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的再就业指南》 第一章 废后 国丧满后不久,新帝南遥睿登基。与其同时,南遥睿后宅中的两个女人,一个被立为皇后,一个则被册封为贵妃。 两个月后,凤坤宫传来皇后凌倾欢有喜的讯息。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太医走后,满屋宫婢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祝贺着。一是祝贺凌倾欢,二则是祝贺自己。主子有喜,她们这个宫女个个都有赏。且若凌倾欢诞下龙子,那就是嫡子。这样,即使是贵妃生下长子也无妨。 一个是先帝下旨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自幼在所有人的万千宠爱下长大。一个是皇帝醉酒不小心宠幸的贵妃,便是贵妃之位也是念在她是皇后族亲的份上给的。 但她们人尽皆知,皇后不喜贵妃。从小就不喜欢。皇后最瞧不起的就是庶出。 凌倾欢欢喜着让她们起身,自己坐在凤位上,纤细的小手轻放于小腹,现在才一个多月,小腹虽是平坦,但她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便连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笑意。 良久,凤坤宫门口的一位太监来禀:“皇后娘娘,贵妃来了。” 凌倾欢没有像往日一般不悦,此时倒是说了一句“快请她进来”。 凌落雁已经有身孕八个多月,近九个月,这件事也是宫里人人知道的。以前在太子府时,凌倾欢还未这是担心许久。但她最爱的南遥睿告诉她,即使凌落雁生下长子,他也不会正面瞧她一眼。 凌落雁在宫女的搀扶下进门,欲要行礼却被凌倾欢拦住:“二妹妹不必多礼了,坐罢。” 凌落雁乖巧应下,遂落座。往日的凌倾欢可不是这么好应付的,她心知,现在的凌倾欢是因为小生命的到来开心罢了。 凌倾欢现如今倒是想开了许多。凌落雁是她的庶妹不错,她虽一向厌恶妾室与妾室子嗣,但自己的爱人不过是平妻之子,为他,她已经改变些许。 起初,凌落雁的到来让她发疯,发狂。现如今她也想通,她这个妹妹从未与她争何,也不曾陷害她,无论自己怎么掰整她,这个妹妹从不记仇,也不计较。她应该对这个妹妹好点,至少,要拉拢。这样将来皇上为朝政扩充后宫,单枪匹马指定不靠谱,即使有皇上的宠爱也堵不住悠悠之口,所以她们应姐妹同心抗情敌。 何况,她还有了自己最爱的人的骨肉呢? 思及此,凌倾欢不禁又温和了几分:“二妹妹来凤坤宫所为何事?” 凌落雁一个眼神示意身后婢子,那婢子端着东西上前,凌倾欢一手搭上碧心的手下了座,另一手看了看盘上的小儿衣物。做工十分精细。 再听凌落雁开口:“妹妹听闻姐姐有了喜,特来将妹妹曾亲手做的衣裳拿来赠予姐姐,预祝姐姐顺利产下龙子。” 凌倾欢满意地笑了,拿起衣裳却见盘子上有个惊悚的东西——她最怕的蟑螂! “啊!”凌倾欢大叫一声,失手打翻盘子。 凌落雁手足无措地看向凌倾欢,大着肚子跪下去:“妹妹知错,妹妹不是故意的。” 凌倾欢恶狠狠地盯着她,走上前去一把将凌落雁扇倒在地,嘴里骂道:“贱妇!” 碧心马上上前拦住,凌落雁小手捂住肚子大声叫嚷着。 一个人影突然投射在地。 凌倾欢抬头,只见南遥睿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一屋子的人除了地上的凌落雁和扶她的碧灵都在给南遥睿请安。他略过宫婢,上前一把抱起凌落雁,临走前瞥了凌倾欢一眼便向承乾宫去。 凌倾欢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半晌,她小腹发痛,随后便晕死过去。 承乾宫的人急忙备产,虽然许多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但事发突然,还是令他们有些措手不及。晨至上半夜,孩子终于出来,好在有所准备并无大事。而南遥睿一直等到宫人将孩子交到他手里,告知他是位皇子时便放心将孩子与凌落雁交由御医与宫女。 凌倾欢醒来,环顾四周,屋里陈设朴素,墙边甚至还有蜘蛛网。这显然不是她的凤坤宫! 她大惊失色,使劲大喊:“碧心!碧心!”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独自前来。虽夜已深,烛火摇曳。但她可以肯定,那是南遥睿。 男人脸上毫无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凌倾欢麻溜地下榻,笑意盈盈地请着安:“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南遥睿冷哼一声,挂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臣妾’?凌倾欢,朕何时与你有关系了?” 凌倾欢痴痴地看着他,嘴巴张着,一时间说不出话。 “凌倾欢,朕本想着,你与朕从前,对,就是从前。你与朕从前好歹夫妻一场,只要你不再对雁儿做何,往事朕一概不论。” “谁承想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雁儿尚在怀孕,她好心赠予你衣物祝贺你有喜,你却倒好,给了她一巴掌。你!是何居心!” 凌倾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一口一个雁儿,如同当初他叫自己欢儿般亲热。不!他叫得比叫她欢儿更加亲热! 她红了双眼,声音有些颤抖:“睿郎,你就是这般不信我么?” 南遥睿上前,直接甩手给她一巴掌将她扇得晕头转向:“闭上你的狗嘴!一天就知道乱咬人,真不知道你在狗叫什么!”又吩咐外头,“来人!把堕胎汤端来!” 凌倾欢顾不得脸颊炽热,条件反射般地喊:“不!不!我不喝!我不许你伤害我的孩子!” 他嗤笑道:“哈哈哈哈!啧,凌倾欢,你真可笑。受来!” “奴才在。” “交给你了,灌下去后传出消息:皇后气急争宠,陷害贵妃,让宫女碧心从宫外寻来了藏红花以此自堕龙胎。” “奴才明白。” 南遥睿拂袖而去。 随即,容不得凌倾欢反抗,两个宫女架住她。她虽武功高强,可这两个月以来她无论如何都使不上什么大力气。 受来端着药碗上前,一脸坏笑:“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几日的饭菜陛下都让人下了药,您还是乖乖把药喝了罢。” 他上前,捏住她的下颚,将药全数灌进去。事毕,离开。 凌倾欢再度因疼痛难忍晕过去。 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事,她并没有躺在床上,还在晕倒时的地上,屋子里充满了血腥味。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低头看见地上一滩血,她不禁大叫一声。 门被推开,光线撒落进来。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进来。 她回头,是凌落雁! 只见凌落雁身着明黄色宫装,头插金凤步摇。 凌倾欢顾不得身子虚弱便摇晃着上前指骂:“你放肆!本宫一未被废,二未驾崩,你一个区区贵妃竟敢如此着装!待本宫休养过来就告知皇上将你打入冷宫!让你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凌落雁一把将凌倾欢推到,趁她来不及起身一脚踹向她的心窝。 刹时,她吐出一口血。 “呵,大姐姐。看看你自己多么可笑罢。后宫已无倾欢皇后,你还敢自称‘本宫’?”凌落雁眯了眯眼,提高了声音,“你简直放肆!来人,给本宫掌嘴!教训教训这个没教养,不懂规矩礼仪的贱妇!” 可怜的凌倾欢手无束缚之力,被人架着生生抽了几十巴掌。 凌落雁让停了,她缓缓蹲下,抬起凌倾欢的下颚,得意地说:“姐姐啊,看看你多么可笑。啧,妹妹我就直说了罢。今日来,有两件事。一,宣圣旨!” 凌倾欢满眼绝望,她轻瞥凌落雁一眼,深吸一口气,架着她的宫人松开了她。 凌倾欢端正了跪着的姿势,深深拜了下去。 身后太监拿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凌氏倾欢贵为皇后,本应母仪天下,为女子之表率,然今不守妇道,秽乱宫闱,勾结乱党,谋杀皇嗣,今废弃皇后之位,贬为庶民,听候发落。以正宫闱。钦此!’” 凌倾欢痴呆地听着,这都是什么词?!为何,为何要将她没有做过的事按在她身上? “凌庶人,接旨罢。”太监提醒着。 凌倾欢规矩地接过圣旨,她满脸写着不相信。 凌落雁幸灾乐祸地说:“我的好姐姐啊。如今不是妹妹我打入冷宫了,而是姐姐你呢。永世不得翻身的人也是你。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罢?皇上已经下旨灭了你娘娘家和钟氏满族。你娘已死,父亲也跟着去了,至于祖母她心急,昨日已经去了。大哥呢被发落边疆,听说昨日在路上已经死了。尸体都不知被哪些野狗叼去。三妹呢也已经疯癫了。如今,翊国侯府不复存在。” “陛下也已经下了死令,禁止诸人提及你。他说,他只有我这一个妻。不久,便是本宫的立后大典了。” “……”她说了什么?先皇后满门和凌氏满门以及郁氏满门就这样被灭了么?这三大家族各各权倾朝野,就这样在几日被灭满门? 如此快的速度么?还是他一直在策划。 凌倾欢死瞪着她:“所以,这第二件事,就是你来对我宣告你的胜利么?” 第二章 他的爱 “呵,别急啊姐姐。陛下已经允许,明日便让碧心来陪你。明日,也是你那爱你入骨的情夫的死期。” 凌倾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情夫?什么情夫?还有,碧心现在在何处? “——凌倾欢,五个月前,你与陛下成婚,周公之礼未曾行罢?知道为什么没有么?因为……他不爱你。两个月前,那个晚上,你给他下药,你以为陛下不知?我告诉你罢,你下的药,你自己喝了,而跟你上榻之人是南云桉。出卖你的,是樱儿。你的孩子,正是你厌烦至极的男人的。现在,可明白了?” “你说什么?!我不信!你胡说!”凌倾欢双手捂住耳朵,眼泪两行。 凌落雁笑笑,这,只是个开始。她这个大姐,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傲到骨子里的人么?那么,她就毁了凌倾欢引以为傲的东西。 “第二件事,是——”凌落雁从衣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凌倾欢,还记得那个午后么?” 时间一瞬间就到了去年暮春,凌倾欢召见了凌落雁至自己闺阁。一盏茶的功夫也不到便见凌落雁跪在地上。凌倾欢取出匕首,扬言要毁了凌落雁的这张脸。是南遥睿及时出现救了她。 现在,凌倾欢才后知后觉,原来,那人早就爱上了凌落雁,是不可撼动的爱。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多么可笑,她为了他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么多人,为他登基,为他改变原则,一身傲骨的她也曾向他摇尾乞怜过。 也曾背叛君主,沦为不忠之人;也曾忤逆父母,沦为不孝之女;也曾背信弃义,沦为无耻之徒。最后换来的竟然是欺骗,抛弃,灭族,被废,夫离子亡。 “啊!”凌落雁在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凌落雁带着人扬长而去。如今,凌倾欢父母双亡,族妹背叛,夫君欺骗,爱她的人就只有碧心了。 脸颊虽痛,却不及心痛万分之一。曾经天资聪颖的她,终究逃不出爱的囚笼。 次日,碧心满身是伤地被人丢进来。坐在角落无望的凌倾欢立马看到了希望。她跑过去。但又失望。 碧心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凌倾欢扶起她,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主子……别哭。奴婢被他们喂了断肠散,就在凌落雁被您打倒在地的那天。今儿已……”她吐出一口血,“今儿已是第四天。但,云桉殿下的属下不想让奴婢受苦,给了奴婢鹤顶红与书信。来时不幸被他们发现了药物,他们硬给奴婢服下了。主子……” 她再次吐血,凌倾欢忍着哭,听她言:“您不能再哭了,因为……没人再珍惜您的眼泪,”她拿出书信,“所幸这个没有被发现,云桉殿下说,让您带着它们,好好……活!下!去!” 碧心咽了气,凌倾欢放声痛哭。她拿过书信,藏于衣物当中,半晌,她被人拖出去,碧心被带走,而她,则被带到了天牢。 她站在侍卫中间,囚犯坐在草堆里。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了她。南云桉向门口走去。 他不敢认,声音有些颤抖,试探般地开口:“欢儿?” 他那张英俊的面孔终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她那张貌美倾国的脸蛋终究也有了伤疤。 “是我。” 南云桉眼里含着泪水,凌倾欢十分艰难地开了口:“谢谢你,那晚救了我。” 凌倾欢泪如雨下,她知道他有多喜欢自己,也十分清楚曾经她都对他做了什么。可自从自己嫁给南遥睿后,她又伤了他多深?那个不爱哭的,备受宠爱的南云桉如今被她害到这个地步,她说不出有多愧疚。 “真是情深似海啊。”南遥睿拍着手,笑盈盈地走来,“再看看最后一面吧。过会儿二弟可就流放边疆,而你凌倾欢,便在天牢等死吧!” 言罢,他便离开。南云桉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凌倾欢。她接过,两人对视片刻就来了人带走了南云桉。 而她,被关进天牢。 一向娇身惯养的凌倾欢害怕老鼠,蟑螂。天牢却随处可见。她只能忍着心惊肉跳坐在角落。好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书信。 信封写着“欢儿亲启”。 她拿出来,工整的字体呈现在她面前。 “亲爱的欢儿,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想必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罢?自从,南遥睿答应娶你为妻,我便知,终有一日我会离你而去,且为永别。可没想过,是敌对的方式。” “五个多月前,你向所有人宣布要非南遥睿终身不嫁时,我羡慕极了。虽然,我一生中不缺这样的女子,可我喜欢的人是你。” “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因为那个你十岁那年把你从池中救起来的人心动。你说,是他救了你。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不想破坏你的感情。但是现在你看看你手中的帕子。我真后悔没有早些告诉你。若是早些告诉你,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你可知,那晚让你掉入水中的人是南遥睿一手策划?他从你十岁便生了这样的心思——利用你。推你下水的人是受来,救你的人是我。” “但是,欢儿。我不奢求你喜欢我。但你能不能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答应我一个请求?” “——忘了我。欢儿,我告诉你的原因仅仅是为了让你认清他的真面目,但我不希望你现在喜欢我,记住我。” “对不起,那夜玷污了你的身子。但那晚我若不这样做,你会暴毙而亡。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保全自己。二:救你。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我爱你,你要忘了我。云桉无能,只能护你到这个地步了。” 凌倾欢整个人都麻木了。她……到底做了什么?眼泪再次落下。所以,救她的人不是南遥睿,是南云桉?! 所以,是她的愚蠢该死了他们?所以,她还没有一个草包聪明? 不!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那么爱我,爱是装不出来的!不会,不会骗我的。对,一定是我在做梦。” 下一瞬,她又爬到门边大喊:“碧心!碧心!” 看管天牢的人走了过来,棍子打到她的手:“嚷什么?!” 凌倾欢立马缩回了手,左手被打得硬生生地疼。 她跌坐在地上,眼里含泪,凄惨地笑着:“我没有做梦,碧心死了,啊哈哈哈!” 她抬眼,只见狱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只觉得不妙。四日的时间,她的确憔悴了许多,脸蛋确实受了伤,即使如此,也依旧美丽。 她猛然起身,狱卒已经将门打开,她想跑出去,可那人步步逼近,她只得后退。 狱卒有些急不可耐,一把扯住她的手往怀里带。任凭她如何挣扎,他都有办法。狱卒一手禁锢她的双手,一手揽住她往墙上抵。 “啊!”她的头轻撞到墙,不免痛呼一声。 狱卒猥琐地笑道:“哎哟,撞疼了吧美人儿?来,让哥哥好生疼疼你~” 他胡乱吻着她的唇,锁骨,下一秒,狱卒开始撕她的衣服,将她抵在身下。红色的肚兜显露出来,他变得兴奋。 凌倾欢四肢发软,抽泣不止。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怎么样了。正准备认命的时候,她听见了——“皇上驾到!” 两人同时看向门边,南遥睿正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 两人衣衫不缕,公公提醒道:“陈狱卒,凌庶民,还不快拜见皇上?!” 南遥睿抬手示意不必:“来人,将陈狱卒拖出去斩了!” 那狱卒慌了,爬过去磕头:“皇上开恩!皇上开恩!是凌庶民勾引的奴才啊!奴才……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南遥睿见凌倾欢那个样子,他心里就明白了孰是孰非。可……他怎么会放过她呢? “哦?是这样吗?”南遥睿盯着她的脸,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凌倾欢,朕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男人啊?行,既然你喜欢,朕就成全你。” 凌倾欢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满是绝望。面目苍白,唇瓣发红,被蹂躏过的样子很明显。可却不知,她的一言不发是被当作在默许南遥睿的话。 ——她喜欢男人。 接下来南遥睿的话才是让凌倾欢脑袋炸开的根本。 “很好,欢儿妹妹既然默许了,那朕就看在咱们往日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成全你。”南遥睿说,“来人!扒了她的衣服,带出那些男狱员,把他们集中在一块儿,把凌倾欢丢在中间,让他们今儿个开个荤。一定要告诉他们,这是南国第一美人,曾经翊国侯的嫡长女,掌上明珠——凌大小姐。” 侍卫应下,凌倾欢来不及反抗就被拖着带了出去。她连哭,连叫,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几个老宫女不知手脚轻重,只觉得凌倾欢是脏的。随意地将她把衣服扒下,凌倾欢白嫩的皮肤被弄红了好几处。 第三章 再也不爱 她的身上没有一处被遮掩,长发披下。 人已经集合在天牢,门外刑场,那些人以为自己死期已到,正悲伤不止处见两个侍卫将一个裸着身子,身上无半点遮掩的女子丢在他们中间。 侍卫笑眯眯地说道:“圣上下旨,罪女凌倾欢今儿以各位享用,只是别把人弄死了。大家可要好好待我们这位南国第一美人,曾经翊国侯府的大小姐啊。” 一群人连连应好,侍卫才离开。 起初,人们只是议论,而后,就见那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向凌倾欢。 晌午已至,烈日当头,承华亲自来将她带走,而后把那些人关回天牢。 凌倾欢将宫女拿来的衣裳穿好,而后也被带入天牢。 她头发凌乱,眼神绝望地坐在那里。现在只觉得自己哪里都肮脏不已。她开始自我怀疑:到底她是灾星?还是我是灾星?为什么爱我的人都离我而去?姑母,兰心,皇后娘娘,母亲,父亲,祖母,南云桉,碧心…… 曾经那个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小姑娘终究是凄惨一生了。 夜。南遥睿前来,身后一个太监端着一盘东西。门被打开,凌倾欢站了起来,恨不得杀了他。 “你来作甚?看我笑话么?” 南遥睿面带笑意,充满虚伪:“朕,是来告诉你——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去死;二,笑着成全朕与雁儿,告诉天下人你母亲当年做的好事。做完,朕给你自由身。” 凌倾欢只觉得好笑,冷笑道:“南遥睿,现在外面都传她是灾星,是妖姬罢?大臣都在极力阻止,对么?呵。南遥睿你听好了!我的清白已经没有了,我活着作甚?就算今儿我没有被玷污,我也决不背叛我的母亲!” 南遥睿大步上前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呵。你以为那点流言蜚语就能够阻挡朕娶雁儿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凌倾欢,你真不识好歹。你和你母亲还有先皇后都毫无人性!如今,死也应该!” 凌倾欢直瞪着他:“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皇后娘娘和我娘都毫无关系!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娘和皇后娘娘!” “你难道不知道先皇后就是杀朕母妃之人?而你母亲,就是杀害雁儿母亲,在她出生那日买通道士传出她是灾星之人!”南遥睿看着她,“宫里除了父皇没人喜欢朕,便连父皇的爱朕都要去小心翼翼地去争取;雁儿当年在侯府也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我们两个经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如今,天下最尊贵之人是朕与雁儿!而非你们!” “所以呢?南遥睿,就因为她和你的命运相似,你就如此爱她么?凭什么啊?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那些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吗?”凌倾欢越说越委屈,“当初,刚开始皇后娘娘并不支持我嫁给你。她那么爱先皇,也爱她逝去的长乐公主。长乐公主的离去,你敢说和平皇后毫无关系么!皇后娘娘是不喜欢你,可她尽了国母的责任,她那么不希望我嫁给你,却还是因为我爱你选择笑着成全。皇后娘娘都可以因为这份爱而感动,为何你不会呢?” 南遥睿立马给出了答案:“皇后那是爱你,不是因为这份爱感动!” “嗤,也对。呵,你就是个铁石心肠,毫无感情的人。除了权势,你什么也看不上。当初皇后娘娘听说你喜欢凌落雁,她扬言要杀了你,皇上突然召见她,是我!是我!是我在她离开的时候不惜一切会在那里求她放过你,救你性命。可你呢?我为皇后时,你说初登为帝,为朝局堵住‘妖后’这一说辞,不举行立后大典。可我凌家那个时候权倾朝野,自是无人敢议论。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可到凌落雁时,为何短短几日就能办好一场立后大典?你早就不要我了,何必伪装呢?” 南遥睿没有回答,带着人离开。随后回到书房,留得承华在那里守候。 “皇上,您是怎么了?属下看您从天牢回来就一言不发,可是出了何事?” 南遥睿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凌倾欢的话语还环绕在她耳边。 “你就是个铁石心肠,毫无感情之人!” “你早就不要我了,何必伪装呢?” 再回想起从前。 他做大皇子时。还未答应她。 “我凌倾欢此生非大皇子殿下不嫁!” 初次答应她。 “大皇子殿下,你看欢儿绣的这个好看吗?送给你。” “殿下说真的吗?殿下真的喜欢欢儿么?”她伸手环抱住他,“欢儿一直都喜欢殿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殿下,皇后娘娘不太同意臣女与你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凶我了。从小到大,皇后娘娘没凶过我的。” 再做太子时,她做了自己的太子妃。 “殿下,既然做了你的太子妃,欢儿以后必定恪守职责,做你的贤内助。” “殿下,不管怎样,欢儿都誓死追随你。” “殿下,虽然欢儿对二妹妹入府为妾这件事很生气,可是殿下在欢儿这里永远都是对的。欢儿不会责怪殿下,欢儿知道殿下也不是故意的。” “殿下,今日是平皇后娘娘的忌日。欢儿知晓您伤心,欢儿愿意将肩膀给殿下。” …… 他突然,就不想让她死了。 “承华,你说,凌落雁到底看上朕哪里了?” 此话一出,承华立马跪下:“皇上恕罪,属下不敢妄议皇后娘娘!” 南遥睿“啧”一声:“罢。那你说,凌倾欢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承华心喊不秒。这……皇上是对她有情了?还是要踩她,拿她寻开心? 承华支支吾吾一半天,南遥睿见他犹豫不决,也不说话,正欲开口,一个侍卫进来说道:“皇上,奴才在凌倾欢的衣物里发现了两样东西。” 他眼睛立马有了光彩:“速呈上来!” 侍卫端着托盘由承华接手,再到南遥睿面前。 托盘上有两样东西:一,书信;二,手绢。南遥睿拿起书信,上面的字他都认识。是南云桉的字体! 南遥睿毫不犹豫地打开,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看完书信,他的脑海涌上与南云桉的记忆。 凌倾欢对所有人说,她非他不嫁的时候。南遥睿当场拒绝,并说自己爱慕凌落雁。当日晚,南云桉就来找到他,将他抵在墙上,放狠话:“你要敢娶凌落雁,而负欢儿,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她可以不爱我,但你不可以不爱她!南遥睿我警告你,你若敢伤着她,哪怕一丝一厘,我都要和你拼命!跟你弄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南遥睿与凌倾欢大婚那天,南云桉在通往洞房的走廊上等他。破天荒地跪下来恳求他:“皇兄,臣弟这一生没求过人,但是这一次,臣弟求你,请让欢儿幸福。”而后还深深地磕了几个响头。 再到他最后去见南云桉的时候,南云桉再次向他下跪,以前,他无论怎么敲打这个弟弟,南云桉永远都是摆着一张臭脸。但他这次再次下跪,他南遥睿不傻,知道他要说何。 果不其然——“皇兄,臣弟这一生只求过你。求你看在我们同是母后养大的情分上。臣弟先求你给她幸福;如今求你让她活着。至于臣弟,千刀万剐随君便。” 一时之间,南云桉的种种话语围绕在他耳边。南遥睿烦躁地大手一挥,推了桌上所有东西,又命人拿上三尺白绫,鸩酒,匕首,剑,前去冷宫。又命人将凌倾欢押至冷宫。 “你让我过来作甚?”凌倾欢话音刚落,便见身后的承华手上拿着托盘,心中顿时明了。 她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东西留在这里,你走罢。” 南遥睿看着她,东西放在这里他转身就带人离开。 凌倾欢看到托盘上的华服,伸手触摸,她利索地换了衣服。 看着白绫。她想起已故的摄政王妃,她的姑母。十二年前,她的姑丈战死沙场,她的姑母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殉了情。 再看看那把一直放在她闺房的剑。那个从小就疼爱她,如她姑母与母亲般呵护她的皇后娘娘,在四个月前用剑抹了脖子。 前不久,祖母与母亲皆故,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还是转到她了。 摄政王妃薨逝的那天,她留了两封书信,一封给了皇后,一封给了她。 “——欢儿,以后,你若有了如意郎君,定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以后的路,要和皇后娘娘一块儿好好走。姑母不能再护着你和皇后娘娘了。答应姑母,替姑母照顾妥皇后娘娘!” 她缓缓拿起那把曾经帮她嗜多人血的剑,现如今,终于来嗜她自己的血了。 “姑母,对不起。欢儿没有照顾妥皇后娘娘,也终究是拿得起放不下。对不起,爱欢儿的人们,是欢儿负了你们。” “南遥睿,若有来生,或能重来,我定不会爱你。” 第四章 重生 “呲……”凌倾欢心口一痛,睁开双眼,下一瞬,她猛然从床上坐起。 她蹙眉,我不是自己死了么?!疑惑的凌倾欢再环顾四周陈设……好熟悉的感觉…… 这、这……这不是她的木兮阁么?! 她再摸了摸脖子,看看手,竟然没有血!垂眸瞧瞧自己的着装,撇头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脸上没有刀痕,也没有丝毫憔悴之色。红润的唇瓣,樱粉的脸颊,根本不是经历过情伤之痛的人啊!但,那样的诛心之痛,又怎会是假? 她的记忆里,明明就有,而且,痛是真的痛。梦是不会感觉到痛意的。难道…… “若有来生,或能重来……”再想想话本子里的“重生”二字。难不成? 正思考之际,碧心端着衣物,站在门外敲门:“主子,您醒了吗?奴婢方才去浣衣婢子处取来了衣物,奴婢可以进来吗?” 这……是碧心的声音啊!原本,她还想着,如此玄乎之事怎么会存在,就算是存在又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如今看来,想要知晓答案,就只能让碧心进来了。 “我醒了,你进来罢。” 碧心推开门,将衣物放置于一处,得了凌倾欢的允许后给她更衣。 看来,她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没错的了。 碧心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说着昨日之事:“昨儿个晚上,侯爷带着少爷带兵至边疆,主子和夫人对侯爷和少爷难舍难分,下起大雨来您也站在那儿不曾动过。主子,您对侯爷难舍难分奴婢理解,可是,您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子啊。” “李大夫昨儿也给您看过了,方才老夫人身边的盼妈妈已经来过了,说是老夫人让您好些了便去一趟慈宁阁。” 凌倾欢敷衍地“嗯”了声,仔细回想着前世的事。按照碧心这个说法她应该是重生在了她十五岁这年,那么后日晚就是皇后以家宴的名义宴请翊国侯府的日子。 其目的则是定下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告诉天下人,她要嫁给大皇子南遥睿。当时忌于侯府权势无人敢当面议论,但背地里人们怎么想可想而知。最让她难堪的是,南遥睿当众拒绝。 说来也是可笑,十五岁的她被南遥睿拒绝,十六岁的她被南遥睿求娶。而她,一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背景;二是忘了他告诉自己的野心;三是被花言巧语蒙骗:四是最可笑的,他只说,却不做,一样都没有,她居然还在自我欺骗。 上天既然给了她凌倾欢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不会再被爱情迷惑双眼。以至于输给一个不起眼的草包。前世之痛,血海深仇,永世不忘;至于爱情,封心锁爱,关闭心门。 华服穿。梳妆毕。凌倾欢走至老夫人的慈宁阁。 “欢儿给祖母,娘亲请安。” 老夫人亲自扶起她,大夫人也上前站于老夫人身后左侧。 “欢儿免礼,可曾用膳了?”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慈祥地笑,温柔地问。 凌倾欢红了眼眶,憋住眼泪,笑着轻摇头:“回祖母,欢儿还不曾用膳。” 老夫人同大夫人一齐使了个眼色,大夫人上前道:“欢儿啊,为娘已经命人给你留了早膳。咱们府如今你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是朝中重臣,你大哥也是一国驸马,朝中的骠骑大将军,伴你父亲出征亦是常有的事。以后,可不能似昨儿那样般了,可记住了?” 凌倾欢乖巧应下,在老夫人的房内用了膳。 欲要跪安,老夫人开口道:“二皇子殿下方才派人来说,殿下在会客楼等你。” 提到南云桉,凌倾欢的心口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 她应了声“好”便跪安,留得老夫人和大夫人在那儿八卦。 凌倾欢乘坐马车到了会客楼,会客楼常来达官贵人,所以小二格外热情。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想在大堂还是客房?” 凌倾欢有些犹豫,正欲开口便看见承玉前来:“这位小姐与我家公子有约,劳给二楼‘长相思’沏一壶龙井茶。”随即,他又甩了一个银锭子给小二。 “得嘞!客官稍等。”小二娴熟地接住银锭子,然后离去。 承玉向凌倾欢行一礼:“见过凌大小姐!凌小姐,我家殿下在等您,您请吧。” 凌倾欢略微点头,环顾四周便上了二楼。她的心情此刻很复杂,觉得愧疚又觉得开心。愧疚前世把他害得那么惨;开心这一世有机会补偿,如果他愿意,她可以辅佐他称帝。 “长相思”是一个客房的名字,不知为何,她笑了一下,便抬脚进去。 里面的南云桉正坐在那里望窗外,见凌倾欢前来便放下杯子起身。 两人四目相对,这是她重生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门被关上,承玉与碧心都在外面。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瞅了瞅,再看向南云桉。屋内除了南云桉还有一位女子。 那位女子她认得!这不就是兰心吗!凌倾欢懵了,开始失神。兰心不是皇后赐给她的婢女么?说好的仰慕凌大小姐已久,特求皇后赐给她做贴身侍女的呢!合着她的兰心原本是南云桉的人?!还是重生后蝴蝶效应改了一部分东西? 嗯……第二种可能大,毕竟前世这个时候南云桉并没有约她。 “凌大小姐,想什么呢?见到本殿为何还不行礼?”南云桉温柔笑着,调侃般地说,打断了她的思绪。 凌倾欢马上反应过来,正要跪下,南云桉又开口了:“诶,不必了。欢儿,以后私下见本殿都不必行礼。” “……”这斯有病?一会儿让她行礼,一会儿说不用,这按她前世那个脾气现在就已经摔门走人了。 但她现在还是好声好气地“谢恩”:“是,臣女多谢二皇子殿下。” 嘴上谢谢你,心里你去死。 南云桉装作没有看出来地“嗯”了声。 又看见,凌倾欢站直了身子,而后笑意盈盈地说:“不过呢,礼数不能废,而且臣女想,那样的机会应该会很少。” 他刚建筑好的幻想一一破灭,抬眼却看见凌倾欢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似乎在说活该。 罢了,她开心就好。 “二皇子找臣女所为何事?”她又看了看兰心,开玩笑般笑言:“让承玉与碧心都在外候着,不能听。却留个美人在此,莫非……” 她停顿了一下,抿唇继续说:“莫非殿下看上了她,然后皇后娘娘注重门当户对,您担心皇后娘娘不同意,想让臣女在皇后娘娘面前替她说些好话。” 南云桉瞪园了眼睛:“你……” 凌倾欢打断了他:“好说啊殿下。没事没事,既然如此臣女有成人之美,滋事臣女会帮忙的。若无事,臣女便先告退了。” 言罢,她便转身向门口去。 “慢着!你给本殿回来!”南云桉眼眸暗了暗。你就那么喜欢南遥睿,这么不愿待见我么…… 凌倾欢转身,只见南云桉面带怒色,一把上前抓住她,然后转身向茶桌走去。再用命令般的口吻:“坐下!” 凌倾欢看着他,乖乖坐下,被他整得礼仪都忘了。 南云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今天找你两件事。” 凌倾欢点头,认真地听。 “一是,本殿准备带兵前往边疆,就在后日的宫宴上启奏;二是,这个女子叫兰心,是本殿奶娘的独生女,如今奶娘过世,兰心无依无靠,奶娘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兰心有个好的主子。本殿日后要随翊国侯征战沙场,她跟着本殿实属不便,便交给你了。” 凌倾欢勾唇一笑:“所以殿下是把自己无法照顾的姑娘交给臣女照顾吗?” “……”她就不能想点好的?南云桉忍着不悦,但还是说出了实情,“不。不是。只是让兰心在本殿无法照顾你的时候替本殿照顾你……” 闻此言,她握住自己的手心。凌倾欢注视着他的眼睛,颤抖听完。 怕她不肯要又说:“兰心自幼学医,是姜太医的徒儿。也有一身好功夫,虽然身手比不得你,倒也说得过去。至少危机时刻可以保……帮你。” 凌倾欢淡淡应下。 回去的路上,凌倾欢心事重重。 ——方才,他是想说保护我么?学医,习武……难不成,他从兰心幼时就打算将她有朝一日陪伴于我左右,替他护着我么?兰心的出身……果然,重生轨迹有变,只是,我没有想过,兰心居然是这个出身。 回府之后,碧心去给老夫人和大夫人报备了一声兰心的到来。而凌倾欢则带着兰心回到书房。 她情绪开始不好,让兰心等婢子都出去,自己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那盆枯萎的植物。 “欢儿妹妹,这个是我亲手培育的一株植被。现在送给你。” 她看着它发呆,凌倾欢还记得,这是她落水后不久随大夫人入宫给皇后请安,南遥睿找时机给的。 这盆盆景也在前年的盛夏枯萎,而前世她到死都不曾丢弃这盆盆栽。 第五章 和亲 次日,夏俊哲便派人快马加鞭返京告诉皇帝,战乱已平息,经与定北侯商议,请陛下即刻派人驻守边疆,毕。 毕竟战火燃烧之时。战乱已然结束,现在应该重建边防。 皇帝听闻此消息后,欣喜不已,飞鸽传书让战士回京,另一边也让太后等人从五台山返回京中。 原以为本次战乱定要个两三个月方能平息,果然,不愧是他和皇后的结晶,就是厉害。 太后在他们回宫的前两天抵达,宫宴也已经设好。皇帝为了嘉奖凌氏一族,将定北侯封了国公,赐号定。凌倾欢没有继续做将军,而是做回郡主。 战乱以后,一切都是安然且美好。 凌倾欢也是如同其他郡主般每日陪着母亲、姐妹们去赏花、喝茶、聊天。 某日,皇帝突然急召定国公与二皇子相聚在乾清宫的书房里。 “朕这么急着召凌爱卿和俊儿来是有一事,西夏国君要求与我国联姻,这,可是件大事。”皇帝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地说:“俊儿,国宴就由你操办,只邀请皇亲国戚和定国公府诸人前来。” “是!”夏俊哲应下。 国事都是定国公同夏俊哲一起协商,达成同意意见后定国公方才回府。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召凌珺和凌倾欢前去。 交代完,凌倾欢忽然有些担心。 ——皇帝会不会把和亲公主赐给二皇子。 对,不起夏君安,是夏俊哲。 谁也没有说清楚到底是哪国公主远嫁。 半个月后,使臣前来,凌倾欢落座于自己的位置,突然,某人给他抛来一个媚眼,她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人又在犯花痴了! 使臣带着他们的太子进殿给皇帝请安,全程都是夏俊哲在协理,诸人心知,二皇子怕是离太子之位不远了。 西夏使臣直来直去,三言两语便说明情况,而前来的太子谭锦曦却一直注视着凌倾欢。 晚膳过后,谭锦曦指向凌倾欢询问:“大南陛下,请问这位女子是……” 此言一出,众人明白,他定是看上这位姑娘了。 皇帝爽朗笑道:“这是定国公的嫡长女——凌倾欢。欢儿还不快见过西夏太子。” 凌倾欢起身,对他福礼:“欢儿见过西夏太子。” 谭锦曦眼睛都直了,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如此美貌,他不要可惜了。 “此女可有婚约?”使臣看出谭锦曦的心思,便率先问道。 皇帝有些犹豫地说:“此女是朕的准儿媳妇,是未来的太子妃。” 使臣却理不直气还壮:“太子妃?哪不正好配鄙国太子?哈哈哈。” 皇帝哪里舍得?直接了当地让公主前来。 前来公主是仪华大公主,皇后所生的嫡三女。容貌也是倾国倾城,明艳动人,只是与凌倾欢比起来略胜一筹。 她乖巧地行礼,声音甜甜的:“音儿见过父皇母后,见过西夏太子。” 一个晚上见了两个美人儿,西夏太子人都傻了。 突然,凌落雁和夏君安悄悄从后门溜出去,百花园里,一男一女站在这里。 夏君安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随即两人便在花前月下拥吻。 凌倾欢悄悄给云阅使了一个眼色。 前世,就是那次和亲,她的名誉被毁,夏君安却不上门提亲,那几年,除了皇后等人护着她,丑事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时间不同,但凌倾欢还是想赌一把。 夏君安将凌落雁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鬓发:“雁儿,有一事我要告诉你。让凌倾欢知道我要争夺太子之位,让她协助我。” 凌落雁依偎在他的怀里,微微点头。 太后今儿身子不爽,没去参加宴席。凌倾欢着人请她前来震震场面,实则是让她偶遇那两位。 太后走到半路,却见两人正往翊坤宫走去,她让自己的贴身嬷嬷看着那两人,自己前去了千秋殿报消息。 翊坤宫是紫仪皇贵妃生前居住的地方,皇帝一直不允许有人前去,现如今那两人打破这个禁忌,反正是太后看不顺眼的人,倒不如趁此打压了两人。 用完膳食,皇帝亲自带着凌家送使臣进迎客阁歇息。路途经过翊坤宫,众人听见一男一女正在嘻嘻地笑着。 殿阁内有两人的人影在摇晃,皇帝勃然大怒,直接进翊坤宫,其他人也紧跟着进去。到了内阁,只见一人半褪纱衣,在烛光下跳舞,另一人在此喝酒,待他们走进,两人已到了床上。 皇帝勃然大怒,上前直接把门打开,见两人在做男女贪欢之事,更加生气,直接命人提来一桶冷水,向两人泼去。 皇后和太后也冷眼看着,不做阻拦。 凌倾欢勾唇一笑,心道甚好。 皇帝直接质问:“你们在作甚!” 凌落雁立马用床上的被子裹住自己,夏君安却一把抢过,凌落雁的身子暴露在众人面前。 皇帝气得直接让人将凌落雁拖出去乱棍打死,所有人都不为所动。 凌落雁喊着:“爹爹救女儿,爹爹救女儿啊!” 定国公跪下请罪:“臣教女无方,请陛下恕罪!” 皇帝没有追究定国公的罪责,让他起来后便开始责罚夏君安。 “来人,将大皇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 深夜,凌倾欢始终睡不着,坐在椅子上让碧心给自己揉着太阳穴。 碧心高兴地说:“她终于死了,这下主子可就清静了。” 殊不知,云阅给了侍卫银子,将凌落雁悄悄弄在柴房里,命云阅看着。 她带着碧心前去柴房,一开门便看到要死不活的凌落雁瘫坐在地上。 凌倾欢手持匕首,上前看着她,嬉笑着拿刀划了她的脸颊,毁了她的容貌。因凌落雁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只得嘤嘤嘤地叫着。叫的凌倾欢都烦了。 再命人把她剥皮抽筋,然后将肝脏寄到大皇子府上去。 这下终于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 “主子,凌落雁已经死了,郡主果真救下了她。现在她被丢在了乱葬岗,现在面目全非,肝脏都寄到了大皇子府上,您看……” “哦?呵,看来,她还真是个狠角色,不错,我喜欢。” 第六章 婚约 次日清晨,凌倾倾一早起来便见婢女云听急忙跑进来,边跑边喊道:“郡主!郡主!” 凌倾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不说话。 碧心不悦道:“匆忙进来,成何体统?” 云听跪下道:“郡主,皇后娘娘传来懿旨,让您赶快进宫!” 凌倾欢拿起案上的眉笔,轻轻画眉:“哦?难怪你如此匆忙,罢,你且下去罢。” 待云听走后,碧心同凌倾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商讨着。 半柱香的时间后,凌倾欢擦了擦手,同老夫人和大夫人告别便进宫。 凤仪宫内,妃嫔们正在请安,国公府离皇宫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通过令牌,凌倾欢顺利进宫,见皇后已在主位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妃嫔,凌倾欢上前行礼。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娘娘凤体安康。” 皇后那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和颜悦色:“欢儿不必多礼,赐坐。妧儿,看茶。” 她一手扶上肚子,轻轻地摸了摸,贵妃附和道:“娘娘真是好福气,殊不知是位公主还是位皇子啊?”说完还嗤笑一声。 皇后勾唇道:“是公主是皇子都好,本宫的大公主和二皇子都已到了可以自己理事的地步,本宫不操那些心。” 凌倾欢知道贵妃的用意摆弄着自己的玉镯,凛冽的眼神看着贵妃:“只可惜贵妃您无这好福气。”然后抬眼看向皇后:“殊不知皇后娘娘匆忙命臣女进宫所为何事?” 贵妃不敢多语,凌倾欢家世太硬,她还指望自己女儿可以下嫁给她的哥哥凌珺。所以对凌倾欢自是不敢多有得罪。 皇后慈祥地笑,看着自己亲如亲生女儿的凌倾欢心里又多了几分喜悦:“太后昨儿个就跟本宫说了,让你来本宫身边,待本宫生产完你呀就可以回府了。” 凌倾欢自然是答应的,她很乐意地起身,凛冽的脸颊有了几分缓和:“是,臣女定尽心照顾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点头,摆了摆手妃嫔皆退下,在亲人面前皇后放下了架子。 她上前拉住凌倾欢的手,带她去了锦鲤池。 传这锦鲤池是皇上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专门请先帝给她建设了一个,如今皇后看着只有伤感。 凌倾欢深知皇后在想什么,开口道:“娘娘可是又想起同皇上从前种种了?” 皇后淡淡点头。 她眼角落下一滴泪,皇后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她告诉凌倾欢:“欢儿,不管你以后嫁给谁,可不能学我,在这个年代,深情是种罪。” 凌倾欢知晓皇后的意思,虽然她不怎么懂男女之情,但她明白,爱一个人真的要付出太多太多。哪天一个不小心,丧命都是轻的。 好似她和夏君安的从前。 她看着皇后,曾经那个对她说她已经不在乎皇上的女子,如今却看着这锦鲤池触景生情。她开始害怕,开始惶恐。 夏俊哲,那个爱了自己多年的男人,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嫁给了他,那么他是否也会像皇帝一样? 她不知道。 前世,也有一个人对她说了这样的话,没想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夫离子散。 她望着锦鲤池发呆,迟迟不说话。皇后轻轻拍了拍凌倾欢。 “欢儿在想什么?” 皇后的询问让凌倾欢反应过来,她淡淡笑道:“回娘娘,臣女没想什么,只是感慨,娘娘和皇上有那么美好的曾经,怎会踏上这一步。欢儿,实在不解。” 皇后执着凌倾欢的手,轻轻拍拍,拉着她闲散,不多语。 闲散片刻,皇后便借身子不爽为由返回,留得凌倾欢独自一人在此闲散。 黄昏将至,夏俊哲从紫宸殿出来,正巧看见独自在御花园的凌倾欢,远远瞧去,美人儿身着月白色宫装,玉手轻轻搭上桃花树上一朵桃花,月白色却显得突兀。 侧颜看着,女子长相清秀,再往下看,身材苗条,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好似一朵花在此与桃花媲美。若说媲美,无疑,凌倾欢更胜一筹。 “本皇子记得欢儿好像不怎么喜欢桃花吧?”说着,他摘下一朵桃花就要往凌倾欢那高高的发髻上插。 谁知,凌倾欢向后退一步,行礼道:“臣女给二皇子殿下请安。” 见她此举,夏俊哲心里一阵失落,只不过未表现出来,反而爽朗笑道:“哈哈哈,欢儿还是那么恪守规矩,在本皇子面前不必如此。” 待凌倾欢起身,他步步逼近,脸上的笑容让凌倾欢感到不安。她频频后退,料想,这人居然不要脸! 她退,他进,她逃,他追。 夏俊哲心想:“你插翅难飞。” 凌倾欢气喘吁吁,心跳加速,只因她没有了退路。 夏俊哲一手扶上她那精致漂亮的脸颊,一手抵住她的额头,他的脑袋缓缓靠近。 凌倾欢愣住了,夏俊哲见她不反抗,变本加厉地捏住她的下额角,霸气放言。 “凌倾欢,你记住,你只能是本皇子的!” 言罢便送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凌倾欢被他的操作实属吓着了,她,堂堂国公府的大郡主,居然,平生,第一次!被人撩了! 她红晕上脸,看眼自己身边的侍女。咦?她在偷笑? 碧心见自己的主子已经发现,没规没矩地哈哈大笑起来。 凌倾欢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像个孩子一样,捂住脸颊,娇嗔道:“碧心你笑什么?这,有这么好笑吗?” 说完,她还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碧心笑得肚子疼,难得自己主子不忧心忡忡,她的心里倒是十分开心:“平生第一次见主子被撩,奴婢恭喜主子!” 凌倾欢害羞地“哎呀”一声,快步走向凤仪宫。 妃嫔们正给皇后请完安,凌倾欢红着一张脸进去,却发现,夏俊哲也在这里! 她傻了。 她彻彻底底地傻了。 那个对她放言撩人的男子,现在就在她最爱的皇后娘娘宫中!噢不对,她好像忘了,皇后娘娘可是他母亲啊! 凌倾欢倒吸一口冷气,皇后见她这个样子并没有责怪,反而嗤笑道:“欢儿这是去干嘛了?脸怎的红成这样?” 凌倾欢撑了撑脸颊,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贵妃椅上,皇后一眼看着夏俊哲,只发现…… ——这孩子在憋笑! “噗嗤”一声,夏俊哲憋不住了,这下凌倾欢可“恼”了。 “殿下这般作甚?”心里却想着,“还不是你干的。” 见两人这个情景,皇后八卦般地“哦”了声,殿内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突然一声“皇上驾到——”打破了气氛。 三人立马起来行礼:“给皇上请安。” 皇上径直走到主位落座,让皇后坐其身侧,示意座下两人免礼。 “朕闻哲儿在此便来了。音儿和西夏太子的婚约定下来了,西夏命他国摄政王妃前来迎亲,迎接摄政王妃的事。正巧欢儿也在宫里,哲儿就和欢儿一齐前去迎接。” 皇帝吩咐完便留下一句:“婚约是在半年后。” —— 这日,喜气洋洋,锣鼓喧天。凌倾欢至殿内同皇后给仪华大公主上妆。 “今儿个是大公主出嫁的日子,公主且拿好苹果,路上,可不能掉了。” 凌倾欢望着铜镜里的美人,将苹果递至仪华大公主手上。 皇后拿来梳子,给仪华大公主梳头,还念着梳头歌:“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皇后眼里含着泪,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终有一日摆脱不了公主的命运,远嫁他国。 凌倾欢知晓皇后的难过,可她不敢说话,生怕一句话戳中皇后最柔软的地方。 “吉时已到——” 外面太监唱报,皇后终于忍不住,拿过披头,同凌倾欢亲自给仪华大公主披上。 临别前,她给皇后深深地磕了头,然后委托凌倾欢替她尽孝。 凌倾欢红着眼睛答应。儿时同仪华大公主一齐上学堂,一齐放风筝,一齐练骑射。 仪华大公主带她在皇宫玩,凌倾欢教她武艺。两人情深似海,如今别离,自是不舍。 殿外热闹非凡,礼数过后西夏摄政王妃随西夏太子进殿觐见皇帝皇后。 皇帝只是淡淡笑笑,皇后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个西夏摄政王妃。 皇帝抬眼看了眼西夏摄政王妃,眼睛都直了。 皇后看向身侧的人,轻轻唤了声:“皇上?” 皇后心里很是不满,这个人的做派,样貌,都让她为之厌恶。虽说人死不能复生,可天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皇帝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西夏摄政王妃有些懵,以为他是说自己像西夏太子,蹙眉,纠结一番还是问:“陛下说什么?” 皇后见此立马拍了拍皇帝的手,皇帝拳捏紧,放在唇边咳了咳,摆手道:“无事。婚礼继续。” 皇后有些失落地说:“皇上,既然音儿已经同西夏太子前去,恰逢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第七章 皇后告退凌倾欢也顺势离去,回到凤仪宫,皇后撑着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凌倾欢走过去,同皇后落座,知心莫如倾欢,皇后开始将自己和皇上的曾经娓娓道来。 “那年,我奉旨嫁给他,做他的太子妃。他说过,会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待遇的。我信了。换来的却是……” “你放肆!”皇帝将茶盏一把摔在地上,指着皇后鼻子骂:“太子妃!是本太子看走了眼,如此不贤德顺从,倒不如让本太子休了你!” 这一句话让皇后跪倒在地:“殿下!凤儿是真心实意地爱你啊!她一个小小江南农民出生女子,她怎配拆散我们的婚姻啊!殿下三思!” 一身傲骨的皇后,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狼狈地跪下。 而皇帝却选择甩手离去。 “后来,我杀了她。”皇后眼里充满了愤恨。 …… “娘娘,侧妃要临盆了。”妧姑姑禀道。 皇后阴狠地勾唇笑道:“呵,她敢在本宫前怀上,妧儿,附耳过来。” 几句话的交代…… 一道惊雷划破天空,产房里传来:“不好了,侧妃娘娘见大红了!” 皇后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月:“她根本活不下来。” 凌倾欢早就知道皇贵妃之死是皇后一手造成,凌倾欢并不怕她,反而支持她的做法。 想她前世,视人命如草芥,不满意就打死一个人。今生这陋习倒是改过来了。 妧姑姑送来了桃花酿,皇后先酌一杯,与凌倾欢碰杯长谈往事。 “后来,她死了。皇上把她追封为平妻,孩子就养在了我的膝下,我对他并不好,他不知道,是我!是他一直尊敬的母后亲手杀害了他的母妃。” 皇后疯靡般地笑着:“额哈哈哈,就是本宫,她一个平民之女,有什么资格同本宫平起平坐!”说着,酒杯被摔到在地,一瞬间,房间里的人统统跪下。 “皇后娘娘息怒。” 凌倾欢镇定地拍了拍皇后的背,笑道:“娘娘莫要为那贱人动气,臣女想,皇上既然会这样做,他已经违背了您,您就不必再在意。这样,只会让您自己受苦。” 突然,外面一声踩碎木棍的声音,凌倾欢看见影子离去,知晓那人定是听到了什么,她明白,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夏俊哲书房内。 “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去调查紫仪娘娘生前的家世?” 皇上微微点头,双手搭在背后,看着窗外:“你说得没错,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你且先去临城查找宁氏一家,朕稍后命人将当年精确住址给你,你慢慢查。另外将欢儿也带去历练。”然后八卦般地笑着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儿啊,她可是朕看准的儿媳妇,你大哥无能,居然和那个庶女好上!欢儿不能嫁给他,朕看好你。” 言罢,皇帝甩袖离去。 夏俊哲满心欢喜地应下:“是!儿臣恭送父皇!” 他明白,如果查出夏君安的母亲是异国女子,按照南国祖先留下来的规矩,是不能被立为太子的,那到时候就是他稳坐这个位置。 凤仪宫也收到了消息,皇后笑得合不拢嘴。这不就是给她的欢儿和自己儿子亲近的机会吗? 一来,凌家家大业大,开国元勋,凌家嫡女最为尊贵,只有她的欢儿才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再来,皇上既然对宁氏起了疑心,为了保证自己儿子可以稳坐钓鱼台,对凌倾欢吩咐。 “欢儿,你是知道我和宁氏生前合不来。我的意思欢儿你一直都明白,这次,欢儿怕是要多费心了。” 凌倾欢乖乖应下。 不管是对是错,她是来报仇的,不是来给人做奴隶的。皇后前世护着她,护着凌家的恩她都记着,还有夏俊哲,他到死都从未忘记过爱自己,这母子二人于她有恩。她不可能该怎样怎样。 紫仪皇贵妃生前名气不好,可在江南那一带可谓是非常有名。是江南最美的女子。 两人正商讨着计谋,一声“二皇子殿下到”让两人停止了谈话。 第八章 夏俊哲风尘仆仆,面带喜色地进来,随即便给皇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再微抬眸看向凌倾欢,只见凌倾欢无声地福礼着。 皇后拉过两个孩子的手,放在一起轻拍道:“你们两个是本宫最大的希望。” 皇后此言两人心如明镜,皆晓皇后意思。 夏俊哲表明:“母后,儿臣明白。” 再思及前世,爱人惨死,爱子被活活烧死,凌家满门忠烈不得好死,自己也备受折磨。他恨铁不成钢,看似平静的表面手指甲却渗进肉里,血一滴滴落下。他心道:“夏君安,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和你那贱卑的母亲,只要我还在,就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良久,皇后累得到寝殿昏睡过去,夏俊哲同凌倾欢二人前去御花园散步。 “此番父皇既然下了这个指令,想必定对那对母子有所怀疑。欢儿怎么想?”两人坐于凉亭谈话。 凌倾欢只是勾唇一笑言:“殿下所言极是,皇上本就性情凉薄,加上疑心甚重,呵,难怪把皇后娘娘折磨成那个样子。对自己曾经心爱的人都有所忌惮,怀疑,何为情?何有情?” 夏俊哲不傻,他听得出凌倾欢话中有话。大致意思就是帝王家本就无情。 他表明自己心意:“欢儿,我是真心对你。你放心,只要你嫁给我,我不会像父皇那样对待自己的发妻。母后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也就罢了,我夏俊哲定不会让自己的心爱之人受委屈!欢儿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凌倾欢打断:“二皇子殿下,您要臣女说出真话么?好,臣女告诉您,臣女不会沾染情爱之事分毫。臣女心比天高,骨子里满是傲气,定然不会俯首称臣,为人牛马!” 凌倾欢的话很绝,有一种铿锵之感。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对他动心了的,只是她不敢再赌了。前世她就是孤注一掷才让自己如此惨烈,悲剧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而这些话也伤到了夏俊哲的心。他不明白,自己如此爱她,疼她,惜她。哪怕前世……不,他忘了,她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罢。 他嗤笑一声,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声音中带着哽咽:“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欢儿,我夏俊哲此生别无所求,也不求那太子之位,但愿你能开心,快乐。” 言罢,他起身拂袖离去。 凌倾欢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碧心站在一旁,慢步上前将她扶起,回到凤仪宫她所待的偏殿,缓缓落下几笔娟秀的字体。而碧心则于一侧为她磨墨。 半晌,她一滴泪过下,别过身去,碧心关紧了门,上前说道:“主子,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您这样未免也太伤二皇子殿下的心了。奴婢都能看得出来,为何您……” 凌倾欢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碧心,你不明白。情这一字,是会杀人的。本小姐自知已经够心狠手辣,可真正的蛇蝎不是我,是情。” 前世,若不是为了爱情她又怎会手沾满血?若不是为了亲情她又为何要俯首称臣?若不是为了友情她又怎会对待自己亲近的下人如同姐妹?然而今生的报仇只为亲情。 第五章 封心锁爱(一) “……”我又在想什么!凌倾欢蹙眉,深吸一口气。难道,血海深仇都不足以让我放下他么?不可能,我凌倾欢永远都不会再对他低头。 ……也许,该去看看姑母了。 碧心和兰心一直在门外候着,她呼唤:“碧心,兰心,你们两个进来罢。” 碧心和兰心站在外面相视一眼,随即推门进去。 “碧心,你去把姑母给本小姐留下的凌霄剑拿来,再去备马车,我要去后山的皇陵祭拜姑母。兰心,你且去拿素衣,服侍我更衣。”凌倾欢吩咐着,更衣的同时,又想起了她的姑母。 凌倾欢的姑母名为凌天香,曾经也是一代天骄。同凌倾欢一般才貌双绝,更是与摄政王南长安有一段佳话。 当年,坤宁(先)帝将凌晟峰封为一等侯,赐号翊,并许凌家嫡女习武不久,凌天香便被封为翊坤郡主。以一国郡主的身份嫁给还是二皇子的南长安。 平昌(现)帝继位近两年,摄政王就因和西夏交战而战死沙场。 而南天香…… “不好了,王妃娘娘上吊了!” 婢子端的洗脚水打翻在地,只见阅听跪在床前。她不过去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她的主子,王府的女主人,就这样没气了…… 一时之间,整个王府乱成一团。 管家手足无措,在房内踌躇不决,王妃身边的阅听一身缟素。 管家见她,毫不顾虑她是王妃的陪嫁侍女,上前就质问:“阅听,娘娘平日里虽是苛刻,但也待咱们不薄。为何娘娘上吊,你一言不发!” 骂得意犹未尽的他又添:“阅听,你是王妃娘娘的陪嫁侍女,王妃娘娘视你如姐妹,这一切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在眼里。也无一不羡慕你和王妃娘娘的友谊。可你就是这般报答娘娘的么!娘娘要自戕,为何你都不知会我们一声!” 一向坚强的阅听此刻泪流满面。她何尝不想说?可是,她的王妃一心只想随她的夫君去。 “阅听,你没爱过人,你不懂。他若死,我必不会独活。他是一国摄政王,可此生,却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子。他的母妃走得早,没有什么母爱可言,是在太后娘娘膝下长大。而太后娘娘对他的爱,就如心儿对大皇子。表面上过得去,不过,也就表面上过得去了。” “他答应我不纳妾,心里不有别的人,他都做到了。可是他说过,他不会走在我前面的,为什么这些他都做得到,这个却食言了呢?”凌天香的眼泪滚滚落下,“他食言了,他最在意的是我的命,那么,他就必须接受我最严厉的惩罚。” 其实,阅听明白,这不是她的王妃在给王爷惩罚,只不过是为了殉情在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而自戕危及家族,凌天香并不担心。且不说翊国侯权势滔天,又得武将崇拜。便是她与皇后的莫逆之交,皇后也会倾尽全力保全凌家。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都是王妃娘娘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你怎么就不懂呢?娘娘,是生死随王爷的。王爷也是生死随娘娘的。如今王爷突然与娘娘永别,与其让娘娘郁郁寡欢,倒不如让娘娘殉情。也算是成全了那段佳话。” 阅听的话没有温度,她眼神痴呆,显然,她也很伤心。现在,她恨不得也随了她的娘娘去。可是她唯一的主子的嘱托绝对不能负。 “阅听,替我照顾好欢儿和心儿。心儿贵为皇后,后宫深计她不见得能够完全应付,你留在心儿身边,替我好好照顾心儿;还有欢儿,她才五岁,就要面对她的姑母离去,你要转告她,姑母爱她,可姑母更爱姑丈,姑丈是姑母的全部了。还有许多话,都在这些信里了。你给心儿和欢儿罢。” 管家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明白?只不过是悲伤过头,才把阅听胡说了一顿。 “现下当务之急还是让人通知帝后和国侯,国侯夫人罢。”管家说着。 阅听点头。 管家去找几个骑马快的侍卫,让他们一部分人进宫,一部分人去侯府。而阅听则去照顾年幼的世子。 一炷香后,两队人马同时聚集。 “臣等……”侯府众人欲要行礼,皇帝只是敷衍摆摆手,便抬脚进去。 皇后眼神示意不必多礼,便急匆匆地跟着皇帝进去。 来到摄政王妃的寝阁,床上人儿倾国倾城的容貌被白帕遮住。皇后由妤姑姑扶着,上前,她抬手轻拿手帕。看到凌天香那张脸颊,不相信地将手放置于凌天香的鼻子呼吸处,确定没气息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皇帝放下架子,上前揽过皇后的肩膀。皇后的肩膀颤抖,凌倾欢此刻也哭了出来。 小小的女孩还没有褪去稚嫩,上前爬在凌天香的床沿哭泣。 皇后红通通的眼睛看着皇帝,皇帝明白,松开了她的肩膀。皇后上前蹲下来,将凌倾欢揽入怀抱,两人就在那里哭了起来。 大夫人也没忍住,世子南乐添哭得也是泣不成声。 阅听颤颤巍巍地拿着两封书信上前,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请赐奴婢死罪。娘娘生前留了这两封信给皇后娘娘和凌大小姐。是奴婢没有告诉府上的人娘娘要殉情,奴婢还看着娘娘殉情,没有阻拦。若是陛下要怪罪,就怪罪奴婢罢。让奴婢随了娘娘去也好。” 皇后起身,揽着凌倾欢,看着阅听,擦了擦眼泪道:“阅听,本宫和皇上不会怪你。你将信给本宫罢。往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罢。” “皇后所言极是,你是一个忠仆。二皇弟在世时常在朕面前提过,二弟妹身边有个很得力知心的阅听。想必,这个世界上,除了二皇弟,便是你最了解她了。二弟妹生前与皇后有八拜之交,曾义结金兰,你就替二弟妹同妤儿,照顾皇后起居罢。” 阅听强忍着声音颤抖:“是,奴婢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小姐?小姐?” 凌倾欢的思绪被打断:“嗯?”她又反应过来:“哦,碧心呢?她可把马车备好了?” 兰心有些疑惑,碧心姐姐不是才来刚走么?小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回小姐,碧心姐姐方才来说车夫在出恭,让小姐去马车上稍等一下。她去给大夫人报备一声小姐要出府。” 良久,凌倾欢来到后山,后山在往上便是皇陵。此处一般不许来人,但因凌倾欢的姑母凌天香现在葬在此处,平昌帝便给了凌倾欢进出皇陵的特权。 她走到摄政王妃的灵牌前跪下,碧心和兰心在皇陵外等候,除了凌倾欢,她带的人是不能进去的。 “姑母,对不起。欢儿当初没能护住皇后娘娘,还害得皇后娘娘夫离子灭,家破人亡。您在天上,一定看到了这一切罢?让欢儿重活一次,是您劝了神明大人,给了欢儿复仇的机会么?欢儿先叩谢姑母。” 虽然,凌倾欢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她在对于凌天香这件事上,她还是愿意自欺欺人。毕竟,曾经她的姑母在世时,她是那般疼她。 兴许是因为凌天香曾经因是女儿被族人嫌弃,从而将自己缺失的爱想弥补在凌倾欢身上;又或许是因为,凌倾欢有她的影子,心狠手辣,痴心痴情,才貌双绝。 她又磕了个头:“姑母,欢儿错了。欢儿将江山拱手相让于他,却忘了高处不胜寒。您说,欢儿是否很傻呢?姑母,欢儿真的知道错了。原来,动心,是宦官之女最大的败笔。您曾在信中让欢儿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以前,欢儿没做到,如今,欢儿定会为了京都的三大家族未来奉献终身。也不再痴迷于情爱,就让欢儿。” ——“封心锁爱不再念罢。” “姑母。欢儿知晓,您可能也在责怪欢儿。因为欢儿,不止伤害了皇后娘娘和她的族亲,还伤害了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她最爱的人——二皇子殿下。是欢儿从前的误会,从前的不懂事让二皇子殿下沦落到那个地步。姑母放心,除了嫁给他,欢儿愿意为他做一切。” 凌倾欢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响,她勾唇一笑,再深深地给凌天香磕了个头:“姑母,欢儿还未用午膳,现下有些饿了。那么,欢儿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见您。” 她起身,出了殿阁,再出了皇陵。随后便同碧心和兰心一齐下了山。 山上是坐不了马车的,马车颠簸,怕出事故,凌倾欢走了近半个时辰才下山。 她现在人有些晕眩,整个人完全没有精气神。一是因为她饿了;二是因为锻炼太少了。 凌倾欢现在整个人都依附在碧心身上,兰心从旁边得力。 上了马车,兰心吩咐回府。凌倾欢靠在碧心肩上,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吁~”凌倾欢才眯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车夫这一举动弄醒,不过她倒是没有生气:“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停了?” 第六章 封心锁爱(二) 她掀开帘子,发现马车前跪着一个人,那人长相清秀,看着倒像是豆蔻年华的姑娘。 此刻,凌倾欢只觉得她很眼熟。 记忆一瞬间涌上来,这不是……樱儿么! “出卖你的人,是樱儿。”凌落雁的话还回荡在凌倾欢耳边,那个前世也是似这般在她面前博取同情的人,得到她的信任后成为她的贴身侍女。与兰心平起平坐。 但樱儿平日里对兰心并不客气,凌倾欢一直以为是因为樱儿想飞上枝头罢了,如今看来……南遥睿想必早就知晓兰心是南云桉的人,所以,樱儿知晓兰心是南云桉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对她毕恭毕敬。 原来,他是这么不爱自己。原来,他是这么容不下她和南云桉。原来,这个奴仆的底气就是出自于南遥睿,她笃定自己会帮助南遥睿,并且可以帮他夺嫡成功。 她凌倾欢栽一个跟头就够了,如今相同的办法,她怎么可能吃这一套?不过,若是不收留,想必名声定然会不好。 凌倾欢是第一侯的嫡长女,是在皇室与侯府的万千宠爱下长大,更是南国第一美人,京都城的第一才女。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侯府,盯着她。且南国上下,无一不知,她凌倾欢将来必定是皇妃。至于是三位皇子中哪一位,众人并不清楚。 传闻凌大小姐心狠手辣,但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可若是对妾室与庶出子女,无论是谁她都不给面子。宫里那么多娘娘,她只唤皇后一人为“娘娘”,其他妃子,敷衍了事的礼仪便没有了。 当年,仪贞平皇后的死被揭发出来,是贤妃所为。凌倾欢当时在场,连她是一国和亲公主的脸面都没给。在她眼里,这些妃嫔是带了凤钗的女子,不过是个贵妾罢了。 妾就是妾,三儿就是三儿,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容得妾和妾的子女兴风作浪。 只是,前世因为南遥睿是庶出皇子,母妃不过是抬为了平妻,她因为自己心爱的人对那些妾与庶出之人好了不少,现在看来,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凌倾欢拿出笑容,下了马车,亲自扶起她:“快起来罢。” 又温柔可亲地说:“姑娘,你怎么了?你信甚名谁?” 樱儿有些诧异,这……这是凌大小姐吗?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往常的她要是马车被拦,像她这等身份早就被打了。 樱儿诧异地发起了呆,碧心提醒:“你发什么呆呢!知道这是谁吗!翊国侯的嫡长女,凌家大小姐!我家小姐问你话,你非但不回答,还如此望着我家小姐,该当何罪!” 樱儿被吓着了,她马上俯首磕头,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民女见过凌大小姐,回大小姐的话,民女名唤樱儿。方才……方才民女见大小姐这般容貌绝色,民女才一时之间失了神,还请大小姐恕罪!” 周围的人也被她那高高的声音吸引来,前世就是因为她出府游玩,回府时遇见她,因樱儿拦了她的马车便下车训了她几句。后来周围的人就议论纷纷,名声就是从那时候不好的罢。 凌倾欢虽然位高权重,可到底不能随意杀人放火,她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当时加上樱儿的卖惨,凌倾欢就收下她了。如今,故技重施,她还会上当么? “樱儿严重了。”凌倾欢扶起她,又给碧心使了眼色,佯装生气,“碧心,何为不知者无罪你不明白么?掌嘴二十!” 碧心怎么会看不出来凌倾欢的脸色呢?她是不是装的,碧心跟了她这么久,自然能够识破。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她的小姐怎会如此反常?从前,不论何事,她都会护着碧心,现如今……罢了,回府再问。 “是,奴婢知错了。” 就在碧心要扇自己的时候,樱儿出言:“不……不必了,大小姐,想必这位姐姐不是故意的,她也是护主心切。” 她可不敢惹碧心。碧心一直都是凌倾欢眼前的红人,两人亲如姐妹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从前,凌倾欢都能因为碧心和南遥睿斗嘴,她日后还要在凌倾欢身边埋伏,如果此时得罪碧心,往后的日子想必也是如坠入地狱一般了。 凌倾欢勾唇一笑,点头道:“既然樱儿姑娘愿意原谅碧心,那本小姐便赏你一个面子。” 樱儿抬头,心下一松,躲过一劫。 “凌小姐可真善良啊。” “是啊,这碧心姑娘其实也挺好的,就是太过于注重礼仪规矩了。” 人群中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离开。 凌倾欢像前世那般询问:“樱儿姑娘,你家于何处?不如本小姐亲自送你回去罢。想必你还未用午膳,不如先同本小姐去用了可好?” 说到这儿,樱儿的眼泪像是准备好了一样,哗啦哗啦地落下,然后跪在地上:“求大小姐收留民女。民女父亲前年过世,母亲去年也过世。家中无人,民女便到处谋生。昨儿个在制云楼打碎一个花瓶被掌柜的赶出来,民女已经无生路可谋。” “今儿个偶然撞见大小姐的马车,民女便大胆上前拦了下来。赌的便是大小姐的仁慈。” 呵。所以她要是不收,就代表自己不仁慈了么? 凌倾欢再次扶起她:“罢了,看你是个好姑娘,往后便就叫樱儿。到本小姐身边侍候罢。” 樱儿破涕为笑,行礼谢恩。 凌倾欢没有让樱儿侍奉在自己身侧,打发她去做一些脏活,累活。然后留了碧心在自己的房内。 “碧心,可看出来了?”凌倾欢站在窗口前,看着窗外的天空。 碧心点头道:“奴婢看出来了。这个樱儿是故意接近的主子,主子,您的行踪是否已经被人跟踪了?” 凌倾欢转身,轻猫淡写地扫了眼碧心便坐在椅子上,棋盘未有子,她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顾自地下了起来。 “有人知道我今日要去会客楼,有人笃定我会因为有人拦我马车生气。所以……” 凌倾欢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凌倾欢突然就提高警惕。 兰心推门而入,关上房门而后言:“小姐,奴婢有话要告诉您。” 凌倾欢蹙眉:“但说无妨。” “小姐,奴婢怀疑,那个樱儿就是个骗局。” “兰心,不仅你要保护凌大小姐。还要防着她日后身边的樱儿。” “樱儿?奴婢从未听过大小姐身边有这样一号人物呀。” 南云桉端起茶盏,呡了口茶言:“本殿偶然得知消息,南遥睿要让一个叫樱儿的女子假扮父母双亡的姑娘。然后故意惹怒欢儿,让欢儿当众发怒,损坏她的名声。” “不仅如此,还要她将樱儿留在身边,时刻帮南遥睿盯着欢儿。你若发现任何异常,不能放过,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欢儿。” “奴婢明白。” “大小姐,奴婢看您与樱儿交谈甚好的时候,有几个男子和几个女子同时离开,奴婢想,这是有人设的陷阱,让小姐往下跳,其目的就是让小姐名声狼籍,落得一个苛刻待人的不好印象。” 凌倾欢略微点头,看不出神色。碧心和兰心都有些不解。 碧心与凌倾欢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不曾想过,有人居然在人群中放人。这样,一旦凌倾欢和樱儿闹腾起来,最先起哄的就是那帮毒瘤。 兰心以为凌倾欢没听进去,着急地跪下发誓:“小姐,奴婢若有半句假言便不得好死!” 兰心是了解凌倾欢的性格的,凌倾欢生性多疑,对谁都很容易起疑心。特别是她这种凌倾欢喜欢的人的竞争对手刚送来的婢子呢? 凌倾欢笑了,眉眼弯弯的:“兰心,本小姐相信你说的。碧心,你且去好好调察一番制云楼的掌柜身份背景等。兰心,你比较细心,你就好好替我盯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樱儿。” “小姐,不必调查了。制云楼的正主正是大皇子。” 凌倾欢恍然大悟。怪不得叫制云楼,原来这个楼的正主就是一个看名中带“云”字的人。 “好,我知道了。碧心,你且留意樱儿的家世,如果双亲或者一方还在,你就派人监护着他们两个。” “是!奴婢明白!” 兰心还是摁不住自己的疑问:“小姐,您这是养虎为患呐。您这样做,万一哪天樱儿做出出格的事来,您后悔都来不及啊!” 凌倾欢心想:果真和他一般聪明,看来,兰心一直都被调教得不错。 凌倾欢手上还执着黑子,一颗棋被她拿着悬在空中,半晌落下。 棋子触碰棋盘的声音格外清脆,阳光透过窗户爬进来投在凌倾欢的棋盘上,屋内静寂得没有声音。 下一瞬间,凌倾欢摆着一副王者姿态道:“哦?是么?兰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呢,兰心。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既落子,又何谈悔这一子呢?” “棋盘上的棋可以重来,人生不行。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