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骨》 第1章 ：女帝 怀亲府门内。 今夜是除夕。 乔宁站在周征床边。 房里统共就几人，周征养得医师，周岁和乔宁。 医师得了命，退出去房中。 周征咳嗽了几声，才说:“宁儿，你上前来。” 异姓王怀亲王周征不过也就是几年的光景，先前英明神武的怀亲王如同他那已经下了黄泉的先王妃一般，死前形同枯槁。 怀亲王府并没有什么侧妃姨娘，婆子丫鬟管事仆人也就几十号人。 府中若说还有谁，那就一个侄子，年十七，唤周岁。 更有一个宋朝最为尊贵的傀儡，现在的王妃，同时也是宋朝的女帝，年十六，唤乔宁。 乔宁是宋朝的女帝，但是在她那叱咤风云垂帘听政的嫡姐平阳公主将死之时，下旨将十岁的乔宁下嫁给了25岁的怀亲王也是她自己的丈夫啊。 这在宋朝无论是宫里宫外，都是骇人听闻的。 哪里有女帝下嫁给自己姐夫的！？ 但是怀亲王有着平阳公主坐镇势力在风云诡谲的朝里是也无人敢反驳，只能唯命是从。 将这位女帝养在了怀亲王府中，只是从来没示人过。 从出嫁以后，哪怕是回宫里面去，也是戴着惟帽，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十六岁的少女娇生惯养，如花儿一般娇艳，她眼底清澈，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疼爱她的人快死了。 “征哥哥。” 乔宁蹲下身，握住周征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征哥哥一定要快些好起来，明日的上京会下雪，哥哥要带我捕小雀，不是吗？” 周征看着这天真的少女，也算是全了平阳的愿望，将她妹妹养成无忧无虑的少女。 乔宁的模样，真是像她啊。 “好，哥哥只是现在有些累了，等哥哥睡一觉就好了。” 这时周征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形状之可怖，仿佛要将自己的内脏都咳出来。 刚好外面的烟花开了起来。 周征的指尖颤抖着，周岁领了他的意思。 他是不想乔宁看到自己这个模样，怕吓着她。 随后赶紧跪下身去，将乔宁的脸转过去，让她看着外面。 他轻轻地说，“宁儿，你看外面的烟花，真好看。” 乔宁说:“是啊，真好看哪。” 周征在这一声声的咳嗽里面逐渐没了人形，扭曲极了，和着烟花爆竹声中，撒手人寰。 女帝年幼，没有心腹，周征病如山倒，都来不及给这个女帝筹谋些什么，便去了，这个女帝，怕是更难做了，做傀儡都难。 跪在灵堂里面的第二天夜里。 周岁看着眼睛都未曾转动过的乔宁，“宁儿，你先去睡吧。” 乔宁只是看着火盆里面的烧纸火堆儿，“周岁，我做噩梦了。” 周岁无比耐心，扯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又扯了一根乔宁的头发，两根头发绑在一起，他轻声说着，“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怀亲王，真的不在了吗？” “嗯，他累极了，去见叔母去了。” 乔宁是个不会哭的人儿，她心下如何难受，都是表达不出来的，故而别人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 乔宁的确心里难受。 她觉得一切都像是恍然如梦，她是宋朝的女帝，也是最小的女帝。 她知道这是姐姐对她最后的保护。 周征是她最后的保护伞，这么多年里，若不是周征，她不知道死了千次百次。 可是现在周征已经不在了。 她该怎么办。 回到皇宫去当那些臣子的傀儡？还是等着被自己的表哥表弟和那些叔叔伯伯们砍杀以此夺位？ 明日，周征可就要下葬了。 周岁又说，“宁儿，叔叔同我说……” 周岁话还没说完，整个大院开始闹腾了起来。 周岁连忙拉着乔宁出去看，整个王府被大火包围，满是火油的气味。 却没有一人能逃出去。 很明显，门从外面锁上了。 的确，门外已经被锁上了。 惇王乔引早就悄悄带着兵马入了京。 他骑在马上，带人将整个王府围住。 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火光印在脸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串珠。 “我那侄女儿，在里边吧？” “回王爷，保证在里面。” 乔引笑了一声，冲着火堆里面高喊，“本就是男子的天下，现在这些女人们，该退了！” 周岁捂着口鼻，带着乔宁四处碰壁，大家像是垒人墙一般，却没有一人爬出去，通通化作了熟肉。 周岁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后院，那处矮墙应当可以爬出去。 乔若宁看着脸上满是灰的周岁，他忍着剧痛，靠着烫人的墙，“宁儿，快，踩着我的肩头，爬出去，不要怕。” 少女脸上也是灰，她也不犹豫，踩着他的肩头，攀着墙，墙上烫的钻心，她只能告诉自己再快一点。 快一点，周岁就少受点苦。 等她跳出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许多人的声音。 乔宁心中一震，“周岁！” 一个个人头从墙里窜出来，又被人拖了下去。 周岁看着像自己蜂拥而来的人，他们早就丧失理智，向他扑来，想从他的肩上逃出生天。 这里，也将堆成一道人墙。 “宁儿！！！快跑！！快跑！！永远都不要………” 他被彻底踩在了人下。 乔宁瞳孔发颤，这时候马蹄声作响，她慌不择路，也不敢回头。 大火吞噬整个怀亲王府。 她慢半步，也要将她吞噬了。 第2章 ：你能为我做什么 她从上京逃，今天春节，城门口并没有什么戒备，再加上乔引的作乱，乔宁倒是跑出去了。 谁知道没见脚下，跌入了河中。 只是命大，冲到了河边。 娇生惯养的女帝，做了流民，又做了乞丐。 那日日头很大，她偷了一个富贵人家的钱袋子。 那富贵人家铁公鸡似的，为了一个钱袋子，四处要她命。 乔宁躲在官道的树林里面，等着风声过去了，她在出来。 她在地上捡着石子，摆弄着什么，只是牙后咬的死死地。 她恨，她恨极了！！！ 这时官道上马车悠然，乔宁望去。 这样的仪仗……是乔引的子嗣。 她忽然心生一计。 这也算的上是她最后的破釜沉舟了，为之一博。 她吞咽了一下，从坡上滚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官道上，随即起身，跪在了前面。 侍卫横眉，“哪里来的乞丐！？” 乔宁抬起脏兮兮的脸，“还请贵人可怜可怜我！拾我一起上路吧！” 乔宁带着哭腔说。 “你可知你拦……” 一把折扇挑开车帘子，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从她身上踩过去吧。” 这样温润的声音，吐露的却是这样的毒言毒语。 不愧是乔引的儿子。 两边的侍卫却像是习以为常。 得了命，车夫果然抽了马，马儿受了打，往前跑去。 乔宁心都在颤，但是还是跪在那里。 眼见着就要踩到乔宁的时候，车里的人终于出来了，勒住了马绳子。 真就一步之遥，她便要去地府了。 乔宁面上故作镇定。但是额头上布满的汗珠将她出卖。 她抬眼看向车板上站着的人。 穿着玉色的衣服，脚踩白靴，束发的玉冠上镶嵌着宝珠，温润儒雅，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为白皙，鼻子挺立极了，有些像异族人。 那双眼睛最为吸引人。 是乔宁见过的，比周岁还好看的，少年。 他的折扇一开，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余留一双眼，看着下面的脏丫头。 “小丫头，若是想死，换个地方。” 今日他还不想造杀。 乔宁砰砰的磕着头，“还请公子收留！收留我！我真的没办法了！若是被人抓了去只管被发卖做了妓！” 马车内突然响起一道娇媚的声音，只是颇为不耐烦，“还走不走了！？真是的！” 乔宁吞咽了唾沫。 忽然少年一笑，“你上来吧。” 乔宁先是一愣，随后心里开始疯狂盘算，怎么会这么容易？ 但还是跟着上了马车，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马车里的女人打扮的娇艳，像朵花儿，看着上来的女孩儿，瞬间就炸毛了。 “乔怀堇！你这是做什么！？” “桃桂姐姐，先不要着急。”他面带微笑，安抚着叫桃桂的。 “我不想跟这个臭丫头待一起，我虽是奴籍，以后也是要做夫人王妃的！！” 乔宁看着这二人，桃桂这样的名字一听就是奴仆的，乔怀堇就应该是乔引的儿子。 那么也就是一个皇子了，怎么还有皇子被奴仆压制的。 乔怀堇问:“你能为我做什么？” 第3章 ：为刃 乔宁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又吸了口气。 她说:“我能做公子手下最锋利的刃！” 他将自己发间的那根树枝簪子拔出，猛地扑向了桃桂，桃桂还未反应过来，那根树枝就插在了她的脖颈处。 女人惊愕不已，想要捂着自己的的脖子，却被乔宁打开，又将树枝插得更深，女子瞳孔乱颤，“殿下…殿下救我。” 她是怎么学会杀人的呢？ 是在一次次的颠沛流离之下，被男人压在身下一次次挣扎死里逃生的时候，一点点摸索出了的。 脖子是最最快，最致命的地方，也是花费力气最小的。 她在赌，赌乔怀堇应当是不喜甚至厌恶这个女奴的。 果不其然，乔怀堇拍着手说，“真是有趣，有趣啊。” 他脸上了沾了血珠子，像一尊沾了血的小菩萨。 女仆咽了气，乔宁跪在那里，伏着脑袋，“求公子收留收留我吧，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可以做！” “不后悔？” “不后悔。” 少年打开了后面的车板，一脚将女婢踢了下去。 这个女婢，太让他头疼了，现在终于清净了。 他又问，“你叫什么。” “奴无名无姓。” “我赐你一个名罢。”他顿了顿，轻轻吐出两个字，“初宁。” 乔宁心头一怔，随后抬头带着满脸的喜悦，“谢公子赐名！！谢公子！！” 乔怀堇低垂着眼眸看着她，“希望到时候你同我入那龙潭虎穴，也能这般欣喜，那里，可更是让旁人飘摇。” 乔宁又垂下头，她心里想，当然会了，但是对于乔怀堇，她需要更加小心，看起来这人是个心思重的。 乔宁看着偌大的宫门，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真是没想到。 他们要去的不是乔怀堇的寝宫，而是祭台。 乔宁在怀亲王府的时候，除了怀亲王府的人，没有人再见过她了。 朝堂上她也只一个傀儡皇帝，都是周征帮她和各位大臣亲王侯爵们周旋，帮她挡下诸多暗箭。 六年的时间，十岁和十六岁容貌自然是天差地别，大家也是六年未见过她，倒是不怕被人认出来。 一想到突然病倒的周征和做了人肉墙的周岁，以及自己在外面流亡时候的那段日子，乔宁的呼吸都在控制不住的错乱。 “怎么？呼吸都乱了，宫里面有你恨极了的人吗？” 乔宁呼吸一停滞，那一瞬间她是慌了的，难道自己被看穿了？ 乔怀堇又说，“你这样的身份哪里有奢望来恨王宫里面的？呵呵呵，我开玩笑的。” 乔宁做出慌乱的样子，解释道:“公子……第一次入皇宫奴…奴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紧张，奴又对红杏过敏，失态了失态了。” 她这个样子，倒是真像一般草民来了皇宫不知所措的样子。 “在这里，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我父皇疑心重，心思更重，保不齐那天，连我这个儿子都要被他杀了。” 这人说话总是谦虚温和，却又渗人的很。 乔宁对眼前这个人不熟，甚至没有可以说见过，对于旁支的孩子有些谁，她更是一无所知。 惇亲王坐上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去皇陵抄了几个女帝的墓，鞭尸。 这件事在民间的时候，乔宁听说过。 那时候她恨不得将乔引生吞活剥。 那些不止是她乔宁的先祖，更是他乔引的，他这就是在掀了自己家的祖坟。 祭台下，除了乔引的子嗣，其余人通通都止步，她和一众随从站在一堆，旁几米外是大臣们。 一个个儿的站在那儿垂着脑袋。 乔怀堇一步步的登上了祭台，乔宁现在身为奴固然是不能贸然仰看皇权的。 她的眼睛极好，偷瞄了一眼，祭台的供桌上摆着什么东西，用红布盖着。 乔引身着龙袍站在华盖之下，周围站着的都是他的皇子们。 等乔怀堇登了台，乔引大袖一挥。 太常卿高声道:祭皇天！ 红布一掀，有人脑袋垂得更厉害，有人伸长了脖子。 第4章 ：扬灰 乔怀堇目色平淡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头颅。 乔引说:今日，朕便用这些乱纲常伦理的女人挫骨扬灰以祭我宋先祖。 乔宁的瞳孔都忍不住发颤。 乔引又说:朕今大义灭亲，只可惜我那侄女葬身火海和那堆人烧在了一起。 这是朕的祖母，开女帝之始，这些头颅已然做了特殊处理，他拿起旁侧的龙纹锤，砰的一声响，那头颅既化作灰。 乔宁看着自己的这位叔叔，从自己的太祖母的头颅敲碎，到自己的祖母，再到了自己的母亲。 有人在这一声声里面亢奋，他们终于等来了真正的男人的时代，虽然这个男人只是第一代女帝的曾孙。 也有人在这一声声里面叹息，女帝又有什么错，除了那位傀儡皇帝，谁又没有过杰出的作为？ 这样做是对她们的不公，对她们功绩的抹杀。 只有乔宁在这一声声里面碎了又碎。 她的母亲是她六岁的时候去世的，她活着的时候将她抱在怀中一遍遍的跟她讲着皇宫外的趣事儿。 姐姐出嫁时，母亲也说，让她好好照看她这个妹妹。 现在她的母亲，被她的那远房的弟弟，当着她女儿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 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她却只能低垂着脑袋，将自己的恨意生生地吞下去，她低的更深，为了掩盖自己的身躯在颤抖。 可她还是被人发现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 乔引敲完一切，取了巾帕，准备擦手的时候，刚好瞅见了她 那个宫女，你在抖什么？ 他不允许任何人为了这些女人可怜，就算是，也不要表现出来。 乔怀堇目光一转，那不就是自己捡来的便宜丫头吗？ 她在抖什么呢？ 身旁的人怕祸及己身，连忙推了推乔宁。 她的手在地上抓了抓，随后抬起头，她在笑。 回禀陛下！！！奴高兴极了！奴家因为这些女帝，便没有好日子过，个个儿都没好下场过！现在看到她们挫骨扬灰！奴以后下了黄泉，也算有脸见列祖列宗！ 乔引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当真有些痴狂的兴奋。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朕且赏赐你今日瞻仰祭天。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他又给旁边的太常递了颜色，太常抓起灰，往天空撒去。 乔宁看着那些灰，她好想奔出去，接住也好，可是现在她只能看着她们消散在风中。 乔怀堇笑了起来，拍起了手掌，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赶紧跟着喊了起来，谁知道乔引依旧笑着脸，却将手中的榔头砸向了乔怀堇。 大家都惊在心里，皇子们更是面面相觑，垂下头去不敢面视乔引 乔怀堇依旧在笑，口中说，谢父皇赏赐。 乔引却又笑了起来，走过去拍着乔怀堇的肩膀，像所有人宣告一样。 只有朕的怀堇最得朕心啊，你们看，我打他，他都笑看朕，哪里像你们唯唯诺诺，低着头，贪生怕死！ 大臣们心中想着，莫不是这新帝是在测试什么？ 那么以后的国君…… 其他皇子也是嫉妒，没想到父皇会当着这么多人搞这么一个测试，甚至夸奖周怀堇，这些大臣们会怎么想？ 对于这个三弟，他们更是厌恶。 只有乔宁，觉得乔引站在乔怀堇身侧说话的时候，像是毒蛇蜷着猎物，吐露着信子。 第5章 像狗 这场荒唐的祭祀到此为止，乔怀堇并没有擦拭额头上的鲜血，任由它淌着，下了祭台。 他睨了一眼乔宁，回去了。 是，殿下。 乔怀堇得了乔引的夸奖，众人对他也是殷勤，太监领他去他的寝宫的时一路说了不少好话。 到了门口，三皇子殿下，请您稍等，内务府马上给你安排人手过来，奴才给您叫御医过来。 乔引一共有十个子女，七个儿子，三个女儿。 所有皇子公主都入宫来了，唯有这三皇子最迟，本以为是个不受宠的，所以他们才敢怠慢。 没想到，最后来的，是个压轴的。 乔怀堇笑得始终如三月风，若不是见过他在马车上的样子，怕不是她也要被骗过去了。 公公不急，我身边也有人照顾着。 他说的，自然是初宁。 殿下金贵得很，一个人怎么够？奴才这就下去安排，饭菜已经给您备好在殿里面了。 麻烦公公了，现在也不早了，您就让内务府明日再将人送来，我也乏了。 哎，也行。那奴才告退。 回到乔宁在房中翻找，找到了医药箱拿了出来给乔怀堇包扎着额头。 你当真那么憎恶女帝？ 乔宁心如擂鼓，嗯，恨不能吸髓敲骨。 你这个年纪，正应当是好奇之时，怎么不问问我父皇此举？ 乔宁收拾起来了医药箱，双手放在腹前，奴若是多问几句，殿下是不是也会杀了奴婢？ 是。 那奴自然不问。 你倒是聪明。 乔宁心中笃定了，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乔怀堇绝对不是面上如此。 这人，会把乔引射成细碎，他现在的蛰伏，等着合适的机会出现。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来，就是同盟。 只是计划一旦达成，那么就是她们两个各凭本事的时候了。 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女帝的时代早就倒塌了，现在只不过是脸壳子都碎完了。 她要把这碎了的一切拼凑完整，这是她身为女帝的责任。 乔怀堇又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我在这宫中也是朝不保夕哦。 可是明明皇上刚才夸了殿下。 你是在套我话？他顿了顿，往往将人置于高处，人就会死的越惨，明白了吗。 乔宁做出一副纠结的模样，殿下。 嗯？ 她跪在地上，我知道，若我舍弃殿下，殿下一定会让我同那位姐姐一样，可是若我留下，那就有一口饭吃，姑且还有条命暂活着，奴要活着，也要有饭吃，没饭吃的日子。太可怕了，只要有饭吃有命活，为殿下做什么都可以。 乔怀堇看着少女的头顶，你真的只是为了吃一口饭？ 是。 乔怀堇将手边的米饭倒在了地上，那你吃吧。 果真是个变态。 乔宁看着地上的米饭，眼睛都不眨的跪着过去，趴在地上，真的吃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所有的屈辱，都是拿回属于他们家的荣耀！！ 天色渐渐显暗，烛火跳动，映照在少年晦暗不清的脸上看着少女真如狗一般趴在地上吃食，他才说，罢了，起来一起吃吧。 乔宁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关，这才缓缓地直起身，摇着头，为奴，不可与殿下同食。 乔怀堇睨了他一眼，拿着筷，你规矩倒是懂得多，不似什么乡野之人。 乔宁这才知道自己是话多了。 言多必召杀生之祸。 奴年幼时曾被家母卖至一商贾之家，家中主母是个会训人人的，奴自然便懂得规矩的。 乔怀堇并未同她再多说什么，乔宁却心下警惕极了。 一不小心，这人可就要发疯了。 吃过饭又照顾完乔怀堇以后，乔宁也去了偏殿休息。 只是从不肯深眠，一是今日之事，二是恐乔怀堇等自己睡着将自己杀了。 第6章 九公主乔柔 第二日吃过早膳，便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宜昌宫的舒妃让乔怀堇过去一趟。 乔宁自然也是跟着去了。 去的路上乔怀堇依旧春风拂面，眼里满着柔情。 刚到门口，一个粉色的小人儿就从里面奔了出来，活像一只小兔儿。 三哥哥！三哥哥！ 乔怀堇蹲下身，小姑娘嬉笑着靠在乔怀堇的怀里。 柔儿。 乔宁倒是看不出来这人还有这面。 这时一个女子笑着走了出来，鹅黄衣裙流云发髻，簪着花。 她用手帕掩着嘴笑，瞧瞧，真是的，怎么不见你这么亲近临儿？堇儿啊，这丫头啊可是念了你好久呢，总算是来了。 说话的正是舒妃，舒妃膝下一儿一女，五皇子乔临和九公主乔柔。 听着舒妃这么说，乔柔嘟着嘴，不以为然，谁让三哥哥最好看，柔儿最喜欢三哥哥了。 舒妃笑得直摇头，真是小丫头片子。 乔宁看着眼前的温情，心里有些堵的慌。 这些，本该是她的。 她曾也有母后，有长姐，有姐夫，还有周岁。 这里的一切，都本是她的！ 这时乔柔又撒起娇来，三哥哥，三哥哥，我带你去花池那边看看吧，那里的花儿开得可好看了，宫里面的人说过了七月就再也没啦。 胡闹什么呢柔儿？天气本就热，都进屋去。舒妃嗔怪道。 三哥哥一定要去看，比王府里面的花儿还好看呢。 乔怀堇像是一个极其溺爱自己妹妹的少年，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儿舒妃娘娘，既然柔儿都说了，那就去看看吧。他站起身，拉起了乔柔的手，却突然转头对着还沉浸在憎恶里面的乔宁说，初宁，好好跟着伺候，别走神了，在娘娘面前可就不要丢了脸。 乔宁方才回神，将脑袋垂得更低，奴婢该死。 舒妃笑容更为温和，若是伺候不好，要不然从我宫里面挑几个过去？我宫里面的人倒是心细，对了，怎么不见桃桂呢？ 听到舒妃问起那个被自己杀了的婢女，乔宁心下咯噔，正准备搪塞的时候乔怀堇先说了。 桃桂姐姐生性娇纵您也知道，半路非要闹着走了，我拿她没辙，只能任她去了，初宁虽然愚笨了些，好在仔细。他说话当真一气呵成。 乔宁佩服极了。 舒妃又想起了那个在王府脑回路不怎么行的桂桃，乔怀堇根本拿不住那个婢女，做出什么事来也正常。 又笑着说:的确娇纵了些，走吧，走吧，既然要去看。 几行人还真去了花池，按照尊卑，她应当走到人后。 她也才十六，个子不算太高，走在前面儿的宫女太监们将她遮完了。 花池当真是百花齐放，美艳得很。 乔柔像是花池里面的蝴蝶，飘飘然。 乔怀堇已然被拖着不见了踪影。 等再见到的时候，已然到了花池对面儿。 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站到了花池边上，接着便是噗通一声。 按照她们的角度看过去，是乔怀堇将人推下去了。 乔怀堇本是想去拉住乔柔，乔柔却像是落了水受惊，竟然浮浮沉沉越来越远。 随后他抬眼看向乔宁。 舒妃瞅着女儿落水，大惊失色，快救公主！！快救公主！！乔怀堇你… 她怪罪的话还没说完乔宁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花池里面开着许多荷花，乔柔落在花丛里面，外面看不到人儿。 乔宁水性也不是太好，但是乔怀堇已经在对面暗示她了。 她不能不跳。 说来也是怪，这是人人都旱鸭子了？宜昌宫一群人在岸边干叫着，愣是没有一个人跳下来救人。 乔柔还在水中扑腾着，小姑娘怕是呛了许多水了。 乔宁揽住她的腰身，往岸边去，奈何乔宁挣扎的厉害，周遭又都是水生花草，生得茂盛，阻力大，岸上只能看见两个头顶浮浮沉沉，乔宁快抱不住了，只能出声安抚着，公主别怕，奴婢这就带你上去。 谁知道……… 第7章 暗流 谁知道十岁的小姑娘一边拍打着水花，一边幽幽地说，真是乔怀堇的替死鬼。 乔宁惊了，猛地将人放开。 她还不曾游开，只觉得脚上一重，花池下面有什么东西将她往下拉，。 沉到水里面，她才看到有一个人在下面。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乔宁被人往下拖，乔柔依旧拍打着水花掩盖动静。 只是乔柔嘴角含笑，看着乔宁沉入水底，嘴里喊着，三哥哥救命！三哥哥救命！！ 这时跟来的太监们终于下了水，只是刻意放缓了营救的速度。 乔宁心里骂了一声，开始放缓了挣扎，水下的人以为是乔宁快不行，松了懈，乔宁抓住这个机会，从发间拔出一根素色发簪，腰身一弯，将簪子扎在水下之人的手臂上。 那人吃痛，松开了乔宁的脚腕。 乔宁立即往水面游去，那人还是追了上来。 马上又要抓住了乔宁，乔宁心下一横，抓住了乔柔的脚脖子。 要死一起死！ 乔柔还没反应过来，也沉了下去。 下面的人见乔柔下来了，不敢再拉着乔宁。 乔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乔柔，勒住了她的脖子一起破了水。 只要她一松开乔柔，水下那个人肯定也会立即对付她。 乔宁也发了狠，凑到乔柔的耳边，小公主，我劝你别再跟我玩儿阴的了，跟我上岸。 贱婢！ 她却始终在维持她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拍到水花，掩盖一切。 乔宁冷笑了一声，贱婢又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在我手里，三殿下接下来如何我不管，倒是你，若还不肯放了我，我现在大可以将你杀了沉下去，说没救上来，我也只是赔命。 三殿下不一定会被判一个谋杀亲妹的罪名，大不了最多也是流放而已，而且你落水的第一时间，三皇子已然让我下水来救你了，也没有什么谋害亲妹的说法，你呢？那就要死在这湖底了，我的命抵一个皇女，我不亏。 乔柔恨不得将乔宁的脸撕烂，真是气死她了。 公主，快想想吧，别再瞪我了，若是再演下去，那就太假了，那些太监是王八也该游到了，到时候让人看了，更是丢人。 乔柔知道不能再拖了，取舍一番以后，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你若是敢在乔怀堇耳边多嘴多舌，本公主必定让你尸骨无存。 奴知道，奴自然当哑人，还请公主高抬贵手。 他们是太小看乔怀堇了，从他暗示她跳下去救人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乔宁手上力道一点不肯松，直到带着她游到了岸边。 乔怀堇像是担忧极了，脸色都不怎么好，赶紧将乔柔拉了上来，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儿？柔儿怎么样？ 乔宁呢，自己爬了半天才爬上来，趴在边上吐着水。 喝了她嘴的泥。 乔柔眼睛红的像小兔子，咳了起来，乔怀堇拍着她的背，让她将喝下去的水吐出来。 乔柔放声大哭，搂着乔怀堇的脖子，三哥哥呜呜呜，三哥哥，吓死柔儿了！ 舒妃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的脸色也煞白，柔儿怎么会回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乔柔哭着说，呜呜呜，是柔儿非要那只荷花，强行让三哥哥拉着我去采我，没站稳就落下去了。 这一下子，就改了口，若是再说乔怀堇要害她，那她就是众矢之地了，害人者怎么可能第一时间让人去救被害者。 舒妃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候乔柔应景的昏了过去，乔怀堇因为抱过她浑身也湿透了。 舒妃让人将乔柔赶紧送了回去。 她带着僵硬的笑容，说:殿下，您也赶紧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公主要紧，娘娘快回去看着吧。 舒妃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乔怀堇看着消失的一众人，脸上担忧的表情也随着消失。 看着还跌坐在地上的乔宁，回去了，还坐在哪里做什么。 是。 主仆二人，只有乔宁看起来狼狈至极。 那位公主……乔宁看了一眼乔怀堇，现在或许是表忠心的好时候。 第8章 大展拳脚 “他们知道我生性怕水。”走进了殿里面他才开口说。 还好天气热，倒是不觉得这样子冷，二人都没有着急着去换衣裳。 乔怀堇坐在了桌前，拿了一个杯子在手中把玩， “乔柔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比你清楚许多。 今日我若跳了，那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如若我不跳，那么他们必定一口咬定，我就坐实了谋害公主的罪名，但是她们没想到我会让你有这般胆量吧，怎么，下去的时候没遇到难处？” 遇是遇到了，水中藏了人，可是她上来大可以说是你推得她。 你和她在湖底不是已经撕破了脸皮了？但是我也已经差人将她救上来了，她若还揪着说是我推她，要她死，那就很难说的过去了，他们又不是傻子。 这样子想来还真是，过于欲盖弥彰便是从受害人转到了加害者。 “她才十岁……”她想想自己十岁身为女帝之时还什么都不会。 这一大家子怎么都那么的……那么的有特色。 “十岁？”乔怀堇嗤笑了一声，“惇王府出来的人，心思都重。” 所以从一开始，大家都是在逢场作戏。 “他们不惧吗？” 有恃无恐的加害别人，一个皇子死在池中。 “怕？怕什么呢？你是觉得我的父皇很喜欢我吗？” 乔宁摇头，当然不是。 “他们想要我死，现在更是，我的父皇呢，始终都在给别人一个幻觉，传递一个消息，我便是未来的储君，高处不胜寒，便是这个道理，让我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视我做眼中钉，肉中刺，可是乔柔始终还是太小了些，沉不住气啊。” 乔柔已经开了头，宫中各位怕是静观其变，只要他们老子没加罪给他们，他们便要大展拳脚了。 乔宁心下不明白，“你不是也是皇上的儿子吗？” 乔怀堇笑了起来，随后更是开怀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笑得乔宁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才停了下来。 “惇王府的人，都是怪物。”乔怀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去吧，把衣服换了，我看宫女也差不多快送来了。” “是。” 这边的乔柔等着太医走后，睁开了双眼，不甘统统写在了她的脸上。 舒妃打点完御医匆匆的走了进来。 乔柔坐起身，“母妃，乔怀堇身边的那个奴婢，必须要去掉。” 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奴婢给拿捏住了。 舒妃却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你是疯了吗柔儿！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的命比那个贱种金贵你知不知道！” 乔柔微微蹙眉，她不喜欢母亲这样，私情重，难以成大事。 “母妃这还不是……” 舒妃却将女儿抱地更紧，“母妃不管这些，母妃只要你和临儿好好的。” 此时乔柔心下更是厌恶多了一些，为什么母妃偏偏是个不争气的。 可是始终是母妃，她也懒得同她再说什么。 女人，应当像那几位女帝一样，母妃苟且着。 这时五皇子乔临从自己的宫里面赶了过来。 “听闻柔儿落水了？” 乔临长得还算不错，十七岁。 “皇兄。”乔柔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啰嗦，便安慰道，“母妃，我想同哥哥说些话，想吃些母妃小厨房做得蜜。” 见着儿子来了，舒妃心下也开心了点。 “好好好，母妃这就去给你做。” 舒妃这才又出去了。 “皇兄。” “如何了？” “乔怀堇身边的婢女不是什么善类，你如果有机会，便将她除掉。” 对于妹妹的话乔临都是深信不疑，“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办。” 第9章 选婢 内务府是吃了午饭后才将宫女们送过来，乔宁还在后院晾衣服呢，最后只能放下手上的活儿往前殿去。 皇宫里面从来不差的就是美人，毕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哪怕是宫女一个个儿都长得水灵灵的。 乔怀堇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排排的宫女，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瞧着谁顺眼些？”他问的是乔宁。 乔宁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她。 乔宁也知道现在要是选对了人，以后他们就少走许多弯路。 下面的宫女低垂着脑袋，时不时的抬眼看看上面的乔怀堇，送她们过来的公公咳了咳，才又赶紧将自己的目光回去。 好看的人儿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的。 乔宁说：“你们都抬起头来，让殿下瞧瞧模样。” 她这样子倒是有了一点贴身大宫女的样子。 一排排的就等着这句话，赶紧抬起头来，听说这三殿下得了皇上喜爱，留在他宫中，自然好处多，个个儿的还上了妆，争奇斗艳。 乔宁倒不是想选些美的，就是想选几个老实一点事儿少。 估计乔怀堇也是这个意思，那个作妖的在马车上被她杀了，他怕是高兴的很。 目光在她们中逡巡，点了几个也就罢了。 公公双手拢在袖子里面，半苟着身，“殿下要不……全部都拿去了？多些人手总是好的，今日德公公呀给您选来的都是内务府门儿好的，家室又清白，人也机灵。” 此前德公公说了，三殿下深得皇上欢心，他宫里面要什么都往多了送就是了。 只是这位姑娘倒是不会看人，把这群人里面最不起眼的几个留下来了，这要是没照顾好，到时候还是他们的错了。 乔怀堇说：“不了公公，宫里面人太多，闹腾的很，吾喜静，厌躁。” 没被选上的几个宫女，便显得有些不乐意了，心高气傲的不觉得自己比被选上的差，对她们来说便是有些侮辱了，此刻看着乔宁的眼神也带了些怨毒，只是敢怒不敢言。 乔宁装作视而不见，反正大家又不会一起共事，她又怕什么。 公公得了乔怀堇的话，这些贵人你话越多，越适得其反，只是连声说好，带着几个宫女儿给乔怀堇做了礼节就离开了。 统共留下来的就三个，看起来都是唯唯诺诺不出众的模样，一个脑袋比一个垂得低。 乔怀堇见人都走了，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对乔宁吩咐道：“本殿有些乏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殿下。” 在外人看来，就是主子和他的最贴心的心腹走狗，你懂我，我也懂你。 但是只有他们知道，两个人都是你不信我来，我也不信你去。 乔宁等乔怀堇进去了，才学着以前跟在自己身边的兰香给自己选婢子时候的模样，拿足了大宫女的气派，指了指最左边的，“从你开始，名字都一一报上来吧。” “奴柳月。” “奴怀夏。” 最右边的那个却宫女迟迟没有回应乔宁，一直都耷拉着脑袋，像是生怕被人瞧见了似的，这样子倒是显得她特殊和可疑了。 第10章 利刃也会划伤我自己 原来是一个哑巴。 但宫中怎么会收一个哑巴进来？ 这时候旁边的怀月说道，“她叫钰儿，前些时日被…被大姐姐伤了舌头……宫里还不知道。” 那场面，他们想起来都害怕。 只是现在已经被知道了，那么玉儿怕是留不下来了。 那个宫里面会要一个哑巴啊？ 在内务府的时候尚且能够被大姐姐蒙混过去，说是嘴里长了泡，现在可是要长久的生活下去。 乔宁本以为真的是伤了舌头，也就养个把月的时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你张开嘴巴，让我看看。” 另外两个宫女忍不住贴的更近一些，不敢看钰儿。 钰儿的眼里含了一些泪水，好像有些屈辱，但还是张开了嘴。 那一瞬间，乔宁觉得自己天都激灵了。 那哪里是伤了舌头？是舌头都没了。 想来是生生地拔去，那得有多疼？ 看着乔宁的样子，她手上急忙地比划了起来。 乔宁以前在周征府门的时候，院子里面就有一个哑了的老妈妈，她倒是能够看得明白。 钰儿：你留下我吧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苦都愿意吃求你了姐姐。 哑巴在宫里面是没有任何立足的余地的，一旦被发现了要不然去做杂役苦工，要不然赶出皇宫。 乔宁忍不住犯了一丝私情，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乔宁说：“那你留在我身边，跟着我吧，可会读书认字？” 钰儿：不会。 那就再好不过了，懂得越多的人，越容易有二心，乔宁心想，这样的人只要给了他们一点儿高处，那必定会万般效命。 其余两人却不乐意了。 她们帮钰儿说出“实情”本想着钰儿是会被赶走的。 柳月：“大姐姐，我们比钰儿都能干，我们跟着您吧。” 果然还是不会说话的好些。 乔宁又说：“可是只有这位钰儿姑娘合了我的眼缘，殿下也说了，交给我来选，二位还有什么疑惑吗？” 两人缩了缩脑袋，只能不甘不愿地说了句是。 钰儿终于从惊喜里面反应了过来。 她有些慌乱地跪在了地上磕头，脑袋砰砰作响。 “你随我住在殿内的偏殿里面伺候殿下就是了，你们两个就住在耳房吧，以后殿下的饮食就靠两位。” 说着便带着钰儿进去了。 乔怀堇进去并未休息下，一个人坐在殿里面的桌前喝茶，落霞从窗里面落在了地上，又落在了他的脚边，不进半寸。 他整个人都像是都埋在了黑暗里，跟光无缘一般。 他一直都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选好了？” “选好了。” 乔宁将玉儿拉到了前面来，像是给乔怀堇过目一般。 乔怀堇只是看了钰儿一眼，又问乔宁，“为什么选她？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不会说话。” “呵呵呵，不会说话，但是听得见。” 他的目光落在了钰儿的身上。 钰儿赶紧跪在地上，宫中的权力斗争她哪里不明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又是一通比划。 “我愿舍弃双耳，以此侍奉在殿下和大姐姐身边！” 她现在是哑巴，乔宁愿意留下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离开了这里别人迟早都会知道她是哑巴，她从九岁就被收在宫里面了，外面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乔宁有些吃惊，但是也情有可原。 乔怀堇看着她比划的动作，虽然他不懂手语，但是从神情到那些动作，他大致都能看明白了。 乔怀堇又笑了起来，“真是好啊，一个人可以为我毁了她人，一个可以毁了自己，初宁，这个小丫头好像比你更狠一些。” 往往伤害自己比伤别人，更加需要决心和勇气。 “那殿下这次便是双收。” 这人就是激她，让她和钰儿斗，谁能为他豁出去更多，让他看热闹。 “你也敢同我这样了？不过才跟在我身边几日。” 乔宁双手叠加放在自己的腹前，“殿下，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可是利刃一旦没有控制好，便会伤了我自己。” 果然他还是不肯信得过自己。 “初宁永远不会，也永远为殿下所控。” 乔宁心下耍赖，她始终不是初宁，她是乔宁，是宋朝最后一个女帝，话说了就是说了。 管它真不真的。 “那我凭什么相信呢？” “殿下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反正说再多话，这人都会怀疑自己，还是得从实际行动来说明。 乔怀瑾也不想跟乔宁多做什么纠缠，直接进了内殿里，歇息了。 钰儿抬头看着乔宁，眼里满是不确定。 乔宁说，“殿下这是同意了，你安心了吧，但是你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多嘴多舌，明白了吗？” 钰儿疯狂点头。 到了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这人就去睡了，也是真会作妖。 乔宁去请问他吃不吃晚饭，也说免了。 但是这人啊，却恶毒的很。 院里面就四个婢子，乔宁出去的时候，独独留话，让乔宁也不准吃。 说什么乔宁是贴身侍女，必须同他一样才行。 乔宁也不敢违背这人的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刚来的宫女儿吃饭，自己在内殿里面伺候着这人睡觉。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外面的菜香诱惑着她，乔怀堇翻了一个身，面对着墙，听着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无声地笑了笑。 第11章 索人 乔临是过了几日才来他们宫里面的。 还未进门，便喊着乔怀堇。 乔怀堇本是在里面练字，乔宁站在他旁边给他磨墨，听着乔临的声音，才放下毛笔走出去。 “五弟？” 乔临笑着说，“哎哟哟，真是想死我了，三哥。” 经历了乔柔的事，乔宁也不敢在对人轻易评价了。 就像现在眼前这人吧，看起来和他妹妹一样人畜无害，谁知道私底下又是如何的蛇蝎心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乔怀堇却没有任何掩饰地说了出来，“咱们前几天不是在祭台上面见过了吗？” 乔临也不觉得被这样说而感到尴尬，只是说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乔怀堇眼睛始终含着一种温和的笑意，“进来坐吧，三弟。” “哎，好。” 乔宁自然是要服侍着的，钰儿将茶水糕点端到门口，乔宁接过端着进去了，给二人摆在了桌上。 乔临拿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对了，那日九妹妹落了水，听母妃说是哥哥宫里面的人儿，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姐姐？五弟也好当面谢谢她。” 乔怀堇手里端着一杯茶，用着盖在正在抚去茶沫，抬眼看向乔宁，“喏，就是她了。” 乔宁将托盘放好福身道：“奴婢见过五殿下。” 乔临的笑容更是大了，“不愧是三哥哥身边的人啊，长得真是美艳，人也机灵，五哥哥，这样的秒人儿也不知道是哪里寻来的？弟弟我啊，身边也想有一位这样的妙人作伴。” 乔宁都能听出来这人的话里话，对自己的夸奖也是真真假假罢了。 乔怀堇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双手交叠着。 “所以，五弟今天来，是想要跟我讨人的了？” “如果三哥哥的肯的话。” 乔怀堇故作可惜的模样，“也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肯，只是我这个女婢，不愿意离开我罢了。” 乔临看向乔宁，“当真？” “当真。” 乔宁见准时机，一歪身，跪在地上，她哭不出来，只得哭丧着脸。 “奴的命是三殿下给的，自然不会离开殿下，离故土之时，我也在祖宗面前发了愿，这是要遭难的，还望五殿下全了我的一片心意，莫让我离了殿下，若是五殿下执意，那么，那么奴只能触柱而亡。” 二人心里都清楚，今日乔临来绝对不是为了来讨她的。 乔柔既然能想出那样的办法，那么身为哥哥的五皇子一定知道，她也一定告诉了乔宁在水里面说的。 或多或少也就是过来试探试探，这怕是要对付她了。 过去也要被收拾，不过去也要被对付，那还过去干什么？ 乔临赶紧说，“啊呀，姑娘姐姐那里的话，你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又是一个孝心女，我又怎么肯为难你呢，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姑娘快起来吧。” 乔宁此刻演的更是真切，只恨自己天生不会哭，霍然一副被吓到了以后的心悸，“殿下莫要吓了奴了，奴胆子小。” 她说完才站起身，擦着眼泪站在了一旁。 乔怀堇终于说话了，“看到了吧五弟，不是哥哥不给你，只是我怕也不好服了，这人心眼儿死，也是桂桃姐姐看上的，到时候她游山玩水够了，回来看到我擅作主张的把她的人儿弄没了，你知道桂桃姐姐这人的，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乔宁忍不住想，这个桂桃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角色啊，到这时候了还能被拿出来当借口。 “这桂桃姐姐啊，三哥您还是要调教一下，管束在自己身边的，放她出去怕是更野了，迟早要给三哥你惹了祸。” 他想的却是如果这时候是桂桃在身边而不是眼前这个棘手的女人，那么乔柔的计划怕是已经成了。 ，他还是有些想念你那个撒泼耍混，觉得自己都快成惇王府主夫人的桂桃的。 “桂桃姐姐只是性情如此，也是个好人儿。” 乔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 “怎么？” “二姐姐他们要回来了呢。” 那一瞬间乔宁明显的感觉到了乔怀堇地顿住，随后也说，“二姐他们回来自然是好事啊。” “你也知道二姐虽然嫁给了那个牛鼻子，但还是自己常年在外游历，可是我记得她身体孱弱，也不知道好些了没。” 乔怀堇像是不注意将手边的酒杯抚下了地，“哎，我现在头有些疼，五弟还是先回去吧，等改日再来，我这头疼的毛病你也知道。” 乔宁观察着二人，乔临眼里明显有些得意，他喝了一口茶，“哎好，五哥，那我先回去了，你啊，好好休息。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接二姐姐。” 他又看了眼乔宁，便走了。 “殿下，有没有什么事？” 乔怀堇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无事。” 很明显这个二姐，对乔怀堇应当是有些特殊。 或许……可以成为以后她拿捏乔怀堇的把柄也说不定。 见人走了，乔怀堇才说，“你倒是会演，那日你拦马车，也是这样子的？” 乔宁蹲下身收拾着杯子碎片，“殿下，我对您万死不辞，与这不同。” “呵，所以也敢拿自己的祖宗出来说谎了？” “只要能够留在殿下身边，无论什么都可以。” 只要能够拿回属于她的一切，什么都可以。 乔怀堇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进了自己的內殿里面去。 钰儿这才敢进来同乔宁一起收拾。 第12章 不想 乔宁起床的时候，乔怀堇居然不在了，要知道这人平时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万万不会起来的。 问内殿的钰儿钰儿也说没有瞧见。 又去问了柳月她们，也曾说没见过，只道还以为没有起床。 乔宁心下奇怪，怎么这么早就不在了，她的睡眠那么浅，愣是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太阳都落坡儿了。 乔宁不禁有些烦躁了，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虽然的确也没有皇子要跟婢女禀报自己行踪的道理。 直到月华都快撒了地，依旧没有回来。 乔宁就站在宫门口等着。 他想起乔怀堇曾和她说过他的处境十分飘摇，不要就这么没了才好。 她的计划还没真正开始呢。 这时，一个宫女双手交叠走了过来。 “请问，谁是初宁姑娘？” 初宁赶紧站了出去，“我是，请问姐姐有什么事？” 她不着痕迹地往里面瞧了一眼，看着里面的人都在各做各的事儿，才说，“姑娘来，借一步说话。” “嗯？” 宫女说：“三殿下现在在贵妃娘娘宫中吃酒，喝醉了些，但是谁也送不走殿下，殿下一直说要姑娘亲自过去接送才行，我们也是没办法，娘娘才将我指使了过来。” 乔宁心下是疑惑的，干什么非要她过去？这人又不是小孩，而且乔怀堇好像也不是那么那么的信任她啊。 看着初宁疑惑，宫女又继续说，“姑娘。您不是惇王府出来的吧？以前并未在惇王府见过您。” “嗯，我是殿下来时在路上买的。” 那位宫女释然一笑，“殿下虽然温和，但是和旁人都不是太过亲近，醉酒后啊，只会让身边贴近之人侍奉着才肯放心，您不知道也不奇怪。” 乔宁这才放下心来，这样子就说地通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那我随姐姐去吧。” 乔宁心下无疑，真跟着去了。 乔引将整个皇宫娘娘们的住所做了很大的调整，但是也不奇怪，毕竟几位女帝，也没有讨要纳男宠的，自然那些宫位留下也没什么用。 再加上她在宫中的时候，也没涉猎哪个宫哪个宫谁住。 一直住在乾坤殿，和母后和姐姐。 而且十岁以后就一直住在周征王府，更是不了解了，皇宫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 初宁终于停下了脚步，没在继续往前走了。 这个方向是不对的。 虽然宫里面的大布局做了很大的调整了，但是冷宫什么的是不会再修缮出来让人去住，再说了，乔引刚上位几个月，哪里有那么多妃嫔来住？ 她来了宫里面也一个月了，这个方向，就是冷宫才对。 谁家贵妃在冷宫住着。 宫女见后面的人没跟上，也停住了了脚步，笑着回头，“初宁姑娘，你莫要退了，殿下就在里面呢，难道你不想救你的主子吗？三殿下应当很器重你才对。” 乔宁摇头，“不想。” 乔怀堇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当不会被人抓来这儿关着然后被用来威胁她的。 “可是姑娘，这次你必须进去救一救三殿下了呢！” 乔宁准备跑的时候，身后已经被几人拦住了，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她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人押进了冷宫之中。 宫女抱着手，“姑娘，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宫里面的这些贵人。” 乔宁知道肯定是乔柔那个小丫头要弄自己了，她倒是没想到小丫头还是这么狠厉，根本没有留给她活路。 都怪乔怀堇去哪里也不知道先说一声。 宫女脸色一变，也同她的主子一样恶毒，“打，往死里面打，贵人说了，不留活的。” 乱棍加身，真是一点情都没留下。 她本身没受过太多的苦，前半生金枝玉叶，在外面游荡的时候被打也没有这些人打的变态。 宫里面的人，是懂得折磨人的，完全能够找到最疼的地方打。 这样的疼痛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但是人往往在这时候就能爆发出巨大的威力。她从头发上拔出自己发簪，扎向了其中的一个太监。 太监吃痛，乔宁忍着剧痛起身开始乱跑，几人在后面追。 跑也跑不出去，开门栓闩的时间就被抓回来了。 她被逼到了一口枯井前面，被乔宁扎了的太监，尖锐着嗓子，“把这个贱人打死推进去！” 乔宁的鼻血不停地流着，看着越逼越紧的太监们，一鼓作气的栽了进去。 疼，真的疼，她瘫在地上，暂时动弹不得。 这个枯井靠着她自己是爬不出来的，但总比被打死了要再扔下来好些。 宫女走到枯井旁，笑着说，“既然姑娘自己掉进去了，那么姑娘留在这里陪仙逝了的妃子们吧。” 乔宁以为他们就这样作罢，毕竟人已经下来了，她们也看得出来，这口井她是爬不出去的。 谁知道几个太监拿着木板走了过来，又是搬了巨石。 “姑娘，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冷宫，从来不会有路过，更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了呢。” 果然她太年轻了！ 此刻木板已经盖上了，巨石也已经搬上去压住了，枯井里面不再有一丝光亮泄下来。 乔宁身上疼的厉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起来靠着井壁。 她现在脑子里疯狂的思考，谁会来救自己，那家伙看起来是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而且谁又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这里，绕是乔怀堇真的来救她了，那寻到这个地儿也要好久。 自己不是饿死了，就是缺氧死了。 想了半天，自己好像真没活路了。 她用自己的衣服不停地擦着从鼻腔里面流出来的鼻血。 还没开始复仇自己就把命留在这二，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她看过许多先祖们的光荣事迹，为什么她的祖宗们总是能在最危难的时候想到办法，解救自己和解救天下众人，化险为夷。 她呢，折腾了半天，还是要把自己的命留在这儿了。 她真真的想不到又有什么样的人能来救她了。 第13章 我只是路过 乔宁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走不争气，十六七的少女，想哭又哭不出来，只能哭丧着脸。 那么是不是证明她真的就是一个废物？ 她颓丧的想，什么事情好像都要别人来给她谋划好，她自己好像才能过好一样。 以前是母后，后来是皇姐，最后是周征。 没了他们，她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她心中讽刺极了，还真以为自己能够翻盘呢。 这样子就死了。 她心中不甘。 这时头顶上传来声响，有人在搬动上面的东西。 乔宁怕的是他们想起来这样死地太慢了，什么事情都有个大概率，得给她加点东西才行。 她抬头看上去，心都要跳出来了。 会给她来点什么？火油？毒气？还是直接扔石头将她砸死好了。 终于，月华泄了下来，背着光，那人只有一道剪影。 “找到了你了。” 乔宁听着声音，心头一热，委屈上了心头，可是也只能干巴巴的喊道，“殿下。” 那人坐在井边，“我只是路过，过来看看。” “殿下，您肯定是来救我的！” 乔宁心中笃定了，就是来救她的。 而且肯定一直都悄悄得跟随着他们，不然，哪里那么凑巧，他们刚走他就来了？ 她心里虽然生气，这人为什么不在来的路上早点叫她一声儿，吓吓那些人，他们也不敢这么做了，非要等她入了虎穴，被人揍成这样才出来。 乔怀堇双手撑在井边，看着那柔和的月亮，“我可是听到啊，你说了，不救我我的。” 他们的谈话，他可是都听见了的。 “我知道他们是骗人的才这么说的啊！我要是知道殿下在里面，我肯定豁出性命都来救您。” “是吗？可是我这人小气的很，已经当真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想救你，怎么办呢？” 或许是被人打的脑子短路了，她倒是说道：“那您在井边先坐坐，坐到消了气，再想想救不救我。” 乔怀堇听着他的话，闷闷地笑了起来，只是乔宁并未听见。 他站起身，“本殿下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刚好回去也想想，要不要救你。” 当真恶劣！！当真是恶劣至极！别人面前像个小菩萨！自己面前却像个鬼！！ 乔宁的心下失望，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它人身上？ 还是乔怀堇的身上！？ 她确定井边已经没人了，一个人靠着井壁，晚上还是有些冷，再加上脑袋有些疼，昏昏欲睡。 忽然她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她吓得一个激灵。 生怕是夏天有蛇进来纳凉。 抬头看去，乔怀堇说，“怎么？宫里面的事情你不做了吗？” 乔宁欣喜极了，赶尽拉着绳子，生怕乔怀堇反悔，把绳子拉回去。 乔怀堇斜睨了她一眼，“不要指望我能拉你上来，自己上来。” 乔宁心下下已经想要感激乔怀堇的大恩大德了，哪里还敢盼望她拉她啊。 此刻她的求生欲望已经达到了顶峰，浑然不再觉得周身疼痛，拼命的往上爬，谢天谢地，这个枯井的井壁还有些凹凸不平，她爬上来容易多了。 看到乔宁哭丧着脸，却不见一滴眼泪，有些怪异，“你这是做什么表情？” “奴哭不出来，想表达一下自己再见到殿下时的喜极而泣。” 她当真是如此，能够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乔怀堇有些鄙夷，“油嘴滑舌，彼时拔去舌头和钰儿一样，才会老实些许罢了。” 乔宁又擦了擦鼻子，“那我们先回去吧，殿下？” “你是怎么被骗来的？” 他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乔宁跟着人来了这边，他只是想跟上来想看看她们要做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想过，如果乔宁和这些人是有什么事情牵扯，他是要杀了她的。 他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跟任何人有牵连。 不过没想到，是被骗过来暴打了一顿。 乔宁此时倒是老实极了，“他们说你喝醉了酒，不醒人事，非要我过去接你才醒，不过殿下，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看着乔怀堇一直抱着手在胸前，唇色也有些白，不像是喝酒去了。 乔怀堇说，“处理了一些事情，不过本殿下做什么，应当不用向你一个奴婢汇报吧？” “是奴婢多嘴了。” 乔怀堇走在了前面，乔宁一瘸一拐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都是蛙鸣。 “殿下。” “什么事？” 乔宁终于问了出来，“明明你和诸位殿下已经到了该议论国事的年纪，为什么你们都不上朝啊？” 他们皇子个个儿看起来都像是陪衬似的，游手好闲，要不然就是窝里面斗，一个都没有正事儿做。 但是她问这个问题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关系道她何时才能推动计划向前。 乔怀堇此刻却是目光一凛，语气也变得有些严肃，“你若是想死，便去死了算了，父皇龙体康健，那里又轮得到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什么事！？” 乔宁听得出来，知道这话是说给外人听的，隔墙有耳，谁知道会不会穿了话过去。 乔引本来就是想要别人针对乔怀堇的。 现下所有皇子公主哪怕是妃子们都死死的盯着他呢。 但是她不理解，为什么乔引会如此的不喜爱自己的这个三儿子呢？ 这些话她自然不敢再问了，低着脑袋跟着回去了。 回去时柳月她们已经歇息了，钰儿还掌灯等着他们回来。 一看到乔宁的模样当真是心疼极了。 一边给乔宁上着药一边垂着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被打了。 倒是帮乔宁把不曾落下的泪水，都给她流了。 乔怀堇从内殿走了出来，靠在柱子上看着两人，乔宁赶紧将自己的衣服合上。 “你们两人，小声点，本殿下要歇息了。” “奴知罪。” 乔坏境当真是冷漠得，说些话出来也是凉薄。 只是刚转身就从怀里面掏出来一瓶药扔了过去，“拿着。” 说完就走了。 乔宁接住了了瓶子，她看了一眼，是上好的创伤药。 这人身上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但是是药就行了，这个上着可就没有钰儿给她上的那个药疼了，她也没再疼的哼哼唧唧。 乔宁想，若是真的复位了，她一定要饶乔怀堇一条命才行。 第14章 斗戏 乔宁一连几日都在宫里面待着。 柳月她们也奇怪这是怎地了，怎么鼻青脸肿的，以为是三殿下责罚了人，心里更是感激乔宁没有选中她们二人进内殿去服侍了。 伺候乔宁，更是上心了些。 今日宫外闹腾腾的，好像是有什么大事。 他们这里离皇上挺远的，但是离斗场却很近。 这斗场还是先帝也就是她太祖父建立的。 用来看战俘们之间相杀，胜者活，败者死，场内只留一人。 而他们也不会给予战俘任何厮杀武器，所以杀人的方法过于原始不堪看，后来太祖母登位觉得太过于残忍，也就禁止了。 随后变成了刑场。 乔怀堇从殿内走了出来，乔宁此时正在树下跟柳月她们一起择菜，见人睡醒出来了，赶紧拍拍身去迎接。 乔怀堇看了一眼日头，“走吧，随本殿下去看斗戏。” 乔宁心头猛跳，嘴上还是问着，“什么是斗戏啊殿下。” 乔怀堇云淡风轻，“随本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乔宁心头已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边境和平，并未发生战乱，哪里又有斗的人？ 她在心里疯狂的祷告着，不要是那些人，不要是。 她宁愿他们已经死了也好。 斗场呈现一个凹字，中间一个几十米高的大坑，四周站着各个宫里面的人，还有诸位大臣。 到场的除了服侍的奴婢，其余的都是男子，这样的场面，一般是不会让金枝玉叶们看到的。 乔引的黄盖最为惹人瞩目，皇子们分散在他的左右。 乔宁低着脑袋，跟在乔怀堇的身后。 五皇子在看到乔宁的时候明显眼神都暗下去了，怕是没想到乔宁这样都还活着吧。 乔宁此刻却是没心思在管这些。 她低垂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脖子上挂了秤砣一样。 她一点也不敢看斗场。 可是奈何乔怀堇作为皇子，是要站在前面的，她也要跟着站在最前面。 看着自己的儿子们都到了场，各位大臣也已经到位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斗场的大门缓缓地打开。 一群人被推搡着入了斗场。 乔怀堇一直垂手看着坑中的情况，有些大臣们更是想看看这其中都有些谁。 乔宁一直盯着地面的余光还是看到了，看到了场内的人。 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 太监宣读了规矩，说明了最后场中留下的人，将放出宫中并赏赐。 其中男男女女不少。 乔宁的瞳孔微微放大，这群人里面有周王府和平阳大公主的旧臣，有周征的那位老先生沈值，也曾教导过乔宁一些时日。 乔引真的是要，赶尽杀绝，赶尽杀绝！！ 对旧朝的衷心者赶尽杀绝。 看到沈值的时候在场的大臣们都忍不住微微错愕。 要知道沈值从来不站队，甚至可以说从未真正的进入过朝廷，一心只是教着他的书。 要说什么的话，只是在周征的王府里面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先生，八十多岁的年纪了。 他也曾教导过乔引他们。 本来在场地内的大家都慌乱的很，他们哪里杀过什么人呐，都是文官和他们一些剩下来的家眷。 直到一个壮年，拿起了一块石头敲在一个妇人的头上，这场丧心病狂的你死我活才真正的开始。 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动沈值，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背负上这个杀害千古名师的罪名。 乔宁心都提起来了，那位风烛残年的老先生，八十多岁的高龄，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斗争。 本来大家都比较矜持，到最后活下去的念头越来越强，杀红了眼，什么样的招式都使用了出来。 有人用嘴咬断了别人的喉管，有人和人合计将人撕碎。 这样的场面，若是真让那些夫人妃子们来看了，怕是要噩梦缠身了。 乔宁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佝偻下去，她捂着自己的嘴，索性今日来的基本上都是男人们，倒是没让更多的人见了她。 而离她最近的乔怀堇哪里会不知道？ “怎么回事？”乔怀堇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下面，却询问着乔宁。 乔宁只是说，“奴第一次见…有些…” “惧怕？” 乔宁只是回答着是，未曾抬头。 她哪里是惧怕，分明是恨意难以自控。 这些人，曾今都在周王府来王过，她有时回宫垂帘时，他们也是极力维护自己的人。 可是现在………他们的境遇却是如此。 她一直不敢直起身，是怕自己的恨意被人瞧见，也是不敢看那些人这样的死法。 乔怀堇说，“如果不想死，就直起腰身来看完这一切，我的父亲不喜欢别人怜悯这些人，你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受得住的，但是他们依旧忍着看下去。” 他强硬地拉过乔宁，强迫她站在自己身边，然后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后面，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乔宁被迫看下去，下面的血流成河，上面的人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强忍着，还是自身的冷漠。 乔宁的指甲扎进了自己的掌心，她不能不看，乔怀堇的手一直紧紧地拽着她身后的衣服，让她打直了腰身。 她也知道，若是自己今日再被乔引发现古怪，怕就要惹人怀疑了。 沈值背着手站在边上，他的脊骨不曾弯曲，他不想局中人，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仿佛灾祸不曾降到了他的身上。 随后，他终于抬头了。 第15章 本性 他忽然高声道，“乔引，你无敌帝王之相，做了皇位，也始终只是地头蛇蛇装龙首罢了。”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 乔宁不想他再说下去，这无异于是在激怒着乔引。 乔引微微倾身向前，“到底是蛇装龙，还是龙装蛇，沈值，你现在好好看看，谁为帝王？龙袍又加在了谁的身上。” 沈值从头到尾都像是淡定得很，“哈哈哈，你啊你，不过就是可笑至极的丑角儿却还不自知。” 周遭的人有些怕因为沈值惹怒了乔引到时候他们还要当撒气桶。 而乔引却始终也是带着笑容，他伸出手来，一把弓箭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搭箭，乔宁双目圆睁，却心里又有一点期望，这样的死法，也好比被人活生生咬死要来的痛快些。 一箭射向了老人的胸口，不得不说，乔引的箭法的确不错。 老人家受了冲力，往后退了几步。 那位老人的目光像是在寻找什么，短暂地在乔宁身上停留了一下。 乔宁被他那一眼看地浑身一震，她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随后又是一箭，直直的射在了沈值的眼中。 老人家没有痛苦的呻吟，直接倒在了地上，乔引像是在发气一样，几只箭加在一起射出去，要将沈值射了千疮百孔才肯罢休。 本来胜了的青年也没有幸免，全场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乔引又将弓箭丢了下去，带着阴狠地笑容，“将沈值的尸首给我大卸八卦，挂在各个城门口，直至生蛆腐烂白骨掉落！” 大家听地背脊发凉，他们知道乔引和沈值之间或许有些什么恩怨，但是没想到他让沈值有如此下场，再怎么说也曾是他的先生啊！ 忽然他们又想起来，先生又怎么样，他甚至连自己的祖宗母亲姐姐都能挫骨扬灰。 一个沈值又算什么呢？说到底，这是在惩罚那些先朝的衷心者，警示着他们。 他突然附加了一句话，如同地狱里面的恶鬼，“每一个人，都必须要睁大眼睛给朕好好瞧着！” 他们必须要等着看着沈值被分割了才行，下去行刑的人刚开始，各位文官再也招架不住，腿脚发软直接跪了下去。 大皇子尽然直接昏了过去，被身旁的侍从背了回去。 乔宁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愣愣地抬头，看着站在那里云淡风轻满脸无所谓的乔怀堇，这人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子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如此模样，他也不过才十七八九。 而她此刻的复仇心理已经达到了顶峰。 他要杀了乔引，杀了这些人！！ 为什么没没有一个人替沈值说话，他又能够成什么威胁！？明明只是一位想着教书育人的老人罢了！ 她不想明辨那么多是非了，更不想知道别人的苦楚，她只知道，没有一人替沈值说话。 几位皇子也是面色铁青，但是也在极力的维持着面子，只是绕是再怎么维持，也压不住心理的难受和目光里面的闪躲。 乔引看了乔怀堇，忽而说道，“你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看老三，学学，这才是未来国君的样子，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只有他才最像朕的儿子。” 他此刻又让乔怀堇成为了众矢之地。 乔怀堇只是笑了笑，他双手作揖，“能够有一点像父皇，真是怀堇的荣幸。” 既然他要这么做，那么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受着呢。 “你不可要让父皇失望了。” 见分尸的已然差不多，他也就摆驾回宫了。 等乔引一走，文武百官才敢跟着离开，只是皇子们看乔怀堇的眼神有些异样罢了，说穿了，也就是嫉妒。 乔怀堇看着脚边的乔宁，“还站的起来么？你不像是怕这些场景的人，怎么会做这么大的反应？” 乔宁像是脑子混乱了一样，神叨叨像是毫无意识一样地吐露出了一句，“殿下，我怕了。” 乔怀堇看着散去的人，“初宁”，他猛地腰身凑近她，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从你上了我马车杀了桂桃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了，后不后悔。 你现在没有后路，你必须同我一样在宫里面飘摇，这样，我在宫里才能有一点乐趣，若是不行，今晚回去，便自行选个死法了了自己！” 他猛地甩开了乔宁的下巴往前面走了。 乔怀堇生气了。 乔宁急忙站起身，跟在乔怀堇的身后，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是还是尽力的跟着他。 “殿下，殿下刚才是我说的胡话，您不要当真，都是奴说的胡话。” 乔怀堇顿住了脚步，笑了起来，“呵呵呵，胡话吗？人往往在深刻的恐惧之下就会说出实话来，你说，以后要是我和我兄弟们必须要斗争个你死我活，你是不是被他们抓去了拷打几下，就要召出来，你这样的人，信不得，也留不得。” 乔宁像是忍耐到了极限，终于怒吼了出来，“那你呢！你就不怕死吗！？这是作为人的本性！” 第16章 死法 不，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害怕或者是冲乔怀堇发脾气，而是在营造一种是因为看到了如此死法而害怕了死亡，只有以害怕的名义才能掩盖住刚才的所有的反应，乔怀堇已经在怀疑她刚刚的反应了。 而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乔怀堇好像也信了，所以才会生气。 比起乔怀堇生气，她更怕这人知道自己是谁更或是去深究自己。 那人继续往前走，又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像是一个鬼魅一样，回答了乔宁的问题， “死亡是一个人最好的归宿。” 乔宁见好就收，跟着乔怀堇往自己宫里面去了。 刚到内殿他就将钰儿赶了出去，让钰儿将殿门也关上了，殿里面就剩下他们二人。 白绫，鸩酒，匕首，他统统翻了出来。 这人倒是把别人的死法儿都备全了。 乔怀堇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这些东西，“选吧，你现在死了也是好的。” 乔宁赶紧跪在地上，摇着头，拉着乔怀堇的裤腿，“殿下，我不想死。” 他一脚将乔宁踢开。 “我发现你以后会是我的一大障碍呢。” “不会的殿下，我永远都不会是您的障碍。” “以后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未知数，谁也说不准，你现在必须死，既然你不选……” 乔宁跪着来到了乔怀堇的面前，“我真的不想死殿下！” 乔怀堇站起身，“既然你不选，那只能我帮你选了。” 他拿了手边的白绫，乔宁万念俱灰，她已经搞不懂这人是真的想杀自己，还是要做什么？ 但是如果她不说自己害怕，他疑心更重，等待自己的也是死，说了害怕也是如此么…… 他为什么那么厌恶别人害怕死亡。 她看着拿着白绫的乔怀堇，“您真的想要我死？是么？” “我不会让麻烦留到最后成为我的祸患，你不是一把好的利刃啊，初宁。” 白绫此刻已经缠绕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那人缓缓地使用，乔宁觉得脖子疼的厉害，窒息，窒息的感觉，她本能的伸手去拉住脖子上的东西，可是乔怀堇这人，看起来好像清瘦，倒是却有着力气。 她的双目渐渐无神，有了些不甘。 不要，她不要死就这么死了，她要活下去。 乔宁觉得自己在不甘里面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祖宗们来接自己了。 可是那人却猛地松开了。 乔宁趴在了地上，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背脊发麻。 乔怀堇将东西扔在了地上，“初宁，记住这种感觉，当你那天再退缩或者要站在我对面的时候，我会再让你感受一下濒死的感觉，不，或许不是濒死了。” 初宁觉得自己赢了。 她就知道这人无论如何都是在试探自己，他不是那么容易失去理智的一个人，会生气倒是真的。 他现在差得是棋子，他不会轻易舍弃她的。 至少在找到下一个棋子以前，不会舍弃了她。 他需要有人作为自己的借口，谎言，以及挡箭牌。 当那日有利剑向他而来的时候，至少可以把她推出去挡一挡？ 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挡箭牌多的。 乔宁跪在地上，一边咳嗽着一边回答着是。 “还害怕吗？初宁。” “害怕，但是，初宁永远臣服于，殿下，永远。” 乔怀堇只是嗤笑了一声，进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只差一点，她就真的要去阴间见自己的列祖列宗们了。 她要是真的无所作为，怎么有脸去见一见那些人？ 但是对于乔怀堇，她心里还是有些其他的想法，这人捉摸不透，心思难猜极了，要利用他，有些难了，但是好像也只有他了……那么以后他们两人对立之时，真就是一场你死我活……这人太棘手了。 第17章 熟人 乔宁经历了那晚上的教育，更是对乔怀堇顺从。 这人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侧面看都像是无所事事的主儿。 但是总是在有些时候突然不在了，他们谁都不知道他怎么出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有着自己的本事，用着自己的无所事事来掩盖。 她要做的就是为他遮掩这一切。 为乔怀堇扫清障碍，她必须要保证以后的皇帝是乔怀堇才行。 这时候又有人差人来了。 让她去内务府看看乔怀堇的衣服，说是顺便过去检查一下看下如何有什么不妥的。 乔宁学聪明了，这次去身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到时候也有防身的。 谁知道这次还真是过去看衣服。 乔怀堇以后要做帝王的消息现在可以说得上是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怎么传的。 给他做的衣服自然也是精美至极，这是看起来，像是朝服了。 “我怎么没听说皇子们要议政了？” 她倒是真没想到，这人就要上朝了。 旁边掌监笑了一声，给乔宁解释了起来。 原是有大人提议，该让皇子们上朝议事了。 若是旁人自然不敢提，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这次提议的是皇贵妃的哥哥。 乔引没有生气，甚至还同意了。 他们这边儿肯定要早些得了消息好制衣。 乔宁看了眼其他几位皇子的衣服制得就没有那么精美了，包括那位皇贵妃的儿子，大皇子也是如此。 乔宁必然不能怪人家趋炎附了个假势，反正乔怀堇眼下也是那些人的眼中钉，他穿得再怎么低调也没有用。 乔宁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一副恃宠而骄的嘴脸了，抱着手，“嗯，倒是十分的不错了。” 几位太监又是说了许多的好话出来，暗中也是说让乔宁帮他们在乔怀堇的面前多给自己说些好话，乔宁自然答应下来了。几个太监在这里估计也没少捞到油水，还给乔宁塞了点钱。 乔宁是吃过苦的人了，自然不会再视金钱如粪土，将银子收下来。 从内务府出来时候乔宁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身后。 乔宁确定跟踪自己的人只有一人以后，才拐身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面。 听脚步声，那人走路像是有些坡脚的。 乔宁心里还是不敢大意，拿了自己怀里的匕首，脚步声到了跟前时，她的利刃横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质问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尽数的收了回来。 “奶……奶娘？” 奶娘此时穿着粗陋的衣裳，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她赶紧将匕首收了起来，揣在怀中。 确定四下无人之时奶娘才敢颤抖着声音，“真是我的陛下……” 她急忙地跪了下去，“老妇见过陛下……” 乔宁也是赶紧扶住她不让她跪下去，“奶娘别这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奶娘还在宫里面，为什么还活着。 只是以前奶娘是何等的风光，而今皱纹布满了脸，手也粗糙极了。 奶娘站起身激动的老泪纵横，“陛下，他们都要说你死了我不信你死了，您还活着。您是不是已经有计划……” 乔宁听到这里，挣开了奶娘的手，“奶娘，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复位的事，怕是不可能了……” 她和奶娘十岁以后就没见过了，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自己的面容。 她此刻不想再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人，若是可以他现在更不想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知道的人太多，往往会惹出许多事端，她也不想再事成之前给别人一个希望。 那失败了呢？失败了她们又怎么去承受？于绝望之中诞生的希望一旦破碎往往对他们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第18章 一线生机 “您可是陛下，是先帝陛下亲自传位的陛下！怎么可以不复位？这是您们家的江山啊！那个乔引算个什么东西！” 奶娘此刻急了。 乔宁反问道：“奶娘，您又觉得，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本来复位？我无权无势，这么多年来不是姐姐帮衬就是周征，我哪里又有这个本事？” 奶娘伸出手指，瞳孔也在乱颤着，像在想着什么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有的，一定有的，”她猛然拉住了乔宁的袖子，“陛下，南边！南边，越明将军他们在南边开采石矿，他们混进了里面才保住了命，越明将军一定可以帮到你的，再不行还有还有……还有人的。” 乔宁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她没想到越明居然还活着，她以为越明已经被乔引收拾掉了。 越明是养在乔宁母后身边的将军遗子，比她大几岁。 没想到他居然在南边儿，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的奶娘？” 她怕的是有诈，奶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有经历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人心都会随着时间不停变化的。 奶娘立即说：“在周王暴毙的前一晚，南边其实就已经被拿下了了，已经有人往宫里面递了信的，当时宫里面就开始不安生了，怀亲王又没进宫，我怕贸然拿出去被人发现了，便被我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了，还没来得及给怀亲王，宫里面就被包围了，再后来……就是怀亲王暴毙。” 所以乔引先攻打的是一些武将，随后才入了皇都，难怪不曾有一人来救驾，感情是已经被收拾了。 她还以为是他们叛变了。 她真是没什么用，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做什么事情都那么被动。 乔宁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还是拒绝地说，“奶娘这些事，只能看命，我太笨了，没有办法的，你快些回去，好好的做自己的事吧，咱们也都有一条命可以活。” 她还是不打算告诉奶娘自己的计划。 随后乔宁便急匆匆的准备离开了。 奶娘见自己好说歹说这人依旧是这个窝囊样，心里面恨极了。 她恨声说道，“你是女帝！是锦元帝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乔宁开始了自我贬低，“是我无能。” “他们可是撅了你祖宗的坟墓，将你们家的头颅挫骨扬灰的仇人啊！你就能这样心安理得的这样苟且下去吗！？” 乔宁没说话。 “为什么当时陛下要传位给我你而不是大公主！！如果是大公主一定不会有这样的场面！死的为什么是大公主啊！都怪你！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占着女帝的位置！让大公主又要兼顾王府又要兼顾宫里面才被活活累死的！！” 她将这些漫骂收到了肚子里面，只是惨淡一笑，她像是自言自语，“我也想这么问，为什么不是大姐姐。” 的确，姐姐比她更适合做女帝，他才最像母亲。 只是姐姐出嫁得早，母亲才想到的她吧。 她能够理解在这种情形之下的口不择言，随后便跟奶娘做了别。 不过好在奶娘告诉了她越明还活着。 那么她必须要想办法，联系上越明才行。 他必须要知道越明的立场到底是什么，若他无心复国，她也不想为难他们，若他同她一样，那么就必须搏一搏。 她现在的一切，只能靠搏一搏和堵一堵才能进行下。 第19章 二公主 “听说了吗？二公主要回宫了。” “什么？” 乔宁手边端着刚从内务府领出来的东西二公主？不就是乔临那天和乔怀堇提起来的那个吗？ 难怪到处张灯结彩的。 可见这位二公主在乔引心中的地位和分量。 ...... 《挫骨》第19章 二公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章 替我杀人 只是她们不能再进去伺候着，只能再外面站着听，乔宁站到了一个好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所有情况。 国师和皇上坐到了上方，皇后都要低下来一个位置。 当真好大的面子。 整个宴席上面大家说说笑笑，像是一家人的家宴，十岁的乔柔说着童言童语，大家都是显得如此的兄友弟恭，...... 《挫骨》第20章 替我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章 或是禁断之情 那人直接进了殿，揭开斗篷一看，揭开斗篷一看。 “二公主？” 她披着月白色的丝质斗篷，就像一个活菩萨一样，始终带着一种柔和。 她悄声问道，“姑娘，二殿下睡下了？” “睡...... 《挫骨》第21章 或是禁断之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章 听政 二公主回宫以后便一直没有再出来走动过，饶是娘娘们再想想去拉关系也没有去处。 而皇子们上朝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乔宁仔细的帮乔怀堇整理着朝服，这就是那日她去内务府看的衣裳，本来送来之前还让她再去看看的，她怕再遇到奶娘，便婉拒了，让人直接送了过来。 乔怀堇...... 《挫骨》第22章 听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章 你还有这份心？ “儿臣的确年轻了些，肯难以独自担此大任，父皇，不如就让大皇兄陪儿臣一起去吧。” 这件事是柳康成提出来的，那就拿他以后的资本出来跟着自己一起冒险好了。 谁都知道南方水患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大皇子乔源熠被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惹...... 《挫骨》第23章 你还有这份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章 供奉 乔怀堇昨天说去南边，当真是去南边。 乔宁既然说全心全意为了他，当真全备了他的东西。 二人到了承天门的时候，乔源熠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即将登上考场的又差劲的考生一样，有些焦灼的模样。 看到乔怀堇像是看到了希望。 两人在马...... 《挫骨》第24章 供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章 大病 他们越往南走，南方的雨就越大，像是天被捅了窟窿。 这也让他们的车队难行了。 而乔怀堇也在这时候染了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乔源熠亲自将自己的这个弟弟背上了旅店的客房之中。 而乔怀堇在发着高烧的时，给大家留下的话便是，只留乔宁一人在屋中照料就行了。 ...... 《挫骨》第25章 大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章 你忘了一件事 又在旅馆带了几天，乔怀堇的情况才好了起来，除了有些咳嗽以外倒是没其他什么事。 乔宁一直小心谨慎的试探着乔怀堇是否对于那晚的事情有所直觉，那人却总是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乔宁这才真正的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 也就是在这一波三折之中终于到了是南城。 南城算得上是整个南...... 《挫骨》第26章 你忘了一件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章 尸池肉汤 乔怀堇所说的水牢，就在南城百米外，只是这个路线真的太弯弯绕绕了，平常人一般都不会往这样的路线来。 这里的修的倒是和普通监狱大牢差不多，看守不像别处的懒散，一个个严阵以待。 乔怀堇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牌子，递给了其中一个，门口几人一看，立即行礼，“见过殿下，殿下...... 《挫骨》第27章 尸池肉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章 斗个你死我活 他说，“这是我那些不听我父皇话的……叔叔和哥哥弟弟们。” 乔宁猛抬头看着池子里面。 是那些王侯！？ 说来说去，也是乔宁的叔叔弟弟哥哥们！？ 乔引当真是没有一点顾及上所谓的手足。 ...... 《挫骨》第28章 斗个你死我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章 人有三急 乔宁是被人敲门醒来的，她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而今也就只是睡了两三个时辰。 乔怀瑾看着眼前像是被吸了精气的乔宁，冷嘲热讽了起来，“怎么？晚上又偷鸡摸狗去了？” 此时她眼下青黑，也要装作十二分的精神，“没有殿下，只是想事情去了，睡不着。...... 《挫骨》第29章 人有三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章 故人见 然后又开始在矿场里面乱走，他像是在乱走，其实在找越明在哪里，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出来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躲在锅前忙着的越明，乔宁故意提高音量，拉住了一个工人，“小哥，请问后山树林怎么去？” 那工人给乔宁指了路，只是周围一大群男人开始坏笑着看着她。 ...... 《挫骨》第30章 故人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章 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在松鹤山的深处，那是陛下留给你的，如果怀亲王没有死的那么突然，我想他一定会把松鹤玉给你的。” 乔宁一头雾水，她什么都不知道，王府也被烧了，现在松鹤玉在哪她更是无从考查了了。 “那怎么办？” “不...... 《挫骨》第31章 跑得比兔子还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章 遇袭 他必须留下来看着这个河堤看看今晚到底会不会怎么样，以及重建修复的问题。 一阵巨浪又打了过来，真是岌岌可危了。 乔怀堇道，“知府，你还是立即差人来将河堤今晚加固吧。” 他总觉得这河堤今晚就要崩溃了。 若是再不来修缮，到时...... 《挫骨》第32章 遇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章 生死两茫茫 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在了乔怀堇的后背，乔怀堇只觉得自己内脏都要被拍出来了。 乔怀堇直接跪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头发此刻也散乱了。 狼狈至极的谪仙。 黑衣人一脚踢在了他的肩上，他倒在地上，又是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胸口，黑衣人高举着剑，“殿下，有什么话留在黄泉...... 《挫骨》第33章 生死两茫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 姝娘 赵元卓忍不住叹了口气，用手推了推自己的轮车的轮子调转方向对着大门。 “姝娘，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吗？你还没有好，少出来走动。” 这人哪怕是教训别人，说话的声音都是如此的轻柔。 他今日是要去受灾区域看看那些孩子的。 ...... 《挫骨》第34章 姝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章 嫁水娘 员外府内。 张员外此刻双手合十在堂屋里面走来走去，焦急得很。 而今陵水镇遭了天灾，他的损失很大了。 皇家也拿不出妥善的处理方案，绕是现在那位三皇子镇住了南城，可是这雨也下个不停啊，无论什么都是杯水车薪。 现在，只能求老天了。 ...... 《挫骨》第35章 嫁水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