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村少》 楔子 从a城开往c城的火车上午十一点出发。 赵阿成背了一个简单的行旅包，以自己180cm的身高、健硕的身体和敏捷的思维，很快从涌上火车的人潮中脱颖而出，率先登上了卧铺车厢，找好自己的卧位后，把包往行礼架上一扔，然后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冷冷地看着外面，虽然仅一窗之隔，却是一个百态人生的浓缩版，人群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毫无张法地在外面团团转着。 他实在想不清楚，从候客大厅出来，无论你坐电梯，还是走楼梯，眼睛平视，就可以看到站台上显眼的显示荧上告诉你车厢的编排，但还是有很多人仍然只是手脚麻利，埋头一个劲往前赶，最后在站台上盲目地来来去去瞎跑，紧张而焦急地找着自己的车厢，真是为他们的智商着急，但这或许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往往决定人的社会价值和地位的，不是体力不行，而是智商。 “让一下，让一下！” 赵阿成被一阵带有浓浓火药味的急骤喊声打乱了自己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思绪，这刺耳的声音，像动物世界里，在一条平静河面上正有一群食草的山羊喝水，突然钻出一条鳄鱼，气氛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一扭头，一个体格健壮的小年青，嘴唇上已笼罩着一层嫩黄的胡须，眼神里却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江湖味道，亮着粗大的嗓门，把一个牛仔包举过头顶，蛮横地直往里面钻。 赵阿成最反感这种类型的人，这种人有好几个特性，一是自己骨子里好像永远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就是自己不按规则出牌错了，那也是别人让他犯的错；二是性格上总是急得像是赶了去签一个几百个亿的合同一样，一分钟都不能等；三是欺软怕硬，遇到一个真正比他强的，又会老实得像条狗一样。 “这些人，就是空有一身蛮力横行霸道的社会垃圾！”赵阿成感觉自己血压在升高，愤愤不平。 “娘的，伸一只脚出去，让他摔个狗吃屎！”他脑子里突然闪现这个邪恶的念头。 那个人只顾跨着大步一个劲往前冲，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自己看着他像一条野牛一样，带着凌厉的风向自己盖过来，凭自觉如果产生冲突，自己可能还没有来得及还手，就要被他打趴在地上，潜意识里马上侧过身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扬长而去。 赵阿成一直盯着他远处的背景，恶狠狠的眼光像飞出的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射出，让自己骨子里有一种快意恩仇的英雄般的感觉，但那人至始至终身根本没有正眼瞅他一下，倒是自己目送他消失在这节车厢中，不禁内心有些沮丧。 不过这“鳄鱼”毕竟已走，一切回归于平静。 “噢，我们是这里！” 一声细细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在气头上的赵阿成回头一看，一个约160cm左右，30来岁的妇女，披着白色的盖头，两个耳朵垂着耳环，瘦小的手上带着两个银手镯，一袭白色的长袍，边上绣着藏青色的花边，把自己遮盖得严严密密。 “啊！这么多行礼，都装了些什么啊！”他忍不住愣了一下，只见这个看上去弱小的女子，却是两只手各拎了一个包，背上鼓鼓地背了一个包，后面还屁颠屁颠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五六岁的小孩。 “需要帮忙吗？” “噢，谢谢，谢谢。” 赵阿成于是接过她手中的包准备塞到行礼架上。 “唉呀！”他没有想到这包的份量还真不小，自己太疏忽，还没有举过头顶，就忍不住“蹬蹬蹬”后退了两步。 “噢，小心，小心，还是我来吧。”那女人吓得花色失容，赶紧伸出手去帮着扶牢。 “没事，没事！”赵阿成忍不住羞得脸发红，深吸一口气，再一用力，把这女人的三个包裹放好。 “谢谢了！”女人仍然细细柔柔地回了赵阿成一句。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你们去哪里？” “e城。” “哦，我去c城。” “c城！这趟车的终点站了，那够远的，去旅游？” “嗯，嗯，去，去旅游！” 听到这个问题，赵阿成忍不住一愣，脸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红，尴尬地笑了一笑，针对这个女人问自己去c城干嘛，突然感觉到这个简单的问题，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 他趁这女人把两个小孩抱上铺位安顿他们的时候，麻利地溜到了自己的中铺上，望着上铺的床板扪心自问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去c城？” 为什么要去c城，这理由自己也一下说不清楚，并且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果把真相说出来，恐怕要被人笑掉大牙，说自己如此迷信和搞笑，但自己深深地知道自己要去c城最原始的冲动却是如此单纯、迷信又可笑：听信算命先生的话，去寻找自己生命中真正的天命女！ 第一章 暗生情絮 早上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射了进来，像一只手硬生生地绑开了赵阿成的眼睛。 昨天晚上在公司的年会上，白酒、啤酒、红酒混杂着灌了一肚子，除了频繁上厕所，通过人体的生理机能排出一些在体外外，其他的都残留在身体里慢慢地发酵，让自己浑身乏力，头脑传来一阵阵的涨痛感。 一缕女人淡雅的体香侵入鼻孔，他低头一看，王倩一只玉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半拥抱着他，在沉沉地入睡。 “不是梦啊！”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赵阿成像打了一针兴奋剂，顿时清醒了过来。 昨天发生的一切，开始像放电影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播放着。 “师兄，敬你一杯。”王倩举着杯子，在整个部门二十多号人的人群堆里找到了赵阿成。 霓虹灯射出的五颜六色的光在昏暗的ktv包厢里闪烁着，整个部门的人撕掉了平时装逼时表现出来的温文儒雅，男男女女忘乎所以，在包厢里鬼哭狼嚎，群魔乱舞，尽情地发泄着。 “我只交杯酒。”借着酒劲，赵阿成挑衅着这个新到公司不久的小姑娘。 “好！谁怕谁！”没有想到王倩竟然豪爽地端起杯子，主动伸手就来挽阿成的手臂。 “喝，喝，喝……”一群唯恐天下不乱，正在找乐子的好事之徒围了上来，吆喝、起哄，倒让赵阿成骑虎难下，于是顺着王倩的手挽了起来，像一对新婚的情侣一样，两个人把手中的酒一干而净。 王倩脸红得像一个苹果，不知是害羞，还是酒气染成的，她看着赵阿成坏坏地一笑，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妩媚，瞬间让赵阿成内心怦怦怦直跳。 他微微欠身，向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王倩绅士般地谢意，就如老鼠看到猫一样，避开王倩这可以勾到人魂魄的眼神，匆匆逃开，但那挽手交杯时两臂瞬间的交汇，那种女性特有的冰凉触感直入心底。 赵阿成有些不胜酒力，准备去洗水间放松一下再战，摇摇晃晃地经过狭长的过道里时，迎面过来一个人，自己也没有细看，正准备侧身相让。 “师兄！” 赵阿成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倩。 “王——倩——！”他鬼使神差地拉长着声调，手端着下巴，扮出一个色迷迷的样子。 “哈哈哈。”王倩看着赵阿成这熊样，捂着肚子弯着腰，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 “不像劫色的？” “哈哈哈，借你十个胆，你都不像一个劫色的人。” “哼！”赵阿成更是一脸严肃，把脸凑了上去，假装要去闻闻她的脖子：“这小妞还真香！” 王倩的笑戛然而止，她端详着赵阿成，突然轻轻地主动把嘴凑了上去，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触动了赵阿成的唇，然后飞快地走了。 赵阿成如触电般愣住了，看着王倩消失在过道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什么回事，他发呆了一会儿，竟然忘记了上厕所的事，转身又回到了ktv包厢。 赵阿成迷离地眼睛控制不住地在人群中捕捉着王倩的身影，幽暗的光线下，看着她在与同事尽情狂欢的样子，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夜已深，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赵阿成目送着王倩跟一群同伴打打闹闹地走了，于是也摇摇晃晃地走出了ktv的大门。 豪华的ktv店门正对着这个城市的主干道，白天这里一片繁华，但此刻变得异常清冷，一辆车的影子也看不到。 赵阿成感觉今晚酒喝得有点过了，ktv里混沌的空气也让他感觉到有些胸口沉闷，冰冷的晚风一吹，倒有一种清爽的感觉，把打车回家的念头也取消了，于是把脱下的外套穿上，准备慢慢一路走回家。 刚走到路口，一个黑影从一个角落跳了出来，挡在他的前面，把他吓了一大跳。 “师兄！” “唉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你啊。” “嘿嘿，看到你来了，故意吓吓你的！没有想到这么个大高个，胆子这么小。”王倩调皮地扭着身躯，撒娇地说着。 “怎么不回家？” “室友今晚也在外面疯，不回家，我没有钥匙，要流落街头了。”她一脸委曲地看着赵阿成。 “那怎么办？” “小女子想请大哥留宿一晚！” “啊！”赵阿成一脸为难：“我家只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鸟窝，没有地方啊！” “好不好嘛，只要容得下一个人躺下的地方就可以，厕所也行，厨房也行，沙发也行……”王倩双手作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着赵阿成。 “好吧。”赵阿成点着表示同意：“以后别叫师兄，太别扭，以后叫我阿成吧！” “谢谢师兄，就是要叫师兄，二师兄是猪八戒，发现跟你这憨样太像了，哈哈哈。” 阿成看着顽皮的王倩，装作伸手要去打她，王倩机灵地一转身，早跑开了，于是赵阿成撒腿也追了上去，在这个静悄悄的深夜街道中，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像两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着…… 第二章 春梦来袭 “你家有多大的面积啊！”王倩毫不客气地在赵阿成的房间里上上下下自个转了一圈。 “才40多平米！”赵阿成有些不好意思。 “不错啊，至少有一个容身之所，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总比我们这些流落街头，居无定所的人强多了。” “少讽刺我了。”赵阿强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升起一种幸福感，自己从农村出来，无根无基，一穷二白，在a公司跟着老板崔总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牢，现在公司发展了，自己水涨船高，在这个城市终于拥有一个小小的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现在最急的是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了结父母天天唠唠叨叨的口舌，让他们早日抱上一个孙子…… 他怔怔地看着王倩的背景，突发奇想，要是能找一个王倩这么漂亮的老婆，那人生的确是完美了！ “你在想什么啊！” “噢，没有！”赵阿成发现自己喜欢天马行空臆想的毛病有犯了，尴尬地笑笑。 “你睡床上吧，我去厅里的沙发上睡。” 他突然发现很晚了，也该让人家休息了，于是抖了抖被子，示意让王倩睡这里。 王倩没有回话，只是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让赵阿成有些手足无措，不敢正视，房间里静悄悄的，从王倩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清雅的悠香，渐渐地在弥散开来，让赵阿成有些蠢蠢欲动。 他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缓过神来，弯腰去准备抱一床被子去客套，突然腰间被什么紧紧地抱住。 “我们做朋友好吗？”王倩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但在这静静的夜晚却让人听得如此清晰。 赵阿成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怔怔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王倩是新来的助理，165cm的身高，蜂腰饱满，凹凸有致，全身上下浸透着江南水灵灵的韵味，简直是一个人间极品，赵阿成在梦中想过很久，但又清晰地告诉自己，此等尤物，是一道自己吃不下的菜，是一匹自己驾驭不了的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但此刻她正搂抱着自己，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简直无法把持住自己。 “我，我怕配，配不上你。”许久，他才让自己从一种疯狂念头中理性地把自己拉回到现实， “我喜欢你！” 王倩从后面抱得更紧，赵阿强能感觉到她丰腴身躯的热量传遍自己全身，那种悠香飘入鼻孔，直入心脾。 他转过头来，王倩正抬着头，眼光上充满了热切与期盼，他忍不住点点头，把她搂入怀里，正想去吻时，突然发现窗帘还开着，于是麻利地窜到窗前，“唰”地一下，粗鲁地把窗帘布合上。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赵阿成看着阿香，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精致玲珑的瓜子脸，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他伸过头去，想去吻吻王倩的唇。 刚伸过去，阿香忸怩着躲开了，低头着，不言不发。 赵阿成一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又没有怪你！”王倩轻轻抬起头，羞红着脸打量着赵阿成。 赵阿成内心的兽性彻底被激发了出来，忍不住像一只饿狼一样扑向了这只可爱的小羊羔，像拨香蕉一样，边拨去王倩身上的衣服，边迫不急待地啃着她裸露出来的每一寸如脂般洁白的肌肤。 王倩鼻孔里吐着粗粗的呼吸声，仿佛去掉了刚才的娇羞，像一辆启动起来的车，娴熟主动地帮赵阿成解开他一只手怎么也解不开的上衣钮扣……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处……” “都什么年代了，谁，谁还在问这么老土的问题。”王倩在身下喘着气，迎接着赵阿成的暴风骤雨，并不没正面回答赵阿成这个问题，手如春风般一阵一阵地在他的背上拂过，让阿成全身变得酥软起来。 “我，我还是第一次。”赵阿成在手忙脚乱中在王倩的耳支唔了一句。 “快，快活吗？” “嗯。” 赵阿成嘴巴里嗯了一句，根本无瑕再去过问自己问王倩是不是处的问题，又埋下头，再一次融入到王倩丰腴的躯体里…… 第三章 伊人初现 赵阿成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舒缓一下已麻木的手臂。 “困！”她半眯着还有些迷糊的眼，懒懒地看了看赵阿成，含在嘴里嘟哝了一句，然后把身躯又挪近赵阿成一点睡下了。 赵阿成不敢再有动静，生怕再次惊扰了王倩的美梦，内心却涌现一阵阵甜蜜，百感交集，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半晌。 赵阿成感觉脖子痒痒的，他眼光向下扫去，王倩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顽皮地看着他，轻轻地朝他的下巴吹着气。 赵阿成这才让自己坐了起来，一阵阵酥麻感袭来，他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 “嗯”王倩把头挪到赵阿成宽大的胸膛上。 “你不要担心，我会负责任的。” 王倩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浅浅一笑：“你只要不跟别人去说我们的关系，我乐意做你的女朋友。” “为什么？交女朋友又不犯法。”赵阿成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什么。” 赵阿成怔怔地看着她，想从她俊俏的脸上找到答案，但那白晰的脸庞上，除了眼神仿佛有一丝阴云掠过外，又恢复一片晴朗，透露不到任何异样的痕迹，突然感觉自己的这灵活的脑子今天有些不太好使，转不过弯来。 见赵阿成盯着自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于是补充了一句：“我刚到这个城市，刚来公司，人生地不熟，根基还不稳，彼此保密一点才好。” 赵阿成仍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倩伸长嘴，亲昵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用渴求的眼神看着他：“好不好嘛。” “嗯。”赵阿成虽然一脸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女人一撒娇，男人根本挡不住，于是点头同意。 “饿吗？” “饿！” “想吃点什么？” “想吃人！”王倩好像又恢复了活力，坏坏地看着他。 赵阿成这回脑子恢复了灵光，心有灵犀，于是一个翻身，坐在了她的身上。 王倩“吃吃吃”地笑着，望着他，里面包含着一种纵容，一种鼓励，一种默认，甚至是一种期待…… 赵阿成仅有的那一丝丝理性很快被抽光，双眼饥渴地看着她，埋下头，再一次疯狂地扑了上去…… “你好猛啊！” 当赵阿成从王倩的身上滑了下来，仰面倒在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时，王倩如小鸟依人般窝在赵阿成的身边，用手指轻轻地在他光泽的肚皮上画着圆圈，享受着这暴风骤雨后所带来的宁静与安谧。 “咕咕咕……”仿佛从远处飘来一阵的打雷声音。 “你的肚皮在叫！” 王倩如发现新大陆一样，把贴在赵阿成肚皮上头抬了起来，指着肚皮叫了起来。 仔细一看，赵阿成的肚皮像有一条蛇在里面游动一样，并且不时传来叽里咕噜的叫声，赵阿成突然感觉有些惊奇，自己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饿了，起床床罗。”王倩一骨碌爬了起来，去找自己的衣服。 赵阿成则不急不慢，把手腾到自己的头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凌乱的衣服堆里理出衣物来。 “你喜欢淡雅的颜色？”他盯着王倩正准备穿上的淡绿色的胸衣，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 赵阿成忍不住一笑：“跟我喜欢的颜色一样。” “嘻嘻！”王倩匆匆忙忙地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赵阿成挑着眉暧昧地笑着：“真是一番百看不厌的风景！” “讨厌，我回家了！”王倩穿戴好衣服，打理好头发，还没有等赵阿成反应过来，就闪到了门外。 “不一起去吃饭？” “不是说好了保密吗？让人看到多不好。” “喂，喂！”赵阿成本想再说几句，只听到她下楼梯时“咚咚咚”的响声远去。 “这丫头！到底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虽然是饿了，但赵阿成还不想起床，绿色的带着碎花的窗帘布饱浸着阳光，一片灿烂，又是一个冬日温暖的大晴天，赵阿成感觉到外面的一片明朗，像自己此时的心情一样，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第四章 佳人远去 “师兄，早！” 赵阿成正在打热水泡茶时，突然从饮水机边上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把他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倩！ “早！”他内心泛起一阵惊喜，但马上脸色又布满乌云：“你倒好啊，春节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还以为你消失了！” “回老家过节，手机用了我老爸的，所以没有看到。”她轻描淡写地一笑。 赵阿成欲言又止，春节假期间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微信给她，想听听她的声音，想知道她的情况，结果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为她担心了这么久，居然人家丝毫没有感觉到，巨大的心里落差让赵阿成内心有些不爽。 “家里的特产，你多一包！”她把包的拉链撕开，塞给一直跟在她后面的赵阿成，扭头给他一个美美的笑，这笑镶在她那幅精彩的瓜子脸上虽然很可爱，但却让赵阿成从中看不到任何一丝他所期望的甜蜜的滋味。 “哟，赵帅哥春节打电话、发微信给倩倩姐，不打给我们，好偏心噢！”坐在办公室的文员刘燕突然插了一句嘴，让赵阿成有些尴尬。 “工，工作上的事，想问一下的。”对于突出事情，赵阿成总是反应要慢半拍，一慢半拍嘴巴就开始结巴，他拿起王倩给的两包特产，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看到王倩跟同事们欢声笑语，打成一片，但眼神始终没有朝自己的方向看过，让他感觉曾经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如此陌生。 “难道自己把一个美梦当成了真？”他后心往座位上一靠，那张牛皮办公椅的弹性让他微微地反弹回来，他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让身体随着这弹性微微地晃动。 他瞄了一眼窗外的天空，近期城市里的空气质量不好，外面像蒙了一层淡灰色的纱布一样，一切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倩儿，晚上出去散步吗？”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一回到家，赵阿成就急不可待地掏出手机，但在微信上输入倩儿时，满身居然泛起鸡皮疙瘩，叫王倩未免太严肃了，叫倩儿好像又太甜蜜，但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称呼才合适，犹豫了再三，还是脑着头皮叫倩儿，于是把这条微信发了过去。 “不了，刚回来，今天约了几个闺蜜聚聚，然后一起去逛街。” “噢！” 赵阿成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他吸了一口气，想了半天，又多加了一句：“那自己注意安全。” “好的！” 赵阿成像懈了气的皮球，把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直挺挺地往床上一倒，随手打开电视，电视中电视购物的主持人正在眉飞色舞地吹嘘着产品的性能，遥控虽然就握在手里，他也懒得去换台，麻木地盯着电视荧幕，似睡非睡，迷迷糊糊，一直折腾到深夜…… 第五章 她到底是谁 “师兄，早！”王倩每天跟往常一样，见到赵阿成会礼貌性地喊一句，话题里透着欢快，但也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早，早！”赵阿成也习惯性地欠身礼貌回敬一句，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子过得跟往常一样安静。 “王倩，我……” “什么事啊，赵总！”王倩回过头来看着他。 “噢，你去忙吧，没有什么！”赵阿成端着杯子又回到了办公室，内心好几次想预约她，但话到嘴边，仍还是没有吐出来，又咽了下去。 他凝视着窗外，脑子里有些杂乱，内心渴望能拥有一次机会单独与王倩聊聊，把原因问问清楚，但虽然近在眼前，但相遥远，找不到任何说说心里话的机会。 像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曾经泛起涟源，但现在又一切恢复了平静。 “阿成，阿成，你准备一下，这个周末公司搞一次野炊，你准备一下！”公司的老板崔总，这个50多岁就已秃顶，但精力旺盛得让人骇舌的老家伙风风火火地跑到办公室来了，还没有到赵阿成的门口就嚷了起来。 “崔总万岁！”正在埋头做事的刘燕突然跳了起来。 赵阿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崔总好像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公司终于拿下了一个省级大单，咱们好好庆祝一下！这个项目做好了，公司又将上一个台阶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好这阵硬战之前，咱们先好好狂欢一下！” 赵阿成送走崔总，朝刘燕说：“以后不要这么容易激动，没大没小的。” 刘燕翻了个白眼，拖着长长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知——道——了！” “口是心非，这德性得改改，像个气球一样。” 刘燕又微微抬头，向他翻了一个白眼，懒洋洋地说：“知——道——了！” 或许在办公室，只有刘燕敢在赵阿成和崔总面前这样！ 刘燕虽然年龄才23岁，但来公司的时间却比赵阿成还要早，是最早跟了崔总做文员工作的人，多少也算是公司元老级人物了，所以赵阿成虽然是她的主管，但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会给她情面，当然更让赵阿成不敢造次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她到底是属于哪种类型的人，一直是一个迷团，她最具传奇色彩的事情，曾经有一个富二代在情人节那天开着跑车，捧着999朵玫瑰来求婚，她理也没有理睬人家，最终让一身傲气的富二代灰溜溜地走了。在这个物欲横流，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往钱看的社会，多少有些让人不可思议，针对这事她也从来不解释什么，弄得这个成了公司私底下嚼耳根的好话题，流言蜚语到处众生。 有人说她是富二代，父母的资产上百亿； 有人说她是官二代，来这里上班只是为了消遣； 有人说她是同性恋，根本看不上男人 …… 各类传说都有，赵阿成也找了一个机会去人事特意翻看了一下她的档案，实在看不出过人之处，来自南方一个普通的小县城，父母都是邮政的上班职工，拥有典型江南姑娘柔美的味道，但由于在北方念的中专，又具有北方人的豪爽，整个人没心没肺，口无遮拦，每天朝九晚五上班，周末就在外面逛街秀美景美食。 约过赵阿成几次去逛街，都被婉言拒绝了，在赵阿成眼里，她就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一个在天上，一下在地上，还是少沾上边，各自为安较好，好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汇的地方。 不过说到搞活动，吃和玩方面，刘燕倒是万里挑一的专家级别人物了，于是赵阿成又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哄着她：“燕子，是不是统筹安排一下这次活动？” “没空！”她这回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不要使小孩子脾气了。” “有什么好处？” ”一盒巧克力！“ “你这是算求我？” “是，是，求你，求你！” “这还差不多！”刘燕抿着嘴很满足一笑，总算是同意了。 由刘燕来安排这次活动，赵阿成也就放心了，嘴巴里哼着小曲刚回到办公室，看到有一条微信朋友圈更新了，忍不住点开一看，是刘燕发出来的，发了一个葛优躺，配上一段文字：“帅哥求做事，感觉就是不一样，么么哒！” 第六章 两女相争 活动安排在一个这座城市公园的烧烤区，一面临湖，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树木参天，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过射过来，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活动好地方。 公司的人都忙着架炉子、生火、用竹签把带来的肉、菜等串起来。 “阿成，你来一下。” 赵阿成玩心大发，本想跟他们一起，但被崔总叫住了。 两个人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崔总望着湖面粼粼的波光，意味深长地说：“真不容易了，你还记得你来公司时的场景吗？” “哈哈，这怎么会忘记，我来时公司才五个人，现在也只剩下我和刘燕了，那时来报名，就发一台笔记本电脑，还发一条席子，我当时还在纳闷，要条席子干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工作累了，可以把席子摊开，在办公室就地睡觉……” “哈哈，另外的人吃不起这个苦，都走了，只有你和刘燕留下来了，真的很感谢。” “其实也挺开心的，那时一无所有，公司冰箱有可乐、有泡面、有饼干，动不动还搞点福利，弄点冰镇绿豆汤来喝，虽然工作是很累，但其实也很开心的。” “是啊，转眼几年就过去了，公司也发展到几十号人了，真不容易啊。” 赵阿成看了崔总一眼，那秃顶外围的一圈头发，的确又白了不少。 “苦日子总算熬过去了。”崔总随手捡起一块身边的石头，使劲扔向远处，“叮咚！”一起清脆的响声响起，远远地看到溅起一团银白色的小水花，他看了赵阿成一眼：“阿成，现在公司鸟枪换大炮了，你一个人又管规划，又管开发，最后还要负责实施和售后，是不是忙不过来啊！” “是啊，是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赵阿成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我也知道，我一天到晚都在全国各地跑销售，很少过问具体开发的事情，其实我也知道，不管能不能做，这事有多难，反正是单子就抓，抓了就往你这里一送，我也总感觉太为难你了，但那时公司要发展，饥不择食啊，不过很感谢你，从来没有让公司失望过。” “嘿嘿，您太客气了，这是应该做的。”这样与崔总面对面聊天，赵阿成已经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了，公司越做越大，他突然发现跟崔总之间仿佛无形中存在一种上下级的隔膜感，也感觉现在崔总的官腔重了不少。 “这次省级项目拿下，我想成立一个大客户中心，也就是现在各行各业流行的vip，现在缺少一个人选，你推荐一下？” “好的，好的，现在部门人多了，我去选一个人出来。” “最好是女孩子，做服务还是女孩强，心细，能把客户侍候得舒服。” “嗯。”赵阿成看了崔总一眼，突然想到一个人选：“刘燕你觉得怎么样，她毕竟是公司元老级人物了，虽然个性有些散漫，但忠诚度肯定没有问题，再说公司一路过来，她没有功劳也有苦牢，是不是考虑一下她？” “噢！”崔总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两眼盯着湖面，没有正面回答赵阿成的话。 赵阿成也没有再声张，对于管理他一窍不通，也没有丝毫兴趣，崔总说啥办就啥办，他只保持自己的技术本色，于是眼睛也转向湖面，吹着迎面而来的风，风来着浓浓的湿气，让人心旷神怡。 “崔总，赵总，不要光顾着聊天，来一串。”不知什么时候，王倩拿了两对烤得鸡皮焦黄，香气扑鼻的鸡翅过来。 “谢谢，谢谢。看，还是女孩子心细吧。”崔总整个人笑脸灿烂了起来，去掉了刚才沉闷的话题，他回头看了一下王倩：“这女孩是什么时候来公司的，还不错。” 赵阿成一回头，王倩送完鸡翅后，正快步赶回去烧烤，今天她穿着一条松紧刚刚好的淡粉红色裤子，在公园这一片绿色盎然中，透着一种别致的优雅性感。 “她啊，叫王倩，去年年底才来的，负责做一些demo等，为人很热心，还不错。” “你够笨的，这些柴都还是湿的，肯定燃不起来的嘛！”赵阿成正准备再跟崔总详细介绍一下，这时只听见王倩朝刘燕在大声嚷嚷。 “哟，还够泼辣的啊！好像在公司还没有人敢这样跟燕子较劲。”崔总啃着鸡翅，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刘燕正趴在地上，拼命鼓着腮帮子吹火，一股股黑黑的浓烟直冒，被王倩一说，只把头抬了起来，才看到她整个脸都成了个大花猫，平时那种大家闺秀模样荡然无存。 但她好像根本没有听王倩的话，只瞄了她一眼，又埋下头，不信邪地使劲吹起来，边被烟呛得直咳嗽，边使劲在吹，让人感觉又好笑，又好气。 “唉，这个刘燕，就是一根筋！” 崔总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燕高兴地跳了起来，原来终于冒出了红色的火苗，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她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巴，指着燃烧的火对着王倩说：“看，不是烧起来了吗？” “都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这二个女人就够唱一台戏了。”崔总含着笑对着赵阿成说完，就从石头上坐了起来，走向王倩和刘燕那边，打破一下两人的尴尬的气氛：“来来来，让我来烤一把韭菜。” “好好好。”刘燕鼓着掌：“我们崔总是要多吃韭菜，韭菜壮阳……” “你这个臭丫头。”崔总白了她一眼，顺手把已串好的韭菜架在烧烤架上，然后自嘲地说：“崔总什么事都隐瞒不过你们这群年青人。” “哈哈哈……” 赵阿成在边上也撸起袖子，尽情地融入到愉快的烧烤队伍中…… 第七章 旧梦重回 “师兄，你怎么回去！” “刚好有一路156路公交经过我家，我坐公交回去。” “我们刚好同路。”王倩感觉很惊喜。 “噢，好好。”好久没有两个人在一起了，赵可成本来已冷落下来的心又复燃了起来。 公交车不挤，两个人坐在最后排的位置，王倩开了一点窗户，脸一直朝向窗外。 “王倩，现在在忙什么？”赵阿成有些心猿意马，但不敢造次，随口说了一句话来打破僵局。 “天天上班，吃饭，睡觉啊！” “这么安逸啊！” “行尸走肉，有什么安逸的啊，我宁愿忙死，也不愿闲死！天天这样不痛不痒地活着，真心感觉累！” “为什么？” “一个人累，主要是心累，做一件开心的事情，就像跟自己喜欢的朋友去聚会，没有人会说累的，只有做不喜欢的事，像去找一个你很不喜欢的人借钱，那才会叫累。” “有道理！” 王倩这时才扭过头来，看了赵阿成一眼：“每个人一天都是24小时，有人感觉24小时都忙不过来，分秒必争，而有些人感觉这24小时太长了，长得除了睡觉、看电视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来消遣，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没有想到你这脑袋里还装着这么多人生大道理。”赵阿成用崇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他一直从事技术出身，身上仍然保留着十足的书生意气，哪里想过这些啊。 “你啊，就是太木了点，像一条驴子，天天使劲拉磨，任劳任怨，从来不看磨的是麦子、黄豆还是石头！只要是老板安排下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干了。”王倩试探性地看了赵阿成一眼，见赵阿成一脸蒙逼样，在仔细听着她说，于是又继续拉开了话题：“人啊，有时太老实不好，你看驴有什么下场，拉磨了一辈子，结果直到拉不动了，老板就会卸磨杀驴，做成了驴肉火烧，美其名曰为‘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赵阿成抓了抓脑袋，突然感觉在王倩面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学生了：“你懂得还真多，我从农村出来，是我们村里第一个鲤鱼跳龙门的人，本以为出来风风光光，真正进入社会，才发生这只是人生刚刚的开始，这一路走来，真吃不了少苦头。” 赵阿成看了窗外一眼，公交车由刚才幽静的树林已驶进了繁华的市区，高楼大厦的玻璃已印着开始西下的太阳，发着刺眼的光芒：“其实我还真不懂城市的套路，我最害怕就是做跟人打交道的工作，感觉到处都是坑，步步是机关，生怕说错一句话，有时躺着都会中枪，被人玩得团团转，我还是喜欢做简单的体力活……” “真没有出息，技术活是青春饭，一定要学会管理，管理本质就是剥削，可以让很多人做你的眼睛，做你的手，做你的脚，为你走更多的路，为你做更多的事，为你干更多的活，为你挣更多的钱……”王倩一时激动，从嘴里蹦出这些话来，突然感觉自己跟赵阿成说这些又不是很妥当，于是戛然而止。 “怎么不说了？”赵阿成正听得起劲：“你懂得可真多，我觉得你真是一个人生大哲学家！有什么再说说，再说说！” 听到赵阿成这么一说，她顿时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并且有些飘飘然起来，因为从赵阿成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是客套和恭维，而是一种好奇，不过很快，王倩本来洋溢着快乐的表情又黯然了下来：“这话太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王倩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但赵阿成热切的眼睛又让她止不住自己的话闸，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家里原先是做生意的，在九十年代，是我们镇上最先做生意的人，那时家里很富有，我是全村人的宠儿，但后来父母做生意被人骗了，一下亏空了很多钱，还欠了银行一大笔债，父母再努力，但也不见有任何起色和转机，再说时代也变了，凭他们那种老观念，还是靠自己那一双手，即使早出晚归，节衣缩食，家境却还是每况愈下，越来越拮据，到最后，我读书时的钱还是亲戚家东拼西凑借来的，这里面的辛酸过程说出来让人心碎。” 她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噙着泪水。 “我印象最深的是骑着自行车去一个表哥家，按我们那里的习俗，如果有亲戚要去外地读书，都会恭贺，并且给点钱，那时表哥正在买皮鞋，店家找了他二十元钱，他就塞给了我，并且随口说‘恭喜’，然后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就走了，像打发叫花子一样……” 王倩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但压抑着情绪在抽蓄着，很久才控制好情绪：“我这表哥当年受我家的帮助还少吗？世风日下，这种事场景真的太多太多了，都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那天我回家时车子也没有骑，就扶着自行车一个人在路上边走边哭。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对我来说没有人比我有更深刻的理解了……” 赵阿成突然感觉到王倩并不是像她日常表现出来的单纯，而是内心深处深藏着故事的人，一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于是把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揽入怀中。 “所以我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出人头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恢复他们以前的荣耀！” “人一辈子，随性点好，我很相信命的，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终究无，没有必要这样苛刻去要求自己。”赵阿成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在这方面，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白痴，但保护好这个女孩，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感觉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职责。 “咦，你怎么不买车呢？” “还是多节俭点钱，先孝顺好父母吧，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还在外面干活了，等我条件好些了，好好地孝顺他们，当然，我会努力，也要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的，我们都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 由于刚才情绪激动，王倩眼睛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她感激地看了赵阿成一眼，头靠在赵阿成的肩上。 许久，王倩幽幽地说：“时间不饶人啊，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哪怕是宁愿在宝马车中哭，也不想骑着自行车笑，你捂得住吗？” 听了这句，赵阿成内心有些暗暗地吃惊，凝视着自己肩膀上的王倩，他感觉到这不是一只温驯的小绵羊，相反，是一只嗷嗷待哺的老虎…… 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地到了赵阿成家站台，本想跟王倩道别，但这时王倩已尾随身后下车了。 虽然没有手牵手，但两个人还是像情侣一样，一前一后地直接往赵阿成的家走去。 “有点累了，我先洗澡啊！”王倩打了个哈欠，从赵阿成的衣柜里翻出还留在他家的衣服。 “哦，好，好。” 浴室里水“哗哗哗”在响，赵阿成坐在外面，心猿意马。 这时王倩穿着薄薄的睡衣出来，散发着悠香的胴体若隐若现，挑拨着赵阿成的心。 “电吹风你放哪里了？” “我找一下。”赵阿成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房间找。 “你呀，东西总是乱放。” 赵阿成笑嘻嘻地拿了电吹风出来：“我来帮你吹干！” 王倩乖巧地坐了下来，赵阿成用手当梳子打理着王倩的头发，“呜呜呜……”电吹风发出的热风在深沉地咆哮着，刚刚还在微微滴水的头发这时已开始飘扬起来，赵阿成抚摸着，享受这种温馨的时刻。 “差不多了。”王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吹太干了也不好，容易黄，你也快去洗澡啊！” “哦，好，好。”赵阿成听话地溜回房间，拿好换洗的衣服溜进了洗澡间。 两个人平躺在床上，王倩天然的体香，赵阿成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如此勾魂，又如此胆怯，他又一次感觉自己坠入到一场梦中。 “又在想什么呢？” “哦，没有！” “不要假正经！”王倩用胳膊轻轻地推了一下像根木头的赵阿成。 “嘿嘿！”赵阿成红着脸尴尬地笑着，他想跃跃欲试，但又好像下了不手。 “你现在满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嘿！” “想？” “嗯！” “一个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干嘛，想，就勇敢地拿起枪去战斗吧！” 赵阿成被王倩这么一暗示，一个鲤鱼打挺兴奋地跳了起来，整个身体趴在了王倩的身上，他并没有马上进入主题，而是仔细地端详着王倩的脸，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仍然像两个人的第一次一样，饱含着一种纵容，一种鼓励，一种默认，甚至是一种期待…… 荷尔蒙顿时在急剧上升，一种莫名的雄性冲动来袭，赵阿成像一座蓄洪已久的大坝今天突然开闸放水一样，那汹涌的潮水势不可挡，冲进了王倩那柔软的躯体里…… 第八章 心猿意马 赵阿成已醒来，他侧过身，搂着王倩，只见她微微地张眼慵懒地看了一眼，赵阿成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早，宝贝！” “嗯，不嘛，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王倩把身躯往赵阿成的身上挪了挪，又合上了眼睛。 赵阿成望着小猫咪一样乖巧的王倩，这到底是一只温驯的小绵羊，还是一只嗷嗷待哺的老虎…… “在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王倩伸长嘴，在赵阿成的脸上啜了一小口。 “噢，没有什么，在等你醒啊！” 王倩看一眼窗外，厚实的窗帘虽然与外面的世界隔开，但四周像镶了一道金边一样，预示着外面已是一片阳光灿烂：“外面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游公园吧。”。 “好啊！”这可是王倩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求之不得呢。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扭着脑袋一想：“我们要不去家边上的公园吧！” “不好，那里熟人太多了，让人看到了不好。” “我们又不是做贼，为什么总要偷偷摸摸啊！”赵阿成本来提上来的兴趣顿时又黯淡了下来。 “不，就不嘛！”阿香散着发，又把丰腴的身躯贴了上去，从后面环抱着赵阿成，边像摇动一棵大树一样边发着嗲，把赵阿成的心都摇得发酥，又沉浸到了无穷无尽的甜蜜之中。 “你啊，太胆小了，那你定，我们去哪里？” “嗯，我想想。”王倩修长细嫩的手指敲打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样：“湿地公园！” “这么远？”赵阿成惊得眼珠都快要掉下来：“大小姐，湿地公园在郊区，远得很，打车过去都要100块以上了……” “春暖花开、莺飞草长，这时不去湿地公园，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王倩根本没有理睬赵阿成，她踱着步，像一个大诗人一样深情地吟诵着。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赵阿成一脸无赖：“那我叫一辆快车。” 王倩一袭淡雅粉红色的裙子着身，刚好没过膝盖，坐下时，粉嫩的膝盖裸露在外面，像一截玉藕，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赵阿成瘫坐在小轿车里，眼睛忍不住斜斜瞟上几眼，但他抬头看了一下司机的后视镜，虽然司机眼睛盯着前方，但眼皮一抬就可以看到后面，让他老实了不少，于是强迫自己眼睛看着窗外，路上桃花、樱花、迎春花、海棠海等都开了，空气中迷漫着花的香味，当然还有那该死的柳絮，毛茸茸的，一团一团，在地上滚成一团翻滚着，有时从窗户边飘过，沾上脸上，像一坨鸟屎一样恶心。 这时的湿地公园还一片空旷。 蜿蜒的泥巴小路在绿叶红花中若隐若现，忽远忽近各类鸟鸣声，更加增添了公园里的静谧。 见四下无人，赵阿成的心怦怦地乱跳，红着脸一手抓住王倩的手。 王倩没有拒绝，顺从地让赵阿成把自己的小手握在他的手心。 两个人悠闲地散着步，走到公园深处，突然见一棵柿子树高耸入云，上面的叶子还没有来得及长出来，像一个鱼叉，尖尖的刺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坐一下？” “嗯！” 两个偎依着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昨天你和崔总那天在商量什么啊？”王倩看着赵阿成，百无聊赖地问了一句。 “他想成立一个大客户部，想让我从内部选一个人选来主管。” “是吗？”王倩的身躯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不知道你想选谁。” “我也一时想不出谁最合适。刘燕资历最老，业务最熟，但就不是上进，我行我素，大大咧咧，崔总又有些顾虑。”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唉，要是我熟悉行业就好了。” “熟悉行业倒没有问题，不是有我吗？只是你刚来公司不久，资历太浅，不知道崔总同不同意。” “嗯。”王倩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 “要是有机会亲自跟崔总聊一下就好了！”王倩自言自语地说着。 赵阿成看了一脸沉思的王倩：“你想当？” “有机会当然要抓住啊！” “好吧，我找机会让你见见崔总，你准备一下。” “最好不要在办公室。” “不在办公室？那在哪里？”赵阿成看着王倩，有些费解。 “傻瓜，当然是生活中，或者出差也行，在办公室三言两语讲不清，一旦没有合上节拍这事就黄了，在生活中，人的心都放下了，才能敞开心扉，天南地北自由的聊啊。” “心机婊。“赵阿成看着王倩浅浅一笑：”哟，说来真巧，下周崔总让我和他一起出差，我看能不能捎上你，在出差的途中，想聊多久都可以。” “真的？”王倩眼睛闪光着，兴奋地看着赵阿成：“天助我也。” “嗯！”赵阿成很肯定地点点着， “万岁！”王倩跳起来，抱着赵阿成的头，从额头亲到眼睛、亲到鼻子、亲到嘴唇、亲到下巴，湿湿糯糯地像盖印章一样，仔仔细细地亲了赵阿成一圈：“加油，宝贝，一定要争取捎上我！” 第九章 惊魂未定 “唉呀，妈呀！” 王倩突然从赵阿成的怀里挣脱出来，像只野兔一样，飞也似地跑得无影无踪。 赵阿成一脸蒙逼，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阿成？”几个同事正在嘻嘻哈哈地过来。 “啊，是你们啊！”赵阿成感觉好意外，顿时脸上泛起尴尬的飞霞。 “怎么一个人溜到这里来了？” “出，出来散散步！”赵阿成有些慌不择言。 “一个人？”几个同事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像鹰盯着地上一只暴露在荒野的老鼠一样。 “是，是的！”他下意识地看了王倩跑走的方向一眼，哪里还有人影。 “不会吧，我们这么风流倜傥的赵大将军怎么会落单呢？” “是啊，是啊！”刘燕挤到前面来，像个大法官审犯人一样，用不相信的眼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遍，咄咄逼人地问：“从实招来，还有谁？” “没，真没有谁，就出来散散心。”赵阿成像做贼心虚一样，毫无招架之力。 “那跟我们一起吧。” “不，不了，我在等朋友。” “哈哈哈，看，看，人家可不是你们想像的落单，而是佳人有约。” “这不叫佳人有约，而是私自出来偷腥，打牙祭，我们不要打扰了人家的美事。”刘燕一脸嘲讽，用鄙夷的眼光瞄着他怪腔怪调地说着，让赵阿成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嘘！”看着他们一行人渐渐消失在繁茂的茅草中，赵阿成像经过了一番严刑拷问后，终于被饶恕了出来一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差点被他们看到了。” 王倩这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头上还留着一根残败的棕褐色茅草。 赵阿成看着她，气打一处：“你也太夸张了吧，就是他们看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不想让人家看到我们在一起！” 她用手理了理秀长的头发，也没有把这茅草弄掉，赵阿成于是帮她把这些捡了出来。 “唉，弄得像地下党一样。” “那你听不听话呢？” 赵阿成耸耸肩，无可奈何地一笑：“好吧。” “走吧，回去！” “我们才进来的呢，怎么就回去啊。” “不想玩了。”她有些冷冷地说。 “哦！” 赵阿成内心底有些失望，游玩的雅兴也荡然无存，他伸手过去准备牵王倩的手，她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让赵阿成牵上，赵阿成感觉她的手一片冰冷。 两个人找不到任何语言，只是顺着来的路，静静地走着。 赵阿成很想打破僵局，他有意识地把王倩搂紧一点，王倩有点像一截枯木枝一样生硬地靠近了一步，赵阿成于是把嘴伸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她没有表示拒绝，但也没有迎合，嘴唇触到的脸颊也没有一点温度。 同时对刘燕今天的表现从骨子里升起一种憎恨感：“没家教，人家的事关她屁事。”他气得牙痒痒地暗地里骂了一句。 坐在回家的的士上，赵阿成说：“去我家？” “不了，我想休息一下。” “好吧！”赵阿成也感觉提不起情趣，于是同意了。 车子把她送到她住的地方放下后，赵阿成看着她头也不回去走了，内心底一种深深地失落，并且升起一种仿佛遥不可及的陌生感…… 第十章 亲临教导 “你怎么还不走？” 赵阿成正准备下班时，见王倩坐在那里，头发被抓得有些凌乱。 “这个规划要怎么做啊？”她有些生气地把鼠标往桌上一扔，嘟着嘴报怨起来：“我又不懂行业，又不懂你们这些鬼技术。” “不要急，不要急，我来看看。” 赵阿成一看她需要做的规划，原来是现在国家号召的“互联网+”，公司需要响应这号召，顺势而为，加上一个高大上的包装。 “你知道互联网+是什么吗？”赵阿成问王倩。 “不知道！”王倩抬起头，望着站在边上的赵阿成。 “互联网+不就是通过互联网办理业务，如手机、网站等。” “那又怎么样。” “所以规划时可以这样写啊，传统的柜台叫线下，那互联网就变成线上了？” “嗯！” “然后柜台是不是受上班时间、地点、天气等影响。” “是！” “那互联网+业务不就是不限时间、地点、空间，全天候、零距离、多方位的业务办理了。” “不懂！” “唉，就是手机躺在床上，手指动动手机，就可以查资料，办业务。” “噢，原来这样啊，那这个该怎么写呢？。” “说成这样还写不出，真笨！” “列上提纲，前面加国际情势，如云计算、大数据、互联网+，然后第二段加行业趋势，如互联网+势不可挡，然后把我们现在产品的业务一块一块贴上去，最后加一个预期效果，不就好了？” 经过赵阿成一点播，王倩茅塞顿开，利用她较好的文字功底，于是埋头“吧嗒吧嗒”地敲着键盘。 赵阿成看看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于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找了一部电视剧来，边看边等王倩。 “哟，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什么时候崔总走了起来，赵阿成听到了，于是也走了出来。 “王倩在写一个材料，关于互联网+的，我刚好也看看，头脑风暴一下。” “这规划很重要。”崔总一听是关于“互联网+的，于是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他盯着王倩写的材料：“不错，互联网+理解得很透彻，刚来公司，这行业特性也准确，唉呀，看刘燕在这行业里折腾了好几年，估计都没有她理解得深啊。” “就是缺少了一点实战经验！”赵阿成听到这话，内心一阵窃喜，但仍然不动声色，在边上帮王倩说了一句。 “阿成，像这种人才不要浪费了，有好机会多让她参加参加。”他边说边准备走：“你们忙啊，我拿一个车钥匙就走了。” 看着崔总离开的背影，王倩很兴奋地拍拍赵阿成的肩膀：“谢谢你！” “有什么好处？” “请你吃夜宵！” “晚上我不吃东西的。” “那想要什么？” 赵阿成不说话，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讨厌！”王倩突然明白过来，脸一红。 “去洗水间？” “傻瓜，有监控！” “噢！”赵阿成恍然大悟，他抬头看了一下，过道里的监控正闪着红色的光。 “去你办公室！你先去，我保存好文件就过来。” “好，好。” 赵阿成溜回自己的办公室，把沙发放了下来，这时王倩已过来了，她轻轻地关上门，顺手反锁上，把灯关了，外面五颜六色的灯光透过百页窗射了进来，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暧昧。 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融为一体，慢慢地倒在了沙发上，享受着这一道上天赋予男女之间最佳的美味…… 第十一章 琴瑟之好 “崔总那里有消息吗？”王倩中午忍不住偷偷溜进赵阿成的办公室，很关切地问了起来。 “没有啊！” “这么多天过去了，好像没有什么动静，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她锁着眉，在沉思着。 “估计是他忙吧，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情。”赵阿成安慰着她。 “那你帮我问问嘛。” “我都问过好几次了，总问好像不太好吧！”赵阿成一脸为难。 “好吧！”王倩脸上写满了失落，无奈过站了起来，轻轻地关上门走了。 赵阿成望着她像一片枯叶一样从自己眼前飘落，内心也不是滋味。 一天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 拖着有些疲乏的身体回到家，赵阿成用热水冲了一个澡，于是从冰箱中取出冻好的冰块放进杯中，倒入可乐，看着这褐色的神奇液体倒下去，丰富的汽泡随之在玻璃杯里跳跃升腾起来，让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格外的舒坦开朗起来，这是自己多年来最享受的一种生活方式。 他哼着小曲，刚打开电视，“咚咚咚……”敲门声响了。 “谁？” “还有谁，我，开门。” 赵阿成内心一阵兴奋，赶紧打开门：“果然是你啊。” 王倩拎着一个大西瓜走了进来。 “唉呀，累死我了。” “我来，我来。”赵阿成一手接过西瓜放在桌上，然后像一只贪婪的小京巴狗跟在她后面，缠着她。 “好热，好热。” “怎么来看我了！”赵阿成从后面抱着她，让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是，今天晚上王倩居然主动会来看自己。 “想你就来了啊，不欢迎？那我走了。”王倩把赵阿成的手拉开，装出转身要走的样子。 “怎么舍得呢？”赵阿成一把正面把王倩搂在怀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要这么猴急猴急地，让我先擦把汗。”她嘟着嘴巴亲了他一口，一扫白天那愁云密布的样子，亲妮地朝他一笑。 “不！”赵阿成根本不会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变本加厉地地把她从厅堂拖到房间的床边，推倒下去。 “真是一只急猴子，像饿坏了一样。”她微微扭着身躯，看似反抗，却更像一种纵容。 “就是饿了。”赵阿成失去了白天阳刚之气，变得奶油气十足。 他三下五除二娴熟地把王倩拨个精光。 “你也要让我去洗个澡啊。” “不！” 赵可成不依不饶地骑了上去，直入主题。 “你啊，太顽皮了，真拿你没有办法！”王倩一脸无奈，于是安静地躺着，自顾自用餐厅纸擦着额头上的汗，任赵阿成在上面折腾个不停，也不时帮正在疯狂做着伸缩运动的他擦拭因为异常努力而流出的汗水，很有耐心地静静等待着这个过程的结束。 果然，一阵歇斯底里地发泄后，赵阿成终于乖巧安静地倒在了她的旁边。 “舒服了吧？那谈点正事！” “有什么正事啊！”赵阿成伴随着还有些急骤的呼吸，有气无力地半眯着眼回复着她。 “你说过两天崔总就准备出去了，得想想办法了。” “我都提很多次了，好像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有什么办法。” “你是他最信任的人，找机会再提提嘛，你就说需要一个人去整理用户的资料……” “好吧，我明天去问一下。” “要上心噢！” “知道了！” 赵阿成感觉有些累了，看着王倩爬起来去了洗澡间，自己不知不觉沉沉地睡着了…… 第十二章 初展魅力 “死丫头，为什么总是要躲躲闪闪的，搞得跟偷情一样，见不得天日。” 赵阿成早上醒来，一个翻身，发现枕头边空空如也，王倩早就走了。 他有些迷糊地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该死，又睡过头了。” 本来还想赖一下床的想法荡然无存，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套上衣服，洗涮好后就往公司赶。 他左手拿了一个鸡蛋饼，右手端了一杯豆浆，刚赶到办公室门口，正好遇到崔总，他习惯性地走路像踩了一个风火轮一样晃过，见到正在大口啃着鸡蛋饼的赵阿成，来了一个急刹车：“阿成，带上一个人，明天跟我们去开个会。” “啊！”赵阿成差点被来不及下咽的鸡蛋饼给憋住，伸长了一下脖子才缓过神来：“叫谁呢？”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崔总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比划着。 “王倩！” “对，对，对，就她吧！”崔总那摆动的手终于定格了下来，点了一下头后，继续风风火火地走了。 “耶！太好了！”赵阿成这时头脑才算真正被激活，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转身就往办公室跑去。 “王倩，王倩！” 王倩站了起来：“赵总，有什么安排吗？” “你准，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跟崔总出一趟差。” “好，好的。”王倩那本来平静的脸上，突然像绽放的花朵，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心神领会地看着赵阿成一笑。 “刘燕，帮我们订下机票和宾馆！” “凭什么？” 赵阿成一愣，每次出差这些商务事项不都是刘燕订吗？今天为什么火药味这么重。 “我来订，我来订，燕子事情太多太杂。”王倩麻利地站了出来：“把崔总和您的信息给我吧。” 赵阿成本来高涨的情绪像浇了一盆冷水，本来想生气质问刘燕一个明白，但早已被王倩推进了办公室。 一场办公室的风波在王倩的谦让中抚平。 第二天，当赵阿成赶到机场时，崔总和王倩早过了安检，已在候机室了，崔总穿着西装，系着领带，皮鞋擦得锃亮，秃着的顶显然精心打理过，闪着光泽，那一双眼睛格外亮，像一只成熟的雄鹰一样，透着一种商人的锐利。而王倩一身职业妆，都市丽人的白领气息逼人，倒让穿了一身休闲衣服，像一个安装空调的工程师，不免让赵阿成有些尴尬。 崔总架着二朗脚，冷冷地眼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知是嘲讽还是打趣：“王倩，小赵就是不一样，不忘技术本色啊。” 王倩抿着嘴甜甜一笑。 这让赵阿成浑身感觉有虫子在爬一样，怪怪的，只好“嘿嘿”地干笑几声，把这种窘境遮盖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到了a城市，望着排成长龙的出租车，崔总很无奈地一笑：“我们坐机场大巴吧。” “那坐哪一趟呢？”赵阿成望着停在外面的机场大巴，有些迷惘。 “去打听一下吧。”崔总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站了下来，免得挡住了后面的人流。 赵阿成赶紧去打听那条路线。 “崔总，可以坐一号线到市中心。”赵阿成找了一个服务员打听了一下，马上跑了回来。 “离我们预订的宾馆远吗？” “啊！那我不知道，我再去问一下。”赵阿成目瞪口呆，准备又返身找服务员。 “赵总，不用跑了，我问清楚了。”王倩把赵阿成叫住，手里拿了三张票：“崔总，我们走吧，坐一号线吧，如果不堵车，大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市中心，然后向南走200米就到了我们预订的宾馆了。” “嗯！”崔总点了一下头，才挪动身躯跟在王倩身后向机场大巴走去。 赵阿成虽然不免有些尴尬，但内心还是开心的，毕竟这个精明能干的人不是别人，是王倩。 宾馆居然是当地最豪华的五星级宾馆，让赵阿成忍不住暗暗叫苦：“该死的王倩，唉，难道不知道自己每次跟崔总出差，都是住连锁商务酒店吗？” 王倩好像觉察出了他的心思，微笑了一下说：“崔总，我通过网上订的宾馆，今天他们搞活动，价格很便宜，每个房间都不超过三百元。” “没事，没事！”崔总脸上舒展着开心的笑容。 赵阿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暗地里朝王倩亮出一个大拇指。 从小长到大，除在电视上见到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在豪华的宾馆谈笑风生、运筹帷幄外，赵阿成还真没有亲自体验过这么高档的宾馆，他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打探着这富丽堂煌的大厅、猩红的地毯、豪华的灯饰、光泽的地板，还有彬彬有礼、光艳照人、身材姣好的服务员…… “崔总，赵总，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身份证给我，我去办理一下入住手续。”王倩娴熟地把他们引到宾馆右侧的休息室，然后拿了他们的身份证，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前台。 “先生，要不要来点茶水！” 一个服务员推着茶水小推车过来，赵阿成探头过去一看，有红茶、绿茶、大麦茶还有果汁等：“我要一喝红茶，崔总，你呢？” “我要一杯白开水就可以了。” 他翘着腿，点燃了一根烟，一动不动，好像在全身心享受着这种贵宾的礼遇。 王倩办理好手续跑了回来，分好房卡：“崔总，赵总，电梯在那边，我们都先去房间休息一下，洗把脸，半小时后我们在大厅会面，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我问了一下，边上就是一家本地很正宗的特色店，我们去尝尝。” “好，好！”崔总看来心情非常不错，王倩提出的，他都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 赵阿成好生奇怪，要知道崔总是从街边卖碟片出身的，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但也生性多疑，凡事都是留个心眼，今天这么爽快，是赵阿成第一次见到。不过王倩把这些事情安排得滴水漏，井井有条，让赵阿成从内心底佩服，崔总满意，自己也就屁颠屁颠地开心。 他突然想是不是借这个时机向崔总推荐一下王倩当大客户经理的事，但又好像开不了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弱项，凡是别人有求于自己的，自己尽心心力做好，但是自己如果有求于别人的，心里总是纠结得很。看着崔总一直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所以想说的话都到嘴边了，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了。 一起上电梯，在出电梯时，崔总非常绅士地用手挡着电梯门，站在一边让王倩出去，王倩红着脸客套着，两个人在谦让中，崔总的手若即若离，有意无意地撞在王倩的蜂腰上，眼睛下意识地盯着阿香那隆隆的胸脯，露出的那种贪婪的神色，只有男人才能知晓。 赵阿成站在电梯的角落里，这一切都看到眼里，内心很不是滋味。 三个人的房间在同一层，并列的三间，老板的房间就在赵阿成的隔壁，然后再过去就是王倩的了。 “崔总、赵总，你们休息一下，半小时后我们出去吃饭。” “好，好！” 赵阿成进入房间，窗户微开，空气流淌，里面喷着茉莉花香味的香水，沁人心脾，房间里整洁亮丽，在靠窗的小圆桌上，一只洁白的瓶子插着一朵娇艳的玫瑰，把整个房间点缀得芬芳和高雅，窗外就是这座城市的江边，晚上五彩斑斓的灯下，衬托着这个城市无限的柔美。 赵阿成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把椅子搬到窗户边，看着窗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第十三章 进退两难 赵阿成换上一条深蓝色的休闲运动短裤和黄色短袖t恤慢慢踱出房间，他去敲了敲王倩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于是又去了崔总的房间，也是如此。 “这些人去哪里了？” 想想预约在大厅见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往电梯走去。 他刚进入电梯，一个浓妆艳抹，香艳逼人的少妇拎着一个lv包走了进来。 赵阿成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靠在了电梯边。 他忍不住从后面打量着这个性感的女人，透过那石榴色的裙子，那圆滑的屁股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充满了韵味。 “帅哥，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噢，不，不，谢谢！” 赵阿成从臆想中惊醒过来，他才看到电梯厢里四面都是擦得光泽明亮的玻璃，里面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女人扭过头来，大方地从向到下打量了他一遍。 赵阿成健硕的身体焕发着年青的活力，仿佛让这个女人很有兴趣。 “留个联系方式？” “不，不了，我就出个差，明天就走了。” 赵阿成还从来没有露到过这样的场合，脸红到脖子上，说话都有些结巴。 那女人老练地微微一笑：“那有缘再见。” 电梯门开了，她微微摇曳着那保持姣好的躯体，沿着红地毯走着猫步，优雅地走出了宾馆。 赵阿成那怦怦跳过不停的心才平静了下来，远远地，他看见王倩和崔总坐在大厅的茶吧开心地聊着天，于是信步走了过去。 “赵总下来了！”王倩赶紧起身，让了一个位置给他。 “你们这么早就下来了啊。”他大大咧咧地坐下：“下来也不叫我一声。” “怕打扰你休息，我们放好行礼就下来了。”王倩笑嘻嘻地说着。 “好了，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尝尝王倩给我们找的特色美食。”崔总从口袋掏出100元放在茶杯下，起身就走了。 赵可成在后面看着崔总那秃着的顶，在大厅黄色的灯光下，像镀了一层黄金，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在嘀咕着：这铁公鸡，在美女面前装逼还是有一套，要知道平时他们两个一起出差，基本上都是找个中式快餐店吃完了事，找零的几毛钱都会要的，今天沾了王倩的光，终于可以跟了这个家伙腐败一次。 g城在中国的北方，白天受到太阳狂热的蹂躏，夜晚倒显得清爽宜人。 只是吹过来的风不像南方一样，带着湿润的水气，温醇柔和，而是有些干燥和狂野，偶尔还会夹杂着沙砾打在脚上和脸上。 “崔总，那家店就在那边。”朝王倩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个店在一栋楼的三楼，整个店挂着一排红通通的灯笼，非常显眼，但风格迥异，它不像南方一样透着柔美的气息，而是折射着一种粗犷的气势，远远地透过店家的窗户，里面人头攒动，无形中让人内心增添了无数的馋虫，刺激出一种垂涎欲滴的食欲。 “好，就那里吧！”崔总看上去也很开心。 赵阿成扭头看了一下马路，路口的红灯正亮着，凌散的几辆车正亮着近光灯，像瞪着两只大眼睛的怪兽停在那里。 “我们赶紧过去吧。”赵阿成看着有些行人正通过，自己也看准这个时机，抬脚正准备走过去。 “赵总，我们还是走地下道吧。” “是啊，当然要走地下道，怎么可以乱穿马路呢？这多危险，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崔总向赵阿成投来一种鄙夷的眼光，然后跟着王倩一起，两个人朝500米远的地下道方向走去。 “啥情况？”赵阿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己跟着崔总行走江湖多年，斑马线就在前面100米他都感觉浪费时间，两个人有惊无险地横穿马路还少吗？自己就是想走，都要被喝斥几句，今天怎么这么守规则了。 他抓了抓头皮，尾随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地下通道口来往的人很少，但一曲《北京，北京》的歌声，夹杂在有些沉重的空气迎面铺了过来，让王倩脚步放慢了下来。 一个留着长头发的流浪歌手在摆弄着手中的吉他，若无旁人地唱得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器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 也在这儿失去 ……” 在地下通道的灯光下，隐隐看到王倩眼眶中噙着泪水。 崔总掏出十块钱扔进了流浪歌手的吉他盒里，王倩回头看着他一笑：“不好意思，我太感性了。” “每个人出来都不容易，我以前也在天桥上摆过地摊卖光碟，也被城管追得满街跑……，今天听到这歌声，也深有感触。” “你终于苦尽甘来，成了企业家了。” “企业家那还差远了，但人只要肯努力，都会有回报的！这个人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当红的歌手了！” “嗯！” 王倩仿佛从刚才小小的情绪波动中回过神来，向着崔总又是甜甜一笑，灯光下，印着她的脸如此楚楚动人。 赵阿成一直默默跟在外面，有些傻头傻脑，今天崔总着魔了？爱心泛滥？表演帝？…… 他们在赵阿成前面一唱一和，此情怀景，自己出现在这里，感觉是如此的不协调，自己下意识地离他们距离更远些，更远些，甚至想找个借口离开，让他们可以尽情放飞情怀，你吹我捧，但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只好麻木地尾随其后，等待时机…… 走出地道，眼前恢复一片光亮，他脑子突然一闪光，那女的是王倩啊，是自己的女朋友啊！不能把她保护好算什么男人？ 于是他快走几步，又迎了上去…… 第十四章 餐厅述怀 当坐电梯到了饭店的三楼，过道上都已经站满了人，让他们忍不住愣了。 一个标致的北方姑娘穿着红色的旗袍，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先生几位！” “三个人！” “有预订吗？” “没有” “现在没有小桌，只能先取一个号，不过应该会很快的。” “还要等啊！”赵阿成感觉不些不高兴，把号子拿过来一看，前面还有好几桌。 “先生，很快的，应该一会儿就好。” “不急，不急，来，找个位置坐坐。”崔总倒是自己搬了一张小圆凳坐了下来。 赵阿成本来害怕性子急燥的崔总会不同意。既然他表示无所谓，那自己就是等到天亮都可以。 赵阿成见王倩也搬了一张椅子靠着崔总坐了下来，于是自己也就坐在了崔总的另外一边，看着里面一片火热，人声鼎沸，肚子里更加增添几分饿意。 突然想到王倩那纤纤玉指在自己肚皮上划过的情景，他忍不住含情脉脉地向王倩瞄了一眼，王倩刚好眼神与赵阿成的相遇，赶紧冷冷地避过，堆着满脸的笑容迎向了崔总。 见王倩根本没有答理自己的意思，内心有些失落，眼睛向着四周无聊地东张西望。 在这些人群中，还是服务员如鹤立鸡群一样最显眼，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只是由于长年受北方水土风沙的原因，皮肤显得粗糙，跟南方的姑娘相比，失去了小家碧玉的柔美感，但全身焕发着一种落落大方的粗犷气质，简直就是两道爽心悦目的风格迥样的风景线。 赵阿成细细地打量着，她身着大红花旗袍，全身上下连成一体，只是开叉处差不多已到臂部，只需轻轻一移步子，就可以若隐若现到大腿根了。 这让他意识到总盯着人家那里很不好意思，才是强迫自己的眼光移向了别处。 突然发现边上有个人总是在频繁地系着鞋带，他弯着腰，手拉着鞋带，眼睛却向上朝着姑娘旗袍的开叉处向上一遍一遍地扫荡，这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让他忍不住扑哧一笑。 那人闻声抬头一看，赵阿成马上把眼睛移到了别处。 余光中，那人坐直身体，一脸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阿成凭着身高，居高不下，这人年龄约40多，从身着打扮来看，应该条件一般般，那头顶已谢顶，周边的头发像农田里打了除草剂一样，头发短浅而枯黄，这秃顶看来还有进一步漫延的趋势。 听说秃顶是由于男性荷尔檬过于旺盛，所以那方面需求也大。 “是不是秃顶的人都好这口？” 他脑海里跳出崔总的样子，寻花问柳的事情是他除做生意外的另外一个癖好了，差不多处处留情，处处播种的那一类。 他内心暗暗一惊，又马上扭头看看王倩，他们正在眉飞色舞地相聊甚欢，非常投缘，让他又马上意识到自己须防住这匹狼，不要把王倩这小羊羔叼走了。 “69号，69号，请入席！” “哟，哟，我们到了！”王倩马上站了起来，把排队的小纸条举起，由服务员带着走向餐桌。 “运气真还不错，居然是一个窗边的位置。”崔总边说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傍边的椅子上，王倩和赵阿成自然就坐在了对面：“王倩，你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菜单上都是北方小吃，赵阿成伸长脖子瞄了一眼，这大大的图片让人感觉食欲大开，但对于点菜这类事自己又不喜欢，并且天生不爱替别人做主，自己反正不忌口，有什么吃什么，于是由王倩去点餐，自己眼睛投向窗外，虽然只是三楼，但正面就是这个城市的立交桥，再远处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城市夜晚的灯光，就像盛妆下的女人，变得妩媚动人。 “上菜还挺快啊。”一道芝麻饼上来了，外皮嫩黄酥脆，上面镶着密密麻麻的芝麻：“来，来，趁热吃。”崔总用筷子夹起一个咬了起来，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嚓”声响起，就扬起眉毛赞赏道：“味道真不错。” 赵阿成忍不住尝尝，的确又香又脆。 “油泼辣子面、酱汁黄瓜、东北炖鲫鱼、松花皮蛋……来了。”服务员用一个盘子端了面上来，边嘴巴里念个不停，边忙着在桌上摆好。 赵阿成感觉有些饿了，见鲫鱼就摆在自己边上，鱼皮都炖得呈焦黄色了，在他的骨子里，新鲜的鱼只需要清蒸一下，浇上酱汁，撒点葱花就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了，但这种做法让他有些好奇，拿起筷子就戳了一块。 “唉呀！你急什么啊！”他这才发现王倩举着手机，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自己。 “阿成就是这急性子，从农村出来，在城市漂白了这么多年，还是去不掉身上这泥腥味啊！”崔总打趣地说着。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开吃了。”他脸一红，感觉很不好意思。 “先不要动，拍一张照，发朋友圈。”王倩把缺了一块的鲫鱼移到一边，重新摆好，然后连拍了几张照，直到满意后才宣布：“开吃。” “味道够劲！”崔总吃了一口面，呛得喝了一口水：“够劲！你们知道吗？人家说相由心生，其实一个人喜欢什么，穿什么都由心生，喜欢淡雅色调的人往往都是温和派的，喜欢大红大紫的都是进取派的，就像动物世界一样，牛、羊等食草动物都是温和派的，虽然可爱，但是都是肉食动物的口粮，老虎、狮子等食物链上的顶层物种，颜色的刺激就足够成王道……” “老虎打不到大象！”赵阿成对于这种辛辣食物反倒喜欢，他吃着面条，随口回了崔总一句。 “大象虽然力气大，不怕老虎，但空有一身蛮力，不可能成为动物界的王者。”崔总举起筷子正夹起面条，见赵阿成这么一说，又马上放下，下意识地一定要把这话语主动权争夺回来。 见赵阿成不再搭嘴，王倩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好像在等着后续精彩的演讲一样，兴致又高涨了起来：“现在社会都是弱肉强食，我们要有狼性，商机都带有血腥味，只有狼等食肉动物才会敏感地嗅到，并且全力扑上去……” 这些话从崔总嘴里出来，自己耳朵都快起茧了，基本上每次开会都有，自己也就下意识地过滤了，他看了一下王倩，这傻丫着倒正听得津津有味。 赵阿成忍不住暗笑：“总有一天，你也会听腻的！” 于是埋头自顾自地吃着，由着他们一唱一喝聊得眉飞色舞，直到自己吃饱了，两个人仍然聊性未减，于是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旁边，继续瞄着外面的城市迷幻的灯光。 “服务员，买单！”王倩拎着包去了前台，这时赵阿成才发现刚才火热的餐厅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冷清，只剩下几盏灯发着寡白的光给还没有走的食客留着，服务员都开始聚堆在一起慵懒地聊着天。 “跟了崔总机气就是好，通过网络买单，省了10元，又参加他们店里的抽奖中了20元，这一餐100元不到。”王倩笑得花枝招展地跑了回来。 崔总举起大拇指：“好苗子，当家的好料，当家的好料！” 第十五章 激情生变 从一整天马不停蹄的奔波，赵阿成一回到宾馆就感觉困了，匆匆冲洗了一下身子，打开电视，本想看看新闻，但人一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咚，咚，咚……”墙面断断续续的传来轻轻的撞击声，把赵阿成从迷迷糊糊中吵醒，原来是崔总的房间。 “闹什么啊！”赵阿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继续睡觉。 “咚，咚，咚……”这声音由稀疏变得越来越急骤，像突然来了一阵暴雨一样，疯狂而有节奏地响了起来，让赵阿成渐渐地清醒过来，他突然明白这声音是什么声音了，忍不住笑了一下：“老色鬼！” 睡意已退掉了，他突然脑袋一闪光，为什么不找王倩呢？ 一种欲火也从自己内心底燃烧了起来，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倩的手机。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直到最后传来：“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睡得这么死？”他暗自思忖着。 “不会啊！” “难道？” “不会，绝对不会……” 赵阿成的内心一阵阵地纠结起来，但又很快否定自己刚才的设想。 整个人的心情像经历了一场日食天气，拼命想挤出一点阳光，但很快又被猜疑吞噬了下去，最后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隔壁的声音终于平息了，一切安静地出奇。 过了一会儿，赵阿成的手机响了，是王倩的。 “你找我？” 他整个人从一种猜疑中又兴奋了起来：“刚才你去哪里了啊。” “我刚才出去买了点东西。” “噢，过来聊聊天？”他心怀鬼胎地暗示着王倩。 “太晚了，我都睡下了，明天事情还很多呢，早点休息吧！” “明天估计来不及，还是我们先做一下准备吧。 “好吧！”过了迟疑了许久，王倩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赵阿成忍不住在床上跳了起来…… 房间的门铃响了，赵阿成早就在门口等王倩。 打开门，王倩穿了一件睡衣，一种浓香像一股狂热的气流扑向自己，看似臃肿的薄薄睡衣，若隐若现展现着王倩妙曼的身材。 赵阿成把门一关，从后面拦腰紧紧地抱住她。 “想你了！” 王倩并没有他预想的激动，扭着身躯，用手试图绑开他的手。 “不要闹，不要闹！” 赵阿成不依不饶，干脆把她整个抱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然后把整个身躯压了上去。 “唉呀，怎么这样！” 王倩皱着眉，再一次试图推开他。 但丝毫没有作用，赵阿成像一只发疯的野兽，撩起王倩着在身上的睡衣，吐着猩红的舌头，像一个贪婪的吸血鬼朝王倩全身劈头盖脸地啃了起来。 王倩叹了一口气了，感觉自己再挣扎也是徒劳，于是只能认命，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截木头一样平摊在床上，任赵阿成在身上折腾着。 赵阿成无瑕顾及其他，在王倩放弃挣扎的空隙，找准机会，直击要害，推进去，他才感觉里面已是一片湿润和松驰。 “宝贝，不高兴？”赵阿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王倩冷冷地看着他，眼睛里透着一种怨恨：“没有什么？” 赵阿成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见王倩一脸的不情愿，于是像啃着一顿冷冰的剩饭一样，匆匆几口填饱肚子就放弃了。 他从王倩的身上滑了下来。 王倩冷冰冰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洗水间打理了一下，然后跟他说：“有什么资料给我。” “没有。” “无聊！”王倩一脸不开心，她转过身，“咚”，宾馆的木门发出一声重重的沉闷响声，甩门扬长而去。 整个房间异常的安静，赵阿成呆呆地躺在床上，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今天怎么啦，女人心，海底针，真搞不懂？” 电视机里在还在播放着新闻，他感觉今天好像很异样。 “是不是自己太冒失了？”他一脸疑虑，呆呆地望着宾馆的天花板，这一次怎么睡也无法睡着，脑袋里满是天马行空的各种瞎想，甚至是一阵阵的恐慌袭来…… 第十六章 波澜横生 “阿成，关于大客户部的人选有了吗？” “没，没。” 才出差回来两天，赵阿成感觉自己神都还没有缓过来，崔总就火急火燎地来催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啊，最大的毛病就是犹犹豫豫，没有主见，没有人帮你拍一下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嘿！”这话倒正中赵阿成的靶心。 “唉，给你一年你也拿不出一个主意来，我帮你定吧，就王倩，你考虑一下，可以就去通知一下人事。” “我也想过王倩，但怕刘燕等一些老员工说三道四……” “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做成什么大事？羊永远是羊，老虎永远是老虎，公司又不是论资排辈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事，觉得王倩从形象、气质、谈吐都是不错的人选，当然我只是提一个建议，毕竟部门成立了还是你来管，你自己用着顺手就可以了，今天就把这事给定了……” 崔总边说边走出了赵阿成的办公室。 “王倩！ok！既然老板都定了，那就这样了，这个可以有。”让赵阿成本来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一下明朗起来了。 他定了定自己有些激动的心，从办公室的百页窗向外看了一眼，王倩正在埋头做事，赵阿成突然发现今天王倩好像格外醒目，在20多个人的办公室里，居然可以吸引住自己所有的眼光，她像绿叶丛中的红花一样耀眼。 “人逢喜气精神爽？” 好像也不是，赵阿成突然发现王倩一改往日淡雅浅色调的服饰风格，今天穿得好艳丽，一条牛仔裤秀出修长纤细的腿，一件水红色的衬衣着身，雕琢出她玲珑的身材紧致性感，也映衬出白晰的皮肤光彩照人。 赵阿成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刚走到门口，愉快的心情仍然通过合不拢嘴的笑从脸上溢了出来，但还是拼命压制住内心狂热的惊喜之情，装作出来倒水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来绕到了王倩的办公桌前。 “请客！” 王倩抬头看着他妩媚一笑：“为什么？” “有特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王倩停下手中的活，把修长的手撑着下巴，一脸妩媚地看着他。 “大老板建议任命你为大客户部经理！” 王倩并没有赵阿成想像的那种惊喜，好像一切早在预料之中一样，眉毛往上一挑：“以后还需要你赵大总管多支持了！” “那当然，那当然。” “才来不到一年，就成了大客户部经理了，真了不起？”两个人正在眉来眼去，沉浸在一片窃喜之中，坐在不远处的刘燕不冷不热的飘来一句话。 “那是，那是，人家能力强，应该有更大的平台发挥作用。”赵阿成从跟王倩打情骂俏中醒悟过来，看着刘燕那板着的脸，感觉到一种凉嗖嗖的冷风。 “不见得吧，论资历、论能力，部门里阿艳姐、小汤哥哪个不行？说不定是有不可告人的潜规则吧？”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赵阿成听到这话，像被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一下，他把茶杯重重往桌子一放，朝刘燕瞪了一眼：“这事是再三考虑的，你不要搞这种人身攻击！” “人家只是随便说一句，发这么大的火干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真是的！”被赵阿成升起的无名业火烧了一把，刘燕顿时莠了下来，含在嘴巴里嘟哝了一句，就不再声张了。 “本来这事还只是建议，看样子没有必要了，崔总和我都是这个意思，明天就让人事发通知了！” “唉呀，燕子人还小，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必要去生气。”王倩倒一点也不气恼，优雅地站起身来，帮赵阿成端起茶杯，把他推送回办公室，然后帮他把门轻轻带上。 赵阿成把茶杯往办公桌上一放，瘫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花桥发呆，刘燕说的“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潜规则”这句话仍然扎在胸口好痛，好痛。 不过让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一向主张以和为贵，温驯处世的自己，今天生起气了，像一只被激怒的蛮牛，根本驾驭不了自己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有些感觉后怕。 但让王倩当上大客户经理，自己以前想了很多很多，如何说服崔总，如何安抚部门，但没有想到这事仿佛在一瞬间就定下来了，无论怎么样，倒也是一件意外之事！ 第十七章 用户来访 “阿成，你和王倩、刘燕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商量一件急事。” 电话传过来崔总有些兴奋的声音，还没有等赵阿成回复“好的”，电话就挂了。 什么事能让这只处世不惊的老狐狸这么激动呢？赵阿成不禁内心产生一种紧张的情绪，于是放下手头的活，带着王倩和刘燕匆匆地赶了过去。 “快快快，坐下。”门刚被推开，崔总就马上起身和颜悦色地示意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王倩并没有急着坐下，眼睛瞄了一下崔总的办公桌，见茶杯里的水快见底了，于是径直走过去把他的茶杯端过来，给他换了一杯茶。 崔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那微微翘起的嘴唇，感觉到一种愉悦。 他瞄了一眼赵阿成三个人，又皱起眉头：“以后你们要多向王倩学习学习，养成良好的习惯，开会不要只带了一个脑袋过来，还要记得带个本子和笔，好记心不如烂笔头。” “噢，知道了。”赵阿成正准备起身，刘燕按着他的肩膀说：“你就不用跑了，我给你带过来。” “我们公司无论男女都是机灵鬼，就是缺少了纪律和规律，阿成，以后要把这一部分加强了，公司大了，没有一个好的纪律保障，是难以运转好，发展壮大的。” “好的，好的。”支唔了一声，自己出身草莽，小时候看《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黄药师简直就是自己崇拜得不要不要的人，再说在自己的生活中，有时对别人话说重了些，看着人家那委屈的脸，自己的内心感觉到一种非常难受的煎熬，人与人相处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非要分个子丑寅卯来呢？ “来来来，讨论一下，大好事。”崔总见刘燕过来了，马上将话转为主题：“省级用户对我们的产品和服务很满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领导终于决定要过来公司现场考察考察，这可是一次深化合作的好机会，我们得好好地精心准备。” “现在天气正好，秋高气爽，到处诗情画意，领导真是会挑时间啊。”刘燕边记着笔记，边随口说着。 “唉呀，能看透不说透，这么多年，还是口无遮拦。”崔总喝了一口茶，向刘燕挑了一白眼。 “那我们弄一个红条幅，然后办公室找家政公司来打扫一遍，晚上订本市最高档的国际大酒店，应该差不多了吧。”刘燕感觉没有必要小题大作，来访的用户又不是没有来过，只是这回级别高一点而已。 “太草率。”崔总的脸色有些凝重：“这次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对公司今后发展走向很重要，不仅仅是吃一顿饭，吹几个牛那么简单，引导领导看哪些内容、吸引他们的话题、给他们的整体留下什么印象都需要好好地策划一下，太繁琐了人家会听不进去，太简单了人家又没有兴趣，这个分寸得把握好。所以我们几个人成立这个招待小组，下周二他们就过来了，所以我们要这几天把招待方案都讨论好，落实好，打赢了这一战，我们就有可能从一个省本级的项目走向全省的市场了，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说不定就可以辐射全国了……”说着说着，崔总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 “那我今天就联系家政公司，让他们把我们办公室整体打扫好，做好红条幅，然后预订好饭店的包厢。”刘燕口直心快，麻利地把需要做的事项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啦说完。 “嗯。”崔总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阿成，那你和王倩这几天辛苦一下，把ppt整理出来，一定要有亮点，能吸引人，到时王倩来主讲。” “好的！”赵阿成和王倩都点头应允。 “那我们分头去准备吧。”崔总仿佛有些遗憾，但又说不出来什么，拎着杯子准备回到座位上。 “崔总，我想补充一下。”王倩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汇报材料我和赵总准备好，然后向各位预演几次，根据效果来调整，至于订酒店，我个人认为还是找个别致的地方好，如本市有名的大农庄会所，生猛海鲜、原生态菜肴、西式洋餐都有……” “这地方费用可大了。”赵阿成一听大农庄，内心大吃一惊，那里以消费昂贵而著称，出入的非富即贵，简直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不急，听王倩说！”崔总倒是饶有兴致，打断了赵阿成的话，示意王倩继续。 王倩看了赵阿成一眼，脸一红，接过话头继续说：“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并且以他们的档次，在一个高档酒店大鱼大肉、大吃大喝根本没有兴趣，他们也根本不在意这些，更在意的是情调和文化了。” “嗯，这想法不错！” 见崔总认同自己的想法，于是更大胆地说：“饭后晚上最好安排去本市最豪华的ktv，进一步加强私人感情，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把关键人招待好了，其他就不顺理成章都好了？” “好是好，就是这费用扛得住吗？”赵阿成还是感觉王倩说得有些天方夜谭。 王倩不再多语，微微看着崔总笑着。 “阿成啊，阿成，不要总是那种小市民的心里，王倩说得正是我所想的，这钱你当真的是公司出？我们要出手宽绰，并且利用地理优势，我们做成人家的后花园，做成人家的度假村，这等于是帮他们打理好钱安排好服务啊……”崔总把话着打住，眼光投向王倩：“人家才得我真传，有胸怀，有眼光！” 见赵阿成和刘燕没有说话，他脸色恢复到神采飞扬：“刘燕，你负责内部，把办公室、条幅等弄好，并且通知办公室所有的人，这些日子要办公室整洁，穿着不要邋遢，行为不要散漫，要让整个公司充满生机勃勃。” “好的。”刘燕抿了一下嘴，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王倩，你负责ppt演讲，这两天就要和阿成一起把初稿整出来，我需要全程参与，随时可以跟我汇报，然后对外的客户活动安排的事，也由你负责落实，把这些安排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好的。”对这样安排，王倩显然很开心。 几个人走出崔总办公室，外面已静悄悄的，原来已过下班多时了。 崔总夹了一个包走出来，跟赵阿成说：“时间紧，如果你们要加班，刘燕去叫几个快餐，开发票回来报销。”然后就匆匆走了。 “燕子，我们吃点饼干好了，你也先回去吧。” “不要饿着肚子做事啊，我帮你们买回来吧。” “不用了，真不用了。”他催促着燕子早些回家。 “那好吧，我先回家了。” 目送着刘燕坐上了电梯，赵阿成匆匆反锁上门，然后溜回办公室，把窗帘拉了下来。 王倩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见此情形，忍不住一笑：“在外人面前道貌岸然，现在就露出真面目，变成衣冠禽兽了。” “嘿嘿。”赵阿成又手忙脚乱地把办公室的沙发放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急了把燕子赶走，肯定不怀好意！不让你折腾一下，看来准备材料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王倩边说着，边把灯给关了。 城市五彩的灯光透射了进来，两个黑影很快揉成了一团…… 第十八章 魅力绽放 赵阿成刚从电梯口出来，印入眼帘的是猩红的地毯，公司门口新整了一个显示屏，红红的字格外显目：“热烈欢迎x省黄总经理一行莅临指导！”让他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毯的边沿步入公司。 “你穿上西装，帅得我们都差点没有认出来！以为是哪个新郎跑错了地方。” 刘燕正忙着往会议室端杯子，见到赵阿成时，一脸花痴样望着他。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大小姐。”王倩用胳膊捅了一下刘燕，才让她缓过神来。 赵阿成脸一红，看着两个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内心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由于崔总一再吩咐今天要穿得正式，所以昨天下班了特意找了个大的理发店剪了个头发，大清早精心打扮了一番，深蓝色的西装着身，白衬衣打底，系了一条天蓝色底纹的领带，出来时还特意喷了一点摩丝好固定自己的发型，免得被风吹乱。 本想低调一点溜进公司，但刚跨进门，就被刘燕的惊呼搅了局，整个办公室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来来来，男神，别一朵花花！”刘燕跑到自己办公桌上掐了几朵下来，插在赵阿成左边的胸口上，退两步仔细端详着他：“帅，真他娘的帅，你走几个台步给我们看看吧。” “别闹了，别闹了！”崔总从办公室钻了出来，脑袋也像抹了一层猪油，油光水亮，精神焕发：“用户下午就要过来，大家注意点，保持好办公环境。” 赵阿成这才脱身，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他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进错了房间，玻璃一尘不染，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沙发光亮一新，办公桌更夸张，除了一台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正中央外，没有其他物品。 “怎么样，满意吧！”刘燕尾随在身后，一脸得意。 “看着别扭，好像少了什么？咦，我桌上的文件呢？”他突然意识到感觉别扭的真正原因，是自己桌上的文件不见了。 “桌上的杂物都放在你柜子里去了，毛毛糙糙，把办公室都弄乱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他打趣地报怨了一句。” “崔总和倩儿姐决定的，过了今天就还给你自由了！” 她像一只火烈鸟一样，不再答理赵阿成的话，头一扬，朝自己的办公桌前走去。 被刘燕这样一折腾，弄得自己的双手都有些不敢放上去，生怕弄脏了，很想静下心来干点活，但面对空荡荡的桌子，反倒不知所措了，连思维都有些呆滞，内心倒渴望用户早点来，结束这种像暴雨来临前一样窒息。 “今天中饭都出去吃啊！”刘燕趾高气扬地在外面嚷着。 “为什么？” “不许在办公室吃，免得有气味，还容易弄脏。” 赵阿成叹了一口气，平时都是把快餐叫到办公室来，大家都围在会议室里边聊天边吃饭，这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走出办公室，路过会议室时，眼睛打量了一下会议室，中央已摆好了一大盘鲜花，两边摆好了座位编号和水果，看来一切都准备有序了。 赵阿成突然扑哧一下笑了。 “傻笑什么？”刘燕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天天在会议室吃饭，第一次发现会议桌居然是深红色的。” “无聊！”刘燕翻了一个白眼，跟着赵阿成等一起陆陆续续地下楼吃饭去了。 中午，赵阿成还在习惯性地午休，突然崔总推门而入：“阿成、王倩，我们到楼下去接一下用户，他们快到了。” 赵阿成一下惊醒过来，他想也没有想，就跑了出去，用洗水间的镜子照看了一下自己的兼容，才跟了上去。 “你名片准备好了吗？”王倩见赵阿成两手空空，轻轻地提醒了他一句。 “唉呀，该死，名片还在办公室！”赵阿成这才恍过神来，三步并做二步奔向了办公室。 “冒冒失失的！”崔总脸上有些不快。 “欢迎欢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望到黄总和各位领导们来本公司指导了。” 崔总刚才还有些不快的脸马上绽放出了笑容，车刚停稳，就迎了上去，帮用户打开车门。 “哟，黄金地段啊！”黄总约五十来岁，气度轩然，有一种不言自威的光芒笼罩着，他握着崔总的手客套着。 “赵阿成，技术总监，王倩，大客户部经理。” 赵阿成和王倩赶紧握手，然后递名片。 “都是有为青年啊！” 他也介绍了自己随身带来的两个人，一个李工，一个陈工，跟在黄总后面，笑得有些猥琐。 崔总带着一行人绕过公司的办公区，再参观了公司的发展历程栏，最后进了会议室，刘燕早就在那里恭候着，端茶倒水。 “非常感谢黄总万忙之中能抽时间来我们公司现场考察，我们都非常荣幸和激动，要不先让黄总给我们说两句？” 黄总坐正了一下身体，轻轻地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嗓音：“很感谢崔总多次盛情邀请，其实早就想来看看，今天终于达成此心愿，这次来主要有三个目的，一是来看看为我们省总部提供信息化服务的公司到底怎么样，亲眼来看看，二是来感谢，感谢你们组织精兵强将为我们提供24小时服务，确保了系统的安全稳定，三是最关键的来学习，学习先进的理念，给我们头脑风暴，用信息化为武器来更好地开展工作……” 洋洋洒洒地一番演讲，让赵阿成佩服得五体投地，内心在嘀咕着：“省级领导就是省级领导，这水平杠杠的！” “黄总，要不我们让大客户部经理王倩介绍一下公司的情况？” “好，好！” 王倩带着微笑地站起来，手握着激光线，如徐徐春风般的眼神环顾了一下每一个人：“很感谢黄总一行来我们公司考察，我们公司虽然成立不久，但发展迅速，在我们崔总的带领下，从县走到市，最后达到了为省级企业提供服务的水平，简直每年一个大跨越，每年一个新发展。这主要得益于我们有一个强大的服务理念，内外兼施，用户第一，内是以我们赵总为主，对设计、开发、服务都有严格规范的管理，外是以用户需求为核心，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为人亲和、语速平缓，女中音饱满、悦耳，把每个人都吸引到她这个巨大的磁场中来，这种水平和气场，远远超过了崔总和赵阿成的预估。赵阿成瞄了一眼旁边的崔总，他的眼睛在放着光，身板自然而然地直了。 “现在又迎来一个好的时代，国家力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互联网等新技术成熟和普及，这对我们传统的理念是一个颠覆性的变革，让我们从大厅走向了移动终端，从被动走向了主动，从单一走向了多元，从粗放走向了精细……” 本来预计半小时的沟通，由王倩抛砖引玉，点燃了黄总内心的需求，崔总大趋势的介绍，赵阿成技术上的补充，一直到了下班时间仍然热情未减，双方的理念在剧烈地碰撞，仿佛并行的两条线渐渐地靠拢，靠拢，最后达成了一起，这让崔总等人喜出望外…… 第十九章 妙语乾坤 大农庄会所离城区还真的有些远，公司一辆商务车载着六人离开城区，经过一片田野，一直开到城乡交接处，远远地看到一片城堡一样的建筑在灯光下发着光，像一块深蓝色的布上摆放着一颗灿烂的夜明珠。 汽车驶了进去，才看到这城堡原来是用稻草和土坯砌成的墙，在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反倒显得返璞归真的原始味道。 汽车停好后，崔总领黄总等一行人穿过环形拱门，两个高挑的穿着旗袍的少女笑容可鞠，端庄典雅地向他们弯腰敬礼。 里面是大观园的设计，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一道道环形拱门连接着这古朴的走廊，在转角处，还会传来“欢迎光临”的声音，但不见人，抬头才知道原来是鹦鹉见到有人来，在笼子里伸长着脖子在叫。 院子里溪水潺潺，碧草横生，一个个小磨坊的筒车被水冲得在不停地转着，碎石子铺成的路，弯延到各个角落。 黄总兴致一下起来了：“崔总，这可是一个养生的好地方啊，还真别有洞天。” “黄总，后面更加好，我订了一个在船上吃饭的包厢，今晚我们就在那里一醉方休。” “好，好。”果然，黄总骨子里那种文艺的劲绞得他内心有些痒痒的，此情此景，让他卸掉了那一副一本正经的尊容，随口赋一首诗： “城市风光好 此处别洞天 灯火阑珊处 美人醉心田” “黄高原来还这么文艺啊！”崔总不失时机地鼓起了掌，连连称好！ “那当然，我们黄总还出过诗集呢！”李工不失这时机，好好地拍了一下自己领导的马屁。 “告诉我们一个诗集名，一定要买一本来拜读。” “哈哈哈，拙作下次带几本来请各位雅正！”黄总虽然客套着，他眉角之间透着一种得意。 一行人再朝里面走，是一片翠绿的蔬菜，打理的清清爽爽，黄瓜、丝瓜、茄子都挂满在藤上，还有辣椒、小白菜、莴笋、葱、蒜等都整整齐齐地分布在各个区块里，焕发着生机。 “这边请，这边请。”看着高兴得合不拢嘴的黄总，崔总内心挺高兴。 “哟，好大一片池塘啊。”在生态园的东南面，是整个一大片池塘，里面泛着小船，其实每一艘小船就是一个包厢，有很多已经有人影在晃动，并且每艘船上都配有钓杆，供在包厢里的客人垂钓用，不时传来钓上鱼来的欢呼声，让黄总才些急不可待。 “小伙子，带我们去八号包厢。”崔总把撑船送客人前往包厢的服务员叫上。 黄总坐在这敞篷的船上，看着服务员头上系着红色的头巾，身上披着红色的小汗衫，穿着一种喇叭裤，撑着一杆长长的竹竿，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崔总啊，你这是要让我们上水泊梁山啊。”黄总看着池塘泛起的粼粼波纹，和船上已亮起的灯光在水是摇晃，一脸陶醉。 走到小船，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早在那里恭迎，船上轻纱缭缭，灯光昏暗，散发着一股悠然檀香的味道，顿时让这艘小船脱去了世俗的嚣闹，迷漫着一种禅意与高雅，服务员为他们沏上茶，桌上放了一本菜谱，崔总本想让黄总来点，这时黄总已忍不住拿起了钓杆，已将鱼钩放上鱼饵，远远地抛在了池塘里。 崔总见状，把菜单往赵阿成手上一塞：“你看着办！”然后笑哈哈地跟在黄总身后走到了船边。 “啊！”赵阿成一脸茫然。 “你们玩，我来吧。”一直在后面只陪着笑，不发言的王倩看着神情慌乱的赵阿成，于是从赵阿成手里接过菜单，把服务员带去船头了。 “老板，我们这里是vip包厢，最低消费20000元……” “你们玩，我来吧。”一直在后面只陪着笑，不发言的王倩拿着菜单，把服务员带去船头了。 赵阿成如获大赦，感激地看了王倩一眼，然后领着李工和陈工坐在包厢里喝着茶，聊着天。 “老板，我们这里是vip包厢，最低消费20000元……” 王倩举起手，打断了服务员的话：“哆嗦，一人来一份鲍汁扣澳洲3头鲜鲍、来一份野兔、一条蛇，蛇皮帮我另外炒一牒、来一只野鸡、来一份小炒黄牛肉、另外来一份莴笋、来一份上汤菠菜，其他凉菜你帮我选五样你们这的特色，荤素搭配就可以了。” “哈，崔总，厉害吧。”黄总刚抛下鱼钩不久，居然钓起了一条大草鱼，高兴得手舞足蹈。 “哈，黄总威武，美女，把这条鱼也红烧了，品尝一下我们黄总的劳动成果。” “老板，鱼要另行收费，按斤两算。” “知道知道。”王倩有些不耐烦瞪了服务员一眼：”这种场合总是来计较这钱那钱，简直就是大煞风景。” “老板，那酒水要点什么？”服务员甜甜一笑，识趣地停下话题，让王倩来点酒水。 “就拿你们这里的原浆酒，二两一瓶的那种，先来一箱。” 女服务员娴熟地用手中的平板帮他们下好菜，静静地坐在船尾，随时听候客户的安排。 夜色渐浓，船的灯光照印在清澈的池塘里，光怪陆离，形成一道柔美的风景，菜也陆续上来了，乘着凉爽的风，六个人举杯尽兴，不亦乐乎。 突然传过来一阵歌声，在一艘雕龙刻凤的画舫上，泛着五彩的霓虹小灯，阿娜多姿的舞女，在柔美的歌声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好一番人间仙境，让人乐不思蜀。 一直喝到晚上十点，换了三次菜，添了二箱酒，一行人才酒足饭饱，其他船上的客人也开始陆续散去，黄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乘上了接送的小船。 登上岸的那一刻，黄总才仿佛从梦幻中回到了现实，不无感叹地说：“黄总，如果是下雪天，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在这里垂钓，在这里饮酒，那‘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味道就出来了。” “黄总，如果再次光临，那这个诗境要更改了，叫：‘黄总临寒舍，垂钓定乾坤’。”王倩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 “哈哈哈，才女啊，才女啊，崔总，你真是厉害，这种人才也能招起来，公司前途无量啊。”黄总借着酒性，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是，是。下雪天我们再来把酒言欢，‘垂钓定乾坤’。”崔总扶着有些摇晃的黄总，登岸离开…… 第二十章 香舌如兰 汽车驶回城里时，到处已是灯光灿烂。 “现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要不我们也先去ktv放松一下，打花这个漫漫长夜？”崔总试探性地问一下一直望着窗外，感觉意犹未尽的黄总。 “一切听你的安排！”黄总缓缓回过头来。 崔总心神领会：“去x大会所。” 车子在光怪陆离的城市里拐几个弯，就驶进了一家高档的ktv中。 凯旋门的设计，奢华而沉稳，刚踏进门口，一股强劲的空调冷气沐浴人的全身，伴随着浓浓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拨弄着人产生一种最原始的强烈欲望。 “崔总，你们就在这里尽兴玩，这里不是我们女人的场地。” “哈哈哈，好，好，那你路上小心。”崔总没有挽留，像亲兄弟一样搭在黄总的肩上，有说有笑地朝大门走了进去，长长的走廊，灯光昏暗，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整齐地站着两排穿着旗袍的女郎，浓妆艳抹，胸脯饱满，蜂腰细嫩，向她们鞠躬欢迎。 一个花姿招展的女人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包厢里，灯光幽暗，零碎的各色灯光把整个房间点缀得像一片充满神秘的星空，在各个角落不停地闪烁着。 身后依次走进来一排靓丽的小姐：“来来来，不要害羞，像各位老板问好！” “老板好！” 女人笑得像一朵花一样：“老板们有没有满意的，不行再换一批。” “黄总，你看？” “哈哈，随便，随便，助助兴就可以了。”他嘴巴里吐出无所谓的话，眼睛却闪着光在一遍一遍打量着眼前这一批姑娘：“就她吧。” “谢谢老板！”一个身材饱满的女郞落落大方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紧挨着黄总坐下。 “你们随便挑啊，不满意的换！”崔总边说着边选了一个身材高挑的。 见自己的领导都选好了，他们也就内敛地各选了一个。 水果拼盘、烧烤、瓜子、花生、开心果、啤酒、鸡尾酒依次摆满了这个大理石台面，继续享受着这醉生梦死的美好时光。 黄总乘着酒劲，点了一首《铁道游击队队歌》，那优美的旋律，浑厚的男中音，顿时迎得一片掌声。 一曲结束，崔总马上伸出酒杯：“没有想到黄总居然是歌唱家啊！” “哪里，哪里，读书时，我还是文艺委员呢。”红朴朴的脸上，由于酒精的作用，散着热量，语言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陶醉。 此时《涛声依旧》旋律起来，崔总右手搂着小姐，左手握着话筒，懒洋洋地窝在这柔软的沙发里，忘情地吼了起来，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唱得格外的暧昧，与怀里小姐深情对望着，他伸过嘴去，想吻怀里的小姐那涂得像樱桃一样诱人的鲜红小嘴，但小姐的转过脸，只让她亲了亲她的脸颊。 酒精、艳女，会消除隐存在男人内心底线深处的防线，歇斯底里地激发出人内心的欲望，酒已进入酣畅处，整个包厢只有自动播放的音乐在响起， “真的？还是假的？” 赵阿成侧身看了一下边上的黄总，现在和自己选的丰满女郎打情骂俏，只见他也一把把小姐搂了过来，指着他丰满的胸脯，一脸淫笑。 “讨厌，你不会自己摸摸啊。”小姐翘着小嘴，装出顽皮可爱的样子，挑逗得他嘿嘿地奸笑。 “胆小鬼。”见黄总只是看着那露出半截的粉嫩的乳房暗咽着口水，小姐一把把他的手抓了过来，豪爽地伸进了自己胸脯里。 “亲亲？” “嗯，除了嘴，哪里都可以。” 黄总像一只贪吃的小狗一样，在小姐的身上乱啃起来…… 赵阿成通过房间幽暗暧昧的灯光，只见崔总紧紧搂抱着香艳的小姐，两个人埋着头在莺莺语语，另外两个躲在角落里，和小姐不亦乐乎地玩起了骰子，一阵阵浪笑声不时扬起，喝花酒、喂水果、亲着嘴…… “老板。”赵阿成的陪客女紧紧地依在他的身边，那丰腴的身躯若既若离地贴近的身体，赵阿成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身体。 “还害羞？” “嘿！”赵阿成对这种场合感觉有适应，但身边就是如此香艳动人的妙龄少女，内心又在蠢蠢欲动，自己内敛的性格一点点消失，少女不失时机地把手塞进他手里，赵阿成突然感觉这不是一双柔软细腻的小女，带有一种繁重劳动下的粗糙。 他突然好像找到了自己可以发挥的话题：“我来猜猜你的身世？“ “好啊！猜错了要罚酒。” “你家重男轻女。” 女孩有些大吃一惊，脸上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凝固。 “你并且是家里的老大，后面至少还有兄弟姐妹。” “嗯。”女孩眼神有些黯淡，轻轻地回应了一句。 “你肯定读书不多，最多初中毕业，然后家里的劳动都由你来做了。” 赵阿成感觉女孩抓着自己的手明显捏得很重，让人感觉到她情绪在变化。 “你都猜对了。”她伸长嘴，在赵阿成脸上轻轻一吻：“我也来打工很多年，但没有文化，又没有本事，也只能来陪陪客人了。” “好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她转眼又把自己调整到了一个开心的频道，把赵阿成搂在自己身上。 赵阿成半推半就骑到了她的身上。 女孩环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吻吻我。” 赵阿成内心一片澎湃，但还是蜻蜓点水般在她的脸上吻着。 女孩突然把他的头摆正，用自己的嘴唇重重地吸住赵阿成的嘴，一片香艳糯湿的舌尖轻轻的推了进去，与赵阿成的舌尖缠绵在一起。 赵阿成全身都在颤抖，那真是销魂的一吻！ “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几句话就说到我心坎上的人，一个人在外，虽然天天都陪着笑，但内尽实在太累太累了。” “出来都不容易！”赵阿成怜爱地看着她，他发现她那抹了浓浓的粉下面的脸是如此的憔悴。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赵阿成忘情地吻着她，手在她全身各个角落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女孩没有拒绝，好像在静静地享受着这个美好的时刻…… 一直尽兴到凌晨，黄总开始打着哈欠，崔总感觉今晚的活动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他待人处世一向讲究的就是这八个字“适可而止，恰到好处”。 所以无论跟哪个人交往，只要乐意，他都可以把他伺候得滴水不漏，舒坦到心，这是他的一种能力，也是他的一种天赋，所以在私人生活方面，无论谁也乐意跟他在一起，总能找到无穷的乐趣。 崔总偷偷靠近黄总的耳边：“有没有喜欢的，要不要晚上来一个，这里的都可以出台（暗语，就是可以陪睡的小姐）的？” “不了，不了，老了，回家睡觉去算了。” 崔总这才从皮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高高举起，小姐们欢声雀跃地围了过来：“站好，站好，每个人得亲一个才给，不亲的不给。” 于是每个小姐边站好队，走到崔总身边，用甜甜的嘴在他的脸上轻轻的贴上去，然后欢天喜地地收好小费，一直欢笑着把这一群财神爷送出包厢，才各自散去。 在赵阿成走出包厢的那一瞬间，他望着那个女孩一望，那种目光交汇时的怜爱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但这也只能是茫茫人海中的一次偶遇。 走出花红酒绿，热闹非凡的ktv，外面已是一片安静，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只见两部深红色的跑车正靠边停着。 “这车真不错。” 在等司机开车过来的时候，崔总忍不住走过去仔细打探着。 “老板，要不要捎你们一程？” 刚才陪酒的几个高挑的女孩已换上那低胸的陪客服，穿着超短裙嘻嘻哈哈地出来，跳上了跑车。 “是你们的啊，不用，不用！”崔总一脸尴尬，向她们摇着手。 “那我们先走了啊！”跑车发出强劲有力的隆鸣声，留给他们一个红彤彤的车屁股尾灯，绝尘而去。 这时崔总那一部老款的商务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坐在车里，崔总好像失去了神采，灰头灰脑地把黄总等人送到宾馆后，再安排司机送自己和赵阿成回家，路上忍不住跟赵阿成说：“娘的，这群婊子的车真好，这世道，谁玩谁还真不知道了！” “嘿！”赵阿成还沉浸在女孩那销魂的一吻中，一想起全身马上就变得酥软起来，崔总在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阿成啊，看来我们也得换换行头了，不能天天开着这破旧商务车，太没有面子了，得改个高档车来开开。” “宝马不错，这是我小时候就想拥有的梦想。” “嗯，过些天去4s店看看去。” “好啊！” …… 第二十一章 痛彻心扉 “少喝点酒！”赵阿成看着王倩，不无心疼，脸上质朴的笑容渐渐退去，过多的浓妆也难以掩盖她日益苍白的脸，特别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现在泛着一种黄色，还夹杂着血丝，即使满脸堆笑，也让人感觉到一种憔悴。 “没有什么，趁年青，好好拼一把！”她微微一笑：“你先去忙吧，我先眯一下。” 自从王倩一手策划省级领导黄总的接待后，一战成名，崔总简直把她捧为一种交际花了。 “王倩，王倩，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有个领导来开会，我们晚上请他吃个饭。”崔总电话里又在叫着王倩。 “嗯，好的！”本来有些颓废的她像打了鸡血一样，马上又兴奋了起来。 见她根本没有空理睬自己，忙着打电话订餐，礼品选择等事情，赵阿成叹了一口气，自己默默地走开了。 坐回自己的办公室，开着窗户，外面汽车的隆鸣声传来，他才想起崔总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自己只是在边上装得很内行地欣赏了一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崔总沾沾自喜地载着王倩一溜烟跑了，自己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帘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唉，自己想多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他恍过神来，正准备调整心态来做点事情，刘燕敲了两下门，还没有等赵阿成回应就闯了进来。 “赵大将军没有去陪客户啊！打入冷宫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带刺啊！”赵阿成心情有些烦躁，听到这话很不舒服。 “不是话带刺，而是你太在意！开不起玩笑，帮我签个字吧，这里。”刘燕把一张费用报销单递了过来。 “先放着，我等会儿签。” “这不是你让我去买的东西吗？费用也是你同意的啊！”刘燕看到赵阿成今天这么不爽快，有些惊讶。 “我仔细看看不行吗？” “好，好，就两样东西，仔细看啊，签好了我再来拿。”刘燕一脸嘲讽地看了赵阿成一眼，转身就走了。 “什么态度！”赵阿成站起身来，内心仍然气呼呼的，无处发泄，他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拉紧，房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在交际上的木讷，自己再一次从崔总的眼前消失，王倩虽然属于自己部门，但基本上属于他直管，天天见他们忙来忙去，自己好像越来越被边沿化了，这种失落感，一直延续到下班还没有调整过来，内心产生一阵阵的疼。 “阿成，信用卡能不能带一下。” 赵阿成正在家里看着电视，突然接到王倩的电话，让他大吃一惊。 “你在哪里啊？” “在xx酒店，我忘记带包了，等会儿买单钱不够。” “好，我马上过来。” 赵阿成立马换上衣服，打了一辆的士赶了过去。 崔总正送着客户出来，王倩跟着一个服务员正站在门口望着外面，见赵阿成过来了，焦虑的脸马上露出了笑容，她向赵阿成招着手。 赵阿成进去结了帐，当他出来时，崔总和王倩正向着一辆轿车挥挥手。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王倩像一个放了气的气球，一下莠了，她正蹲在一棵树边哇啦哇啦地吐着。 “没事吧？”赵阿成有些心痛。 “没事。”她拒绝了赵阿成向她伸出的手，自己站立了起来。 “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酒桶，太厉害了。”崔总也扶着树，在吐了半天：“今天就不回家了，我们就在这宾馆住下吧。” “我就回家了。”赵阿成见他们这醉样，估计回家也是累的。 “好吧，你把赵总送回家。”崔总没有多说，安排好司机后，就和王倩返回到宾馆去了。 赵阿成看着崔总和王倩消失在宾馆那金壁辉煌的大厅里，内心很不是滋味，坐上车一言不发。 第二天，他还是放心不下王倩，于是准备一早去宾馆看看她。 的士刚到宾馆停下，突然，一阵熟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让赵阿成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呼吸都有些紧凑起来。 他像做贼一样，下意识地往宾馆粗大的柱子边躲了起来。 透过玻璃门，王倩笑得花枝招展地拎着一个男子的手正走了出来。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那个男人，让他惊得下巴都合不拢，居然是崔总！ 他的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赵阿成远远地看着，生怕他们一扭头看到自己，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停车场，不一会儿，那辆赵阿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奔驰轿车开了出来，随着强壮的油门声，扬长而去…… 第二十二章 一蹶不振 “崔总，你看一下，我们下半年的产品策划。” 赵阿成把自己熬了一晚上才挤出来的报告放到了崔总面前，他冷冷地翻看了几下：“太技术，太技术了。” 他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阿成，战略和战术是两码事，战略是方向，战术是实战，以前我们是游击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习惯了，现在我们是正规军了，你也要与时俱进，这思路真的需要转变了，你不再是冲锋班班长了，你要学习管理。你这几页纸的豆腐干，简直就是文言文，没有几个人能看懂。” “嗯，嗯。”赵阿成被崔总这些概念扰得头都发涨，但还是点着头，不懂装懂。 “这一点你真要向王倩学习，部门一成立，做得有声有色，产品很重要，但包装更重要，产品包装就是讲故事，要讲得精彩，动人心弦，产品才会有价值！不动一兵一卒而屈人之兵，那是战争的最高境界，我们做生意一样，不动一人一物，却获得高额大订单，岂不是一流的境界……” 赵阿成像听天书一样，张着嘴，游离着双眼，麻木地看着崔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不久，崔总也感觉跟赵阿成说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于是眼睛盯着自己笔记本电脑，开始变得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赵阿成。 “崔总，你的快餐到了。” 王倩拎了两份快餐过来了，赵阿成识趣地说：“吃饭了啊。” “嗯。” 崔总听到王倩的声音，已黯淡下来的脸顿时又像绽放开的花一样，站起来，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顺手拿起赵阿成给他看的产品策划书撕成几份贴在桌上，好让王倩把快餐摆好。 “那您先吃饭，我下午再过来。” “好，好！”崔总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门心思准备腾出地方来吃饭了。 赵阿成识趣地站了出来准备离开，他偷偷瞄了一眼王倩，王倩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下，然后一脸热情地忙着摆快餐，五菜一汤，两盒饭，用精致洁净的包装盒装好，看来价格不菲。 他前脚刚离开，“咚！”身后的门就被人关上。 赵阿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王倩没有出来，他慢慢挪动着脚步，紧闭的大门里不时传来欢愉的笑声，他的内心突然隐隐地有些作痛起来。 下班了，在离公司不远的拐角处，赵阿成终于看到王倩的身影，他马上迎了上去。 “王倩！” “赵总，有事吗？” “王倩，我想聊聊我们私人的事情！”赵阿成感觉有必要把事情挑明，否则自己内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噢！”王倩有些欲言又止，思考了一下，又抬头说：“阿成，我们以后不要再私人来往了。” “为什么？” “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我们根本不合适在一起。” 赵阿成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到，但真的来了，内心仍然如刀割一样。 “为什么？”他有些绝望地望着她。 “你性格太软弱了，你的人生目标只是希望过安稳的生活，娶一个老婆结婚生子，但我不是，我跟你说过，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想做一个在自行车上笑的人……” “我可以改变！”赵阿成内心堵得很慌乱，他几乎用一种很无力的方式在挽留。 “阿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根本改变了的，你睁开眼睛看看，外面满天都是飞机，满大街都是汽车，整个城市都在拼命扩充，房价一天一个劲地飚，而你还在一成不变，说实话，我不甘节衣缩食，拮据地活着，不能被这个城市淘汰，钱是这个世界的万能钥匙，阿成，你永远达不到我所需要有标准……” 赵阿成一脸忧愁地看着王倩，本来想习惯性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但刚刚触到，就被她粗暴地抖开了，让他一脸尴尬。 “好吧，留在家里的衣服给你送回来吗？” “都不要了，你自己扔掉吧！” 王倩扬长而去，如梦一般从赵阿成眼前飘过。 他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关上门。 打开衣柜，拉开抽屉，王倩的几件胸衣还放在这里，一个深红色的，一个纯黑色的，还有一个豹纹的，显得刺眼而凶悍。 自己也感觉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向喜欢淡雅、温和色调的王倩，居然爱上了这种鲜明、亮丽的颜色。 他突然想起在出差时崔总在吃饭时跟他们说：“做人要凶悍，要有狼的特性，闻到一点血腥就会兴奋，喜欢浅颜色的人其实性格都是偏软弱，喜欢大红大紫的人，骨子里才有血性和杀气！” 手机“嘟”的响起，是公司微信群在发信息，有一个同事发来一条黄色笑话：“皇后娘娘脸色焦黄，茶饭不思，皇帝请来太医诊断，太医诊断后说：‘五个精壮的男人即可治愈。’一个星期后，皇帝再来看，果然皇后惊艳照人，皇帝连声称赞太医为神医。台阶上站上五个枯瘦如柴的男人，皇帝问：‘这是什么？’太医恭敬地回答：‘药渣！’” “哈哈哈……”同事在群里纷纷发出笑得人仰马翻的图标。 赵阿成却像触动了内心一根弦，演奏出一曲说不出的苦，他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可怜的药渣！ 第二十三章 默默相陪 “赵阿成，你过来一下！” 临近下班时，赵阿成的手机里响起崔总情绪失控的吼叫声，让他的内心紧张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走进崔总办公室，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崔总就叫了起来：“你近期是不是在梦游，你看看，公司的名字都写错了！” 赵阿成一看，大吃一惊，公司中的“恩”全部打成了“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改。” “改？你里面写的内容也是乱七八糟，颠三倒四，有些话根本念都念不通，三天时间，你就交我一份这样的材料？这能拿出去吗？” 赵阿成红着脸，惊恐地望着这只在咆哮的狮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崔总发了一通气后，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叹了一口气：“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近期到底怎么啦，魂不附体的样子，你今天晚上改好，明天就是公司半年度会议，一早我就要。” 赵阿成灰头灰脑地逃出了崔总的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只剩下刘燕一个人，看着他一脸窘样地出来，很关切地问他：“怎么啦？” “唉，材料通不过，被批回来了。” “崔总的要求也太高了！” “你怎么还不回家？” “哦，还有点事没有做完。” 静静地，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加着班，刘燕拿出一包饼干：“先充充饥吧。” “谢谢！”赵阿成拿了一块。 “多拿几块啊！” 他实在有些饿了，于是又多拿了两块。 虽然跟刘燕同事多年，但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她，今天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她长得163左右，典型动若脱兔，静于处子的双重性格人，脸上隐若长着雀斑，属于那种美得不明显的人，但如水般的柔软骨架里透出的那种高雅脱俗的气质，又让她增色不少，越相处越耐看的人。如果心情好，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静静地听，即使是很枯燥的内容，她也听得格外认真，眨巴着眼睛，很投入，不时露出灿烂的笑，会让她那张本来普通的脸像蒙上了一层雾一样，脸庞像桃花盛开一样美。但如果心情不爽，那话就变得很刺耳，鸡蛋里也要点挑骨头来的人。 赵阿成打起十二分精神让自己专注到材料中去，改好时，感觉脖子一阵阵酸痛，他摇了摇脖子，眼睛瞄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唉，晚上十二点多了。” 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刘燕头顶上的灯还亮着，她正埋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她在“咯咯咯”直笑。 “你怎么还不回家？” “等你啊！”她头也没有抬，随口回了一句，突然她像醒悟了过来，抬着看了赵阿成一眼，脸上泛起红晕。 “谢谢！回家吧。” “你好了？” “嗯。” 200多平米的办公室里只亮着两盏日光灯，外面是一片五彩斑娴跳跃着的城市。 “你陪我上一下洗水间吧，我怕，不敢过去。” ”胆子这么小！“赵阿成内心升起一种英雄气概，跟在刘燕后面，陪她往厕所走去，悠长的过道，墙角灯发着幽暗的灯，让整个环境变得诡秘起来，踏在瓷砖铺过道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让人从内心底产生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如果这时突然有只老鼠钻出来，估计都可以把人吓瘫。 陪刘燕上好厕所，用门禁卡打开办公室的门，直到坐电梯回到楼下，悬着的心才总算安定了下来。 “你近期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嗯，身体不太舒服。” “多注意身体，什么都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赵阿成感觉今天刘燕像变了一个人，温柔如水，体贴入微，忍不住心头一热。 互相道别后，赵阿成目送着刘燕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还好有这丫头陪，要不然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办公室还真有些害怕。” 第二十四章 红颜一怒 “阿成，整个人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没有，身体不是很舒服。” 崔总看了病恹恹的赵阿成，脸有些阴沉：“那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今天几个大区的销售回来了，特别是g城的用户，对上次我们去介绍产品后很有兴趣，晚上那边的的销售总监会过来，我们去酒巴喝点酒，聊聊天，刚好你也去放松一下！” “噢！好吧。” 赵阿成下班了，坐上崔总的车，这是自己第一次坐上，里面的确宽敞舒适，他不禁感叹，人为了多一点点自由的空间，花费了多少心思。 “这车不错吧！” “不错，不错。” “王倩感觉太大了，想买一辆小一点的带敞蓬的小奔驰。” 听到这句话，他的内心像一道伤口被撕扯开来了一样痛，他没有回崔总的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崔总也感觉好像这话不妥，于是又有点像自言自语地说：“做销售还是要讲究一下门面的。” 两个人好像都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于是都缄默不语，只有奔驰车平稳前进时所带来的强劲有力的深沉“沙沙”声。 推开这间酒吧那厚重的大木门，里面一片幽暗，灯光在快速的旋转着，让人感觉眼睛在旋转，整个人随着这劲爆的音节节奏每一块肌肉都抖动起来。 “走走走，去2号包厢。” 舞池里男女在拼命扭动着腰肢，中央的台上，几个身着暴露的年青女郎正在跳着劲舞，让人感觉到一种妖艳的美感，周围人扬着酒瓶，忘我地摇摆着，像一只只飞蛾一样舍命贴上去，为之疯狂。 他一边眼睛看着，一边跟着崔总在人群中挤过去。 “你好，你好，崔总。” “阿成，这是g区的销售总监。” “这就是传说中的技术大神赵总啊，g区信息中心领导对你是赞不绝口，一直想你再过去沟通一次，用户说后天有空，所以请示了崔总，想您再去给他们上上课。” “哈哈哈。”听到有人在称赞自己，骨子里这种虚荣感觉像酷热煎熬中喝了一杯冰可乐一样痛快。 “客气，客气。” “那就说定了，明天崔总和你一起去，我安排分公司那边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好的，我和赵总本来就是为你们做好服务工作，需要什么送什么，无论什么条件尽管提。”崔总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服务员，再来一件啤酒，加一个果盘！” 几个大区的销售围坐在一起，边喝着酒，聊着天，几瓶啤酒下肚，就开始天南地北地扯开了。 赵阿成感觉在这个人群中找不到话题，于是端着杯子出去看表演，倒也感觉到一种轻松。看着舞池里跳着舞的男女，自己也有一种想去疯狂一把的感觉。 但满肚子的啤酒，感觉腹部沉重，他于是去角落里找厕所。 厕所的门打开了，他看到崔总正脸凑着镜子在仔细地看着。 赵阿成于是轻轻地走了过去，边解着小便，不时看看崔总好了没有，想找准一个时机跟他打一个招呼。 “吱！”听到门的响声。 “崔总！”赵阿成招呼了一声，以示尊重。 崔总轻轻地回头瞄了他一眼，又傲慢地扭过头，没有回应一声就走了，这让赵阿成内心有些难受：“他娘的，找到了更好的人，就开始不理睬我们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回到酒巴，看到崔总又在绘声绘色地发表着他的个人观点，天南地北一群人像他的教徒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赵阿成回到包厢，准备打开了一瓶啤酒再出去。 “女人是什么？生活智慧早告诉我们，女人就是衣服，可以随时换，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是痴情种子，好像始终如一是美好情操，其实不就是一个低能儿？” “哈哈哈……”这一番演讲让很多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崔总借着酒性，好不得意。 “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但泡不上怎么办？”一个人迎合崔总的话，像在火上浇了点汽油，让崔总的情绪燃得更高。 “所以男人就要有事业，有事业才有钱，有了钱什么没有？用钱蹋了她说爱你，用钱蹋了她躺下，用钱蹋了她对你不离不弃……” 赵阿成突然想到王倩，骨子里燃起一把大火，他突然站了起来，把啤酒泼向崔总：“混帐！” 正在燃得火焰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样，整个气氛变得异样的尴尬，大大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崔总被这毫无征兆的一泼弄得反应不过来，他用手把脸上的啤酒抹掉，定睛一看，忍不住火冒三丈：“赵阿成，你疯了？” “你，你就是一个老混帐！”赵阿成怒不可遏，用手狠狠地指着他。 “平时惯着你，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喜欢听可以不听，不愿意在公司干，可以给我滚！” “滚就滚，你还真当你这里是什么好地方，坑蒙拐骗，老子早不想干了……” 反应过来的同事把他们拉开：“唉呀，少说两句，两个人都喝多了。” 赵阿成被同事架着拉出了酒巴，耳边还在响着崔总的咆哮：“混帐，无法无天了，能力不行，发什么神经，我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不识抬举……” 同事打车把赵阿成送到了家。 他回到房间，他的内心仍然在剧烈地跳动着，好像还在跟崔总两个针尖对麦芒，感觉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得到了一次尽情的发泄，既害怕又有些开心。 深夜，赵阿成的手机在呜呜地响，他拿起一看，是崔总的。 这时人已冷静了下来，他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又有些后悔。现在崔总的电话打来了，他会说什么呢？他迟疑着，始终不敢接听。 不久，崔总的微信发了一条：“阿成，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冲动了，向你道歉。” 他看了这一条微信，满腔的委屈突然倾泄而下，通过哗啦啦的眼泪尽情地流了出来。 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赶紧拨了一下电话回去，结果也没有人接听，让他又有些懊悔刚才没有接听他的电话，于是也用微信回了一条：“不好意思，崔总，是我不好。” “没事，能吵架证明我们感情深，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明天我们再去一趟g城，有些项目的事情要再次沟通。”并且发了一个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的图标，让赵阿成内心感激涕零。 “好的！” 第二十六章 世风日下 “阿成啊，阿成，你好像状态越来越不对了，你自己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啊！”崔总今天穿着花格子的休闲西装，显得很年青，脸上也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神采，但当看到赵阿成昨天改的资料，才翻了两页，又马上变得阴云密布：“王倩，王倩……” 他朝着门口大声叫嚷着。 “崔总，什么事？”坐在他办公室外面随时听命的王倩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地跑了过来：“崔总，什么事？” “从，从今天起，辛苦你先去兼管赵阿成部门，先带带赵阿成，再任他这样弄下去，我要被气死。” “好，好的。” 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赵阿成：“这样，你暂时把全部工作交给王倩，由她来统一安排，什么时候状态好了，再来安排管理工作。” 赵阿成怔怔地望着，感觉头脑一片空白。 自从从g城出差回来后，赵阿成与崔总都刻意地保持着距离，哪怕上厕所，赵阿成看到崔总进去了，自己也会马上折回，过了一会儿再过去。 他刚刚回到办公室，人事部的小姑娘就过来了：“赵总，你的办公室今天需要搬一下，明天王总会搬过来。” “哪个王总？” “王倩姐啊！” “噢，好，好的。”赵阿成像后脑勺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棍子，眼前都有些发黑。 “要不你先搬到燕子姐对面去吧。” “好，好。” 他有些六神无主地收拾东西，自己坐在这个小房间好多年了，跟着这家公司共同成长，经历了多少风雨，熬过了多少夜晚，曾经以为这里永远是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突然说没有了就没有了，这种失落感，让他强忍着眼泪，在众目睽睽中感觉自己的身躯都有些佝偻。 “以后我们就面对面喽！”刘燕倒是很开心，朝着他嘿嘿地笑着表示欢迎。 “是，是。”赵阿成像丧家之犬，有些夹着尾巴的感觉。 下午的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一直到下班，大家都陆陆续续走了，刘燕一改往日下班就回家的习惯，直到赵阿成收拾好东西，她也才跟着起身。 “没有必要这么垂头丧气的，人生起起伏伏不是很正常的？” “嗯，是，是。”赵阿成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内心的痛像火山喷发一样，一阵阵袭来。 彻夜难眠，一种种耻辱涌上心头，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由明亮变成一片漆黑，再由一片漆黑渐渐变亮，然后传来环卫工人打扫街道的声音，他才迷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才发现很晚了，匆匆擦了一把脸就往公司赶。 “你眼睛被人打了一拳？” 当赵阿成气喘吁吁地到公司，坐在对面的刘燕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没睡好！” “咚咚咚……”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像晴朗的天空突然下了一阵暴雨一样袭来，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只见王倩手里夹着一台苹果笔计本电脑，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你的资料上午再改一下给我，我再整理一下发给崔总，下周就是半年度会议了，这材料很急，也很关键，多用点心。” 她行色匆匆地找了些材料往赵阿成桌子上一扔：“这些你参考一下，都是我以前写的，能抄的抄点进去。” 说完正欲离开时，突然又回过头来：“注意一下形象，这么邋遢的形象，会影响公司形象的！” “哦，好，好！” 赵阿成看着王倩，那冰冷的脸透着一种寒意，自己好像遇到了天敌一样，反应迟钝地愣在那里，任她宰割。 王倩瞄了他一眼，没他没有说什么，又习惯性的头一昂，高跟鞋那尖尖的鞋跟击打在瓷砖上，又像一阵临时骤雨一样而去。 刘燕嘴一扁，很同情地看着阿成，打抱不平地说：“好可怕啊，以前刚来的时候，看上去倒是可爱的一个小女生，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女魔头了。” 阿成尴尬地一笑，转身去了洗水间，对着镜子，让他自己都暗暗地吃惊，脸是人内心的写照，内心畅与不畅都写在脸上，怎么装也装不出来。 镜子里的他的确苍老，脸色憔悴、眼圈发黑，胡须虽然还很短，但不经打理，像一团杂草，杂乱无章地盖在嘴唇上……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第二十七章 火上添油 “笃笃笃”，赵阿成站在门口一会儿，内心一种屈辱感像涨起的潮水一样，一顿顿袭来，这里曾经是自己的办公室，现在易主给王倩了，这个戏剧性的过程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请讲！” 里面传来饱含女性特有的磁性的声音。 赵阿成推门而入，一股浓浓的带着诱惑的玫瑰香水味袭来。 “王倩，不，王总，这是我修改好的报告。” 他环视了一下办公室，桌子的座位已换了一个方位，一台苹果笔记本正放在桌上，边上放着一个奔驰轿车的钥匙扣。 王倩正站在窗口，优雅地端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出神地望着窗外，外面就是条繁华的大街，像这个城市的一条大动脉一样，日日夜夜车来车往，奔流不息。茶杯中红褐色的茶水，泛着琥珀般的光泽，是赵阿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颜色，这是老板崔总最喜欢的普洱茶。 “哦，先放这里。”她并没有马上作出回应，只是扭头看着赵阿成浅浅一笑，很显然她在享受这美妙的时刻，半晌才言犹未尽地再啜了一口茶水，回到座位上。 “坐吧！”她示意站着的赵阿成坐对面的位置。 “噢，谢谢！” 赵阿成俯视着王倩，再也不是刚来时的丑小鸭，全身上下透着一种清纯、可爱，一身职业女妆着身，透过领口，丰满的胸部挤出的事业线巧然天工地与翠绿色的丝绸衣服融为一体，一颗镶着蓝色钻石的项链，恰到好处地镶在中间，透着无穷的成熟、妩媚，甚至是有些妖艳。 她随手抓起一只铅笔，眨巴着眼睛，一行一行专心致志地看着赵阿成的方案，不停地画着圆圈批注着。 赵阿成内心五味杂陈，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这个办公室的一切曾经如此熟悉，哪个墙角地板有色差他都知道，但此刻又是如此的陌生。 “嗯，有进步多了。”她抬起头，对赵阿成的方案说：“不过你看，这地方能不能写虚一点，把我们的实力、优点、特色写出来，你的还是太实，像一杯橙汁，浓度太高了，让人喝起来发腻，当然太淡了也不行，会让人喝起来没有味道，所以如何适可而止，味道刚刚好，这才是我们写这类策划书的水平了。” “嗯。”赵阿成尴尬地笑笑，内心在独自嘀咕着：“道理人人懂，但做起来哪有这么容易，也不看看自己写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王倩用铅笔在方案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圈：“这部分需要重要修改，太技术化了，全部变成口语化，要不然让领导、让不懂技术的人怎么看得懂，你们啊，不能总是站在技术角度看问题，就像感冒了，医生开了一个药名，你看不懂，但到了药房，原来是‘快克’，那‘快克’大家就都懂了，所以你们要改变以前的常识主义错误……” 王倩发表了一通自己的想法后，又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舒展着身体往自己的椅子上一仰，优雅地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吧，先按我们刚才讨论好的意思去修改，改好了我们再来讨论一下，争取今天定稿，让办公室去印刷成彩页。” “噢，好的。”赵阿成拿着被铅笔画得乱七八糟的方案出来，内心却像一枚针，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真他妈的窝囊，老子的论文还在行业杂志上发表，你懂个屁。” “怎么？又被批了？”坐在对面的刘燕伸出个脑袋，一脸关切地问阴沉着脸的赵阿成。 “没有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被烧着了！” 赵阿成苦笑一下：“你不怕？” “我怕什么啊！凡事我只尽力而为，从不违背了自己的心愿，不阿谀奉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安然度日。” “一个没有梦想和追求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赵阿成感觉刘燕这种不思上进的态度真不好，早想教训她一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我怎么就是没有梦想和追求？我只是量力而为，像夸父追日，追到最后渴死在路上，不切实际的梦想和追求，精神可嘉，行为愚蠢！”刘燕情绪立马激烈起来反驳起赵阿成来。 “不跟你瞎扯！”赵阿成感觉自己从办公室搬出来后，自己说出的话失去了往日的份量，所有的人和事都跟自己作对起来了，内心烦躁不安，于是口气粗暴地打断了和刘燕的谈话。 “唉！凡事不要作践自己，总以为别人会关注自己，其实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关注自己外，在别人眼里你都是忽略不见的，但现实就是现实，我们往往都不把朋友、亲有看在眼里。” 赵阿成没有理睬他，埋头按王倩的意思开始修改方案。 刘燕见赵可成没有反应，又补上一句：“做人不要像野鸡一样，以为把头埋在草堆里就躲起来了，其实最丑陋的大屁股还露在外面，要学会面对现实……” 赵阿成听到这话内心燃起一把雄雄大火，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瞪着刘燕。 刘燕识趣地把头一低，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不再滋声。 赵阿成环顾了一下四周，今天整个办公室安静得有些可怕！ 第二十八章 睚眦必报 “老板，来一包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啊！” 赵阿成一回头，刘燕正像盯了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 “嘿，突然有一种想抽烟的感觉。” “离我们远点，我最讨厌抽烟的人！” “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赵阿成本想开个玩笑，但刘燕并没有理会他，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就朝度假村的会议室走去，公司半年度会议就在这里开。 赵阿成看着她抱着会议资料匆匆走开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自己踱着步走到花坛边点燃了一根，才抽了几口，香烟刺激的味道让他感觉到胸口在紧张地收缩，一种焦虑感油然而生，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娘的，这香烟的味道还真呛人。”香烟通过喉咙直击肺部，立刻让他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脚都有些发软，只好蹲在了花坛边，本想熄灭扔掉，但内心却产生一种焦渴感，让他放慢节奏抽上几口，直抽得喉咙发痛，舌头僵硬和麻木，一根过后，却又发现意犹未尽的快感，于是又点燃了一根…… 会议室里全国各地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以往自己早迎上去了，谈笑风生，但现在内心底产生一种寂寞和失落，只能一个人在一阵阵浓烈的香烟味中麻醉自己，他知道自己在逃避。 “唉呀，人家都忙得晕着转向，你倒好，躲在这里抽烟！”刘燕抱着一个投影仪，长长的电源线还拖在地上。 “等一下，马上来。”他扔掉香烟，赶紧把投影仪从刘燕手里接了过来。 “要投影仪干嘛？” “王倩不是做好了一个ppt，要演示吗？” “以前不都是崔总主讲吗？” “这次是王总主讲，她还请了外面的美工做了一个漂亮的ppt，天天在办公室练习呢。” “这样啊！”赵阿成突然有些不怀好意地一笑。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就到了年中了，又到了我们今年准备收割的季节了，平时大家都在天南地北为公司打拼，为公司的发展流血流汗，今天好不容易才把大家聚在一起，在此也向你们表示深深地感谢。同时今年公司的部门调整稍有变动和分工，等会儿会由王总来向大家介绍，所以我就先来向大家介绍一个新人。”崔总脸上显然一脸友善，但眉宇之间透着一种杀气：“王倩，王大美女，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负责市场和规划。” 王倩坐在崔总的左边，站起身来朝大家鞠了一个躬，报以甜甜一笑：“以后请大家多指导。” “另一个是赵大将军，分管技术，老熟人了，就不多说了。” 崔总眼睛都没有瞟他一眼，就一笔带过了，但是大家对赵阿成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就没有那么多客套和好奇，报以微微一笑，在这种感觉中，赵阿成才有一种存在感。 “废话就不多话了，下面请王总介绍一下公司下半年的部门规划、战略计划及市场指标。” 王倩打开她那超薄的苹果笔记本电脑，调整好投影。 ppt的确做得很精美，让人感觉眼睛一亮，显然出身专业美工人士之手，一下把大家的眼光吸引了过去。 “我首先介绍一下上年半的市场机会！” 她脱稿对着ppt开始演讲，从容不迫，语速平缓，有条有理，再加上她特有的甜美声音和肢体动作，赵阿成内心深深地惊叹她的这种演讲水平是自己永远达不到的高度，就凭那一口简直可以与播音员相媲美的嗓音和气场，就足够让自己内心深深地震撼。 “唉呀！”突然王倩惊叫了一声，只听到“卡嚓”一声，投标仪突然熄灭了。 刘燕赶紧跑了过去，检查一下是不是断电了，她手刚刚触到，下意识地马上缩了回来，把手指含在嘴巴里：“唉哟，好烫！” 那窘样弄得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投影仪太烫了，跳掉了，估计好久才能重新开起来。” 王倩顿时花颜失色，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看了一眼崔总，崔总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他见此微微一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来我们的投影仪该换新的了。既然投影仪坏了，但我们人是活的啊，王总继续，就直接跟各位介绍介绍吧！” 缺少了投影仪，会议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念着，气氛压抑得有些窒息，甚至有人在偷偷地打着哈欠。 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饭，整个气氛才变得又跳跃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坐主桌，跟我们挤在一起干什么？”赵阿成正准备找一个边上的位置坐下，刘燕等人就把他往主桌上赶。 赵阿成尴尬一笑，刚想挪步过去，见以崔总和王倩为主的主桌已坐满，又停住了。 “来，来，来！”有人见赵阿成过来，正想挪个位置挤一挤。 王倩见了，一脸严肃地说：“今天位置多呢，大家没有必要挤在一块，你找其他位置吧。” 让赵阿成感觉好没有面子，他望了一眼崔总，崔总眼神正盯在其他人身上开心地聊着天。 “噢，噢，噢，好！”他叹了一口气，他又退了下来，看了一眼周边，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主桌上你吹我捧、热闹非凡，他远远地看着，一种忌妒和失落感袭来，自己曾经是公司这台机器是关键的一个零部件，他的好坏多少会影响公司是否能正常的运转，但很快，自己就成了一个旁观者，自己站在这台机器的面前，想伸手去挡住，发现也只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要么乖乖地就范，要么只有离开。 离开？ 他脑袋里闪现这个念头时，内心一阵阵痛楚，在这公司，自己洒下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真的要离开吗？ 他整个人情绪又黯淡了下来，这一顿饭吃得内心五味杂陈都出来了。 第二十九章 小人之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阿成独自一人站在宾馆靠最外面的花坛边，这里很偏僻，适合自己安安静静地享受片刻的安宁，突然身后传来一句话，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是你啊！不去唱歌？” 刘燕鄙夷地看了赵阿成一眼：“你把投影仪的散热口用硬纸板挡住，让他发热宕机，觉得很爽？” “没，没有啊！”赵阿成大吃一惊，自己假装很热心帮忙去调整投影仪时，悄悄将一块纸板挡住散热口，果然神不知鬼不觉，正当王倩说得绘声绘色时，一切如自己意料的一样，投影仪灭了，看着王倩花容失色的样子，自己内心底却升起一种自鸣得意，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快感，没有想到这小把戏却被人戳中，让他有些乱了分寸。 “心眼比屁眼还小，算什么男人。”刘燕不依不饶，虽然在幽暗之中，但眼光中饱含的热辣味，让他全身产生一种焦灼感。 “我，我没有啊。”赵阿成突然有一种想抽上一口烟的欲望，顺势一摸口袋，准备点燃一根，渴望深深吸入肚子里去麻醉一下自己的冲动。 “抽，抽，抽，抽你个大头！” 赵阿成还没有来得及点燃，就被刘燕顺势一把抓住，捏成一团，远远地扔了。 赵阿成从内心底升起一种无名业火，正想发作出来，但看着刘燕挺直着身杆望着自己，又把火气强压了下去。 他狠狠地瞪了刘燕一眼，没有说一句话，正准备离开，刘燕却跟在身后，声音失去了刚才的犀利：“如果是无意的，那也就算了，如果是有意的，那就太卑鄙了！” “本来就是无意的。”总算找了一个台阶下，堵在胸口发慌的情绪也顿时倾泄了出去。 他随着一个个大小不一椭圆形的花坛漫无目的地走着，哪里人少就往哪里钻，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静。 “你怎么跟着我？”赵阿成发现刘燕像个影子，不远不近地总跟在后面。 “路又不是你家的，就让你走，我就不能走？” “那也不要总跟着我啊！” “你就臭美吧，谁跟着你啊，是你走了我想走的路而已。” “无理取闹！” “咦，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找一个本地的老婆呢，这样车子、房子一起就搞定了？” 走出宾馆的大门，就是浩浩荡荡的一条大江，江的两岸整齐地编排着灯泡，像波浪一样，一红一绿不停地变幻着颜色，让这种宽敞雄壮的大江增添了不少妩媚的情怀。 “关你什么事！”赵阿成趴在栏杆边，江风很大，呼呼地刮着，在这个酷热的夏天，感觉一番别样的清凉。 “好奇，问问啊。” “没有什么，我喜欢自食其力。”赵阿成看着的江水，有感而发。 “哈哈哈。”刘燕看着他微微一笑：“这个跟你找本地老婆有什么冲突吗？” 赵阿成浅浅一笑，这句话倒是触动了他的内心：“其实我有很多老乡娶了本地的，有两件事一直触动了我的心，有一次参加老乡的婚礼，他好心把自己的父母从农村接出来，结果在婚礼上，他父母给了6000元，女方给了188888元，顿时他的父母就软了下来，我远远地看着两老虽然坐在主席，但佝偻和苍老的样子，内心很难受。想想自己的父母也是靠种个田把我拉扯大，培养我读大学，实在不容易了，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只能老老实实上上班，挣点钱，过着踏踏实实的生活，所以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年纪一大把了，还来遭这般罪。” “你想得太极端了，或许这也只是一个特例呢？” 他笑了一笑：“我还是喜欢门当户对，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有共同的语言，经营一个温馨的家，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还有一件什么事呢？” 刘燕这时去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又变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绵羊，她那入神听别人讲话的可爱模样，让谁都忍不住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把内心的话都抖出来。 “还有一次几个朋友在外面喝酒，借着酒劲，一个朋友的老婆发着酒疯，指着自己的老公说：‘你，你这个穷山沟里的乡下佬，你要不是我，你有房子住？你有车子开？我的朋友在边上扶着他的本地老婆，像捧着一个祖宗一样陪着笑。但我的内心却感觉到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唉，我这种脾气，或许天生就是一个什么事都自己做，倾力倾为的一个人吧。凡事但求个踏实。” 刘燕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赵阿成有些止不住自己的话头：“你看这繁华的都市，我刚来的时候这一块还是一块泥巴地，现在却成了城市的一部分，发展太快了，我从外地来，在这里无根无种，感觉像一块浮萍，说不定哪一天实在跟不上这城市发展的节奏，还得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刘燕目光转向江水，风扬起她额头上的齐眉的小刘海““你知道我对生活的态度吗？” 这句倒挑起赵阿成的兴趣：“我也来自一个小镇上，趁年轻出来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我是心无大志的一个人，我喜欢烹饪，喜欢做小女人，不求大风大浪，渴望找一个自己从内心喜欢的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听说有一个富二代来追求过你，被你拒绝了。” “哈哈，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当然我渴望有宝马，有别墅，但是这一切的条件是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我希望拥有宝马时，自己也是在里面笑，而不是光艳在外面，回到车里哭的那一类。如果自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具备这个条件，至少我们可以一起骑着自行车开心地笑，生活本来就是用来享受的。” “你倒是一个想得开的人。” “哈哈，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俗话‘丈夫不可一日无志，小女子不可一日无财，我还是很喜欢钱的，一个人饿得有上餐没有下餐那当然不行，这样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但如果能填饱肚子，当然就要追求生活的质量，我很喜欢冯小刚说的一句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往往家里都有五斗米’。” “嗯，有道理。” “找回自己，不要去做那种三下流的小技俩，在这个社会上，抱怨最多的，报复心最强的，往往都是最无能的人，想得到的太多，但现实获得的又太少，看着别人有本事获得，内心就极度不平衡的人才这样容易走极端。” “嗯！” 赵阿成望着静静流淌着的江水，江风让他感觉到一种磅礴的力量，他下意识地从口袋掏出香烟，准备取一根出来，刘燕伸出手，把整包都抢了过来，扔进了江里。 “你！” “这不是好东西，平时又不抽，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有点晚了，我们回宾馆吧。”赵阿成有些无奈，他静静地看了刘燕一眼，光线太暗，一片朦胧。 “嗯！” 赵阿成和刘燕踱着步，往宾馆走去。 第三十章 辞职风波 “唉呀，迟到了！” 等赵阿成睁开眼，发现早已过了今天部门开会的时间。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用冷水泼了几下脸就匆匆往会议室赶去。 轻轻推开门，“吱呀！”大家闻声还是朝他看了过去。 王倩坐在会议室最中央，冷冷地看着他，赵阿成发现并不近视的王倩居然还带着一副精致的镀着金边的眼镜。 “昨天才开的年度会议，崔总说的要让公司规范的运作，纪律是保障，公司不是原先的土八路了，而是正规军了，所以公司纪律，人人得遵守，看今天就抓了一个典型，赵阿成上班迟到，今天是初犯是不罪款，站在会议室角落半小时。” “我，我……”赵阿成正想替自己辩解。 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倩打断了：“不要给自己狡辨，迟到就是迟到，我们要有军人般铁的纪律，不找借口，自己自觉站那边半小时，到时间了再找个位子坐下。” 然后不再理睬他，继续开会。 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墙角，赵阿成脸上火辣辣的，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但敢怒不敢言，半小时后，刘燕悄悄地朝他招招手，赵阿成于是坐在了她的旁边。 整整一上午的会议结束，王倩夹着本子直接从边上的门走了，大家陆陆续续地散开了。 “真他娘的太受气了。”赵阿成狠狠地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扔：“老子不干了。” “对！男人就要有点血性！”刘燕在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阿成一眼，让他更加气打一处。 他急匆匆地去找王倩，但到了吃饭的时间，遇到几个熟悉的同事向他打着招呼，让他又犹豫了一下，决定下午回到公司后再单独找王倩。 他坐在办公室打印好辞呈，填上自己的大名，但一直等到下午三点，也不见王倩回来的身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真的要离开了！”他打探着周围的一切，内心百感交集，曾经认为这里是自己一生的依靠，把企业当成自己的家一样爱惜，地上哪怕有一张打印纸，自己也会捡起来，但到头来，一切如此陌生，忍不住眼睛一痒，一把眼泪倾注了出来。 “你眼睛痛？”刘燕看着暗自伤神的赵阿成，忍不住关心起来。 “没，没有什么，中午困，打了一个哈欠。”他找了一个借口，把眼泪擦掉，朝刘燕挤出一个笑容：“王总怎么还没有回来。” “制度都是别人执行的，他们都是游离在制度之外的。“刘燕打趣着说：“自己当然可以放火，但别人是不可以点灯的。 “咚咚咚……”话音刚落，让每个人都熟悉的高跟鞋敲打着地板的声音响起，王倩换了一身衣服，粉红色的裙子着身，手机抓在手心，耳朵上挂了一根雅白的耳麦正在讲着电话，然后朝办公室走去。 赵阿成赶紧走身准备跟了进去，走到门口时，里面不时传来她讲电话的隐隐若若的声音，他怎么也没有勇气推开这扇虚掩的门，只好这样静静地等着。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里面安静了，他轻轻推开门，伸了一个脑袋进去。 王倩好像被这突出其来伸进来一个西瓜一样圆的脑袋吓了一跳，一脸不悦的说：“以后记得敲门进来，贼头贼脑的，让人还以前进来了一个小偷！” “噢，不好意思。”赵阿成走了进去，然后把辞职报告交了过去：“不好意思，我，我来辞职的。” 王倩好像并不感觉到奇怪，于是说：“是的，公司在发展，明显感觉到你能力好像跟不上公司发展的节奏，不过静下心来学习，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跟上的，公司会给予你机会的。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赵阿成笑了笑，什么时候王倩已变得一口官腔了，虽然内心很反感，但也客气地说：“不考虑了，自己也感觉累了，休息一下吧！” 王倩又职业化地一笑，学着老板签字时的模样一样，习惯性地停一下，嘴巴扁一扁，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然后一气哈成，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交回给赵阿成：“你去找人事，她们会给你一张辞职表，你按上面的流程，去财务、办公室等各部门主管签好字，然后我找个人跟你交接一下工作。” “谢谢了！”赵阿成拿回纸：“权力怎么会让一个这么可爱的人变得这样狰狞，她自认为是何等的牛逼，但难道不知道这锁着眉、板着脸的样子多难看，粉再多也难以遮掩这苍白的脸吗？” 他往人事走去，取了一张离职表，借签字的机会，挨个部门去找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同事告别，大家也很赏脸，一下午就把字签完了。 他回到王倩的办公室，刚到门口，王倩在里面喊了一声：“燕子，你进来一下！” 刘燕走了进去，王倩说：“你业务最熟，就跟赵阿成把工作交接一下，他手里的文档、笔计本等物品都交接一下。” “不好意思，王总，我也要辞职了。” “啊！”对于刘燕的辞职，王倩显然没有一下反应过来，赵阿成也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地看着刘燕。 刘燕倒是一脸平静：“这是我的辞职报告。你还是让别人跟他交接吧！” “刘燕，你是这个部门的核心，你辞职的事，我得跟崔总沟通一下，你先去工作吧。” 王倩有些嚣张的气焰好像被浇了一盆水一样，不过她马上恢复了常态，对赵阿成说：“那你的工作就先跟小汤交接，他签字同意了，你的手续就办完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希望也能支持。” “好的，那当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感情的，谢谢！”他有些嘲讽地看着她笑了一下，转身跟小汤做着交接。 王倩跟刘燕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然后刘燕笑嘻嘻地出来了，朝赵阿成摆出一个成功的手势，好像很得意。 一会儿，只看到王倩脚步有些凌乱，“咚咚咚……”地朝着老板的办公室赶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临行惜别 “赵总，我们好舍不得你噢。” 一个平时嘻嘻哈哈的人，今天眼睛有些湿润，他随手在赵阿成交的辞职交接单上签上名字，依依不舍地握着赵阿成的手。 赵阿成感觉到这手中传递过来的真情，一股酸涩的味道在内心一阵翻滚，他摒住呼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苦涩地一笑，他其实压根就没有想到离开这个集体，改革开放，平静的土地突然一夜之间被撬动了一样，五湖四海的人群如蚁群一样疯涌到了各个城市，在举止无亲的地方，重新组合起了一个个新的交际圈，演绎出一剧剧不同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赵阿成毕业后就生活在这里，跟很多人朝夕相处多年，除了同事之情外，更多的是亲人、朋友的关系，互相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抱团取暖，感受一番额外的亲情。 但现在自己不得不离开了！ “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会全力帮助的。”他拍了拍小汤的肩膀，样子装得很镇定地快步走过，内心的城堡却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塌。 “嗯！” 他不敢回头看他们，径直走进厕所，把门锁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眼泪如一条春季涨水的小溪，雨量充沛，哗哗拉而下，他压抑着喉咙，脑子什么也不想，就让眼泪这样流着，一直流到自然停下为止，他才打开门走出来，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虽然眼睛仍然红通通的，并且有些浮肿，但脸上至少是平静的。 他信步走了出来，重新回到办公室，逐一去拍了拍很多同事的肩膀，向他们摆摆手走了出去。 快要走出大门时，瞄了一下崔总的办公室，门微微地打开着，他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去向他道别，犹豫再三，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侧脸看了一下里面，崔总和王倩正在谈着话，他敲了敲门，崔总和王倩情绪有些惊恐地扭着看过来。 赵阿成很大方地一笑：“崔总，那我就先走了。” 一脸严肃的崔总站了起来，挤出一脸笑容：“噢，好，好，多回来看看。” 王倩也转过身来，那笑容真难看！ 赵阿成轻轻地把门帮他们带上，跟前台两个小姑娘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从电梯口出来，外面繁华的大街跟往日一样车来车往。 一切如释重负！ 赵阿成回望了一下楼上，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石头，曾经扔进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但现在一切又归于平静，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了，一切变得如此陌生。 “等等我！” 这时刘燕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赶上赵阿成。 “你怎么也辞职了？” “不想干了啊！” “你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你在这里还是挺好的，业务熟，工作压力也不大。” “有时候不想做了是没有理由的，不想做就不做了。” “你倒是潇洒！” “人最大的烦恼有时候就是想多了，想多想少一个样，那想多了不就是自寻烦恼！” 赵阿成看了刘燕，不是同一天来上班，倒是同一天辞职，这也是一种增近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方式吧。 “哈哈哈。”他感觉自己受尽了屈辱，放下了，倒是一身轻松。 “下面有什么打算？”刘燕关切地问他。 “既然辞职了，就给自己也放个假吧，想回一趟老家看看父母和同学。” “你呢？” “我也有同感！” “多联系！” “嗯，反正有电话和微信，随时随地都可以沟通的，当然你不也不要太老土，像个小老头一样，微信上的朋友圈记得刷刷，让大家也知道你的行踪。” 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各个坐着公交车分头走了。 走进自己的家，把从办公室拿出的私人物品往地上一放，就瘫在床上。 手机短信响了，是自己公司的邮箱被注销的告之消息，紧接着微信响了，自己已被移出了公司的微信群，让他内心又滋生出一种难受的感觉。 但很快，他又被刘燕拉起了另外一个群，一看，基本上都是自己以前的同事，让他又感觉到无比的欣慰，他像大家发了一个握手感谢的图标后，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屋子里仿佛还迷漫着王倩留下的淡雅的香味，还回响着王倩曾经无瑕的笑声，但一切，像一场扑朔迷离的梦魇袭来，把自己彻底打垮，这一次，又忍不住压抑着喉咙失声痛哭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孤寂难耐 “唉呀，该死，又睡过头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让赵阿成从朦胧中立刻被激醒了过来。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床头斜角的挂钟，居然才5：30，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已扰乱了整个清晨的宁静。 已活络的思维很快又停滞了下来，他这时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辞职了，并不需要去上班。 他深深地叹了一个口，抓起一个枕头塞在脑袋下，头脑一片空白，一直望着窗户上的绿色花格子布做的窗帘被晨曦透射，散发黄澄澄的光。 突然发现人少了一份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内心还真不习惯这般无所事事的生活方式，虽然才在家空闲两天，自己就有点像孤魂野鬼一样，找不到任何可以让心安全的依靠的港湾。 他甚至又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离开了自己奋斗了多年的平台，俗话说得好：“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韩信能忍胯下之辱，自己这点小气受受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其实无论是崔总还是王倩，在他们的内心底都是想逼自己离开的，或许自己主动离开是最体面的一种状态。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睡意来袭，反反复复地折腾着大脑，感觉自己的意识更加的模糊凌乱，像一部缺少润滑油的机器，在缓慢而吃力地运转着。 “呜呜呜。”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刘燕打来的，他于是按了接听键。 “在干嘛？”赵阿成还没有开口，里面传出刘燕的声音。 “睡觉！”他懒洋洋地说。 “懒鬼，太阳都可以晒屁股了，起床了。” “是吗？”他迟缓地挪身去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已到中天了，犀利的光线，让他的眼睛还有些适应不了。 “出来玩吗？” “不出来。” “那在家干什么啊？” “睡觉！” “那出来啊，我请你吃面，我发现一家很正宗的店！”刘燕在欢声雀跃地叫着。 “不想出来，困！” “无聊！” 刘燕电话挂了，自己的世界又恢复一片让人压抑的安静。 去冰箱找了几根火腿肠塞进肚子，自然而然地打开电脑，漫无目的地打开一个网页，上面都是国内新闻、本地新闻、国际新闻…… 咬着冰冷的火腿肠，漫无目的地在网上随便点着，点进哪里看哪里，突然在网站底下的角角落落，看似隐蔽，实则醒目的一个个皮肤光泽如鲜、蜂腰饱满、眼神妖娆的女人，撩人地趴着抖动的图标在晃动，让他顿时血脉贲张，好奇心的驱使，让他点了进去，不过马上让他有些失望，原来只是一些壮阳的广告而已，不过里面过份夸张的案例故事说得精彩绝伦，老树逢春、不伦之恋等刺激着人的眼球，还是把赵阿成吸引了过去。 看完后，内心更大的失落，睡得过多，头都开始发胀了，全身有些疲乏，他艰难爬了起来，趴在窗户上吸着烟，外面像火车站一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展示着这个城市的繁华和活力，而自己却像一个毫不相关的看客。 赵阿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所产生的烟雾强烈地刺激他的肺部，加速他焦躁的心情，忍不住干咳了起来，想去找一瓶饮料过来，才发现不仅饮料没有，边矿泉水都不剩下一滴。 “去他娘的，还真是山穷水尽了！” 刚才残留在体内的香烟在发挥着作用，让自己像醉了一样，站立都有些站立不稳，但等抽得差不多了，却又发现还想再来一根，不停地有些自残地释放自己内心的一种寂寞。 他突然感觉自己与世界之间，就隔了一扇门，但脑海里一点想推开他走出去的意识都没有。 所以外面一如既往地热闹着，但自己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个局外人一样，一切自己却不相关，一如既往地孤单着。 “真的要想办法做点事，否则自己要颓废了！” 他摊开笔计本，却发现做什么也不知道，就像握了一把枪，却根本不知道朝哪里发射，于是在记事本上写上一句：“世界是一个烤盘，自己本只想做一颗安静的玉米，却被现实炸成了爆米花。” 他生气地盖上笔记本，又倒在了床上，体内积满了报怨的气，但找不到任何发泄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邻里冲突 “哇哇哇……” 赵阿成被一顿小孩的哭声吵醒，他睁开眼，黑乎乎的房间里，挂钟像一张幽灵的脸，悬空露出一个闪光的表盘和三根长短不一的指针。 他惊魂未定，瞪着眼睛看着表盘预估一下，现在应该才一点多。 “去他娘的！” 眼睛望着这漆黑的房间，忍耐着这哭声，突然他脑海里泛出王倩的影子来。 那一天晚上，也是这小孩的哭声把他和王倩吵醒，他正欲生气，王倩侧身吻吻他：“小孩子哭不是很正常？” “那也不能影响了别人的休息啊！” “以后你也有自己的小孩就能理解这一切了！” 赵阿成突然一笑：“我们也生一个？” 王倩脸突然一红：“坏蛋！” 赵阿成的手臂像挖土机一样把她快速揽入怀中：“要小孩之前，先让我享受一下这个生产的过程！” “你真的好坏！”王倩顽皮地又推又打…… 这小孩的哭声原先营造了一个多么温馨的回忆，现在像飞过来的一把飞刀，准确无误地刺向了自己的内心。 “实在受不了了！” 他气呼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阳台上朝着上面大吼起来：“三更半夜，哭什么哭！吵死了！” “哇哇哇……”这哭声居然更大了。 让赵阿成内心燃烧起不可抑制的雄雄大火，他近乎上失控地打开窗户扯着喉咙大吼着：“去他妈的，三更半夜，吵得有完没完，再吵，老子一刀砍死你。” 他听到上面慌乱的关窗户的声音，那哭声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渐渐淡去。 这一通发泄，让他内心又产生一阵阵懊悔，他想去取一根香烟，但发现前天买的一包烟居然就被自己抽完了。 没有烟，内心仿佛有千万条虫子在爬动，口水也敞了出来。 他有些不安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的睡姿都无法让自己感觉到舒适，特别是膝关节处，一阵阵酸痛感袭来，让自己内心更加地焦躁。 他打开风扇，那吹过来的风让自己感觉有些冷，但关掉又感觉膝盖处燥热，最后开着风扇，裹着毯子，小孩的哭声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不时地传来，让我又气又恼。 一番挣扎，终于睡着了…… 睁开眼睛一看，估计又到了中午时分了，赵阿成脑子的唯一意识是，如果今天还没有烟，自己都不知道熬过晚上的时间。 自己穿了一双拖鞋“哒哒哒……”下楼梯，突然一扇房间要开，刚打开一点，见到赵阿成，他本想跟邻居打个招呼，但笑都还没有露出来，门“咚”的一声就关了。 “爷爷！我要出去玩。”门后面传来小孩子胡缠蛮扰的声音。 “不要闹噢，等那个人走了再去，要不然，那个人会拿刀来砍你。” 这对话隐隐传到他耳朵里，让他内心很不是滋味。 小区小买铺开门了，赵阿成买了一包烟，虽然现在没有一点想抽的感觉，但还是取了一根，早餐还没有吃，腹中空空，当烟雾再一次填充进去时，这种呛人的刺激感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呕吐感。 一个足球突然滚向自己的脚下，他突然灵光一闪，麻利地站了起来，身体一沉，脚朝足球扫过，足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又飞回一小孩那边。 他很满足刚才自己这一击，简直是神来之笔，欢笑着看着小孩，示意他又把球踢过来。 结果小孩如露到凶神恶煞一样，掉头招呼着小伙伴一起抱起球落荒而逃：“我爸说他是神经病，看到他离得远点。” 这让赵阿成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平时自己可是孩子王，今天大家都像避开瘟神一样躲开他。 他颓废地回到房间，想想今天干点什么事情来打花时间呢？想起昨天晚上没有洗澡，决定洗个澡。 沐浴龙头的水哗哗地冲向自己的全身，一片混沌中突然让自己的状态蠢蠢欲动起来，身上的沐浴露泡泡都还没有冲干净，就赤身裸体地跑到房间的衣柜镜子前，前前后后仔细打量着自己，镜子里的自己仍然身材修长，肌肉健硕，相貌俊朗，除了脸色有些像熏鸡腿一样的腊黄外，其他的简直美得无可挑剔。 “一切重新开始吧！”他对着镜子，使劲捏紧了拳头，让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充满灿烂的明天。 “咚咚咚……”门被重重的拍响，把他吓了一大跳。 “嘭嘭嘭……”门再次被重重地击打。 “谁啊。”他赤着脚，光着屁股溜回房间套了一条裤子出来。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楼下那个小屁孩，只见他连滚带爬，“嘭嘭嘭”一下跑到了楼下，还不停地喘着气说着：“妈呀！敲错门了，吓死我了。” 第三十四章 矛盾激化 久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明媚。 赵阿成推开窗户，小区绿化的树木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刚到窗户的底下。 他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突发奇想地准备把床上的被子好好地晾晒一下。 晾衣架好久没有动过了，想推出来却纹丝不动，让他内心格外的生气，什么狗屁国产货，光好看，不中用。 “啪啪啪……”几巴掌打过去，终于把晾衣架的支架打开了。 赵阿成架上不锈钢的钢管，把被子摊开，让它能饱饱地吸引阳光的热量，也希望让自己的生活走出低迷。 下午的时间，当准备把被子再换一面。 远远地看去，被子被小孩屁了床一样，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地图。 他手一摸：“去他娘的，怎么都是湿的。” 他伸过头一看，五楼晒着的裤子和衣服，居然还在滴着水，全部滴到了棉被上。 一股无名业火油然而生 “咚咚咚！”冲上五楼，使劲拍着门。 “谁吗？”里面怯生生地问道。 “四楼，你的楼下！”气鼓鼓地吼着。 门不见打开，让他更加有些气急财坏，但也有些措手无策，正准备下楼时，二个年青的公安跑上来了。 “谁报警。” “我没有啊！”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我。”这时门打开了，两个60多岁的老年夫妇战战兢兢地跑了出来。 “他跑上来疯狂地拍我家的门，想来行凶。” “你这老不死的也太血口喷人了吧，你上面晒衣服滴水，把我的被子滴湿了。我上来告诉你们一声，你却说我行凶，我连你家门都没有进，不要屎盘子乱往人家头上扣。” “来来来，签个字。”一个年青的公安把一张纸伸了过来。 “又不是我报警，我签个狗屁字啊。”赵阿成有些怒不可遏。 “兄弟，这是手续，来来来，签一个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气鼓鼓地接过他伸过来的笔，在上面把自己的名字涂丫了一个。 “这点小事，没有必要报警吧，大家好说两句，不就好了？” “他这么凶，万一上来行凶，我们两个老的怎么吃得消。”这一对老年夫妇战战兢兢地说着。 “兄弟，看你年青力壮的，这么气势汹汹地上来，万一把老人家吓出个毛病来你也吃不消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我不对了？他们就像变色龙一样，公安来了就装可怜，这种行为太可恶了吧。” “邻里上下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和睦才好啊，算了算了，以后你们晒衣服注意一下下面，你呢有事可以上来好好商量商量。” “这本是一件小事，但就像蚊帐里有一只蚊子在不停地嗡嗡响，那你是不是硬要开灯，把他拍死才安心？” “好吧，你也说得有理，但不要得理不饶人，年青人，胸襟放宽广一些嘛，大家各让一步吧。”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二个年青的公安边走下楼，边不停窃窃私语，还往楼上看。 靠！什么世道，有这样处理问题的。 他回到屋子里，仍然气不过，把被子收了下来，往地上一扔，拖了一个枕头枕在头上，去他妈的，凡事怎么都跟我过不去一样，喝一口凉水都会被呛着了。 他躺在床上，头脑里不停地萦绕着一个想法：“以前到底是怎么生活过来的，是我病了，还是社会病了？” 第三十五章 失恋的味道 夜色来袭，四周的人如小鸟归巢一样，陆陆续续地亮着灯，隐约可以看到全家在吃着饭，聊着天，享受着天伦之乐。 赵阿成没有开灯，在这个繁华的都市，第一次从骨子里品体到这种举目无亲的孤单。 香烟接着一根一根拼命地抽着，直抽得喉咙发痛发痒仍然停不下来。 突然想起王倩，也就在这阳台上，也这个位置，如小鸟依人一样窝在自己的怀里问他：“你说一个人从五楼跳下和从一楼跳下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你猜嘛，你猜嘛！”王倩拼命地催促着。 他想了很久，迷惑地摇摇头，不知道她葫芦里装了什么药：“这有什么区别？” 王倩早已笑得花枝招展，用手指亲妮地点着他的脑袋：“真是一个榆木脑袋，我真不知道你除了会编个程，写个设计方案外，还会什么？” “那到底有什么区别呢？”赵阿成一脸幸福地问她。 “唉，笨得无可救药了。”王倩露出狡黠的眼神，两只眼睛笑得像一轮弯月：“从五楼跳下是：‘啊’，‘嘭’，从一楼跳下是：‘嘭’，‘啊’。” “不懂！”赵阿成看着王倩笑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自己仍然一头雾水。 “唉呀，这智商，真让人着急。”王倩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眼泪：“意思是说人如果从五楼跳下，‘啊啊啊’惨叫着，一着地就‘嘭’的一声摔死了；从一楼跳下，先是‘嘭’的一声着地，然后‘啊啊啊’惨叫声不断。” “这笑话好冷！”赵阿成感觉没有什么好笑，怔怔地看着乐哈哈的她：“你比这笑话更好笑。” “唉，真没有情趣的一个人，被你这一较真，还真没有什么好笑的了。”她那像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透着一种失望的情绪。 绿化带里的树像一团黑色的影子，晚风轻轻地吹过，树冠随之轻轻地晃动。 赵阿成感觉到风徐徐抚摸过脸颊，并闻到了随风带来的雅香。 面对着寂寞的夜晚，一切像风一样，亲临过自己，又无情地抛弃自己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突然脑洞大开地想，如果自己现在从四楼跳下去，会不会先“啊”惨叫，然后“嘭”着地，结果只摔个半死，然后又“啊啊啊”不断惨叫，这是不是又会创造一种新模式？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竟然莫名其妙地“哈哈哈”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过了很久，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神经病的状态，并且无药可治了。 一直这样折腾到后半夜，外面一片寂静，小区里像一个个火柴盒的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路灯纵横交错，井然有序地照亮着。 远处偶尔有几辆夜行的汽车在空荡荡的路上游荡着，证明城市夜晚的不寂寞。 …… “哐哐哐……”赵阿成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吵醒。 “谁啊！不会轻点！”他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见刘燕拎了一个大西瓜站在门口。 “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反复，真是的！” “是你啊，进来吧！”赵阿成侧身想让刘燕进来，但刘燕一动不动，一脸惊诧地望着他。 “怎么啦？”赵阿成下意识地摸摸脸，还没有来得及洗脸，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粘在脸上。 “不会吧，才几天，你就颓废成这个样子！”刘燕看着赵阿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突然大呼起来。 “怎么啦？” “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 赵阿成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两眼深陷，胡子像杂草一样毫无章法地盖在脸上。 “怎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半晌，他才克制了自己惊恐的情绪，努力保持镇定地走了出来对着刘燕苦笑了一下：“失业了，心情不好，调整一下就好了。” “你这哪叫失业，你这是失恋！” “失恋？”赵阿成全身拎，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短短几天，就让自己坠落成这样，让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原以为自己可以像割杂草一样，洒脱地把以前的不如意统统一次性从自己生活中割走，但现在一切又乘虚而入，流进了自己的血液，他才感觉这不仅仅是工作，而是一份感情折磨着自己，让自己万念俱灰，这或许真的就是失恋的味道吧！ “恋爱都没有，哪来的失恋！”他苦笑了一下，想搪塞过去。 刘燕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含沙射影地说：“你不要总是这样装逼好不好，自欺欺人很累的，像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一样，何苦呢？其实很多事人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不好意思说穿，不点破而已，看自己做的，人家叫都叫不想，最终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刘燕感觉自己又说多了，她打住自己的话头，但看赵阿成一脸诚恳的样子，嘴巴又控制不住教训他起来：“我还是一句话，做人不要像野鸡，总以为把脑袋塞进草丛里就躲起来了，其实屁股还露在外面呢！” “嘿！”赵阿成看着刘燕，他感觉没有争辩的必要，只是再次苦笑了一下，像自己打掉了一颗牙齿，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 第三十六章 世态炎凉 刘燕带来的西瓜分外的甜，赵阿成这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吃水果了，身体像一丘干枯已久的田，得到了雨的滋润一样，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你也太脆弱了，小小的不顺就把自己整成这样子了。”刘燕有些怜爱地看着他：“多吃点吧，等会儿我请你去吃烤肉。” “过些天我上班去了。” “工作落实了？” “没有，以前不是有很多老板想我过去吗？到时联系一下。” “你这状态怎么上班啊。” “不上班不行啊，坐吃山空啊，每一分钱都要靠自己挣，只能像一条牛一样，任劳任怨地往前冲。” “可怜的娃，多休息几天吧，如果急钱用，我可以借钱给你。” “你？算了吧，我天生最怕就是欠人家的钱，要不然心里总是一个疙瘩，吃饭都不香了，再说借钱过日子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好吧，你开心就行。” “嗯，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你还记得e公司的老板吗？我们在合作项目的时候，每次在一起吃饭，几杯酒下肚，就硬要拉着我在墙角，非常让我认他做大哥，一直想挖我过去当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不过我从来没有答应过，感觉离开了a公司对不起崔总，现在倒是一身轻松了……” “e公司老板，那个油头滑脑的人？哈哈，拉倒吧，人家满口胡言乱语，你还当真啊，真是的，幼稚！”刘燕瞟了他一眼。 “人家可是很有诚意的呢。”赵阿成听到刘燕这么说，内心有些不舒服：“我本来也是想过些日子跟他联系一下的。” “如果人家真的想挖你过去，你这边辞职了，他那边早联系你了！” “唉，你们这些城里长大的人天天就是疑神疑鬼，不相信别人。”赵阿成倔脾气又上来了，他放下吃了一半的西瓜，拿起了手机：“你等一下，我现在就证实给你看人家的诚意。 “喂，大哥，是我啊，赵阿成。”赵阿成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拨通了电话。 “谁？”电话里传来一种很不客气的质问声。 “我啊！”赵阿成忍不住脸一红：“我，赵阿成啊！” “噢，小赵啊，找我有事？” “我从a公司辞职了。” “噢，这样啊，我现在有点事，等空了再联系。” “好吧，多联系，再见。”赵阿成语音未落，那边的电话已挂了。 “他现在在忙，过些天再联系我。”赵阿成看着刘燕，尴尬地笑了一下，刚才那信心满满的灿烂笑容渐渐地收敛起来，透着一种失落的凝重。 刘燕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赵阿成很不习惯人家这轻蔑的表情。 “你等一下，我还有很多朋友呢，我联系一下。”他抱着手机躲在厨房里拨打了起来。 “怎么样？”刘燕看着赵阿成有些垂头丧气地回来，微笑着看着他。 “人家说现在是年中，人都招满了，暂时不需要招人，一旦有空缺，第一时间联系我！”他有点难为情地为自己辩解，但那种失落之情写满了脸上。 他重新拿起刚才吃了一半的西瓜，不言不发地一口一口咬下去，仿佛吃一块毒药一样那么痛苦和不情愿。 “不要紧，其实找工作跟找媳妇一样，要靠缘分的。” “嗯！” “不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到网上自己找不就可以了？真是的，还要靠这种老交情的方式。”刘燕看着眼睛都有些呆滞的赵阿成，又气又好笑。 “咦，你怎么不急了找工作啊？”沉默了半天的赵阿成突然发现只顾自己，还没有关心过她呢。 “我？不想上班，想找一个有钱的人家嫁了，做一个富太太，幸福地开着我跑车逛街……” “嘿！”赵阿成尴尬地笑笑，没有作声，但内心堵得有些慌。 “你啊，真的是情商太低，难怪被别人耍得团团转，骗你的，不过我的确不想上班，我想建一个网站，专门介绍各地的美食，因为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啊，并且以后有资本了，我可以去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收集，传承美食文化……”她眼睛放着光：“所以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来做技术支撑，邀请你入伙啊！” “原来这样啊！你有这个资本吃吃喝喝，我是没有这个命，还是老老实实去上班吧，你真的想建网站，我可以帮你整一个，申请域名等费用你自己出，网站开发等技术活我帮你免费弄好，你到时自己去发布信息好了。” “看你现在这状态，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等你安顿下来了我再来找你。”刘燕起身拎起包，朝他微微一笑就准备离开。 赵阿成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落中走出来，郁郁不欢地地起身送刘燕走了。 一直看着她走下楼梯，消失在一片小区的绿化园中才关上门，他气愤地把一个垃圾桶踢进过道的房间：“去他娘的，还称兄道弟，现在老子需要帮助，一个个都消失了，‘天生你才必有用’、‘庙小容不下大菩萨……’去他娘的狗屁，不要就不要，还说得这么好听！” 一阵歇斯底里的情绪发泄后，他找开电脑，果然，符合自己的工作很多很多，让他整个浮躁的心又渐渐安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份简历发布出去，自己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定要努力混出一个名堂来，让这些王八蛋好好看看！”。 第三十七章 状态回升 “呜呜呜……”赵阿成的手机在桌上抖动起来，这些天在家呆得太平静了，自己有一种从一场大病中获得新生的感觉，当听到久违的手机声响起时，内心居然升起一阵窃喜，跑过去一看，是不是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赵先生吗？” “我是。” “你的简历我们收到了，我们总监想约你过来面试一下。” “什么时候呢？” “如果方便的话，今天下午1:30可以吗？” “好的，好的。” “那地址我等会儿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你。” “好的，好的，谢谢了！” 对方挂了电话他还舍不得放下手机，内心感觉如久雨后的天晴，一片明朗。 不过他望了一眼外面，才发现乌云滚滚，浓浓的水气迷漫在周围，预示着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到了中午，外面的雨像利箭一样，带着“嗖嗖嗖”凌厉的声音射向大地，狂风怨嚎，窗外的树像一张张拉满的弓弦，随时都会断裂。 赵阿成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呢？ 但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去吧，他把放在角落里的电脑包取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在娴熟地把包背到背上时，才找到那种it男的感觉，拿了一把雨伞就钻进了雨中。 这把小小的雨伞根本无法撑住这四面八方射进来的雨滴，才一会儿，全身就湿透了。 宽敞的马路上基本看不到一个人，到处都是“哗哗哗”往下急骤地排水的声音，突然一道幽蓝的闪电“叭”一声，在自己的身边炸响，让他的脚都发软，全身都在战栗。 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公司，当赵阿成到达前台时，把两个小姑娘吓了一大跳，舌头都好像伸不直一样：“你，你找谁？” “我来面试！” 她们怔怔地望着这个全身上下淌着水的人，一脸奇怪：“今天有安排面试吗？” 赵阿成掏出手机。把短信给她们看。 “这是公司的短信平台发出来的，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去问一下。” 两个小姑娘有些冰冷地打了一轮电话也找不到具体的人，于是给了一张表让他填写了个人信息，然后给了一张试卷让他做了，他感觉都是在敷衍自己，这么不尊重别人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好发展呢？ 他随便答好试卷，交给前台时，两个小姑娘正在闲聊着天，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就拿了赵阿成的试卷扔在了桌上。 赵阿成走出大楼时，居然雨停了，天空碧蓝如洗，到处闪着焕然一新的光泽，只是那种从地下往上冒的热气，让人感觉像塞进了一个封闭的瓶子一样。 他突然想跟人聊聊天，搜刮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除了刘燕，好像其他人都荡然无存了，于是她拨通了刘燕的电话。 “大帅哥，今天怎么打我电话啊！” “想跟你聊聊天啊！” “难得啊，工作去找了吗？” “刚面试回来。” “怎么样？” “不满意！” “慢慢来。” “你在干嘛啊？”赵阿成感觉刘燕的声音有些仓促，边上还有人在说着话。 “在跟一个帅哥喝咖啡啊！” “噢，那你忙吧，不打扰你。” “好的，空了我再打给你。” 他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底居然升起浓浓的醋意，不过一会儿他又感觉很搞笑，人家的生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他漫无目地地在街上随意游荡，突然他想起刘燕说的那家特色面馆应该就在这附近，于是萌生一种想去尝尝的感觉，他用手机导了一下航走了过去。 店不大，倒很精致，以棕黄色为主色调，装簧得古色古香，他点了一碗特色面，面很筋道、汤很淳厚，特别是牛肉块很大，并且香菜、葱、辣椒等调味品可以根据自己喜好随意增加，他真是感叹，有些店服务不如意，样样都别扭，有些店如春风般，可以适到好处地润泽顾客的心，不愠不火，不亢不卑，却让人称心如意，心满意足，看来服务真是一门大学问。 他把汤都喝完，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走出店出，他决定去不远的景区逛一圈再回家，一直到夜色来袭，华灯初上，他才打了一个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内心像经历了严冬后，迎来了温暖的春意的感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状态开始回升了，本来在自己眼里一片苍白的世界顿时又变得绚丽多彩起来！ 第三十八章 痴人说梦 “大帅哥，在干嘛！” “睡觉！” “昨天跟一个咖啡馆老板谈合作，不好意思啊！” “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我跟很多家特色店老板都谈好了合作，等我网站一好，就有图有真相还有折扣优惠……”刘燕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呱呱呱说个不停。 赵阿成把手机贴在耳边，耐心听她唠叨完了才缓过神来：“大清早找我干什么啊？” “今天天气好，我们去吃牛排怎么样。” “好啊！”他突然想出去走走。 “那11点半在x大厦见面啊。” 一直睡到十点，赵阿成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打理了一下个人卫生，就“噔噔噔”路到楼下，租用了一辆公用自行车一口气踩到了x大厦。虽然气喘吁吁，但仍然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还远远没有散发出来。 远远就看见刘燕一身淑女打扮，拎着一个小包包在门口等，见到赵阿成，她明明看到了，却没有向他招手，也没有迎上来，赵阿成只好自己小跑过去。 “你不要让人家觉得我带了一个流浪汉好不好，邋邋遢遢。”刘燕瞄了他一眼：“先去理个发吧，头发这么长也不去理，像个娘炮。” 刘燕并没有把他带去咖啡馆，而是去了大厦的理发店。 “找你们的总监帮他理一个新潮一点的发型。” 里面光泽照人，俊男美女透着一种超前卫的时髦，一个理剪吹下来，居然花了200多元，虽然是刘燕买的单，却让赵阿成有些心疼：“太贵了，我平时最多也就是35元，有时还10元呢。” “你要懂得享受生活，跟得上时代的节奏，自己看看，这才像一个人样。” 赵阿成透过大厦的玻璃，本身高挑的身材，加上这酷酷的发型，无形中增添了内心的底气和信心。 踏进咖啡厅，空调开得有些低，让人一进门流着的汗就消失了，过了好一会儿自己的身体才调整到适应的状态，一架雅白的钢琴树立在大厅的中央，一个年青的钢琴师在忘情地演奏着一曲悠扬的曲子，行云流水般，飘扬在各个角落。 虽然是中午用餐时间，却没有其他店的喧哗，安安静静地用餐，聊天。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来两份菲力牛排，五分熟，一个水果拼盘，晚点上。” “五分熟？太生了吧，我喜欢熟的一点。”赵阿成感觉这有些不习惯。 “我试过很多次了，就是五分熟的牛排最嫩，风味最佳，其他的要么太生，要么太老，你试试。” 从来没有这么悠闲地在咖啡厅真正享受这样一顿西餐，不需要讨好谁，身无任何牵挂，随意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可以静静地看看窗外，可以闭眼尽情享受音乐的轻抚…… 牛排上来了，赵阿成轻轻地切开，里面没有自己想像的还冒着血，而是微微有点红色血的印子。 “是吧，这样最嫩吧。” “嗯，不错！” “你知道吗，我有时不开心，或者很开心，我都会来这里，靠窗找一个位置，点一杯咖啡慢慢地喝，一直到他们晚上10点多打烊了我才出来，这时周围都变得静悄悄的，整个城市都仿佛进入了安静的睡眠状态，只有几辆出租车在路上慢慢地开，招揽着生意，城市不再变得拥挤，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女王，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一切……” 刘燕看上去很投入，她深情地看了赵阿成一眼：“我渴望这样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有大量的时间让自己去消磨，有大量的心情让自己细细品味生活的味道。” “谁不想啊，但这个需要有经济基础，否则就只有躺在床上做做梦。” “所以要努力啊！” “有时候再努力也达不到你所想的这种生活。” “我对自己有信心，我每天都在大街小巷走，高档的餐厅、民间的小吃、弄堂的面馆，只要有特色我都在找，我要让自己的专业美食网站丰富多彩。” “这有什么搞头？” “你傻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互联网时代了，你看看世界上的巨头，都是互联网公司。” “这个要有钱烧的，不是谁都可以去承受的。” “很多人想到互联网公司是想到烧钱，其实真正让一个公司强大的基因是他的创意和运营模式，他能不能真正满足人的内心需求，你看阿里巴巴、腾讯、百度、携程……，都是通过挖掘人的核心需求，然后做到极致，把这一类有需求的人凝聚在一起，只要有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价值，这就是互联网时代的粉丝经济，这价值太大了，实体的店都是限于地域的，而互联网面对的是全世界，你想想。” “你也说得太吓人了。”赵阿成虽然感觉刘燕说得很有道理，但内心还是感觉不可信：“我真不喜欢做销售和市场类工作，看他们成天像一头驴子一样，为了追逐利润而跑了一辈子，多无聊，我只渴望自己能保持技术本色，安安静静地设计系统。” “这不矛盾啊，我一直在想，在现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年代，完全可以突破传统的办公室的约束，我们可以更专注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亲临大自然，边享受生活，边从事自己的事业。” “有点道理，但太理想主义了。”赵阿成笑笑。 “这是必然的趋势啊，互联网就是一个大平台，每个人都可以专注自己喜欢的，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这样只会竞争更激烈，人活得更累！” “其实累与不累不是看你事情多少，而是看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喜欢的事，你怎么做也不会累，只有不喜欢的，才会产生累。” “看来你是帮我洗脑的？这么能说会道，最适合做传销，哈哈！” 赵阿成这碗心灵鸡汤太补了，让自己都忍不住感觉想得太多了，像花二元钱买了一张彩票，期望着自己中了500万元怎么花一样搞笑。 两个人在咖啡厅聊着天，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开。 “我来结账，我请你，谢谢你帮我上了这么精彩的一课。” “不需要，有人请。” 两个人经过柜台时，里面一个身材挺拨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的短袖，露出健硕的胸肌，他朝刘燕微微招招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赵阿成见状向那个男人投以一个微笑，那男人似笑非笑地回应了他就移开了视线，让他本来一片晴朗的心又阴暗了下来，刚才被刘燕吹嘘所产生的美好遐想像海市蜃楼一样，又消失了，内心变得一片荒芜。 “富人的生活不是我能看懂的，还是认命过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去自取其辱。” 他打车把刘燕送回家后，回到自己的家，往床上一躺，头脑里又杂念横生：“刘燕对我这么热心，无非就是想我帮她建网站。”但他又想好像不可能，建个网站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她到底想干嘛？ 他感觉这个思路怎么理也理不顺，刚刚看到了一片光明，突然又感觉被一种说不清的失落吞噬了…… 第三十九章 返璞归真 电视里在播放着一个乡土气味浓浓的节目，平静的河水泛着粼粼的波纹，一辆废弃已久的筒车透着岁月的沧桑静静地立在河边，一只全身洁白的水鸟立在仿佛痴痴地发呆，从水草边钻出一群鸭子“呱呱呱……”河道里嬉戏着…… 赵阿成看到此情怀景，突然一阵激动起来，多么熟悉和温馨的画面，久违的归心似箭的情怀再一次填满胸膛，他想像父母看到自己时激动的心情，想起自己家乡的腊肉、鱼头、米粉……，顿时感觉有些饥饿，口水直流，各种美好的想像突然像被晃动的可乐，在拎开瓶盖那一瞬间争先恐后迸发出来的感觉，让自己越来越兴奋，头脑越来越清晰，连一些尘封已久的细微末节的小事都变得鲜活起来，让自己不能自已。 前期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的头脑扰得一片混沌，现在变得明朗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订了一张明天一早回老家的高铁票。 天才朦朦亮，赵阿成就简单地收拾了一点随身行礼出门了，坐在的士上，清晨的城市都还在甜甜的梦乡，白天像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随着夜晚的来临，渐渐地变得安静，此刻或许正在慢慢地苏醒过来，一辆洒水车正放着一首古老甚至有些单调的《洪湖水、浪打浪》慢悠悠地在马路上逛着，一轮红日正迎着赵可成前进的高速路正前方冉冉升起，自己不远千里去过大山看日出、去过大海看日出、去过平原看日出……但从来没有认真见过就在自己身边的日出，他发现今天的日出是如此的美，这红彤彤的太阳还没有散发出凌厉的光芒，显得无限的温柔和亲切，与赵阿成对视着，让他的内心产生一阵阵兴奋的波澜…… 的士将他送到火车站，这个曾经简陋的火车站，现在已是亚洲最大的铁路交通枢纽，短短十几年，土鸡变凤凰，这就是时间的奇迹。 赵阿成像个顽童一样，检票进站后，直接跑去二楼俯视着这个诺大的候车大厅，到处焕发着以银白色为主打的现代气息。 很少发微信朋友圈的他抑制不住内心兴奋的感觉，随手拍了几张发了出去。 “你回家了？”很快刘燕就回了一条。 “是的。” “好吧，回家一趟，好好调整好心态，祝一路平安！” 赵阿成回复了一个“谢谢。” 他如释重负地微微一笑，进城后，原以为是一个更精彩的世界，是一个更大的平台，但发现自己走的却是一条条满满的套路，让自己走了好长好长也还是看不到尽头…… “老同学回来了？” “是啊，回家看看父母。” “难得回来啊，明天约几个老同学聚一下？” “好啊！” 他坐在高铁上，没有想到这随性的一条微信却点赞上百次，同学的邀请更让他感觉到激动，有人关注自己是何等幸福的感觉，自己被一种浓浓的亲情、友情包围。 他正忙着回复微信时，突然电话响了。 “嘿，老同学，几点到站，我来接你。” 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赵阿成听声音，感觉很熟悉，但搜尽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也没有认出是谁，不禁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意思细问。 “不用，不用，我家里人会来接的。” “这样，那要不明天我来你家接你，晚上几个哥们聚聚，都十多年不见了。” 没有虚假，满满的是真情，这或许才是自己真正渴望的生活：“好的，好的，到时我请你们。” “扯蛋，你回到家肯定是我们请，到了你那里我们就不抢。” 本想再想客套一下，突然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他侧过脸，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人板着脸：“声音小点，人家都在睡觉呢。” “不好意思，小好意思！”赵阿成忍不住向他表示歉意，他感觉自己声音也不大，估计是刚才情绪一激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音量。 挂下电话，他扭着看了一下同一节高铁车厢的人，很多人要么带着耳塞听歌、或者歪着脖子睡觉，脸上一脸麻木、警觉甚至是敌意，像一蹲蹲表情固化的雕像。 他想起自己以前坐绿皮车的岁月，一坐下就开始跟周边的人天南地北地侃，一团火热，吃着花生米、磕着瓜子、喝着啤酒，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聚，但彼此心无芥蒂，相聚甚欢，每一次坐火车都是一次愉快快的享受过程。 但这种场景或许也随着科技的发展而渐渐成为一个历史的产物，变成一种遥远的回忆了。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经济发达了，人情味却丧失了。 他也把耳麦塞进了耳朵，全身开启着自我保护的警觉，听着世界充满爱的歌，急切的心等待踏上回家的那条乡村路…… 第四十章 回乡探亲 赵阿成拎着包，坐上乡村的小中巴，一路上依稀找到昔日的样子，一直到前往家里的叉路口，脚踏上回家的路，才发现那条泥泞不堪的路已铺成了水泥路，一直延伸到村里的角角落落。 “哟，这不是阿成吗？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嗯，回来看看父母。” 沿着这条水泥路，已形成了两排自建的房子，虽然缺少总体的规划，但却差不多的风格倒也显得整齐。 父亲正坐在门口缝补着一个破旧的簸箕，当赵阿成直往家走去时，他下意识地轻轻地瞄了一眼，突然眼睛放光，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阿成？你怎么回来了？” “喂，老太婆，阿成回来了。”他一边叫着，一边迎了上去。 母亲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你说什么？” 她向外仔细一看：“你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饿了吗？我马上去弄饭吃。” 意外的惊喜让老两口有些手脚慌乱：“去，去买块肉来，一会儿就可以吃。” “不急，我不饿，出差，顺便回来一趟。”赵阿成撒了一个谎。 “唉，工作也不要太辛苦，看，都瘦成这个样子。”母亲有些心痛：“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 “说不定，估计二三天就要走。”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好，于是随便说一句。 父亲古铜色的脸上皱纹更深，原想把赵阿成培养到大学毕业，可以享享清福，结果这几年下来，发现比往年更忙，特别是赵阿成买房时，还把家里一头牛给买了，现在耕种田还需要找邻居家帮忙。每次村里说：“老赵阿，一辈子忙个啥啊，儿子大学都毕业了，在城里工作，你也去享享清福啊。” 两老口却总是嘿嘿一笑：“唉，忙习惯了，真的闲下来还不行。” 赵阿成也只能迎合父母说的，在边上装个笑，其中的苦楚除了一家三口知道，也无处述说了。 …… “阿成啊，家里现在变化可大了。我带你去看看！” 父亲饶有兴致地急着他想去看看，赵阿成本来没有多少心情，但看着父亲那热切的脸，于是跟在后面。 “看，那里的高速公路终于通车了，现在可方便了，去镇上十分钟就可以到。” 在赵阿成眼里，家乡变化其实并不大，只是多了一条高带公路从村中央而过，这条路还是赵阿成读书时在修，后来听说没钱了就搁置在那里，现在十多年了，这次终于通车了。 但是这也就像一根棍子，捅破了一个蚂蚁窝一样，让本来平静的乡村现在也紧张和忙碌了起来。 “看这一大片田，都被征收了，有好几个大厂要建在这里。这里靠路边的宅基地现在都十多万了，如果有条件，阿成你也再卖一块，建成一个小别墅，也让全家在村里长长脸，光宗耀祖……” 赵阿成跟在父亲后面，内心很不是滋味，只看到父亲那白发掺杂在脑皮上更多，头发好像更稀疏，都可以看到棕黄色的头皮。 想想自己当年偷偷学了抽烟，父亲像鹰一样的眼睛老远看到了，从家里拿了一块藤条冲了出来，仿佛一瞬间，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袭来，很轻易就把自己拎了起来打了一顿。 时间过得真快，自己长大了，父母却年迈了。 自己出来几年，农村变化也确实大了，以前一辆小轿车进村都是一桩大事，现在家家户户都喜欢摆一辆放在门口，显得自己有阔绰。 “阿成，下次回来，你也买辆车开回家，现在家里前前后后都买了车，就是你在外面，过得好有什么用，还是要让大家看看。” “嗯，好！”赵阿成苦笑了一下，汽车可是一个消耗品，以自己现在的经济条件，感觉没有必要充这个肿子，看着父亲那热切的脸，又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才好。 “阿成，回来了！” “是啊是啊！” “来抽根烟。” “不，谢谢，我不抽烟。” “农村的烟看不上？你现在在外面就好了。” “下次过来玩？” “那当然，有自己的兄弟在外面，来了当然要过来看看。” …… 一路上不时遇到邻里乡亲，格外亲切地跟他打招呼，赵阿成虽然很热情地回应，父亲那脸上写满骄傲，但赵阿成内心很不是滋味，他突然觉得回来想散散心是错误的，衣锦还乡还差不多，自己现在有些落魄，回来见到这些，内心还真不是滋味。 “呜呜呜……”赵阿成的手机如一个救命信号一样响了起来。 “阿成，明天晚上几个老同学聚聚，我们下午开车来接你。” “好，好！” 本来还不想去参加聚会的，但现在却非常期望同学早来把自己接走，至少可以暂时逃离现在这让人煎熬的环境！ 第四十一章 同学聚会 天刚破晓，赵阿成就醒了，听到厅堂里父母一早起来做饭的声音。 他不想起床，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眼光害怕接触到父母，一直到十点多，偷偷爬起来走到自己以前的书房，已出来十多年来，那简陋的书柜都蒙上了一层灰，但里面的书籍仍然原封未动。 他打开来，同录学仔细看了一遍，很多本来陌生的名字又再一次印入脑海，突然一叠信印出自己的眼帘。 他内心一阵慌乱，把信取了出来，一封封地读，那俊秀的字那么熟悉，这都是自己暗恋了玲子写给自己的。 在柜子的角落里，一个鲜红色的打火机夹在书边上，他取了出来，这是玲子送给自己的，他转运滑轮居然还能冒出火苗来，他轻轻地按着，火苗突亮突灭，思绪飞得很远。 “你躲在这里啊，害得我到处找！” 背后突然传来母亲的一句话，把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打火机顺手放进口袋。 “没有，我上来看看。”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你同学来接你了。”母亲对儿子有看书的习惯一直引以自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可是一项崇高的事情！ “嗯，我们下去。” 赵阿成把书柜门关好，两个人“咚咚咚”地跑了下去。 “少喝点酒啊！”母亲把赵阿成的衣服拉直了一下。 在众目睽睽下，赵阿成如黑老大一样，在来的几个同学前呼后拥下，钻进了小轿车。 远远地，还看到父母在门口观望着。 当车子拐进当地豪华酒店的大门时，服务生谦卑地躬着身帮赵阿成打开车门。 赵阿成抖了抖衣服，把刚才坐在车上时衣服的折皱处拉得平整一些，然后向服务生道谢后，踩在腥红的地毯上，经过中央的自动旋转门，迈了进去。 “嘿，老同学，这里！”阿先从这个大厅的一个登记台上站了起来，使劲向他招着手。 “老同学！”阿林激动地跑了过去，互相张开双臂拥抱着，彼此拍着后背，十多年未见面了，这个曾经为了阿玲的事，让他那种绵羊的个性，爆发出了狼的狠劲，在学校里干过一架的家伙，现在两鬓之间都开始有白发了，头顶也开始脱发了，依稀露出一块光泽发亮老树皮的颜色，只能从他已有皱纹的老脸上，找到当年在一起时那俊朗的模样。 “你还是没变，长得细皮嫩肉的！”阿先端详了一下赵阿成的脸。 “拉倒吧，都老腊肉了。” “昨天听同学说你回来了，真巧，赶上同学聚会，我就打电话给你想来车站接你。” 赵阿成恍然大悟，原来是阿先打来的电话啊，心中这个疙瘩终于解开了，让他感觉很开心：“谢谢，谢谢，不客气，离家近，一会儿就可以到家的。” “来来来，这两大美女还记得吧。” “就是把你忘记了，也还会记得我们班当年的两朵班花啊，艳子，阿香。” “哈哈。”两个人站在边上已经笑了很久了，见赵阿成准确无误地直呼出自己的名字，感觉很高兴。 “你们，我就不抱了，免得被护花使者揍！”阿成跟她们握了一下手。 赵阿成交好平摊的费用，阿香邀请他在背后的幕墙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他接过阿香递过来的签字笔，仔细看了一下，上面还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龙飞凤舞地飚了几个大字，要不是自己的同学，还真是难以猜出来，有经商的、有从政的，有些已如日中天了，想想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在外地打工的，与在还失业了，骨子里突然有一种卑微的感觉，于是找了一个角落，签上自己的字名，内心很想签得有个性，但被那些字遮挡着，就像一棵树下的小蚂蚁一样，不是自己，还真无法被人看到。 二十年，在互联网经济时代，社交软件的如此发达，把天南海北，甚至远在加拿大、美国的同学也召集起来了，想想自己当年，电话都还没有普及，需要靠写信来维系关系，时至今日，不仅仅手机普及了，随时可以通讯联络，而且各类社交软件像八爪鱼一样，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把人给揪出来，这变化真的像坐过山车一样，变化太大了。 “护花使者？”阿先扑哧一笑：“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当年护花使者吧。” “拉倒吧！” “我告诉你，你当年的小情人还真的会来。” “你说谁啊？” “当然是你亲爱的玲子啊！” “玲子？她又不是我们高中同学，她跑来干什么？” “她来看你啊！” “拉倒吧！” 阿先见赵阿成不信，在那本鲜红的花名册取了过来，翻开几页，然后指着给赵阿成看：“看，名字在上面呢？” 阿林仔细一看，还真没能骗他，只是初中同学的玲子，名字居然会在自己高中同学聚会上面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内心却一下子怦怦乱跳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头瞄了一眼，刚好被阿先抓到这个瞬间：“你猴急什么啊，人家都还没有到呢。” “不，不，我是看看有其他同学来了没有。” “你这点花花肠子，人家都看得一清两楚，只是嘴巴上硬，不承认算了，不过我还真不敢提玲子，要不然，你红了眼我可害怕了，先投降，哈哈哈。” 赵阿成脸一红：“懒得跟你扯，我先去学校溜达一下。” 赵阿成虚晃一枪，遮盖自己一时的兴奋之情，走出酒店的大门，前面约一千米外，就是自己曾经就读的学校了。 第四十二章 初恋重见 校园依旧散发着浓浓学术的气氛，即使周围已被高楼林立所覆盖，但远远的，无论从古朴的围墙，还是进出的人，你都能感受到这股纯净新鲜的书香味。 当然也与日俱进了，原先那一道上面透着锈迹，下面被摸得油光水亮的铁门，已换上了自动摇控门；特别是那块用木板涂了一层白漆，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写了学校名字的牌子，现在已换成了馏金字体，外面还包裹着一层玻璃，透着现代的气息，特别是到了晚上，嵌入在背面的灯泡亮起，显得格外醒目…… 只是字体仍然是以前的字体，隽永中透着厚实，文雅中显得深邃，让人依然感觉到温馨和亲切。 赵阿成跨进大门口，守门兼卖点零食的老大爷不见了，倒是换上了一批穿着制服的年轻保安，身挺笔直，不亢不卑地用目光扫荡着进出的人，只是现在是放学时间，人来人往，自己也就这样随着人流走进去了。 踩在这片校园的草坪上，内心泛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努力去寻找残留在自己记忆里熟悉的痕迹。 太阳如一枚咸鸭蛋黄，正挂在校园西边那一栋涂着红颜色外墙教学楼的屋檐角上，那是曾经就读时的大楼。 旁边就是已有两棵百年历史的银杏树，跟自己当年来到校园一样，不见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摇动着扇子形状的叶子，仍然静默地站在校园的墙角，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草坪跟自己上学时一样，仍然没有人去精心打理，到处参差不齐，密的地方可以没过脚脖子，浅的地方却只有廖廖数根，甚至有些地方还裸露出褐黄色的泥土。 你却感觉不到荒芜，萧条，相反，到处散发着一种让你说不出来的清鲜感，像这所学校的男生一样，一个个已到了刚刚发育的年龄，喉结开始微微地隆起，声音开始变得粗野，脸上的胡子开始在嘴角蒙上一层淡黑色雾来，一切就这么充满了稚嫩和生机。 赵阿成找了一块草地，盘着腿坐了下来，多年来一个人只身在外，举目无亲，上班时大家热闹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但下班了，鸟飞兽散，只能独自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墙壁发呆，时间久了，自己习惯了这种有些孤僻的独处生活方式。 “阿成？” 身后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 赵阿成一回头，忍不住从草地上跳了起来，顿时脸上泛起红霞，像西边那一道血红的云彩印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 “玲子？” 是的，正是她！ 原以为经过多年的社会磨练，自己已变得处世不惊的麻木，特别是当听到阿先说玲子也会来，自己就忍不住在揉搓着手，想象着见面时自己的形象和口吻，然而此刻，发现那些事前的心理准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居然又一次鲜活地跳跃了起来。 “真是你啊，一下就阔别了十多年了。”玲子的语气里透着惊喜。 “是，是啊，过得好快啊，一下就十多年了。”赵阿成紧张地左手捏着右手，怯生生地看着她，有些语无伦次。 “你这小样，还跟以前一样，羞答答的。”玲子捂着鼻子窃窃地笑了起来。 在赵阿成的脑海里，她矮矮小小，但普通话特别标准，那柔柔的声音像风中摇响的银玲，名字与她人完全地吻合在了一起。 现在，玲子曾经留在自己脑海里那青涩的味道已褪去，浑身焕发着一种独特少妇丰腴的美，特别是白晰的脖子上挂着黄金的项链，恰到好处地点缀出她高雅的气质和成熟的韵味。 赵阿成端详着玲子的脸，自己只能从她精心打理过的飘飘长发中透出的那张娃娃脸，感受到她昔日可爱的模样。 “你都出去好多年了吧！一直没有回来过？” “有时回来。” “那也不跟我们联系？老同学聚聚啊。” “哈，不好麻烦大家。” 说到这，赵阿成肚子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在自己年少的生命痕迹中，留下太多太多的故事。 赵阿成知道自己的脾气属于急躁型，甚至有点大男子主义，但唯独可以纵容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意翱翔。 “在外面还好吧。” ”好，好！“ “玲子，玲子，快过来啊，拍一张合影！”远处有几个女同学在朝她招手。 “好，马上过来。”她脸上兴奋地像绽开的一朵花一样，马上应允着。 “我先过去了啊，多联系。”她边跑着边向赵阿成招招手。 跟以前一样，像一只俏皮的燕子，刚刚还立在了自己的枝头，然后一振翅又飞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她在自己的跟前仍然和以前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丝毫不会有任何的客套。在她面前，自己永远都是那样笨手笨脚，她的一举一止，一顰一笑，都会触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根弦，演奏出让自己陶醉的音乐来，即使有再多的怨恨，在她微微一笑中都会倾刻化为无形。 昨天如此，没有想到今天仍然如此。 或许这就是宿命！ 赵阿成掏出一只红色的打火机，学校禁止吸烟，于是他滑动着打火机上的滑轮，一股蓝色的火苗瞬间呼呼呼地燃起，看着蓝色的火苗冲劲十足的在喷着，玲子的影子仿佛就在眼前，这打火机是玲子送给他生日礼物，让本来不抽烟的阿林也开始扮酷地偷偷在口袋里放一包香烟，在人多的时候，掏出这红色的打火机来，将香烟点燃，这打火机鲜红的颜色，就像自己一颗跳跃的心。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抬头望着已接近深蓝色的天空，他才发现，天上那一轮弯月在太阳还没有落下之前就又已抢先悄然登场了…… 第四十三章 回首往事（一） 犀利的阳光此刻已显得无限的温柔。 树上一片吵闹，晚归的鸟纷纷飞回自己的巢穴，赶在太阳还没有落下之前，仍然在树枝上跳跃着，打闹着。 “她是什么时候飞进我的世界呢？”赵阿成仔细地回味着。 小学？那时我们根本不同班。 初中？对，初中，小学升初中往往是人生中第一次重新的洗牌，原先在一起的同学都被分到初中的各个班级，很多不认识的新同学也加入进了。 赵阿成当时个头矮小，坐在门口第一排的位置，好奇地打探着这些新来的同学。 突然，一个个子不高，胖乎乎的清秀小女孩晃入自己的眼帘，她身体在走廊外面，怯生生地伸进半个脑袋过来，第一眼就与赵阿成对视上了，在交汇的瞬间，她脸一红，赶紧把眼光移开。 “玲子，玲子，这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新同学向她招手，她灿烂地一笑，飞奔了过去。 她像一道美丽的流星，划过赵阿成的内心，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心里，很耀眼地闪过：“她叫玲子？” 安排座位时，赵阿成鬼使神差地默默地祈祷：“坐我边上，坐我边上。” 仿佛拥有一种强大的思维电波在操控着老师的意识。 一脸严肃的老师左看看，右看看：“这位同学，坐那里吧。” 老师那一指，让赵阿成顿时有此欢声雀跃，她真的被安排坐在了自己座位旁边。 她拎着书包，轻盈地跑过来，落落大方地坐下，脸红朴朴的，目视着前方，或许她可以感觉到赵阿成的眼光正在她的脸上扫荡，但她始终没有扭过头。 不过赵阿成却感觉在她眼光的余波中，也在打探着自己，就像寒冬里飘进一缕阳光，瞬间让人感觉到温暖一样。 从此，在赵阿成如春天般鸟语花香的世界里，她可以像燕子一样任意飞翔，为他的青春增添了无限快乐的色彩和美妙的遐想。 每次她无论在哪里出现，都会吸引到赵阿成所有的眼光，让赵阿成痴痴地围着她漂浮不定的轨迹在拼命地尾随，甚至赵阿成心灵感应，径直穿过学校低矮的房子，在拐角处就可以找到她的行踪。 只要有她在，赵阿成的生活马上充满快乐！ 但整个初中，好像一起说话的时间却非常少，甚至毕业时，在同学录上的留言，赵阿成也写得很简单，无非就是祝她学业有成，快快乐乐。 “噢！”赵阿成忍不住自己扑哧一下笑了。 初中她留在脑海中最深刻的，除了可爱的模样，就是让自己英语考了一回全班倒数第一的尴尬成绩。 在一次英语测试中，赵阿成望着这“英语单词认识他，而他不认识这些英语单词”的试卷，不停过抓着头，贼兮兮地看看四周，急得裤裆里一阵阵尿意袭来。 她做完试卷，用那大大的眼睛瞄了赵阿成一眼，仿佛马上产生一种心有灵犀的感应，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急着交试卷，而是微微地把试卷抬起来，好让赵阿成可以看到答案，但很遗憾，虽然赵阿成的视力是标准的1.5，并且脖子伸得老长，但还是有些看不清楚，她于是以很快的速度将答案写成一个纸团塞，若无其事地起身去交试卷了时，从背后偷偷塞给了赵阿成。 这让赵阿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在老师忙着整理很多同学交上来的试卷空隙，赵阿成把她给我的答案快速地全部填了上去，并且还自作聪明地故意改错几个，免得两个人的答案是一样了。 一切看上去万无一失，堪称完美，赵阿成才自信满满地交了试卷，那个纸团赵阿成一直舍不得扔，直到有一天，他翻开陈年的日记，居然还看到那张纸团，虽然已随着岁月的流失而布满了黄色的褐斑，但却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回忆。 但发试卷时，赵阿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英语测试中倒数第一，原来当时流行a、b卷，赵阿成跟她的试卷题型一样，但题目不同。 被老师叫到讲台上罚站着听了一节课，脸面尽失，赵阿成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她始终低着头，好像非常内疚，但赵阿成丝毫没有责怪过她，相反，她的一点点举动，都会让赵阿成开心地彻夜难眠，兴奋不已。 或许这就是自己朦胧的青春吧！ 原以为初中毕业了，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初中毕业，又是人生中的一次重新洗牌。 考上高中的，都分散到了各所高中学校，没有考上的，黯然地回到了农村。最引人注目的是考上中专的，成了全校的明星，她就是这群明星中的一员，她考上了一所卫生学校，开始了她护士专业的学习生涯。 赵阿成替她高兴，但也有些自愧形秽，坐在几百人的操场里，看到她走上主席台接受表彰时，鼓掌得最起劲，甚至都有一种想站起来的冲动，让旁边的同学都笑我有点发神经。 她羞答答的，微微低着头，垂下来的刘海半遮着她的脸，羞答答地低着头发表感言，但赵阿成能强烈地感觉到她内心无比兴奋的心情，那银铃般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原以为初中毕业了，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自己念高中的时候，一封从遥远的城里寄来的信，再一次敲开了他情窦初开的门…… 第四十四章 回首往事（二） “阿成，过来，帮我们拍一张照吧。” “不了，我审美观太差了，拍不好。”赵阿成脸一红，对于自己的拍照技术，他一直感觉不自信。 “来嘛，试一下。”玲子将手机塞进他的手里。“记得要用美颜功能拍啊。” 好吧，阿成盛情难却，于是找好角度，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拍好。 “一、二、三。ok！”其实在数到二时，阿成就拍下了快门，因为他觉得当数到“二”时，人的表情是最自然的。 “我来看看。”玲子欢快地挤进脑袋来看阿成手里手机上的相片。 一种曾经熟悉的淡雅的味道传过来，让他感觉这到底是香水味还是她身体本身散发出来的味道。 “傻瓜，把人家的肚子拍得这么大，要提示一下啊，不要照片上有个人就可以了，还要拍得美一点。” 她又跑了回去，微微侧了一下身，的确，整个人都显得妩媚苗条多了。 “看，这样就漂亮多了！” 她埋着头通过手机上的美颜功能，把自己嫩白又嫩白，装点得漂漂亮亮。 赵阿成痴痴地在边上看着她，内心按捺不住如小鹿般狂跳的心。 淡淡的雅香沁入心脾，他突然想起在燕子寄给自己的每一封信，都仿佛有这种味道。 阿成微微斜着脑袋，看着玲子的头，他内心又一次沸腾起来，曾经认为已远去的身影，现在又好像折回来，重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其实不对的，我们生活在平凡的世界，经历太多太多的事，遇到太多太多的人，但有些就像用铅笔轻轻地划在自己的心里，但很快，就被记忆的橡皮擦得干干净净，了无痕迹。 但又有很多事，就像重重的毛笔在自己的脑海里划过，留下一辈子都不可磨灭的印象。 就像玲子，永远留在赵阿成的内心是一种快乐的感觉，只是她上中专了，自己在普通高中中再深造三年，重新接受一次命运的考验。 “阿成，你的信。” 上晚自习时，学习委员把一封信扔到阿成的桌子，阿成瞄了一眼信封，是从城里念过来的，他有些折磨不透，这是谁寄来的信。 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口，把信掏了出来，顿时脸上微微的泛红。 “阿成： 你好！还记得我这个初中的老同学吗？ 想必你也开学了吧，一个人远在百里之外的陌生城市读书，还真不习惯，还是好想念在初中时开心的生活，你们都上高中了，但还是经常在一起，好让人羡慕。 这次就不多说了，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 玲子 *年*月*日” 短短的信，阿成看了好几遍，内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玲子居然还记得我！ 阿成跟以前初中很多同学在一起时，有意无意地问：“有没有收到信？” 得到很多同学的回复都是： “没有啊！” “同学散了，很少联系了。” “都毕业了，缘份尽了吧。” …… 那天的晚上，月光如水，透过窗户射进房间，宿舍的灯光已熄灭了，赵阿成辗转反侧，兴奋得睡不着，这时同室宿舍里已传来同学的呼噜起，还有像老鼠在啃玉米一样的磨牙声，阿成偷偷掏出信，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用手电筒再把玲子给的信仔细地看了一遍，玲子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那可爱的模样，像蝴蝶一样怯生生地飞来飞去…… 第四十五章 回首往事（三） 信就这样每周一封，装点着赵阿成高中紧张又单调的生活，也让自己对未来充满美好的遐想。 小到吃饭，大到考试，阿成都有一种滔滔不绝想倾述的对象，转化为文字寄给远方的玲子。 一个周日的下午，高一的同学休息，赵阿成睡了一个懒觉，才拎了半桶衣服去学校那高高的水塔边去洗。 “阿成，玲子来学校玩了。” “真的？”本来还有些睡眼朦胧，但突然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他匆匆地把衣服在水里绞了几下，然后拎回宿舍后，就跑了出去。 跟一群人走在直通教学楼的长长的校园主干线上，两边茂盛的树木已在最上端都连成了一遍，把整个路都遮挡得严严实实，晴天再犀利的阳光，也只能星星点点的从这片繁茂的枝叶中漏点下来；雨天再倾盆的大雨，也只能是顺着层层叠叠的枝叶滴落下来，所以阿成一直认为这是最能代表校园浓浓学术气息的绿荫大道。 半年不见，玲子居然长得清秀可爱多了，齐眉的刘海更显示出她清秀的脸庞。 阿成还特别关注她那小巧的眼唇，居然闪着光泽，跟自己身边那些高中女同学比，穿着宽大的校服，满脸长着青春痘，特别是那嘴唇，有很多干裂得还泛起白色的死皮来，玲子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了。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玲子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衣服，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她的身材，胸口骄人的双峰，在她侧身时，还隐隐看到她里面绿色的胸衣，透着无尽的诱惑，这让阿成脸红朴朴地燃烧起来。 “艳子，玲子喜欢吃什么？”阿林偷偷地问边上的艳子。 “当然是巧克力啊！” “巧克力？”阿成拿着在学校都通用的食堂餐票跑到门口的小商店里。 “老板，巧克力怎么卖？” “好的十二块一块，差一点的八块。” “哇，这么贵，差不多是自己一天的餐费了。”阿成内心嘀咕着，这些粮票都是自己从家里把米骑过来，然后去食堂的秤上一称，换来的餐票，他最恨这个秃顶的食堂管理人，中等身材，贼头贼脑，两只眼睛像王八一样小，但闪着精明无比的光，阿成一直觉得这个秤有问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明感觉吃了亏，还要笑着脸说谢谢，真他妈的窝气。那天从家里骑了一袋米过来，他居然还挑三捡四，说里面有没有掺沙子，真是狼心狗肺的。 这家伙对学生鲜有笑容，但看到校领导却笑得像一朵花，走路像后面有鞭子抽一样，走得奇快无比，那天课间，阿成依靠在学校的走廊台阶上，看到他像一阵风一样从自己身边走过，他突发奇想，如果这时自己伸出一只脚，会不会把他拌成一个狗啃泥？ 想着想着，忍不住独自哈哈大笑起来，把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阿林暗暗地咬咬牙：“十二块的来两块！” 他把一块放在口袋里，等有时机再给她，另外一块就抓在手里，装作若无其事地递过去。 玲子的眼睛都放光了：“谢谢！” “你也太小气了吧，只给玲子，我们的呢？” 阿林怯怯地笑着：“你们又不是玲子。” “小气鬼！” 玲子哈哈大笑，大家地把精美的包装纸撕开，把巧克力分给其他几个女生。 看到玲子那开心的笑，阿成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快乐。 一直到傍晚，当送玲子到校门口时，他不失时机地掏出一块来。 玲子对着阿成甜甜一笑，突然她脸色一变：“唉呀，融化掉了。” 把外面漂亮的包装纸撕开，里面已是像狗屎一样褐色的一团了。 “吃不了了。”她看了看，有些失望地扔进了垃圾桶。 原来巧克力会融化的，这时阿成有些后悔不已。 “我先走了啊！”玲子向同学们挥挥手，骑着自行车走了…… 阿成远远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往学校走时，忍不住看看被扔掉的垃圾桶，有些遗憾：“扔掉干嘛，真可惜，早知道会融化就自己吃，至少自己也可以尝一下到底是什么味道。” 第四十六章 回首往事（四） “去你妈的。”一向温驯的赵阿成居然朝比自己高一个个头的阿先一拳头打过去。 让这个没有任何设防的家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去你妈的。”阿先气得眼睛瞪出血丝，立刻反扑过来，伸手就把赵可成的脖子卡住，把他逼到墙角动弹不得，衣服上一个金属的扣子刚好卡在赵阿成的脸上，一阵阵钻心的痛传过来。 “出血了，出血了。” 边上有同学惊恐地大叫了起来，二个劝架的同学把他们拉开，阿先看着赵可成那鲜血淋淋的脸，眼睛里充满惶恐，但嘴巴里仍然叫嚣着：“妈的，老子揍死你。” 赵阿成被两个同学架着，他发疯似地凶狠踢着脚，嘴巴里骂骂咧咧。 “你要是再敢说玲子，我跟你没完。” “玲子又不是你家的，关你屁事。”阿先远远地回骂着。 “反正你说玲子，我跟你没完！” “也不撒尿照照，还真以为自己是玲子的什么人。” 两个人一路争吵，直到被带到教务处，这个脸上长得像苹果一样圆的教导主任慢条思礼地自己倒了一杯茶。 “什么回事啊？” “他污辱我同学。”赵阿成气愤填膺地说着。 阿先脸憋得红红地，刚才嚣张的气焰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什么污辱的。” “这，这，我开不了口。” “开不了口就用拳头解决？” “他说，说我同学的胸大？”赵阿成咬着牙，愤愤不平地说。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男人和女人都会发育的。”教导主任喝了一口茶，感觉这未免有些大惊小怪。 “他还说，我同学的胸脯大，是男人捏大的。” 教导主任本来窝在椅子上，听到这话，把身子坐直了：“真是这样说的？” “开，开开玩笑的。”阿先低着头，有些不敢张望。 “那你这思想就有些肮脏了。” “平时大家都是开开玩笑的。” “玩笑有这样开的吗？”赵阿成仍然怒不可遏。 “你，你不是也说过，要，要跟化学老师睡，发生化学反应吗？”这个家伙急红了脸，开始挖赵阿成的墙角。 教导主任刚喝了一口水，来不及吞下去，听到阿先这句，扑哧一下全喷了出来。 学校刚引进了一个女大学生，教高一的化学，就坐教导主任的对面，本来还在安静地批作业，听到这话，她脸涮地一下绯红，都烧到了脖子上，顿时让整个办公室都一下安静了下来，突然像爆开了锅一样”哈哈“大笑，很多老师悟着嘴跑出去了，估计躲到哪个墙角去笑了。 “给我出去，都不是好东西，写一份检讨过来，现在的学生，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教导主任强力忍着笑，装得一脸严肃地朝他们吼着。 赵阿成和阿先谁也不服谁，两个人气呼呼地走了出来。 一场风波随着岁月的流失，也就这样消失了，但每次一想到有人说玲子那丰满的胸脯是男人捏大的，就让他像喉咙卡了一根鱼刺一样，非常难受。 第四十七章 玫瑰之刺 “在想什么呢？”玲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跑到了赵阿成的身边。 阿成微微一笑，他想，如果前面加一个“亲爱的”，或许会显得更亲密自然，只是那句亲爱的已只能永远埋藏在心里了。 她看了看草坪，然后不远不近地挨着赵阿成坐了下来。 如果此时赵阿成伸手把她搂过来，放在自己的怀里，那将是一道多和谐温馨的风景，这样的场景在赵阿成的脑海里都呈现了多少遍，就像电影中浪漫的情节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只是自己的一种臆想而已。 现实就是现实，玲子已为人母了。 “还玩这么老土的打火机？”玲子瞄了赵阿成手上的打火机，一伸手抓了过来：“这红也红得太老土了吧！” “啊？”赵阿成从回忆中醒过来，尴尬地笑笑，突然感觉到一种悲凉，自己把这打火机视为宝贝，但送给自己人却早已忘记了。 “还擦得这么亮，哪个小情人送的吧？” “嘿嘿！”赵阿成习惯性地抓了抓后脑勺，把打火机抢了回来，塞回到口袋。 “真小架子气。”玲子白着眼，瞄了阿成一眼。 赵阿成静静地看着她，夕阳已剩下最后一点霞光了，那泛着橙红的颜色，毫无吝惜地像为玲子装点了一个盛妆。 不过赵阿成只敢静静的看着，虽然内心很想去抚摸一下她娇嫩的脸，但脑袋始终发布着警示的信号，让自己不敢造次，就像看到了一朵鲜艳的玫瑰，但伸手去摘时，被刺破了双手一样，他曾经有过这一段记忆。 七月到处热浪滚滚，是一年中最闷热的季节，学校放暑假了，但也是农家农忙时的开始，刚刚收割好一季的水稻后，马上忙着耕田，然后进入下一季的水稻种植。 几个同学约了赵阿成前往玲子家去玩，赵阿成当然欣然前往。 那天的太阳很烈，路边的树都被晒得耷拉着脑袋，知己都懒得叫了。 “哟嗬！”赵阿成和几个同学项着烈日，拼命踏着自行车，沿着小河堤的乡间小路上，你追我赶，快乐地像一群蜻蜓没有规则地时快时慢地飞行。 赵阿成的内心“怦怦怦”地跳着，抑制不住一种兴奋，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一直冲在最前面，不是让自行车滑行着，得意地看着还在后面拼命赶的人。 四周的田野里，一丘丘的田已整得平平整整，田的水，像一块块明晃晃的镜子，在太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泽。 到处散布着在赶着季节插秧的人，戴着草帽，躬着背，左手在快速地分着秧苗，右手像缝钮机一样，在不停地来回插着秧。 赵阿成突然想起有个什么诗人说农忙时插秧的场景，就像诗人灵感涌现，在写一首绿意盎然的诗，随手一抹，就是一行。 “真是去他妈的，食古不化的一群家伙！”赵阿成突然产生一种愤慨的情感，插秧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活，顶着烈日，戴着草帽，挥汗如雨，往往一天下来，倒地铺上地上的席子就可以睡着。 多少学子为什么发愤图强，多少父母为什么节衣缩食，原始的冲动都是想摆脱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生活。 至少在赵阿成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慈祥的父母，泛着古铜色皱巴巴的脸，闲时就这用句话来为赵阿成励志：“不努力读书，以后就只能在家种田，拉车了。” 赵阿成一马光先去蹬着自行车跑了二个小时，当真正快要到达她家的时候，却又不自然地退缩到了最后面。 她家还是那种土坯的房子，宽大的屋前坪里挂满了晾晒的面条，踏进屋子里，中间摆着制面条的机器。 远远地就看到玲子一个人坐在门口，在等着赵阿成他们的到来。 当赵阿成沿着通往她家的小路上过来，她像一只兔子一样，挥着手，跑出来迎接。 这一切，在赵阿成的眼里，真是百看不厌的一道风景。 她端茶给赵阿成的时候，赵阿成与她眼睛交汇了一下，她对微微地笑了一下，让赵阿成感觉如徐徐的春风抚面般的温暖。 “你父母呢？” “正是农忙的季节，请人下地赶着插秧了。” “那我们也去帮忙吧。”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农忙时谁没有去做过。 只是苦了赵阿成，从小父母让他以学业为重，根本不需要去干农活的。 烈日下，稻田里的水印着阳光，折射在脸上，赵阿成弯着腰，勉强地跟上那些麻利地插着秧的同学，总感觉不好意思太落伍吧，一直咬着牙支撑着。 每一次站直，感觉腰一阵阵酸痛，还隐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玲子总不远不近地在自己的身边，赵阿成无意地抬头，玲子正低着头插着秧，胸口的衣服自然地垂下，穿过领口，一对丰腴的乳房，泛着坚挺和酥软的洁白，被胸罩托着，全部呈现在赵阿成的眼帘里。 他顿时有些发呆，那炽热的眼光仿佛也刺痛了玲子的胸一样，她抬起头，看着赵阿成甜甜一笑，赵阿成才赶紧低下头。 内心升起一阵阵兴奋，同时也隐隐感觉到一种遗憾，没有看到像樱桃般红润的乳头，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完整的遗憾感。 终于熬到吃中饭了，赵阿成去田边的小沟里用水洗好脚，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她铺好的凉席上，全身都感觉要散架了。 玲子就在她的身边，正抬头喝着水，他突然有一种恶化剧的冲动，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准备向她的脖子处抓痒痒。 手还没有到她的脖子处，她大惊失色，用手抚在那已隆起的胸口，紧张地往后面一退：“你想干嘛？” 让赵阿成顿时满脸通红，估计玲子以为赵阿成是趁没有人，对她动手动脚来沾便宜的，羞得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还好很多同学都在她家里屋里洗手洗脚，要不然将是多么尴尬的一个场面。 不过她那过激的反应，让赵阿成内心一片茫然，在彼此的信里，自认为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但现在近在咫尺，赵阿成又隐隐地感觉到彼此是如此的遥远。 直到天色将晚，勉强支撑干好农活，其他同学都乐哈哈的，但赵阿成的内心一直为玲子的误解而耿耿于怀，他想解释一下，但却不知道什么开口，心情沉闷的吃完晚饭也找不到好的机会，让他有些沮丧。 临走时，玲子家热情地给每个同学几捆自家制作的面条，赵阿成以前从来不吃这种麦子做的面条的，但唯独这次回到家，破天荒地让母亲煮一碗，还加上一个荷包蛋，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麦面的美味…… 第四十八章 肌肤之亲 “就不相信你不怕痒。”玲子顺手拨了一根狗尾马草，用草尖尖的嫩芽轻轻在划过赵阿成的脖子。 赵阿成的脖子像有一只蚂蚁在爬一样难受，但就是忍着，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玲子。 “装逼王。”她于是加快了在赵阿成脖子上划动的频率。 赵阿成就是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平静。 但内心狂热地跳动着，跟她在一起，的确感觉到无比的快乐，并且滋生很多美好的幻想。 她就是自己的一颗太阳，而自己就是向日葵一样，只要她的出现，自己就会自然而然地朝着她转。 曾经在镇上汽车站边，到处停满了载客的中巴车，这类中巴车不是按时发车的，总是在车站来回转，骗得乘车的人都一个劲地赶紧上车，结果车子又熄火了，司机跳下车，三三两两站在路边抽着烟，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匪气，上了车就好像上了贼船一样，老实巴交的农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子里，窗口往往都是一脸盲然望着外面的人。 赵阿成和玲子等一帮人每次骑车经过，赵阿成总在表现出男子主义的大气，靠近中巴车的窗户，突然一伸手，朝中巴车窗户上一敲，让那个本来在发呆的人下意识地头一缩，大惊失色，有些人一个劲地笑着，隔着玻璃在一个劲地骂着什么，也有一些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涨红着脸，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挥舞着拳头…… 但这一切对赵阿成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早骑着自行车，留下一大串恶作剧所带来的笑起，一溜烟跑远了。 一直跑到感觉安全的地带，大家都气喘呼呼地笑在草地上，玲子还是像今天一样，偷偷拨一根草，轻轻地划赵阿成的脖子和手臂。 赵阿成开始总是装作没有感觉，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像两只在草丛中耍欢的蝴蝶一样，飘浮不定地奔跑着。 昨日重现，一切又历历在目，赵阿成突然转过脸，收敛起眼神，顽皮地跳进来，作出一个掐她脖子的样子。 果然，她仍然像昔日的那一只蝴蝶一样，飘然地跑开了。 “哈哈哈，有本事来追我啊。”她手握着尾巴草，挑逗似地边跑边回头，赵阿成招摇着。 看着她一边扭过头一边像企鹅一样跑着时，狂野而性感，他突然想到在某一天，他们在镇上租了一辆摩托车。 赵阿成坐在中间，玲子坐在自己的身后。 摩托车在乡村的路上驰骋着，路上行人很少，平整的沙土路，除了会扬起灰尘外，一切都是如此的平稳。 路的两边高耸的树立像列队的卫兵一样，透过树木，一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田野。 禾苗正在抽穗，散发着特有的芬芳，阳光透过树木，闪烁着五彩的光环。 赵阿成吹着风，头发吹得根根竖起，他在想，自己哪一天，也要骑上摩托车，后面载着玲子，一路上驰骋着，那将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玲子的手没有搭在赵阿成的肩上，跟他的身体保持着一种距离，偶尔身体的接触，也是若即若离的，如蜻蜓点水般晃过。 突然摩托车一个急刹车，玲子整个身躯都贴在了赵阿成的后背上。 玲子那高耸的胸脯所特有的酥软，让赵阿成瞬间如触电般的快感，虽然玲子马上移开了身躯，但那种感觉一直到今天仍然可以传递到全身。 “怎么开的啊！”赵阿成很气愤地教训着司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一条狗窜了出来，急刹了一下车。” “你没事吧？” “没，没有。” 赵阿成看了一眼玲子，她羞红着脸，摇了摇头。 摩托车继续向前走时，她这时老实地把手搭在了赵阿成的肩上。 赵阿成感觉到手上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量，让自己浑身燥热起来，头脑产生一阵炫晕的感觉，身体不自然地膨胀起来，摩托车司机或许意识到了什么，把身体微微往前挪了一下，赵阿成也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点，玲子也紧随着往后挪了一点。 摩托车继续开着，大家都默不作声，赵阿成敏感的心觉察到了这种变化，脸忍不住羞红了…… 第四十九章 放纵之举 赵阿成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像一只老虎扑向一只小鹿一样。 她不是蜂腰饱满的类型，而是丰乳肥臀，充实一种肉感，十年不见，失去了青春年少时的敏捷，而更多是少妇的那种内敛。 她跑不赢，就地一蹲，气喘吁吁地乱摆着手。 赵阿成看着这只被自己擒到的猎物，脑海里突然会产生这样一种邪念，并且这邪念像跳出蕃篱的野马一样，不受自己控制了，他虽然只是笑哈哈地看着她，但脑袋里却在疯狂地想，他好想把她扑倒在这草地上，把自己身躯压上去，把自己的嘴贴上去，抚摸她丰腴的乳房，甚至想进入她的体内，感觉到彼此的鱼水之欢…… 这种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这念头自己并不陌生，像一个很久不见的亲密好友一样，在赵阿成脑袋里又跳出来。 那是玲子上班了，就在镇上的人民医院，这给赵阿成是一种无比的荣耀，他内心底把玲子就当成了自己的老婆一样，让自己走在路上，见到别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 但玲子却恋爱了，是一个来实习的高高帅帅的外地医生，听说家庭条件不太好，玲子的家里极力的反对。 赵阿成内心心如刀割，但听说玲子家里反对，望着玲子那张绝望的脸，自己内心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开心，他渴望自己早点参加高考，考上一所大学，实现鲤鱼跳龙门的美好愿景，一切都让变得如此的美好。 那天玲子垂头丧气地来到赵阿成的家。 “真不想活了！” “怎么啦？” “家里跑去医院闹事，林子只好离开了。” 林子就是玲子在医院谈的男朋友，虽然未曾谋面，但能感觉到玲子对他的真挚，这也灼伤赵阿成的心，但他苦笑了一下：“人与人都是缘。” 她不想回家，怕受到母亲的责骂，两个人坐在房间里，15w的电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到处黄橙橙的。 赵阿成拿了一本初中时的相册，那些一寸的黑白相片，留住多少回忆。 玲子坐在灯下，麻木的一页一页翻看着相册，赵阿成站在身边，随着玲子的翻看而指指点点， 两个人的心在这个寂寞的夜里怦怦跳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玲子身上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赵阿成一阵阵无法控制。 他心猿意马，像一个魔鬼一样站在她身后，好想这时扑上去，撕开她的衣服，像一条贪婪的野狗一样整个咬住，享受这一顿美餐。 下面在蓬脖地燃烧起来，赵阿成虽然还没有体验过男女鱼水之欢的快乐，但镇上录相厅里早起有他的足迹，镇上狭窄的楼梯走上去，拉开脏兮兮厚重的布帘，就是录相厅，每次放了一半香港的匪战片后，一群人就开始让老板换带，老板心神领会地换上了黄色牒色，一对男女赤条条地拥抱，呻吟，在昏暗的光线里，谁也看不到谁，但总是让赵阿成的脸燃烧得简直可以把纸点燃，那种歇斯底里想爆发的冲动，一直在内心底酝酿着，此刻，他很想爆发自己。 这里阿林侧过身来，轻轻地把脸凑了上去，玲子微微地把脸移开。 他迟疑了一下，紧张得不能自己，但还是一咬牙，轻轻地吻向玲子的脸颊。 “不要。”玲子好像并不没太出格的反应，只是微弱地反抗着，这让赵阿成内心早已压抑的心情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他一口吻上燕子的唇，开始吸了起来。 玲子迟疑了半天，还是两手抱着赵阿成的背，迎合了上去，那一层羞涩终于被撕扯了下来，两个人开始忘情地摸索着异性之间神秘的不同处…… “从哪里进去？”赵阿成得不到要领，急得团团转。 “我也不知道？”玲子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的小。 …… 赵阿成像一条蛮牛一样，紧张地在玲子的身体上到处乱戳一气，却没有找到任何突破…… 外面的楼道传来脚步声，吓得他们马上分开，赵阿成拎着裤子往门口路，刚到门口，父亲差不多进来了。 “早点去睡觉。” “知道了！” 他内心很遗憾，他一个人躺在席子上，不停地在思考，怎么会进不去呢？下意识地抚摸到自己的下体，这时已勃起得涨痛，发烫，他轻轻地上下抚摸，他感觉进入了玲子的体内，那像鲫鱼口一样的门轻轻地被自己推开，里面顺滑而紧凑，需要自己用力推，才能一点点地在挤进去…… 随着自己上下摇动的频率加快，一阵阵快感不停地袭来，最后，他疯狂地摇动着，像火山喷发找到了出口一样，一股炽热的液体喷射而出，一直撒落到了自己下巴处，他喘着粗气，手轻轻的抚摸着肚皮上到处喷射出来的液体，粘乎乎的，余温轻轻地消退，渐渐地变得冰凉…… 他用卫生纸擦拭干净，这时下面已疲软，他也感觉到一阵阵困意，一会儿就在席子上睡着了…… 第五十章 同学聚餐 太阳一下山，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吞噬着一切，校园里的灯光也开始一个个亮起，焕发着白色的光芒，仿佛在与黑暗在做着顽强的抵抗。 赵阿成望着玲子，无奈地摇摇头。 “又发什么呆，老同学也应该都来了，我们去酒店吧。”玲子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催促着赵阿成。 赵阿成才愰过神来：“嗯，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学校走了出来，酒店的灯光已亮了，那大堂硕大的挂灯，把大厅涂抹得富丽堂煌。 “你去哪里了？” 阿先看到赵阿成时，忍不住跑过来。 但看到后面的玲子，他压低着喉咙说：“原来是去约会老情人了。” “是不是还想跟以前一样欠揍？”赵阿成故意握紧了拳头，在学校两个人较量时，自己被阿先卡着脖子动弹不得，但现在自己却高了阿先一个头，这块头估计两个阿先都挡不住，阿先识相地连连求饶：“不敢，不敢。” 这时签名墙上已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体，龙飞凤舞，粗细各异，他瞄了一眼，没有几个认得出来的字。 赵阿成走到里面，到处都坐满了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定律或许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效的。 进入社会后，从商从政打工务农闲置的人都有，各自形成一桌，寻找各自的话题。 有几个经商的同学还自己掏钱请了音乐队来助兴，两个长头发的年青人在随性地拨弄着电子吉他，一个跳肚皮舞的舞娘，脸上飞扬着可以感染在场每一个人的笑容，随着激烈的音乐，在快速地抖动着肚皮，身上那点少得可怜的衣服镶满了钻和铃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全身的抖动，发着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赵阿成习惯性的往偏远的角落里钻，玲子习惯性尾随着坐了下来。 他的个性决定他不想当一个主角，只想当一个观众，跟着大伙一起乐。 主桌上一片喧闹，喝得红光满面，在他们酒过三巡后，才转到了这些下面的桌子互动。 阿先兴高采烈，借着酒性，大声在吆喝着：“现在来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活动，你读书时喜欢哪个同学，说假话的，喝三杯啤酒，说真话的了的喝一杯。” “那怎么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大家说不好，那就是假话。” 一个轮着一个对着话筒说着，大家欢笑一堂。 轮到赵阿成了，阿先把三杯啤酒倒满：“你最狡猾，今天得大声告诉大家，你喜欢的是谁？” 赵阿成被同学围成一圈，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都要被融化掉，他握着话筒，红着脸吱唔了半天，就是开不了口。 “不说可以，翻倍，喝六杯！” “不，不说的喝十杯。”同学起着哄。 “看，群众的呼声不得不管，不说，十杯！” 桌上的啤酒马上摆成了长长一排，赵阿成借着一点酒气，终于发自肺腑地含在嘴里念说：“玲子！” “声音太小，要大声说！” “玲子！”阿林中气饱满地吼了一声。 “哈哈哈，你们说对不对！”阿先好像很开心地叫了起来。 “对！”众人哈哈大笑。 “玲子，赵阿成说要娶你，你嫁不嫁？” “嫁！”玲子倒是落落大方，豪气冲天地对着话筒大声回答，整个包厢里一片笑声。 虽然游戏就这样从自己身边过去了，移到了下一位同学，但赵阿成感觉无比的畅快，或许这是自己深藏在十年的一句话，终于吐出来了！ 如果当时有这么勇敢，或许命运的一切也由此改变！ 第五十一章 难忘初衷 赵阿成有些不胜酒力。 他摇摇晃晃地准备回宾馆。 “你行不行啊！”阿玲一手托着他，他顺势更加有些装醉，更加站不稳，嘴巴里却在逞强：“没，没事，我，我行的。” “我扶你上去。” 赵阿成全身搭在她身上，阿玲撑扶着他走上电梯，手接触到她的身体，像一块磁铁一样把自己吸住。 赵阿成打开房间门，阿玲把他扶到床上。 赵阿成悄悄地看着阿玲，虽然已去掉了少女时的青纯，却更加增添了一种少妇的韵味。 阿玲并没有走，而是去洗手间帮他拎了一块毛巾敷在他的额头。 赵阿成顺势把她搂入怀中。 “不要乱来，阿成。” 阿玲显然有些意外，她挣扎着想爬了起来。 赵阿成借着酒性，又一次把她扑倒在床上。 “我喜欢你。”赵阿成牢牢地用双手夹住她，像一条莽蛇缠住了猎物一样，不让她动弹。 “你又不早说！”阿玲停止了挣扎，她看了一眼赵阿成，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喜欢你，发自骨子里的喜欢。”他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也喜欢你，但这是命。”玲子有些慌乱，她有些词不达意。 “不是命，是因为那时我家穷，你只是喜欢，但根本不会嫁给我？”赵阿成语气突然变粗起来。 阿玲没有做声，像做错了事情挨训的小孩一样。 “你也知道我喜欢你，我那时宁愿不吃饭也要买巧克力给你吃，因为我喜欢你。” “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 “听说你老公是学校食堂那个管事的人的儿子，是曾经我们都很不喜欢的人的儿子，看着一个是自己内心深处最爱的人，但做梦也没有想到最爱的人成了最不喜欢的人的媳妇，这也太戏剧化了！” 赵阿成内心泛起一阵阵的难过：“你知道吗？当我听到这消息，我躺在床上曾经一度二天没有吃喝，如大病一场，一是你真的结婚了，离自己真的远去了，二是嫁的人居然是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赵阿成有些恶狠狠地说。 没有想到画风会变成这样，玲子头脑一片空白，他望着在一个劲呤呤自语的赵阿成，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在我心里。” 赵阿成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 阿玲没有动，任他上上下下毫无章法地乱摸着。 赵阿成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突然他抬起头来：“我要。” “不好吧！” “我想你很久很久了。” 玲子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痴情于自己的男人，仿佛动了恻隐之心：“嗯，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洗水间传来“哗哗哗”的淋浴间的水声响声。 一会儿，阿玲把宾馆的毛巾系在身上走了出来，全身散发着一种淡雅的体香。 赵阿成迫不急待地一手拉开她的毛巾，胴体一览无余，虽然没有少女那种紧致的皮肤，腹部也开始积余赘肉，但这是多少次走进自己梦中的躯体。 他扑了上去，但一种疲乏还是让他不能展现男性的雄风，耷拉着根本无法进入。 “这是什么回事？难道是夙命？” 他有些沮丧，想起彼此的第一次，结局居然会是如此的相同，阿玲眼睛有些湿润，无比怜爱抚摸着地，安慰着：“不要急，睡一会儿吧。” 她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把赵阿成的头搂在胸口，让他在女性最柔软的部位得到充分的休息。 赵阿成虽然闭着眼，但他脑袋在飞快地转着，他像把一辆车开进了死胡同，正在慢慢地调整车身，让自己一点点，一点点地倒出来。 半个多小时候，他把状态调整到最好才睁开眼。 “休息好了？” “嗯！” 他重新扑了上去，这次像一辆驶向了没有任何障碍，没有其他车辆的高速公路上，他开足了马力，得心应手，甚至有些胡乱地任意驰骋起来…… 第五十二章 旧梦已结 一番风雨后，玲子依在赵阿成的怀里，并没有陶醉，甚至觉得有些麻木。 “你喝酒时说出的话是真话？”她若有所思地问 “哈哈，你认为呢？”赵阿成望着天花板，回复着玲子的话。 “说实话，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但生活就是现实，夫妻是缘份，我们都没有任何办法。”玲子好像有些留恋。 “是啊！” 两个人下意识地把身体靠紧了一点，露水情缘那也是情缘。 “听说你老公是学校食堂那个管事的人的儿子，我内心很痛，痛得滴血！”赵阿成恨得牙齿咬得真痒痒。 “他爹坏，但他人不错，是一个很棒的医生！” “噢，你开心就好。” ……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玲子一看手机，顿时花颜失色，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赵阿成不要讲话，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怎么还没有下来。” “噢，我马上下来，一个同学喝醉酒了，我扶了他上来。” “快点，我在楼下都等你半天了！” “好的，等我几分钟，马上来了。” 玲子挂了电话，有些慌乱地把衣服套在身上，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头发，边匆忙往外走，边跟赵阿成说：“我回家了。” 赵阿成看着她，浅浅地一笑，点了点头。 门“咚”的一声关上了，到处一片安静。 赵阿成突然头脑一热，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倚在窗户上往外看，正眼处是一辆高端的宝马越野车正停在酒店门前的停车草坪上，这车可是赵阿成一直梦想中追求的目标，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时玲子从酒店里小跑了出来，直接奔到这车边，向车上的人比划着什么。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从背影看，跟以前学校那可恶的食堂管理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种憎恶感油然而生，真是可怕的基因。 想想自己一直视为冰心玉洁的玲子，居然就跟这个人生活在一起，他的内心一阵阵抽搐。 不过突然他内心又豁达起来，恋爱只是一种甜蜜的感觉，但婚姻才是真正现实的生活。 以玲子的聪明才智，或许她是正确的，如果当初她选择了是自己，或许现在是坐在电瓶车上，而不是宝马车里！ 自己所订立的人生目标，没有想到玲子都轻松实现了，想到这，既替她感觉到高兴，但内心又一片失落，同时也一片迷惘，难道婚姻就真的是物质吗？他又想到了刘燕跟自己灌输的恋爱观，他突然觉得刘燕根本不成熟，还停留在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天真想法里，一切都还是那么幼稚，包括她津津乐道、乐此不疲的美食网站运营。 看着载着玲子的小轿车渐渐远去，融入到红通通一片的车流中去，无法再分辨出来，自己仍然停留在若得若失的情绪中。 赵阿成掏出那个红色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浓烈的烟雾，强烈地刺激到自己的胸口，再深深地吐了出来，在如水般明亮的夜晚，可以看到从嘴巴里吐出的蓝色烟雾划过的痕迹。 她或许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 今晚的天空格外的宽广，除了如玉盘一样的月亮，居然还可以看到幽蓝的星星。 赵阿成笑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这都已成过去了，像做了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梦。 就像当时灿烂的笑容下，被照相机抓住了这个瞬间的时间，每次翻到，就能感受到那个时刻的精彩，但毕竟一切只属于那个时刻。 他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赵阿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感觉到人生的一种释放，那种久久盘踞在自己心上的那一段恋情，好像此刻烟消云散，内心一片明朗。 他仔细地凝望着这只珍藏了多年的红色打火机，突然发现它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变得毫无意义，于是随手扔进了酒店边上的垃圾桶里。 外面的月光如水，让酒店看似灿烂的灯光黯然失色，他昂着头，感觉自己从少年时期就在做的梦，居然就这样醒来了，仿佛有些遗憾，又仿佛什么遗憾都没有，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 第五十三章 指点迷津 自己睡到11点多才起床，漫无目地地瞎走在街上，一路上饭店已开门开始营业，自己看不到一点眼缘，虽然肚子在叽里咕噜地叫，但还是忍着，一直往前走。 突然，一条深巷子里，那陈旧的木门半开着，挂着一个：“算命、取名”的招牌。 赵阿成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扭头探望着。 “小兄弟，算命？” 一个留着几根山羊胡须的老头，穿着一条青色长衫的人招呼着他，那枯瘦的手像只有一层皮粘在上面，青筋都看得清楚，留着长长的指甲，打理得干干净净，倒有些仙风道骨。 “准不准啊！” “不准不收钱！” 满满的江湖套路，赵阿成却还是往走了上去。 “你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肯定有解不开的心结。” 自己未尝开口，老头仔细端详着他，开口倒是一语中的，顿时兴趣上来了：“那你说我有什么心结？” 老人看着赵阿成一眼：“说下去准的话要给钱的。” “你先说说吧。” “感情失落，人生迷茫，你现在正经历一场劫数！” 赵阿成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你认为准就可以了！” “还有救吗？” “你认为我们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帮人指点迷津的吗？” 赵阿成看着这个半仙，将信将疑。 “你把生辰八字给我，我来给你算一下。” 老头闭上双眼，那枯瘦的手轻轻的掐算着，半晌睁开眼：“你自己初恋已婚，相恋女友已去，事业迭入谷底，内心不服，但无计可施……” 赵阿成大吃一惊，自己今天简直是遇到活神仙了，他睁着一双渴望的眼睛：“还有机会挽回吗？” 老头摇摇头：“那些人本来就只是你生命中的游客，像一只只鸟，只是暂停在你的枝头上，现在已飞走了，就不会再飞回来了，这是你的宿命！” 赵阿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本来还闪光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不过小伙子，也不要泄气，每个人一生都会经历不同的劫数，就像《西游记》中一样，唐僧师徒只有经历九九八一难，才能取到真经，你现在经历的正是年轻时的感情劫，现在已差不多走到末端了，正有一个人悄悄走进你的生命，这人才是你真正的人生伴侣，找到了她，你也就过了这次人生的劫数，你的人生之路重新回到正途，事业也由此变得风声水起，直到下一个人生劫数的到。” “那这个人在哪里？”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大仙能不能指点一下。” 老头笑而不语，赵阿成顿时明白了过来，从口袋掏出100元。 “在西北角。” “大仙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点。” 老头闭着眼微微摇了摇着：“不要言明！”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是一个与你有缘的女性。” “屁话，自己的另外一半当然是女的。” “你去了，自然会遇到，凡事说得太透，会折我阳寿，并且有些事情你知道得太清楚了，也是一种痛苦。” 赵阿成知道这老头不肯再多说了，于是又掏出100块给他，道谢了走了出来。 “西北角”他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一幅中国地图在自己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一直走出巷子，太阳照射着他的头，他一下恍过神来。 “都什么年代了，自己还信这番胡说八道的鬼话！”他回头看看，这里小巷子纵横交错，自己都忘记刚才是从哪条巷子走过来的。 刚好临近街边有一个面摊，一阵饿意来袭，于是要了一碗猪肝面，囫囵吞枣地吃了起来。 填饱了肚子，人精神也焕发出来了，经这个老头一瞎说，本来一片混沌的内心居然豁朗了不少。 “西北角，自己的真爱在那里等我，人生之路从那里启航……”这些念头深植在自己的脑海里，虽然感觉有些荒唐，但却挥之不去，让自己有些迫不急待想早日走出现在的迷茫…… 第五十四章 与童嬉戏 “呜……” 火车一声尖锐的长笛声，让赵阿成从漫长的思绪中醒悟了过来。 突然眼前一黑，下意识地让自己头缩了一下，定睛一看，火车正钻进一条长长的隧道。 贴着车窗的玻璃，远远地看到远处有一个小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火车又回到了一片光亮之中。 外面树木绿荫如盖，郁郁葱葱，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河道，几艘载着货物的船整个船舱都粘在水面上了，尖尖的船头像把锋利的剪刀在一块蓝色的布匹上游刃有余地任意驰骋，让人感受到一种乘风破浪的快感，再远处一座秀丽的山峰层峦叠嶂，延绵不绝…… 赵阿成彻底清醒过来了，他侧过脸，同行的妇女正像一只虾一样，弯曲着身躯睡着了，两个小孩像在玩木头人的游戏一样，在下铺不哭也不闹，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其他铺位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喂！”赵阿成童心大发，像他们挥了一下手。 赵阿成的举动成功地把他们的眼光牵引了过来。 与这两个小孩的眼光相汇，内心突然莫名地感动，两双眼睛像一片纯洁清澈的湖水，大大的，水汪汪的，深棕色的眼球透着光泽，带着浓郁的高原特色。 两个小孩睁着大大眼睛看着他，从眼神中飘过一丝的不安与惊恐。 赵阿成顽皮地爬起来，本想吓吓他们，结果头“砰！”擦在上铺的木板上。 “咯咯咯……”两个小孩那不安的眼神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心地笑了起来，男孩一个大大的鼻涕泡也随之被吹大，他大吃一惊，然后像阿拉丁神灯一样收回到了鼻孔中去了，赶紧用小手去擦拭，看着这憨样，赵阿成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他从中铺直接爬了下来：“来，叔叔和你们玩个游戏。” 赵阿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硬币，在他们眼前晃晃，然后两只手伸到背后，再伸了出来，由他们选。 男孩怯生生的看着他，有些犹豫地用手指随便点了一下他左边的手，女孩看了看哥哥后，也跟着他的手指点了一下。 赵阿成手一摊开，空的，然后再摊开另外一只手，手心里有一枚硬币，让他们一下兴趣浓了起来。 他如法炮制，又把手放到背后，将硬币换了一只手，当又伸到他们眼前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右手。 赵阿成再摊开，空的，然后再摊开另外一只手，手心里有一枚硬币，让他们两个感觉很不可思议。 于是用小手去弯曲赵阿成的手，示意着让他再来一遍。 赵阿成看着这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于是在后背将硬币扔在了后背的床上，伸了两只手出去。 男孩点了左手，女孩点了右手。 他同时摊开，两个手都没有。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男孩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脑袋伸到赵阿成的后面去一看究竟。 “在这里。”男孩显得很开心，把那硬币捡了起来递还给了赵阿成。 古灵精怪的小孩见得实在太多太多了，他们简直淳朴得有些迟钝，但迟钝得又让人感觉到无比可爱。 三个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连妇女什么时候醒来，安安静静把头伸在上面津津有味地看他们玩，他们都根本没有觉察到。 “不好意思，逗他们玩玩。”赵阿成尴尬地笑笑。 她向着他微笑着，透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温馨和柔美摇了摇头表示回应。 “隆隆隆……”从过道里传来有售货车子过来的声音，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毫无色调地传来：“晚餐供应，晚餐供应，有要吃饭的可以来买了！” 赵阿成这时才感觉有些饿了，本想买一份，但见她们三个没有动静，于是也就忍下来了，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地一路吆喝着过去了…… 第五十五章 相见甚好 少妇打开一个很大的牛仔包，紫色的布已磨得有些发白，很多地方露出粗糙的线头出来。 “要吃哪种味道的面？” 两个小孩像两只小饿狼一样拉开包，把头探了进去，在里面翻着，一个人拿了一包出来。 接过小孩手里的两桶方便面：“不要闹啊，我给你们去泡面。” 随着火车运行时的晃动，她如踩在钢丝上一样，一手拿了一桶面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来，在这里吃吧！”赵阿成赶紧让出卧铺间的位置，让他们全家可以坐在一起。 方便面发出的那种奇特的浓香，让赵阿成的胃有些难受，这玩意儿对于一个it男来说，真是吃得太多太多了。 但现在闻到飘过来的方便面那香喷喷的味道，忍不住暗吞了几口口水，更加刺激了他的饥饿感。 “晚餐供应，晚餐供应，吃饭的可以卖了。”正在这时，列车上的餐车过来了。 “来一份。” “妈妈，我要鸡腿。” 餐车上除了盒饭，还有鸡腿，两个小孩看得眼睛发亮。 “不要！这个小孩不能吃！”少妇在哄骗着小孩。 但那皮烤得焦黄的鸡腿牵引着小孩的眼珠，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粉嘟嘟的嘴凝结出了晶莹的口水珠来。 赵阿成忍不住一笑，“来两个，一人一个。” “不要，不要，不要惯坏了小孩。”少妇本想拒绝，但赵阿成已夹了两个放在了他们桌上，自己取了一份快餐坐在过道的位置上。 “来，找零55元。”列车售货员麻利地找零钱，顺手直接塞给妇女。 “不是我的，是他的！”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看了赵阿成一眼，向售货员指了指。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售货员尴尬地一笑，这话也让赵阿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叔叔。”两个小孩好像很满足，开心地向他道谢。 “嗯，好乖巧。”赵阿成向他们一笑，埋头开始吃饭。 “叮叮当当……”赵阿成的手机在响，他拿起一看，原来是刘燕发过来的视频申请。 “想干嘛？”他放下筷子，点击了同意。 “喂，几天怎么不见影子了，回来了吗？”刘燕在视频里笑嘻嘻地问着。 “去c城的路上。” “你说什么？去c城？不相信！” 赵阿成用手机对着周围打了一个圈：“相信了吧，正在火车上呢！” 刘燕沉默了半晌：“那你吃什么！” “可怜啊，正在吃火车上又贵又难吃的快餐！” “你一个人啊，那你要注意安全噢！” “知道了，火车上信号不好，先挂了啊。” “你女朋友好关心你噢！”妇女对着赵阿成微微一笑，露出羡慕的表情。 “她不是我女朋友，以前一个同事，她想我早点回家，好让我过去帮她做事情，每天一个电话，没完没了，也够让人烦的。” “你不懂女人，只有当一个女人真正喜欢上你时，才会粘上你。” 赵阿成看了妇女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回话，继续吃饭，但心里在想：“你不懂这些城里人，一个个比泥鳅还精。” 第五十六章 往事如梦（一） “你怎么背这么多行礼啊？” “回家，不出来了。” “外面不好吗？” “外面再好，但也不是家啊。”妇女看了赵阿成一眼，浅浅一笑，那双眼睛中透着一种超过她年龄的沧桑。 “在城里生活，对小孩以后发展好。” “我们没有文化，只能靠做点体力活，在城市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处啊。”妇女脸上有些无奈。 “你们具体做什么啊！” “开面馆。” “哟，那不错啊，我家边上那个面馆，每天人满为患。” 妇女听了，脸微微一红：“我们没有那么高端，我们都是开在建筑工地边上，工地做完了，我们也只能搬走了，昂贵的房租我们付不起。” “噢！” “我们全家都去了大半个中国了，现在小孩大了，读书没有着落，开销也大，还是回家盖房子，全家至少还可以在一起生活，要不然离多聚少。” “国家经济是发展了，但对于我们流动人员的权益保护还是太少了。”赵阿成若有所思，感叹了一句。 “嘿，自己没有本事，也枉不得别人。”妇女回答得很平静。 “能回家也挺好！” “落叶总要归根的，哪里长大的，根就在哪里。” 赵阿成默默地点着头，人无论他走到哪里，永远无法替代的是乡情！ “明天早上火车就到e城了，你们就可以见到家人了。” “是啊！”女人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兴奋的光：“孩子们半年都没有见过他爸了。” “不会吧！” “孩子爸回家建房子了，我们还有半年的房租，不想浪费，所以我们就在那里开店到租金到期。” “分居两地，那也的确不容易。” “嗯！” “不想他吗？”赵阿成感觉这话脱口而也，好像有些轻浮。 “还好吧，都习惯了！都老夫老妻了，哪里像你们小青年一样，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女人脸微微一红，不过倒没有太介意。 “你不也是很小的吗？这么年青就回老家了，甘心吗？” “早想回家了，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就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天天在外漂泊，这人的心也是不安稳的，每次房门被人敲响，心里就悬了起来，有一次还被人把东西扔到外面，全家在外面淋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唉！想想在外面真的不容易，多少年来一点点安全感觉都没有，还是回家好。”女人说得眼睛都有些湿润，这话也像一枚针深深刺痛赵阿成的心，自己刚出来时，也经历下雨天被房东赶走的经历鲜活地跃入到自己的脑海。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整个城市仿佛被乌云压着，变成黑白的色调。 女房东拿了一个扫帚，面无表情地从楼走了下来：“等会儿把你的东西全部拿走。” 赵阿成见着满脸讨好的笑贴了上去：“房东，现在下雨，要不停雨了我就把床拉走。” “不行，马上走！”女房东根本不理睬他。 “下雨了又没有人进来？”看着这张冰冷的脸，赵阿成内心有些愤愤不平，这也太冷漠了吧。 “走走走……”她根本不听他所说的，拿着扫帚像赶走叫花子一样。 赵阿成内心升起一股火，想床也不要了，就准备离开。 女房东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动机，把他的包一手抓住，拎了下来：“把你这些床、柜子等垃圾全部拉走！” 赵阿成一脸无奈，他一头钻进雨帘中，雨水击打在他的脸上，他的整个人都被泡在这冷风冷雨中，一脸沮丧。 还好有一个小货车的外地小伙热心肠，谈好价格后，帮他把床抬上了车。 “兄弟，这雨太大，这床怕盖不住，会淋湿的。” “没事。”他挤出一丝笑容，整个人已根本无心这些事情，他只想马上离开这鬼地方。 他从地上捡起女房东扔在地上的包，爬上汽车驾驶室。 他狠狠地瞪着这个奇葩的女人，女房东穿着一身睡衣，冰冷的脸像打了一层霜，丑陋无比，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拿着扫帚去房间开始扫地。 汽车发动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都淹没在这呼啸而过的风雨声中，赵阿成狠狠地朝背对着自己的女房东吐了一口唾液，仍然不能消除自己内心的这股怨气。 小工具车载着他在宽敞的马路上走着，一路上整条马路只有雨花在飞溅，雨刷器在快速“呼呼呼……”地摆动着，像发出的一声声绝望的呻吟…… 听了妇女的话，赵阿成想起自己这段经历，眼睛忍不住一红，向妇女投去同情的眼光。 她的脸色很平静，不，应该是有一种经历了各类磨难之后的麻木和逆来顺受的屈服！ 第五十七章 往事如梦（二） “嗒嗒嗒……” 列车上的窗户传来声音，雨水击打在上面，渐渐凝聚成水珠，慢慢扩大，最后划过玻璃表面斜斜地流过，像一线泪水流过脸颊一样。 “哟，下雨了。” 妇女迷惘中望了一眼外面，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沉浸在一片雨帘中。 “南方的雨就是充沛啊！” “是啊，南方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雨中。” “如果有本事，在这里生活是真的挺好，像你一样有文化，才活得有面子，有尊严，谁叫我们都是自己没有文化、没有本事的人呢。” “其实出门在外漂泊，也并不见得好，每个人都有一腔辛酸。” 赵阿成望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雨，想起自己刚出来时被同事骗的经历，内心一片黯淡。 “我那里顶好的，有空调，有电视，有床，拎包就可以入住……” 司机老胡望着刚来公司报道的赵阿成，一个劲地吹鼓着。 赵阿成看着这个胡老头，人很清瘦，一又眼睛贼亮贼亮地闪着光，让他莫名其妙地联想到泥鳅。 由于他是给老板开车的司机，所以大家也互相套个近乎。 赵阿成正苦于没有住处，被胡老头这样一阵牛吹，让他内心怦然心动。 “什么叫运气，这就是运气，刚要找房，一开口，就遇上了这种美事。”他于是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下了班，胡老头开着车，异常热情地载着赵阿成，一路上嘴巴呱呱呱地不停介绍着：“我看你老实，我才让你住那里的，否则我不让人住进去。” 汽车开了近半个多小时，赵阿成的内心不禁有些慌，这么远的距离，自己骑自行车不是要近一个小时？ 胡老头好像已觉察到了赵阿成这一微妙的变化：“这里很方便，你平时骑自行车，估计半小时，你看现在路上多堵，还是自行车快……” 汽车终于拐进一个小区，赵阿成在汽车拐弯的瞬间，远远地看到前面就是绕城高速了。 既然已答应了下来，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 他走近胡老头说的房间，的确很宽敞，装修也很豪华，虽然只有两个房间，但整个厅堂倒是很大。 “你一个人，住这个房间好了。” 赵阿成伸进脑袋去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床，还有一个陈旧的书桌。 当天晚上胡老头没有回来，赵阿成一个人躺在这个大的一个房间里，居然有些不敢出去，他关着门，开着灯，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外面一丝的响动都让他有些神经过敏，一直到困得实在支撑不住了，才眯上了自己的眼睛…… 花了好多天，悬着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那天周末，赵阿成睡了一个懒觉。 “咚咚咚……”外面传来搬东西的声音。 赵阿成打开门，原来胡老头回来了，正把一盆盆的花，立式空调往外搬。 “要搬出去？”赵阿成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胡老头瞄了他一眼：“我老家买了房子，先把这些东西先搬一部分过去。” 赵阿成站在旁边，看着前些日子还一片盎然的厅堂，这时已显得空空荡荡，内心笼罩着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乌云。 果然，过了几天，胡老头又出现了：“阿成，这房子要不全部转租给你！” “啊？” “我退休了，回老家了，这房子不要了，你租挺好的啊，你还可以找一个人过来合租！” “离公司有这么远，转租给我，我叫谁来住啊？你不要了，那我肯定也不要了。” 胡老头刚才还和颜悦色的面部变得冷冰冰的：“那你这两天要搬走，到期了，我要把这房子给退了。” 赵阿成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感觉这人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骗子，但他是一个本地人，赵阿成有些胆怯，只好含在嘴里说了一句：“那我明天搬走！” “你把我们的公摊费用结一下。” “嗯，多少钱！” “水费100元，我们平分好了，各50元，电费150元，各75元，煤气费50元，各25元，电话费200元，各100元……” “电话费为什么要我出，我从来没有用过任何一个电话。” “既然是合租，那费用当然要一起分摊！” 胡老头戴了一幅老花镜，从上面斜视出有些凶狠的眼光不屑地看了赵阿成一眼：“物业费500元，我们各250元。” “你这也太过份了，我才住了一个月不到，为什么要分摊一年的物业费。” “好了，好了，575元，我多承担50，算你525元。” 赵阿成看着这个曾经在一起客气相称，尊重有嘉的胡老头，顿时有一腔说不出来的讨厌，他恨不得几拳揍过去，把他打趴在地上。 胡老头冷冷地看着他，自己已经支付了一个季度的房租1500元在他的手里，自己像失去了主动权，只能等人家的开恩，放过自己一样可怜。 胡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我们就一是一，二是二，除掉你半个月房租250元，除掉我们分摊的575元，不，给你525元，我是说话算话的，最后775元，那你还有725元。” 他麻利地算着数字，这个口口声声说赵阿成是大学生，自己是没有读过书的土包子，算起钱来麻利地让赵阿成瞠目结舌。 “唉哟，少5元。”他望了赵阿成一眼。 “那算了！”赵阿成垂头丧气地说着。 “那我们就结清了，明天你出去，只需要带上你的东西，关上门就可以了。” 胡老头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赵阿成一个人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刚拂晓，他就起床了，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礼，绑在自行车上，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第一次让赵阿成感觉到人际关系中那种透心凉的寒冷…… 第五十八章 往事如梦（三） 女人听了赵阿成的经历，露出同情的眼光：“没有想到你们也真的不容易啊！” “是啊！”赵阿成才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潮湿，他抹了一下：“其实原以为这一切就过去了，但没有想到更让我伤的事还在后面。” “啊！你这么聪明，还会上当？”妇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唉，后面发生的才更让我痛心，自己被自己的老乡给骗了。” 他望了妇女一眼，本想把话吞下去，但看着妇女向自己投来的善良的眼光，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 “要不你住我那里吧，我有两室一厅，刚好可以租进来。” 同一单位的老乡是一个女的，很同情赵阿成的遭遇，于是向他升出了橄榄枝。 赵阿成预约到了老乡住的房间，虽然楼层有些高，整幢小区七楼，她的楼房在六楼。但里面倒是整洁，于是当场答应了下来。 “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你选一个吧。” “你们先住在这里，当然是你们住大的。” “那就房租给你减100元。” “不用了，不用了，平分，平分。”赵阿成内心已经感觉很满意，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商场买好床，买了电视机、柜子等，精心装饰好自己这个小窝。 那一天睡得格外的安稳。 唯一不适应的是，隔着可以探望在厅堂的窗户，经常看到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灯光的照耀下，身上那又窄又短的内衣内裤都若隐若现，让赵阿成总忍不住会鬼使神差地乱想一通。更夸张的是当她的男朋友不出差时，每天约十一点左右，隐隐传来有节奏的床板撞击墙壁的声音，让赵阿成的心里像有一只猫抓咬一样难受，自己只能装睡，有时想上厕所也只能强憋着，生怕彼此尴尬。 但一切好景不同，有一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赵阿成说：“老乡，我和男朋友要去其他地方工作去了，这房子你要不要，给你好了，我跟房东谈好了，以后你每个月只需要交1300元。” “啊！”赵阿成如五雷轰顶，怎么这样的事又发生在自己身上。 “房子还没有到期，房租我们交了，到时你只要支付1300元给这个帐号就可以了。” “合同呢？你不给我？” 女老乡支吾着，在赵阿成一再强求下，她才给他，摊开一看，让赵阿成火冒三丈：“合同上面签的不就是1300元，你为什么要说1700元？”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让他顿时内心一阵阵绞痛，更何况是自己远在异乡的老乡，这种信用程度远远大于其他的人。 “这是原来的价格，1700元是后面房东加的，我，我没有在合同在体现。”她眼睛在游离着，说话都有些结巴。 两个人第一次面红耳赤地吵了起来。 赵阿成怒不可息，自己走出了门外，一直逛到了下午五点左右，他终于回到了家中，准备跟她再好好谈谈。 “你现在必须要搬走，我把房子退了！” 赵阿成刚走进门，女老乡就先发制人，朝着他不客气地吼了起来。 “现在是五点多了，哪有搬家公司？” “那我不管，这是退你的钱，你今天必须搬走！” 看着她那狰狞的样子，本来已心平气和的赵阿成内心又升起一把火，把钱往口袋一收：“好，搬就搬！” 自己一望窗外，顿时又后悔起来，这时都已进入下班状态，热闹了一天的城市又开始趋于安静，他拨了几个电话，居然都没有搬家公司过来。 他想向女老乡再求情，但看着她紧闭的房门，于是抱着饱着饶幸的心里，再次拨通了一家搬家公司的电话。 “先生，我们刚好有一辆车在你们附近搬家，但具体师傅们接不接单，你跟他们联系好了。” 赵阿成喜出望外，要了电话，赶紧拨了过去，里面的人倒也爽快：“兄弟，你电话再晚五分钟打过来，我们的车就开走了，肯定不来接你这单了。” 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 一批人三下五除二把东西搬上车。 “老板，你的东西要搬去哪里！” 城市的夜色很美，但这时感觉到如此的陌生，赵阿成坐在货车的车头，一脸盲然，忍不住跟几个搬家的农民工诉说自己的遭遇。 “唉！这社会除了钱，还有什么是真的啊！” 但东西总要放一个地方，手机握在手里，100多个人的记录，他仔细翻看了一遍，居然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有勇气拨通。 赵阿成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一种从来没有的孤独感由然而生。 “天大，地大，怎么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 “喂！阿勇，不好意思，晚上还打你电话，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助！” “什么事？”下班时被骚扰，明天感觉到对方的不快。 “我搬家有一些东西想存放在你家一下，等我找到房子就拉走……” “唉呀，我家房间很小，又在十七楼，恐怕不行！” “好吧！谢谢了！”赵阿成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师傅们，我再联系！” “没事，你联系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胡须像一杂草一样盖在嘴上，几根鼻毛还长长地留在外面，这个看上去有些张飞般凶悍的汉子，眼睛里倒露出几分同情。 “喂！大李，不好意思，晚上还打你电话，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助！” “我现在有点事，晚些再联系吧。” 赵阿成的话还没有讲完，对方的电话已挂断。 “师傅们，我再打一个电话，如果还不能暂存，就找个地方扔了吧！”赵阿成看着有些不耐烦的青年的司机，板着脸，一会儿一脚猛刹车，一会儿一脚快油门，让车子都变得一晃一晃，他只好陪着笑，最后再试一次。 “阿明，我刚搬家，东西都不知道放哪里，能不能放在你家存放一下。” “可以啊！” 这一句话，让赵阿成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我家在一楼，有一个院子，只是下雨时没有东西挡，可以吗？” “可以，可以！” 这时还有什么可以讲的条件呢？ “师傅，去xx路的yy小区！” 阿明夫妻早早在门外等待，真没有想到平时泛泛之交的一个人，连朋友都称不上，却在这时帮助了自己，让赵阿成激动得有些不好说什么。 师傅们三下两除二又全部把赵阿成的家当搬到了院子里。 “也晚了，请你们去吃顿饭吧！” “唉，你自己正烦着，不用了，我们也要急了回家！” 莫名的感动让他一直把这群搬运工送到门口，直看到他们的车子驶出小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回到阿明家。 “不好意思，存放几天，我找到房子了马上搬走。” “没事，没事。” 赵阿成走出阿明家，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路灯慵懒地发着白色的光，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宽敞的马路上也只有零散的汽车“呼”地一声飞驰而过。 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大的宾馆自己只能瞻仰他的豪华，平时不起眼的小旅馆这时却散发着诱人的光。 90元一晚 在这个繁华的都市，或许是最便宜的了。 赵阿成想想，还是住了进去。 有一张床占据了宾馆房间绝大部分地方，床的正对面是一台电视机，有一个很拥挤的卫生间。 赵阿成没有洗脸和脚，直接和衣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 突然隔壁传来清晰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让他忍不住爬了起来。 透过电视机那面墙，隔壁说什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赵阿成摸了摸墙壁，从已掉下的白涂料可以看到，居然只是一层木板把房间与房间隔开。 听到隔壁男女的声音，让他有些面红耳赤，从声音看，应该是一对年龄较大的中年人，但绝对不是一对夫妻，而是一对偷情的狗男女。 赵阿成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就让隔壁去折腾吧。 一直消停到下半夜，一切才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赵阿成退好房。 他强打着精神来到公司，在吃中饭的时候，把昨晚的事情说给别人听，结果同事对他的遭遇倒没有任何兴趣，对他在宾馆听到了花边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是炮房，人家在那里……” 赵阿成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不干净…… 第五十九章 共述衷肠 “人家做二房东，多收点钱也是正常的啊。“少妇听完赵阿成的故事，抿着脸微微地一笑，从她那饱经沧桑的微笑里，感受到历经了各种磨难后的平静，那种气势沉甸甸的，没有一种虚浮，这柔弱的身体，居然暗存着一种让赵阿成感觉到一种磅磗的力量。 “我和她是老乡，要多收钱提前说啊，为什么要去骗人呢？” “哈哈哈，那你还偷看了人家的身子呢，也不见你给钱啊，没有想到你长得这么老实，居然这么花花肠子。”妇女看着他，赵阿成第一次感觉到她笑得这么舒展，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切，那不是人之常情，你们夫妻分期分居，你就不怕你老公在外面花心？”刚说出口，他突然感觉不妥，但想收回已晚。 “哈。”少妇脸一红：“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花心的，但对女人要求却是苛刻的。” 她刚刚舒展的脸又布满了一种忧郁，叹了一口气：“我以前有一个很好的闺蜜，她老公怀疑她有外遇，把她打了一个半死，其实他老公自己在外面是花天酒地，我们都知道的，唉，说是男女平等，其实你们男人骨子里都很过份，没有把女人当成人，只是当成一个玩物而已。” “女人没有地位，往往是因为经济上不能独立，过于依赖男人造成的。” “嗯，有道理，农村很多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在这方面还是城市里好，男女白天都忙了去上班，大家都平等……”她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无限的羡慕。 “那你有过外遇的想法吗？” 少妇脸一红，感觉赵阿成这个问题问得太犀利了，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微微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然有时也有过自己喜欢的人，如我的初恋，还有我内心喜欢的男人，但也只是想想，不敢表露的。” “那你也肯定想过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 “嗯！有时自己也想，如果嫁给一个类似于你一样又帅、又有文化的人该有多好啊！”妇女的手托着下巴，眼睛有些迷离，好像陷入一种美好的遐想中。 “哈哈哈，原来你也精神出轨了，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少妇恍过神来，脸一红，有些不开心地说：“你们城里人就是狡猾，都是去套人家的话，一点也不厚道。” “逗逗你的，聊聊天，谈谈心不是很好吗？” “嗯，是的。”少妇并没有过于去责怪赵阿成：“其实女人也是人，有人谈谈心真的很好，这是我第一次跟人愉快聊天了，有时想想，女人一辈子就是结婚、生子，天天做饭、烧菜，侍候好男人，这一辈子真的太没有意思了。偶尔胡思乱想一下，虽然知道一辈子得不到，但内心也觉得舒服多了。” “只要有追求，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我是没有文化，估计一辈子享受不到这个福气，希望两个小娃儿努力，以后不要像我一样，而是真正拥有自己的生活。” “看他们天庭饱满，很聪明，以后肯定是很有福气。” “哟，这两个小家伙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互相依着睡着了，外面也一片漆黑。 赵阿成过去帮她扶着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放好，让他们可以躺在铺位上睡觉。 没有两个小家伙打扰，两个人感觉聊天可以更开心尽兴了。 “其实我老公并不是我的初恋，我也不是很爱我的老公。” “啊！”赵阿成有些诧异，少妇却甜甜地一笑。 “我在念小学时有一个小同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一起出割草，他总像大哥哥一样保护我，我一直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他。但有一年村里的一匹马发飚了，朝我冲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开，自己被马头撞击到了晕死了过去了，我当时很害怕，家里拿了很多鸡蛋去看他时，我只敢躲在爸爸的身后偷偷看着他，他受了内伤，骨子也断了几根，全身上下都缠着白色的胶布，很多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他出院了，但人瘦得像一根枯树条，并且从此以后他干不了重活了，只能干点不吃力的轻活，生活都靠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了。我长大成人了，很想嫁给他，但父母都不同意，说如果嫁给他要受苦一辈子，那时自己还小，一切由父母作主，嫁给了我现在的丈夫，当来接亲时，我看见他还是像一根枯树枝一样瘦地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我，我的心都碎了，那天我哭得很伤心，人家说我太孝顺了，舍不得离开父母，离开家，其实我是看到他而突然格外伤心。我一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只有这件事，虽然我以前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但其实我内心一直愧疚，感觉很对不起他，这一辈子都是欠他的。” 赵阿成无言以对，他实在想不出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她。 彼此沉默了一会，赵阿成才说：“你丈夫对你还好吧。” 妇女黯然一笑，过了许久才说：“不喝酒还好，但一旦喝了酒，不顺心就喜欢把我当出气桶，往死里揍。” “啊！家暴是违法的！你可以报警。” 她有些惨然一笑：“你想得太天真了。那只会揍得更惨，这就是命吧！” 赵阿成看着她，又一次让自己无言以对。 “下辈子我也要嫁给一个像你一样有文化的城里人，懂得体贴人，关心人，疼爱人。”她突然莞然一笑。 “啊！我？好啊，求之不得呢。”赵阿成打趣地说着。 妇女看了他一眼，不无感叹地说：“虽然说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但有时我内心又真的很羡慕你们城里人，什么都护着自己的老婆，疼着自己的老婆，相敬如宾，在我们那里，男人都喜欢对自己的媳妇动粗，在外面遇到别人客客气气，回到家都是土霸王一样，打老婆，打小孩，他们眼里，他挣钱养着我们，所以一切都由他作主，女人只是一个替他生育，侍候他的一个玩物而已。” 赵阿成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怜，她所经历的是自己根本想像不到的，总是聊着聊着感觉超过了自己的理解范畴，让自己总感觉搭不上话了，但转换一个话题，两个人马上又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列车卧铺熄灯了，进入了晚间运行时，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去了各自的铺位。 第六十章 激情瞬间 周边的铺位传来呼噜声。 赵阿成白天睡得太多，外面稍微的动静都让他无法安静，越来越没有一点睡意，于是干脆坐在下铺，无聊地望着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偶尔几个灯光像流星一样划过。 突然一道白色的光朝自己头顶上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原来由于空间闷热，妇女把列车上的被子踢下来了。 他赶紧站起来把被子给她盖上去。 赵阿成忍不住瞄了一眼，她正在侧身鼾睡，隆起的两个双峰随着呼吸在微微起伏，赵阿成大敢地让目光打量着她，少妇面容姣好，只是由于岁月的经历，让她有些憔悴。 突然妇女身子一动，赵阿成吓得赶紧坐了下来。 许久，他感觉妇女蟋蟋嗦嗦地正准备从中铺上下来，由于太狭窄，她勉强斜着脑袋往外面挪，但还是弄出声响。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赵阿成微微一笑：“没事，本来就没有睡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她在铺卧车厢那微弱的灯光下一点点地挪向外面。 赵阿成干脆大方地站起来，用手机给她照明：“小心点，小心点。”本想伸手去扶她，但还是犹豫着把手缩了回来。 妇女从卧铺的梯子上下来了，去了洗水间，半晌才回来。 她走到下铺看看两个小孩挤在一起，被子也已被踢在外面，于是她弯下腰，帮他们重新盖好。 赵阿成微微挪开身体，但妇女浑圆的屁股透着一种诱惑还是正对着他，在后面悄悄地盯着，一种原始的冲动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拼命地撞击着胸口，身体渐渐地变得燥热和膨胀起来。 他正在胡思乱想，突然火车猛地摇动了一下。 “唉呀！” 一声紧张地惊呼，妇女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赵阿成的身上。 赵阿成感觉自己那欲破土而出的春笋受到强烈的撞击。 妇女屁股像着了火一样，马上又站了起来，脸红得像一张红纸一样，转过身紧张地向他摇着手：“对不起，对不起。” 赵阿成面红耳赤，他知道妇女已感受到了自己那已膨胀的部位戳在她的身体上，所以才如此惊惶失措。 “没事，没事。”赵阿成不敢站起来，他怕这一生理的变化让她看到。 “嘭咚！”火车由于紧急制动又是一个摇晃，慌乱中的妇女又应声而扑在了赵阿成的怀里。 这种冲击让赵阿成和她全部倒在了下铺的床上。 妇女如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到了河里，手在乱抓着，想从赵阿成的怀里挣脱出来。 赵阿成仿佛听到彼此猛烈的心跳声。 他本来松开的手又大敢地抱紧妇女，让快爬起的妇女又全身倒在了赵阿成的怀里。 “不要，不，不要。”妇女微微挣扎了一下，轻轻地反抗着。 赵阿成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手再次一使劲全部把她揽进了怀里，伸嘴咬住她的唇，像狼咬住了猎物一样，再也不肯松口。 “不要，不，不要。”妇女仍然在挣扎，但渐渐地双手半推半就地抱住了赵阿成的腰，僵硬的身体渐渐地变得柔软。 赵阿成迫不急待地把她压倒在下铺的床位上，虽然卧铺车厢很狭窄和黑暗，但在一片凌乱中，他居然准确无误地塞了进去，像打开了一个火山口，一股炽热的浪潮铺天盖地地袭来…… 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一切来得如此突然，短暂而紧张。 赵阿成看着妇女有些慌乱地爬起来，匆匆去了洗水间，然后回来，也没有看赵阿成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车厢恢复了平静，隔壁的铺位上均匀的呼吸声仍在平稳而有节奏地响着。 赵阿成回到铺位上一直看着妇女，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但她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再回过头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阿成也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外面已是阳光灿烂…… 第六十一章 依依惜别 妇女全家早醒了，正坐在下铺吃早餐。 赵阿成内心有些胆怯，他偷偷瞄了一眼妇女，她的眼睛有些浮肿，默默地低着头在喂女孩吃东西。 他从中铺上爬了下来，两个小孩见到他开心地笑着，妇女却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阿成尴尬地对着两个小孩笑笑，见到闷闷不乐的妇女，为昨晚的冲动无比的愧疚。 赵阿成呆呆地坐在下铺，他内心祈盼妇女给瞄上自己一眼多好，或者打自己一顿，反倒能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但女旁若无人地低着头给两个小孩端水，喂馒头，至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他。 火车在缓缓地减速，前面应该就是e城火车站了。 妇女把脸贴近玻璃向外面看了一眼，赵阿成才看到她的眼睛布满红色的血丝。 “穿好鞋子，快到站了。”她朝两个小孩轻轻地说着。 然后准备脱了自己的鞋子站在下铺铺位上去取行礼架上的东西，赵阿成不失时机地赶紧起身：“我来帮你。” 妇女没有跟他争，只在车架下面招头看着他。 他不失时机地轻轻问她：“是不是很恨我？”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真的很对不起，看到你这样，我内心很难过。” 她微微看看四周，见周围的人都在忙着整理行礼，她轻轻地说：“你不要内疚，是我自己愿意给你的，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得逞。” “那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跟你无关！” “为什么？”赵阿成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我感叹自己没有这个命，遇到像你这种我发自内心喜欢的男人！” 赵阿成看着她，内心莫名地升起一种伤感，自己的生命里怎么不会有这样钟情于自己的女人，自己向往的就是简单的生活，但为什么命运硬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赵阿成帮她拿行礼拿下来，他跟妇女的眼神交汇着，内心一顿顿酸楚涌流在翻滚。 “我也喜欢你！” “谢谢！”妇女脸上泛着红红的飞霞，她眼睛一直望着地面，不敢朝赵阿成看上一眼，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她和赵阿成能够体味到。 列车在缓缓地进站，赵阿成与妇女全家都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安静得让人内心有些窒息。 直到火车停稳，赵阿成才赶紧站了起来：“你走前面，我帮我拎过去。” “嗯！”妇女没有看赵阿成，但牵着两个小孩点了点头。 妇女把一个包背在背上，然后带着两个小孩鱼尾而行，赵阿成拎着两个包尾随其后。 到了站台，赵阿成忍不住关切地问：“出了站怎么走？” “家人会来接的！”她声音很轻柔。 “要不要我把你们送出站？” “不用！”少妇把包拎好，眼睛这时才偷偷地看了赵阿成一眼，里面泛着一种难分难舍的离别伤感，让赵阿成直心碎。 “再见了！”少妇声音依然轻柔，但让人感受到她内心感情的巨大波动。 “再见！”赵阿成突然感觉眼睛一湿，有一种难受的情绪填满了胸腔。 她柔弱的身躯像一个架子一样重新又挂满了包，领着两个小孩慢慢随着人流而去。 赵阿成一直望着她和二个小孩消失在下站台的楼道里，始终不见她回头…… 赵阿成一个人望着窗外，突然想为什么不留下她的联系方式呢？他也才发现，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他们的人生像两根直线，在这个瞬间交汇后，或许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 火车又缓缓地启动了，他深情地望着外面这片土地，才发现外面已是另外一番风景。 那印入眼帘的一座座山，高大而雄壮，只是头上像长了癞子一样，绿色的小灌木东一堆西一坨，透着一种苍凉。 山脚下河床很宽，大大小小的怪石嶙峋，水只在河的中央淌着，像是从山与山之间挤出来的一点点汁，粘稠而浑黄。 “好一片贫脊的土地啊。” 他想起这个妇女就生活在这里，从他的身边悄然地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这一生再也不可能会遇到了，只能成为生命中一个像流星一样划过的梦，他突然感受有一种巨大的伤痛感向自己袭来…… 人生到底是什么？ 他一片茫然！ 第六十二章 独自逛街 火车越往西行，树越稀少，最后山上除了一片赤褐色，连一点绿色的影子都没有。 “唉，听什么算命先生的胡说八道，居然真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静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这无休无止的一片荒凉的山坡，虽然隔着玻璃，也能让人感受到或许只需要一点点风，都会扬起一阵沙砾的感觉。 他突然天真地想，这一座座赤裸的大山，长年经受风吹日晒，若干年后，会不会被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片平坦的沙漠呢？ 只有偶尔见到一片片像营养不良，但个头高挑树的树林，树木下映印着低矮的房间，倒有一点鸡犬相宁的感觉，透过这些树的空隙，依稀还可以看到很多菜地，这已是七月，低矮的油菜花黄澄澄得开得正艳，在这有些单调乏味的天地间，总会让人眼睛一亮，感受像在沙漠中看到了一小片绿洲一样的兴奋感。 当火车缓缓地驶起c城的火车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个一片贫脊的土地上，居然会有一个这么繁华的都市，让他内心升起一种从蛮荒走向了文明的穿越感。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从宽敞的火车站地下广场钻了出来，站在诺大的广场上，到面一片堂亮，天特别蓝，像一个湛蓝的盖子盖在头顶，极目远眺，视野格外开阔，空气中迷漫着新鲜的味道，但也带着一种干燥与烦闷。 火车站正中央挂了一块巨大的钟表，赵阿成定睛一看：“天啦，这已是晚上8点钟了。” 人群随着一场列车的到站喷涌出来，然后很快分流出去，周围又渐渐变得冷清起来。 赵阿成站在广场上，以他为中心点，呈扇型一样的城市布局展现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灯火灿烂。 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背着包，感觉正前方灯火最亮，于是沿着这条宽敞的马路走了过去。 漫步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城市好像在这个时间才苏醒过来了一样，到处车水马龙，空气中迷漫着烧烤的香味。 忍受了差不多两天火车上难吃的快餐，早已经受不住烤羊肉串散发出来的香味，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强烈的饥饿感。 一辆出租车正缓缓地从自己身边驶过，估计见赵阿成背着个包在东张西望，于是按了一下喇叭，向他招揽着生意。 赵阿成望着这个放慢了速度的出租车，头脑一闪灵光，仿佛找到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他招了一下手，出租车马上靠近他停了下来，他钻了进去：“师傅，去美食街！” “好嘞！”司机倒是一个很爽快的西北大汉，愉快地按下“空车”的牌子，在前方路口一个调头，然后一脚油门，载着他就在路上跑起来了。 赵阿成打开窗户，让晚风吹着：“师傅，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啊。” “那可多了，羊肉、牛肉、奶酪、面食、西瓜、葡萄……多得很，一下子都说不完呢。”司机眼睛望着前方，从他侧面的面部表情，好像还充满了骄傲。 赵阿成本想来仔细地问部，结果出租车已靠边停下来了：“兄弟，前面太堵，不去了，你往前面走50米左右就到了。” “好的，谢谢了！”价格表虽然显示17元，赵阿成给了20元：“不用找了。” “谢谢啊！好走！”出租车司机朝他憨憨地一笑，车子娴熟地在路上划了一道弧线扬长而去。 赵阿成随着人流往前面的街道走去，他发现路上俊男女成双成对，相依相伴，或者拖家带口，其乐融融，在这人来人往中，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挤来挤去。 漫无目标地哪里人多就惯性地往哪里挤，买了一份玉米制作的凉皮，加上青青的葱花、花生，另外浇上一把红红的辣子，红黄绿相配，这简直就是一件爽心悦目的艺术品。 羊肉串买了一大把，那大块大块的肉，让赵阿成垂涎三尺，抱着凉皮和羊肉串往店里钻，结果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位置，于是赶紧坐了下来。 “吃火锅？” “不吃！” “这里是吃火锅的。” “难道不是一起的吗？” “不是” 由于生意太好，服务员口气里满不耐烦，于是赵阿成只好拿起凉皮和羊肉串走了出来。 站在大街边，只有一个靠垃圾桶边上的桌子有空隙，于是也只好将就着如此了。 味道还不错，就是后悔放了太多的辣椒，居然把自己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站在街边吹着风，大快朵颐的感觉让人感觉很拉风，但唯一不爽的就是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伸着一个脑袋来看一下，由于路灯光线较暗，有些人还居然把头靠近，一定要看个清楚才罢休，并且夸张地指着自己的羊肉串跟同伴嚷嚷：“喂，这个看上去不错！”让赵阿成都害怕他的口水喷到上面来了。 于是把身体转过来，背靠着像小时候偷吃家里的饼干一样，不过别人过来指指点点的机会。 c城的晚上，比预想的要冷，那辣椒刺激赵阿成额头上流着汗，但休闲的短裤和t恤让，又让他有些禁不住这晚上的寒冷，他边跺着脚抵御寒冷，边又擦着额头上的汗。 “小兄弟，这个凉皮多少钱一碗。” “十块。”赵阿成一抬头，一个带了一顶黄帽子，衣着一身黄外套衣服的人就站在边上，看着他在吃。 “太黑了，太黑了，我以前小的时候才三毛钱。”他摇着头，看着这人挤人挤排着长长的队，有些不解地感叹着：“人傻，钱多。” “那这个羊肉串多少钱一串。”他伸过来粗糙的手问。 “十元。” “哇，太黑了，实在太黑了，我以前才一块钱一串，肉还比这个更多。” 赵阿成本来有些反感，但当看到这个老头那年迈的样子，老树皮一样的脖子上那突出的喉结在上下颤动，顿时有一种怜悯之心。 “大伯要不要来几串。” “不，不。”他拼命摇摇手，又走到后面去了，估计又去问人家羊肠粉多少钱一碗了。 “原来遇到了一个老喷子。”看着灯光下的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时代发展太快了，很多人在享受着改革所带来的服务，但也有些人被落在了后面。 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他终于可以放慢脚步，仔细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美食街，没有想到出奇的短，走过这几家火爆的美餐店，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水果摊了。 长长的屋子里，用红色的罩子罩着灯，发出幽暗温馨的光，西瓜盖着保鲜膜，在那日光灯下，闪烁着甜蜜的芬芳，他一时心动，买了半个。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宾馆还没有搞定，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远处有一个商务型酒店，让他喜出望外。 房间虽小，但里面主打的是黄红两种颜色，看上去比较温馨。 洗了一个澡，打开电视，他用勺子从中间最甜的部分舀了一块，马上又吐了出来：“去她妈的，奸商。” 这西瓜不仅一点都不甜，而且根本不新鲜。想起那些西瓜上面的点缀的灯，让西瓜变得如些诱人，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被这些小商小贩耍了一样。 “奸商！”他愤愤地又骂了一遍，卡在心里好想发火，越想越不能自已，他用勺子上红色的瓜瓤上乱扰了一通，直到变成一团稀泥一样，才把半边西瓜扔进垃圾桶。 “现在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容易动怒？”很久他才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自从辞职后，自己好像活得很紧张，像一根绑得紧紧的弦，任何一点点不顺心的小事，都会在内心产生巨大的波动，失去了一个健康人所拥有的包容、从容和宽容之心。 “为什么会这样？” 第六十三章 酒吧邂逅 烦闷的心让自己不能自已。 城市的灯光仍然一片灿烂，预示着一片繁华。 赵阿成已领教了c城晚上的寒冷，于是穿了一身衣服，从宾馆出来，去感受一下c城晚上的魅力。 刚进入电梯，一个妙龄女郎带着一抹茉莉香匆匆而来。 赵阿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从背后打量了这个女孩，身材很苗条，透着一种青春的活力。 两个人没有说话，一直坐到一楼，赵阿成漫无目的地走在这个大街上，跟所有的城市一样，华丽的灯光在闪烁，让他从骨子里产生一种审美疲劳的感觉。 突然在一个拐角处，一家酒吧的门口被各式各样的啤酒瓶、红酒瓶、洋酒瓶堆垒着，灯光在不停地变换着，在灯光的反射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虽然这间酒吧不大，但别具匠心，让赵阿成忍不住走了进去。 里面是走廊一片狭长昏暗，狂躁的音乐在考验着每一个人的心脏，霓虹灯让人眼花缭乱地旋转着，像一个疯狂的画家在一块黑色的幕布上胡乱地挥舞着。 赵阿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找了一个座位坐墙角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侧脸一看，真巧，居然边上是刚才从同一个宾馆出来的妙龄女孩。 他笑了一下：“你也在这啊？” 她握着一瓶啤酒，轻轻地抿了一口，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来一打啤酒、来一个果盘。” 女孩自顾自地身躯随着音乐在不停过扭动，身体的每一个肌肉仿佛都沉浸在音乐之中，随着这疯狂的旋律在快乐地舞动，让赵阿成看得爽心悦目。 赵阿成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女孩，大气，典雅，又不失活泼，这种优雅没有经过长年养尊处优的浸泡，是不可能形成的，他内心忍不住窃窃欢喜，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王倩算得了什么？把她带在身边，足够可以让自己有面子…… 久违的臆想又袭来，让他忍不住整个人飘飘然沉浸在一种快乐之中,也一手握着啤酒，一边在扭动着身躯。 本来对他不理不睬的女孩居然向他投来微笑，真让他感觉到得瑟，他想起算命先生说的缘，难道这天使就这么降临到自己的身边了？ 音乐震耳欲聋，赵阿成捍到女孩嘴巴对着自己在动，却不知道在讲什么。 他于是伸过啤酒瓶去，两个人心有灵犀地撞了一下瓶，两个人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心情…… 啤酒喝多了，一阵阵尿意来袭，他向女孩举了一下手比划了一下，女孩善解人意地一笑，他于是起身去了厕所，在里面绕了一大圈，经过一道暗门一样的窄弄同，才找到厕所，一扇木质的门厚重地关着。 他使劲推，但门纹丝不动。 “里面在搞什么？上个厕所锁着门干嘛！”另外几个人也是在边上等着，一脸不烦恼。 赵阿成有些犹豫不决，门突然打开了，一男一女从里面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哟，原来在干这好事。”后面有一个人带着笑嘀咕着。 “也太着急了吧，就地解决啊！” 两个人边聊着边搂起裤子对着小便池“哗哗哗……”地排放着。 赵阿成觉得这厕所好脏，上完厕所，他连去按冲水都弄了几张纸才敢去按。 回来时，女孩正在忘情地扭动着腰肢。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女孩大声地在他耳边嚷着。 他也把嘴贴在她耳朵上，把刚才见到的告诉她。 “你是不是很羡慕？”没有想到女孩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奇怪，而是边扭着边在他耳边不怀好意地问他。 “不，不，不，多脏！”赵阿成脸一红，头拼命摇着。 “是有贼心没贼胆吧！”她用手使劲朝赵阿成一推。 “不，真不喜欢这样。” “哪个猫不偷腥，越坠落，越快乐，如果你说真心话，是真的想，我陪你去！”女孩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坏坏地笑着。 赵阿成一脸尴尬，自己压根就没有这念头，女孩却硬要把这帽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这时赵阿成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原来是刘燕的：“喂，你在哪里？” “我在酒吧。” “难怪这么吵！” 突然赵阿成的手机被人抢了过去。赵阿成定睛一看，原来是女孩，她抓住电话就嚷了起来：“他在ktv，在找艳遇，想约炮！……” 赵阿成没有想到女孩这么放肆，吓得他赶紧去抢手机，这时好女孩把手机高高扬起，故意让刘燕听到ktv吵闹的音乐和人的嘈杂。 “你，你太过份了！”赵阿成一把抢过来，一看刘燕的手机早挂了。 “臭男人，这下看你怎么样跟自己的女人解释，哈哈哈……”她好像对自己刚才的举止很开心。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晚上打你电话干嘛，你傻啊，只有女朋友才会这时来查岗，这下傻逼了吗？” “你！” “嘿，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想……” “不信，我打给你看。” 他当了女孩的面把电话拨了回去，但刘燕一直没有接听，让他真是又气又恼。 赵阿成兴致全无，生气地走出酒吧， 女孩尾随其后，跟着跑了出来。 “跑这么快干嘛！“ 赵阿成气乎乎地快步走着，听到女孩在后面叫，他回头看了一眼。 女孩双手搂在胸口，踩着高跟鞋正一拐一拐地跟在他后面。 赵阿成感觉于心不忍，回过身来，把自己身上的长袖脱下给她披上。 “没有想到你还怜香惜玉的！看来还是有点良心！” 赵阿成没有理睬她，又头一扬，径直往宾馆走去！ 第六十五章 风云突变 赵阿成本想以自己的方式投入战斗。 女孩轻轻地推开他：“去洗干净点，我让你舒服舒服。” 赵阿成一脸疑惑，见女孩那坚定的表情，还是乖巧地去冲了一个澡。 女孩把他推倒在床上，从他健硕的胸肌处下口，细细地吻着。 赵阿成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方式，他平躺在床上，感觉女孩在不停地下移，最后一阵阵快感像海上泛起的潮水，一阵一阵地袭来，让他欲罢不能，也像细火炖着老汤，越久越弥香，越久越美味…… 在她的唇齿之间，赵阿成很快有些欲罢不能，他抽搐着身体，手掌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握紧，享受着这从来没有体验过感受，他用了全力所有理性的思维，还是忍不住从牙缝中挤出“哼哼哼……”的呻吟声…… 突然手机一阵急骤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缠绵。 女孩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按掉扔在床头。 手机马上又响起。 按掉，响起，按掉，响起，如此反复着，让人内心烦躁不安。 “你怎么不接电话？”赵阿成实在不堪这电话的骚扰，他喘着粗气抬起头看着女孩。 “不接！”女孩冷冷地说。 这时手机又响起，赵阿成拿了过来，他一看，显示为“宝贝老公”，让他顿时愣在那里。 “你结婚了？” “是啊！”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 “报复！”女孩眼睛放着凶光，狠狠地瞪着他：“你们都是臭男人！” 赵阿成一脸惊愕地看着她，这种场合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女孩这时接通了电话，朝里面大吼了起来：“不要总打电话，烦不烦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顾及多多，我早就走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凌乱和低声下气的乞求声。 女孩根本不为所动，越说越激动：“你以为你在外面养小三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这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你以为口袋里有几个钱就不得了了？我告诉你，你尊重我，我把你当男人供着，你敢耍我，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坨屎，老娘不侍候，也不稀罕，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要以前我找不到，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走着瞧！……” 这事情来得及突然了，赵阿成不知所措，他站在床头看着如一条发狂的狮子一样的女孩。 “也不想想，你刚出来做生意时，老娘跟了你吃了多少苦头，生小孩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人家都还在坐月子，我就要起来喂多多的奶，就要给他换尿片，我的腰一直不好，一太累就直不起来，这难道不都是你造的孽，现在有钱了，不得了了，养情人，养小三了……” “滚！”女孩突然手机狠狠往墙上一扔，“叭”掉在地上，成了几块。 赵阿成帮她捡起来，把电池拼装好，但已开不了机了，他胆怯地把手机伸给她，女孩没有理，他只好帮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结婚了，有家了，好好珍惜，不要轻易分开，何况都有小孩了，我们不能太自私，给小孩一个完整的家……” 女孩抓起一个枕头向赵阿成扔了过来：“滚！你们哪个男人不是吃了嘴里的，看着碗里的，心里还想着锅里的，都是一群混帐！说别人总是条条是道，自己却是狼心狗肺，白眼狼，给我滚！” 赵阿成在劈头盖脸的枕头、遥控器中勉强套上一条裤子跑了出来。 宾馆的走廊里伸出很多被惊醒的人，如看戏一样盯着被赶出来的赵阿成，他狼狈不堪地埋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整夜都吓得合不眼。 第二天天蒙蒙亮，他就退了房，换了一个宾馆，倒在床上，身体仍然在极度的惊恐中颤抖不已…… 第六十六章 心有余悸 赵阿成躺在宾馆里，虽然离那家商务宾馆有好几条街，但仍然吓得不敢出门，从内心深处一阵阵恐惧像发送的电波一样源源不断传来。 “怎么这么倒霉？” 身在离家2000多公里外的大西北，举目无亲，他发现自己真的就像一片掉落的枯叶、一块河里的浮萍、甚至是一只脆弱的蚂蚁。 “燕子吗？”他想了半天，很想找一个人倾述一下这种遭遇。 “干嘛！”刘燕的口气很难听。 “我，我昨晚差点出事了！” “猎艳被敲诈了？” “不，不是，唉，怎么说呢？”他突然发现这不光彩的事根本开不了口。 “一夜情染上艾滋了？”刘燕嘲弄的口气。 “你说话怎么这么阴毒！”赵阿成听出了其中的味道，顿时火冒三丈。 “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刘燕在电话里骂骂咧咧，赵阿成越听越不舒服，直接把电话挂掉了，一个人倒在床上，突然一声长叹：“天大，地大，难道上天就真的不给我赵可成一点立锥之地吗？” 他突然看到床头有一张旅游宣传单，让他仿佛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终于看到了一点出口的光亮一样。 “喂！x旅游公司吗？” “是的，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有没有今天就出去的旅游团？” “不好意思，这段季节是旅游旺季，大班都预订满了，不过还有一部分包车服务，也就是按每天租车费用自主旅行。” “费用怎么算？” “这个按车辆不同费用不同，有四人座的小轿车，有六人座的商务车……” “我就一个人。” “那建议你租一辆小轿车，费用每天600元，如果按司机安排的路线，只需要负责他们的吃，不需要负责他们住……” “好吧，好吧，预订一辆明天的。” “旅游景点、行程路线……” “不需要了，我知道，你把司机电话给我，我具体会跟他说的。” 赵阿成把钱付好，收到了安排司机的电话，他悬着的心落下不少。 他撕开宾馆里的方便面泡上一碗吃上几口，外面还是一片阳光灿烂，他突然想，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呢？ “喂，我在x宾馆，你来接我一下。”他拔通了预约司机的电话： “老板，你预约的是明天的车。” “你在外地？” “我在家里啊！” “那你现在不会来先接我一下啊，你把钱算上去不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空。” “你怎么这样子的，又不是不给你钱。”赵阿成内心又升起一股无名业火。 “你现在把宾馆地址告诉我，明天我七点钟准时来接你。”电话里一片嘈杂，他好像在跟一堆人喝着酒，司机根本没有跟自己多说，就把电话先挂了。 “什么人？这到底是群什么人？有钱也不挣，死脑筋。”他有些气呼呼的，“我就打电话给你们旅游公司投诉你，给我换司机。看谁牛掰过谁。” 他气呼呼地在房间转了几圈才把心情平息下来：“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在大西北，不要又节外生枝了。” 他打开电视，无聊地看着本地与自己一点不相关的新闻打发着时间…… 第六十七章 逃离都市 才6点多，手机的铃声就响了。 “什么玩意儿，七点还没有到呢！”赵阿成人还迷迷糊糊，气恼地接听电话。 “我到门口了，你可以准备准备，我们早些出发。”电话里的声音比昨天谦卑多了。 “好吧！”积压在胸口的火气好像降低了不少。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屋顶洁白的墙壁好几分钟，才爬了起来，拉开窗帘，外面已是一片艳阳天了。 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他有点抓狂，突然感觉自己很不喜欢这种千篇一律的城市建筑，走到任何一个城市的中心，不都是这样吗？ 自己不就是换了一个不同的城市，叫上一个不一样的地名，然后在一样房间睡了一觉而已。 他洗好澡，收拾好行礼，想想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情一片大好，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突然想起曾经看到一个网名叫“帅得想毁容”。 此刻他就有这种感觉，他朝自己臭美地眨几个眼睛，狡黠地嘟嘟嘴，才关上房门，去前台把房退了。 他走到门口，西宁的早上七点还不到，这太阳就有些刺人了。 有个相对单薄瘦弱的小个子男人，蹲在一辆捷达车边上吸着烟。 见他出来，扔掉烟头，跑了过来，但当看到他只背了一个简单的包，没有任何的行礼，愣了一下。 不过赵阿成倒腰杆挺得比往日更直，昨天晚上听到这个家伙电话中的口气时，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一个凶神恶煞、牛高马大的壮汉，今天看到他这身板，倒放心了不少，在心里掂量着，如果发生冲突，自己一个拳头过去，估计就可以把他打得一个趔趄。 “我还没有吃早饭，找个特色店去吃吃。” “你没有吃早饭啊，那我们还要赶时间，等会路边如果看到了，我停车去买点。” “早饭不吃可不行。”赵阿成的口气有些坚决：“你开车去城里绕一下，看到了我买一点。” “我们还是早点走路吧，如果晚了一路都堵，就不能按时间去一些景点了，时间很赶的。” 看到赵阿成有些犹豫，不想上车的样子，他有些急起来。 “对于一个城市来说，越是发达的城市，早高峰是一段让人可以抓狂的折磨时间。”赵阿成看着司机像跳蚤一样团团转，才上了车。 汽车一驶出城，就是一片荒凉，有如正在做一个精彩的梦，结果被摇醒，发现刚才的繁华荡然无存一样。 “信你个鬼，一路上房子都没有，哪来的早餐！” “别急，前面一点就是一个镇上了。” 果然，汽车一拐弯，前面密集的房屋又出现了。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这里应该有吃的。” 赵阿成脑袋伸在车窗外，一栋豪华的古代宫廷式的建筑，被高高的围墙遮着，只看到画龙雕凤的一个顶，与众不同，格外显眼。 司机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傍边：“这是文成公主当时远嫁新疆时，在这里的行宫。” “能进去吗？” “不能。” “那你还停下来一个鸡毛啊。” “这里有个小超市，我去买瓶水。” “想喝水早说嘛，我也要喝啊，算了，我去买一箱，顺便买点饼干。”他有些骂骂咧咧地走出车门，太阳射在皮肤上，都有些灼痛感。 司机跑了过来，等赵阿成把钱付好后，他抱着一箱水就往车里送去。 边上有一个水果摊，黄澄澄的杏子装满了一筐，让赵阿成有些心动。 “老板，多少钱一斤。” “十元三斤。” 赵阿成害怕面上是又大又新鲜的，然后底下却是垃圾货，用手拨开几个，感觉都差不多。 “来十块钱。” 这个带着白色帽子，皮肤晒得都浆紫色的女人拿了称就铲了一把。 “不让我挑挑？” “不用挑了，都是又大，又新鲜，又靓的。”女老板爽朗得很，倒让赵阿成感觉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些小架子气。 “很靓，比我们这个老板娘还靓？”他随口打趣地来了一句。 “哈哈哈……”女老板笑得很开心，“小伙子这么会逗人开心，再多给你几个。”她又从筐子里抓了一把放在他袋子里。 他从来没有看到十元钱三斤有这么一大袋子。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才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 “拿去吧，哈哈哈。” 他走上车，从后视镜里还看到她在哈哈地笑，也把他感染得有些愉悦。 或许得到一个人的恭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几句简单的话，却让人与人之间增添了更多的乐趣…… 第六十八章 迷雾重生 “你贵姓？”赵阿成咬开一个杏子，果肉已很糯软，好像熟得过了。 “免贵姓杨，大哥怎么称呼。” “我赵阿成！”他把袋子拎过去：“来吃杏子吧。” “不吃，不吃，我在开车。” “没有水洗，我把皮拨了喂你一个。” “不用，谢谢，谢谢。”司机小杨客气地拒绝了。 汽车又驶进了一片荒芜的山沟沟里，赵阿成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你准备把我开到哪里去啊？” “大哥，你订的旅游线路上不是有吗？” “直接去你们这里最有名的y湖！” “啊？”司机小杨怔怔地看着他：“一路上还有很多寺院、名山不去看一下？” “这有什么好去看的，直接到y湖吧！” “人家都是一路上玩过去的，都是顺路的啊，既然来旅游，为什么不去一下呢？” “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你不要问太多了。”赵阿成有些不耐烦这司机小杨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好吧，随你吧！” 他一加油门，汽车一下拐道到主干道，朝着y湖方向奔驰而去。 司机小杨突然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放在嘴上。 “我不抽烟！” 小杨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中分明就是想说：“我又没有递烟给你。” 赵阿成感觉自己没有表达到位，于是补充了一句：“我不抽烟，所以车里面也不能有烟味。” 小杨这才恍过神来，愣了一下，马上说：“我不是抽烟，我只是放在嘴上，提一下神。 赵阿成看了他一眼，摇下窗户，吹着这山野的风，虽然没有江南那浓浓水气那么丰富的味道，但也显得清冽干爽，并且还渗透着一种寒意。 都处都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层层叠叠大山覆盖着绿油油的植被，偶尔成群的牦牛，无人看管地在这些土地上吃着草。 “那山上大大小小在的像帐篷一样的是什么东西啊？” “经嶓！” 赵阿成望着窗外，突然对这些绿油油的草地山坡上的经幡吸引了，这一路上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经幡分布在荒山野岭的各个宽阔地带，迎着风在呼啦啦地飘着。 “这个有什么用呢？” “这里的人认为一个人一辈子要念30万遍经文、磕10万个头，才能消除身上的罪孽，造福来世，所以就在山上建起经幡。” 他眼神有些虔诚地看了一眼，感觉自己解释得还不够好，于是继续对赵阿成说着：“平时他们也要干活，不能一天到晚都念文，朝拜啊，所以就建经幡，在每一页经幡上面都写了经文，风吹动经幡一次，就等于替主人读了一次经文。”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前是像在小姑娘的头上扎一个辫子，为了好看，原来是一个宗教信仰啊。” 赵阿成被这些立在山上的经幡吸引着，一路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怎么有的那么大，有的那么小。” “经幡越大，证明这人家越富有。” “这里也有贫富分化？” “哪里都有高低贵贱的！” 赵阿成突然想，等级或许还真是文明进步的源动力，有等级划分，弱肉强食才会有追求，有追求才会让社会在不知不觉中进步…… 赵阿成瞄了司机小杨一眼，他正在专注地开车，没有回答赵阿成的问题。 赵阿成从背包里掏出一包烟来，撕开扔了他一根。 “你也抽烟的？” “偶尔抽抽。” 赵阿成本想帮他点燃，但他娴熟地自己掏出火机点上了，吸了一口：“这烟很淡的，好抽。” 赵阿成虽然感觉他是没话找话说，想缓和一下，甚至是为了讨好一下他的感觉，于是赵阿成对他笑了一下，又掏了一包扔给他：“好抽就抽吧。” “大哥，你是上天赐予到我身边的人，让我为你服务，有哪些偏好，尽量说。” “没有什么偏好，只是我不喜欢赶场一样，我希望能随心所欲地静静，出来透口气。” “兄弟，感觉你心里不痛快一样，其实人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何故要自己为难自己呢？胸襟放开了，男人没有什么担当不了的。” “这你也看得出来？学过心理学？会猜磨别人的心里？”司机小杨的话，还真触到了赵阿成的痛处，其实来大西北，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们天天接待不同的人，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像有些人脖子上是挂着小拇指粗的金项链，说话摆着阔，但那心眼小啊，素质啊，真他妈的小，小得简直不是一个男人了。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我反倒觉得这些人有些可怜，需要靠这些外表来装点自己的内心……”他开着车，像打开了一话匣子一样，有一句，没一句，没完没了的唠叨起来。 “像你们这种人，温文儒雅，一看就是受过高级教育的，但你们这种人最大的麻烦就是书读得太多了，想法就多，结果烦恼也多了。” 赵阿成没有接他的话，默默地拨着杏子，默默地听着。 “其实你们是有钱，但有钱并不等于幸福，人活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有什么是放不开的呢？”他看了赵阿成一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至始至终没有搭上一句话，也就打住了话头，安静了下来。 外面是层层叠叠的大山，披着绿得发黑的草皮，与湛蓝欲滴的天空相接，马路像缠在大山腰间的一根绸带，蜿蜒着，无穷无尽，一直到大山深处…… “到底有一个怎么样的人会在大西北等着我呢？” 赵阿成脑袋里突然又跳出这个荒唐的念头，他一直想从内心去掉，但在脑海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挥之不去，自己来大西北的最原始冲动难道不是这个念头在作怪吗？如果这个谜底不能揭开，或许会是自己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 第六十九章 与山对视 “呜呜呜……” 赵阿成放在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发羊癫疯一样抖动起来，把他的腿都抖得传来一阵阵麻痛感。 他掏出一看，原来是刘燕发过来的微信和十多个未接电话的提示信息。 “啥回事？” “估计在山区手机没有信号。” “这么落后，一大清早这么多信息没有收到。” “家人担心你了？” “那倒没有。” 内心泛起一丝莫名的感动，于是拨了回去：“喂，什么事啊！” “你干嘛了啊，消失了？”电话刚打通，刘燕就接到了，在里面焦急地嚷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去y湖的路上，山区信号不好，没有收到。” “如果到中午再联系不到你，我都想报警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都吓死我了，还以为被人拐买到山区挖煤去了呢。”刘燕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哈，挖煤？亏你想得出来，被人家拐了去当女婿还差不多。” “你想得美！” 汽车仍然在路上行进，像一只甲壳虫在一片狭长的树叶上爬行一样。 手机信号也开始断断续续。 “好像信号不是很好了，我等会儿有信息了给你发定位信息。” “嗯，好的，你每小时发一个定位信息过来，如果收不到，我就报警！”刘燕有些半天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着。 “好！放心吧，没事的。” …… “女朋友？”司机小杨见赵阿成挂了电话，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的，是以前一个同事。” “哈哈，同事？你见过哪个同事会这么关心你？” “嘿，还真不是女朋友，只是共事久，相处得还不错而已。” “兄弟啊，你这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界上最没有感情的就是同事，人走茶凉，我们啊见多了，我觉得世上只有三种感情是最真挚的，其他的都是假你，你若当真，那就是自寻烦恼。” “哪三种感情啊。”这句倒掉起赵阿成的兴趣来。 “第一是亲情，就是父母、子女等，你再怎么样，这亲情是一辈子割舍不掉的；第二是同学，曾经同窗的校友，同甘共苦，无论时间多久，情谊都是在的；第三是战友，出生入死，特别是同一个战壕里出来的，真是难舍难分，我以前参过军，有战友现在上亿资产了，见面仍然激动不已，不分彼此。” “好像有点道理，但也不能这么偏激。” “最无趣的就是同事，一旦有点蝇头小利，就要小心他在后面下刀子，这同事的关系就像感冒，一会儿会有反应，但过二天就忘记了。所以你说同事关心你，那纯粹就是扯蛋。” “哈哈哈，这人情世故你还分析得这么透彻？” “那当然，我读书是不多，但从小跟了父母天南北地走了一遭，自己一个人在南方也打工了几年，现在虽然开个租车，但也活得清闲自在。” “出去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 “哈哈，我们都是男人，唯一割舍不掉的可能是自己钟意的女人了。” “你还有这感桃色故事？说来听听？” “哈哈，当然千万不要当灯泡，不要做别人男女关系的狗头军师，那是最听累不讨好的傻逼事。” “看来你当过皮条客！” “想想是很郁闷，当时一个女孩向我打听我很好的兄弟的情况，我说他脾气大，不会疼人等等，后来他们结婚了，喜酒都没叫我喝上，说我在背后说坏话，所以别人的千言万语抵不上枕边人的一句话！” “夫妻关系本来就外人所不能替代的，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哈哈，都过去了，就不再提了，其实男女也真的奇怪，一旦动了情，就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如果两个人一冲动发生了那点事，那就是一辈子都烙在心里的事了。” “那也有可能是一辈子的切肤之痛！” 司机小杨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他一眼：“此话怎么说？” “噢，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赵阿成突然发现自己肺腑之言就这样脱口而出了，让自己也大吃了一惊，慌忙纠正过来。 司机小杨也没有多问，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汽车一拐弯，到了一片可以没过脚跟的青草地，天地间只有一群牛羊在啃着草，赵阿成示意他停一下车。 赵阿成推开车门，找了一块大石头，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群黑乎乎一团的耗牛，默默地抽着烟，他想到王倩的诱惑、想到g城的邂逅、想起初恋的远去、想到火车上妇女的纯情、想到酒吧里与女孩的冲动……他感觉满脑子像一团越理却越理不清头绪的线团，让自己感觉生活一片复杂、混沌和苍茫…… 天蓝得像一块被洗过了的宝石一样晶莹，高大的群山静默地与我对视着，赵阿成突然感觉到自己卑微得有些可怜，他默默地对视着，自己像一只蚂蚁一样瞻仰着，或许这就是生活与个人的关系吧。 过去化不开的困扰，一直坚硬的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此刻他感觉在蠢蠢欲动，好像在慢慢地打开，像一个化脓的伤口，积压已久的毒汁开始渐渐地流出来，转化为眼泪，在不经意间哗啦啦的流着…… 赵阿成不敢回头，始终背对着司机小杨，司机小杨没有像刚开始一样，误了一点时间就催个不停，只依着车门，抽着烟，让赵阿成一个人静静地蹲在那里…… 第七十章 文化冲击 “那是什么地方？”赵阿成看到正前方山上布满了深红为底色的建筑群，透着一种神秘、严谨、肃穆的气息。 “这里是最有名的t寺到了！” “能去看看吗？”。 “哈，这本来就是你要到的第一个景点啊。这条旅游路线是你自己订的啊！”他笑着告诉赵阿成。 “是吗？我预订路线时，根本就没有听服务员叽叽喳喳的介绍。那停一下，我得去逛逛。” “好！” 一路上车辆稀少，但快到景区时，所有的车辆好像都集中挤在一起，放眼望去，像个大麻花一样，见缝就钻，拧在了一起。 本来汽车已差不多过了入口，听到赵阿成这么一说，司机小杨也没报怨什么，转向灯滴滴答答地响着，将车子慢慢地一点一点挤，费了九牛两虎之力，才将车子拐进景区的匝道中去，进入了停车场。 “技术不错啊！”赵阿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没有什么，习惯成自然！你去逛，等会来这里找我就可以了。” “好的！” 赵阿成背上包，停车场一辆辆旅游大巴的人都往下走，于是也顺着人潮，穿过小桥和两边林立的商铺，朝t寺走去。 远远的t寺殿宇高低错落，交相辉映，气势壮观，赵阿成脑袋里跳出来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远在西藏的布达拉宫，实在太壮观了。 广场上的八宝如意塔冲击着他的视觉，这洁白的塔身，暗红色的塔座，这预示着什么呢？ 他感觉一种强大的宗教文化气流，把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神秘未知的色彩中。 他排着队购买好门票，迫不急待地进入t寺里面。 走在这宽敞的过道里，人来人往，这一切到底在展现着一个什么意思呢？他内心除了震撼外，就是一片茫然，为来之前没有认真做好功课有些后悔。 这时他看到一个约16岁左右，皮肤酱紫色，腰间别着一个扩音器，带着三个人介绍着各个景点。 “请问一下，在哪里可以请导游？” “门口，200块，可以供三个人听。”一个游客手指给门口告诉赵阿成。 “我只有一个人。” “那也只能是200块，除非你再去找两个人。” 他们正准备走，赵阿成眼睛狡黠地一笑，他跟小姑娘说：“要不也捎上我吧，我私人给你五十元，就在旁边听听。” 小姑娘那饱含着紫外线的照射而黝黑的皮肤透着一种暗红，显得很为难。 赵阿成以为钱太少，她不是很乐意，正准备正加十元，话还没有开口，她却想了一下说：“我不要你的钱，你自己跟紧一点就好了。”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对赵阿成说：“人家是有信仰的，不会要你的钱的。” “那她们导游不是要收费的吗？” “这钱都是交到寺庙的，再由寺庙根据每个的人贡献大小，分发给他们生活用品！” 赵阿成有些脸红，总以为钱是万能钥匙，没有想到在这里打不开这扇门。 被这中年男人的扯，搞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爱沾小便宜的屑小之徒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对钱不感冒的场面，让赵阿成很难为情，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小姑娘友善地看着他一笑，于是只好硬头皮跟在他们后面。 小女孩对赵阿成还很照顾，每次等他站拢了，才开始介绍，特别是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更把他当成是他的顾客一样照顾着，生怕走散。 找了一个机会，赵阿成偷偷地溜了，干脆独自一个人误打误闯，照着门票上的示意图，慢慢地溜达，因为即使认真听她的介绍，也根本记不住，不如就追求一种纯粹的视觉冲击吧。 一向对宗教文化充满了深厚的兴趣，但赵阿成接受到的佛教，他像一杯淳厚的茶，透着一种温和，宁静，充满了大悟大彻的禅意。 但当他看到这里来来去去的戴着黄帽子，穿着赤红色袍子的僧侣时，不禁想起《鹿鼎记》中的金轮法王来，透着一种血腥和凶残，总是撞击着他的心灵。 特别是在寺庙的屋檐下，摊一块长长的木板，在不停跪拜，五体投地的人，更让他感觉到一种由衷地畏惧。 他走可观花一样的逛了一圈，t寺就是一本厚实的书，他不可能一口气读完，只能沉甸甸地把他放在自己的心坎上，有空的时候慢慢去解读。 当赵阿成跨出门口时，居然又遇到那个导游的小女孩，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与她目光交汇时，她暂停了一下，赵阿成尴尬地笑笑，灰溜溜地跑出来了。 回到广场上的八宝如意塔，忍不住再回看t寺，他突然想，如果没有文化，没有信仰，这只是一栋普通的建筑，正因为文化赋予了他的灵魂，才让人们内心充满了一种崇敬，一种敬仰…… “你倒是游得久啊，旅游车都过去两场了。” 当赵阿成一路上逛着小店，买了一顶西域风情的牛仔帽慢悠悠地出来时，太老远司机小杨就开始向他招手示意快点。 “不急，慢慢来。”赵阿成关上车门，外面实在太热了，呼呼的空调，让他顿时感觉到无比的凉爽和舒坦。 他急匆匆地启动汽车，娴熟地在t寺景区东一拐西一拐地就钻到了高速路上。 “这建筑还真特别，人追求的好像也不同。” “换一个视角，你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司机小杨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 “哟，这么有哲学的味道。” 赵阿成在t寺走得太累了，“咕咚咕咚”一口气吞下一瓶水，然后闭上眼睛惬意地眯了一会儿，他想起这个对钱没有兴趣的小姑娘，想起神秘色彩的僧侣、想起这风格迥异的建筑，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走进了一个不同的精神世界…… 第七十一章 文化冲击（二） 手机信号终于满格了，他突然想起还没有给刘燕电话。 人家一直这么热心地关心着自己，至少还是要给人家回个信。 “喂，燕子！” “大帅哥终于来电话了。” “你喜欢钱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回答喜不喜欢。” “那当然喜欢，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不是自然规律吗？” “哈，我刚才去了t寺，好奇怪，这里的人居然对钱没有兴趣。” “拉倒吧，开设景区不就是为了挣钱吗？也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相信。” “唉，真的啊，你看，我请的司机小杨到时候说不定都不会要钱。” “唉，唉，唉。”司机小杨马上搭上嘴：“不要把我扯上了，我这个人俗，我是要钱的，我喜欢钱，你多给点给我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哈哈哈……” 三个人笑得很开心。 “好了，不说了，我要继续西行，有好玩的再告诉你。” “嗯，注意安全啊。” 赵阿成挂了电话，他感觉心情很好。 “你女朋友跟你关系挺融洽啊！” “说了，不是女朋友，是以前的女同事。” “好，好，好，不跟你争，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不跟你争。” 赵阿成突然觉得，刘燕虽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并且她想利用自己帮他建网站，但细细想，还是一个不错的精神伴侣。 突然汽车被一道横贯在马路上的栏杆挡住。 “前面是景区，你去买张票。” “我又不去景区玩，为什么要买票？” “必经之路！” “那不是拦路抢劫，强行消费吗？刚刚还说这里的人对钱没有兴趣，现在好了，本性展现了吧。” “哈哈哈，你这个人啊，也是一根筋，就当过桥过路费吧。其实这座山还是不错的，这边是大山，等会儿我们翻过山头，那边就是平原了，并且按古代的说法，过了这座山就入藏了，当年文成公主16岁远嫁西藏，与松赞干布成婚时，就是经过这里。” “好吧，为了文成公主，她可以为民族大团结而远离亲人和故土，我几块钱门票钱就不去较真了。” “能想通就好！凡事不都是想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这样就心安理得了吗？” “你啊，不去做哲学家可惜了。” 汽车环绕在山坡的公路，赵阿成从车上的窗户往外看了看，远处苍茫的大山与天相接，山上云雾萦萦，残留的积雪，像给这些苍翠的山戴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山顶上是一个停车坪，当地人牵着自家的耗牛、骆驼在招揽生意，供人骑上去拍照留念，收取十元左右的费用，空气中夹杂着一种牛粪的味道，那些牲口哀怨的眼睛，硕大硕大，透着一种无神的光，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过度敏感的怜悯之情。 “你去租一身本地人的衣服，骑上骆驼，我帮你拍两张做留念。” “不用了。”赵阿成并没有动心，他坐在车里不动也不想动。 “你倒是奇怪啊，人家出来旅游不就是找这些平时自不到的东西吗？你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兴趣。” “我不是来寻访文成公主的，也不是来找新玩意儿的，只想放松一下自己，不想有任何太沉重的东西。” 赵阿成向司机小杨摇摇头，示意他再往前走，他突然怀疑自己的眼睛，感觉世界真的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相反，他感觉很复杂，自己就像刚才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只可怜的骆驼，不是美誉中的“沙漠之舟”，而是一只供人骑了来拍照的挣钱的工具。 他觉得如果自己是一只骆驼，就应该去征服沙漠，哪怕最后成为一堆白骨遗弃在沙漠中，那也是作为一只骆驼的骄傲，但成为一个拍照的工作，苟且偷生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好吧！”司机小杨看着突然变得铁青的脸的赵阿成，有些无奈，也不敢多问，他重新启动着车辆，顺着山坡而下，正前方的确是一片广袤的平原…… 第七十二章 童心未泯 赵阿成晕晕沉沉地睡着了，当他张开眼睛时，眼前一片黄沙，吓得睡意全无了。 “哟，这是哪里？” “沙漠！” “这里也有沙漠？”他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哈哈，其实这里原先是y湖的湖底，后来水位越来越下降，湖底裸露在外面，时间久了，就成了沙漠了，并且湖面还在减小，沙漠面积还在进一步扩大。” “这也太夸张了吧。”他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沙丘遍地，直达天际。 “所以啊，有时间多来这里走走，说不定哪天湖水干了，就真的变成一片沙漠了。” “不会吧。” “看到远处那一抹蓝色了吗？”赵阿成顺着司机小杨的手望去，远处的天边，像谁用粗粗的蓝色画笔重重地加了一笔。 “天边？” “哈哈，是你要去的y湖！” “啊！这么远啊！”赵阿成感觉不可思议。 “你想想以前的湖有多大，现在都经缩到那里去了，时间有时真的感觉是可怕的，你以为微小的，甚至是没有任何改变的，但当你发现时，一切已悄然地发生了本质的改变，如人脸上的皱纹，如滴水穿石……” 司机小杨又开始发挥他哲学家的思维，说一些不着边际，但直击人内心的话。 “哈哈……”赵阿成看了司机小杨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每次司机小杨一发感慨，嬉皮笑脸的神态像豆腐点了卤水一样，渐渐凝固结块，眉头也锁成一个川字纹。 “要不要去玩一下？” “可以啊！” 他靠近一个用木架搭的简易门口停了下来。 赵阿成刚踏了进去，一个皮肤酱黑的人“咚咚咚”跑了过来，用别扭的话加上不停舞动的手：“十块，十块。” “这地方也可收钱！”赵阿成回过头来问躲在车里抽根烟来提神的司机小杨。 ”以前是不要钱的，旅游的人多了，把本地人也带坏了。“他浅浅一笑，证实这里是要收费的。 赵阿成很不情景地掏了十块钱，脚踩在沙子上，软绵绵的，一步可以踩出一个脚印，由于一天的暴晒，沙子热得都可以煨食鸡蛋了。 他抓了一把，沙子从指缝里流出来，让他内心被这从指缝里流下的沙子而产生焦虑的情绪，急得心头都有些痒，但仍然控制不了沙子从手心里流走的感觉。 当走到一个沙丘的最高得，随便一屁股坐了下来，远处的y湖像像一双纯蓝色圣洁的眼睛，美得让人有些陶醉。 烈日下，沙子滚烫的，有一个家伙，只露出一个脑袋，把自己全身都埋在了沙堆里。 “你这是玩什么啊？” “沙浴！可以治疗皮肤病。” “哈哈哈”他一时性起，把鞋子也脱了：“看看能不能治疗一下我那严重的脚气病。” “包治百病，还能煨猪蹄！” 光着脚踩在上面，还真像有千万枚针在扎脚底一下痛，直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几个小屁孩在玩滑沙，从坐上一个简陋的塑料坐垫，从沙滩的陡峭处一滑而下，撒下一片笑声。 赵阿成童心大发，也坐上去，结果总挪不动，一个小孩在旁边叫嚷着，示范着，让他像划船一样使坐垫动起来，然后顺势滑下去。 “好，明白了，我试试！” 他慢慢地挪动着，挪动着，终于慢慢地动了起来，最后顺势滑了下来，但一切并不像他们那样娴熟，也不是那么简单。 自己的方向没有把控好，开始倾斜，翻车了，让他打了两个滚才爬起来。 几个小屁孩老早笑得腰都升不直了，自己也感觉挺好玩，于是拿着坐垫往高处走。 “大哥，我们去开沙滩摩托车吧。”一个看上去很精瘦的小毛孩问赵阿成。 “好啊！”赵阿成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见几个小毛头把坐垫一扔，朝沙滩摩托车跑去，他也心神领会，一路欢呼着奔跑了过去。 他抢了一辆以黑色为主打色的炫酷沙滩摩托车，随着发动起来的轰鸣声，他像施瓦辛格一样，加大油门，摩托车后面扬起一阵黄色的沙雾，向前面奔驰而去，和几个小孩你争我赶，“嘟嘟嘟……”地绕了一大圈才尽兴而归。 “你和小孩子玩倒挺有劲啊，童心未泯，童心未泯，心智还不成熟。”回到车子上时，赵阿成已精疲力尽，但意犹未尽。 “高原反应太严重，否则可以玩得更开心。”他有些兴奋地嚷着。 “只有身体好的人才会有高原反应，身体差的反倒没事。” “这有什么学问？”他有些疑惑不解。 “身体好的人，供氧量就大，高原反应不就是缺氧嘛。” “好像有点道理，但好像又是一个歪理。” “如果再不舒服，去吃点红景天吧，对治高原反应有奇效。” “做广告？” “你这人不要这么功利和小心眼好不好，这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这群人啊，就是神经太过敏了，好像人家就天天盯了你的钱包动歪脑筋一样。” “不是吗？一路上都是套，不提防不行啊。” “不要提防我，我才不坑你。” “你是男人吗？” “当然是！” “那要提防，是男人就喜欢两样东西，钱和女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 “喜欢是一种性情，像你们这样偏执，这样敏感，那就是一种病态。” “病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才是病态。” …… 汽车一路西行，虽然接近黄昏，但外面铺天盖地的油菜花迎面扑来，像一块黄色的地毯，延伸到目光所及的角角落落，y湖，仿佛高于地平钱，悬空在地表面上一样，像在一块黄色的画板上，大胆地抹上了一层湛蓝的色彩，让他惊奇地合不拢嘴…… 第七十三章 缘份来袭 赵阿成突然想跟刘燕分享一下自己内心此刻的心情，他电话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家伙居然关机了。”他向司机小杨笑了一下，继续沉浸在落日下y湖的浩渺、磅礴之中。 “是不是想更近一点接近y湖？” 赵阿成的眼睛已全被y湖的美所震撼，一个劲地点头。 曾经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瞭望过大海，那种一望无际的苍茫感超越他这单薄身体所能承载的对宁静的渴望。 此刻的y湖，他感觉简直为他量身定制的美，背后是高耸的大山给他阳光般的稳重，眼前是一抹湛蓝的湖水，透着无限的阴柔美。 汽车排着队，在狭窄的路上人车混杂中往前挪，他的心早已按捺不住的兴奋，已飞到了y湖的湖边了。 越靠近湖边，路面越湿，有些地方简直就是一湾水地，垫了石头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路。 这时的y湖，已没有从远处看到的高于地平面线那一抹湛蓝色的美，“哗哗哗……”的湖水，泛着白色的浪花不停地往岸边涌来。 如果从远处看，是y湖把自己所有的美浓缩成一线湛蓝呈现在你面前的话，此刻他仿佛已摊平在你眼前，展现真实的自己，宽广、深邃而淳厚。 赵阿成久久地凝望着，脑海里突然想起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两个小孩，那一汪明亮的眼睛，让我此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自然真是太奇妙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自然面前，人不也只是动物中的一个品种？她无私地把这些特性融入到他们的血液中、肌肤中、习惯中、性格中、脾气中…… 无论走到哪里，那种鲜明的地域特性，永远不会消退，在不经意间，总会让人找到这种地域风情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那火车上的妇女，胸口传来一阵阵的伤痛，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冲动，或许是那种完美无瑕的一段回忆。 “帅哥，能不能帮我拍一张照？” 赵阿成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女孩清清脆脆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好灵秀的一个姑娘，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婷婷玉立，让他顿时怦然心动。 他就这样痴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脸上忍不住一红：“天啦，怎回事！”他暗地里警示一下自己。 “可以吗？”女孩眼睛很大很圆，充满了一种纯真和灵性。 “哦，哦，当然可以。” 赵阿成从胡思乱想中恍过神来。 接过她的手机，她一下窜到y湖边裸露在外面的石头上，笑得银铃般好听。 赵阿成拍了几张，感觉不是很满意。 “你能不能用手泼出水花来？” “好啊！” 他拍好，女孩朝他泼了几把水，让赵阿成节节后退，然后她又像燕子一样轻盈地飞到了他的身边，拿起手机一看：“不错，不错，你的摄影技术不错啊。” 赵阿成脸一红：“我还是第一次有人表扬我摄影技术好。” 女孩眨巴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狡黠地看着他：“这是不是你泡女孩子的常用语。” “没，没有啊！”在这个女孩面前，赵阿成居然有些语无伦次。 “你们汉人像泥鳅一样的滑！” “你是少数民族？” “对啊！”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普姆达娃。” “啥？” “普姆达娃” “你们的名字真好听。”虽然赵阿成也没有搞弄什么意思，但还是习惯性地恭维了一句 “好了，我要走了，我还得工作呢。” “你在这里工作？” “是啊。” “真幸福！” “你也不问一下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看到你这么开心就行了。” “你们这些人啊，嘴巴都像涂了蜜一样的甜，把女孩子哄得一套一套的！我是在这里负责向游客介绍我们民族文化、特色和产品的！” “嗯！” 小女孩正欲离开，赵阿成突然想，难道这就是缘份吗？难道这就是算命先生指点的天命女吗？自己不珍惜缘份，让这些擦肩而过？ “喂，等一下。” 他信步追了上去。 “干嘛？”女孩看着他回头妩媚一笑。 “你明天还，还会来吗？”本来赵阿成就想像她要联系电话，但一下又开不了口。 “当然，我天天都在这里，你明天来找我吧。” “好！” 赵阿成看着她渐渐地与一群女孩嬉嬉哈哈在一起消失在夜幕中，内心忍不住怦怦直跳…… 第七十三章 吃面风波 赵阿成哼着歌，像个小孩子一样踏着石子像跳舞一样出来了。 “从见到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啊！”司机小杨发动着汽车，感觉不可思议。 “开心啊！” “开心就好！”司机小杨也没有多问：“开出去找个宾馆住下，晚餐吃面？” “可以！你想吃好点也行，我请客。”赵阿成望着车窗外，随着太阳落下，黑暗马上铺天盖地地袭来，除了马路两边的路灯在驱赶着黑暗外，到处黑乎乎的一片。 “我想在这里多住二晚。”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好玩吗？明天上午再逛一下你就是乏味的。”司机小杨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喜欢这里就多玩几天啊！” “随便你吧，反正600元一天，你想玩多久都可以。” “财迷，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两个人办理好住宿手续后，去宾馆边上的路边摊吃面。 老板是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把两碗牛肉面碗了上来，赵阿成看了一下，对司机小杨说：“你知道吗，吃牛肉面是有说究的。” “吃牛肉面有什么讲究？”司机小杨正准备搅面条，听赵阿成一说，把筷子停了下来。 “你看啊，要先把这三片牛肉吃了，然后再搅拌吃面。” “为什么？”司机小杨不解，老板也好奇地边在忙边竖着耳朵来听。 “你看啊，这牛肉切得薄如蝉翼，如果用筷子一搅，那牛肉肯定融到汤里面去了，找不到了，那不是很可惜。” “哈哈哈哈……”司机小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赶紧用纸巾来拭擦。 好奇在偷听的老板脸忍不住一红，偷偷瞄了一眼赵阿成，刚好与他的眼神遇上，脸更红了，赶紧溜到后厨去了。 “你太搞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司机小杨还在笑个不停：“你想吃牛肉，可以叫一份啊，景区消费本来就高，你这十多元一碗面，当然是这样啊。” “喂，老板！”赵阿成也笑个不停，这太素了，他还真不习惯。 “什么事啊！”老板从厨伸出一个脑袋来。 “再来一碟牛肉！” “好！”他脑袋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碟牛肉出来，这魁伟的身材却迈里小女孩的碎花步，他警觉地看了一下四周，轻声对他们说：“多给你夹了些。” 然后老板也捂了个嘴忍不住笑哈哈地走了。 “谢谢老板，明天我们还会来！” 两个人吃完，一前一后地准备回宾馆，一路上司机小杨仍然笑脸如花：“终于见识到了你们这群南方人的狡猾。” “你说这里的姑娘怎么样？” “为什么问这个？” “没有什么，就问问啊。” “想来这里猎艳？你就不要动这歪脑筋了，这里的人都只嫁本地人，根本不会嫁外地人的。” “没有没有，只是白天遇到一个女孩，感觉很可爱，所以问问！” “告诉你，景区的人流量大，也复杂，三流九教都在这里混饭吃，这可不是我推荐给你的项目噢，所发生的一切均与我无关。”司机小杨变得警慎起来。 “让你承担责任你也承担个屁责任，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自己有分寸的。”他很轻蔑地瞄了一眼司机小杨，摆摆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七十四章 相约佳人 第二天一大早，赵阿成就迫不急待地跑到了y湖边。 湖边只有零散的人在散步，风夹杂着浓浓的水气呼呼呼地吹来，让赵阿成既感觉到有熟悉的味道，又感觉到凛冽的寒意。 太阳已升起来了，阳光铺在湖面上，随着泛起的波浪，像一块硕大的玻璃被敲碎了，折射着灼人眼睛的光。 正在涨潮，浪一次比一次猛烈，撞击着岸边的岩石，溅起一串串水花。 赵阿成走在岸边，总感觉从不同的方向飘来一阵阵纷纷扬扬的毛毛细雨。 他在越来越汇集过来的人群中热切地搜索女孩的身影，一直到中午，太阳变得热辣起来，人再一次渐渐散开，还是没有看到。 他有点垂头丧气地回到宾馆：“真胆小，勇敢一点问她的联系电话不就好了。” “你倒像个娘们，心情时好时坏，让人琢磨不定，今天又有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唉，皮肤都晒得要开裂了。这高原的紫外线真强。”赵阿成转移开话题，指着自己被太阳烤得火辣辣痛的手臂给他看。 “那今天走还是不走？” “明天再说吧。”赵阿成还是有些不死心，他觉得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冲动在召唤着自己，引领着自己。 “好吧，那下午你继续逛，我在宾馆休息。” 中午赵阿成午休了一下，养足了精神，又一骨碌爬起来，跑到了y湖的湖边。 太阳依旧火辣，几个盖着头巾的妇女牵了几匹马过来招揽生意。 “喂，小伙，骑马吗？” “这地方这么窄，有什么好骑的啊！”他看了一下四周，顿时感觉没有一点兴趣。 那妇女也没有多说，正准备牵着马找其他人。 “等一下！”赵阿成突然改变了主意，自己这样在人群中难找，还是骑在马背上，估计看得更清，女孩如果看到自己，也能看到自己。 他跨上马背，虽然有马鞍子，但那马背上突出的骨头压得自己屁股痛，马每走一步，自己抖一下，就像撞击在石块上一样。 更可笑的是马由妇女牵着，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每个人都露出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更让他感觉到尴尬。 “妈妈，白马王子，白马王子。”一个小女孩见到赵阿成骑着马经过，鼓着小手掌欢声雀跃起来，让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赵阿成羞得脸像一张鲜红的纸张，如果这时拿一把青龙偃月刀，不用化妆就可以演出一个活生生的关云长了！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走出晚霞……”有一个人脸肥嘟嘟的家伙居然跑到他的马头前，乘兴边扭着腰，边像挑着担，在边走边演。 “我来个去，太尴尬了。”赵阿成马上从马背上爬了下来，塞给那妇女50元钱，灰溜溜地跑开了。 太阳渐渐地又开始向y湖滑去，赵阿成感觉一无所获，满腔的热情渐渐地变得冰冷。 他拖着长长地背景准备回宾馆，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在准备过马路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那人也在对面准备过马路，由于太阳光的刺眼，赵阿成心在怦怦地跳着，目不目不转睛地等那人过来，好看得清楚。 “哟！真的是你啊。” “啊！这么巧啊。” “你今天没有去湖边。” “今天家里有事情，没有出来呢。” “噢！”赵阿成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现在去干嘛啊？” “没有什么事啊，逛一下再回家！” “要不一起去吃饭吧。” “不好吧。”女孩很清纯地一笑，也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拒绝。 “你不要怕的，我还有一个同伴呢，我们就在附近的特色店吃点，聊聊天。” “好吧！”女孩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赵阿成内心一片欢腾，他把上打电话给司机小杨：“帮我介绍一个餐厅，晚上请你和一个朋友吃饭。” “你这个人太狡猾，等会我一推荐，你就会说我是一个托。” “是托也没有关系，人来人往，皆为利来，要是我不给你钱，你会这样听我指挥，开着车带我到处逛。” “嗯，好像有点道理。” “那我们去吃清真饭店里的铁板牛肉吧，这个味道好。” “告诉我店名，你先点菜，我来买单。”赵阿成没有等司机小杨回话就挂掉了电话。 当赵阿成带着女孩到达饭店的门前，司机小杨正坐在窗口向他们招手。 “没有点菜？” “等你啊。” 赵阿成拿走菜单，价格倒是不菲，一盘铁板牛肉都上百元，其他菜也是几十元起步。 他把菜单给女孩，女孩甜甜地一笑：“你做主。” 赵阿成也没有再看菜单，总不能在女孩面前掉面子，于是把老板叫过来，按店老板的推荐，牛羊肉点了几样，凉菜上了几盘。 “你们南方人都特有钱吧！”司机小杨看着赵阿成，一路上两个都是吃面条过来的，怎么一下吃上大餐了。 “嗯。我准备买一套别墅，再弄一辆跑车，这辈子就这样马马虎虎过吧。”赵阿成轻描淡写地回应着。 “这么厉害。” “是的，什么都想好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什么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就是什么我都想好了啊，连马桶盖都准备镀金，现在就等了挣钱了，等我有钱了就这么办，没有钱就纯粹扯扯蛋。” “哈哈哈……”本来还在静静听他们聊天的女孩扑哧一下，笑得花枝招展，眼睛都泛着泪花，让赵阿成为自己的幽默感好不得意。 上好菜，喝几瓶啤酒，结账时居然花了600多元，他爽快地付了钱，内心一片愉悦。 “明天会来湖边吗？” “嗯！” 赵阿成目送着女孩离开，他忍不住问司机小杨：“怎么样？” “哈哈，很漂亮。” 赵阿成内心很开心：“跟她在湖边认识，聊得很开心，没有想到又遇到了。” “不是遇到，而是寻了一天吧！” “嘿！” “不过我告诉你，高原的女孩没有这么细皮嫩肉的！” 赵阿成沉浸在一片愉悦中，迎着凉爽的晚风，往宾馆走去…… 第七十五章 相濡以沫 第二天当赵阿成刚走进y湖边。 “喂，这里，这里！”普姆达娃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在向他拼命地招手。 两个人沿着y湖河堤散步，她身上散发淡淡茉莉花香的味道，夹在这新鲜的空气中，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现在是y湖最漂亮的时候，来，再来帮我拍一张照。”她像只快乐的麻省一样，跳到了湖边一块露出的石头上，像丹青美人鱼般的造型蹲在那里，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那真是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在湖光山色中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拍好了吗？” “哦，马上，马上好！”赵阿成用她的手机横竖拍了几张，向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她才从石头上跳回岸边。 赵阿成把刚才拍的给她看，犀利的太阳、粼粼的波光、灿烂的笑容都融入在了一起，美得简直无可挑剔。 “拍得不错，下一张呢？” 赵阿成感觉她靠得很紧，手肘都已触碰到她丰腴的胸脯，一种软绵绵的快感，如触电般传遍全身。 他下意识地把手挪挪，想微微避让，但她好像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又贴了上来，赵阿成也就装糊涂，心猿意马地顺着她一张张翻给她看。 “来，再给我拍一张对着湖的。” 她“咚咚咚……”跑到一个树有y湖的石碑处，双手高高地举起，脑袋微微上扬，好像在呼吸着自由空气的感觉。 那一刻，真的感觉好美，我用她的手机又连拍了很多张。 “跟美女拍照就是有感觉，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幅美轮美奂的风景！” 她羞得脸红红的，但一点也不谦虚：“那是因为你的拍照技术好。” 两个人意犹未尽，她突然在河堤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我想泡泡脚。” “嗯！”赵阿成也找了临近湖边的石头，两个人并排座着，把鞋子脱了，把脚浸泡在湖水中，一种刺骨般的冰冷马上侵袭着全身，浪花不时地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溅起的水花，都洒到了自己的脸上。 赵阿成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她专注地遥望着青海湖的远方，一言不发，好像格外入神。 他感觉自己没有她的那种定力，只能东张西望，百无聊赖随手捡一些小石头扔向远方，始终陪在她的身边，他突然发现，那泡在湖里的腿，他的两条腿上面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汗毛，在湖水中轻轻的飘动着，她的两条腿白晰得如一截拨去了皮的莲藕…… “我很羡慕你们！”很久，普姆达娃才说话。 “为什么？” “我在重庆读书的时候，我感觉你们真的很幸福。” “你是大学生啊！” “嗯！” 赵阿成顿时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另外一番好感。 “你们汉人有年休假、有产假等，而我们生小孩也是搭一个篷子在外面生，生完后，过些天就要出去做工了。” “你可以在外面生活啊。” “那我爸爸妈妈谁来照顾啊，我们当然是在家门口生活。” “真孝顺！有机会的话，是否带上父母一起去南方生活呢？”赵阿成试探性地问问她。 她望着湖水，没有说话，空气中迷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你看这青海湖，这么大的湖，只有一种鱼！” “啊？是吗？”赵阿成惊讶地盯着湖里，在青海湖的湖面上，果然很多鱼在悠闲地游着，对人好像没有一点恐惧。 赵阿成心生邪念，不怀好意地跟普姆达娃说：“如果有一个网就好了，一网下去，肯定能捞不少。” “哈哈哈，y湖的鱼是受保护的，不能去捞的。” 赵阿成不禁感觉有些可惜。 “这鱼叫湟鱼，全身都没有鳞片，只有y湖特有，你不要看它们个头小，它们成长非常慢，十年还长不了一斤呢。” “这样啊！” 普姆达娃环顾了一下周边，然后神秘地跟他说：“你想尝一下吗？我带你去。” 赵阿成从小就喜欢吃鱼，于是提起兴趣：“哪里可以吃？” “我带你去尝一下。” “嗯！”于是尾随着普姆达娃进入了一所小屋，里面是一个厨房，外面就是正对着马路了。 很显然普姆达娃跟他们都很熟悉，对着笑一下算是打招呼，就进入了饭店里。 两个人坐在临街的一个小包厢里，赵阿成拿起菜单，价格倒也不是很贵，但湟鱼要100元一条，想想难得品尝一次，于是要了二条，顺便点了其他的菜。 “我不吃的，你自己吃。” “一起吃，我请你。” 普姆达娃微微一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两条鱼用两个碟子盛着，在赵阿成眼里，这鱼也小得有些可怜，还好点了两条，要不然两筷子下去，差不多就夹完了。 鱼味道很鲜美，肉质很嫩，也算是花了这么多钱也值吧。 两个人饭后又回到y湖边。 普姆达娃面对着湛蓝的青海湖，突然说：“你也不讲一句话啊，是不是太沉闷了啊，不过跟你说我们还是很厉害的。你看到我们有医院吗？” “被你一讲，好像还真的啊，你们生病了怎么办？” “跟你说吧，我们这里的法宝是银子。” “银子？” “是啊！”她从身上取下一根像裤腰带那么长和宽的银链子：“我们的法宝就是银子，如果身体不对，这银子就会发黑，如果身体好，就越带越锃亮。”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里的银器！” 他尾随在普姆达娃的后面，穿进了y湖边只有一层楼的银器店，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银器。 “你们江南湿气重，很容易得风湿，而银子是最好的治风湿的。” 普姆达娃让柜台取了一个手镯子出来，戴在了赵阿成的手上：“唉，大小正合适，真配！” 赵阿成看了看，的确不错。 “多少钱啊！”她问营业员。 “这个要1800元。” “太贵了。”普姆达娃还没有等赵阿成开口，就把手镯镯子取了下来，准备还给营业员。 “算了，8折，1440元。”营业员娴熟地按着计算器。 “1440，多不吉利，1288，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1388元吧，你们大老板，也不在乎这100元。” “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不要。”普姆达娃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赵阿成，赵阿成这时像一个傻瓜一样，他笑了一笑，好吧，于是取出了信用卡。 “你看，这个腰带也很漂亮！” 普姆达娃试带了一下，刚好缠住她紧凑的小蛮腰。 “多少钱？” “18888元。” 赵阿成一看，顿时脸露出难色：“这个太贵了，太夸张了。” 普姆达娃笑笑：“嗯，你们买得好贵。” “你看这做工、这份量、这工艺……” 赵阿成正想讨价还价，买一条送给普姆达娃。 普姆达娃突然想到什么事一样：“唉呀，我得回家一趟，差点忘记正事了，阿爸阿妈还在等我回音呢。” 赵阿成还没有开口，她已经拉开店里的那块布，溜了出去。 赵阿成拿着这手镯子，跟着跑了出去，那里还见她的身影，内心升起一种惆怅感，也只好只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