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游记》 楔子 五百年前 一  “圣人,呵呵,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罢了……” 硝烟弥漫,仙魔的残肢断骸铺了满地,九天之上更是下起血雨,染红世界。 无尽废墟里,金蝉子望着挡在身前的诸圣,眼中闪过愠怒。 “无尽洪荒,你们不敢上去,爷上去了,更活着下来了,” 冷电似的目光扫过几人,金蝉子缓缓迈出一步,落于虚空,看似轻轻的一踏,却令整片天地都震动起来。 “那洪荒中人,你们怕得要死,老子也屠了不知几何,” 第二步,震动更加剧烈,巨大的嗡鸣在天地回荡,震的诸圣口中都溢出鲜血。 “今天不杀你们,是敬你们守护玄黄界的这份心,” 第三步落下,雷霆之声炸响,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但这界域屏障,说什么老子都要给他打个稀巴烂,” 四步踏出,道道空间裂缝蔓延,诸圣惊恐的眼眸中,映着龟裂的天空。 “你们自己窝囊,不能带着三界一起窝囊,破!” 仅仅五步,金蝉子已是站在九天之上,脚下万米虚空,彻底炸裂。 “不可!” 天空中蓦然出现一只巨大眼眸,道道紫色雷霆在其中滚动。 此乃天道化身,审判之眼! 金蝉子面色一沉,凝重的望着那天眼,咬了咬牙,双手一合,瞬间凝衍万道法诀,击向天空。 下一刻,无穷紫霄神雷凭空浮现,诸般规则在其中翻涌滚动,空间也被这恐怖的力量狡出道道缝隙。 “鸿钧,真以为老子怕了你!” 一声怒吼,苍穹颤抖。 金蝉子身披九条规则之链,脚下万丈破碎虚空,开眼即烈日,闭目即暗月,一步踏出,日月颠倒,双臂一振,无尽真元暴涌,天地之间尽是乌光。 一念而动,身形暴涨,双手遮天,脚踏大地,九条规则之链化作万丈屠刀。 一刀,裂九天…… 第一章 苏醒 “卧槽!” 夜幕中,庄严的化生寺静静伫立,万籁俱寂,一间不起眼的小禅房中,却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年轻的小和尚猛然睁开双眼,两道金光自双眸暴射而出,穿透屋顶,直直没入无尽夜空。 “这一世的佛性怎么这么强,差点把老子自己给渡了,妈的,好险没醒过来……” 金蝉子坐起身,闭上双眼,纷乱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识海传出阵阵刺痛,他皱了皱眉。 “唔……江流儿,名字还行……法号三葬,嗯?还是个和尚,靠,我说佛性怎么那么重,哦,这是化生寺……大唐啊,嗯,贞观十三年……是吗,五百年了啊……” 睁开双眼,金蝉子微微一叹,随即眼中闪过睥睨之色,微微抬头,目光仿佛透过屋顶直射九天,嘴角微微一勾,清秀的脸上多了三分戾气。 “兔崽子,敢跟爷玩花的,看爷这次玩不玩死你!” ……………… 五百年前,诸天浩劫,三界动荡,九天之上降下血雨,下了整整一月,地仙界遭受无数灾害侵袭,生灵涂炭,人,兽,妖等几大族群死伤无数,族人十不存一。 但凡事皆有利弊,浩劫过后,地仙界之灵气变得浓郁无比,修炼较浩劫之前轻松数十倍,一时间掀起了修仙热潮,五百年后的今天,地仙界已是强者无数,飞升仙界者更是数不胜数,各大洲皆宗门林立,群雄并起,繁华程度,比之五百年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胜神洲,繁华程度堪称五大洲之首,无数皇朝林立,大唐王朝,也只是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罢了,但传说其国都长安城内,有一座化生寺,寺中有着佛道大能坐镇,保佑大唐风调雨顺,不受外敌侵犯。 可今天,这化生寺内,却炸开了锅…… “方丈,方丈!” 年近七旬的老方丈正在禅房中酣睡,猛地被拍门声惊醒,捂着胸口坐起,被吓的心脏有些难受。 “干什么……咳咳……” 瞪了监寺一眼,方丈无奈的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凉的。 “多大的人了,还毛手毛脚的,怎么了,慢慢说。” “三葬……三葬丢了。” “哦,这么回事啊,别着急啊……” 方丈双目微阖,点了点头,脸上云淡风轻,随即面色一变,猛然睁眼,腾的站起身。 “谁?谁丢了?” 此刻,老方丈脸上的淡然不翼而飞,怒目圆睁,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你在给我说一遍,谁丢了?” 不顾高僧形象的大吼,唾沫星子喷了监寺一脸。 监寺尴尬的低头不动,想躲又不敢躲,抬头小心的看看方丈脸色,哆哆嗦嗦的开口, “三……三葬……” “我去你娘了个腿!” 快七十的小老头猛地蹦起来,居然一脚把两百多斤的壮汉踹飞了出去! “赶紧给我滚去找,找不着,你就收拾收拾坐化吧!” …………………… 对于自己的消失让化生寺炸了锅这件事,金蝉子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累了,打了一辈子架,杀了一辈子人,九天去过,杀了一堆仙人,地府呆过,屠了上万鬼差,那玄而又玄的无尽洪荒也见识过,还灭了不知多少异界大能,最后更是想着跟老天爷掰掰手腕,可惜没掰过,被打入轮回,倒了八辈子……哦不,是九辈子血霉。 至于这辈子,仇是要报,事也是要办的,但是不耽误他先享受个十年八年的。 这大唐很好,很繁华,他也很喜欢。 别管其他的,先好好玩几年再说! “江兄,听闻百花舫花魁夏晓秋今夜欲登台献艺,你我一同去见识一番如何?” 装璜华丽的酒楼里,金蝉子和一位青年觥筹交错,这人名唤李辕,是他昨天喝花酒认识的狐朋狗友之一,听说还是个皇亲国戚。 昨日他喝的兴起,随口念叨几句仙魔诗篇,引得满堂喝彩,唐人好诗,文人骚客无数,成名的诗人地位极高,仙魔诗篇,气度恢宏,玄妙万千,自是远非凡俗之作可比,于是众人皆被他的文采折服,主动上前结交,这李辕,也是如此认识的。 他只告诉李辕自己叫江流儿,三葬一听就是和尚法号,如今自己长发飘飘,一身白袍,完全是一副浊世佳公子模样,根本不像和尚嘛。 再说,要还是那副和尚样,怎么玩? “好啊,正愁今晚没处消遣,同去同去!” 金蝉子嘴角带笑,眼睛微眯,这小日子过的,美滋滋啊。 “甚好甚好,饭后我便去安排!” 百花舫是长安城内碧波湖上最大的画舫,性质类似青楼,但其上的艺妓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与后世的明星相仿。 黄昏时分,吃过晚饭的金蝉子和李辕来到碧波湖畔,夜幕降临,几十艘形态各异的画舫在湖面飘荡,无数灯笼映的整片湖水都一片火红,金蝉子眼中闪过赞叹之色,现在的人,可真会享受。 二人递上拜帖,登上百花舫,嘈杂之音顿时充斥耳畔,一层是个大厅,中央有座巨大的舞台,四周皆是桌椅,此时快坐满了人,二楼相对清净,几套桌椅临着栏杆摆放,让人能看清舞台。 李辕带着金蝉子径自走上二楼,来到正对舞台视野最好的一桌坐下,看样是提前预订好的。 “来,江兄,尝尝青莲酿,这是百花舫特有的佳酿,其他地方可尝不到。” 金蝉子轻晃酒杯,闻了闻,嗯,不错,酒香清冽,呡一口,甘醇浑厚,回味无穷,确实称得上佳酿,就是酒劲不大,喝着有些不痛快。 二人你来我往又喝了几杯,说些没营养的闲话,半晌过后,画舫微微震动,金蝉子向下扫一眼,大厅里已是座无虚席,看样子应该是客满,画舫往湖中漂去了。 又过半晌,楼下嘈杂之声忽然消失,他心知今晚的主角来了,忙放下酒杯,伸头向下看去。 原本金蝉子对这劳什子花魁不太感兴趣,但经不住李辕在旁边念叨老长时间,此时心中也是有了几分期待。 那夏晓秋确实不负花魁之名,一身旗袍将曼妙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酥胸高耸,蜂腰翘臀,一双浑圆修长的玉腿暴露在空气中,吸引众人的目光,雪白细腻的藕臂抱着把琵琶,三千青丝高高盘起,面上戴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却也足以魅惑众生。 金蝉子眼中金光一闪,那面纱在他的目光中顿时与空气无异,夏晓秋的面庞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嗯,确实不错,不过也只是不错,并没有达到倾国倾城的境界,只是那双眼睛实在够媚。 不过再仔细一看,他不禁咦了一声,这女人体内竟有着真元存在,也就是说,她是一个修仙者! 大唐确实繁华,但也只不过是凡人国度,金蝉子这几天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修仙者,这还是第一个。 “呵呵,有点意思啊。” 金蝉子来了兴致,翘起二郎腿玩味的望着莲步轻移,款款走上舞台的夏晓秋,这女人既是修仙者,为何不找个洞天福地猫着修炼,反倒在这风尘之所流连,干这等卑贱的营生? “江兄,怎么样,这夏晓秋确实美艳无双吧,你看这身材,你看那脸蛋,多可人!” 李辕此时兴奋的脸都有些红,说话也不像往日那般文邹邹,金蝉子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至于吗,不就是个卖唱的。 那夏晓秋此刻开始了演奏,如珠落玉盘般美妙的琴音缓缓响起,金蝉子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摇头晃脑的喝了口酒,却忽然发觉,有些不对的地方。 这女人的琴声里,还夹杂着一丝魅惑之力啊。 金蝉子一挑眉毛,夏晓秋境界不高,只不过是个还没筑基的小家伙,但画舫里的其他人却都是凡人罢了,这一丝魅惑之力,就足以迷住所有人,他嘴角微微一咧。 呵,真是有点意思啊…… 第二章 魅惑 一曲终了,众人皆还迷失在夏晓秋音律所创造的环境中,无法自拔,金蝉子也双目微阖,一动不动,仿佛被迷住一般,他想看看,这女人到底要干啥。 夏晓秋看看四周,确定无人清醒,缓缓松了口气, “妈耶,可累死姑奶奶了。” 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气,她境界低微,这一曲对其负担着实不小,体内真元即将告罄。 歇了半晌,夏晓秋轻掐法诀,一道真元打入李辕体内,金蝉子眉毛一挑,但是感觉那女人并无杀机,于是就没阻止。 做完这事,夏晓秋缓缓站起,又变成了那个高冷淡然的百花舫花魁,再掐个法诀,口中轻咳一声,众人缓缓醒来。 “妙啊!夏姑娘一曲,竟将我带入美妙梦境,实在是妙啊!” “是啊,一曲小调竟让人梦回千古,夏姑娘的音律造诣,真可谓天下无双啊!” 一时间,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金蝉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撇撇嘴,这是作弊好吧! 不去管那些疯了一样的客人,他转头看了看李辕,面色红润,身体健康,没什么异常,就是望着夏晓秋的眼神充满火热…… 嗯……也正常。 “江兄,我好像恋爱了……” “啥?” 金蝉子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扣了扣耳朵,惊愕的看着李辕。 听错了? 不能啊,爷耳朵好用着呢! 李辕没管金蝉子惊愕的脸色,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有种感觉,夏姑娘就是我心里的那个女人,我要娶她,我不在乎她的身份,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我要娶她!” 金蝉子挠了挠头,没听说过什么法诀能让人爱上施术者啊,难道是蛊? 也不对啊,是蛊我应该能感应出来啊! 金蝉子意念一动,夏晓秋打进李辕体内的那股真元直接被扯了出来,飞到他手里,再看李辕,还是一脸狂热。 我靠,还真是一见钟情啊! “那什么,她……你……你加油吧。” 金蝉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暗道祝你好运,别被那女人玩死了。 这世道,真是变了啊,老喽,跟不上时代了。 金蝉子叹息一声,自己……可能是落伍了啊。 忽然,大厅嘈杂之声更强烈了几分,金蝉子随意向下扫了一眼,发现是那夏晓秋不演了,正抱着琴往舱内走去,众人皆出声挽留。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不断挣扎的那道真元,嘴角一咧,发现了吗? ………… 此时夏晓秋已进入舱内,脸上的淡然早已消失不见,面沉似水,双眼中满是疑惑和凝重, “小玉!”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看其并没有发生意外,夏晓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快去给师傅传信,我打入一号目标体内的真元被人强行剥离了,我感应不出来,对方修为应该在我之上,不排除是筑基期修士的可能。” “筑……筑基?” 小丫鬟一脸震惊,怎么可能,随即赶忙一溜小跑没了踪影,去准备飞鸽传书了。 “到底是谁?他吗……不可能啊……” 夏晓秋脑中浮现金蝉子年轻的面孔,看其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实力怎么可能在我之上,定然是普通人。 “不管是谁,动了姑奶奶的真元,都别想好过,爆!” 眼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夏晓秋双手凝衍几道法诀,随即一口精血喷出,半空的法印顿时金光大作, 这下,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保持姿势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法印,半晌之后,法印上的光芒慢慢消失,闪烁几下,破碎开来。 “不……不可能!” 居然没用! 夏晓秋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俏丽的脸此刻也变得狰狞,她不相信! 这道法诀威力极强,筑基之下必死无疑,即使是筑基期挨上了也要脱层皮,最重要的是,她以自身精血为引,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止才对! 到底是谁? ………… 金蝉子见夏晓秋离开,其他艺妓登台,也不在意,继续摇头晃脑的喝着小酒,忽然眉毛一挑,呵呵一笑, “小把戏。” “嗯?江兄刚才说什么?” 李辕看着夏晓秋的背影彻底不见,这才失望的收回目光,听到金蝉子的话,愣了下,开口问道。 “没啥,啊对了,李兄,你想泡那个女人,还是小心一点,她可没那么简单啊。” 金蝉子看着李辕那失落的脸色,不由得好心提醒了一句,她可是刚往你身体里埋了个炸弹啊。 “没事,江兄不必劝我,我意已决,今生非夏姑娘不娶!” “额……行吧,你开心就好。” 金蝉子耸耸肩,在不说话,想着那女人的目的,眼前的李辕是皇亲国戚,好像是个什么王爷,还时不时能见见皇上,身份应该不低,死了的话长安肯定会乱一阵子,就连皇帝也会被惊动…… 嗯?皇帝? 金蝉子一愣,对啊,那女人要是在李辕面圣时引爆这道真元,那皇帝不也跟着死翘翘了? 呦呵? 看来这夏晓秋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啊,她想干嘛? 报复社会? 反抗强权? 敌国奸细? 想了想,还是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哎算了,我想这么多干嘛。 金蝉子摇摇头,死不死的,跟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反正这李辕是没事了,估计那女人也不敢在找他麻烦了,至于其他人,不好意思,爷不认识。 夜半时分,画舫在湖畔停下,金蝉子扶着已经喝的昏昏沉沉的李辕下了船,没留在画舫过夜,他睡得死,别一个没看住,李辕被那女人给玩死了,那就亏大了。 夜色正浓,街上并无多少人,即使大唐没有宵禁,这个时间大多数人也已经睡下。 黑夜,一般人都会有些恐惧,然而在这暮色中,金蝉子却感到阵阵心安,他已经不相信光明,什么朗朗乾坤,什么青天白日,不过是一层阻挡众生的屏障罢了。 “说起来,爷也曾是身披万丈霞光的大佛呢,如今却混成了这样,呵呵……” 狂欢过后,失落就会袭来,这是人性,即使一念可衍天地的自己,也不能免俗吗,真是,老了啊…… 自嘲一笑,金蝉子摇了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净瞎想呢。 刚想迈步继续走,却忽然脚步一顿,嘴角一咧。 今天,事还真不少啊。 第三章 拔刀 “救命,救命呀!” 少女的尖叫划破宁静的夜空,一身公子哥打扮的樊大小姐双手捂着胸,慢慢后退,眼前几个淫笑的泼皮,在其眼中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一般。 “叫吧,这时辰,连只醒着的狗都没有,你觉得谁能来救你?嘿嘿嘿嘿……” 看着几个慢慢靠近的身影,樊大小姐渐渐绝望,完了,这下可死了,爹,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胡闹了…… 本小姐可是大唐元帅之女,不能就这么放弃,拼了! 咬了咬银牙,樊大小姐猛地朝眼前之人挥出一拳。 啪! “呦呵,小美人是要给哥哥捶背吗?哈哈哈哈!” 手腕被握住,怎么也挣不开,樊大小姐眼泪涌了出来,这下真死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念在你们父母的份上,放开她,然后滚,我留你们一命。” 淡淡的声音从空气中飘过来,不大,却很清晰。 几个泼皮一惊,猛地回头,清冷月光洒下,被一个蓦然出现的人影,遮去大半,黑发,白袍,面容清秀,身材修长。 “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 一个虎背熊腰的泼皮冷冷一笑,看着那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捏了捏咔咔作响的拳头,慢慢凑了上去。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放开她,然后滚。” 金蝉子眯了眯眼,杀机在眼中一闪而过。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吧!” 泼皮大吼一声,猛地扑了上来,金蝉子微一侧身避开这一扑,伸出左手在还没来得及回身的泼皮后脑轻轻一敲,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扑通! 那泼皮一声不哼直接倒地,已然没了生息。 “你……” 领头那人惊恐的望着金蝉子,额头一滴冷汗滑落,与剩下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咬了咬牙,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不能让他坏了咱们的大事,抄家伙,剁了他!” 说着掏出短刀就扑了上去。 “咱们的大事?” 金蝉子眉毛一挑,看来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啊,淡淡看着扑上来的领头,一动不动,等那短刀马上要刺到自己身上时,才忽然伸出右手,抓住其下巴,一推一拉。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碎之声响起,松开手,领头扑通倒在地上,满脸痛苦,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从额头冒出,嘴巴张得老大,却喊不出声,浑身都剧烈抽搐起来。 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其余几人皆是惊恐万分,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难道,遇上鬼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金蝉子愣了下,随即嘴角一咧,在昏暗月光下,邪气凛然,泛着冷光的双眼,露出嗜血的光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月光映的牙齿惨白,活脱脱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啊……当然是索命的恶鬼!” 话音一落,便化作一条黑影冲入几人中。 嘭嘭嘭嘭 几声闷哼响起,除了金蝉子,地上再无一人站着, “切,就这胆子还学人家耍流氓。” 看着晕了脸上还惊恐万分的几人,金蝉子撇撇嘴,信步来到那领头身前,蹲了下来,目光和其双眼交汇的一瞬间,眼中金光一闪即逝。 呦呵?还真是敌国奸细,这年头奸细这么多吗,一阵功夫遇上俩了。 随手一点领头的睡穴,便不管他了,走到依旧处于蒙逼状态的樊大小姐跟前,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没反应。 “哎,我说你什么情况?” 伸出手指捅捅她脑袋,还没反应,那就怨不得我了! 金蝉子嘴角咧开,一脸坏笑,右手中指弯曲,大拇指扣住,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顿时双指间就仿佛积蓄了万钧之力,随即猛地向着小丫头脑袋弹去! 嘭!!!!! 一声巨响! “呀!!!!!你干嘛啊!!!!” 少女的尖叫再次撕裂宁静夜空,樊大小姐捂着好像要裂开的额头在地上打着滚,眼泪含在眼圈里,然后爬起来对着金蝉子就踹了过去。 “要死了你!” 金蝉子嘿嘿一乐,一侧身就躲过了这一脚,双手一揣,斜倚着墙,笑眯眯的开口。 “我说,你就是这么报答你救命恩人的?刚才要不是我,你早被这样那样嗯哼嗯哼了。” 樊大小姐俏脸一红,低下小脑袋,小嘟囔一句。 “谁叫你弹人家脑门的。” “行了,我走了,你自己玩吧。” 金蝉子扣扣耳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就走,他又不求回报,没啥好墨迹的,李辕可还在那躺着呢,一会要是在染上风寒那可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哎哎?” 樊大小姐抬头,见那人已经转头走远,跺了跺脚,本小姐这么漂亮,你居然就这么走了? 然后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人,俏脸一白,社会太险恶了,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 “等会我,一起走!” 受惊的小丫头一溜烟窜了出去,赶紧跑到金蝉子身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见金蝉子走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人面前,一把将其拽了起来,她定睛一看,不由一愣。 “这不是李辕吗?你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了。” 嗯? 金蝉子挑了挑眉毛,诧异的扫了小丫头一眼,认识李辕这小子,看来这小丫头的身份也不简单啊,也对,敌国都派奸细来刺杀她,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嗯,一起喝酒来着,怎么,认识?” “当然认识了,就他那大大咧咧的性子,长安城里谁不认识他。” 小丫头撇撇嘴,嫌弃的白了李辕一眼,随即想到了什么,捅了捅金蝉子,清澈双眸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你是谁啊,以前在长安怎么没见过你啊,你身手这么好,不应该籍籍无名啊?” “我啊,我叫江流儿,这几天才来长安玩,你以前见过我才出鬼了。” “那你准备呆多久啊?” “看看吧,应该能呆一阵,十年八年也有可能。” 小丫头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勾起, “那你去我爹府上当客卿吧,以后专职保护我怎么样,俸禄很多的,足够你吃喝玩乐了,也没啥事干,不打仗的话就天天放假。” “是吗,那感情好啊。” 金蝉子随口应了句,也没多想,有人上赶着给自己送钱,不要白不要。 “那就说定了啊,你住在哪,明天我就让我爹派人去接你。” “啊,我就住万福客栈,明天别来太早啊,起不来。” 说完,二人便分道扬镳,小丫头望着金蝉子远去的背影,眼睛弯成了月芽。 以后就天天跟着本小姐吧! 说来也奇怪,明明人都走远了,自己脑子里却还满是他的身影,那面对强敌的风轻云淡,那以一挡十的飒爽英姿,那棱角分明的清秀面庞,在小丫头的脑中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使劲摇了摇头,樊大小姐跺了跺脚,什么呀,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喜欢上他,明明才第一次见面。 再一摸自己的脸。 呀,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