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墟:番外》 第一篇 荒天帝 超脱世外,未知之地。 夜色柔和,银月高挂,星斗漫天。 一座院落中,莲池带着薄烟,鲲鹏入为鱼,在莲下无声地游动。 一道身影安静地站在院外,眺望远处的大荒。 那里生机勃勃,尽显原始气象,深夜中,有猩红的眸子开阖间,像是血月高悬天穹,那是庞大巨兽在睁开眼睛,有银灿灿的云朵突兀地划过天地,照亮夜色,那是神明鸟在夜游。 静立的人是荒天帝,对自己移来的原始大荒还算满意,就在那大荒边缘有一片如同仙乡的村落,那是他心中永远的净土。 无论他站在哪里,处在什么样的高度,石村永远是他最为宁静的心灵港湾。 院中传来沙沙声,大道树随风轻轻摇曳,每一片叶子上都承载着无数的光点,那是一片又一片的宇宙在生灭,树影婆娑,满树亿万宇宙泛出微光。 荒天帝回首,短暂的注视,像是跨越了无数的纪元,数不尽的沧海桑田,看到了大道树的过去,现在,未来。 它曾扎根在诡异高原的尽头,被十大诡异始祖看重,而在更久远的过去,它则生长在一个人的小院中,没有特别的用途,有位病人在树下如凡人般乘凉,看书,煮茶,叹气。 “你为何病了?”荒天帝看着大道之树,看似在问它,其实是在问无尽纪元前那位“病人”。 不过,树叶沙沙声传来,满身枝杈摇曳,那树下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荒天帝可见到的模糊身影,书籍,茶杯,也都淡去了,在世间虚无,似被抹除,不可再见。 池中鲲鹏游动,荡起些许涟漪,万劫轮回莲似是在花开花谢,转瞬间扎根在时光河流的源头,大道的原点,那里也有模糊的影子显照,病态朦胧,咳嗽出黑色的血迹。 荒天帝一直在注视着他,但是,最后他还是破散了,似是被强行自我斩灭,不想在世间留下哪怕一点痕迹。 一夜流逝,荒天帝静静地在这里看了一夜,那个人早已不存在了。 一切都是因为,荒天帝实力压盖古今未来,从一树一莲上就可以追溯出所有,但是,强如他如果不仔细关注,也什么都见不到了。 那位自我放弃、早已厌世的“病人”,早已不存在过去,现在,未来,彻底绝了自身的痕迹,道中不显,时光中无形,活着的、死去的诸世中,所有人心中都无关于他的念。 清晨,朝霞初绽,不远处的大荒边缘——石村,充满了生机, “悠悠太上,民之厥初;皇极肇建,彝伦攸敷……”在初升的红日中,传来石村族长的声音,一群孩子在围着他。 荒天帝安静地看着,听着,而后脸山露出微笑,曾经的他也被族长爷爷这样教导,由老人启蒙。 多年过去,石村族长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化,不过学生却换了一代又一代,每日清晨他都会和蔼而又慈祥的为村中的孩子讲解经义,带他们修行。 石村曾经毁灭过,和那诸天一样,遭受过大劫,不复存在,连断壁残垣都没有剩下。 甚至,连遗迹与灰烬都没有,留下的只是宇宙尘埃,整片世界都崩灭了。 在那最为黑暗的年代,一切都被打没了,所有人都死了,诸世,数不清的大宇宙,都破碎了,类似“界海”的地方都不知道有多少,数之不尽。 在那个年代,荒天帝一度认为,诸世,所有宇宙都被侵蚀了,被黑暗与不祥淹没了,唯有他心中还有一团光在亮着。 他并未放弃,不肯退缩,因为他知道在他的身后,他没有转头去看他的地方,还有一片有一片生机之地,他得守住,挺住。 最终,他贯穿了黑暗,踏破了高原。 而后世,很多景,很多人,都是他重新映照过来的,包括石村还有老族长等,他复活一个又一个时代的所有。 荒天帝的目光,穿过石村,贯穿岁月,他像是回到了从前,那里有一个少年,正在朝霞中练拳。 少年出大荒,年少的他独自上路了。 “那是年少时的我啊。”荒天帝的目光,越过一片又一片时空,注视那小小的身影,在凶兽横行、猛兽出没的大荒中,独自闯了出去,前往外面的世界。 然后,他也动了,没入那片熟悉的时空,跟上了年少的自己,走在他的身后,看往昔一幕幕呈现。 百断山脉,他看到了失去至尊骨的自己,少年的他感受到石毅、雨族带来的无尽压力,为了生存,为了变强,少年连不老泉下蕴含神性的沙子都一口一口地向嘴里吞。 那时,连父母都以为他可能病死了,幼时的他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一路奋勇前行,并要高歌猛进。 随后,荒天帝侧首,看到了自己的祖父,在石国都城大战,那么的强硬,如同大魔神般,不屈不服,要为自己的孙儿讨一个说法。 “或许,我天性中倔强的部分像祖父吧。”他在岁月中露出笑容。 双石大战,他胜了,这应该是少年时代的他,经历得最为艰难的一战,自己的堂兄确实很强。 “重瞳本是无敌路,何需再借他人骨。”有人在战场外议论,发表感慨。 岁月中,荒天帝平静的注视着。 而少年时代的他则是倔强的屹立不倒,带着坚毅的目光,自信地扫视,什么都没有说,也无需说。他失去了至尊骨,依旧走到这一步,真正使他强大的是那颗越挫越勇越战越强的心。 荒天帝的目光,随着少年时代的自己,来到了七神下界那段岁月中。 “我那一刻,惶恐过,害怕过吗?毕竟,那时还年少,面对的却是七位神灵下界。” 少年无畏,迎了上去,明知可能要战死,依旧不肯后退。 因为他知道,自己退后一步,身后石国无尽城池,数不尽的大荒部落,都要被血色染红。 “如今看来,那一战不算什么,但那却是我心中记忆深刻的一战。”荒天帝轻语。 那一次,他没有退后哪怕半步,从而也就有了后来的他,只会向前冲,迎着最强大的对手血拼,不肯退后一步。 在七神下界一战中,他的某些性格在成型了。 后来的他,沧桑的他,亦是唯有向前,为后世开生路。 黑暗年代,若是他退后一步,那就是族灭,界灭,诸世破碎,天地倾覆,他无法后退。 因为,他是荒,只能挡在最前方,唯有前行。 他也有挫折时,他是边荒帝关罪血七王之一的后人,祖上功绩无数,额头“罪”字浮现,饱受不公待遇。 他在帝关外决战,横扫异域所谓的奇才,天骄,王的后人,帝的后代,震慑所有年轻的对手。 但他却被帝关中的金太君和王长生卖给了异域,被无情地被送出帝关,交给了敌人。 那时,曾有帝关中的强者问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满足他。 因为,那时他为帝关立下了太多的功劳,很多人不忍,心痛而又愤慨的望着,却阻止不了金太君等人的决定。 少年时代的他,毅然转身出城,头也不回,道:“不必了,男儿走四方,何处不为家,死在哪里,葬在哪里,天下青山一样!” 那一天,许多人心酸,黯然,看着他远去,而年轻的石昊也感觉到了阵阵秋的凉意,虽倔强,不屈,但内心也有落寞。 但是,百战不死,自那之后,他越发的坚韧了。 随后,荒天帝的目光再次投向帝关前,他看到了不朽之王安澜,号称异域气场最强大的人之一。 荒露出微笑,哪怕是在血战连天的岁月中,也有人在强势中带着喜感。 安澜的排场很大,不朽级金背莽牛为他拉着战车,他身披甲胄,左手持矛,右手持不朽盾,睥睨边荒。 “哪怕我背负天渊,需一只手托着原始帝城,我安澜一样无敌世间!” “王不可辱!” “赤锋矛,不朽盾,斩尽仙王灭九天!” “俞陀救我!” 那都是安澜的呼声。 荒天帝的目光跨越岁月,看到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身影。 他见到了原始之门,看到自己半路上的一位师父齐道临,至尊殿堂的道主,正要进入那道门。 荒天帝知道,自己这位半途的师父,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死在里里面。 “齐师,我来了,带你看遍原始之门!”他带着自己的师父游遍门后的世界。 “你,真是我的弟子石昊吗?”在这片时空中,齐道临不敢不相信。 “是!”荒天帝点头,然后轻语道:“我在未来回首,师父,你在未来的那片时空也会活得很好!” 随后,他的目光又投向不同的时代,看到了不同的人。 他看到了一颗雪白的头骨,也是他人生途中的一位恩人,他微笑见礼,“禁区之主”在未来已复苏。 他看到了孟天正,对自己这一生都影响很大的人,也是他的领路人,是他后来一段路上的师父。 在荒天帝的一生中,有三个人对他影响最大,石村族长爷爷,柳神,再有就是孟天正。 大长老孟天正,研究以身为种之法的道路,只差一步就成了,没有他就没有后来的荒天帝踏出新体系。 他曾多次保护石昊,得悉弟子被卖后,他掌掴金太君,杀得王家五条龙跪地求饶,一人一剑杀向异域。 后来,为保护九天十地,他在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和自己战弓内的神胎合一,血战十方敌,力挽狂澜,最后托着黑暗领域的强大对手,就此消失,没入黑暗宇宙深处。 这也就有了后来,很多个纪元后,在那最为艰难困苦的时代,唯有孟天正一声轻唤,就得到了荒天帝的瞬间回应。 即便那个时候,荒天帝已无暇分身,只身独对高原尽头的多位不祥始祖,他依旧告诉自己的老师:“在,我一直都在!” 荒天帝目光所及,来到了界海堤坝前,看到了那一双淡淡的脚印,那是昔日的一位准仙帝所留,明知必死,那位超然而洒脱的前贤,依旧上路了,赴死一战。 可惜,在那个时代,没有人与他共进,他要面对的数位准仙帝与一位黑暗仙帝的尸骸。 “帝落时代,我来了。”荒接近了他。 “你是谁?”一个儒雅的白衣男子,在堤坝上回首,看向荒天帝。 “我是与你同行,一起征战的人,这一次,我陪你去界海那一边,你不再独行,我与你并肩作战!” 事实上,儒雅的准帝在未来已被复活,荒只是想挽回那些遗憾,让在界海堤坝上留下淡淡脚印前贤一个人去征战,赴死,太过凄凉与不幸。 陪这位出尘的准帝征战过后,石昊又投入历史的时空中,到了他这个境界,衍生无尽的时空,因果线,也不用在意是否扰乱了未来,因为在他这个层面,入目所见本就是无尽时空,无尽可能。 大道,时空,对他失去意义。 接着,他就回到了界海对岸,扯起来尸骸仙帝,拉着他腐烂的手,一起喝酒,因为在未来,这也是一位征伐进高原的至强者。 而这个时代的尸骸仙帝:“?!” 期间,柳神,孟天正的真身都曾自未来时空回归,出现过去时空中,他们感应到有人临近,出现在昔日的某些节点,待看到是谁后,点头便退走了。 主要是荒天帝没有刻意避开所有人,甚至告知一些人,他来到了什么时代。 …… 岁月流转,荒出现在不同的时空,见到了很多人。 “他化自在,他化万古。” “谁在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 最终,荒天帝站在了高原的尽头,目光所向,十大始祖崩碎,消失,他在追溯,他要见到那位病人,有些事情至今还无解,要问个清楚,那样强的人为何会病了? 第二篇 叶天帝 叶天帝在自己的道场中睁开眼睛,听到了荒天帝的传音。 “好,我也去,追溯他为什么病了。” 然后,叶天帝也踏足历史的时空中,他见到了过去不同时代的自己。 他本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大好青年,那里黑过,为什么叫他叶黑? 沉思间,他沿着历史的轨迹,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当年,还没有踏上修行路的年代,他看到自己那个时代,一群风华正茂的同学在聚会。 不知不觉,聚会现场早已没人了,九龙拉棺都已启航,他竟驻足很长时间,他露出身影,走到停车场。 “先生,请交一下您的停车费,再不付费我们就叫拖车拖走了。”一位保安走来,礼貌但却正式地说道。 叶凡是显照出真身而来,并非只是投注目光,因为他对这个时代有很多不舍。 “好的,我付费。”接下来,他就回家了,去看望父母。 尽管,在未来的时空中,他们都在,但是,他依旧想看一看这个年代的父母,因为他当年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他去了北斗星域,拼命修行数十年,为的是什么?只为回家,想看一看那注定已经苍老的父母。 可是,最终他还是错过了,遗憾了。 在这片时空中,他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但九龙拉棺,扰乱一世因果,带他上路了。 在看过父母后,他重入时空线,追逐青铜古棺,跟着上路。 荧惑,也即火星上,他看到了鳄祖,被锁困地下,无数的小鳄冒出来,在冲向他的那些同学。 叶凡看到了庞博、柳依依、张文昌、林佳、周毅等人。 他轻叹,看向李小曼,直到很多年后,他才知道,在大雷音下的鳄祖以一缕神念附身在李小曼身上,影响了她此后的各种言行。 轰! 叶凡凌空而去,进入地下十八层地狱,不可能用所谓的祭道之上的任何手段,纯粹的拳头,一拳砸死鳄祖! 九龙拉棺,降落在荒古禁地中。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女子出现,向着叶凡望来,毫无疑问,那是狠人大帝,而且不止是这个时代的她,未来时空的她也有感,亲自降临了。她能够察觉有恐怖强者接近她的过去身,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除却三天帝外,无人能做到。 果然,她来了,看到是谁后又退去了。 叶凡带着歉意点头,目送她离去,无意间惊扰了女帝。 他迈步,提前离去,在荒古禁地外,看到了疯疯癫癫的老者,正是他的老疯子大哥。 他一指点出,治好了他的疯病,拉着他在这里喝酒,比划六道轮回拳,然后没忍住,又给了老疯子一拳,又将打回到了原状态。 “大哥,对不住,你在未来活得很好,在这里就不要改变了。” 北斗星域,葬帝星,对叶凡而言意义非凡,他在这里崛起,结识了一位又一位挚友,但是整体来说,这里的氛围也是沉重的。 这里有着太多的血与乱,七大生命禁区,是永远绕不过去的话题,记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悲歌。 叶凡轻叹,没有离开这片时空,漫无目的的游历。 不知不觉间,他在黄叶纷飞的季节,来到了一座坟前,墓碑上,有他昔日亲自刻写的碑文等。 “秦瑶,我看望你来了。”在他目光所向时,孤坟裂开,棺中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睁开眼睛。 “叶凡,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很久,练功时出了一些问题,睡着了。”秦瑶坐起,欣喜而又激动地看着他。 可是,很快,她又笑容凝固,道:“不对,我……似乎死去了,为了追赶上你的脚步,等你回来,我……急于求成,走火入魔。” 她眼中满是泪水,有遗憾,也有落寞,道:“这是死后的世界吗?可是,你怎么也来了,你不该来……快回去!” 叶凡将她扶起,道:“不,这是生者的世界,你要去未来看一看吗?或者就活在未来,我带你过去。” …… “我儿王腾有大帝之资!” 回到这个年代后,叶凡的耳畔又响起了这道声音。 不得不说,王腾的气场和排场很强。 接着,叶天帝抬头间,看向星空,看向北斗外的那些对手们,昔日整条星空古路都被他打穿了。 随后,他去见了人生路上无比重要的一个人,白衣神王姜太虚。 神王姜太虚自绝地脱困复苏时,各路强敌来袭,他一生的红颜知己彩云仙子等了他四千年,终于得见,却又为保护油尽灯枯的姜太虚而战死,满身是血倒在英雄迟暮、垂垂老矣的姜太虚身边。 “我很喜欢干扰各时空的因果线!”叶凡到来后,复活了彩云仙子。 在这个年代,姜神王对他来说,有再造之恩,多次庇护他,并为圣体接续断路。 后来,神王姜太虚自知命不久矣,独自远去,在山野中,在绝境间,逆活出第二世。 当太古万族作乱时,他白衣染血,一曲琴音,震慑诸王,和盖九幽一起连杀古族祖王,庇护了一个时代。 叶凡沿着神王的轨迹,一路走下去,见证了这个时代的血与乱,重新经历了一遍昔日的悲歌。 血要火的开篇,一世又一世的动乱。 相对而言,他在神城赌源石,切出圣皇子,后来大战天皇子等,都远没有面对七大生命禁区时印象深刻。 因为,一瞬间,他就重回了那段岁月中,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前贤们一起征战,洒热血。 成仙路开启,七大生命禁区一起作乱,自斩一刀的大帝、古皇齐出,那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年代。 犹记得,太阳圣皇哪怕只剩下一张人皮,也归位,再次回来平禁区之乱。 生前,圣皇就在做这样的事,埋骨他乡。 死后,太阳圣皇一缕真灵感受到了众生的悲惨恸哭,那个时代,七大禁区收割星海各地,太阳圣皇仅留在世间的一张人皮,重新鼓胀起来,持圣皇石塔迎击生前的对手,战那些古皇与至尊。 还有虚空大帝,一生都在征战,想要平定禁区,没有时间养伤,过早的逝去。但死后,他一缕残灵与执念听到血与乱中的呼唤,又回来了,和自己的子嗣姬子合一。 虚空大帝那一声:“镜来,随后一战!”响彻了那个时代。 最终,他执念随风散,仙境亦崩碎。 “半面残镜葬虚空。”叶凡轻唤,然后,他请出了虚空大帝,道:“前辈,未来你不朽,长存!” 他觉得,每一位人族大帝,都是一个时代的主角,都该复苏,都该活着。 “真正的大帝,皇者,都死去了!”叶凡自语。 这是荒古时代的真相,悲歌,是最血淋淋的事实。 因为,七大禁区中,那些活着古皇、至尊、帝者,都自斩了一刀,不再是曾经的他们。 在他们失去勇气,为了苟活,斩掉身为古皇、天尊的圆满道行,化作禁地的主人后,他们就堕落了,不再是曾经的他们,真正的大帝、皇者已死! 苟活者,吞噬众生,为自己续命,不配为帝,为皇! 虚空、恒宇、太阴、太阳、乱古、九黎、西皇母……都死了。 人族无大帝的年代,九大圣体战苍穹,亦是一曲悲歌。 还有青帝、斗战圣皇、妖皇雪月清等友好的异族皇者,也都留下了太多的传说。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 无始大帝,是少数活下来的帝者,和女帝一样,在后世依旧征战,和叶天帝并肩而立。 此时,这里的时空因果线,显然也惊动了他,西皇是他的母亲,一位大成圣体是他的父亲,他也在这个时代显照,发现是叶凡,而后又离去。 无始大帝,一生背对众生,那是因为,他的前方是古皇,是至尊,是七大生命禁区。 在这片时空中,叶凡一路行走,见到了人魔老爷子,为他的烤肉涂抹调料,和老爷子一起挥舞着骨棒,畅饮至醉。 他又迎上准帝盖九幽,和他一起征战。 他的目光划过姬子、圣皇子等人的身影后,也去看了华云飞,轻语道,愿华云飞此生做个自由的鱼儿吧。 随后,他又敬了对手摇光一杯酒。 他看向这段岁月,无视了那些禁区中的天尊与古皇等,而是看向了其他人,古天庭第一神将川英、不死天皇座下第一神将宁飞、斗战圣皇时代的谛缺等。 接着,他就走了过去,不动用道行与法力,一拳打爆了不死天皇! “岁月如刀斩天骄,长生路上叹妖娆。”叶天帝轻语,万古三十帝,在这个时期,真正的大帝与皇者大多都死了,只有30之数,余者皆不配! 一声轻叹,不经意地回眸,他看到了这个时代的金乌大帝。 叶凡一步迈出,来到了金乌大帝的近前。 这个时候,老金乌将死,此刻,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喊出了心里的话:“去你马德天帝,终于再也见不到你了。” 骂完后,老金乌果断闭眼,蹬腿,与世长辞。 叶凡觉得,来得真不是时候,又听到了这句话,又被骂了。 然后,他就让老金乌复活了,这让金乌大帝发懵,接着阵阵后怕。 “金乌,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叶凡话语还未说完,金乌大帝就给予了最为积极的回应:“天帝在上,请接受老朽一拜,吾愿臣服。” 随后,叶天帝跨进仙域,走过诸天,迈过一个又一个大宇宙,进入不祥高原最深处,见到了荒天帝。 第三篇 楚天帝与病人 “两位老哥爱回忆,可我不喜欢!”楚天帝身为三大祭道之上的强者之一,自然有所感,有所觉,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去看了他们的过往,他们的人生经历等。 “楚大人,您当然不愿回忆了,黑皇前辈说,您那个时候是人贩子,楚魔,楚萝莉,火化道祖,罐天帝,啊……痛死我了,我要哇哇地哭,去找祖奶奶告你黑状!” 楚曦捂着头,疼得吧嗒吧嗒掉眼泪,身为楚风最喜欢的后人之一,她一直称呼他为楚大人。 别说,楚天帝还很爱听。 但是,自己的黑历史被揭开后,他有点忍不住,敲打了一顿这位后人。 “去,把狗皇用经文堆砌成的窝给我拆掉,将它从我这里偷走的经书都给我搬回来,再将它给我暴打一顿!”他吩咐道。 “我打不过它!”少女楚曦抗拒。 “带上石罐,把狗皇装进去。”楚风扔出去一个石罐。 然后,他又开始去窥探荒天帝和叶天帝的过去了,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的足迹走了一遍,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横行大荒中,嚷着全部吃掉,一个被人指指点点,喊为叶黑,也没比我好多少啊。”他自语。 遥想当年,他在昆仑山下捡到一个石罐,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 起初,他的修行路是愉悦的,欢喜的,地球灵气复苏,他一路成长,突飞猛进,在花粉道路上飙升。 什么地球秘境中的天纵生灵,星空中的神子和圣女,没什么可说的,一路薅过去,直播卖神子圣女,简直是一路高歌逍遥行。 阳间宇宙的出现,对他来说,一切都变了,人生由喜而悲,知道各种真相后,气氛就无比凝重了。 地球,在不断轮回,旧事在循环出现,他所经历的这些,过去也不知道循环往复了多少遍,一切都是仙帝尸骸复苏后在主导。 楚风摇了摇头,叹气,后面的经历,至今想来都让他有些沉默,诸天各界,无数宇宙,所有强者都战死了。 荒、叶…… 连柳神都形神俱灭,连女帝都披甲上阵…… 那些血与骨的经历,唯有经历,才会铭记,永世难以忘怀。 林诺依的前身——花粉路源头的女祭道者,还有妖妖等,都死去了。 诸世界,整片时空中,以及大道之外,只剩下他自己了。 至今,他还在想,那一战真的结束了吗? “结束了!”他重重地一叹。 “我为后人开生路!”这是他当年迎战七大始祖时的呐喊。 “经天,纬地,终结古今未来一切敌!”至今,他最后的吼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还在各个时空传荡。 然后,他听到了荒天帝与叶天帝的声音,让他过去。 楚风起身,准备踏破历史的时空,也再次进入那片高原。 “楚大人,你又和叶天帝提妖妖大人的事了吗?最近,还是不要提了,我听人说,他提前借荒剑在手,就等你再旧事重提呢。”楚曦在房间外,小心翼翼的探头,这样说道。 “闭嘴!” 刷的一声,楚风站在熟悉的那片高原上。 三人都在祭道之上,境界上臻至圆满,真正走到修行路上的尽头。 命运,造化,因果,天道等,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最为虚弱的泡影,不及伸手触碰,就崩灭。 所谓的永恒、道、亿万世界、所有时空、无量宇宙之外、混沌之外、无所不在,从古至今,再到未来,都可随他们一念消散,眸光所致,枯竭所有,重现所有。 他们三人知道有一位“病人”,但是,强大如他们,却难以将他完整的复活过来,这就有些离奇了。 “开始吧!” 三人一起追溯,既然不能将他带到这个时代复苏,那么就去他的时代看一看。 昔日,他们三人送走了他,帮他解脱,抹去了他在世间所有的痕迹,今日他们三人又去寻觅。 湖中,万劫轮回莲在水中摇曳。 一座小院间,大道树繁盛,发出诵经声。 院中,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在抚琴,不时咳血,不远处有粗糙的磨盘,近前有小火炉在煮茶。 一株花树结着洁白无暇的花蕾,清香扑鼻。 “坐吧,喝茶吗?”男子面色苍白,和他们长得很像。 “你还记得我们?” “有点印象,最后,是你们三个帮我送行,让我从世间彻底消失了,感谢啊,但为什么又具现我出来?”男子问道。 “你为何而病,你的过去究竟怎样,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告诉过你们,祭道之上,我又祭掉了过去,现在,未来,自己,诸世,大道之外,我……应该是厌世了。” “我从无中来,又自有中去,我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如此再到有,循环往复下去……我便病了。我没有了过去,也不见了未来,现在也不是我了,一切都遗忘的差不多了。” “我们不明白,前辈这种境界,祭道之上,怎么可能会生病,我们也会病吗?你那个时代的人呢,没有一个同行者吗?” “是啊,我竟遗忘了,没有过去,不见未来。”面色苍白的男子说道,自己也有些困惑。 “是前辈自己不愿记起,斩去了一切,遮盖了一切。若是可以,我们愿意为你追溯,重新揭开那段尘封的历史。” “可以。”面色苍白的男子点头,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只想斩去所有,又怎么会害怕过去? 在追溯前,三天帝先为男子把脉,诊断他的病情。 “内部而起,不是外部侵袭?” “前辈,还是需要你自己敞开心灵。” “得罪了!” 最后,三天帝同时伸出一指,点向他的眉心,当年他们怕出意外,将此人匆匆送走,如他所愿,磨去所有痕迹,今日不同,他们要弄清一些真相。 在他们的手指触及他的眉心,追溯源头时,轰的一声,面色苍白的男子气质瞬间变了。 一刹那,无尽时光海蒸干,诸世空间粉碎,大道破灭,附近,周围,亿万无穷宇宙成灰,唯有他永存世间。 “你们想做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接着,他看到三人的面孔后,又释然了,到了这个层面,物质的,精神的,命运的,道,混沌等,都对他失去意义。 他自然直接明白了缘由究竟等。 “我已不想留下痕迹,何必让我再现。”他低语,接着他又蹙眉,道:“嗯,是我的错,没有斩尽自我,你们想看就自己去看吧。” 在他说话间,无尽成灰的宇宙皆已恢复,无数的时光海平静无波,大道内外皆自然,院中花香依旧。 “前辈,对不住了。” 三位天帝也波澜不惊,并没有觉得意外。 接下来,他们各自追溯,分别上路,穿过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无尽时空外,无限存在的宇宙外,而后又归于原始状态的一点。 接着,他们又自这一点眺望,无尽初始之态的点,无尽这样同级的原初之地纷呈,他们又再次横渡而去。 随后,他们又从这无穷的原始状态汇聚的“无边无限”中,归为“一”,接着再次追溯,眺望中,又发现同级别中还有无尽的一。 就这样,无尽的一呈现后,又再被聚集,又回一点……这是一个持续的循环,无止尽的更迭,往复。 然后…… 接着…… …… 对于其他生灵来说,即便能做到,这也是个体力活,不胜其烦。 但是,对于三天帝来说,不存在这些,没有时空的概念,没有道的存在,刹那就知道了一切。 他们从这里消失,自小院中不见,都找到了不可描述的同一个地方,或许说是同一抹残留的气息。 这个人确实不存在了,但是,自我磨灭的不彻底,还有一点痕。 他们从这里着手,让痕迹溢出信息。 霎时,像是极尽璀璨,又像是无尽黑暗,那是一种思绪在蔓延,他们找到了面色苍白男子的过往。 三天地由一抹痕迹,拘禁出部分信息,而后他们眸光开阖间,重塑出无穷宇宙,时空,混沌,道,演化出这个人的人生轨迹。 那是血,那是乱,他经历过族灭,界灭,无尽时空,亿万无止境的原始大宇宙毁去,只剩下了他自身。 在那些血战中,他在对手组成的生灵海中,大道汪洋外,厮杀,争渡,斩尽所有。 那是无数庞大的身影,那是无尽的道,他披头散发独自前行,凿穿所有敌对阵营,扫平一切,再回首,有血有泪。 族灭,界灭后,他又经历了连敌人都灭尽,什么都不复存在的时刻,无尽的时空,宇宙,混沌,道,重启了不知道多少次,被他一遍又一遍的祭掉。 一切都对他失去意义。 三天帝蹙眉,他这个人……曾经半疯,无穷尽的原初之地,一切都被他磨灭干净,从古到今,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样一个生灵。 随着他破灭,新生,持续往复,不可描述到了什么层次,什么高度后,他平静了,再回首,哪怕一念间,重现了所有,复活了亲朋故友,可是,他却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 那些亲人,那些故友,真挚的感情如故,可是,对他这样的生灵来说,那些人与事却如同历史时空中的一个片段,一行文字,一抹信息,失去了普通人所能体会到的原有的意义。 生命层次不同,他找不到昔日那份感动了。 超越了所有,他是唯一。 他厌倦了,一切都对他失去意义。 他斩了自己,又一次祭掉了自己,只想留下一个普通的他,和过去那些亲故自此安静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最后,那个普通的他,还是出了问题。 他的道行,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在增长,封印的过去,潜在的情绪无声地流出,部分负面的情绪出现,成为十种病根,也是高原上十种原初物质的由来。 最后,他烧了自己,以三重铜棺还有石罐承载其骨灰,抹去所有超凡残迹,葬入高原,也就有了后来的一切。 追溯完一切,三位天帝回归小院中,在安宁的夜色中,柔和的月光洒落,四人围坐火炉畔,煮茶。 “前辈,不必刻意斩去自己,以后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和我们论道。” “你们不担心吗,会成为另一个我,或者说,活成和我一样的轨迹?最终变成我。”面色苍白的男子问道。 “不担心。” “是吗? “……” 病人的双目变得无比深邃,似黑暗无边的深渊,要吞噬诸世,他整个人都像是立身在没有光的尽头之地。 他面色平淡,道:“你们是否想过,你们所见,所闻,都是我想给你们看到的?过往早已模糊,沦为灰烬中褪色、逝去的老照片。或许,我不由自主,不愿给你们真相。昔日的黑暗,血腥,最好随我一起湮灭。你们相信所见,所闻吗,不怕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我相信手中之剑。” “前辈,还请喝茶吧。” “让那张旧照片彻底焚尽吧。” 对面三人同时说道。 四人举起茶杯,轻轻碰向一起。 叮! 四杯相撞,可却只有三只杯子发出声音。 一刹那,无尽的宇宙熄灭,无穷原初之地消散,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诸世彻底黑暗下去,永世沉沦。 而小院的主人,其身影在黑暗中重现,凝实,脸上的苍白之色消失,渐渐有了光,他说了一个“好”字,在那里点头。 荒天帝、叶凡、楚风的身影也重现,立身在这里。 接着,他们再次碰杯。 这一次,四只杯子都同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些成灰的时空,本源宇宙,原初之地,混沌,大道之外,言语难以描述的所在,都在他们的眸光下瞬间恢复! 明月高挂,夜色柔和,小院祥和宁静,四人共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