 “血!”我指着李广茂头上留下来的液体“这不是汗水,是血!李广茂你到底是怎么了?” 由于光线昏暗,即便是汗水,看起来也应该是暗色的。但当我闻到很重的血腥味时,我立刻便发现了那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我好痛啊,我全身都痛,你救救我!” “啊!”我发出了一声惊呼,几步跑回了卧室。 太可怕了,李广茂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几乎是没有完好的皮肤了! 宿舍里的三人依旧睡得死死地,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醒来。 不对,怎么会是三人? 我瞬间心跳加速。回头看向李广茂的床上,那里分明还躺着一个人! “我们都好疼!”阳台外,突然又多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此时透过昏暗的月光,阳台上站着三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我突然意识到,我所在的卧室里的三个睡着的人,他们安静的连一丁点呼吸声音都没有! 6.双面佛头 第二天我被警察叫去了办公室,他们开始询问我关于昨晚的事以及这几天发生的和李广茂三人的事。 我很紧张,第一次被警察问话,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的。 询问我的刘警官见状轻生安慰我道“你也不必太紧张,慢慢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听了刘警官的话,我才慢慢的平静下心情来。刘警官告诉我,法医在李广茂他们三人身上发现了一种苔藓类植物,就是这种植物大量寄生在他们身上导致的死亡。这种植物在中国目前是首次发现,国外是否存在还未查到。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管道婆的事和我看到李广茂神情怪异的事都交代了,其中还包含了维修工维修水管的事。 “管道婆?”刘警官表示没有听说过。他虽然老家也在农村,但却没听说过管道婆这种东西。 询问结束后,刘警官说会找维修工了解一下,然后让我有什么情况时刻和他联系。毕竟宿舍里四个人就我一个活了下来,我成了很大的疑点,但也有可能我的体内也寄生了那种植物,可能随时会发作。 从刘警官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我抬头望向本该是夕阳方向的大佛,突然想到我是否和刘警官谈一谈和这个大佛有关的事,但想一想还是算了,估计别人也会把我当成神经病吧。 黄昏下的道路是昏黄的,因为原本天边的夕阳已经被金色大佛给挡住了,夕阳的无限金黄成了大佛背后的光盘。看着无限辉煌的大佛却挡住了几乎所有的光辉。 人们都说佛在保佑我们,他们虔诚的祷告,把佛作为明灯一样的存在,然而一切不好的事情都将发生。 事情总会有两面,事实上并没有因为佛的存在而改变什么,改变的只是人心。佛让人心向善向诚,以此来缓解过错和疼痛。 回宿舍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以至于我走了反方向我却不知道。等我发现时已经是晚上了。 这时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车站,然而我却是第一次见过,也是第一次开过。 莫名的熟悉感让我情不自禁。我悄悄的进入了车站。 车站的大门没关,但是这个时间点都已经停止了运营。 我看见车站了有微弱的灯光,应该是保安或者滞留的司机。 我小心翼翼,担心被陌生人发现,我怕会被当成小偷或什么,也怕被问为什么来这里时回答不出。 因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究竟是哪,为何我会有如此熟悉的印象? 穿过了熟悉的车群,转过几个弯,停了下来,突然我就怔住了。 这里不是哪里,正是学校外的车站。 这一瞬间我感觉特别的迷糊,明明走了反方向,结果怎么可能到学校外的车站? 然而等我继续绕着车子走时,我找到了微弱光源的位置。 这是一辆破旧的巴士,上面除了灰尘便是伤痕累累的擦痕。 这样一辆老旧的巴士,按理应该退休了,然而却依旧停留在这里。关键是巴士的车灯竟然是开着的,也正是微弱光源的所在。 “小娃娃,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啊?”我正想上车,结果被一个声音给拦住了。 我回头一看,原来从里屋走出了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大叔。 大叔看我呆呆的望着他,又继续问我要去哪里。我说“这么晚了车还开吗?” 这个大叔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我想起来了,他和之前的巴士司机,船家长相虽然有所差别,但却有几分的酷似。 “你晚上也开车?那么这车的终点站是哪里?” “北滨高中。”司机说道。 “北滨高中?”我好奇的重复了一遍“北滨高中不就是我就读的高中吗。我说怎么走反方向了,没想法我是来这里坐车的?” 我有些自嘲的说着。司机笑了笑,貌似被我逗乐,也貌似另有什么想法。 最终,我投了五元前上了车。 一辆夜晚开的巴士,车上却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 我有些迷糊,感觉好像是困了,等我清醒一些的时候,我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这感觉又好像车一直是停着的根本没有开动过。 我不知道我上车有多久了,但是确实是有一段时间了。 我站了起来,说着昏暗的车厢去寻找司机,自己前门的出口。 “司机?”等我到了前门,询问了几声,这才发现司机根本就不在车上! 我情绪复杂,但立刻就下了车。外面车站里一片漆黑安静,这景象和我上车前是一样的,如果不仔细去分辨的话,会发现简直就是同一个地方! 我回了学校,由于很困,我一回宿舍就睡了。我丝毫忘记了这个宿舍里发生的事情,我的三个室友都已经死了,死在各自的床上,他们半夜还变成了鬼出来吓我! 但是实在是疲惫,这是坐车的后遗症,疲惫让我毫无惧意,一觉睡到了天亮。 “你是猪吧,上了都快要迟到了!” “诶,你洗快点,我还没刷牙呢。” 我还没醒过来,就被一片吵杂的声音把魂给叫了回来。 微微睁开眼皮,我只觉得外面天光正亮,一片祥和正气,哪里还有往日的昏暗? 我诧异了一会儿,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观,感觉一切都明亮了!这或许才是早晨才应该有的感觉啊。此时天上已经没有什么大佛,仅有的是那不断燃烧释放正能量的太阳。 我看着李广茂里里外外走着,一边催促室友洗漱快一点,另一边当从阳台回到寝室时又催促我快点起床。 还好我只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噩梦。 我在心里肯定到。 然而,当夜幕再一次降临时,我再一次看到了佛! 我抬首看着月亮的方向,那本该是月亮的地方现在被一尊巨大的双面佛头所占据着。 双面双相,一面欣喜一面悲伤。 笑脸问我开不开心,而悲脸总是无助的哭着。佛头不停的在本该是月亮的位置上不停旋转着,如同宇宙的钟表一般。 孩子,月光它会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笑脸见我愁眉不展,他对着我笑着说着。 我说“我该怎样才能回去原来自己的世界?” “回不去了,时间的轨迹永远不会停止,也永远不会走同一条路。走错路了就回不去了。”回答我的却是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