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故事》 第一章 狗 农村，普通人家。 红墙黑瓦的小屋子里，住着一名对生活没有任何期盼的年轻人。 这间屋子估摸二十来平，一张木板床搭着个破桌子，就将屋子里塞的满满的。 角落里积攒的灰尘。 看出来主人并没有怎么用心打理自己的这间小屋子。 这天，隔壁邻居家的张大爷抱着一只小奶狗来到了他的门前。 轻叩，“林一，在不在！” “嗯？” 正沉浸在自己意识深处的年轻人，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砰砰砰。 咿呀——。 “张大爷，怎么了，我这屋子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难道是我水电费忘记交了？” 在他的印象中，张大爷可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要是没事，他绝对不会来找上自己的。 “哎呀，你是多久没洗澡了？站在门外都能闻到一股子臭味！” 张大爷抬了抬怀里的小奶狗，“这是我家那条土狗生的崽，你要不？要我就送给你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主，再养条畜.生怕不是要一起死咯！” “给你你就拿着，哪怕是死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年轻人难挡老人的劝说，最终还是收下了这条和自己同样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破旧的木门关上后，年轻人抱着小奶狗坐在了自己的床沿上，“唉，小家伙，跟着我你可要吃苦咯！” “汪呜……” “看起来还挺聪明的啊！还知道回话！” 自顾自的嘟囔了两句，他回到了起初坐下的椅子上。 椅子发出了一声不堪挤压的响声。 这把椅子，是他爷爷老来留给他的，坐了这么多年，也就习惯了。 “汪呜……” “叫什么叫！没看到我还有事儿要忙么！真是的。”林一把桌子理了理，上面杂物也有点多。 吃饭，洗漱用的全堆在上面，自个连个写东西的地儿都没有。 这时，他回想起了爷爷离世前给他留下的那句话。 “年轻人，干啥赚不着钱，非得要写书！”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还不是您教的好么，从小让我背这背那的，不写书能干嘛？” “汪呜……” 小奶狗又叫了起来，林一不知道它是饿的，也就没再搭理，只顾自个的事情去了。 傍晚，有些年头的白炽灯发出的亮光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在写着些什么。 三伏天，屋子里闷热异常，林一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黑不溜秋的一片，“该省省了，再这么下去，这个月的电费又交不起了。” 灯灭，小奶狗也没了叫唤的力气，一人一狗就这么在床上睡了过去。 …… 三年过去了，人还是那样的人，狗已经是一条大狗了。 继承了张大爷家土狗的毛色，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像是在泥滩子里滚过似得，浑身湿漉漉的。 “二哈，你又出去浪了！这么多年还不听，信不信我啥时候就把你宰了，让你跟隔壁张大爷在地下有个伴！” “汪汪汪！” 别的不说，这狗还挺有灵性，每次自己骂这畜.生，还知道还嘴！ 林一笑了笑，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咕——！” “唉……”他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桌子还是那张老木桌，床依旧是那张木板床，就连桌边的椅子，还是当年那把。 “早知道我就听爷爷的话，写个什么东西！” 叹了一口气后，年轻人拍了怕旧衣服上的土灰，光着脚丫走了出去。 …… 又是五年。 “汪呜……” 一条毛色发灰，脏兮兮的土狗，正倚在一个年轻人的怀里，发出了一声呻.吟。 其身体上，都能看出清晰的肋骨。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自己养的这条狗，时间也已经过了五年多，周围也已经是物是人非。 曾经的破瓦房，现在已经倒了一半，留下的一半，眼看也是摇摇欲坠，寻常人根本不敢待那屋檐下。 无论是和风细雨的寻常，还是狂风暴雨的肆虐，他一直都守在这间破房子里。 去年房子塌了的时候，二哈的腿被一块石砖给砸断了，其他地方也不知道砸着哪儿没有。 他没钱，也做不了检查，现在看来，估计当年受的伤还不轻。 不然这条野惯了的狗，也不至于走不动道了。 “汪呜~” …… 十年过去了，曾经的红砖黑瓦一次次的在中年人的眼前闪过，他身上穿着一件工装，头顶还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 “二哈，我来看你了。” 而他眼前只是一片空地，什么都没了，只有一座孤零零的老坟包，立在空地上。 中年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支皱巴巴的烟，小心翼翼的点上后，先是吐了口气。 然后用力的嘬了一口，再吐出淡淡的烟雾，已经被汉弄湿了的烟，也抽不出什么好味道了。 不过他却是不嫌弃，就这么坐在了泥土地上，发起了呆。 他回忆起了曾经，那个坐在椅子上发愣，人虽然不好，但还算是有点良心的张大爷，还有那只没毛的小狗崽…… 第二章 饭馆 科技发达了，现在啥事都能搁网上瞧见。 今天那个谁谁谁，又出.轨了。 明儿那个谁谁，又和犬类发生不正当性.关系了。 那个头版头条啊，给看到，也不知道都是些啥妖魔鬼怪。 虽然变了这么多，但总归还是有一点变不了的，那是啥？ 饭呗！ 人有钱的，活着可能不需要这充满工业气息的空气了，那吸的叫氧气！ 但吃的，总归还是那么几种。 有钱人吃有钱人的饭，没钱人吃没钱人的饭，谁也不耽误谁。 …… 老林家，祖上三代都是伙夫，全家就靠着这一门手艺，讨个生活。 街坊邻居嘛，大家都认识，平时吃惯了老林家的饭菜，也就都熟络了起来。 平时林老汉做的饭菜，那味道也是一绝，不说门庭若市，那坐个满满当当的，还是可以的。 可惜好景不长，林老汉年事也高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可家里的这行当，还得有人来顶着。 这不，小林子就站了出来！ 林老汉没女人，这小林子，是他从门口捡的，可能是那家人不要了，才扔给他这个老头儿。 不过他也不生气，捡了就当自个儿孙子养，这眼瞅也快成年了。 每日里，小林子都在大厅里忙前忙后的，这家饭馆还能开下来，他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可就是有一件事儿，他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搞不明白。 终于，在一天夜里，饭馆打烊了，小林子走到了抽着旱烟的林老汉身前。 “爷爷，为啥有些街坊邻居来吃饭，咱们都不收他钱啊？” 砰砰。 林老汉敲了敲老烟杆，转身瞅了小林子一眼，“你个娃，都懂啥，都是街坊邻居，吃了一辈子我做的饭菜，不收一两顿咋了。” “告诉你小子，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也不准收！” “知道了” 小林子嘟囔了几句，就跑回自家大厅继续收拾了起来，第二天还要开门呢！ …… 两年的时间里，脑子灵光的小林子，就把林老汉的手艺给学了个七八成。 而街坊邻居都夸林老汉当初有眼光，要不是他决定收养这小子，恐怕他早就饿死了。 这天中午，林老汉烧完最后一道菜之后，小林子很有眼力劲的跑了上来，给要的客人端了上去。 等小林子回来之后，发现林老汉在招呼他。 急忙是跑上了前去。 “小林子，你跟了我有几年了？” “爷爷，快十九年了吧！” “十九年啊，我当初捡到你的时候吧，你才那么点大，转眼就成大人了。” 林老汉叹了口气，“我也老了，以后，这饭馆就交给你了，我不图你谢我，在我走后，你别败了我饭馆的名头，就可以了。” “爷爷，您不会走的！我还要陪着您，给您养老呢！” 小林子眼泪汪汪的样子，让林老汉颇为感慨，不过却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了，只是使劲的又抽了一口旱烟。 却没想到抽了快一辈子的烟，这回被烟呛了一回，他眼中晶莹的泪花，也不知是呛出来的，还是怎么。 …… 五年，林老汉去世了。 这家饭馆里，就只剩下了小林子一个人。 他每天忙前忙后，大清早得起床去买食材，中午客人吃完还得去收拾桌子。 虽然非常的累，但是客人们也都没走，来的还都是林老汉留下的常客，生意也还过的去，如果没有那群街坊邻舍每天来蹭饭吃的话，那可能就更好了。 不过，林老汉的话，他都还记着，要是一些街坊邻居过来，他一律都不收钱。 可这时间一久，街坊邻居的孩子们，也长大了，他们可能是跟着父母惯了，也每天这么来这不大的饭馆里蹭吃蹭喝。 小林子很想告诉他们，这吃东西，是要给钱的！ 但又害怕说出这种话来，会被街坊邻居们说闲话，这周边来的人，嘴可是碎着呢！ 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事情的起因，也就是出在这群小年轻身上。 小林子说大不大，也二十三四，这几年来，干活也算是兢兢业业，唯恐丢了林老汉的脸。 这菜的味道，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就是这一模一样的味道，还吃出事儿来了。 那天，一个街坊邻居的小孩，来饭馆里吃饭，这走动的多了，小林子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也就没说什么。 这小孩像是一个孩子王，满身的泥巴，周围还跟着一群小子，约莫十二三岁。 上来就直接叫了一声点菜。 小林子本来就忙，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有些火气，年轻人么，憋久了心里都有那么些火气。 这也不怪谁，谁知道这小孩看小林子不搭理，直接跳脚就骂！ 周围可还有着客人吃饭呢，小林子这下慌了，赶忙是下厨给那群小孩做了一些吃食，希望让他们消停消停。 这一来二去，其他客人的菜可就慢了。 不过这些客人，也都瞧见那群小孩在胡闹，以为是小林子熟人，也就都没说什么。 累死累活，终于把这群小祖宗们伺候好了之后，生意也开始照常的进行，一切都和原来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现在吃白食的变成了那群小孩子罢了。 但谁曾想到，那群小孩子，吃完白食之后，还到处的嚷嚷，“小林家饭馆的东西太难吃了，以后再也不来咯！”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这周边所有的孩子也学去了这些。 这也导致了饭馆里的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差。 小林子为这事，小年轻的身体，头上却多了几根白发。这都是愁的啊！ 而且，这些小孩子不只是传，还每天都来吃白食。 一来二去，饭馆彻底没了收入，每天还要在这群小孩身上到贴钱。 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原本积蓄不多的小林子，终于是没钱了。 可饭馆还得开下去，好说歹说从一些熟客那，借到了一笔钱，这笔钱，眼下也够他再开一个月了。 这就是最后一个月了，小林子除了这份手艺，也没别的能力，他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这一个月里。 这天，那群小孩们，和往常一样，满身泥的来到了小林子的饭馆，也不等小林子招呼，就往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椅子上坐。 “小林子！上菜！” 小林子没恼，也不怒，就这么平静的走到了这群小孩子的身边，轻声问了一句，“你们有钱么？” “钱？” 十几岁大的孩子其实也懂，要钱，但是他们爸妈来这吃都不用花钱的啊！所以这时小林子问起，开始困惑了。 有一个稍微成熟一点的孩子直接喊了出来，“平时我在你这吃饭不都是免费的么？！” “我还能生活下去的时候，你们来，我可以给你们免费吃，甚至你们多吃一点，都无所谓。” “但现在我已经快开不起这饭馆了，所以也供不起你们每天的伙食了。现在如果你们还想继续吃的话，需要交钱了！” “什么？” 一说到交钱，孩子们的脸上开始露出惊讶，最后化成愤怒！ 以前都是白吃白喝的，现在要钱了？ 怎么可能！ 一下子他们就从凳子上窜了出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喊着，“小林子的饭馆开始收钱咯！” 这句话可能平时听起来很正常，看起来也很正常，但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小林子违背了爷爷叮嘱的话，他胸口一阵揪心的疼。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来了。 所有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小林子开的饭馆要收钱了，他们开始集体行动起来，四处散布谣言，让过往的所有行人都知道，小林子开的饭馆有多么多么不好。 怎么诋毁！怎么来！ …… 小林子死了，自杀，他饭馆的大门，也永远的闭上了。 杀了他的凶手，你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