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黑月光稳拿攻略反派剧本》 第1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 沈卿卿死了,死在仇敌的手中,对方看她倒下后,平日里那副道貌岸然的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看得她只想笑。 她想告诉他,她助他登上高位,后扰乱朝堂,害他家破人亡,都是她故意所为。 一切的一切,皆是为了报复他。 可惜她甫一张口,鲜血便不住地往外涌,灵魂即将脱离肉体之际,一道熟悉的机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警告警告!小世界男主开启黑化,黑月光总任务即将关闭,时间紧急,宿主您当下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重新读档,重新开启任务。】 【二二二,我选二!】 虚无空间中,沈卿卿迫不及待地选择了第二个选择。 ‘穿成男主的黑月光’总任务是沈卿卿卖身进快穿局的最后一个任务,眼看着就要结束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玩脱了。 本该调教男主,让男主在逆境中生长,让对方扬名天下的她,却没把控好自身魅力,让男主爱上了自己,甚至开启了黑化模式。 任务是不可能重开的,不管是花多少积分,为了离职她都忍了! 系统01顿了下,【选项二是要求宿主在之前的世界中感化男主,消除男主的黑化值,并让男主成为有作为的人。】 【任务已开启,祝宿主好运~】 这不就等同于任务重新读档! 在进入新任务之际,沈卿卿对着虚无空间破口大骂资本黑心,可惜话还没说完,她就先一步陷入了眩晕中。 ...... “公主,人就剩一口气了,再打下去人就该死了。” 耳边传来的惊呼声让沈卿卿睁开双眸。 以往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带着些许迷蒙。 待她看清眼前这张不久前刚杀了自己的熟悉的脸时,沈卿卿皱紧眉头 “薄安洵?” 被一群家丁狠揍的大红状元袍落满了灰扑扑的脚印,鼻青脸肿的男人闻声挣扎着睁开双眸。 幽深的双眸在对上沈卿卿的桃花眼后,原先还咬着牙不愿啃声的男人面露震惊,伸出一双脏手死死拽住了她的裙摆。 “卿卿......沈卿卿......” 犹如鬼魅般的呼唤让沈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任务重开,她又回到了上个任务中,男主薄安洵成为新科状元后,自己逼他做驸马的时候。 彼时两人刚见过几次面,因为自己性情骄纵,在薄安洵跟前耍过小性子,一身文人傲骨的男人每回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如今他成功登科,自己替他高兴的同时再次询问他要不要进公主府成为她的驸马。 照薄安洵此时的模样,对方定然是拒绝了自己。 于是恼羞成怒下,自己下令让仆从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这会儿的薄安洵就已经恨上了她,不久后她就会去找皇兄请一道圣旨,将自己赐婚于前者。 自此,薄安洵半辈子都会活在她的刁蛮任性中,她助他成为当朝宰相,再陷害他与番邦王子私通,让他家破人亡。 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两人成婚那日,薄安洵下了她的脸面,请了只公鸡与她拜堂。 在她的次次刁难下,才有了最初薄安洵一剑刺穿自己心口的那一幕。 眼下历史重演,沈卿卿迅速回神,那双娇俏的眉眼间多了抹嫌恶。 用力把自己的裙摆从男人肮脏的掌心抽出,沈卿卿柳眉一横,咬牙开口。 “薄安洵,本公主再问你一次,这驸马的身份,你要是不要?” 根据上一次的发展线,薄安洵自然不会答应。 沈卿卿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却不料她的话音刚落,本就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昏过去的薄安洵颤声立即接了话。 “要。” “还不要?薄安洵,记住你的......什么?” 如同前世那般,沈卿卿准备出言教训薄安洵不要不识好歹,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听到对方居然答应了自己,沈卿卿倏然瞪大了双眸。 小脸绷紧,沈卿卿垂眸看着眼前的新科状元,“薄安洵,我说的是要你入公主府,做我的驸马。” 薄安洵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抬起手想要触碰眼前人,在看到自己指尖的脏污时,又默默放下了手。 “臣,愿意。” 听到薄安洵同意了自己蛮不讲理的要求,沈卿卿非但没有觉出高兴,反而生出了几分警惕。 【男主换芯了?不然怎么这么反常?】 系统01似乎下了线,并没有做出回应。 薄安洵晕了,这次被踹出重伤的他,足足在状元府中修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地。 现在他晕了,晕之前还答应了沈卿卿的逼婚,按照以往自己的性子,肯定不会把人送回状元府。 只见她的小手一挥,让仆从把人抗回了公主府中。 “备轿,去皇宫。” 既然薄安洵已经答应与自己成婚,她干脆顺水推舟,找皇兄求了这道圣旨,待生米煮成熟饭,薄安洵再想后悔也晚了。 想到系统01临消失前布置下的新任务,沈卿卿不耐地轻啧一声。 身为恶毒女配组的成员之一,她能轻松让男主恨自己恨得要将自己挫骨扬灰。 偏偏系统01要她消除男主的黑化值...... 乜了眼已经被仆从背上轿撵的高大男人,沈卿卿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朝着皇宫方向去。 公主府的轿撵朝着与皇宫的反方向去。 轿撵有些微的颠簸,颠的轿内浑身布满鲜血的男人再度睁开双眸。 薄安洵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疼过。 心爱之人死在他的剑下,本该有的报复的快感,在看到那张娇俏的小脸上露出痛苦的笑脸时,他的心脏也跟着狠狠揪成一团。 他后悔了,亦或是他病了。 看着沈卿卿倒下的瞬间,他对她满心的仇恨全部化作了悔恨与爱意。 他爱上了害他家破人亡的人,爱上了陷害他通敌的人。 可他更记得,当年在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就已经把一颗真心捧到了他眼前。 是他不屑要,冷眼无视她倾注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爱意。 所以她捧他,害他,皆是出自他自身。 待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一切为时已晚。 他用那把沾了她心头血的长剑同样刺入自己的心口,生前他不曾与她同衾,死后同穴亦是好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重新苏醒,且还重生在了自己当年登科时。 看着前世大婚后逐渐变得恶毒的沈卿卿,薄安洵伸手拽住了她的裙角。 他不会再杀她,更不会给她变得恶毒的机会。 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还能把一切拉回正规。。 轿撵不住地晃动,浑身无力的薄安洵脑袋一下下磕在轿撵内里,让他本就虚弱的身子彻底没了意识。 第2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2) 赐婚的圣旨下来时,薄安洵尚在昏睡中。 待他一觉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五日。 床边候着的书童见他醒了,哭天抢地地责怪安阳公主性子霸道,把他打成这样,还去皇宫中找圣上求了圣旨,强行将他留在了公主府中。 薄安洵睁着双眸看着头顶的轻纱,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且还重生在这个节点上。 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前世养了大半个月的伤,这次刚将养了三五日,薄安洵刚从床上起身,就疼的额角冷汗直冒。 “大人,太医说了您上了骨头,要在床上躺着好好修养,您这......” 薄安洵深吸一口气,抓着书童手臂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就听他颤声开口。 “去找公主。” 书童闻言面色更急了,“大人,您的身子受不住......” “我说,去找公主。” 薄安洵加重了语气,他的五官英挺,浓眉大眼,端起架子来威严非常。 书童架不住他的坚持,只得扛着他朝公主府后花园去。 安阳公主沈卿卿,乃是先帝膝下唯一的女儿,又是皇后所出,自出生起便格外受宠。 在没有遇到薄安洵前,说安阳公主高傲张狂,眼高于顶,光是后院男宠数量两只手都数不清。 平日里沈卿卿闲来无事便在后花园听男宠抚琴起舞。 前世薄安洵连自己大婚都不曾参加,婚后更是与沈卿卿分居,很少踏入公主府。 那些沈卿卿在府中豢养男宠一事,他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前世听到这些消息他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而今他亲眼瞧见那身着暴露,身若无骨的男子往沈卿卿怀中扑去,他的眼前一黑,险些直直昏倒在地。 沈卿卿身侧也不知是谁轻呼了声驸马爷,让正在享受美男投喂的她侧目看了过去。 刚剥了皮的葡萄顺着她嫣红的唇角滚落,晶莹的果汁弄湿了她白皙的脖颈,坐在他身侧的男宠见状就要伸手擦拭,却让她抬手叫停了动作。 唇角扬起一抹笑,沈卿卿提着裙边小跑到薄安洵跟前,“安洵,你醒了。” “身子可有不适?绿枝,去找太医过来给驸马瞧瞧。” “你睡了好久,好在只是受了内伤,安洵,你会怪罪我吗?” 她生了双桃花眼,笑起来时双眸弯弯,看上去就如懵懂无知的孩童一般。 但她是晋国的安阳公主,就连当今圣上都疼宠她,谁敢说她的不是。 薄安洵双手紧握成拳,因为隐忍,额角青筋暴起。 收回落在那些男宠身上的视线,他垂眸看着眼前人,哑声开口,“大婚定在几时?” 沈卿卿没想到他刚醒就问大婚的日子。 她当时只是请了赐婚的圣旨,本想着薄安洵醒来后肯定会反悔,会闹,届时她随意找个日子强行与他拜堂就是了。 嘴角轻抿,沈卿卿随意道了句钦天监还未算好,便准备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不曾想她的话音刚落,面容苍白的男人伸手捏住了她的肩头。 “未算好?公主怕不是从未上过心。” “薄某虽出生寒门,公主定了日子,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 “我薄某定会想办法满足公主。” “可公主似乎并未把薄某当回事,既如此,为何当初又要这样逼迫薄某?” 灼热的视线紧盯着沈卿卿脖颈上的那抹水痕不放。 薄安洵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用指腹擦拭她的脖颈。 “公主那日问薄某要不要驸马这个身份,薄某要了,公主却在后院与男宠行乐,敢问公主把薄某放在什么位置?” “薄某答应进公主府,可薄某宁缺毋滥,受不得与人同享公主。” 男人的声调低哑,惑人心弦,语气中却夹枪带棒,不知是谁惹恼了他。 沈卿卿顺着他的视线朝身后看去,就见个个男宠面露委屈,,这些都是前世的她从各处搜寻来的美男,若是就这样放他们离府...... 不等她下定决心,就听头顶再次响起薄安洵的问话声。 “公主不舍?” 既然系统01给出的任务是要消除男主黑化值,沈卿卿咬了咬后槽牙,小手一挥就要把男宠送出府去。 【可惜了,这些男宠我还一个没碰呢。】 在心底惋惜,今晨才出现的系统01似乎信号不好,许久才做出回应。 【恭喜宿主,男主黑化值降低1%,目前男主黑化值99%,请宿主再接再厉。】 【另,若是宿主您真的动了男宠,按照男主此刻的黑化值,说不定会杀您第二次。】 才1%? 沈卿卿下意识抬眸看了眼薄安洵,见他嘴角噙着抹假笑,她的眉头一挑,不置可否。 等到男宠被清出后花园,那些低弱的恳求声彻底消失,沈卿卿冲眼前人勾了勾唇角。 “现在如何?公主府上只留你一人,可满意了?” 薄安洵微微颔首,嘴里的话题又回到了最初,“仲秋后有个好日子,公主可要把婚期定下?” 嘴上明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语气却不容质疑。 过两日便是仲秋了,届时宫中宴请各大臣,薄安洵也会前去。 前世的薄安洵因重伤未能参加宴会,当时的他也丢不起这个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何受伤,参加宫宴只会让人耻笑他。 现下他急不可待地想要定下婚期,这个时候定下,就连喜服都做不完。 见沈卿卿面露犹豫之色,薄安洵知道是自己太过着急。 急着想把她圈进自己的世界,想要她重新把一颗真心递到自己面前,也急着要她证明,她爱他无疑。 方才在看到男宠坐在她身旁那一刻,他险些冲上前把人拽开。 不是说爱他,不是非他不嫁。 现在与男宠行乐,又把他置于何地? 气息紊乱,薄安洵喉头滚动,薄唇紧抿成直线遂又松开。 “是微臣唐突了,大婚事宜该由公主决定。” 如果不是系统01时刻在脑海中播报那刚下去1%的黑化值,不断上下浮动,沈卿卿说不定就信了他的话。 眼角微微抽搐一下,看着眼前这个与前世没差多少,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男人,沈卿卿扬着唇角。 “既然安洵着急与本公主大婚,本公主又怎么舍得让安洵苦等。” “待会儿会有人将喜服样式送去你房中,你选了知会一声就是。” “那公主呢?”薄安洵问她。 前世的沈卿卿只要在作妖时出现在薄安洵面前就好,当时大婚时的喜服都是随意挑选的。。 眼前这个薄安洵与前世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好敷衍,只能点头随他一块儿去挑选喜服。 第3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3) 汀兰水榭是前世沈卿卿特意为薄安洵准备的。 可惜薄安洵从未踏足过一次,沈卿卿恼羞成怒之下,便将男宠都养在了这里,与男宠夜夜笙歌。 方才薄安洵着急见沈卿卿,心中装不下其他,这会儿见沈卿卿带着自己来到这儿,他忽而停下脚步。 “怎么了?” 见身侧见不着人,裴晚晚回身望向身后人。 薄安洵虽不曾踏足这间水榭,但当年他也听闻过沈卿卿把男宠豢养在此的事。 想到自己在这里躺了三五日,薄安洵清冷的面色沉郁,“日后公主与臣大婚后住哪儿?” 沈卿卿闻言眉头一挑,直言道,“自然是我的听雪堂,若是安洵喜欢,也可在这水榭住......” “那便去听雪堂。” 沈卿卿的话音未落,手腕便被一只微凉的大掌擒住。 被迫牵着走出水榭,就见拉着她的男人顿住脚步,再听他开口时,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懊恼。 “臣只是......臣宿在偏房中便是,公主别误会。” 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声应答,薄安洵松了口气的同时,头也不回地拉着她朝着听雪堂走去。 【男主真的没换芯子?我记着他从未踏足过公主府,他怎么知道主院怎么走?】 沈卿卿由着对方一路拽着自己朝主院走去,越往主院的方向去,她越是怀疑他。 【或许是男主提前了解了公主府的布局,宿主多虑了。】 【恭喜宿主,男主黑化值降低5%,当前黑化值剩余94%,请宿主再接再厉。】 真的是她多虑了? 沈卿卿看着前头脚步再次停下的薄安洵,见对方转过身皱着眉头说不识路的模样,反手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主院去。 前世的薄安洵来过公主府几次,知晓公主府布局。 可现在他的身份是新科状元,并非前世的宰相,他不曾来过公主府。 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娇俏背影,薄安洵强忍着想要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 垂眸敛下眼底的冲动,薄安洵在不经意间减缓了步伐。 感受到拉拽吃力的沈卿卿皱眉回头,就见身后人单手捂着心口,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显虚弱。 “咳咳......公主怎么停下了?” 佯装没有瞧见沈卿卿皱眉,薄安洵捂嘴轻咳,强忍着浑身伤痛的他,眼尾还泛着红。 世人都知新科状元薄安洵,比那探花还要好看几分。 眉眼英挺,丹凤眼下一颗鲜红泪痣,却半点不显女人般妖娆。 加上身姿挺拔,多少京城未出阁的姑娘都对这位骑着白马游街的状元郎心生爱慕。 眼下这位俊美无俦的状元郎,明明未生女气,此刻手捧心口,面露脆弱的模样却叫人心上爱怜。 “不舒服?绿枝已经入宫请太医去了,不若先回水榭休息?总归没走出多远。” 薄安洵一听要回水榭,原本苍白的面色顿时好了许多。 薄唇轻抿后又松开,薄安洵轻咳一声,摇头道了句自己无事。 回那个曾经豢养男宠的水榭? 过些时日,他便让人拆了那处! 心下冷嗤,薄安洵再抬眸时,眼底带着勉强笑意,“给公主添麻烦了。” 脑海中,系统01不断地在汇报薄安洵的黑化值。 看着上下蹦跶的数值,沈卿卿忽然有些看不懂眼前人了。 前世的薄安洵只会读死书,头脑确实聪慧,但缺乏有人在背后敲打。 沈卿卿便是作妖,让他脑袋变得活络的存在。 而今她再看一遍刚登科的薄安洵,似乎他也并不是只会读死书,虽然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似乎很懂得如何拿捏自己。 回到听雪堂内,太医和送喜服样式的绣娘一齐到了。 沈卿卿手捧画卷,目光却落在了太医身上。 “薄大人体内旧疾未愈,又添新伤,难免身子虚弱,按此方子抓药煎服,吃上半个月便可。” “只是......” “只是什么?”薄安洵知晓自己的伤最起码要躺上半个月才能好,即便是这样,在他成为宰相后,偶遇阴雨天气,心肺还是会疼。 沈卿卿坐在一旁听得心虚。 薄安洵身上不论是旧疾还是新伤,都是曾经的她一手造成的。 见男人偏头看向自己,她并未收回视线,只是瞪了他一眼,“看我做什么?” 薄安洵勾起薄唇,眉眼间不似从前那般充斥着对她的嫌恶,甚至还有些柔情。 “臣不怪公主。” 沈卿卿小脸皱起,凶他,“谅你也不敢!” 从前的薄安洵眼中只能看到沈卿卿的泼辣蛮横,眼下他却只觉得眼前人娇俏可爱。 若是他能早些发现这些,将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事。 眸间带着浅笑,薄安洵收回视线,回过头看向一脸惊掉下巴的太医,“方太医,请说。” 被唤回神的太医收起惊掉的下巴,低声道,“只是要与公主,咳......还需收敛些,最好还是再等些时日。” 安阳公主自出生起便十分受宠。 先是先帝,当今陛下也宠着她。 上数前朝的那些公主,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安阳公主则不,贪玩好色,脾气骄纵,就连先帝的胡子她都敢拔一拔。 后先帝赐了公主府,安阳公主更是肆无忌惮,每年新旧男宠更替,这新科状元叫她看上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下不光沈卿卿,就连薄安洵都坐不住了。 两世为夫妻,除了被沈卿卿强迫摸了两次脸外,薄安洵只在刚刚牵了一次她的手。 至于夫妻房事...... 余光瞥见身边人耳垂微微泛着粉,薄安洵抿着唇角,自若地叮嘱沈卿卿的贴身宫女送太医出去。 期间他不曾反驳太医的话,权当默认了一般。 待太医离去,正厅里有穿堂风拂过,好端端坐着的薄安洵倏然将脑袋凑到了画卷前。 沈卿卿就见自己一直盯着看的画卷上,多了一只细长如玉般的手指。 常年握笔的指腹生了薄茧,薄安洵指着眼前的画,低声笑道,“公主,画卷拿反了。” 腾地一声,就听椅子落地的闷响声响起。 沈卿卿龇着牙把画卷丢回案桌上,“薄安洵,本公主太惯着你了?!”。 【恭喜宿主,男主黑化值降低10%,当前黑化值剩余84%,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4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4) 画卷顺势落地,薄安洵坐在那儿,眉眼低垂间喉间溢出几声憋闷的咳嗽声。 “臣不敢。” 上一世风头无两的薄大人何曾像今日这般低声下气过。 若他还如前世那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她尚且能出出气。 如今他这般模样,就如同她已经高举起拳头,最后却把力气砸在了一团棉花上。 磨了磨后槽牙,沈卿卿冷哼一声,沉声道,“传下去,两日后仲秋宫宴,准驸马与本公主一同前行。” 薄安洵刚登科,不少官员都静候着等待拉拢他,如今沈卿卿的一道口谕,直接断了那些人的心思。 更断了薄安洵今后想要站其他队的心思。 府中无男宠,沈卿卿一气之下又将薄安洵关在了偏房中不许他出现在自己眼前,无趣之下,她跑去了绣娘那儿当起了监工。 系统01不解,【宿主为何不收敛脾气,多向男主倾诉爱意,不是更容易降低男主的黑化值么?】 沈卿卿坐在凉亭中烹茶,闻言轻嗤,【收敛脾气?薄安洵已经见识过我从前的样子。】 【我贸然收敛脾气,以他那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的性子,这会儿隐忍不发,日后待他官衔越做越大,或许会对我私下用刑。】 【你猜他若对我用刑,问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系统01不寒而栗,【‘你把沈卿卿藏哪儿了’?男主心思缜密,不然也不会登科,日后稳坐宰相之位。】 【还是宿主您聪慧。】 沈卿卿红唇微扬,她对薄安洵从来不是养成,两人的关系更是一场博弈。 上一世她虽身死,却赢了那一局,这一世她更不能掉以轻心。 织室里的绣娘提心吊胆忙碌了两天,终于在两天后仲秋宫宴之日,将这位大神送出了殿门。 待公主府的马车将薄安洵送入宫,尚在品茗的沈卿卿大老远便瞧见了那抹高挑的身形。 不等她起身上前,对方已经快步来到了她的跟前。 不过两日不见,男人的面色似乎比之前重伤时更难看了几分。 【经检测,男主黑化值上涨5%,当前黑化值89%。】 【男主对自己的身体动手了,根据身体机能探测,他的脑神经似乎出现了问题。】 沈卿卿闻声柳眉微蹙,正当她檀口微张之际,面前的男人伸手用力将她揽进了怀中。 熟悉的冷香扑鼻,薄安洵的灵魂都在战栗。 这两日耳边没了熟悉的声音,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倒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刻。 今时今日,他重生回这个截点,也不过是他死后产生的幻觉罢了。 现下重新将人拥入怀中,手指紧捏腕间伤口,钝痛感袭来,他方才找回几分真实感。 “公主近日很忙?” 薄安洵声音嘶哑,明明是询问的语气,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的沈卿卿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沈卿卿微微颔首,她的个子并不算矮小,在薄安洵怀中却动弹不了半分。 旁人一眼看去,只能看到薄安洵腰身微弯,半点瞧不见他怀中沈卿卿的影子。 直到胸腔中的空气即将耗尽,沈卿卿方才顶着张憋红的小脸艰难开口。 “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不够的。 薄安洵内心的野兽不住地嘶吼。 这两天他强忍着要入宫找人的冲动,独处的时候只能拿匕首缓解那种附骨之疽的痛。 想将眼前人拥入体内,想与她融为一体,想随时随地与她交缠在一块儿,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若他将内心剖开袒露在她眼前,她一定会跑的吧...... 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背地里又偷偷深吸了两口气,直到鼻尖处萦绕着她的冷香,薄安洵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抱歉,是臣唐突了。” 沈卿卿皱眉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安洵,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太医抓的药没有疗效?” 薄安洵自然不能告诉她,不过分开短短两天时间,他便如同发疯的野兽般,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只能拿匕首刺破皮肉,方能缓解内心的焦虑。 默默将缠满绷带的双手负在身后,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毫无血色的薄唇轻启,“无碍。” “只是窗外有野猫发情,半夜闹人,叫人睡不好罢了。” 沈卿卿没在公主府见过野猫,这会儿半是信了,坐下后继续饮茶。 宫宴在夜里方才开始,宫人行色匆匆,忙里忙外,无人注意到御花园的凉亭内坐着沈卿卿二人。 今年的秋老虎来势凶猛,哪怕沈卿卿穿了身轻纱,也还是叫日头晒得小脸微微泛红。 正当她准备带着眼前人起身离去之际,一道娇俏的惊呼声忽然落入凉亭内两人的耳中。 “小姐您慢些,莫要冲撞了贵人!” “翡翠你放心,大家伙都在忙活呢,如今天热,哪位贵人会呆在御花园中。” 丫鬟的劝诫并未被对方放在心上,沈卿卿抬眸看过去,就见一抹桃红的身影落入眼底。 对方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偏头看向凉亭之际,充斥着笑意的双眸与沈卿卿的眼眸四目相对。 只是瞬间,那女子当即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哦豁,是宿主您前世的情敌,宰相府的三小姐欸。】 不用系统01提示,沈卿卿自然认得对方是谁。 因为和薄安洵纠缠的太久,很多前期发生的事她都记不大清了。 这位宰相府三小姐她却是记得的。 对方对薄安洵一见钟情,为了能让薄安洵脱离她这片苦海,不惜动用父亲的权利,企图利用假死的方法,带着薄安洵离开京城。 沈卿卿得知这件事后自然不会放过对方。 她仗着有皇帝的宠爱,直接架空了老宰相的权利不说,还给对方安了个中饱私囊的罪名。 哪怕真的贪污不少饷银的宰相大呼冤枉,直言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在朝堂之上撞柱而死。 偌大的宰相府就此败落。 不过是死了个朝臣,后边还有无数个大臣可以顶替上。 沈卿卿也是借着这次的闹剧,一举把薄安洵推上了宰相之位。 没想到重来一世又能见到情敌。。 沈卿卿看到对方皱起小脸,一脸见了脏东西的晦气模样,眉头轻挑。 第5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5) 江舒曼没想到逛个御花园也能撞见沈卿卿。 自上次新科状元骑马游街,她便一心扑在了对方身上。 没成想自己看上的人被他人捷足先登了,对方还是她最瞧不上眼的安阳公主。 一个仗着父兄宠爱,嚣张跋扈,视人如草芥,若不是投了个好胎,早该死在唾沫下了。 眼看着薄安洵也在,江舒曼强忍下要走的冲动,袅袅婷婷地走到凉亭中。 “薄大人,没想到薄大人今日也在,听闻薄大人今日伤重,卧床不起,可是好些了?” 期间江舒曼连一记眼神都不曾落在沈卿卿身上,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眼看着江舒曼就要在薄安洵身边坐下,沈卿卿在一旁唇角一扬,一脚直接踹翻了前者身下的椅子。 “江小姐见了本公主不行礼,反倒一个劲往男人身上贴。” “本公主瞧着如今还是秋日,而非开春,莫不是江小姐也如安洵房门外的野猫那般,发情了?” 谁家学过女戒的闺阁小姐会像沈卿卿这般说话。 江舒曼气的鼻子都歪了,但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她就是气的死了,临死前都得给沈卿卿弯腰行礼。 偏还不能敷衍着来。 沈卿卿的刁蛮人人皆知,当年就是有世家小姐待她无礼,沈卿卿便罚对方站那儿行了一天的礼。 听闻那世家小姐再不敢踏入皇宫半步,就因沈卿卿当年那一罚。 咬着后槽牙给眼前人行了礼,就在她准备起身之际,就听耳边再度响起沈卿卿的声音。 “慢着,本公主让你起身了么?” 江舒曼身子一僵,下意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薄安洵,“薄大人......” “你唤他作甚?他敢帮你么?” 沈卿卿的嗤笑声落入耳中,江舒曼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模样好不可笑。 可她还是对薄安洵抱有期望。 都说新科状元薄安洵知书达礼,心如明镜,又怎会放任沈卿卿这样欺辱她。 沈卿卿见状支着脑袋看向薄安洵,红唇上扬,眉眼间肆意的神情,比头顶的骄阳更热烈几分。 真漂亮,合该让他藏在府中,任谁也见不着。 薄安洵眯细了眼眸,薄唇轻启,“公主说的是。” 说罢,他偏过头去看了眼面色瞬间苍白如纸的江舒曼,沉声道,“本官见江小姐似是不喜公主,为何?” 还能因为什么。 沈卿卿的所作所为都令人憎恶怨恨。 想到近日父亲同她说的,沈卿卿已入宫求旨赐婚一事,再看薄安洵此时站在沈卿卿那头替她说话。 江舒曼只恨不得亲手扒了沈卿卿的皮,叫她露出内里真实面貌,让薄安洵好好认清对方。 可惜她不敢,更不能。 藏在衣袖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软肉中也丝毫不觉得疼。 江舒曼不敢动弹,因为长时间半跪,她的身躯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折磨。 内心越发怨恨起沈卿卿来,反观后者,此刻正蹙着眉头盯着她的梦中情郎,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前世薄安洵最讨厌的便是她这身蛮横无理的脾性。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江舒曼的时候,薄安洵甚至当着她的面,夸赞对方娴静温婉。 当时她做了什么来着? 噢,她一脚将江舒曼踹下了池塘,害的对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薄安洵当时马上要与她拜堂成亲,见她如此蛮横,连着多日宿在宫中,连拜堂当日都不曾有人见过他的身影。 如今与江舒曼见面的时间截点变了,薄安洵的性子也变了? 察觉到沈卿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薄安洵挺直了腰身,抬手替她添上了新茶。 “公主可是累了?宫宴还有些时候,要不要先下去休息?” 不同于对待江舒曼时冷硬的态度,薄安洵生怕被人发现自己黑暗的内心,强压着语气中要溢出来的温柔。 沈卿卿看着面前多出来的新茶盏,余光瞥见他那宽袖下缠绕的绷带。 绷带沾着点猩红,想必是伤口裂开所致,想到方才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场景,沈卿卿唇角轻抿。 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不要和薄安洵单独待在一块儿。 【经检测,男主黑化值上涨2%,当前黑化值91%。】 【宿主,男主又在自我伤害了。】 在沈卿卿瞧不见的角度,薄安洵将双臂掩在桌下,手指不断地按捏着伤口。 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沈卿卿看了眼旁边冷汗直冒的江舒曼,终归还是松了口。 先帝未赐公主府前,沈卿卿一直住在宫中,时至今日她的宫殿依旧建在,且每日都有宫人洒扫。 重新踏入长乐宫,沈卿卿环顾四周,方才领着人进殿。 前有先帝宠爱,后有当今圣上惯着,长乐宫的规模不输皇后寝宫。 薄安洵从未踏入过长乐宫,入殿后第一眼便瞧见了架在不远处的秋千。 这里的一切都在想他述说眼前人成长历程的点点滴滴。 男人眸光晦暗,安静地跟在沈卿卿身后。 待入了茶室,甚至主动接手了大宫女手上的茶壶。 沈卿卿前世就听闻薄安洵泡的一手好茶,可惜从未有机会品鉴。 如今茶室内就剩两人,她支着脑袋,眸光有意无意地在他腕间扫过。 “这两日安洵在府中都做了些什么?可觉得无趣?” 薄安洵闻言手下动作一顿,刻意收敛了衣袖,“只是读书写字,换做往日不觉无趣。”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公主不在府中,终归还是少了些什么。” 他的眉眼低垂,面容平静,好似在府中拿匕首自伤的人不是他。 沈卿卿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手里握着他刚递过来的茶盏,手腕一抖,茶水不小心倾倒在她的手背上。 “卿......公主疼不疼?” 茶水并不烫手,沈卿卿抬手示意他坐下,饮下茶水后轻声喟叹。 “安洵泡的一手好茶。” 薄安洵低着脑袋,并未答话,只是手下泡茶的动作略显仓促,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沈卿卿见状勾起唇角,夸赞的话刚说完,就觉眼前一黑。 临倒下前还不忘吐槽,【糟糕,中招了!】 再接下去不论系统01多次呼唤,她都未曾听见。 茶室外有宫人路过时纷纷放轻了脚步,生怕步子重了,又惹恼了室内的主子。。 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生怕惹恼的主子,此刻正被男人抱上了茶室软塌。 第6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6) “卿卿......” 偌大茶室内,薄安洵单膝跪在软塌前,瞳色浓厚似墨,看向榻上之人神色痴迷。 常年握笔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眼前人的脸颊上轻抚,指间的温热柔软提醒着他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他重新拥有了她,此时两人的关系还未破裂,他的卿卿,也只会属于他一人。 软榻上的人面容恬静,全然没了清醒时的跋扈模样。 薄安洵抓过她的手,虔诚而又温柔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记轻吻。 什么仕途名利,上一世她倒在自己怀中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好在老天听到了他的祷告,让他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合衣在软塌的外侧躺下,薄安洵小心翼翼伸手将身边人抱在怀中。 当那份温软隔着衣衫贴在自己身上,安静的茶室内响起一阵男人的低声喟叹。 沈卿卿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除了四肢还有些酸软,身上并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感受到耳边传来沉重有力,并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时,沈卿卿睁开双眸,星眸中闪过一抹不耐。 【他都把我迷晕了,多好的机会啊,他是不是不行啊?】 系统01起初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小脸通黄,【宿主,您这样是会被关进小黑屋的!】 沈卿卿轻嗤一声,贴在男人胸口处的小手轻轻一抓,“薄安洵,你是不是不行啊?” “刻意对本公主用药,临了什么都不做,不怕本公主将你送入天牢?” 这话不仅是对薄安洵发起挑衅,也是对系统01口中说的‘小黑屋’不屑。 薄安洵想过待怀中人醒后会发脾气,对自己拳打脚踢。 想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的痛感,他非但没有感到后怕,甚至还有些兴奋。 这些痕迹都是卿卿留在他身上的,可惜,痕迹很快就会消退。 眼下怀中人说要将他送入天牢,薄安洵一下紧张起来。 生怕与她再分开,男人的心跳加快了几分,“怕,但公主要如何惩罚我都受着。” 嘴上说的倒是好听。 日后将那柄长剑刺入自己心口时,手下动作也没见他放慢。 沈卿卿勾了勾唇角。 时辰不早了,外头的绿枝来过两次,都让薄安洵以公主未醒赶了出去。 眼看着宫宴即将开始,再晚些去就该迟了。 绿枝在外头着急走动,茶室内的两人起身的动作倒是不疾不徐。 “公主,”薄安洵放缓了脚步跟在后头,忽然开口叫停了眼前人的脚步。 见对方驻足,薄安洵薄唇轻启,“不动公主,是敬爱公主,臣未与公主大婚,需得保证公主的清白。” 沈卿卿闻言眉头一挑,偏头笑话他,“你与我在茶室里单独呆了半天,待会儿去了宫宴,你猜那些大臣会如何说你?” “堂堂新科状元,不专注仕途报效国家,整日与我这女流之辈厮混,薄大人,你可受得住?” 前世薄安洵背负的骂名远比现在的更臭。 叛国贼子、佞臣,沈卿卿当初能将他捧多高,就能让他摔得有多狠。 薄安洵摇了摇头,轻声道,“臣行得端走得正,不怕。” “好一个行得端走得正。”沈卿卿收回视线,率先走出殿门。 太和宫中,大多数官员都已到场,晋国风调雨顺百年,无境外势力来犯,无天灾人祸,近日众人闲暇时的谈资,要数新科状元薄安洵最‘得宠’。 当时薄安洵考时做出的文章,就是资历最老道的太傅见了都拍案叫绝。 都说新科状元前途无量,他的文采排第二,便无人敢排第一。 可薄安洵势头太盛,那喜报还未登门,就让安阳公主捷足先登,把人带去了公主府。 有人瞧见过薄安洵骑马游街那日,脖颈上似是被咬了,上头的印记就连脂粉都遮盖不住。 入宫面圣,赐下府邸,薄安洵一样未做。 只因他游完街后便让安阳公主绑去了公主府。 再后来,便是今日宫宴,有人传言薄安洵与安阳公主在长乐宫的茶室中,两人待了大半天也未见人出来。 “......听闻中间还叫了次水,可怜状元郎好好的天资,最后竟落了这样的下场。” 一群官员挤在一块儿,嘴上窸窣不停。 直到有人瞧见头顶多了块阴影,觉出不对劲再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娇艳面庞时,心头一梗,吓得他慌忙起身躬身行礼。 “臣,拜见公主殿下。” 这下不光是这一小片举在一块儿交头接耳的官员背后冒冷汗,在那名官员话音刚落之际,余下的官员纷纷抬起头,起身行礼。 场面好不热闹。 整个晋国上下,谁人不知安阳公主脾性刁蛮任性,谁也不敢多得罪。 生怕下一个被诛九族的,便是自己。 沈卿卿看着一帮平日里呼风唤雨,眼高于顶的老不修,此刻正面露惊惶,好似自己手里正扛着铡刀,随时要切了他们的脑袋要了他们的命。 眼角泛出笑意,唤来绿枝搬了椅子,沈卿卿当着众大臣的面坐下,“大家别光顾着行礼啊。” “方才都说什么好玩儿的呢,说与本公主一块儿听听呗。” “你们说什么......中间叫了次水?怎么?你们在本公主身上贴眼睛了,都瞧见了不成?” 无人敢答话。 谁都知道这位不能得罪。 也不知方才是谁突然提了一嘴,本想着以安阳公主的性子,宴会迟到也是正常。 谁想她竟然踩着点儿来了。 众大臣头冒冷汗,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沈卿卿扫了一圈宴会现场,笑意不达眼底,“在座的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大臣,跟个长舌妇似得在背后议论人,也不怕叫人笑话。” “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各位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噢,本公主知晓了,各位院子都养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呢,怎的,你们能养美娇娘,本公主养不得?” 掌心轻拍椅子扶手,沈卿卿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众大臣当场吓得双膝跪地。 “公主恕罪。” 沈卿卿还未继续往下说,就听太和宫外响起一阵爽朗笑声。。 “卿卿又在这儿显什么神通呢?瞧把朕的大臣们吓得。” 第7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7) 入眼的明黄让众大臣纷纷调转了身子继续行礼。 反观被说道的沈卿卿,在瞧见来人时星眸一亮,当即便从椅子上起身,飞奔扑向了对方。 “皇兄,您可算来了,这帮老不修的又在背后说我坏话,真讨厌!” 独属于少女娇软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众人早已习惯兄妹二人的相处习惯,只在心底祈祷陛下此次能念在过节的份上,宽恕他们。 反观薄安洵,在那抹明黄身影入殿后,他的双眸微微眯细,微抬起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兄妹二人相拥在一块儿的场面。 古语男女七岁不同席,沈长赢身为当今圣上,却最为娇宠自己的妹妹。 前世他只觉得兄妹二人感情亲密,倒也没让他起疑心。 而今看着双方相拥的场景,同样身为男人,终于尝到心动滋味的他终于看破沈长赢对妹妹的心思。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肆无忌惮。 沈长赢在笑着安抚过怀中人后,忽的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前者身居皇位多年,眼神凌冽,只一眼,就足以叫人腿软。 只是新科状元的薄安洵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默默低下脑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拉上龙椅。 这在晋国皇宫中早已是见怪不怪的场景了。 别说只是同坐龙椅,就是天边的月亮,只要沈长赢能摘得,都能将其送到沈卿卿手上。 【经检测,男主黑化值上涨2%,当前黑化值83%。】 乖乖坐在自家皇兄身边,享受着兄长宠爱的沈卿卿闻声抬眸看向下首。 薄安洵的黑化值下降了10%,想必是他方才抱着自己一下午降低的。 看到薄安洵在角落落座,她伸手拉了拉手边明黄的龙袍,“皇兄,我得回安洵身边去,你瞧他的眼神......” 沈长赢停下手头夹菜的动作,闻言偏过头去看向宴会角落,就见薄安洵手持酒杯,见他看过去,一脸恭敬地向他举杯敬酒。 倒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礼部近日寻摸到了一颗东海珍珠,朕瞧着模样不错,已经唤人送去你府上。” “卿卿,你要找驸马一事朕管不得,可你要想好了,薄安洵的野心不止于此,你若嫁了他,怕是......” 沈卿卿面上笑意不减,轻声开口。 “怕是会孤独终老,薄安洵本就是我强掳来的,近些日子他待我好,或许都是在欺骗我的眼睛。” “我都知晓的,可我就是喜欢他,就如父皇母后那般喜欢,三千弱水,我只想取他这一瓢!” 说这话的时候,沈卿卿挺起胸膛,言语间全是骄傲。 这番话前世她也曾对皇兄说过,就如兄妹两人所言那般,薄安洵不懂情爱,他的野心很大,做事缜密,若不是有君臣之分,他来坐这张龙椅也未尝不可。 如今她又对皇兄说一次,仅是为了灭了皇兄心中那点,对自己旖旎的心思。 前世的她到了后期才知道沈长赢对她有旖念。 没想过这样狗血的剧情都能落在自己身上,沈卿卿吓得越发把心思扑在薄安洵身上,这也间接导致了自己与薄安洵的关系彻底破裂,再无愈合可能。 冲身边人笑了笑,沈卿卿端起自己的酒杯,提着裙摆就迫不及待往宴会角落跑。 待她与薄安洵挤在一张案桌前,她扬起脑袋,冲龙椅上的男人扬了扬眉,眼底是一片势在必得的神情。 “安洵为何总喝闷酒,不如与我一同喝两杯,如何?” 人前刁蛮任性的安阳公主,只在三个男人面前露出过这般娇俏模样。 除了先帝与当今圣上,就只有薄安洵一人。 众大臣一时间不知该艳羡还是该扼腕。 以薄安洵的才能,他的仕途只会一片坦荡。 可惜他还未入仕,就让安阳公主掳回了公主府,自此,仕途一事怕是与他无关了。 可放眼望去,能让安阳公主特殊对待的,有且仅有他一人,不用参与君臣间的勾心斗角,倒也不失一番美事。 薄安洵脑海中还在回放方才在龙椅上,眼前人与沈长赢举止亲昵的场景。 眼下沈卿卿便端着酒杯,把美酒送到了他的唇边。 侧目看了眼上位的沈长赢,薄安洵垂眸敛下眼底思绪,他并未用手接过酒杯,而是就着沈卿卿的手饮下了这杯酒。 没想到薄安洵这样给自己面子。 沈卿卿身为唯一的公主,这会儿在宫宴上全然没了刁难人的心思。 手上的酒杯一杯接一杯递到男人面前,看着他来者不拒,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水,她唇角的笑意便越发张扬。 那些个意图与新科状元碰上一杯,又想借着宫宴,替自家女儿试探对方口风。 在瞧见薄安洵看向沈卿卿那双近乎能拉丝的眼神后,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大臣女眷都被安排在了偏殿,沈卿卿身为女子,本该在偏殿用膳。 然谁也说不了她,只能放任她在主殿内与薄安洵贴在一块儿。 酒过三巡。 薄安洵皮肤生的白,这会儿喝了酒,白中还透着粉。 沈卿卿坐在他身旁,见他正襟危坐地坐在蒲团上,神情严肃,心下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薄安洵,我是谁?” 伸手转过男人的脑袋,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卿卿放下酒杯,在他脸颊的软肉上轻轻戳弄。 不想她刚有动作,手腕就让一只温热的手掌擒住。 之间薄安洵喝红了眼,剑眉紧蹙,沉声警告道,“谁允许你贴着本官的,你可知本官是有夫人的!” 醉酒后的男人远比平日里清冷的模样更有趣。 沈卿卿闻言眉头一挑,轻笑道,“什么夫人?我怎么不知晓?” 薄安洵看着眼前人,面上严肃的神情倒有几分前世身居宰相之位时,威严的模样。 他的薄唇轻抿,过量的酒水让他眼前发晕。 就见他晃了晃脑袋,待看清眼前人后,脸上严肃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委屈模样。 “夫人,方才有人想调戏我。” “好在我第一时间拒绝了,夫人,你可是生气了?” 两人坐在太和宫的角落中,这会儿殿内歌舞升起,哪怕有人注意到这边,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沈卿卿没见过薄安洵醉酒后的模样,更没想过他醉酒后会有这般粘人劲。。 心下好笑的同时,她伸手在他脸颊上掐了两下,“嗯,我生气了。” 第8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8) 沈卿卿的这番话让醉酒的薄安洵傻眼了。 他瞪大那双狭长的凤眸,以往一贯精明的眼眸里,此刻因为醉酒的缘故,布上了一层薄雾。 “那......那如何是好?” 丢下手中的酒杯,薄安洵伸手去抓眼前人的柔夷,“我给夫人赔礼道歉,夫人如何罚我都好,只求夫人不要生气。” 沈卿卿听惯了他那口清冷的嗓音,这会儿听到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江南的吴侬软语,她的喉头一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亲我一口。” 薄安洵闻言想也没想,直接在她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只这一吻,让宫宴现场瞬间静默了下来。 原是中场换曲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沈长赢不知怎的忽然开口唤了新科状元上前。 可薄安洵的位置太偏,加上醉酒,还有沈卿卿在的缘故,前者压根没有注意到陛下的召唤。 众大臣纷纷替他捏了把冷汗。 就在众人回头看向角落时,正巧就撞见了薄安洵低头在安阳公主面颊上落下一记轻吻的场面。 众人相顾无言。 在场的都知道不久前尚在骑马游街的新科状元,当场就被安阳公主掳去了公主府。 有知情人打探到,之前还一口回绝安阳公主示好的新科状元,被打的险些去了半条命。 他们以为哪怕安阳公主求取了赐婚的圣旨,新科状元也不会屈于她的淫威。 眼下看来,却是他们想错了。 沈卿卿倒是乐得这样,感觉到脸颊上带着酒香的亲吻,她眯细了双眸,视线扫过宴会现场,最后落在沈长赢身上。 后者面上依旧是那副威严的做派,但沈卿卿知道,他在生气。 “皇兄,安洵喝多了,我先带他下去休息。” 全天下除了安阳公主,无人敢挑衅龙威。 沈卿卿仗着父兄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 哪怕这会儿皇兄召唤身边人,她也只当做耳旁风,拽着身边人就要起身离席。 “男女有别,哪怕朕已赐婚,卿卿你终归还未出嫁。” “张德海,送薄卿去长安宫休息。” 站在一旁的大太监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闻言躬身上前,伸手就要从沈卿卿身边把人接过。 “安洵已经在我公主府住下多日,旁的什么风言风语也早该传遍了,皇兄多虑了。” “时辰尚早,张德海,你留下在皇兄身边伺候就是,我一个人可以的。” 两位主子意见相悖,张德海站在二人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还是沈长赢妥协,放任二人离去。 浓郁的烈酒入喉。 沈长赢视线直勾勾盯着早已无人的殿门外,目光幽深。 殿外。 夜风卷着白日里的余温吹打在脸上,薄安洵身材高大,醉酒后大半个人都压在沈卿卿肩头。 他的脑袋低垂,鼻尖正好贴在她后颈的软肉上。 鼻尖处除了浓郁的酒香,沈卿卿身上的冷香,更令他陶醉。 “薄安洵。” 耳边传来的轻声呼唤让醉的不愿醒来的男人清醒了一瞬。 他微微扬起脑袋,眯着双眸,眼底的醉意未消半分,“夫人?” 男人歪了歪脑袋,换做清醒时候的他,别说做出这样稚气的举动,就是说话也简练干脆。 长乐宫并不算远,沈卿卿原想着走两步吹吹风,借着晚风把脑子里的酒劲吹走。 眼下听着薄安洵柔软的呼唤,她的心口一酥,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安洵觉得江舒曼如何?” 尚在醉酒中的薄安洵眉头微蹙,半晌后方才哑着嗓子做出回答,“江舒曼是谁?” 沈卿卿并未作答,只是继续往下说,“宰相即位多年,自皇兄登基后便一直辅佐皇兄左右。” “可本该德高望重的他,如今却民生载道哀怨四起,安洵你说,这朝堂,是不是该换换水了?” 回长乐宫的路上,连个守卫都没有。 沈卿卿肩上扛着个人,步调走的很慢,如同闲庭漫步般,嘴里聊得好似只是家常般。 “宰相年岁已高,底下有三两学生,一个兵部尚书,正二品,一个是太常寺卿,正三品。” “可惜两人跟在宰相身边太久,若不是靠着宰相,说不定连个官职都混不上。” “江舒曼便在这会儿起了作用,身为宰相府大小姐,若是许配给你做妻,说什么也下嫁。” “安洵,若娶了江舒曼便能接手宰相之位,你可愿意?” 前世的沈卿卿并未与薄安洵说过这些,两人连碰面时都是火药碰火药,一点就燃。 可沈卿卿一心扑在薄安洵身上,哪怕两人关系再僵硬,她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替他的仕途考虑。 于是交涉甚少的两人,薄安洵在沈卿卿的一己之力下,成功坐上了宰相之位。 也正是因为宰相之位来的太容易,乱了民心,加之那时沈卿卿终于放下那颗爱薄安洵的心,这才有了后来,她诬陷他与敌国私通一事。 夜风吹在脸上,歪着脑袋走了许久的薄安洵直起了脑袋,“不愿意。” 宫灯摇曳,薄安洵站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面上还带着薄红。 “我不认识江舒曼,更不屑要依靠这样得来的高官厚禄。” 若是江大小姐站在此处,定然会被薄安洵的话气的眼前发黑。 沈卿卿扬了扬唇角,双手负在身后,扬着脑袋看着他,“那要是这一切都是我给的呢?” 薄安洵愣在原地,忽然想起前世在自己被推做宰相之前的那端时日。 那时的他不与沈卿卿住在公主府,沈长赢为此专门赐他一间府邸。 那些时日不论他下朝回府再迟,也总能瞧见沈卿卿站在门外候着他。 偏偏两人气性一个塞一个大,说不了两句就会吵起来。 彼时他还未觉察到自己已然动心,只是厌恶沈卿卿总做与他背道而驰的事。 渐渐地,他连状元府都不回了,再次宿在宫中,谁来了都不肯见。 过不了多久,抬他做宰相的圣旨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那时候如果他能好好与沈卿卿坐下谈谈,或许两人最后也不会走到那般境地。。 心下一痛,薄安洵本就因醉酒而带着薄雾的凤眸中,此刻沾染上了几分湿意。 第9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9) 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的人儿从他身侧探出了颗小脑袋。 薄安洵借着宫灯的灯光垂眸看着她。 在看到那张前世自己被推为宰相后,便再也没瞧见过的灿烂笑容时,他的心头倏然一动。 待他从鼻尖处传来的阵阵冷香中回过神来之际,就看到那抹原本躲在自己身后的人,此刻正被自己紧紧拥在怀中。 宫中不比在公主府,四处都可能有眼线。 方才两人的谈论且不知会落到谁的耳中,两人并未成婚,哪怕有白日里单独待在茶室的前例,薄安洵还是心下一慌。 抓着人跑去假山后躲着,薄安洵再想将人拥入怀中时,却发现自己不敢下手了。 举在半空中的双臂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末了许是借着醉酒的缘故,薄安洵恼的剑眉轻皱,闷声道,“我不需要公主为我做什么。” “公主想给我名利权势,这些不过都是虚名罢了。” 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沙哑,眼尾赤红,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沈卿卿欺负了他。 【恭喜宿主,男主黑化值降低10%,当前黑化值剩余73%,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卿卿背靠假山,面前是薄安洵挡着,她逃不掉,只能抬头看着对方。 听着耳边响起的男人略带委屈的话语,沈卿卿弯了弯双眸,主动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安洵想要什么?哪怕是天边的星星,我也给得。” 月色撩人,薄安洵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只能听到眼前人清浅的呼吸声,还有心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薄唇轻抿成直线,薄安洵喉间干渴,几次张嘴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酒意熏人,他眨了眨眼睛试图眨去眼底的湿意,“我......我什么都不要。” 沈卿卿眉头一挑,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眶,“什么都不要?那好吧。” 说着她就要松开搂着他脖颈的双臂,侧身从他身侧的空间离开。 薄安洵见状瞳孔骤然一缩。 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肢,拉她回到自己身边,自此搂着她腰肢的双臂再不肯松开。 “我要的,公主不嫌弃我,我想留在公主身边。” 可以看出薄安洵是真的醉了,沈卿卿看着他不同于平日里的清冷,如今的他就像...... “薄安洵,有没有人说过你喝醉后与平时不一样?” 薄安洵耳垂发烫,身为读书人,含蓄内敛是他的本性。 像今天这般毫不遮掩地袒露自己的心意,还是第一次。 滚烫的耳垂被捏住,带着凉意的指尖让薄安洵同样发烫的身子下意识轻颤一下。 “像小狗。” 沈卿卿的一番调笑非但没让薄安洵恼羞成怒,反倒让他耳垂烫的越发厉害起来。 晚风从两人面颊上吹拂而过,看着眼前人眉眼低垂的模样,沈卿卿半是开玩笑地开了口。 “自从那日我将你带回公主府后,你也大变样了,薄安洵,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换了芯子,嗯?” “换做从前那个薄安洵,哪儿会有这般粘人劲。” 另一只手手指抵在男人心口,哪怕是透过官服,沈卿卿同样能感受到他异于常人的体温。 四周的气氛忽然变得静默。 有风卷过掉落在地的落叶,沈卿卿面上的笑意未变,落在男人身上的眼眸却一眨不眨。 就连在她脑海中的系统01都跟着慌了起来,【宿主,您这样贸然试探男主......】 薄安洵同样一动不动,他的眼睑半垂,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半晌后,就在沈卿卿站的腰酸腿软时,薄安洵的身子忽然晃动一下。 紧接着,一抹高大的身形便直直朝她扑来。 “!” 沈卿卿瞪大双眸,伸出双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抹加速的心跳不知何时已趋于平稳,只是醉酒后的体温有些高。 薄安洵醉倒了。 沈卿卿后背抵着假山,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高大男人,她磨了磨后槽牙,随后拔高声调将守在不远处的绿枝唤了过来。 一主一仆费大劲才把男人带回长乐宫中,为他洗漱灌下醒酒汤后,又是折腾了许久。 沈卿卿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睡颜安详的男人,心下不耐地轻啧一声。 若要说薄安洵是装的,他是读书人,脑子里从前世就只有读书一事,根本做不到这样滴水不漏的伪装。 但若说他不是装的,他的种种表现,又都与从前的行径大相径庭。 脑海中思绪乱成一团麻,沈卿卿趴在床边,支着脑袋伸手捏起他鬓间一缕长发,后又将长发落在他的鼻尖处逗弄。 【这些东西真的是我这个打工人该考虑的吗?】 系统01不知该如何答复,只能默默躲在角落装死。 发丝扰人,就在沈卿卿趴在床边思绪发愣之际,手臂上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将她拽上了床。 “薄安洵!” 受了惊吓的沈卿卿惊呼一声,男人却雷打不动地搂着她的腰身,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轻蹭,“卿卿别闹。” 亲昵沙哑的语气让沈卿卿一下停下了要挣扎下床的举动。 总归名声已经臭了,若是明早醒来薄安洵拒不承认是他把自己拉上床,那这份任务不做也罢。 唇角轻抿,累了一天的她终归扛不住瞌睡虫,缓缓闭上了双眸。 寝宫中只留了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原本早已因醉酒睡着的男人无声地睁开了双眸。 落在怀中人纤细腰肢上的手指,隔着她身上的里衣轻轻摩挲。 不算上下午他用药将人迷晕,跪坐在软榻前守在她身边那次。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亲密无间地躺在一张床上。 心脏跳动的飞快,薄安洵的另一只手掌心贴在心口,方才在假山后放缓的心跳,此刻又跳的飞快。 透过昏暗的灯光,他的视线落在了眼前人的那双红唇之上。 她说他像小狗,却没有想过小狗最是护食。 宫宴上她带着自己离席,沈长赢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灼烧成灰。 前世的他哪里知道,他的卿卿原来是这样的招人喜欢。 收紧了搂着怀中人细腰的手臂,薄安洵低下脑袋,隔着里衣在她的肩头落下轻柔一吻。。 “卿卿......” 第10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0) 前世的薄安洵在骑马游街后,就被掳去了公主府,抵死不从的他被狠揍一顿,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进宫面圣。 身为新科状元本该从翰林院修撰起步,步步高升。 薄安洵入宫面圣那天,却拿到了赐封翰林院侍读的圣旨。 前世的他以为那是沈卿卿在街头给他难堪,圣上为了给沈卿卿收拾烂摊子,才将自己从从六品的官职,一下抬到了从五品。 如今再去回想这些事,薄安洵方才醒悟。 这哪里是沈长赢给自己的补偿,分明是前世的自己义正严词地拒绝了沈卿卿,沈长赢龙颜大悦,才一举抬了自己。 双眸紧盯着头顶的纱幔,薄安洵深思时,习惯性捏着身边物件把玩。 沈卿卿就是在腰间似有若无的轻抚下被闹醒的。 甫一睁眼瞧见昨晚还粘着她不放的男人,此刻正睁着双眸,面色沉重,不知在想什么。 似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呼吸声变了,薄安洵收回视线转过头去,面上沉郁的表情在转头的瞬间变得柔和。 “公主醒了,可要臣伺候公主起身?” 沈卿卿半醒不醒,虽然已经睁眼,脑袋还是懵的。 她见薄安洵变脸这样快,红唇轻扯,抬手在他脸上轻捏,“薄安洵,我这名声可是让你败干净了。” “日后你若敢辜负我......” “便叫我家破人亡,永堕地狱。” 不等沈卿卿把威胁的话说完,薄安洵便自顾接了话。 他坐起身,宿醉带来的头疼后果让他皱起剑眉,“不会有那一天的。” 沈卿卿闻言轻哼一声,刚睡醒的小脸上还带着困倦,模样娇俏的让人想要将她藏起来。 “谅你也不敢。” 【恭喜宿主,男主黑化值降低5%,当前黑化值剩余68%,请宿主再接再厉。】 在宫中用过早膳,薄安洵身子到底还未复原,不过是两日的折腾,刚回公主府就又倒下了。 接连两日的高烧不退让整个公主府都忙碌不已,就连那些个想与他结交的官员,都让沈卿卿赶出了公主府大门。 沈卿卿就坐在偏房内,手里拿着那颗刚从宫中送入府中的东海珍珠把玩。 薄安洵这两日神志不清,大多数时候都在睡,白日里偶尔退下去的高热,到了晚上又会升起来。 大病几日,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 好不容易退下高热,待他幽幽转醒之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身着大红长裙,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坐在窗前软塌上,她手中正握着颗足有半个婴孩儿拳头大小的珍珠。 从她面上的表情就能看出,这颗东海珍珠十分得她心意,不然怎么能让他爱不释手。 “咳咳......” 床上传来的轻咳声提醒着窗边的少女,自己已经醒来。 沈卿卿早已知晓对方已经睁开双眸,此时的她正在与识海中的系统01打赌,赌的正是她手中这颗东海珍珠。 【......他肯定会从我手中求取这颗珍珠,毕竟他看穿了沈长赢对我的心思。】 【若是我赢了,我要求尽快结束任务。】 系统01有些为难,【任务是上头派遣下来的,宿主你不愿意也没办法......好吧,如果宿主真的赢了,我会递交申请。】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卿卿勾唇将珍珠揣进自己怀中。 待她起身朝着床边走去时,还不忘端起一旁桌上温热的汤药。 “你要再不醒,我可又该唤太医了。” 薄安洵不敢麻烦她,忍着病痛从床上坐起后,视线时不时瞟向那颗珍珠所在的位置。 从眼前人手里接过药碗,薄安洵虚弱地勾了勾唇角,哑声道,“叫公主费心了。” 眉头都不皱一下灌下苦涩的汤药,薄安洵还未再度开口,一抹带着甜腻香气的冷香扑鼻而来。 “苦不苦?幼时我就不爱喝药,每次都是父皇拿着蜜饯哄我许久,才劝我喝下这些。” “早知你身体差成这样,宫宴时候就不该劝你喝酒的。” 耳边的娇软嗓音中带着懊恼,薄安洵垂眸看着出现在眼皮子底下,捏着蜜饯的手指。 喉头滚动,就见他薄唇轻启,刚喝过药,湿润的舌尖卷过捏着蜜饯的指尖,末了他还不忘揪起衣袖,细细将她的手指擦过。 “多谢公主,臣的身子......无恙。” 前世两人连勾勾手指头都没勾过,沈卿卿怎么知道他的身子骨到底有恙无恙。 嘴上笑着敷衍了两句,沈卿卿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碗,佯装没有看到他眼底闪过的暗色。 【经检测,男主黑化值上涨1%,当前黑化值69%。】 红唇轻抿,强忍着嘴角上扬的冲动,沈卿卿刚转过身,就听身后传来男人喑哑的嗓音。 “方才公主在做什么?” 在桌上捡了颗蜜饯丢进口中,沈卿卿顶着腮帮子鼓起的小脸转过身,闻言她从怀中掏出那颗东海珍珠。 “皇兄在宫宴上赏我的东海珍珠,品相如何?” 这样大的珍珠,说是世间罕见也不为过。 沈长赢将其送给沈卿卿时,连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 从前也是,凡是各地进献上来的宝贝,不论贵重与否,沈长赢都会往公主府送上一份。 外人只道当今圣上不仅是个好皇帝,更是个好兄长。 先帝仙逝后,他非但没有将唯一的妹妹送去和亲,而是将妹妹留在身边。 也正是因为沈长赢的盛宠,沈卿卿才会如此娇纵。 薄安洵未进京赶考前,就听闻过多次关于沈卿卿兄妹二人的事。 从前他确实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今时不同往日,薄安洵在看到眼前人将手中珍珠高举,对着窗外的光线把玩着珍珠,只觉得这一幕刺眼。 他的眼睫比平日里眨的更快了些,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沈卿卿疑惑他是否又陷入昏睡之际,就听他沉声开口。 “臣斗胆,不知公主可否割爱,将珍珠赐予臣。” 心下小人笑的翻滚,成功赢了这次赌局的沈卿卿笑着把系统01赶去打申请报告,面上却显出了一副不解模样。。 “为何?安洵也喜欢这珍珠?” 第11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1) 薄安洵还是第一次直言向人讨要东西。 尤其这人还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喉间干涩,在案桌前舞文弄墨,治国安民之道侃侃而谈的状元郎,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 半晌后,方才听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嗯。” 嗯?! 沈卿卿见他把脑袋偏向另一边,又见他耳垂渐渐成了淡粉色,实在没忍住,喉间溢出一抹轻笑。 温软的小手抓住男人的手腕,下一瞬,薄安洵的掌心就多出一颗温润滚圆的珠子。 “既然安洵喜欢,那便给安洵。” “安洵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沈卿卿坐在床沿,说话时候慢慢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薄安洵脑海中的醉意早已过去了,这会儿脑袋清醒的他,就是要颗珍珠都羞得恨不得钻地。 见眼前人靠近,他的心口重重一跳,漂亮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身上的锦被,“公主......” “安洵可知外头都是如何传我们的?” 沈卿卿忽然开口转换了话题,叫薄安洵一下卸下了防备。 若不是身体上的伤痕还未好彻底,加上那日在宫宴上宿醉,连日的高热让他四肢酸痛。 以现在他与沈卿卿的进展进度,他只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这么多,若是前世他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恐怕...... 沈卿卿见眼前人走了神,开口道,“他们都传是我强迫了状元郎,耽误了状元郎的大好前程。” “安洵,你不生气?” 薄安洵骤然回神,看着眼前这张娇俏的小脸,幽深的瞳仁深处闪过一抹阴翳。 “说不生气都是假话,寒窗十年苦读,是为了报效国家,感谢恩师父母,可公主不会耽误臣的仕途,不是么?” 是了。 前世的沈卿卿喜欢他,但从未耽误过他的仕途,甚至还在他遇到难处时,偷摸着去寻人帮他。 可这些她为他做的事都让他忽视了。 那时他对她一心只有厌恶憎怨,看不到她的一丝好。 所以在他升做宰相时,她才会爆发,污蔑他通奸叛国,要他不得好死。 她的性子刁蛮,在爱人面前却不同。 她会在沈长赢跟前撒娇,会在沈长赢面前卖乖,世间谁对她好,她都心知肚明。 越是这样想,薄安洵心底的情绪便越是低落。 他错过了太多太多,多到这一世都难以弥补。 不等沈卿卿故意调戏他,想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就见他长臂一伸,他将她用力搂抱在了怀中。 “难道不是公主强迫将我掳进公主府的么?陛下已赐婚,既然公主答应了我只取我这一瓢水,此生便只能有我一人。” “古人不曾欺我,成家立业缺一不可,我本以为我的恩师就是我的伯乐,没成想我竟能在人生路上遇到两位伯乐。” “公主......私下我可唤你做卿卿?” 前世强迫掳来的薄安洵性情从始至终都十分冷淡。 沈卿卿没想到开了窍的薄安洵和前世对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听着耳边男人细微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沈卿卿笑道,“那可不行。” “为何不行?是我......是臣哪里让公主不满意了?” 沈卿卿从他怀中挣脱,抬眸瞧见男人眼底闪过的怅然若失,她笑,“古人还说男人娶妻三妻四妾,你要我答应你,只取你一瓢水。” “我应了你,来日你再背叛我怎么办?” 从腰间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匕首,沈卿卿将匕首抵在他脖颈的脉搏上,“那我便杀了你,再杀了你的小情儿。” “我的东西,谁也不许碰分毫。” 冰凉的刀片抵在脖颈上,只要稍有不慎,锋利的刀片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薄安洵垂眸看了眼匕首,再抬眸时他非但不恼,眼底反而还带着几分笑意。 “安洵若有背叛,随公主如何处置。” 沈卿卿轻哼着收回了防身用的匕首,就听男人再度开口。 “这匕首,也是陛下赐予公主的?” 这醋也吃? 沈卿卿心下震惊,抬眸时面露不解,“是啊,怎么了?” 这匕首是用做防身的,薄安洵不会要。 只见他微微摇头,再没有多言,只是他的视线时不时瞟过她的细腰之上。 前两日他还搂着她的腰同床而眠,那里已经沾染上了他的气息,此刻却多了沈长赢送的东西...... 喝了药再度困倦的薄安洵连膳食都不曾用,便拉着沈卿卿的手再度陷入了沉睡。 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开,沈卿卿深感薄安洵定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 因着这一世是在公主府上养伤,用的药都是最好的,余下还有别的补品入肚,薄安洵伤势好转的速度要比上一世快了一倍。 这日他大清早便入宫面圣,再回公主府时,手中拿着一抹明黄圣旨。 如他所想那般,沈长赢对妹妹生出了不可见人的心思。 也正是因为这层心思,他与沈卿卿的关系越好,沈长赢就越不喜他。 上一世一来就晋升为翰林院侍读的他,这一世拿到了新科状元该有的官位。 “翰林院修撰?安洵你已经是准驸马了,怎么皇兄不把你提携做侍读?” 沈卿卿拿着圣旨,张口咬下了送到嘴边剥了皮的葡萄。 越想越觉得不舒坦,就见她‘啪’地合上手中圣旨,起身就要离开后花园。 “不行,我得去找皇兄谈谈,安洵你的能力压根不只是做修撰的料。” 不想她刚一转身,腰身就被揽住。 下一瞬,她的身子一轻,再等她回过神来之际,就见她整个人都落入了男人的怀抱中。 “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官位罢了,我寒窗苦读并非为了加官进爵,而是为了黎民百姓,卿卿不必生气。” “可是......” “卿卿今晨都做了什么?可用早膳了?” 见怀中人还要继续这个话题,薄安洵当即开口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看到怀中人蹙眉模样,薄安洵便知晓她今日睡到了日上三竿。。 外人都道安阳公主刁蛮任性,薄安洵却知晓她更是小孩儿心性,堂堂公主,竟爱睡懒觉。 第12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2) 用了午膳,沈卿卿一人在后花园躲懒,薄安洵刚入了翰林院,手头上便有了一堆忙不完的活。 沈卿卿心下有埋怨,还是薄安洵用过午膳后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又保证晚膳前回来,这才让她卸下内心的不忿。 “公主,宰相府江小姐前来。” 绿枝的突然出现扰了沈卿卿的清梦。 尚在沉睡中的脑子一点点清醒过来,脑海中跃出那日在宫中见过的江舒曼的身影,沈卿卿坐起身子,手臂懒懒地支着脑袋,“传。” 说罢又听她轻嗤一声,“那位倒是着急。” 现下朝堂分作两派,一派以宰相江文瑞为首,明面力挺当今圣上,背地里则在暗暗扶持三皇子,因三皇子乃是宰相亲妹妹所出。 一派则是力挺嫡出大皇子,虽敌不过宰相之权位,但胜在人多。 此次江舒曼来找她,定然不会是追着薄安洵来的。 这么多年来,自三皇子出生后,朝堂上两派人马明争暗斗。 而圣上沈长赢从未表态,那些大臣便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都说圣上盛宠安阳公主,日后就是立太子一事,想必圣上也会询问安阳公主才是。 待江舒曼的身影出现在后花园时,沈卿卿的余光落在对方身上,就瞧见对方东张西望的模样。 待人凑得近了,就听她慵懒的嗓音响起。 “别寻了,人在翰林院,江小姐今日若是来找安洵了,那该去翰林院才是。” “臣女并非来寻......臣女只是来寻公主,说些体己话。” 沈卿卿闻言眉眼一抬,笑道,“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黄鼠狼给我拜年?” 她的话说的太过直白,叫眼前人气的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口。 江舒曼从小念女戒长大,学的都是闺阁小姐学的礼仪。 同其他闺阁小姐那般,她的性子温婉端庄,说话语气温柔,就连笑都得拿手帕捂着嘴。 不似沈卿卿,她一闹,整个盛京城都得跟着一块儿倒霉。 自己的小心被戳穿,江舒曼小脸绯红。 同前段时间在宫中不同,此次她前来更多是因父亲所托。 新科状元薄安洵才华过人,对治国之道很有独特见解。 朝堂上的那帮人都不是傻子瞎子,薄安洵身子恢复,前去翰林院报道,不用三五日,就会有人前去拉拢。 江舒曼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沈卿卿连茶水都没让人上,支着脑袋任由江舒曼在自己跟前站着,“回去同你父亲说,薄安洵不会站在他们任何一边,若是不服,让他们亲自来找本公主说。” 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人,沈卿卿轻嗤道,“别总找些小喽啰往本公主跟前凑,当本公主这儿是济世堂么?” 江舒曼这才来公主府多久,秋日里的日头依旧晒人,她在公主府前站了许久,才等到让她进门的传话。 眼下好不容易瞧见了沈卿卿,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她言语折辱了遍。 平日里那些闺阁小姐见了她,哪个不是贴着她,拍她马屁的。 独独这沈卿卿...... 江舒曼紧咬后槽牙,几乎要将一口后槽牙咬碎。 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软肉中,江舒曼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听沈卿卿直言道,“江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句话把江舒曼心间的言语全部打落回肚中。 沈卿卿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既然无话可说,那便请回吧,今日日头晒,再把江小姐晒坏了,来日那帮追求江小姐的公子哥,还不知要如何编排本公主呢。” 沈卿卿身为公主,能与她贴身的不过就是些丫鬟宫女。 再不就是这些个闺阁小姐,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巴结着她,她不过是淡了他们几回,盛京城内就传起了她目中无人,傲慢无礼的谣言。 她也不曾站出来争辩,渐渐地,盛京城内关于她的谣言越来越多,早已无从从源头抓起了。 江舒曼这会儿小脸依旧通红,也不是是羞得恼得还是晒得。 沈卿卿都已经直言赶人走了,她再留下来便是她的不是。 拧着眉头行礼退下。 就在她转身之际,就见身着一身青袍,胸前绣鹭鸶补子官服的薄安洵匆匆赶来。 仿若没有瞧见江舒曼的身影,头上官帽未取,一身肃穆的男人快步踏入亭中。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了晚膳才能回来?” 沈卿卿脑海中的瞌睡虫在瞧见男人出现后,便彻底散去。 只见她穿着罗袜,一脚踩在小榻上,伸出双手直接抱住了对方的脖颈,公主形象半分都无。 “换了新袍子,虽无我给你做的好看,但还是俊美,安洵果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在薄安洵面前,沈卿卿向来不吝啬夸赞。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喜欢的事薄安洵这个人,因此即便他穿着麻衣,她也能笑着夸他好看。 官袍是薄安洵午后去翰林院报道后换上的,他甚至没来得及等到下朝,一心只念着家中人,连着手头的工作都没心思做。 待他听闻宰相有意拉拢公主时,本就心不在焉的他,登时想起了前世那一幕幕。 前世的沈卿卿为了卸下宰相江文瑞的心,故意与对方站在三皇子一派中。 虽江文瑞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可她冒险把污蔑江文瑞通奸叛国的信件塞进宰相府一事,他至今想起来仍旧觉得提心吊胆。 丢下手头的活计,新科状元上任第一天,什么活也没干,便告了假匆匆往公主府赶。 一直悬着的心因为一个拥抱而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生怕她从榻上掉落,薄安洵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身,闻见她身上熟悉的冷香后,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第一天只是去熟悉一番,没有太多活计。” 垂眸瞥见她双足上的罗袜坠在脚踝,他的眉头一皱,弓着腰抱着她在榻上坐好,旋即弯下腰身替她将罗袜系好。 “薄大人亲手替我穿罗袜,不怕脏了手?” 男子是天,哪有男人弯腰替女子穿罗袜的,这要是叫那帮人见了,又要胡乱编造她的谣言了。。 沈卿卿笑着抬起眼皮子看了眼呆站在一旁的江舒曼,笑道,“你说是吧,江小姐。” 第13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3) 江舒曼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即便沈卿卿乃千金之躯,是晋国唯一公主,就连当今圣上都盛宠她。 可人的双足并不干净,就是她的父亲母亲,成婚几十年,父亲也不曾为母亲亲手穿过罗袜。 薄安洵身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又是新科状元,怎能......怎能...... 薄安洵本就未曾把江舒曼放在眼里,方才他回府时就没瞧见江舒曼。 他主动为沈卿卿穿上罗袜也是心甘情愿。 沈卿卿皮肉生的白嫩,稍微晒上一晒就能晒出抹红来。 刚刚他蹲下腰身瞧见她纤细易折的足踝,脑海中猛然跳出同窗曾与他说的那些旖旎事来。 弱冠的他本早该娶妻,膝下也早该有孩儿。 偏他一心只想着读书报效朝廷,到了弱冠这年,他成功登科,也在这一时间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人。 生为一个正常男人,整日软玉在怀,他能控制一次两次,再多控制几次,别说旁人,就是他也该怀疑自己是否有问题。 常年握笔,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只细嫩的足踝处轻抚,薄安洵在看到那块白皙的皮肉上多了抹薄红,他的眸色一暗,喉头也跟着滚动。 只是还不等他欲要俯身贴近,就听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调笑声。 下意识回过头去,薄安洵眼底的欲念尚未褪去,幽深的瞳仁中带着几分隐忍,面色看上去着实有些不好看。 江舒曼叫他的眼神看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就要摇头。 薄安洵却想起自己匆匆回公主府的原因,想到近日来那些往公主府递交的帖子,他的面色一冷,“亭子里风大,公主,回屋罢。” 他的脸上并未露出半分被江舒曼看到自己痴迷于沈卿卿足踝的尴尬。 动作熟练地替沈卿卿穿上绣鞋,从始至终薄安洵的视线都未曾再落在江舒曼身上。 沈卿卿乐得看到这一幕,由着男人给自己穿上鞋袜,待穿戴整齐,她的身子一跃,双手揽住男人劲瘦的腰身不放。 “没睡醒,安洵背我回去可好?” 薄安洵闻言自觉蹲下腰身,直到背上落下一抹轻巧柔软的身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他身子瞬时僵住。 “怎么停下了?安洵你心跳的好快,能不能收着些,听得我心慌。” 那日他从高热中醒来,两人把话说开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未像他想的那般拉得更近了。 他能感受到沈卿卿对自己其实并不像表面这般亲近,至于原因,他始终猜不透。 像现在这样也不失是一件好事,他在心底劝诫自己,前世他便是一直不愿意接纳她,才在最后让两人反目成仇。 许是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她内心惊喜又害怕...... 来日方长,他会向她证明自己会一直爱她。 双臂穿过她的膝窝,薄安洵步子稳当地朝着前院走去,“方才回来的急了些,公主把脑袋往旁边靠靠,很快就好了。” 裴晚晚晃着双腿靠在他的背上,闻言笑道,“急什么?急着见我?” “嗯。”薄安洵答。 若是他再回来的晚些,她是不是就听了江舒曼的那些话,一心往宰相那边靠拢,最后两人的关系又像前世那般...... 薄安洵光是这样想,心跳就不由得加快。 好在他回来的及时。 走过拐角处,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后花园的凉亭位置。 薄安洵抬起双眸,一眼就瞥见了亭中的江舒曼。 “公主可有什么想吃想玩儿的,同僚说西街那块开了家新的糕点铺,夏日过去,这会儿的莲子糕正好......” 男人嗓音低而缓,十分动听。 偏有人不知欣赏,那双垂在半空中的纤细小腿早已停了晃动的动作,薄安洵顿住脚步,就听背后响起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又睡着了。 前世的他从不知晓她这样爱睡,比之从前住在他家隔壁,有了身孕的大嫂都嗜睡。 也不知若他俩有了孩儿后,她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般爱睡,隔壁的大嫂还嗜酸,有人同他说酸儿辣女......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薄安洵清冷的面容上一哂。 他与她的婚期已经重新定下,就在两个月后。 这段时日他也不会从公主府搬出,这在晋国,乃至放眼前朝,都是不曾有过的。 眼下婚期未到,他便想些有的没的,实在是有些......出格。 回到前院要了盆温水,薄安洵将巾帕沾湿,手上动作轻柔地替眼前人擦拭小脸。 沈卿卿长得漂亮,是不同于他曾见过的那些闺阁小姐的清丽。 双唇不点而赤,鼻子秀挺,那双眼眸中更是盛满了星河,是薄安洵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都道红颜祸水,若不是沈长赢收敛着性子,亦或是沈卿卿看上了他,那这晋朝后宫只怕会大乱。 想到前世自己升做宰相后,沈卿卿隔一日就要往宫中跑,沈长赢对她日益偏爱的场景。 薄安洵手下动作稍重,待听到耳边传来轻哼声后,他登时回过神。 看到眼前小脸上浮出一抹淡红痕迹,他的眉头皱起,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直到薄唇上传来一道柔软,熟悉的小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时,薄安洵心脏骤然停了一瞬。 紧接着,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直击他的脑海。 两人并不是没有亲过,但不论是比起那日沈卿卿垫着脚尖在自己下颌上落下一吻,还是在宫宴上自己喝多了,听了她的话在她脸上落下轻吻。 这一吻是在他意识清醒,且主动时进行的。 内室没有外人在场,薄安洵特意让绿枝等人退出屋外候着。 心脏比刚刚在亭中跳的更快更重。 薄安洵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庞,鬼使神差的,他微微抬起头,最后将那双淡粉薄唇印在了眼前人的红唇之上。 比想象中更软更甜,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手指抓皱了身下的锦被被单,明明自己才是主动的那个,薄安洵却觉得大脑空白一片,连呼吸都喘不上气。 凸起的喉结滚动的厉害,就在薄安洵准备深探之际,一道敲门声从门外响起。。 “姑爷,圣上口谕,传公主与姑爷晚间一同前往宫中用膳。” 第14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4) 门外绿枝见无人回应,想敲门,又想到公主还在睡着,只得默默收了手。 良久,就在她以为屋内两人都睡着之际,终于听到屋内有了应答声。 沈卿卿尚且不知道自己睡觉时有人偷吻自己。 待她一觉醒来时人已经在马车中。 轻微的颠簸将她颠醒,不等她完全醒来,就有手臂揽着她的腰肢扶她坐起身,温度正好的茶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公主醒了。” 沈卿卿囫囵喝下茶水,脑袋里终于清明几分,“这是要去哪儿?” 她睡得小脸粉嫩,刚睡醒时的脸上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凌厉模样,多的是娇憨。 薄安洵看着她这般憨态可掬的样子,搭在膝上的拇指与食指轻捻,忍住了想要摸上去的冲动。 “圣上口谕,传公主与臣入宫一块儿用晚膳。” 沈卿卿闻言轻声答应了声。 不用薄安洵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她自个儿先倒在了他怀中,闭眸继续小憩,“到地方了再唤我,好困。” 薄安洵垂眸看向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儿,鸦羽般长而卷的睫毛细细颤动,柔软的面颊贴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知是他皮肤滚烫,还是她的脸颊烫,他只觉得那一块热烫的挠人心弦。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沈卿卿时常跑去宫中蹭饭。 由头不是御膳房来了批新的御厨,就是她嫌府中的厨子做饭难吃。 沈长赢也惯着她,明明已经出宫自立,她三五不时跑回宫中,沈长赢也笑着接纳。 今时不同往日,这顿明面上是一家人一块儿吃顿便饭,薄安洵刚上饭桌,就觉出了火药味。 沈长赢膝下共有二子一女,大皇子与三皇子,还有一四公主。 二皇子出生时身子里带了胎毒,没活两日便夭折了,他的母妃安嫔也跟着一块儿疯了。 如今宫中尚有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沈宏元,与宰相亲妹妹,梅妃所出的三皇子,沈宏奕。 沈长赢正值壮年,四公主出生已经三五年,后宫却再无所出。 有人暗自揣测沈长赢不准备再要孩子,要在两个皇子间立储君。 他们不知其中缘由,薄安洵却是知晓的。 他的视线透过桌前精致的御膳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眸色微沉。 沈长赢之所以再不要孩子,只是因为某日沈卿卿来宫中玩闹,那时大皇子与三皇子正是闹人的时候,她随口提了一嘴孩子多闹得慌。 自此后,沈长赢便在翻过后宫嫔妃的牌子后,让他们喝下避子汤。 这是何等的殊荣,不过是一句小小的埋怨,就能让沈家的香火就此断在这里。 沈卿卿身边坐着四公主沈杳杳,刚刚五岁大还是只奶白的小团子,因自小养在皇后膝下,十分乖觉。 “安洵你瞧,杳杳好乖。” 皇兄的三个孩子里边,沈卿卿最是喜欢这个小公主,额上带着花钿,穿着身浮光水纹月华裙,沈卿卿给她夹什么,她先是向姑姑道谢,再小口小口吃下食物。 薄安洵心中藏着事,这会儿眉眼清冷,看向人的时候眼中无半分感情。 就见他闻声回过头去,小公主也正抬着眼眸,一大一小四目相对见,就见小公主陡然红了眼眶。 “安洵你怎么还吓小孩儿呢。” 喜欢的小团子被吓哭了,沈卿卿赶紧把人抱进怀中轻声哄。 她骂人有一手,哄人却没了那副尖牙利嘴。 也是小公主乖巧,连哭都没个声,否则要像大皇子三皇子那样闹起来,她指定直接把孩子丢了不管。 薄安洵也没想到小公主这么不禁吓,也全然没想过自己冷着脸的时候有多吓人。 这会儿听到沈卿卿的埋怨,他当即服软认错,“是臣无礼,吓着小公主了。” 小公主双手紧紧揪着姑姑的衣襟不肯松手,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听到薄安洵清冷的声线时,就见她的小身子抖了一下,显然是被吓得更狠了。 沈卿卿见状瞪了一眼薄安洵,平日里就是张臭脸,在小孩儿跟前也不变个脸。 三人凑在一块儿,颇有家庭和睦的和谐感,叫人看的眼热。 “臣妾曾听闻薄大人对安阳宁死不从,如今倒是那些坊间传闻说错了,这哪里是宁死不从,这是恨不得黏在安阳身上呢。” 一场小家宴,饭桌上人不算多。 皇后给身边人夹了一筷子菜肴,看向沈卿卿三人时的眸光中带着笑意。 “自杳杳出生,安阳便喜欢的不得了,臣妾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来日二人大婚,快些的话许明年仲秋圣上就能抱上亲侄儿了。” 沈长赢的目光从始至终未从薄安洵身上落下。 今夜他的心情不大好,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满上。 听到皇后在耳边说的这些,他捏着酒杯的手指一顿,下一瞬,就听酒杯摔碎在地的清脆声响在殿内响起。 只一瞬间,皇后面上的笑意僵住,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原本还算和谐的用膳气氛一下被戳破。 “无妨,张德海,去把后厨东西端上来。” 抬手捏了捏笔挺的山根,沈长赢挥手让大太监去御膳房。 待张德海回来时,手中赫然多了只托盘。 亲自起身接过托盘,沈长赢绕过长桌来到沈卿卿面前。 “卿卿不是说想吃这桂花糖藕,今日御花园新挖了批藕,皇兄特意让他们留了最鲜嫩的藕节做了桂花糖藕。” 沈卿卿嗜甜,自小就喜欢这口。 幼年时随父皇下江南微服私访,父皇见她喜欢,便把那糕点师傅带回了宫。 如今宫中这位糕点师傅同样是沈长赢专门培养的,只为了沈卿卿每年都能吃上这口甜。 沈卿卿见状眉眼一挑,笑着冲皇兄道过谢,夹起一筷子糖藕就要往小公主嘴边送。 “姑姑吃,杳杳不喜甜。” 小公主眼底分明写着想吃,嘴上却说不喜甜,薄安洵把这一幕看在眼底。 待他抬起眼眸与沈长赢四目相对之际,就见后者正瞧着他,那双与沈卿卿像了七八分的眼眸中,赤裸裸的都是威胁。。 喉头滚动,薄安洵收回视线,只见他身子稍稍往沈卿卿身侧偏,“叫臣尝尝,臣虽生在江南,却还未尝过桂花糖藕是什么滋味。” 第15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5) 既然薄安洵主动开口要了,沈卿卿就不会不给。 一筷子糖藕落肚,薄安洵顶着头顶灼热的视线,嘴角轻抿出一抹弧度,“好甜。” 但远不及卿卿甜。 薄安洵生的好看,不笑起来尚且勾人,一笑更不得了。 沈卿卿见他喜欢,当即扬起脑袋向沈长赢道谢,“皇兄可否将那做糖藕的御厨赐给我,每每我想这口了,总要往宫中跑,好不麻烦。” 沈长赢靠的便是这些留住的沈卿卿。 妹妹从小贪嘴,谁手里有好吃的,她便跟在谁身后。 这些年他费尽心思从大江南北找寻手艺人,为的就是让她往宫中跑。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远离自己。 沈长赢眉眼微皱,面上依旧是那副明仁模样,“自然。”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沈卿卿本意是能不入宫便不入宫,减少与沈长赢的接触。 今儿个要不是她睡着了,也不至于被抱上马车。 这会儿殿内剑拔弩张,让她第一时间想溜回府。 “待会儿用过晚膳,卿卿你陪着杳杳多待一会儿,小丫头成日念着你,上次宫宴都不曾与你说上话。” “朕与薄卿有事商谈。” 得,公主府是回不去了。 沈卿卿抱着怀中的小公主点点头,想必今晚只能宿在长乐宫了。 自有了自己的府邸后,沈卿卿便很少再宿在宫中。 不过半月时间再次踏入长乐宫,沈卿卿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茶室,喉间溢出一抹轻叹。 【薄安洵黑化的还不够彻底,否则那天他怎么不趁人之危?】 系统01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它无奈道,【男主要是知道宿主您的想法,说不定宿主您连床都下不来。】 沈卿卿闻言轻哼一声,【单人任务做了这么久,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其中一个男人牵手亲吻,怎么?这些想法我连想都不能想?】 【当然不是,】系统01反驳,【您也知晓,这次的总任务是总局下达,上头文件明确标明,不久前您攻略下的所有男主皆是总局局长一人。】 【若是您不畏惧今后总局局长对您展开报复,您大可将他拐上床。】 都说快穿总局局长是个疯狗,谁也不敢得罪他。 一旦得罪,对方就会咬着人不放。 沈卿卿只是个普通打工人,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敢和快穿总局局长叫嚣。 眉头轻挑,唤了绿枝伺候自己洗漱,沈卿卿合着里衣躺在床上,手头还捏着本不知从哪儿淘来的话本。 深夜从御书房出来的薄安洵回到长乐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昏黄的油灯下,那抹娇小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手里高举着话本,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情节,嘴里痴痴笑着。 他踱步走上前去,伸手夺过她手里的话本,“夜间看书,公主仔细伤了眼睛。” 沈卿卿正看到狗血剧情呢,手里话本被夺,她起身就要夺回,“马上就该看完了,你还我。” 不想她刚起身就被男人拥入了怀中。 薄安洵低头看着怀中人,手中话本被他丢在了一旁,“明日再看。” “薄安洵你胆儿肥了,都敢管教起本公主了。” 眼前张扬肆意的小脸与他的脸凑得很近,他甚至能清楚闻见她身上好闻的冷香。 想到不久前自己从御书房里出来前,沈长赢同他说的那些话,薄安洵不由得收紧手臂。 “臣不敢,臣只是关心公主。” 这几日他呆在公主府,成日与沈卿卿待在一块儿,都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今晚沈长赢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头而下。 沈卿卿身为晋国公主,身上背负的东西远比他想的更多。 近日番邦那群蛮子又有了动作,晋国太平百年,太久的和平让他们丧失了战斗能力。 ‘你既不喜卿卿,朕有意将她送至番邦,两国联姻,再换取晋国百年太平......’ 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薄安洵紧紧搂着怀中人不肯松手。 沈卿卿起先还被他抱得不舒坦,想从他怀里挣出去。 觉察到他低落的情绪后,她扬起脑袋,红唇轻启,“怎么了安洵?可是皇兄同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你别听他瞎说,那些番邦蛮子每年都装模作样来犯,其实每次到了城门口就撤兵了。” “说什么两国联姻,我才不去呢。” 沈卿卿前世今生都知道联姻一事。 番邦确实有要入侵晋国的念头,不过不是在这会儿。 前世她将薄安洵推上宰相之位的时候,正巧赶上那群蛮子进攻,她就是在那会儿,故意陷害了薄安洵。 后来蛮子究竟有没有将晋国踏平她也不知晓。 只因彼时她已经死在了薄安洵的长剑之下,死在崖边,或许连尸身都叫野兽啃食干净了。 薄安洵这才知晓她原来什么都知道。 前世两人关系僵硬到她次次来寻他,他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她也不想离开家乡嫁去遥远的番邦,不想远离亲友,可碍于她的身份,整个晋国上下,能陪她的只有沈长赢一人。 她迫切的想要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她选择了他,最后他却负了她...... 心头传来一阵闷痛,薄安洵垂下眼眸与怀中人四目相对,旋即,他勾起唇角,“不会,公主不是要嫁给我了么?” 沈卿卿脸上登时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是啊,我要嫁给你了。” “既然马上就是夫妻了,喏,先亲我一下。” 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若不是薄安洵从她眼底看出了狡黠,险些就着了她的道。 【恭喜宿主,男主黑化值降低8%,当前黑化值剩余55%,请宿主再接再厉。】 这下沈卿卿再也憋不住,当着他的面笑出了声。 “安洵,可曾有人说过你很呆。” 薄安洵看着她笑倒在床上,面露无奈,弯腰俯下腰身去,“很好笑?” 扯了扯眼前人的面颊,薄安洵见她眼角溢出泪花的模样,面上的淡笑收敛。 她知晓她一生的结局,她想冲破这份牢笼,最后依旧死在其中。。 薄唇轻轻落在她的眼尾,薄安洵眼眸半阖,将她此刻面上闪过的惊讶全部收入眼底。 第16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6) “......就见书生将那小娘子强压在榻,薄衫之下,小娘子颈上落满红梅......” 低沉喑哑的嗓音忽然在床上响起。 沈卿卿尚未反应过来,听到对方话语间熟悉的词句,猛地想起来那是话本上的内容。 仰头寻找话本,比起刚才眼尾那一吻,此时的她羞恼的面颊绯红,“薄安洵,你怎么这样讨厌。” 扭动身体满床寻找话本,沈卿卿的手指刚触碰到话本一角,就感觉到自己足踝一烫。 下一瞬,她整个人朝着床沿滑去。 薄安洵眸色幽深,晚膳时候喝了两盏佳酿,这会儿瞧不出醉态,只是显得他瞳色更深了几分。 沈卿卿抓着话本合上书页,又紧紧将话本抱在怀中,“谁准你看我话本的。” 滚烫的手指在纤细的足踝上细细摩挲,薄安洵眉眼深邃,垂眸看着眼前娇小的身躯。 同话本中一样,只是一个在榻上,一个在床上。 他的小娘子身着薄衫,独独颈上没有落满红梅。 “原来公主喜欢这样......” 沈卿卿愣了一下,本就羞红的小脸这会儿红的更厉害了。 抬起另一只脚踹在他的肩头,沈卿卿扬着脑袋,小脸皱成一团,“再胡说仔细本公主扒了你的皮!” 分明是恼羞成怒了,却还是这样娇俏可爱。 薄安洵侧目看了眼搭在自己肩头的玉足,对方见他这副模样,又在他的肩上踹了一脚。 “不准看!” 薄安洵听话的收回视线,沈卿卿这才看清他的眼底此刻布满了红血丝。 “今夜安洵饮了酒,怕熏着公主,安洵就在偏殿歇下,公主有事喊我便是......” 风头无两的状元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殿内,沈卿卿看着他踉跄出逃的模样,躺在床上支着脑袋轻啧一声。 【你们那疯狗总局还挺纯情。】 系统01,【......宿主,您这样要是让总局局长知道了,您的工资和绩效奖金......】 沈卿卿就烦有人拿她的工资和绩效奖压她。 好好的心情被不解风情的系统破坏的一干二净。 不耐地翻身躺在床上,白日里睡多了的沈卿卿这会儿仰躺在床上,抱着话本对着头顶纱幔发怔。 忽然有些想薄安洵的怀抱了,起码她睡不着的时候,薄安洵还能哄着她睡。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沈卿卿早起时未见薄安洵,问了绿枝才知道他上朝去了。 前世两人不住在一块儿,或许一开始她也知道薄安洵要上早朝,可是两人的关系太僵硬,她一次也未曾早起送过他。 薄安洵下了朝回长乐宫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因着脾气太过顽劣,将京城内大家闺秀都得罪了遍,平日里那些大家闺秀聚在一块儿赏花赏月都不愿意带沈卿卿。 这就导致沈卿卿每日待在府中无所事事,前世只想黏在薄安洵身边。 “公主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亦或是,喜欢什么?” 虽然一下朝就能瞧见沈卿卿在等着自己,薄安洵心下欢喜的同时,更多的是愁绪。 两人在公主府相处多日,平日里他在书房温书,她便在一旁榻上翻话本。 他教她作画,她不喜。 他教她对对子,她亦不喜。 如今见她孤零零一人坐在院子里,薄安洵快步上前在她跟前坐下,剑眉皱起。 沈卿卿一晚上没睡好,正困倦呢。 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登时吓走了她脑海中的瞌睡虫。 “喜欢什么?”她扬起脑袋,日头直直照在她的小脸上,照的她小脸越发莹白,“喜欢你啊。” 薄安洵正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听了她说的话后,他的面上一怔,耳廓竟微微泛起点薄红来。 沈卿卿见状勾起唇角,“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是公主,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能也不允许有太多喜欢的东西。” 她在他面前摊开手掌,柳眉上扬,“不过有一事我很想做。” “过两日便是休沐,安洵,咱们出府去吧。” 薄安洵听她说的前一番话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再听她后头说话,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好,过两日便与公主出府去。” 等到马车踢踏行至京郊时候,薄安洵方才想起自己还未询问过这次出游的目的地在哪儿。 放下轿帘,薄安洵回过头,“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沈卿卿许久未出府,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小脸上不见半分昨晚未休息好的模样。 她手里捏着盏茶水,闻言抬起头,眼瞳中泛着光亮,“去云居寺。” 薄安洵自小出生在江南水乡,参加科考方才来了盛京城。 饶是如此,云居寺的名声他还是知晓的。 据闻云居寺中最灵验的乃是求子,盛京城中多的是夫人前去烧香,也因云居寺太过灵验,每日都有不少香客前往。 求子一事暂且不提。 他们二人的婚期还有两个月,她这会儿去云居寺是不是早了些? 沈卿卿见他面上神情精彩,眼底浮现笑意,“盛京城大多数地方我都走遍了,独独云居寺未曾去过。” “听闻那里的斋饭好吃,安洵你在想什么呢?” 薄安洵当即停下脑海中的想象。 他拧着眉头扬起唇角,头一次没有着了沈卿卿的道,喉间溢出轻叹。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公主想早日大婚,早日有属于你我的孩儿。” 这下换做沈卿卿愣在当场。 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木头调笑了,沈卿卿不但不恼,就见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星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这事不光得靠我,也得靠薄大人努力才是。” 待薄安洵反应过来后,那双耳垂又泛起薄红,双眸四处看,就是不敢看沈卿卿。 话本里说世上又妖,他没见过,只觉得沈卿卿就是那只妖。 不然她的一句话就勾的他心神荡漾,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上。 【经检测,男主黑化值降低3%,当前黑化值剩余52%,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卿卿笑的双眸弯弯,看着眼前人思绪飘远的模样,笑道,【这可比成为男主黑月光简单多了。】。 她只是动动嘴皮子,薄安洵就纯情地往她身上贴,模样可爱的她忍不住想要上手。 第17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7) “公主?安阳!” 沈卿卿刚扶着薄安洵的手下了马车,还未转过身去,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 身着烟红祥云纹曲裾袍的少女嘴角扬着笑意转过头去,只一刹,便叫寺院门口栽种百年的金桂黯然失了色。 待看清对方的模样后,沈卿卿眉眼间的笑意更盛,“宋小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宋云声大老远就看到了公主府马车,特意在寺院门口候着。 瞧见沈卿卿从马车上下来后,他立时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 “大老远我就瞧见你府上马车了,我阿姐前些日子刚有了身子,特意来寺里还愿。” “倒是你......你的婚期不是还有些时日?” 宋云声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时不时瞥向站在一旁的男人。 自宋云声小跑上前后,沈卿卿自觉松开了薄安洵的手。 哪怕知道她不是因为宋云声而松手,薄安洵心中仍旧不爽快。 薄唇轻抿,他冲眼前人抱拳行礼,“见过宋小将军。” 定国将军宋旭独子,宋云声,自小就跟着父亲在边塞行军打仗,十二岁时便取了敌方统领首级。 宋小将军的名号因此而来。 “薄大人客气了,那日薄大人骑马游街我也在场,那些小娘子频频朝薄大人丢香囊手帕的画面,云声至今都觉得艳羡。” “要是我能像薄大人这般,何愁不能给将军府开枝散叶。” 宋云声比薄安洵还小两岁,这会儿不在战场上,没有肃杀之气的他脸上多了几分憨态。 沈卿卿闻言皱了皱鼻子,笑骂道,“宋云声你不想让我过好日子了?” “明知道安洵是我未来驸马,你还敢在我面前提那日骑马游街一事,是想醋死我么。” 宋云声抓了把头顶束发,也不理会沈卿卿说的话,小跑到薄安洵身旁,小声开口。 “你可真是胆子大,安阳是盛京城出了名的泼辣,那些想要追求她的公子哥,哪个不让她提着扫帚扫出门了。” “听说你先前还叫她打过几次?薄大人,您这里......不会被打出什么问题吧?” 宋云声指了指自己脑袋,期间偷偷看了眼沈卿卿,后者见状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当即缩回脑袋。 太可怕了。 沈卿卿就是个疯婆娘。 谁娶了她谁倒霉。 薄安洵哪里见过这样鲜活的沈卿卿。 且不说前世的沈卿卿确实泼辣无理,总是用最极端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力。 这一世两人关系倒是好了不少,可沈卿卿也从未这样对他过。 心中不是滋味,薄安洵面色微沉,嘴角的笑也有些难看,“谢小将军关心,安洵无事。” “得,你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薄安洵都这样说了,宋云声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沈卿卿一看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听到宋云声轻啧出声,她拧着眉头咬牙,“你阿姐不寻你?总待在我这儿做什么,赶紧找你阿姐去。” “甭待在这儿碍眼。” “你瞧瞧,这才刚说两句就急眼了,”宋云声拽着薄安洵的衣袖就要告状,“薄大人你可得小心,这丫头坏得很,可爱欺负人了。” 沈卿卿自小没有闺中密友,宋云声只算半个。 宋云声终归是男孩儿,沈卿卿许多小女儿家的话不能同他说,宋云声时不时前往塞外,哪次都有可能有去无回。 沈卿卿头些年还舍不得他走,见他每次都安然凯旋,久而久之便放下了心。 两人一块儿长大,虽聚少离多,也算是青梅竹马。 薄安洵听着耳边宋云声告状,他侧目看了眼身边人,嘴角扬起一抹得体笑意,“小将军多心了,公主很好。” 宋云声怪异地瞧了他一眼,再抬眸去看沈卿卿,眉头紧皱,“什么锅配什么盖?” “总归话我已经放在这儿了,薄大人还是小心为上,这丫头习过武,要是看你不顺眼,半夜都敢剜你脖子。” 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趁着沈卿卿还未被彻底惹恼,对自己动手,宋云声赶紧拍拍屁股溜进寺内。 云居寺外人头攒动,沈卿卿看宋云声像泥鳅似得溜进寺内,再想抓他,早已不见他的影子。 “安洵你莫要听他胡说,他三年未归京,我俩三年未见,他才刚回来就四处编排我名声。” “待会儿回去,我定扒了他的皮。” 伸手去抓身边人的衣袖,不想对方向前走了两步,拂开了她的手。 沈卿卿一脸错愕地抬起头。 薄安洵行至前方,低声道,“公主,人多。” 沈卿卿还不知道薄安洵竟然还会使小性子。 方才她下马车时就注意到自己松开他手的时候,他脸上闪过的不愉。 怎么这才一会儿,连人都不搭理了。 沈卿卿小跑着追上去,微凉的小手猛然抓住他藏在宽袖下的大掌不肯松开。 “安洵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薄安洵便又挣开了她的手,生怕她不知道他正在闹脾气。 沈卿卿心下好气又好笑,左右看了眼寺庙周边,当即抓着他的手转身向不远处的一片紫竹林走去。 竹林不小,竹子又生的茂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里头有人。 沈卿卿拽着人走进竹林深处,抬头见对方薄唇轻抿,面上俨然一副冷肃模样,“安洵生气了?为什么?” “是因为宋云声?” 薄安洵甫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就要挣脱她的小手。 “公主,此番前来云居寺不是有正事要做,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 吃斋饭哪里算得上是正事。 沈卿卿看着他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下一动,踮起脚尖,双手攀在他的肩头,只要他稍稍一动,她就能往他的怀里倒。 “宋云声确实算是我的竹马,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是我唯一的好友。” 感觉到男人身子变得僵硬,沈卿卿扬眉轻笑道,“可我不喜欢他,一个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棍的臭男人。” 她微微低下头,鼻尖触碰在他的下颌线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脖颈间的肌肤上。。 “我喜欢的是薄大人,薄大人身上好香,是我喜欢的味道。” 第18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8)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薄安洵不用低头就能闻见她身上的冷香。 他的面色依旧紧绷,身子却不由得放松下来,“公主......” 沈卿卿正低头在他颈间轻嗅,闻声她抬起头,因着两人之间距离太近的缘故,她抬头的瞬间,柔软的唇轻轻擦过他的下颌。 淡红的口脂在他的下巴上留下痕迹,沈卿卿不觉得害羞,反倒轻呼一声。 “呀,把安洵的脸弄脏了。” 薄安洵连眼眸都不敢垂下,他听到耳边传来的轻呼,正要说一句‘无妨’,就听到怀中人语调含笑,道,“怎么办?我给安洵擦干净好不好?” 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鬼使神差的,薄安洵哑声应了句,“好。”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下巴上印上了一抹柔软。 刚放松下来的身子登时变得越发僵硬起来。 偏怀中人不知害羞是何物,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后得了趣,又改亲为咬。 薄安洵只觉得眼前整个世界都旋转颠倒了起来。 他站立在紫竹林中央,身姿笔挺的不能再挺拔,下颌微微上扬,面上神情既痛苦,痛苦中似乎还带着丝丝的欢愉。 直到听到耳边传来娇柔的笑声,薄安洵方才从刚才那个令人眩晕的世界中找回自己的意思。 察觉到下巴上的唇要离开,他的眉眼一皱,原来负在身后的双手突然贴在了怀中人的细腰上。 “公主......” 沈卿卿明知道薄安洵逗不得,偏她就爱看他红着耳朵,面上露出茫然的模样。 听到他压着嗓子开口唤自己,沈卿卿眉眼含笑,松了攀在他肩头的手臂就要后退。 不想对方竟然伸手揽住了自己的腰。 眉头一挑,沈卿卿轻笑道,“薄大人,这是在外边,万一待会儿有人过来瞧见我们唔......” 滚烫干燥的大掌紧紧贴在她后颈软肉上,沈卿卿刚往后撤了一点,就被后颈上的手又拉了回去。 不同于方才她噙着他下巴玩弄,男人滚烫的薄唇贴上来的那一刹,沈卿卿只觉得对方像要把自己吞吃入肚。 薄安洵的衣物都是熏了香的,沈卿卿这会儿才闻见他身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檀香。 似乎意识到了怀中人的不专心,薄安洵深吸一口气,贴着她腰肢的手掌收紧,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血中才好。 “薄......喘不过气......” 沈卿卿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调侃薄安洵。 哪里知道木头发起狠来会这样凶。 贴在他肩头的双手不住地推拒着他,就在沈卿卿小脸憋红,眼看着就要因为呼吸不畅而眼前发黑之际,搂着她腰的大掌终于舍得松开。 “咳咳咳......” 新鲜空气猛然灌入胸腔,沈卿卿手扶竹竿,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反观被调戏的薄安洵,除了那双薄唇透着不正常的绯红,耳廓泛红外,一切倒是正常。 “薄安洵你是狗么?” 终于缓过神来的沈卿卿抬起头来,不同于薄安洵的气定神闲,沈卿卿眼尾泛红,一双星眸中含着水光,加上双唇殷红,模样好不可怜。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薄安洵上前举起手在她的红唇上轻抚,“公主的口脂花了。” 沈卿卿狠狠剜了他一眼,“是啊,被狗啃的。” 这一眼不但不似平日里的骄横,反而带着嗔意,叫薄安洵舍不得收回手,只想一直这么贴着她不放。 往日他就想过与她亲吻会是什么滋味,他也曾偷亲过她,但那种隔靴搔痒的滋味叫他越发抓心挠肝。 如今终于尝了个够,他非但没有觉得满足,反而想要更多。 深吸一口气,薄安洵从怀中掏出方帕,细细擦去她嘴角被自己弄花的口脂,神态自然道,“安洵有错。” 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沈卿卿站在他跟前,由着他替自己擦嘴,闻言呛声道,“你也知道自己有错,你瞧瞧,都破了口子!” 嘴唇有没有破沈卿卿自己心里门清。 薄安洵虽然凶,但不至于会将她弄伤,她就是故意的,刁蛮任性,不讲道理。 不想她的话音落下,薄安洵当真俯下腰身贴近她,检查她嘴上的伤口。 这一看便叫本就在隐忍的薄安洵,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后背撞在竹竿上,沈卿卿尚未来得及惊呼,就听耳边传来男人喑哑的说话声。 “是安洵的错,安洵有罪,求公主责罚。” 感觉到唇上再度覆上那抹熟悉的炽热,沈卿卿倏然瞪大双眸,就见眼前放大的脸上,薄安洵眼眸半阖,那双幽深的瞳仁中闪着偏执阴翳的光。 他合该在前世就拽着她不松手,他该在她出言嘲讽折辱自己时,封住她的唇,而非拔出手里的长剑。 他早该拥有她,而不是在死前方才醒悟。 感谢老天...... 感谢老天,让她重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重新拥有她,看到这般鲜活可爱的她。 【经检测,男主黑化值降低10%,当前黑化值剩余42%,请宿主再接再厉。】 这时候的沈卿卿哪里还有心思查看数据。 她背靠着竹子,腰肢又叫薄安洵擒着不放,就是连呼吸自由都做不到。 直到眼角被逼出泪花,沈卿卿双腿虚软着朝着对方怀中倒时,男人方才放过她。 “薄安洵,你好得很!” “今日起不许再踏入我寝殿半步!” 明明先调戏人的是她,最后生气的也是她。 沈卿卿甩袖朝着竹林外疾步走去,薄安洵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脚下时不时踉跄,知晓她还未恢复力气,却又不敢上前搀扶。 不许踏入公主的寝殿的...... 【经检测,男主黑化值上涨2%,当前黑化值44%,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卿卿本就双腿发软,这会儿听到系统01的播报,她磨了磨后槽牙,头也不回地朝着竹林外去。 【让他涨着吧!有本事他再黑化,再把我一剑捅死!】 系统01闻言瞬间陷入了沉默,半晌后,系统01再度开口,【可是宿主,是您先调戏的男主,您怎么反倒恼羞成怒了?】 沈卿卿冷笑一声,【演戏演全套不懂吗?他一个雏,吻技这么好,像话吗?!】 【可是他是男主,技能点满,要是像宿主您这样......】。 沈卿卿眯了眯双眸,咬牙道,【闭上你的嘴。】 第19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19) 不光薄安洵是个雏,沈卿卿自己也是。 单人任务做久了,她甚至连异性的手指头都没摸过。 她被薄安洵亲的七荤八素,头脑眩晕的找不着北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可惜对方真实身份是总局那只疯狗,否则她一定拉上他的小手,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候在竹林外的绿枝等人在瞧见沈卿卿快步走出竹林的时候,当即抬脚迎了上去,“公主,您总算出来了。” 在看到沈卿卿双唇上的异样时,绿枝面上一红,歪着脑袋往她身后张望,“公主,这是在外头,您和驸马怎么......” 沈卿卿顺着她的视线朝后看了一眼,柳眉轻蹙,她沉声道,“情难自抑,怎么?我同自个儿未来夫君亲个嘴儿还要向佛祖打个报告?” 绿枝闻言本就泛着红的小脸更红了。 她知晓自家公主胆子大,却没想到竟然大到这般地步。 看到薄安洵下巴上那抹红痕,绿枝当即收回视线,低着脑袋说不敢。 倒是跟在后头的薄安洵,在听到沈卿卿说的话后,没忍住低笑出声,换来的自然是对方狠狠剜了自己一眼。 男人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时辰不早了,公主莫要错过了斋饭时间。” 就听沈卿卿轻哼一声,再不多看他一眼,转头就朝着云居寺去。 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薄安洵是个呆子。 薄安洵倒是自若的很,在入了寺庙后撞见熟人,对方问起他下巴上的红痕时,他还能笑着回答是让虫子咬了。 他才是虫子!全家都是! 沈卿卿内心暴躁,当晚留宿在寺庙的时候,直接将抱着枕头的薄安洵关在了门外,“和你的虫子过去吧!” 薄安洵起先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的他面上登时露出轻笑来。 怀中抱着枕头,全身上下只着了件里衣的男人站在月光下。 哪怕被赶出房门,他的唇角依旧噙着笑意。 只见他曲起手指在门上轻敲,“公主,安洵知错了。” 无人回应。 薄安洵眼底笑意更盛,手上敲门动作没有停下,“安洵不该在白日里向同僚说下巴上的痕迹是虫子咬的,这是公主给安洵的恩赐,安洵该好好珍惜才是。” “公主,夜里凉,外头好冷......” 像是故意说给屋内的人听得,薄安洵轻声打了个喷嚏,连着说话腔调都带着颤。 仲秋过去,夜里便彻底凉了下来。 秋老虎的势头已然过去,就是白日里都得多套件薄衫。 沈卿卿直接把薄安洵关在屋外,明日上朝时又该告假,要是有人问起,他那张嘴又该胡说...... 沈卿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到外头敲门声歇下,她登时从床上坐起。 外头安静了许久,就在沈卿卿以为外头的人放弃要进屋的念头时,就听一旁的窗户被人从外头拉开。 堂堂状元郎,三元及第,任谁见了都要溜须拍马一番的薄修撰薄大人,竟趁着月色偷偷爬窗。 沈卿卿闻声望过去的时候,视线正好撞进已经翻爬进屋的男人眼底。 薄安洵眼眸中闪过尴尬,但很快,他的脸上只留下了被赶出门的委屈,“公主,外头好冷......” 他怀里还抱着那只随他一起被丢出门的圆枕,也不敢靠近床边,他慢慢朝着一旁的蒲团走去,“我不会打扰公主休息,今晚我在这儿休息就是。” 他的说话声调委屈,活像是被沈卿卿欺负了的小娘子。 加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任谁来了都忍不住心软。 沈卿卿看着他抱着枕头靠近蒲团,皱眉道,“明早你还要上早朝。” 薄安洵一听这话,顿时以为是她心软了要自己上床。 就在他抬起眉眼之际,就听沈卿卿再度开口。 “总归都是要早起上朝的,不若你先回府去,待明早我起了,自会回去。” 薄安洵这才意识到白日里在紫竹林内,自己那番作为彻底惹恼了眼前人。 他的薄唇轻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后,久到沈卿卿坐着都要睡着之际,站在屋内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形忽然跪倒在地。 “安洵若有惹恼公主之处,公主大可指出,安洵一定改,只求公主不要将安洵赶走。” 男儿膝下有黄金。 薄安洵说跪就跪,吓得沈卿卿脑海中的瞌睡虫瞬间消失不见。 双眸倏然瞪大,沈卿卿咬牙开口,“你这是做什么?只是让你回公主府去,还让你受委屈了不成?” 薄安洵低着脑袋,沉声道,“安洵有错,白日里安洵不该在竹林里对公主用粗,更不该不听公主的话。” “还请公主责罚。” 眼看着薄安洵都要磕头了,沈卿卿掀开被子起身,赤着双足在他面前站定,“你也知自己是什么身份,是我平日里纵着你,叫你忘记了身份。” 她蹲下腰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我是很喜欢你,但这并不代表你能爬到我的头上。” 她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笑,“安洵,你变了许多。” 这是薄安洵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 在他骑马游街前,他嫌恶沈卿卿的事人尽皆知。 这段时日他一直小心翼翼守在她的身边,生怕自己表现的太过分,叫她看出些许端倪。 今日是他太过放纵,以至于忘了之前对自己的约束,叫眼前人彻底看出了破绽。 薄唇紧抿成直线,薄安洵剑眉紧皱,“是安洵忘了本分,还请公主责罚。” 沈卿卿眨了眨眼,松了挑着他下巴的手,“行了,既然不想回府,那便上床来。” “明日还要早起上朝,莫要误了时辰。” 见沈卿卿不再深究下去,薄安洵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那根弦再次紧绷。 沈卿卿躺在床的内侧,背对着他,脑海中是系统01止不住的絮叨。 【为什么宿主您突然对男主转变了态度,您这样男主对您产生怨怼,任务失败怎么办?】 沈卿卿抱着被子,感觉到身侧躺了人,对方克制又隐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叫她勾起了唇角。 【甜头给的太多了,总要收些回来,否则以薄安洵的黑化程度,我越放纵他,日后他只会把我吞吃入肚。】 【你也不想看到我被囚禁吧?只要你剖开他的内心,就会发现其实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要告诉他,我给他的爱是恩赐,而不是他轻易就能得到的。】。 【训狗文化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