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 第一章 退婚 “夭夭,陆家真的来退婚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亏夭夭那么喜欢陆卿白,还一心想着嫁给他……” “咱们快去看看吧,看看陆家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听着几个堂姐妹义愤填膺的讨伐声,陶夭还来不及消化自己穿越的事实,便被她们拉着,往前厅的方向跑。 刚在屏风后躲好,便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我陆家虽是书香门第,但清贫惯了,娶的儿媳,不但要端庄贤惠,还要能吃苦,贵府的四小姐,天人之姿,金尊玉贵,怕是不能胜任我陆家长媳一职,今日特来退掉婚事,望贵府四小姐另觅佳婿。” “说你不够端庄呢。”三小姐陶姝,捂着嘴,小声道。 陶夭这会儿已回过神来,闻言,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漏看她眸中的幸灾乐祸。 “不想要夭夭了,就直说,偏要扯些乱七八糟的。”陶二小姐陶泠,语声讽刺地说。 “就是嘛。”陶五小姐,陶怜,攥着双拳,用力点头附和,怒声道,“我看分明是陆卿白变心,想另攀高枝,这才要退婚的。” 陶夭没理会她们,继续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谈论声。 “贤侄,你也是这么想的?”陶三爷,也就是陶夭的父亲,强压着怒意,转而问向一旁没吭声的陆卿白。 陆卿白目光黯了黯,心虚垂首,“是小侄配不上四小姐。” 陶父眸中掠过怒意,“你们陆家,实在是欺人太甚,都定婚一年了,现在才来说不合适,尤其是陆卿白你,你明知夭夭对你……” 陆父一脸为难地说:“我们也知道四小姐向来对卿白情深意重,但四小姐确实不合适做陆家长媳。如若……如若四小姐执意要与卿白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但恐怕只能委屈她当个侧室!” “放你娘的狗屁!”陶父暴躁怒斥。 陆父一脸嫌弃,掸着袖子道:“你何必急着动粗口?不如先问问四小姐的意思?” 陶父闻言,面色一僵。 女儿有多喜欢陆卿白,他是知道的。 这两天听说陆家要来退婚,都难过地生病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那傻姑娘为了陆卿白,很可能真的会愿意屈就侧室…… 想到此,陶父气得心口疼。 偏偏他就只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不得,骂不得。 “去请四小姐过来。”陆父瞥了眼他的面色,眸底闪过得意,扭头径自吩咐陶家下人。 他是笃定了陶夭对陆卿白的情意,一定会同意当侧室。 陆卿白眸中也含着一丝希冀。 他自然是喜欢陶夭的,她生得那么美……但比起对她的喜欢,他更喜欢权势。 静雯公主说了,只要他尚公主,便同意他纳一房侧室。 陶夭若愿意为侧室,自然是再好不过,否则,他也只能忍痛放弃她。 反正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待他有了权势,何愁找不到比陶夭更美的女人? 但是眼下要他放弃这么一个大美人,他心里也极其不舍和遗憾。 陶父很是窝火,但偏偏又无可奈何。 “不用了,我在这里。”这时,屏风后响起一道绵软动听的声音。 陶父目光瞬间黯淡无光。 果然,这个女儿对陆卿白已是情根深种,听到陆卿白来了府上,竟然不顾病体,藏在屏风后。 看到陶夭出现,陆家父子的目光俱都亮了。 前者是胸有成竹,后者则踌躇满志。 陆卿白目光落在陶夭身上,满目惊艳。 都说陶家四小姐媚色天成,容貌过人,确实没有夸大。 他即便已经见过她好多次,但每次见到,依旧会被她的容貌折服。 如此美人,要他放弃,委实不太舍得…… 早知,他该早些哄她……上床的! 陆卿白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头的激荡,起身揖了一礼,“四妹妹。” 陶夭瞥了他一眼。 见他容貌清俊,气质卓然,心道,怪不得原主会为他茶饭不思,这个渣男,果然生得人模狗样。 她冷笑着,突然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呸”了口。 陆卿白僵住,半晌才反应过来,眸底压着怒意,沉声不解道:“四妹妹?” “四妹妹也是你能喊的?”陶夭冷冷说着,转头便从桌上端过茶杯,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踮起脚,将手里的热茶,从他头顶浇落。 陆卿白怔愣当场,都忘了反应,热茶已从他头顶流下,瞬间湿了他的眉眼和衣襟。 还是陆父气急败坏地拉开了他,并对陶夭怒声斥道:“陶夭,你这是做什么?” 陶夭扔了手里的空杯子,耸耸肩,“做什么,你不会看啊?” 陆父气得扬起了手,但他的巴掌,没能落在陶夭身上,因为陶父挡在了陶夭身前,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怎么,想动手?” 陆父一届文人,看着面前气宇轩昂,人高马大的陶父,气势瞬间矮了一截。 他面色难看道:“这就是你们陶家的教养?” “怎么,你有意见?”陶父按了按指骨,发出嘎崩脆响。 陆父面色一僵,“有辱斯文,你们陶家有辱斯文!” 陶夭看着挡在身前的高大身影,“噗哧”笑了声,她这个便宜爹爹还真是可爱。 她自他身后探出头,朝陆家父子道:“你们听好了,今日可不是你们要退婚,是我陶夭看不上陆卿白,要与你们退婚。”说罢,她从桌上拿起婚书,干净利落地撕了。 陶父见状,霎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前面因为顾忌着女儿对陆卿白的心意,他不敢太让他们没脸,眼下女儿自己撕毁了婚书,真真是有种痛快淋漓之感。 果然是他陶谦的女儿,好样的! 陆父心里则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他们今日是来退婚的,但他一直认为,主动权在他们手里,而以陶夭对儿子的情意,陶家还不得任由他们揉圆搓扁? 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受他控制。 “四妹妹?”陆卿白失魂落魄地看着陶夭。 “来人,送客!”陶父大声喊道。 霎时,陆家父子狼狈地被陶家下人请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陆父气不过地叫嚣道:“陶谦,你会后悔的,除了我们陆家,可没人会要你的女儿。” 陶父气得想追出去将人打一顿,却听女儿扬声道:“来福,放狗!” “汪——” 一只棕色的大犬,突然挣脱锁链,朝陆家父子二人扑了过去。 吓得陆家父子再顾不得风度了,拔腿便跑。 “哈哈——”陶夭大笑出声。 笑声之银铃,动听至极。 陶父也是通体舒畅,自与陆家定亲以来,他憋闷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偏偏得顾忌着女儿,不敢对陆家发作。 今日看到陆家父子的狼狈,他真是痛快至极。 开怀过后,他冷静了下来,看向女儿的目光,带着迟疑,“当真跟陆家退婚啦?” “婚书不是都撕了么,还能有假?”陶夭诧异反问。 第二章 抉择 陶父一愣,反应过来后,面露喜色,拍着胸膛保证道:“夭夭放心,爹一定给你找个比陆卿白好上万倍的夫婿!” 陶夭眨着眼睛,乖巧点头,“我相信爹爹。” “夭夭,你当真不嫁陆卿白了?”这时,陶姝走了过来,整个人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主要是方才陶夭对付陆卿白的那一幕,给她冲击太大了。 陶夭这死丫头,怎么病了一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不是死活要嫁给陆卿白的么,那她刚才怎么敢那么做? 想着,她目光审视地打量着陶夭。 陶夭岂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而且,她可没忘记对方方才幸灾乐祸,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她故意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躲在屏风后面听了么,耳聋啦,听不见?” 陶姝闻言,果然气红了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罢,便甩着帕子,走掉了。 陶夭见状,心里松了口气。 至于陶二小姐和陶五小姐,都是没什么心肺的姑娘,见陶夭不想嫁陆卿白了,俱是松了口气。 “夭夭,你刚才太棒了,咱们陶家的姑娘,又不是没人要,岂能被他们陆家那般欺辱?你做得很好!”陶泠赞赏地说。 年纪还比较小的陶怜,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陶夭见状,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她苹果般红润的小脸。 “你们说得都对,以往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歹,从今以后,我可不会那样了。”她语气坚定道。 她有原主的记忆,清楚地知道,原主非常喜欢陆卿白,因此在跟陆卿白定婚后的这一年里,原主付出了很多。 明明原主是陶家四小姐,家世不差,生得也美,可是面对陆卿白,她始终都是弱势卑微的。 而陆卿白身为原主未婚夫,非但没有安抚她,让她安心,反而很享受原主的卑微讨好。 而在原主讨好了他一年,马上就要成亲的当口,他却以原主不够端庄贤淑为由,上门退婚。 还口出狂言,让原主做侧室。 这分明是有了更好的目标人选,这才想逼迫原主放弃正妻位置,让她退而做侧室。 简直卑鄙无耻! 而原主为了他,还茶饭不思的,都给病倒了,真是太不值得了! 一旁的陶父,听到陶夭说的话,倍感欣慰。 他家夭夭,终于长大,懂事了。 他悬着的心,是彻底放了下来。 …… 陶夭回到自己的屋里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镜子。 当看到镜中的人,长着与自己原来一模一样的脸时,她松口气之余,很是满意。 这世间的事情,真有那么巧合的。 她不但有着和原主一样的名字,便连容貌,也是一模一样。 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从今往后,她就是陶家四小姐,陶夭了。 说来,她也是幸运,穿越来的这陶家,虽然堂姐妹之间,偶尔会拌嘴,闹不快,却不像书中描绘的那样,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总而言之,这陶家人,都是很团结,很护短的。 加上一来,她便退了婚,没有婚约束缚,今后她能活得自由自在。 然而她还没高兴多久,丫鬟喜儿进来禀道:“小姐,大老爷请您去明德堂一趟。” 陶夭一愣,“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喜儿摇头,“来人没说。” 陶夭纳闷。 大老爷正是陶家家主陶添,原主的大伯。 她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去了明德堂。 没想到的是,她进去的时候,她的便宜爹爹陶谦也在。 看到她进来,陶谦脸上明显有着异样。 陶夭不解。 她不是已经跟陆家解除了婚约么,怎么她爹还是这么着急上火,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上前给二位长辈见礼,“夭夭见过大伯、爹爹。” 看着亭亭玉立,举止大方端庄的侄女儿,陶添颇是满意,虚抬了下手,道:“夭夭坐吧。” “多谢大伯。”陶夭点了下头,走到陶谦身旁坐下。 陶添斟酌片刻后,开口道:“夭夭,找你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陶夭乖巧地说:“请大伯言明。” 见状,陶添心道,陆卿白那小子,没有福气,他家这侄女儿,明明性情端庄温婉,讨人喜爱。 那小子竟然舍得退婚,真是眼瞎了! 陶添收住思绪,正色道:“是这样的,我得到消息,五皇子欲在明日向皇上请求赐婚,将你赐给他当侧妃。” 陶夭一听,眉头皱起,“五皇子?” 她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五皇子这个人。 五皇子是宠妃张妃所出,很受皇帝宠爱,若他向皇帝请求赐婚,现在没了婚约束缚的她,极有可能被赐五皇子做侧妃。 且不说,她不想给人当小老婆,就说五皇子这人的品性,也是她不喜欢的。 五皇子是个好色之徒,此前便对原主垂涎不已,不过是碍着她与陆家有婚约,这才忍着没敢对她下手。 而且五皇子府中,妻妾成群,被他玩死的女人,多不胜数。 她若是去给五皇子做侧妃,那她这辈子,便算完了…… 想着,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看了看陶谦,又看了看陶添,蹙着眉,故意一脸忧愁地说:“我不想给五皇子做侧妃,还请大伯和爹爹为我想想办法。” 陶谦一看到女儿皱眉,心里霎时便是一疼,恨不得现在便抽了刀,去把五皇子给砍了,竟敢肖想他的宝贝女儿。 陶添看了眼自己这个女儿奴弟弟,一眼便将他心里的想法,给看得透透的。 若是这件事情,解决不了,他这个傻弟弟为了女儿,真有可能抽了刀,去砍死五皇子。 想着,他心里颇为无奈,看向陶夭,声音温和道:“我们正是在为你的事情想法子,眼下,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规避,就看夭夭你自己的抉择了。” 陶夭闻言,心里微松了口气,面露喜色道:“什么办法?” 陶添顿了下,看向陶谦。 陶谦轻咳一声,有些难以启齿。 “爹,是什么法子啊?”见他如此,陶夭好奇问道。 “是、是这样的……”陶谦支支吾吾起来,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三章 我……嫁! 陶添看不下去了,替他开了口:“夭夭,你可还记得你陆九叔么?” “陆九叔?”陶夭愣住。 陶添点点头,“是陆九渊,陆卿白的小叔。” 陆九渊三个字,闪进脑海时,陶夭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来自原主记忆深处对陆九渊此人的畏惧。 陆九渊是陆卿白的亲叔叔,原主自然是有见过他的。 在原主记忆中,陆九渊此人不仅深沉莫测,且性情冰冷孤寒,加上他是行伍出身,身上有种尸山血海里涤练而来的杀伐之气。 一靠近,便令人胆寒畏惧。 更不用说,有关于陆九渊的传说,还有止小儿夜啼的作用。 可见陆九渊这个人,有多么可怕了。 陶添突然提到这个人,是有什么用意吗? 她心里不解,却轻轻点了下头,“记得的。” 淘添继续道:“那你应当也知道你陆九叔的本事了,放眼整个大燕,也只有他,能令诸位皇子忌惮。” 听到这里,陶夭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一颗心霎时提了起来。 两位长辈的意思是…… 果然,下一刻,陶添便道:“若你没有异议,我和你爹打算让你陆九叔一会儿来府中提亲。” 陶夭:“……” 饶是她心里已然料到了,但真的听陶添说出来时,还是给狠狠震惊了。 两位长辈规避五皇子的办法,就是让她嫁给陆九渊? 这……太荒谬了! 先不说陆九渊此人有多么深沉可怕,就说他与陆卿白的关系,也挺尴尬的,更何况,她与陆卿白上午才解除婚约,这下午就让他叔叔来提亲…… 陶夭凌乱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陶谦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忙出声安抚,“你陆九叔虽然性子凉薄,不好亲近,但他是个可靠的人。 有他护着你,不要说是五皇子,便是皇上,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你若不喜欢他,以后等时机合适,爹爹再接你回来。” 陶添听到这里,眉头蹙了下,却是没有说什么。 陶夭已经冷静了不少,双目灼灼地盯着陶谦,“爹爹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陶谦拍着胸膛保证,况且人家陆九渊,肯定不会看上夭夭这样的小丫头的。 到时候时机合适了,陆九渊定会主动把夭夭还给他。 陶谦在心里天真地想着,神情更加坚定了。 陶夭知道陶父对原主有多溺爱,闻言,丝毫没有怀疑。 她点着头道:“那我……嫁!” 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住罢了。 只要不用跳五皇子那个火坑就好。 陶添回过神来,立即道:“那我马上让人通知陆九渊来提亲。” 陶夭闻言,很是窘迫。 虽然她知道这是权宜之计,但上午才与侄子退婚,下午就与叔叔定亲…… 便是陶夭来自现代,都觉得尴尬、难为情。 但是事情紧迫,由不得她。 否则过了今日,她就得跳五皇子那个火坑了。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却忍不住提出疑惑,“可是……陆九叔会愿意吗?” 陶添儒雅的脸上浮现笑意,语气笃定道:“他欠我一个人情,我请他帮忙,他不会推辞的。” 陶夭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怪不得陆九渊那样的人,愿意插手管这样的事情。 …… 陶家欲再与陆家结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陆九渊还没有到,陆卿白却去而复返。 下人来禀的时候,陶夭本不想见,但陆卿白赖在前厅不走,非要见她。 想到一会儿陆九渊就要来了,她只得出了院子,去前厅将人打发。 陆卿白焦躁地坐在椅子上,心里不敢置信,他前脚才与陶家解除了婚约,后脚,陶家就要跟他九叔定下婚约了。 陶夭就那么恨嫁? 他愤怒又恼火。 陶家这是将他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 偏偏他那位年近三十了,从未有过女人的九叔,竟然真的准备来陶家提亲了。 一旦陶夭嫁给了九叔,那不就是他的婶娘了? 真是荒唐!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陶夭! 陆卿白正忿忿然地想着,便看到了出现在门边的陶夭。 他立即沉下脸,冷嘲热讽道:“陶夭,我没有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陶夭没有进去,就站在外面,闻言,挑了挑眉,“哦,我是哪种人?” 陆卿白一脸阴沉地走了出来,讥讽道:“前头才跟我退婚,转头便想嫁我九叔,你心里想什么,我岂会不清楚?但你最好死了那条心。” 陶夭听得云里雾里,眨着眼睛道:“那不知,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无非就是想报复我,想挽回我,但覆水难收的道理,你应该有听过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所以你最好马上打消与我九叔定婚的计划,别白费心机!”陆卿白冷冷道。 陶夭好笑极了,这人没病吧? 她想报复他,想挽回他? 他哪来的优越感? 难不成,是被原主惯的? 想到此前原主对他的讨好,她默然了。 还真有可能! “青天白日的,要做梦,还是晚上回去做吧。”她讽刺道。 陆卿白气极反笑,警告道:“陶夭,我九叔可不是一般人,你现在打消主意,还来得及,否则到时候被我九叔知道你的目的,你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陶夭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阁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们现在可没有任何关系,我爱嫁谁便嫁谁,你管不着!” “陶夭!”陆卿白气得额角青筋一跳,“你别不识好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谢谢,大可不必!”陶夭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九叔马上就要来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陆卿白一滞。 目光重新打量着她。 上午来陶府退婚时,他便发现陶夭不一样了。 以往,这个女人对他可是百依百顺的,为讨他欢心,可以倾尽一切。 但今日,她的表现却跟以往判若两人。 对他吐口水,还浇他热茶,现在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彻底? 应该就像是他前面说的一样。 陶夭其实没变,她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想挽回他。 对,一定是这样! 笃定了这层,他心里的郁气顿消。 看着她艳美绝伦的小脸,他语气温和了下来,“夭夭,我知你对我的心意,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虽然我不能娶你做正妻,但你可以先做侧室夫人啊,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将你扶正的。 乖,现在赶紧取消与我九叔定亲的计划吧!” 陶夭:“……” 第四章 陆九渊 “傻逼!”反应过来,陶夭红唇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陆卿白一愣,“何意?” 陶夭眨了眨眸,“大傻逼,夸你呢!” 陆卿白一喜,还以为自己说的话奏效了,心里颇有些得意,不禁走近了一步,低声哄道:“夭夭,别再耽搁时间了,一会儿我九叔就要到了。 我九叔那个人,很可怕的,他杀人无数,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落在他手里,可就完了。” 陶夭往后退了一步,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了身后走近的脚步声。 她眼珠转了转,故意抬高声音道:“陆九叔真的那么可怕?可我怎么听说,陆九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武功盖世,聪明绝顶,还是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陆公子这般诽谤诬蔑九叔,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陆卿白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主要是这个丫头长得太好看了,与她说话,很难不走神。 闻言,他嗤笑了声,张口就道:“夭夭你太天真了,我九叔保家卫国是没错,但他同时生吃人肉,生喝人血,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落到他手里,怕是连皮都不会剩!”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哦,你见过我生吃人肉,生喝人血?” 陆卿白一僵:“……” 陶夭眼底闪烁着笑意,转过身去,“九叔……” 声音戛然而止。 只因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长得太帅了,简直帅裂苍穹。 她自认也是见过美男无数了,但眼前这个男人,却刷新了她的见识。 以往所见的美男,在他面前,统统都成了渣渣。 男人身量高大挺拔,站在那里,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气势。 俊美的脸上,剑眉斜飞入鬓,凤眸深邃狭长,轻睐间,似有冷光掠过,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宽袍,一丝不苟的衣襟,有种禁欲的气息。 陶夭愣愣地看着他,都忘了反应。 她以为陆九渊应该是长得很魁梧、很粗犷的那种类型,万万没想到,竟然不是。 相反,他有些清瘦,气质矜贵淡漠,还有一种属于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很是吸引人。 陆九渊垂眸看着身前的女孩儿,顿了下,才低沉地应了声,“嗯。” 陶夭回过神来,眨了眨眸,再次唤道:“九叔?” 这人真是陆九渊? 怎么跟原主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不过,原主记忆力都是对他的畏惧了,轮廓反倒很模糊。 “夭夭,快给你九叔见礼。”这时一旁的陶添,出声提醒道。 陶夭立即屈膝行礼,“夭夭见过九叔。” 陆九渊点了下头,没再说话,目光落在陆卿白身上。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制得陆卿白喘不过气来,他俊脸微白着,支支吾吾道:“九叔,侄儿……”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突然侧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我记得陆家祠堂,不是还要重新修葺么?” 那人一愣,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的。” 陆九渊点点头,看向陆卿白,“懂得怎么做了?” 陆卿白闻言,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 陆家祠堂那么大,单靠他一个人,要怎么修? 而且,他听说祠堂里闹鬼啊…… 但迫于九叔的威严,他丝毫不敢反驳。 他硬着头皮道:“侄儿知道了,定亲自将咱家的祠堂修好。” “很好,走吧。”陆九渊淡淡道。 “是。”陆卿白应了声,飞快地看了眼陶夭后,不敢多留,赶紧离开了陶家。 陶夭看得叹为观止。 陆九渊好厉害哦! 陆卿白那个渣男,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诸位,里面请。”这时,陶添客气的声音响起。 陆九渊应了声,抬脚进了前厅。 其余陆家的人,也跟了进去。 长辈们商量婚事,陶夭自是不好在场,她带着喜儿,回了后院。 她才在屋里坐下,陶泠几个便过来了。 “坐吧。”陶夭给三人倒了杯茶,然后抓了把瓜子来嗑。 几人落座后,目光打量着她的神色。 见她神色悠哉,还有心情嗑瓜子,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陶怜率先沉不住气地说:“四姐姐,你怎么还坐得住啊?前头可是在商量你跟陆九叔的婚事呢。” 陶泠也是诧异地看着陶夭,迟疑着问:“难道……你不知道吗?” 陶夭闻言,笑道:“我知道啊。” “那你怎么……”陶泠和陶怜更加不解了。 未开口的陶姝,突然嗤笑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这样,陆卿白便能对你回心转意吧?” 此言一出,陶泠二人恍然大悟。 “夭夭,你该不会真的对陆卿白还没有死心吧?”陶泠皱眉。 她还以为陶夭已经想通了呢。 没想到…… 她脸上露出失望。 陶夭顿了下,看了眼陶姝。 怪不得陆卿白会那么以为,原来旁人也是这样看待她的。 她耸了耸肩,“怎么可能?你们要搞清楚,是我陶夭看不上他陆卿白,不是他不要我,而且我陶夭是绝对不可能吃回头草的。” 闻言,陶泠的面色缓和了下来,“那你怎么会跟陆九叔定亲啊?” “就是啊,陆九叔那么可怕,前段时间,我一个小姐妹,还被他吓哭过呢。”陶怜跟着道。 陶夭看着几人好奇不解的样子,抿了下唇。 她自是不能告诉她们,她嫁陆九渊,只是为了规避五皇子。 她眨着眸,似真似假地说:“因为九叔长得好看啊。” 这点,她也没有说谎,陆九渊确实长得很好看啊。 “九叔长得好看吗?”三人一阵茫然。 陶夭蹙眉,质疑起了三人的审美。 陆九渊那么大一个帅哥,她们看不到? “你们没见过他?”她问。 “见过啊。”三人不约而同地点头,“但是每次见面,我们都不敢看他。” 陶夭:“……” “你到底知不知道九叔有多可怕啊?”陶怜凑近了些,忧心地看着她。 “他有多可怕?”陶夭好奇。 “当年夷邦来犯,他用铁血手段,打得敌寇再也不敢来犯不说,后来为了节省粮食,他还下令坑杀了十几万的战俘,十几万啊,要有怎样狠的心,才能下得了手?”陶姝突然出声道。 “还有还有,我听说他生吃过人肉,生喝过人血呢。”陶怜补充道。 陶夭:“……” 第五章 婚期已定 陆九渊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大家都这样说他? 生吃人肉,生喝人血? 未见过陆九渊之前,她大概就信了。 但在见过陆九渊后…… 她一个字也不信! 陆九渊看起来是很冷,很不好接近,又很威严,但他长得帅呀! 那样一个禁欲矜贵的大帅哥,怎么可能生吃人肉,生喝人血? 她摇了摇头,这绝对不可能。 这定是别人瞎传的! 可陶泠几个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被吓住了呢。 “夭夭,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陶泠握住她的手,劝道。 “对啊。”陶怜也附和。 陶姝看着她没说话,但意思是一样的。 陶夭轻轻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反悔,我就是想嫁给陆九叔!” 陶泠几个愣住。 半晌,陶泠气恼地说:“唉,你这个丫头怎么那么死心眼啊?”先是对陆卿白一根筋,现在是陆九渊。 这个丫头怎么就跟陆家人耗上了? 陶姝也蹙眉道:“别意气用事!婚约可是一辈子的,你想象一下,你婚后跟陆九叔生活的场景,终日对着那样一张冷冰冰的脸,你能吃得下饭?” “就是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陶怜也跟着劝道。 陶夭:“……” 为免她们继续劝,她抿着唇,语气倔强地说:“说什么,我都要嫁给陆九叔,我非他不嫁!” 陶泠几个:“……” 看着她铁了心的模样,三人对视一眼,终是没再劝。 算了,这丫头固执,非得撞了南墙,才会醒悟的。 陶夭见自己说的话,终于堵住了她们的嘴,终于放下心来。 她拿起瓜子,继续嗑。 陶泠几个:“……” 几人走后,陶夭伸了伸懒腰,去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喜儿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小姐,您可算醒了。” 陶夭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怎么?” 喜儿一脸喜气地走近,“您跟陆国公的婚事,已经商定下来了,这是陆国公送您的订婚信物。” 陶夭接过,打开一看,霎时双眼发直。 不是她贪财,实在是盒子里的金步摇,太好看了。 上面的鸟雀造型,做工精致繁复,非常漂亮,而鸟的嘴里则衔着一串珠子,轻轻一动,那珠子便晃动不休,明辉耀眼。 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陶夭用手指拨弄着那珠子,很是欢喜。 虽然定亲是权宜之计,但陆九渊也太用心了吧? “小姐,大爷请您去明德堂一趟。”喜儿接着道。 陶夭没有多想,放下金步摇,点点头,“好,我洗漱一下,就过去。” 她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跟在打着灯笼的喜儿身后,前往明德堂。 她到的时候,陶添和陶谦兄弟俩在里面。 她依例上前给二人见礼。 “见过大伯、爹爹。” “夭夭快坐。”陶添和颜悦色道。 陶夭见状,眨了眨眸,笑道:“大伯,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陶添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眼下,确实是有一桩。” “是什么喜事啊?”陶夭追问,还看了眼没说话的陶谦。 相比起陶添的喜气洋洋,陶谦的面色,却有些不佳。 “爹?”陶夭有些不解地唤了一声。 陶谦回过神来,目光有些闪躲,都不敢看闺女了,支支吾吾道:“问、问你大伯吧。” “大伯?”陶夭疑惑地看向陶添。 陶添轻咳一声,和蔼道:“是这样的,夭夭,今日,你跟你九叔的婚事,便算是定下来了,不过陆老夫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尽快进门。” “陆老夫人?”陶夭惊讶。 陶添点点头,无奈道:“婚事商议到一半,陆老夫人亲自来了,她直接将你和九渊的婚事,定在了五天后。” 陶夭:“……” 她听到了什么耸人听闻的消息? 她跟陆九渊的婚事,定在了五天后? 这比她今日听到要跟陆九渊定亲时,更加令她震惊。 陶添见状,敛了笑意,蹙眉解释道:“我们也觉得时间太过仓促了,但奈何老夫人说,她早就帮九渊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定下合适的姑娘,立即便可以过门。” 陶夭:“……” “今日九渊看上了你,老夫人喜不自胜,说怕夜长梦多,所以想把婚事早日定下来。”陶添道。 陶夭回过神来,看向陶谦。 陶谦歉疚极了,他没有想到陆家会这么急,直接将婚事定在了五日后。 此时看着女儿的小脸,他忍不住道:“若是夭夭觉得不妥,爹爹明日便去陆家,将婚期推延,若他们不愿意,那我们不嫁了。” 陶添:“……” 陶夭冷静了下来,握住陶谦的手道:“算了,爹,反正是权宜之计,哪日嫁都可以。 我早日嫁,那五皇子才能对我早日死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陶谦一愣。 陶添则松了口气,“还是夭夭懂事,深明大义。”说罢,嫌弃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弟弟。 陶谦反应过来,皱着眉道:“夭夭,你不用勉强自己,但凡是你不愿意的事情,爹爹死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不用如此委曲求全。” 陶夭摇头,“爹爹多虑了,我没有不愿意。” 在她看来,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待日后时机合适,她还是能回陶家的。 …… 五日的时间虽然仓促,但之前原主与陆卿白定婚后,陶家便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嫁妆。 因此婚事操办起来,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不过饶是如此,陶家阖府都在为陶夭的婚事操持忙碌了起来。 原主母亲早逝,而他们三房这一房,又只有陶夭一个女儿,因此陶夭的婚事,是由大房的李氏和二房的陈氏,两人共同主持的。 而在这节骨眼上,陶夭竟收到了静雯公主的请帖,邀她进宫赏花。 陶夭:“……” “赏什么花,分明就是不安好心!”陶泠蹙眉。 “对啊,你这一进宫,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欺负呢。”陶怜也是忧心忡忡地说。 “但人家是公主,也推脱不得。”陶姝皱眉,提醒道,“静雯公主爱慕陆卿白,满京城都知道,之前她便对你颇有敌意,你这一趟进宫,可得小心一点。” 陶夭听得眼皮狂跳,忍不住道:“可我跟陆卿白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不至于……” 陶姝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静雯公主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你虽已经跟陆卿白退了婚,但曾经跟他有过婚约,在她那里,这件事情,可还没有过去。” 陶夭:“……” 第六章 陶夭造谣 “这可怎么办?”陶怜更加忧虑了起来,“爹爹跟三叔眼下又不在……” “没事没事,我马上就要和陆九叔成亲了,静雯公主再讨厌我,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没事啦。”陶夭回过神来,连忙安抚道。 “对,静雯公主再蛮横,也会顾忌着九叔的。”陶泠想到这层,稍微安心了一些。 “没错没错。”陶夭附和,想到陆九渊,她确实宽心了不少。 既然五皇子都能忌惮陆九渊,那静雯公主自然也会忌惮。 到时,她祭出陆九渊就行。 在几姐妹忧心的目光中,陶夭上了马车。 到皇宫门口,马车停下来,陶夭下了马车。 早有宫人候在那里,接她进了宫。 “陶四小姐,太液池的荷花开了,公主请了好几位小姐进宫,一同赏花,公主眼下已在太液池等您了。”那宫女笑眯眯地说。 “有劳姑姑了。”陶夭颔首。 那宫女笑了下,没再说话,在前面带着路。 刚开始,陶夭没觉得有什么。 可走了一段路,又走了一段路,都还没有走到太液池时,她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而且再细看这四周的环境,分明方才已经走过一遍的。 她眉头蹙了下,拉住那位宫女,“姑姑,太液池怎么还没有到?” “马上就到了。”那宫女依旧笑眯眯的。 陶夭见状,亦是笑道:“大概还有多久到?我只是担心让公主久等。” “再走几步路就到了。”那宫女目光闪了下。 然后真的在走了几步路后,太液池便到了。 陶夭心里泛起冷意。 这宫女受了何人指使,已是一目了然。 太液池畔,静雯公主和几个贵女,正在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看到陶夭到来,静雯公主脸上的笑意褪去,面色一沉,“陶夭,你好大的胆子,竟让本公主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两刻钟,你可知罪?” 陶夭丝毫不吃惊。 静雯公主指使宫女带她绕路,就是为了抓她把柄,好光明正大地惩治她。 她不慌不忙地上前行礼,然后叹着气道:“公主邀臣女进宫赏花,臣女高兴得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到皇宫来见公主。 但奈何这位姑姑好像对皇宫的路不熟悉,竟带臣女绕了三圈,才到这太液池。 让公主久等,委实不是故意的,还请公主见谅。” 此言一出,那宫女面色变了变,“不是三圈,是……” 静雯公主狠狠剜了她一眼,她才醒悟过来,白着脸,闭上了嘴巴。 陶夭眉头微挑。 自然不是三圈,是两圈。 她故意说错的。 这个宫女,立即便露出了马脚。 静雯公主此时有些焦躁,她着实是没有想到陶夭竟然会这般冷静,还清晰地指出宫女的错。 她压下心头的怒意,皮笑肉不笑,“小月可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会不熟悉宫里的路?你可别将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明明就是你自己故意迟到的。” 叫小月的宫女,已反应过来,立即附和,“奴婢在宫门前等了陶四小姐很久,才看到陶四小姐姗姗而来,怕让公主久等,奴婢还特地带您抄近路来着,陶四小姐可别冤枉奴婢。” 陶夭听着二人一唱一和,心里感到好笑,面上却苦笑道:“臣女可不敢冤枉任何人,公主若是不信,可问守宫门的将士,臣女是不是在半个时辰便进了宫? 相信那些将士,是不会说谎的!” 静雯闻言,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守宫门的将士,不是她能收买的,自然不会听她的,污蔑陶夭。 这个陶四,还真是狡猾! 想着,她抬了抬下巴,盛气凌人地说:“本公主可不管这些,总之你就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要治你的罪,陶夭,你跪下,自打十个巴掌,本公主便饶了你!” “陶四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能让公主等你那么久?你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就是,为了平息公主的怒意,你应该自打二十个嘴巴才对。” “陶夭,你快自打嘴巴吧,别让公主再久等了!” 那几个贵女,也帮腔声讨了起来,急切的模样,生怕说慢一点,便不能被静雯公主记住一般。 陶夭淡淡瞥了她们一眼,“为了让公主息怒,我倒是觉得,你们也应该自打嘴巴。” 那几个贵女一滞,反应过来,怒声道:“凭什么?我们可没有让公主久等!” “就凭公主是公主,你们身为臣女,自然有让公主高兴的义务。”陶夭不紧不慢地说。 静雯公主一愣,目光扫过几位贵女。 那几位贵女心里一寒,面上赔着笑道:“公主别听陶夭的唆使,我们……” “难道你们不想让公主开心?”陶夭打断了她们的话。 静雯公主不悦地看着几个贵女。 几个贵女心里暗暗叫苦。 陶夭这个狡猾的贱人! “公主,我们自然想让您开心,但公主可别忘了今日举办这赏花会的目的。”当中有个反应快的贵女,立即提醒道。 静雯公主闻言,眉头一皱,不悦道:“需要你提醒?” 那位贵女:“……” 静雯公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恶狠狠地瞪向陶夭,“本公主的话,你听不懂?” 陶叹着气道:“非是臣女听不懂,而是再有两日,我便要跟陆国公成亲了,这十个嘴巴子下去,必定在脸上留下痕迹。 到时候陆国公揭开我的盖头,看到我脸上都是巴掌印,会做何感想? 他必定会觉得,是公主在打他的脸。 他一生气……” 她顿了下,改而低声道,“公主可听说过有关陆国公的传言?据说,他能生吃人肉,生喝人血。 像公主这样细皮嫩肉的姑娘,落到他手里,还能有好?” 静雯公主听得机灵一颤,青天白日的,竟然觉得身上起了寒意。 这个传言,她也听过,曾经还害怕来着,看到陆九渊,她都要绕道走的。 “他当真……生吃过人肉,生喝过人血?”她力持镇定道,但结结巴巴的声音,却泄露了她的害怕。 陶夭点点头,昧着良心道:“其实……我真的看见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想嫁给他,他太可怕了。”说着,她身子还抖了抖,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 第七章 陆九渊听到陶夭在造他的谣 静雯公主缩了缩肩,竟然有些同情她了。 另几个贵女则害怕地抱作了一团。 “我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啊。公主这么漂亮,这么白嫩的人儿,若是被他给吃了……臣女实在于心不忍啊!”陶夭一脸真挚地说。 她丝毫不知,不远处的花树后,站着的几道身影,在听了她说的话后,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皇帝扭头看了眼身侧站着的陆九渊,似笑非笑地以唇形道:“你家未婚妻真有意思!说你会吃人!” 陆九渊本就冷的俊脸,此时看着更冷了,他黑眸微微眯起,看向不远处,正在竭力造他谣的小姑娘。 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 谁能知道,皇上心血来潮,叫他们一起到御花园赏花,会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一时间,众人看向陆九渊的目光,都带着耐人寻味。 其中有位官员,更是玩味地说:“陶四小姐真是因为看到你吃人肉,因为怕你,才答应嫁给你的?” 陆九渊:“……” 皇帝怕自己笑出声来,赶紧领人走开了。 静雯公主被陶夭的话给吓到了,霍地站起身来,指着她道:“那、那你别打嘴巴子了。” “多谢公主体恤。”陶夭一脸感激。 “可看着你这张脸,我还是不开心。”静雯公主皱着眉道。 陶夭顿了顿,目光瞥向那几位贵女,“公主不开心,她们有义务让您开心,左右她们短时间内也不用出嫁,公主可以使劲抽她们的嘴巴子,她们定会很乐意的。” 那几个贵女:“……” 静雯公主觉得很有道理,转头盯着她们道:“你们还不掌嘴?是想本公主亲自动手?” 那几个贵女身子瑟瑟发抖,“扑通”跪了下来,“公主饶了我们吧,我们虽然不用出嫁,但巴掌打在脸上,也是会留印子的,我们不好见人啊。” “那就不用见人啊,可以待在家里,等脸恢复了再出去见人。”陶夭在一旁提议道。 静雯公主点点头,“对,那就先不用出去见人!” 那几个贵女:“……” 不多时,太液池边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掴声,夹杂着陶夭好听悦耳的声音,“公主,您看那边的荷花,多美啊,含苞待放,亭亭玉立,是不是像极了一位姑娘?” “像一位姑娘?”静雯公主一愣。 陶夭点点头,“就像是公主这般漂亮的姑娘一样。” 静雯公主听得心花怒放,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本公主?” “对呀,普天之下,除了公主外,还有谁有资格,像荷花一样品性高洁?”陶夭昧着良心,口不对心道。 “品性高洁?”静雯公主不解,“不就是一朵荷花吗?它还有品性?” 陶夭摇了摇头,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荷花虽然只是花,但它生长在淤泥里,却不受污染,被清水洗涤,却不妖媚,不正是因为品性高洁么? 而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天之骄女,却如此亲切,待人和善,不也是因为品性高洁? 我认为公主跟荷花很像!” 静雯公主愕然地看着她,“你心里真是这么想我的?” “当然。”陶夭点点头,一脸真挚。 静雯公主嘴角勾了勾,“你眼光不错。” 陶夭含笑不语。 “但是,”静雯公主突然板起了脸,声音阴冷,“我警告你,陆卿白可是我的,你别以为进了陆国公府,便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让我知道你胆敢勾引陆卿白,我便剁了你。” 陶夭:“……” 她能说那个渣男,倒贴送她,她都不要吗? 但鉴于此前原主的所作所为,她这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只能无奈地说:“公主多虑了,臣女既然都要嫁给陆国公了,自然会安守本分,一心一意对待陆国公。 陆国公才是我未来的夫婿,是我要携手过一生的人。” 静雯闻言,盯着她的脸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没有骗我?” “臣女无一字虚言,公主明鉴!”陶夭正色道。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半真,一半假。 不会再纠缠陆卿白,是她的肺腑之言,至于要跟陆九渊携手过一生,那是假的。 她可没这么想。 人家陆九渊也没有。 静雯公主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敢骗本公主!” “不敢不敢。”陶夭连忙道。 “行了,本公主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既然你保证不会再缠着陆卿白,那本公主也送你一份大婚贺礼。”静雯公主道。 陶夭心道,您还真就是小肚鸡肠。 不过听说有贺礼,她脸上立即露出笑来,“多谢公主!” “你喜欢什么?”静雯公主问。 陶夭笑眯眯地说:“臣女就是一个俗人,别无他好,只对金银感兴趣。” 静雯鄙夷,“果然俗气!” 陶夭汗颜道:“让公主见笑了,臣女确实是俗不可耐,哪像公主,品味一流。” 静雯闻言,霎时也觉得对方俗气。 尤其她的长相,妖艳得过了头,看着就一脸俗气。 “小月,将上个月内务府打的那一盒金首饰取来,给陶四!”静雯颇是嫌弃地说。 “是!”小月立即去取了。 陶夭的心差点就要跳出来了。 内务府为公主打造的金饰,绝对是纯金的,且精致贵重。 难道,她穿越来这古代后赚的第一桶金,马上就要诞生了? “多谢公主!”陶夭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诚心诚意地说。 “那盒金首饰,你可要每天戴啊。”静雯嘴上叮嘱道,心里却道,这么一来,陶夭才会更加俗气。 “臣女一定会的!”陶夭保证道。 不要说每天戴,便是让她晚上不要取下来,她也乐意啊。 不多时,小月便取来了那盒金首饰,给了陶夭。 陶夭克制住心里的激动,接了过来,当即被沉甸甸的箱子,给惊了下。 静雯不耐烦看到她,挥了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那臣女告退。”陶夭行礼道。 走时,看着那几个脸蛋肿得像猪一样的贵女,她笑得张扬愉悦。 那几个贵女都快要气吐血了。 为什么被打的是她们? 而本该被打的陶夭,非但没有被惩罚,还得到了一箱的金饰? 那可是金首饰,还是静雯公主的,可见那金首饰有多贵重! 几个贵女气得一脸扭曲。 陶夭悠哉悠哉地出了皇宫。 第八章 陆九渊说他不吃人肉 陶夭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花树后,站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当中一个,冷峻威严,长相俊美矜贵,另一个则气质斯文俊逸。 却正是去而复返的陆九渊,以及他的同僚,兼好友。 看着走远的女孩儿,同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陶四小姐,也太机灵了吧?可从来没有人能从静雯公主手里讨得了好。 陶四小姐三言两语解除了危机不说,还骗得了静雯公主的一箱子首饰,手段可真是高啊!” 陆九渊闻言,他瞥了眼好友,声音淡淡纠正道:“她没有骗,是静雯公主自己要送的。” “所以我才说高啊。”前头那个男子,笑眯眯地说着,看了眼陆九渊,突然戏谑道,“这人还没有过门呢,就护上啦?” 陆九渊眉头微蹙,“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好一个陈述事实!”那男子勾了勾唇,“若对方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还会拉着我站在这里看半天?” 陆九渊顿了下,不紧不慢地说:“不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留下来的么?” 男子噎了下,悻悻地说:“我这不是好奇什么样的姑娘,竟然能让我们大名鼎鼎,不近女色,至今没有过女人的陆国公点头迎娶么? 今日一见,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这陶四小姐,确实有趣。 你算是捡到宝了!” 陆九渊没有理会他,径自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喂,等等我。”男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想到什么,他揶揄道:“这么着急出宫,该不会还想跟陶四小姐来个偶遇吧?” “这么会想,怎么不干脆去写话本?”陆九渊冷冷道。 男子闭了嘴。 此时陶夭出了宫门,正要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却看到了在马车前,焦躁地走来走去的男子。 她脚步一顿,讶声唤道:“大哥?” 男子听到声音,立即转过头来,看到她,面上一喜,但旋即,俊脸又绷了起来,快步迎上前去,急声问道:“夭夭,你没事吧?可有被为难?” 陶夭心里微暖,摇摇头,“我什么事都没有。对了,你怎么来了?” 男子松了口气,笑道:“泠泠几个,怕你出事,让人去衙门通知了我。” 眼前这个男子,正是陶家大房长子,陶景琰。 如今在刑部当差。 陶夭也笑道:“她们几个过于担心了,其实没什么事情,静雯公主很仁慈,很好说话的,看,她还送了我一箱子的金饰哦。” 说罢,她还拍了拍怀里的箱子。 陶景琰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陶夭受了什么刺激。 他抬手探了探陶夭的额头,忧虑道:“你没事吧?”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抓开他的手,“当然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她将箱盖打开。 里面金光闪烁,差点闪瞎了陶景琰的眼睛。 他愕然地看着她,“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静雯公主的性子,特地将夭夭邀进宫去,没有为难,已经够稀奇了,竟然还给夭夭送首饰? 难不成,静雯公主转性了? 陶夭也被箱子里的金饰给惊住了。 还真的是金首饰啊。 个个都是纯金打造的,且样式也非常漂亮精致。 静雯公主……还真是人美钱多啊。 真就给了她一箱子的金饰。 她真是赚大发了。 想着,她“啪”的一声,将盖子盖回去,紧紧将箱子抱在怀里,催促道:“大哥,咱们快回去吧。” 陶景琰回过神来,刚要点头,却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陶大公子、陶四小姐!” 二人转头看去,便见宫门开启,从里面走出来两个身量高大的男人。 走在前面的,更高一点,气势也更强,五官俊美,宛若雕刻的一般,却正是陆九渊。 而说话的,却是跟在他身后的官员。 “景琰见过九叔,见过顾尚书。”陶景琰率先回过神来,朝二人见礼。 陶夭愣了下,也跟着行礼,“夭夭见过九叔,见过……”她看了眼站在陆九琰身旁的男子,并不认识,便迟疑了下,唤道,“顾尚书。” “不用多礼。”陆九渊淡淡道。 “是啊,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顾长卿也笑眯眯地说,看着陶夭道,“说起来,你很快就是九渊的妻子了,在下得唤你一声嫂夫人。” 陶夭:“……” 陆九渊淡淡瞥了顾长卿一眼,“你今日话怎么那么多?” “没办法,见到嫂夫人,高兴。”顾长卿很欠揍地说。 陶夭:“……” 陶景琰:“……” 陆九渊目光落在陶夭身上,语气不自觉温和,“不用理会他的话。” “哦。”陶夭点点头。 “喂喂喂,什么叫不用理会我说的话?难道我还说错了?”顾长卿不满地说。 陆九渊看向他,警告道:“你的话,太唐突了,别吓到人家。” 顾长卿闻言,立即闭了嘴,不过看向陶夭的时候,却挤眉弄眼了一番,“小丫头,听到没,你九叔担心你哦。” 陶夭:“……” 陶璟琰:“……” 陆九渊眉头拧起,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威压,沉声道:“再多嘴,你知道后果。” 顾长卿霎时收了笑意,一本正经起来。 陶夭:“……” 陶景琰:“……” “九叔若无别的事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回过神来,陶景琰彬彬有礼地说。 “嗯。”陆九渊颔首。 陶夭对他屈膝一礼,便跟在陶景琰身后走了。 陆九渊原本也要走了,却突然想起一事,眉头蹙了下,出声道:“等一下。” 闻声,陶氏兄妹二人,立即转头看来,不解道:“九叔可还有吩咐?” 陆九渊顿了下,目光看向陶夭,突然开口道:“我没吃过人肉。” 陶氏兄妹二人一愣。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上马车离开了。 “陆九叔解释的这一句,是何意?”陶景琰不解地转头看向陶夭。 陶夭此时已经想到了什么,正一脸心虚,闻言,她目光躲闪着道:“我、我也不清楚……” 天哪,难道她在太液池边说的话,正好死不死地被陆九渊给听到了? 第九章 陶夭社死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突然解释了那么一句……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太液池边的胡诌之言,被陆九渊这个正主给听到了,她便想找个地缝钻了。 在太液池边,她可不止是造了他的谣啊,她还说今后要一心一意对陆九渊,要跟他携手过一生呢。 希望他突然失聪,没有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吧。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陶景琰看到她憋红的小脸,奇怪道。 “我……”陶夭张了张嘴,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还在陶泠她们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陆九渊不是那样的人,结果转头,她便在静雯及几个贵女面前,造谣他就是那样的人。 关键,还被本人给听到了! 陶夭:“……” 太社死了! “我知道了。”陶景琰拍了拍她的肩,突然道。 陶夭敛了敛神,疑惑,“你知道什么?” “你应该也有听过陆九叔的传闻吧?什么凶神恶煞,冷面阎罗,能止小儿夜啼…… 你这不是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么,他这是想安抚你,让你别因此害怕他呢。”陶景琰语气笃定地说。 陶夭:“……” 陶景琰比她还会胡诌! 一回到陶家,陶泠几个便簇拥了上来。 “怎么样夭夭,你还好吧,没有被欺负吧?” “没有受伤吧?” “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说出来啊。” 看着堂姐妹们着急又关切的模样,陶夭心里暖呼呼的。 她眨着眸道:“没有没有,我很好,走,到我屋里去,给你们看好东西。” 陶泠三人一愣,“没事?静雯公主没有欺负你?” “没有没有,静雯公主可好啦。”陶夭真心道。 初时,静雯公主要找她麻烦,她还觉得讨厌和厌烦呢。 但是后面静雯公主,送了她那么多金子,她真是感激还来不及。 那点委屈,根本不算委屈。 如同陶景琰在宫门外听了陶夭话时的反应一样,陶泠三个,也是愣在了那里,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荒谬之言? 静雯公主可好啦?! 这…… 三人忧心忡忡地看着陶夭,“你没事吧?” 陶夭翻了个白眼,“我好得很!” 陶泠三人,求助地望向陶景琰,“夭夭真没事?” 陶景琰轻笑一声,“这丫头长能耐了呢,她确实没事。” “走吧走吧,我给你们看看静雯公主送我的东西。”陶夭兴冲冲地拉了三姐妹,往她的院子去。 一进到屋里,陶夭便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金饰,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这是金步摇,这是金耳环,这是金手镯,这是金项圈……” 陶夭如数家珍般地说着那些金饰的名称。 陶泠三个,目瞪口呆。 好半晌,三人才回过神来。 “这些……都是静雯公主送的?”淘泠迟疑地问,感觉很是虚幻。 “对啊。”陶夭点头,从中拿起一个金手镯,便套进了自己的手腕中,“她嫌金饰俗气,觉得跟我很配,便一股脑给我了。” 淘泠三人:“……” 半晌,陶姝蹙眉开口,“她真是太侮辱人了,竟然用这些东西讽刺你!” “我说她怎么没有为难你,原来在这里等着你呢。”淘泠也不悦地说。 陶怜双手握拳,“真是太过分了!” 陶夭:“……” 她嘴角抽搐着,她能说,她丝毫不介意静雯公主用金银使劲讽刺她、侮辱她吗? “你的眼皮子怎么那么浅?怎么能收这些玩意?”淘姝数落。 陶夭:“……” 是她眼皮子浅吗? 她还觉得是她们太清高了呢。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啊。 人家要给她,她为什么不要? 她脑子又没瘸! “静雯公主还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可有威胁你?”陶泠担忧地问。 陶夭回过神来,点点头,面色凝重道:“有的。” 陶姝一拍桌子,“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她威胁你什么了?”陶怜紧张问道。 陶夭顿了下,将静雯公主的原话说了。 “警告我,不要以为嫁入了陆国公府,便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我敢勾引陆卿白,她便剁了我。” 陶泠三人倒抽了口冷气,“她真是狠毒!” 陶夭点点头,“就是,太狠毒了!” 陶泠蹙了蹙眉,忍不住劝道:“不过夭夭,你嫁给陆九叔后,可得管好自己,谨守妇道,千万别做出有辱我们陶家门楣的事情。” 陶夭:“……” “是啊,那陆卿白,你就不要再想了,好好当你的国公夫人。”陶姝也附和。 “没错,静雯公主野蛮任性惯了,她真的做得出来的,你可别被剁了。”陶怜也道。 陶夭:“……” 看着堂姐妹三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感觉有些无力。 见三人还要再说大道理,她故意打了个哈欠道:“我有些累了,让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陶泠三人见状,只好收住话头,点点头,“那你睡一会儿,晚些时候,我们再来寻你说话。” 陶夭:“……” 终于送走了三人,陶夭回身关好屋门,喜滋滋地把玩着桌子上的金饰。 她本来还想分给陶泠三人的。 但三人显然是跟静雯公主一样的想法,觉得金饰太过俗气,继而嫌弃。 既如此,她就不自讨没趣了。 她把玩了一阵,便将金饰收好,然后躺到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傍晚,陶谦得到消息,来了陶夭院子。 一进屋里,他便扶住陶夭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沉声问:“夭夭,听泠泠她们说,静雯公主召你进宫了,你没事吧?” 陶夭笑眯眯地摇头,“没事啊,我还遇见陆九叔了呢。” 听说她遇见了陆九渊,陶谦还以为是陆九渊帮了她,霎时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陶夭见他风尘仆仆的,显然是才回到府中,便来了她的院子里看她,心里霎时一软,挽住他的手臂道:“爹爹,晚上了,我们一块用膳吧。” “好啊。”陶谦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陶夭立即让人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又烫了一壶酒,然后父女二人便相对坐着一块用了膳,还喝了些酒。 只是她没有想到,陶谦的酒量那么不好,两杯酒下肚,便醉了。 他撑着头,醉醺醺地看着陶夭,低声唤道:“蓉儿……” 陶夭:“……” 她知道,蓉儿是原主生母的名字,全名叫沈蓉蓉。 但是过世已经很多年了…… 第十章 出嫁 现在看陶谦的样子,分明是将她认成了沈蓉蓉。 她心里莫名觉得心酸,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爹,您醉了,我是夭夭,不是娘亲。” 陶谦愣了下,旋即转过头去,看向夜空,“今晚的月亮可真是圆啊……” 陶夭:“……” 她转头看了看夜空,哪来的月亮? 过了片刻,陶谦转回头来,握着陶夭的手道:“再有两日,你便要出嫁了,爹爹……很舍不得你啊……” 陶夭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便是嫁了人,也会时常回来看望爹爹的。” 陶谦点点头,醉醺醺地说:“说得也是,左右离得也不远。 但是夭夭,若是陆九渊敢欺负你,你可一定要告诉爹,爹定会教训他的,我可不怕他凶神恶煞,冷面阎罗的称号,照样打得他满地找牙!” 陶夭:“……” 她想说,您老是不是太过入戏了? 她跟陆九渊的婚事,是权宜之计,当不得真的,陆九渊何必欺负她? 而且……她爹爹能打得过陆九渊吗? 她很怀疑! 但是跟醉酒的人,是讲不通的,她只得满口答应下来,“知道了。” 将陶谦送回去睡觉后,陶夭回来,刚进屋,便看到自己的绣床上,陶泠三个,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 陶夭:“……” 这是白天没说够,晚上来找她继续说? 她嘴角抽搐着,走上前去,“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马上就要出嫁了么,过来找你唠唠。”陶泠笑眯眯地说。 陶姝看着站在床前的陶夭,忍不住有些感慨,“没想到,我们陶家这一辈中,最早成亲的,竟是你。” “四姐姐,我舍不得你。”陶怜突然坐起身来,搂住陶夭,语气低落地说。 陶夭愣了下,也回抱住她,然后松开她,一脸轻快地说:“我是出嫁,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还是可以常常一起玩的……”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不准说死这个字。”陶泠连忙制止道。 陶夭好笑地说:“我只是说说而已啦。” 陶泠神情认真地说:“说说也不可以。” 陶夭:“……” “四姐姐,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贺礼,我现在提前给你。”陶怜突然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盒子来,递到她面前。 陶夭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嘴上问:“是什么?”手上的动作,已经飞快地打开了盒子。 当看到盒子里的小老鼠时,她差点给扔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陶怜伸指摸了摸盒子里的小老鼠,“这一只,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养活的,你马上要成亲了,就送给你吧。” 陶夭:“……” 她抖着手,拔高声音道:“陶怜,我成亲,你送我一只老鼠?” 陶怜蹙了蹙眉道:“我倒是想送你两只来着,但问题是这个小东西不好养啊,这只还是我好不容易养活的。 但你要嫁人了嘛,我只能忍痛割爱,将它送给你,有了它的陪伴,你日后在国公府,也不至于寂寞。” 陶夭:“……” “夭夭,怜儿也是一片心意,你不用推辞。”陶泠道。 “是啊,虽然小老鼠很可爱,但你是她四姐姐嘛,快收下吧。”陶姝也跟着道。 陶夭:“……” 她能说,她一点都不稀罕这小老鼠吗? 她没精力,也没兴趣养啊。 能不能送点实在的给她? 好在淘泠和陶姝接下来送的东西,相对靠谱。 比如淘泠擅女红,便给她绣了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套。 虽然她大概率是不会用到,但淘泠的绣工好,绣出来的东西,看着也赏心悦目。 而陶姝则送了她一个平安符。 “这是前两天,我去庙里,特地为你求的,希望你嫁人后,一切顺遂,平平安安的。”陶姝由衷道。 陶夭霎时有些感动了。 虽然原主的记忆里,三个堂姐妹,就陶姝最会欺负她,但那只是寻常的小打小闹。 “谢谢你们。”她张开双手,搂住三人。 本来对于这个婚事,她还很淡然的,可因为三人的祝福,她竟多了一种即将出嫁的愁绪。 这一晚,四姐妹躺在床上,说了一夜的话。 …… 转眼,便到了大婚前夕。 考虑到明日要早起,陶夭早早便上了床。 准备就寝的时候,突然,李氏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 “夭夭,准备睡了?”李氏含笑问。 “大伯娘?”陶夭见状,有些惊讶。 她连忙坐起身来,刚要下床见礼,却被李氏拦住了,她柔声道:“别别别,不用起来,我过来,就是嘱咐你几句话。” 陶夭动作一顿,乖巧地说:“大伯娘请说。” 李氏伸手摸了摸她柔顺披在背后的长发,感慨道:“一转眼,我们夭夭都长成大姑娘了。” 陶夭由衷感激地说:“夭夭向来任性,多谢伯娘对夭夭的宽容。” 原主母亲早逝,虽然陶父对原主很是溺爱,但从小到大,也算是大房的李氏和二房的陈氏,一起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多有爱护。 李氏闻言,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笑道:“夭夭果真是长大,懂事了,你娘亲……必然欣慰。对了,这个匣子里面的东西,你看一看吧,不懂的,就问我。” 陶夭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她疑惑地接过。 打开后,见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本巴掌大小的书册,但书封上也没有写字,顿时感到好奇,“这是什么?” 她拿了出来。 李氏顿了下,轻声道:“你翻开看看。” 陶夭依言翻开书页。 下一刻,她便僵住了,嘴角抽搐着,还有些脸红。 这、这……竟然是一本带了颜色的书册。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不就是给将要出阁的姑娘启蒙的图书么? 她眨了下眸,看向李氏,结结巴巴地说:“大伯娘,这……” 果然,李氏语重心长地说:“傻姑娘,你明日就要嫁与陆国公为妇了,这是给你启蒙用的,你倒不必害羞,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对你有好处。” 陶夭回过神来,做出一脸羞怯的模样,点点头,“夭夭……明白了。” 其实她想说,她跟陆九渊的婚事,只是权宜之计,不必学这些东西,因为不可能用得上的。 李氏见她如此,笑了下,摸摸她的脑袋,起身道:“那你早点歇着,我明早再过来。” 陶夭乖巧点头,“好。” 待李氏一走,陶夭关了屋门,装出来的羞怯,霎时无影无踪,她躺在床上,将那本小人书,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小人书,还是太过于保守了啊,跟她在现代时看到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收好书册,打了个哈欠。 第十一章 大婚 到了大婚这一天,陶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吉时一到,陶夭拜别亲人。 陶谦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得泪眼婆娑,拉着陶夭的手不肯放开。 陶夭都忍不住被他感染了情绪,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夭夭,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知道了,爹爹!”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饿了要吃饭,冷了要添衣,有人欺负你了,就跑回娘家来……”陶谦絮叨地叮嘱着。 陶家众人:“……” 陶夭一个径儿地点头,“知道了。” “还有……” “行了,吉时已到,别误了时辰。”陶添看不下去了,上前直接拉开了弟弟。 很快,陶夭便由堂兄陶景琰背在背上,出了陶府。 出府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陶谦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夭夭——” 陶夭:“……” 坐上花轿后,陶夭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到了陆家。 拜过堂后,陶夭便被送去了新房。 等待的过程,她靠坐在床柱上,拿过喜儿为她准备的零嘴,吃了起来。 吃饱后,她坐着无聊,便倚着床柱休息。 大概是因为今日天不亮就起了,她竟有了困意,一闭眼,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给吵醒的。 她反射性地坐直了身体。 很快,一群人便来到了她面前,然后停下了脚步。 “九叔,快揭喜帕!” 有一个响亮的声音,起哄喊道,紧接着,起哄的声音便多了起来。 “快揭快揭!” 陶夭闻声,霎时紧张了起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之前在现代时,看到新闻报道的很多地方关于婚闹的事情。 想到新闻上那令人恶心的婚闹习俗,她的拳头都硬了。 都现代了,还有那么多令人发指的婚闹事件,更不用说在这封建落后的古代了。 若是他们当中谁敢提无理的要求,她必定打爆他们的狗头! 她用力攥紧了双拳。 陆九渊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秤,走至陶夭面前。 刚要挑开她头上的盖头,忽然瞥见她搁在膝上,用力攥紧的手指。 顿了顿,他依旧挑开了她的盖头。 红色的盖头揭起的刹那,屋里热闹的声音,霎时静了静。 陶夭有些不适突然照来的光线,眼睛眯了眯。 “九婶好美啊!” 一个激动的声音喊道。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陆九渊回过神来,转过身,不动声色地将陶夭挡在身后,沉着脸对前来闹洞房的众人道:“可以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 其中一个小辈,大着胆子道:“九叔,洞房不闹,不吉利,况且九婶初来乍到,我们得跟她熟悉熟悉啊。” 陆九渊闻言,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我的话,听不懂?” 那小辈缩了缩肩,慌忙垂下头去,“听懂了听懂了。” 众人本就敬畏陆九渊,今日敢来闹洞房,不过是仗着大喜的日子,陆九渊不会跟他们计较。 但他们没料到,便是大喜的日子,九叔也还是一样冷冰冰的无趣。 沉着脸的样子,太吓人。 顾长卿看热闹不嫌事大,“九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好不容易大婚,怎能不让大家闹一下洞房呢?你这般不近人情,太扫兴了!”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啊,我们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啊……” 来闹洞房的,除了陆家人外,还有和陆九渊共事的同僚。 平日,他们不敢惹陆九渊,今日好不容易他大婚,个个壮起了胆子,想戏谑他。 房里闹哄哄的,陶夭头都大了。 这些人怎么那么难缠啊? 陆九渊该不会答应了吧? 正当她担心的时候,却听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道:“想闹洞房啊?” 众人一听,以为有戏,霎时点头如捣蒜,声音铿锵有力,“想!” “好!”陆九渊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修长的手指,点向他们,勾了勾,“你们谁先来?” 众人:“……” 反应过来,众人问:“先来什么?” “谁能承受我一拳,便留下闹洞房。”陆九渊深沉锐利的眸,扫过众人,不紧不慢地说。 众人:“……” 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众人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包括顾长卿在内。 陆九渊享有战神之名,一拳能打死十个敌寇,承受他一拳? 他们不得全部归西? 霎时,大家头摇得像拨浪鼓。 “国公(九叔)真是会开玩笑,哈哈!”众人干笑着。 连唯恐不乱的顾长卿,也识实务地说:“那就不打扰你们洞房了,我们还没喝够呢,走,去前院继续喝。”说完,他便带头往外走去。 开玩笑,他可不想洞房没闹成,还要在家躺十天半个月的。 很快,众人便作鸟兽散。 唯有前头说话的那个小辈,到了门边,突然回头看着他的九叔,笑眯眯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九叔,你可要好好疼我九婶啊。” 说罢,在陆九渊看过来之前,飞快地溜了。 原本热闹的新房,霎时安静了下来。 陶夭终于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悄悄打量着新房中,身量高大,气势威严的男人。 这一看,她眸底忍不住闪过惊艳。 不同于前两次见时,一身黑袍的装束,今日的陆九渊,穿了一件颜色鲜艳的大红喜袍。 因为这大红的颜色,他冰冷不可亲近的面容,似乎也被衬得温润了几分,整个人清俊又矜贵。 她眨了眨眸,张嘴唤道:“九叔……”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你好好歇着,明早我再过来。”话说完,他便直接走了。 陶夭:“……” 虽然知道这婚事是权宜之计,但她没有想到,陆九渊连做戏都懒得。 果然是行伍出身,做事就是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她在心里称赞道。 喜儿进来,见她独自坐着,还以为她在伤心呢。 “小姐别难过,国公爷兴许是有要紧事要处理。”喜儿安慰道。 她话音刚落,便见陶夭突然站起身来,然后扑向摆满了佳肴的桌子,抓起桌上的红烧蹄?就啃。 喜儿:“……” 第十二章 合卺酒 反应过来,喜儿心里想的是,完了完了,小姐受到刺激,都开始暴饮暴食了。 她急得团团转,刚要再劝,却见门外忽然走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喜儿一愣,反应过来,想提醒陶夭,但人已经走进来了,根本来不及。 她只能硬着头皮,高声道:“奴婢见过国公。” 陶夭听见了,啃着蹄?的动作,霎时一僵,抬头看去,果见进来的人正是陆九渊。 陶夭:“……” 见他目光看来,她慌忙放下猪蹄,结结巴巴道:“九、九叔……” 大型社死场面,竟然就这么砸在了她身上。 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陆九渊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进门,便看到他的新婚小妻子,大口啃猪蹄的样子。 反差太大,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脚步顿了下,点点头,兀自走了进来。 陶夭尴尬得想钻地缝,见男人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将啃了一半的猪蹄递过去,殷勤道:“九叔应该也饿了吧,要不要来两口?” 陆九渊垂眸看了眼被她啃得惨不忍睹的猪蹄:“……” 陶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自己啃过的猪蹄时,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道:“这个我吃过了,九叔若是介意,可以吃别的,别的我还没吃。” “不必,你自己吃吧。”陆九渊回过神来,继续朝里面走去。 陶夭:“……” 喜儿很伶俐,连忙给陆九渊端了杯热茶送过去,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国公去而复返,小姐这下不伤心了吧? 陆九渊端起来,慢慢饮啜了一口。 陶夭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最后,她觉得还是不能辜负满桌的好菜。 况且,她还没吃饱啊。 想着,她豁出去了。 反正尴尬场面已经被撞见了,不差这一项。 她低头继续苦吃。 陆九渊偶尔目光扫过来,看到她大块朵颐的样子,心里有些诧异。 她大口吃东西的样子,跟她美艳漂亮的外表,一点也不符。 陆家就有好几个姑娘,平时她们吃饭,都是细嚼慢咽的。 不要说啃猪蹄,只要是带骨的那种食物,她们一概不吃,据说是怕毁了形象。 但这陶四小姐显然跟她们不一样。 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形象问题。 看着她大口吃肉的模样,他漆黑深邃的眸中,隐约划过一丝笑意。 陶四小姐……确实有趣! 陶夭吃饱喝足后,终于放下了筷子,接过喜儿递来的帕子,仔细擦拭着嘴角的油渍。 见状,陆九渊也放下了杯子,出声道:“饱了?” 陶夭闻声,愣了下,才想起来他还在。 她拿着帕子,一边擦着嘴,一边点点头,“饱了。” “那把剩下要做的事情,做完吧。”陆九渊道。 陶夭不解地看着他。 剩下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做? 忽地想到什么,她美眸瞪大。 陆九渊要跟她洞房? 她咽了咽口水。 行伍出身的人,都是这么直接粗暴的吗? 可是、可是…… 他们成亲,不是权宜之计吗? 怎么还要上~床? 看着女孩儿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陆九渊眉头微蹙。 她好像很为难? 顿了下,他端过一旁桌上的两个杯子,起身走了过去。 “合卺酒,喝完,你便可以歇了。”他淡淡说着,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看着递到面前的酒杯,陶夭:“……” 他竟是这个意思? 想到方才自己脑补出的五颜六色,她尴尬得脚趾抠地。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连忙伸手接过,然后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勾住他的手臂后,低下头,一气喝完了酒。 陆九渊:“……” 陶夭见他不动,连忙将自己空掉的杯子,展示给他看,“我喝完了。” 陆九渊顿了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竟把交杯酒,喝出了拼酒的气势。 他唇角隐晦地勾了下,低下头,将酒喝了。 喝完后,见女孩儿的手还挂在自己臂上,他顿了顿,伸手轻轻将她的手放了下来,“你可以去歇了。”说完,他放下空杯子,便出去了。 陶夭:“……” 回过神来,她抚了抚额。 怎么每次都叫陆九渊撞见她发糗的一面? 她晃了晃脑袋,吩咐喜儿,“帮我备水,我要沐浴。” “奴婢马上让人准备。”喜儿应答了一句,便下去了。 热水备好后,陶夭沐浴一番,换上柔软舒适的衣衫,美美地躺上床去。 盯着大红的帐子看了一瞬,她倏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在古代,成亲了…… 虽然这桩婚事,是为了躲避五皇子,才结的,但是流程,可一样不少。 她跟陆九渊已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在这古代,就算是正式的夫妻了。 从此以后,她便是有夫之妇…… 这个认知,令陶夭感到很不适应。 但转念一想,是她想太多。 人家陆九渊都没在新房里过夜,显然这桩婚事,是不作数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轻松了些。 困意袭来,她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喜儿便来敲门了。 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个叫冬儿的丫鬟。 两人朝她行过礼后,冬儿关切问:“夫人睡得可好?” 感受到她的善意,陶夭亦笑着点点头,“还不错。” “那奴婢们先服侍您梳洗吧,一会儿国公会来接您一起去给老夫人敬茶。”冬儿道。 陶夭点头,“好。” 梳洗更衣后,陶夭才踏出房门,便与陆九渊迎面撞上。 “九叔。”陶夭乖巧行礼。 陆九渊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虚抬了下手,“起来吧。” 陶夭依言起身。 “走吧。”陆九渊说了一声,便走在了前面。 陶夭紧忙跟了上去。 不少下人,看到她,都偷偷打量着她,心里无不震惊。 国公夫人,生得好好看啊。 那清透白皙的脸蛋,明显不施粉黛,竟也娇艳明媚,令人挪不开眼睛。 怪不得向来不近女色的国公爷,竟娶妻了。 但是想到国公夫人此前,是与大公子订了婚的,众人的心里,不禁微妙起来。 到底是大公子看不上国公夫人,想要退婚,还是因为被国公爷撬了墙角,才不得已退的婚呢? 第十三章 敬茶风波 陶夭并不知道下人们心里面的想法,她跟在陆九渊身后,一路欣赏着国公府的景致。 不愧是世家大族,比起陶家,明显底蕴更深更厚。 亭台楼阁,花草园林,曲折回廊,流水小桥,斗拱飞檐……无一不彰显着陆家的显赫。 走了大概半刻钟左右,陆老夫人住的福寿堂,终于到了。 二人进去的时候,福寿堂中,已是坐满了人。 看到陶夭进来,个个目光微妙复杂地打量着她。 谁都知道,她原本是跟陆卿白定了婚的,但谁能想到,这准侄媳妇,转身便嫁了陆老九。 陶夭察觉到他们打量的目光,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丝毫不在意。 反正错的又不是她! 她很是坦荡地迎接着各方人马的打量。 进了厅堂后,她便上前给居中坐着的老太太行礼。 “夭夭见过老夫人。” 早在她踏进来的一刻,陆老夫人便已经将她打量了一番。 这时见她乖巧行礼,布满皱纹的眼中,满是慈祥。 “夭夭如今已是我陆家媳,老九的媳妇了,是不是该改口了?”老夫人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眉目慈善。 陶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九夫人先给老夫人敬茶吧。”这时,一个长相温和的嬷嬷,在她面前放了一个垫子,并轻声提醒道。 陶夭顿了顿,忍不住看了眼陆九渊,目光带着询问。 陆九渊顿了下,轻轻点了下头。 陶夭见状,这才硬着头皮跪下。 似乎,到了这一刻,不管是不是权宜之计,她都要将戏做足。 想着,她接过嬷嬷端来的茶,然后高举过头顶,对老夫人甜甜地说:“母亲,请喝茶。” 陆老夫人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接过她手里的茶,欢欢喜喜地喝了一口后,便放下了。 而后,她将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玉镯,摘了下来,套到陶夭细白的手腕上,并将她拉了起来。 “往后,你便跟老九好好过日子吧,若是老九敢欺负你,随时来跟我说,我定然为你做主。”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叮嘱道。 陶夭羞答答地垂低了头,目光却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 这玉镯通体碧绿,水头很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唇角勾了勾,乖巧道:“知道了,谢谢母亲。” 老夫人越看越满意。 这小姑娘多好啊,漂亮,又有朝气,关键是还乖巧,惹人喜爱。 想着,老夫人突然扭头看向陆九渊,“老九!”她原本慈祥的脸上,此时多了严肃,“夭夭这个儿媳,我是一百个满意的,人家不嫌你岁数大,愿意嫁你,你可得好好疼她,不可让她受委屈。” 陶夭眼皮一跳,悄悄看向陆九渊。 谁知她一看过去,便对上了男人深沉的黑眸。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她“咻”地收回了目光。 陆九渊顿了顿,对上母亲紧迫盯人的眼神,蹙着眉点头,“知道。” 老夫人喜笑颜开,拉着陶夭的手,介绍其他人。 “这些都是九渊的兄长、嫂嫂,还有侄子们,你认认人。” “好。”陶夭点头。 老夫人转过头对一众儿子、儿媳,以及孙辈们道:“夭夭初来乍到,你们万不可失礼。” 众人眼皮一跳。 老夫人的言下之意,已经是甚为明显。 这是要他们有所表示呢。 好在,众人都是有备而来。 陶夭跟着陆九渊,先是走到了陆家大爷,也就是陆卿白父亲,陆伯彦面前。 看着陆伯彦那副鄙夷不屑,却隐隐泛着铁青的脸,陶夭眨了下眸,声音甜脆响亮地喊道:“大哥!” 陆伯彦:“……” “大哥?”陶夭见他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 陆伯彦眼皮一跳,终于僵硬地点了点头,好半晌,才从嘴里迸出一句,“九弟妹。” “噗!” 他话音刚落,不知是谁笑了声。 陶夭:“……” 陆伯彦自然也听到了,面色更加难看了。 若非老夫人在旁边盯着,他怕是早就夺门而出了。 陆伯彦袖下的手,用力握紧了拳头,这都是什么事? 原本的儿媳,转身便成了弟媳,真是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 陆九渊这个兔崽子,连自己侄儿的墙角也撬得下去。 他怎么好意思? 陆伯彦暗怒于心,却又不敢发作。 察觉到老夫人盯着他的目光,他暗吸一口气,将愠怒压下。 他从侍从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到陶夭面前,语气清傲地说:“我们大房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唯有这字画,还算拿得出手,便给九弟妹,赏玩吧。” 老实说,陶夭不屑收他的礼物。 毕竟她穿越来那天,这个老匹夫,可是大言不惭地想让她给陆卿白做侧室呢。 正妻变侧室,也就他这样出尔反尔的小人,才想得出来。 不过当着老夫人的面,她自然不好那么做。 她皮笑肉不笑地接了过来,“多谢大哥。” 闻言,陆伯彦的眼皮又是一跳。 见状,一众子侄辈们,低头闷笑。 这九婶也太有趣了吧。 “夭夭这句大哥,叫得倒是挺顺口,竟然没有一丁点别扭不自在,往日,倒是我小瞧了你。” 正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屋中霎时一静。 陶夭转头看去,却对上一双泛着冷意和不屑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脸颊瘦削,嘴唇很薄,绷着个脸,看着便刻薄不好惹。 陶夭反应过来,并未因为对方的刻意刁难,而无措尴尬。 她的小脸上,笑意不减,“哦,那大嫂觉得,夭夭该怎么唤,才合适?夭夭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大嫂不妨教教我?” 闻言,那说话的女人,看向陶夭的目光,更加凌厉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在压抑着怒意。 这个女人正是陆伯彦的妻子林氏,陆卿白之母。 好半晌,她冷冷笑道:“牙尖嘴利,不知廉耻!”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俱是一变。 有看笑话的,也有不认可的,还有对陶夭同情的。 老夫人直接沉了脸,出言警告道:“林氏,注意你的言辞!” 林氏还是有些害怕老夫人的,闻言,便抿了唇,没再说话。 “大嫂若是懂得廉耻,便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失礼之言,我看,不知廉耻的是你,尖酸刻薄的,也是你!” 一片死寂中,一道威严冷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闻声,心里俱是一抖。 第十四章 陆九渊的维护 林氏瞬间白了脸,又惊又怒,可看着陆九渊那张浸润着寒意的脸,却又敢怒不敢言。 一时间,她气得面色铁青。 其他人也是鸦雀无声,整个厅堂里静悄悄的。 陆九渊的目光,逐一扫过厅中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冰冷,“陶夭,是我陆九渊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谁敢指责辱骂她,便是跟我陆九渊过不去!”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全都不自觉地垂下头去。 侄辈们就算了,可跟陆九渊同辈的兄嫂们,也是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明明按辈分,陆九渊比他们要小。 陶夭则意外地看着陆九渊。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维护她,帮她说话…… 而且他这个样子,好霸气、好威严哦! 陶夭心生崇拜。 但是…… 他警告他们说的那些话,她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她算是他明媒正娶的,毕竟婚礼该有的流程,一样也没有落。 但是他难道不知道,她嫁给他,是为了规避五皇子?两人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吗? 他这么正式地当众说出这些话,他难道不觉得心虚? 她刚要说什么,男人的手,却突然在她的肩头轻轻按了下,只是很快,他便收了回去。 陶夭眨了眨眸,不解地看着他。 陆九渊垂眸看着她道:“下次再有人敢欺侮慢怠你,你不必对他们客气,若是自己解决不了,便跟我说。” 陶夭:“……” “听懂了么?”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陶夭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嗯。” 陆九渊面色微霁。 经过这件事情后,众人对陶夭,更加不敢怠慢了。 甚至,看着她的目光,还隐约带着讨好。 陶夭感慨,不愧是带着血色传说的男人,一句话,便让大家安静如鸡,就连尖酸刻薄的林氏,也是一个字不敢再吭。 虽然老夫人生了九子,但其中夭折了几个,因此现在还在跟前的,包括陆九渊和一个外嫁的女儿在内,便只有五个儿女。 但饶是如此,这波见面下来,还是费了不少时间,陶夭才勉强将人记住,不过同时,她也收到了不少礼。 就连小辈们,也都给她送了见面礼。 一时间,陶夭收礼,收到手软。 尤其是三房的陆三爷,最是大方,直接给陶夭送了一间铺子。 据说陆三爷是陆家唯一一个经商的,而且他很有生意头脑,年少时,生意便做得风生水起,积攒了丰厚的家资,如今,生意已经做到了全天下。 认完人后,各房的人,陆续散去,陶夭和陆九渊,则留下,陪着陆老夫人吃了一顿饭。 饭毕,二人才离开了福寿堂。 陶夭按揉着吃得鼓鼓的小肚子,跟在陆九渊身后。 老夫人真是太热情了,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她一不小心,就给吃撑了。 陶夭心里感慨着,这时,走在前面的陆九渊突然回过头,嘱咐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先回去。” 陶夭连忙将手放下,乖巧地说:“好的,九叔。” 陆九渊目光在她的肚子上顿了顿,深沉黑眸中,隐约划过一丝笑意。 “九叔慢走。”陶夭眨着眼睛道。 男人“嗯”了声,便走了。 陆九渊一走,陶夭便开开心心地回了庭芳院,她住的院子。 昨晚她睡觉的新房,是陆九渊住的摘星堂。 新婚夜过完,她便可以回自己住的院子了。 庭芳院距离摘星堂很近,几步路就到了。 她一进院门,便被里面的环境给惊艳到了。 有别于摘星堂的威严沉肃,庭芳院的布置,很是精致巧妙。 大概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院子里处处都栽种着花草,而树下还布置了秋千,旁边的位置,则有一个小水池,里面的锦鲤,在欢快地游玩着。 陶夭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院子。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最后,她在秋千上坐了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冬儿见状,上前轻轻地帮她推了起来,笑着问:“夫人喜欢这个院子?” “喜欢,很喜欢。”陶夭点头,丝毫不吝啬,让别人知道她的喜悦。 “夫人喜欢就好。”冬儿点点头,“这院子是老夫人特地让人布置的,说九夫人是个小姑娘,一定喜欢花草鱼儿,这里的许多花,都是临时从别处移栽过来的呢。” 陶夭闻言,很是愉悦,由衷道:“老夫人有心了。” 前头她还担心,老夫人不好相处,但今日见过老夫人后,却改变了想法。 老夫人是个很慈祥和蔼,待小辈和善的老人。 其他人,目前来看,也不错。 就是那林氏…… 想起林氏离开福寿堂前,那看向她的阴冷目光,她心里便感到不舒坦极了。 林氏可真会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儿子想另攀高枝,提出退婚的,现在见她嫁了陆九渊,心里又不平衡了。 真是毛病! 她心里骂了声,进了屋里。 喜儿给她端了杯茶来。 她喝了一口后,便将刚才收到的那些礼物给摆在了桌上。 连老夫人送的玉镯,也被她拽下来,摆在了桌子上。 收到的礼,有玉镯、有金簪、金镯子,还有珍珠项链、耳环,甚至还有字画、玉器,以及各种小摆件。 最令她喜欢的,还是陆三爷送的铺子。 她了解过了,这间铺子,地处京中最繁华的地段,是一间生意很好的绸缎庄。 这波真是血赚啊。 她心花怒放。 但是想到一事,她又忧愁下来。 等她离开陆家的那天,这些东西,要还回去吗? 想到这层,她又没那么开心了。 …… 晚上用膳的时候,陆九渊没有过来,来得是摘星堂的大丫鬟乐央。 “夫人,国公还有事要忙,晚上不过来了,您可以自己看着安排。” 陶夭打量了她一眼。 乐央虽是丫鬟,但气质端庄娴静,颇有大丫鬟的气派,而且她容貌秀丽,长相不俗,不过她年纪应该不小了,少说也有二十岁左右。 “好,我知道了。”陶夭缓缓点了下头。 乐央瞥了她一眼,屈膝一礼,“奴婢告退。” 待她一走,陶夭立即叫来冬儿,让她科普乐央的来历。 果然如陶夭猜测的一般,乐央并不是普通的丫鬟,乃是陆九渊昔日部下的女儿…… 第十五章 陶夭说,整晚都在床上 那部下跟着他南征北战时,不幸中了敌人的埋伏,只留下这个孤女,临死前,将孤女托付给了他。 这么多年,陆九渊一直将乐央留在摘星堂做事。 陶夭听完后,有些玩味地说:“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嫁人?” 既然不是普通的丫鬟,到了年纪,陆九渊应该会为她找寻合适的人家才是。 冬儿蹙着眉道:“年纪是不小了,今年都有二十了,前些年,国公也让人给她说媒,却被她拒绝了,她说不想嫁人,国公见她心意坚定,便没有勉强她,她便一直待在摘星堂。” 喜儿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她不想嫁人,是想干什么?总不可能一辈子在摘星堂做事吧?” 冬儿闻言,欲言又止。 陶夭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冬儿迟疑了下,“奴婢说出来,夫人可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我保证。”陶夭竖起两根手指,模样认真。 冬儿见状,笑了下,这才道:“其实大家私底下都在说,乐央是想给国公做通房,所以才不想嫁人的。” 陶夭闻言,唇角勾了下,心道,果然如此。 喜儿却有些不忿地说:“我就说嘛,她年纪也不小了,至今还不想嫁人,心里定有所图,原来是肖想咱们国公呢。” 冬儿觑了觑陶夭的面色,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夫人放心,国公看不上她的,若是看得上,还能让她蹉跎到现在? 依奴婢说,她也是个拎不清的,国公看不上她,她还非要赖在摘星堂,徒惹人笑话。” 这话,喜儿爱听,跟着附和道:“我看也是,国公眼光高,等闲的女子,他才不会看上。 只有我们小姐这般天人之姿的,才能入他的眼。” 冬儿笑道:“说得也是,奴婢就没见过夫人这般好看的人儿。” 虽然陶夭并不在意乐央的存在,也不在意陆九渊对她是什么态度,但两个丫鬟说的话,实在太中听了。 她分别伸手在两个丫鬟脸上捏了捏,“你们的嘴巴,是抹了蜜吧。” …… 陆九渊不过来,陶夭乐得轻松自在。 一个人悠哉地吃了晚膳后,正准备去院子里荡秋千,这时,管家拿着礼单求见。 “这是老奴按国公吩咐,拟定好的回门礼单,请夫人过目一下,若是哪里有遗漏,老奴再添上去。” 管家陈伯,虽年过五旬了,但精神依旧矍铄。 陶夭接过,随意浏览了一下礼单,却被上面的数目给惊呆了。 回门礼而已,陆九渊也太隆重、正式了吧?! 但也许,这是国公府人情往来的正常规格? 想着,她没将心里的疑惑表现出来,免得被人说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只道:“就这样吧,不用再添了。” 陈伯点点头,“那老奴下去准备了。” “有劳陈伯了。”陶夭点头。 待陈伯下去了,陶夭坐着出神了一会儿,才想起要去荡秋千。 荡了一会儿秋千后,她便去池子边喂了一会儿鱼,然后才慢腾腾地去泡了个花瓣浴。 闻着香喷喷的自己,她开心地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 时间还早,没有睡意,她想起来出嫁前,陶怜塞到她箱笼里的话本子,连忙爬起来,将话本子找出来,然后趴在床上看了起来。 不多时,喜儿进来催她睡觉。 “小姐,时候不早,别看了,仔细伤了眼睛,而且明日还要回门呢,还是早点睡吧。” 陶夭正看到精彩的地方,闻言,噘了噘嘴,“就让我再看一会儿嘛。” 喜儿无奈地说:“您每次都说看一会儿,结果没完没了。” “这本话本子,是陶怜借我看的,明日回去,我得给她带回去,所以今晚必须看完。”陶夭叹着气,苦恼地说。 喜儿:“……” 她想说,您可以用别的做借口。 但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 翌日。 陆九渊下朝回来后,先回了摘星堂更衣,之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去了前院等候陶夭。 然而他喝完两盏茶了,还没有等到那丫头前来。 他蹙了蹙眉,看向一旁伺候的下人,“夫人怎么还没有出来?” 那下人迟疑了下,才道:“前头,属下已经去问了,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陆九渊沉声问。 “夫人、夫人还没有起床?”那下人垂首回道。 陆九渊一怔,眉间划过诧异。 今日可是回门的日子,那丫头怎么一点也不积极?况且,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再去催一下。”陆九渊吩咐。 下人只得点头去了庭芳院。 不一会儿,他嘴角抽搐着,返回了前院。 “如何?”陆九渊问。 “属下去催过了,但夫人、夫人才起,可能要再等一会儿。”那下人回道。 陆九渊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那丫头怎么还跟一个孩子一样地赖床? 又等了一刻钟,陶夭才姗姗到来。 “九叔,早啊。”她精神不济地打着哈欠道。 陆九渊眉头皱了下,沉声问:“昨晚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整晚都在床上啊。”陶夭闻言,清醒了一点,眨着眸,如实道。 她也确实没撒谎,她整晚上都在床上,只不过,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的…… 陆九渊闻言,没再说什么,起身往外走,“那出发吧。” “哦。”陶夭跟在他身后,出了府门。 管家正站在马车前,拿着礼单,仔细清点物品,见二人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国公、夫人。” “东西都备妥了?”陆九渊询问。 “都备妥了。”管家恭敬回道。 陆九渊应了声,便当先上了前面的马车。 陶夭目光在面前的三辆马车上,流连了一会儿,最后转头往第二辆马车走去。 “夫人,您要做什么?”冬儿连忙追了上去。 “坐马车啊。”陶夭奇怪地看着她。 冬儿嘴角抽搐了下,“这辆,是奴婢们坐的,您和国公,坐前面那辆,最后那一辆,放着的是给您母家的礼品。” 陶夭:“……”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往前面那辆马车走去。 登上马车后,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踌躇了下。 第十六章 回门 马车挺宽敞的,但是因为陆九渊的关系,竟显得狭窄逼仄起来。 如此密闭窄小的空间里,男人身上的威严气场,更加突显,令人生畏。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见她杵在那里,顿了下,下意识地缓和了面色,“坐吧。” “哦。”陶夭回过神来,应了声,这才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很快,马车便启动了。 陶夭打了哈欠连连,靠在车壁上,准备眯一会儿。 熬夜果然令人生不如死。 她这会儿又是流泪,又是打哈欠的,异常难受。 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脑袋随着马车的行驶走动,一晃一晃的。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啪!” 这时,一个什么东西,突然从陶夭的袖子里掉出来,落在了地上。 陆九渊看到了,犹豫了下,俯身帮她捡了起来。 他刚要放回到她身上,这时,“咚”的一声,陶夭靠在车臂上的脑袋,滑下来,砸在了他的腿上。 陆九渊身体僵了下,才回过神来。 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依旧沉睡的女孩儿,他唇角抿紧。 这个丫头…… 他想推开她,可见她睡得那么熟,又有些犹豫不忍。 她这样都没有醒,可见昨晚上没睡好。 想到她初入国公府,怕是还认生,心霎时软了下来。 他放弃了推醒她的想法,不过身体却绷得紧紧的,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只觉得时间过得异样漫长。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书,顿了顿,好奇地翻阅起来。 这丫头坐马车都要带在身上的书,想来应该很好看…… 然而他随意一翻,便看到上面这样写到:月黑风高的晚上,李府后花园,年轻漂亮的夫人跟相好,滚进了花丛…… 陆九渊:“……” “啪”的一声,他将书本合上,额角青筋跳了跳。 这丫头,竟然看这样乱七八糟的书籍。 陶谦这个父亲,还真是失职! 陆九渊的眉头,皱得死死的。 马车到陶府的时候,停了下来。 陶夭幽幽转醒,伸了伸懒腰。 然而手伸到一半,便僵住了。 她怎么……枕在了陆九渊的腿上? 意识过来,她“咻”的一下,坐起了身子。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 陶夭心虚极了,看着面色冷峻威严的男人,她弱弱地开口道:“九、九叔,到了。” 陆九渊没说什么,嗓音低沉地“嗯”了一声,便起身出去了。 陶夭拍了拍心口,幸好他没有计较。 可是她怎么会枕在陆九渊腿上的? 关键是,对方竟然就让她枕着…… 她心里纳闷不解,起身走了出去。 刚下马车,她便被早就候在陶府门前的一众亲人,冲过来,给围在了中间。 “夭夭,在国公府还习惯么?” “过得好不好?” “没人欺负你吧?” 陶夭:“……” 反应过来,她看了眼一旁高大威严的男人,然后笑着一一回答,“我过得很好的,九叔很护着我,没人敢欺负我。” 陆九渊听到了,黑眸朝她看来。 就见这个小丫头,被亲人们簇拥在中间,笑得如花般绚烂娇艳。 他顿了下,收回目光。 陶家众人这时才想起他来,纷纷向他见礼,“见过国公。” “国公里面请。”陶添客客气气地说。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跟着他们进了陶府。 陆九渊被请去了前院喝茶,由陶添和陶谦,以及淘景琰等陶家男人一起招待。 而陶夭则被李氏和陈氏,及陶泠等女眷,迎去了后院说话。 刚落座,陶怜便扯着陶夭的手臂,急切问道:“四姐姐,我送你的那只小老鼠,你有记得喂吗?” 陶夭:“……” 见她不说话,陶怜疑惑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小老鼠怎么样了?” 反应过来,陶夭轻咳一声,昧着良心道:“有喂的,它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我看它还长胖了一圈呢。” “真的吗?”陶怜一脸欣喜,“那你下次,可要将它带回来我看看,我怪想它的。” 陶夭:“……” “还有还有,我借你看的那本李府后花园,有给我带回来么?”陶怜接着又道。 “当然……”陶夭摸向袖子的动作,一顿,对上陶怜水灵灵的大眼睛,她眨了眨眸,“忘……记带了。” 陶怜叹气,“四姐姐,你这记性可真不好,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我……”陶夭迟疑,她记得出门时,她将那话本塞进了袖子里的啊,怎么现在袖子里却没有? 难道是落在马车里了? “好了怜儿,你四姐姐才坐下,茶都没喝呢,你就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尽说些没用的事情。”李氏不悦地训斥了一句。 陶怜眨眨眸,“怎么没用呢,都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李氏:“……” 陈氏忍俊不禁,“我们怜儿的事情,自然都是顶顶重要的。” “你就宠着她吧。”李氏无奈。 陈氏不以为意,“怜怜还小嘛,自然得宠着。” 陶怜闻言,挽住她的手臂,笑眯眯地说:“还是二婶疼我。” 李氏:“……” 陶姝不高兴地扯开陶怜的手,“不要抱我娘。” 陶怜噘了噘嘴,“真是小气,我就抱一下。” “一下也不行!”陶姝蹙眉。 陈氏无奈地看了眼女儿,“你是姐姐,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李氏伸手掐了掐陶怜的脸蛋,岔开话题道:“泠泠,你最大,好好招呼夭夭,我跟你们二婶,去安排午宴。” “知道了,娘。”陶泠乖巧地点点头。 李氏和陈氏,哪里是要安排午宴,她们这是想给几姐妹腾出空间来,好说话。 果然,两位长辈一走,陶泠握住陶夭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夭夭,快跟我说实话,陆家人真的好相处吗?” 陶夭点点头,笑眯眯地说:“蛮好相处的,特别是老夫人,待我可慈祥了,陆家其他人也很好,昨日敬茶时,每个人都送了我礼物。” 当然,陆家大房除外。 她才这么想着,便听陶姝问:“陆家大房,就没有刁难你?” 陶夭:“……” 陶姝蹙着眉继续道:“陆伯彦那人,是个小人,而且小肚鸡肠得很,这准儿媳,变成弟媳妇,他一定会咽不下那口气的。 还有那林氏,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你才新婚,他们不好做得太过,但是接下来,你可得注意点,小心他们给你使绊子。” 第十七章 陶夭的搜身计划 “三姐姐,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陶怜惊讶。 “从前夭夭对陆卿白爱得死去活来,没有一点尊严的时候,我就派人打探过。”陶姝双手抱臂,睨了陶夭一眼,“那时候,我劝过她来着,可这丫头啊,一点也不领情。” 陶夭:“……” 她有些尴尬,坐近抱着她的手,一脸忏悔地说:“我以前真是太不懂事了,好在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三姐姐的良苦用心。” 陶姝叹了口气,“是啊,你总算是开窍了。” 陶夭尬笑。 “对了夭夭,陆九叔……待你好么?”陶泠扯着帕子,突然低声问道。 陶夭道:“他对我还不错吧,会护着我。” 她暂且还不了解陆九渊,但是敬茶那日,他可是当着全府的人面,做出了警告,不允许有人欺负她的。 从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个蛮可靠,有担当的人。 “不是啦,这个刚才在府门外,已经听你说过了。我的意思是……”陶泠顿了下,脸上飘起了红晕。 陶夭见状一愣。 陶怜更是心直口快地说:“二姐姐,你的脸怎么红啦?” 陶姝轻声一笑,“她这是好奇新婚夜的事情啦,马上,她也是要出嫁了的。” 陶夭恍然大悟,笑嘻嘻地凑近陶泠,“其实你不用好奇,到时候,大伯母会给你准备启蒙的图册的。” “什么?”陶泠愣住。 陶姝捂嘴偷笑。 陶怜感兴趣地问:“什么图册?” 三人不约而同地推开她凑近的脑袋,“小孩子别听。” 陶怜噘起嘴巴,“我已经不小了,明年就可以定亲了,我怎么不能听? 我借给三姐姐的那本李府后花园,描写得可清楚了,我什么都知道。 二姐姐不就是想知道新婚夜的过程嘛,你问我啊。” 陶夭三人:“……” “李府后花园,到底讲的是什么内容?”回过神来,陶泠和陶姝,盯着陶夭问。 陶夭目光闪烁,“你们看我做什么?那话本子,是陶怜的,我本来都不想看,是她硬塞给我的。” 陶怜无辜地看着她,“我没有硬塞给你,我只是怕你嫁去国公府,太过无聊,起先你不想要,但后面听我说,里面有大段的艳事描写,你便求我借你了。” 陶夭:“……”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她轻咳一声,起身道:“我去下茅房。” 离开三人的视线后,陶夭立即叫来喜儿,让她去马车上找那本话本子。 喜儿很快便去了,却空手而回。 “奴婢仔仔细细找过了,并没有看到您说的话本子。”喜儿禀道。 陶夭愣住。 马车上竟然没有? 那到底落在哪儿了? 她清楚记得,上马车前,话本子还在她袖子里的,当时她还摸过的。 可现在她身上没有了,连马车上也没有。 总不可能它自己还能长腿跑了? 想到她醒来时,枕在陆九渊腿上一事,她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话本子,该不会在陆九渊身上吧? 这个认知,令她坐立难安起来。 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那话本的封皮上写的是李府后花园,再寻常不过的名字,陆九渊应该不会无聊得去翻开看吧? 好不容易等到午宴结束,告别陶家众人,打道回府。 马车一启动,陶夭的目光便瞄在了陆九渊身上。 话本子到底在不在他手里呢? 她是要直接问,还是想办法,直接从他身上找? 陆九渊已经不止一次察觉到女孩儿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他等着她开口向他要回话本,到时候,他再趁机,教育她一番好了。 正这么想着,忽听女孩儿“哎哟”一声。 他一惊,刚抬头,怀中便偎入了女孩儿柔软的身子。 他身体霎时一僵,眉眼划过错愕。 “对、对不起,马车刚刚晃动了下,我没有坐稳……” 陶夭嘴里这么说着,手却飞快地摸向了他的胸膛。 话本子若是在他身上,应该是放在这里的吧?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然而就在她的手要摸到他胸膛的时候,一只大手,却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惊,愣愣抬眸,却对上男人没有笑意的眼睛。 下一刻,男人有力的双手,已经扶在了她的双臂上,微微一使力,她人便坐回了座位。 “坐好。”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道。 陶夭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片刻后,见陆九渊没有别的话了,脸上神情,也没有异样,不禁双肩一垮,搜身的计划失败……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将她沮丧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个丫头…… 马车里气氛静谧,陶夭却有些焦躁起来。 离开陶家的时候,陶怜还拉着她的手,要她将话本还回去的。 要是话本找不回来了…… 她咬紧了唇,真是愧对陶怜。 她悄悄地抬眸,觑了觑男人沉凝的面色,心里有些纠结。 要不,还是直接问? 但是想到那话本子里的内容,她便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问的话,陆九渊可能只是无意中捡到的,并不知道是她的。 她如果问了,那陆九渊就会知道是她的了,他没看话本子的内容还好,要是看了…… 想想就太社死了。 纠结犹豫间,马车停了下来。 她愣了下,掀开车帘往外一看,竟然到国公府了。 陶夭:“……” 陆九渊这时终于出声道:“你可是有事情要问我?” 对上他威严的眉眼,陶夭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没、没有啊。”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地“嗯”了声,便下了马车。 等陶夭出来的时候,陆九渊已经进去了。 陶夭吐了口气,正抓耳挠腮地想着要怎么将话本要回来时,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面色陡然一变,提起裙子,便飞奔进府。 喜儿和冬儿见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追了上去,“夫人……” 回到庭芳院,陶夭翻了一遍,没找到陶怜的那只小老鼠,不由急得团团转。 正好喜儿进来,她连忙问:“五小姐送的那只小老鼠,放哪了?” 喜儿一愣,“好像、好像落在摘星堂了。” 陶夭:“……” 她火急火燎地赶去摘星堂的时候,正好撞见乐央从陆九渊屋里出来。 她手里拿着的一个盒子,令陶夭觉得眼熟。 再仔细一看,却正是装了陶怜那只小老鼠的盒子。 第十八章 掌掴乐央 “夫人?”乐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行礼,“乐央见过夫人。” 陶夭摆摆手道:“不用多礼,你手里这个盒子给我吧。” 乐央直起身来,看了眼手里的盒子,蹙了蹙眉,“这是奴婢从国公爷的屋里,找出来的。” 陶夭见她并不想给的样子,眉头皱了下,淡淡道:“这是我落下的,是我的,还给我吧。” 乐央闻言,笑了下,有些不信的样子,“不可能吧?这里面装的可是老鼠,奴婢还以为是哪个下人不懂事,干活的时候,给落下的。” 陶夭听得心头不舒坦,但还是道:“你误会了,这老鼠确实是我的。” 乐央惊讶,“夫人莫不是哄奴婢的?夫人怎么会养这样的脏东西? 您大概不知道吧,国公爷有洁癖,向来最厌恶这些脏东西,若是让他知道,屋里放过老鼠,奴婢们怕是都得受罚。 还请夫人见谅,奴婢不能将这脏东西,给您。” 说完,她手臂突然一抬,将手里的盒子,远远地抛了出去。 陶夭没料到她会这么做,面色一变,“小雪——” 她拔腿朝盒子落下的方向跑去。 然而等她跑过去的时候,盒子已经落地。 “砰”的一声,盒盖弹开,里面白色的小仓鼠,蹿了出来。 见它还能跑能跳的,陶夭狠狠松了口气,赶紧过去将它捉了起来,放在掌心里,轻轻抚摸。 幸好小仓鼠没事,否则陶怜得跟她哭。 她安抚好受惊的小仓鼠后,重新将它装回盒子里。 这时,乐央走了过来,皱着眉道:“夫人,奴婢前头跟您说得很清楚了,国公爷有洁癖,不喜……”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声音。 乐央回过神来,抚着被打疼的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陶夭,“夫人你……” 陶夭冷冷道:“别给我扯什么国公不喜欢,是你不喜欢吧?今日幸好这小老鼠没事,否则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乐央分明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当她傻,看不明白? 一个丫鬟罢了,竟也敢挑衅她,她又不是吃素的! 乐央又惊又怒,放下手道:“夫人,奴婢也是职责所在,好心提醒您,您这般动手打人,实在太过分了。 奴婢虽只是下人,但这么多年来,国公都未曾打骂过奴婢一下,您这般,跟泼妇有何两样?” 陶夭看着她红肿的脸,唇角勾了下,轻蔑道:“他不打骂你,是他的事情,但你动了我的东西,我打你都是轻的。 不服的话,可以去告我的状啊,看看国公站在哪一边!” 乐央气得满脸通红,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陶夭挑了挑眉,抱着她的小仓鼠,往外走去。 她也不喜欢老鼠啊,可这是陶怜送她的,是陶怜的心头爱。 而且这小仓鼠又没碍着乐央什么事,她都明着说是她的了,叫她归还,她非但不还,还当着她的面给扔出去。 这不是在故意挑衅她,是什么? 她陶夭与人为善,却不代表,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乐央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眸底掠过冷意。 陶夭回到庭芳院,立即给小仓鼠,喂起了食物。 看着小仓鼠欢快吃东西的样子,她心里松了口气,很庆幸这小仓鼠,没有被饿死,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陶怜了。 看着可爱的小仓鼠,她伸指摸了摸它的头。 …… 摘星堂。 乐央借着给陆九渊送茶水的机会,进了书房。 “国公,您的茶。” “放着吧。”陆九渊头也没抬,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乐央见状,抿紧了唇。 脸上火辣辣的疼意,提醒着她所受到的屈辱。 她本想着等陆九渊自己发现,她再趁机告状的,但陆九渊根本看也不看她,又哪里会发现? 她心里的不甘,促使她跪了下来,“国公,还请为奴婢做主!” 陆九渊低头疾书的动作一顿,终于拨冗看了她一眼,“何事?” 乐央故意将自己被打的左脸,露出来,一脸委屈隐忍道:“夫人为了一只老鼠,竟当众掌掴了奴婢,奴婢虽然只是下人,但国公尚且从未打骂过奴婢,而夫人却……还请国公为奴婢做主。” 说罢,她抬手摸了摸还红肿的左脸。 陆九渊听罢,眉头蹙了下,“她掌掴了你?” 乐央立即点头,声音哽咽道:“是。” 陆九渊顿了下,淡淡道:“她还只是个孩子罢了,你长她那么多岁,别跟她计较。” 乐央闻言,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孩子? 孩子会那么狠辣? “非是奴婢要跟夫人计较,是夫人太过……无理了。” “放肆!”陆九渊沉声喝斥。 乐央吓了一跳,垂下头去。 “陶夭是我夫人,她再如何,轮得到你说她?”陆九渊面沉如雪,眉眼间透着威压。 乐央伏下地去,“奴婢……不敢了。” “下去!”陆九渊喝斥。 “是。”乐央红着眼睛,出了书房。 …… 陶夭打了乐央后,便哪里也没去,很自觉地待在院子里,等陆九渊过来兴师问罪。 然而等到晚上了,陆九渊也没来。 她心里不由纳闷起来。 奇怪,陆九渊怎么不来质问她? 乐央敢挑衅她,想来是有些仗恃的,她打了她,她怎么也得在陆九渊面前添油加醋才对吧。 可眼睛,这剧本,不按套路来啊。 正在这时,冬儿一脸怪异地走了进来,“夫人,奴婢刚刚出去,听到了一件搞笑的事情。” “什么事?”陶夭正坐着无聊呢,闻言,感兴趣地问。 “下午的时候,您不是打了乐央一耳光么?她转头便去了书房找国公告状,结果,她却红着眼睛,从书房里出来的,想必是告状不成,还被训斥了一顿呢。”冬儿好笑地说。 陶夭惊讶,“果真?” “千真万确!”冬儿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跟国公是怎么说的,国公又是怎么训斥她的,但八九不离十了。” 喜儿闻言,幸灾乐祸地说:“真是丑人多作怪!难道她还以为,国公会向着她,而不向着夫人?果真是拎不清!” 第十九章 陆九渊:你是我的妻 冬儿点点头,“她是在府里安生日子过久了,真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拿自己当主子了吧。” 相比起两个丫鬟的开怀,陶夭却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陆九渊会过来问责她呢,害她严阵以待了一个下午。 结果,连陆九渊的人影都没见着,她本来还想趁机要回话本子的。 “夫人,国公来了。”正在这时,院里的下人,在门外禀报道。 陶夭:“……” 她愣神的工夫,男人已经进来了。 “见过国公。”两个丫鬟恭敬行礼。 陶夭反应过来,这才起身行礼,“夭夭见过九叔。”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都起来吧。” 陶夭和丫鬟们,都直起身来。 喜儿立即端来了茶水。 陆九渊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目光落在陶夭身上,“坐吧。” 陶夭依言坐下,等着他质问自己。 “住得可还习惯?”陆九渊见她正襟危坐的样子,不觉放轻了声音。 陶夭:“……” 他怎么不按套路来? 他不是应该质问自己为何打他的大丫鬟么? 整得她都不会了。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多谢九叔关心,我住得很好。” “那就好。”陆九渊点点头。 看着他冷峻威严的面容,陶夭顿了下,“关于下午……”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 两人同时开口。 陶夭:“……” 陆九渊也怔了下。 反应过来,陶夭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其实下午的时候,我打了您的大丫鬟乐央。” “我知道。”陆九渊淡淡道,“除了这件事情呢?” 陶夭:“……” 除了这件事情,她还有什么事情? 而且,她打了乐央,难道不严重吗?毕竟那丫鬟可是他昔日部下的女儿啊。 乐央不也是因为仗恃他,才敢为难她的么? 想着,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一下,“我打她,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那丫鬟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肯将我的老鼠还给我,还给我扔掉,我一气之下,便打了她一巴掌。” 陆九渊顿了下,点点头,“你做得没错,乐央确实该打。”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 他竟然都不维护乐央一下,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你不生气?”她忍不住问,“乐央说你厌恶老鼠。” 陆九渊点头,“嗯。” “那你怎么不生气?”陶夭不解。 乐央那么说,她还以为陆九渊得知他的屋子里曾住过老鼠,会雷霆大怒呢。 但眼下,他的反应却很平淡。 对上女孩儿不解的漂亮眸子,陆九渊忍不住解释了一句,“确实不喜欢,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环境异常恶劣,营帐中,也常有老鼠出没,没道理那时能忍得,现在便忍不了了。”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是没想到,他会跟她提起从前行军打仗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年少吧? 她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少年将军,身穿银色铠甲,手握银枪,坐在战马上,大杀四方的模样。 她眨了眨眸,脱口问道:“你那时,穿的是银色铠甲吗?” 陆九渊:“……” “是吗?”陶夭好奇追问。 陆九渊沉默,她话题转换得太快,他险些没跟上。 不过,她的小脑瓜里面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便关注起了他从前穿的铠甲颜色问题? 但他还是回答道:“不是,是玄色。” “啊?”陶夭一愣,“不是银色?” “为何是银色?”陆九渊不解。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银色铠甲更适合。”陶夭认真道。 陆九渊沉默了下,“你说的有道理,但那时,我没想过这么多。” “好吧,但是九叔穿玄色,想必更帅、更酷!”陶夭道。 陆九渊疑惑:“更帅?更酷?” “就是非常非常好看的意思。”陶夭眨着眸,语气夸张地说。 陆九渊唇角不自觉勾了下,但很快,他面色沉凝了下来,“战场残酷,没几人会在意好不好看。” 闻言,陶夭收敛了笑意。 是的,战场是残酷的。 多少人,马革裹尸回? 气氛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悲凉。 她觑了觑陆九渊沉凝的面色,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九叔,我给你看看我的小仓鼠吧,它很可爱哦。” 说罢,她便起身将养在笼子里的小仓鼠,给提了过来,放到陆九渊面前的桌上。 下午的时候,她让喜儿去找了个笼子来,现在小仓鼠便住在精巧的笼子里了。 白色毛绒绒的小仓鼠,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很是可爱。 “九叔,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陆九渊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笼子里的小东西上,顿了下,点头,“嗯。” “这本是陶怜的,我要嫁给你了嘛,她就将最爱的小仓鼠送给我,当作是我的大婚贺礼,所以我不能把它弄丢的。 尽管对陶怜送的这份贺礼,我有些失望,但总归是她的一片心意嘛,对不对?” 听着女孩儿吱吱喳喳的声音,陆九渊头一次,竟没觉得吵。 他好脾气地点点头,“嗯。” “谢谢九叔。”陶夭忽然道。 “为何道谢?”陆九渊不解。 “我要谢谢九叔不追究我打乐央一事,还要感谢九叔的明辨是非,公平公正!”陶夭认认真真地说。 虽然陆九渊要为乐央问责她的话,她也不怕,但少不了要伤肝动气,还要浪费唇舌。 结果是,陆九渊并不是她想的那种人,丝毫没有为此事责问她,她自然是要感激的。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陆九渊失笑,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我妻,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为了外人指责你。” 陶夭一愣。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陆九渊站起身来,往外走的时候,想起一事,回头嘱咐道,“不准再熬夜。” 陶夭:“……” 直到男人的身影出了庭芳院,她才回过神来。 咦,陆九渊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她是他的妻? 他真将她当妻看待啊? 陶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成浆糊了。 第二十章 陶夭说,她就是命好 下人房里,乐央坐在妆镜前,梳理着一头长发,却在看到左脸上的红印时,面色淡了淡,放下梳子,坐在那里出神。 下午的事情,她现在仍旧觉得屈辱,本以为国公会为她讨回公道,没想到,却反被训斥了一顿。 不过是个孩子? 国公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孩子有夫人那般狠辣的么? 她抬手抚了抚左脸,这会儿,她的脸,依旧还有些疼。 陶氏可是使出了全力打她的。 这还不是最令她难受的地方,最令她难受的,是国公明显的偏袒。 想到此,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趴在桌上,低声啜泣起来,心里悔恨不已。 早知国公会有娶妻的一天,当初,她便该使些手段,成为国公的女人的。 现在倒好,她无名无份的,新进门的夫人,能对她随意打骂。 “乐央姐姐……”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丫鬟小桃的声音。 乐央赶紧抹了抹泪,在凳子上坐好,“你进来吧。” 小桃听到了,很快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地说:“我得跟姐姐报个喜。” 乐央闻言,神情淡淡道:“我还能有什么喜事?” 小桃道:“晚上,国公去庭芳院了。” 乐央不高兴道:“去就去了,你跟我说做什么?” 这是还嫌她不够添堵吗? “但是国公,刚刚回摘星堂了。”小桃又道。 乐央怔了下,“回来了?” “嗯。”小桃点点头,笑道,“我猜,国公定是因为姐姐被打一事,前去责问夫人的。 姐姐毕竟是国公府的老人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父亲怎么也算有功劳,国公如何能见你受委屈?” 乐央一听,心里果然好受多了,面上却道:“你别瞎猜,国公过去庭芳院,兴许是想见夫人。” “乐央姐姐,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谁不知道新婚夜,国公没在夫人屋里过夜啊? 国公若是想夫人,如何会不留下过夜? 姐姐该振作起来,别妄自菲薄,这国公府后院的事情,将来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小桃意有所指地说。 乐央闻言,沉默了下来。 但不可否认,小桃说的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毕竟是国公府的老人,又有她父亲那层关系在,夫人年纪那般小,她还难道还比不过她一个黄毛丫头? 霎时,乐央心里燃起了希望。 …… 陶夭可不知道乐央心里在想什么,陆九渊走后,她便去泡了个花瓣浴,然后早早地上床去睡觉了。 昨夜熬夜,没睡好,弄得她精神不济。 一夜好眠。 翌日,她起床洗漱好后,先去了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她到的时候,另几房的人已经到了。 在坐的,除了大房的林氏、二房的王氏、三房的秦氏外,另有几个姑娘,正是三房的几位小姐。 在敬茶那日,都是见过的。 见陶夭进来,几位姑娘起身向她见礼,“九婶。” 事实上,她们跟陶夭年纪相仿,有的甚至比陶夭还大上一、两岁,这般喊陶夭九婶,几人心里都有些别扭不自在。 可没办法,陶夭的辈份摆在那里。 陶夭明白她们心里的想法,因为她心里也有些别扭。 九婶这个称呼,都把她叫老了。 她心里吐槽着,对几人含笑道:“不用多礼。” 目光扫到坐在林氏身边,仿佛没看到她,还一副鼻孔朝天的陆玉兰时,她也只当没看到。 她又不稀罕她给自己行礼。 这个陆玉兰,从前原主跟陆卿白有婚约时,也对原主不待见,自视甚高,颇有些瞧不起原主,现在更是与林氏一个鼻孔出气。 她收回目光,先上前向老夫人行礼,然后才向三房的几位妯娌见了礼。 林氏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九弟妹真是好命,睡到现在才起,我们都来了半天了。” 言下之意是说她给老夫人请安,还不守时。 “没错,我就是好命啊,否则就不能嫁给国公了。”陶夭像是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讽刺,神情认真。 林氏的面色,霎时沉了下来。 她自然是听出来了陶夭的话中之意,这是在说,若是嫁给陆卿白,她就是命不好了。 她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却听陶夭又道,“倒是大嫂,似乎是坐得不耐烦了。” 林氏面色一僵,“你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么?刚刚是你自己说,你已经坐了半天了的,我还以为你是不耐烦了呢。”陶夭一脸无辜地说。 林氏气得心口起伏,察觉到老夫人看来的眼神,她慌忙解释,“当然不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可没有不耐烦。” “那就好,否则母亲该要伤心了。”陶夭叹着气道。 林氏用力掐紧了手中的帕子,才没有当着老夫人的面,怒骂她。 王氏和秦氏,拿帕子按着唇角,低头偷笑。 林氏仗着自己是大房的,平时可没少拿捏她们,现在看到她吃瘪的样子,自然觉得畅快,看向陶夭的目光,也是越来越顺眼。 老夫人慈祥地对陶夭招手道:“夭夭,坐到我身边来。” “好咧!”陶夭轻快地应了声,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林氏见状,心里冷笑了声,老夫人还真是偏心呐。 老夫人也不耐烦看到林氏等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将她们都打发走了,只留下陶夭,陪着一起吃了早膳。 “夭夭,住得可习惯呐?”饭桌上,老夫人温和地问。 “住得习惯啊。”陶夭点点头,“老夫人为我准备了那么漂亮精致的院子,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嫁给国公。” 老夫人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故意打趣道:“那你是喜欢我让人给你准备的院子,还是喜欢你家国公啊?” 陶夭:“……” 啊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眨了眨眸,半真半假地说:“都喜欢。” 老夫人闻言,目光加深了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陶夭只装听不懂,低头苦吃。 老夫人见状,是越看越满意,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用完膳后,陶夭告别老夫人,从福寿堂出来。 她本想逛逛花园,再回庭芳院的,却不料,才出福寿堂没多久,便撞见了陆玉兰。 第二十一章 针锋相对 确切地说,应该是对方特地等在这里的。 对方一看便是来者不善,陶夭懒得理会,抬脚便要走,但对方却快步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见到我,心虚了?”陆玉兰讽刺地看着她。 陶夭停下脚步,觉得好笑,“陆小姐何出此言?我见了你,为何要心虚?” 陆玉兰冷笑,“你心知肚明!” “那要让你失望了,我真是不明白。”陶夭耸了耸肩,一副无辜不解的模样。 陆玉兰见状,面色冷了下来,“陶夭,别给我装糊涂!我哥因为你,这会儿还在陆家祠堂里修葺做活,你怎么这么贱?招惹了我哥,又去招惹我九叔,真是不要脸,狐狸精!”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惊得陆玉兰捂住了脸,不敢置信地瞪着陶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声大吼,“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样?”陶夭甩了甩手掌,“你这张嘴,这么臭,我身为长辈,教训你,不是应该的?” “陶夭,我要跟你拼了!”陆玉兰大概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恼羞成怒之下,撂着袖子,形同泼妇般,冲向了陶夭。 陶夭早有准备,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便矮下身躲了过去,还顺便伸出脚,勾了她一下。 “砰”的一声,陆玉兰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四周的空气一静。 半天,陆玉兰才捶着地,大声哭嚎了起来。 “哎呀,玉兰,你怎么摔倒了,不要紧吧?快点起来。”陶夭一脸关切地喊道,“冬儿,快扶玉兰小姐起来。” 冬儿回过神来,忍着笑意上前,“玉兰小姐,您快点起来,地上硬着呢。” 有下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当看到陆玉兰摔伤的脸时,个个惊愕,不知所措。 “玉兰小姐,您没事吧?”反应过来,下人们上前,关切询问。 陆玉兰此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加上脸上的伤,看着很是惨不忍睹。 她颤着手,指向陶夭,“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陶夭缩了缩肩,一脸害怕的样子道:“玉兰,我只是路过,正好撞见你摔倒而已,你、你可不能迁怒于我啊。” “你、你……”陆玉兰气得哆嗦,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陶夭看了她一眼,迅速接过话茬,“玉兰小姐的脸都摔伤了,快扶她回去,找个大夫瞧瞧,万不能留下疤啊,否则这以后……唉!” 下人们一听,忙劝道:“是啊,玉兰小姐,先回去吧。” 陆玉兰气得浑身哆嗦,恨不得撕了陶夭,但这会儿,她惦记着脸上的伤,只得放狠话道:“陶夭,你最好祈祷我这脸上不会留疤,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陶夭一脸无措,“不是我推你的啊,是你自己摔的,你可不能赖我!” 闻言,下人们偷偷地点了点头。 陆玉兰:“……” 不多时,陆玉兰便被下人扶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 陶夭主仆,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陆玉兰是个要面子的,加上看不起陶夭,今日猛然在陶夭手里吃了亏,纵然心里气得要命,却绝对不敢说出来。 否则,她的脸往哪里搁? 主仆正愉悦地笑着,突然,一丛花树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道:“我可是都看到了哦。” 主仆二人一惊,朝花丛看去。 下一刻,一个脑袋冒了出来。 陶夭愕然地看着对方,“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我没有躲啊,正好路过罢了。”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走了出来。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才不相信他的话。 “九婶,我允许你收买我。”小男孩走过来,叉着腰,一副施恩的口吻道。 陶夭屈指给了他一个脑崩,“我为何要收买你?” “我刚刚看得一清二楚,陆玉兰是被你故意绊倒的。”小男孩摸了摸脑门,不高兴地说。 “那你应该也有听到她骂我的话吧?”陶夭挑眉。 小男孩噎了下,不说话了。 陶夭哼了一声,“她骂我的话那么难听,我身为她的长辈,教训她,不应该?” 小男孩眨着乌黑的眸子,愣愣地看着她,点点头,“应……该的。” “这不就是了?”陶夭笑意吟吟。 小男孩有些挫败地看着她,“你做了坏事,怎么一点也不心虚?” “我没做坏事啊,我那是正当防卫。”陶夭不以为意,“你没看到陆玉兰要来打我?难道我应该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她来打?” 小男孩觉得她说的话,好像有道理,可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最后,他放弃了,用命令的口吻道:“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得收买我,否则我不让你回去。” 说着,他还张开手臂,一副要拦住她的架势。 陶夭:“……” 小男孩见她不为所动,只好拽下腰间的荷包,扔到她手里,“给你钱,收买我。” 陶夭:“……” 她接过荷包,心道,陆三爷那样精明的人,这儿子,怎么生得一言难尽? 她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勉为其难地说:“行吧,我收买你,那请问陆小昊小少爷,我该用什么来收买你?” 小男孩闻言,皱眉,“我叫陆昊,不叫陆小昊。” “小昊叫着显得更亲切啊,你不觉得吗?”陶夭笑眯眯地说。 陆昊想了想,有些迟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陶夭偷笑,问道:“我该用什么来收买你?” 陆昊小手一挥,兴冲冲地说:“请我去醉月楼吃烧鹅!” “用你的钱请你?”陶夭挑眉。 “那当然,不然你有钱吗?”陆昊皱眉,一副她是傻瓜的模样。 陶夭:“……” 所以,她要用他的钱请他去吃饭,对他进行收买? 什么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眼前这个就是。 她嘴角抽搐着,点点头,“行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陆昊说完,便要往外冲,却被陶夭拉住了,“不介意我再请几位姐妹一起吃吧?” “你要请谁?”陆昊好奇,然后不放心地问,“她们长得漂亮吗?若是太丑,就算了,会影响我的食欲。” 陶夭:“……” 第二十二章 打着陆九渊的旗号 “很丑?”陆昊见她不说话,小眉头皱了起来。 陶夭咬牙,“很漂亮。” 陆昊这才放下心来,催促道:“那行吧,你派人去请就行,我们先去醉月楼等她们。” 陶夭转头吩咐了冬儿几句,便和陆昊一起出了国公府。 坐在马车上,陆昊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会儿,提议道:“九婶,你的姐妹们怕是没那么快到,不如我们先去集市上逛逛吧?” “好啊。”陶夭闻言,欣然应允。 陆昊见状,有些奇怪于她的爽快。 他哪里会知道,陶夭自穿越来后,还没有出门去逛过呢。 此番既然出来,她自然也想去逛逛,看看这古代的街市。 到了市集,马车便停了下来,二人下马车后,便沿街逛了起来。 此时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街道两旁,摊贩林立,各种叫卖声不断。 陆昊原本还端着,却在看到一个卖糖画的小摊时,双目一亮,撇下陶夭,便跑了过去。 陶夭只得赶紧跟上去。 她过去的时候,小摊前已经围了好些个小孩子了,个个盯着小摊上的糖画看,一副馋相。 那糖画各种小动物的形状都有,看起来很是诱人。 小孩子们馋得口水滴答时,只见陆昊小手一挥,大气地说:“老板,这些糖画,我全要了!” 所有小孩子都转过头来,一脸震惊地盯着陆昊看。 他们一个都买不起,他竟然全要买下来…… 一时间,小孩子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陆昊。 就连正在做糖画的老板,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陆昊。 原本他以为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想消遣他,却在看到一身锦衣的陆昊,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陶夭时,到嘴要骂人的话,立时咽了回去。 他态度一变,笑呵呵地问:“真的全要?” “当然,那还有假?”陆昊抬着小下巴,手往后一摊,“九婶,给钱!” 陶夭:“……” 陆昊转头一看,见陶夭杵着未动,顿时两道小眉毛竖了起来,“唉呀,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小爷我都要馋坏了么?” “小爷?”陶夭回过神来,眉头微挑,拉长了语调。 陆昊眼神闪烁了下,改口道:“是小侄……” 陶夭用力揉了下他的脑袋,这才看向小摊老板,“多少钱一个?” “两文钱。”那老板立即回道。 陶夭这才慢腾腾地拿出陆昊的那个荷包,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哪里有铜钱,就连散碎的银子都没有,全是金叶子。 顿了顿,她将荷包收起来,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两枚铜钱,递给了老板。 正伸出手,准备将小摊上所有糖画都拿走的陆昊,见状,动作一顿,不满地说:“你只给我买一个?” “那不然呢?你还真打算将这些糖画全买下来?你不怕吃了坏牙?”陶夭挑眉看着他。 陆昊叹了口气,一副你见识短浅的模样。 他小手一指旁边的几个小孩,“没看到他们也想吃吗?小爷我怎么能见馋不救,吃独食?” 陶夭嘴角一抽,“行吧。” 她爽快地拿出一块碎银,给了小摊老板,“老板,全要了。” “好嘞。”那老板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陆昊将摊上的糖画全取了下来,一一分给旁边的小孩子。 “谢谢小公子!”那几个小孩又惊又喜,拿了糖画后,连忙道谢。 “不用客气,我叫陆昊,以后大家一起玩儿。”陆昊很是大方地摆了摆手。 “好的,昊哥!”那几个小孩,立即响亮地应了一声。 陶夭眉头轻挑了下。 想不到陆昊小小年纪,就这么擅交际,将来肯定不得了。 几个小孩子,一边吃着糖画,一边跟着陆昊走了一段路,约定好下次再一起玩后,才各自散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去醉月楼。”陶夭拉住陆昊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到醉月楼时,正好到了饭点,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 陶夭问店伙计,要一个包房,那伙计竟鼻孔朝天地说:“你不知道我们醉月楼是要提前预定,才有包房的吗?你们这个时候来,不要说包房,就是大堂,也没有座位了。” “是么?”陆昊也鼻孔朝天地看着他,“你确定已经没有包房了?” 那店伙计低头一看,见是个小孩子,霎时笑出声来,“小屁孩,一边玩儿去!” “九婶,快用银子砸死他!”陆昊气得跳脚,扭头对陶夭吩咐道。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将他拉住,“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我们去问问掌柜的就好了。” “问谁也一样,没有提前预定,就是没有位置。”那店伙计哼了一声,更加轻蔑了。 还用银子砸死他呢? 他倒是想被砸死? 问题是他们有吗? 打肿脸充胖子! 陆昊要气死了,手里吃了一半的糖画,直接砸在店伙计脸上,“小爷我今日非要砸死你!” 那店伙计被砸得懵了下,待看清楚只是一根糖画时,霎时笑出了猪叫一样的声音,拍着大腿道:“不是说要用银子砸我么?怎么是一根糖画?” 这边的吵闹声,引来了管事。 “什么事在这里喧哗?”管事怒斥。 那店伙计一看,恶人先告状,“这两人没有提前预定,非要进去,被我拦下来了,恼羞成怒,拿东西砸人!” 那管事一听,面色霎时沉了下来,看向陶夭和陆昊,斥问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在我们醉月楼闹事!” 不等陶夭说什么,陆昊先一步道:“小爷小才,陆家七公子,这位是我的九婶,陆国公的夫人!怎么地,你们还想打人?信不信我九叔,让你们醉月楼从此开不下去?” 陶夭脸一黑,急忙将他拉住,“不准乱说话!” 那管事的面色却变了变,迅速将二人打量了一遍后,原本沉着的脸,立即浮现笑意,上前鞠躬道:“原来是陆国公夫人,小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之处,还望见谅!” 那店伙计见状,连忙道:“于管事,你可别被他们骗了,他们说不定就是来吃霸王餐的!” 第二十三章 撞见 “混账,滚一边去!”于管事厉声喝斥。 他心里就没有怀疑么? 但这里是天子脚下,随便碰到的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皇亲国蹙。 况且眼前这一大一小,穿着锦衣华服,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他们是宁愿被骗,也不能将人给得罪了,万一人家真是陆国公府的人呢? 他们若将人得罪惨了,以后就别想在这京城立足。 “夫人和公子别介意,店伙计有眼无珠,不识得两位大驾。”于管事歉声道。 陶夭也很烦店伙计的势利眼,这管事的态度虽然变恭敬了,但她对这醉月楼,已失了兴趣,“罢了,既然贵楼没有座位,我们便不进去了。” 陆昊一听,连忙揪住了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他的烧鹅啊…… 那管事也是面色一紧,态度更加恭敬了,“底下的人无礼,影响了夫人的用餐心情,小可必定严加惩治,希望夫人能给醉月楼一个机会,以弥补过失。 今日夫人的一应费用,醉月楼全免了。” 陆昊摇了摇陶夭的手臂,乌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陶夭心里一软,终是点了头,“那行吧。”反正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那店伙计看到管事的态度后,这会儿已经是面无人色,唯唯诺诺地下去了。 恰好这时陶泠几个也到了,大家便一起进了醉月楼。 陆昊一直打量着陶泠、陶姝、陶怜三人,很是兴奋地攥紧了陶夭的袖子,“九婶果然没有骗我!” 陶夭不解,“我没骗你什么?” 陆昊乌眸轻眨,“九婶的几位姐妹,果然貌比天仙,一会儿我肯定能吃下两碗饭。” 陶夭失笑,“为何?” “秀色可餐呀。”陆昊认真道。 陶泠三人,听到他说的话,皆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陶夭轻咳一声,揉了揉陆昊的脑袋,“不准乱说话!”小小年纪,就这么油腻! 陆昊转头见陶泠三人都看着自己,霎时松开陶夭的袖子,走到三人面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开口道:“还没有向三位姑娘介绍,我叫陆昊,是九婶最亲、最可爱的小侄儿。” 陶泠三个见他说话有趣,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真是可爱。” “是吧是吧,九婶也是这么夸我的。”陆昊毫无压力地说。 陶夭:“……” 她什么时候那样夸他了? 这个小屁孩! 于管事果然很有诚意,见她们人多,还特地安排了一个很大很宽敞的包房给她们。 撇除那倒人胃口的店伙计不谈,这醉月楼的环境,确实很不错。 陆昊一进包房,便一屁股在椅子坐了下来,对着跟进来的于管事道:“将你们醉月楼所有好吃的菜,都给小爷上上来,还有,你们的烧鹅来两只,要快!” “小可这就安排下去。”于管事恭恭敬敬道。 “嗯,下去吧。”陆昊摆手。 于管事点点头,退了出去。 陶怜扯了扯陶夭的袖子,小声道:“四姐姐,这个小家伙好生厉害啊!” 陶夭笑着点点头,“对啊。” “他是哪房的公子?”陶姝问。 “他是三房,陆三爷的公子。”陶夭回道。 陶姝顿了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她母亲秦氏,好像是陆三爷的填房。” 陶夭点点头,“是。” “原配好像也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陶姝又道。 “嗯。”陶夭点头。 “那他们这一房,挺复杂的。”陶泠在旁边听到了,小声道。 “九婶,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啊。”陆昊晃着小腿,乌黑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几人。 四人霎时结束了耳语。 “我们没讲什么啊。”陶夭否认。 “我都听到了。”陆昊叹着气,小手撑着腮帮,“你们当着我的面,讲悄悄话,是拿我当外人,我可是会伤心的。” 陶夭闻言,起身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脑袋道:“是我们的错,下次不会了。” 陆昊这才阴转晴,“那你可得说话算话。” “好。”陶夭好脾气地点头。 不多时,于管事便带着人将菜端了进来,没一会儿,便摆满了一桌。 待于管事等人退出去后,陆昊站在椅子上,拿过酒壶,要给四人倒酒。 “酒就算了。”陶夭制止。 “那我自己喝。”陆昊说着,当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陶夭吓了一跳,连忙给他端走,“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为什么?”陆昊蹙眉。 “因为会烧坏脑子啊。”陶夭道。 “啊?”陆昊一惊,“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陶夭点点头,“你以后可不能偷喝酒哦。” “完了完了……”陆昊小手扶着自己的脑袋,“我的脑子不会烧坏吧?” 陶夭见状,忍俊不禁,“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又没喝酒,怎么就烧坏啦?” “九婶,你有所不知,我前段时间,偷喝了我爹藏的酒。”陆昊一脸悔不当初。 陶夭:“……” “你偷喝了多少?”陶怜瞪大了眼睛。 “一杯。”陆昊竖起一根手指道,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只要以后别再偷喝就行。”陶夭回过神来,连忙安抚道。 陆昊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也是,若是烧坏了,他这脑袋怎么还是那么聪明? 这么一想,他终于放下心来。 “你不是要吃烧鹅么,快吃吧。”陶夭将一根鹅腿,放到陆昊碗里。 陆昊立即便将偷酒喝一事,忘到了脑后,埋头苦吃。 吃完饭后,几人原本还想去戏园看戏的,却在出门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公子?”陶姝率先喊出声来。 原本要下楼的年轻男子,听到声音,立即回过头来,却在看到陶姝,以及站在她身旁的陶泠时,面色大变,下意识地推开了偎在身旁的女子。 “陶、陶泠?”男子看着陶泠,声音结巴了起来。 陶泠看了眼那被他推开的女子,面色霎时没了血色。 陶夭见她如此,也想起来那男子是谁了。 不正是陶泠的未婚夫,林世贤么? 一瞬间,她便明白过来什么,沉着脸,质问道:“林公子,这位姑娘是……” 林世贤避开她的眼睛,“不、不认识。” 第二十四章 痛打渣男 “不认识?”陶姝冷笑,“我们的眼睛可不瞎,刚才看到你们可是亲密得很。 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二姐吗? 你们可是马上就要大婚了,竟然带着野女人出来招摇过市,真是不要脸!” 林世贤急得满头大汗,企图撇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别乱说!” “我乱说?那你倒是说说,这个女人是谁?”陶姝质问道。 “她、她是……”林世贤支支吾吾,“是、是我堂妹……” 那女子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不敢再多留,正想悄悄溜走,却被陶怜眼疾手快地给拉住了,“你不能走!” 那女子见她年龄小,一巴掌便拍了过来,“黄毛丫头,给我放手!” 陶怜没料到她会打人,小脸上立即被甩了一巴掌,瞬间一片通红。 整个人呆呆地愣在那里,忘了反应。 那女子见状,趁机挣回了手,刚转身要跑,她的头皮却忽然一紧,被人扯住了头发。 一回头,就见她的头发,被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孩儿,给用力攥住了。 不等她回神,一个巴掌,已经狠狠甩在了她脸上,并拽着她的头,往墙上撞去,“贱人,谁让你打她的?” 林世贤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那女子唤着他的名字。 “林郎,快救我啊……” “林郎?”陶姝讽刺地看向林世贤,“不是说是堂妹么?” 林世贤回过神来,眼神躲闪,“你、你听错了。” “快救我啊,林郎,再不救我,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事了……”那女人尖叫连连。 “这个女人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了?”陶姝不敢置信,目光则担忧地看向面色苍白,一直没说话的淘泠。 林世贤一慌,当下却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冲上前,一脚踢在陶夭的肚子上,咆哮道:“你快放开她!” 陶夭没有防备,肚子上被踢了个正着,整个人还倒退了两步。 正在这时,旁边递来一根木棍,陆小昊火上浇油的声音道:“九婶,给你,快揍他!” 陶夭此时本就已经火冒三丈了,闻言,想也不想,便拎过那根木棍,用力砸在林世贤的身上,“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脸,给我死!” 林世贤一边护着那女人,一边往后退,身上被砸了不少棍子,恼火道:“陶夭,你再这般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陶夭冷笑一声,一棍子杵在他肚子上,“你这个败类,去死!” 林世贤吃疼,铁青着脸,抓住了她的棍子,冷冷道:“你再这么闹下去,我便跟陶泠退婚!” 陶夭动作一顿。 却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冲了过来,扬起手臂,狠狠地给了林世贤一个耳光,“林世贤,你这个败类,干出这等龌龊事,我淘泠今日便跟你退婚!” 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年轻姑娘清脆决然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四周一静。 不止是林世贤和陶夭几个,愣住了,便连周围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的客人们,也讶异地看着身形纤弱的陶泠。 林世贤回过神来,狼狈地推开偎在身侧的女人,跨前一步,神情僵硬不自在,语气却软了下来,“泠泠,别说气话,大婚的日子都定好了,岂能你说退就退?” 陶夭回过神来,赞赏地看了眼陶泠。 她着实没有想到,几姐妹中,看起来最温柔的陶泠,竟是这样果决的人。 她鄙夷地看了眼林世贤,“方才不是你先说要退婚的么?怎么,现在我二姐提出退婚,你就接受不了了?” 林世贤的面色很是难看,“我、我刚才只是一时气话,没有真的想退婚……” “滚吧你,不管你想不想,在跟我二姐即将大婚的节骨眼,带着野女人招摇过市,你已经违备了道德伦常! 更遑论,这个野女人肚子里,都有你的孩子了,可见你的人品有多么低劣! 似你这种败类,根本配不上我二姐,回去就等着收我们陶家的退婚书吧。”陶夭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就是,赶紧滚吧!”陶姝和陶怜也愤慨地附和道。 林世贤面色一白,伸手想去拉陶泠的声,却被她侧身避开了,“林世贤,是你有违礼数在先,今日我俩的婚约,就此结束,不必多言!” 说罢,她拉了几个妹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去。 林世贤刚要追上去,一旁的陆昊悄然走了过来,伸出脚绊了他一下。 “砰!” 急于去追陶泠的林世贤,没有防备,整个人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陆昊哈哈大笑,等林世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猴子一样溜走了。 于管事抹着汗,将陶夭几人送出了醉月楼。 陶夭道:“今日多谢于管事款待,下次还会再光临。” 于管事已经怕了她了,但脸上却只能挂着笑,“是敝店的荣幸。” 出了这样的事情,几人自然没心情再去戏园了,心情沉重地上了马车。 陶泠回过神来,见几个妹妹都担忧地看着自己,她强笑了下,安抚道:“我没事,别担心。” 陶怜偎在她身边,紧紧抱着她的手臂。 陶怜低头看了看她的脸,柔声问:“怜怜,脸还疼么?” “本来疼的,但是四姐姐帮我打回来了,我就不疼了。”陶怜道。 陶泠被她逗笑了,“傻丫头,人家打你,你怎么不懂得躲?” “我不知道她会打我嘛。”陶怜有些委屈地噘了噘嘴。 “还有夭夭的肚子,没事吧?”陶怜转头,关切地看向陶夭。 陶夭揉了下肚子,安抚道:“没事啦,渣男的那把子力气,还不如我打他的那几下呢。” 陆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回去了,我要告诉九叔,让九叔灭了渣男!” 陶夭眼皮跳了下,赶紧道:“你不准跑去九叔面前说,否则下次不带你玩了。” “为什么不能让九叔知道?你堂堂国公夫人,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国公府坐视不理,岂不是要让人笑话?”陆昊皱眉,表示不认同。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你没看到,他们被我打得更多?” “他们是贱人,怎能跟身份高贵的九婶比?他们就该下地狱!”陆昊声音铿锵。 陶夭:“……” 第二十五章 火上浇油 陶姝皱眉道:“但是,确实是有点太便宜他们了。” “对嘛。”陆昊点头,“我还是觉得要告诉九叔,让他们林家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陶夭抚额,发现这个小家伙很爱将陆九渊扯出来。 她看着陆昊,故意沉下脸,“这件事情,不准惊动你九叔,你如果不听我的话,下次绝对不带你玩。” 陆昊看了她一眼,叹着气道:“那行吧,不惊动九叔便是,但是陶泠姐姐受此屈辱,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呐!” 陶夭眼皮跳了下,问:“那你想怎么做?” “自然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林渣男做的好事啊。”陆昊抱着手臂,理所当然地说。 陶夭见他活学活用,这么快就将渣男二字挂在了嘴上,有些忍俊不禁,“行吧,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要让林渣男的名声臭掉。” “这个你放心好了,包在小爷身上,小爷会让他在京城都混不下去!”陆昊打着包票道。 听着二人的对话,陶泠几个都没有出声反对。 陶姝看了眼陶泠,蹙着眉道:“幸好今日被我们撞见了林渣男的真面目,否则过段时间,二姐糊里糊涂地便嫁过去了。 这正室还没过门,庶子就要生出来了,他们林家真是脸都不要了!” 陶怜亦是愤慨地说:“真是看不出来,林世贤是那样的人,平时来我们家时,都是文质彬彬,极有礼数的,却没想到,他竟干出这样的事来,简直打二姐的脸。”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他有意将事情瞒住,我们哪里会知道?若非今日撞见,我还道他是个谦和正派的君子呢。”陶姝极是倒胃口地说。 陶夭点点头,“不过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养在外面的人,藏得很隐秘,怕是林家人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几人听得一怔。 陶姝皱眉,“你是说,那个女人是他养的外室?” 陶夭点头,“八九不离十。” “如此的话,那林世贤更加不是东西!正室未过门,先有了妾室便算了,却竟然偷偷养外室,而那外室现在还有了孕,他日二姐嫁过去,算什么?脸往哪搁?他们林家简直是欺人太甚!”陶姝气愤地说。 陶泠听到这里,面色也很难看。 几人见状,都打住了话头,没再多说。 其实世家子弟,在娶妻前,便先有通房的,比比皆是,只是他们都不会声张,更不用说,将妾室,摆到台面上来,让人知晓。 甚至讲究体面、规矩礼数的世族,都是会等到正室入门后,才提纳妾。 像林世贤这样,在外面偷摸养外室,还带着外室招摇过市的,还是比较少见。 偏偏林世贤,平日里又打着谦谦君子,洁身自好,正派人士的名号,然而私底下却干着这样龌龊的事情,就很恶心、虚伪了。 最重要的,他一点都不顾忌陶泠的脸面。 但凡有所顾忌,也不会做出这种令陶泠难堪的事来。 不多时,陶家到了。 下马车前,陶夭握了握陶泠的手,问道:“二姐真的想清楚了?” 陶泠一怔,很快明白过来她所指,点点头,“我心意已决。” 陶夭闻言,放下心来。 她就怕她只是一时气话,后面又原谅了林世贤。 林世贤那么不堪,根本配不上她。 现在有了她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那咱们退婚。”陶夭握紧了她的手,“咱们陶家的姑娘,不受这样的屈辱!” “嗯。”陶泠点头。 几人下了马车。 陶谦今日正好在家,看到陶夭来了,很是欢喜,刚迎上来,却发现几位姑娘面色不对。 “你们几个怎么了?”陶谦讶异。 几人都没有回答,陶夭则问道:“爹,我大伯他们在么?” 陶谦愣了下,“你大伯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陶夭蹙眉道:“您先别问了,快让人去将大伯找回来吧,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议。” 陶谦见她着急,只好派人去找了。 “去将大夫人和二夫人请到前厅来。”陶夭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李氏和陈氏很快过来了。 听说了醉月楼的事后,几位长辈的面色都很是难看。 “他李家欺人太甚!”陶谦怒道。 陈氏回过神来,沉着脸道:“那林世贤看着彬彬有礼的,竟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枉读圣贤书。” 李氏心里自然也是愤怒的,可看着乖巧娴静的女儿,心里只有疼惜。 她拉过陶泠的手,握在掌心,叹着气道:“幸好今日叫你们给撞见了,否则日后稀里糊涂地嫁过去……唉。” 众人都沉默,想想,也确实是庆幸。 今日发现,总比日后嫁过去了,才知道的好。 那时,便为时晚了。 坐在一旁吃点心的陆昊,看了看面色难看的众人,突然开口道:“林世贤那个狗东西,根本配不上我泠泠姐,我泠泠姐值得更好的。” 陶谦三人,这才注意到他。 “你是……”陶谦惊讶地看着他。 “亲家公,我是陆七公子,陆昊啊。”陆昊自我介绍道。 陶谦有些茫然,“你是陆家的……” “爹,他是陆家三爷的孩子。”陶夭在旁解释了一句。 陶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陆三爷的公子。” “好说好说。”陆昊放下手里的点心,拍了拍,“泠泠姐不是要退婚么?别耽搁了,快将婚书退回去吧。” 陶夭被他气笑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而且今日的事情,我可是全程都目睹了。 那林世贤帮着外室,踢了你一脚呢,还有,那外室,也打了怜怜姐一巴掌,到这会儿,她脸还红着呢。”陆昊小嘴巴啦巴啦地说了一大堆。 陶谦几人一听,都给吓坏了,慌忙询问陶夭和陶怜。 “他们还敢动手打人?”陶谦惊怒不已,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林家向他们要个说法,最起码,也要将林世贤打一顿。” 敢打他的闺女和侄女,真是气煞他也! 眼见着他就要冲出去,陶夭一脸黑线地看了眼陆昊,忙追上去,将陶谦拦了下来,“我没事了,爹您别担心。” 陶怜也赶紧点头,“三叔,我也不疼了。” “林世贤这个狗东西,做了龌龊事,竟还敢动手打人?”陶谦都要气死了。 李氏也是惊怒不已,脸都气红了,拍着桌子道:“他们林家真是欺人太甚!” 陈氏更是扭头吩咐下人,“快去将大爷和大公子找回来!” 第二十六章 反咬一口 正在这时,下人来禀,“林老爷、林夫人、林公子来了。” “他们还好意思来?”陶姝眉头皱紧。 陶谦撂着袖子道:“他们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 陶夭见状,忙拉住他的手,“爹,先别冲动。” 眼下陶泠想退婚,自然不能再动手,否则会给对方把柄。 陶谦也不傻,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先不打他们。” 不多时,林家人便进来了。 一来,林氏夫妇便一脸惭愧地看向李氏,“刚才在酒楼的事情,世贤回去都跟我们说了,我们夫妇,真是愧对你们陶家,愧对泠泠啊……” 李氏强压着胸腔的怒意,神情冷淡道:“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林家人俱是一愣,万没想到,李氏竟然这么平静。 他们悬着的心,霎时放了下来。 尤其是林世贤,松口气的同时,目光忍不住看向陶泠。 然而陶泠看也不看他一眼。 站在她身旁的陶姝看到了,还故意侧了侧身,将她挡住。 林世贤神情悻悻的。 林母脸上露出笑来,“我就说你们陶家都是大度的人,也明白事理,不会跟世贤计较,果然是被我猜中了。 毕竟两个孩子,定婚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马上就要过门……” “林夫人此言差矣,我们陶家向来是憎恶分明,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纵容坏人,贵公子做了什么事情,林夫人心里清清楚楚,就当是我们陶家看错了人,这门婚事,今日就此作罢。”李氏淡淡打断了她的话。 林母脸上的笑意一僵。 林父和林世贤也愣在那里。 好半晌,林母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差点就维持不住了,“大夫人,婚约不是儿戏,岂能说作罢,就作罢的?” “你也知道不是儿戏,那贵公子又做了什么?”李氏反问。 林母噎住。 林世贤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林父叹了口气道:“大夫人,今日之事,确实是世贤做的不地道,你们生气,也是应该的,但看在两家向来有交情的份上,这事情,便揭过了吧。 况且,世贤已经诚心悔过了,相信他经过此事后,定会有所成长,日后泠泠进了门,也会好好待她的。” 李氏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说:“大可不必,世贤都马上就要当父亲了,我们泠泠可不敢耽误他,就让他跟那外室,好好过日子吧。” 这下,林父林母的面子都挂不住了,彻底没了话。 林世贤面色青红交错,羞愧地垂低了头。 不多时,下人将婚书呈了上来。 李氏接过,对林家几人道:“这婚书,已经无用了,至于你们的聘礼,也会退还给你们。” 林母回过神来,面色变了变,强笑着道:“大夫人先别急着做决定,那么大的事情,大老爷都不在,也没过泠泠自己的意思。” 说着,她便走近陶泠,想去握她的手,却被陶姝给挡住了。 林母不悦道:“陶三小姐,我跟你二姐说几句话。”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我二姐听得见。”陶姝道,就是没有让开的打算。 林母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此时,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她暗吸口气,看向陶泠道:“泠泠,那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便将她打发了,不让她碍你的眼,没必要就闹到退婚不是? 况且这退婚,传出去不好听,我家世贤是没什么,他毕竟是男人,姑娘家则不同,这一旦退婚,影响的可是你的名声,你可得好好想想。” 陶姝闻言,刚要说什么,却被陶泠拉住了手。 陶泠抬起目光,清冷地看着林母道:“林夫人不必说这些话来寒碜我,林公子今日当着我的面,不但纵容那女人打我妹妹,他为了维护那个女人,还对我妹妹拳脚相向,对那女人,属实是是情深意重。 我若不退婚,才是真的又傻,又不懂事。这个婚事,就此作罢。” 林家三人一听,面色难看起来。 尤其是林母,她刚才还维持着笑意的脸,此时褪得干干净净,她嘲讽地看了眼陶家几个姑娘。 “看来,事情有了先例,这后面的人,都会跟着学样,是有道理的。 泠泠你铁了心地要退婚,莫不是也跟四小姐一样,早就找好了下家了? 这头跟我们林家退了婚,这扭头怕是就要上别人的花轿了吧? 亏我们还一心愧疚着,觉得亏欠了你,事实上,你恨不得有今天这个事情,好让你有借口退婚。 就是不知,泠泠你攀上了哪家的高枝,说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陶泠一听,面色霎时雪白。 陶家众人的面色也变得铁青难看。 陶夭冷笑,“我今日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倒打一耙?林夫人这反咬一口的本事,还真是高明,这就是你们林家的教养?明明是贵子失德在先,你却在这里红口白牙的诬蔑造谣,今日,我等真是大开眼界了!” 林母冷哼了声,刚要再说什么,李氏却突然将婚书,一撕,用力掷在她脸上,“怪不得林世贤敢无视礼数规矩,却原来是有你这样的母亲!” 说罢,她故意看了眼林父,嘲讽道:“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林家,迟早败在你们母子手里!” “就是啊,娶妻不好,可是毁三代呐!”陆昊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嘴叭叭了一句。 林母听到了,面色一片铁青,“你们……” “啪!” 回应她的是,林父响亮的一巴掌,“无知妇人,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好好的一桩婚事,就被你给毁了!” 林母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你敢打我?” “我不但打你,我还要休了你!”林父气得吹胡子瞪眼。 林母嚎叫一声,突然冲了过去,伸手挠向林父的脸,“好你个林文清,这是嫌我人老珠黄了,是吧?我今天跟你拼了!” 林文清被她挠了一脸,气得面色铁青,“你这个疯婆子!” 很快,二人便撕打在了一起。 林世贤反应过来,上前想拉开二人,却反被波及,脸上身上,都挨了好几个巴掌拳头。 陶夭等人冷眼旁观着这出闹剧,对他们丝毫同情不起来。 有因必有果,是他们自作自受! 第二十七章 九婶你流血了 陶添和陶璟炎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混乱的一幕。 林父和林母,互相撕扯着,披头散发,谁也不肯让谁,场面很是难看。 而劝架的林世贤,也是一身狼狈。 陶姝快步走到陶添和陶璟炎身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二人说了。 二人听后,异常震怒。 陶璟炎上前,一手一个,将撕打在一起的二人给分开,怒斥:“要打,回你们林家去打,别脏了我陶家的地盘!” 林父和林母,这才冷静下来,见陶家众人都在看着他们,霎时尴尬又难堪。 陶添沉着脸,看向林父,“林文清,今日,你我两家的儿女婚约,就此作罢,从今以后,你我两家再无瓜葛,不必再往来!” 林父怔了下,旋即叹了口气,“罢了,我教子无方,生出今日的丑事来,我也无颜再见你们,就各自安好吧。”说罢,他拱了下手,便转身往外走去。 林母和林世贤心有不甘,但眼下,情势于他们不利,他们迟疑了下,最终也转身出了陶家。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陶夭见时候不早了,便向陶父等人告辞,然后带着陆昊,上了马车。 折腾了一天,陆昊累了,打了个哈欠,便在凳子上躺了下来。 “九婶,我睡一觉,到了记得叫醒我。” 陶夭正在想事情,闻言,应了声,“知道了。” 到陆国公府的时候,陶夭推醒了陆昊。 下马车前,她将钱袋,递给陆昊,“还你。” 陆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摆手道:“小爷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九婶这是瞧不起我?”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毫无压力地将钱袋,揣回袖子里,“那就多谢陆七公子了。”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刚要进府,忽听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 二人扭头看去时。 黄昏的长街上,一人一骑,策马奔来。 那马异常高大,疾驰间,像是一团火焰般。 陶夭和陆昊,都看愣住了。 “好俊的马!”陶夭不懂马,但看着那马,也忍不住称赞了一声。 片刻工夫,那一人一马便到了二人近前。 骏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九叔!”看清马背上的人,陆昊欢喜地叫了一声。 陆九渊已经看到了二人,闻言,“嗯”了声,目光看向陶夭。 陶夭眨了眨眸,上前行礼,“九叔。” 陆九渊点了下头,从马上下来。 陆昊凑过去,摸了摸他的马,“九叔,您这马,能不能借我骑骑?” 他手才摸上去,那马便突然躁动了起来,鼻子里打着响鼻,四蹄还在地上刨了刨。 陆昊吓了一跳。 陆九渊抓住他的手,沉声警告道:“别乱碰,赤焰性烈,不喜生人触碰。” 陆昊有些失望,“哦。” 陆九渊见状,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若是想学骑马,改日让你爹给你寻一匹温驯的母马骑骑。” “母马骑了没意思。”陆昊小声嘀咕了一句。 陆九渊没再理会他,将马缰递给了一旁候着的下人。 陶夭也觉得赤焰特别,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赤焰的毛,是那种红棕色的,所以疾驰起来的时候,像是火焰一般,实在是好特别。 陆九渊转头看来的时候,见她一直盯着赤焰看,顿了下,问:“想骑马?” 陶夭回神,摇摇头,“没有啊,就是觉得赤焰好特别,跑起来的时候,像是火焰一样。” 陆九渊道:“所以,我给它取名叫赤焰。” “很贴切!”陶夭称赞道。 陆九渊顿了下,看了看她和陆昊,问道:“你们刚刚外出了?” 陆昊点点头,“对呀,我们去醉月楼吃了烧鹅,然后出来的时候……” 陶夭眼皮一跳,迅速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陆昊:“……” 陆九渊顿了下,黑眸望向陶夭。 陶夭低头警告地看了眼陆昊,这才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说:“哈哈,其实出来的时候小昊摔了一跤,还哭鼻子来着。” 陆昊:“……” 陆九渊看了他一眼。 陆昊无辜极了,他不是,他没有,他那么聪明伶俐,怎么可能摔跤?便是摔了,他也不可能哭鼻子…… 但面对九婶暗含警告的眼神,他只能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认下这个冤屈。 陶夭确定警告起作用了,这才松了手。 可一转头,却对上了陆九渊若有所思的黑眸。 她眨了眨眸,故作轻松地说:“九叔,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进去了。”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 陶夭又看了眼陆昊,这才转身。 然而她才走了两步,忽听陆昊喳喳呼呼道:“九婶,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陶夭脚步一顿,旋即想到这是陆昊的恶作剧,不由翻了个白眼,扭过头来,刚要警告陆昊,却听陆九渊沉声道:“怎么回事?” “啊?”陶夭愣住,“什么?” “可是哪里受了伤?”陆九渊走近,眉头蹙着,垂眸看着她。 陆昊也跑了过来,一脸忧心道:“九婶,你裙子上都是血呢,是不是被林世贤那一脚给踢的?” 陶夭:“……” 陆小昊这个小家伙,不是说了让他不要在陆九渊面前提这件事的么? 陆九渊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沉声道:“是谁踢了你?” 陶夭:“……” 陆昊叹着气,痛心疾首地说:“九婶你都被踢出血来了,事到如今,就不要再瞒着九叔了,万一伤到肚子里的宝宝,可如何是好?” 陶夭:“……” 陆九渊深沉的黑眸,看了过来,疑惑,“宝宝?” 陶夭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下,涨红着脸道:“你别听陆小昊胡说,我哪来的宝宝啊?我们不是才大婚么,就算有宝宝,也不可能那么快……” 陆九渊愣了下,旋即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而是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陶夭身子一僵,反应过来,刚要说话,却听男人沉声吩咐道:“来人,去请大夫!” 经了陆昊那张嘴,陶夭被陆九渊送回庭芳院的时候,老夫人和二房的王氏、三房的秦氏,得到消息,都赶了过来。 一时间,她的屋里挤满了人。 老夫人在床边坐了下来,拉着陶夭的手,关切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流血?可是哪里受了伤?” “是啊九弟妹,若是哪里受了伤,可千万要说出来啊。”王氏附和道。 “听昊昊说,你流了很多血,可别是哪里磕碰到了?”秦氏亦是担忧地说。 看着几人关切的目光,陶夭竟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第二十八章 闹了个大乌龙 她被子底下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今日她也没去哪里啊,除了林世贤那一脚,她也没磕碰到哪里。 而且,她肚子现在也不疼啊。 怎么就流血了? 正琢磨间,大夫便到了。 可诊完脉后,大夫的面色却很是古怪,“不知国公夫人的信期是哪一日?” 陶夭一愣,旋即小脸涨得通红。 其他人听了大夫的话后,也是一愣,这时再看她的反应,俱都明白了什么。 一时间,老夫人几个,哭笑不得。 唯有一旁等着大夫结果的陆九渊和陆昊,一脸不解。 “大夫,你说什么信期?我九婶到底怎么样了?是哪里受了伤?”陆昊沉不住气地拉住大夫的手臂,着急问道。 大夫背起药箱,无奈道:“国公夫人没受伤,现在的情况,不过是妇人每月都会经历的事情罢了。” 大夫说完,便匆匆走了。 陆昊挠了挠头,看向陆九渊,“九叔,你能明白大夫是何意么?” 陆九渊:“……” 老夫人几个也看了过来。 陆九渊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目光看向陶夭,沉声道:“夫人既然没事,我便去忙了。” 陶夭此时羞愧地都想找个地缝钻了,闻言,垂着脑袋,低低地应了声,“好。” 陆九渊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他一走,老夫人几个,与陶夭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起身要走。 陆昊朝秦氏挥了挥手,“娘,您先回去吧,我还要在九婶这儿再玩会儿。”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若非顾忌着老夫人和秦氏等人还在,她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若非这小子,今日这乌龙,也不会发生。 现在好了,阖府怕是都在笑话她了。 秦氏很是无奈地说:“你九婶累了,要歇了,快跟我回去。” 陆昊闻言,只好遗憾地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对陶夭道:“九婶,那你先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陶夭皮笑肉不笑,明日过来,非打他一顿不可。 陆昊激灵一颤,有些怪异地看着她,“九婶,你笑得真瘆人!” 陶夭:“……” 秦氏伸手揪过陆昊的耳朵,训斥道:“你怎么说话的?你九婶笑得那么好看,怎么就瘆人了?” “唉呀娘,您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我耳朵要掉了。”陆昊哇哇大叫。 秦氏拍了下他的脑袋,转头对陶夭道:“那你先歇着,我们走了。” “三嫂慢走!”陶夭点点头。 待人都走了,屋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陶夭连忙叫来喜儿,让她准备月事带。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后,她整个人顿时清爽了很多。 若不是被陆小昊误导,她也不会想不到,自己是来月事了。 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她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 摘星堂,书房。 陆九渊从庭芳院回来后,便令手下乌泽,去查醉月楼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谁踢的陶夭。 很快,乌泽便带回了消息。 第二天,林世贤带外室去逛铺子的时候,不知何故,竟招惹了地痞,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陶夭会知道这件事情,还是陆昊告诉她的。 “本来我还想出手的呢?现在看来,我倒是没出手的必要了。”陆小昊颇是遗憾地说。 陶夭蹙眉,“事情怎么这么凑巧?” “谁让林渣男做事那么绝,肯定是老天看不过去了。”陆昊坐在她对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老气横秋地说。 陶夭想不通,便没再想,也伸手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陆昊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其实我觉得,这事情,跟我的九叔有关。” 陶夭一愣,“你九叔?” “嗯。”陆昊点点头,非常自信地说,“只有我九叔,有只手通天的本事,也只有他,能悄无声息地让林渣男断腿。” “所以,你认为此事,是你九叔做的?”陶夭问。 “八九不离十!”陆昊语气笃定。 陶夭蹙眉,“他没理由这么做吧?” 陆昊叹气,“他怎么没有理由?你被林渣男踢了一脚啊,我九叔知道了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陶夭闻言,也有些不确定了。 “要不,你去问问?”陆昊提议道。 陶夭摇头,“还是算了。”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她却想起另一件事来。 陶怜的李府后花园,恐怕还在陆九渊身上,她得找回来才行。 想着,她问道:“你九叔在府里吗?” “在啊。”陆昊点头,“我刚过来的路上,还碰到他来着。” 陶夭想了想,与他耳语了几句。 陆昊点点头,还拍着小胸膛道:“九婶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 …… 不多时,二人便一起去了摘星堂的书房。 书房外,乌泽把守在那里。 陶夭没见过他,打量了他几眼后,问道:“你怎么称呼?” 乌泽单膝跪地,“属下乌泽,见过夫人。” “哦,原来是乌泽侍卫啊,你快起来。”陶夭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食盒,“我给国公沏了壶茶,让我进去吧。” 乌泽起身道:“夫人稍等,容属下进去禀报一声。” “好,有劳了。”陶夭笑眯眯道。 没一会儿,乌泽便出来了,比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 陶夭顿了下,领着陆昊一起进去了。 书房里静悄悄的,陆九渊正在处理军务。 看着书桌后威严冷峻的男人,陶夭心里打了下怂,便还是拉着陆昊走上前去,行礼道:“夭夭见过九叔。” 陆九渊抬眸瞥了二人一眼,点了下头,“免礼。” 陶夭起身后,拎着食盒走近,“九叔,这是我为您沏的茶,我还特地让厨房给您做了些点心,您现在吃些?” “搁着吧。”陆九渊淡声道,头也没抬。 见状,陆昊溜到了旁边的书架前,翻找了起来。 陶夭见了,忙侧过身挡着,然后轻声道:“茶水凉了不好喝,您先喝吧,喝完再处理公务。” 说罢,她已拎出了茶壶,并殷勤地给陆九渊倒了一杯。 陆九渊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味道如何?”陶夭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陆九渊顿了下,放下杯子,“还算凑和。” 陶夭立即又拿起一块点心,喂到他唇边,“九叔吃块点心,刚出炉的哦,香甜软糯,可好吃了。” 陆九渊一愣,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就行。” “那您快吃。”陶夭催促道。 看着手里的糕点,陆九渊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才慢慢咬了一口。 “是不是很好吃?”陶夭双手撑在书桌上,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第二十九章 不可再唤九叔,需唤夫君 陆九渊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女孩儿娇艳妩媚的脸上。 意识过来,他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嗓音低沉地“嗯”了声。 “我也觉得好吃。”陶夭说着,将盘子推到他面前,“九叔既然觉得好吃,便多吃一些。” 陆九渊顿了下,将盘子推回给她,“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可这是我特地给你送的。”陶夭蹙着眉,娇艳欲滴的小嘴,微微噘起。 陆九渊挪开视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片刻后,放下来,低声道:“我还要处理公务,一会儿有空了再吃。” 陶夭刚要再说什么,却见陆昊走了过来,并对她摇了摇头。 见状,她心里霎时一阵失望。 竟然没有找到? 难道那本话本,并不在这书房里? 那会在哪里? 她目光落在陆九渊身上,猜测到,话本该不会是在他身上吧? “还有事?”陆九渊察觉到她的目光,淡声问。 陶夭迟疑了下,摇摇头。 “嗯,那你跟陆昊先出去。”陆九渊道。 “哦。”陶夭应了声,拉过陆昊,就要走。 走到门口了,她突然一咬牙,回身道:“九叔,那日回门,我在马车上落了一件东西,您可有看到?” 陆九渊顿了下,抬眸看她,“什么东西?” “是、是一本……书。”对上他的目光,陶夭支支吾吾起来。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什么样的书?” “是、是……” “嗯?”陆九渊指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陶夭眼睫颤了颤,对上他深沉的黑眸,只能豁出去了,“那本书,叫、叫李府后花园,是别人借给我的,若是找不到了,我不好向朋友交代……” 陆九渊见她终于说出来了,皱眉训斥道:“那种书,以后不准再看了。” 陶夭一听,美眸瞪大。 所以,话本确实是他拿了?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还翻阅过…… 想到那书上的情节,她便忍不住一阵脚趾抠地。 太尴尬了! 陆昊好奇道:“九叔,那种书讲什么的?为何不准九婶再看?” 陶夭:“……”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看向陆昊,“没什么。” 陆昊看了看头都快要垂到胸口的九婶,直觉那书没有那么简单。 他刚要再问,可陆九渊并没再理他,威严的目光,已严肃地看向陶夭。 陶夭头皮一阵发麻,只能开口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看那种书了,还请九叔,将书给我,我好拿去归还给朋友。” 陆九渊沉吟了下,淡淡道:“空口无凭,你写个保证文书给我。” 陶夭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保证文书?” 陆九渊怎么像是她以前高中的班主任啊? 动不动没收书本不说,还要人给写保证书…… “嗯。”陆九渊点头,不容置疑。 陶夭:“……” “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来将书拿回去。”陆九渊声音威严。 陶夭最烦写什么保证书了。 看着威严冷峻,矜贵俊美,又高不可攀的男人,她思虑再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然后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九叔,我下次再也不看了,我保证,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就不用写保证书了吧。” 陆昊瞪大眼睛看着她。 九婶好厉害啊,竟然敢对九叔撒娇…… 陆九渊也没有料到陶夭会有此举动,身体僵了下,很是不习惯。 可看着女孩儿那张娇艳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愁绪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趣,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却是摇头道:“不可以。” 陶夭动作一顿,立即松开他的袖子,恼道:“为什么不可以?” “只有如此,你才能长记性,下次才不会再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书。”陆九渊蹙眉沉声道。 陶夭忍不住小声反驳,“怎么就乱七八糟了?我还觉得写得挺好,挺真实的啊……” 陆九渊淡淡瞥了她一眼,“想拿回去,便将保证书写来给我。” “除此,没得商量?”陶夭气恼极了。 “嗯。”陆九渊不为所动,神色冷酷地应了声。 陶夭好气啊,脱口道:“你又不是我爹,怎么管得比我爹还多?” 陆九渊滞了下,旋即点头,“我确实不是你爹,但我是你夫君,你做了错事,自然有责任引导纠正你。” 陶夭惊了。 他他他……在说什么? 她夫君? 她震惊到说话都结巴了,“你……我们……”顿了顿,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们大婚不是权宜之计么?”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谁说的?” “我大伯,我爹都是那么说的……”陶夭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慌。 果然,陆九渊突然笑了下,深沉的黑眸凝望着她,“你觉得,我陆九渊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 “难道不是么?”陶夭心里“咯噔”一沉,却仍旧抱着希望。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还有,今日起,不可再唤我九叔,需唤夫君,可知道?” 陶夭:“……” 对上男人没有笑意的眼睛,她受惊不小,都顾不得话本的事情了,转身便跑。 陆昊一愣,旋即追了上去,“九婶,等等我啊……” 看着女孩儿跑出去的身影,陆九渊顿了下,旋即揉捏了下眉心,无奈轻笑,果然还是个小丫头啊,如此天真! …… 陶夭一口气跑出了摘星堂后,冷静了不少。 但心情还是乱糟糟的。 她一屁股在花圃下坐了下来。 陆九渊说的话,着实惊到她了。 她一直以为,她跟陆九渊成亲,是为了规避五皇子的权宜之计,到时候得了机会,她就可以摆脱陆国公夫人的身份,回到陶家了。 可陆九渊刚刚却跟她说,他不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那就是说,这场婚事,从头到尾,只有她和陶家,以为是假的。 若是如此的话,那她和爹爹、大伯,岂不都被陆九渊给骗了吗? 不行,她得回陶家跟大伯和爹爹说一下,必须让陆九渊改变想法。 思忖间,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道失落的声音,“四妹妹。” 陶夭只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抬头一看,竟看到了一脸失魂落魄站在那里的陆卿白。 第三十章 我就喜欢九叔这样的男人 陶夭站起身来,挑眉看了眼陆卿白。 不同于上次来陶家退婚时的意气风发,此时的陆卿白,看起来异样落魄、憔悴。 “原来是大侄子啊。”陶夭似笑非笑,一副长辈的口吻道,“祠堂都修葺好了?” 陆卿白嘴角抽搐了下,“夭夭,你……” “长辈的名字,岂是你一个小辈能喊的?请叫我九婶!”陶夭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面色很是严肃。 陆卿白眉头蹙起,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突然有些嘲弄地说:“这么快,你就适应了这个身份?” “为什么不?”陶夭手插在腰上,“国公夫人的身份,多风光啊,况且你九叔又疼我,我欢喜还来不及。 倒是大侄子,你啥时候尚主啊?可别让静雯公主等太久呀。” 陆卿白闻言,面色变了变,有些吃惊,“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陶夭勾唇,“上次静雯公主还请我进宫喝茶赏花来着。” 陆卿白眉头皱了皱。 陶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渣男,怪不得急于跟原主退婚,原来是攀上了静雯公主这个高枝。 陆卿白眼神黯了黯,“你别误会,我们……” 陶夭赶紧往旁边退开两步,摆手道:“打住,我们现在可什么关系都没有,误不误会,你都不必向我解释。” 陆卿白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低声道:“夭夭,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陶夭一怔。 陆卿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跟九叔和离吧,我娶你。” 陶夭震惊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你没病吧?” 陆卿白突然有些着急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我是认真的,这段时间在祠堂,我想了很多,夭夭你对我情深意重,我不该……” “别别别!”陶夭赶忙打断他的话,“大侄子,我听说祠堂那种地方,不甚干净啊,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要不,去喝个香灰试试,或是请道士给你做个法?” 陆卿白愣了下,旋即一脸失落,“夭夭,我所言皆是真心,我后悔了……” 陶夭只觉得恶心,在伤透了原主的心后,他竟然说他后悔了? 见鬼的后悔吧? 后悔能值几两几钱? 而且原主早就没了。 “你后悔是你的事,但请别来打扰我。”陶夭厌恶道。 陆卿白陌生地看着她。 若是在从前,听他那么说,她必定欣喜若狂,可现在…… 他目光黯了黯,有些愠怒,“没想到,你也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也?这么说来,你承认你也是喽?”陶夭冷嘲热讽,“也是,攀上了静雯公主,你一跃便能成为当朝驸马爷,从此以后,荣华富贵,平步青云,光宗耀祖了。” 陆卿白俊脸白了白,“你别说这些话来气我!” 陶夭厌恶道:“这些不都是事实吗?怎么还怕别人说了?赶紧滚吧你,别在我跟前碍眼。” 陆卿白吃惊地看着她,似是听到了什么惊骇之言。 半晌,他面色冷了下来,压低声音讽刺道:“陶夭,我九叔都能当你爹了,老男人就那么好?” 陶夭点点头,“老男人当然好了,可比某些傻逼强多了,我就喜欢九叔这样的老男人。” 陆卿白冷冷道:“你当真这么想?” “比金子还真。”陶夭双手抱臂。 陆卿白失望地看着她,旋即冷笑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瞎了眼,跟你这种人定婚。”陶夭亦是冷笑。 闻言,陆卿白气得面色铁青,最后看了她一眼后,突然拂袖而去。 他刚走,陆昊便追了上来。 “九婶,你刚刚在书房,同九叔说了什么啊,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还要不要你的书了?” 陶夭摸了摸他的脑袋,“当然要啊,我这不是准备回去写保证书么?” 陆昊好奇道:“那李府后花园,到底是个什么书啊?怎么九叔那么严厉,还不准你看。” 陶夭见他这么好奇,只好道:“其实那李府后花园,讲的是些鬼怪的故事,你九叔怕鬼,所以也不准我看。” 陆昊瞪大了眼睛,“我九叔怕鬼?怎么可能,只有鬼怕他才对!” 陶夭滞了下,深觉这个小家伙不好唬弄,轻咳一声,“因为你九叔人杀得太多了啊,晚上还会做噩梦来着,梦到那些鬼魂来向他索命呢。” 陆昊吃了一惊,“还有这事?” “对啊。”陶夭一本正经地点头。 陆昊陷入沉默,小脸上隐隐透着失望。 陶夭见他这样,暗暗偷笑。 他定是没想到,他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九叔,竟然会怕鬼! “对了九婶,方才我好像看到大哥了,他在跟你说什么?”想到什么,陆昊抬起头来,乌黑的眸子里,却分明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陶夭顿了下,捏了捏他的小脸,“他好像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说了一大堆胡话。” “不干净的东西?”陆昊搓了搓小胳膊。 “对啊,他好像刚刚从祠堂回来。”陶夭提醒。 果然,陆昊小脸一变,慌忙抱住了她的手,只觉得大白天的,这花园里都阴森森的可怕,“九婶……我们、我们快回去吧。” 陶夭想了想,道:“我让冬儿送你回去吧,我有事情,得出门一趟。” “你要去哪?”陆昊也顾不得害怕了,好奇追问。 陶夭这次不想让他跟,便道:“我、我去请道士来驱鬼。” “那你赶紧去吧。”陆昊说罢,拉着冬儿便跑。 陶夭见状,摇头失笑,果然小孩子都怕鬼。 便是机灵活泼的陆昊,也一样害怕。 笑过后,她脸上的神情凝重下来,带着喜儿出了国公府。 到陶家后,她先去看了陶泠。 进了陶泠的院子,她一眼便看到陶泠躺在树下的椅子上,脸上盖着一本书,似是睡着了。 见状,她放轻了脚步,丫鬟刚要说话,却被她制止了。 她站了一会儿,转身刚要走,却听陶泠道:“夭夭,你来了?” 陶夭转回身看去,便见陶泠取下了脸上的书本,正含笑看着她,“既然来了,怎么不坐坐,就要走?” 陶夭见状,连忙笑眯眯地凑了过去,“我不是见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么?” 第三十一章 陶夭等陆九渊,等到睡着 “我没睡着。”陶泠笑道,拉了她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对了,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陶夭蹙眉道:“我有事情,找大伯和我爹爹,他们有在府里么?” 陶泠摇头,“他们还没有回来,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我想问问他们关于陆九渊的事情。”陶夭含糊其辞道。 陶泠闻言,却是误会了,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确实是该好好了解一下九叔这个人的,他如今毕竟是你的夫婿。 那日回门,我观九叔这个人看着虽然冷,不好亲近,但对你倒是颇有照顾。 以前我们听到的那些传言,兴许是假的。 你既然嫁了他,便好好与他过日子吧。” 陶夭噎住,有口难言。 除了大伯和她爹外,陶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跟陆九渊成亲,是权宜之计。 “对了,你听说了么?”陶夭岔开话题。 “什么?”陶泠问。 “听说林世贤的腿,被人废了一条。”陶夭道。 淘泠愣了下,靠回椅子,神情淡淡道:“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幸好二姐你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早日抽了身,否则真嫁过去,就得生活在泥潭里了。”陶夭附和道。 “嗯,我也很庆幸。”陶泠点点头。 见她面色无异,陶夭心里松了口气。 她心里原本有些担心陶泠会因为退婚的事情,而影响了心情。 但现在看来,陶泠比她所想得更豁达通透,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 “二姐,你值得更好的人。”她由衷道。 陶泠愣了下,旋即好笑地说:“我这才退婚呢。”顿了下,神情淡了下来,“况且,我退过婚,名声多少有些受损,好人家不太可能会选择我了。” 陶夭一听,立即握住她的手,“二姐,这件事情,又错不在你,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才是受害者啊。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便不喜欢你的,那说明他们没有眼光,是心胸狭隘之辈,我们也不屑嫁。” 陶泠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世人往往只看表面,才不会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别人怎么想,我们管不着,只要我们无愧于心就好。”陶夭宽慰道,“就拿我来说吧,明明是陆卿白见利忘义,毁婚在先,但我扭头就嫁了九叔,外面的人,怕是说得更加难听。” 闻言,陶泠握住她的手道:“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陶夭眨了下眸,“二姐能这样想,就对了。” 陶泠愣了下,旋即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个丫头……” 姐妹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陶夭让喜儿去问问陶添和陶谦有没有回来。 结果,两位长辈依旧没有回来。 陶泠见她脸有急色,便关切问道:“你找我爹和三叔,可是有什么急事?” “呃,也没有。”陶夭否认。 陶泠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道:“若是在陆府受了委屈,可得与我们说,千万别闷在心里。” 陶夭愣了下,“真的没有,二姐别多心,对了,今日怎么不见三姐和怜怜?” “她们去参加诗会了。”陶泠道。 说话间,丫鬟来禀,“三小姐和五小姐回来了。” 很快,陶姝和陶怜便过了来。 只不过,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看到陶夭也在,二人连忙收敛了神色。 “夭夭(四姐姐),你怎么来了?”二人有些惊喜。 “我在府里没事可做,便过来找你们玩。”陶夭笑道,“对了,你们不是去参加诗会了么,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那什么诗会,我们以后再也不去了。”陶怜气呼呼地说。 “怎么了?”陶泠关切问道。 陶怜刚要说什么,却被陶姝扯了下袖子,制止了。 “也没什么,左右就是几个小姐争论长短罢了。”陶姝轻轻揭过。 陶夭和陶泠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但二人不说,便也没有追问。 陶夭一直待到傍晚,见陶添和陶谦还没有回来,只能先回去。 临走时,陶怜拉住她的手,一脸纠结地说:“四姐姐,我那本李府后花园,你到底看完没有啊,什么时候给我带回来?” 陶夭一滞,差点忘了这茬。 她轻咳一声,保证道:“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你送回来。”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陶怜道,明显有些不信她。 陶夭一脸正色道:“当然,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回到国公府,她便钻进屋里,抓耳挠腮地写起了保证书。 但想想,陆九渊好像也没规定要写多少字,那她随便写两句,应该可以交差了。 于是,她拿起毛笔,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写完后,她便着急忙慌地拿了纸,跑去摘星堂找陆九渊。 只是,这次书房外守着的,不是乌泽,而是乐央。 看到她过来,乐央上前见礼,“奴婢见过夫人。” “起来吧。”陶夭摆了摆手,便要推门进书房,却被乐央拦了下来。 “夫人,国公跟人在里面议事,您不能进去打扰。” “哦。”陶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行吧,那我在外面等他。” 乐央闻言,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夫人还是先回去吧,国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没事,我就在这里等她出来。”陶夭说着,在廊下坐了下来。 乐央见状,眉头蹙了下,心里有些着急。 陶夭不知道陆九渊在里面跟谁议事,她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出来,都有些困了。 她靠在廊柱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乐央看到了,心里暗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陆九渊从里面走了出来。 乐央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身,将廊柱后的陶夭挡住,然后行礼道:“国公。” 陆九渊淡淡地点了下头,便要往主屋方向走。 “哈啾——” 却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喷嚏声。 陆九渊以为是乐央,并没在意。 但乐央却僵住了。 “乐央,国公怎么还没出来?他还没结束议事吗?”夜色里,女孩儿困倦的声音,突然响起。 乐央面色大变,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陆九渊已听到。 他往前走的身影,一顿,霍然转过身来。 第三十二章 陆九渊这个家伙,怎么那么古板 陶夭揉了揉鼻子,很是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可能要感冒了。 她刚要跳下地来,突然,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男人蹙着眉,嗓音低沉地问。 陶夭愣了下,揉了揉眼睛,旋即面露欣喜,“九叔,你议完事了?保证书,我已经写好了,你把话本还我……哈啾!” 话未说完,她又打了个喷嚏。 而且因为陆九渊站得太近的关系,她的口水都直接喷到他的胸膛上了。 她愣了下,连忙拿出帕子给他擦拭,“对不起,我不是……哈啾……故意……哈啾……的!” 一句话没说完,她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而且鼻子越来越不舒服,有种想要流鼻涕的感觉。 她急忙拿帕子捂住了鼻子,漂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九叔,我……我好像感……哈啾!” 陆九渊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以及通红的小脸,眉头不自觉皱紧,“你着凉了。” 说罢,他低头脱下外袍,将其紧紧裹在她身上。 陶夭一愣。 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男人已俯下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诶……”陶夭反应过来,连忙道,“九叔,我自己会……哈啾!” 话未说完,她又打起了喷嚏。 “别说话,我先送你回去。”陆九渊沉声说了一句,便抱着她,往庭芳院而去。 看着这一幕,乐央心里倏然一沉,紧紧掐住了帕子。 到了庭芳院,陆九渊直接将陶夭塞进了被子里,并吩咐人去请大夫。 喜儿见陶夭喷嚏连连,还不停流鼻水,霎时心疼坏了,“小姐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生病了?” 陶夭刚要说话,便听男人声音低沉问道:“你方才,一直坐在书房外?” 陶夭一边擤着鼻涕,一边点头,“对呀,乐央说你跟人在里面议事,叫我不要打扰,我便在外面等你,然后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哈啾!” 话音未落,她又打起了喷嚏。 陆九渊眉头蹙起,“晚上,我并没有跟人议事。” 陶夭顿了下,抬头看着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乐央为什么要那么说……哈啾!” 陆九渊俊脸微沉,“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陶夭点点头,她这会儿鼻子难受得紧,也没有去追究这件事,接过冬儿端来的开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你找我有事?”陆九渊问。 经他一说,陶夭才想起来,连忙从怀里拿出那张保证书来,点着头道:“是的,这是我写好的保证书,请九叔过目。” 陆九渊伸手接过。 陶夭接过喜儿递来的汤婆子,紧紧抱在怀里,目光则觑了觑陆九渊的面色,开口道:“九叔,保证书我已经写好了,话本可以还我了么?” 保证书上只有寥寥两句话,陆九渊一眼就看完了。 闻言,他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手里的纸,深沉黑眸,多了严厉,“这就是你的保证书?” 陶夭见状,心里有些心虚,还有些打鼓,但事已至此,只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诚意一些。 她睁着清澈纯洁的大眼睛,点点头道:“对呀,这可是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写好的。” 见她如此,陆九渊顿了下,将纸递还给她,“重写。” 陶夭愕然。 反应过来,她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九叔,为了写这个保证书,你看我都病了,您就行行好,将话本还给我嘛……” 陆九渊神情滞了下,旋即,缓缓拨开她的手指,拉回袖子,“你生病,是因为坐在书房外,着凉了,跟写保证书,没关系。” “那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人都病了,没法写保证书了啊。”陶夭说着,又擤了一把鼻涕,还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就是想恶心一下陆九渊。 奈何陆九渊根本不为所动,他淡淡道:“那就等你病好了之后再写。” 陶夭:“……” 陆九渊这个老家伙,怎么那么古板? 真是气死她了! “不行啊,我已经答应了朋友,明天就要将话本还给她,我不能食言的,九叔就行行好,将话本给我嘛。”她继续撒娇扮可怜。 陆九渊狭长的黑眸瞥了她一眼,忽然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问:“是哪个朋友?你告诉我,我去跟她说。” 陶夭:“……” 想到陶怜提起陆九渊时,就害怕的小样子,霎时打消了主意。 “不行的,我那个朋友胆子小,九叔去跟她说的话,她会被吓哭的。” 陆九渊顿了下,目光看向她,“吓哭?” 陶夭一愣,怎么一不小心,还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连忙补救道:“九叔别误会,我不是说我朋友害怕您,而是我那个朋友,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敢见生人。” 陆九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等你病好了,重写一份保证书给我。” 陶夭闻言,苦着一张小脸。 “还有……”陆九渊突然顿了下,指着她放在被子上面的纸道,“有空时,将字练一下。” 陶夭:“……” 她目光看向被子上的纸。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两行字。 那字,用狗爬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她目光闪烁了下,有些心虚。 但想到她是现代人,又没学过毛笔字,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她又挺直了脊背。 不多时,大夫被请来了。 诊过脉后,陶夭确实是着凉受寒了。 大夫开了些药,并叮嘱了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陆九渊也起了身,嘱咐道:“好好歇息。” “好。”陶夭乖巧地应了下来。 “好好照顾夫人。”陆九渊又叮嘱了下人几句,这才抬脚离开了。 他一走,陶夭面若菜色地倒在了被子上。 今天晚上,可真是太不值得了。 话本没拿回来不说,竟然还得感冒了。 没多久,丫鬟们熬好了药,给她端了过来。 她捏着鼻子,忍着苦味,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后,喜儿给她喂了一颗蜜饯,嘴里那股苦味,才慢慢淡了下去。 “夫人喝了药,便赶紧睡吧,捂捂汗,明天就能好了。”冬儿扶着她,替她将身上裹着的外袍,给脱了下来,放到一边。 陶夭看到了,神情微顿,心里有那么一些复杂。 陆九渊那么冷的人,当时见她着凉了,竟然将外袍脱给了她。 这么一想,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第三十三章 真相是残酷的 她思索着,吩咐道:“一会儿去将国公的外袍给送回去吧。” 冬儿点点头,“是。” 陶夭躺下后,拉过被子,将自己给盖得严严实实的,琢磨着,明天一定得将话本拿回来,她可是答应了陶怜的。 此时摘星堂。 乐央在地上跪了半天了,才看到陆九渊从内室出来。 他显然是才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 乐央悄悄看了一眼,便没敢再看,将头垂了下去。 陆九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声音低沉、威严,还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夫人坐在书房外睡着,以至于受冻着凉,是因为你跟夫人说,我在跟人议事,让她不要打搅我?” 乐央心里一沉,袖下的手指,用力握紧了,才顶住巨大的压力,回道:“禀国公,奴婢……并没有那样与夫人说。” “没有?”陆九渊语气慑人,“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撒谎?” 乐央一惊,伏在地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陆九渊淡淡道:“你说你没有那样跟夫人说,但夫人却是那么跟我说的,既然你没有,那不就是说夫人在撒谎?” 乐央伏在地上,克制着内心的惊恐,力持镇定道:“奴婢不知道夫人为何要那样跟国公您说? 奴婢当时只跟夫人说,您在里面处理公务,夫人听后,却说不想打扰您,说在外面等您出来。 后面夫人睡着,奴婢没有注意到,为此让夫人受了风寒,确是奴婢失职,还请国公降罪。” 陆九渊闻言,修长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冰冷开口,“自作聪明!” 乐央心里“咯噔”一沉,身子下意识地又伏低了些。 “当时书房外只有你跟夫人,所以你觉得,只要你不承认,夫人便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没有冤枉你。 而且她若坚称你确实是那么说了,甚至要我给她一个说法,便是她胡搅蛮缠,心胸狭隘。 毕竟,你上次扔过她的小老鼠,她这么做,是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于你。 对么?” 乐央一惊,浑身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窟,她……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她只要咬死了不承认,陶氏也拿她没办法。 反而陶氏若是不肯罢休,紧咬她不放,便是她胡搅蛮缠,心胸狭隘,是为上次的老鼠事件,在报复她。 这么一来,陶氏非但只能吃闷亏,还会让国公对她印象不好。 但是,她心里的计划,竟然都被国公知道了。 一时间,她吓得牙齿打颤,往前膝行了两步,“国公,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还请国公明察!” 陆九渊声音冷漠,“乐央,你该清楚,你能够留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但你若觉得,有了你父亲这层关系,便等于有了免死金牌,那你便大错特错。 我先前让人给你寻了亲事,是你自己拒绝了,选择留下继续当下人,那你便要有做下人的自觉。 夫人是主,你是奴,你身为奴才,却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反而胆大包天,设计主子,你,实在该死!” 随着死字落下,乐央吓得面无人色,但事已至此,她依旧咬死了自己是被冤枉的。 “奴婢没有啊,奴婢是被冤枉的,还请国公明察……”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陆九渊神色已有不耐,对侍立一旁的乌泽吩咐道,“押下去!” “是。”乌泽恭敬应了声,立即上前,将乐央提了起来。 乐央见状,再忍不住,嘶声大喊了起来,“国公,您不能这么对待奴婢啊,奴婢的爹,当年可是为了救您,才死的,您这么对他唯一的孩子,他老人家不会瞑目的……” 陆九渊没有说话,但面色却沉得吓人。 乌泽面色变了变,赶紧捂住乐央的嘴巴,将其拖了下去。 冬儿进来还衣袍的时候,正好看到乐央被乌泽拖走的一幕,霎时吓得心肝乱颤。 她犹豫着,走到主屋门外,颤声道:“国、国公,夫人吩咐奴婢将您的外袍送过来。” 陆九渊神情顿了下,回过神来,起身出来接了衣袍。 “奴、奴婢告退。”冬儿吓得要命,只想赶紧撤退。 然而陆九渊却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国、国公还有何吩咐?”冬儿瑟瑟发抖。 “夫人……可睡下了?”陆九渊问。 冬儿闻言,暗松了口气,“夫人喝过药后,便歇下了。” “好好照顾!”陆九渊吩咐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屋。 冬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春寒料峭的夜里,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她小跑着回了庭芳院。 再说乐央被乌泽带下去后,便被关进了国公府地牢中。 乐央拼命拍着牢房的门,嘶喊得声音都哑了,但乌泽也不为所动。 直到她喊得没力气,瘫坐在了地上,乌泽才抱着手臂,走近两步。 “乐央,我原以为,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却不想,今日竟做出这等蠢事来。”乌泽摇头,有些替她遗憾。 乐央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该这么冒进的…… 可是当时看到妖妖娆娆的陶氏过来找国公时,她心里便不舒坦极了,在妒火驱使下,她便撒了个小谎,为的是将陶氏遣走。 但没想到,陶氏非但没走,竟然会在门外等…… 想到此,她心沉谷底。 但看着牢房外的乌泽,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声音恳切道:“乌泽,看在我们共事也算多年的份儿上,你替我求求情吧。” 乌泽挑了下眉,“那你现在是承认,是你故意设计了夫人,才害得她着凉生病的?” 乐央瞳孔缩了下,摇头否认,“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乌泽冷笑,“看来,就像主子说的一样,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罢,他手抬起,虚空按了按,霎时便有两个侍卫走了过来。 “乐央,你不承认没关系,这些冰凉的刑具,会让你说实话。”乌泽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冰冷吓人的刑具道。 乐央看去,吓得腿软。 那些刑具上,分明还染着未干涸的血迹。 一时间,她吓得面无血色。 在侍卫开门进来拉她的时候,她回过神来,再次嘶喊出声,“乌泽,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爹可是因为国公才送命的啊,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乌泽闻言,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对了,有一件事情,国公一直没有说,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父亲当年,并不是为了救国公送的命,而是他急功近利,罔顾国公的命令,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 但国公念在他危急关头幡然醒悟,用自己的命,换了众将士的生路,才会派人将你接到国公府来照顾。 所以,恩将仇报的,不是你么?” 第三十四章 这个男人还真是果决狠辣 乐央愣在那里。 回过神来,她拼命摇着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 “呵!”乌泽冷笑了声,“国公仁慈,念在你爹的死,也算是救了众将士,所以才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但你这个人,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国公给的一切不说,还老是拿着你爹是国公的救命恩人来说事,真是令人看不下去啊。” 乐央一脸寡白。 乌泽取下墙上的刑具,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道:“怎么样,你是要自己承认了设计夫人一事,还是要用了刑,才肯说实话?” 看着他手里的刑具,乐央嘴唇哆嗦着,终是点了点头,“我、我承认,我确实对夫人谎称国公在书房内与人议事,不便打扰……”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倏而激动起来,“但是我并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担心夫人进去打扰国公,国公的公务又得处理到深夜了…… 我也是为了国公的身体着想啊……” 乌泽轻嗤一声,将手里的刑具扔给一旁的侍卫,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人家是夫妻,要你多事?乐央,你逾矩了,失了本分,国公府不可能再容你。” 乐央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想到什么,她连忙抱住他的腿,“乌泽,你替我求求情吧,让我继续留在国公身边啊……” “想太多。”乌泽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好习惯,一脚将她踢开,“况且你阳奉阴违,以下犯上,谁求情也没有用。” 乐央面若死灰。 乌泽对手下道:“将她收押,听候国公发落。” “是。”侍卫应了声,将乐央丢回了牢里。 …… 陶夭喝了药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翌日起床,整个人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像昨晚那样,一直打喷嚏,流鼻涕了。 喜儿和冬儿进来服侍她洗漱的时候,冬儿说起了乐央的事情。 陶夭听后,愣了下,“你昨晚过去送衣袍的时候,看到乐央被乌泽拖走了?” “是的,奴婢亲眼看到的。”冬儿点点头,“当时奴婢还吓了一大跳。” 喜儿道:“她活该,谁让她害小姐来着,这种心思不正的人,就该被发落。” 陶夭若有所思地说:“可那乐央去世的父亲,不是国公昔日的部下么?国公怎么下得了手,惩治乐央?” “是昔日部下又怎么样?国公养了她这么多年,也尽够了,况且她心思不正,想害小姐来着,国公自然是要给您一个交代的。”喜儿不以为然道。 但陶夭还是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 她以为这件事情,还有得扯皮呢。 毕竟昨夜在书房外的只有她和乐央。 若是乐央咬死了不承认自己有对她说过那句话,还很有可能变成是她诬蔑她。 但是现在,陆九渊却将乐央惩治了。 这个男人的手段,还真是果决狠辣。 可他怎么就那么相信她的话? 他就没想过,许是她冤枉了乐央? 陶夭心里一阵嘀咕。 不过经了昨夜,她这回不敢再随意唬弄陆九渊了,乖乖地坐在桌前,写起了保证书。 她字斟字酌地写着,下午的时候,终于将保证书写好了。 打听到陆九渊回来了,在摘星堂书房,她便带着保证书,直接过去了。 守在门外的乌泽看到她来,这次没再进去请示,直接开门,让她进去了。 陆九渊正伏案奋笔疾书,看到她进来,并没有什么意外。 他抬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坐一会儿。” “好。”陶夭扶着裙子,乖巧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摸着袖子里的保证书,心道,陆九渊这次该没有借口不还她话本了吧? 她等了没多久,陆九渊便停下了笔。 陶夭见他将一张信笺,装入信封后,便放下了。 “身子可好些了?”陆九渊抬眸看来。 “多谢九叔关心,我已经好了很多。”陶夭道。 陆九渊顿了下,眉头微蹙,“你是我妻,以后不可再说这般见外的话。” 陶夭:“……” “可明白?”陆九渊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明白了。”陶夭下意识地点头。 “嗯。”陆九渊还算满意,“找我何事?” 陶夭有些懊恼,她怎么就顺着他的话说了? 他的话不对,两人成亲,是权宜之计啊,客客气气,是应该的呀。 “嗯?” 陆九渊低沉的嗓音响起。 陶夭回过神来,只得将心里的想法按下去,起身将保证书递了过去。 “保证书我已经写好了,九叔将话本给我吧。” 陆九渊接过看了起来。 不同于昨晚上,只写了两句话的保证书,这次,她竟洋洋洒洒地写了两页纸。 虽然字迹还是很潦草,但也算是有进步了。 他神情顿了下,认真地将保证书给看完了。 片刻后,他放下保证书,抬眸看着女孩儿,见她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他终是将那本话本,从暗格里取了出来。 “话本可以还给你,但你要像这保证书里说的一样,说到做到,再不看这种书。 若是再被我发现,可不是没收那么简单。 能做到么?” 陶夭:“……” “做不到?”陆九渊瞥了她一眼,见她不说话,眉头微蹙。 陶夭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当然能做到的。” 陆九渊顿了下,将话本递给了她。 陶夭欣喜接过,“谢谢九叔。” 陆九渊眉头拧了下,终是没有纠正她的称呼。 “对了,明日陈国公做寿,你与我一同前去。” 陶夭愣了下,“我也要去吗?” “嗯。”陆九渊点头,“女眷也要一同出席。” “好吧,那我需要准备什么?”陶夭问。 “不必,明日下朝后,我会回来接你,你在府中等着我便是。”陆九渊道。 “哦。”陶夭应了声。 告退后,她便拿着话本,打算一会儿就送去还给陶怜。 然而刚出摘星堂,便迎面撞上了一人。 看到陶夭,那人冷哼一声,“陶夭,你这人的心肠怎么那么坏?” 陶夭挑眉看着来人,反问道:“玉兰今日看起来挺有精神的,想来,上次摔烂的脸是大好了?” 来人正是陆玉兰。 闻言,她面色扭曲了下,总觉得上次摔疼的地方,又隐隐作疼了起来。 “陶夭,你这个毒妇、害人精!你害我还不够,这么快,就将毒手伸向乐央了吗? 乐央也真是够倒霉的,在国公府勤勤恳恳做事这么多年,可你一来,便害得她被国公责罚,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啊?” 第三十五章 陆九渊在等她 陶夭一听,便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陆玉兰像是死了亲妈一样激动,是为了来替乐央打抱不平的? 想到此,她目光瞥了眼她身后目光闪躲的丫鬟。 她记得上回来摘星堂的时候,看到这丫鬟是与乐央待在一块的。 看来,是这丫鬟请来的陆玉兰。 “原来你说的是乐央啊,看你这么激动,我还以为是谁要不行了呢。”她不紧不慢地说。 陆玉兰闻言,气得血冲脑门,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身后跟着的小桃,给制止了。 她提醒道:“玉兰小姐,乐央姐姐还在地牢受苦,等着您解救呢,咱们正事要紧。” 陆玉兰闻言,这才冷静了下来,冷冷瞥了陶夭一眼后,进了摘星堂。 陶夭眉头微挑,原来陆玉兰是那丫鬟搬来解求乐央的救兵。 就不知道陆九渊会不会给她面子了。 她敛下思绪,去了陶府。 今日陶谦和陶添都在府中,她将话本还给陶怜后,便去了明德堂找二人。 她过去的时候,兄弟二人正在对奕,看到她到来,皆有些惊讶。 “夭夭怎么回来了?”陶添温声问。 陶谦已经起了身,欢喜地上前将女儿扶住,“听泠泠说,你昨日回来过,是有事找我们?” 对上爹爹关切的眼神,陶夭本想问的话,突然又咽了回去。 她都已经跟陆九渊成亲了,不管她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嫁给他的,他们都已经算是夫妻了。 她现在再来纠结这件事情,已经没了意义,只会给长辈徒增烦恼。 还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陆九渊对她也挺照顾的……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没事啊,我就是太想爹爹和大伯了,回来看看你们。” 陶谦松了口气的同时,哭笑不得,“前两天不是才见么?” “我一时见不到你们,就浑身难受嘛。”陶夭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陶谦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陶添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浮现了笑意,“既然如此,今日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再回去,你跟你爹也能好好谈谈心。” 陶谦闻言,满脸希冀,但又有些迟疑。 陶夭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无非是她现在已经出嫁,要留宿娘家,得先征得夫家的同意。 陶添这时也想到了这一层,神色也犹豫起来。 “没事的爹、大伯,九叔很好说话的,他必然会同意的。”说着,她便转头吩咐喜儿回陆家,去跟陆九渊说一声。 喜儿很快便去了。 陶夭心里其实有些没底。 虽然陆九渊待她,还算好说话,可她要留宿娘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没多久,喜儿便回来了,一脸笑意地说:“国公说,准了。” 陶夭闻言,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陶添和陶谦也放了心。 “我就说九叔很好说话的吧?”陶夭笑道。 看着侄女儿天真的笑靥,陶添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同朝为官的人,都知道陆九渊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不过他也有些意外,陆九渊竟那么轻易便同意了。 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今日是夭夭出嫁后,第一次留宿娘家,陆九渊才会那么好说话的。 因为陶夭婚后第一次留宿娘家,晚上,李氏便让人张罗了家宴,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饭,气氛很是热闹。 用完饭后,大家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时间不早了,才各自散去。 陶夭挽着陶谦的手臂,将他送回院子里。 看着已露醉意的陶谦,她颇有些无奈。 明明不会喝酒,沾酒即醉的人,偏偏却又爱喝酒。 不过好在陶谦的酒品好,便是喝醉了酒,也不会发酒疯。 陶夭扶他躺好后,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她刚想走开,却被陶谦握住了手。 他闭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蓉蓉……” 陶夭愣了下,忽然有些心疼这他了。 听说原主的娘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可都这么多年了,陶谦仍旧对她念念不忘,也没再续娶,真的很痴情了。 忍不住的,她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拍抚着陶谦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果然没多久,陶谦便彻底睡着了,也松开了她的手。 陶夭回到未出阁前住的院子时,竟看到陶泠三个,又挤在了她的床上。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三人问道。 “我爹喝醉了,我在他屋里坐了一会儿。”陶夭解释了一句。 陶泠闻言,叹了口气,“三叔经常喝醉酒。” “是啊,可他明明都不会喝。”陶姝一脸不解道。 “有一次他喝醉了,我听到他在喊三婶的名字呢。”陶怜道。 陶夭顿了下,脱了外衣,在床上坐了下来,“我爹他……应该是想我娘了。” 三人闻言,怔了下,旋即有些心疼,“都这么多年了,三叔好长情哦。” 陶夭点了点头,“是啊。” 陶泠见她心情有些低落,顿了下,忍不住道:“这么多年了,三叔形单影只的,加上你现在又出嫁了,他身边都没人照顾,你有没有想过,帮三叔再娶一个?” 陶夭一愣,对上三人的目光,倏而失笑道:“若是有合适的,我自然是赞成,但前提是,得我爹自己同意。” 陶泠点点头,“改日,我让我爹问问他。” “好。”陶夭应了声。 四人躺在一张床上,又聊到了深夜。 翌日,四人还没醒呢,就听到喜儿在外催促了,“小姐,国公来了,正在前厅等您呢。” 陶夭翻了个身,抱住陶泠想继续睡,陶泠却没了睡意。 她催促道:“夭夭,别睡了,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跟陆国公去陈国公府贺寿么,他人已经来了,你快点起来。” 如今陆九渊已跟陶夭成了亲,她不好再唤九叔,便称陆国公。 陶夭闻言,嘟囔了一句,不甚情愿,“就说我病了,起不来身,让他自己去吧。” 陶泠:“……” 这下,陶姝和陶怜也彻底醒了,二人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陶泠哭笑不得地掐了掐了陶夭粉嫩的脸,“怎么能乱说的?而且大早上的,不准说这种晦气话,赶紧起来。” “就是。” “别让人家陆国公久等。” 最后,陶夭在三人的轰炸下,痛苦地起了身。 穿衣洗漱好后,她打着哈欠去了前厅。 果见陆九渊等在那里,由今日没当职的陶景琰陪着。 第三十六章 新婚燕尔 陶景琰看到她,好气又好笑,“四妹妹怎么才出来?国公都等你好久了。” 陶夭闻言,抬眸看了眼陆九渊,却见对方也正好看来。 四目相对,她心虚地垂下头去。 想了想,她面上露出几分羞愧来,“让九叔久等了,是我的错,不过我平时不是这么慢的,今日是因为要去给陈国公祝寿,所以我得更衣打扮,所以就慢了些。” 陶景琰闻言,看着她欲言又止。 陶夭见了,眉头微挑,以唇形道:干嘛? 陶景琰叹了口气,终还是道:“方才,下人说你还没有起。” 陶夭:“……”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看着脑袋都垂到了胸口的女孩儿,陆九渊深沉黑眸中,划过一丝笑意,起身道:“若是准备好了,便出发吧。” 陶夭回过神来,涨红了脸,应了声“哦”。 出门的时候,她扭头瞪了眼陶景琰。 他怎么不早点提醒她啊? 谎话被当场揭穿的感觉,真太妈尴尬。 陶景琰很是无辜,他哪里会知道,这丫头还能扯出那些借口来? 陶夭迁怒地又瞪了他一眼。 然而她只顾着后面的关系,压根没注意到前面的门槛,她一脚踢上去,整个人便踉跄着,往前栽去。 她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 “小心!” 正在这时,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然揽住了她的腰,阻住了往她下跌的去势。 她睁开眼睛,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地面,长长地松了口气。 若是这样摔下去,她就要成为第二个陆玉兰了。 好险好险! 她拍了拍心口。 “你这丫头,怎么走个路都能摔?”陶景琰快步走了过来,责备道,“幸好有陆国公抓住了你。” 陶夭听到这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腰上箍了一只大手。 愣神间,陆九渊已将她扶了起来,并收回去了手。 陶夭这会儿真想找个地缝钻了,“谢谢九叔……” “没事了,走吧。”陆九渊道。 “好。”陶夭点头如捣蒜,看了眼陶景琰,“大哥,那我们走了。” 陶景琰无奈道:“快去吧。” 陶夭点点头,提着裙子,小心谨慎地跨过门槛。 出了陶家后,她便跟在陆九渊身后,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便启程出发了。 想到刚才的事情,陶夭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个,九叔,我、我其实不想撒谎的,我昨夜跟姐妹们不小心聊得太晚了,今早上起不来,大哥说你等了很久,我有些不好意思……” 陆九渊闻言,目光看了过来,见她小手绞着帕子,很是忐忑的模样,缓声道:“不要紧,你不必多想。” 陶夭眨了眨眸,“真的?” 陆九渊嗓音低沉地“嗯”了声。 陶夭刚要松口气,却听他又道,“下次不可再熬夜了。” “哦。”陶夭刚应完,便打起了哈欠,见他看来,连忙捂住嘴巴。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若是困,可以先睡会儿,到陈国公府,还有一段路。” 陶夭有些迟疑,却见他从暗格中拿出了书本在看。 见状,她便没再顾虑,脑袋抵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她便去梦周公了。 陆九渊抬头看了一眼,眸内有丝笑意。 没多久,“咚”的一声,睡熟了的女孩儿,脑袋滑落下来,再次枕到了他的腿上。 陆九渊:“……” 垂眸看着腿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女孩儿,他突然莞尔失笑。 这个丫头的睡性,还真是好。 生怕她着凉,他拿过一旁的薄毯,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 之后,他便没再管她,拿了书继续看。 到陈国公府门前,马车停了下来。 乌泽在外面禀道:“国公、夫人,陈国公府到了。” 陆九渊“嗯”了声,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女孩儿,不得不伸手将她推醒,“夫人,到了。” 陶夭正梦见好玩的事情,感觉有人推自己,立即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滚,不要吵我……” 陆九渊:“……” 乌泽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国公和夫人出来,正纳闷,便听陆九渊的声音传来,“再等一会儿吧。” 乌泽感到惊讶,却没敢再催促,只能候在一旁。 不多时,顾长卿也到了,他从马车上下来,一眼便看到陆九渊的马车停在那里,便过来询问了一句。 “乌泽,你们家国公进去了?” 乌泽面色古怪地摇了摇头,“尚未。” 顾长卿挑眉,“那他在里面做什么?” 乌泽生怕他冒失,打扰了主子,只得回道:“夫人也在里面。” 顾长卿一愣,旋即想到什么,暧昧地笑了起来,“理解理解,新婚燕尔嘛。” 乌泽嘴角抽搐了下,却反驳不了。 陆九渊在马车里听到了,额角青筋跳了下,只能狠下心,再次推醒陶夭。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陶夭恼声道,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时,声音霎时结巴起来,“九、九叔?”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陈国公府到了。” “哦。”陶夭应了声,刚要起身,却看到自己枕着他的腿时,面色霎时一红,一咕噜爬了起来。 刚要说什么,缓解尴尬,却在看到他裤子上的水渍时,她羞惭地想找个地洞钻了。 她枕着人家的腿睡觉就算了,竟然还流口水了…… 陆九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裤子上沾到的水渍。 他顿了下,拉过衣袍盖住。 陶夭见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九叔,把你的裤子弄脏了,回去后,你脱给我,我给你洗……” 此时站在马车外面的顾长卿和乌泽,听到这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堆五颜六色。 顾长卿一脸惊叹道:“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国公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呢,却没想到…… 你们国公真有手段,在马车里就算了,临到头,还让人家小姑娘这么愧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乌泽也是一脸佩服,不愧是国公! “禽兽啊,真是衣冠禽兽!”顾长卿摇头叹息,刚说完,却看到陆九渊掀帘走了出来。 见对方那双堪比寒潭的冷眸看了过来,顾长卿声音卡顿了下,旋即一拳打在乌泽肩上,“你可真是个衣冠禽兽啊,说的就是你!” 乌泽:“……” 第三十七章 陆九渊也觉得她很乖巧 跟在陆九渊身后出来的陶夭,正好听到这一句,好奇道:“乌泽做了什么?他怎么成禽兽了?” 乌泽:“……” 顾长卿痛心疾首地说:“这个家伙,平日里看着正经,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却被我撞见,在私底下欺负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姑娘,你说他是不是禽兽?” 陶夭一听,很是发指地说:“乌泽,那你可太不对了,你怎么能欺负小姑娘?” 乌泽嘴角抽搐了下,看着陶夭欲言又止,顾长卿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啊。 他都不敢抬头去看主子了。 面对夫人谴责的目光,他无力辩解,“属下没有干那种事情,是顾大人误会了。” 陶夭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做了,还不敢承认?” “就是,应该敢做敢当。”顾长卿附和。 乌泽脸一黑,目光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这厮真是丧了良心了,竟然编出这些话来。 顾长卿刚要再说什么,这时没说话的陆九渊,却忽然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乌泽,你说顾大人这种多嘴多舌,又爱诽谤诬蔑的人,是割鼻好呢,还是截舌好?又或者黥面?” “还是割舌好吧,毕竟舌头太长了,才会乱嚼舌根。”乌泽立即铿锵应道。 顾长卿狠狠一梗,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陶夭奇怪地看了看陆九渊,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九叔,乌泽可是您的手下,您有义务管好他,不让他出门祸害小姑娘。” 陆九渊蹙眉,“乌泽不是那种人。” 乌泽感动地差点落下泪来,还是主子了解他,会替他说话。 陶夭蹙眉,“可是顾大人说撞见了……” 陆九渊瞥了眼正在憋笑的顾长卿,冷笑道:“某些人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才是伪君子一个,表面衣冠楚楚,但暗地里,却行见不得人的勾当,虚伪得很。” 陶夭愕然地看着他。 他……是在说顾大人吗? 而且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的话……好毒辣啊。 忍不住的,她转头看了眼顾长卿。 他看起来是挺斯文的,也确实是衣冠楚楚,但私底下却…… 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走到陆九渊身后。 陆九渊见状,唇角勾了勾。 顾长卿脸都黑了,“九渊,你这般中伤我的名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你呢?你的良心又会不会痛?”陆九渊淡淡瞥了他一眼。 顾长卿一噎,声音弱了下去,“我、我又没说你……” 陆九渊冷笑了声,没再说什么,看向陶夭,缓声道:“走吧。” “好的。”陶夭乖巧地应了声,跟在他身后,进了陈国公府。 乌泽幸灾乐祸地看了眼顾长卿,故意大声道:“时候不早了,顾大人也快进去吧。” 顾长卿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这才举着沉重的步子,进了陈国公府。 心里骂骂咧咧,陆九渊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 而且他分明也没有冤枉他吧? 他分明在马车里就…… 还让小姑娘那么愧疚! 不是禽兽,是什么? 陆九渊在陈家下人的引领下,带着陶夭去见了陈国公。 陈国公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但身体还很硬朗,今日六十大寿,来了不少人。 看到陆九渊到来,陈国公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开怀。 “九渊来了。” “陈国公。”陆九渊向他见了礼,而后对陶夭道,“夫人,来见过陈国公。” 陶夭迅速地打量了陈国公一眼,然后乖巧地行礼,“妾身见过陈国公,祝陈国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国公亦是将她打量了一眼,闻言,“哈哈”大笑,“好好,快起来。”说着,目光迫切地看向陆九渊,夸赞道,“你这夫人,倒是挺乖巧的。” 陆九渊颔首,“是。” 陶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他竟然认同她是乖巧的呢。 忍不住的,她心里竟然有些飘飘然,还有些羞涩的感觉。 陆九渊这样的人,竟然会当众认同别人说她乖巧的话呢。 陈国公也是一愣,随即手指点着陆九渊,语气揶揄,“你这小子,我原来以为你这辈子当真就不娶妻了,看来之前是没碰到这么乖巧,可爱的姑娘。” 陆九渊闻言,忍不住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儿。 她乖巧地站在那里,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潋滟的光泽,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着,像是蝶翼般…… 他顿了下,黑眸微阖,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她……确实乖巧又可爱。 不过这回,他并没有接陈国公的话茬,而是抬手命乌泽将寿礼献上。 陆九渊送的是一条乌金的马鞭。 陈国公很是喜欢,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才装回盒子里,然后让人带陶夭去招呼女眷的地方。 陶夭目光询问地看了眼陆九渊。 陆九渊点了下头,声音一反平日的冷厉,有种异样的清润温和,“大长公主是个亲和的人,不必怕。” 陶夭眨了下眸,他是在安抚她么? 陈国公在一旁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她最喜欢小姑娘了,你快过去给她看看,她之前就在我耳边念叨了,说要见见九渊的媳妇,你今日来了,她定要高兴坏了。” 陶夭回过神来,眉眼一弯,乖巧道:“好的。” 其实昨晚上,陶姝就给她科普过陈国公府的人员结构了。 所以她对陈国公府,已有大概的了解。 陈夫人是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姑,与陈国公夫妻感情深厚,还一度成为了京中美谈。 只是几个儿子,皆投身军营,且在当年的混战中,英勇牺牲了…… 偌大的陈国公府,其实人丁凋零,平日很是冷清。 但是陈国公夫妇,是一对令人敬佩的老人。 到了招待女眷的地方,陶夭一眼便看到了居中坐着的大长公主,正要上前行礼,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唤住了她,“陶夭!” 陶夭愣了下,一转头,却对上了静雯公主那双傲慢的眼睛。 她眨了下眸,屈膝行礼,“静雯公主。” 静雯公主冷哼一声,“见到你,真是晦气!” 陶夭想说,她也是,但想到那箱子金饰,给忍住了,提醒道:“静雯公主说笑了,臣妇今日是来给陈国公贺寿的。” 第三十八章 我没有勾引你,对不对 静雯公主闻言,神情滞了下,可看着她这副妖妖娆娆的样子,又有些咽不下那口气,命令道:“你给本公主过来一下!” 陶夭为难道:“臣妇要先给大长公主见礼,静雯公主稍等一下。” 静雯公主面色一沉,刚要再说什么,这时,一道威严的女声道:“静雯,你又在胡闹什么?” 静雯一听,霎时收敛了脾气,“皇姑奶奶,我可没闹,是这陶氏,见到我不行礼。” 陶夭暗暗翻了个白眼,这静雯公主又来这一套…… 在大长公主目光看过来时,她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臣妇陶夭,给大长公主见礼。” 大长公主闻言,眼睛一亮,“你是九渊的妻子?” “正是臣妇。”陶夭道。 “快快请起。”大长公主很是欢喜,忙吩咐人在身旁加了椅子,“坐到本公主这里来。” 陶夭依言站了起来,走到大长公主身边的位置坐了。 静雯见状,气得掐紧了帕子。 大长公主拉住陶夭的手,将她好一顿打量,夸赞道:“我原先还在想,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让九渊这小子看上,没想到,竟是你这般标致的人儿。” 陶夭一怔,总觉得陆九渊跟这陈家人的关系匪浅。 她刚要谦虚一句,静雯公主却在旁边惊讶道:“皇姑奶奶此前没听说过陶四小姐吗?陶家四小姐在京中可有名儿了。” 不等大长公主说话,她继续道:“说起来,陶四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呐,这前脚才与陆卿白退婚,她扭头便与陆卿白叔叔订了婚。 这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千金能做得到的呀。” 她话音一落,在场的女眷们,皆捂着帕子偷笑。 陶夭一滞,瞥了眼一脸得意的静雯,心里却有些不解。 怎么回事? 她上回才哄好她的,怎么现在又来找她的茬了? 难道是陆卿白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不等她说什么,大长公主的面色沉了下来,“静雯,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陆卿白悔婚,不就是你怂恿的么? 说来,陶夭确实应该感激你的,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哪来她和陆国公的缘份? 别在这里阴阳怪气了,想要陆卿白,自个儿想法子去,别拿陶夭撒气。” 她话音一落,全场一静。 静雯面色一白,跺着脚道:“你还是不是我亲姑奶奶了?怎么尽向着外人?” “我是帮理不帮亲。”大长公主冷哼。 静雯恼道:“我再也不来你这破府了,以后求我,我都不来。”说罢,她便领人走了。 大长公主气笑了,“真是个没有规矩礼数的野丫头,当我稀罕她来?” 话虽如此,但陶夭知道,她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膝下没有子女,对静雯这个侄孙女,便格外疼爱。 “多谢大长公主。”陶夭由衷感激道。 大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别跟她这种野丫头一般见识。” “不会的。”陶夭摇头。 开席前,她去上茅厕,回来的路上,听到几个女眷的议论声。 “原来她就是那陶家的四小姐啊,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模样,怪不得转头就能嫁给陆国公。” “就是啊,她心里难道不会膈应么?前脚跟侄子退婚,后脚便嫁了人家叔叔。” “好人家的姑娘,哪能干这样的事啊,肯定是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勾引的陆国公。” “而且我还听说,那陶家二小姐,前段时间也退婚了,你们说这陶家的风气可真是奇怪,还是说,都是被陶四小姐给带坏的?” “快快快……快跑,那里有头狼呢,它跑过来了,啊,救命啊……” 正在这时,一个少女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几个凑在一起议论的女眷们,乍然听闻,吓了一大跳,扭头便要跑。 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又太慌了,她们脚绊脚,“扑通”摔了一地。 霎时,“哎哟”声四起。 “谁踩的我?” “谁踢了我一脚?” “啊,我的手指,快松开……” 等国公府下人闻迅赶来,将她们扶起来的时候,先前说有狼的少女,早就不见了踪影。 但她们这边的动静,却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围观。 “怎么搞的?也太不成体统了吧。” 有人责备。 那几个女眷气恼地说:“刚刚有人说有狼,我们一害怕,当然要跑……” “说的什么胡话?陈国公府哪里有狼?” “我看她们分明是生了口角,在打架滋事,被大家看到后,故意找的借口。” “真是太没礼数规矩了,竟然在陈国公的寿宴上,惹事生非。” “她们都是哪府的夫人?” 围观的人们,纷纷开口谴责。 几个女眷面色乍青乍红,偏偏无法反驳,因为前头传出有狼的少女,早就不见了踪影。 而且,她们好像也没看清那少女长什么模样…… 霎时,她们有种被整了,还只能吃哑巴亏的感觉。 几人的丈夫得知妻子闹出丑来后,皆觉得没有面子,很是生气地勒令她们回府闭门思过。 另一边,陶夭站在茂密的竹林里,将方才褪下来的外衫穿了回去。 她的外衫颜色是鲜艳的红色,很是醒目,所以她便将外衫褪了下来。 虽然有些折腾,但想到那几个长舌妇被教训的场面,她便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没错,刚刚传话的少女,就是她扮的。 谁叫那几个女人乱嚼舌根来着,她陶夭可不是好惹的。 穿好外衫,她便从竹林里走了出去。 却在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时,她脸上的笑意一收,心虚极了,略有些局促道:“九、九叔,您怎么在这里?” 陆九渊垂眸,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都看到了。” 陶夭吃惊地看着他,“你、你看到了什么?” 想到她方才闹出的事情,陆九渊心里有种好气又好笑的感觉,不紧不慢地说:“方才传有狼的,是你。” 陶夭心里“咯噔”沉了下。 前头他还夸她乖来着,转头她就干出这种事来…… 她稳了稳心神,故意噘着嘴,一脸委屈地说:“她们在背后骂我是狐狸精,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陆九渊眉头皱起。 “还说我用不正当的手段勾引了你。”陶夭愤慨地说,“你知道的,我分明没有,对不对?” 第三十九章 陶夭感觉陆九渊像是在摸宠物 陆九渊眉宇间原本都染上了阴霾,可是听完她说的话后,神情顿了下。 他垂眸看着身前,正仰着小脸看自己的女孩儿,那双潋滟光泽的眸内,分明带着殷切。 不期然的,他眸底掠过一丝笑意,点头,“嗯,没有的事。” “所以啦,我也是气不过,才会给她们一点教训的。”陶夭握着拳头道。 陆九渊顿了顿,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了,别生气,她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陶夭一愣,都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陆九渊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淡淡道:“回去吧,寿宴要开始了。” “哦。”陶夭应了声,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暗暗吐槽,陆九渊摸她脑袋的感觉,她怎么觉得像是在摸宠物? …… 寿宴结束后,客人都散了,大长公主却留陶夭单独说了一会儿话,还拿出一套头面送她。 “这是我年轻时候喜欢戴的首饰,便当作是咱们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陶夭受宠若惊,“多谢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道:“平时若是有空,便多来陈国公府,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看着鬓角已经有些花白的大长公主,陶夭心里莫名感到心酸。 这一刻,她并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大长公主,而是一个会寂寞的,寻常的老人家。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俏皮地说:“我会的,只要大长公主到时别嫌我烦就行。” “怎么会?”大长公主捏了捏她的小脸,“有你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姑娘陪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话间,陆九渊走了过来。 大长公主看到了,拍着陶夭的手道:“九渊过来了,去吧。” “那陶夭先告退了。”陶夭起身。 “好。”大长公主点点头,目光看向陆九渊,故意板着脸道,“夭夭这个小姑娘,我可是很喜欢的,你平时可不能欺负她,要多宠她。” 陶夭闻言,有些窘,刚要说什么,却听男人嗓音低沉地“嗯”了声,“知道。” 陶夭:“……” 大长公主“哈哈”大笑,“说得也是,我若是你,有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小姑娘肯嫁给我,我定然是宠她还来不及的。” 陶夭又是一窘,都不好意思看陆九渊的神情了。 “臣告退。”陆九渊略略躬了下身。 “走吧走吧,有空了,记得多来府里走动,陪陪那老头子。”大长公主摆着手道。 “好。”陆九渊应了声。 出了陈国公府,陶夭没看到顾长卿,便多问了一句,“顾大人呢?” 陆九渊顿了下,侧头看她,“先走了。” “哦。”陶夭点点头,刚要上马车,却听男人接着又道,“顾长卿不是什么善类,以后若是碰到了他,别跟他说话。” 陶夭闻言,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解道:“可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碰到了,我不打招呼,会不会太失礼了?” “不会。”陆九渊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 陶夭忽然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俩是塑料兄弟啊。” “塑料兄弟?”陆九渊抬起眸看着她,眉头微拧。 “塑料兄弟就是你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很虚假,不过却能很长久的意思。”陶夭简单解释了一句。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却不置可否。 而此时已经回到府中的顾长卿,不知何故,喷嚏连连。 他揉着鼻子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上了马车,陶夭打开盒子,打量着大长公主送的头面。 那是一套玉质的首饰,样式虽然简单,却很是精致漂亮,触手温润,极是舒服。 她小心翼翼地把玩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陆九渊见她一副很宝贝、很满足的样子,眉头微蹙,只觉得小姑娘的喜好,很令人迷惑。 “很喜欢?”他忍不住出声问。 “对呀。”陶夭毫不犹豫地点头,整套玉呢,哪个姑娘家会不心动? 想起一事,她突然抬眸看着他,“九叔,你跟陈国公以及大长公主的关系很好么?” “嗯,还不错。”陆九渊点头,对上她好奇的眼睛,他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年少时,我曾在陈国公麾下,他教了我许多东西,对于我,他亦师亦友。” 陶夭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他跟陈国公、大长公主的关系,那么亲厚,原来还有过这段渊源。 “九叔那么厉害,想必陈国公年轻时,也是个很厉害的将帅。”陶夭由衷道。 陆九渊闻言,顿了下,唇角微勾,“陈国公确实是个有谋略,却又心系百姓的好将军。” 陶夭突然叹了口气,托着腮想,只可惜,陈家的孩子们,都战死在了沙场…… 陆九渊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也沉默了下来。 回到国公府,二人下了马车,刚进府门,便看到陆昊蹲在树下数蚂蚁玩。 看见二人回来,他立即丢了手里的小木棍,蹦了过来。 “九叔、九婶,你们去哪里玩了,怎么不带上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陶夭好笑地说:“我们去给陈国公贺寿了。早知道你想去,我们就叫上你了。” 陆昊一听,顿时没了兴趣,“那你幸好没叫我。” “为什么?陈国公和大长公主人很好的。”陶夭不解。 “人好是好,但是陈国公那个老家伙,每次见到我,就要叫我陪他下棋,然后他棋品又差,输了不认。”陆昊吐槽。 陶夭愕然,“不可能吧,陈国公才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下棋会下不过你?” 陆昊抬着小下巴,哼一声,“我可没有诬蔑他,不信你问九叔。” 陶夭转头看陆九渊。 陆九渊眉头微拧,却是沉默不语。 陶夭见状,愣了下,他怎么也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样? 难道陆小昊说的是真的? 她结结巴巴道:“不、不可能吧?” 她对陈国公的印象可好了,那么和蔼的老人,应该不至于下棋会耍赖吧? 不过想起现代逛公园时,看到下棋的老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场面,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谁都会有缺点的,陈国公这个小缺点,其实也是挺可爱的。 想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在陆九渊看过来时,她眨了眨眸,一脸无辜。 第四十章 看戏?看什么戏 陆九渊顿了下,目光转向陆昊,语气威严地说:“你不想陪陈国公下棋,拒绝就好了,但不可以在外面乱说话,更不可以对陈国公不敬。” 陆昊耷拉着小脑袋,不服气地说:“我可没有乱说,事实就是那样……” 陆九渊没再理他,对陶夭道:“书房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过去了。” 陶夭回过神来,乖巧地点头,“好的,九叔慢走。” 陆九渊神情滞了下,看着她乖巧可爱的样子,终是没说什么,大步走了。 他一走,陆昊立即抱住陶夭的手臂道:“九婶,咱们去看戏吧。” “看戏?看什么戏?”陶夭疑惑。 陆昊晃着手里的钱袋,“当然是去戏园看啦。我打听过了,今晚戏园里唱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戏,一定非常非常精彩,错过可惜!”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你自己去看吧。” 还孙悟空大闹天宫呢?小孩子才喜欢看! 她刚要走,却被陆昊拉住了,“九婶,你这样可太不够意思了,你若不去,一会儿泠泠姐姐她们可要空等一场了。” 陶夭一愣,“什么意思?” 陆昊笑眯眯地说:“我已经以你的名义,派人去请了泠泠姐姐她们到戏园看戏,这会儿,她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陶夭:“……” “走吧走吧,别愣着了。”陆昊拉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陶夭回过神来,连忙将怀里的首饰盒子,给了喜儿,交代道:“送回我屋里,仔细收好。” “知道了,小姐。”喜儿应了声,便抱着首饰盒走了。 去看猴子大闹天宫,陶夭内心是拒绝的,但陆小昊都擅作主张地以她的名义,请了陶泠她们,她不去不行。 想着,她没好气地捏了捏陆小昊的小脸。 他们刚走到门边,便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陆玉兰和乐央。 看到二人走在一起,陶夭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昨日,陆玉兰去找陆九渊求情,将乐央给放出来了。 “哟,这是要出门啊。”陆玉兰看到陶夭,一脸的阴阳怪气。 陶夭都已经懒得跟她浪费口水了,直接无视了她。 然而陆玉兰就是个不识趣的人,而且喜欢顺杆爬。 以为陶夭不说话,是怕了她。 “哑巴啦?”陆玉兰轻蔑地看了陶夭一眼。 “啪!” 她话音刚落,脸上便吃了一记巴掌。 陶夭晃了晃手掌,“陆玉兰,你身为小辈,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啊。” 陆玉兰捂着疼痛的脸,回过神来,怒瞪着她道:“陶夭,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 “当然是九叔啊,你有意见?”陆昊抱着手臂,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陶夭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陆玉兰气得面色一阵扭曲,“陆昊,我才是你姐,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 陆昊翻了个白眼,“九婶怎么会是外人?你是要嫁出去的,你才是外人。而且你可不是我姐哦,你只是堂姐。” 陆玉兰气得嘴唇哆嗦,“你、你……” “我、我怎么样?堂姐怎么变结巴了?”陆昊对她扮了个鬼脸。 “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陆玉兰要气死了,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陆昊,便被陶夭给抓住了。 “陆玉兰,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动手打小孩?”陶夭冷着声音道。 陆玉兰拽回手,冷笑道:“他对我这个做姐姐的无礼,我作为长辈,教训一下他怎么了?这话不是你说的么?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 陶夭唇角勾了下,“小昊怎么就对你无礼了?他只是说了事实罢了,你确实是要嫁出去的,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待在陆家,当老姑娘? 你既知自己是他的长辈,便要有长辈的样子,别整得像个疯狗一样,逮人就咬!” 陆昊点头附和,“九婶言之有理,堂姐,你可要好好学学规矩了,别到时候嫁不出去,丢咱们陆家的脸。” “陆昊!”陆玉兰气得面色铁青。 陆昊猴子一样,躲到了陶夭身后,探着小脑袋道:“你要疯,到别处去疯,可别逮着我咬,我这身皮肉,可金贵了,咬坏了,你赔不起!” 陶夭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 陆玉兰气得哆嗦。 正在这时,陆卿白走了进来。 她眼珠一转,忽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陶夭,你跟我哥没缘份,我也替你惋惜,可你怎么能迁怒于我?对我动手?” 陆昊目瞪口呆,扯着陶夭的袖子道:“她又在发什么疯?” 陶夭淡淡道:“其实我们倒不必舍近求远去看戏,眼前这一出,不比大闹天宫,精彩多了?” 陆昊摸着下巴,认同地点点头,“早知道陆玉兰这么会做戏,我就不去戏园定座位了。” 陆卿白听到陆玉兰的声音,已经走了过来。 他面色复杂地看了眼陶夭,“夭夭,你……” “大侄子,你这记性,是不是不太好?见了我,要叫九婶。”陶夭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陆卿白面色一黑,“你不要气我!” 陶夭忍下想吐的冲动,“你别不会说人话!” 陆卿白:“……” 陆玉兰看得着急死了,拉着他的袖子,哭诉道:“哥,你看看我的脸,是被陶夭给打的。” 陆卿白终于注意到她脸上的巴掌印,不敢置信地看着陶夭,“你……打的?” 陶夭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没错,是我打的,她对我不敬,我身为长辈自是有教训她的权力。” 陆卿白皱眉,一脸陌生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动手打人。 好半晌,他才沉声道:“陶夭,我们的事情,跟玉兰无关,你别迁怒于她。” “傻逼!”陶夭嫣红的唇,缓缓吐出二字。 陆卿白面色一变。 这会儿,他已经明白这两个字,是骂人的脏话了。 他神情阴郁道:“陶夭,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又是打人,又是骂脏话的,真是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关你屁事!”陶夭懒洋洋道。 陆卿白俊脸铁青,“你、你怎么能说这种粗鄙之言?” “关你屁事!”陶夭不紧不慢道。 第四十一章 生变 陆卿白气得面色发白,怒声道:“陶夭,你……” 陶夭白了他一眼,直接牵过陆昊往外走,“咱们走吧,不跟大傻逼废话。” 陆昊点点头,回头同情地看了眼陆卿白。 他这位大堂哥,可真是傻得可怜! 等二人坐上马车走远了,陆玉兰才回过神来,拉住陆卿白的袖子,不满地说:“哥,你怎么不为我讨公道啊?” 陆卿白心烦意乱,忍不住吼了一句,“关我屁事!” 话说完,他俊脸一僵。 这下,陆玉兰当真哭了起来,“哥,你怎么能说这种粗鄙之言?” 陆卿白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来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面色难看地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乐央,拉了拉陆玉兰的袖子,低声劝道:“四小姐,那陶氏可不是省油的灯,您先忍一时之气,等找到机会,再寻她算账为好。” 陆玉兰闻言,总算止了眼泪,狠狠攥着帕子道:“你说得没错,陶氏这个贱人,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奴婢听闻静雯公主心慕大公子,四小姐不妨从这方面下手。”乐央提点道。 陆玉兰一愣,旋即脸上浮现笑意,“你这主意不错,我总算没有辛苦一场,将你从九叔那里要过来。” “四小姐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定会好好服侍您,替您分忧的。”乐央垂下头道。 陆玉兰闻言,看了她一眼,“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恨陶夭才对。” 乐央顿了下,淡淡道:“奴婢恩怨分明,对奴婢有恩的,奴婢没齿难忘,会一辈子报答,对奴婢有仇的,奴婢……自然也不会忘记,定会将所受的耻辱,都还回去!” 陆玉兰闻言,挽住她的手道:“乐央,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子。” 乐央脸上浮现笑意,“奴婢也最是喜欢玉兰小姐您!” 陆玉兰被哄得心花怒放,挽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府。 …… 陶夭和陆昊坐上马车后,便直奔戏园。 到戏园的时候,陶泠几个已经到了。 一行人便一起进了戏园。 陆昊早让人订好了雅间。 几人在戏园伙计的引领下,往楼上走去。 却在这时,一道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咦,这不是嫂夫人么?” 陶夭听声音熟悉,转头一看,见竟然是顾长卿,顿时有些讶异,“顾……” 她刚要打声招呼,却突然想起陆九渊交代的话,她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 那到底是要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 顾长卿见她一脸纠结,好笑地说:“分别才半日,嫂夫人不会就不记得在下了吧?” 陶夭尴尬地说:“当然不是了。”顿了顿,见他身边站着一个老太太,隐约明白过来。 她向老太太见礼道:“晚辈见过顾老夫人。” 那老太太点点头,慈眉善目地打量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九渊这个孩子真是福气。” “那可不?”顾长卿附和,“他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能娶到嫂夫人这么好的姑娘。” 陶夭被夸得很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顾大人是特地带老夫人来看戏的么?” 闻言,顾长卿一脸无奈地点头,“可不是?我家老太太,闹着非要来看戏,我实在没办法不陪。” 他话音刚落,便被老太太揪住了耳朵,“你这个浑小子,什么叫我闹着非要来看戏?我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 陶夭等人见状,有些愕然,却隐约明白过来什么。 陶夭隐晦地看了眼顾长卿,“原来顾大人是来相亲的啊。” 顾长卿面色有些不自在,“当然不是,别听这个老太太胡说。” “我哪是胡说?我说的是事实!”老太太不干了,直接反驳。 见陶夭几个在偷笑,顾长卿忙哄道:“母亲大人,好歹给我个面子,这是外头,赶紧松开您的贵手!” 老太太这才松了手,走近两步,拉起陶夭的手,“我们今日有事,便不多说了,改日叫九渊带你来我们家坐坐。” “好的。”陶夭乖巧点头,“那老夫人和顾大人先去忙吧。” 顾老太太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走的时候,目光忍不住落在陶泠身上。 方才过来,她一眼便瞧见了她。 只觉得这个姑娘生得姣美娴静,站在那里,很是惹人喜爱。 忍不住的,老太太多看了她一眼。 陶泠见了,一愣,低下头去。 等走远了,顾老太太才对顾长卿道:“方才那姑娘,是陶夭的姐姐,还是妹妹?” 顾长卿一愣,“哪个?” “你没看到?”老太太闻言,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顾长卿摸了摸鼻子,好笑地说:“我一个男人能盯着姑娘看吗?那多失礼?况且方才嫂夫人身边可是站了好几个姑娘。” 老太太有些遗憾道:“怪不得你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媳妇,原先我还以为你是受了九渊的影响,现在看来,分明是你自己蠢!” 顾长卿:“……” 不是,他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他今年才二十八,比陆九渊还小了一岁。 而且他怎么就娶不到媳妇了? 是他不想娶,好吗? 但看着老太太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再说陶夭几个,此时已经进了雅间。 很快,伙计便端来了茶水果子点心。 几人围坐在桌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着好戏开锣。 不多时,戏便开场了。 果然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戏。 除了陶夭外,陶泠几个和陆昊是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抚掌叫好! 陶泠这样娴静的人,看到精彩处,也是面色泛红,拍手叫好。 陶夭见状,嘴角一阵抽搐。 就在她坐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戏终于结束了。 她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高兴可以走了,就听陆小昊激动地叫来了伙计,并吩咐道:“快叫那旦角上来,小爷我重重有赏!” 陶夭:“……” 她刚要劝他,忽听楼道上,传来一阵令人心慌的叫喊声,“有刺客,快护驾——” 紧接着,便有刀剑交击的声响传来,近得好像就在旁边。 几人面色一变,扭头盯着隔壁的方向,结结巴巴道:“好像……是在隔壁。” 陶夭反应过来,飞快起身过去,想将敞开的窗户给关上。 却在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跳了进来。 第四十二章 被压得脚下一软 陶夭吃了一惊,往后退去。 “你是什么人?”她沉声喝道。 淘泠几个也吓了一跳,护着陆昊退到一边。 那人目光迅速地扫过几人,见屋里的都是年轻的姑娘和小孩时,隐约松了口气。 他捂着受伤的左臂,声音低沉道:“对不住,我无意闯入,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方才隔壁雅间,有刺客闯入,我的属下,为了护我,皆被刺客杀了。 那些人还在追杀我,还请几位姑娘,给我一个方便。” 陶夭几人见他容貌生得俊美,纵然受了伤,也无损高贵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还颇有礼数,霎时放心了不少。 “那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刺杀?”慎重起见,陶夭开口问道。 男子苦笑了下,低声道:“同室操戈,兄弟阋墙。” 陶夭一愣,这人还真是直接。 是说那刺客是家里兄弟派来的? 眼前这男子看着很年轻,但周身气质却很高贵,显然出自大家世族。 而大家世族内部的明争暗斗,确实很激烈,手足相残的,并不在少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很快,那脚步声便在门外停了下来。 陶夭一惊,对那人道:“你先躲到桌子底下。” 那人看着桌子,迟疑了下。 陶夭见状,伸手推了他一下,“这时候保命要紧,还矫情什么?” 男子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最后咬了咬牙,矮身钻进了桌子底下。 陶夭对陶泠几个招了招手,示意坐到桌边。 几人都极聪明,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连忙在桌边坐了下来。 几人才落座,门便被踹开了。 一群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 陶夭几人面露惊惧,用强撑的语气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迅速打量了一圈屋子,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这才撤了出去。 见状,几人俱都松了口气。 陶夭快步过去,将门重新关上。 男子涨红了脸,从桌子底下出来。 他大抵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觉得很憋屈,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多、多谢几位姑娘。” “还有小爷我!”陆昊忍不住道,“我方才也替你挡住了。” 男子愣了下,旋即失笑道:“多谢小公子。” “这还差不多。”陆昊抱着手臂,老气横秋地说。 “那些人寻不到我,怕是还会折返,我不宜多留,今日几位姑娘和小公子的恩情,在下来日再报答。”男子拱手道。 陶夭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公子自己保重吧。” 那男子点了下头,再次从窗子上掠了出去。 陶泠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糕点,拍拍心口道:“吓死人了。”说着,咬了一口,压压惊。 陶夭等人也是松了口气,毕竟都是第一次撞见这种事情。 “咚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几人心里又是一紧,以为是刺客去而复返了。 “没事没事,应该不是刺客。”陶夭稳了稳心神,宽慰道。 刺客都是直接踹门的,才不会这么礼貌地敲门。 果然,下一刻便传来了顾长卿的声音,“嫂夫人,是我,顾长卿,你们没事吧?” 几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陶夭立即过去开了门,“顾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顾长卿见她没事,松了口气,“方才戏园里闹刺客,我担心你们受到惊扰,询问了伙计你们的雅间,便过来看看。” “多谢顾大人,我们没事。对了,刺客都走了吧?”陶夭问。 “走了。”顾长卿点头。 “那就好。”陶夭松了口气。 “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顾长卿道。 “不用不用,顾大人还是先送老夫人回去吧。”陶夭道。 “我母亲已经先回去了。嫂夫人不必推辞,今日闹出刺客的事情,我不放心你们。”顾长卿道。 陶夭想到几个姐妹和陆小昊,便点头同意了,“那就麻烦顾大人了。” “哪的话?九渊不在这里,我自是要替她照顾好家眷。”顾长卿道。 陶夭闻言,有些心虚。 下午在陈国公府门外,陆九渊还在她面前说顾长卿的坏话来着,这么一对比,感觉陆九渊……呃,有点过分。 刺客想来应该是都走了,戏园又恢复了热闹。 一行人跟在顾长卿的身后,出了戏园。 顾长卿陪着陶夭,先将陶泠几个送回了陶府。 马车到陶府门前的时候,停了下来。 顾长卿下了马,走到马车旁。 车夫已经放好了马凳。 当先出来的是陶泠。 她提起裙子,下了马车。 随后下来的是陶怜。 她揉着困倦的眼睛,刚要下马车,却不料一脚踩空,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陶泠慌忙上前抱住了她。 但她本身长得纤瘦,没什么力气,这般抱着陶怜,霎时被压得脚下一软。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正在这时,后背处贴上来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给扶住了。 她愣了下,忙将陶怜放下来,同一时间,那只大手已撤去。 她扭头看了一眼,却对上男人温润的眸子。 她怔了下,小脸莫名有些发烫,“顾大人,方才你……谢谢你。” 旁边除了顾长卿,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方才扶了她一把的,应该就是他。 “举手之劳罢了。”顾长卿声音温和道。 陶怜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姐姐的异样,拍着心口道:“方才吓死我了,幸好二姐你接住了我。” 陶泠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走路要当心一点,差点就摔了。” 陶怜揉了揉眼睛,噘噘嘴道:“我困了嘛。” 陶泠摇了摇头,有些拿她没办法。 不一会儿,陶姝也下来了。 陶夭从窗子里探出头道:“二姐、三姐,怜怜,那你们先进去吧,我回去了。” “好,路上当心。”陶泠三人点点头,并叮嘱了一句。 “三位姑娘,在下告辞。”顾长卿朝她们施了一礼。 陶泠几个,连忙回了一礼,“有劳顾大人了。” 顾长卿摇摇头,“三位姑娘言重了。”说罢,他便上了马。 目送他和陶夭远去后,陶泠三人才进了陶府。 马车里,陆昊已经躺下睡着了,陶夭拿过薄毯盖在他身上。 想起一事,她掀起窗帘,对骑马走在马车旁的顾长卿道:“对了顾大人,忘了问你今晚的相亲怎么样了?” 第四十三章 陆九渊心里的烦躁 顾长卿愣了下,摇头,“没戏。” “啊?”陶夭惊讶,“为何?” “那姑娘没看上我。”顾长卿叹着气道。 “不可能吧?”陶夭有些不信。 虽然陆九渊说对方是个斯文败类,但顾长卿其实长得不错,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稳重斯文的感觉,而且年纪轻轻,已然是尚书了。 这样的条件,怎么会有姑娘看不上? “定是顾大人看不上那姑娘吧?”陶夭一语道破。 “嫂夫人说笑了。”顾长卿没承认,想到什么,他顿了下,玩笑的语气道,“不过嫂夫人若是有相熟待嫁的姑娘,倒是可以介绍一下,说不定好事能成。” 陶夭一愣,“我认识的姑娘不多。” “是么?”顾长卿不紧不慢地说,“嫂夫人仔细想想,身边若有这样的姑娘,一定要介绍一下。” 陶夭闻言,当真仔细思索了起来。 到国公府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陶泠和陶怜。 但是陶怜的年纪相比顾长卿,实在是太小了。 只有二姐比较合适。 想到此,她再次掀起帘子,兴冲冲地说:“顾大人,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回应她的是,陆九渊低沉威严的声音。 看着月色下,站在府门前的男人,陶夭愣了下,“九叔,您……怎么在这里?” 顾长卿笑眯眯地说:“他定是担心你那么晚还没回来,出来接你的。” 陶夭一怔,目光询问向陆九渊,“是这样吗,九叔?” 陆九渊淡淡瞥了二人一眼,“不是。” 陶夭一愣,“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赏月。”陆九渊淡淡道。 顾长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似笑非笑道:“还真是好雅兴。不过,这府门外的月亮,难道比府内的更好看?” 说罢,他还故意抬头看了看夜空。 陶夭闻言,也忍不住抬头。 却发现月亮都被云层挡住了,根本看不到月亮啊。 她狐疑地瞅了眼陆九渊。 “九渊,月亮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顾长卿戏谑道。 陆九渊滞了下,冷眸扫向他,“你可以走了。” 顾长卿笑了声,颇是识趣地说:“行行行,嫂夫人既已经送到,长液漫漫,我就不打扰你跟嫂夫人了。嫂夫人,我先走了。” 陶夭听到了,看着他欲言又止,可看到一旁的陆九渊时,将话咽了回去,改而道:“顾大人,今日谢谢你了,那你路上小心!” “好。”顾长卿笑了声,故意瞅了眼陆九渊,“下次,嫂夫人请我吃顿饭吧。” 陶夭丝毫没有察觉到陆九渊沉下来的俊脸,认真地点头,“好的,没问题。” 顾长卿觑了觑某人黑下来的脸,低声笑了下,上马走了。 他一走,陶夭转头对陆九渊道:“九叔,小昊睡得太熟了,我抱不动他。” 陆九渊深沉黑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来吧。” “嗯。”陶夭点点头。 不一会儿,陆九渊便上了马车。 果见马车里,陆昊在凳子上睡着了。 他弯下身,将小家伙给抱了起来,“走吧。” “好。”陶夭点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下了马车。 进了府门,陆九渊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身侧的女孩儿,薄唇抿了下,突然忍不住问道:“怎么是顾长卿送你们回来?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陶夭一愣,“我们没说什么啊。” 陆九渊侧头看了她一眼,方才他分明看到,她从窗子里探出脑袋,还一脸笑意地要跟顾长卿说什么。 想起那个画面,他心里莫名生了些烦躁,想说,你们很熟么? 但话到嘴边,却只淡淡道:“是么?” 陶夭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一事,转而道:“回来的路上,顾大人问我身边有没有相熟待嫁的姑娘,可以介绍给他,我便想到了我的二姐。 九叔,顾大人这人怎么样?我二姐能介绍给他吗?” 陆九渊闻言,顿了下,眉间的阴霾散去,面色微霁,“顾长卿这个人,有时候虽然嘴巴挺讨厌,但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咦?”陶夭惊讶地看着他。 白天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说顾大人是个斯文败类,私底下专做不好的事情。 陆九渊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也想起了这一茬,轻咳一声,解释道:“他大多数时候,人还是可以的。” “哦,那行吧,改天我问问二姐的意思。”陶夭弯眸笑道。 陆九渊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下,旋即便挪开了。 “对了九叔,我们今晚在戏园里遇到刺客了,当时顾大人正好也在戏园,他不放心,便送我们回来了。”陶夭接着又道。 陆九渊一惊,“遇到了刺客?那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陶夭摇头,想了想,她将那闯入的年轻人,描述给了他听,“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人,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普通人。” 陆九渊听完她的描述后,神情顿了下,面色有些凝重,“应该是……太子。” “太子?”陶夭惊呼出声。 “嗯。”陆九渊低沉地应了声 陶夭很是吃惊。 没想到今夜闯入她们雅间的人,竟是当朝太子? 可是太子难道今晚也去戏园看戏? 天呐,她们竟然无意中救了太子。 “没事,不必惊慌。”陆九渊见她有些受惊,低声安抚道,“太子品性高洁、善良,不会为难你们。” “那就好。”陶夭确实有些受了惊吓,毕竟那可是太子呢,她当时还推了他一下,让他躲桌子底下来着。 怪不得当时他表现得很憋屈的样子。 可是这么说来,那些刺客,不就是其他的皇子吗? 同室操戈,兄弟阎墙…… 身在皇室,真是太惨了。 看个戏,都要被人刺杀。 这时,陆九渊将怀里的陆昊抱给一旁的下人,交代道:“送回三房。” “是。”下人接过,抱着陆昊走了。 “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陆九渊转头对陶夭道。 “哦。”陶夭应了声,走了几步回头,却见他和乌泽已快步出了府门。 那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很快,府门外传来马蹄声响。 不多时,马蹄声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顿了下,没有多想,回了庭芳院。 第四十四章 陶夭约陆九渊去逛街 陶夭洗漱过后,坐在床上,摆弄着大长公主送她的头面。 这时,正在箱笼边,给她整理衣物的喜儿,看到一个箱子,随意地放在那里,打开看后,连忙抱起来,请示道:“小姐,这个东西,您是不是给忘了?” 陶夭看到她手里抱着的箱子,愣了下,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问道:“那是什么?” “小姐您忘了吗?”喜儿有些诧异,“您出嫁前夕,有人送来给您的,但是后面,我们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经她这么一说,陶夭总算是想起来了,伸手接过箱子,将其放在床上后,把盖子打开。 即使上次她已经看过了,但再次打开看到的时候,她依旧被里面的东西给惊艳住了。 里面放着的,是一顶雍容华贵,珠光璀灿,精致漂亮的头冠。 上面的珍珠,大概就有几百颗,另外还用了许多红宝石做点缀。 做工十分精致巧妙不凡。 这是她出嫁前夕,收到的贺礼。 当时收到的贺礼比较多,她并没有注意到。 还是喜儿整理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 可回头已经找不到送礼的人了,因为登记的册子上,并没有登记这一项。 盒子里除了漂亮的头冠外,另外还放着一张字条,上书,凤冠是特地为她打造的,是给她出嫁的贺礼。 头冠虽然漂亮,但毕竟是来历不明,所以出嫁那日,她并没有戴。 但是不知怎么,这头冠竟也跟着她的嫁妆,一起进了国公府。 不过能打造这样一顶头冠,背后的人,必定不简单。 只是,对方为何不露面呢? 出手如此豪阔,想来跟陶家交情匪浅才是。 陶夭想了半天,想不通,便不去想了。 她将盖子盖好,对喜儿道:“先放到箱笼里收着吧。” “是。”喜儿应了声,将箱子放到了箱笼里。 陶夭打了个哈欠,拉着被子躺了下来。 喜儿熄了几盏烛火后,便关门退了出去。 …… 此时东宫,气氛凝重肃穆,只因太子外出遇刺,受了重伤。 几个太医围在床前,给太子祁晏诊治包扎。 因为失血过多,祁晏的面色有些苍白。 但他却强撑着坐在那里,对送他回来的陆九渊道:“今晚上,多亏了国公相救。” 若是陶泠等人在这里,看到他,必定会吃惊。 因为眼前这人,正是在戏园里那位闯入雅间的男子。 “太子言重了,臣恰好遇上罢了。”陆九渊黑眸微阖,淡淡道。 祁晏苦笑了下,“孤没有想到,心血来潮去看个戏罢了,竟然遭遇了刺杀,还险些就回不来了。” 陆九渊提醒道:“既是心血来潮,幕后之人,又怎么会知道太子的行踪?” 祁晏愣了下,旋即点点头,“国公说得是,看来,孤这东宫,怕是出了内奸。” 陆九渊见他明白了,便道:“时候不早了,太子早点歇着,臣先行告退。” 祁晏点点头,“国公慢走。” 待陆九渊一走,祁晏便对心腹吩咐了几句。 当晚,东宫悄无声息地进行了一次清洗,揪出了几个内奸。 …… 翌日,陆国公府。 陶夭去给老夫人请安后,刚回到庭芳院,便有下人来禀,“静雯公主邀您到玉茗茶楼品茗。” 陶夭蹙眉。 昨日在陈国公府遇见静雯,她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明知道对方找她没好事,她却还不能不去。 想着,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 出门的时候,遇到下朝回来的陆九渊,她心里一动,连忙跑了过去,“九叔。” 陆九渊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她,见她漂亮的小脸上,带着明显讨好的笑容,眉头微蹙,“怎么了?” “您有事要忙吗?”陶夭眨着漂亮的眸子,殷切地看着他。 陆九渊顿了下,点头,“有。” “那急吗?”陶夭连忙问。 “不是很急。”陆九渊淡淡道。 “那、那九叔陪我去逛街,可好?”陶夭立即追问。 “逛街?”陆九渊顿了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对呀。”陶夭目光闪烁了下,点点头,“听说玉茗茶楼的茶点好吃,我们一起去吃吧。” 闻言,陆九渊深沉黑眸,瞥了她一眼,沉默了下,才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陶夭一滞。 这个男人也太敏锐了吧? 见她不说话,陆九渊嗓音低沉地催促了一句,“说吧。” 陶夭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将静雯邀她去喝茶的事情,与他说了。 陆九渊听后,霎时便明白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陶夭耷拉下脑袋,“知道了。” 陆九渊目光在她乌黑的发顶上顿了下,旋即道:“我去换身衣衫,等我一下。” “好的。”陶夭眼睛一亮,乖巧地点头。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抬脚走了。 他一走,陶夭刚要找个地方坐一坐,陆昊便突然咋呼着跑了过来。 “九婶,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 陶夭奇道:“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玩啊。”陆昊理所当然地说。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你可以找你的哥哥姐姐玩啊。” 陆昊皱着小眉头道:“他们不是要读书,便是要绣花,我思来想去,阖府最闲的人只有你,所以我只好来找你玩了。” 陶夭:“……” “九婶,你等下要去哪玩?”陆昊兴冲冲问道。 陶夭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我哪里都不去。” “是么?”陆昊摸着小下巴,一脸不相信,“可我看你分明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啊。” 陶夭被他气笑了,伸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脑袋,“我一会儿要跟你九叔去逛街,带着你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我很好带的。”陆昊蹙眉。 “反正就是不方便。”陶夭故意加重语气道。 陆昊愣了下,旋即一脸了然,“好吧,我知道了。” 见他一脸深沉的样子,陶夭好奇道:“你知道什么了?” “你今日说是跟九叔去逛街,实际上是去培养感情的。不方便带我,是怕我看到你俩亲热的画面。”陆昊口齿清晰地说。 陶夭:“……” 第四十五章 想想都觉得脸烫 反应过来,她抽搐着嘴角道:“什么亲热的画面?没有的事。” 陆昊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九婶不必不好意思,我都明白。每次我爹娘不带我玩的时候,其实就是要避开我去亲热的,你跟九叔眼下的情况,也是一样。” 他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呛咳声突然传来。 他和陶夭同时转头。 只见不知何时,陆三爷站在那里,咳得满脸通红。 二人一愣。 反应过来,陆昊小眉头蹙起,“爹,您好端端的怎么咳起来了?不会是得了什么唠症吧?” 陆三爷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陶夭看着他那张黑下来的脸,有些替陆小昊的屁股担心。 这小子不光揭老子的底,还诅咒老子。 果然,下一刻,陆三爷便黑着脸走了过来,揪着陆昊的小耳朵,咬牙切齿地说:“给我回去好好读书!” 陆昊匆忙回头,嘶声大喊:“九婶,若是太阳下山前,没看到我,一定要来找我啊……” 陶夭:“……” 父子俩刚走,一道阴影突然自头顶笼罩下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道:“走吧。” 陶夭一愣,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好的。” 看着走在前头的男人,她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方才陆小昊说那些奇怪的话的时候,他来了吗?听到了吗? 本来她没觉得有什么,但想到可能被他听到了,她蓦然觉得有些羞臊和尴尬。 他可千万别误会啊,以为她约他去逛街,真是培养感情的,还有那什么亲热…… 想想都觉得脸烫。 这都要怪陆小昊! 上了马车,陶夭忍不住悄悄打量了男人一眼。 见他拿了邸报在看,神色并无异常,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没多久,玉茗茶楼到了。 二人刚下马车,玉茗茶楼的掌柜,便迎了上来,询问道:“可是陆夫人?” 陶夭看了他一眼,点头,“是的。” “那楼上雅间请,静雯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掌柜的说着,便在前面引路了。 陶夭看了眼身后没说话的男人,心里莫名觉得安心和踏实。 有他在的话,静雯公主多少会收敛的。 两人跟在掌柜身后上了楼。 到了静雯公主包的雅间,掌柜的敲了下门,“公主,陆夫人到了。” 很快,门便被打开了,掌柜见将人带到,便退了下去。 陶夭顿了下,抬脚踏进雅间。 几乎是她才进去,静雯公主嚣张跋扈的声音,便霎时响了起来,“陶氏,你竟敢让本公主等这么久,来人,给本公主好好的教训……” 她的声音,在看到陶夭身后走进来的陆九渊时,戛然而止了。 她霍地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瞪着陶夭,“你……” “臣妇见过公主殿下。”陶夭掩去眸中的笑意,盈盈下拜。 “臣见过公主!”陆九渊微微欠了下身。 “免、免礼。”静雯声音结巴了。 “多谢公主!”陶夭立即起了身。 “不知公主想怎么教训内子?”陆九渊突然开口道,语气不紧不慢。 他也并没有疾言厉色,但静雯看到他,心里却无端生出一股畏惧来。 “没、没有的事,本公主方才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陶夭瞥了她一眼,心道,果然是欺软怕硬! 面上却做出不解的神色,“不知公主今日找臣妇,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么?” 静雯气怒于心,偏偏又发作不得。 她没有料到陶夭今日会请来陆九渊。 有陆九渊在这里,她自然不好出手教训她。 但看着陶夭那张妖娆的脸,她心里却有些咽不下那口气。 可是看着她身旁的陆九渊,她的喉咙却像是被掐住了一般,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是公主没事,那臣妇就先告退了。”陶夭目光闪了下,语气恭敬道。 静雯张了张嘴,“你……” 陆九渊沉声道:“公主有什么事情,可尽管吩咐。” 静雯听着他冷漠寒凉的语气,脑海里不由地想起有关于他的传闻。 生啖人肉,生饮人血…… 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没、没什么事了。” “既如此,臣和内子,便不打扰公主的雅兴了。”陆九渊淡淡道。 “陆国公……慢走。”静雯赶紧道。 从玉茗楼出去后,陶夭再也憋不住了,提着裙子,快速冲上了马车。 陆九渊一愣,正有些不解,突听一阵银铃动听的笑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他顿了下,唇角微勾。 上了马车后,果见女孩儿在里面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 陆九渊见状,有些无奈地走进去,将坐在地上的陶夭给拎起来,放到座位上。 陶夭见他进来,忍不住拽着他的袖子,“九叔,你看到了吗,静雯公主方才的样子,是不是像吞了苍蝇一样呢,哈哈……” 陆九渊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上,嗓音低沉地“嗯”了声。 原来这丫头突然约他逛街,是想用他来挡静雯公主。 他黑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笑过一阵后,陶夭正襟坐好,“今日多谢九叔。”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上次说过的话,忘了?” 陶夭一愣,“什么?” 陆九渊薄唇微抿,有些愠色。 半晌,他才道:“夫妻之间,用不着这般客气。” 陶夭:“……” 她眨了眨眸,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直说。”陆九渊见了,眉头轻蹙了下,沉声道。 “没、没什么。”陶夭赶紧摇摇头,心道,怪不得静雯公主会害怕他,他沉着脸的样子,确实怪吓人的。 她岔开话题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就不耽误您回去处理公务了,在前面一点,将我放下去就可以,我和丫鬟们去逛逛。” 陆九渊闻言,淡淡看了她一眼,“左右都已经耽误了,也不差这一点工夫。” “什么?”陶夭一愣。 “不是要逛街么?一起去吧。”陆九渊黑眸微阖,声音低沉。 陶夭:“……” 他还真的要陪她去逛街啊? 这……大可不必啊。 “其实,我发现逛街也没什么意思。”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小声道。 “知道了。”陆九渊应了声,吩咐外面的乌泽道,“去九天湖。” “是。”乌泽在外面恭敬应了声。 陶夭:“……” 回过神来,她迟疑地问:“九叔,去、去九天湖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陆九渊说陶夭喝醉了 陆九渊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泛舟。” 陶夭:“……” 她忍不住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气。 这样的天气,适合泛舟吗? 到嘴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算了,他开心就好! 马车出城后没多久,九天湖便到了。 陶夭跟在陆九渊身后,慢吞吞地下了马车。 乌泽已先到一步,打点好了一切。 见二人到了,立即迎上前,“国公、夫人,请上船。” 陶夭看着靠在岸边,摇摇晃晃的小木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九渊。 以陆九渊的身份,难道不该是准备一艘豪华大船吗? 为何是一条小木舟? 刚要说什么,陆九渊已先一步走过去,上了小船。 “夫人请。”乌泽比了个手势。 陶夭顿了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这种旱鸭子,最怕水了。 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 她会不会一不留神,便掉到水里啊?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男人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下来吧。” 陶夭看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陆九渊顿了下,握住她柔软的手,微一使力,便将她带到了船上。 他刚要松开,女孩儿却反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愣了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怕水?” 陶夭疯狂点头,“嗯嗯,所以咱们还是……” 话未说完,却见男人矜贵俊美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丝笑意,“不用怕,不会让你掉进水里的。” 陶夭怔愣地看着他脸上,稍纵即逝的笑,都忘了要害怕了,愣愣地坐了下来。 也是这时,她才看到小船的中间,放了一张小几,上面有酒有菜。 她愣了下,乌泽还挺周到体贴的…… 美景、美酒、美人…… 她下意识看了眼陆九渊那张好看到天怒人怨的俊脸。 嗯,确实赏心悦目。 她忽然觉得,这泛舟湖面,也挺有意思的。 不一会儿,乌泽也上了船,拿起船浆,探进水里。 很快,小船便晃晃悠悠地划了出去。 看着碧蓝的水面,陶夭突然没那么害怕了。 她放松下来,背靠在船板上,双手抱着膝,美目看着远处的景致,不觉看得有些痴了。 远处有几只白鹭掠过水面,荡起波纹,而湖岸边摇曳生姿的杨柳,倒映进水里,像是对着水面梳妆的姑娘。 而对面的美男……很有味道。 陶夭美眸眨了眨。 九天湖很静谧,但也偶有几只小船划过。 今日天气虽然不甚好,但水却那么清澈,远处的树木也是那么苍翠。 一低头,还能看到在水底下悠游而过的鱼儿。 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心情放松的地方。 忍不住的,她微微撑起身子,改成跪坐着,一只手扶着船舷,一只手伸进水里,掬水玩。 沁凉的水,拂过手指时,她反射性地缩了回来,然后又伸进水里。 玩了一会儿,她便坐了回来。 水虽然好玩,但她怕死,不想因为贪玩而掉进水里。 她目光看向矮几对面安静坐着的男人,问道:“九叔,这里的风景挺不错的,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玩?”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摇头,“并没有。” “那你是怎么想到要带我来这里玩的?”陶夭好奇道。 “突然想到的。”陆九渊淡淡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陶夭见状,也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着杯子里澄澈透明的酒液,她咽了咽口水,刚要端起来喝,突然,男人修长的手伸过来,将杯子给端走了,“这酒太烈,不合适你喝。” 陶夭一愣,不自觉地嘟了嘟粉嫩的唇,“怎么就不合适了?九叔你对我很了解么?知道我的酒量么?” 陆九渊被她问得一怔。 顿了顿,他问道:“你的酒量很好?” “还行。”陶夭颇为自得地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酒壶,补充道,“不能说千杯不倒吧,但这壶酒的酒量,还是有的。” 陆九渊惊讶地看着她。 “不信啊?”陶夭眼珠转了转,“我喝给你看。” 说罢,她坐直了身子,然后高高捧起酒壶,仰起脑袋,对着壶口喝了起来。 澄澈的液体,从壶口倾泄,流入女孩儿微张的红唇中。 陆九渊看得一怔,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 女孩儿仰起脑袋,喝着壶口倾泄的酒液时,一截白皙修长的漂亮脖颈露了出来,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陆九渊愣了愣,突然想起船尾处的乌泽,眉头蹙起,沉声道:“乌泽,你转过去。” “是。”乌泽闻言,立即转过了身。 陆九渊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来要阻止陶夭。 然而太迟了,陶夭已经喝掉了半壶酒。 她打开壶盖,兴冲冲地给他看,“你看,酒少掉了一半,我可没有吹牛哦,若不是想着要给你留一点,一壶酒我都能喝掉的。” 陆九渊黑眸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这酒性烈,不是一般的酒,你喝得那么急……” 话未说完,只听女孩儿忽然打了个酒嗝。 陆九渊:“……” 陶夭捂住嘴巴,有些尴尬地说:“可能喝得太急……嗝!” 船尾划船的乌泽听到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陶夭红着脸,都想钻桌子了,偏偏嗝声不断。 对上男人隐约带着笑意的眼睛,她懊恼地说:“你刚刚要说什么……嗝!” 这下,陶夭真的是连跳湖逃走的想法都有了。 奈何她是一只旱鸭子,这个想法只能想想而已。 看着女孩儿涨红的小脸,陆九渊掩去了黑眸中的笑意,拿起筷子,递给她,“吃点东西吧,兴许能缓解。” 陶夭正在与自己的嗝声做斗争,分神的结果是,以为他夹了菜过来,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看着她忽然张开的小嘴,陆九渊顿了下,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旋即夹了菜,小心地喂到她嘴里。 吃了几口菜,陶夭发现自己的嗝声终于消停了,很是松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对面的男人,“九叔,你有没有觉得这船晃得厉害?” 陆九渊愣了下,看向她通红的小脸,眉头轻蹙,“你可能喝醉了。” 第四十七章 男人对女人的宠 “醉了?”陶夭愣了下,旋即摇摇头,“不可能的,我酒量可好了,我曾经喝过比这个更烈的酒,都没问题,我觉得我现在可能是晕船了,我、我趴一下,就好了……” 说着,她昏昏沉沉地就要趴到船舷上。 陆九渊一惊,快速将矮几移开,然后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心,别掉下去了。” 许是他拉得太急了,女孩儿的脑袋“咚”的一声,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愣了下,僵着身体,没再动作。 直到女孩儿的手,拍了拍他的胸膛,他才回过神来。 “还算结实……”陶夭咕哝一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两只藕臂,则紧紧圈住他的腰,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腰间圈上来的柔软双臂,令陆九渊神色一怔。 回过神来后,他修长的指尖按了按眉心,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这个丫头,是将他当成了桌子或是床板? 乌泽看得目瞪口呆。 夫人……这就投怀送抱了? 国公还真是有一手啊。 乌泽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在陆九渊目光瞥来时,他立即抬头望天,假装没看到的样子。 陆九渊顿了顿,低头看着怀中已经睡着的女孩儿,眉头紧拧,有些犹豫该不该将她叫醒? 她已经醉了,便是叫醒了,也没法再继续游湖泛舟。 想到此,他只得作罢。 而此时,小船已经到了湖心,离岸边很远了,要折回去,需要不少时间。 想了想,他吩咐道:“乌泽,回去吧。” “是。”乌泽应了声,慢慢划着桨,将船调过来,往回划。 湖面风大,陆九渊生怕陶夭着凉,单手解下外袍,裹在她身上。 怀里的女孩儿,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乖巧又可爱。 陆九渊看了一会儿,便克制地收回了目光。 没多久,船回到了岸边。 船一靠岸,陆九渊便抱着陶夭下了船。 等在那里的喜儿和冬儿,连忙迎上前。 “国公,夫人怎么了?” 二人见陶夭闭着眼睛,被陆九渊抱在怀里,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颇是担心。 “她醉了。”陆九渊淡淡应了声,脚步未停,抱着陶夭上了马车。 喜儿和冬儿对视一眼,俱是一脸惊讶。 怎么夫人跟国公去划个船,就把自己整醉了? …… 陶夭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顿时有些茫然。 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记得自己跟陆九渊去九天湖赏景了,后来她喝了不少酒,但她好像晕船了…… 之后的事情,她便没有印象了。 她揉了揉脑袋,起身下了床。 “小姐您醒了?”这时喜儿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陶夭点了点头,刚要问在九天湖的事情,却见喜儿将手里的碗递了过来,“国公交代了,您醒来,务必让您喝了这碗醒酒汤。” 陶夭一愣,奇道:“我为什么要喝醒酒汤?我又没喝醉。” 喜儿闻言,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小姐您忘了吗?” “我该记得什么?”陶夭反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在九天湖时,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是国公将您一路抱回来的。”喜儿回道。 陶夭:“……” 她喝醉了?还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喜儿说的是她吗? “不、不可能吧,我酒量很好的。”她蹙眉反驳,但声音却有些弱。 喜儿无奈地说:“是真的,不信您可以问问冬儿,确实是国公将您一路抱回来的。” 说着,她走到床边,从里面拿出一件外袍,递给她看,“小姐,这是国公的外袍,他定是担心您着凉,特地脱下披在您身上的。” 陶夭:“……” 半晌,她抚了抚额,颇是窘迫,竟然还有这样丢脸的事情? 她真的喝醉了? 并且还被陆九渊一路抱着回来的? “小姐快将汤喝了。”喜儿笑眯眯地说。 “哦。”陶夭只好伸手接过,捧着碗,慢慢喝起来,但脸却有些火辣辣的。 她还跟陆九渊吹嘘,她的酒量很好,可转头,她便醉倒了…… 再没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事情了。 看着自家小姐低头喝汤的乖巧模样,喜儿脸上浮现姨母笑。 她们家小姐,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之前那陆卿白,真是瞎了眼,不要小姐。 不过小姐现在有国公宠着,也挺好的。 想着,她忍不住道:“小姐,奴婢觉得国公对您很好呢。” 陶夭喝汤的动作一顿,“怎么个好法?” 喜儿蹙眉,“奴婢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国公待您不一样,感觉很宠很宠……” 陶夭眨了下眸,“像对女儿一样宠?” 喜儿一愣,旋即“噗哧”笑出声来,“小姐怎么会这样想?当然是男人对女人的宠啊。” 陶夭一怔,“男人对女人吗?” 想到陆九渊那张禁欲冷峻的脸,她心里微微一动。 她刚要说什么,突然,冬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夫人,国公来了。” 陶夭:“……” 反应过来,她连忙将碗塞给喜儿,然后一溜烟钻到了床上,并飞快地将纱帐放下。 才做好这些,陆九渊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落下的纱帐。 他神情顿了下。 喜儿也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小姐这是要干嘛? 反应过来,她连忙行礼,“奴婢见过国公。” 陆九渊点了下头,问道:“夫人醒了么?” 喜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光偷偷地瞥了眼床帐的方向,希望小姐能给个提示。 奈何纱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姐她……” 陆九渊目光看了过来,落在她手里的空碗上,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顿了下,看了眼床榻的方向,唇角微勾,嗓音低沉,“夫人既然没醒,我便先回去了,你们好好服侍。” “是。”喜儿暗松了口气,立即恭敬应下。 陆九渊没有多留,转身走了。 他一走,陶夭立即撩起了帐子,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喜儿不解道:“小姐您为什么……” 陶夭叹了口气,垮着小脸道:“我的脸已经丢得稀碎,我得将剩余的那点脸面,给藏好啊。” 喜儿听得一头雾水,“小姐的脸不是还好好的么?” 陶夭:“……” 第四十八章 陶夭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我饿了,快传饭菜吧。” “是。”喜儿应了声,刚要出去,却见冬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手提食盒的丫鬟。 “夫人不必传膳了,国公已吩咐人送过来了。”冬儿笑眯眯地说。 陶夭一愣,“什么?” 喜儿也感到惊讶。 丫鬟们已将饭菜从食盒里取出,一一摆放到了桌上,并报了菜名,“八宝鸭、清蒸荷叶鸡、白灼虾、红烧鱼、糖醋排骨、猪心莲子汤、鲍鱼虫草花滋补汤、……” 不一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菜肴。 除了各种肉品和汤类的食物,还有各类甜品点心。 陶夭目瞪口呆,不过看着桌上丰盛的佳肴,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夫人请慢用。” 丫鬟们将菜摆放好后,便退了出去。 待她们一走,陶夭再顾不得矜持,扑向桌子,便抓起了一只鸡腿。 陆九渊怎么这么周到体贴呢? 她一饿,饭菜立即就给送来了。 而且今晚的饭菜,也太丰盛了些。 “这饭菜的味道,怎么跟府中厨子平时做的不太一样?” 吃到后面,她疑惑地皱起了眉。 喜儿忙问:“是不好吃吗?” “不是。”陶夭摇头,吞下嘴里的肉,“是过于好吃了。” 冬儿笑眯眯地说:“因为今晚这菜肴,并不是府中厨子做的,是国公特地吩咐从外面给您订的餐。” 陶夭一愣,“外面订的餐?” “嗯。”冬儿点头,“刚才乌泽侍卫送过来的时候,告诉奴婢,这菜,是在一品楼订的。” “一品楼?”陶夭愣住。 这一品楼,她隐约听陶姝提起过。 据说是京城最好的酒楼,里面的厨子,是从宫中退下来的御厨。 不过菜金非常昂贵,普通的一桌菜,就要上千两银子。 可即便如此,一品楼依旧门庭若市,普通人便是有钱,也订不到它的座位。 京中贵族们,更是以在一品楼宴客为荣。 所以,她今晚吃的这桌菜,是出自一品楼? 怪不得那么好吃,这可全都是用钱堆砌起来的啊。 不过,陆九渊为何给她订一品楼的菜? 他刚刚过来,难不成其实是想跟她一起用晚膳的? 冬儿点点头,“是的。” 陶夭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问道:“对了,国公在府中么?” 冬儿摇头,“应该不在吧,国公方才从这里离开后,便出府了,好像与什么人有约。” 陶夭一听,终于松了口气。 陆九渊既然跟别人有约,那他刚才过来,便不是想跟她一起用膳的。 看着满桌子还没有动多少的菜,她给二人递了筷子,“这一桌菜,我也吃不完,你们一块吃吧,别浪费了。” 二人受宠若惊,摇摇头道:“多谢小姐(夫人),奴婢们不可坏了规矩。” 陶夭刚要再劝,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探进来一颗小脑袋,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九婶,你在吃什么好吃的?大老远的,我便闻到香味了。” 陶夭:“……” “七公子。”冬儿和喜儿连忙行礼。 陆昊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看到满桌的佳肴,他揉着屁股,委屈哒哒地说:“九婶,我好疼啊。” 陶夭已经注意到了他走路的古怪姿势,却故意无动于衷,还睨了他一眼,“然后呢?” “应该吃点好吃的,以慰我受伤的小心灵。”陆昊眨着乌眸,认认真真地说。 陶夭:“……” 陆昊鼻子嗅了下,眼睛倏然一亮,“我怎么闻着像是一品楼的菜?”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这个小子是属狗的么,鼻子这么灵? “想吃就吃吧。”她拿了筷子给他。 “多谢九婶。”陆昊爬到凳子上跪好。 陶夭见状,眉头轻蹙,“屁股真开花了?” 陆昊给自己夹了一只鸭腿,咬了一口,嘴里含糊地说:“唔,下午的时候,我爹给了我一顿,‘竹笋炒肉’。” 陶夭“噗哧”笑出声来,“你爹还真是给力。” “给力是什么?”陆昊一边啃着鸭腿,一边好奇问道。 “呃,就是给劲的意思。”陶夭随口道。 陆昊啃鸭腿的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九婶您竟然还觉得我爹给劲?您怎么都不同情我?我真是太可怜了……” 陶夭轻咳一声,一脸郑重地说:“陆小昊小朋友,我为你的遭遇,深表同情,呶,这是给你的慰问。”说着,她给他盛了一碗猪心汤。 陆昊放下鸭腿,捧起碗来,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喝完,他抹了一下嘴巴,又恢复了往日的蓬勃朝气,“还是九婶对我好,以后您老了,我会孝顺您的。”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 陆昊吃饱喝足后,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来,擦了擦嘴巴,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九婶,为了回报您的盛情款待,我给您透露一个消息。” 陶夭此时也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瘫靠在椅子上休息,闻言,眼皮都没撩一下,随口问道:“啥消息?” “方才我过来您的院子的时候,特地绕去了摘星堂,看到了顾长卿那个老家伙。”陆昊道。 “顾大人?”陶夭愣了下,“顾大人来了?” 陆昊点点头,一脸愤慨地说:“我听到顾长卿跟九叔说,教坊司新来了一批获罪的官员女眷,个个长得标致水灵,然后我九叔便跟他一起出去了。” 陶夭一愣,“你没听错?” 陆昊一副受到侮辱的表情,“我耳聪目明,怎么会听错?我听得千真万确。 我九叔现在肯定在教坊司,我真是替九婶您着急,万一我九叔在外面看上别的姑娘,带回府来,九婶您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陶夭:“……” 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觉得陆九渊不是那种人。 “兴许……他去那里,是有什么公务要办。” 陆昊小眉头蹙起,摇了摇头道:“九婶,您真是太天真了,我最了解男人了,在教坊司那种地方办公务,都是借口。 之前我爹还跟我娘我说,去天香楼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结果,差点就带了一个姑娘回府。 若不是我娘跟他闹,那我爹的后院,现在可就热闹了。” 陶夭:“……” “所以九婶您千万别信了男人的鬼话,一定要看住好我九叔。”陆昊老气横秋地嘱咐道。 陶夭:“……” 第四十九章 陆九渊说可能需要涂点药 她轻咳一声,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你忘了吗?你自己也是个男的。” 陆昊眨了眨乌眸,振振有词地说:“但我现在还是个孩子,不能算是男人。当然,我以后长成男人,那也是绝对可靠的。”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刚要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声,“夫人,三夫人来了。” 陶夭一怔。 陆昊已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四十九章 陆九渊说可能需要涂点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陶夭:好、好巧啊,九叔 陶怜目光闪了下,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了你就知道。” 当马车停在鹤鸣书院的后门时,陶夭终于明白过来陶怜这个小丫头,想做什么了。 “你才多大?若是被发现了,脸都没了。”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陶怜下了马车。 陶怜小声道:“我就看一眼,看完,就回去。” 陶夭:“……”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章 陶夭:好、好巧啊,九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陶夭的腰都差点闪了 陆九渊淡淡看着她,“是啊,很巧。” 前头两人才在国公府分别,转头,便在这里见了面。 他这位小妻子,比他想象得还会跑。 陶夭顶着巨大的压力,若无其事地问:“九叔来这里做什么?”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无形中透着威压,“我也想问问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陶夭眼睫颤了颤,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一章 陶夭的腰都差点闪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陶夭背锅 陶怜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迟疑,“我也不是很胖啊。” 她确实不胖,但也不瘦。 陶夭没好气,“可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将你托起来,我得使多大的力?” “哎呀,我现在没钱了嘛,下次发了月钱,我再给你便是,你现在快点带我去吃好吃的。”陶怜晃着她的手臂,央求道。 “行吧。”陶夭想了想,点了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二章 陶夭背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陆九渊的维护 陶夭闻言,好笑地说:“眼皮会跳,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太过劳累,或是精神太过紧张,也是会跳的,别瞎想。” “哦。”陶怜闻言,放下了手。 二人回到陶府的时候,于掌柜已经去了陆国公府。 他自然是见不到陆九渊的,只能对陆府下人道:“贵府的国公夫人,方才砸坏了我们的酒楼,还请通报一声,求陆国公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三章 陆九渊的维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陆九渊的耳朵好红 男人坐在窗边,低头看着书,斜阳从窗外洒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眉间惯有的疏离冷漠,好像都因此而消散无踪了,整个人清隽又儒雅。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陆国公,而是一个文雅的饱读之士般。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脸廓俊美绝伦,微阖的眼睑下,鸦羽般的睫毛,被投下一片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四章 陆九渊的耳朵好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陆九渊在变相地惩罚她 翌日朝上,御史在五皇子的指使下,正要弹劾陆九渊,皇帝却突然雷庭大怒,将一封密函,狠狠掷在了五皇子身上。 “你这个混账,瞧你干的好事!” 祁峰正等着看陆九渊被弹劾,被父皇训斥呢,他心里一直对陆九渊娶走了陶夭,而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可没想到,火却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懵了下,才反应过来,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五章 陆九渊在变相地惩罚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克制 反应过来,她声音弱了些,“我、我也没有无所事事啦……我每天忙着逛花园,喂鱼,还有喂小仓鼠,而且今日我还给你泡了参茶。” 陆九渊:“……” 他低头瞥了眼桌上的参茶,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我泡的参茶,是不是很好喝?”陶夭弯着眉眼问道。 陆九渊迟疑了下,点头,“嗯。” “既然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六章 克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这下脸都丢尽了 老夫人听了林氏的话后,眉头不耐烦地皱起,“林氏,你除了无事生非,就没别的事能做了么? 你也说了,夭夭年纪还小,她若做了错事,我自会训斥,哪里就严重到需要罚跪祠堂了?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都散了吧。” 林氏一听,都要气死了,老夫人真是偏心得好明显。 她压下心头的怒意,不服气地说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七章 这下脸都丢尽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九叔担心得差点昏倒了 林氏气得直哆嗦,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王氏和秦氏见状,以帕掩唇,盖住险些溢出来的笑声。 这林氏仗着是大房,平日里可没少拿捏她们。 特别是她们刚进门那会儿,还被林氏立了不少规矩。 现在看到她被陶夭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不是爱拿规矩说事么?那她自己也该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八章 九叔担心得差点昏倒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陶夭拍马屁 “不会让你去祠堂。”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一愣,继而笑眯眯地点头,“嗯,我相信九叔。” 陆九渊顿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走吧。” “嗯。”陶夭应了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想起一事,她好奇地问:“对了九叔,你是怎么让于掌柜改变口风的?指使他的人,可是五皇子呢,他怎么敢拼着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五十九章 陶夭拍马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棘手的事情 想着,她委婉地说:“母亲,我知道您让我操办此次家宴,是想我学习经验,但我初来乍到,对府中的事宜,还不熟悉。 二嫂和三嫂经验丰富,还是让二嫂和三嫂共同操办吧,若两位嫂子不嫌我碍事的话,我便在旁边学习一下。”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王氏和秦氏心里,俱都很是舒服。 “九弟妹太谦虚了,你如此冰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六十章 棘手的事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人要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 那人心里一沉,急忙道:“国公夫人真会说笑,我们戏班子都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去国公府,为明日贵府的家宴唱戏了,大家怎么会见不到面?” “是这样么?”陶夭一脸惊讶,“可方才你们戏班子的人怎么说赵老板生病了,唱不了戏了呢?我们的人可是来请了几趟,都无功而返呢。” 那人闻言,肃容道:“这当中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六十一章 人要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陆九渊想听陶夭的答案是什么 “这是奖赏你的。”陶夭笑眯眯地说。 冬儿这丫头很机灵,今日的事情能这般顺利,也有她的功劳。 “多谢夫人。”冬儿高兴坏了,坐在那里都舍不得吃了。 回到国公府,王氏和秦氏得知赵家班明天会准时来府中唱戏,俱是松了口气。 “还是你能干。”两人拉着陶夭的手,称赞道。 陶夭谦虚地说 《退婚后,前任他叔对我疯狂爱慕》第六十二章 陆九渊想听陶夭的答案是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陶夭唤夫君 陶夭一无所觉。 在听了陈盈盈的话后,她终于知道她今日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着急担忧的是这位表姑娘才对。 她叹了口气,反问:“你前头是怎么称呼我的?” 陈盈盈愣了下,别别扭扭地说:“小、小舅母……” “你知道我是你舅母,方才就不该说那样的话。”陶夭皱着眉,一脸严肃,“而且我没有爱慕任何人,若是有,也是你小舅,不是别人。 以后,你可别再说那样引人误会的话了,陆卿白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他爱跟谁在一起,是他的事情,而我,是陆国公的夫人!” 另一边的陆九渊,听完她说的话,唇角不自觉勾起,漆黑深沉的眸中,亦划过一丝笑意。 乌泽也没料到会撞见夫人跟表姑娘的谈话。 不过在听了陶夭说的话后,他忍不住觑了觑主子的面色,竟罕见地看到自家主子,那万年寒冰的脸上,隐约划过的笑意。 得了,夫人说的话,愉悦到主子了。 陆九渊没再多留,带着乌泽,很快走了。 陈盈盈是个面皮薄的姑娘,听完陶夭的话后,面色涨得通红,怯声道:“知、知道了。” 陶夭见她这个样子,都有些不忍苛责了,劝道:“你也不错的,别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陈盈盈一听,脸更红了,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般,一阵羞赧,吭吭巴巴地说:“我没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陶夭一眼便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了,但见她这个样子,也没有拆穿她。 “嗯,没有就好,咱们回去吧,戏应该快唱完了。” “哦。”陈盈盈应了声,但目光却忍不住往后看去,似在搜寻什么人。 陶夭当作没有看到。 回去的时候,她竟看到陆九渊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 她眼睛眨了下,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她刚要唤他,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一事,连忙住了口,在男人不解看来的时候,她别别扭扭地改而唤道:“夫、夫君……” 陆九渊一怔,惊讶地看着她。 陶夭觉得别扭极了,偏偏还要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岔开话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方才。” “哦。”陶夭点点头,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了想,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量解释道,“以后有外人的时候,我、我就那么唤吧。” 上次陆卿白说的话,提醒了她。 她老是九叔九叔地唤陆九渊,被有心人听到了,肯定会对他们夫妻的关系,产生质疑。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确实该改口。 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刚开始喊的时候,她觉得别扭,但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 想着,她吐了口气,整个人坦然了很多。 陆九渊听到她的解释,神色微顿,旋即嗓音低沉地“嗯”了声。 戏唱完的时候,天也快黑了。 老夫人看得很是开心,让人封了银子,赏给戏班子的人,然后一众人便移步去水榭。 众人未曾料到的是,过去水榭的路上,竟会看到静雯公主和陆卿白在那里。 两人好像起了争执,静雯公主扬起手,便赏了陆卿白一个耳光。 “混账,本公主看得起你,才想出降于你,你却出尔反尔,当本公主非你不可吗?” 陆卿白面色铁青着,纵然挨了一个耳光,也只能跪下道:“公主息怒,是在下配不上您。” 静雯公主气急败坏,突然看到旁边过来的老夫人等一众人。 她愣了下,却在目光扫到陶夭时,眸内闪过冷意,故意拔高声音道:“你当初与陶氏退婚,不就是因为想尚主么,为何现在却反悔了? 你是不是对陶氏余情未了?还是陶氏蛊惑了你?” 陶夭听到这里,暗道晦气。 这静雯公主说得不清不白的,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她跟陆卿白藕断丝连呢。 更何况,陆九渊也在这里。 这么想着,果见大家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并带着探究。 她心里一沉,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身旁男人的大手,并贴近他的身体,想用行动来打破众人的猜疑。 然而她才贴近男人的身体,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便直接揽上了她的腰。 她怔了下,抬起眸,惊讶地看着男人,却正好对上他垂下的视线。 莫名的,她突然有些羞赧。 这个动作,呃,有些……太过于亲密了。 她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也有些慌慌的。 陆九渊顿了下,收回视线,看向静雯公主时,黑眸中已染了冷冽冰霜,“静雯公主,臣不管你跟陆卿白有什么纠扯,但别牵扯到内子,辱了内子的名声。 否则臣只能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 静雯公主霎时感到一种慑人的压迫感,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她说那话,就是想让陶夭成为众矢之的,毕竟,陶夭此前跟陆卿白确实有过婚约。 可没有想到,陶夭这个女人,这么不知羞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与陆九渊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不说,陆九渊还那么维护她。 一时间,她的面色阵青阵白。 而且,她本就对陆九渊畏惧,当下没敢多留,领着人,匆匆走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转头看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夫妻俩,心里的疑虑打消。 夫妻俩很恩爱嘛,哪有静雯公主说的事。 看来,静雯公主是爱而不得,恼羞成怒之下,才迁怒于陶夭。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对陆卿白这个大孙子,有些失望。 “白儿,你说你去招惹她做什么?”老夫人皱着眉,声音不悦道。 陆卿白跪在那里,怔怔看着被陆九渊拥在怀里的陶夭,双眸中划过落寞,竟忘了要起身。 闻言,他垂下眸子,“是孙儿糊涂。” 老夫人见他这般,又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终归是心软了,没再多说什么。 陆伯彦上前,借着将儿子扶起来的动作,低声道:“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怎么将公主气成那样?” 陆卿白闻言,看了他一眼,掩去双眸中的嘲讽,淡淡道:“我只是如实与公主言明,不想尚主的心意。” 陆伯彦一听,气得面色铁青,“你脑子糊涂了?怎么能放弃公主……” “可能吧,否则我也不会……”陆卿白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神情一片黯然。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女子的腰,都是那么细的么 见他这个样子,陆伯彦气不打一处来,甩着袖子道:“你可真是出息!” 终归是顾忌着在场人多,压制住了怒意。 经过这个插曲,众人心思微妙。 旁人在想什么,陶夭并不清楚,也无暇顾及,她此时全副心思都在腰上的那只大手上。 见对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九叔,可以松开了。” 陆九渊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放开了手,心里却为自己刚刚丈量到的尺寸,感到心惊。 女子的腰,都是那么细的么? 感觉一折就能断…… 想到此,他多看了陶夭一眼,眉头紧紧蹙起,这丫头实在是太瘦了。 陶夭正觉得有些热,抬手扇着风,见他看来,感觉更热了,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陆九渊摇头,“没事,走吧。” “哦。”陶夭应了声,也没有多想。 众人进入水榭,依次落座后,家宴便开始了。 一群美婢,穿着簇新的衣裙,捧着佳肴美酒,鱼贯而入。 紧接着,歌舞起。 桌上原本有些古怪的气氛,很快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热闹。 这次的家宴,王氏和秦氏办得很是用心,也很周到。 府中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 菜式不光丰盛,还很好吃。 宴席开始时,陆九渊给陶夭夹了些菜。 “谢谢。”陶夭也没有多想,低头便吃。 可吃到后面,她见陆九渊自己没怎么吃,却不断地给她夹菜,看着碗里快堆成小山一样的菜,她嘴角抽搐了下。 见他还要夹,她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九叔,够了,不用再夹了,再夹我可吃不下了。” 陆九渊蹙眉,不认同地看了她一眼,“你太瘦了,必须得多吃一点才行。” 陶夭:“……” 反应过来,她忍不住低头打量起了自己的身段。 她自认不瘦啊,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的。 她虽不像陶怜那样圆嘟嘟的,但也算是肉感美人吧。 怎么到了陆九渊眼里,她竟太瘦了? 难不成,他喜欢胖美人? 想着,陶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快吃。”陆九渊低声催促道,还动手给她剥起了虾。 陶夭:“……”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她……再吃一点。 正当她在埋头苦吃的时候,府中的另几个姑娘,却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就连陈盈盈也是。 老夫人看得直皱眉,“你们几个,是嫌饭菜不好吃,还是要给我们府省口粮?” 几个姑娘闻言,涨红了脸,“祖母,我们……是吃饱了。” 陶夭闻言,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宴席才开始一会儿,她们就吃饱了?衬得她像大胃王一样。 她刚要放下筷子,这时,陆九渊将一只剥好的虾,放到了她的碟子里,“吃吧。” 陶夭:“……” 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小声道:“九叔,我真的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陆九渊顿了顿,眉头蹙起,“当真吃不下了?” “嗯。”陶夭用力点着脑袋,“是真的吃不下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抬手帮她舀了一碗鱼汤,放到她面前,“那把汤喝了。” 陶夭:“……” 她怎么觉得他像是在喂猪啊? 在对方紧迫盯人的视线中,她硬着头皮,将碗捧起来,小小地喝了两口。 刚放下,男人低沉的声音便问道:“怎么不喝掉?味道不好?” 陶夭:“……” 她嘴角抽搐着,不是味道不好,是她吃不下了啊。 对上男人不认同的目光,她顿了顿,将碗推到他面前,“不是的,味道很好,但我真的吃不下了……九叔,你帮我喝掉吧。”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 陆九渊顿了下,薄唇微抿,伸手端起她才喝了两口的汤来,低头喝了。 陶夭刚要松口气,却忽然想到什么,小脸滚烫。 那个碗,她的嘴巴碰过啊…… 她忘了,难道他也没想到? 她悄悄地看了看男人俊美的脸。 见他举止优雅从容,并没有任何不适,她忽然觉得有些羞耻。 让陆九渊喝她喝过的汤,她是怎么敢的?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当作没有发现,也祈祷他不要发现。 否则真是太尴尬了。 “九弟,我手疼,帮我也剥一只虾吧。”这时,一道戏谑的女声忽然响起。 陶夭一愣,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陆七妹那带着戏谑的眼睛,她顿时感到有些窘迫。 阖府中,除了老夫人外,敢这般调侃陆九渊的,便只有陆七妹了。 今日府中办家宴,陆七妹携丈夫、孩子回了陆家。 陆九渊被当众调侃,并未不自在,他放下碗,抬眸淡淡瞥了陆七妹一眼,不疾不徐地说:“你当姐夫是空气?” 陆七妹噎了一下。 姑爷陈渠被点名,无奈地夹了一只虾,放到妻子碗里,“有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 陆七妹看着碗里的虾,不悦道:“你就不能学学九弟,也给我剥一个?” “人家是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之时,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可不兴学人家年轻人。”陈渠瞥了她一眼,显然不想惯着她。 “去你的老夫老妻,分明是找借口偷懒。”陈七妹桌子底下的手,在丈夫的腿上用力掐了一下。 陈渠疼得倒抽一口气,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 果然,女人是惹不得的。 陶夭看了二人眼,心下感慨,夫妻二人的性子都是比较外向的,怎么女儿陈盈盈的性子,却一点也不像他们,反而有些柔弱怯懦的样子? 老夫人笑吟吟地了看眼陶夭,看得陶夭有些头皮发紧。 下一刻,忽听老夫人道:“九渊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娶了妻,得尽快让夭夭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才行,早日为我们陆家添丁进口。” 众人一听,都起哄笑道:“九弟、九弟妹,你们可要加把劲啊。” 陶夭一窘,抬手端了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母亲就别操心了,夫妻俩的感情好着呢,酒都喝同一杯。”陆七妹揶揄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陶夭一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再看看自己左手边桌上放着的酒杯,霎时有些傻眼了。 她竟然错拿了陆九渊的酒杯。 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睛,她垂下脑袋,心虚极了,“我、我拿错了……”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娇艳欲滴的姑娘 陆九渊顿了下,眸内划过一丝笑意,拿走她手里的杯子,“不要紧,只是我喝的酒比较烈,不适合你喝,你还是喝果酒吧。” 说罢,他便将她的酒杯,端到了她面前。 “哦。”陶夭强自镇定地应了声,借着低头喝果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她不知,她的脸上已染了粉晕,低头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却像是在害羞。 老夫人顿感欣慰。 从前,她总是担心老九这样的性子,很难娶媳妇,便是娶了,也不懂得怎么跟媳妇相处。 可今日看来,是她多虑了。 小夫妻俩个的感情,分明很好。 老九没她想的那么不解风情,不懂得疼人。 如此,她就放心了,只盼夭夭的肚子能争气一点,早日为她再添一个孙子。 陶夭感觉到老夫人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她,看得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老夫人笑眯眯地说:“老九,不要只顾着自己,多给夭夭夹些菜啊。” 陶夭:“……” 您老人家可饶过我吧? 我的肚子都要撑坏了。 陶夭在心里吐槽。 见陆九渊目光询问地看来,她连忙摇头,“我饱了,吃不下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终是没再给他夹菜。 陶夭狠狠松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喝得太急的关系,竟被呛了一下。 “咳咳……” 陆九渊拧眉看着她,却抬起手,在她背上轻柔地拍了拍,嘱咐道:“喝慢一点。” 陶夭涨红着脸点点头,“嗯。” 宴席开始便一直低头喝闷酒的陆卿白,被眼前的一幕,给狠狠地刺疼了。 眼前这个面色娇艳欲滴的姑娘,本该是他的…… 思及此,他仰头又灌了一杯酒。 对于当初的决定,他早就后悔了。 他竟然为了静雯那样的女人,放弃这么好的姑娘…… 他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心里极其不甘。 同时,他也怨恨陶夭前脚才退婚,扭头便迫不及待地嫁了他的九叔,致使他陷入这样尴尬的局面。 “九叔,侄儿敬您。” 这时,二公子陆鸣廷,端起酒杯,起身道,想了想,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侄儿敬您和九婶,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话落,陆七妹立即带头起哄,“对,早生贵子。”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早生贵子。” 一时,宴上都是早生贵子几个字。 陶夭:“……” 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家宴,怎么大家总爱将话题,围绕二人? 还早生贵子…… 真是太令人尴尬了。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只见男人并没有任何不适,或异样,他已举止优雅地接过了乌泽重新为他斟满的酒杯。 好吧,尴尬的只有她。 其实若她仔细看,就会发现,身旁的男人眼中,带着笑意。 “九叔,侄儿先干为敬了。”陆鸣廷说着,便仰脖将酒饮尽,然后将杯底,亮给陆九渊,“该九叔了。” 眼见着陆九渊就要端起酒杯了,陶夭这时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拉住他的手。 陆九渊动作一顿,垂眸看她,“怎么?” 陶夭目光闪烁了下,是想提醒他,这个酒杯她喝过,“这个酒……” “九弟妹该不会是担心九弟会喝醉吧,你大可放心,这个家伙的酒量好极了,等闲不会醉的。”陆七妹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陶夭一阵窘迫,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并收回了手。 陆九渊顿了顿,唇角隐约勾了下,温声道:“这点酒,不至于会醉。”说罢,他已端起酒,一口饮尽。 陶夭:“……” 怎么他也以为她在担心他? 她根本就没有…… 她真是太冤枉了。 接下来,男人们相互敬起了酒。 男人们在喝酒,女人们便退下来,坐到一旁喝茶闲聊。 对于这次的家宴,老夫人很是满意,特别褒奖了王氏和秦氏。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是个能干的,这次家宴,办得不错。” “母亲过奖了,我俩初次操持家宴,许多地方做得不够好,全靠母亲和大家的包容。”二人被夸奖,嘴上谦虚,心里实则很高兴。 “这次办得不错,下次,便继续由你们俩共同操持,夭夭,你年纪小,可要多向你两位嫂子学习。”老夫人看向陶夭,和蔼地说。 陶夭立即乖巧道:“我会的。” 秦氏顿了顿,忍不住道:“母亲,其实这次九弟妹也出了不少力。” “哦,夭夭也出了力?”老夫人有些惊讶。 王氏笑道:“母亲有所不知,下午唱戏的戏班子,这回出了些纰漏,险些都唱不了了,是九弟妹亲自出面摆平的,所以这次家宴,九弟妹也是劳苦功高。” 老夫人颇是意外,好奇地看向陶夭,“竟还有这种事?” 陶夭不想太过出风头,便道:“其实也没什么,是二嫂和三嫂太抬举我了,这回家宴,可多亏有二嫂和三嫂。” 王氏和秦氏闻言,对她的好印象,又加深了一层。 “九弟妹太谦虚了。” 老夫人见她们妯娌间,关系和睦,甚感欣慰。 陆七妹突然拉过陶夭的手,笑意吟吟地说:“九弟妹如此乖巧,九弟真是好福气。” 陶夭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了,见老夫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忍不住轻咳一声,谦虚道:“让七姐见笑了,能嫁给夫君,嫁进陆家,是我的福气才是。”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陆七妹等人,捂着嘴偷笑。 便连老夫人也是一脸的姨母笑。 陶夭:“……” 她们的模样,怎么那么像她嗑cp时的样子? 她正感到有些莫名,忽见陆七妹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的身后,“九弟,听到了吗?九弟妹说,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哦。” 闻言,陶夭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陆九渊不知何时走过来了,此时正站在她身后。 陶夭:“……” 想到自己方才顺口说的话,她顿时一阵脚趾抠地,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老夫人收了笑意,替她解围。 与众人分别后,陶夭跟在陆九渊身后,往院子走去。 没多久,摘星堂到了。 陶夭停下脚步,“九叔,那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陆九渊侧身看了她一眼,温声道。 陶夭愣了下,旋即摇头,“不用不用,就几步路……”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今晚的陆九渊有些不一样 陆九渊没有再说话,已径直往摘星堂后面的庭芳院走去。 陶夭顿了下,只好跟了上去。 可她真心觉得,不必送啊。 两个院子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挨得那么近…… 到了庭芳院门前,陆九渊停下了脚步。 陶夭站在门前,回头客气地说:“九叔,你要进去坐一下么?”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陶夭:“……” “怎么了?”陆九渊见她杵着不动,不解地看着她。 陶夭回过神来,心里呐喊,她真的只是客气一下的,而且陆九渊不是很忙的么,他怎么…… “没事。”她勉强笑道,“九叔里面请。” 进了屋后,陶夭觉得待着很尴尬,便道:“宴上,九叔好像喝了不少酒,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解解酒吧?” 陆九渊颔首,“有劳夫人。” 陶夭摇摇头,逃也似地去了耳房。 磨蹭得差不多了,她才端着蜂蜜水返回。 灯火下,男人坐在软榻上,手撑在小几上,轻轻揉捏着眉心。 兴许是灯火太柔和,平日里给人威严,高不可攀的男人,此时身上却多了一种慵懒散漫之感。 他乌黑的鬓发,有几缕落下来,让原本严谨禁欲的男人,仿佛多了一种烟火的气息。 陶夭总觉得今晚的陆九渊跟平时不太一样。 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 亦或是因为夜晚。 因为夜晚,总能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此刻的陆九渊,跟传闻中,令敌军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啼,杀伐果断的男人,不太对得上。 眼前的男人,明明给人一种很居家的感觉……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的天马行空。 不过赏心悦目的美男,总是会让人心生愉悦。 陶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撇除他威严沉戾的气质,这个男人,是真的长得好看。 普天之下,恐怕再难找出比他还好看的男人了。 她再一次在心里赞叹。 在陆九渊抬眸看来时,她迅速敛了自己的花痴,走近过去,“九叔,蜂蜜水。”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 喝完蜂蜜水,他放下杯子,起身道:“你早点歇着,我先回去了。” 陶夭暗松了口气,赶忙道:“九叔慢走。” 陆九渊顿了顿,抿唇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目送他的身影,没入夜色里,消失不见,陶夭见时候不早了,便洗洗睡了。 …… 翌日去给老夫人请安完后,陶夭和王氏、秦氏几个,准备到花园里走走,却在这时,陈伯匆匆进了福寿堂。 “怎么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了?”王氏纳闷道。 陶夭和秦氏也觉得奇怪。 不一会儿,老夫人便扶着兰嬷嬷的手,出了来。 “二夫人、三夫人、九夫人,宫里来了圣旨,请到前院听旨。”陈伯走过来,颤报道。 闻言,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俱是惊诧,宫里怎么突然来圣旨了。 三人心里奇怪,却是没多说什么,跟在老夫人身后,去了前院听旨。 几人到的时候,除了不在府中的人,其他人也已经到了。 一时间,前院跪满了人。 传旨的是礼部官员,见人到齐了,便徐徐展开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谕,皇帝昭曰,朕之爱女静雯,柔嘉恭谨,今已到婚配之年,朕闻得陆府大公子卿白,品貌双全,德才出众,特选为驸马,择日完婚!” 礼部官员宣读了一大串,但陶夭等人却只记住了一句,便是皇帝下旨,将陆卿白选为了静雯公主的驸马,择日完婚。 众人心里无不惊诧。 毕竟昨日静雯才闹了那一出,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陆卿白,没想到今日皇帝便下旨,将陆卿白选为驸马。 阖府除了陆伯彦外,没有一个人高兴的。 静雯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可同时,她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可以预料到,他日静雯公主进了府,陆家会是怎样的鸡犬不宁。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很压抑。 礼部官员宣读完圣旨后,见陆家人没有反应,顿时皱起了眉,“陆大公子,接旨吧。” 陆伯彦高兴坏了,忙推了推儿子,“卿白,快接旨!” 陆卿白面露死灰,整个人僵在那里,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陆大公子,接旨吧。”礼部官员再次催促了一句。 陆卿白这才回过神来,面色沉重地起身接了旨。 见他脸上毫无喜色,官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陆伯彦见了,忙道:“皇恩浩荡,犬子这是高兴坏了。” 官员点点头,吩咐道:“那就好好准备迎接公主出降吧,不日钦天鉴就会算好日子了。” “是是是,我等一定好好准备。”陆伯彦连忙点头。 待传旨的官员一走,老夫人的面色便落了下来。 回到福寿堂后,她目光狠狠瞪向陆伯彦,指着他的鼻子便骂道:“心思不用在正途上,总想着投机取巧,走捷径,日后有得你受!” 陆伯彦本来很高兴的,闻言,面色僵了下,不乐意了,“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的心思,怎么不用在正途上了?今日公主选了卿白为驸马,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母亲应该开心才是。” 老夫人被他气得够呛,“陆家的荣耀,从来不是靠那些裙带关系。” 她只恨自己心软,总想着一家子人就该满满当当的,住在一起,关系才不至于疏远了,所以没有考虑过分家的事情。 今日想来,她该早些将大房给分出去的。 陆伯彦不以为然地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裙带关系,那是帝女,卿白尚了主,日后可就平步青云了,连带我们陆府的声望,也能更上一层。” 老夫人听后,只觉得可笑,“你们父子就这般无能,靠女人,才能平步青云?还有,陆府不需要这样的声望。” 陆伯彦面色变了变,也沉下了脸,“我素来知道一众兄弟中,母亲最是看不上我,但您是母亲,儿子无话可说,只能领受了。 但公主出降陆府,是无上荣光之事,母亲还是改改那迂腐的思想,开开心心地迎接公主出降吧。 日后,卿白有了出息,也不会忘了您这个祖母的。” 老夫人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逆子……” “母亲……”陶夭等人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将她扶住。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不过陆九渊会吗 “大哥,你怎么能如此气母亲?”陆二爷责怪道。 陆伯彦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母亲亏心,听不得实话,我也没有办法。” “你……”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厥了过去。 “母亲!”众人吓了一跳。 陆伯彦装模作样地上前,“母亲……” 陶夭瞥了他一眼,吩咐下人,“赶紧去请大夫。” 大夫不久便到了,给老夫人扎了一针后,老夫人才悠悠转醒。 众人松了口气之余,俱都谴责地看向陆伯彦。 陆伯彦心虚,讪讪道:“母亲没事了就好,那儿子先回去了。” “站住!”老夫人挣扎着坐起身来。 陶夭连忙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 老夫人缓了一口气后,怒声道:“你既然觉得我看不上你,对你们大房偏心,那今日起,你们大房便分出去另过,以后是福是祸,都跟陆国公府没有关系。” 陆伯彦闻言,愣了下,旋即冷笑了声,“只要母亲能承担起,被皇上降罪的后果,儿子倒是极乐意搬。” 老夫人的面色一片铁青。 回过神来,众人心里无不愤怒,却也反驳不了陆伯彦说的话。 因为这个时候将大房分出去另过,难免招人诟病,认为陆国公府不满皇上赐婚。 陆三爷温言劝道:“母亲息怒,这件事情,还是等九弟回来后,再作对策吧。” 陆伯彦听到陆九渊,面色变了变,不甚自在。 没人知道,他虽然身为长子,却对最小的弟弟陆九渊,打心里害怕畏惧。 今日这事情若是传到九弟耳里,那…… 他打了个寒颤,原本还高涨的气焰,瞬时便萎了。 他转变态度道:“今日之事,儿子并不是有意气母亲的,儿子只是太心急了。 毕竟公主出降我们陆家,是头等大事,可母亲又好似不甚看得上公主,儿子难免着急……” “大哥慎言!”陆三爷皱眉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不甚看得上公主,他这是想给陆家招来祸端吗? 陆伯彦悻悻地住了口。 老夫人按揉了下眉心,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他,摆摆手,“你下去。” “那儿子告退。”陆伯彦说着,扯了陆卿白一块走。 待父子俩一走,老夫人沉重地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母亲别多想,好好歇着。”陶夭端了杯茶给她。 老夫人喝了口茶后,气消了许多,“老大这个混账,当初带卿白跑去陶府,与你退婚,也是背着我,如今卿白要尚主,定也不是偶然。 静雯公主可不是个省事的主,他日进了我陆家门,怕是家无宁日。” 陶夭顿了下,宽慰道:“母亲别想这么多,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而且公主出降,到时定也是住在公主府中,以后我们避着她一点便是。” “还是你明事理。”老夫人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颇是欣慰。 陶夭摇了摇头。 其实她话虽那般说,但心里也觉得静雯公主是个麻烦。 还没进门呢,静雯公主便屡次找她的茬,若真进了府,以后日子怕是消停不了。 好在静雯公主对陆九渊还算顾忌,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 老夫人需要休息,众人没有多作打扰,很快从福寿堂出来。 陶夭和两位妯娌一块走的。 离了福寿堂一段路了,王氏才低声道:“大房以为能娶到公主做儿媳,是多么光彩荣耀的事情,殊不知,这是娶回了一尊大佛啊,到时候大房可有得气受了。” 秦氏也附和道:“是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昨日卿白被公主当众打了一巴掌,折了面子不说,也只能咽下那口气。 我都以为静雯公主放弃了,没想到今日皇上竟就下旨了。 怪就怪大伯哥他们自己要去招惹公主,好好的一桩婚事不要……” 说到这里,秦氏才想起来什么,讪讪地看了眼陶夭,“瞧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九弟妹不要介意。” 陶夭丝毫不在意,摇了摇头,“没事的三嫂,那件事情,早就过去了,我早都不在意了,甚至我还要感谢他们呢,否则嫁进他们大房,那可就是入了火坑了。” 秦氏松了口气,拍着她的手道:“你能这般想就好。” 王氏见陶夭这般通透,很是赞赏,“九弟妹是个有福气的,九弟看着不好亲近,却洁身自好,这么多年来,身边可是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呢。 这往后啊,你们这房的后院也不会有那些糟心事。” 秦氏点头,“确实,不过这天底下,像九弟这样的人,也是不多见了……” 说着,她脸上露出了愁绪。 陶夭见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三嫂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王氏开玩笑道:“该不会是三弟又想领什么人回来吧?” 陶夭惊讶。 秦氏面色淡了下来,叹着气道:“你们说,男人怎么都是这副德性?” “三弟妹想开点,是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王氏叹了口气,宽慰道,顿了顿,看了眼陶夭,补充道,“便是九弟这样的,也难保以后不会。” 陶夭:“……” 说就说,看她干嘛? 不过陆九渊会吗?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 以前在现代,她一个表姐的丈夫,平时看着老实巴交得很,却没想到也会出轨,跌碎大家的眼镜。 所以男人这种生物,真的很难说。 “你的心倒是大,二哥宠那妾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急。”这时,秦氏突然道。 王氏闻言,冷笑道:“再宠又如何?还能越过我去?我是妻,而她永远只能是妾!” 听着二人后院的糟心事,陶夭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 “九弟妹,趁着年轻,赶紧生个儿子吧,有了儿子,你的地位才能稳固,这日后后院进再多女人,你也不用怕了。”王氏转而拉着陶夭的手,以过来人的经验,苦口婆心地说。 秦氏也道:“是啊,赶紧要个儿子吧。”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道:“生儿子,还不如多攒点钱呢,有银子在手,万事不愁。” 便是生了儿子,也不一定就有保障了,况且,生儿生女,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么? 不对,她可没想过要跟陆九渊生孩子。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生儿子,还不如多攒钱呢 王氏和秦氏不认可地说:“你果然是太年轻了,银子再多,哪有儿子好?听我们一句劝,赶紧跟九弟生个孩子吧,最好是儿子。” 陶夭:“……” 见她们的思想已经被固化了,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敷衍了几句,便回去庭芳院了。 躺在软榻上,想到两位妯娌的话,她忍不住将自己攒的银子,扒拉出来,重新数了一遍。 看着金灿灿,银闪闪的金子和银子,她瞬间快乐了起来。 生儿子,还不如多攒钱呢。 她有钱,还生什么孩子?给自己找罪受。 虽然她从穿来到现在,她还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每天除了玩,还是玩,但是陶谦给她的嫁妆,足够丰厚,只要她好好经营,这辈子应该够用了。 况且,敬茶认人那天,陆三爷还给了她一间生意颇好的绸缎铺子。 只要铺子不倒,她每个月都有源源不断地收入,另外还有陆国公府每个月的月钱。 陶夭想到这里,喜滋滋的。 想不到穿越一场,她那么早就可以过上退休的生活了。 她将银钱仔细收好后,想到好多天没有见到陶泠几个了,便带上喜儿,回了陶家。 陶泠几个今日正好都在府里,见陶夭来了,姐妹几个,高兴极了。 “夭夭来得正好,我们可以凑一桌打牌了。”陶姝提议道,“就玩你上次教我们的那种纸牌。” “是叫……扑克牌吧?”陶泠问。 “对,就是扑……克牌。”陶姝点点头,却说得有些拗口。 陶怜很兴奋,催促道:“四姐姐,快点。”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外头天气那么好,打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郊外玩呢。” “去哪?”几人问道。 “去庄上钓鱼,然后我们可以烤鱼吃。”陶夭提议道。 “那等什么,咱们快去吧。”陶怜一听,也不想打牌了,连忙起身拉住陶夭的手道。 陶泠和陶姝也有些意动,跟着起了身。 姐妹四人说好后,吩咐丫鬟准备了一些出行的东西,便出了陶府。 四人正要上马车呢,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在府门前停了下来。 几人正奇怪,便见车窗里探出一颗脑袋来,急声道:“九婶,你们要去哪里?等等我。” 正是陆昊。 陶夭:“……” 说话间,陆昊已经下了马车,小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陶夭好奇道。 陆昊叹了口气,“我去庭芳院找你了呀,冬儿姐姐说你回陶府了。 于是我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幸好来得及,你们还没有出发。 对了,你们今日是要去哪里玩儿啊?” 说到后面,陆小昊语气激动了起来。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去钓鱼。” 陆昊眼睛一亮,“那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出发吧。” 说完,他径直爬上了她们正准备坐的马车。 陶夭几人:“……” 回过神来,陶姝轻笑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陆七公子,是你的儿子呢。” “对呀,他怎么这么黏你?”陶泠也好笑地说。 陶夭叹了口气,“大概我是陆府中,最闲,最无所事事的人吧。” 上次陆小昊是这么说的。 “你们快点上来呀。”陆昊趴在车窗上,大声催促道。 陶夭认命地说:“就来了。” 几人上了马车。 一会儿后,便出发了。 陶谦给陶夭的一处庄子,在京郊,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庄上的管事得知陶夭来了,立即迎出门来,将几人迎了进去。 庄子上有鱼塘,陶夭几人进了庄子后,先喝了茶,休息了一会儿,才去的鱼塘。 管事听说她们来钓鱼的,早就准备好了钓具以及座椅。 鱼塘里的鱼,很好钓,加上鱼多,鱼饵放下去后,很快就钓到了鱼。 第一次钓鱼的陶家几位姑娘,看到钓上来,还在挣扎乱动的肥鱼,异常激动。 “原来钓鱼这么容易的,好有趣哦。”陶怜高兴得小脸通红。 为免她有奇怪的认知,陶夭只好解释道:“鱼塘里鱼多,相对会好钓一些的,外面河里的鱼,就没那么好钓了。” “是这样么?那下次我们去河边试一下。”陶怜歪着脑袋想了想,提议道。 “好呀好呀。”陆昊附和。 陶夭没再管他们,径自吩咐庄上的下人,将钓起来的鱼,拿去清理,再准备好烤架,以及要用到的佐料。 等她们钓完鱼的时候,下人已将前面的鱼都处理好了。 陶夭几人便移步到烤架前,准备自己动手烤鱼。 管事见状,吓了一跳,上前制止,“几位姑娘不可,这火太烫了,仔细被烫伤,让奴才们来烤吧。” “不要紧,我们会注意的。”陶夭道。 本就是出来玩的,若不自己动手,她们大可待在家里,等着吃就好。 陶泠几个也是跃跃欲试。 陶夭见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便让管事的带下人退下。 几人将鱼腌制好后,便放到了烤架上烤。 动手的主要还是陶夭,陶泠几个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做过活。 让她们钓鱼还行,真要叫她们动手烤鱼,她们可做不来。 那火稍微旺一点,就将她们吓到了,担心火会不会烧到外面来。 “四姐姐,你好厉害哦。”陶怜蹲在一旁,看着陶夭烤鱼,发出赞叹声。 陶夭顿了下,笑道:“这有什么?东西他们都准备好了的,我只是比你们更不怕火而已。” 她这么一说,陶泠几个心里产生的疑惑,便散了,都蹲在一旁,看她烤鱼。 “九婶真是厉害,这鱼一定很好吃。”陆昊凑到陶夭身边,吸溜着口水道。 陶夭将鱼翻了一个面,继续烤,见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笑地说:“说不定,这鱼烤出来不好吃哦。” “会、会吗?”陆昊不确定了。 “若是不好吃,怎么办?”陶夭逗他。 “那……那我也给它吃掉。”陆昊一脸霍出去的表情,“我总归是吃过九婶烤的鱼,九叔还没有这个荣幸呢。” 陶夭闻言,哭笑不得,故意道:“烤焦的鱼,你还会觉得荣幸吗?” 陆昊一听,有些担心起来,眼睛瞅着烤架上,结结巴巴地说:“不能真……烤焦吧?”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陆九渊护食 “难说。”陶夭说着,又给鱼翻了个面。 不多时,鱼便烤好了。 因为听了陶夭前头说的话,陶泠几人吃的时候,都万分小心,生怕鱼还没烤熟,或是烤得不好吃。 结果在吃了一口后,几人的眼睛都亮了。 “哇,这鱼烤得真好吃。” “真是太美味了!” 陆昊更是吃得停不下来,小腮帮鼓鼓的,“九婶烤的鱼,比府中厨子烤得还要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陶夭笑而不语。 作为吃货,在现代时,她也算是吃遍了美食的,更是三不五时地会自己动手做些美食。 其中烧烤,可是她的最爱啊。 嗯,下次试一下碳烤鱼。 几人吃完烤鱼后,休息了一会儿,提议去山上逛逛。 可能是因为前几天下了雨的关系,山上竟长出了蘑菇。 几人高兴坏了,动手采起了蘑菇。 “九婶,这蘑菇好鲜艳好漂亮啊。”陆昊看到树底下的蘑菇,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采,却被陶夭制止了。 “这种蘑菇看起来是很漂亮,但它是有毒的,不要采。” “为什么?它看起来明明那么可爱、漂亮……”陆昊有些失望。 陶夭蹲下来,指了指那蘑菇道:“并不是看起来鲜艳漂亮,它就能吃的,像这种蘑菇,别去采,当然有些颜色灰暗的也有毒,是不能吃的。” “夭夭,那这种能吃吗?”陶泠用裙兜着一堆采来的蘑菇问道。 陶夭让她倒在地上,然后一个个地挑了起来。 还真让她挑出了几个有毒的蘑菇。 “这几种都是有毒的,你们都不懂得分辨,为安全起见,你们就只采这两种的吧。” 说着,她拿起两种没毒的蘑菇,给几人看。 几人点点头,“知道了。” 陶姝忽然古怪地说:“夭夭不是也没来采过蘑菇么?你是怎么知道有毒,还是没毒的?” 陶夭早就寻好了说辞,闻言,解释道:“我从书上看来的,若是大家担心,采回去后,让庄上的老人帮忙分辨一下便是。” 陶姝这才打消了疑虑。 回程的时候,陶夭将没吃完的烤鱼,以及山上采来的蘑菇,给带了回去。 到陶府的时候,天色较晚了,陶夭便没有进去,大家一起采来的蘑菇,她只留了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拿给了陶泠几人。 之后又将装在食盒里的烤鱼,给了陶泠,“我爹喜欢吃鱼,你帮我拿给我爹,让他尝一尝。” 陶泠接过,“我会给三叔的,那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 “嗯。”陶夭点点头。 回到陆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不过二人刚下马车,便遇到了也刚从外面回来的陆九渊。 陶夭刚要打招呼,陆昊却先一步,拎过她手里的食盒,对陆九渊献宝地说:“九叔,我九婶给你带了烤鱼哦,是我九婶亲自烤的。” 陶夭:“……” 陆九渊顿了下,伸手接过食盒,黑眸惊讶地看向陶夭,“你烤的?” “嗯。”陶夭回过神来,点点头,走了过去,“今日我跟二姐她们去了庄上玩,顺便烤了几条鱼,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闻言,陆九渊黑眸内划过一丝笑意,“味道应该不会差。” 陶夭讶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若是味道不好,你应该不会给我带。”陆九渊道。 陶夭:“……” 她能说,其实烤鱼是他们吃剩下的么? 她有些心虚。 这时,陆九渊目光落在喜儿手里的篮子上,“还去采了蘑菇?” 陆昊兴高采烈地说:“对呀,九婶还带我们去山上采了蘑菇,九婶可聪明了,还会分辨毒蘑菇哦。” 陶夭心里一跳,在男人目光看过来时,她力持镇定地说:“究竟有没有毒,我也不是很清楚,得让厨子再辨认一下才行。” “嗯。”陆九渊颔首。 进了府,陶夭让人将陆昊送回三房。 临走前,陆小昊叮嘱道:“九婶,蘑菇可要给我留一点,别全部吃掉哦。” 陶夭好笑地说:“知道啦。” 陆昊这才放心地走了。 待他一走,陶夭便跟陆九渊往院子走。 到了摘星堂,陆九渊回身看着她,“要进去么?” 陶夭想到下午爬了山,身上都是汗,便摇了摇头,“我想回去沐浴了。” “好。”陆九渊也没有勉强。 陶夭下意识地挥了下手,“拜拜。” “什么?”陆九渊不解。 陶夭反应过来,尴尬道:“就是……再见的意思。” 陆九渊顿了下,点点头,“嗯。” “对了九叔,那鱼已经冷掉了,你让人帮你热过了再吃。”陶夭想起来,叮嘱道。 “好。”陆九渊应了声。 陶夭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目送女孩儿走远了,陆九渊才拎着食盒进了摘星堂。 伺候的下人见到了,想帮他拎,却被他拒绝了。 他直接拎回了屋里。 打开食盒,里面一个盘子装着烤鱼,看着色相还挺好。 不过烤鱼确实已经冷掉了,但陆九渊还是先用筷子,夹了一点,尝了尝。 候在一旁的乌泽看到了,心里吐槽,国公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烤鱼说不定很难吃。 等一下,国公怕是要吐出来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陆九渊非但没有吐掉,还坐下继续吃了起来。 见状,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便是夫人亲手烤的,国公……也不必如此为难自己吧? 想着,他委婉地说:“国公,灶上还热着饭菜,属下让人给您端来?” “不用了,你去吃吧。”陆九渊淡淡道。 乌泽迟疑,“您就吃这鱼?” “嗯。”陆九渊应了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条烤鱼的量很足,而且味道也好。 他心里其实有些诧异。 那丫头看起来娇滴滴软绵绵的,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着实令他意外。 乌泽见状,对这鱼的味道好奇起来,忍不住道:“国公可否让属下也尝一尝夫人烤的鱼?”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蹙眉,“不够吃。” 乌泽:“……” 他只是想尝一口而已,国公这护食的举动,为哪般? 而且在他看来,这鱼的味道定然不好。 哼,就让国公自讨苦吃吧,他去吃国公的晚膳。 说罢,他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本章完) 第七十章 有些人是外强中干 陆九渊正在慢慢品尝陶夭烤的鱼,这时下人在门外禀道:“国公,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陆九渊动作一顿,眉头微皱,“知道了。” “老夫人有急事,让您尽快过去。”下人又道。 陆九渊闻言,只好搁下筷子。 他看着桌上还剩的半条烤鱼,心道一会儿再回来吃好了,便起身出去了。 乌泽想着国公一条烤鱼吃不饱,便将晚膳替他端了来。 可一进屋,却见国公没在屋里,倒是看到桌上还剩半条的烤鱼。 他放下饭菜,摇了摇头,果然很难吃吧?国公终于还是吃不下去了。 他就说嘛,娇滴滴的夫人,怎么可能会烤鱼? 不过也难为国公了,竟然忍着难吃,吃掉了半条。 转身出去的时候,他看着桌上的烤鱼,突然想知道这烤鱼到底有多难吃,竟让国公忍无可忍,吃不下去了。 想着,他拿了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他都做好了随时吐掉的准备,可下一刻,他眼睛忽地一亮。 竟然不是他想的那般难吃,相反,烤鱼的味道极好。 他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呢。 这……剩下的半条,国公应该是吃不下了…… 他咽了咽口水。 …… 陶夭并不知道摘星堂里的插曲。 回到庭芳院,她便去泡了个热水澡,洗完出来的时候,让喜儿将蘑菇送去小厨房里,让厨娘下了一锅蘑菇面。 福寿堂。 老夫人请陆九渊过去,与他说了白天皇上下旨赐婚一事。 “我知道。”陆九渊淡淡道。 老夫人皱眉,“那这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皇上既已下旨,已无可更改,好好准备迎接公主出降便是。”陆九渊不甚在意。 老夫人迟疑了下,道:“静雯公主,不是个省事的主儿,而且树大招风,我们陆家已经够惹眼了,再出降个公主……” “无事,我已跟皇上禀明过,大哥一家,过两日会开府另过。”陆九渊道。 老夫人一愣,“你都处理好了?” “嗯。” “皇上没有不悦?” “皇上乐见其成。”陆九渊道。 老夫人很是诧异,“但是在这赐婚的当口,将大房分出去,等于是打了皇上的脸啊……” “母亲多虑了,这是皇上乐意看到的,将大房分出去,静雯公主出降的便是陆府,而不是陆国公府。”陆九渊道。 他陆国公府已经够显赫,皇上自是不想陆国公府再成为皇亲国戚,权势滔天。 将大房分出去,是皇上乐意看到的。 老夫人闻言,是彻底放下心来,“如此便好。” “母亲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陆九渊起身道。 老夫人忽然想到一事,笑眯眯地说:“你等一下,我给你一样好东西。” 陆九渊蹙眉,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兰嬷嬷,快去将那东西给老九取来。”老夫人吩咐道。 兰嬷嬷笑呵呵地应了声,便去了内堂。 不一会儿,她拿了一个白色瓷瓶出来,直接给了陆九渊。 陆九渊接过,不解道:“这是什么?” 老夫人笑得意味深长,“是好东西,去庭芳院之前,记得先服下,我保证你能生龙活虎,整晚不倒。” 陆九渊:“……” 他便是再不知人事,听了这话,也已经明白了瓶子里的是什么。 他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般,连忙将瓶子放下,声音冷硬,“我不需要。” 老夫人急道:“哎呀,你别逞强,我又不会说出……” “母亲!”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老夫人被儿子一训,耷拉下了脑袋,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想你早日有子嗣么……” 陆九渊揉了揉眉心,黑着脸,直接离开了。 他一走,老夫人拿起那个瓶子,一脸惋惜,这可是她特地找大夫制成的大补丸啊,老九竟然不领情。 真是白费她的苦心。 兰嬷嬷劝道:“老夫人不用过于担心了,国公现在还年轻,兴许……真用不上这个。” “问题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女人,我这不是担心他身体不行么?”老夫人苦恼地说。 兰嬷嬷嘴角抽搐了下,“国公身强体健……应该不至于……” “你不知道有些人是外强中干么,外表看着强健得很,其实……唉。 还有夭夭,一看就知道还是个姑娘家,别以为我不知道,新婚那天,两人根本就没睡在一起。 我就怕老九身体有什么毛病啊……”老夫人很是忧愁地说。 陆卿白为了白天的事情,特地过来想向祖母致歉,可没想到,刚走到屋外,竟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声。 九叔跟夭夭……真的还没有圆房? 而且,可能是九叔身体有毛病…… 否则陶夭那般娇艳的人儿,两人都成亲了,九叔为何还能忍住不碰她? 若是他就…… 他收敛思绪。 这个发现,令他惊喜交加,因为皇上赐婚而产生的阴郁,也淡了很多。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眼眸微眯。 来日方长便是。 他没有多待,转身便离开了。 再说陆九渊一脸阴霾地出了福寿堂后,直接回了摘星堂。 想起屋里还剩的那半条烤鱼,他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其实他的口腹之欲并不重,再好吃的食物,于他而言,也只是为了裹腹。 可奇怪的是,刚刚在福寿堂与母亲说话时,他心里面总是惦记那条烤鱼。 只要想到那条烤鱼,是陶夭亲手烤的,他便觉得,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 他淡淡想着,跨进了屋里。 然而桌上剩着的半条烤鱼,早已经不见了,只剩了一个空盘子在那里。 他眉头一皱,刚要找人询问,便见乌泽走了进来。 “刚刚谁进了屋,我吃剩的那半条烤鱼呢?”陆九渊蹙眉问。 “嗝~”乌泽刚要回话,却忍不住打了个响嗝。 他吓了一跳,尤其看到主子目光不悦看来时,他连忙捂住了嘴巴,含含糊糊回道:“会不会是进了猫,被猫给吃了?” 陆九渊眉头深锁,“哪来的猫?” “可能是野猫。”乌泽放下手,一脸严肃地说,“竟敢偷吃国公的烤鱼,属下这便去将它逮来,让它怎么吃进去的,便怎么吐出来。”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阴郁道:“算了,你下去吧。” 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错付了 乌泽暗松了口气,刚要退下,忽听主子道:“乌泽,我记得你好像是属狗的吧?” 乌泽一怔,抬眸看向主子,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结结巴巴道:“呃,是……” “那你怎么变成野猫了?”陆九渊淡淡道。 乌泽:“……” 反应过来,他坚强地说:“生肖里没有猫,主子说笑了。” 陆九渊淡淡瞥了他一眼,“好好的人不当,你偏要当野猫,那就将国公府的老鼠,都抓一遍吧,才不浪费了,你偷吃的那半条烤鱼。” 乌泽:“……” 他哭丧着脸道,“属下能将烤鱼吐出来吗?” “然后你再吃回去?”陆九渊淡淡反问。 乌泽:“……” 当他没有说,还不行吗? “赶紧去!”陆九渊沉声道。 乌泽万分后悔,他为什么要偷吃那半条烤鱼啊? 现在想想,那烤鱼的味道也就一般。 可是他却要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真是太不值得了! 主子这么凶残,他当时真是魔症了,才会嘴馋偷吃夫人给主子烤的鱼。 “属下想办法还您一条,行不行?”乌泽抱着最好的侥幸,打着商量问。 “不行。”陆九渊薄唇吐出两个字。 乌泽:“……” 正在这时,冬儿拎着食盒过来了。 “国公,夫人让厨娘煮了鲜菇面,让奴婢给您送一碗过来。” 陆九渊顿了下,旋即唇角勾了下,“嗯,放着吧。” 冬儿依言进了屋,将面从食盒里端出来,放在桌上,“夫人说,面要趁热才好吃,国公请尽快食用,奴婢告退。” “知道了。”陆九渊点了点头。 冬儿退了出去。 她一走,乌泽看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鲜菇面,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那明显变得愉悦的面容,心里一动。 他上前殷勤地拿了筷子递给陆九渊,谄媚道:“国公,夫人对您可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还特地给您准备了鲜菇面。 这鲜菇还是夫人亲手采的呢,一看就很好吃,还是国公有口福。” 陆九渊接过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还不去?” 乌泽噎了下,“国公其实应该感谢属下……” “感谢你偷吃了我的烤鱼?”陆九渊声音冰凉。 乌泽背脊一寒,讪讪道:“其实如果不是属下吃掉了鱼,国公这会儿哪里还吃得下面?属下也算是歪打正着。” 陆九渊眼角抽搐了下,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乌泽一喜,“那国公就免了……” “抓满半个月就行了。”陆九渊淡淡道。 乌泽:“……” 敢情他说这么多,都错付了。 …… 翌日,老夫人便宣布了让大房分出去另过的消息。 众人大感意外。 毕竟皇帝才赐婚大房…… 陆伯彦一脸惊愕,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讪讪道:“母亲,这节骨眼,可不兴开这样的玩笑。” 老夫人皱眉,“不是玩笑,这件事情,我已与老九商量过了,卿白马上就要尚主了,你们大房自然开府另过,更为方便。 你们放心,为了迎接公主出降,老九已经将乌廷巷那边的宅子,给了你们,你们可安心地住。” 陆伯彦这下笑不出来了,面色阴了下来,“昨日儿子不过是一时着急,冲撞了母亲,母亲怎就如此狠心,要将我们大房驱逐出陆国公府?” 老夫人闻言,面色也沉了下来,“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法子,总归这件事情,老九已经禀过皇上了,皇上对这事很赞成。” 刚想借皇上来压她的陆伯彦,闻言,一怔,“已禀过了皇上?”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是,所以你们也不必多想,将你们分出去,其实也算是顺应圣意。” 陆伯彦神色讪讪的,“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终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你要知道,一个人承受太多的福泽,是容易招致祸端的,望你们往后脚踏实地,别好高骛远,好好地过日子吧。” 陆伯彦不以为然,敷衍道:“儿子晓得。” 老夫人见状,摆了摆手道:“下去吧,准备搬府事宜。” 大房要分出去另过,林氏和陆玉兰也被从祠堂里叫了回来。 对于搬出去另过,母女俩自然也是万般不情愿的。 因为搬出去另过,就意味着,以后陆国公府与她们无关了,她们只能是普通的陆家人。 为此,陆玉兰还跑到陶夭面前,质问道:“是不是你妖言蛊惑了九叔和祖母?” 彼时,陶夭正在院子里荡秋千,陆玉兰突然冲进来质问,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被我说中了吧?你可真是恶毒,不就是被我哥不要了么,竟然报复我们,幸好当初我哥跟你退了婚。 否则娶了你这种女人,那我们可真是家门不幸!”陆玉兰怒声道。 陶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陆玉兰,你的脑子是不是忘在祠堂,没带回来?” 陆玉兰险些没转过弯来,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骂她。 “陶夭,你会不得好死的!”陆玉兰大声诅咒道。 “来人,陆四小姐对长辈不敬,给我抓起来,家法伺候!”陶夭忽然沉声命令道。 霎时有两个婆子上来,将陆玉兰给押住了。 陆玉兰反应过来,拼命挣扎起来,“陶夭,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你如此不懂礼数,形同泼妇,我这是替你爹娘教训你,以免你将来辱没了你们家的门楣,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冬儿,去取藤条来!”陶夭道。 很快,冬儿便取来了藤条。 看到那两指粗的藤条时,陆玉兰挣扎得更厉害了。 “陶夭,你敢!” 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声,藤条狠狠抽打在她身上的脆响。 陆玉兰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陶夭,我要跟你拼了!” 奈何那两个婆子力气太大,将她按在条凳上,她根本挣脱不了。 藤条雨点般,抽打在她身上。 “陶夭,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我是你长辈,长辈教训晚辈,天经地义!” “你会不得好……啊啊啊!” 话未说完,陆玉兰便是一阵惨叫连连,心里是无比后悔,方才过来时太冲动,一个下人都没有带。 她由刚开始的谩骂,到后面的恐惧求饶。 “陶夭……你、你放开我,我、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的麻烦……” “口说无凭,立书为据。喜儿,取纸笔来。”陶夭收了藤条,喘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宠溺 陆玉兰疼得满头大汗,闻言,瞪大了眼睛,“立、立什么书?” “当然是你为今日之事忏悔,向我致歉,并保证再也不无事生非,挑衅我,对我不敬的保证书啊。” 陶夭笑眯眯地说着,从喜儿手里接过纸笔来。 陆玉兰一听,梗着脖子道:“我不写。” “哦,不写啊,那我看这藤条,还想往你身上招呼呢。”陶夭说着,便作势要往她身上抽。 陆玉兰被打怕了,连忙道:“我……写!” 写了她也可以不认。 她如此安慰自己。 很快,陆玉兰便被按在桌旁,陶夭说一句,她便写一句。 “今日,我陆玉兰在此立下文书,再不对九婶陶夭不敬,更不会再对她出言不逊,以后见到她,必须态度恭敬地喊九婶,若是有违此约,就让我陆玉兰嫁跛子丈夫,生的孩子,没屁眼。” 陆玉兰写到这里时,手一抖,在纸上落下一团墨迹,屈辱地瞪向陶夭,“我不写……” “不写?”陶夭手里的藤条,在手心里敲了敲,“那没办法了,我只能继续抽。” 陆玉兰咬紧了牙,低头憋屈地继续写。 陶夭一直盯着她写,等她写完,还让她在下方写下名字,最后还让她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一切弄完后,陶夭拿起纸,轻轻吹了吹,待墨迹干透了,便折了起来,仔细收好。 陆玉兰气得要冒烟了,但奈何她还在人家手上,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保证书我已经写了,可以放我了么?” “嗯?”陶夭眼眸微眯。 陆玉兰顿了下,才别别扭扭地说:“九、九婶可以放开我了么?” 陶夭面色微雯,一副长辈的口吻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便暂且先放了你,望你以后别再行差踏错,规规矩矩做人吧。” 陆玉兰一得到自由,刚要破口大骂,却见陶夭扬了扬手里的纸,她瞬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说不出话来。 “陆玉兰,你不要以为这保证书没用,你转头就能不认。 稍晚,我会让人抄个一百张,甚至一千张,到时候你只要有违此约,我便让人全城去张贴。 到时候,你陆玉兰可就出名了!”陶夭勾着唇角,笑眯眯地说。 陆玉兰喉口腥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面色阵青阵红,好不精彩。 “你、你敢!”她握紧了拳头。 “你敢,我就敢!”陶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陆玉兰想到那纸上的内容,若是被全城的人看到后的场景,一张脸霎时涨得通红。 “你……我……” 她语无伦次到哭出声来,“你、你欺负我……呜呜!” 陶夭:“……” “我恨死你了!”陆玉兰抹着眼泪哭喊。 陶夭:“……” “怎么回事?”这时,陆九渊突然走了进来,沉声问道。 陆玉兰立即像是看到了救兵般,跑了过去,抽抽噎噎地告状道:“九叔,陶……九婶她欺负我,还打我,她还让我立下文书……”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 在陆九渊目光疑惑看来时,她只好抬脚走了过去,解释道:“陆玉兰对我不敬,我身为她的长辈,自然要好好教训她,免得她不懂规矩,出去叫人笑话。” 陆玉兰气到大哭,“我不过就是骂了你两句,你至于吗?” 陶夭一脸黑线,“什么叫至于?那你至于满嘴喷粪,骂得那么难听吗?” 陆玉兰愕然地瞪着她,“你、你说脏话?” 陶夭冷笑,“你刚刚说得更多。” “但你还打了我,我身上现在还痛着……” “不让你痛,你不会长记性!” 陆玉兰哇的一声,又哭出声来,“九叔,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折辱过……” 听着二人的争吵,陆九渊额角青筋跳了一下,目光看向陶夭。 陶夭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是她先骂我的。” 陆九渊见状,有些好笑,顿了顿,温声询问道:“什么文书?给我看看。” 陶夭只好将陆玉兰写的保证书,拿出来,递给他。 期间,她一直盯着陆玉兰,以防她会忽然去抢。 不过她想多了,陆玉兰对陆九渊打心底里敬畏,根本不敢从他手里抢东西,正乖乖地站在那里没动呢。 陆九渊看完所谓的保证书后,眼角抽搐了下,交还给了陶夭。 陆玉兰见状,连忙道:“九叔,保证书写得是不是很过分?都是九婶要求的,她竟然叫我嫁给跛子,生的孩子还没屁眼……”说到后面,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以后要没脸见人了……呜呜!” 陶夭:“……” 陆九渊轻咳一声,皱眉道:“你觉得会没脸见人,那你便要约束自己的行为,以后懂规矩一点。” 陆玉兰一听,哭得更大声了,“我就知道九叔向着九婶,根本不会帮我……呜呜,你们都在欺负我……” 陶夭:“……”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玉兰是这么爱哭的人? 陆九渊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来人,送四小姐回去。” 陆玉兰是哭着离开的。 她一走,院子里霎时清静了。 陶夭松了口气。 陆玉兰的哭声,听得人头疼。 她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九叔怎么过来了?” 陆九渊目光在她手里的藤条上,顿了顿,回道:“方才听到你这里有哭声,便过来看看。” 没想到竟是这丫头,在教训陆玉兰。 当然,在他看来,陶夭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根本没什么力气,陆玉兰哭得那么凶,不过是因为折了面子罢了。 陶夭“哦”了声。 想了想,她问道:“九叔,你会不会觉得我对陆玉兰太过分了?” “不会。”陆九渊摇头。 陶夭闻言,心里一松,点点头,“我也觉得不会,不过希望经过这次的教训,她能做个人吧。” 见状,陆九渊黑眸中划过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温声道:“任何人敢对你不敬,你都不用对他客气。” “嗯。”陶夭握着藤条,重重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陆九渊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是什么?”陶夭接过来,好奇问道。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看来陆九渊是吃腻了山珍海味 陆九渊顿了下,温声道:“你自己看吧,书房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过去了。” 陶夭一愣,点点头,“好。” 陆九渊走后,陶夭拿着盒子,坐到秋千上,慢慢打开了盒子。 入眼,竟然是一套漂亮精致的碧绿玉饰,有玉簪、玉耳铛、玉镯…… “好漂亮啊。”冬儿和喜儿在旁边看到了,发出惊叹声。 陶夭也看得愣住了。 “国公方才过来,是不是特地给小姐您送礼物的?”喜儿笑眯眯地说。 陶夭一怔,是这样吗? 难道刚才陆九渊突然过来,并不是因为听到她这里的哭声,而是特地过来,给她送礼物的? 陶夭眨了眨眸。 可是,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她? 难道……是因为昨夜的烤鱼和鲜菇面? 可那烤鱼和鲜菇面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食物啊…… 况且烤鱼还是她和陶泠几个吃剩下的…… 没想到,那么寻常不值钱的食物,却为她换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 看来陆九渊是吃腻了山珍海味,所以对她送的这种小吃,反而很喜欢。 陶夭摸了摸下巴,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商机…… …… 陆玉兰回到大房后,迎面便碰到了林氏。 林氏见她眼睛通红,像是哭过,吃了一惊,连忙询问:“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陆玉兰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心里委屈得不得了。 林氏见了,恼怒道:“哭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陆玉兰张了张嘴,“是……” 突然想到陶夭手里的保证书,她霎时哑了口。 林氏见状,怒声道:“就知道哭,话你不会说吗?” 陆玉兰一跺脚,“我就是摔了一跤嘛。”说罢,便急匆匆地跑回屋里去了。 林氏在身后怒斥道:“真是出息,摔一跤罢了,便哭成那样,丢不丢脸?” 陆玉兰听到了,气恼地将屋门用力甩上。 “砰”的一声,让林氏黑了脸,“这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过她忙着安排搬府事宜,没空追究,骂了两句,便自去忙了。 屋里,陆平兰抹了抹眼泪,刚在椅子上坐下,下一刻,她整个人便突然弹跳了起来,手捂着臀部,眼泪掉得更凶了。 陶夭! 她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乐央推门走了进来,见她一脸泪水,关切问道:“四小姐怎么哭了?您刚刚不是去庭芳院了么,可是那陶氏欺负了您?” 陆玉兰憋屈得不行,趴在榻上,恨声道:“我被陶夭抽了一顿。” 乐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那您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啊?” “我当然忍不下,但是……” “但是什么?”乐央追问。 陆玉兰看了她一眼,突然没脸将自己给陶夭立字据一事,告诉她。 “但是她有我九叔护着,我拿她没办法。”最后,她这般说道。 乐央叹了口气,“是啊,她仗着国公爷的纵容,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她竟然连四小姐您都敢打,真是不将大爷和大夫人放在眼里。 不行,奴婢不能见四小姐这么吃亏,奴婢去跟大爷、大夫人说。” 陆玉兰一听,连忙拉住她,“算了,乐央,我们斗不过她的。不过好在我们大房马上就要搬出去了。 我想过了,以后不用看到陶夭那张脸,这搬出去,其实也挺好的。 乌廷巷那边的宅子,虽然没有国公府大,却是陆家除国公府外,最好的宅子了,九叔也不算亏待我们大房。 到时候,偌大的宅子,只有我们大房的人,多自在啊。” 乐央闻言,眉头皱了下。 她这苦中作乐的样子,分明是被陶夭打怕了。 可她与陶夭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是眼下大房马上就要搬离国公府了,她身为大房的下人,自然是要跟着走的。 而她这一走,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回来了。 那样,她要怎么对付陶夭?又要怎么亲近……国公? 一时间,乐央心烦意乱,随口敷衍了陆玉兰几句,便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她魂不守舍地走着,路过一处僻静地的时候,身后忽然伸来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吃了一惊,刚要叫,却被来人捂住嘴巴,拖进了旁边的假山。 “乐央,你这个小丫头,可是来找爷的?真是要想死爷了!” 那人说着,便急迫地想吻她。 乐央大惊失色,慌忙躲闪、挣扎。 对方的声音,已让她认出来,眼前这人的身份。。 她力持镇定地说:“二爷,不可如此,您快放开奴婢……” 来人正是陆家二爷。 闻言,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地将人给抱住了。 “小丫头,这里又没人,别怕,爷会好好疼你的……”说罢,他的手便不安分起来。 乐央吓得花容失色,再也冷静不了了。 “二爷您别这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遇到陆二这个老色鬼。 她早就知道对方对她心思不纯,所以平日里尽量避着他,可万没想到,今日自己竟落了单,被他拖进了这个假山洞…… “二爷,您不可如此,奴婢、奴婢可是九爷的人,您这般动我,若是叫九爷知道……” 陆二爷闻言,低笑了两声,“老九早就将你给了玉兰那个野丫头,他才不会管你。 你便乖乖从了我,日后,跟着爷吃香喝辣的,岂不快哉?” 他早就肖想老九身边这个丫头了,可之前碍于老九,他再怎么心痒,也只能按捺下来。 未曾料到,今日会叫他撞见这个丫头独自一人走在这僻静的地方。 说话间,他已经解起了裤子。 乐央吓得面色发白,转身就想逃,却被陆二爷抓住,按在了石壁上,粗声粗气地说:“乐央,别犯傻,难道你还想伺候玉兰一辈子不成? 给了我,我马上抬你做姨娘,给你最好的体面。” 闻言,乐央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是啊,难道她要一辈子伺候陆玉兰? 跟她离开了陆国公府,她的仇,就报不了了,甚至连九爷一面都见不着了…… 她不想那样。 思虑间,她身上一凉。 她惊慌低头,竟发现她的裙子已被解开…… 一滴泪,划过她的脸庞,她双手死死抓住了洞里的石壁。 她今日所受的耻辱,定要陶氏,千倍、万倍地偿还!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爬床 “夫人!” 陶夭正在给池子里的鱼儿喂食,这时冬儿一脸古怪地自院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陶夭随口问道。 “奴婢刚刚听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冬儿走近了,压低声音道。 陶夭见状,诧异地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是啊,快点说来听听。”喜儿也好奇催促道。 “就在见才,二爷将乐央给纳做了妾室。”冬儿道。 陶夭一怔。 喜儿奇道:“乐央不是在给玉兰小姐做丫鬟么,怎么突然就成了二爷的妾了?” 陶夭也是很疑惑。 乐央对陆九渊的心思,只差写在脸上了,她会乐意给二爷做妾? “有下人看到,乐央是哭着从花园的假山里跑出来的,当时衣衫不整的,像是……”冬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陶夭和喜儿却都听明白了。 喜儿瞪大眼睛道:“你是说,乐央被二爷给……” 冬儿点点头,“应该是,谁都知道二爷表面儒雅,实则……” 好色二字,她没有说出来,但陶夭明白。 陆二爷别的缺点没有,就是特别风流好色。 二房后院的女人,少说都有五、六个了,而且这些还都是过了明路,属于明面上的,至于外面……就不好说了。 但是乐央这件事情,她觉得很是奇怪。 大房马上就要搬出府去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乐央却成了二爷的妾? 不过这么一来,乐央就不必跟着大房走了。 陶夭若有所思。 此时大房,陆玉兰也听说了此事,很是惊愕。 正巧乐央回来收拾东西,她忙将人拉住,皱眉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成我二叔的人了?” 乐央泪水涟涟,流着泪,不说话。 陆玉兰见状,霎时便明白了,怒道:“是不是我二叔强迫的你?” 乐央还是不说话。 陆玉兰一跺脚,怒气冲冲道:“我去找二叔讨说法。” 乐央见状,连忙拉住她,终于出声道:“玉兰小姐别为奴婢费神了,那都是奴婢的命……” 陆玉兰着急道:“可当初,是我从九叔手里将你要来的,早知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当时还不如让你出府算了。” 说到后面,她忍不住自责起来,“都怪我。” 乐央眼睛闪烁了下,低下头道:“奴婢还要感谢四小姐,没有四小姐,奴婢兴许早就死在外面了。 奴婢谢过四小姐这段时日的照顾,奴婢现在既然已是二爷的人,便……只能去二房伺候了,四小姐保重,奴婢……走了。” “等等!”陆玉兰连忙拉住她,想了想,返身回了屋里,取来一套首饰,塞给她,“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这套首饰,便送给你吧,你留着傍身。” 乐央顿了下,作势就要跪下,却被陆玉兰扶住了,“好了好了,别哭啊,虽然我要离开这里了,但是你以后若是遇到麻烦,可以使人捎个信给我,我会赶回来帮你的。” “多谢四小姐。”乐央感激道。 待离开了大房,乐央立即收起了眼泪,抬头挺胸地朝二房走去。 只要能留下来,这遭罪……也算值得了。 …… 翌日。 陶夭依例去给老夫人请了安。 她到的时候,林氏和秦氏已经来了,却不见王氏。 请过安后,从福寿堂出来,陶夭向秦氏打听了一句,“二嫂怎么没来?” 秦氏叹了口气,“还不是被二哥给气的……”说着,看了她一眼,“九弟妹听说了么?” 陶夭愣了下,点头,“听说了几句……” 秦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其实先前乐央还在九弟的摘星堂做事时,二哥便对她有想法了。 只是那时碍于九弟,他没敢开那个口。” 陶夭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 秦氏点点头,“嗯,只苦了二嫂了,这下都给气病了。” 陶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问道:“二嫂要紧吗?我们要不要去看望她?” “应该去的。”秦氏道。 于是陶夭便跟着她,去了二房。 到了二房,妯娌二人被引着去了王氏的屋里。 看着王氏虚弱地倚靠在床头时,二人都有些唏嘘。 “二嫂,您身子不要紧吧?”陶夭关切问道。 王氏勉强笑了下,“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二嫂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秦氏皱眉。 王氏苦笑了下,岔开话题,“都不是外人,你们随意坐吧。” 二人依言坐了下来。 待下人上过茶后,王氏才道:“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吧?让你们见笑了。” “二嫂保重身子要紧,别去想那么多。”秦氏叹了口气。 “是啊,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照顾好自己,让自己过好,才是最紧要的。”陶夭也道。 王氏忍不住低声骂道:“那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缺德玩意!” 秦氏和陶夭闻言,都有些尴尬,不好接这个话。 王氏叹了口气,“乐央倒是个好的,可惜倒霉啊,昨日在花园里走着走着,就被拖进了假山洞里……那就是个禽兽、畜牲!” 秦氏惊讶,“乐央真是被二叔强迫的?” 王氏缓了口气,点点头,“是啊,那丫头一得到自由,便跑到我跟前来,想以死谢罪,被我给拦下了。 她想给我做丫鬟,伺候我,以报答我,我岂能答应?她都已经够苦了。” 陶夭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乐央给二哥做妾室,是您提议的?” 王氏点头,“是,好好的一个姑娘,都被糟蹋成啥样了?我自然要为她做主,给她一个名分。” 陶夭听得怪怪的。 秦氏也皱着眉道:“这种事情,不好说吧?你怎么就认定,不是她自个儿愿意的?便是主动勾引,也有可能。” 王氏摇头,“乐央不是这样的人,若她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今日? 九弟可比那老东西年轻多了,又有权势、地位,若乐央真是那样的人,早就爬床了。 可她却安分守己,一直本分地当个下人。” 陶夭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是我们国公看不上她。” 说得好像乐央想爬陆九渊的床,就能爬成功似的。 真是笑话! 求下月票~ 大家多多支持哦! 么么哒~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对你太过着紧、在意了 秦氏点头附和道:“我看也是如此。” 王氏一愣,旋即对陶夭歉意地说:“瞧我这张嘴,九弟妹可别介意。” 陶夭摇头,“我没有介意,但二嫂恐怕是有所误会。” 王氏不解,“我误会了什么?” 陶夭看了她一眼,道:“二嫂比我先进府那么久,应该知道乐央为什么会在府里才对。” 闻言,王氏愣了下,旋即点头,“是,这个我知道……” “那二嫂当知在国公心里,乐央只是旧部的女儿,仅此而已。”陶夭又道。 王氏闻言,终于会意过来她的意思,神情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不是说九弟对乐央有什么,我只是想说乐央是个品性好的姑娘。 别的不说,就说她在摘星堂那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的,就很难得了。” 陶夭闻言,好笑地说:“她身为下人,做好本分,不是她应该的么?府中很多下人,都很本分的。” 反而那乐央,却不见得本分。 若她本分,就不会有今日。 不过这么看来,乐央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成了陆二爷后院的女人,本来应该被王氏厌恶痛恨的。 可现在却相反,她非但没有让王氏厌恶,反而让王氏觉得她是受害人,对她心疼、怜惜,站在了她那一边。 秦氏也道:“身为下人,谨守本分,本就是他们要恪守的。” 王氏叹了口气,“你们说得对,但我就是觉得乐央是个难得好的姑娘,可惜却被……唉!” 陶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是看着王氏那么信任乐央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提醒她一下,否则哪日被害了,都不知道。 不过她自然是不好直接说的,因为王氏非但不会信,反而还会觉得,她是在故意针对乐央。 毕竟乐央可是从陆九渊的院子里出来的人。 王氏心里怕还会觉得,是她赶走了乐央呢。 想到此,她心里一动,问道:“二嫂可知道乐央为什么会离开摘星堂么?” 果然,王氏听后,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讪讪地说:“这个……就要问九弟妹你自己啊。” “问我?”陶夭挑眉,“我可不知道乐央都跟你说了什么,不如还是二嫂直接告诉我吧。” 王氏闻言,迟疑了下,才道:“乐央说,你不喜欢她,正好玉兰想要她伺候,她便跟玉兰走了。” 陶夭顿了下,唇角微勾,她不喜欢乐央,又正好玉兰想要她伺候,她便跟玉兰走了? 这个说法,还挺高明的。 虽没有明说,是她赶她走的,但这句话,分明却又透露给众人,她因为嫉妒她,所以将她赶走。 可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王氏方才神情迟疑,怕是心里面却是那么想的。 “是这么回事?”秦氏也诧异地看了陶夭一眼。 陶夭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智者不惑。” 二人听得一怔。 “你们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我再多说,就变成了狡辩、掩饰了。 但坦白讲,我确实不喜欢乐央,却并不是因为她与国公有什么,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她这个人罢了。 还有,她离开摘星堂,与我无关,是国公的决定。” 王氏和秦氏闻言,都有些愣住了。 “好了,我看二嫂也没什么大碍了,三嫂,我们先回去吧,也好让二嫂休息。”陶夭起身道。 秦氏回过神来,跟着起了身,“那二嫂就好好歇息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王氏回过神来,有些复杂地看了眼陶夭,“我不是故意要误解你的,只是……” “二嫂不必解释,我能理解,毕竟人都会偏向弱者的。”陶夭道。 王氏怔住。 出了二房后,秦氏拉着陶夭的手问道:“二嫂是被乐央那妮子给蒙骗了吧?” 陶夭讶异道:“三嫂何出此言?” 秦氏笑得有些淡,“乐央真要寻死,用不着跑去二嫂面前吧?二嫂还是太过于心善了。” 陶夭叹了口气,“还是三嫂通透明白。” “不过乐央是因为什么离开摘星堂的?”秦氏好奇问道。 陶夭顿了下,如实道:“虽然不是我赶她的,不过事情,确实是因我而起。” “怎么说?” “那晚我去找国公,乐央拦着我,不让我进,还骗我说,国公在里面与人议事。 她原本是想用这借口,将我哄走,但她没想到,我那么执拗,会在书房门口等着国公。 然后我便冻着了,国公出来知道后,就处置了乐央。” 秦氏惊诧,“竟是这么回事……乐央这个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欺到你的头上来。幸好九弟是个睿智的!” “是呀,国公很睿智的。”陶夭认同地点头。 闻言,秦氏忍不住打趣道:“其实是因为九弟对你太过着紧、在意了。” 陶夭愣了下,反应过来,不认同地说:“三嫂说笑了,国公是对事不对人。” 秦氏只道她是害羞了,笑而不语。 再说王氏,陶夭和秦氏走后,她便倚坐在床上,想着陶夭说的话,若有所思。 这时,下人禀道:“乐姨娘来了。” 王氏愣了下,淡淡道:“让她进来。” 乐央很快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汤。 “你这是……”王氏看到了,有些讶异。 乐央将手里的碗,端到床前,一脸腼腆地说:“夫人身体不适,妾为您熬了碗鸡汤。” 王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有心了。” 乐央摇头,“夫人待妾的好,妾铭记于心,却又无以为报,便只能为夫人端茶递水报答。” 王氏闻言,叹了口气,“难为你了。” 乐央摇了摇头,颇是殷勤地说:“妾喂您吧。” “不用,我自己来。”王氏道。 乐央只好将碗递过去。 王氏伸手去接的时候,瞥到她烫红的指尖,顿了下,道:“你先下去吧,汤我一会儿再喝。” 乐央顿了下,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点点头,“那妾先告退。” 待她一走,王氏便让身边的嬷嬷,将汤拿去倒了。 嬷嬷有些诧异,“夫人这是……” 王氏叹了口气,“九弟妹说的话,有些道理,也许,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陶夭博可怜 从王氏的屋里出来后,乐央觉察出王氏待她的态度有些异样,便问了下人,这才知道方才陶夭来过了。 看来定是陶夭与王氏说了什么。 她眯起的眼中,闪过冷意。 她刚回到屋里,正寻思着对策,陆二爷便突然走了进来。 “二爷。”乐央立即起身行礼。 陆二爷拉过她的手,抚摸着,关切问道:“乐央,住得可还习惯?” 乐央点点头,“多谢二爷,妾一切都好。” “那就好。”陆二爷点点头,忽然将她抱到了腿上。 乐央身体一僵,提醒道:“二爷别……现在还是白天,叫人听到了不好……” “昨日在花园,也是白天。”陆二爷淡淡提醒道。 乐央面色一白。 “乐央,你现在可是爷的妾了,伺候好爷,是你份内之事,别搞得像是我强迫了你一样,昨日在那山洞,你可是享受得很。”陆二爷似笑非笑。 乐央心头大怒,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而是楚楚可怜地说:“二爷这般糟贱妾,让妾好是伤心……” 说着,她便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陆二爷见状,面色和缓了些,捏着她的脸道:“好好服侍爷,爷便不会亏待了你。” 乐央闻言,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陆二虽然将近四十了,但眉宇间,还是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英俊的。 他们几兄弟的相貌,其实都有些像…… 想到此,她主动偎近了他,并亲了上去。 陆二爷心花怒放,立即搂紧了她。 可关键时候,乐央却推开了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爷,妾还有伤,今日怕是您不能伺候您,能否给我几天将养的时间?” 陆二爷都要冒烟了,闻言就想起了昨日山洞的激况,虽然很扫兴,却没说什么,而是大步出了她的屋子。 乐央松了口气。 王氏本就对她有了戒心,她若再跟陆二爷胡来,那她可就要跟这后院的女人一样,成为王氏打压的对象了…… 正想着,突然隔壁柳氏的屋,传出了巨大的动静声。 乐央一愣,旋即唇角微勾。 动静这么大,怕是二房的人都听见了吧? 那柳氏就是个没脑子的。 果然,王氏没多久,便听说了,当场摔烂了一个碗,骂道:“破烂玩意!” 陈嬷嬷道:“二爷先去乐姨娘屋里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来,便火急火燎地去了柳姨娘的屋里。” 王氏一愣,叹了口气,“乐央是个懂事的,定是拒绝了二爷,不像柳氏那个骚狐狸,不要脸,大白天的便勾着爷……” 陈嬷嬷点点头。 …… 翌日。 陶夭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拎着食盒去了陆九渊的书房。 到了门外,见乌泽守在那里,她停下脚步问道:“乌泽,国公在里面么?” “在。”乌泽见她拎着食盒,很是殷勤地伸手帮她拎了过来,“属下帮您拿。” “好的,有劳了。”陶夭点点头。 乌泽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食盒,仿佛闻到了里面的菜香味。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夫人,里面的都是什么菜,怎么闻着那么香?” 陶夭笑道:“其实就是很寻常的家常菜,有红烧排骨、清蒸鲈鱼、牛腩炖土豆……另有一道鸡汤。”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说一道菜,乌泽便吞咽一口口水。 自从吃了她烤的鱼后,乌泽一直念念不忘。 “这些菜……都是夫人亲自做的?” “对呀。”陶夭点头。 “想必……非常好吃。”乌泽咽着口水道。 陶夭谦虚道:“一般啦,得看合不合国公的胃口。” 乌泽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说只要是您做的,自然再合国公的胃口不过了,上次国公还为了一条烤鱼,罚他捉半个月的老鼠呢…… 书房里,陆九渊正站在书架前,翻阅书本,听到二人的对话声,已转过身来。 陶夭看到他,便想到他送的那盒玉饰,兴冲冲开口道:“九叔,我……” “嗯?”陆九渊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陶夭一顿,立即改口,“夫、夫君……” 陆九渊漆黑深沉的眸内划过一丝笑意,在桌前坐了下来,温声问:“嗯,你方才想说什么?” 陶夭回过神来,指了指乌泽放在桌上的食盒,“我给九……夫君做了几道菜,你要不要尝尝?” 陆九渊闻言,顿了顿,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好。” 很快,陶夭便将食盒里的菜都端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先凑合着吃。” 听着女孩儿软糯的声音,陆九渊顿了下,目光掠过桌上的菜,惊讶道:“都是你做的?” “对呀。”陶夭点头,想到什么,她突然将自己烫红的手指,伸到他面前,“我许久没下厨了,你看手指都给烫红了……” 她本意是想让他知道,做菜并不容易,这么一来,说不定他就会心软,一会儿能多给她一些银钱做补偿。 结果她手才凑过去,便被男人给握住了。 男人的大手突然握上来,令她手指一僵,愣愣地看着他。 陆九渊没有察觉到,他正低头检查着女孩儿纤细漂亮的指尖。 在看到她的手指果然被烫得通红时,眉头皱紧,沉声道:“下次不要再去厨房了,饭菜让下人做就行。” 陶夭闻言,回过神来,并用力拽回了手指,背在身后。 这怎么行?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商机,不能这样就被劝退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这里的锅具,下次必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那你先用膳吧,我回去了。” 说罢,不等他说什么,她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陆九渊一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 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儿指腹的柔软触感…… “国公,快趁热吃吧,不然菜要凉了。”乌泽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嗯”了声,看着桌上的菜,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丫头今日突然这么殷勤,是为了…… 陆九渊摇头失笑,拿起了筷子。 乌泽侍立一旁,直勾勾地看着,只差口水滴答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么多菜,国公肯定吃不完,一会儿,定会将剩菜赏给他吃。 想到此,他收了目光,等着一会儿饱餐一顿。 然而他等呀等,却只等到了满桌空掉的碟子。 他愕然地看向主子。 “国公您……” 陆九渊放下筷子,抬眸瞥了他一眼,“什么?” 对上他冷峻的眼神,乌泽到嘴的您怎么不给我留一点,改成了,“您……没有吃撑吧?” 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吃了? 乌泽心里大声吐槽。 陆九渊闻言,顿了下,俊脸有些不自在,他今日确实吃太多了。 “夫人做的菜,太过好吃。”半晌,他温声道。 乌泽心里咆哮,他自然知道夫人做的菜好吃啊,那您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将这个盒子,送去给夫人。”陆九渊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乌泽忿忿地接了过来,便要转身出去。 “将桌上的碗碟收好,一并送去。”陆九渊吩咐。 乌泽:“……” 不给他留一口,还要奴役他干这干那,真是太过分了!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陆九渊真是上道 陶夭从摘星堂出来后,便回了庭芳院。 一进屋,她便趴在了榻上,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喜儿见她回来,就趴在了榻上,脸也是红红的,还以为她生病了,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小姐,您是不是生病了,脸怎么那么红?”她担忧地说。 陶夭回过神来,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诧异道:“很红吗?” “嗯。”喜儿说着,还拿来镜子给她照。 镜子里的人儿,脸蛋嫣红,像施了上等的胭脂般,眼睛也是水水润润的,像是含了一汪春水般,美丽不可方物。 陶夭看到了,被吓了一跳,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 对上喜儿不解的眼神,她轻咳一声,有些牵强地解释,“可能……是在厨房里待太久了,被烟给熏的。” 喜儿一听,劝道:“那小姐以后还是别进厨房了吧,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可别把小姐的脸给熏黄了。” 陶夭眨了眨眸,“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她也有些舍不得陆九渊这个金主啊。 她内心正纠结着,忽然看到冬儿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冬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喜儿忙问。 “是乌泽侍卫让我交给夫人的。”冬儿回道。 陶夭一愣,突然雀跃地坐起身来,并飞快地伸手接过了盒子。 盒子不大,跟巴掌一样大小,但是拿在手上却沉甸甸的。 她屏住呼吸,打开一看,霎时被里面金闪闪的金锭子给晃花了眼。 好多金子…… 发财了! “小姐,好多金锭子啊。”喜儿惊呼。 冬儿笑眯眯地说:“乌泽侍卫说是国公让他送过来给夫人的。” 陶夭回过神来,心花怒放。 不枉她费心给陆九渊做了午膳。 她果然没有白忙! 陆九渊可真是上道! 嗯,明天多给他做几道菜,犒劳他! 想着,她将盒子给了喜儿,让她收好后,便下地穿鞋,急匆匆去耳房泡了杯茶,然后端去了摘星堂。 她到书房的时候,陆九渊正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夫君?” 寂静的书房里,突然传来女孩儿别别扭扭的声音。 陆九渊一愣,抬眸看去,便见门外探进来一颗脑袋。 他顿了下,眸内划过笑意,放下手,温声道:“进来吧。” 陶夭这才走了进去,好奇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可是身子不舒坦?”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 他其实是有些吃撑了,肚子不太舒服罢了。 “你……可是有事?”他转而问道。 陶夭闻言,立即将手里的茶,端给了他,“这是我给你沏的茶,饭后喝一些,能帮助消食。” 陆九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眸内染了一丝笑意。 那日在宫里,看到她从静雯公主手里哄走一箱子的金饰时,他就该知道的,这个丫头酷爱金银,是个小财迷。 “嗯。”他嗓音低沉地应了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陶夭刚要再说什么,他却突然放下了杯子,起身道:“园子里的海棠花开了,去看一下。” “啊?”陶夭愣住。 “没空?”陆九渊垂眸询问。 想到那盒金子,陶夭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有空的。” “嗯,那走吧。”陆九渊唇角勾了下,率先出了书房。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陶夭心里觉得怪怪的,但还是拔腿跟了上去。 大中午的去赏花,陆九渊没事吧? 他都不用午憩的么? 到了海棠园,果见海棠花已盛开,一簇一簇的,很是壮观。 陶夭看得呆住了。 “好漂亮啊。”她抬头看着树上的花瓣,惊叹道。 陆九渊听到声音,回头看来。 女孩儿站在花树下,仰着脑袋在赏花,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将树梢上的花瓣吹落,纷纷扬扬,落了她一身。 陶夭一愣,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忍不住伸手去承接。 直到手心里装满了花瓣,她才兴冲冲地跑到陆九渊跟前。 “九叔,你看这花漂亮吗?” 陆九渊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下,点头,“嗯,漂亮。” “我也觉得很漂亮。”陶夭点点头,拿起一片,刚要放到嘴里,便被陆九渊制止了,“不能吃。” 陶夭眨了眨眸,“我想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有些花看着好看,但兴许有毒,别轻易尝试。”陆九渊蹙眉道。 陶夭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点头,“知道了。” “走吧。”陆九渊说了声,便转身往前走去。 陶夭跟在后面,看到地上落了好多花瓣,忍不住蹲下身来,将花瓣捡起来,放在裙兜里。 陆九渊走得很慢,偶尔回头,看到她蹲在地上捡花瓣时,会停下来等她。 两人走走停停,没多久,陶夭的裙兜里,便装满了花瓣。 陆九渊看到了,问道:“你捡这些花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陶夭摇头,她就是觉得花瓣落了一地,怪可惜的。 陆九渊闻言,没再说什么。 看着走在前头的男人,陶夭眼珠转了转,突然唤道:“九叔!” 陆九渊听到声音,刚转过身,便见一片花雨,迎面洒来。 霎时,他身上便落满了花瓣。 他愕然地看着面前对自己抛洒花瓣的女孩儿。 回过神来,他眉头微蹙,忍不住伸手捉住了她的手,“别扔了!” 陶夭动作一顿,对上他深沉没有笑意的眼睛,脸上笑意一僵,咽了咽口水,嗫嚅道:“你……生气了?” 陆九渊一愣,松了她的手,“没有。”顿了顿,解释道,“我……只是不习惯。” “对不起。”陶夭道歉。 见他身上都是花瓣,忍不住踏前两步,踮起脚,替他拍掉身上沾到的花瓣。 女孩儿突然挨近过来,身上独特好闻的幽香毫无预兆地钻入鼻间时,陆九渊失神了片刻。 良久,他回过神来,看着在身前忙活的女孩儿,他抿了下唇,低声道:“我没有怪你。” 陶夭动作一顿,抬起水水润润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哦。”继续帮他拍掉身上的花瓣。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陆九渊大中午的沐浴 想到此,陶夭的脸又红又烫。 天哪,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方才那只手,真是陆九渊的?! 意识到这一层,她将脸埋进枕头里,恨不得将自己给埋起来。 太太羞耻了! 虽然当时她还穿着裤子,是隔着一层裤子的,但是裤子薄啊,而且她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碰…… 想到此,她贝齿紧紧咬住唇瓣,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般。 啊啊啊…… 她好想原地消失! “小姐,您的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喜儿看到她的脸,吃了一惊。 “呃……可能、可能是太热了。”陶夭回过神来,不甚自在地说,“你们去忙吧,我想睡一会儿。” “好,那有事您喊我们。”喜儿应了声,跟冬儿出去了。 待二人一走,陶夭便泄气般地趴在了枕头上。 摘星堂。 陆九渊刚从净室出来,乌泽突然来禀,“顾大人来了。” “请他到书房先坐会儿。”陆九渊吩咐道。 “是。”乌泽应了声,便下去了。 陆九渊收拾好去书房的时候,顾长卿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他桌上的棋子。 看到陆九渊进来,他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他带着湿意的鬓角时,愣了下,“怎么大中午的还沐浴了?” 陆九渊没有正面回答,岔开话题道:“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顾长卿蹙眉。 “嗯。” 顾长卿噎了下,拈起一颗棋子,“来找你下棋,算不算有事?” 陆九渊闻言,没说话,径自落座,从棋盒中拿起一颗棋子,随意地放在了棋盘上。 顾长卿见状,如临大敌般,正襟危坐,不敢大意。 思索再三,才落下一子。 …… 然而顾长卿在又一次赢了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的陆九渊,“怎么回事?故意让我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善心了?” 他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 实在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想不到有生之年,他竟有机会赢过陆九渊。 且还一次赢了那么多局。 “对自己的棋艺那么不自信?”陆九渊淡淡瞥了他一眼,将棋子一一捡回棋盒里。 顾长卿冷静下来后,叹着气道:“非是我对自己的棋艺不自信,是我从来就没有赢过你。 可今天,我不但赢了,还每局都赢,这就让人觉得反常了。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陆九渊动作顿了下,继续收着棋子,没有理会他的话。 顾长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总觉得,你今日不在状态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九渊依旧没有理他。 顾长卿突然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快说来分享一下。” 陆九渊终于抬眸瞥了他一眼,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可以滚了。” 顾长卿非但没有打退堂鼓,反而越加兴奋了,“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恼羞成怒了吗? 还有,你大中午的沐浴,着实是古怪,该不会是因为杀了人,想将满身的血腥味洗去吧?” 陆九渊冷冷道:“这么会想,要不要我跟皇上说一下,将你调去刑部?” 顾长卿一吓,连忙摆手,“别别别,我现在这个位置挺好的,就不劳烦了。 倒是你,到底怎么回事,如此心不在焉……该不会是在想我的嫂夫人了吧?” “乌泽,送客。”陆九渊突然道。 顾长卿嘴角抽搐了下,“你不留我吃一顿晚饭?天都黑了。” “府中没有做你的那一份。”陆九渊道。 顾长卿:“……” 跟着乌泽往外走的时候,他忍不住吐槽,“你家主子怎么抠成这样?” 乌泽点点头,“国公近来,确实挺抠的。” “怎么说?”顾长卿闻言,感兴趣地追问。 “国公吃好吃的,都不给我留一口,以往,国公每次都会给我留的,唉。”乌泽想到中午夫人做的菜,依旧感到扼腕。 顾长卿:“……” 他有些鄙视地说,“乌泽,你就那么喜欢吃你家主子的口水?” “顾大人有所不知,那菜可不是普通的菜,是我们夫人亲自下厨做的。 夫人厨艺精湛,普通的一条鱼,都能烤得美味无比,更不用说所做的菜了。”乌泽一副他见识浅薄的表情道。 顾长卿嘴角抽搐了下,却是感兴趣地说:“你们夫人还会厨艺?” “是。”乌泽点点头。 顾长卿忽然语气酸酸地说:“那你家主子还真是有福气。” “可不是?”乌泽一脸认同。 二人对视一眼,突然觉得,他们也该娶妻了。 想起一事,顾长卿忽然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你家主子今日一直输给我,看来是中午吃撑了。” “顾大人真是见识非凡,我们家国公,可不就是吃撑了么?那么多菜,他一个人全吃了。”乌泽想起这件事情,依旧忿忿的。 顾长卿拍了拍他的肩,“你家主子是越来越古怪了。” “古怪得很,大中午的还沐浴!”乌泽道。 顾长卿深以为然,“什么怪癖!” 书房里,陆九渊莫名觉得鼻子发痒。 …… 晚上,庭芳院。 因为臀部上有伤,陶夭坐不了,便只能趴着。 晚饭还是喜儿一勺一勺给喂的。 “小姐要不要再喝些汤?”喂完了饭,喜儿又问道。 “好。”陶夭点头。 什么叫饭来张口,她眼下的情况就是。 真是太腐败了…… 陶夭心里这么想着,在喜儿给她喂来汤水的时候,却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奴婢见过国公。”这时,冬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陶夭听到了,被嘴里的汤给呛了下,咳得满脸通红,“咳咳咳……” 喜儿吓了一跳,慌忙给她顺背。 待陶夭平缓下来后,喜儿转身给陆九渊行礼,“奴婢见过国公。” 陆九渊淡淡道:“免礼。” 陶夭察觉到男人看来的视线,她力持镇定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见过九叔。” 陆九渊目光在她布满红霞的小脸上顿了顿,温声问:“有没有好些了?” 陶夭知他指的是什么,可他不提还好,一提,她真想找个地缝钻了。 “好、好多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小姐,将这汤喝完吧。”喜儿端着剩半碗的汤道。 陶夭刚想说不喝了,却听陆九渊道:“给我吧。” 临时有事,晚些时候会再更新一章哈~ (本章完) 第八十章 陶夭:你可真像我爹! 喜儿虽然惊讶,却动作麻利地将碗递了过去。 陆九渊接过,在榻边坐了下来。 陶夭:“……” 意识过来对方这是要给自己喂汤时,她真是要惊呆了。 反应过来,她刚要拒绝,可对方已经用勺子舀了汤,吹了吹后,喂到了她唇边。 陶夭:“……” 她机械地张开嘴巴。 陆九渊给她喂汤? 她怎么感觉那么玄幻? 不一会儿,半碗汤喂完了。 陆九渊问道:“还要再吃么?” 陶夭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不用了。”再吃,她可就要消化不良了。 陆九渊问道:“饭吃过了?” “吃过了,也吃饱了。”陶夭老老实实地回道。 陆九渊闻言,便将空碗递给了喜儿。 回头看到陶夭嘴角上沾着的油渍时,他顿了顿,从袖子里取出帕子,动作轻柔地帮她抹了下嘴角。 陶夭:“……”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耐心十足的模样。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小的时候,被家人这般照顾过。 她现在都是大姑娘了,还被这般妥贴地照顾,她心里霎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想着,不经大脑的话,便脱口而出了,“你……可真像我爹!” 陆九渊:“……” 回过神来,他俊脸有些黑,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沉声道:“我没想要你这么大的女儿,别胡说八道!” 陶夭:“……” 她摸了摸自己被敲的脑袋,暗暗嘀咕:可是他的样子,真的很像嘛。 喜儿和冬儿在一旁捂嘴偷笑。 天哪,国公待(小姐)夫人也太宠了吧! 陆九渊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坐了一会儿,便起了身,叮嘱道:“一会儿记得涂了药再睡。” “知道了。”陶夭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点头。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 他一走,陶夭心里的压力顿消,懒洋洋地趴在枕上。 虽然陆九渊待她很不错,但鉴于中午时发生的事情,面对他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尴尬和压力的。 他一走,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小姐,国公对您可真好。”喜儿忍不住道。 冬儿也笑道:“说出去,怕是都不会有人信呢,国公爷竟然亲自给夫人喂汤。” 陶夭:“……” 她能说,她喝了陆九渊喂的汤,会消化不良吗? 但是想到陆九渊细致地给自己喂汤的场景,她的心却没来由地跳得飞快。 他怎么会这么细致体贴呢? 他还给她擦嘴…… 忍不住的,她抬手摸了摸嘴角。 等等,陆九渊怎么把给她擦过嘴的帕子,给带走了? 他……不嫌脏啊?! 他怎么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说好的生吃人肉,生饮人血呢? …… 翌日,陶夭的伤好了一些。 陆九渊给的药,很管用,她臀上的淤青已经淡了很多了,正常行走已没问题。 给老夫人请完安后,她要走的时候,老夫人却突然将她叫住了。 “母亲可是有什么吩咐么?”陶夭问。 “你过来。”老夫人朝她笑眯眯地招手。 陶夭依言走近。 然后老夫人便将一个白色的瓷瓶,塞到了她手里。 “这是……”陶夭不明所以。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老九少年时期,便上了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他身上啊都是伤,也因此落下了些毛病。 可他总是仗着年轻,不肯吃药,这是给他调理身体用的药,你劝劝他,务必让他服下,这是对身体好的。” 陶夭闻言,不疑有它,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定会劝夫君服药的。”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满是欣慰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陶夭一走,老夫人笑得只老狐狸。 兰嬷嬷哭笑不得,“您这样哄国公夫人,是不是不太好?” 老夫人无奈地说:“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么?那药可是用了极珍贵的药材制成的,老九不肯吃,放在那里,太可惜了。 而且,小夫妻俩大婚都有段时日了,至今还没有圆房,传出去太不像话了,我这也是想帮他们一把。” 兰嬷嬷提醒道:“夫人不知道是什么,但国公肯定知道,他不一定会愿意吃。” “这你就不懂了,若是我直接给老九,老九肯定排斥不吃,但是由夭夭拿给他,性质便不一样了。 他定会以为夭夭也有那意思,这药吃不吃,并没什么要紧,要的是夭夭的态度。 只要老九以为夭夭有那意思,事情必定是水到渠成!” 兰嬷嬷听后,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再说陶夭从福寿堂出来后,便去了一趟摘星堂,得知陆九渊还没回来,便回了庭芳院。 陆九渊昨日说了今天中午不会回来的,那她晚上再将药给他送去好了。 想着,她便将药收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 陶夭寻思着陆九渊也应该要回来了,便让人将食材搬去了摘星堂陆九渊的屋里。 然而她坐着等了许久,也不见陆九渊回来,便有些坐不住了,索性拿了伞,去了府门前。 此时天色将黑,加上下雨的缘故,四周一片灰蒙蒙,连街道都不怎么看得清了。 她站着等了一会儿,刚想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长街处传来马蹄声阵阵。 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翘首朝长街看去。 没片刻,赤焰那火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她面上一喜,是陆九渊回来了。 不多时,赤焰在门前停了下来,马上的男人,也翻身下了马。 不等下人拿伞去接应,陶夭已然打开伞,小跑了出去。 “夫君。” 陆九渊怔住,眯眸看着雨雾中,朝自己疾奔而来的女孩儿。 很快,女孩儿手里的伞,便撑在了他的头顶上,替他隔绝了雨水。 他神色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陶夭眨了下眸,自然而然地说:“不是说好了等你回来吃晚膳的么?我久等你不回,便出来看看。” 陆九渊闻言,薄唇抿紧,声音有些异样,“先进去吧。” “好。”陶夭点点头,举高了手,吃力地撑着伞。 陆九渊见状,伸手接过,手虚扶着她,往府门走。 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看到陶夭裙角都被浸湿了,他眉头微拧,突然伸手揽在她腰上,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陆九渊的力气……好大! 身体突然腾空,陶夭惊呼出声,愕然地看着突然抱起自己的男人。 陆九渊语气从容,“雨太大,我抱着你走,能快一点。” 陶夭:“……” 反应过来,她结结巴巴地说:“不用吧,我自己可以走……” “乖,听话一点。”陆九渊语气不容置疑,抱着她大步进了府门。 陶夭:“……” 走了一段路,陆九渊想起来一事,抿唇问:“还疼么?” 他没头没脑的话,令陶夭一愣,“什么?” 陆九渊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陶夭霎时明白过来,尴尬顿起。 她干笑道:“哈哈,早没事了!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呢,你送的那药,可有用了。” 陆九渊顿了下,眉头微拧,“我们是夫妻。” 陶夭:“……” 见男人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终于顶不住了,耷拉下脑袋,弱弱地说:“知道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陆九渊没再说话,抱着陶夭回了摘星堂。 陶夭努力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忽略掉腰上那只紧紧揽着她的手臂。 别在意、别在意…… 这么大的雨,不用自己走路,不是挺好的么?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站在陆九渊的屋里了。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沐浴。”陆九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哦。”陶夭点点头,目送他朝净室走去了,这才在椅了上坐了下来。 她托着腮,有些心不在焉地想,陆九渊的力气……好大! 府门距离摘星堂,虽然不会很远,但也不近啊。 况且他还用一只手抱着…… 这让她有种自己轻若羽毛的错觉。 嗯,不愧是行伍出身的,果然很男人! 陶夭漫不经心地想着,忽然感觉到底下坐着的椅子好软好软……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椅子上竟垫了一层很厚很软的垫子。 她伸手摸了摸,好舒服啊。 她忍不住看了看别的椅子,发现别的椅子并没有,只有这一张才有。 难道这个垫子,是陆九渊特别给她铺的? 意识到这层,她心里泛起莫名的甜意。 “小姐、小姐……”这时,喜儿突然在旁边唤道。 陶夭回过神来,扭头看她,“怎么了?” 喜儿眸中带着笑意,提醒道:“国公已经回来了,这炭是不是要先点起来?” 经她这么一说,陶夭这才想起来,“对对对,马上点起来。” 她今晚做的是炭烤鱼。 食材早就弄好了的,只等陆九渊回来,边烤边吃。 等屋里飘满香味的时候,陆九渊正好沐浴出来。 陶夭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便有些挪不开了。 沐浴过后的他,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 因为洗了头的关系,他平日里习惯束起的长发,已经放下来了,随意地披散在肩背上。 身上穿着宽松的寝衣,衣领微敞,露出修长的脖颈,隐约还能看到精致的锁骨。 此时的陆九渊,有别于平日里的严谨和一丝不苟,身上多了一种洒脱不羁的感觉,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直到他走近了,陶夭才回过神来。 她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招呼道:“已经煮好了,快坐下吃吧。” 陆九渊出来的时候,便已经闻到了屋里浓郁的鱼香味。 他落座后,目光落在桌上,黑眸中掠过惊诧。 桌上在煮的鱼,看起来跟平时吃的不太一样。 尤其是盛放食物的器具。 那器具有点类似托盘。 只是这个器具分为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铁制的,里面放着鱼,以及各种配菜。 而下面的一层则是铜制的,且还是镂空的,里面隐约有火星,显然放了燃烧的木炭。 陆九渊自认见识还算广博,可此时看着这个怪异的盆,也忍不住有些惊讶,“这个是哪里来的?” “你说这个烤盘吗?这个是我找匠人打的,用来做炭烤鱼,很方便,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好不好。”陶夭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炭烤鱼?”陆九渊第一次听闻这种菜名,觉得有些新鲜。 “嗯。”陶夭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些鱼放到他面前的碗里,“你快尝一下,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陆九渊顿了下,在她迫切的目光中,低头尝了一口。 然后他这种并不重口欲的人,在吃了一口后,都忍不住要被这鱼的味道给征服了。 不同于平时吃的鱼,这鱼非常入味,且香浓。 “好吃吗?”陶夭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见他不说话,忍不住有些急切地追问。 陆九渊抬起头来,嘴角勾起,由衷称赞道:“很好吃。” 陶夭闻言,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 入口的味道,令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这是她想要的味道。 好好吃! 她卷起袖子,招呼道:“好吃就多吃一点,这里面的配菜也很好吃的。” 说着,她拿筷子给陆九渊夹了些配菜。 里面的配菜,她放了土豆片、大白菜、黄瓜,以及豆芽。 煮了这许久,已经很入味了。 陆九渊听从她的,每样配菜都尝了下,确实如她所说,都很好吃。 陶夭给他夹了些菜后,便没再理他了,自顾地吃了起来。 放松下来后,她不自觉脱了鞋子,蹲在椅子上,吃得热火朝天,鼻尖都冒起了细汗。 陆九渊偶尔抬头,看到她的架势,俊脸上有丝无奈,不得不提醒,“坐好吃。” “啊?哦。”陶夭这才注意到自己习惯性地蹲到了椅子上。 她连忙放下脚,端正坐好,下意识地解释,“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在家里不要紧。”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闻言,眼眸眨了下。 他竟然都不训她诶? 她有些意外。 “那我可以继续蹲着吃么?”她咬着筷子道。 陆九渊一愣,“还……会疼?” 陶夭一时没想起来,问道:“什么疼?” 陆九渊薄唇抿了下。 陶夭见他一副不好启齿的模样,终于想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早就不疼了,况且你还给我垫了这么软的垫子。” “那为何要蹲着吃?”陆九渊蹙眉。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多了奇奇怪怪的癖好 “我……觉得这样吃,比较有味道。”陶夭似真似假地说,绝不承认自己这个是坏习惯。 陆九渊:“……” 这是什么小癖好? 他本不该纵容的,可对上女孩儿漂亮无垢的眼睛时,不自觉地点了头,“随你。” 得了他的允许,这下,陶夭可以毫无压力了。 她踢了鞋子,开心地蹲在椅子上,还拿了公筷,殷勤地给陆九渊夹菜。 “你都累了一天了,多吃一点。” 陆九渊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却有些不忍拂了她的好意。 于是,继昨日之后,陆九渊再一次吃撑了。 陶夭自己也是吃得肚子圆圆鼓鼓。 她低头捏了捏自己鼓起的小肚子,有些忧愁。 再这么暴饮暴食下去,她恐怕会变成胖子…… 想到此,她有些坐不住了,连忙拿出袖子里的瓶子,起身递给陆九渊。 “这个药,你一定要服哦,可别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否则她老人家会伤心的。” 陆九渊看着她突然递来的瓷瓶,刚开始有些不解,但听了她后面说的话,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他没有伸手接,而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我吃这个药?” “当然呀,不止我希望,母亲也希望的。”陶夭认真地说。 陆九渊顿了下,伸手接过。 他打开瓶子,看了眼里面的药,果然跟上次母亲要给他的药是一样的。 他沉默了下,将瓶子盖好,放到桌上,突然道:“我不需要这些药。” 陶夭一听,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心道,果然如老夫人所说,他仗着自己年轻,都不把身体当一回事。 想着,她委婉地劝道:“我知道你其实还很年轻,但吃药又不丢人。 而且这药可是母亲特地让人为你调制的,费了很多心血,你委实不该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陆九渊眉头蹙紧,“我不需要……” 陶夭闻言,也蹙起了眉,“你怎么这么固执?”说罢,她索性拿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来。 可当看到黑漆漆的药丸,并散发着浓郁难闻的味道时,她动作顿了下。 这药怎么看着那么奇怪? 但想到这药是老夫人给的,她总不至于害自己的儿子,便毫无压力拉起陆九渊的手,将药丸,放到他的手心。 然后她又殷勤地端来一杯水,催促道:“你快点吃了,若是觉得苦,我让人给你准备蜜饯。” 陆九渊:“……” “唉呀,你快点!”陶夭见他磨磨蹭蹭的,忍不住从他手心里拿起药,喂进他嘴里。 可当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温热的唇时,她愣了下,慌忙将手背在身后。 陆九渊亦是愣了下。 他没有想到她会有些举动。 所以当药丸被她塞进嘴里时,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上女孩儿热切的眼神,他终是没有将药吐出来,而是咽了下去。 陶夭看到他的喉咙动了一下,猜测他已经将药吃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将水端给他。 “这就对了嘛,你要记得每天按时服用哦。”她叮嘱道。 陆九渊眉头皱紧。 他并不需要……这些药物来辅助。 “好了,任务完成,我回去了。”陶夭见他吃了药,放下心来。 陆九渊一愣,“任务?” 陶夭点点头,解释道:“就是母亲吩咐给我的任务啊,她让我劝你一定要吃这个药,说这个药对身体好的。” 陆九渊薄唇抿紧,淡淡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陶夭如实道:“她跟我说,你少年时便上战场了,身上留下了不少旧伤,可是你却仗着年轻,都不肯服药。 不得已,她才让我多劝你,这个药你可一定要记得吃哦。” 陆九渊:“……” 回过神来,他修长的指尖,揉了揉眉心。 竟是他误会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药是什么用途。 “下次,别听母亲乱说,我身上没有伤。”许久后,他蹙着眉道。 陶夭闻言,了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样子,其实跟讳疾忌医差不多,明明身上有伤,却并不承认,也不肯吃药。 难道,他其实是怕吃药? 但是,堂堂陆国公,会怕吃药? 她眨了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有点可爱的。 想着,她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陆九渊本想送她,但想到刚才服下的药,只能作罢。 他起身走到屋外,喊来了乌泽,“替我送一下夫人。” “是。”乌泽恭恭敬敬地应了声后,目光殷勤地转向陶夭,“夫人请。” 陶夭点点头,“有劳了。” 乌泽摇了下头,诚恳地说:“属下还要多谢夫人送的炭烤鱼,实在太好吃了,属下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鱼。” 陶夭笑着摇了摇头,“乌侍卫客气了,你喜欢吃就好。” 她今晚准备了两份炭烤鱼,一份她跟陆九渊吃,另一份则给了乌泽和喜儿、冬儿,三人吃。 方才三人就在偏屋里吃的。 “夫人小心,这里有水。”乌泽一手撑着伞,一手打着灯笼,走在面前,提醒着陶夭。 陶夭和两个丫鬟,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眼下天已经全黑了,还下着雨,地面上湿漉漉的。 走了几步,陶夭想到什么,忽然回头看了眼,果见陆九渊还站在屋外。 漆黑的夜里,他站在屋檐下,竟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陶夭愣了下,忍不住朝他招了招手,“夫君,你快进去吧,没多远的,我很快就到了。” “嗯。”陆九渊嗓音低沉地应了声。 陶夭不知道的是,他光洁的额头,已经沁了一层薄汗,因为那药,身体已经起了反应。 站在冷夜里,他才能压制住那股莫名的冲动。 将陶夭送回,乌泽返回来的时候,进屋向陆九渊禀报,却见他一身水汽地从净室里走了出来。 他有些愕然,“主子怎么又沐浴了?” 前面回来的时候不是沐浴过了么? 陆九渊没有搭理他的话,问道:“夫人回去了?” “回去了,属下看着她进的庭芳园。”乌泽道。 “知道了,下去吧。”陆九渊声音沉哑地说完,便转过身,又往净室去了。 乌泽见状,心里纳闷得很。 怎么回事? 主子怎么又去净室了? 他挠了挠头,总觉得主子最近多了奇奇怪怪的癖好。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虽然有了媳妇,但还是要节制 翌日散朝时,顾长卿同陆九渊一道出宫。 在看到陆九渊眼底淡淡的青黑时,顾长卿一脸诧异,“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昨晚没睡好?”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他昨晚压根就没睡…… “无事。”他淡淡道。 顾长卿看了他一眼,忽然一脸了然,叹着气劝道:“虽然你还年轻,如今又有了媳妇,但还是要节制啊,听说那林侍郎,就是因为过度那什么,才中风的。” 陆九渊:“……” 顾长卿语重心长地说:“你可要悠着点啊,别仗着自己年轻,便肆意妄为,小心马上风……”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闭嘴!” 顾长卿摇了摇头,“忠言逆耳啊。” “滚!”陆九渊薄唇吐出一个字。 顾长卿摇了摇头,“不愿意听就算了。” 正在这时,一个宫人匆匆走了过来,朝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道:“张贵妃有事请教二位大人,还请移步。” 闻言,二人收敛了神色。 陆九渊淡淡道:“在下身体微恙,恐无法为贵妃娘娘效劳。” “在下家中有急事,也无法为贵妃娘娘效劳,还望贵妃娘娘见谅。”顾长卿也一脸无奈地说。 那宫人见状,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二人朝他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 那宫人咬了咬牙,原路返了回去。 出了宫门后,顾长卿上了陆九渊的马车。 “张贵妃什么意思?” “自然是想让别人误会,我们是五皇子的派系。” 顾长卿冷笑,“她打的倒是好算盘,你手里握有兵权,又深得皇上倚重,是各皇子都争相要拉拢的对象。 若是让别人误会你站了五皇子的派系,那些观望的人,必定都会倒向五皇子。 我们方才虽然明着拒绝了,但以张贵妃的个性,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九渊黑眸微眯,淡淡道:“就怕她行事不够嚣张。” 顾长卿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说得也是,张贵妃仗着娘家势力,行事张狂,也非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皇上明着宠她,但其实早就厌烦了张家,现在不过是没有名目罢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顾长卿见他这般气定神闲,心里的担忧淡了些,说了些轻松的话题。 “对了,听乌泽说,嫂夫人擅厨艺,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口福,尝尝嫂夫人做的菜?”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果断地拒绝,“没有。” 顾长卿噎了下,“我俩的交情,是假的?” “嗯。”陆九渊点头。 顾长卿:“……” “没别的事,你走吧。”陆九渊突然道。 顾长卿恼羞成怒,“我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真是错付了。” “乌泽,停车,让顾大人下去。”陆九渊直接抬声,朝外吩咐。 霎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陆九渊看向顾长卿,驱赶之意明显。 顾长卿:“……” 他骂骂咧咧地下了马车,刚想再数落几句,然而他才张嘴,马车便呼啸着驰远了。 顾长卿:“……” “大人要上车么?”一直跟在后面的顾家车夫,这时跟了上来,勒停了马车。 顾长卿回过神来,刚要上马车,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顾大人?” 他愣了下,转过身,便见身后的茶楼,娉娉婷婷地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姑娘。 只是对方头上戴着幂离,看不清长相。 他迟疑了下,问:“你是……” “顾大人,是我。”话落,对方掀起幂离的一角,露出了小脸。 顾长卿一愣,旋即讶然失笑,“原来是陶二小姐。” 来人正是陶泠。 她点点头,笑道:“顾大人好。” “陶二小姐好。”顾长卿连忙朝她施了一礼。 陶泠吓了一跳,忙也给他行了一礼。 顾长卿见状,抬手虚扶了她一下,“别这么多礼。” 陶泠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是顾大人先多礼的。” 顾长卿:“……” “顾大人,能否捎我一程?”陶泠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突然问道。 顾长卿惊讶,“你……当然可以。” 陶泠闻言,松了口气,“多谢了。” 顾长卿摇了摇头,令车夫放了马凳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陶二小姐请。” 陶泠点点头,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待主仆二人上去后,顾长卿才上去马车。 但顾忌着男女有别,他没有入内,而是在车夫身旁坐了下来,“走吧,去陶府。” “是。”车夫一脸激动。 天哪,大人今日捎了一个姑娘,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一会儿回了府,他定要禀明老夫人。 顾长卿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此时也有些心神不属。 他没有想到会遇到陶泠,更没有想到,她会上自己的马车。 他突然觉得应该感谢将自己半途赶下了马车的陆九渊。 他总算是干了一件人事! 车厢内,陶泠见马车启程了,也不见顾长卿进来,便掀帘看了一眼。 却见他竟就坐在车辕上,一时有些歉意,轻声道:“顾大人进来坐吧。” 顾长卿心里正想入非非,乍然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有些心虚地打住了思绪。 回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道:“无妨,我坐这里挺好,二小姐不用担心在下。” 陶泠闻言,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但也没再坚持。 好在陶府很快便到了。 待马车一停稳,顾长卿便先下了马车。 这次,不用他吩咐,车夫已经非常殷勤地放好了马凳,而后笑眯眯地候在一旁。 顾长卿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个老丁,今日做事怎么这么勤快? 平时他喊他做事,总是慢慢吞吞的。 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多想,温声道:“二小姐,陶府到了。”说罢,他体贴地掀起了车帘。 陶泠和丫鬟走了出来。 下了马车后,她感激地说:“今日多谢顾大人。” 顾长卿摇头,“二小姐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了,在下能否冒昧地问一句,刚刚在茶楼,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陶泠闻言,小脸微赧,好在有幂离遮掩,她才少了几分不自在。 她轻声道:“不瞒顾大人,今日家母为我组织了一场饭局。” 顾长卿一听,便明白了这饭局的含义。 竟然是相亲…… 他愣了下,随后若有所思地说:“二小姐方才匆忙走出来,可是对对方不满意?”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他不一定还能忍住 陶泠咬了咬唇,细若蚊呐地“嗯”了声。 顾长卿闻言,面色一松,认同道:“二小姐确实不用仓促下决定,你还年轻,可以多看看。” “让顾大人见笑了。”陶泠有些赧颜。 顾长卿摇头,“没有的事,人生大事,本就该方方面面都考虑好。 先不说男方的家世长相,这人品是最重要的。” 陶泠闻言,轻松了很多,点点头,“顾大人说得是。今日多谢顾大人,顾大人要进去坐会儿么?” 顾长卿倒是极想进去,但他今日过来,什么都没有准备,这般进去,委实有些失礼。 他婉拒道:“多谢二小姐,改日吧,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 陶泠以为他说的是场面话,便也没放在心上,她双手交叠于左腰侧,端端庄庄地行了一礼,“就此别过,顾大人慢走。” 顾长卿也向她施了一礼。 待他坐马车走了,陶泠才与丫鬟进了府。 丫鬟杏儿,突然小声道:“小姐,奴婢看顾大人倒挺好的呀,怎么这个年岁了,还没有娶妻?该不会是有什么……” 闻言,陶泠眉头蹙了下,训斥道:“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们断不可妄言。” 杏儿闻言,连忙闭上了嘴巴,“是。” …… 再说陆九渊刚回到府里,便遇到了陶夭。 她手里拿着一个请帖在看。 “国公!” 听到下人行礼的声音,陶夭立即转身。 看到陆九渊朝自己走过来时,她小脸上不自觉地浮现起笑意,很自然地说:“你回来了。” “嗯。”陆九渊眸内划过笑意,看向她手里的帖子,随口问道,“哪个府的?” “是楚府的夫人,使人送了帖子,邀我明日过府看戏。”陶夭回道。 “楚府?”陆九渊脚步一顿。 “对。”陶夭点头,察觉他的神色有些不对,迟疑道,“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陆九渊想了想,交代道:“这个楚府,不必去了。” “啊?”陶夭惊讶,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什么,压低声音问道,“这个楚府,是不是夫君的政敌?” 陆九渊愣了下,点头,“算是。” “那我派人去说一下,就说我身体不适。”陶夭果断道。 然而她刚转身,便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她一怔,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眨了眨眸,不解地看向他。 “不用这么麻烦。”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惊讶,“连借口都不找个?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要紧,总归跟这个楚家,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往来。”陆九渊不甚在意地说。 楚家可是五皇子派系,这突然相邀,定是受了张贵妃的意。 “近日若是有人相邀,都先与我说下。”想了想,他交代道。 陶夭闻言,明白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陆九渊顿了下,松了手。 “对了,夫君的面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陶夭这时发现了,忍不住问道。 陆九渊闻言,看了她一眼。 她现在倒是习惯了夫君这个称呼,只是她昨晚害得他…… 他打住思绪,“没事,可能是没睡好。” “哦,那你现在去歇一会儿吧。”陶夭道,想到一事,又嘱咐道,“对了,别忘了服药哦。” 陆九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再吃那药,他不一定还能忍住…… 陶夭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语气轻快地说:“没什么事,那我出门去玩了。” 陆九渊回过神来,喊住她,询问道:“去哪?” 陶夭眨了下眸,“我约了二姐她们,过两日便是我爹的生辰了,我出门给他挑件礼物。” 陆九渊顿了下,“岳父生辰?” “是的。”陶夭点头。 “好,知道了。”陆九渊没再多说什么。 陶夭刚出府门,竟遇到了从马车里上下来的顾长卿,她惊讶道:“顾大人?” 顾长卿看到她,俊脸上明显一喜,“嫂夫人。” 陶夭道:“你来找夫君么?他刚刚才进去。” 顾长卿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陶夭很是诧异,“找我?” “是。”顾长卿面色有些凝重。。 陶夭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道:“那顾大人请入内说话。” “好。”顾长卿点点头。 进了府,陶夭将他请到了前厅用茶。 待下人上过茶后,她才开口问道:“顾大人今日找我,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顾长卿喝了口茶,便放下了杯子,“在下方才遇到了令姐。” “我姐?”陶夭讶异,“二姐姐还是三姐姐?” “是陶二小姐。”顾长卿道。 见他面色有些凝重的样子,陶夭心里一沉,着急道:“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顾长卿见状,忙道:“嫂夫人别担心,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就好。”陶夭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你二姐姐来说,应该也是一件麻烦事。”顾长卿接着又道。 陶夭不解,“什么麻烦事?” 顾长卿道:“嫂夫人看来对令姐的近况,不太了解,她方才被陶大夫人带去与人相看了。” 陶夭闻言,一脸吃惊,“还有这事情?我确实没听她们说起过。” “不过令姐对今日这场相看,并不满意,她中途便跑出来了。”顾长卿道,“是我将她送回陶家的。” 陶夭听后,很是惊讶,但还是礼貌地说:“谢谢顾大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倒不必客气。只是嫂夫人先前答应过在下一件事情,不知道可还记得?”顾长卿语气悠悠地问。 陶夭一愣,“什么事?” 顾长卿:“……” 摘星堂。 陆九渊才进书房,管家陈伯便匆匆过来禀报道:“国公,顾大人来了。” 陆九渊闻言,有些诧异,“顾长卿?他来做什么?” 二人不是才分别么,怎么跑到府上来了? 陈伯摇头,“老奴不知,不过这会儿,顾大人在前厅,与夫人相谈甚欢。” 陆九渊:“……” 陈伯觑了觑他的面色,请示道:“要不要老奴将顾大人请过来?” “不必。”陆九渊回过神来,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 陈伯见状,有些诧异,“那就放任……” “我过去看看。”陆九渊说罢,已然起身出了书房。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谁吃醋 陈伯见状,连忙要跟上去,却被乌泽拦了下来。 “陈伯近来很闲啊。”乌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伯叹气,“再闲,也没有你闲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府中大事小情,都要我打理。” “是啊,忙到连国公和夫人的事情,你都要管上一管了。”乌泽嗤笑。 陈伯一脸正色道:“你这话说的,国公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和夫人的事情,我能不上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顾长卿那厮,惯来油嘴滑舌的,我这不是担心……” 乌泽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小人之心!我看你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是那种人吗?” 乌泽点点头,“你就是!” 陈伯:“……” 前厅。 顾长卿继续前面的话题,“你二姐姐既然要与人相看,嫂夫人觉得……我怎么样?” 陶夭一愣,“你?” 顾长卿一脸诚恳地看着她,“对。”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也没想到他今日来找自己,是为了二姐姐…… 她也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答应帮他介绍姑娘的事情了。 那时,她确实想过给他介绍二姐姐。 但是陆九渊说他是个斯文败类、人面兽心啥的,她便作罢了。 不过现在想想,陆九渊说的那些,肯定是玩笑话,若顾大人真是这样的人,两人的交情也不可能那么好。 思及此,她保守地说:“顾大人自然是极好的。” 顾长卿闻言,面色一松,“嫂夫人谬赞了。” 陶夭摇了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顾长卿心里一沉。 陶夭刚要再说什么,却看到陆九渊黑着脸走了进来。 看着面色明显不悦的男人,陶夭疑惑,刚要打招呼,却见他径直走向了顾长卿。 “你来这里做什么?”语气极是不善。 顾长卿神色僵了下,反问:“怎么,你不欢迎我?” 陆九渊现在看他,非常不顺眼。 尤其想到刚才过来时,在门外听到陶夭夸赞他的话,心里甚至有种嫉妒的感觉。 这个家伙就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哪里好了? 想着,他冷冷地点头,“嗯。” 顾长卿一滞,恼道:“虽然我俩的交情摆在那里,可你一直这个样子,我也是会生气的。” 陶夭也觉得陆九渊这样有些失礼了。 怎么说顾大人也是客人,他这般,实在不太好,便出声道:“顾大人别介意,国公他是开玩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陆九渊偏头看了她一眼。 陶夭:“……” 顾长卿怒道:“不欢迎就不欢迎,你当我稀罕来?你以后请我,我都不来了。” “慢走,不送!”陆九渊黑眸眯起,声音淡凉。 顾长卿:“……” 陶夭忙打圆场道:“夫君别说气话,顾大人可是你的好朋友,顾大人你也别将夫君的话,放在心上,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马上就是中午了,顾大人便留在府中吃个便饭吧,我下厨炒几个菜,很快的。” 顾长卿本就还有事情要与她说,又听她说亲自下厨,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 陶夭摇了摇头,“那你们聊吧,我去炒几个菜,很快的。” 说罢,她便快步走了。 陆九渊见状,俊脸隐隐透着青。 顾长卿瞥了他一眼,重新落座,语气悠哉地说:“嫂夫人真是太好客了,不像某些人,小肚鸡肠。 不过看在嫂夫人的份儿上,我就不与某人一般见识了。” 陆九渊冷笑,“不用你看在她的份儿上,你现在可以直接滚。” 顾长卿睨了他一眼,“我干嘛要听你的? 我今日可是来找嫂夫人的,是嫂夫人的客人,嫂夫人都没有赶我,你凭什么赶我?” 陆九渊被他这套歪理给气笑了,“就凭我是她丈夫,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顾长卿点点头,“说得也是……但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走?”陆九渊捏了捏指骨,发出“咔嚓”声响。 顾长卿看着他捏紧的拳头,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承受得起他一拳? “大家都是文雅人,动手动脚的,太失礼了。”他干笑道。 “那你走,是不走?”陆九渊问。 顾长卿摇头,“我不走,嫂夫人说请我吃饭的。” 陆九渊冷笑一声,朝他走去。 顾长卿见状,惊了一跳,“喂喂,你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觉得你是在吃醋……” 原本只是情急之下的说辞,但顾长卿说完,却倏然明白了什么,错愕地看着面色不善的男人,“你该不会真是吃醋了吧?” 陆九渊脚步一顿,“你胡说什么?” 顾长卿却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般,一反方才的畏缩,挺起胸膛站了起来。 “哈哈,陆老九,原来你今日这么大的脾气,是因为吃醋了啊,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你也有今天!”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闭嘴!” “我就不闭嘴,我还要让全陆府的人,都知道你陆老九吃醋了,哈哈……呃!” 顾长卿正放肆大笑,突然一个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口中。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闭上你的臭嘴!”陆九渊冷冷道。 顾长卿见嘴里的是糕点,这才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咽下了,他怒气冲冲地说:“你是不是故意想呛死我,好灭我的口?” 陆九渊懒得再理他,径自出了前厅。 顾长卿连忙追了上去,一路骂骂咧咧,“陆老九,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聒噪!”陆九渊不耐烦地喝斥了一句。 顾长卿可不怕他,“你嫌我聒噪?我还嫌你像个木头呢。” 陆九渊:“……” 陶夭炒了几个菜,让喜儿和冬儿,端去了摘星堂,自己却没有过去。 她和陶泠几个有约,做好了菜,便出门去了。 她不知道,摘星堂中因为她做的菜,又生了一场风波。 当饭菜摆上桌时,顾长卿开开心心地拿起筷子,刚要夹一块肉尝尝,可还没夹上呢,那盘菜,便被挪开了。 他顿了下,往另一般菜夹去,结果那盘菜,又被端走了。 几次下来,顾长卿扔下筷子,怒道:“陆老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这厮是不是气得狠了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夹起一块肉,咬了一口,“乌泽,顾大人是客,小厨房的菜,不合适招待他,去问问大厨房那边的菜,好了没有,给顾大人端来。” “是。”乌泽应了一声,同情地瞥了眼顾长卿,便出去了。 夫人做的菜,他都没什么机会能吃,更何况是顾长卿这厮? 国公护食,又非一天两天了! “陆老九,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么多的菜,你一个人又吃不完。”回过神来的顾长卿,要气吐血了。 “谁说我吃不完?”陆九渊挑眉。 “我今日才知道你陆老九竟是这么一个小气,又幼稚的人!”顾长卿冷嘲热讽。 奈何陆九渊根本不为所动,让他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就是不肯请他一块吃。 没多久,乌泽回来了,身后跟着端了菜的下人。 很快,饭菜便摆了一桌,看起来,也是色香味俱全。 可是顾长卿看了,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顾大人请吧。”乌泽在一旁道。 顾长卿黑着脸坐去了另一桌。 他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但气到吃不下了。 反观另一桌的陆九渊,却胃口很好。 顾长卿肉眼可见他将几盘菜都吃光了。 见状,他嘴角抽搐了下,阴阳怪气地说:“小心吃成大胖子。”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就不劳你费心了。” 顾长卿被他气笑了,“一会儿,我一定要告诉嫂夫人,你是在为她吃醋!” “夫人出去了么?”陆九渊转头问乌泽。 “做好菜,夫人便出门了。”乌泽回道。 “嗯。”陆九渊唇角勾了下。 顾长卿:“……” 反应过来,他蹙着眉道:“嫂夫人出门了?” “是。”乌泽点头。 顾长卿闻言,恼怒极了,早知嫂夫人不在府中,他何必在这里受陆老九的窝囊气? 他气哼哼地站起身来。 临出门时,看了眼悠哉惬意的男人,他突然想到一事。 若是他跟陶二小姐成了,陆老九岂不是要喊自己姐夫? 想到这一层,他方才所受的窝囊气,突然淡了下去。 反而心情极好地说:“陆老九,你多吃一点吧,我走了。” 陆九渊吃饭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厮是不是被自己气得太狠了? 再说陶夭去陶府接了陶泠几个后,便一起坐马车,去了市集。 看着文雅地坐在一旁的陶泠,陶夭想到顾长卿的话,想了想,开口道:“二姐姐,你觉得顾大人这个人怎么样?” 陶泠一愣,“什么?” “就是你觉得顾大人这个人怎么样?”陶夭重复了一遍。 陶泠回过神来,眉头轻蹙,“人好像挺热心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大家也才见过几面。 陶夭看向陶姝和陶怜,“你们觉得呢?” “看着是个挺稳重的人。”陶姝道。 “长得……还挺好看的。”陶怜道。 陶泠好笑地说:“你怎么还关注起别人的相貌了?” “这一眼就能看到的呀,而且相貌也很重要的。”陶怜道。 陶夭搂着她道:“看来我们怜怜是个颜控。” “颜控?”三人不解。 “就是很看重长相的意思。”陶夭简略地解释了一句。 “那怜怜确实就是颜控,她看人先看脸的。”陶姝取笑道。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是一种错吗?”陶怜理直气壮地说。 “当然没错,但是长相不能决定一切。”陶泠好笑地说,“看人不能单看外表的。” “可是长得好看的人,多赏心悦目呀。”陶泠道。 “得了,这丫头以后的夫婿,如果长得不好看,是万万入不了她的眼的。”陶姝取笑道。 “那当然了,而且三姐姐你别说我,若是秦牧哥哥不好看,你会愿意嫁给她吗?”陶怜突然道。 这下,陶姝面色大红,“说你呢,干嘛说我?” “我就是比个例子嘛。”陶怜笑嘻嘻地说,“三姐姐脸红了哟!” 陶夭和陶泠笑作一堆。 陶姝气得去挠她们的痒。 一时间,四姐妹闹成一团。 笑闹过后,陶泠想起一事,“对了夭夭,你方才怎么突然说起顾大人?” 陶夭整理了下弄乱的头发,也不瞒她了,直接便将顾长卿今日与她说的话,以及对她有意一事,说了。 听她说完后,不止陶泠惊了,陶姝和陶怜也是一脸讶然。 “顾大人对二姐姐有意?” “我猜是这样的。”陶夭道,“他今日见二姐姐去与人相看后,便着急忙慌地来找了我,应该是想请我撮合他跟二姐姐。” 陶姝笑道:“真是看不出来,顾大人心里已经对二姐动了心思。” “这有什么?二姐姿容秀丽,性情温婉,只要有眼光的人,都会喜欢的。”陶夭认真地说。 陶怜在一旁附和点头,“就是就是,我二姐那么好看,看不上她的人,绝对是眼光有问题。” 陶泠被她们逗笑了,“好了,少给我灌迷魂汤,若是我有那么好,就不会……” 她突然打住了话头。 陶夭三人一听,便知她心里还没有过去那个坎。 陶夭起身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手臂道:“二姐,那是林渣男的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能因为别人犯错,就质疑自己不好。 若是你不好,顾大人也不会这般急切地找我帮忙了。相比起林渣男,我更相信顾大人的眼光。 而且你好不好,我们最是清楚。 若我是男的,我定然是要求娶你的!” 陶姝和陶怜也是点头如捣蒜,“夭夭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的。” 陶怜闻言,失笑着,摸了摸三人的脑袋,“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妹,有你们陪着我,我此生足矣。” 陶夭一愣,“你不考虑一下顾大人?” 陶泠捏了捏她的脸,哭笑不得,“你又不是媒婆,怎么还上赶着替他人说话了?” 陶夭一窘,“如果不是涉及到二姐姐你,我才不会去管这种事情。 但是凭心而论,我觉得顾大人的人品,应该不差。” “你怎么这么笃定?据我所知,你跟他也不熟才是。”陶泠道。 “我跟他是不熟啊,但是我相信九叔的眼光,既然二人能成为好友,想必顾大人确有过人之处,最起码人品是不错的。”陶夭道。 陶泠愣了下。 陶姝直接取笑道:“怎么你很相信陆九叔的眼光么?” “当然呀。”陶夭毫不犹豫地说。 可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下。 什么时候,她竟变得那么相信陆九渊了? 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他也成了好色之徒 “看来你跟陆九叔相处得蛮好的。”陶姝笑眯眯地说。 陶泠也笑道:“见你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陶怜直接瞪大了眼睛,“可是四姐姐,你是怎么做到面对陆九叔时,不害怕的? 他不是生吃人肉,生饮人血么? 你不怕他吃了你?” 陶夭本来还在纠结迷惘,听得此言,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肯定是假的啊,定然是有人故意造谣抹黑他的,他不吃人肉,也不喝人血,他每天吃的都跟我们一样。” “假的?”陶怜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会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不然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还能好好地跟你们出来玩?”看着她迷糊的样子,陶夭好笑极了。 陶怜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陆九叔真的不吃人肉啊?” “不吃。”陶夭摇头,“他吃的跟我们一样,都是正常的饭菜。” 现在想想,那些传言,怕就是陆九渊的政敌故意放出来抹黑他的。 “说得也是,正常人谁会去吃人肉啊,饭菜那么香。”陶怜认认真真地点头。 陶泠和陶姝也点着头道:“看来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好了不说他了,二姐姐可以考虑一下顾大人的,我听说今日伯母还为你安排了一个饭局。”陶夭岔开话题道。 今日这个相亲,二姐没看上,明天伯母肯定还会安排别的人跟她相看。 陶泠也知道,因此心里有些烦乱。 闻言,她顿了下,旋即叹了口气,“再看吧。” 陶夭见状,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替顾长卿将意思带到了就好,其他的,得看陶泠自己的想法了。 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几人到了市集后,便下了马车,逛起了铺子。 然而几人逛了半天,也没有选到合适的礼。 陶泠无奈地说:“你这丫头打小不喜欢做女红,否则三叔生辰,你倒是可以为他做件袍子,或是鞋子什么的,三叔肯定很高兴。” “现在说这个太晚了。”陶夭也很无力。 “要不你给三叔买个砚台或笔墨吧。”陶怜提议。 “得了吧,三叔又不爱舞文弄墨,送他文房四宝,还不如送他宝剑,来得实在。”陶姝道。 陶夭一听,眼睛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去兵器铺看看。” 陶谦早年也是行伍出身,酷爱耍枪弄棒,现在也每日都有在练武强身。 送兵器,会更为合适。 几人又去了兵器铺子。 兵器铺子倒是什么样的兵器都有。 不过几人对这些都不了解。 逛了一圈,眼睛都看花了,也不知道要选什么样的才好。 “夭夭,不然你叫国公帮你看看,他也是行伍出身,对这些肯定更为了解。”陶姝提醒道。 “是啊,还是请国公帮你出出主意吧。”陶泠也道。 陶夭有些为难,“但是他很忙……” “也不用花很多时间的,你先问问看吧,实在没空,便算了。”陶泠道。 “好吧。”陶夭点点头。 几人逛到傍晚才回去。 回到国公府,陶夭回院子歇了一会儿后,让冬儿去摘星堂看看陆九渊在不在。 “夫人,国公出去了,没在摘星堂。”没多久,冬儿回来禀报。 “知道了。”陶夭点头,寻思着明天再找陆九渊。 不行的话,她就自己随便选一件礼物吧,因为后天,就是陶谦的生辰了,没多少时间了。 陶夭心里因为惦记着这件事情,翌日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便醒了。 估摸着陆九渊这个时候也起了,她便掀开被子,随意披了件披风,便跑去了摘星堂。 陆九渊已经洗漱穿戴好,从屋里出来,准备去上朝。 却在这时,他看到晨雾中,一个女孩儿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待看清楚来人时,他有些惊讶。 忍不住地,他快走了两步,本想迎她一下的,结果对方跑得太急,一下子冲过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突然撞到一堵肉墙,陶夭也是懵了一下。 “没事吧?”半晌后,陆九渊回过神来,努力忽略方才碰到的柔软,扶住她的肩头,声音低沉问道。 陶夭回神,摇摇头,“没事。”因为跑得太急的关系,她的声音有些喘。 “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陆九渊顿了下,温声问,目光掠过她披散的长发,以及身上随意披着的披风。 他知道这丫头,每天起得都挺晚。 今日那么早起来,实在有些令他意外。 闻言,陶夭忍不住扶住他的手道:“夫君,你下午有空么?” 陆九渊下午要去营中巡视,闻言,顿了顿,点头道:“嗯,有空。” “那你中午早些回来,我做菜给你吃,吃完后,我们一起去逛逛,可好?”陶夭仰起小脸,询问道。 看着女孩儿眸中的期盼,陆九渊抿了下唇。 修长的手指,却忍不住拂过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更顺滑。 隐约还有一股花香的味道。 陆九渊顿了下,收回手,微微垂眸。 看着她在长发映衬下,显得异常小巧的脸,他竟鬼使神差般地点了头,“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夫君快去上朝吧,我回去了。”陶夭得了他的准信,心里一松,摆了摆手,提着裙子,便快步走远了。 陆九渊见状,怔了下。 旋即长指揉了揉眉心,有些苦笑。 他下午没空…… 可女孩儿却轻易便左右了他的想法。 他低低叹息了一声,抬步出了院子。 中午,陶夭掐着时间,做好了四菜一汤。 她叫了喜儿将饭菜装好,自己则先回了屋,打算换身衣裙。 为做菜方便,她只是随意地穿了一件布裙,头发也仅用一根银簪束着。 屋里正坐着看书的陆九渊,看到她这般妆扮进来时,黑眸中掠过诧异。 很普通、很寻常的装扮,但是却难掩绝色的姿容。 他突然想起别人说的一句话,好看的人,便是荆钗布裙,也是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陆九渊眉头微蹙。 他以前并不在意美丑的,也从不关注和在意别人的长相。 现在却…… 他竟也成了那种好色之徒! 还有一章,感觉没写好,重新改一下,稍后更新哈~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他想想……便难受得紧 这个认知,令陆九渊眉头蹙紧。 陶夭进来,乍然看到他坐在屋里时,颇是惊诧,“夫君?” 反应过来,她跟着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九渊眉头舒展,温声道:“回来有一会儿了。” 陶夭转头看向身后跟着进来的冬儿,“国公过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冬儿惊讶,“奴婢以为喜儿跟您说了。” 陶夭:“……” 陶夭着实有些意外陆九渊竟然会在她屋里。 她本来还想将饭菜给他送去摘星堂的。 “饭菜已好,是要在这里用膳,还是回摘星堂?”她收敛思绪,走近几步,询问道。 “嗯,就在这里用吧。”陆九渊点头,目光落在她汗湿的小脸上。 可能因为被热的,她的小脸一片通红。 他顿了下,眉头皱紧。 “冬儿,快叫喜儿将饭菜端进来。”陶夭转头吩咐道。 “是。”冬儿应了声,便出去了。 陶夭抬袖抹了抹额头的汗,对陆九渊道:“夫君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裙。” “好。”陆九渊点了下头。 陶夭进内室洗了脸,又换了身衣裙,整个人霎时清爽了很多。 出来的时候,喜儿和冬儿已将饭菜摆上了桌。 不过两个丫鬟并没有在屋里伺候,陆九渊已放下了书本,此时正站在桌前,拿着碗在盛汤。 他身量高大挺拔,站在桌前盛汤的画面,显得有些违和。 但陶夭却硬生生地看出了一丝温馨的味道。 想到此,她眨了下眸,缓步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陆九渊侧头看了一眼。 见她换好了衣裙,黑眸内隐约划过一丝笑意,下巴点了点对面的位置,“坐。” “哦。”陶夭依言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 陆九渊将盛好的鱼汤,放到她面前。 乳白色的鱼汤里,仅仅漂浮着几粒葱花,但鲜香的味道,却直冲人的味蕾。 虽然是自己做的汤,但陶夭也被这味道给吸引了。 她“咕噜咕噜”的,一气喝完了一碗。 刚放下碗,便看到对面的男人,拿着勺子,优雅喝汤的画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方的优雅,映衬得她是这般的粗鲁。 陶夭:“……” 陆九渊抬眸的瞬间,见女孩儿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自己,他顿了下,称赞道:“这鱼汤,炖得很不错,味道鲜美。” 陶夭闻言,嘴角扬起,忍不住道:“这鱼,是我叫人从庄上打捞了,立即送过来的。 食材很是新鲜,熬成汤,营养应该不错,你每天那么辛苦,可以多喝一点。” “好。”陆九渊微点了下头。 “对了,这小鸡炖蘑菇的味道也很不错,你吃一点……” “还有这红烧鸭子,小炒羊肚丝……” 看着给自己殷勤布菜的女孩儿,陆九渊顿了顿,开口道:“你……可是有事?” 陶夭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她做得很明显吗? 陆九渊黑眸微垂,看着面前碗里堆高的菜,淡淡道:“殷勤过头了。” 陶夭:“……” 反应过来,她面色滚烫,很是尴尬,但偏偏又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就殷勤过头了?你是我夫君,我照顾你,难道不应该?” “你真是如此想的?”陆九渊抬眸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反问。 陶夭:“……” 在他那双锐利眸子的注视下,她突然觉得心虚。 好吧,她……确实抱有目的。 之前是为了金银,今日则是因为有求于他。 陆九渊看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汤菜,先不论这丫头为他下厨,抱有目的,但这菜做得是真的好吃,她也确实用了心。 想着,他顿了顿,突然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们是夫妻,你但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与我说,不必绕弯子。” 男人的手突然握上来,令陶夭愣了下。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掌心上带着的粗砺的茧,挨擦着她手背上柔嫩的肌肤,有些刺刺的。 莫名的,她的心突然“咚咚咚”地跳得很快。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 “我……怎么绕弯子了?还是说,你并不喜欢我做的菜?” 陆九渊摇头,“当然不是,我很喜欢。” 若是不喜欢,他为何每次都会吃撑? 陶夭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却听他继续道:“可我喜欢是一回事,但眼下天气渐热,待在厨房里,会很辛苦。” 陶夭一怔。 陆九渊黑眸静静看着她,“明白我的意思么?” 陶夭愣愣点头,“好像……明白。” 陆九渊好笑地说:“不明白便不明白,怎么是好像?” 陶夭脱口道:“你不就是不想我辛苦么?” 陆九渊顿了下,点头,“嗯。” “但我并不辛苦呀。”陶夭道。 “果真?”陆九渊看着她问。 对上他的眸子,陶夭终于垂下了脑袋,嗫嚅道:“好吧,下厨,其实有那么一点热……” “下次别再勉强自己,让别人去做就好。”陆九渊温声道。 在他眼里,对方就是个小丫头罢了。 娇软可爱得紧,若是时常进厨房,与油烟打交道,他想想便……难受得紧。 尽管她做的菜,确实好吃。 但他更不想看到她汗流浃背,满脸是汗的样子。 之前是他疏忽了。 刚才看到她满脸的汗,他才意识过来。 “哦。”陶夭应了声,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受。 陆九渊竟然在关心她呢。 虽然都是她自愿的,可是被他这般着紧,她心里竟然感到很欢喜。 反应过来,她懊恼地敲了下脑袋。 哎呀,她在想什么啊? 不过,陆九渊好像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呢。 想着,她目光晶亮地看了他一眼。 越看,越觉得他好看。 他怎么这么好看? 怎么这么特别? 陆九渊见她频频看着自己,神情顿了下,问道:“那现在,可以说了么?” “说什么?”陶夭一愣。 陆九渊无奈道:“今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陶夭正色道:“明日便是我爹的生辰了,我想送他一件称手的兵器,但又不知道送什么样的好。 所以便想请你下午跟我去铺子,帮我参详一下。” “竟是为了这件事?”陆九渊神色微顿。 “嗯。”陶夭点点头,认认真真地说,“拜托夫君了。” 陆九渊想说,他的私库里有一件合适的宝剑,但想了想,却道:“下午先去看看。”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陆九渊的心思 吃完饭,二人正准备出门,不料才走到前院,便碰到了陆昊。 “九叔、九婶,你们这是要出门么?”小家伙兴冲冲地跑到了二人面前。 陆九渊看到他,眉头蹙了下,“不……” “对呀,你想去么?”陶夭说完,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刚刚说什么?”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摇头,“没事。” “想呀想呀。”陆昊点头如捣蒜,还主动拉住了陶夭的手,“那我们快去吧。” “好。”陶夭含笑点了下头。 跟着他走了两步,才记起来陆九渊,回头道,“夫君,快走吧。” 陆九渊:“……” “九叔,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呀。”陆昊也忍不住催促道。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终于抬脚跟了上来,“你爹不是给你请了先生么,怎么没在屋里念书?” 陆昊闻言,叹着气道:“九叔,别提了,人家先生嫌我天资愚钝,教不了我,早就跑了。” 陶夭:“……” 这个小家伙在说自己天资愚钝的时候,怎么是一副语气轻快的样子? 天资愚钝,难道他很开心? 陆九渊看了陆昊一眼,淡淡道:“你故意将先生气走的?” 陆昊大惊,“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我明明那么乖,是那先生自己没本事教我,嫌弃我来着。” 陆九渊点头,“嗯,那改日我跟鹿鸣书院的院长说一声。” 陆昊闻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干、干什么?” “鹿鸣书院的老师,个个才识非凡,又有耐心,绝对不会嫌弃你,肯定能教好你。”陆九渊不紧不慢地说。 陆昊面色一变,突然捂着肚子道:“哎哟,我肚子疼,可能吃坏东西了,九叔、九婶,你们自己去玩吧,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等陶夭反应过来,便挣脱她的手,跑远了。 陶夭:“……” “走吧。”陆九渊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眉目愉悦。 陶夭蹙眉,“可是小昊……” “他不是肚子疼么?他说不去了。”陆九渊看了她一眼,缓声道。 “不是,他那明明是害怕去学院,装的啊。”陶夭说着,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怎么觉得,他刚刚是故意将陆昊吓走的啊。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陆九渊顿了下,正色道:“他如此不爱学习,改日我会跟三哥说一下,将他送去学院,免得他终日无所事事。” 陶夭:“……” “其实小昊现在还小,不想读,可以过两年再读。”她忍不住为陆昊说话。 “六岁已经不小了。”陆九渊皱眉,“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 “早就什么?”陶夭好奇。 陆九渊抿了下唇,没再说话。 陶夭却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上前两步,拉住他的袖子道:“你说嘛,你早就什么?” 陆九渊垂眸看了她一眼,终是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在陆昊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拜师学艺两年了。” 陶夭一愣。 她猜到了他应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读书学艺了,但没想到,他竟然在四岁时,便开始拜师学艺了。 “那时你是去学院么,还是请了先生在家里教?”她忍不住问。 “都不是。”陆九渊摇头。 “那是……” “我拜的那位老师,并不是普通的老师,不过他虽然学识渊博,武艺也高深,却并不住在京城,而是住在晋城的岳庭峰。”陆九渊缓声道。 陶夭惊讶,“晋城距离这里,不是有千里之遥么?” “嗯。”陆九渊应了声,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往前走去。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陶夭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孤寂的感觉。 那位老师住在晋城,而陆九渊四岁就拜了他为师,那不就是说,他四岁便离开了家,在外学艺么? 四岁就开始学习技能的,在现代其实也不少,可像他这般,四岁便离家,一个人在外学艺的,却没有几个。 想到陆九渊那么小的时候,独自在外的场景,她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种酸涩感。 他小时,吃了不少苦吧? 到了府门外,陆九渊问:“你看的那家铺子,会远么?” 陶夭回过神来,摇头,“不是很远。” 陆九渊点点头,“那步行过去,可以么?” 陶夭惊讶,“步行?” “走不了?”陆九渊垂眸问。 陶夭摇头,“当然不是,我可以走。” “那好,走吧。”陆九渊说完,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陶夭看了眼一旁准备好的马车,再看看已经走到了前面的男人,心里嘀咕:他怎么那么有兴致?而且他不担心会耽误时间么? 她摇了摇头,有些想不通。 陆九渊听到身后女孩儿跟来的脚步声,嘴角勾了下,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陶夭没一会儿,便跟了上来,不知不觉与他并行而走了。 看着男人俊美却透着疏离的侧廓,她顿了下,忍不住问道:“夫君,你那位老师,对你严不严厉?” 严不严厉? 陆九渊愣了下。 记忆中,老师脸上没什么笑意,不过是在飘雪的寒日,会让他站在风雪中扎马步,没做好,不给饭吃罢了…… 对上女孩儿好奇的眼眸,他顿了顿,淡声道:“不甚严厉。” 听得此言,陶夭莫名地松了口气,“那还好。”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嗯。” 到了长街上,行人多了起来。 陶夭并没什么感觉,刚要走入人群,却被陆九渊拉住了手。 “怎么了?”陶夭不解。 陆九渊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人太多了,跟着我,别走丢了。” 陶夭:“……” 她又不是孩子,怎么还能走丢? 不过看着男人握上来的大手,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到了兵器铺子,陆九渊牵了她的手,直接走了进去。 陶夭眨了下眸,这里没什么人啊,他怎么还牵着? 她愣愣地跟着他在铺子里逛了一圈。 直到出去了,她才回过神来,奇怪道:“我们不是来挑兵器的么?怎么就出来了?” “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好的兵器,我带你去另一处看看。”陆九渊镇定从容地说。 陶夭闻言,不疑有它,点着头道:“好。” (本章完) 第九十章 不介意跟我去玩点刺激的吧 结果,陆九渊竟然牵着她的手,绕了三条街,才走到他说的那间兵器铺子。 陶夭:“……”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说好的。 她暗暗揉了下酸软的大腿。 这间铺子开在偏僻的巷子里,里面也没什么客人,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看着精神却很矍铄。 看到陆九渊进来,老人并没什么意外,还熟络地打了声招呼。 然后指了指楼上道:“平西候也来了。” 陆九渊闻言,顿了下。 陶夭见他面有异色,正有些不解,忽听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不多时,男子清朗的声音道:“我还道你另有什么重要的差事要做,才将说好的巡视军营,扔在一边,原来是陪美人逛街来了。” 陶夭听到这个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楼梯上下来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五官也是俊美不凡,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九渊。 陶夭一愣。 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她惊讶地看向陆九渊。 原来他今日还要巡视军营的啊,那他怎么…… “裴郎,我的鞋子掉了,你帮我捡一下。” 正在这时,楼上一个娇媚的声音喊道。 男子一僵。 尤其在陆九渊目光耐人寻味地看去的时候,他俊脸上明显闪过不自在,不甚耐烦地说:“自己不会捡?” “你这个混蛋,晚上别到我床上来!”女子愠怒的声音响起。 然后,在陶夭目瞪口呆中,那男子突然折返回了楼上。 陶夭:“……” 陆九渊:“……” 没多久,那男子牵着一位美人走了下来。 那美人生得很是清丽,着装也素雅,倒没想到,说话却那般火辣…… 陶夭有些颠覆想象。 男子牵着美人走了过来。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忽然道:“平西候是怎么做到五十步笑百步的?” 平西侯闻言,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这是内子。夫人,这位是陆国公,那位……应当是她的夫人。” 美人挣开他的手,向陆九渊和陶夭行了一礼,笑吟吟道:“妾身见过陆国公、陆夫人。” 陶夭见状,也向她点了下头,算作回礼。 “这兵器铺子一点也不好玩,我们去旁边逛逛吧,一会儿再回来。”美人看了眼陶夭,忽然上前,拉了她的手,便往外走。 陶夭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陆九渊。 见他点了头,她才放下心来,跟着美人出了兵器铺子。 那美人笑了下,“怎么你很怕陆国公么?” 陶夭愣了下,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 “不然你为什么还要征得他的同意?”美人笑眯眯地说。 陶夭一愣,“难道这不应该吗?我跟他是一起出来的,要去哪里,肯定要与他说一声。” 不过对方好像就很肆意,问都没问过平西侯,就拉着自己出来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 她看起来跟寻常的妇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性子是如此的不同。 “说得也是。”美人点了点头,“对了,我叫巫伊人,陆夫人怎么称呼?” “你叫我陶夭就可以。”陶夭道。 巫伊人看了看周边的环境,然后对她眨着眼睛道:“不介意跟我去玩点刺激的吧?” “什么?”陶夭不解。 巫伊人笑眯眯地说:“你若信得过我,就跟我来吧。” 陶夭心道,虽然大家第一次见,可既然陆九渊没有阻止自己跟她出来,那想必她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 然而她这个想法,在到了巫伊人所说的地方时,立即推翻了。 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院子。 这、这里是…… 还没反应过来,一群花枝招展的男人,便朝她们二人涌了过来。 “两位夫人,一定是第一次来我们紫阳院吧?没事,不用紧张,我们可以先喝点酒,听听曲儿。” 陶夭:“……” 巫伊人见她愣在那里,哈哈大笑,搂住她的肩头道:“没事,别害怕,只要我们俩不说,他们不会发现的。 我们又不做什么,就听听曲儿,喝喝酒。” 陶夭:“……” 她心里想的是,若是被陆九渊和平西侯知道了,她们会不会被打断腿? 愣神间,她已经被巫伊人拉了进去。 很快,那些男人便殷勤地靠了过来,给她们倒酒。 不过他们还算规矩,只是倒酒,没有别的动作。 陶夭略放心了一些。 这时,有擅长琴艺的男人,在琴案后抚起了琴。 一时间,屋里琴声铮铮,颇为闲适。 巫伊人虽然大胆,但显然也是不敢太挑战平西侯的。 在喝了几杯酒,听了几首曲子后,便拉着陶夭起身。 “咱们先回去,别叫他们发现了,我家那位的醋性可大了,要是让他知道我来了这种地方,我就惨了。” 正好陶夭也想回去了,点点头,“嗯。” 巫伊人付过账后,便拉着她出了紫阳院。 身后那些男人依依不舍地将她们送到了门口。 “我们喝了酒,不能就这么回去,得先去逛两圈,让身上的酒味散掉,再回去。”巫伊人很有经验地说。 闻言,陶夭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看来她是老手了啊。 必定是经常背着平西侯,来这种地方玩。 二人去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吃的。 为了掩盖身上的酒味,巫伊人还买了两份臭豆腐。 “夭夭妹妹,下次我再找你啊。” 到了兵器铺子门外时,巫伊人压低声音道。 陶夭想到方才去的地方,摇了摇头,“那种地方就算了,我不爱去。” 这是实话。 她初时感到好奇,但进去看过后,发现就那样。 若是要看美男的话,她家就有一个绝世美男,她不必舍近求远的。 不过平西侯长得也不错啊,巫伊人却…… “你怎么这么乖?”巫伊人显然是误会了,还以为她顾忌陆九渊。 陶夭一愣。 巫伊人的目光忽然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跟陆国公,是不是还没有过?” “还没有过什么?”陶夭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她带着暧日未笑意的眼睛时,才明白过来。 她眨了下眸,小脸莫名有些发烫。 跟陆九渊那啥,她还没想过…… 正说着话,陆九渊和平西侯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平西侯看着巫伊人抱怨道。 陆九渊的目光则落在了陶夭身上,见她没什么事,隐约放了心。 巫伊人眨着眼睛道:“我跟陶夭妹妹一见如故,忍不住拉着她多说了一会儿话。怎么了,我们难道还不能去玩了?”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陆九渊被她拉下神坛 平西侯皱了下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巫伊人叉着腰,凶巴巴地说。 平西侯的气势一弱,“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就只是担心你罢了……” 陶夭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这平西侯看起来明明很有气势,可在面对巫伊人的时候,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俨然像个惧内般。 反差实在有些大! 陆九渊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瞥了他一眼。 平西侯察觉到二人打量的目光,轻咳一声,气势瞬间回来了,仿佛方才面对自家夫人时那唯唯诺诺样子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时候不早,我们得回去了,有机会再聚。”他看向陆九渊道。 陆九渊颔首,“嗯。” “夭夭妹妹,下次我们再约啊。”巫伊人转头对陶夭,笑眯眯地说。 “好。”陶夭点点头。 待二人走后,陶夭看向陆九渊,“我们也是要回去了么?” “嗯。”陆九渊应了声,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纸包上,“买了什么?” 陶夭顿了下,道:“是臭豆腐,你要吃么?” 陆九渊眉头蹙起,“臭豆腐?” “对。”陶夭点头,“闻起来臭,吃起来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下?”说着,她打开纸包,想给他拿一点。 陆九渊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立即制止,“不用,我不吃。” 陶夭闻言,也没有勉强,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吃。 这个臭豆腐就是用来掩盖她身上酒味的道具罢了。 “对了,有看到合适的兵器么?”她岔开话题道。 陆九渊摇头,“看到了一件,但已被人先定走了。” “啊?”陶夭有些惋惜,“那怎么办?若是很不错的话,我、我愿意多出一倍银子的,就是不知道定走的人愿不愿意割爱?” “不用如此麻烦,我想起来我的私库里有一件合适的宝剑,岳父应当会喜欢。”陆九渊安抚道。 陶夭惊讶,“你私库里有?” “嗯,一会儿回去了,我带你去看看。”陆九渊道。 “好。”陶夭点头。 “还有想去逛的地方么?”陆九渊低头问道。 陶夭摇头,“没有了。” “那我们回去吧。”陆九渊道。 陶夭点点头,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平西候说你下午是要巡视军营的,我是不是耽误了你? 你现在去还来得及么?” “无事,不去也无妨。”陆九渊不甚在意地说。 陶夭闻言,有些不确定,“真的么?” “嗯。”陆九渊点头。 陶夭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想到要这么走回去,她的眉头蹙了下,感觉自己的腿又酸起来了。 陆九渊走到前面去了,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速度越来越慢,顿了下,返身走了回去。 “走不动了?” 陶夭见他折返回来,有些意外。 不过她确实是已经走不动了。 今日走了太多的路,她的腿现在是又酸又软。 想到这里回去国公府,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她就怕怕的。 若是有辆马车就好了。 想着,她点点头,可怜兮兮地说:“我走不动了,夫君能不能叫辆马车?” 陆九渊道:“这里不好叫马车,我背你。” 陶夭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转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看着他宽阔的背,陶夭迟疑了下。 可是想到要走那么远的路,拒绝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慢慢趴到了他的背上,搂住了他的颈项。 陆九渊顿了下,大手托在她的大腿上,将她背了起来。 陶夭刚开始有些不自在。 毕竟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背呢。 可是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她慢慢地,又放松了下来。 “夫君,我重么?”她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问道。 “不重。”陆九渊侧头看了她一眼,眸内划过一丝笑意。 相反,这丫头轻得跟羽毛一样。 “那就好。”陶夭放下心来。 兴许是他的肩膀太宽阔,也兴许是她累了,不知不觉,她竟然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陆九渊见她许久没说话,转头一看,才发现她睡着了。 看着女孩儿趴在他肩上熟睡的小脸,他顿了下,眸底掠过宠溺。 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 陶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窗外,已经是星斗漫天了。 她一脸茫然地坐起身来。 守在一旁的喜儿,见状,连忙起身扶了她一下,“小姐,您总算醒了。” 陶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的时候,是国公将您背回来的。”喜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打趣的笑意。 陶夭脸烫了下。 她怎么就睡着了? 陆九渊当真就将她一路背回来了…… 而她还睡得那么死。 偏偏喜儿像是看不到她的窘迫般,又补充了一句,“现在阖府的人都知道,是国公将您背回来的了。” 陶夭:“……” 她能想象得到,陆九渊背着她进府时,大家震惊的神色。 毕竟陆九渊的威严摆在那里,可有一天,他竟然背着她,一路走了回来。 其实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陆九渊竟然真的背了她一路。 陆九渊这样,算不算是被她拉下了神坛? 想到此,她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受。 那可是陆九渊呢! 对上喜儿带着揶揄的眼神,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对了,国公人呢?” “将您送回来后,国公便又出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吧。”喜儿含笑道。 陶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陆九渊出去,定是军中还有要务…… “厨房灶上给您热了饭菜,奴婢去给您端来。”喜儿道。 陶夭摸了摸肚子,她确实是饿了,“嗯。” 不一会儿,喜儿便和冬儿一起,将饭菜端了进来。 陶夭喝了些水润喉后,到桌前坐了下来。 “国公。”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下人行礼的声音。 陶夭拿筷子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去,便见男人高大的身影,自外走了进来。 看到他,她小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你回来了,吃过饭了么?” 晚点还有一章哈~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他是不是有隐疾 陆九渊看向她的眸中,亦是划过一丝笑意,“没有。” “我也还没有,那我们一块吃吧。喜儿、冬儿,快添副碗筷。”陶夭立即道。 两个丫鬟动作很是麻利,连忙添了一副碗筷。 陶夭亲手给陆九渊盛了一碗汤。 陆九渊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接过了碗。 夫妻俩相对坐着,吃了晚饭。 饭后,陆九渊从乌泽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放到桌上。 “这是我给岳父准备的生辰礼,你看下合不合适。” 陶夭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一把剑时,她惊诧道:“这把剑,就是你私库里的那一把么?” “是。”陆九渊点头。 陶夭闻言,低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这把被他收藏在私库里的剑。 其实这把剑外表看起来挺寻常的。 不像她想象中的宝剑那般,镶金嵌玉的,看起来就是一把很普通的黑剑。 但她又想到,能被陆九渊收藏的剑,又怎么会普通? 想到此,她伸出手,想将剑从盒子里拿出来。 可没想到的是,剑身竟然很沉。 她费了好些力气,才用双手将剑拿起来。 “好沉啊。”她惊呼道。 “小心!”陆九渊生怕她伤到自己,起身提醒了一句。 “哦。”陶夭点点头。 拿了一会儿后,她觉得双手都要废了,连忙将剑放回到盒子里。 可要放回去的时候,剑柄不小心被桌子挡了下,她没拿稳,剑便坠落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男人单手接住了那把剑。 见状,她松了口气。 若是剑掉到地上,肯定会先砸到她的脚的。 那剑那么沉,被它砸到,她的脚趾就要遭殃了。 幸好被陆九渊接住了。 她抚了抚心口,好险! 陆九渊见她有些被吓到了,微缓了语气,“想看里面的剑身么?” 回过神来,陶夭点点头,“好。” 几乎是她话音才落下,便见冰冷的寒光一闪,陆九渊已将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明明她拿着还很沉的剑,到了他手里,却好像没什么重量一样,轻而易举便被举了起来。 她眨了眨眸,很是佩服。 不愧是行伍出身之人,这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她的目光落在剑身上,发现剑身也是通体发黑,只有剑刃那里,闪烁着银芒。 她虽然不懂剑,可看着那银芒闪烁的剑刃,也知道这定然是一把好剑。 “这剑真的要送给我爹么?你自己不留着?”她有些迟疑。 “嗯,我不用。”陆九渊摇头,解释道,“我已经有一把用惯的剑了。” 闻言,陶夭放下心来,由衷道:“多谢夫君割爱。”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将剑放回盒子里,淡淡道:“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气。” 陶夭顿了下,点点头,“知道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冬儿进来禀报道:“夫人,热水已备好。” “知道了。”陶夭应了声,目光忍不住看了眼陆九渊,心里生出几许踌躇。 都这么晚了,他是不是该回去了? 可如果他提出要留宿,她好像也不好拒绝…… 毕竟他们是夫妻,睡在一起,也是必然的。 想到此,她眉头蹙了下,小脸却莫名有些发热,目光忍不住在他挺拔的身量上瞟了几眼。 “不早了,你早点歇着,我回去了。” 陆九渊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陶夭:“……” 回过神来,她心里一阵尴尬。 她刚刚都在想什么,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回去也早点歇着。”她强自镇定地说。 “好。”陆九渊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陶夭在桌前坐了下来,手托着腮,若有所思。 陆九渊还真是正人君子…… 可他难道就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么? 他今年都二十九了,确实也不小了啊。 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解决的? 陶夭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时,喜儿突然在一旁小声道:“国公……怎么不留宿啊?都那么晚了,奴婢还以为他今晚会歇在庭芳院的……” 陶夭回过神来,好笑地说:“怎么,你很希望他留下么?” “奴婢自然是希望的,这样小姐才能早日生下小世子。”喜儿直白地说。 小世子? 陶夭眼睫颤了下。 同房,意味着会生孩子,生孩子,意味着…… 陶夭不敢再想下去。 突然觉得陆九渊没那方面的意思,也是极好的。 这样她就不用有烦恼了。 “小姐,您觉不觉得国公……很奇怪啊。”喜儿突然又道。 陶夭不解,“哪里奇怪?” 喜儿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您跟国公大婚已有一段时日了,但是国公至今还没有在您屋里留宿过,国公会不会是……” 陶夭眼皮一跳,“会不会是什么?” “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啊?”喜儿压低声音道。 陶夭:“……” 陆九渊有隐疾? 半晌,她回过神来,不甚确定地说:“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挺健康的啊……” “那种事情,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喜儿说完,心里不禁焦急起来。 她长小姐几岁,自小又是在她身边服侍的,自然事事要为小姐考虑。 而且小姐出嫁前,大夫人还派了有经验的嬷嬷教导她。 所以对于小姐的房事,她还是比较上心的。 毕竟这意味着子嗣,有了子嗣,小姐才能在国公府站得更稳。 但这么久了,国公对小姐好像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心里自然着急。 陶夭看出来她的着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放宽心吧,若是他真的有问题,急的是他,并不是我们。” “可是小姐,您嫁给了他,他的事情,便是与您息息相关的啊。”喜儿蹙眉道。 “那能怎么办?我总不可能去问他吧?”陶夭也蹙起了眉。 喜儿想了想,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其实您不用问,只需一试,就知道了。” 陶夭心头一跳,“怎么试?” “奴婢以前听嬷嬷们说起过,正常的男人,根本经不起撩拨,除非那人不正常。 小姐生得这么美,若您主动些,国公必然把持不住,然后与您……” 喜儿点到为止。 陶夭听到这里,都顾不上害羞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显然没想到喜儿这丫头,会说出这般老司机的话。 可是…… “若他无动于衷呢?”半晌,她忍不住问。 喜儿的面色凝重起来,“那便只能说明,国公确实是有问题。” 陶夭:“……” “小姐,明日三爷生辰,是个好机会。”喜儿突然又道。 陶夭眼皮一跳,“怎么个好法?” “奴婢知您面皮薄,怕是舍不下那个脸面,所以小姐可以在生辰宴上,多喝些酒,到时候借酒壮胆,好事兴许能成。”喜儿鼓励道。 陶夭:“……” 她好像并不是很想知道陆九渊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啊。 要她去勾引陆九渊? 想想就觉得好尴尬! 明日起,更新时间改为十八点左右哦~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神秘的腰带 到了前厅,果见聂东家已经在了。 她手里捧着茶杯,却没有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立即抬起头来。 在看到进来的是陶谦时,她眸内隐约闪过一丝笑意。 “陶三爷。”她站起身来,得体地打了声招呼。 陶谦点点头,“聂东家。” 聂东家的目光随后落在陶家的几个小辈身上。 她对几人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陶夭时,却多了几分慎重,“夭夭,你上次大婚,我人在北地,没能赶回来,这个是我补送你的大婚贺礼。” 说罢,她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我也不甚清楚你喜欢什么,这盒珍珠,希望你会喜欢。” 陶夭对上她有些忐忑的眼睛时,顿了下,伸手接过,还打开看了眼,然后笑道:“多谢聂东家,我很喜欢。” 聂东家已经做好了被她摆脸色的准备,闻言,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似是很不适应。 其他人也感到惊诧。 “聂东家定是为了我爹的生辰,特地赶回来的吧?你旅途辛苦了,快坐吧。”陶夭真心道。 聂东家到底是见惯世面的人,心里虽然疑惑,但已经镇定了下来。 “谢谢夭夭。”她依言坐了下来。 其他人也跟着落座。 看着聂东家那张很有风韵的脸,她忍不住问起了北地的事情。 “……那里虽然没有我们这边富庶,但草原辽阔,大地广袤,别有风情。”聂东家侃侃而谈。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出了草原疗阔壮美的画面。 “聂东家那盒子里的是什么?”陶夭目光落在聂东家手边的盒子上,笑眯眯地问。 聂东家闻言,有些局促起来,“这、这是给你爹准备的……” “给我爹准备的生辰礼?”陶夭接了一句。 聂东家迟疑了下,“我想不到送什么,便给陶三爷绣了一条腰带,但我女红不太行,恐怕……” “我爹不会嫌弃的,我爹说,送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那份心。聂东家快把腰带给我爹吧。”陶夭笑眯眯地说。 陶谦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 那话明明是陶泠说的,不是他说的…… 聂东家闻言,鼓起勇气,将那盒子推到了他手边,大概是怕自己的手艺被人笑话,她叮嘱道:“你回去再看吧。” 陶谦并没有接那个盒子,“聂东家人来了就好,不用带礼的。” 腰带这样的东西,委时太过亲密了,他若收下,岂不是要叫人误会? 聂东家闻言,看了他一眼,“三爷莫不是嫌弃我的手艺粗糙?” 陶谦一听,否认道:“当然不是……” “不是,那就收下吧,今日你生辰,总不好叫我空手来,认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聂东家叹了口气。 话说到这个地步,陶谦不好再推辞,“我、我先收下便是。”说着,他将盒子放进了袖子里。 聂东家见状,面色缓和了一些。 “三爷,方才有人送来了一份贺礼,让老奴交给您。”这时,管家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陶谦接过,诧异道:“是谁送的?” “老奴也不清楚,送礼的人留下这个盒子,便跑了,老奴没来得及问。”管家回道。 陶谦蹙眉,其他人也一脸奇怪。 “爹,打开看看吧,看下是什么,兴许里面有署名。”陶夭道。 陶谦点点头,拆开了盒子。 没想到的是,盒子里放着的,竟然也是一条腰带。 腰带上面还有精美的绣纹,很是精致,看得出来,送的人,是用了心的。 可是陶谦看着上面的绣纹,却怔在那里。 陶夭看到他的异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发现腰带上的绣纹,只是很普通的祥云,不过做工是真的好,可见缝制这条腰带的人,手艺了得。 “爹,这是……” 她话未说完,便见陶谦突然攥着腰带起身冲了出去。 陶夭一愣,也连忙追出去。 “爹!” 陶谦一直跑到了府门外。 可哪里还有那送礼人的身影? 他不甘心地顺着管家说的方向,追了许久,却也没找到那人的踪影。 他本来还想再继续找的,可身后却突然传来陶夭气喘吁吁的声音,“爹,您别跑了,我跑不动了……” 陶谦身体一震,回过神来。 看着茫茫人海,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朝陶夭走去。 “回去吧,夭夭。”他的声音跟平时无异,可是攥着腰带的手,却那么用力。 陶夭缓了几口气,忍不住道:“爹,送您腰带的,是什么人?” 陶谦眉宇间有丝颓色,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陶夭看了眼被他攥在手里的腰带,心里叹了口气,他这般失态,显然送腰带之人,不是平常的人。 到府门前的时候,看到聂东家和陶家一众小辈都等在那里时,陶谦有些歉疚。 “没事了,都进去吧。” 聂东家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没说什么。 因为这个插曲,陶谦的心情变得低落,跟众人说话时也是魂不守舍的。 生辰宴安排在晚上。 陆九渊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陶夭听到下人的禀报时,有些意外。 直到陆九渊在她身旁落座,她才回过神来,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道:“岳父生辰,我岂能不来?” 陶夭顿了下,感觉他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她没有邀请他一起来? 想到这层,她小声解释道:“我以为你没空……” 陆九渊顿了下,低声叹了口气,“我可以挤出时间来。” 陶夭闻言,愣了下,“知道了,下次一定等你一起。”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 陶谦不爱热闹,因此今日生辰,并没有宴请,只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简单地吃个饭。 不过宴席开始时,陶谦便拉着陆九渊,喝起了酒。 陶夭知道他一杯就倒的酒量,示意陆九渊别跟他喝。 “你这个丫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竟然叫九渊不要同我喝酒,你真是太淘气了! 今日可是我生辰,我说了算。来,九渊,咱们喝酒!”陶谦拿起酒壶,亲自给陆九渊倒了酒。 陆九渊见陶夭担心,安抚道:“喝一杯,应该没事。” 陶夭:“……” 问题是她爹一杯就能倒啊。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陆九渊没料到陶夭会上手 果然,在喝完一杯酒后,陶谦便醉醺醺的了,不但拉着陆九渊继续喝,还跟满桌的人,都喝了一杯。 “我今日真是太开心了……”他举着酒杯,醉醺醺地说,“来,我们继续喝!” 陶夭忧心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拿走他手里的杯子,轻声劝道:“爹,您喝醉了,别再喝了。” “胡说,我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醉?”陶谦说着,便从她手里将杯子抢了回来,招呼大家,“来来来,大家继续喝。” 陶添眉头皱了下,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出声道:“三弟,你醉了,先回去歇着吧。” “大哥,我没醉。”陶谦摇了摇头,拿起酒壶,摇摇晃晃地给他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道,“我敬大哥!” 陶添无奈道:“这杯喝完,你便回去歇了。” “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陶谦嘀咕一声,将酒给喝了。 不等陶添说话,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到聂东家面前。 他伸手扶着她的椅背道:“聂木兰,感谢你百忙之中,大老远地赶来给我庆祝,这杯酒,我再敬你。” 聂东家愣了下,看着灯火下,醉意浸染的男人,她抿了下唇,起身劝道:“三爷,你真的喝多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我们改日再喝。” “你怎么也说我喝醉了?我没醉,我酒量好着呢。”说罢,陶谦径直端了酒杯,与她的杯子碰了下,便仰头喝了。 喝完,他拿着酒杯,走到陆九渊身边,抬手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女婿,咱们喝一杯。” 陆九渊看出来他确实喝得很醉了,而一旁的陶夭,又一脸忧心的样子,他顿了下,开口道:“这杯,该我敬您。”说罢,他率先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陶谦刚想找酒壶,却被陆九渊扶住了手,“时候不早了,我扶您回去歇着。” 不等陶谦拒绝,他转头过唤陶夭,“夫人跟我一起扶岳父回院子歇息。” 陶夭回过神来,点点头,连忙走上前,扶住了陶谦的另一只手。 喝醉的陶谦,很快被二人扶回了院子。 到了他的屋里,陆九渊和陶夭一起,将他扶到了床上。 陶夭顾着给陶谦垫枕头了,等她弄好,让陶谦躺下来的时候,竟看到陆九渊弯下身,在给陶谦脱靴子。 见状,她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出声道:“还是我来吧……” 她手都伸过去了,却被陆九渊阻止了,“没事,我来就好。” 陶夭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着实是没有想到,他这样矜贵淡漠的人,有一天,竟然会给她爹脱靴。 这事情说出去怕是也不会有人信吧? 她愣神间,陆九渊已替陶谦脱好了靴子,并将他的腿抬起来放到了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好了,让岳父睡吧,不必担心。”陆九渊低声道。 陶夭回过神来,点点头,“嗯”了一声。 陶谦此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但手里却一直还紧攥着那条神秘的腰带。 陶夭担心他这样睡不好,便想从他手里将腰带取下来。 可没想到,她才扯了一下腰带,他却一下子醒了过来,并大声道:“谁也不能抢走我的腰带,这可是我蓉蓉亲手绣给我的……” 陶夭被他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她嘴角抽搐了下,拍着他的背道:“知道了知道了,没人跟你抢。” 待陶谦重新睡着后,陶夭吩咐了下人好好照看,便和陆九渊从屋里出来。 此时已经是星斗满天,二人相偕走在林荫小径上。 看着身侧的男人,陶夭忍不住出声道:“夫君,谢谢你。” 陆九渊顿了下,看向她,“谢什么?” 陶夭苦笑了下,道:“我爹根本不会喝酒,若非你将他送回来,他还不知道会喝成什么样。” “就这点事?”陆九渊修长的指尖揉了下眉心,显然有些无奈。 陶夭认真地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顿了下,她小声道,“其实我爹今日不开心,他根本就是在借酒浇愁。” 陆九渊闻言,沉默了下,问道:“因为那条腰带?” “嗯。”陶夭点点头,“那条腰带是下午的时候,有人送来的,好像是我娘亲手做的,我爹认出来了,当时追那送的人,追了好几条街。” “你娘不是……”陆九渊顿了下,没再往下说。 陶夭点点头,“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可是今日看来,她好像并没有死。 可我不明白,她既然没死,为何不出现呢?都这么多年了,我爹每次想起她,都要难过一场。” 看着她小脸上浮现的担忧,陆九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低沉地说:“这件事情,交给我,我让人去查你娘的下落。” 陶夭愣了下,目光晶亮地看着他,“真的?” “嗯。”陆九渊唇角勾了下,“真的。” 陶夭冷静下来,又有些苦恼地说:“可是人海茫茫,她不愿意出现,要怎么找呢?” “只要她还活着,总会有迹可寻的。”陆九渊笃定道。 “嗯,那拜托夫君了。”陶夭语气郑重地说。 陆九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突然莞尔笑了,修长的手指,在她绵软滑腻的小脸上,捏了一下,“不长记性。” 看着男人突然展露的笑容,陶夭恍神了下,脱口道:“夫君可以多笑的,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陆九渊滞了下,旋即长指屈起,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下,“胡说!” 陶夭本来还有些懊恼自己的心直口快,可听他这么说,她立即又急声道:“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夫君可以多笑笑的。” 说着,她还踮起脚,伸手在他嘴角上抻了一下,“就像这样。” 陆九渊没料到这丫头会突然这么大胆,直接上手,神色一愣。 反应过来,他连忙将女孩儿的手抓下来,裹进了掌心里,轻斥道:“不可胡闹!” 陶夭闻言,嘴角噘了下,看着男人严肃的神情,她忍不住道:“你这语气,可真像我爹!”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吻 陆九渊一滞,眉间划过阴霾。 他长臂一揽,便将女孩儿柔软的身子,压进了怀里。 陶夭被他突然揽入怀里,起先并没有在意。 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抱她了。 可当阴影笼罩下来时,她心里才终于有些慌了。 她卷翘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刚想退开,男人的大手,便忽然捏住了她的后颈。 她被迫仰起脸来。 下一刻,男人有些凉意的唇,便覆上了她的。 她一愣,睫毛颤了几下。 回过神来,她瞪大美眸看着男人放大的俊脸。 陆九渊竟然亲了她…… 陆九渊也愣了下。 女孩儿的唇瓣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柔软,诱引着他,让他…… 可看着女孩儿惊愕的神色,他终是害怕吓到她,敛眸,压住了翻涌的谷欠色,并松开了她。 夜色遮掩下,他俊脸绯红,不知是喝了酒的关系,还是别的原因。 “走吧。”他声音喑哑地说完,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陶夭缓过神来,默默地跟在后面。 想到方才的事情,她小脸也是一片滚烫。 陆九渊竟然亲了她…… 她的心,这会儿依旧跳得很快,咚咚咚的…… 因为这个插曲,二人都有些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重新回到宴席上时,聂东家正在向众人告辞。 陶夭见状,压下心头的纷乱的思绪,快走两边,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木兰姨,今日很晚了,不如你在府里歇下吧,明日再回去。” 聂东家也喝了一些酒,虽然不像陶谦那样喝得酩酊大醉,但此时也有了几分醉意。 听得陶夭的称呼,她愣了下,定定地看了她片刻。 随后,她握住她的手,感慨笑道:“夭夭真是长大了。” 闻言,陶夭有些过意不去,诚恳地说:“从前,是我不懂事,木兰姨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能看到你今日这般,我很是开心。 但是,你爹……我走不进他的心啊。”聂东家说到后面这句的时候,声音低低的,不认真听,根本听不清楚。 而她说完后,突然别过了头,好像在看夜空。 但陶夭分明看到她眼里有泪光闪过。 她心里叹了口气。 聂东家这么多年未嫁,确实是因为她爹吧。 一时间,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因为从今日的事情来看,她爹确实从未忘记过她娘,而她那位应该过世的娘亲,也极有可能没死…… 只是她不明白,娘既然没有死,为何不回来呢? 还有她突然送来那条腰带,又是什么意思? 故意勾起她爹对她的感情吗? 可是看到爹那么难受,难道她就开心了? “好了夭夭,我今日话有点多,我先回去了。”聂东家收拾好心情,向她告辞道。 “我送你。”陶夭回过神来,轻声说道。 聂东家笑了下,点头,“好。” 陶夭一直将她送到了府门外,看着她上了马车。 “夭夭,有空来江南玩。”聂东家从窗子里探出头来,慈爱地看着她。 陶夭愣了下,走近两步,“你要回江南了?” 聂东家点点头,“族中事务繁多,需要我回去打理。” “可是你路远迢迢来到京城给我爹庆生,才来一天,就要回去了?我爹……” “我往年不也是如此么?”聂东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夭夭,好好照顾你爹。” “我会的。”陶夭点头,“聂东家也好好保重,待我有空了,便跟爹去江南找你。” 聂东家愣了下,旋即含笑点头,“好。” 她放下窗帘后,马车便启动了。 看着马车逐渐隐没在夜色中,陶夭心里有几分难言的滋味。 聂东家喜欢她爹,为了她爹,多年未嫁,可她爹的心里,只有娘亲,那么多年了,还对她娘亲念念不忘。 今日还因为一条腰带,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到底她娘在哪里呢? 她果真还活着吗? 陶夭再折返回去的时候,席上只剩陶添、陶景琰父子陪着陆九渊。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了,陆九渊和陶夭起身告辞。 上马车的时候,陶夭突然被喜儿拉住了手。 “怎么了?”她回头问。 喜儿凑近低声道:“小姐记得把握机会。” 陶夭一愣,霎时明白过来什么。 顿时有些羞窘。 这丫头竟然叫她把握机会勾引陆九渊? 想到方才花园里的那个吻,她的小脸霎时烧了起来。 这…… “上去吧。”陆九渊从后面走了过来,声音低沉道。 陶夭连忙收住思绪,慌乱地点点头,“哦。” 因为喜儿的提醒,加上花园里的那个吻,上了马车后,独自面对陆九渊时,陶夭感到了羞怯和不自在,下意识地坐远了一些。 察觉到她刻意拉远的距离,陆九渊顿了下,抿唇问道:“怎么了?” 他乍然出声,令心烦意乱的陶夭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什么……怎么了?” 陆九渊目光落在她晕红的小脸上,不期然,他便想起了方才那个吻,霎时也有些不甚自在。 他拉了下袍角后,推开了窗子。 与此同时,一阵破空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面色一变,飞快伸手将正对着窗子的陶夭给拉了过来。 “咚”的一声,陶夭脑袋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她脑袋空白了一瞬。 却在这时,一支箭矢,“笃”的一声,插进了旁边的车壁上。 陶夭转头看去,在看到那颤动不休的利箭时,吓得小脸一白。 就在方才,她差点就命丧这箭下了。 幸好陆九渊拉了她一把。 否则…… 她不敢想象。 “有刺客,快保护国公和夫人!” 外面忽然传来乌泽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的声响。 陶夭反应过来,眼眸瞪大。 他们竟然遇刺了…… “别怕。”陆九渊将她揽入怀里,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着。 他的声音好像有抚慰人心的力量,陶夭依偎在他怀里,心里的恐惧,霎时淡了很多,可小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外面的打斗声、惨叫声,充斥在这寂静的夜晚,可陆九渊却岿然不动,他的手依旧轻轻拍抚着受惊的女孩儿。 偶有几个刺客,冲破防守,杀到马车里时,都被他轻松给解决了。 而被他护在怀里的陶夭甚至都没有察觉。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腿软了 不多时,外面的打斗声平息下来,乌泽在外面禀报道:“刺客尽数伏诛,请国公、夫人安心。” 陶夭闻言,松了口气,抬头看眼前的男人。 陆九渊开口道:“可有留活口?” “有一个活口。”乌泽禀道。 “嗯,带回去,好好审问。”陆九渊沉声吩咐道。 “是。”乌泽应了声,便走开了。 没多久,马车继续行驶。 陶夭受惊不小,竟然都忘了要从陆九渊怀里起身。 看着乖巧安静地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儿,陆九渊眉眼间的阴霾,被不可名状的愉悦取代。 马车在陆国公府门前,停下来时,陶夭才回过神来。 看到自己还依偎在陆九渊怀里,并双手紧搂着他的腰时,她小脸烫了一下。 可是想起利箭射来那一刻,他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样子,她心里突然起了一丝波澜。 他真是一个可靠,又能令人安心的男人。 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她突然并不急着从他怀里起身了。 “还能走得动么?”陆九渊低头看着她,温声询问。 陶夭回过神来,眨了下眸,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摇头,“腿……有点软。” 陆九渊闻言,自然而然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陶夭顺势搂住了他的颈项。 陆九渊察觉到了,脚步顿了下。 被他抱下马车,又进了府门后,陶夭这才心虚起来。 她说了谎…… 她其实除了当时害怕外,现在已经不怕了,腿也不软。 她可以好好地走的…… 可是看着男人冷峻威严的俊脸时,她却又心安理得地依偎在他怀里。 陆九渊一直将她抱回了庭芳院。 被放到床上的那一刻,陶夭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嗯?”陆九渊垂眸,询问地看着她。 陶夭眸光闪了下,声音软软地说:“我、我不敢一个人睡……” 话说完,她便被自己的行为给惊到了。 她她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该不会是被喜儿给洗脑了吧? 冷静下来,她刚想着要怎么补救,却听男人嗓音低沉地“嗯”了声。 陶夭闻言,反倒愣住了。 他这是……答应留下来? 一时间,她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鹿般,“咚咚咚”的,跳得异常快。 “哦,那、那我先去沐浴。”说罢,她逃也似地从床上跳下来,跑去了净室。 在浴桶里坐下来,被水一泡,她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她刚刚都在说什么呀? 想到一会儿要面对陆九渊,她心里突然尴尬起来。 磨磨蹭蹭许久,出去的时候,却见陆九渊不在屋里了。 她愣了下。 难道陆九渊回摘星堂去了? 想到此,她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好在陆九渊没有将她的话当真。 她刚在床边坐下来,便见喜儿走了进来。 陶夭见状,忙拉住她的手道:“喜儿,你刚刚没事吧,可有受伤?” 当时她受了惊吓,又是第一回碰到那样的事情,乱了方寸,倒将喜儿给忘了。 想到此,她心里盈满了愧疚。 喜儿笑着摇了摇头,“奴婢没事,小姐别担心,国公的亲卫,个个厉害,那些刺客,根本没能伤到我,而且后面那些刺客都被国公的亲卫给诛灭了。” 陶夭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喜儿点点头,转而笑着道:“方才冬儿说国公要留宿庭芳院,小姐准备好了么?” 陶夭闻言,脸烫了下,“还要准备什么?他已经回去了。” 喜儿惊讶,“冬儿说国公回去摘星堂沐浴去了,一会儿过来。” 陶夭一听,瞪大了眼睛,“什么?” 喜儿好笑道:“小姐快别愣着了,准备一下吧。” 陶夭还没回过神呢,就见她折身取了一块帕子过来,铺在了被褥上。 陶夭刚开始还有些诧异,待明白过来她的用意时,又羞又气,“你这是做什么?” 喜儿意味深长地说:“小姐应当明白的。”说罢,将她扶到妆镜前,拿了梳子帮她梳理长发。 陶夭:“……” 正心乱如麻之际,忽听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国公。” 陶夭一愣,陆九渊还真的过来了。 在男人走进内室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飞快起身,扑向了床榻。 然而因为冲势太快的关系,她整个人冲到床上后,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雕花的床头。 她“哎哟”一声,倒抽口冷气,却也顾不得被撞疼的额头了,飞快将那块帕子,揉成一团,塞进了被子里。 虽然陆九渊今晚要留宿庭芳院,但喜儿铺的这块帕子,实在是太晃眼了。 万一陆九渊并没那个意思,她就太社死了。 陆九渊刚走进来,便看到女孩儿起身扑向床榻的一幕。 听到她“哎哟”叫出声来时,他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他伸手握住女孩儿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在看到她额头上撞出的红印时,眉头蹙起。 “怎么回事?” 陶夭眨了眨眸,心虚摇头,“没、没事。” “没事为何跑那么快?”陆九渊在床边坐了下来,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 看着男人严肃的俊脸,陶夭脱口道:“是、因为你来了,我太激动了……” 陆九渊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她,“太激动?” 陶夭硬着头皮道:“今天遇到那种事情,我害怕嘛,看到你来,我自然激动啊。” 陆九渊面色微缓,“有我在,别害怕。” 陶夭被他这句话暖到了,乖巧地点点头,挪到床里侧,“那我们睡吧。” 看着在床里面乖乖躺好的女孩儿,陆九渊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发干,嗓音喑哑,“你先睡,我发还未干。” 陶夭这才注意到他洗了头,原本束起的发,已经放下了,身上穿着白色的单衣。 见惯了穿黑衣的他,乍然看到他穿白色的衣衫,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穿白衣的他,少了冷峻威严,多了几分儒雅,却同样令人着迷。 她愣愣地应了声,“哦。” 陆九渊已经起了身,到桌边倒了杯水,慢慢喝下,跟着,又推开窗子,站到了窗边。 喜儿和冬儿已经退出去了,一时间,屋里显得异样静谧。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同床 陶夭躺了一会儿,忍不住撑起身子,看向窗边。 身量高大的男人,正负手站着,夏夜清凉的风,将他的长发吹起几缕。 长身玉立,矜贵清冷。 陶夭趴在枕头上,欣赏了片刻,便重新躺了回去。 今早起得太早,她这会儿已经累了。 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没多久,她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陆九渊听到女孩儿轻细的呼吸声时,转身看了眼,在看到陶夭乖巧的睡相时,他唇角勾了下。 待头发干透后,他才转身走到床边坐下。 许是热,这时熟睡中的陶夭突然踢了被子。 宽松的裤脚缩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粉嫩的小腿,莹白圆润的脚趾,可爱地舒展着…… 陆九渊顿了下,挪开了目光,伸手将被子,轻轻搭在女孩儿的腹部。 留了床前的两盏灯后,他便在床外侧躺了下来。 他年近三十,却从没有过与姑娘家同睡的经历。 躺下后,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难以适应。 相反,仅仅是听着身侧女孩儿轻细的呼吸声,他便感到了满足,心里更是有种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柔软。 床帐昏暗,女孩儿身上的幽香,越发地清晰可闻,他便是想忽略都难。 忍不住的,他侧过头,看着床里女孩儿熟睡的小脸。 睡着的女孩儿乖巧得不像话,蝶翼般的睫毛,软软地垂在眼睑上,鼻子挺巧,小嘴嫣红,乌黑的发丝,披了满枕…… 陆九渊抿了抿干燥的唇,突然想起在陶家花园里的那个吻…… 他喉结滚动了下,克制地别开了目光。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想吓到她。 …… 陶夭一夜好眠。 翌日起床时,陆九渊已经没在了,她还以为他昨晚只待了片刻,便走了,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喜儿进来,收拾床铺时,看到被她揉皱,扔在一旁的帕子时,问道:“小姐,您昨晚跟国公怎么没有……” 说到这里,她展开干净整洁的帕子,不解地看着她。 陶夭一愣,“昨晚后面他不是走了么?” 喜儿惊讶,“国公方才天亮的时候才走的啊。” 陶夭:“……” “小姐是不是自个儿先睡着了?”喜儿愕然问道。 陶夭霎时有些心虚,“我太累了嘛,就睡着了……” 喜儿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昨夜那么好的机会,小姐您竟然……” “大不了,我今晚再叫他过来……呃,一起睡。”陶夭脱口道。 喜儿闻言,笑眯眯地说:“就该如此。” 陶夭:“……” 不过,陆九渊昨晚真的一整晚都在她屋里? 想到此,她目光转向床外侧的位置上。 只要一想到陆九渊昨晚上就睡在她身边,她心里便有种很奇妙的感受。 可是,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陆九渊的存在。 她真是睡得太死了! 她暗暗唾弃自己。 去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太累的话,就不用过来了,可以多睡会儿。” 陶夭刚开始还没有会意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待回过味来后,小脸一烫。 尤其看到王氏和秦氏在一旁捂嘴笑时,她更是一阵羞窘。 想不到昨夜陆九渊留宿在她院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可谁能相信,她昨晚上跟陆九渊根本什么事都没干? 一时间,她哑口无言。 老夫人却只以为她是害羞了,笑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对了,上次让你交给老九的药,他吃完了么?” 陶夭愣了下,才想起来,“我不清楚……” 老夫人一怔,旋即皱眉,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不行,老九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伤,需要吃药调理的,你要盯着他吃才行,不然他转头就给忘了。” 陶夭闻言,点头答应了下来,“回去,我定提醒他吃。” “你要盯着他吃下去才行。”老夫人叮嘱道。 “知道了。”陶夭点点头,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满意地拍了拍,“老九的身体,就交给你照顾了。” 陶夭听着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 摘星堂书房。 乌泽在向陆九渊禀报昨夜刺客的事情。 “……那刺客骨头硬得很,开始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后面实在捱不住了,才说出是三皇子派他们来的。” “三皇子?”陆九渊顿了下,黑眸微眯,“不可能是他!” 乌泽一愣,“您是说刺客说谎?” 陆九渊沉吟道:“不一定就是刺客说谎,也许是指派他们任务的人,误导了他。” 乌泽皱眉,“您是说有人故意陷害三皇子?可会是谁干的?” 陆九渊没有说话,眸底掠过冷意,近来,朝中的几位皇子都有拉拢他的意图,尤其是张贵妃。 偏偏几位皇子中,就属三皇子和五皇子势力相当,私下里没少给对方使绊子。 所以这次刺客供出是三皇子,也不未尝不是五皇子那边故意诬蔑陷害的。 “继续查!”良久后,他沉声吩咐道。 “是。”乌泽应了声,便下去了。 陶夭从福寿堂出来后,便带着喜儿出了府门,打算去一趟陶家。 陶谦昨晚喝得太醉,她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 然而刚到府门边,便遇到陆昊领了一个脸上脏兮兮,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进来。 看到她,陆昊眼睛一亮,拉着那个孩子,跑了过来,“九婶,这个弟弟好可怜的,你快给他一点吃的吧。” “小昊,你……”陶夭刚要说话,突然那个男孩子挣脱陆昊的手,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腿,“娘……” 陶夭震惊了,低头打量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叫我什么?” 那孩子的脸上全是污泥,只有一双眼睛,异常皎洁明亮。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旋即摇头,“不是不是,你不是我娘……” 陶夭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这种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在了她身上。 不过想想,原主今年才十五岁,便是原主偷偷与别人生了孩子,也不可能那么大的。 “弟弟,你是不是饿傻了?这是我九婶,才不是你娘。”陆昊皱着小眉头,有些生气地说。 “我饿……”那小男孩儿扁着小嘴,委屈巴巴地说。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陶夭被他看得心里一片柔软 陶夭见状,将小男孩领回了庭芳院。 吩咐了喜儿和冬儿将他带下去梳洗后,陶夭询问陆昊,“小昊,那个弟弟,你是哪里遇到的?” “就在府门外啊。”陆昊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回道。 “府门外?”陶夭惊讶。 “对呀。”陆昊点头,“我本来要去找小胖他们玩的,结果就碰到了这个弟弟。 他肯定是非常非常饿了,才会想跟狗狗抢吃的。 可是他又抢不到,还被狗狗给吓哭了。 反正我们家多的是吃的,我便将他领回来了。”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抬手捏了下他的小脸,“你倒是心善。” “心善的是九婶。”陆昊一本正经地说。 陶夭失笑。 不多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跟在喜儿身后走了进来。 陶夭和陆昊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陶夭惊讶地看着小男孩,“你是……刚才的小弟弟?” 那个孩子眨着乌溜溜的眼睛,点点头,“嗯。” 陆昊已经跳下了椅子,拉着他的手道:“弟弟,你可真是个漂亮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是什么?”小孩儿眨着一双无邪的眼睛看着他。 “小叫花子就是小乞丐啊。”陆昊道。 “哦。”小男孩点点头,“我是小叫花子。”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将他拉到桌边坐下。 在他去洗澡的工夫,她已经叫人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看到桌上香气四溢的食物时,小男孩用力地咽了下口水,却克制地没有伸手去抓,而是看着陶夭。 陶夭有些惊诧于他的教养,明明他都那么饿了,却还能忍住。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忍不住的,她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小弟弟不是饿了么,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快吃吧。” “嗯。”小男孩点点头,想到什么,又奶声奶气地补充了一句,“谢谢姐姐。” 陶夭被她这声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拿起筷子,夹了吃的喂他。 小男孩乖乖地张嘴。 “九婶,我也要。”陆昊在旁边看到了,忍不住叫道。 陶夭直接给了他一双筷子,“自己吃。” 陆昊接过筷子,有些伤心地说:“九婶厚此薄彼。” 陶夭一滞,“你又不是客人,人家小弟弟初来乍到,我们是不是应该照顾他一下?” 陆昊一听,点着头道:“说得也是,那我也要照顾弟弟。”说着,拿筷子夹了一根鸡腿,便要往小男孩的嘴里塞,“乖,张嘴。” 小男孩依言张开了嘴巴。 陶夭眼皮一跳,赶忙阻止,“小昊,让他自己拿就好,他嘴巴里还有吃的没吞下去。” 陆昊闻言,便将鸡腿塞到了小男孩的手里。 小男孩一边吃着鸡腿,一边看着二人,小脸上露出笑容。 陶夭见状,心里一软。 待小男孩吃饱后,陶夭摸着他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娘叫我珩儿。”小男孩回道。 “那你知道你娘叫什么名字么?”陶夭又问。 小男孩想了想,道:“他们叫我娘夫人。” 陶夭一听,有些犯愁。 夫人哪是他娘的名字呀。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小男孩出身并不差。 可是这么一来,要找到他的家人,也没那么容易了。 “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陶夭不抱希望地问。 果然,小男孩摇了摇头,“不记得……”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可是跟家人失散了?”陶夭继续问。 小男孩闻言,突然吸了下鼻子,拉着她的袖子,泫然欲泣地说:“姐姐,你能帮我找到娘亲么?珩儿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 闻言,陆昊很是同情地拉住他的手,小大人似地叹着气道:“弟弟真是可怜。” 珩儿前一刻还能忍着的泪水,叫他这么一说,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唉呀,弟弟,你别哭啦,哭得我心烦意乱的,你找不到娘了,又有什么关系,以后跟着我,我定不会叫你饿肚子的。”陆昊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可珩儿却哭得更加伤心了,“呜呜……我要娘……” “九婶快来,我要招架不住了。”陆昊夸张大叫。 陶夭嘴解抽搐了下,拿出帕子,给珩儿擦掉眼泪,然后安抚道:“珩儿乖,我们会帮你找到娘的,别哭了,好不好?” 珩儿闻言,哭声低了些,泪眼模糊地看着她,“真的?” 陶夭其实也没有把握能找到他的家人,但是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她只能先安抚,“肯定能的。” 珩儿这才破涕为笑了,“我相信姐姐。” 陶夭顿了下,“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姐姐长得像娘。”珩儿认真道。 陶夭一怔。 陆昊见珩儿不哭了,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肩道:“有多像啊?你刚刚还喊我九婶娘来着。” “很像很像。”珩儿盯着陶夭的脸看了一会儿,小声道。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大有人在,陶夭虽然惊讶,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看着眼前这孩子,她莫名有些亲切感。 因为还要去陶府,她安抚好了小男孩,便叫陆昊带他去三房玩了。 走的时候,珩儿不断回头看着陶夭,目光很是依赖。 陶夭被他看得心里一片柔软。 去陶府的路上,喜儿忍不住道:“小姐,那个孩子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换下的衣衫,我给他洗了,虽然很多地方摔破了,但料子是很好的。” 陶夭点点头,“他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是小姐,您真的要帮他找寻家人吗?若是找不到呢,要一直收留他吗?”喜儿道。 陶夭顿了下,有些无奈,“既然碰上了,便先帮他找找看吧。” “嗯。”喜儿点点头。 到了陶家,陶夭直接去了三房。 陶谦正坐在院子里,可是宿醉的关系,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爹。”陶夭远远地喊了一声。 陶谦闻声,慌忙将手里的腰带,塞回了盒子里,然后起身迎了几步,“夭夭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爹。”陶夭打量了一下他的气色,抱住他的手臂道,“您昨晚喝醉了,现在会不会不舒服啊?” 陶谦笑道:“你看我像是会不舒服的样子吗?” 陶夭点点头,“像。” 陶谦滞了下,“你这个丫头,就是爱胡思乱想。” “爱胡思乱想的,是爹才对。”陶夭直言道。 (本章完) 第一百章 陆九渊说谎 陶谦闻言,有些狼狈。 “爹,以后您心里有事,能不能与我说?”陶夭摇着他的手臂,轻声道。 想起他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的样子,她便感到心疼。 这么多年来,他独自将原主拉拔长大,一直未续娶,现在她出嫁了,就更孤单寂寞了。 若非昨日那条突然出现的神秘腰带,她都想撮合他跟聂东家了。 这样,爹就有人陪了,不至于那么孤单,也能全了聂东家对他的一片痴心。 可是那突然冒出来的神秘腰带,却让她有些犹豫。 因为那腰带的出现,说明她娘并没有死,是还在这个世上的…… “爹,我知道您心里还在想着我娘,昨日那条腰带,是不是娘绣的?”她忍不住问。 陶谦愣了下,本想敷衍过去的,但陶夭又道:“爹不准骗我,我已经长大了,我希望我能帮爹爹分担愁绪和心事。” 陶谦闻言,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的夭夭,真是长大了。 但是那条腰带,我并不能确定就是你娘绣的,只是那上面的刺绣,与你娘从前的绣法很像。 尤其是祥云…… 你娘从前酷爱在我的腰带上绣上祥云的图案。” 说着,他从盒子里,重新拿出了那条腰带,递给她。 陶夭接过,仔细地端详着。 “爹,您有没有想过,我娘其实……并没有死?” 陶谦一震,旋即一脸茫然,“可你娘如果没有死,她为什么不回来?” “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陶夭猜测道,“对了,当年您是亲眼见到我娘去世的么?” 陶谦摇头,“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那日她去寺庙求福后,便没再归家。 我找了很久,在一处山崖下,找到了她的血衣和……骸骨。”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很是落寞自责。 “那日我如果陪着她一起去,她就不会出事,都怪我。” 陶夭蹙眉道:“这事情,并不能怪爹的,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 不过一件血衣和骸骨,也不能说明那就是我娘啊。” “话虽如此,可是之后我找了好多年,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而且当时那血衣旁边,还有我送给你娘的玉佩。”陶谦一脸落寞地说。 陶夭想了想,突然问:“爹当年可有做过对不起我娘的事情?” 陶谦一愣,旋即皱眉,“并没有,而且我跟你娘的感情,一向很好,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我们甚至连吵架都没有过。” 陶夭沉默,这么一来,便排除了她娘是负气躲起来的可能了。 可是那条腰带的出现,又明显指出,她娘还在这世上的。 看着爹爹落寞伤怀的样子,她出声宽慰道:“爹不必伤心难过,我已经拜托了国公帮忙找寻娘亲的踪迹了,若是娘还在这世上,就一定能找到她的。” 陶谦一怔,“你跟九渊说了?” 陶夭点头,“是。” 陶谦叹了口气,“要麻烦他了。” 陶夭蹙眉,不认同地说:“他是你的女婿,帮忙找下丈母娘,有什么麻烦的?” 陶谦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陶夭顿了下,“爹看我做什么?” 陶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跟九渊相处得应当不错。” 陶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原先她对于这场婚事,并不抱希望,反而时刻都有和离的想法。 可是与陆九渊渐渐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 不仅是他的颜,长在她的审美上,还有他的性情,也令她喜欢,还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安全感爆棚。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待她好。 以后的事情,不好说,可是眼下他对她是好的,就行了。 珍惜当下,不必为了未来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而畏首畏尾。 如果以后他变了,对她不好了,大不了,她再离他远远的。 陶谦感慨,“原先我还担心你放不下……但现在看来,却是我多虑了,九渊是个可靠的人,你好好与他过日子吧。” “知道了,爹。”陶夭乖巧地应承下来,她会跟陆九渊好好过日子的。 她在陶家待到了傍晚,才回去陆国公府。 她本想直接回庭芳院的,但想到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她只好改变想法,去了一趟摘星堂。 然而她进去的时候,陆九渊并不在。 “国公还没回来?”她问院子里的下人。 “尚未。”下人回道。 陶夭点点头,打算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然而她才走到院门,便看到陆九渊从门外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二人都愣了下。 “来了?”陆九渊率先回过神来,打破了沉默,抬脚走近她。 陶夭点点头,“你是刚从外面回来么,有吃过晚饭了吗?” 陆九渊摇头,“没有。” 陶夭刚要邀请他一起吃晚膳,却见他径直吩咐起了下人传膳。 待下人下去后,他转头看向她,“进去吧。” “哦。”陶夭压下心头的甜意,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屋子。 听到身后女孩儿亦步亦趋的脚步声,陆九渊唇角轻勾。 进了屋,陆九渊亲手倒了杯茶给陶夭。 陶夭接过。 她确实有些渴了,刚想一口气喝掉,但看到他在一旁看着,立即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地饮啜。 喝完茶后,她将杯子放到桌上,扭头看陆九渊,“对了夫君,上次给你的药,你都有吃么?” 陆九渊一顿,对上她清水般的目光,他下意识地说:“已经吃完了。” “真的?”陶夭有些不相信。 若他真是那种能乖乖吃药的人,老夫人就不会一而再地叮嘱她了。 “装药的瓶子呢,给我看一下。”她道。 陆九渊闻言,鸦羽般的睫毛轻轻垂下,“扔了。” “扔了?”陶夭蹙眉。 “嗯。”陆九渊点头。 “好吧,那明日我去跟母亲说一下,让她找人再给你配些药。”陶夭道。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立即制止,“不必这么麻烦,我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是母亲多虑了。” “可你身上的都是陈年旧伤,有那么快好吗?”陶夭表示怀疑。 陆九渊轻咳一声,“母亲叫人配的药,很有效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困觉 陶夭点了点头,“好吧,那若是真的没事了,便不要再吃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嗯。”陆九渊暗暗松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竟有这种情绪时,他愣了下,抬眸看着身前的女孩儿。 “但是夫君可不能因为怕吃药,就说谎哦,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若是还有伤没有好,却因为你怕吃药,而耽误了,小伤都会拖成重伤的。”陶夭接着道,神色很是认真。 陆九渊顿了下,漆黑深沉的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嗯,知道了。” 陶夭闻言,忍不住抬眸打量了他一眼。 陆九渊察觉到了,低声问:“看什么?” 陶夭摇了摇头,抿唇笑道:“没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其实在想,堂堂陆国公,应该不至于为了不吃药而撒谎吧?” 陆九渊滞了下。 正好这时下人将饭菜送进来了,陶夭便没再纠结他到底有没有吃药的事情。 她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屋里,异常响亮。 她僵了下。 陆九渊黑眸中划过笑意,从后面走过来,温声道:“饿了,就吃饭吧。” “哦。”陶夭刚开始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呢? 不就是饿了嘛。 大家都会有感到饿的时候啊。 她刚在桌边坐下,陆九渊便将一碗鱼汤,放到她面前。 看着碗里浓白的鱼汤,陶夭眼眸眨了下。 竟然是她最喜欢喝的鱼汤。 她笑了下,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九婶、九婶,你是不是在九叔的屋里啊?”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陆昊咋咋呼呼的声音。 陶夭一愣,刚转过头,便看到陆昊牵着珩儿的手,出现在门边。 看到她,二人的眼睛明显一亮。 “九婶,你果然在这里!”陆昊欣喜异常,而珩儿已经挣开了他的手,“蹬蹬蹬”地跑到了陶夭身前。 “姐姐!” 珩儿小小的身子,亲昵地挨着陶夭站着,乌黑漂亮的眼瞳,巴巴地看着她,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陶夭见状,心里一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看向陆昊,诧异地问:“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是弟弟想你了,我带他去你院子里找你,结果你一直没回来。 我们便去了前院等你,结果下人说,你刚刚回来了。 我猜你肯定是在九叔这里,便带他过来了。” 陆昊小嘴巴啦巴啦地说着,还不忘走过去,向陆九渊行礼,“九叔。” 陆九渊目光从珩儿身上收回,看向他,刚要说话,他却先一步道:“九叔,我和珩儿还没吃饭,我们能一起吃么?” 陆九渊眉头蹙了下,看向陶夭。 没想到她也正看着他,漂亮的眸子,分明也带着询问。 陆九渊顿了下,点头,“嗯,可以。” 他话音一落,陆昊便立即推了两张椅子过来,拉了珩儿一起坐。 二人规规矩矩地坐着,目光乖巧地看向陶夭。 陶夭滞了下。 两个小家伙并排坐着,等着被投喂的模样,让人莫名觉得好笑。 “来人,加两副碗筷。”陆九渊淡声吩咐道。 立即有下人进来添了碗筷。 陶夭动手给两个孩子盛了鱼汤,柔声道:“先喝些汤。” “好的,姐姐。” “好的,九婶。” 二人乖巧地回了一句,便低头“咕噜咕噜”地喝起了鱼汤。 这时,陆九渊目光询问地看向陶夭。 陶夭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这个孩子叫珩儿,是小昊今早带回来的,他估计是跟家人失散了,不知何故,流落到了国公府门前。” 陆九渊闻言,目光在珩儿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他的眉眼,跟你有几分像。” 陶夭一听,生怕他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连忙道:“可能是我长得像他娘,早上他第一次看到我时,还喊我娘来着。 但我这个年纪,是绝对不可能生出那么大的孩子的……” 听着女孩儿着急的解释,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我知道,莫要多想,吃饭。”说罢,他拿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鸡翅。 陶夭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到碗里的鸡翅时,她心里有些甜。 他竟然知道她喜欢吃鸡翅呢。 想到一事,她抬起头道:“对了夫君,你能不能派人帮他找找他的家人?这么小的孩子,跟家人失散了,实在太可怜了。” “好。”陆九渊点头。 一个突然出现在国公府,又与她长得有几分像的孩子,便是她不说,他也是要派人查的。 吃完饭后,陆昊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道:“果然九叔这里的饭菜更好吃,我吃得好饱哦。 九婶,你明天还来么?” 陶夭:“……”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陆九渊,在看到他也正在看自己时,她目光闪烁了下,“若是你九叔有空的话,我……每天都过来跟他一起吃饭。”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温声道:“我会尽量在饭时赶回来。” 陶夭闻言,嘴角勾了勾,他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他其实也想每日都跟她一块吃饭? “好耶,那我以后也每天都过来跟你们一起吃。”陆昊欢呼一声。 珩儿也跟着欢呼,“我也要跟姐姐一起吃饭。” 看着两个黏人的小家伙,陆九渊顿了下,看着陆昊道:“你什么时候去鹿鸣书院?” 陆昊小脸上的笑意一僵,结结巴巴道:“我还小,不用那么早去学院的。”说罢,火急火燎地拉着珩儿的手,就要走。 珩儿却挣脱了他的手,拉着陶夭的手道:“我要跟姐姐一起睡。” 陶夭低头惊讶地看着他。 对上他漂亮的眼瞳时,拒绝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你几岁了?”这时,陆九渊突然问。 “珩儿、珩儿五岁。”珩儿乖巧回道。 “嗯,五岁已经不小了,要自个儿睡。”陆九渊神色冷峻。 珩儿莫名有些怕他,躲到陶夭身后,小声道:“珩儿害怕……” “陆昊,你带弟弟一起睡。”陆九渊看向陆昊。 陆昊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您要跟九婶困觉了,珩儿在这里不方便。” 陶夭:“……” 这个小子在说什么啊? 她都不敢去看陆九渊了。 陆九渊顿了下,瞥向陆昊,“那还不走?”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陶夭说快给我揉揉 “得嘞,我们马上就走。”陆昊人小鬼大地说着,拉了珩儿就走,“珩儿,我们明早再来找九婶,现在先我跟去睡觉觉。” 珩儿不情愿地说:“我不要……” “你不听话的话,九婶就不跟你玩了。”陆昊恐吓。 珩儿闻言,委屈极了,转头巴巴地看着陶夭。 陶夭见状,心有不忍,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刚要说什么,男人的手,突然扶上了她的肩头。 她怔愣间,陆昊已经拉着珩儿走了。 回过神来,陶夭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小声道:“那个……不早了,我也要回去睡了。” 陆九渊闻言,收回了手,突然问:“今晚不害怕了?” 陶夭一愣。 反应过来,她急忙道:“怕的……” 话音未落,便对上了男人漆黑带笑的眼睛。 她一顿,垮下双肩。 她这样……好像不太矜持。 他会不会觉得她随意了? “既然怕,便留下吧。”陆九渊不紧不慢地说。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 意识过来,她内心狂喜的同时,心跳也跟着加速。 他让她留下? 那今晚…… 她忍下心里的羞意,小声道:“那我先回去沐浴,一会儿再过来。” “不用回去,就在这里吧。”陆九渊轻声道。 陶夭诧异地看着他。 陆九渊顿了下,补充,“来回地跑,太折腾了。” “哦。”陶夭点点头,结结巴巴地问,“我在这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你不方便么?”陆九渊反问。 “不……”陶夭刚要摇头,忽然察觉腹下流出一股暖流。 意识过来,她瞬间涨红了脸。 怎么这么不合时宜? 她记得还要过两天才会来的呀? 这个月怎么提前了? “嗯?”见她怔愣在那里,陆九渊询问地看着她。 “我、我……”陶夭回过神来,有些难以启齿,“好像……不太方便了。” “怎么了?”陆九渊见她面色突然通红,有些不明所以。 “夫君,我的信期……来了。”半晌,陶夭沮丧地垂下脑袋,小声道。 真是再没有比这个更尴尬的事情了…… 陆九渊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什么,抿了抿干燥的唇问:“那……我现在能帮你什么忙么?” 陶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我先回去……呃!” 话音未落,她便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她头顶后,便抱着她出了摘星堂。 想到自己此时的情况,她霎时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会流得更快。 陆九渊察觉到了,加快脚步的同时,关切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陶夭本要摇头的,可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时,她改变了主意。 “我就是肚子……有些酸酸的、涨涨的,不甚舒服。” 陆九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来那个为什么肚子会涨涨的? 到了庭芳院,将她放下来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净室。 待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竟见陆九渊还在屋里,没有走。 她顿了下,压下心头的欢喜,走到他面前,仰起小脸问:“你怎么还在?” “你不是说肚子涨么?”陆九渊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陶夭闻言,连忙点头,“对呀,很涨。”然后拉了他的手,坐到床边,撒着娇道,“你快给我揉揉。” 陆九渊心下一荡,垂下黑眸,“嗯。” 陶夭闻言,立即脱掉鞋子,在床上躺了下来,目光晶亮地看着他,“我准备好了。” 陆九渊目光掠过她婀娜起伏的身段,顿了下,克制地挪开了目光,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陶夭颤了下,只感觉腹间的暖流,更加汹涌了。 不过他的手掌好热,好舒服。 她感觉腹部的酸涨,真的有些减缓。 不过她没看到的是,陆九渊额间沁出的薄汗,以及频繁滑动的喉间。 “小姐,奴婢给您冲了红糖水,喝了会舒服一些。”这时,喜儿走了进来。 “给我吧。”陆九渊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然后一只手托着陶夭的后背,将她扶了起来。 陶夭靠在他身上,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完了红糖水。 霎时,她便觉得肚子舒服了很多。 喜儿拿了空碗,识趣地退下。 屋里,霎时又安静了下来。 陆九渊看向女孩儿,“还要揉么?” 陶夭犹豫了下,“你今日公务忙么?会不会被我耽搁了时间?” “不忙。”陆九渊摇头。 “若你不忙的话,那、那……”陶夭期盼地看着他,“你要不要就在这里歇了?” 对上女孩儿含着期盼的眼睛,陆九渊喉结滑动了一下,“好。” 陶夭闻言,立即往里面挪了挪,“那你快上来吧。” 陆九渊顿了下,旋即低声失笑,“我还没有沐浴。” 陶夭刚想说她不介意,但这么说会显得她太过迫不及待,便改口道:“那你去吧,我等你。” 陆九渊眸内划过一丝笑意,“好。” 他刚要出去,这时喜儿又走了进来,“国公,奴婢已帮您备好了热水,请入内沐浴。” 陆九渊愣了下,紧接着便听乌泽的声音在外面道:“主子,您换洗的衣物,属下已帮您打包好,送过来了。” 陶夭听到了,也一脸惊讶。 却见喜儿忽然朝她眨了眨眸。 陶夭:“……” 陆九渊出去,拎过乌泽打包好的衣物时,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乌泽震惊了,“属下什么时候不贴心过?要不要属下将您的书房,也搬到庭芳院来?” 陆九渊:“……” “春宵苦短,主子好好享受。”乌泽意有所指地说完,便抬脚溜了。 陆九渊拎着包袱,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进了屋。 待他进了净室后,陶夭将喜儿叫到跟前,“是你叫乌泽把国公的衣物送来的?” 喜儿摇了摇头,“不是奴婢啊。” “那就真是乌泽自己自作主张的?”陶夭惊讶极了。 这时冬儿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夫人,乌侍卫说,感谢您之前做菜给他吃,他无以为报,只能将国公送来给您。” 陶夭一听,“噗哧”笑出声来。 乌泽也太上道了吧。 行,下次,她再做一顿美食感谢他。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陆九渊怎么是这个反应 喜儿和冬儿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见陆九渊快要出来了,便起身退了出去。 陶夭躺在床上,心里莫名有些兴奋。 这是陆九渊在她这里第二次留宿了。 现在他的衣物都被送过来了,还怕没有第三、第四次么? 陆九渊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女孩儿在床上开心得打滚的模样。 他顿了下,走过去。 “何事这么开心?” 陶夭动作一顿,窘迫地抬起头,“没、没事啊。” 陆九渊刚要说什么,突然目光落在床单上。 陶夭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看到床单上的一抹殷红时,小脸一片滚烫,身子也僵住了。 什么叫得意忘形? 指的就是她吧? 天哪,她一开心,竟然忘了自己的情况,大姨妈漏出来了…… “我、我……” 她红着脸,“我”了半天,最后沮丧地说:“床单脏了,不能睡了,你还是回去睡吧。” 陆九渊顿了顿,摇头,“没事,不要紧。” 陶夭一愣,“你、你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陆九渊奇怪地看着她。 她是他的妻,来信期,不小心脏了床单,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闻言,陶夭眨了眨眸,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不是说古代的男人很忌讳这种东西的么? 认为那是不洁,是晦气的。 怎么到了陆九渊这里,却不一样?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坐起身道:“那我叫人重新换一下。” “嗯。”陆九渊点头。 很快,喜儿和冬儿便进来,将床单换掉了。 陶夭去净室重新收拾了一番。 出来的时候,见陆九渊站在窗边擦头发。 看着他那头泼墨般的长发,她心血来潮,拖了椅子放到他身后,然后站在上面,“夫君,我帮你擦吧。” 陆九渊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时,便看到女孩儿站在了椅子上。 他顿了下,有些错愕。 愣神间,他手里的棉巾,已被她拿了过去。 陶夭伸手撩起他的长发,用棉巾包裹轻轻按压。 她擦得很仔细,都没有注意到陆九渊落在她身上,渐趋温柔的目光。 良久后,陶夭收了手,“好了,头发上的水分都吸掉了,夫君站窗边再晾晾,就会干了。” “嗯。”陆九渊收回目光,低应了声。 陶夭刚要从椅子上下来,男人却突然伸手突抱了过来。 她一愣。 下一刻,她身子一轻,竟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等她回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放到了床上。 陆九渊已经折返到窗边,替她将鞋子拿了过来,在床前的地上摆好。 她趴在枕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多谢夫君。” 陆九渊放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是夫人辛苦了。” 陶夭会意过来,摇摇头,“我一点都不辛苦,很乐意帮夫君拭发。” 陆九渊勾唇笑了下,摸摸她的脑袋,“不早了,快睡吧。” “嗯。”陶夭点点头,挪身到了床里躺好,余光瞥到男人已经走回了窗边。 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轻轻揉着。 她舒服得喟叹了声。 那动作一顿。 她擦觉到了,咕哝了一声,“别停啊,继续。” 那手又继续轻轻揉着。 她舒服地咕哝一声,下意识地了靠进了男人的怀里。 陆九渊顿了下,低头看着怀里睡得酣甜的女孩儿,黑眸中染上苦笑。 她倒是睡得好了,但他今夜,怕是又要失眠了。 翌日。 陶夭醒来时,陆九渊依旧没在了,她洗漱好后,便去了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想到老夫人一直很惦记陆九渊的身体,她便道:“母亲,夫君的身体已经大好,那药,他也吃完了,您不必再担心了。” 没想到的是,老夫人听了她的话后,神色一愣,古怪地看着她,“都吃完了?” “对的,夫君是这么跟我说的。”陶夭认真地点头。 老夫人顿了下,点点头,“吃掉了就好。”说罢,她叫兰嬷嬷又取了一个瓶子给她。 陶夭接过,“这是什么?” 老夫人叹了口气,“老九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他说药吃完了,其实怕是根本就没有吃。” 陶夭一愣,“这怎么会呢?夫君不至于骗我……” 老夫人压低声音道:“你别看老九这般有男子气概,可其实他最是怕吃药了。 小时候生了病,他就不肯吃药,偷偷将药倒掉,还谎称药已经吃了。” 陶夭惊呆了。 陆九渊真的怕吃药?还干过这种事? 可他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 老夫人接着叹气道:“但他不肯吃药,身体是绝对好不了的,这个瓶子里的是药粉,你每晚上洒到汤里,让他喝,他就不会发现了。” 陶夭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的瓶子,迟疑着道:“这、这不太好吧?” 万一是毒药呢,那她岂不是要害了陆九渊? 虽然对方是陆九渊的母亲,不至于会害他,可她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好。 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她的顾忌,哭笑不得道:“傻丫头,难不成我还会害自己的儿子不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陶夭有些尴尬。 “你若担心,我吃一点给你看看便是。”老夫人无奈地说。 陶夭闻言,拦下了她,“母亲不必如此。”顿了顿,她拔开瓶塞,倒了一些粉末在手心,然后低头吃了。 老夫人大惊,“夭夭,你这是做什么?” 陶夭舔了舔舌尖上沾到的粉末,怎么有点像人参的味道?还有别的什么,她就吃不出来了 “我尝下是什么味道。”她笑道。 老夫人见状,心里很是欣慰。 夭夭竟然如此着紧老九,在不知道这药有没有毒的情况下,竟然就敢去尝试。 她就不想想,万一那药真有问题呢? 一时间,老夫人很是感慨,看她的眼神,越发慈爱了,拉住她的手道:“你这丫头,是个好的,我果真没看错人。” 陶夭怔了下,旋即笑眯眯地说:“当然了,母亲的眼光是最好的。” 老夫人笑骂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陶夭眨着眼睛道:“都有。” 老夫人好笑道:“你这个丫头……”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只有陆九渊才能治 从福寿堂出来后,陶夭往庭芳院的方向走去。 却在这时,长廊里走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陶夭一见,很是倒胃口,“让开!” 陆卿白非但没有让开,目光还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会儿,而在瞟到她手里拿着的瓷瓶时,突然笑了声,“不行就是不行,吃再多的药,也一样。 夭夭,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嫁我九叔,你偏不信,现在尝到苦果了吧?” 陶夭根本不想听他狗叫,自然也没有细思他话里的意思,她转头便走。 可她低估了陆卿白的不要脸程度。 她都主动避开了,没想到,他竟然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夭夭,别白费心机了,有些人天生缺陷,吃再多的药,也是于事无补。 否则你以为他这么多年,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是为什么?” 陶夭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厌恶地瞪着他,“陆卿白,我发现你这个人的品性,真是低劣又卑鄙,糟糕透了。 你若是要靠抹黑别人,来突显自己的话,那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我夫君什么样,我最是清楚,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对他的诽谤诬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卿白听着她对陆九渊掷地有声的维护,心里盈满了嫉妒,讽刺地说:“你就那么着紧他?” “废话,我不着紧我的夫君,难道要着紧你这种渣男吗?”陶夭冷冷道。 陆卿白一脸痛心地看着她,“夭夭,你何必自欺欺人?你根本不喜欢他,而他也不值得你喜欢,只要你跟他和离,我们便重新开始。” “你在这里做什么梦?我有病,才会放着我夫君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去跟你在一起。”陶夭荒谬极了,“还有,便是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省省吧,别让我恶心。” 陆卿白俊脸一白,阴郁地看着她,“你非要说得那么难听?跟我置气也要有个限度。当初的事情,我早就后悔了,也向你道过歉了,我们各退一步不行?” 陶夭真的是要被气笑了,“你脑子应该没坏掉吧?怎么听不懂人话?” 懒得再跟他废话,她转身就走。 陆卿白面色很是难看,忽地快走两步追上她,拽住了她的手臂,“夭夭……” 回应他的是“啪”的一声,清脆的掌掴声。 “放开!” 陆卿白没料到她会动手,俊脸被打得偏向一旁。 回过神来,他目光阴郁地看着她,“陶夭,是你逼我的!” 不等陶夭反应过来,他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就要往旁边偏僻的角落拽去。 陶夭一惊,正后悔今日来福寿堂没带下人之时,两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花丛后响起。 “九婶。” “姐姐。” 陆卿白的动作一顿。 花丛后传来窸窣的声响,紧接着,两颗小脑袋从花丛后探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二人,“你们在做什么?” 看到二人,陆卿白眉头一皱,不甘心地松了手。 陶夭松了口气,赶紧往两个孩子的方向走了几步。 陆卿白看着陶夭,不死心地说:“夭夭,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才适合你。” 陶夭作呕,“赶紧滚!” 陆卿白面色很是难看,刚要再说什么,却听陆昊咋呼道:“大哥,我可是听到了哦,你竟然造谣九叔不行,还欺负九婶,我定要告诉九叔,让你再去祠堂里思过。” 陆卿白一脸阴郁,“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 “你来呀,我才不怕你,怪不得我九婶说你是没品的人,你竟然连小孩都打,你还是不是人?”陆昊对他扮了个鬼脸。 陆卿白气得脸都绿了,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陶夭没再看他,一手拉了一个,赶紧走了。 等回了庭芳院,陶夭让丫鬟上了水果点心。 但是方才的事情,还是让她觉得膈应。 陆卿白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他跟静雯公主的婚期不是定了么? 怎么又跑回国公府来了? 今日若不是正好陆昊和珩儿在那里,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珩儿香甜地吃着点心,陆昊则托着腮,看着陶夭,好奇地说:“九婶,大哥说的是真的吗?我九叔不行?” “噗!”陶夭刚喝进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陆昊,僵滞地抹了抹脸上喷到的茶水,忿忿地说:“九婶,你这样很差劲诶,你怎么能喷我,你要喷的是大哥那种渣男!” 陶夭强忍住笑意,拿帕子给他擦掉脸上的茶水,歉声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陆昊叹了口气,“所以,九叔到底行不行?” 陶夭:“……” 喜儿和冬儿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珩儿也放下了手里的糕点,好奇道:“哥哥,什么意思?” 陆昊摊手,“我也不知道呀,所以想请九婶给咱们解惑。” 陶夭:“……” 想起陆卿白说的话,她心里很是不得劲。 陆卿白那个大傻逼,他凭什么说陆九渊不行? 他自己才不行呢,他全家都不行! 面对屋里几人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目光,她轻咳一声,解释道:“你九叔当然行了,是陆卿白那个脑残不行。” “说得也是。”陆昊点头附和,“那他欺负你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九叔?” 陶夭点头,“当然要。” 陆卿白这种人,还是只有陆九渊能治。 陆九渊晚上才回来,刚踏进摘星堂,冬儿便过了来。 “国公,夫人已备好了晚膳,请您过去一块用。” “知道了。”陆九渊应了声,黑眸中掠过笑意。 可没想到,他过去的时候,陆昊和珩儿竟然也在。 因为两个小家伙,屋里很是热闹。 陆九渊脚步顿了下。 “夫君。” “九叔。” 看到他进来,陶夭和陆昊起身先后向他行了礼。 陆九渊走过去,扶起陶夭,温声道:“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九叔,您怎么才回来啊?九婶都要被欺负死了。”这时,陆昊声音夸张地说。 陆九渊闻言,目光看向他,沉声道:“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陆九渊太反常了 陆昊立即将陆卿白欺负陶夭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并不明白陆卿白口中的不行,是指什么意思,而在他要将这件事也告诉陆九渊的时候,却被陶夭打断了。 这个就不用让陆九渊知道了,实在是尴尬。 况且,那就是陆卿白故意诽谤他的。 陆九渊听后,没说什么,但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却莫名叫人害怕,就连陆昊和珩儿也感觉到了。 因此在吃过饭后,二人便手拉着手,赶紧告退了。 两个小家伙一走,屋子里静了下来。 陶夭看着沉着脸不说话的男人,心里忍不住也有些惴惴的。 将陆卿白欺负她一事,告诉他,不知是对,还是不对? 陆卿白再怎么混账,那也是他的亲侄儿,他夹在中间,应该会很为难吧? 思及此,陶夭小声道:“其实是小昊夸张了,陆卿白也没对我怎么样……” 她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抬起深沉的眸,盯着她。 陶夭一愣,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了?” 陆九渊长睫微敛,“所以,这件事情,若是小昊不说,你都不打算告诉我?” “当然不是,我……” 陶夭开口要解释,却被男人打断了,“你先睡,我出去一会儿。”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陶夭急忙问道。 陆九渊站起身来,看着她着急的小脸,倏然抬手摸了摸,“没人可以欺负你。” 陶夭一愣。 等她回神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 她垮下双肩,他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 深夜的长街上,几个身形鬼魅的人,将一个被套了麻袋的人,丢在地上后,对背对他们站着的男人禀报道:“主子,人带到了。” 男人转过身来,赫然正是陆九渊。 而套在麻袋里的人,自然便是陆卿白。 陆卿白此时慌张无比,再没了往日人前,翩翩公子的模样。 底下硬邦邦冰冷的地板,令他缩起了肩,色厉内荏地吼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放了我!我九叔可是陆国公,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就是自寻死路……” 他话音未落,忽听到一个熟悉又慑人的声音道:“陆卿白,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九叔?” 陆卿白一惊,刚才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惊恐道:“九、九叔……” 他今晚原本在屋里睡得好好的,却突然到了这里。 而绑了他的人,竟然是陆九渊?! 他的牙齿打起颤来,“您怎么……” 陆九渊没什么耐性,一脚踩在他背上。 霎时,陆卿白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骨头摩擦的声音,也可怖地响了起来。 他面色惨白,吃痛求饶,“九、九叔,放了我……” “你哪只手碰了她?”陆九渊声音低沉狠戾,似魔魅。 陆卿白吃惊,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而正在他迟疑的当口,后背的肋骨剧烈地疼了起来。 仿佛只要他再迟疑,对方便会毫不犹豫地踩断他的背。 “左、左手……”陆卿白惊恐地说完,却突然惨叫出声,“啊——” 骨头碎裂的声响,在夜色里异常清晰。 “这次给你个警告,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废了你!”陆九渊冰冷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陆卿白痛得面色惨白,却没敢再吭声。 原来那些关于他的传言,都是真的…… 可他是他的亲侄子啊,他竟这般狠心? 陆卿白疼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陆九渊没多看他一眼,带着人很快离去。 陆卿白发现束缚在手上的绳子松了,他一把扯下麻袋,趴在地上喘气,随后用右手吃疼地托着被废的左手,眸中盛满了恨意。 是陶夭,定是陶夭告的状! 她怎么这么狠心? 怪不得人家说,最毒妇人心! …… 陆九渊回到陆国公府时,已经很晚了。 想着这个时候,陶夭已经睡了,他便没有过去。 可是刚回到摘星堂,他便觉得身体有些燥热不适。 方才在外面,被风吹着,他尚没有感觉,这时进了屋,那种感觉,便清晰了起来。 他连续灌了两杯冷茶,也没能将那燥意压下去。 他松了松襟口,最后去洗了个冷水澡。 但刚缓解的燥热,又再次蔓延了上来。 忍不住的,他去了庭芳院。 令他意外的是,如此深夜,庭芳院竟然还没有落锁。 他一推,院门便开了。 他顿了下,抬步走了进去。 而主屋中,灯火明亮。 他刚走进去,竟与趴在桌上的女孩儿,目光对了个正着。 陶夭等得都想睡着了,忽听脚步声传来,她一抬头,便看到了陆九渊。 她顿了下,揉着眼睛,站起来,有些抱怨地说:“你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 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可就不等你了。” 陆九渊的心,霎时变得柔软,眉眼间的阴郁,也在看到她的刹那,消散无踪。 他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被事情耽搁了。” 陶夭“哦”了声,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只穿着单衣,问道:“你已经沐浴过了?” “嗯。”陆九渊点头。 闻言,陶夭打着呵欠道:“那我们直接去睡吧。”说罢,她便扭头,往里间去了。 陆九渊顿了下,回身将屋门关好,在后面跟了进去。 陶夭才走到床边,刚要脱鞋上床,身后,男人强劲的手臂,突然伸过来,箍紧了她的腰身。 陶夭一愣,刚要回头,却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气息,洒落在了她的颈侧。 她顿时感到一阵麻痒,刚要去抓,可下一刻,男人温热的唇,便覆在了她颈侧的肌肤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她身子一颤,一动不敢动,小脸已是羞红一片。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抵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被亲得意乱情迷之际,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诱哄道;“乖,张嘴!” 对上男人暗色翻涌的眼睛,陶夭心跳如擂,却依言照做了。 陆九渊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陶夭被亲得有些懵。 实在是因为今日的陆九渊太反常了啊。 陆九渊亲了她很久。 久到她以为,他会有进一步的举动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睁着迷离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陆九渊顿了下,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像是抹了胭脂般嫣红的小脸,声音有种克制的沙哑,“你不是还没干净?” “轰”,陶夭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要烧起来了。 她自己都忘了一这茬…… 她红着脸,不敢看他,只胡乱地点着头,“是……” “很晚了,睡吧。”陆九渊笑了下,拍拍她的肩道。 “哦。”陶夭含糊地应了声,裹着被子,躺到了里侧,一颗心,已然紊乱不堪。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她这般,让他如何睡得着 她刚刚的样子,一定像极了是谷欠求不满。 好丢脸啊…… 她的脑袋缩进被子里,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下次,不可在我的饭食里下药,知道了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陶夭一愣,都顾不得害臊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愕然地看着他,“下药?” “你没有?”陆九渊漆黑的眸子,凝望着她,低声反问。 陶夭一愣。 很快,她便想起了一事,咽了咽口水,“是有……” 陆九渊闻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需要那样的。” 对上他情欲未褪的眼睛,陶夭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惊愕地说:“你以为我下的是那种药?” “不是?”陆九渊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她。 陶夭吃惊地说:“当然不是啊,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给自己的夫君下媚药,她脑子又没坏掉。 陆九渊蹙眉,可是他今晚的异样,明明是因为…… 他顿了下,耐着性子问:“那你说说看,你给我加在饭菜里的药,是什么用途的?” 陶夭被他紧迫盯人的眸子看着,只得实话实说:“是母亲啦,她告诉我,你肯定没有吃药,而你不吃药的话,身上的伤,就不会好。 所以母亲叫我将药粉,加在你喝的汤里……” 说到后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老夫人给坑了。 果然,陆九渊一脸阴霾地说:“傻丫头,你被母亲骗了,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她给你的药是……助兴的。” 说到后面时,他的耳根绯红。 不过他早该想到这件事情,是他母亲的杰作的。 “什么?”陶夭惊住,脸也滚烫了起来。 竟然是……助兴的药? 她咬紧了唇。 不敢置信老夫人竟然真的哄骗了她。 而她竟然真的就傻乎乎地相信了她的说辞,将药下在了陆九渊喝的汤里。 怪不得他今晚跟以往不太一样。 原来是因为那药使然…… 一时间,陶夭感到羞愧万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知道,与你无关,你也是被母亲骗了。”陆九渊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陶夭松了口气。 幸好他问了,否则她被蒙在鼓里不说,还得背锅,让他误以为,是她自己按捺不住,才给他下了那种药。 想到此,她吐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身上,“对了,那你身上真的没有伤么?” 陆九渊顿了顿,突然抬手去解衣带。 陶夭见状,一脸愕然,“你……” 好端端地,怎么脱起衣衫来了? 她今晚不方便呀…… 正当她万分纠结的时候,便看到男人敞开的衣衫下,露出的一大片如玉肌肤,以及结实劲瘦的胸膛和腰。 那腰腹上的八块腹肌,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在她面前脱衣。 虽然她知道,他的身材会很好,但她没想到,他衣衫底下的身材,会这么好…… 骨骼匀称修长,肌肤白皙如玉,并没有老夫人所说的伤。 她忍住伸手去摸的冲动,有些害羞地挪开了目光。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低低的,可是说完,她又有些不甘心地转过身来。 陆九渊正在将褪下的衣衫拉回去,察觉到她的目光,动作一顿,“怎么?” 陶夭咽了咽口水,突然起身跪坐在他身旁,“前面是没有伤,但是后背呢?也没有吗?夫君可别骗我。” 说罢,不等陆九渊反应过来,她伸手推了他一下。 陆九渊顿了下,忍住笑意,缓缓侧过身。 陶夭借着检查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对他上下其手,狠狠地揩了一顿油。 他的腰身真紧实,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引人遐想。 正在陶夭差点流口水的时候,她目光一顿,落在他右边肩胛骨位置。 那里有一个疤。 虽然疤痕已经很淡了,但依旧有些狰狞。 她心里的那些旖旎心思,霎时消散无踪。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声问:“还会疼么?” 陆九渊愣了下,旋即摇头,“早就不疼了。” 话落,女孩儿突然低下头去,嘴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后背处。 陆九渊身体一紧,一种难言的麻痒,蔓延至尾椎处。 他撑在枕上的手,缓缓收紧。 陶夭在他的伤疤处,呼了几下,便替他将衣衫拉了回去,然后挨着他的背,躺了下来,小手搭在他的腰上,低声道:“当时一定很疼很疼。” 陆九渊愣了下,想起了那年孤身潜入敌营时的险境…… 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他虽然差点丢掉性命,却也换回了有利的情报。 也因为此,他们才能大败敌军。 “不疼。”他的声音有些哑。 陶夭能够想象得到,他当时面对的险境,又岂是他现在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不过她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依偎着他,小脸几乎贴在他的后背上。 陆九渊回过神来,察觉到他的举动,有些苦笑。 她这般……让他如何睡得着? …… 翌日,陶夭将那药瓶还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她,“怎么还回来了?” 陶夭有些羞恼地说:“母亲骗人,夫君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药。” 老夫人皱眉,“他怎么就不需要了?” 想到昨夜的事情,陶夭有些热气上头,羞臊道:“夫君正常得很,根本不用吃这些药。” 老夫人一愣,旋即意会过来,笑眯眯地说:“真不用?你们昨晚……” 陶夭仿佛没看到对方那暧日未的眼神般,义正言辞地说:“当然不用的。” “那……” “母亲,我想起来还有事情,先回去了。”说罢,陶夭便赶紧跑了。 虽然老夫人是好心,没有恶意的,但所涉及的话题,实在是令人脸红。 她不想自己跟陆九渊的房事,被人讨论。 她从福寿堂出来,便与大房林氏身边的嬷嬷擦身而过。 她抹着眼泪,脚步匆忙,都没有看到她。 陶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见她已经进了福寿堂。 “齐嬷嬷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喜儿奇怪地说。 陶夭耸了耸肩,“这谁知道呢?”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心有顾忌 回到庭芳院,陶夭照例先去给小仓鼠和池子里的鱼儿,喂了食,然后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 没多久,陆昊和珩儿便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九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陆昊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好消息?”陶夭好奇。 “大哥的左手被人废了。”陆昊语出惊人道。 陶夭惊讶,“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方才大房派了人来请我爹,我爹已经过去了。”陆昊回道。 陶夭闻言,若有所思,怪不得方才齐嬷嬷行色匆匆。 原来是陆卿白那个狗东西出事了。 她心情大好,俯身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说道:“今日天气好,我带你们出去玩。” 两个小家伙闻言,欢呼地跳了起来。 巧合的是,陶夭带着两人刚出国公府,一辆马车,正好行驶了过来。 帘子掀起,露出顾老夫人慈祥的脸。 看到陶夭,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跟夭夭真是有缘呐,正想着使人进去找你呢,就在这里遇见了你。” 看到她,陶夭很是惊讶,“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含笑点头,朝三人慈爱地招手,“快上来。” 陶夭顿了下,问道:“老夫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我就是有些无聊,寻思着来找你解解闷,对了,我让人在戏园订了座位,你若是不嫌我这个老婆子闷的话,可否陪我去看戏?” 陶夭很是意外,却是摇着头,“自然不会,只是我今天正好要带着这两个孩子……” “九婶,去看戏吧,我很久没看了。”陆昊摇着她的手臂道。 “珩儿没看过戏,也想看。”珩儿奶声奶气地说。 闻言,陶夭想要婉拒的话,便咽了回去。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朝两个小家伙招手,“快上来,到顾奶奶这边来。” 两个小家伙虽然很心动,但还是先看向陶夭,征询她的意见。 陶夭没辙,朝二人点了点头,“去吧。” 二人这才欢呼一声,爬上了马车。 “哎哟,慢点慢点……”顾老夫人见状,还伸手要来扶他们。 陶夭在后面上了马车。 顾老夫人给陆昊和珩儿,一人抓了一把糖。 “谢谢顾奶奶。”陆昊道谢,珩儿也跟着说了一句。 顾老夫人稀罕地看着二人,对陶夭道:“陆家的规矩真是好,这两个孩子,教得可真好啊。” 陶夭谦虚地说:“让顾老夫人见笑了,这两个孩子,其实皮得很。” “小孩子就是要皮一点才好。”顾老夫人笑着道,然后目光落在珩儿身上,“我好像没见过这个孩子,他是哪房的?” 陶夭道:“珩儿与家人失散了,国公还在找寻他的家人。” 顾老夫人一听,便明白了,很是怜爱地摸了摸珩儿的脑袋,“真是要心疼死我。”说着,便将珩儿抱到了腿上坐着。 珩儿见她一脸慈祥,愣了下,抬起小手,摸了摸她的脸,“顾奶奶不心疼。” 顾老夫人闻言,眼圈霎时红了,抹着眼睛道:“这么好的孩子,他的家人如何舍得啊,肯定会找来的。” 陶夭点点头,“是的。” 她也觉得珩儿这么乖巧,又漂亮,肯定是跟家人走散了,这会儿,他的家人肯定四处寻他。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顾老夫人岔开话题道:“夭夭,不瞒你说,你那个二姐姐,我真是喜欢得紧,要不,一会儿把你二姐姐她们也接上,一起去看戏吧,人多,热闹些。” 陶夭一愣。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顾老夫人今日为何突然来找她玩了。 原来是冲着二姐姐的…… 她有些为难地说:“多谢老夫人对我二姐姐的厚爱,但是我不能保证,她愿意去的。” 顾老夫人慈爱地说:“不要紧的,一会儿,你去约看看,若是她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陶夭不好拒绝,点头答应了。 顾老夫人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道:“你那个二姐姐,不管是性情,还是容貌,都长得太好了,其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很喜欢。 后来长卿跟我说,他对陶府二姑娘有好感,想去提亲时,我真是要高兴坏了。 我都找好了媒人,但是长卿又突然拦住了我,说怕唐突惊扰了你二姐姐,让我再等等。 这可真是要叫我急死了。 你二姐姐那么好的姑娘,若是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可怎么办才好? 所以我思来想去,便想先来找你二姐姐熟悉一下。 万一她觉得我这个老婆子还不错,愿意嫁到我们家呢? 夭夭啊,你可得帮帮我,帮帮我们长卿啊。 他都快三十了,连九渊都娶了媳妇,就他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我真担心再这么下去,就没有姑娘想嫁他了。” 她话家常一下,一下子絮叨地与陶夭说了很多。 陶夭宽慰道:“老夫人多虑了,顾大人那么好的人,只要他愿意,会有大把的姑娘愿意嫁他的。” 顾老夫人叹气,“那有什么用?他不喜欢啊。这么多年来,我就见他对你家二姐姐上心过。 可这个家伙,平时能说会道的,却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像个呆子一样,真是要急死我了。” 陶夭想了想,坦白道:“老夫人应该知道我二姐姐之前有定过婚,后面又退婚了。” 顾老夫人闻言,便明白了她心里的顾忌,“我都知道,可那并不是她的错啊,是男方不检点。 你放心,若是你二姐姐嫁到我们顾家,我们长卿是绝对不会负她的。 若他敢做对不起你二姐姐的事情,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当然,若是你二姐姐实在不喜欢长卿,我们也不会怪她的,往后,大家还是一样可以往来。” 陶夭听到这里,便没了顾忌,笑着道:“一会儿我就去将二姐姐她们接来,一起看戏。” 顾老夫人大喜,“那就有劳夭夭了。” 陶夭摇头,“我二姐姐她们也喜欢看戏的,知道是跟您这样慈爱的长辈一起看,她们肯定很高兴。” 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待马车到了陶府门前,陶夭叮嘱了陆昊和珩儿两句,便下马车去了。 陶夭进了陶府后,便径直去找了陶泠,正好陶姝和陶怜也在她的院子。 听了她的来意后,三人都很惊讶,“顾老夫人请我们去看戏?”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我等你 “是。”陶夭点头,“小昊还在她马车上,一起去吧。” 回过神来,陶泠有些犹豫,“可是我们跟顾老夫人并不熟悉,而且……” 陶夭知道她的顾忌,拉着她的手道:“不熟悉不要紧的,顾老夫人是个很和善的人,况且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不是还有我们么。” “但是……”陶泠依旧有顾忌。 她不傻,顾老夫人突然请她们看戏,肯定不是偶然。 她想起陶夭上次与她说,顾大人对她有好感一事,就更加犹豫了。 “二姐不必多想,顾老夫人是真的很喜欢你,才想跟你熟悉一下,但你若是对顾大人没想法,她也不会怪你的。”陶夭宽慰道。 “二姐,左右我们也没事情,就出去走走吧。”陶姝也劝道。 “二姐,去吧。”陶夭摇了摇她的手臂。 陶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那就……去吧。” 陶夭知她是不想让自己难做,才答应去的。 她本来也顾虑,但见顾老夫人那么有诚意,这才答应来请二姐姐。 收拾一番后,几人便出了陶府。 刚出陶府,便见顾老夫人掀起帘子,朝几人笑眯眯地招呼道:“我这辆马车,足够宽大,你们就不用另外坐马车了,都上来吧。” 陶泠三人,先向她行了一礼,这才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坐下后,陶泠三人见到珩儿时,俱是感到讶异。 总觉得他的眉眼与陶夭有些像。 可看他与顾老夫人坐在一块,便只以为他是顾家的人,也没有多想。 直到珩儿从顾老夫人腿上下来,亲昵地挨着陶夭坐下时,她们才奇怪了起来。 “四姐姐,这个小弟弟也是陆家人吗?”陶怜好奇问道。 陶夭摇了摇头,将珩儿的来历说了一遍。 几人听后,都很是惊讶。 “可是四姐姐,他怎么长得跟你有点像啊?”陶怜脱口道。 陶夭一愣。 陶姝扯了下陶怜的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陶怜这才反应过来,顾老夫人还在这里,便闭上了嘴巴。 陶泠心里也觉得奇怪,却笑着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世上,有很多长得相似的人。” 陶姝也附和,“就是。” 顾老夫人含笑看着几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陶夭心里却有些惊。 因为陆九渊也那么说过。 而且仔细看珩儿,他的眉眼确有几分像她。 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顾老夫人是个和善,又健谈的人,一路上,与几个小姑娘谈天说地,很是聊得来。 她今日的目的,虽然是见陶泠,却对陶姝和陶怜,也很照顾。 一番交谈下来,陶泠几个,也很喜欢顾老夫人,心里原本的顾忌,也淡了很多。 到戏园看完戏后,天色已经黑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从戏园出来,看到候在门外的顾长卿时,陶夭已经不意外了。 听到脚步声,顾长卿转身看来。 “顾大人。”陶泠三人上前见礼。 顾长卿目光在陶泠身上顿了顿,虚抬了下手道:“不必多礼。” 陶泠三人直起身来。 “长卿,天色晚了,你帮我送陶二姑娘几个回去,我送夭夭。”顾老夫人笑意吟吟地说。 “好。”顾长卿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陶泠几个。 接触到他的目光,陶泠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心慌意乱。 尤其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后,面对他时,她心里总有几分别扭不自在。 陶夭知道顾老夫人是在给顾长卿制造机会,便道:“那就有劳顾大人,将我二姐她们送回去了。” “嫂夫人客气了,这是顾某应该做的。”顾长卿斯文有理地说。 “二姐,那你们就坐顾大人的马车回去了。”陶夭转头看陶泠。 陶泠点点头,“好。” “陶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请上马车。”顾长卿克制着没有去看陶泠,对几人温和有礼地说。 三人点点头,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等她们进了车厢,顾长卿才上的马车。 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守礼地在车辕上坐了下来。 待车夫扬起马鞭,驶离后,陶夭才带着两个小家伙,跟着顾老夫人上了马车。 顾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夭夭,我真是越看你那二姐姐,越是稀罕,若长卿能娶到她,那可真是我们顾家祖坟冒青烟了。” 陶夭见她这么喜欢二姐,心里也高兴。 “承蒙老夫人看得起我二姐姐,我替二姐姐谢过了。” 顾老夫人摇头,“其实我喜欢没用啊,得你二姐姐能喜欢我们长卿才行,唉,多希望你的二姐姐能做我们顾家媳。” 这种事情,陶夭不好替陶泠说什么,便道:“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份的。” “你说得对,是要看缘份。”顾老夫人点点头。 玩了一天,珩儿困了,坐在陶夭身边,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脑袋“咚”的一声,砸在了她的腿上。 陶夭吓了一跳,见他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将他的小身子揽住。 陆昊揉着眼睛道:“九婶,我也困了。” “那你也睡一下吧。”陶夭摸了摸他的脑袋道。 顾老夫人慈爱地说:“小昊来,顾奶奶抱你睡。” 陆昊闻言,摇摇头,“我是个小男子汉,不用抱,我自己能行。”说罢,小脑袋理所当然地靠在了陶夭的手臂上。 被夹在中央的陶夭:“……” 顾老夫人失笑道:“夭夭很招小孩子喜欢呐。” 陶夭苦笑,“让您见笑了。” 陆国公府,没多久便到了。 陶夭向顾老夫人告辞后,正想推醒两个睡着的小家伙,突听外面传来陆九渊低沉的声音。 “顾老夫人,内子可在上面?” 陶夭一愣。 顾老夫人已然掀起了帘子,含笑道:“九渊,夭夭今日陪着老婆子玩了一天,你来得正好,小昊和珩儿睡着了,你上来将他们抱下去吧。” “好。”陆九渊应了声,上了马车。 看到两个趴在陶夭身上睡着的小家伙时,他眉头拧了下,却是没说什么,一手一个,轻轻松松便将他们抱了起来。 顾老夫人见状,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俩的孩子呢,不过你们应该也快了,说不定明年此时,已经当爹、当娘了。” 陆九渊一愣。 陶夭没料到老夫人会突然这般打趣,察觉到男人看来的目光时,她小脸烫了下,起身道:“老夫人,那我们先回去了。” 顾老夫人笑眯眯地说:“去吧,下次有空,我再来找你玩。” “好的。”陶夭乖巧地点头。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顾老夫人是一脸羡慕。 要是长卿能将泠泠娶回来,那该有多好? 目送她的马车走远后,陆九渊和陶夭才进了府门。 陆昊和珩儿睡得很熟,被陆九渊抱着,也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先回去,我将他们送去三房。”陆九渊对身后跟着的陶夭,温声道。 陶夭点点头,“好。”在他转身的时候,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一会儿会来我那里么?我让人备饭。” “嗯。”陆九渊嗓音低沉地应了声。 陶夭闻言,一脸雀跃地说:“那我等你,你可要早点回来。”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走了。 陆九渊脚步顿了下,眸底划过笑意。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陆九渊以为她是好色之徒 陶府门前。 顾长卿已将陶泠等人送到。 一番感谢之后,陶泠正要带着两个妹妹进去,这时,顾长卿在身后将她叫住,“二姑娘……” 陶泠转身,客气问道:“顾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顾长卿失笑,“吩咐倒没有,就是想请二姑娘和三姑娘、五姑娘,明日去游湖赏景。” 陶泠一愣,还没有说话呢,一旁的陶姝和陶怜,却抢先回答了,“好呀好呀,我们二姐最喜欢坐船游湖了。” 陶泠:“……” 她蹙起眉,回头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朝她一顿挤眉弄眼。 陶泠一滞。 顾长卿垂眸轻笑,“那在下,明日便敬候大驾了。” 说罢,他像是怕陶泠反悔一样,急匆匆地上了马车,并催促车夫,驾着马车走了。 陶泠:“……” 陶姝抱住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说:“我看顾大人对你挺上心的,不如你就答应了他吧。” 陶怜也道:“顾大人不错。” 陶泠顿了下,旋即摇了摇头,“看看再说吧。” 陶姝见她并没有急着拒绝,便道:“二姐,其实上次夭夭提起顾大人的时候,我便让人打听过了顾大人的为人。 他的后院很干净,一个通房侍妾也没有,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跟女人不清不楚过。 而且顾家的下人,对他是赞誉有加,说他是个十足的谦谦君子。” 陶泠愕然地看着她,“你怎么还去打听人家?” 陶姝理直气壮地说:“对方对你心思不纯,我自然要帮你打听打听,把把关。” 陶泠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你想得太远了,还没到那一步。” “这个叫有备无患,我先打听好,到时候二姐若是也对顾大人有意,就不必担心了。”陶姝正色道。 陶泠叹着气道:“行了,先进去吧。” …… 陆国公府。 陶夭让人摆好饭,等了许久,陆九渊也没有回来,刚要让人去三房看看,却见陆九渊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陶夭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陆九渊听到了,非但没有觉得不悦,唇角反而愉悦地勾起,“三哥与我说了一会儿事情,给耽搁了。” 陶夭听到他的解释,“哦”了一声,给他舀了一碗莲子猪心汤。 “听厨房炖了一下午,你尝尝看。” “好。”陆九渊在桌前坐了下来。 看着对面男人低头喝汤的样子,陶夭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她的目光实在过于直接了,陆九渊很难不察觉到。 他顿了下,放下手里的碗,温声问:“看我做什么?” “秀色可餐呀。”陶夭脱口道。 陆九渊一怔,旋即耳根微红。 陶夭意识过来,急忙补救,“我的意思是说,跟夫君一起吃饭,心情都会变好,我觉得,我饭都能多吃一碗呢……” 说到后面,她没了声音。 她在说什么呀? 这不是在告诉对方,她是个好色之徒么? 想到此,她抬起眸,悄悄看着对面的男人。 只见男人唇角微微弯起,如鸦羽般的长睫,轻轻垂落,低头在喝汤。 见他好像没什么反应,陶夭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她都不敢开口说话了,生怕越说越错,只努力低头干饭。 陆九渊也没有说话,却是体贴地给她夹着菜。 因为菜吃得多,她吃完一碗饭,便饱了。 刚要放下碗筷,却见男人抬眸看了过来。 陶夭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到,不是说能多吃一碗饭的么? 她默默地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若是吃不下了,便别勉强自己。” 在她扒了两口饭后,陆九渊突然出声道。 她桌子底下的一只手,悄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确实是吃不下了,可是她都盛好了饭,不吃的话,委实太浪费了。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男人突然伸手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的碗。 “给我吃吧。”他低声道。 陶夭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他就着她的碗,吃起了饭。 霎时,她脸有些红。 陆九渊怎么一点也不嫌弃啊? 那可是她吃过的呢。 而且她因为吃不下了,那饭都被她扒拉得乱七八糟了…… 吃完饭,陶夭刚要提议去院子里走走,兰嬷嬷却突然过了来,“国公,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陆九渊眉头皱了下,对陶夭道:“一会儿你先睡,不必等我。” “知道了。”陶夭点点头。 陆九渊一走,冬儿在一旁道:“老夫人那么晚请了国公过去,肯定是跟大公子的事情有关。” “大公子?”陶夭蹙眉,那不就是陆卿白么? 冬儿点头,“听说大公子的左手被人废了,却一直没有找到歹人。”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大公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叫人给废了手?”喜儿奇道。 陶夭也觉得奇怪。 虽然大房已经搬离了国公府,开府另过了,但陆卿白跟静雯公主的婚期已经定下,他已是准驸马,按理说,这京城之中,没人敢动他才是。 这突然被人废了一条手臂,着实是奇怪得很。 “要奴婢说,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喜儿突然在她耳边,压低声道。 陶夭回过神来,认同地点头,“你说得对!” 陆卿白就是活该! 沐浴过后,见陆九渊还没有回来,她便先去睡了。 她的月事还没有完,今日又在外面玩了一天,早就累了,因此一沾枕头,便沉沉地睡着了。 而此时福寿堂,老夫人眉头深皱,对陆九渊道:“老九,白儿这件事情,你可要帮忙查查啊,务必要将那胆大包天的歹人给揪出来!” 陆九渊有些敷衍地点头,“知道了。” 老夫人见他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先不说白儿是皇上钦点的驸马,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这京城之中,胆敢有人伤他,分明是在挑衅我们国公府,难道你忍得下这口气?” 陆九渊淡淡道:“母亲多虑了,大房都搬离国公府了,并不是我陆国公府的人。 依我看,发生这样的事情,定是陆卿白平日里行事张扬,让人碍眼,才会被教训的。 这件事情,便权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吧,母亲不必太过紧张。” 先更到这里哈,晚上十二点左右,会再更新两章哒,大家可以明早再看哦~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又是一夜煎熬 老夫人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白儿好好的一条左手被废,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教训! 而且纵然是要教训,也该是我们陆家人来教训,如何轮得到外人来插手? 你这般说,实在令人寒心。” 陆九渊想到陶夭还在等他,眉间掠过不耐,沉声问:“那母亲想我怎么做?” “自然是要将歹人揪出来,给白儿一个公道啊。”老夫人理所当然地说。 陆九渊顿了下,问道:“陆卿白好端端地被废掉一臂,难道他就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老夫人叹气,“那孩子说,他睡得迷迷糊糊,醒来,便被人扔在了街上,根本没看清歹人的模样。”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谅那兔崽子,也不敢将他供出来。 而若非是顾忌着母亲,他可不止是要陆卿白一条手臂那么简单。 他胆敢欺辱陶夭,在他眼里,就是个死人。 他压下黑眸中的冷意,淡淡道:“这件事情,根本就轮不到我来操心,陆卿白手臂被废,自有皇家会处理,我们不该越俎代疱。” 老夫人噎住。 “没别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陆九渊起身道。 老夫人蹙眉看着他,突然道:“老九,我怎么觉得你对白儿有些不以为然?好像……对他有很深的成见似的。” 陆九渊顿了下,“母亲多虑了。” 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知子莫若母!你怕是还在介意白儿曾与夭夭有过婚约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何必耿耿于怀?” 陆九渊摇头,“我从没在意夭夭曾经跟谁有过婚约,她现在可是我的妻,但旁人若是不尊重她,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管。” 老夫人一怔。 陆九渊没再多说什么,朝她行了一礼,便直接走了。 待他一走,陆老夫人又是叹了口气,与兰嬷嬷道:“你说老九是什么意思?现在府中,还有谁会不尊重夭夭?” 兰嬷嬷宽慰道:“国公就是那么一说,老夫人别多心。” 老夫人摇头,“非是我多心,我就是觉得白儿被人废了一条手臂这事,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报复。” 兰嬷嬷叹着气道:“大公子交游广阔,兴许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也未可知。” 老夫人道:“那这下黑手的人,也未免太猖狂,连陆国公的侄子,都敢动,真是活不得不耐烦了。” 兰嬷嬷点点头,“是啊,况且大公子又是皇上钦点的驸马,背后的人,委实是胆太肥了。 老夫人就别操心了,国公说了,皇家不会坐视不管的,指不定,那歹人明日就给揪出来了。” “希望吧。”老夫人皱着眉道。 …… 陆九渊回到庭芳院时,陶夭已经睡着了。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女孩儿的睡颜,眉间划过悦色。 不过他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摘星堂。 因为这丫头,他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好了,再留下,必然又是一夜煎熬。 …… 翌日,宫中。 散朝后,陆九渊本要与顾长卿一同出宫的,却被皇帝身边的近侍,给请去了御书房。 “皇上。”进了御书房,陆九渊朝御案后的皇帝,行了一礼。 “这里没有外人,九渊不必多礼。”皇帝虚抬了下手道。 “不知皇上召见,可是为了什么事?”陆九渊直接问。 皇帝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地说:“朕还有个小皇子,突然失踪了……” 陆九渊顿了下,询问道:“小皇子?是十皇子么?” 十皇子今年十岁,是皇室一众皇子公主中,最小的一个。 他理所当然便以为是十皇子。 哪知,皇帝却摇了摇头,“不是。”说到此处,他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是朕……养在宫外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应该说,是十一皇子。” 陆九渊闻言,有些惊讶。 没有想到,皇上后宫中都那么多女人了,竟还在宫外养起了女人…… “皇上要臣怎么做?” “涉及到皇子的安全,以及皇家的体面,此事,朕只能交给你去办了,九渊务必帮朕将皇子寻回来。”皇帝开口道。 陆九渊不好推拒,只能答应下来,“臣会尽力而为。” 皇帝却有些不满意他的答复,忍不住从御案后走出来,神色有些着急,“九渊,这个孩子,朕十分看重,万不能有事的,否则……唉,蓉娘非得跟朕闹不可。” 陆九渊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问道:“那孩子今年几岁了?” “五岁。”皇帝叹了口气,“很漂亮乖巧的一个孩子,朕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就与蓉娘失散了? 蓉娘与朕说,那日有庙会,她便带孩子出去玩了,结果人太多,她一时没看住,孩子便不见了…… 她派人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只好让人通知朕。” 陆九渊听得出来,那个蓉娘在皇帝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明明是那蓉娘弄丢了孩子,可是皇上却一点指责的意思都没有。 想到朝中几个皇子的明争暗斗,他心里有些讽刺。 大家争得头破血流又怎么样?还不如一个黄口小儿在皇帝心里的地位。 他收敛思绪,淡声道:“不知可有十一皇子的画像?” “有。”皇帝说着,便折身走回御案,然后从暗格中拿出一副画像,交予他。 陆九渊接过后,缓缓展开。 在看到画中孩子的画像时,他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他收起画卷,淡淡道:“皇上不必找了,这个孩子,就在臣的府中。” 皇帝一怔,“在你的府中?” 陆九渊点头,目光坦荡地迎视向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十一皇子日前流落到臣的府门前,被内侄给领了回来,现在就住在臣三哥的院子里头。” 皇帝闻言,一脸喜色,“果真是朕的十一皇儿?” “那孩子与这画中之人长得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十一皇子。”陆九渊道。 皇帝激动地说:“事情可真是巧了,不过幸好那孩子是被你们收留了,九渊,你可真是孩子的贵人呐!” 陆九渊闻言,审慎地看了他一眼,“皇上言重了,发现小皇子的并不是臣,若非皇上今日与臣说起,臣根本不知道那孩子的来历。” 怪不得他派人出去找寻那孩子家人的线索,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查到。 原来那孩子竟是皇上的儿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会哭死的 “你那侄儿,朕定要好好重赏。”皇帝高兴地说。 陆九渊摇头,“皇上不必如此,陆昊能帮到小皇子,是他的荣幸。” 皇帝高兴坏了,语气激动道:“朕随你出宫,你等朕一下。” “臣恭候。”陆九渊垂眸道。 皇帝换了一身常服后,便与陆九渊出了宫,直奔陆国公府。 进了陆国公府后,陆九渊便派了乌泽亲自去三房将珩儿请过来。 没多久,乌泽便回来了,“七公子和珩儿都不在,听说是夫人带他们出去玩了。” “去了何处?”陆九渊蹙眉。 “顾大人约了陶二姑娘几位姑娘游湖,夫人也去了。”乌泽回道。 陆九渊闻言,刚要命他去将人带回,坐在一旁的皇帝,却突然开口道:“游湖吗?朕也许久没有游湖了,就一起去吧。” 陆九渊见他坚持,便没说什么,而是让乌泽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陆九渊便带着皇帝,轻车简行,出发了。 湖边。 陶夭带着陆昊和珩儿,跟着顾长卿、陶泠几人登上了画舫。 船行至湖心的时候,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转眼便阴沉沉的了。 一行人还在甲板上玩呢,天空便突然下起了雨。 那雨势很大,几人躲进船舱时,头发都淋湿了。 顾长卿没有进来,而是吩咐下人,送了干净的棉巾进去,让几人擦拭。 “这什么破天气啊,前头还是大太阳呢。”陶姝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数落道。 “有句话,不是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么?”陶泠轻笑道。 她给自己擦好了头发,又给陶怜擦。 陶夭正在忙着给陆昊和珩儿收拾,闻言,也笑着道:“是啊,这六月的天气最是怪异了,不过这下雨天,也是别有一番景致,你们看看窗外。” 几人闻言,看向敞开的窗子。 只见那落下的雨点,像一颗颗珠子般,争先恐后地坠落在湖面上,溅起的水雾,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景象。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地赏看着外面的雨景。 因为下起了雨,顾长卿只好令人将船开回去。 才靠岸,便有人登上了船。 陶夭几人还在舱内赏景呢,舱门忽然被推开,陆九渊率先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陶夭讶异地看着他。 陆九渊眸内划过一丝笑意,“我陪皇上来的。” 陶夭震愕。 很快,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便自后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震惊的顾长卿。 “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顾长卿躬首行礼。 皇帝将他扶了起来,“顾爱卿不必紧张,朕也是即兴所至,突然造访,希望没有惊扰到你们才好。” 陶夭等人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见他这般温和,刚才的紧张,一下子便淡了下去。 “臣妇(臣女),拜见皇上。” 几人下拜行礼。 “无需多礼,快快请起。”皇帝虚抬着手道,目光落在正低头吃东西的珩儿身上。 小家伙正认真地剥着瓜子,察觉到舱中气氛不对时,转过头来。 在看到皇帝时,他眼睛突然瞪大,然后惊呼道:“爹爹——” 除陆九渊外,其他人都是一惊。 而珩儿已经起身,朝皇帝扑了过去,然后抱着他的腿,大哭道:“爹爹,你怎么现在才来找珩儿?” 皇帝心里霎时软得一塌糊涂,俯身将他一举抱了起来,然后抬袖给他擦着眼泪道:“珩儿不哭,爹现在不是来找你了么?” 珩儿搂着他的脖子,扁着嘴,不再说话了。 顾长卿吃惊极了,回过神来,目光询问地看向陆九渊。 陆九渊摇了摇头,示意回去再说。 陆昊见珩儿找到了爹,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并绕着皇帝走了一圈,“你真是珩儿的爹?” 皇帝一怔,低头看着他。 见他跟珩儿年纪相仿,但看起来明显比较老练的样子,笑道:“你就是陆昊?是你救的珩儿?” “我是陆昊啊。”陆昊搔了搔脑袋,“不过我那不算是救,我只是将珩儿领回家而已。” 说罢,他好奇地看着他,“你是皇上?” “陆昊,不得无礼!”陆九渊训斥道。 皇帝哈哈大笑,“九渊不必紧张,孩子罢了,而且朕看你家这个侄子,机灵得很,这次多亏有他啊,否则朕的珩儿,还不知道……” 他没再往下说,手却温柔地拍抚着珩儿的背,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陶夭心里震惊极了。 谁能想到,那日被陆昊无意中领回来的小乞儿,竟然是皇子呢? 她正仔细思索着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慢怠过珩儿,忽听皇帝道:“这次也要多谢陆国公夫人。” 陶夭抬起头道:“皇上客气了,臣妇并没有做什么。” 话落,竟见皇帝目光惊讶地看着自己。 陶夭一顿,求救地看向陆九渊。 她是不是说的话不够得体,惹恼了皇帝? 陆九渊也看到了皇帝看向她的目光奇怪,不动声色地上前,将陶夭挡在身后,“皇上,内子今日得睹天颜,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皇上勿见怪。” 皇帝回过神来,摇摇头,“令夫人很好,朕只是……”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心里却有些吃惊,九渊的夫人,竟然与蓉娘长得那么像。 那日陶氏被静雯召进宫,他当时站得远,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长相。 没想到却…… 这世上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这时,趴在他怀里的珩儿,抬起头来道:“爹,我要下去。” 皇帝这才将他放了下来。 珩儿转身便跑到陶夭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可以跟我回家吗?” 陶夭一愣,旋即蹲了下来,摇着头道:“我不能跟你回家,我有自己的家,日后……” 她本想说,日后若是有空,可以来国公府找她玩,但想了想,却作罢了。 对方可是皇子呢。 轻易是不会出宫的。 而且大家再往来,也不合适。 珩儿耷拉下脑袋,“可是珩儿想跟姐姐住在一起……” 陆昊突然凑了过来,语气酸酸地说:“那我呢?每天带着你一起睡的,可是我诶,你竟然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珩儿闻言,立即去拉他的手,乌溜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他,“哥哥,你跟我回家好吗?” “我……”陆昊泄了气,“不行,跟你回家的话,我爹娘怎么办?尤其是我娘,她可只有我一个儿子,她会哭死的。” 傍晚六点的更新,照旧哈~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疼 珩儿一脸沮丧。 半晌,他回头对皇帝道:“爹爹,我不想回家了……” 皇帝闻言,吃惊极了,“为什么?你娘很想你,很担心你,一直盼着你回家。” “可是我不想跟姐姐和哥哥分开……”珩儿嗓音稚嫩,神色却很认真。 陶夭听得心里一跳,忙道:“珩儿,你还是跟你爹爹回家吧,不然你娘会伤心的。” 珩儿耷拉下脑袋,“可是回去后,我也只能一直待在院子里,哪里也去不了……” 陶夭一愣。 看着小家伙一脸沮丧的样子,她莫名感到心疼。 皇帝也是怔了下,随即走过来,将他一把抱了起来,“珩儿乖,回去了,也不会让你一直待在院子里,你可以出去玩。” 珩儿闻言,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低落道:“可是爹爹要好久好久才会来看珩儿……” 皇帝闻言,心里一疼,很是愧疚自责,将他抱紧在怀里,“是爹不好,以后……我们不分开了。” “真的?”珩儿一脸不信的样子。 “真的。”皇帝保证道。 “那爹爹可要说话算话。”珩儿又道。 “嗯,说话算话!”皇帝点头,他已经决定,回去后就将蓉娘接到宫中,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看着父子之间的互动,在场众人,心里无不吃惊。 皇帝不仅给一个孩子道歉,还这般有耐心,俨然就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都说帝王无情,可眼前的皇上,分明感情充沛,很爱自己的孩子。 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在皇帝心里的份量,非同一般。 这样的宠爱,怕是没有哪一个皇子、公主能比得上的吧? 雨歇时,珩儿依依不舍地跟陶夭、陆昊告了别。 “我会再来找你们玩的。”下船前,小家伙语声坚定地说。 陶夭和陆昊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被皇帝抱上了马车,并在陆九渊的护送下,马车渐渐驶离。 等到马车看不见了,陶夭一行人,才回过神来。 陆昊惊奇地说:“想不到我随手捡到的一个小乞儿,竟然是皇子呢。” “是啊,你真是太了不得了。”陶姝打趣道。 陆昊闻言,突然叹着气道:“可是我以后就见不到珩儿了吧?” “你是不是很舍不得他啊?”陶怜问道。 陆昊挺着小胸膛,目光看天,“才没有,我巴不得他赶紧走呢。” “舍不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承认了又如何?”陶夭看着他微红的眼角,好笑地说。 陆昊一脑袋扎进她怀里,趁机用她的衣裳,擦掉眼里的湿润,嘴硬道:“我才没有舍不得,就是没有。” “好啦好啦,没有就没有。”陶夭摸着他的脑袋,无奈地说。 “顾大人,为什么小皇子喊皇上是爹呢?”这时,陶泠忽然问道。 顾长卿负手站在她身旁,闻言,温声道:“据我所知,皇室中并没有这么小的皇子,最小的十皇子也已经有十岁了。” 陶夭几人闻言,俱是惊讶地看着他,“可是珩儿明明只有五岁……” 顾长卿顿了下,才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过两天,珩儿小皇子的身份,会公布。” 几人一听,便没再多言。 毕竟皇家的事情,不是她们能打听的。 顾长卿岔开话题道:“雨已经停了,可还要继续游湖?” 陶泠摇了摇头,“算了,先回去吧。” “既然这样,那就先去吃饭。”顾长卿道,“我已让人在一品楼订了包间。” 闻言,陶夭几人吸溜着口水,期盼地看着陶泠。 那可是一品楼啊,一顿饭便要上千两的一品楼。 对上几个妹妹一脸垂涎的神情,陶泠原本要婉拒的话,便没再说出口,赧然地看向顾长卿,“让顾大人破费了。” 顾长卿俊脸上浮现笑意,温声道:“二姑娘言重了,能请到几位吃饭,是顾某的荣幸。” 他话虽这般说,但目光却是看着她的。 陶泠并不是迟钝的人,脸霎时就红了,别过脸去,没再说话。 “二姐姐,你最好了。”陶怜从后面靠过来,挽住她的手臂,笑得一脸开怀。 陶泠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走吧。”顾长卿含笑看着几人。 到了一品楼,陶夭几人都被里面富丽堂皇的景象,给惊住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来的是酒楼,她们都要以为是误入了某个宫殿。 眼前这个酒楼,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宫殿般,富丽堂皇,往来宾客,无不是达官显贵。 一进门,大堂的中央便是一个很高的圆形台子,上面有舞姬在翩翩起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顾长卿明显跟这里的管事熟悉,两人寒暄了几句后,管事便带着大家上了二楼的雅间。 点好了菜后,陶夭几人便看向窗口。 这个包间的视野绝佳,坐在窗边,能将底下台上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她们跳得好好看。”陶怜咬了口糕点,眼眸亮晶晶的。 不多时,菜便上来了。 美味珍馐,摆了一桌。 陶夭一行人都饿了,闻得屋子里飘着的香味,都饥肠辘辘起来。 顾长卿和陆昊坐在一起,对几人道:“你们不用拘束,就像在家里一样就可以。” “顾大人太客气了,我们可不会拘束哦。”陶夭说着,就给自己夹了一个大鸡腿,并低头咬了一口。 陶姝故意打趣道:“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陆国公府没给你饭吃。” 众人哈哈大笑,桌上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吃到一半的时候,顾长卿的同僚突然找了过来,极力要邀请他去旁边的雅间里喝两杯。 顾长卿推脱不过,便对几人道:“你们慢慢吃,我过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顾大人去吧,不用管我们。”陶夭几人道。 顾长卿走时,忍不住拿起公筷,给陶泠夹了一块烟熏鸡,“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这道菜。” “哇哦,顾大人,厚此薄彼,怎么不给我们夹?”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顾长卿离开了包间。 “二姐,顾大人对你可真特别。”陶姝打趣道。 陶泠因为顾长卿突然给她夹菜的举动,脸有些红,这时被妹妹们一打趣,脸就更红了,碗里的鸡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事 “三姐,你这不是废话么?你以为我们今日为什么能坐在这里吃饭?”陶夭也打趣了一句。 “因为是借了二姐姐的光啊。”陶怜接得很顺口。 陆昊恍然大悟地说:“原来顾大人是因为泠泠姐姐才请我们吃饭的啊?” 陶泠羞恼地看着打趣自己的几人,“有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巴吗?” “堵得住堵得住!”几人异口同声。 陶泠脸更红了。 几人见状,没敢再打趣她,低头努力吃菜。 过了片刻,陶泠搁下筷子,起身道:“我去下净房。” 陶夭见状,起身道:“我陪你去。” 陶泠点点头。 一品楼的净房在后院。 二人下了楼后,朝后院走去。 不愧是一品楼,后院布置得很是雅致幽静,通往净房的方向,还种植了一片竹子。 姐妹俩有说有笑的,从竹林穿过。 很快便到了净房,姐妹俩依次走了进去。 不多时,陶泠在外面道:“夭夭,我在前面等你。” “好。”陶夭应了声。 她因为没有带丫鬟,裙子穿脱,比较麻烦,所以慢了一点。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是陶泠的呼喊,“杏儿——” 陶夭一惊,急忙系好裙子,冲了出去。 只见竹林前,杏儿倒在地上,已是不省人事,而竹林的方向,隐约传来了动静。 她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 当冲进竹林,看到陶泠衣衫凌乱地被一个陌生男子压制在石头上轻薄时,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飞快地捡起一块石头,便冲上前去,用力砸向了那人的脑袋。 “砰!” 鲜红的血,霎时溅了出来,那人回头看了陶夭一眼后,便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陶夭见状,吓得直接扔了手里的石头。 可是看到躺在石头上,衣衫不整,两眼空洞的陶泠时,她又立即稳住了心神。 “二姐,没事了没事了……”她连忙上前去,将陶泠扶起来,并飞快地替她将衣裙拢好,然后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陶泠面色煞白着,还没有从方才的遭遇里回神。 陶夭搀扶着她从竹林里出来时,与一个随从模样的男子正面对上。 那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杏儿,忍不住多看了二人一眼。 “看什么?”陶夭目光凶狠。 那人连忙垂下头去。 这个地方偏僻,并没什么人过来,杏儿这会儿还躺在地上。 陶泠看到了,终于回过神来,红着眼圈,蹲下去,摇着杏儿的肩膀道:“杏儿,你快醒醒。” 陶夭跟着蹲了下去,检查了一下杏儿的情况,见她还有气时,不由松了口气。 “二姐,杏儿只是晕过去了,我们先将人扶回去。” 陶泠点点头。 二人才将杏儿扶起来,方才那随从却从竹林里扶出了被陶夭砸破脑袋的男子。 “是不是你们做的?”那男子双眼赤红,怒声质问。 陶夭冷冷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我们公子可是户部尚书的公子,你们等着,你们打伤了我家公子,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那随从怒气冲冲地说完,便扶着人,急匆匆离去了。 二人才走,顾长卿等人也赶了过来。 “二姐、夭夭,你们怎么这么久不回去?”陶姝的声音,在看到被二人扶着的杏儿时,戛然而止。 “发生什么事了?”顾长卿心里也是一沉,目光迅速打量着陶泠。 陶夭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目光,“没什么事,是杏儿跌了一跤,晕过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陶姝皱眉,让丫鬟上前,扶了杏儿。 顾长卿看着始终低头未语,并且面色苍白的陶泠,担忧道:“你呢?没事吧?” 陶泠摇头,声音有些哑,“没事。” 陶夭心里“咯噔”一沉,虽然刚才那人并没有得逞,但是像陶泠这样的大家闺秀,怕是接受不了,会钻牛角尖。 想着,她故作轻快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出了一品楼,陶夭对顾长卿道:“顾大人,麻烦你将陆昊送回去,我想回一趟陶府,陪陪我爹。” 顾长卿心知方才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陶夭和陶泠都不愿意说,他并不好追究。 “好。”他答应了下来。 陆昊拉住陶夭的手,“九婶今晚不回国公府么?” “是的,我许久没在陶家住了,今晚就不回去了,你若是见了你九叔,帮我跟他说一下。”陶夭摸着他的头道。 “好吧。”陆昊点点头,跟着顾长卿上了马车。 马车启程前,顾长卿忽然拉开窗子,看向陶泠道:“陶泠,若是有什么事情,希望你能告诉我,上刀山,下火海,顾某在所不辞!” 陶泠一怔,可在对上男人笃定的眸子时,她的眼睛一黯,垂下头去,“陶泠……不配!” “二姐!”陶夭大惊,心都要疼死了,可这时却不宜多说什么,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顾长卿眉头皱起,不明白陶泠为何这么说。 他刚要再说什么,却被陶夭打断了,“顾大人,你先走吧。” 顾长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因为他看得出来陶泠这般反常,定是方才去如厕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这时候,陶泠好像并不愿意看到他。 “嫂夫人,要劳你多操心了。”他转头对陶夭郑重地说。 陶夭摇头,心里很是复杂。 她知道顾长卿这般说,是认定了陶泠的意思。 而陶泠愿意赴约,虽然也有她和陶姝等人的关系,但若是她不肯接受顾长卿,她今日并不会答应跟顾长卿出游。 可是方才偏偏发生了那种事情…… 顾长卿带着陆昊走后,陶夭便扶着陶泠上了马车。 陶姝和陶怜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二姐心情那么低落,二人也安静地没有说话。 回到陶府,送杏儿去医馆诊治的丫鬟回来禀报说,杏儿并无大碍,很快能醒。 陶泠和陶夭终于松了口气。 待陶姝和陶怜回自己院子去了,陶夭坐在陶泠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轻声劝解道:“二姐,别再多想了,就让那件事情过去吧。” 陶泠强打起精神道:“夭夭,你别担心我,你还是回去吧,免得国公担心你。” “我那么久没在家里住了,我今晚要跟二姐住,不想回去。”陶夭亲昵地抱着她的手臂道。 “夭夭,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陶泠无奈地说。 陶夭认真地看着她,“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也不可能轻松 “什么?”陶泠一愣。 “你方才对顾大人说的话。”陶夭提醒。 陶泠怔了怔,垂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道:“我、我真的不配。” 陶夭还要说什么,陶泠却匆匆起身道:“她们热水应该备好了,我先去沐浴。” 陶夭点点头,“好。” 陶泠很快去了净室。 陶夭知道,她心里怕是还没有迈过去那道坎。 不过发生那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松的。 加上二姐是循规蹈矩的闺阁小姐,虽然对方并没有得逞,但二姐心里肯定无法介怀。 她叹了口气,只希望二姐能坚强点,忘了那件事。 净室里。 陶泠屏退了伺候的丫鬟,褪了衣裙后,便直接跨入了浴桶中。 她抓着棉巾,用力地搓洗着自己身上的肌肤。 尤其是颈子上,没片刻,就被她搓得红了一片。 隐忍多时的眼泪,再也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在热水中。 她哭得无声无息,令人心疼不已。 陶夭见她洗了很久,都没有出来,便过去敲了敲门,语气故作轻快地说:“二姐,你洗好了吗?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是睡着了吧?你若是还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哦。” 过了片刻,陶泠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我马上就出来了。” 陶夭松了口气,却一直站在门边没有走。 没多久,陶泠便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泡了太久的热水,她的脸很红。 在看到她走路都有些虚浮的样子时,陶夭担忧地扶住了她的手臂,“二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陶泠摇了摇头,“我就是有些头晕,可能泡太久了。” 陶夭闻言,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额头很烫很烫。 “二姐,你发烧了。”她很是着急地说了一句,便将陶泠扶去了床上,然后让人去请大夫。 很快陶添和李氏都被惊动了,过来看陶泠。 “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烧来了?”李氏坐在床边,探了探陶泠的额头,一脸担忧。 陶泠强笑着道:“兴许是今天淋到了雨,娘不用担心。” 没多久,,大夫到了,给陶泠把了脉,开了药。 陶泠喝过药后,便躺下睡了。 李氏握着陶夭的手道:“泠泠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会在这里照顾她,你许久没回来住了,快去陪陪你爹吧。” 陶夭见陶泠已经睡了,自己留下,也不能再做什么。 看着慈爱的李氏,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将白天在一品楼后院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她了解陶泠,她并不想家人知道后,跟着担心。 她点了点头,“好。” …… 再说顾长卿送陆昊回到陆国公府的时候,陆九渊也恰好回来。 下了马车后,顾长卿道:“嫂夫人说许久没在陶家住了,今晚会在陶家留宿。” “知道了。”陆九渊点点头。 陆昊拉着他的袖子道:“九叔,珩儿回去了吗?” “嗯,回去了。”陆九渊点头。 陆昊闻言,叹了口气道:“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顾长卿好笑地说:“你不是说你巴不得他赶紧回去吗?” 陆昊一脸沮丧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珩儿?” “放心吧,肯定还能再见的,说不定珩儿明日就来找你玩了。”顾长卿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后,看向陆九渊,“下几盘棋?”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点头,“嗯。” 陆昊听说他们要下棋,顿时不感兴趣地跑了。 顾长卿跟着陆九渊去了书房。 “今日可有什么收获?”陆九渊放下一颗棋子,问道。 顾长卿有些沮丧,“以为进了一步,结果却又退回了原点。” “想放弃了?”陆九渊瞥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顾长卿立即摇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不错的姑娘,我怎么可能打退堂鼓? 你放心吧,我肯定能与你做成连襟的。” 陆九渊眼角抽搐了下,“别太自信了。” “别说我的事情了,还是说说那珩儿小皇子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长卿正色问道。 陆九渊淡淡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皇上竟然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孩子,也一直都养在宫外。” 顾长卿有些惊愕,旋即失笑,“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帝可是天下的主宰,想要多少女人,都不会有人敢多说一句,可皇上却学起了普通男人,在外面养外室,着实令人想不通。 关键是,那女人应该非常得君心,否则皇上不可能对那孩子那般宠溺。 “兴许……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陆九渊皱着眉道。 顾长卿摇了摇头,“这就有意思了,几位皇子争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可能要败在一个黄口小儿身上了。 对了,那个孩子怎么那么凑巧,偏偏就出现在了你的府门外?” 陆九渊落子的动作,顿了下,旋即毫不犹豫地落下,“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偶然。”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是有心之人安排的?”顾长卿吃了一惊。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顾长卿愣神间,他的白子已经被包围了。 他叹气,“我又输了。” “这不是常态么?”陆九渊不以为意地说。 顾长卿:“……” 他索性伸手搅乱了棋盘,感兴趣地问:“那幕后之人,有什么目的?若是故意为之的,难道是想让珩儿小皇子接近你,到时候好拉拢你,让你支持珩儿小皇子?” 陆九渊没有说话。 顾长卿自顾自道:“毕竟你现在可是众皇子争相巴结拉拢的对象,偏你又一直不表态,惹得各方动作不断。 不过这小皇子背后的人会是谁?” 他说完,与陆九渊对视了一眼,“该不会是……皇上吧?” 陆九渊摇头,“不可能是皇上。” “那是……” “过几天应该就会知道了。”陆九渊道。 皇宫。 皇帝带回珩儿后,便立即让人去接了蓉娘进宫。 蓉娘从轿子里出来的那一刻,宫人们都呆住了。 好美啊…… 她顾不上别人投来的视线,匆匆进了皇帝的寝宫。 在看到珩儿的一刻,她的眼泪便“啪嗒”掉了下来,冲上前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珩儿……” 珩儿正在吃东西,突然被她抱在怀里,差点喘不过气来,“娘、娘……” 皇帝见他憋红了一张脸,连忙扶住蓉娘的肩头,温声劝道:“知道你激动,但珩儿要喘不过气了。” 蓉娘一惊,慌忙松开了珩儿,并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见他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你这个孩子,那日怎么乱跑,害我担心……” 珩儿拿了糕点,讨好地喂到她嘴边,“珩儿知错了,娘亲原谅孩儿……”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偎进陆九渊怀里 蓉娘顺势咬了一口,无奈地说:“下次不可再如此了。” “珩儿再也不乱跑了。”珩儿点头如捣蒜。 皇帝扶起蓉娘,亲手给她擦着眼泪,“好了,这件事情,朕也有错,是我疏忽了你们。 往后,你们哪里都别去了,就留在宫里,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蓉娘闻言,眼泪再次掉出眼眶,偎进他怀里。 她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径儿地流泪,皇帝内疚又自责,哄了很久。 “好了,不哭了,否则珩儿要笑你了。” 蓉娘抬头一看,果见珩儿正看着自己咧嘴笑。 她连忙擦去眼泪。 皇帝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抱着儿子,龙颜大悦。 “明日,朕便昭告天下,你们的存在。” …… 翌日,皇帝果然公布了珩儿乃十一皇子的身份,而蓉娘也被册封为了皇贵妃。 一时间,满朝哗然。 而张贵妃则在寝殿里打砸了一通。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一来就踩在了我的头上,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眸中露出阴狠。 …… 陆九渊下朝后,本想去一趟陶府的,但书房里还有一件紧急的公务要处理,便先回了国公府处理。 他正在书房处理着公务,这时,乌泽走了进来,一脸怪异地说:“国公,夫人她……” “她怎么了?”陆九渊抬头看了他一眼。 “夫人昨日砸破了齐尚书家公子的脑袋。”乌泽咽了咽口水道,着实想不到,娇滴滴的国公夫人,还有这等狠辣的手段。 陆九渊愣了下,随即皱眉,“死了么?” 乌泽遗憾摇头,“没有,不过齐尚书此时正在前厅,等着要您给个交代。” 陆九渊冷笑,“我还没找他要交代呢?” 乌泽一愣,“此话怎么说?” “夫人向来善良,根本不敢见血,若非齐梁儿子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她怎么会出手? 而且,他家儿子的头,真是夫人打的么? 谁看见了?” 乌泽点头,“说得也是,属下这便去打发了他。” 于是,乌泽将陆九渊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齐尚书听。 齐尚书听后,险些气吐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儿现在还躺在床上,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齐梁便是丢了这乌纱帽,也要找陆九渊拼命!” 乌泽好整以暇地说:“齐大人请便,我们国公的大刀,许久未饮血了,随时恭候您大驾!” 齐梁气得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乌泽好心地朝一旁齐府的下人道:“贵府的大人,该不会是有什么旧疾吧? 快点给他送医诊治,可别耽搁了时间。” 叫他这一么说,齐府的下人吓了一跳,又见自家大人的样子,确实像是得了病一般,连忙上将,将人给匆匆扶走了。 乌泽掸了掸袖子,刚出门,便对上了陈伯责备的目光。 “你这个兔崽子,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非要那么猖狂,跟人家结下梁子?” 乌泽一脸无辜地说:“我哪里猖狂了?我明明很委婉,而且,我都是照国公的意思说的。” 陈伯吹胡子瞪眼,“你这个兔崽子!” 乌泽:“……” 陆九渊处理好公务后,便骑马去了陶家。 他刚进去,便察觉到里面的气氛有些凝重。 “他发生何事了?”他找了一个下人问。 下人摇头叹气,“二小姐……昨晚半夜寻死了,好在四小姐不放心她,过去看她,这才将人给救下来。” 陆九渊闻言,眉头蹙了下,却是没再多问什么,只道:“你们四小姐人现在何处?” “正在二小姐的院子里。”下人回道。 陆九渊不便踏足女眷的院子,便道:“去请她。” 下人匆匆去了。 正好陶谦出来,看到陆九渊,愣了下,没什么心情地说:“九渊是来接夭夭的?”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 “先到厅里喝杯茶吧。”陶谦道。 进了前厅后,陶谦便让下人上了茶。 待下人退下后,陆九渊问道:“发生了何事?” 陶谦面色很是难看,却不好启齿,这毕竟涉及到陶泠的名誉。 可是想起来,他便十分痛心。 泠泠那么好的姑娘,怎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加上之前林世贤的事情,这么多的事情加在一起,泠泠一个那么小的姑娘,哪里承受得住? 陆九渊隐约猜到了什么,没再多问。 过了片刻,陶夭便过来了。 她小脸发白,很是憔悴。 看到陆九渊,她忍不住走过去,偎进他怀里。 陆九渊怔了下,旋即不顾陶谦投来的惊讶目光,将她揽到了怀里抱着。 “不关你的事,不必自责。”他轻抚着她的秀发,温声宽慰道。 陶夭一愣,抬头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在自责? 她摇了摇头,“是我的疏忽,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我的错。” 她本就因为担心陶泠,所以昨晚宿在了陶家,可是后面陶泠发烧睡着了,又有李氏照看着,她便以为不会有事情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睡觉。 可谁能知道陶泠会想不开,半夜投梁自缢? 幸好她突然做噩梦惊醒过来,没了睡意,便去了陶泠院子。 她想看看她退烧了没,结果才一踏进她的屋里,便看到她悬梁,蹬掉凳子的一幕。 现在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 若是她晚一步,她的二姐…… 她没敢再想下去。 陆九渊见小脸没有血色,眼里也都是惊惧,眸中划过疼惜,“不是你的错,别再往自己身上揽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放心,你二姐所受的罪,不会白受,我会替她讨回公道。” 陶夭一惊,拉住他的袖子,“你要做什么?还有二姐姐的声誉……”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会把事情宣扬出去。”陆九渊安抚道,自然地端起桌上的茶,喂给她喝。 陶夭不自觉地低头喝了几口茶水。 因为干燥起皮的嘴唇,霎时得到了润泽。 说来奇怪,她都没有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竟然像是什么都知道。 而且,被他抱在怀里,从昨夜开始,她便一直绷紧的心,也放松踏实了很多。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 “你好好陪着你二姐,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晚点再来接你。”陆九渊轻轻拍抚着她的背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占到什么便宜 陆九渊走后,陶夭刚准备返回陶泠的院子,却对上陶谦带着笑意的,打趣的眼神。 想到方才自己旁若无人偎进陆九渊怀里的举动,陶夭有些赧然,“爹,我、我先去看二姐了。” “去吧。”陶谦敛了笑意,摆摆手道。 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夭夭嫁给陆九渊会受什么委屈,可照刚才的情形来看,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看得出来,陆九渊很重视他的宝贝女儿。 陶谦欣慰的同时,想到陶泠的事情,面色又变得不好看起来。 大哥和景琰都出去了,他知道,他们是去为陶泠报仇去了。 他家侄女竟被那般欺辱,他又岂能坐视不理? 想着,他出了陶府。 陶夭返回了陶泠的院子。 屋子里,李氏等女眷们都在陪着陶泠。 李氏的面色,和女儿陶泠的一样白。 她满眼痛心,以及后怕。 若是被晚一点发现…… 她不敢想下去,只把陶泠紧紧抱在怀里。 陶姝和陶怜也很自责,后悔昨日没跟着二姐一起去如厕。 谁能想到,富丽堂皇的一品楼里,会有那样腌臜的事情? 看到陶夭进来,二人握紧了她的手。 陈氏端来一碗海鲜粥,声音很是温柔,“泠泠,先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 李氏回过神来,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伸手接过碗,“我来吧。” 陈氏点点头,将碗递给了她。 李氏用勺子舀了粥,放到唇边吹了吹,再喂到陶泠唇边,“泠泠,乖,吃一点。” 陶泠整个人有些病恹恹的,虽然被救下来了,但面色寡白,很没有精气神。 但看到众人都担忧地看着自己,又忍不住强打起精神来,依言张开嘴巴,将娘亲喂来的粥给吃了。 见她吃了,众人都是一喜。 一碗粥,陶泠吃了许久,才吃完。 可即便这样,李氏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她放下碗,摸着女儿的秀发道:“泠泠,一辈子还长着,我们不能因为被狗咬了一口,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念头。 已经发生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我们得往前看。 而且欺负了你的人,你爹和你哥,不会放过他们的,还有,夭夭也将人砸破了头,那狗东西到这会儿还在那里躺着呢,也不比咱们好。” 陶泠听到这里,小脸上忽然出现紧张,看向陶夭道:“那夭夭……” 陶夭知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上前道:“没事的,二姐放宽心,现在是他们理屈,便是他们敢找上门,我也不怕。” 若不是顾忌着陶泠的名声,她昨日便将那王八蛋扭送去官府了。 不过那人的脑袋被她开了一瓢,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夭夭说得对,不用担心,我们陶家,也不是吃素的。”李氏握紧女儿的手道。 陶泠一脸内疚,“我给家里惹麻烦了……” 昨日那随从说,那人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并不是好惹的。 “傻丫头,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怎么是你给家里惹麻烦了?”李氏真是要心疼死了。 “是啊,泠泠,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齐心协力,站在一起,而不是遇到了事情,将家人往外推。”陈氏也忍不住道。 陶泠听得有些动容,沉默许久后,声音苦涩地说:“但是我的存在,日后定会给家里的姐妹惹来闲话……” 几人听得一怔。 这才是她昨晚突然悬梁的主要原因吧? 她竟然是担心会连累到家里姐妹们的名声,才想一死了之…… “二姐,你怎么能那样想?我们才不会怕,若是因此被人看不起,我们大不了不嫁便是。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我们才是最亲的人。”陶姝皱着眉,语气认真又严肃。 “三姐姐说得对,我们才是最亲的人,你以后别再吓我们了,我们可以不嫁,但不能没有二姐的。”陶怜红着眼睛,上前将陶泠拥住。 “二姐,你看,大家都很关心着紧你,若是你出了事,我们大家都不会开心的。 所以便是为了我们,你也要好好的。 你并没有做错,无需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我们要往前看,好好地活着,才不枉费来这世上走一遭。”陶夭亦是语气认真地说。 陶泠听到这里,深感惭愧。 她竟然还不如妹妹们晓得事理。 看着屋中一张张关切,又憔悴的脸,她内心更加歉疚了。 为了她,大家昨晚都没睡好,又一起为她担心。 “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她涩然道。 “真是傻丫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陈氏叹着气道。 “我不会再做傻事了。”陶泠垂下头道。 众人闻言,俱是松了口气。 “我陶家的女儿,就该如此。”李氏握紧她的手道。 正在这时,下人来禀,“顾大人求见二姑娘。” 陶泠一怔。 陶夭也是愣了下,但想也知道,定是陆九渊将事情告诉了顾长卿。 “二姐,要见吗?”她轻声问道。 陶泠摇了摇头,“我不想见,你让他回去吧。” 陶夭闻言,欲言又止,但见她面色还很憔悴,只得作罢了。 她出去见了顾长卿。 顾长卿在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听到脚步声,他霍然转身。 却在看到的是陶夭时,有一瞬的失望。 但还是打起精神上前问道:“嫂夫人,二姑娘怎么样了?” “我二姐她现在稳定下来了,她没什么事,顾大人不用担心。”陶夭回道。 顾长卿都要被愧疚给湮灭了。 他自责地说:“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才致使二姑娘受了那等屈辱。” “顾大人,这事情也不能怪你的,只能怪那混账东西无法无天。”陶夭蹙眉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的,而且若不是我带你们去一品楼,二姑娘就不会遇到那种事情。 我今日过来,一是想向二姑娘致歉,二是想征求她的意见,我什么时候来提亲合适?” 顾长卿一口气将话说完。 陶夭愣了下,“你想娶我二姐?” “当然。”顾长卿点点头,语气很笃定。 “我知道了,会将你的意思,转告二姐的,只是我二姐人还有些不舒服,顾大人过两日再来找她吧。”陶夭道。 “好。”顾长卿点头,眯起眼睛道,“还请嫂夫人转告二姑娘,她所受的委屈,我不会让她白受,某些人,会付出代价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陆九渊一直守着陶夭 顾长卿走后,陶夭回了陶泠的院子。 “顾大人找二姐,是什么事啊?”陶姝率先问道。 陶夭便将顾长卿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陶泠一怔,旋即摇摇头,“他又何必呢?事情跟他无关。” “二姐,你是不是以为顾大人是为了弥补你,才想求娶你啊?不是那样的,顾大人早就心仪你,早就想求娶你了。”陶夭连忙道。 “我……配不上他。”陶泠神色黯然地说。 陶夭这下,真的有点生气了,“二姐,你很好,配得上任何人,不要这般贬低自己,好不好?” “是啊二姐,你怎么会那样想?你若配不上,人家顾大人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来找你,还费尽心机地请我们大家一起去玩。”陶姝也忍不住道。 “我二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配得上任何人。”陶怜也握着拳头道。 “我们陶家的姑娘都是最好的,泠泠你别再那么说自己,你应该自信一点。”陈氏在一旁道。 李氏摸了摸陶泠的秀发,笃定地说:“吾儿配上得任何人,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你不该为此否定自己。 你在我们心目中,一直都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陶泠听到这里,突然扑进她怀里,哭出了声。 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隐忍着,没在人前哭,可眼下,家人的关心,却让她破防了。 她没再压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将所受到的屈辱和害怕,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陶夭几人也跟着抹泪,但好在,陶泠哭过一场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了很多。 陶泠哭泪了,便睡着了。 李氏和陶怜留在屋里守着她,陈氏便带了陶姝和陶夭出来。 “这次,真是多亏了夭夭。”陈氏握着陶夭的手道。 陶夭摇头,“现在二姐没事了就好,否则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傻丫头,别那样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陈氏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柔声道。 “是啊夭夭,你别自责,现在二姐应该想开了,我们也会多关注她的,不让她做傻事。”陶姝搂住她的肩道。 “嗯。”陶夭点点头。 “你昨晚也没怎么睡,折腾到现在,你也是累了,家里的事情,你便不用操心了,有我们呢,你快回去吧。”陈氏语气温柔道。 陶夭确实也是累了。 从昨日陶泠出事开始,她精神便一直紧绷着,眼下松懈下来,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陶姝刚将她送到府门,一辆马车,便在府门前停了下来。 陶夭一眼便认出是陆九渊惯常坐的那辆。 果然,车帘掀开,她便看到陆九渊坐在那里。 她与陶姝道了别,便上了马车。 她刚进去,人便被男人给抱了过去。 坐在男人的腿上,陶夭脸有些烧,但他并未做什么,而是温声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陶夭回过神来,点点头。 她心里暖暖的,没有推辞,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便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累了,没片刻,便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马车到了国公府门前,她也没有醒,还是被陆九渊一路抱回院子的。 她这一睡,竟然直接睡到第二天才醒。 醒来,看到在自己的屋子时,她还有些懵。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喜儿和冬儿进来服侍她洗漱时,说起了昨晚的事情。 “小姐被国公抱回来后,便一直睡着,国公一步都没离开过呢,就在床边守着您,公务都是叫乌泽直接送过来处理的。”喜儿为她解了惑。 冬儿也点着头道:“对,国公是今早才走的,还吩咐奴婢们好好照顾您呢。” 陶夭听到这里,有些赧然。 她不过是睡着了而已,他怎么…… 但不可否认,她心里确实被暖到了。 陆九渊对她可真好。 忍不住的,她也想对他好。 因而洗漱过后,她便吩咐冬儿去大厨房取了一些食材回来。 她打算做些吃的,犒劳陆九渊。 她别的也不会,仅这厨艺,还算可以。 只是,她没有等到陆九渊回来,却等来了不速之客。 陈伯匆忙过来禀报,“夫人,皇贵妃来了。” 陶夭一愣,“皇贵妃?” 是哪号人物,她没有听说过啊。 据她所知,先皇后故去后,皇上便没再立后,因而偌大的后宫中,便以张贵妃为首,而张贵妃是后宫中,份位最高的。 可现在,却突然冒出个皇贵妃来…… 她锅里在炖东西,有些不耐烦突然到来的皇贵妃,但又不得不出迎,只得吩咐冬儿帮忙看着。 叮嘱完冬儿后,她摘了围裙,跟着陈伯去前厅。 到了前厅,便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糯米团子,翘着脚,站在门边,四处张望。 看到陶夭,那糯米团子突然飞奔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 “姐姐!” 陶夭被撞了个趔趄,听得这声称呼,她想推开对方的动作,一顿。 低头一看,不正是珩儿么? “你怎么……” 她话未说完,便见厅内走出一个衣着华丽高贵的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却保养得很好,容颜若牡丹般娇艳,满身的风情,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但是令陶夭吃惊的是,女人的容颜,与她非常像。 区别在于,女人的岁数比她大,但二人若是站在一块,定会让人认作是姐妹。 她就是珩儿的生母吧? 怪不得那日珩儿一见到她,竟然叫她娘。 可是,这也太像了…… 她抬眸打量女人的时候,女人也正含笑打量着她。 只是她眸底的温柔慈爱,令陶夭有些迷惘。 此前,两人并没有见过面吧? 她努力搜索原主的记忆,也没有找到有关这个女人的一点印象。 所以她很确定,两人此前并没有见过。 女人正是蓉娘。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神情恍惚了一瞬,开口时的声音,有种异样的沙哑,“你……就是陶夭?” “娘,她就是夭夭姐姐。”珩儿替陶夭回道。 陶夭回过神来,知她应该就是陈伯口中的皇贵妃。 她松开珩儿,上前朝女人行礼,“臣妇拜见皇贵妃娘娘。” 蓉娘见状,快走两步,将她扶了起来。 “夭夭,不用多礼,你可是珩儿的恩人呢。”蓉娘的声音很温柔,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激动。 陶夭垂眸道:“皇贵妃言重了,臣妇并没有做什么,实在不敢当小皇子的恩人。” 她没注意到的是蓉娘听后,怔怔地看着她,眸底还有一闪即逝的湿意。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目的是陆九渊 “我们进去说话。”蓉娘亲昵地拉着陶夭的手,进了前厅。 珩儿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 “珩儿一直央求我带他出宫来找你,我也很好奇他口中的姐姐,长什么模样,今日得见,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儿。”蓉娘含笑地看着陶夭,言语间满是赞赏。 陶夭能感受得到对方喜欢自己,但她以为是因为珩儿的关系,便也没有多想,“臣妇粗陋,当不得娘娘如此夸赞。” 蓉娘摇了摇头,“我说的是真心话。”说着,指了指桌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礼品道,“这些,都是我特地为你挑的,希望你能喜欢。” 陶夭看去,桌上放着的有人参、灵芝、燕窝等各种补品外,另外还有上等的布匹,以及金银首饰。 件件都稀有珍贵。 若是在以往,陶夭会很心动,可是看着皇贵妃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以及一旁的珩儿时,她顿了下,摇头婉拒。 “多谢皇贵妃娘娘,臣妇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娘娘的赏赐。” 蓉娘愣了下,旋即又握紧了她的手,“怎么就无功了?珩儿失踪的这段时间,可多亏了你和国公府的收留照顾,否则珩儿……” 她没再说下去,脸上却显现出一片后怕。 “那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发现小皇子的人,并不是臣妇,臣妇不敢冒领功劳。”陶夭道。 蓉娘闻言,顿了顿,“我知道,发现珩儿的人,是你的侄子,可是照顾珩儿的人,却是你呀。” 陶夭依旧摇头,“不,照顾珩儿的,也不是臣妇。” “可不管怎么说,珩儿如今能好端端的,都是托了你和国公府的福。 这些东西,你收下吧,珩儿很喜欢你的,有些还是珩儿亲自挑选的呢。”蓉娘的语气有些着急起来。 陶夭转头看珩儿。 珩儿正眨巴着乌眸看她,“姐姐不喜欢吗?” “谢谢小皇子,但是臣妇真的不能收受这些礼。”陶夭不为所动地说。 虽然她也喜欢珩儿这个孩子,可他毕竟是皇子的身份,而且今日皇贵妃突然驾临,还给她送这么多的礼,她总觉得有些突兀。 因为救了珩儿的,其实是陆昊,这点,皇贵妃自己也清楚,可是她只字不提陆昊,而将所有的功劳,都往她身上揽。 她不得不多想。 毕竟她身后的可是手握重权的陆九渊啊。 皇贵妃待她这般热忱,目的其实会不会是陆九渊? 僵持不下的时候,陆昊突然一路咋呼着跑了进来。 “珩儿、珩儿……” 珩儿小脸上立即浮现笑意,转身小跑着迎了过去。 “小昊哥哥……” 两个小家伙很是开心地抱在一起,蓉娘看到了,笑道:“这个孩子就是陆昊吧,他跟珩儿相处得蛮好的。” 陶夭点头,“陆昊是个热心的孩子。”说罢,她走过去,对陆昊提醒道,“小昊,见过皇贵妃娘娘和小皇子。” 陆昊这才松开珩儿,规规矩矩地给蓉娘跪下行礼。 蓉娘忙将他扶起来,摸着他的脑袋道:“小昊真是个好孩子,前段时间多亏你发现了珩儿,还将他带回来,本宫很是感激。” “小昊哥哥,这个是珩儿给你选的礼物。”珩儿将一个盒子拿起来,递给他。 陆昊喜滋滋地接过,“谢谢珩儿。” 打开一看,见是一副纯金打造的弹弓,并几粒银做的弹丸时,他开心得险些跳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弹弓,拉了珩儿,便往外冲去。 “珩儿,我们去打鸟!” 陶夭刚要阻止,却被蓉娘制止了,“没事,让他们去玩吧。” 闻言,陶夭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心里还惦记着锅里的菜,也不知道这皇贵妃什么时候才能走? 蓉娘见她心不在焉的,笑问:“是不是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陶夭回过神来,摇头,“皇贵妃驾临国公府,是我等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 “当真?”蓉娘脸上笑意弥漫。 陶夭滞了下。 她说的就是场面话,她怎么还追问起来了? 她心里觉得这个皇贵妃怪怪的,却只能点头,“嗯。” 蓉娘一脸喜色,与她话家常般道:“其实我和珩儿,也是昨日才回到皇宫的,初来乍到,与宫中的人都不熟悉,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 所以夭夭,你日后能多入宫陪我说话解闷么?” 陶夭一愣。 昨日在船上,听了皇帝跟珩儿的对话,她便隐约猜到珩儿母子俩,一直是被皇帝养在宫外的,这时听了蓉娘的话,就更加笃定了。 皇帝的女人,却没有住在宫里,这还真是稀奇。 而她一被接到宫里,便被封为了皇贵妃,足以见得,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以对方的经历来看,怕是并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 这被猛然封为了皇贵妃,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上对方希冀的目光,陶夭收敛思绪,委婉地说:“多谢皇贵妃的厚爱,可臣妇是个无趣的人,怕是无法陪娘娘解闷。” 珩儿虽然小,但也是皇子,大家并不适合走得太近。 她虽然对朝政之事,不太了解,可她知道陆九渊手握重权,若是跟皇子扯上关系,怕是就会被认定是站队了。 她不想给陆九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蓉娘闻言,眸中掠过惊讶,忍不住重新审视着她。 眼前的女孩儿,不过十五岁,却生得娇艳动人,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 而她眉目低垂间,颇有她年轻时的风采…… 蓉娘收回目光,红唇微抿,淡淡地想,她可能低估了这个孩子。 她虽然年龄稚嫩,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美人…… 要从她身上着手,怕没那么容易。 她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起身道:“宫里还有些事情,本宫便不作打扰,先回宫了,下次,咱们再好好聊聊。” 陶夭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她再不走,她锅里炖的肉,就要烧焦了。 她跟着起身道:“臣妇恭送皇贵妃娘娘。” 蓉娘听着她疏离的声音,淡淡的失落,笼罩在心头。 看着女孩儿近在咫尺的小脸,她握着帕子的手,动了动,似是想伸过去摸摸她的脸。 最终,她却作罢了。 她点点头,出了前厅,然后拉上正和陆昊玩得不亦乐乎的珩儿,离开了国公府。 珩儿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陶夭和陆昊,扁着小嘴,都要哭出来了。 陶夭叹着气,朝他挥了挥手。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意动 很快,蓉娘母子便坐上马车走了。 陆昊拿着弹弓,站在陶夭身侧,小脸上有些失落。 陶夭摸了摸他的脑袋,“进去吧。” 陆昊点点头,跟着她去了庭芳院。 “九婶,什么味道啊,怎么那么香?” 陆昊嗅了嗅鼻子,一反方才的低落,小脸上垂涎欲滴。 闻言,陶夭想起来锅里的鸡肉,急忙进了厨房。 她在锅里炖了五指毛桃鸡。 揭开锅盖,锅里的水果然快烧干了。 她连忙将五指毛桃先挑出来,放到一旁,再洒入葱花等佐料,最后装盘起锅。 刚转身,她就看到陆昊吸溜着口水,一脸垂涎地盯着她手里的鸡肉,“九婶,你做的这是什么啊?” 陶夭好笑地拿了筷子,夹了一块喂进他嘴里。 陆昊也顾不得烫了,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九婶,这鸡肉也太香、太好吃了……” 一块鸡肉,他三两下便吃完了,然后抬起小脸,巴巴地看着她,脸上只差没说,我还想吃了。 陶夭见状,只好又给他夹了一块,然后正色道:“不能再吃了,得等你九叔回来后再一起吃。” 陆昊一边吃着,一边点着脑袋,“知道了。” 吃完后,他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府门外迎迎我九叔。”说罢,他便一溜烟跑了。 陶夭见状,摇头失笑,不过估摸着陆九渊也该回来了,便让人将菜端到了屋里。 果然不多时,院子里便响起了陆昊咋呼的声音,“九叔,我说您能不能走快一点?我九婶还在等着您吃饭呢。” 陶夭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便看到陆九渊被陆昊拉着袖子,朝这边走来。 小家伙为了吃的,拉得很是卖力,偏偏人小腿短,脚步迈得再快,也抵不过陆九渊一步。 画面看起来很是滑稽搞笑。 陶夭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九渊剑眉紧锁,忍耐地由陆昊拉着袖子,这时听到女子的笑声,抬头看去。 便看到倚门而立的女孩儿,笑得娇艳璀灿的模样。 见状,陆九渊唇角轻勾,黑眸中盛满了笑意,也不在意被陆昊拉着袖子了。 “九婶,我把九叔给你带回来了。”陆昊将陆九渊拉到陶夭面前,抬袖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脸邀功地说。 陶夭回过神来,笑眯眯地摸了摸脑袋,“嗯,做得很好,一会儿奖励你一根大鸡腿。” 陆昊闻言,咂巴了下小嘴,欢呼一声,自觉地去洗了手,然后到桌前乖乖坐好。 陶夭目光看向陆九渊,见他额头上有些薄汗,忍不住拿出帕子,踮起脚给他擦拭。 陆九渊顿了下,便配合地弯下身来。 陶夭擦完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眼眸眨了下,忽然凑过去,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不等陆九渊反应过来,她已经收了帕子,转身快步进了屋里。 陆九渊怔了半晌,修长的指尖,摸了下唇角,眉眼间被愉悦浸染。 他若无其事地抬脚进了屋子。 吃完饭后,陶夭让冬儿送陆昊回三房午憩,她则与陆九渊坐在屋里喝茶,说起了皇贵妃和珩儿来过的事情。 “刚才回府,我听陈伯说起过。”陆九渊道。 陶夭闻言,忍不住问:“你有见过皇贵妃吗?” 陆九渊摇头,“没有。” 想到皇贵妃的那张脸,陶夭皱着眉道:“那你一定不知道,皇贵妃跟我长得很像。” “有多像?”陆九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声问。 “当日珩儿会将我认作是他的娘亲,一点也不夸张。”陶夭道。 陆九渊顿了下,放下杯子,“你有什么想法?” 陶夭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她总不可能是我娘吧?” 陆九渊闻言,诧异地看着她,“有这么像?” “非常像!”陶夭点点头,眉头微拧,“夫君若是见了,就不会觉得我夸张了。” 陆九渊点点头,“会有机会见到的。” “啊?” “明晚有个宫宴,是皇上为皇贵妃特别举办的。”陆九渊解释。 陶夭恍然大悟,想到一事,她有些犹豫地说:“珩儿的事情,应该只是巧合吧?” 陆九渊一怔,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夫人觉得呢?” 陶夭盘膝坐好,“不知道为何,今日见到皇贵妃,我心里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觉得珩儿那日出现在国公府门外一事,会不会……是人为的?” 实在是事情过于巧合了。 若珩儿不是皇子的身份,她还不会那样想。 可是珩儿是皇子,而皇贵妃待她的态度,又亲昵得过了头。 陆九渊黑眸看向她,有些诧异于这个丫头的敏锐。 陶夭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又道:“皇贵妃给我带了很多赏赐,我想推辞来着,但她走时,还是将东西留下了。 这些东西,我是不是不能收下?要不要给皇贵妃送回去?” 陆九渊摇摇头,“既然送了,便收下吧,毕竟是皇贵妃赏赐的,推辞不了。” “可是她今日突然走这一趟,会不会传出,对你不利的谣言?”陶夭颇有顾忌地说。 看着她认真严肃的小脸,陆九渊莞尔失笑,手臂一展,忽然将她搂到怀里坐着。 他垂眸,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小小年纪,怎得思虑如此多?” 突然被他抱到怀里坐着,陶夭愣了下,旋即抿着嘴笑,“我不得不多想呀,万一我给你招惹来麻烦,那该怎么办?” 陆九渊顿了下,“那也是我该承担的,你尽管惹便是。” 陶夭睁大美眸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尽管惹便是?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男人却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小嘴。 这次,不似上次的浅尝辄止,他托着她的脑袋,吻得很是意动。 …… 陆九渊走后许久,陶夭长发散乱地躺在榻上,微微喘着气,有些心不在焉。 她小脸酡红,像是抹了胭脂般艳丽,色泽潋滟的唇瓣,却有些浮肿。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方才陆九渊吻她的画面,以及结束后,他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哑声问她干净了没有…… 想到这些,她的脸更烫更红了,好似要烧起来了一般。 她的月事昨日便过了…… 所以他今晚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陶夭肌肤都要烧起来了 陶夭咬紧了唇瓣,一颗心扑通乱跳,既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最后,她捂着脸,在榻上滚了一圈。 喜儿进来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心领神会地说:“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摘些花瓣来,让您晚上泡个香喷喷的花瓣浴,到时候迷倒国公。” 陶夭脸一红,强自镇定道:“你、你别乱说!” 喜儿笑眯眯道:“小姐不必害羞,国公这几日可是夜夜宿在庭芳院,如今小姐的月事一了,事情不是水到渠成么?” 陶夭听得有些害羞。 喜儿欢天喜地道:“奴婢要为世子的降临做准备。” 陶夭:“……” 不等她说什么,喜儿已径自下去做准备了。 陶夭抚额。 这时,冬儿走了进来。 她手里的木托上叠放着几件衣料,询问道:“夫人上次让奴婢做的衣衫,都已经做好了,您要不要试一下?” 陶夭闻言,坐起身来,“拿给我瞧瞧。” “是。”冬儿点点头,将木托放在桌上,然后将衣衫一件件递给她。 陶夭接过,一一展开看了起来。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了,冬儿针线不错,她便让她用绸缎做了几件吊带裙,准备晚上睡觉时穿。 现在成品做出来,很是不错,料子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她夸赞道:“冬儿你的手艺真不错,是我要的效果。” 冬儿闻言,笑道:“这吊带裙的样式简单,做起来并不难,夫人满意就好。” “我很喜欢。”陶夭爱不释手地摸着吊带的面料,真心道。 “还有这几件……”冬儿突然从木托里拎起几片布料,好奇道,“这几件也是奴婢按您的吩咐做的,只是,这是做什么用途的?” 陶夭看去,只见她手上拎着几件三角裤,正一脸茫然地打量着。 见状,陶夭忍俊不禁地笑了声,伸手拿了过来,眨着眸道:“这个叫三角裤,等同于我们平时穿在里面的亵裤。” 冬儿瞪大眼睛,“亵裤?就这么点布料……” “你别看它只有这么点布料,但实际上比我们平时穿的亵裤,好穿多了,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做几件试试。”陶夭笑眯眯地说。 冬儿看着她手上那少得可怜的布料,有些脸红,“奴婢、奴婢还是算了。” 陶夭也没勉强,将吊带和三角裤,都交给了她,吩咐道:“不用试了,先拿去洗吧。” 冬儿点点头,接了过来,“眼下太阳酷烈,一个时辰就能晒干了,晚上夫人就可以穿了。” 陶夭闻言,忍不住想到了陆九渊,小脸一片绯红。 入夜,陶夭泡过花瓣浴后,便换上了冬儿帮忙做的吊带裙和小裤子。 一瞬间,陶夭有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 夏夜睡觉,还是得穿吊带凉快。 喜儿和冬儿看到了,一脸惊艳,“小姐(夫人)这样穿,真是太好看了。” 陶夭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也很是满意。 她肌肤胜雪,脖颈修长,露出的锁骨精致,两条白生生的藕臂,也是纤细迷人,而裙下露出的两条小腿,更是匀称修长,非常完美。 看着看着,陶夭突然有些脸红。 虽然吊带裙宽松,却遮掩不住她丰腴傲人的身段。 此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妖娆妩媚…… 陶夭没敢多看,梳顺长发,便上了床。 这时,喜儿从箱底翻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这是小姐出嫁前,大夫人给您的,小姐趁现在还有时间,多观摩学习一下。” 陶夭一听,便想起来了这茬。 她轻咳一声,“那……我看看。” 喜儿笑了下,识趣地退了出去。 陶夭躲在床上,偷偷摸摸地观摩着。 出嫁前夕,她其实有看过一些,可那时的心境和现在不同。 那时可以当作消遣的东西来看,浑不在意,可是现在…… 看着册子里的画面,她便忍不住地想入非非,然后小脸通红滚烫,不敢再看。 “夫人,国公过来了。”这时,喜儿在外面大声道。 陶夭心里一跳,慌忙将小册子塞到枕头下。 她刚塞好,陆九渊便进来了。 一回头,对上男人深沉的黑眸,她莫名感到心虚,隔着床帐,轻声唤道:“夫、夫君。” 白色的纱帐里面,女孩儿跪坐在那里,长发披散,两条细嫩的手臂,白得有些晃眼。 陆九渊脚步一顿,缓步上前,掀起了帐帘。 没了纱帐的遮掩,女孩儿此时的模样,便一览无遗。 修长白皙的颈子,迷人的精致锁骨,白生生的手臂,以及露在外面的纤细小腿…… 陆九渊眸底一片暗沉,喉结连续滚动了几下。 陶夭察觉到他炙热打量的目光,只觉得肌肤都要烧起来了。 她这身打扮,若是在现代,实在是太过寻常了,她在现代时,也是经常这么穿的。 可眼下被陆九渊这么看着,她心里觉得好害羞,有种,她什么也没穿的感觉…… 忍不住地,她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 陆九渊见状,收回了目光,可垂下的黑眸中,却翻涌着暗色。 他放下纱帐,哑声道:“我去沐浴。” 陶夭暗松了口气,慌忙点头,“嗯。” 目送陆九渊去了净室后,她拉着被子,躺了下来。 一颗心却好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一般。 方才陆九渊看她的眼神,让她紧张又害怕。 没多久,喜儿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 陶夭闻言,收敛思绪,侧头看去,“怎么了?” 喜儿皱着眉道:“乌泽找国公,说是皇上召见,让国公立即进宫。” 陶夭一愣,“他在净室沐浴。” “那小姐一会儿跟国公说一下。”喜儿道,心里很是无奈,小姐今晚都准备好了,偏偏这节骨眼,皇帝要召见国公。 “知道了。”陶夭应了声,情绪也有些低落。 待喜儿退出去后,她便下床去了净室。 隔着门板,她轻声道:“夫君,宫里召见……” 话音未落,门便忽然被拉开了,陆九渊穿着单衣走了出来。 陶夭愣了下,抬眸看着他,“你洗好了?” “嗯。”陆九渊低沉地应了声,黑眸落在她身上的一刻,里面有暗色翻涌。 她穿着清凉地站在面前,比起方才她跪坐在床上时的样子,更让他惊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法承受他灼烫的目光 忍不住地,他跨前一步,刚要抬手摸摸她的小脸,她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脸绯红一片,语气匆匆道:“我、我先回屋了。” 陆九渊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她的藕臂。 他温热的大掌碰到她肌肤的一刻,明显感觉到女孩儿身子轻颤了下。 陆九渊心弦一荡,一直以来的克制,在这一刻崩塌。 他将女孩儿推抵在身后的墙上,并箍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然后俯首,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 陶夭被吻得双腿虚软,紧靠着他,才不至于滑下去。 晕眩间,她看到男人俯身,将她的衣裙放了下去。 见状,陶夭迷离的意识,才逐渐回拢,脸红得都要滴血了。 方才亲吻的时候,陆九渊将她的裙子给…… 她咬紧了唇瓣,有些无法承受他此时灼烫的目光。 下一刻,她身子一轻,竟被陆九渊打横抱了起来,送回到床上。 她才在床上躺好,男人忽然俯身在她额上吻了吻,然后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哑地说:“……夫人,等我回来。”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陶夭脸一红,不自觉地点头,“嗯。” “乖。”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脸,这才起身去换了衣袍。 等他穿戴好的时候,他眸底的暗色,已经褪去,只剩清明。 很快,他便走了。 陶夭躺在床上,平复了许久,才冷静下来。 喜儿端了杯温水进来给她。 陶夭喝过后,重新躺下。 她本想等陆九渊回来的,结果太累了,不多时,竟然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没看到陆九渊,她还以为他去上朝了,结果问了下人,才知道他昨夜并没有回来。 陶夭有些诧异。 他昨晚说让她等他回来,她还以为他会回来的。 结果,他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皇帝深夜召见,想必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吧。 她耸了耸肩,倒也没再纠结他回不回来的事情。 她今日要去陶府看望陶泠。 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老夫人也问起了陆九渊。 “听陈管家说,昨晚皇上深夜召见老九,你可知是什么事情?” 陶夭摇头,“不清楚,夫君这会儿也还没有回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可别是生了什么乱子才好。” “母亲别想那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陶夭宽慰道。 “但愿如此。”老夫人点点头。 从福寿堂出来后,陶夭直接出了府门。 没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陆玉兰。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碰到陶夭,陆玉兰愣了下,颇是不自在地说:“九、九婶。” 陶夭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想到自己手里握着陆玉兰那日在她这里立下的契书。 想到那日的事情,她目光闪了闪,点点头,一脸慈祥地说:“来了?” 陆玉兰嘴角抽搐了下,但想到自己受制于她,只能乖乖点头,“我、我来找湘兰,顺便看看乐央。” 话说完,她有些懊恼地闭上了嘴巴。 真是见鬼了,她干嘛跟她说得那么清楚? 湘兰是二房王氏的女儿,五小姐。 两人交情好,陶夭能理解,但无法理解陆玉兰怎么会跟乐央走得那么近? 不过她并不感兴趣,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带着喜儿走了。 见她走了,陆玉兰松了口气。 刚转身,却对上了乐央意味不明的目光。 陆玉兰滞了下,“乐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乐央温柔地笑,“可是我不解,你好像很怕陶氏?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还是说,你是被她打服了?” 陆玉兰听得很是不舒坦,“我也不是怕她,再怎么说,她也确实算是我的长辈,我跟她闹僵,对我并没有好处。” 乐央见她面露不悦,立即伸手去拉她的手,“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就是,替你有些不值。 因为在我心里,玉兰小姐那样高贵,今日对一个狐媚子低头,我很心疼。” 陆玉兰闻言,面色好看了些,却是劝道:“乐央,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让人听到了。 毕竟你现在的处境,本就要看人脸色,你需要谨言慎行才是,被人抓到把柄,就麻烦了。 而且我看九婶也没对你怎么样,从前的事情,你便放下吧,别想那么多了。 唯今之计,你还是赶紧给我二叔生个儿子,这样你以后也才能有保障。” 乐央听得心头憋闷,她实在不敢相信陆玉兰真的转性了。 忍不住的,她道:“你从前不是最讨厌她的么?怎么现在却为她说起了话?” “我从前是看不惯她啊,她招惹了我哥,转头又嫁给我九叔,我肯定讨厌她。 可是现在,我哥都要尚主了,再也不可能跟她有交集,况且自打她嫁给我九叔后,她也挺安分的,并没有做错什么。”陆玉兰认认真真地说。 乐央听得要吐血了。 她从前之所以与陆玉兰走得那么近,就是看出来她讨厌陶氏,想利用她来对付陶氏的。 可现在,她竟然对陶氏改观了,再不会去对付陶氏,这让她心里着急,又不舒坦。 想到此,她淡淡道:“可是玉兰小姐,大公子真的放下了陶氏吗?” 陆玉兰一愣,“什么意思?” “听说大公子的左臂被人废了。”乐央忽然道。 陆玉兰闻言,叹了口气,“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歹人做的,静雯公主都要哭死了,可是派出去那么多人,也没有找到是谁做的。” 乐央顿了顿,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大公子出事的那日上午,我亲眼看到大公子与陶氏拉扯。 当时陶氏很生气,你说你哥手臂被废这件事情,会不会跟陶氏有关?” 陆玉兰吃了一惊,“还有这么一回事?”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乐央点点头,语气很是笃定。 陆玉兰眉头皱紧,“可是我哥是有点功夫在身的,九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得成那种事情?” “玉兰小姐,你太单纯了,陶氏做不了,她可以请人啊,亦或是,她在国公面前添油加醋,蛊动国公动手的呢?”乐央提醒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逆不道 陆玉兰一听,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哥的手臂被废,是我九叔动的手?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哥可是他的亲侄子啊。 而且我哥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乐央急忙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纵然是国公动的手,那也定然是被陶氏给蛊惑了,陶氏才是罪魁祸首。” 陆玉兰摇摇头,依旧觉得这太荒谬了,九叔再狠辣,也不至于废掉哥哥一条手臂。 “这绝对不可能……” 乐央叹了口气,“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你可别声张出去,不过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其实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哥,也许真相就会揭晓了。” 陆玉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道:“那我先不进去了,你帮我跟湘兰说一声,我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好,我会转告五小姐的。”乐央目光闪了闪,答应下来。 陆玉兰很快回了陆府,并去了陆卿白的院子。 只是不巧,她过去的时候,静雯来了,正在跟陆卿白下棋。 陆卿白的面色很不好,却只能忍耐着坐在那里,同静雯公主下棋。 陆玉兰见状,便想退出去,因为她并不喜欢静雯,每次跟她待在一块,都特别难受。 可是静雯已经看到她了。 “玉兰,听说你去陆国公府了,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陆玉兰只好走了进去,“玉兰见过公主。” 静雯摆摆手,“免礼。” 陆玉兰直起身来。 陆卿白见她进来,暗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棋子,“我身子有些不适,你来陪公主下棋吧。” 陆玉兰闻言,心里暗暗叫苦。 她才不想跟静雯公主下棋,她棋品非常不好,跟她下棋,简直是折磨。 但是哥哥都那样说了,她也推辞不了。 好在静雯公主并不是真的想下棋,见陆卿白说身子不适,便立即道:“那不下了,你快回去躺着。” 陆卿白点点头,转身回屋去躺着了。 静雯公主并没有跟进去,她转头看向陆玉兰,把玩着手里的棋子道:“怎么,是陶氏将你赶回来的?” 陆玉兰不解,“什么?” “你去国公府,不到片刻就回来了,难道不是被陶氏给赶回来的?”静雯瞥了她一眼。 陆玉兰愕然地看着她,“当然不是。” “那你那么早回来做什么?”静雯有些不悦。 陆玉兰愣了下,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怪自己打扰了她跟哥哥的独处么? “去了国公府,发现没什么好玩的,我就回来了。”她回道。 静雯冷哼了声,站起身来,“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若是陶氏敢欺负你,你可要跟本公主说,本公主会收拾她。” 陆玉兰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九婶没有欺负我。” “九婶?”静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讽刺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叫得顺口。” 陆玉兰看着她刻薄的样子,突然沉默了下来。 在静雯公主身上,她好像看到了从前自己的模样。 那时的她,也是愚蠢又刻薄。 而且,她突然发现陶夭还挺可怜的。 背地里,竟然有这么多人讨厌她,对她充满了恶意。 忍不住的,她为她说了句公道话,“九婶其实……不坏的。” “你在为她说话吗?”静雯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陆玉兰吓了一跳,“我也不是为她说话,只是陈述事实。” “是么?可我却非常非常讨厌她。”静雯声音冰冷鄙夷。 “为什么?”静雯脱口道。 在她看来,陶夭跟她哥哥已经没有瓜葛了,而静雯马上就要跟她哥大婚了,她又何必再在意陶夭? 静雯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扔给了她。 陆玉兰一怔,捡起地上的纸。 展开一看,竟见纸上画着陶夭的画像。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静雯,“这……” 静雯抿了下唇,双眸中划过阴毒,却是什么也没说,直接出了屋子。 陆玉兰拿着画像,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静雯走掉的方向,又看了看内室的方向。 难道这画像,是哥哥画的,却被静雯无意中发现了? 哥哥画陶夭的画像,不就是说明他对陶夭余情未了么? 也怪不得静雯那般生气。 她本想进去问哥哥手臂被废一事的,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问的必要了。 若是哥哥真对陶夭余情未了,那他那条手臂,真是被废得不冤枉。 侄子肖想婶娘,大逆不道啊! 她将画像收好,离开了陆卿白的屋子。 而里间,本该休息的人,却根本没有睡。 听着外头两人的对话,陆卿白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陶夭那个贱人,胆敢害他,他虽不能直接出手,却可以借静雯的手,收拾她! …… 再说陶夭去了陶府后,见陶泠的气色好了很多,当下放心了不少。 她还在陶姝的口中得知,那吏部尚书齐梁,因为贪污受贿一事,被皇上直接罢了官,并全家流放了。 陶夭听后,自然知道这事情并不是什么巧合,定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恰好顾长卿又来了陶府,陶夭出去见了他,并问起了此事。 “……那齐府的事情,是顾大人做的么?” 顾长卿顿了下,解释道:“这件事情,不仅是我出了力的,九渊,还有令伯父、令堂兄、令尊,都出了不少力。 不过虽然是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但那齐梁并不无辜,这么多年来,他靠着户部尚书这个职位,贪污受贿,捞了不少,他也算是咎由自取。” 陶夭闻言,有些讶异。 这件事情,竟然有陆九渊的手笔?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若不是顾长卿说起,她都丝毫不知道。 不过那齐府一家,确实是咎由自取。 尤其是那欺辱陶泠的混账,就是一个败类。 她后面听杏儿说起过,那日在一品楼后院,陶泠和杏儿刚出茅厕,便撞上了醉醺醺的齐梁之子。 那人见陶泠生得美,竟起了歹心,强行来拉陶泠,杏儿上前阻拦,还被打晕了。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齐梁之子便敢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可见其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所以落得这种下场,是活该! 顾长卿没说的是,他另外还派了人,追去流放的路上,将齐梁那个儿子给废了。 陶夭认同地点头,“顾大人说得没错。” “对了,这筐荔枝,还望嫂夫人转交给陶泠。”顾长卿忽然指了指桌上的筐子道。 陶夭点点头,“顾大人有心了,一会儿我便带进去给二姐。”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进宫 顾长卿并没有多留,很快走了。 陶夭让人将他带来的荔枝,搬去了陶泠的院子。 夏日炎炎,陶泠坐在窗边纳凉,陶姝和陶怜在一旁陪她说话。 见陶夭带了荔枝进来,陶姝和陶怜都欢喜地起了身,“夭夭(四姐姐),这荔枝哪来的?” 陶夭顺手从筐子里摘了两颗荔枝,递给二人,笑眯眯地说:“借了二姐的光,我们可以饱食一顿荔枝了,这些都是顾大人送来的。” “哇!”陶姝和陶怜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故意打趣地看了眼陶泠。 陶泠听到了陶夭说的话,眉头轻蹙,欲言又止。 “二姐是不是想叫我不要收下?”陶夭看到了,笑着问道。 陶泠低头不语。 “顾大人差人大老远地运来了这荔枝,我若是替你拒绝,他该多难过?”陶夭说着,从筐里拿了几颗荔枝,放到了陶泠面前的小几上,还顺手剥了一颗,喂到她唇边。 “这岭南荔枝果然跟别处不一样,很甜,二姐快吃吧。其余的,我让人拿去井水里冰镇。” 陶泠拗不过她,张嘴吃了。 “二姐,是不是很甜?”陶怜忍着口水,期盼地看着她。 陶泠顿了下,点点头,脸上浮现笑意,“嗯,既然都收下了,你们也吃吧。” 陶姝和陶怜就等她这一句,欢呼一声,坐在一旁吃起了荔枝。 陶夭也吃了几颗。 相比起荔枝,她更喜欢吃西瓜,尤其是冰镇过的。 炎炎夏日,吃着冰镇过的西瓜,别提多爽了。 所以当喜儿捧来用井水冰镇过的西瓜时,她很是欣喜。 她一人便吃了半个。 “这西瓜凉,别多吃,小心坏肚子。”陶泠劝道。 陶夭正好也吃不下了,便点了点头,“好。” 想到今晚还有宫宴,她又坐了一会儿,便回去国公府了。 原以为陆九渊已经回来了,结果陈伯跟她说,陆九渊昨晚出去后,便没有回来过。 这让陶夭很是费解。 “国公去哪了?” “老奴也不清楚,连乌泽也没有回来。”陈伯摇摇头。 陶夭很是纳闷。 今日有宫宴,陆九渊也是要赴宴的,眼看着都快傍晚了,他竟然还没有回来。 她压下心头的疑虑,回了庭芳院。 没多久,宫里竟然来了人,要接她进宫。 她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但还是收拾了一番,跟着来人进了宫。 来人一直将她送到了御书房,见了皇帝。 “九渊夫人,九渊受朕旨意,要离京一段时间,若遇到事情,尽管跟朕说。”皇帝神色很是温和。 陶夭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陆九渊一直没有回来,原来是离开京城了…… 她压下心头的失落,行礼叩谢,“多谢皇上!” 皇帝虚抬了下手,对一旁的太监道:“赵德,送陆夫人去皇贵妃那里坐坐,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是。”大太监赵德应了声后,将陶夭恭恭敬敬地带去了晞月宫。 晞月宫正是蓉娘的寝宫。 陶夭跟着赵德过去的时候,珩儿跟几个小太监在院子里玩耍。 看到陶夭来了,珩儿立即撇开他们,欢喜地朝陶夭奔了过来 “姐姐!” 陶夭连忙屈膝行礼道:“臣妇见过殿下。” 珩儿小嘴一扁,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不用行礼。” “殿下,礼不可废。”陶夭见周围都是盯着自己的宫人,淡淡道。 赵德在一旁含笑道:“陆夫人便在这里,陪娘娘说说话,咱家还有事,先走了。” “有劳赵公公了。”陶夭点点头。 赵德一走,陶夭便跟着珩儿进了蓉娘的寝殿。 进去的时候,蓉娘正在宫人的服侍下打扮梳妆。 “臣妇见过娘娘。”陶夭上前行礼。 蓉娘透过镜子,看到了,笑着道:“无需多礼,快坐吧,珩儿,陪你夭夭姐姐玩一会儿。” “知道了。”珩儿奶声奶气地说着,拉了陶夭的手,坐去一旁,然后拿起碟子里的糕点,喂陶夭吃。 陶夭推辞不过,伸手接了,“多谢小皇子,臣妇自己吃吧。” 珩儿跪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她,“姐姐怎么不一样了呢?” 陶夭吃糕点的动作一顿,“哪里不一样?” 珩儿噘着小嘴道:“变得客气了……” 陶夭闻言,很是惭愧,但更多的是无奈。 她也喜欢珩儿,可他是皇子,她便是再喜欢他,也得注意分寸,否则就要被有心人诟病了。 可是对上珩儿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她心里终究一软。 趁着别人没注意到,抬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脑袋。 珩儿很开心,又给她塞了块点心,“这个是珩儿最喜欢吃的糕点,姐姐多吃一点。” 陶夭看着被塞过来的糕点,有些无奈,她轻声道:“你是皇子,咱们身份有别,以后你便唤我陆夫人吧。” 珩儿闻言,很是难过,垂着小脑袋道:“我不要……” 陶夭见他这样,又心软了,刚要说什么安抚他,突然看到正在梳妆的蓉娘朝这边看了一眼。 她顿了下,终是硬下了心肠,什么也没再说。 蓉娘很快梳好了妆,也换上了华贵的衣裙。 她本身长得好看,这般盛装打扮,就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了。 陶夭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睛。 怪不得一被接进宫,便被册封为了皇贵妃,这蓉娘确实有资本。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琼露殿吧。”蓉娘过来,拉起陶夭的手道。 陶夭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是。” 蓉娘看了她一眼,没在意,改而去牵了珩儿的手。 几人刚走到外面,皇帝便大步过来了。 他是特地来接蓉娘一起去琼露殿的。 陶夭故意落后了几步,她不想与皇帝和皇贵妃一同走进琼露殿,那样太打眼了。 过去琼露殿的路上,遇到了几位专门等着皇帝的妃子。 当中就有张贵妃。 张贵妃看到蓉娘时,眸底掠过不屑,“皇贵妃果真是绝世美人,我等真是要自惭形秽了。” 这是在说蓉娘是靠美色上位的。 蓉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挽着皇帝的手臂,轻轻笑道:“让张贵妃见笑了,绝世美人本宫可不敢当,唯庆幸这张脸,不会污了皇上的圣目。” 张贵妃一听,险些维持不住笑脸。 蓉娘这贱人,这是在说她长得不堪入目。 另几位妃子,也有些悻悻的。 因为她们很多都上了年纪了,再不复年轻时的美貌。 看到美艳绝伦的蓉娘,俱是觉得刺眼。 “说到绝世美人,陆夫人倒是名副其实!”这时,张贵妃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陶夭的身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陆九渊才不是那种人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陶夭身上。 也是这时,众人才发现,陶夭长得竟然跟蓉娘很像。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陶夭暗道晦气。 她都已经很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火还是烧到了她身上。 她垂着头道:“张贵妃谬赞了,臣妇愧不敢当。” 张贵妃顿了下,突然笑道:“陆夫人真是太谦逊了,就你这容貌长相,称一句绝色,实在不为过,怪不得一向不近女色的陆国公,竟不顾世俗眼光,娶了你。 原先我还道陆国公不好女色,现在看来……” 说到这里,她笑了声,没再往下说,但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得懂她的意思。 表面夸陶夭长得好,却暗指陆九渊也不过是好色之徒,为了女色,娶了原本差点成为他侄媳妇的女人。 陶夭自然也听懂了,她心里很是不舒坦。 对方说她,她尚可以忍着,可她这般说陆九渊,她便忍不了。 “张贵妃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前头还夸皇贵妃是绝世美人来着,而且臣妇的容貌在皇贵妃和贵妃娘娘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她淡淡道。 张贵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想表达什么,便听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美丽的皮囊,固然能令人赏心悦目,但身为一个女人,臣妇觉得德言容功,才是最最最重要的。 毕竟再美的容颜,也都有枯萎的一天,修练好内在,可比什么都重要。 贵妃娘娘,您说呢?” 张贵妃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面色丕变。 只因她前头才夸了蓉娘是绝世美人,可后面说起陶夭貌美时,却又暗指陆九渊是好色之徒,是因为她的美色,才娶的她。 那立了绝世美人蓉娘为皇贵妃的皇帝,又是什么? 果然,皇帝勃然色变,沉下脸来,怒声道:“身为贵妃,你竟这般浅薄无知,以貌取人,朕看你也不用去晚宴了,免得丢了皇家的体统,给朕滚回寝宫好好闭门思过!” 其他妃子见皇帝动了怒,个个鸦雀无声。 张贵妃的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被皇上当众训斥,她这还是头一遭。 她霎时觉得里子面子都丢了个精光,心里惊怒不已。 她当即跪倒在地,声音僵硬道:“皇上息怒,臣妾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皇帝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回你的寝宫去!” 张贵妃牙齿都差点咬碎,垂下头去,“臣……妾,遵旨!” 皇帝没再多看她一眼,一手扶了蓉娘,一手牵了珩儿,朝琼露殿走去。 其他妃子也赶紧跟了上去。 走得远了,陶夭依旧能察觉到身后投来的恶毒目光。 她抿紧了唇。 今日,她算是跟张贵妃结下梁子了。 但想到张贵妃编排诬蔑陆九渊的难听话,她并不后悔逞一时口快。 陆九渊才不是那种人! 同行的另几个妃子,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 这陶夭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令风头最盛的张贵妃,一下子被皇帝当众训斥不说,还勒令闭门思过。 她真的只有十五岁吗? 可她看起来那么稚嫩…… 蓉娘此时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陶夭这丫头,果然不是好欺的软柿子。 可是这么一来,她要借她拉拢陆九渊,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丫头,比她想象得更聪明机敏。 一行人到琼露殿外面时,正好遇到刚进宫来的陈国公和大长公主。 “皇姑姑、姑父!”皇帝松开蓉娘和珩儿的手,率先上前行了晚辈礼。 其余人见状,也赶紧上前给大长公主行礼,“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扶起皇帝后,姑侄俩寒暄了几句,转头看到陶夭时,她脸上浮现慈爱,朝陶夭招招手道:“夭夭,快到本宫身边来。” 陶夭小脸上浮现笑意,依言走了过去,“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握住她的手道:“夭夭怎么都不来陈国公府找我这个老婆子玩?” 陶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几次想去,却又担心会打扰了您和陈国公。” “你肯来打扰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那说好了,明天你就来陈国公府陪我玩。”大长公主笑眯眯地说。 “大长公主不谦弃的话,我明天必定前去叨扰。”陶夭笑着道。 可能是因为陆九渊对大长公主和陈国公很敬重的关系,她对二人也颇有好感。 “对了,九渊怎么没跟你一起进宫?”大长公主没有看到陆九渊,诧异问道。 “夫君被皇上派去办差了,没在京城。”陶夭回道。 “那怪不得了。”大长公主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那跟着我吧,一会儿咱们坐一块。” 陶夭点点头,没有推辞。 她原本还担心,跟着皇帝、皇贵妃一同进殿,会引人揣测,现在有大长公主在这里,她就不用有此顾忌了。 皇帝携着众人进到琼露殿的时候,已经到达的朝臣和女眷们,纷纷起身,拜倒在地。 一时间,大殿中响起众人行礼的声音。 “见过皇上、皇贵妃,诸位娘娘,大长公主,十一皇子!” “平身!”皇帝虚抬了下手,便携着众妃往高座去了。 朝臣和女眷们也起了身,依次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今日这宫宴,是皇帝特地为皇贵妃和珩儿举办的,为的就是为母子二人正名。 众人早就听说了新册封的皇贵妃貌美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在众人吃惊于皇贵妃的美貌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皱紧了眉,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个人正是陶添。 而他身旁的李氏,在看清楚皇贵妃的容貌时,也是吃惊地捂住了嘴巴,“那、那不是……” “夫人!”陶添压低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李氏回过神来,敛去眸内的吃惊,在他身旁坐下,可她心里却依旧不能平静。 她喃喃低语,“这世上,果真有长得那么像的人?” 陶添此时也是心绪复杂。 今日若是三弟在这里,怕是…… 他不敢想象,只盼,这世上真有长得那么相像的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凭我是你夫婿 陶夭知道今日宫宴,大伯和伯母也会来,因此在大长公主身边坐下后,便转头寻找起了陶添和李氏。 李氏的目光正好也看过来,与陶夭目光撞上时,她愣了下,旋即若无其事地对她笑了笑。 陶夭见状,也跟着笑了下。 正在这时,她察觉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愣了下,转头看去,正好对上静雯那双仿佛淬了毒的眼睛。 见陶夭看来,静雯丝毫不掩饰对她的痛恨和厌恶。 陶夭眉头蹙了下。 不明白自己又怎么将她得罪了? “不用理会那疯丫头,她就是被宠坏了。”大长公主也看到了静雯看向陶夭的不善目光,拍了拍陶夭的手,安抚道。 陶夭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我知道。” 没多久,宫宴开始,宫女们捧着珍馐佳肴和美酒,鱼贯而入。 紧接着,动听的丝竹管弦也响了起来,美丽的舞姬在殿中翩翩起舞。 气氛正热闹的时候,静雯公主忽然起身道:“父皇,今日如此好的日子,儿臣和陆国公夫人,为皇贵妃娘娘准备了一场表演,以示庆贺,还望准许儿臣和陆夫人在宴上表演。” 陶夭:“……” 她什么时候与她一起准备了表演? 大长公主惊讶地看着她。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神色。 皇帝感兴趣地问:“是什么表演?” “投壶!”静雯公主勾着唇角道,目光则鄙夷地看了眼陶夭。 陶夭回过神来,深知这静雯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她在殿上出丑。 而她若不承认有这回事,静雯定然会说,她是不是怯场了,才临时变卦? 这么一来,她同样会丢丑。 而她若真的上场表演,不会投壶的她,不仅也会出丑,并还有谄媚奉承皇贵妃之意,这将对陆国公府不利。 心念电转间,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扶着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道:“静雯公主的投壶技艺,整个京城,无人能及。 今日静雯公主要为皇贵妃献艺,就不必臣妇一旁画蛇添足了。 况且臣妇贪杯,多饮了几杯酒,这会儿酒力发作,要让大家见笑了。” 她皮肤白,喝了酒后,脸上立即红了,看起来倒有几分醉态的样子。 皇帝见状,便摆手道:“陆夫人既然醉了,就不要勉强了。静雯,你既要给皇贵妃展示投壶技艺,便开始吧。” 静雯闻言,险些气炸。 她狠狠瞪向陶夭。 陶夭朝她无辜地笑了下。 静雯看着她那张脸,恨不得给她撕碎了,可惜父皇还在那里看着,她话又都说出了口,只能憋着一口气,上场表演。 陶夭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表演投壶。 静雯这个人虽然讨厌,但这投壶技艺,确实不赖。 几乎每支箭都投进了壶中。 全场一片掌声。 “静雯公主这投壶技艺,真是绝了!”陶夭真心夸赞道。 大长公主是个睿智的人,在陶夭借着醉酒拒绝上场表演时,便知道静雯是巧立名目,故意在针对陶夭了。 这时听得陶夭对静雯的夸赞,她拍了拍她的手,无奈地说:“若是她的性子能跟她的技艺一样好,那才好。” 陶夭听了,深以为然。 静雯听到满殿的掌声,刚才的憋闷,霎时淡了不少。 加上皇帝和皇贵妃都相继当众褒奖了她,她的心情倏然转好。 不过回到席位的时候,她的目光却若有深意地看了陶夭一眼。 陶夭没理会她,兀自吃着东西。 可静雯却阴魂不散,没能让她当众出丑,好像不会罢休一样。 她拿着酒壶和酒杯,走了过来。 “陶夭,过不了多久,我可就要唤你一声九婶了,身为你的晚辈,借着今日这宫宴,本公主敬你一杯。” 说罢,她径自拿着酒壶,给陶夭的杯子里斟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等陶夭拒绝,她已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还将空掉的杯子,展示给她看。 陶夭滞了下。 静雯好端端过来给她敬酒,酒里若是没有毒,她可不信。 想着,她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慌忙去拿酒杯,却不小心将酒杯给带倒了。 “哎呀,瞧我笨手我脚的。”她自责不已,连忙将杯子扶好,“好在今日宴上的酒都是一样的。” 说着,她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道,“承蒙静雯公主喊臣妇一声九婶,这杯酒,说什么,我也要干了。” 说罢,她也是一饮而尽,速度快到,静雯公主根本反应不过来。 “公主?”陶夭也朝她亮了亮杯底。 静雯公主回过神来,看着她面前矮几上的那滩酒渍,面色铁青得说不出话来。 她拿着酒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大长公主眉头皱了下。 这个孩子,真是越来越疯了。 她取下头上的银簪,放在陶夭面前桌上的酒渍中。 见簪子并没有变黑时,她隐约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多想了,那个丫头再跋扈,也应该不至于生出毒害人的心思。 陶夭看到她的举动,愣了下。 没有想到,大长公主也怀疑酒里有毒。 可是有些毒,用银簪根本试不出来。 而且她不认为静雯公主敢下这么明显的毒。 想着,她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借着擦桌子的动作,将那些酒液,尽数吸附到了帕子里,然后塞到了袖子里。 有没有问题,她回去让人查一下便是。 宫宴结束后,陶夭便跟着大长公主和陈国公一起出了宫。 “夭夭,明日来府上陪陪老婆子。”上马车前,大长公主拉着陶夭的手,嘱咐道。 “我会的。”陶夭笑着点点头。 大长公主一走,陶夭正要上马车,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陶夭!” 陶夭扭头一看,见是巫伊人,霎时高兴起来,“伊人。”又对她身旁的平西侯打了声招呼,“平西侯。” 平西侯点了点头,拉着巫伊人的手,就要走,巫伊人却挣脱了他的手,“你自己回去吧,我今晚想去陶夭那里住一晚。” 平西侯一滞,“不可以。” “陶夭都没说不可以,你凭什么说不可以?”巫伊人恼声道。 “凭我是你夫婿。”平西侯很是不悦。 这个女人平时在府里作威作福便罢了,在这个外面,也这般放肆,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我就要去,你管不着。”巫伊人说罢,忽然快速地爬上了陶夭的马车。 陶夭:“……” 怎么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一次好觉都睡不成 平西侯反应过来,拍了拍车门,压着嗓子道:“巫伊人,你给我出来。” “我就不!”巫伊人娇蛮的声音,在里面传出。 平西侯额角青筋跳了跳,却是软了声音,“听话,快出来。” “我不要。”巫伊人毫不犹豫地拒绝。 平西侯刚要再说什么,突听巫伊人压着嗓子,撒娇道:“你就让人家休息一晚嘛。” 平西侯闻言,俊脸微红,轻咳一声,“仅此一次!”说罢,在陶夭惊讶的目光中,转身走了。 陶夭纳闷极了,不懂这夫妻俩在玩什么。 她刚上马车,巫伊人便拉住她,压低声音问:“那个狗东西,走了吗?”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点头,“走了。” 巫伊人松了口气,挽着她的手臂坐好,笑嘻嘻地说:“夭夭妹妹,借宿一晚,没意见吧?” 陶夭想说,她有意见,还能怎么着?你人都已经在我的马车上了。 “若是陆国公在,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我可是很识趣的。”巫伊人眨着眼睛,意有所指地说。 陶夭滞了下,好奇问道:“不过,你为什么非要去我那里住宿?” 巫伊人闻言,小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腰,“还不是裴成俭那个狗男人,天天折腾我,我躲到厢房,他便追到厢房,我一次好觉都睡不成。” 陶夭:“……” 这是她不花钱能听的吗? 巫伊人忽然幽幽叹了口气,眸底笼上一层忧郁。 陶夭见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巫伊人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陶夭见她不想说,便没多问。 “夭夭妹妹,皇贵妃娘娘与你是什么关系?”巫伊人突然盯着她道。 陶夭一愣,“怎么这么说?” “你没发现你们长得很像吗?”巫伊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陶夭失笑,“是有点像。” “不不不,不是有点像,是非常像!”巫伊人反驳,“皇贵妃是大美人,你就是小美人,将你们放在一起,就像、就像是……” 陶夭心里一跳,打断了她的话,“像姐妹是不是?只可惜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孩子,不过也许,皇贵妃是我娘的姐妹,也说不定。” 巫伊人被她打乱思绪,轻笑道:“也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陶夭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为何她跟皇贵妃长得那么像? 而且已经有很多人这样觉得了。 这真是巧合吗? 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却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 陶府。 宫宴结束后,陶添和李氏便回了府。 刚到府门,正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陶谦。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陶谦走过来,向二人打招呼。 二人点点头,看着他,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今日宫宴上看到的那人。 “三弟,你确定三弟媳当年真的……去世了么?”李氏有些沉不住气地问。 主要是那皇贵妃的长相,真的跟当年三弟媳如出一辙。 陶谦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已故妻子,怔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嗯。” “可是当年你只找到了她的衣裳和信物,并没有找到尸……” 李氏话未说完,便被陶添喝止了,“好了夫人,你喝醉了。” 李氏闻言,冷静了不少,抬手扶了扶额头,做出一副醉酒的样子,“我恐怕真是醉了,那我先进去了。” 陶添有些无奈,吩咐随行的丫鬟,扶她进去后,才与陶谦慢慢进了府门。 “你大嫂在宴上多喝了几杯酒,别将她的话,放心上。”陶添语气有些谦疚。 陶谦摇头,“无碍,蓉蓉都故去那么多年了,我……也早该释然了。” 看着弟弟眉眼间的孤寂,陶添有些心疼,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劝道:“那聂掌柜对你一往情深,等了你那么多年,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陶谦愣了下,旋即苦笑,“大哥怎么突然……” “我只是觉得,你为沈氏做得尽够了,都那么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你已蹉跎半生,后半辈子,难道还要继续蹉跎下去? 夭夭已经出嫁,为兄是希望你后半辈子,能有个人陪着。”陶添神色认真。 陶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兄长极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今日却…… 他垂下头苦笑,“我这样子并没什么不好,况且我也没有再娶的心思。” 陶添闻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摇了摇头,“你莫要那么傻,沈氏若没死,早就该回来了,你何必耽误自己?” “可是大哥,我隐隐有种感觉,蓉蓉并没有死……”陶谦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腰带。 陶添看到了,一怔,“你这腰带……” 陶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是我生辰那日,有人送来的。” “你觉得是沈氏给你送的?”陶添皱眉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这上面的刺绣,跟蓉蓉以前给我绣的一样。”陶谦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迷惘。 自那日生辰后,他便派了人多方打听,可惜并没有找到有关送腰带之人的消息。 那送腰带的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般。 可这条腰带,却带给了他希望。 他觉得蓉蓉应该没有死。 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天,依旧没有等来蓉蓉的任何消息。 难道,是他想多了? 那腰带只是巧合而已? 陶添闻言,眸底掠过什么,声音讽刺地说:“你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纵然沈氏没有死,怕也是为了荣华富贵,早就另嫁了。” 陶谦皱眉,“大哥你怎么这样说?蓉蓉才不是这样的人。她若还活着,定会回来找我的!” “三弟,你太天真了!”陶添皱眉,几番纠结,终是没有将今日在宴上看到的事情,告诉他。 想了想,又道,“我看聂掌柜挺不错的,择日我便让人上门去提亲。” 陶谦一惊,不解道:“大哥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娶聂木兰?” “聂掌柜是个好女人,我不想你错过。”陶添真心道。 陶谦苦笑,“我知道她很好,可我配不上她,不应该去耽误人家。” “不耽误?可是人家聂掌柜为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嫁,早被你耽误了。”陶添皱眉道。 “我劝过她的。”陶谦无奈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陆九渊喷鼻血 “沈氏若是早几年回来,便罢了,可夭夭都出嫁了,也不见她踪影,你又何必再执着? 依我看,你将人家聂掌柜娶回来得了。”陶添压着火气道。 他并不是心疼谁,他只是心疼自己这个傻弟弟。 今日没看到宫宴上那人,他还不会多想。 可是这世上,真有那么像的人吗? 若那人真是沈氏,那三弟将情何以堪?他这些年可就太不值得了。 所以,他现在很想撮合三弟跟聂木兰,让三弟断了对沈氏的念想,免得将来受伤。 “她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陶谦固执地说。 陶添闻言,疲惫地摇了摇头,只道:“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陶谦皱眉,“我跟聂掌柜是不可能的,大哥你别捣乱。” 陶添闻言,手指点了点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气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氏见他一脸郁闷地回来,摒退了下人,坐到他身边,问道:“刚刚跟三弟说了什么?” “你说陶谦这人是不是榆木脑袋?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陶添气恼不已。 李氏闻言,便知他刚刚与陶谦说了什么,叹着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弟对沈氏的感情,若他能走出来,早就走出来了,岂会等到现在?” 陶添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我只是害怕他再受伤。” 李氏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那皇贵妃……” “不是最好,若真是她,三弟该如何自处?”陶添面色凝重道。 “也许、也许这世上真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李氏不甚确定地说。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三弟说,他生辰那日,收到了一条腰带,那腰带很可能是沈氏送的。”陶添道。 他原本不想将皇贵妃跟沈氏联系在一起,他更相信沈氏早就死了,可是那条腰带又是怎么回事? 若皇贵妃真是沈氏,那她为什么又还要给三弟送这样一条莫名其妙的腰带,给三弟希望?她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的处心积虑,他不得不多想。 李氏吃惊不小,“还有这回事?” 陶添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但却不能求证,也求证不了。 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切断三弟对沈氏的念想,我想让人去聂家提亲。” 李氏惊诧,“这么做,三弟会不高兴的,而且对聂掌柜,也不公平。” 陶添顿了下,交代道:“你给聂掌柜去一封信,邀她来家里做客,到时你再问问她的意思,若她不想,便算了。” 李氏也头疼不已,却是答应了下来,“行,明天我就给她去一封信。” “嗯。”陶添点点头。 …… 陆国公府,庭芳院。 陶夭带着巫伊人回到府里时,夜已经深了。 进到她的院子,巫伊人便好奇地四处打量。 “你这个院子好漂亮啊,布置得很用心。”巫伊人夸赞道。 陶夭闻言,脸上浮现笑意,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嗯,这院子是还不错,得亏了我婆母,是我嫁过来之前,我婆母特地叫人布置的,我很喜欢。” 巫伊人闻言,很是羡慕,“你婆母待你一定很好吧?” “她待我非常不错。”陶夭点点头,也很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通情达理,待她又好的婆母。 “真好。”巫伊人由衷地说。 “你家婆母应该也不错吧。”陶夭想当然地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平西侯对巫伊人很好,想必在其府中,伊人也过得如鱼得水。 巫伊人闻言,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在我夫君面前,她待我是不错。” 陶夭一愣,什么意思? 她刚想再问,巫伊人却拉着她的手,进了她的屋子参观。 陶夭便将这件事情,给压在了心里。 “对了,我临时来的你这里,没带换洗的衣物,我俩的身段差不多,能不能借我一身穿穿?”巫伊人逛了一圈她的屋子后,笑眯眯地问。 陶夭失笑,“自然是没问题的。”说着,便拉了巫伊人到她的衣柜前,让她自己挑选。 巫伊人见她这么爽快,当下也不忸怩,伸手翻了翻,却翻到了陶夭的吊带裙和小裤子。 “咦,这是什么?”巫伊人展开看了起来,一脸惊奇。 陶夭一滞,索性便大大方方地与她解说了起来。 巫伊人听后,目光暧昧地看着她,“你的身段已经是如此之好,再穿上这种裙子,陆国公怕不是要喷鼻血。” 陶夭一窘,“你想到哪里去了?” 陆九渊喷鼻血?绝对不会发生那么令人尴尬的事情,她也无法想象。 不过那晚…… “那陆国公有看到你穿这身裙子的样子么?”巫伊人突然凑近,恶趣味地说。 陶夭思绪中断,脸一烫,背转过身去。 “你不说话,那就是有喽?”巫伊人一副了然的模样。 陶夭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喜儿她们已经备好了热水,你先去沐浴,这套是新的,我还没有穿过,你若喜欢,便送给你了。” 巫伊人笑眯眯地说:“那多谢了。” 待她去净室后,陶夭想起一事,拿出手帕,递给了冬儿,“找个可靠的医者,查一下这上面沾到的酒液里,是否有加了料。” 冬儿一听,便明白了,“夫人放心,奴婢会办妥这件事情的。” “嗯。”陶夭点点头,对于她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翌日一早,平西侯便来接走了巫伊人,陶夭没什么事情,便打算去一趟陈国公府。 不过去陈国公府之前,她先回了一趟陶家。 她回去的时候,陶谦并不在,她便直接进了他的书房。 可她翻遍了角角落落,也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奇怪,爹那么思念娘亲,为何没有她的画像? 原主自有记忆起,便没见过沈氏,而陶谦的屋里和书房,也都没有挂沈氏的画像,因此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沈氏的样貌长相。 可能是因为沈氏去得早的关系,原主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也从没想过要看沈氏的画像。 若不是那皇贵妃的样貌,与陶夭长得太像了,她也不会想到来找沈氏的画像。 而她原以为在陶谦的书房里能找到画像,可她翻遍了书房,竟都没能找到。 总不可能,她爹还把画像随身带着吧? 周末愉快~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很快就会成为下堂妇了 没能找到画像,陶夭有些失望。 从陶谦的院子里出来时,碰到了李氏。 “夭夭?”李氏看到她,有些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刚到的。”陶夭回道。 “可是来找你爹?他今日出去了,不在。”李氏道。 陶夭点点头,“嗯,我刚刚才知道。” 想了想,她上前道:“伯母,昨日宫宴,你和伯父也去了,你觉得皇贵妃……跟我长得像吗?” 李氏一愣,“怎么这样问?” 陶夭顿了下,解释道:“有很多人跟我说,我跟皇贵妃长得很像,所以我就想问问伯母,我娘,可有别的姐妹?” 李氏闻言,暗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你娘在世的时候,我没听说她有别的姐妹,你别多想,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大有人在,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陶夭顿了顿,点头,“说得也是,那我不管了。伯母,我还要去一趟陈国公府,我先走了。” “好,去吧。”李氏慈爱地点点头。 待陶夭一走,李氏眉头蹙紧。 不过也难怪夭夭会那样问,皇贵妃跟夭夭还真是像极了,就像……母女一样。 李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倒希望沈氏当年是真的死了,否则宫里那位若真是沈氏,这叫三弟情何以堪?叫夭夭要怎么面对? 可是这世上,除了双胞胎外,哪有人会长得一模一样的?而沈氏,又没有别的姐妹。 陶夭出了陶府后,便坐上马车,去了陈国公府。 路上,她眉头紧锁。 她总觉得伯母的反应,太过平淡了。 伯母跟她娘亲一起生活过,自然是知道她娘亲的长相容貌的,所以她本是想从伯母这里找找答案,可伯母的反应,出乎她意料。 伯母对于她跟皇贵妃长得相像一事,竟然丝毫没有觉得奇怪。 可是纵然这世上确实有长得很像的人,可是她那样的反应,未免太过平淡了,反倒像是在掩藏什么。 因为正常的人,都不该是那种反应才对。 难道伯母,真的对她隐瞒了什么? 陶夭若有所思着。 到了陈国公府,陶夭才知道大长公主竟然还邀请了静雯公主。 她到的时候,大长公主不知与静雯说了什么,静雯表现得一脸不耐烦。 看到陶夭时,静雯公主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厌恶二字。 陶夭并不在意,径直上前给二人行礼。 大长公主忙将她扶了起来,“不用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 闻言,静雯公主突然冷笑一声,“皇姑奶奶还真是不把别人当外人,可事实上,她就是一个外人呀。” 大长公主恼声道:“你走吧,别在这里惹我生气了。” 静雯站了起来,生气地说:“是你叫我来的,我还不想来呢。” 大长公主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怒道:“行行行,下次再也不叫你了,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静雯哼了一声,“走就走。”在经过陶夭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诡异一笑,“你可知陆国公离京去哪了么?” 陶夭眉头微挑,淡淡道:“去哪了?” 静雯见她这么平淡,噎了下,想到什么,忽然又幸灾乐祸地说:“说不定,等陆国公回来,你就要成为下堂妇喽。” “静雯,你住嘴!”大长公主怒声训斥。 “我说的是事实,若不是陆国公不想尚主,哪有陶氏今天?”静雯说完,抬脚便走了。 陶夭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陆国公不想尚主? 据她所知,当今圣上,只有静雯一个女儿。 就静雯那样的性子,陆九渊自然是看不上啊。 可静雯的话,却又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她眉头微蹙。 “夭夭,别听静雯胡说八道,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大长公主拉了她的手,坐到椅子上,温言宽慰道。 陶夭回过神来,点点头,“嗯。” 大长公主见状,明显松了口气。 “夫君这次离京,大长公主可知他去了哪里?”陶夭转而问道。 大长公主想了想,低声道:“九渊奉旨出京,是为了去救一个人,我也是昨晚问了皇上才知道的。” “谁?”陶夭好奇。 “是皇上唯一还在世的胞妹,昭乐长公主。”大长公主道。 陶夭一愣。 昭乐长公主? “长公主是发生什么危险了么?”她不解问道。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昭乐长公主的封地在边疆阴山,这次不知怎么回事,竟被契丹人擒去了。 契丹王来了书信,要皇上用两座城池来换。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不顾昭乐的死活,经决议后,便派了九渊前往去救昭乐。” 陶夭闻言,心里一沉,“夫君单枪匹马去救,那不是很危险?” 大长公主一愣,旋即笑道:“你担心九渊啊?” 陶夭蹙眉点头,“嗯。” 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听说契丹人很凶残,又很狡诈,陆九渊只身前往,实在太危险了。 “放心吧,九渊身手好,而且他曾潜入过契丹,斟探过,对契丹的地形很熟悉,他不会有事的。”大长公主安抚道。 陶夭却无法安心。 陆九渊再厉害,独闯敌营,怕也是凶多吉少…… “九渊大概就是怕你担心,才没有跟你说的吧。”大长公主说着,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递给陶夭。 陶夭没什么心情,只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你这么担心,早知我就不告诉你了。”大长公主有些后悔。 陶夭连忙道:“我很感激您告诉我,否则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你不知道,反倒是好事,就不用担心了。”大长公主叹了口气,“好了,别多想,陪我到园子里走走吧。” 陶夭只得收敛思绪,起身跟在她身后。 下午回到陆国公府时,冬儿也刚好回来。 “夫人,你让奴婢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冬儿禀道,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 “是什么?”陶夭打起精神问。 “奴婢找了好几个大夫,才查出来,那混合在酒液中的,是一种合欢香。”冬儿面色凝重地说。 陶夭闻言,脸上染了一层阴霾。 静雯公主还真是恶毒,竟然在酒里下了合欢香,这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啊。 昨晚她若是喝了那杯酒,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对方屡次三番地给她找麻烦,她若是不回敬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让他死心 她朝冬儿招了招手。 冬儿立即凑近。 陶夭与她耳语了一番后,冬儿便点点头下去了。 这静雯公主和陆卿白马上就要大婚了,到时候,她可得给她送一份大礼才行。 陶夭冷冷地想着。 …… 过了几日,李氏派人来请陶夭回府,说是有事商量。 陶夭心里纳闷,但还是回去了。 到陶家的时候,陶谦不在,但陶添和陈氏都在。 看到陶夭到了,李氏起身拉过她的手,到身边坐着。 “夭夭,今日叫你回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李氏柔声道。 陶夭看了看陶添,又看了看一旁的陈氏,心里更加纳闷了。 是什么事情,竟然要避开她爹? 她心里奇怪,问道:“伯母,是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你如今出嫁了,你爹便一个人了,身边也没个伴,我跟你大伯、二婶商量过了,想给你爹续娶一房,你觉得怎么样?”李氏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陶夭对这件事情抵触。 陶夭愣了下,是因为她没有想到,竟是为了这件事情。 她神色认真地说:“只要我爹同意,我是没有意见,我也希望我爹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但是,你们问过我爹了么?他自己怎么说?” 李氏几人闻言,有些尴尬和为难。 “怎么了?”陶夭见他们不说话,不解道。 陈氏开口道:“是这样的夭夭,你爹不想再娶,说是要等你娘回来,可是你也知道,你娘亲都去世那么多年了,若她还在世,早就应该回来了。 你爹继续等下去,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李氏也叹着气道:“是啊,若你娘还在世,早就回来了,没有回来,便有可能早就不在世了,或者……已经改嫁了,也说不定。 你爹苦等这么多年,结果一场空,实在叫人不忍心。” 陶夭愣了下,“改嫁?” 李氏一愣,补充道:“我只是假设。” 陶夭看了看她,突然点点头,“伯母说得没错,我娘如果活着,却没有回来,那可能是不想要我爹,所以改嫁了。” 李氏听得心里一阵苦涩。 陶添也皱着眉,没说话。 陈氏则叹气连连。 陶夭沉默了下来。 那次她问李氏她跟皇贵妃长得像一事,她反应那般平淡,果然是在遮掩什么。 原本她只是怀疑,可是今日几位长辈突然要给她爹续娶,却让她联想到了一块。 皇宫里的那个女人,很可能真是……她的娘,沈蓉蓉。 所以几位长辈才会这般突然地想给她爹续娶,是因为他们不想再让她爹受到伤害了吧? “我认同几位长辈的话,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问过一下我爹,否则我爹不会开心的,而且对那位嫁给我爹的女人,也不公平。”陶夭认真地说。 “可是你爹固执啊……”李氏忧愁道。 陶夭点点头,“是啊,太过固执了。” “那这该怎么办?要让三弟点头同意续娶,简直没有可能。”陈氏也皱眉道。 “我有一个办法。”陶夭顿了下,突然道。 “什么办法?”一直没说话的陶添,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爹不想再娶,主要是因为他心里还有我娘,并对我娘,还抱有期盼,期盼她有一天会回来。 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未免到时候让我爹希望落空而难过,还不如早点让他死心。”陶夭缓缓道。 她能理解几位长辈想保护她爹的心意,但是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她爹自己去面对。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她爹才有可能走出来,接受别的女人。 而且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若皇宫里那位真是她的娘沈氏,那便说明,她还想利用她爹,否则她爹生辰那日,不会突然送来那条腰带。 可她明明都已经改嫁了,为什么还要拴住她爹,她到底想做什么? “让他死心?”陈氏和李氏都是一怔,“什么意思?” 陶添却已经明白了陶夭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也许,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陶夭一听,便知道自己这位大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宫里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李氏皱眉。 陶添看了她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道:“你们去安排一下,中午叫夭夭留下吃饭,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 李氏和陈氏闻言,明白他这是想支开她们,便起身道:“那我们先去了。” 待二人一走,陶添的目光看向陶夭,“夭夭觉得宫里那位,是你娘?” 陶夭苦笑道:“我不知道啊,我甚至连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爹的屋里,也没有她的画像。” 陶添蹙眉,“那你要怎么让你爹对你娘死心?” 陶夭叹气,“是大伯和伯母让我觉得,那便是我娘。” 陶添无奈地说:“她们的相貌确实是一模一样,但我们并没有证实过,那仅是我跟你伯母的猜测。” “但是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若那人不是我娘,我爹生辰那日收到的腰带,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娘另有其人,还躲起来了?”陶夭蹙眉道。 陶添顿了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感觉这个侄女儿嫁人后,竟然变得聪明了。 想着,他莞尔失笑,“看来还是陆国公府养人啊,我们陶府的四姑娘,嫁人一段时日后,是越来越聪明了。” 陶夭一愣,随即苦笑道:“大伯别挖苦我。” 陶添笑道:“没有挖苦你的意思,大伯是真心这么觉得。说回正事,你说的让你爹死心,是想让他怎么死心?” 陶夭顿了下,“看来大伯也认可我说的话,那位,就是我娘无疑了。” 陶添点头,“据我所知,你娘并没有别的姐妹,可她们却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是同一个人,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陶夭点头,“是啊,有点像,还说得过去,长得一模一样,就令人匪夷所思了。让我爹见一下吧,我想爹见过后,大概就会死心了。” “但也有可能,会做出祸事来。”陶添提醒道。 以三弟对沈氏的感情,若是看到沈氏已经成了皇贵妃,说不定会闯出祸来,也不一定。 “别让他们碰面就好。”陶夭道。 “不让他们碰面,那怎么让你爹死心?”陶添蹙眉。 “我自有办法。”陶夭胸有成竹地说。 陶添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陆九渊会娶么 陶夭中午在陶府用的膳,下午跟陶泠几个打了会儿牌,便回了陆国公府。 自打知道陆九渊只身前往契丹营救昭乐长公主后,她心里便很不踏实。 不过这件事情,她并没有声张,连老夫人都没有说。 老夫人见陆九渊那么久没回来,也开始担心起来,这日,还派了人去请顾长卿过府来探问消息。 可惜顾长卿也不知道。 老夫人眉头皱紧,“老九以前外出,都会派人知会我的呀,这次怎么走得那样匆忙,也没派人告知我。” “……老夫人不用太过担心,九渊奉命出京,替皇上办差去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顾长卿安抚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 陶夭送顾长卿出去的时候,轻声问道:“顾大人其实知道我家国公去了何处吧。” 顾长卿脚步顿了下,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确实知道,但不能说。” 陶夭笑道:“他是去救昭乐长公主了吧?大长公主都告诉我了。” 顾长卿苦笑道:“原来嫂夫人已经知道了。” 陶夭点头,“嗯。” “那嫂夫人就不用担心了,九渊不会有事的。”顾长卿道。 陶夭想了想,问道:“昭乐长公主,跟国公关系很好么?” 顾长卿一顿,“为何这么说?” “从前国公奉命驻守边关,那时跟契丹的战争,也胶着了很多年,国公便一直待在边关。 而昭乐长公主,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封地,却选了阴山这个靠近边关的封地。”陶夭轻声道。 顾长卿闻言,蹙眉道:“嫂夫人莫要多想,九渊跟昭乐长公主没什么的。不过我这样说,你未必会信,不如你等九渊回来后,再亲口问问他吧。” 陶夭点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了顾长卿,陶夭便回了庭芳院。 她趴在桌子上,逗着笼子里的小苍鼠,可思绪却已经飞远了。 静雯那日说的话,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她。 她那句若非陆九渊不想尚主,根本不会有她今日,是说,如果对方不是公主,陆九渊就会娶么? 不过顾长卿说得对,她还是等陆九渊回来后,再亲口问问他吧。 她吐了口气,直起身来。 这时,喜儿进来道:“小姐,皇贵妃娘娘派了人请您和七公子进宫。” 陶夭一怔,“皇贵妃?” 喜儿点点头,“辇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陶夭闻言,神思复杂了起来。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将皇贵妃约出宫来呢。 她抿了抿唇,起身换了身衣裙后,便去了前院和陆昊会合。 相比起陶夭,陆昊对于进宫,明显很是热衷和雀跃。 “九婶,你怎么那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看着姗姗来迟的陶夭,陆昊有些着急地说。 陶夭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小脸,“你怎么这么着急?” “我当然着急呀,珩儿还在宫里等我呢。”陆昊说着,便拉了她的手,急匆匆地出了府门。 坐上辇车后,一路直奔皇宫。 二人到了皇宫后,便由宫人直接引领着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水榭中,白纱飞扬,蓉娘和珩儿赫然坐在里面。 “皇贵妃娘娘,陆夫人和陆七公子到了。”宫女语气恭敬地禀报道。 “快让他们进来。”蓉娘的声音在里面传出。 立即有宫人掀起白纱,让陶夭和陆昊进去。 陶夭牵着陆昊的手,走了进去。 一踏进里面,一阵凉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立即驱散了身上的躁热。 相比起外面的炎热,这里面可真是太凉爽了。 陶夭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各个角落放置着的冰桶。 “臣妇见过皇贵妃娘娘,十一皇子!”她收回目光,垂首行礼。 陆昊也跟着行礼道:“陆昊见过皇贵妃娘娘、十一皇子!” “快快请起。”蓉娘起身,亲自将二人扶了起来,温柔地说,“外面热,本宫让人给你们准备了一些解暑的饮品,快坐下吃吧。” “多谢皇贵妃娘娘。”陶夭道谢。 蓉娘顿了下,握了握她的手,嗔怪地说:“夭夭,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倒是希望你能将我当作是家中的长辈一样。” 陶夭闻言,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家中的长辈? 她笑道:“皇贵妃娘娘身份尊贵,臣妇不敢僭越。” 看着女孩儿唇边的笑容,蓉娘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明明女孩儿笑起来很漂亮,很纯净,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总觉得对方这个笑容,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又有种……讽刺的感觉。 可她再看时,女孩儿嘴边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她正低头与珩儿在说话。 因为珩儿给陶夭捧来了一碗冰镇绿豆汤。 “多谢殿下。”陶夭眸底闪烁着笑意,伸手接了过来。 珩儿小手摆了摆。 “小殿下,我也渴了……”陆昊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声音沮丧地说。 陶夭见状,有些好笑,刚要将手里这碗,端给他,却见珩儿哒哒哒地跑到桌边,端了另一碗给他。 “小昊哥哥也有。” 陆昊小脸阴转晴,“哦。” 喝完了绿豆汤,蓉娘对珩儿道:“珩儿,你不是想带小昊哥哥去看你养的小鸟么?” 珩儿小脑袋立即点了点,“是的。小昊哥哥,我们去看我养的小鸟吧,父皇昨日送我的,可漂亮了。” “好呀。”陆昊感兴趣地点头。 “你们陪着去,不要让他们摔着了。”蓉娘对一旁伺候的宫人道。 “是。”宫人恭敬应了声。 很快,两个小家伙便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水榭。 水榭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蓉娘抬眸看向陶夭,笑着招手,“夭夭,你坐过来一些。” 陶夭顿了顿,依言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娘娘。” 蓉娘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说:“夭夭,我真是喜欢极了你,若是有一个像你这般大的女儿,就好了。” 陶夭亦是笑了下,“娘娘说笑了,您还年轻,又正是圣眷正隆之时,说不定过不久,就有喜讯了。” 蓉娘怔了怔,摇摇头,“夭夭,不可能会有了……” 陶夭一顿,并没有接她的话茬。 但是蓉娘却自顾自道:“我不年轻了,而且当年生珩儿的时候,差点搭上一条命,过后,虽然有调养,但也大不如前了,大夫诊断过,我不可能再有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显得二人像是很亲密一样 陶夭并不想听这些秘事,也不感兴趣,可是皇贵妃这般倾吐心事的模样,却显得二人像是很亲密一样。 但她又不好不搭话,只得疏离地说了一句,“娘娘辛苦了。” 蓉娘自是察觉得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她漂亮的小脸道:“夭夭,今日召你进宫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陶夭闻言,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蓉娘道:“夭夭,第一次见你,我便觉得你甚感亲切,实在是喜欢极了你,很想收你做我的干女儿。” 陶夭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面上却受宠若惊地说:“能得娘娘喜欢,是陶夭莫大的荣幸,但是这天底下,可没人配做娘娘的女儿,陶夭也不例外。” “不,别这样说。”蓉娘连忙打断她的话,顿了顿,又道,“你看,珩儿也很喜欢你,一直唤你姐姐,我亦是喜欢你,所以我便想让皇上下一道旨意,封你为公主,日后,让你做我的女儿。” 陶夭一听,慌忙挣开她的手,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娘娘这使不得,万万不可,臣妇实在不敢当啊,还望娘娘收回成命。” 蓉娘见状,将她扶起来,皱着眉道:“傻丫头,你做什么这么慌张?你不喜欢当我的女儿?” 陶夭心里很不是滋味,垂着头,不肯起来,“承蒙娘娘厚爱,但是陶夭真的愧不敢当,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蓉娘蹙眉。 陶夭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她,“我曾在我娘坟前立下宏愿,希望我娘保佑我爹一辈子平安顺遂,而我一辈子不会认其他人做娘亲。” 说着,她面露苦笑,“若是我今日答应了做娘娘的女儿,那我岂不是不孝?我娘在天有灵,不会原谅我的。” 蓉娘面色一白,强笑着道:“真是个傻丫头,做什么这么认真?你快起来,我放弃还不成么?” 陶夭闻言,松了口气,笑道:“多谢娘娘成全臣妇对我娘亲的一片孝心。” 蓉娘心里很不是滋味,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陶夭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异样一般,继续道:“娘娘,听说皇觉寺的菩萨很灵验,所求,都会应验,若是娘娘有空,不妨去皇觉寺祈愿。 您这么想要女儿,相信菩萨会被您的诚心感动的。” 蓉娘顿了下,哭笑不得,“你怎么还信起这个了?” 陶夭一脸天真地说:“试试又没什么损失,说不定真的灵验呢?”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我家国公许久没有消息传回京城,我很是担心,过两日,也打算去皇觉寺上柱香,求菩萨保佑他平安回来。” 蓉娘想了想,道:“眼下天气太热了,过两日我和珩儿,要随皇上前往行宫住一段时日,你要不要一起去? 行宫就在皇觉寺附近,到时候,你上完了香,我派人去接你?” 陶夭有些惊讶,“娘娘要去行宫?那倒是可以顺便到皇觉寺祈愿。” 蓉娘闻言,看着她,勾唇笑道:“也好,到时候,我去上柱香,说不定菩萨见我诚心,真给我一个女儿。” “那臣妇便预祝娘娘心愿得成了。”陶夭垂首道。 太阳下山的时候,陶夭带着玩累了的陆昊,出了宫。 马车里,陆昊睡得很沉,陶夭则在心里计划着两日后的事情。 …… 两天的时候,转眼即逝。 这日,陶夭早早便出发去了皇觉寺。 她在知客僧的引领下,去上了香。 上完香后,她便去了禅房,打算休息一会,正在这时,一个嬷嬷进了来,向她行礼道:“陆夫人。” 陶夭认得她,她是蓉娘身边的得力嬷嬷,姓桂。 看到她,她心里一动,面上却露出讶异,“桂嬷嬷怎么来了?” 桂嬷嬷笑道:“我家主子,正在前面上香,一会儿便会过来,还请陆夫人稍等她片刻。” 陶夭点点头,“知道了。” “奴才先退下了。”桂嬷嬷说完,便转身走了。 陶夭在屋里踱着步子,手里的帕子,因为内心的激动,而攥紧了。 没想到,皇贵妃真的来了…… 她并没有等太久,上完香的蓉娘,很快过来了,手里还牵着珩儿。 “姐姐。” 一看到陶夭,珩儿便扑了过来。 陶夭只好伸手扶住他,“殿下。” 蓉娘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二人,随后才抬脚走近二人,“珩儿听说今日又能见到你,可是高兴坏了。” 陶夭松开珩儿,朝她行礼,“臣妇见过皇贵妃娘娘。” 蓉娘一脸无奈地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礼?这里又没别人。” “娘娘,礼不可废。”陶夭正色道。 蓉娘看着她严肃的小脸,摇了摇头,叹着气道:“小小年纪,不要总是这么严肃,你这般,可是会无趣的。” 陶夭苦笑道:“我娘过世得早,我是我爹一手拉拔长大的,若是我娘还在世就好了,说不定我的性子,能令人喜欢一些。” 蓉娘顿了顿,“你爹……对你很严厉么?” 陶夭一脸黯然,“也说不上严厉,但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思念我娘亲,而且我爹是男人,对我的教导,肯定没有做娘亲的那般细心。” 蓉娘听到这里,心里划过疼意,握住她的手道:“夭夭,我可怜的孩子……” 对上陶夭奇怪的目光,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一直想要你做我的女儿,这都说顺口了。” 陶夭仿佛没看到她眸底的湿意般,笑道:“让娘娘见笑了。” 蓉娘摇摇头,牵过珩儿的手,在一旁坐下,“你娘……是怎么死的?” “听我爹说,我娘出事那天,也来了这里上香,可后来,却突然失踪不见了,最后,我爹在皇觉寺后山的崖底,发现了我娘的衣裙以及经常佩戴的一块玉佩,便断定,她可能死了,并且尸骨都被野兽给吃了。” 陶夭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着蓉娘。 蓉娘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团扇,轻轻摇动着。 可是在她说到她娘可能死了时候,她摇扇的动作,却顿了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现在也没回来的必要了 陶夭继续道:“不过我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下过我娘,他总是觉得,我娘还活在这个世上。 尤其是他生辰那天,还收到了一条腰带,那上面的刺绣,是我娘以前惯用的绣法。 娘娘,您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若是我娘还活着,她还会回来,跟我们一家人团聚么?” 蓉娘心头一颤,抬起眸,目光审视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儿。 见她小脸上有痛色,以及很多的迷惘,她这才垂下眼睛道:“也许,你娘是真的死了,毕竟后山的崖那么高,摔下去,哪还有生还的机会?” 陶夭一顿,惊讶地看着她,“娘娘怎么知道后山的崖很高,您去过?” 蓉娘一怔,对上女孩儿好奇的目光,她淡淡笑道:“没有去过,我猜的。” “这样啊。”陶夭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是希望我娘真的死了。” 闻言,蓉娘面色一白,笑得有些不自然,“你怎么还盼着你娘死?” 陶夭蹙眉道:“我自然是希望我娘是活着的,可她若是活着,为何不早点回来呢?却还要给我爹希望,害得我爹只能苦等着她。 娘娘不知道,我爹这么多年过得有多苦,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抚养我长大,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女人。 所以我想,都这么多年了,我娘若是活着,早回来了,若是她活着,却一直不回来,现在也没回来的必要了,不是么?” 蓉娘听到这里,眼睫一颤,握着珩儿的手,不自觉用力。 “娘,我疼……” 珩儿小脸皱着,都要哭出来了。 蓉娘惊觉回神,连忙松开了手。 对上陶夭的眼睛时,她突然感到狼狈和难堪,“你娘若是活着不回来,兴许……是有什么苦衷呢?” “苦衷?”陶夭摇头,“什么样的苦衷,值得她抛夫弃女,连家都不要了?” 蓉娘垂下眼睛,心里一片苦涩,她拉着珩儿匆匆起身道:“夭夭,皇上还在等我,我带珩儿先去了,回宫后,我再找你说话。” 说完,她甚至都不敢看陶夭的眼睛,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已经将她给看透了一般。 她带着人,匆忙走了。 “姐姐不是也要一起去的么……” 珩儿的声音远远传来。 可蓉娘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带着珩儿很快走远了。 陶夭目送她远去,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她这般心虚慌张,看来是被她说的话,给刺进了心里。 所以她才无法再面对自己,说好了,要带她去行宫避暑的,竟然都只字不敢提了。 不过蓉娘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当中,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淡淡地想着,转身进了隔壁的禅房。 隔壁的禅房中,她爹陶谦和大伯陶添,赫然在座。 只是此时,她的爹爹俊脸灰白,整个人失魂落魄,颓败极了,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陶夭脚步顿了下,虽然很心疼他,却不后悔跟大伯联手安排的这一出。 蓉娘定然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墙之隔的这间屋子,竟然被她大伯派人做了手脚,设下了机关。 隔壁看着毫无破绽的一面墙,其实坐在这里,却能清楚地看到隔壁的人和事。 所以方才她与皇贵妃说的话,她爹和大伯,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自然,人也是看得清楚明白。 陶夭压下心头的思绪,抬脚走了进去,轻声唤道:“爹。” 见陶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陶夭便也没再说话,而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双手紧握住他的手。 良久,陶谦终于回过神来,见女儿和兄长都担心地看着自己,他蓦然苦笑,“我没事,别担心。” 陶夭顿了下,轻声道:“刚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嗯,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陶谦点头,神情落寞悲伤。 其实方才若不是因为兄长劝阻了他,他是想冲过去,质问她的。 为什么她活着,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再见时,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别人的母亲? “那……皇贵妃,是我娘吗?”陶夭心里虽然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亲口问了出来。 “……是。”陶谦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却满心苦涩。 那雍容华贵的女人,确实就是沈蓉蓉,虽然她现在变化挺大,但那张脸,却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如当年。 即便两人分开了这么多年,可他们曾经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并共同抚育了女儿,是他刻骨铭心,午夜梦回时都会想起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将她认错?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就是他的蓉蓉…… 当年她不见后,他每日都做梦,期盼着醒来后,便能看到他的蓉蓉活过来,回到他的身边。 他设想过许多与蓉蓉相见的场面,却唯独没想过,她活着,却成了别人的妻子,并且还生了别人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 他的蓉蓉,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啊……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手背上时,陶夭一怔,迅速抬头,却见她爹突然站起身来,声音沉闷地说:“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娘或许真的有苦衷,我去找她问清楚。” “爹!”陶夭急忙拉住他,“就算有苦衷又如何?她都抛夫弃女,改嫁给别人,还给别人生了孩子了,这苦衷,未免太牵强,您又何必再去找她?当她死了,不行吗?” 陶谦身形一震,俊脸惨白。 陶添叹了口气,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三弟,夭夭说得没错,就当她死了吧,别去找她了。” 他没说的是,沈蓉蓉现在的身份,去找了,又能如何呢?徒添伤心罢了。 “而且现在想来,当年她怕是故意设计了那一出,她早就想离开了,所以才诈死的。 可她明知你对她的感情,却依旧走得那么决然,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感受。”陶添皱着眉,继续道。 这些话虽然很伤人,只会在弟弟伤口上撒盐,但他却不得不说,只希望弟弟能清醒明白。 果然,陶谦俊脸又白了几分,眸底一片痛楚。 陶夭见了,很是心疼,但有些事情,必须让他看明白。 “爹,她未回宫前,就住在京郊的庄子里,距离我们那么近,她若是有心,是可以有无数个机会,来与我们相见的,可她并没有。 她不要爹,也不要我,那么狠心,我们又何必要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希望他能好好发泄一通 说到这里,陶夭晃了晃陶谦的手臂,“爹,没有她,我们这些年也过来了,别去找她了,好不好?我们就当没她这个人。” 陶谦茫然地看着二人,最后,红了眼圈,抱着头在地上蹲了下来。 陶夭见状,要心疼死了。 她爹那么好,那么深情,却被那样一个女人给辜负了。 她也蹲了下来,并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他。 “爹,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的。”她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倒是希望爹能好好发泄一通。 这些年,他活得太累,太苦了。 临到头,一直深爱的妻子,竟然早就改嫁,成为别人的妻子、母亲了。 女儿出嫁的时候,陶谦忍不住哭了,可这会儿,伤心到极致,他反倒哭不出来了。 他扶着女儿的肩头,故作镇定地说:“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我是男人,又不是女人,你娘不要我,那我也不要她好了。 这世上,好女人多得是,我才没那么傻,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要不是看到他通红的眼睛,以及微哽的声音,陶夭就要信了他的话了。 但她并没有拆穿他,而是用轻快的语气道:“爹说得对,咱们拿得起,放得下,世上的好女人多得是,改日就让大伯陪您去京城最大最好的青楼,将这些年没睡的,统统睡回来。” 陶添:“……” 陶谦惊愕地看着女儿,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敲了陶夭一记,“姑娘家家的,这说的是什么话?” 陶夭摸了摸脑袋,笑眯眯地说:“那你看不上那些女人,可以娶木兰姨啊,木兰姨人美心善,关键是她对您还痴情,还有,她超级有钱哦。 若是您娶了她,我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陶谦无奈极了,“别胡说八道。” “爹,我是认真的,您赶紧给我找个后娘吧。”陶夭正色道。 陶谦愕然地看着她,“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找什么找,就这样子吧,爹谁也不想娶,这辈子只守着你。” 陶夭闻言,眼泪汪汪地扑进他怀里,“我才不要您守着我,而且您守护我长到这么大,余生该是我守着您才对。” 陶谦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原本在得知沈蓉蓉没死,并成了皇贵妃后,而荒芜苍凉的心,瞬间被温暖和柔软塞满。 他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啊,这就够了。 他也伸手抱住女儿,重重点着头,“爹有你就够了,往后,咱们彼此守护。” “嗯。”陶夭重重点头,鼻子酸酸的,眼睛红红的,她爹真好啊! 陶添看着抱在一起的父女二人,终于放下心来。 从皇觉寺出来,陶谦看了看兄长和女儿,忍不住埋怨道:“你们早就知道她回来了,却现在才让我知道。” 陶夭挽着他的手臂道:“爹,我也是这两天才确定她就是我娘的,之前我根本就没认出来。” 陶添也道:“我也是上次宫宴上看到她的,当时也不确定,是后面听说你生辰那日有人给你送了腰带,才确定的。” 陶谦叹了口气,可看着身边两个亲人,却又释然了。 他一手拉了一个,“算了,我就当她早就死了,再也不想了。” 可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却空了一块。 他最爱的蓉蓉,终究是成了别人的。 想到此,他的眼眶又红了。 “爹,您真是太棒了,我好爱您!”陶夭夸张地说,然后抱紧了他的手臂。 陶谦回过神来,脸一红,斥道:“你这个丫头,越来越没有正形了,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暖洋洋的。 怪不得人家说,女儿就是当爹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一点也没有欺骗他。 他家夭夭,可不就是他的贴心小棉袄么? 见爹爹俊脸发红,陶夭笑得美眸弯弯,看到一旁的陶添,忍不住道:“其实我也爱大伯。” 陶添一愣,儒雅的脸上,泛起红晕,颇不自在地咳嗽了声,“我去看看马车。”说罢,大步走掉了。 陶夭见状,哈哈大笑,想不到大伯也这么可爱。 一转头,却对上爹爹吃味的眼神。 她眨了眨眸,“怎么了,爹?” “你大伯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陶谦嗑嗑巴巴地说。 陶夭瞬间明白过来,笑眯眯地接过话茬,“所以,我也只能爱您一人。” 陶谦有些脸红,却是理直气壮地说:“就该如此!” 陶夭眨着眸道:“其实我爹还很年轻,长得又俊美,只要您愿意,有大把的女人,愿意给您生猴子,到时候您就不会只有我一个女儿了。” “生猴子?”陶谦一脸茫然。 “就是生孩子啦。”陶夭改口道。 陶谦轻咳一声,“哦。” …… 再说蓉娘从皇觉寺出来后,便带着珩儿去了行宫。 避暑的行宫距离皇觉寺不远,一行人很快到了。 她带着珩儿到的时候,竟然看到大热的天,皇帝竟然站在行宫外等他们。 蓉娘见状,心里原本的焦躁和不安,霎时被抚平了。 她牵着珩儿快步走了过去,嗔怪道:“怎么站在这里等?天那么热,仔细被晒坏。” “站这么一会儿,哪就能被晒坏?”皇帝好笑地说,伸手牵过珩儿。 “先进去吧。”蓉娘柔声道。 皇帝应了声,看着情绪低落的珩儿,问道:“珩儿怎么这么不高兴?” 珩儿摇了摇头,抿着小嘴不说话。 皇帝顿了顿,看向蓉娘,“对了,你不是说邀了陶夭一起来行宫么,怎么没看到她人?” 蓉娘神色有些不自在,“那丫头突然不想来了……” 皇帝闻言,皱眉,“她还摆起架子来了?你是皇贵妃,邀她一起来,是她的荣幸,她怎还敢拒绝?” 蓉娘一愣,见他动了怒,连忙道:“她倒不是摆架子,是我觉得我们一家人难得出来玩,何必再叫个外人?她自己识趣,主动说不想来了。” 皇帝闻言,面色微霁。 蓉娘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当时太慌乱了,也没心思再请陶夭一起来行宫避暑。 下午,皇帝和珩儿歇下后,蓉娘独自坐着,怔怔出神,陶夭说的话,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孩子……竟希望她是死了…… 还有,说她没有必要再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来是害羞了 蓉娘想起这些,便手足冰凉,满心苦涩。 原本,她想先跟陶夭打好关系,增进感情后,再与她相认的。 可是那孩子的态度…… 若是有一天,得知她便是她的生母,她是不是会恨她? 想到这里,蓉娘很是头痛。 事情,有些脱离她的掌控和期盼了。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这个女儿的。 她隐忍了这么多年,距离她想要的,已经很近了,她差的只是没有强大的背景和助力。 陆家和陶家,若能为她所用……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或许,可以先从陶谦身上着手…… 陶谦? 想到什么,她眼眸倏地瞪大,匆匆唤来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很快,心腹便领命去了。 傍晚时分,心腹回来,低声禀报道:“属下去查过了,那禅房并无异样,属下还盘问过寺中负责接待香客的僧人,隔壁的禅房,并没有客人进去过,今日一整天都是空着的。” 蓉娘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摆手令他退下。 看来是她想多了。 陶夭今日与她说的那些话,纯粹只是发发牢骚,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并不知道她就是她的生母。 她不知道的是,陶夭早就预料到她过后会派人去查,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而那待客的僧人,又恰好曾受过陶添的恩惠,所以理所当然便帮忙遮掩了这件事情。 …… 几日后,城外。 午后的阳光,热得能将人烤焦,连树上的蝉鸣都减弱了不少。 城墙的墙根处,站着两个人,却正是陶夭和陶谦。 “这么热的天,你待在家里不好吗?聂掌柜是坐马车来的,她可以直接到我们家。”陶谦嘴里无奈地数落着,却稳稳地打了伞,撑在陶夭头上,替她挡住酷烈的太阳。 “我许久没见到木兰姨了,甚是想念,左右在家里也是闲着嘛。”陶夭翘首看着远处,笑眯眯道,“而且我们一起来接她,她才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啊。” 陶谦闻言,唇张了张,却欲言又止了。 女儿的用意,他都明白,可是…… 他跟聂木兰认识那么多年了,他总归是觉得别扭。 可是看着兴致勃勃的女儿,他又不忍心泼她冷水。 自从皇觉寺回来后,夭夭怕他伤心,这几日,她都没回陆家,一直陪着他,给他找各种乐子。 不过确实因为女儿,他心里的悲伤和痛苦,都被冲淡了,他已经很少去想沈蓉蓉了。 “来了来了。”陶夭攥紧他的袖子,突然兴奋地叫道。 闻言,陶谦收敛思绪,抬头看去,果见聂家的马车,远远地驶了过来。 没片刻,马车便到了近前,陶夭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木兰姨!”并抬起手臂,挥了挥。 赶车的车夫见状,立即勒停了马车,而马车里的聂木兰也听到了声音,掀起了车帘,朝外看来。 当看到站在烈日下的陶氏父女俩时,她一脸惊讶,“你们怎么……” “木兰姨,我和爹特地来接你的。”陶夭笑眯眯地说。 聂木兰闻言,朝陶谦看去。 陶谦察觉到了,颇有些不自在,没看她,只道:“到了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聂木兰顿了顿,点点头,“好。” 陶夭转头对陶谦道:“爹,我坐木兰姨的马车回去。” 陶谦还没答应,她人已经飞快地爬上了聂木兰的马车。 马车里,聂木兰拿了帕子,温柔地在给陶夭擦汗。 陶谦见状,心里突然有些触动。 “爹,你也别耽搁,快点回来。”陶夭坐在马车里,匆匆催促了一句。 “知道了。”陶谦应了声,目送她们坐的马车走远了,他才转身上了一旁的马车。 陶府。 知道聂木兰今天会到,李氏和陈氏令人准备了很多瓜果点心。 因此聂木兰和陶夭一回到府里,便吃上了冰镇过的西瓜和甜点。 陶夭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没片刻,陶谦也回来了。 聂木兰见他热得满脸都是汗,递了一片西瓜给他。 陶谦愣了下,伸手接过,低声道:“多谢。” 聂木兰有些无奈地说:“用不着这么客气。” “就是,马上就是一家人了,爹爹不用这么客气。”陶夭也在一旁起哄道。 聂木兰闻言,愣了下,随即面色微红。 陶谦也是不自在极了,低头咬了一口西瓜。 “爹,今天的西瓜是不是很甜?”陶夭突然问道。 “嗯,很甜。”陶谦随口回了一句。 “果然还是我木兰姨有魅力,她一来,西瓜都变甜了。”陶夭笑眯眯地说。 陶谦一愣,不解地问:“平时的西瓜不甜?” 陶夭:“……” 她这爹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她讪笑道:“也是甜的,但没今日的甜。” 李氏等人在一旁忍俊不禁。 聂木兰则有些尴尬。 “木兰,你多吃点。”陈氏招呼道。 “好。”聂木兰点点头。 因为聂木兰的到来,晚上,李氏让人准备了晚宴。 席间,陶谦又多喝了两杯,结果毫无意外地又醉倒了。 陶夭趁机叫聂木兰一起,扶她爹回院子。 陶谦喝醉了,走路都摇摇罢罢,却又没完全醉倒。 他看着身侧扶着自己的聂木兰,醉醺醺地说:“聂木兰,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嫁人?” 陶夭眼皮一跳,刚要让他老人家闭嘴,没想到他嘴里又往外蹦了一句,“你若是不嫌弃我,不然我娶你啊……” 陶夭:“……” 反应过来,她眉头微挑。 没想到,她爹醉了,反而更加给力。 聂木兰愣住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陶谦看。 许她盯着他看的时间太久,喝醉的陶谦,竟然清醒了几分,他眼神飘忽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别……” “你是认真的吗?”聂木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陶谦愣住,好半晌,才呆呆地说:“当然……是认真的。” 聂木兰闻言,抿嘴一笑,“嗯,那过两日,来我家提亲吧。” 陶谦眨了下黑眸,反应过来,俊脸一红,急匆匆道:“我院子到了,我要进去了。”说罢,他便推开二人,脚步凌乱地跑了进去。 陶夭:“……” 反应过来,她转头看聂木兰,眨眸笑道:“看来我爹是害羞了。” 聂木兰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点头,“我想也是。”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总得为自己争取一回 二人往回走的时候,聂木兰突然道:“夭夭,你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陶夭一愣,转头对上她清透的眼神,她顿了下,问道:“木兰姨为什么这样说?” 聂木兰叹了口气,“我跟你爹认识很多年了,对他的性子还算了解,而且多年前,我曾主动提过要嫁他,但他拒绝了,并让我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开口说娶我的话,虽然他是喝醉了说的话,但我姑且当真了。 不过他身上一定有发生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开这个口。” 陶夭闻言,在心里感慨,聂掌柜不愧是聂家当家的,心思这么敏锐。 她并不想隐瞒她,便实话实说:“不瞒木兰姨,这段时间,其实我爹很难过、很伤心。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都知道。” 聂木兰脚步顿住,关切问:“他怎么了?” “前段时间,他看到我娘了,可我娘已经改嫁他人,还给别人生了一个孩子。”陶夭低声道。 聂木兰惊讶,“你娘……回来了?” 陶夭叹气,“嗯。” 聂木兰苦笑道:“你爹生辰那日,给你爹送来腰带的,就是你娘吧?” “是。”陶夭点头。 “我早该想到的。”聂木兰喃喃道。 陶夭闻言,连忙握住她的手,“你千万不要多想,虽然我娘回来了,但跟我爹是不可能了的,而且我爹对她也已经死心了,他现在也愿意走出来,接收一段新的感情。 我跟大伯他们一致觉得,你跟我爹很合适,所以都想撮合你们俩。” 聂木兰沉默。 陶夭见状,心里一沉,苦笑道:“当然,若是木兰姨不愿意接受我爹了,也没人怪你的,我们尊重你的意愿。” 聂木兰诧异地看着她,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不愿意……” “那你……” “我是心疼你爹。”聂木兰叹气。 这么多年来,陶谦对他原配的感情怎么样,她都知道。 他这么多年了都不愿意再娶,不就是因为心里还有他的原配妻子,在等着她回来么? 可没想到,他的原配确实没有死,只不过是改嫁给别人了。 “你爹得知真相的时候,一定非常难过。”她轻声道,心里有些揪疼。 陶夭点点头,“是啊,他很伤心,很难过,我很替他不值。” 聂木兰顿了下,“你也见到你娘了?” “我见到了。”陶夭点头。 聂木兰蹙眉,“那你……” “虽然那个女人生了我,可她并没有养过我,我是我爹一手抚养长大的,而且她让我爹伤心了,辜负了我爹,我不可能原谅她。”陶夭语气认真道。 聂木兰闻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爹也不算太亏,他有你这样一个贴心孝顺的女儿。” “那这样贴心孝顺的女儿,你要不要?”陶夭眨着眼睛道。 聂木兰失笑,却握紧了她的手,“当然要。” “娘。”陶夭很干脆地喊了一声。 饶是聂木兰这种生意场上的女强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脸也是涨得通红,“夭夭,我今日什么都还没有准备……” “没关系啊,改日你再给我一个改口费就好。”陶夭笑眯眯地说。 聂木兰定定看着她,见她是认真的,不禁笑了起来,“嗯。”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嫁给我爹了?苍天做证,你可不能耍赖哦。”陶夭趁机道。 聂木兰莞尔失笑,但旋即又叹了口气,“只怕你爹是醉后之言,明日起来就忘了。” “不会的,我替我爹保证。”陶夭连忙道,“而且他一个老男人,还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姑娘,他做梦都该偷笑,又怎么可能忘记?” 聂木兰唇角勾了勾,眼神坚定,“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开了口,就算他明日起来不认,我也不会再退缩的。” 之前陶谦心里还有他的原配夫人,她心里纵然再喜欢他,也只能克制,不敢失了分寸。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夫人都改嫁他人了,那她又还有什么好犹豫和顾忌的? 人生在世,总得为自己争取一回。 陶夭很是赞赏地看着她,“木兰姨,你真令我佩服。” 聂木兰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会笑话就行。” “怎么会呢?”陶夭摇头,“你这么我喜欢我爹,我真的很高兴,他的余生若有你相伴,我也能放心了。” “我也很高兴你能接受我。”聂木兰由衷道。 陶夭握紧了她的手,打心眼里喜欢她。 二人手挽手回到桌席的时候,李氏等人看了过来。 “怎么离开了一会儿,你们看起来又更亲密了?”陈氏打趣道。 陶夭笑眯眯地宣布,“方才我爹向木兰姨提亲了,过两日他会去聂家正式提亲。”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讶极了,可反应过来,俱都高兴坏了。 李氏和陈氏当场就琢磨起提亲的各项事宜。 “可是……三叔方才不是喝醉了么?这酒后之言,能当真?明天三叔醒来,万一不认呢?” 就在众人高兴之际,陶景琰冷静地提出质疑。 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是一僵。 李氏都想打他一顿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嫁他,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么没眼力见,还惯会泼冷水!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三叔喝得那么醉,还向木兰姨提亲,可见他心里面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情。”陶姝打破了沉默。 “这话说得有道理。”陶添点头认可。 “就是,三叔哪次喝醉不是在喊三婶的名字?这次喝醉,他都不叫了,可见他已经放下三婶,对木兰姨是认真的。”陶怜也附和道。 陶景琰摸了摸鼻子,他只是提出了疑问而已,怎么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谴责? 其实聂木兰并不在意。 她等了陶谦那么多年,即便他是酒后之言,她也当真了。 只要他开口,她便愿意嫁。 虽然陶夭也觉得陶谦当时问聂木兰那句话时,是带着醉意的,但后面,他明显清醒了啊。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因此翌日一早,她便先去了陶谦的院子,与他说起了昨晚上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陶谦竟然真的记得。 “你不是一时冲动?”陶夭打量着他的神色,不确定地问。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不至于会吃了你 陶谦愣了下,摇头,“不是。” “不是为了利用木兰姨气我娘?”陶夭接着又问道。 陶谦愕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陶夭放下心来,握着他的手道:“我这不是替木兰姨担心嘛。 虽然她是愿意嫁给你,但咱们要娶人家,就要真心待人家,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呀,咱们可不能欺负人家。 否则到时候成了怨偶,不仅您自己不好受,也毁了人家一辈子,所以,我希望娶木兰姨这个决定是爹慎重考虑过的。” 陶谦听得一愣一愣的,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给自己讲大道理的女儿。 “爹,您听懂我说什么了吗?”陶夭见他半晌不说话,蹙眉问。 陶谦回过神来,很是惭愧,他竟还不如女儿懂事。 他神色认真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既然已经决定娶你木兰姨了,自然是会好好对她的。” 陶夭闻言,是彻底放了心。 其实她相信自家爹爹的人品,他是个很好的人,绝对不会做伤害女人的事情的。 “那就好,爹准备准备,后日便动身去聂家提亲吧。”她眨着眸,语气俏皮。 聂家的产业虽然很多,在这京城也有置产,但是祖宅在江南,聂家长辈也都住在江南。 “知道了。”陶谦应了声,可放在膝上收紧的手,却显示他内心的紧张。 陶夭一眼便看出来了,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她勾着唇角道:“爹您放心,到时候我陪您一起去,务必让聂家长辈对您这个未来女婿满意。” 陶谦俊脸微红,结结巴巴地说:“没事,我自己去就可以。” “那不行,我一定要陪你去,这可是我爹的人生大事呢,我得在您身边好好地看着。”陶夭笑眯眯地说。 对于女儿的打趣,陶谦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道:“聂家主家在江南,此去路途遥远,还得坐船……” 他不想女儿跟着他舟车劳顿。 “那不是正好么,我可以跟着爹爹一路游山玩水,还能去江南游玩一番。”陶夭说到这里,还真的心动起来。 她穿越来这里那么久,都还没出过远门呢,这次倒是可以跟着爹去江南游玩。 想到此,她匆匆起身道:“爹,这次去江南,我是一定要去的,我还要邀二姐她们一起去。” 说罢,她便一阵风地跑远了。 陶谦哭笑不得,却也由着她了。 不多时,下人来禀,“三爷,聂掌柜来了。” 陶谦一转头,便看到聂木兰站在院子里。 他愣了下,走过去,将人请到屋里坐着,又让人上了茶点。 聂木兰喝了口茶,才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她认识他有十年了,可他的样子,依旧跟十年前一样,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却依旧年轻俊朗。 想着,她笑了一下。 陶谦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打量,他正襟危坐着,这时见她突然笑了,不禁有些纳闷,“你笑什么?” “谦哥,昨晚你与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么?”聂木兰放下茶杯,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她的一声谦哥,以及突如其来的动作,令陶谦怔在那里。 他无措又不习惯,但终究是没有将手抽回来。 他有些别扭不自在地转开目光,低沉地“嗯”了声。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聂木兰将他的害羞看在眼里,唇角淡淡勾起。 想不到谦哥女儿都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害羞。 她也是昨晚上才发现的。 陶谦沉默了片刻后,那只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攥了下,才转过目光,看着她的眼睛道:“聂木兰,说娶你的话,我有认真想过,并不是一时冲动。” 说完,他再次别开了目光,俊脸又烫又红。 聂木兰见他这般,也没再为难他,轻轻地“嗯”了声,“我知道了。” “哦。”陶谦应了声,伸手扯了扯袍角,感觉不自在极了。 “既然你说你是认真的,那我不会允许你反悔,你可要做好准备。”聂木兰笑眯眯地说。 “知道了。”陶谦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聂木兰被他这个反应给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你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至于会吃了你。” 陶谦松了口气,“我没有紧张。” 聂木兰看着他松懈下来的表情,以及听他说的话,蓦然觉得好笑又好玩。 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那就好。” 陶谦身体一僵,脸更红了。 翌日。 就在陶家所有人为陶谦准备去聂家提亲的各项事宜的时候,陶谦却突然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 他拆开看后,神色有些怅惘,拿着信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 但没片刻,他的神色便变得坚定起来,拿着信就要撕掉,却被陶夭给截了下来。 “爹,能让我看看么?”陶夭拿过信,先询问了一句。 陶谦顿了下,点点头,“看吧。” 陶夭闻言,便没再顾忌,低头飞快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面色很是难看。 这信,是她娘写的,虽然上面没有署名,但是看上面的内容,并不难猜。 爹爹定也是猜到了,所以想撕了信。 不过她爹的举动,很令她欣慰。 看来她爹是真的放下她娘了。 其实信里并没有说什么,甚至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谦哥,蓉蓉今日下午在玉茗镇的茶楼等你,不见不散。 若是她爹没在皇觉寺见过沈蓉蓉,那么看到这封信时,她爹定然会前往赴约。 她爹心心念念等了她娘那么多年,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她娘有关的事情。 就像那条腰带一样,当时爹看到的时候,也是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 更何况,这封信写得这么直白。 思及此,陶夭觉得讽刺极了。 她不明白沈蓉蓉都改嫁了,还要找她爹干什么? 还是说,她爹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想到这层,她眼睛眯了下,毫不犹豫地替她爹将信给撕了。 陶谦只是愣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他人见状,虽然有疑惑,但没有多问。 众人继续准备明日出发去江南的事宜。 玉茗镇,距离行宫并不远。 蓉娘趁着皇帝和珩儿去午歇的工夫,带着心腹到了小镇上。 小镇地处偏僻,镇上只有一个茶楼。 蓉娘和心腹很快到了茶楼。 刚开始,蓉娘气定神闲地等在那里,神情很是笃定。 陶谦看到她那封信,一定会来的。 可直到太阳快下山了,她所期盼的人,也没有出现在茶楼。 她眉间的笃定,渐渐被焦躁取代。 一旁的心腹提醒道:“皇上这个时候快要醒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终于耐不住寂寞了 蓉娘抿了下唇,没有说话,但她起身走到门外翘首以盼的动作,却泄露她沉不住气了。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小镇入口的方向。 可那里人来人往,却并没有她想见的人。 “会不会是我的信没有写清楚?又或者,他没有找到这里?” 良久,蓉娘喃喃自语。 “玉茗镇,只有这一个茶楼。”心腹在一旁道。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对方来了,不可能会找不到。 闻言,蓉娘沉默下来。 因为她心里明白,确实不存在这样的可能。 这个小镇,这个茶楼,是当年她与陶谦初见的地方。 他那么爱她,不可能不记得这里。 而且据她这些年让人查探回的消息,每年,陶谦都会来这里。 有时候,他一坐便是一天。 所以,他不可能忘记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只在信里写了那么一句话的原因。 她很笃定,她提起玉茗小镇,以及这个茶楼,陶谦便会知道,写信的人就是她。 可是为什么陶谦却没有来赴约? 难道是他没有收到她的信?还是他被事情耽搁了? 然而这些可能,却并不站得住脚。 若是陶谦看到了她写的信,再大的事情,他也是会先放到一边,来见她的。 眼见夕阳就要完全沉下去了,她只得让心腹留在这里继续等,而她先回了行宫。 然而心腹一直等到了深夜,也没有看到陶谦的影子。 翌日,蓉娘不死心,派心腹前去陶家打探消息。 可打探回来的消息是,陶谦今日在家人的陪伴下,带着彩礼,前往江南聂家提亲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蓉娘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杯,怔怔地看着心腹,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心腹垂下头,没再言语。 因为他知道,主子其实已经听到了。 果然,蓉娘没再追问。 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良久,她嗤笑了声,“他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她还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呢,结果,也终于耐不住寂寞,要娶别的女人了。 怪不得,她的信寄出,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原来,他已另结新欢…… 原本,她还对他有些许愧疚,想着以后补偿他,可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 航行的大船上。 “怎么输的又是我?” 舱内,传出陶怜郁闷的声音。 祁晏刚走过来,便听到这一句,抬眸看去,便见陶怜小姑娘,一边抱怨着,一边气呼呼地将画了乌龟的纸条,贴在额头上。 她的额头上已经贴了许多纸条了,而每张纸条上所绘的图案都不一样,有小猪、小狗、小猫、乌龟等各种小动物,很是壮观。 祁晏见了,忍不住笑了声。 “殿下是不是觉得有趣?”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打趣的声音。 祁晏收了笑意,转头一看,见是顾长卿,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顾大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臣过来有一会儿了。”顾长卿含笑回道。 祁晏噎了下。 “太子殿下、顾大人。” 这时,里面的陶夭等人已经看到了二人,纷纷起身行礼。 祁晏见状,跨步走了进去,歉声道:“无意惊扰几位,抱歉。” 陶夭摇头,“没有的事,殿下别这样说。” 祁晏看着桌上别致的纸牌,忍不住拿起一张打量,“这牌好特别,怎么孤从前都没有见过?” “这个牌,是臣妇和姐妹们闲暇时做来玩乐的。”陶夭解释了一句。 祁晏感兴趣地说:“那你们刚才在玩什么,孤能加入么?” 陶夭点头,“当然可以的,我们刚才在玩斗地主。” “斗地主?” 这下,不止祁晏惊奇,顾长卿也深感好奇,“这叫法,挺有趣,不过这个斗地主是怎么玩的?” 陶夭简单地对他们解释了一番。 两人都是聪明人,一下子便听懂了,加上陶夭还拿牌,向二人演示了一番。 听完她的讲解后,祁晏和顾长卿都跃跃欲试起来。 陶夭提议让他们亲自实践一番。 二人求之不得,落座后,顾长卿突然对一旁的陶泠道:“陶泠,我笨得很,你能教我怎么玩么?” 这个借口,属实是蹩脚,陶泠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揭穿,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陶夭和陶泠便退到一旁,让祁晏和顾长卿代替她们的位置,跟陶姝、陶怜打,她们则在一旁指点二人。 二人上手很快,才打了一局,便会打了。 再一次输了后,陶怜扔了牌,不想打了。 “三姐姐,你替我吧。”她声音可怜兮兮的。 输给姐姐们便算了,怎么连才学会打牌的太子和顾大人,也比她强? 她果断起了身,到一边吃东西去了。 祁晏见状,想劝慰几句,可在看到她吃东西,吃得鼓鼓的腮帮时,果断闭了嘴。 人家陶五姑娘,或许对吃的更感兴趣。 陶夭也是哭笑不得,见祁晏和顾长卿还在兴头上,只好坐下,代替了陶怜。 不过看着对面的两人,她心里感叹了一声。 此行去江南,她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巧,太子和顾大人竟奉命要去江南办差,并且与他们同路。 二人是微服出行,所以在码头遇到的时候,二人征得陶添和陶谦的同意后,便理所当然地登上了他们的这艘船。 掩人耳目的同时,还可以结伴同行。 人多确实是热闹,一行人每日在舱内打牌、聊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这一日,船终于抵达了临州,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坐了半个月的船,陶夭几人都憋坏了,因此下了船后,打算先去走一走、逛一逛。 祁晏和顾长卿此行是秘密前来的,因此并没有通知官府的人接应。 见几人要逛这临州城,便主动提议陪她们一起去。 陶添和陶谦还要让人搬卸船上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自然乐意。 陶夭几人也没有拒绝。 陶夭看得出来,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陶泠和顾长卿之间,也有些变化。 所以顾长卿提议要陪她们一起,未尝没有私心。 不过对此,她乐见其成。 临州不愧是江南最繁华的州县,城内热闹非凡,行人如织,街上各种技艺杂耍,层出不穷,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并驻足观看。 就连陶夭都被吸引了,看着艺人的精彩表演,抚掌叫好。 “咦,夭夭,那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是不是陆国公身边的那个侍卫?” 正在这时,陶姝突然拉住陶夭的袖子,惊呼出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见到陆九渊 街上声音太吵杂,加上陶夭又被杂耍吸引,一时没听清楚,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陶姝见她眼睛还在盯着杂耍看,嘴角抽搐了下,扯着她的耳朵,大声道:“我看到陆国公身边的侍卫了!” 陶夭被她吵得耳膜一疼,转头骂道:“你要死啊……不对,你刚刚说什么?” 陶姝无奈地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你看那里。” 陶夭疑惑看去,下一刻,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乌泽?” 反应过来,她提起裙子,急忙跑了过去。 “乌泽!” 可惜街上声音太吵了,走在前面的人,压根就没有听到,而且好像是有急事,他走得很快。 陶夭追着人家跑了两条街,累得都要跑不动了,拄着膝头直喘气。 “乌泽……” 她喊得声嘶力竭,然而这个家伙依旧没有听到。 她狠喘几口气,再次跟了上去,就见乌泽进了前面一家客栈。 见状,她脚步慢了下来。 乌泽出现在这里,那陆九渊定然也在。 他们是不是就住在这间客栈? 她进去的时候,看到乌泽在与掌柜吩咐什么。 乌泽刚好转头看来,看到她的一刻,他愣了下,接着便直接无视了,转回头去,继续与掌柜的说话。 没片刻,他又转过头来。 这一次,陶夭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抱着双臂,看着他的眼睛,冒着火光。 乌泽揉了揉眼睛后,再看,见她还站在那里,终于,淡定的神情,被吃惊取代,失声喊道:“夫人?” 陶夭挑眉,“多日不见,乌侍卫是不是不认得我了?” 乌泽瞪大眼睛,语气夸张地说:“怎么会?属下便是不认得任何人,也绝对不会不认得夫人。这么久没见,夫人还是这么精神,若是主子看到了,必定会立即醒过来的。” 陶夭一听,放下手来,一脸担忧,“什么意思?你主子他……” “主子前段时间受了重伤,这会儿还昏迷着。”乌泽语气沉重。 陶夭蹙眉,“那你主子现在呢?” 乌泽刚要回话,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乌泽,药买回来了么?” 陶夭抬头看去,便见二楼扶栏处,站着一个风姿绰约、楚楚动人的女子。 女子穿着素雅的白色裙子,一张小脸未施脂粉,显得很清丽秀气。 看到长相秾艳的陶夭时,那女子愣了下,旋即眼底掠过不以为然,淡淡地别开了视线。 “买回来了。”乌泽冲那女人回了一句,然后低声对陶夭道,“是昭乐长公主。” 陶夭顿了下,竟是昭乐长公主? 打扮得这么素雅,倒是令人想不到。 她收回目光,朝乌泽吩咐道:“带我去看看他。” “夫人请!”乌泽比了个请的手势后,恭恭敬敬地带她上了二楼。 到二楼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陶夭便没有在意。 可是跟着乌泽进了陆九渊住的那间屋子时,竟看到那女人就坐在床边,手里还拿了湿巾,动作轻柔地给床上昏睡着的男人擦脸。 乌泽见了,眉头一皱,“不劳公主大驾,卑职会给我家主子擦的。” 陶夭闻言,心头的怒意,淡了许多,在昭乐开口前,她拿帕子捂着眼睛,然后哭哭啼啼地喊道:“夫君,夫君您怎么了?” 昭乐听到声音,转头看来,便见一道身影,忽然疾步冲了过来。 许是太着急的关系,压根没注意到坐在床边的她,然后一屁股便将她挤到了床下。 “砰”的一声,没有防备的昭乐摔在了地上。 她摔得臀部生疼,刚要动怒,却听见那女人哭天抹泪地趴在了昏睡着的陆九渊身上,并大声哭喊道:“夫君,你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啊……” 闻声,昭乐面色一僵,看向乌泽,“她是……” 乌泽叹了口气,“夫人太思念国公了,竟然只身找来了这里。”说完,他像是才想起来般,慌忙上前将昭乐扶起来。 “公主怎么坐到地上去了?仔细地上脏。” 昭乐的面色很是难看,她抿唇看向堂而皇之趴在陆九渊身上哭泣的女人。 心里不屑地想,一个遇事只会哭的女人,陆九渊的夫人,也不过如此。 “原来是陆夫人,但这会儿陆国公身上还有伤,又是昏迷着,应该静养才是,乌侍卫,还是先请陆夫人到隔壁屋子歇会儿吧。”昭乐淡淡道。 乌泽一脸为难,“夫人见国公昏迷不醒,伤心也是理所应当的,就让夫人在这里陪着国公吧……” 昭乐面色一沉,“乌侍卫,陆国公身上还有伤,若是叫陆夫人不分轻重弄得加重了伤势,你担待得起?” 乌泽轻咳一声,上前,“夫人……” “呜呜……”陶夭哭得更大声了,挥着手道,“我们夫妻的事情,需要你们外人管?” 乌泽低头憋笑。 昭乐面色一青,“陆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 陶夭抬起头来,拿帕子抹着脸上不存在的眼泪,扭头看了她一眼,“臣妇知道,家夫是为救公主,才受的伤,他如今伤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不过公主说得对,家夫确实需要静养。 乌泽,请公主先回屋歇息吧,等国公醒了,公主再召见不迟。” 昭乐攥紧了手里的湿巾。 “公主,请!”乌泽爽快地转身道。 昭乐站着没动。 陶夭奇道:“虽说家夫为救公主而受了伤,公主心里歉疚,但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留在有妇之夫的屋里,好像不大合适。 为了公主的闺誉,公主还是先回屋吧。” 说到有妇之夫的时候,陶夭特地加重了语气。 昭乐眸底掠过阴霾,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乌泽立即跟了出去,并识趣地将屋门给关上了。 屋里没人后,陶夭撇了撇嘴,一反方才一脸担心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盯着床上的男人看。 许是昏迷了太久的关系,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但依旧好看得不像话。 怪不得昭乐像苍蝇一样,盯着不放。 她叹了口气,忍不住抬手掐了掐陆九渊的俊脸。 臭男人,竟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招蜂引蝶。 她很是不客气地揉搓着陆九渊的脸。 直到他苍白的面色,有了一丝血色。 但她犹不解气,还在他手臂上掐了好几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服侍夫君,是我应该做的 “若不是我来得及时,赶走了苍蝇,你还不知道还要被吃多少豆腐呢。”陶夭嘀咕道。 想到方才进来时,昭乐给陆九渊擦脸的一幕,她心里便很是不舒坦。 “念在你昏迷,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原谅你了,但若有下一次,我就不要你了。” 陶夭说着,刚要下床,手腕处却突然一紧。 她身体一僵,缓慢地转头看去,竟对上男人深邃漆黑,还带着点点笑意的双眸。 她眨了下眼睛。 待反应过来,她惊呼一声,折身扑了过去,“夫君,你醒啦?” 陆九渊顺势揽住她,黑眸锁定在她脸上,唇角微勾,“嗯。” 陶夭闻言,顿了下,支支吾吾,心虚无比,“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掐我的时候。”陆九渊深深地看着她。 陶夭眨眸,“我没有掐你,我是在给你按摩。我怕你昏迷太久,身体血液不流畅,你看,我一给你按摩,你就醒了,要不然你还不知道要躺多久呢。” “那我还要感谢夫人?”陆九渊眸内的笑意,都快要压不住了。 “感谢就不必了,谁叫你是我的夫君呢。”陶夭勾着唇角,眉眼生动地说。 “调皮!”陆九渊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陶夭想到什么,突然哼了声,“其实你根本就不想那么快醒来吧?” “这话怎么说?”陆九渊蹙眉。 “因为有美人日日贴身服侍照顾你啊,你怕是乐在其中,都要乐不思蜀了。”陶夭忿忿道。 陆九渊不解,“乌泽是什么美人?” 陶夭一滞,双手叉着腰道:“在跟我装?” “嗯?”陆九渊依旧不解,“还有什么人?亲卫里面没有女子。” 陶夭审视着他,见他样子不像是做假,放下手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昭乐就坐在这里,给你擦脸呢,难道你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昭乐?”陆九渊眉眼染上阴霾,“她怎么会在这里?” 陶夭一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陆九渊许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揉了揉眉心,“去把乌泽叫进来。” 陶夭下了床,刚打开门,便见乌泽正竖着耳朵,贴在门板上。 这时门突然打开,他没有防备,整个人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却对上陶夭好整以暇的目光,他尴尬地笑了下,“夫人。” 陶夭似笑非笑地说:“你主子喊你进来。” 乌泽脚步沉重地走进屋,在看到床上慢慢坐起来的人时,他一脸欣喜,差点热泪盈眶,“主子,您终于醒了……” 陆九渊冷冷道:“昭乐是怎么回事?” 乌泽收起一脸欣喜的神色,支支吾吾道:“送昭乐长公主回阴山后,您不是又昏迷了么,属下谨遵您昏迷前的吩咐,没敢耽搁,立即便带着您启程了。 后面不知怎么回事,昭乐长公主竟追了来,说她也要回京看望皇上,与我们同路,正好也有个伴。 属下不好拒绝,长公主便一路跟着了…… 方才她趁着属下出去买药,擅自进了您的屋,她毕竟是长公主,其他亲卫也不好太过阻拦,就、就……” 乌泽说着,抬眸看了眼陶夭。 谁能知道,夫人会突然来到江南呢。 而看夫人的样子,显然是误会了。 想到此,他一脸正色道:“夫人,属下向您保证,除了刚才的事情外,其余时候,属下都是严防死守,没有让长公主染指过国公哪怕一寸肌肤。 当然,国公也一直昏迷着,便是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国公可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夫人的事情,您相信属下。” 陶夭:“……” 陆九渊一脸阴霾,声音似冰霜,“乌泽,罚俸一年!” 乌泽脸一垮,受惊般地瞪大眼睛,“为什么?属下拼死拼活,累死累活不说,还费尽心思地守住了您的清白,您却要罚我的薪俸?”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滚出去!” 乌泽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地转身出去了。 陶夭见状,忍俊不禁,在笑出声来之前,慌忙拿帕子掩住了嘴巴。 陆九渊看到她弯起的眉眼,就知道她在偷笑,不过他没有拆穿,而是轻咳一声,温声道:“夫人,你过来一下。” 因为昏迷了太久的关系,他的声音还有些哑,可听进陶夭的耳中,却有种酥酥麻麻之感。 她“哦”了一声,走了过去。 “夫君有什么需要的么?” “嗯。”陆九渊应了声,将手臂搭在她肩上,“劳烦夫人扶我一下。” “好。”陶夭很爽快地将他扶起来,还给他穿了鞋,“你是要出去么?” 陆九渊顿了下,苍白的俊脸上,浮起薄红,只说了两个字,“恭桶。” 陶夭愣了下,待会意过来时,她脸也有些红。 哦,原来他要嘘嘘啊。 不自觉的,她的目光落在他的下面。 不过只看了一眼,她便飞快地挪开了目光。 但即便如此,还是被陆九渊捕捉到了。 他顿了下,有些踌躇,低声道:“算了,你还是叫乌泽进来吧。” 陶夭虽然好奇,但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厚着脸皮,便乖乖地去叫了乌泽。 没想到的是,乌泽这个侍卫的脾气还挺大的。 被主子直接扣了半年的俸,他直接摆烂了。 “我不去,叫主子另请高明!” 陶夭:“……” 她无奈地走回屋里,转达了乌泽的话。 陆九渊听后,被气笑了,“嗯,那就再扣半年,凑个整数,扣一年好了。” “那……用我帮你么?”陶夭羞羞怯怯地说,实则心里有种莫名的激动。 “有劳夫人了。”陆九渊颔首。 陶夭摆摆手,“服侍夫君,是我应该做的。” 她雀跃着上前,架起他的胳膊,将他扶去了净室。 站在恭桶前,陶夭刚要伸手解他的裤子,却被他握住了手。 “夫人,我手没受伤,你先出去等我。”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睛,陶夭一愣,悻悻地收回手,“好嘛。” 心里嘀咕,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吗,竟然不让她看。 他们不是夫妻吗? 不用这么见外吧? 见她出去了,陆九渊明显松了口气。 陶夭没在净室外等。 虽然她挺好奇,但等在这里听,会显得她很变态。 她识趣地走开了些。 估摸着陆九渊解决完后,她才返身走回来。 “夫君好了么?”她敲了敲门,询问道。 “嗯。”陆九渊在里面应了声。 第一百四十章 被一只大蚊子给叮了 将陆九渊重新扶回到床上后,陶夭询问道:“你是要躺着,还是坐着?” “坐着吧。”陆九渊道。 陶夭点点头,拿过枕头,贴心地垫在他背后。 看着她忙活的身影,陆九渊问:“你怎么来了这里?” 陶夭在床边坐了下来,“不止我来了,我爹、我大伯,二姐她们,还有太子、顾大人也来了。” 陆九渊一愣。 正在这时,乌泽在门外禀报道:“国公,长公主听说您醒了,过来看您。” 陶夭闻言,看向陆九渊,等着看他是什么反应。 陆九渊眉头皱了下,毫不犹豫地说:“臣身体依旧不适,不便见客,还请长公主见谅。” “那你好好歇息,我晚点再来看你。”门外,昭乐声音温柔地说。 陆九渊未作回应。 昭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这才抬脚离开了。 陶夭嘴角撇了下,心道,真是不要脸啊,堂堂长公主,竟然追着一个有妇之夫不放。 不过幸好陆九渊对她并没有什么。 可是想到那日静雯信誓旦旦说的话,她心里依旧感到不舒坦,拉着陆九渊的袖子,皱眉问:“你跟这个长公主,什么交情?” 陆九渊一怔,对上她认真的眼眸时,笃定道:“什么交情也没有。 “是么?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原本是要尚主的?”陶夭眨了眨眸,笑眯眯地看着他。 陆九渊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听哪个嘴碎的嚼的舌根?” 陶夭扭过身,背对着他,“我可不是无中生有哦,是静雯公主说的,还说我很快就会成为下堂妇了。 而且我刚刚来的时候,也确实看到昭乐在照顾你。” 陆九渊面色一沉,蹙眉道:“没有的事,别听他人胡说八道,我跟她什么也没有。” “真的?”陶夭扭回身来,歪着脑袋,眼睛灼灼地盯着他。 陆九渊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喉咙滚动了下,低沉地“嗯”了声,“真的。”顿了顿,又道,“夫人,我有些渴了。” “哦,我给你倒水。”陶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纠结,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 她其实并不信静雯说的话,只是心里存了疑虑,比起外人,她自然是更相信陆九渊。 现在听到他亲口否认,她心里的那一点疑虑也没有了。 陆九渊一点也不喜欢昭乐。 除了他亲口说的,她也看得出来。 虽然昭乐长公主身份尊贵,但是长相真的就一般。 若他们有可能,又怎么会等到今日? 想到此,她本就娇艳的小脸,更加明媚起来,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陆九渊喝完水后,陶夭问:“你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九渊动作一顿,抬眸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孩儿。 两人将近两个月没见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睁开眼看到她的一刻,心里有多欣喜。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奉旨前往边关,潜入契丹救回昭乐长公主时,他不慎中了敌人的埋伏,受伤颇重。 他本可以在边关养好伤后,再回京的,可他却选择带伤赶路。 为此,致使伤势加重,昏了过去。 乌泽几人都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赶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想早日回京,见到这个女孩儿。 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她。 他唇角勾了下,将杯子递给她,“很饿,劳烦夫人了。” 陶夭笑了下,“不用这么客气啦,我这就去叫人给你弄吃的来。”说完,她刚要起身,手腕上却被一抹温热钳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一股力道带着,往后一歪,倒在了陆九渊的怀里。 紧接着,阴影笼罩,男人温热的唇覆下来,轻柔地吻住了她的。 陶夭羽睫一颤,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他颈瘦的腰。 原本轻柔的吻,因为她的举动,骤然化作了疾风骤雨。 陶夭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波涛汹涌中的小舟,随时会被冲进浪涛中,本能地紧紧攀附住着。 “叩叩!” 正在这时,屋门被敲响,乌泽的声音在外禀道,“国公、夫人,陶二姑娘她们来了。” 陶夭一惊,理智回拢,急忙推开陆九渊。 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时,结结巴巴道:“二、二姐姐她们来了。” “嗯,听到了。”陆九渊双眸微阖,掩去了当中的情谷欠,然后抬袖替她擦去嘴角的银丝,声音喑哑道,“去开门。” 陶夭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一张小脸又红又烫。 她刚要起身,却在看到他被自己扯开的衣襟时,又立即回身给他拢好。 确定他胸膛的肌肤,没有泄露一丝一毫时,她才满意地去开了门。 陆九渊低头看了眼被拢好的衣衫,眸内划过笑意。 门一开,陶夭便看到陶泠三人,以及顾长卿和祁晏。 众人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陶夭一顿,到底是有些心虚,轻咳一声,抬手打着招呼,“你们来了。” “四姐姐,你怎么跑那么快?我们差点就跟丢你了。”陶怜扑了过来,抱怨道,“我腿都跑疼了。” 陶夭一脸歉意,“对不起,我看到乌泽,一时心急,便先追过来了。” “咦,四姐姐,你的嘴巴怎么了,好肿啊。”陶怜突然又道。 陶夭强自镇定地说:“方才被一只大蚊子给叮了。” 陆九渊:“……” “什么样的大蚊子啊,竟然还叮人的嘴巴?”陶怜皱眉,一脸费解。 陶夭:“……” 察觉到其他人投来的探究目光,她真想找个地将陶怜给埋了。 这个丫头的话,怎么那么多啊? “国公方才醒来了,你们都进来吧。”陶夭侧开身道。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陆九渊身上,不再关注她嘴唇的红肿问题,而是关切问:“国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话的工夫,顾长卿和祁晏,已经先一步进了屋子。 陆九渊倚坐在床头,对祁晏道:“臣行动不便,无法行礼,还请太子见谅。” 祁晏已经迈近了一步,关切道:“国公言重了。对了,国公伤到了哪里?现在有没有好一些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陆九渊的心思 陆九渊回道:“多谢太子关心,臣除了腿上的伤,其余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祁晏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次营救姑姑,国公受累了。” “太子言重了,奉旨办差,是臣应当做的。”陆九渊摇头。 顾长卿拍了拍他的肩,“你没事就好。” 陆九渊点头,“都坐吧。夫人,叫人上茶。” 陶夭转身出去吩咐了几句,刚要进屋,便见昭乐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国公有伤在身,需要静养,陆夫人怎么这么懂事?屋里乱糟糟的,叫国公怎么养伤?” 她走过来,劈头盖脸便是一通数落,陶夭听得好笑不已。 这长公主怎么一副老妈子的样子? “乱糟糟的?长公主要不要先看看屋里的是谁,再来教训臣妇?”陶夭笑眯眯地说。 昭乐见状,对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个女人,长得狐媚不说,说话还这么轻佻。 陆九渊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袖子往后一拂,越过陶夭,进了屋。 可是进到屋里,在看到坐在床边与陆九渊说话的祁晏时,她面色一僵,旋即蹙眉,“太子?” 祁晏看到她,起身施了一礼,“祁晏见过皇姑姑。” 顾长卿等人也跟着起身行礼,“见过长公主。” 昭乐摆手,“都免礼吧。” 众人依言直起身来。 “陆国公伤势未愈,你们别打扰他歇息。”昭乐接着开口道,一脸不快。 前头她来看陆九渊,还被以身体不适,挡在门外呢,可是这会儿,陆九渊倒是有精力了,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人。 昭乐越想,心头越是不舒坦。 难道,她还不如这些人重要? 陶泠几个,见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心里感到惊讶,却是没说什么。 祁晏向来不喜欢这位姑姑,闻言,面色淡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孤等人今日初到临州,不想便遇上了陆国公,皇姑姑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至于陆国公的伤势,我等自有分寸,就不劳姑姑操心了。” “恭送长公主殿下。”顾长卿跟着道。 “恭送长公主殿下。”陶泠几个也跟着道。 昭乐闻言,面子上差点挂不住,又见陆九渊没有开口为她说话的意思,面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但她自诩身份,便强压了怒意,只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们知道就好,别待太久”,便转身走了。 她一走,陶怜暗暗松了口气。 这长公主好让人窒息的感觉。 主人家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外人,却在这里指手划脚的,难道长公主殿下,那么闲的,都管到别人家的事了。 陶夭带着人,将茶点端进来后,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不过考虑到陆九渊身上确实还有伤,祁晏等人并没有坐太久。 “九渊,你好好养伤,我跟殿下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陪你了。”顾长卿道。 陆九渊也没问他是什么事情,只道:“保护好殿下。” “我知道,你放心吧。”顾长卿点点头。 “夭夭,我们也得去找爹他们了,我们离开这么久,他们会担心。”陶泠也起身对陶夭道。 陶夭闻言,有些纠结地看了眼陆九渊,“我……” “国公受了伤,你就在这里照顾他吧,我会跟三叔说的。”陶泠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嫂夫人就放心吧,我和殿下会先将陶泠她们送过去后再走。”顾长卿也开口道。 陶夭点点头,“那好吧,明日我再去找你们。” 送走了陶泠一行人,陶夭返回屋子。 正好乌泽煎的药也好了,便端进来给了她。 陶夭端过,拿了汤匙,要喂陆九渊。 陆九渊见状,温声道:“我自己喝吧。” “那不成,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要照顾你的,我来喂你。”陶夭坚持。 陆九渊失笑,没再拒绝。 陶夭舀起药汁后,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再喂到陆九渊嘴边。 很快,一碗药汁便喂完了。 陶夭将碗放到桌边,返回来道:“你躺下歇会儿吧。” 陆九渊摇头,“不用。” 陶夭蹙眉,“但是你身上还有伤……” 陆九渊不甚在意地说:“伤没事。” “怎么没事?你现在连下床都不会,你得快点好起来呀。”陶夭不认同地说。 陆九渊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下,“可我若是睡着了,你一个人岂不是无聊?” 陶夭一愣,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不会啊,我可以叫乌泽他们陪我打牌。”说着,她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副牌来。 陆九渊一滞,不紧不慢地说:“乌泽他们没空。” “啊?”陶夭惊讶,“可我看他们守在门外,也没事啊。” “我有事吩咐他们去做。”陆九渊语气从容,“你叫他们进来一下。” “哦。”陶夭不疑有它,起身出去了。 片刻,以乌泽为首的亲卫们,走了进来。 陶夭站在一旁,竖起耳朵想听,结果却见陆九渊与他们低声耳语了几句什么。 最后,乌泽面色古怪地带着亲卫们走了。 他们一走,陶夭去关了门,走回到床边,好奇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你不是要玩牌么?我陪你。”陆九渊拿起她放在床边的纸牌,岔开话题道,“不过这个是要怎么玩的?” 陶夭闻言,便没再多问,拿过牌,为他解说了起来。 陆九渊侧头看着她,听得很认真。 …… 街上。 亲卫赵二,手搭在乌泽肩上,好奇道:“老大,主子今日怎么善心大发,让我们出来玩乐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叫我们玩到天黑了,再回去。”亲卫钱三也是困惑不已。 “主子肯定是觉得我们这段时间太辛苦了,要犒劳我们。”丁四倒是没想那么多。 “机会难得,不如去……”程五搓着手,笑得有些猥琐。 包括乌泽在内的几人,全都抬脚踹向他,一脸嫌弃,“满脑子裤裆玩意,滚!” 可是不久后,几人竟成排地站在了临州城最大的青楼门外,一脸向往。 “听说这是临州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程五继续搓着手道。 “瞧你那出息的模样,活像没见过女人似的。”乌泽唾弃地骂了一句,然后当先抬脚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落后的程五,冷笑道:“一个个的就是虚伪!”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怎么还有这样的好事 乌泽等一干亲卫在青楼里玩乐的时候,客栈里,陆九渊已经陪陶夭玩了十几局的跑得快了。 「你又输了,你现在已经要欠我一百两了,回去后,你要记得结算给我哦。」陶夭一边洗牌,一边提醒道。 「嗯,不会忘。」陆九渊倚在床头,含笑看着她。 陶夭洗好牌后,问道:「还来么?」 「好。」陆九渊好脾气地说。 「那再来两局吧。」陶夭说着,刚要开始发牌,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然后昭乐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陆国公,到饭时了,我让人给你做了些吃的,现在端进去给你。」 陶夭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放下纸牌,起身过去开了门。 「多谢公主,有劳了。」陶夭说着,很不见外地从她身边侍女的手上,端过托盘。 昭乐还没反应过来,门便当着她的面,再次阖上了。 旁边的侍女,看着公主铁青的面色,大气不敢喘一下。 门内,陶夭端着托盘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门外脚步声远去,这才勾了下唇角,将托盘放在桌上。 昭乐长公主让人准备的晚膳,明显是特别为陆九渊准备的,虽然清淡,但看起来很营养。 她端起鸡汤,走过去给陆九渊,「快喝,人家昭乐长公主特地让人为你准备的哦。」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摇头,「我不喝。」 「为什么不喝?」陶夭眨眸看着她。 陆九渊从她手里端过碗,然后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喂到她嘴边,「我要喝,也是喝夫人为我准备的。」 陶夭愣神间,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将汤喝了。 陆九渊一勺一勺地喂她,直到她将鸡汤喝完,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见底的碗,陶夭一脸歉疚,「可是我并没有给你准备鸡汤啊,这汤被我喝完了,你喝什么?」 「汤好喝么?」陆九渊不答反问。 陶夭愣愣点头,「好喝。」 虽然昭乐挺讨厌的,但她对陆九渊很上心,所以这鸡汤炖得非常好喝。 想着,她还忍不住舔了下唇瓣。 陆九渊看到了,动作顿了下,然后不紧不慢地将空碗放下。 而后,他突然扶住她的后颈,倾身吻住了她的唇。 陶夭呆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小声道:「我没有漱口……」 陆九渊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在意,托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陶夭:「……」 昭乐长公主送来的饭菜,最后全进了陶夭的肚子。 陶夭有些过意不去,跟客栈借用了厨房后,亲自给陆九渊煮了一碗羊肉面。 她煮好,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乌泽等一众亲卫,从外面回来了。 几人显然喝了酒,勾肩搭背,醉醺醺的,丝毫没有在陆九渊面前时的肃穆严谨。 陶夭走近后,听着几人在讨论花楼中姑娘的腰有多细,皮肤有多嫩…… 不用想也知道,几人刚才是从哪里回来的。 她摇了摇头,端着面,越过几人,上楼去了。 「咦,前面那姑娘怎么长得那么像夫人?」钱三揉着眼睛,醉醺醺地说。 乌泽眯眸一看,酒醒了泰半,「什么像?那就是夫人!」 其他人一听,也霎时清醒了很多。 「夫人没听到我们说什么吧?」 「肯定听到了。」 「那她会不会在国公面前揭发我们啊?」中文網 「若是让国公知道我们几个去逛楼子,喝花酒,我们非掉一层皮不可!」 几人瑟瑟发抖。 陶夭并不知道几人在看到自己后,吓得酒都醒了。 她端着面,直接回了屋。 「夫君,快起来吃面喽,我给你煮了羊肉面。」 陆九渊听到声音,黑眸睁开,眉间隐约划过笑意。 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陶夭将面放在桌上后,抬起一个小几,放到了床上,然后将面放到了小几上。 她拿了筷子,刚要给他喂,却被陆九渊制止了。 「我自己吃就好。」说着,拿了帕子,给她擦掉额头上热出来的汗。 陶夭这次没有坚持,在床边坐了下来,晃着双腿,看他吃面。 「好不好吃?」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 想到方才楼下碰到乌泽几人的事情,陶夭想了想,刚要与他说,这时屋门突然被敲响。 「夫人。」乌泽在门外喊道。 陶夭诧异着,起身去开了门。 乌泽躲在一旁,朝她招了招手。 陶夭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怎么了?」 乌泽搓着手,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夫人,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有了您在国公身边照顾,属下们才得以有空出去玩。」 说着,他从程五手里接过一包几位兄弟凑起来的银子,递给陶夭,「兄弟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陶夭一怔,没有接,「这是做什么?照顾国公,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哪能让你们破费?」 乌泽叹了口气,「其实,兄弟们只是希望夫人能在国公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他说话的时候,赵二几个也是搓着手,一脸期盼地看着陶夭。 陶夭:「……」 「兄弟几个的前程,就靠夫人了。」乌泽趁机将银子塞到她手里。 陶夭刚要再说什么,几人已经一溜烟跑掉了。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她嘴角抽搐了下。 怎么还有这样的好事? 陆九渊的亲卫,竟然集体给她塞银子。 陶夭哭笑不得。 不过她很快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什么美言几句?分明是想用银子堵住她的嘴巴,让她别在陆九渊面前揭发他们喝花酒一事。 想通了这层,陶夭毫无压力地将银子塞到了随身的布包里,脚步轻快地进了屋。 陆九渊已经吃完了面,见她进来,随口问道:「乌泽找你什么事?」 陶夭眨了下眸,摇头,「没事,就是他们回来的路上,买了些好吃的,要给我,我没有要。」 「为什么不要?」陆九渊有些不解。 「都是一些煎炸的食物,你现在又不能吃,我怕我吃得太香,你会馋。」陶夭一脸认真地说。 陆九渊莞尔失笑,「夫人还真是体贴。」 「那当然,就没有比我更体贴的人。」陶夭勾着唇角道,「对了,我要了热水,一会儿给你擦身子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夫君,把衣衫褪了吧 陆九渊愣了下,「好。」 「你等着。」陶夭说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没多久,乌泽带着人,将热水送了进来。 见主子面色如常,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看来银子很好使,夫人没有揭发他们。 退出去的时候,他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陶夭拿着棉巾,浸湿后,捞起拧干,走回到床边,扬了扬手里的湿布,催促道:「夫君,把衣衫脱掉吧。」 陆九渊顿了下,抬眸看着她。 床前的女孩儿,眼眸若琉璃般澄澈漂亮,正认真地看着他。 他没有犹豫太久,抬手解了衣衫。 很快,衣衫褪去,露出他结实精壮的胸膛。 陶夭眨了眨眸,在男人目光注视下,她克制着没有乱看。 她拿着湿巾,跪坐在床上,从他脖颈开始,一寸一寸,仔细地替他擦拭。 擦到腹部的时候,男人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 陶夭抬眸,「怎么了?」 陆九渊悄然抓过一旁的被子,覆在腿上,声音喑哑,气息不稳,「我自己来吧。」 「哦。」陶夭悻悻地松了手。 出去的时候,她看到陆九渊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的薄汗,愣了下。 好像,她刚才白忙活了。 晚上,陶夭沐浴完,穿着陆九渊的宽大寝衣,从净室里出来。 「夫君,我穿你的衣衫,你不介意吧。」 陆九渊好笑地说:「你都穿上了,还问?」 「那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现在脱还给你啊。」陶夭一脸认真。 陆九渊:「……」 「介意么?」陶夭走近了些,故意逗他。 「我便是介意,你当真就不穿了?」陆九渊唇角勾起,刮着她的鼻子,「你的包袱,不是没有带过来?」 陶夭眨着眸道:「这屋里只有我们,我不穿也可以啊,反正天气也热。」说罢,她作势要去解衣衫。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拉住了她的手,「不准顽皮,上来睡觉。」 「哦。」陶夭故意拉长声调,上了床。 陆九渊黑眸中划过笑意。 陶夭在他身侧躺下来后,将一把扇子,递给他。 「夫君,我热,你给我扇扇风吧。」 「好。」陆九渊接了过来,当真给她扇起了风。 陶夭见状,转身偎进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并在他喉结上吻了吻。 陆九渊身体霎时紧绷,将女孩儿推开了一些,哑声道:「别闹,快点睡。」 陶夭故意噘了下嘴,「投怀送抱,你都不要?」 陆九渊喉结滚动了下,但还是坚定地拍了拍她的肩,「不早了,快些睡。」 陶夭知道他现在腿不方便,本来也是故意逗他的,闻言,便果断地松了手,规规矩矩地躺好。 「等我睡着了,你就不用扇了。」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地说,末了,又补充道,「我很快可以睡着的。」 「嗯。」陆九渊低应了声,握着扇子,给她扇风。 陶夭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为何这么说?」陆九渊不解。 「你还有伤呢,就让你给我扇风。」黑夜中,女孩儿的眸子,亮晶晶的。 「我的手没伤。」陆九渊低声道,眸中盛满了宠溺。 陶夭闻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小声嘟囔道:「陆九渊,我很喜欢你哦……」 她的声音很轻,说到后面, 已经没了声音。. 若不是此时万籁俱寂,陆九渊恐怕不一定能听得真切。 但他听到了。 他神情怔了下,低头看去,只见她已经睡着了,发出平稳轻细的呼吸。 一瞬间,他的心房被柔软填满。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他唇角轻勾,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继续帮她扇着风。 不知过了多久,他摸了摸女孩儿鬓侧变得干爽的头发,确定她已经不热了,才收了扇子。 躺在女孩儿身侧,听着她轻细的呼吸声,陆九渊安心踏实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很好。 翌日早上,二人是被门外的吵嚷声给吵醒的。 陶夭睁开迷迷蹬蹬的眼睛,发现自己竟然依偎在陆九渊身上,还将腿大刺刺地搭在他身上时,有些窘迫。 她这豪放的睡姿…… 她刚要收回腿,却见陆九渊也醒了,正睁着深邃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陶夭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抓了抓头发,匆匆坐起身来,「我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说罢,她便随意披了件衣衫,跑过去开了门。 门打开,昭乐长公主和她的侍女,正端了早点,站在那里,旁边,是一脸为难的乌泽和其他亲卫。 看到陶夭开门出来,乌泽几人松了口气,禀道:「长公主给国公送早点来了。」 一句话,陶夭便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这昭乐还真是有意思。 堂堂长公主,竟然甘愿给别人送早点,这副侍女的作派,还真是纡尊降贵了。 大概是因昨日傍晚的经历,昭乐以为陶夭又会来抢早点,便在陶夭说话前,径自伸手推开了她,「本公主就知道陆夫人不是个会照顾人的,这都日上三竿了,也不见起。 幸好本公主已让人给陆国公准备了早点。」 陶夭讶异地看着她堂而皇之走进去的身影。 这个女人,还真是犯贱啊! 她唇角勾了下,突然快步越过昭乐,走到床边坐下,一边企图遮挡住陆九渊,不让昭乐窥探,一边故意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衫,轻咳一声,道:「让长公主见笑了,臣妇也不想起这么晚的,还不是我们国公……唉,我们分开太久了,所以、所以昨晚……倒是让长公主看笑话了。」 昭乐闻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停下脚步,目光恶狠狠地看着她。 在看清她身上穿的是男人的衣衫时,她脑中不知想了什么,冷笑着,一字一字道:「不、知、羞、耻!」 陶夭目光一冷,随即故意受惊般地瞪大眼睛,「长公主何出此言?」 说着,她抽泣一声,转头便扑进了陆九渊怀里,举着小粉拳,捶着他的胸膛道:「都怪你,现在好了,我还被长公主当成不知羞耻的女人了……呜呜,我不想活了。」 陆九渊伸手揽过她,目光冷冷地看向昭乐,「臣和内子的闺房之事,何需长公主过问?长公主,你逾矩了!现在,还请长公主退出臣的屋子。」 昭乐面色一白,嘴唇蠕动着,刚要再说什么,可对上男人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眸时,她心头一颤,攥着帕子,自嘲道:「看来是本公主多管闲事了。」 「长公主请!」陆九渊偏头,声音冰冷,不容质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昭乐走时,面色非常难看。 而她一走,陆九渊便抬手拍了拍怀中女孩儿的背,“好了,她已经走了。” 闻言,原本在他怀里呜咽抽泣的陶夭,立即收了声,并抬起脸来。 她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泪痕都没有。 对上男人促狭的眼眸,她便想起了方才她故意说的那些话。 顿了下,她摸摸鼻子,悻悻道:“事急从权,你不会介意吧?”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故意沉声问:“介意又如何?” 陶夭一滞。 看着男人好整以暇的神色,她索性背过身去,故意气呼呼地说:“你介意的话,大不了,我去跟昭乐解释一下,就说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好了。” 闻言,陆九渊好笑地掰过她的背,“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不介意。” 陶夭惊讶,“你竟然会开玩笑?” 陆九渊:“……” 他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别贫嘴,走吧。” “走去哪?”陶夭不解。 陆九渊顿了下,看了她一眼,黑眸微阖,唇畔隐约勾起,“解手,有劳夫人了。” 陶夭一愣,“哦。” 她跳下床去,扶了他,慢慢地往净室走去。 她依旧没有进去,等他好了,才将他扶出来。 乌泽已让人重新准备了早点。 吃过早饭后,陶夭正想去找陶谦,却没想到,陶谦和聂木兰一起来了。 “……夭夭,国公受了伤,住在客栈里不方便,我已让人收拾了别院,今日就搬过去吧。”聂木兰开口道。 不等陆九渊说话,陶夭立即点头,“好啊,听娘的安排。” 聂木兰一愣,旋即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陆九渊诧异地看向陶夭。 陶夭一脸正色地介绍道:“夫君,忘了跟你说,此次江南之行,我是陪我爹去聂家提亲的,再过不久,木兰姨可就要嫁给我爹了。” 陆九渊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说着,他看向陶谦,“恭喜岳父!” 陶谦:“……” 他尴尬极了,夭夭这个丫头,还真是爱胡闹。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在对上聂木兰愉悦的眼睛时,他顿了下,有些窘迫地挪开了目光。 他轻声咳嗽了下,“那我们现在过去别院吧。” “好的。”陶夭雀跃地上前,架起陆九渊的胳膊,就想走。 她可不想再跟那个觊觎她男人的昭乐住一个客栈。 “夭夭,你打算就穿这身衣衫出去?”聂木兰出声提醒道。 陶夭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陆九渊的衣衫。 陶谦将一个包袱递了过去,无奈地说:“不急这一时,先去换下吧。” “好吧。”陶夭松开陆九渊,接过包袱,去了净室更衣。 等她打理好出来后,陆九渊吩咐了乌泽什么,乌泽领命去了。 “走吧。”陆九渊朝她伸出手。 陶夭走了过去,同陶谦一起,将陆九渊扶下了楼,聂木兰则跟在三人后面。 …… 此时,前面就回到屋里的昭乐,正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里。 只要一想到陆九渊维护陶夭的样子,她心里便怒恨不已。 她就不明白,陆九渊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 当初在封地,听闻他大婚的消息传来时,她还不以为然,认定他是拗不过家中长辈,无奈之下才娶的。 可是方才,陆九渊竟然那般维护那个女人。 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过是稍有姿色罢子。 陆九渊又不是好色之徒,从前那么多人要塞女人给他,他不也一个都没收下? 总不可能,他现在变了? 在昭乐看来,陶夭除了一张脸过得去外,实在是一无是处。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配得上陆九渊? 而她也绝不愿意相信陆九渊是那样肤浅的男人。 “公主,陆国公和他的夫人走了。”这时,她的侍女走了进来,禀报道。 昭乐回过神来,沉着的脸上,浮现怒色,“什么叫走了?他们能走去哪里?” 侍女连忙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奴婢刚才看到陆国公被陆夫人扶着,下楼去了,还有陆国公的亲卫,正在屋里收拾行李。” 昭乐一听,便沉不住气了。 走到陆九渊的屋子一看,果见他的一众亲卫正在收拾行李,而陆九渊和陶夭都不在了。 她面色一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丁四回头看到她,行了一礼后,回道:”长公主,我们国公的岳丈过来接了国公去别院养伤,今日起就不住客栈了。“ 昭乐闻言,怒声道:”那怎么没人来通知本公主?” 赵二回道:“国公走前,有吩咐,他有伤在身,需要养好伤后再回京,接下来无法再与长公主同行,不过国公已派人通知了当地官府,他们很快会派人前来护送长公主回京,长公主放心。” 昭乐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九渊就那么不想看到她? 竟然连要走了,都不跟她当面说一声。 定是陶氏在从中作梗! 昭乐气恨不已,偏偏现在人都走了,她便是想寻名目问责,也没机会。 一时间,昭乐的面色很是阴沉难看。 …… 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陶夭,突然喷嚏连连。 陆九渊等人见状,俱是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着凉了?” “没有不舒服啊。”陶夭摇头,拿帕子按了按鼻子,语气笃定道,“恐怕是有小人在背后骂我!” 陶谦无奈道:”别瞎说!“ 陶夭不服气道:”我可没有瞎说哦,不信你问问夫君。“ 陆九渊不解,”为何是问我?“ 陶夭背靠在他胳膊上,拿帕子扇了扇风,”昭乐长公主突然不见了我们,你觉得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她可是想跟你一块回京的。“ 闻言,陆九渊明白了过来,”你是说长公主在骂你?“ ”没错。“陶夭点头。 陆九渊好笑地说:”你又没在,怎知她会骂你?“ 陶夭觑了觑他俊美的脸,轻哼了声,”我就是知道,不过这都要怪你啦。” “怪我?”陆九渊蹙眉不解。 陶夭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陶谦和聂木兰竖着耳朵在听的样子时,她眨了眨眸,闭上了嘴巴。 二人见她不说话了,若无其事地说起了别的话题。 陶夭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两口子,竟也那么八卦! 键盘突然坏了,耽搁了时间码字,先更新一章,晚点会再补一章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不是男人都不喜欢被说虚 聂木兰安排的别院,宽敞,且清幽。 陶夭一行人到的时候,看到陶添带着陶泠等人,正等在那里。 有陶添和陶谦扶着陆九渊,陶夭便不管了,一下马车,她便跟陶泠几个先进了府。 才分开一天而已,姐妹四人便有说不完的话。 就连乌泽等一众亲卫,也来了别院,她还在陶泠几个住的院子里唠嗑。 」夫人,国公的伤口疼了,你过去看看吧。「 直到程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陶夭才恋恋舍地起了身。 」我先过去看看,若是没事,我再过来。「 」快去吧。「陶泠三人催促道。 陶夭这才提着裙子,小跑着出了院子。 跟着程五去陆九渊住的院子时,她疑惑道:」他的伤不是好得差不多了么?怎么突然疼了?「 程五摇头,」属下也不清楚,听乌泽说,主子腿上的伤,方才见红了。「 陶夭一听,吓了一跳,快速跑去了陆九渊住的院子。 她进去的时候,陆九渊正虚弱地倚在床上,本来已恢复了气色的面色,此时看起来竟又寡白了几分。 见状,她心惊胆颤地上前,「怎么好端端的,又流血了?」 说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扒着他的裤子,想查看一下。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不动声色地按住裤子,「现在没事了,方才乌泽已经给我重新上药包扎过了。」 侍立于一旁的乌泽,笑眯眯附和道:「是的,夫人别担心。」心里却疯狂吐槽,主子为了将夫人骗回来,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言,真是颠覆他的认知! 谁能想到,主子竟是这样的人? 陶夭怎么可能会不担心?陆九渊都见红啦! 「你真的没事么?」她不放心地说。 「嗯。」陆九渊点点头,淡淡瞥了眼乌泽。 乌泽立即识趣地退了出去。 陶夭起身倒了杯水给陆九渊。 陆九渊喝完后,将杯子递给她,然后拍着床榻道:「上来,陪我午憩。」 陶夭摇头,「我不困,你睡吧。」 陆九渊顿了下,「那我也不睡了。」 「为什么?」陶夭不解。 陆九渊顿了下,修长的手指屈起,勾了下,含笑道:「你上来,我告诉你。」 陶夭不疑有它,爽快地凑了过去。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陆九渊突然抬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温凉的唇瓣,突然覆了上去。 陶夭一愣,随即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虽然有些羞涩,但她真的很喜欢他吻自己的感觉。 一吻毕,陆九渊长指抹过她鲜红欲滴的唇瓣,哑声问:「刚刚吃了什么?很甜。」 陶夭眼神还有些迷离,回道:「西瓜啊,怎么了?」 陆九渊垂眸看着她,唇畔带着笑意,「很甜。」 陶夭反应过来,脸红了下,「哦。」 「要不要一起睡一会儿?」陆九渊温声问道,然后抓过一把扇子,给她扇着风。 清凉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陶夭迟疑了下,问:「你给我打扇么?」 「嗯。」陆九渊点头。 陶夭闻言,喜滋滋地在他身旁躺了下来,「那好,我先睡了。」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好。」 陶夭躺下后,看了他一眼,有些羡慕地说:「为什么你都不会热?」 「心静自然凉。」陆九渊道。 陶夭嗤之以鼻,「我的心也挺静的,那为什么 我不觉得凉,反而很热?」说到此,她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我听说身体虚的人,才不怕热。」 陆九渊闻言,神情滞了下,随后,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所以夫人觉得我身体虚?」 对上幽深的眼睛,陶夭愣了下,有些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现在身上还有伤,身体虚一些,也是正常的。」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收了扇子,在她身边躺下。 陶夭见他不扇风了,顿时蹙紧了眉,「你怎么停下了?」 「我身体虚。」陆九渊侧头瞥了她一眼。 陶夭:「……」 所以他这是在不高兴了? 就因为她说了他身体虚? 意识到这层,她眨了眨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陆九渊! 不过是不是男人都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虚啊? 她轻咳一声,谄媚地摇了摇男人的手臂,」你一点也不虚,你是全天下最健壮的男人!「 陆九渊:」……「 陶夭睁着美眸,真诚地看着他。 陆九渊轻咳一声,拿起扇子,重新给她扇起了风。 陶夭心里美滋滋的,原来陆九渊也是个喜欢听好听话的人。 果然,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被清凉的风吹着,陶夭昏昏欲睡。 要睡着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立即被痛醒了。 她忍不住呻吟了声。 陆九渊听到了,撑起身子看她,」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陶夭捂着肚子,煞白着脸道。 陆九渊面色一变,叫来了乌泽,」快去请大夫!「 乌泽见状,连忙去了。 陆九渊伸手将陶夭抱起来,搂在怀里,并伸手给她揉着肚子,蹙眉安抚道:」你先忍忍,大夫很快就会来。「 被他抱着,陶夭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疼了,愣愣地看着他,」你是什么灵丹妙药吗?我觉得我不疼了。「 陆九渊抬袖抹去她脸上的汗,无奈道:」都这样了,还贫嘴。「 」哦。「陶夭靠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面色变了变,推开他的手,皱着小脸道:」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我去上个茅厕。「 说罢,不等陆九渊说什么,她便捂着肚子,冲出去了。 不出所料,她确实是吃坏肚子了。 她拉完肚子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陆九渊和丁四时,她怔了下,虚浮着脚步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你是不是怕我掉坑里啊?「 陆九渊无奈地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问道:」有没有好一点了?「 」有。「陶夭老老实实地点头,」但是腿软了。「 陆九渊闻言,握过她的手,想将她抱起来。 陶夭意识到了,连忙拒绝,」你还伤着呢,我自己走就可以。「 陆九渊」嗯「了声,没有坚持。 经大夫诊断,陶夭是吃了太多寒性食物,导致受凉了。 众人听后,松了口气。 陶姝则数落道:」叫你别吃那么多西瓜,你偏吃,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我不吃西瓜了。「陶夭悔恨。 第一百四十六章 足够当陆九渊的女儿了 陶谦几人,好气又好笑,却是没人再数落她。 陶夭自己也很窘迫。 她也没想到自己闹个肚子,还把大家给惊动了,还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吃过大夫开的药后,陶夭在床榻上躺了下来,一阵长吁短叹。 陆九渊听到了,还以为她肚子又不舒服了,摸着她的秀发道:“还难受?” 陶夭摇头,“没有呀。” “那你在叹什么气?”陆九渊蹙眉问。 “西瓜可是我最爱的水果。”陶夭突然说了一句。 陆九渊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哭笑不得,“怎么还在惦记西瓜?你方才不是说,再也不吃西瓜了?” “所以我才难受啊。”陶夭叹气。 陆九渊不明白了,“西瓜有那么好吃?” “好吃啊,而且在这里,西瓜只有夏天才有,冬天就吃不到西瓜了……”陶夭小脸沮丧。 陆九渊诧异,“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你见过哪里冬天还有西瓜的?” 陶夭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嘴巴。 这让她怎么回答? 告诉他,在她原来生活的地方,冬天是能吃到西瓜的? “没有。”最后,她悻悻地说。 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实在想吃,等你身体恢复了,再吃便是,但不要吃太多。” 陶夭点点头,“知道了。” …… 过了两日,陶夭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便跟着陶谦和陶添一起去了聂家提亲。 随行的,还有京城有名的媒婆。 一到聂府,媒婆便发挥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聂木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将聂家长辈哄得心花怒放,一下子拉近了大家的关系不说,再看陶谦时,便哪哪都觉得满意了。 聂木兰的叔父,捋着胡子,不住点头,“怪不得兰儿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嫁,陶三爷果然是好儿郎。” 陶谦很是汗颜,拉过一旁的陶夭,不敢欺瞒,“这是我的女儿,我曾经还有过一个妻子。” 谁知,聂家的长辈丝毫不在意,“兰儿都跟我们提过了,这没什么打紧,谁都有过去。不过你既然上门提亲了,日后兰儿嫁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 陶谦没料到聂家长辈竟然这般豁达,当下也郑重地说:“必不会让诸位长辈失望。” 聂母朝陶夭招招手,“你就是夭夭吧?来!” 陶夭走过去,乖巧行礼,“聂老夫人好。” 聂母笑眯眯地拉过她的手,抓起一把糖,塞到她手里,“真是个好孩子。” 接下来,陶添和聂家长辈商议婚事,陶夭便跟聂母坐在一块吃糖。 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一直偷偷打量她。 见陶夭看过去,他立即羞涩地垂下了眼睛。 陶夭也没当回事,依旧跟聂母喝茶唠嗑。 待婚事商议妥当后,陶夭便跟着陶添、陶谦告辞离开了聂家。 看到爹爹眼木兰姨的婚事定下来,陶夭心里的大石也总算放下了。 回去的路,她对陶谦笑眯眯地说:“恭喜爹爹,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陶谦:“……” 看着女儿打趣的神色,他别扭极了。 陶添看出来他的窘迫,出声解围,“不过这聂家人比我想象中的更和善,今日婚事能定下来,回去后,应该庆贺一番。” 陶夭立即附和,“大伯说得对,爹爹的人生大事有了着落,确实该好好庆贺。” 回到聂家别院,陶夭正打算亲自下厨,做一桌子菜,结果,竟看到了不速之客。 陶夭心里直呼晦气。 真是阴魂不散呐,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昭乐长公主正施施然地坐在厅中喝茶,看到陶夭回来,放下茶杯,“陆夫人让本公主好等。” 陶夭讶异,“你在等我?” 昭乐嘴角扯了下,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陶添和陶谦,“二位大人,不介意本公主跟陆夫人单独说会儿话吧?“ 陶添和陶谦自然是不愿意,但也拒绝不了,只能道:”那长公主和夭夭坐吧,臣等就在门外候着,长公主若有吩咐,可随时差遣。“ 长公主心里冷笑,什么在门外等候差遣,这分明是担心陶夭被她迫害吧? ”夭夭,你好好陪长公主,我跟你爹去看看国公的伤好些了没有。“出去的时候,陶添对陶夭说了一句。 陶夭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可以搬出陆九渊。 ”好。“她乖巧地应了声。 待二人退出去后,昭乐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陶夭身上,言不由衷地说:”陆夫人还真是令人羡慕,身边都是向着你的人。“ 陶夭看了她一眼,开门见山道:”长公主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昭乐冷冷道:”别的吩咐没有,若本公主要你离开陆国公呢?“ 陶夭诧异,”臣妇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昭乐掐紧了帕子,片刻后,手指微微松开,淡淡道:”我与陆国公年少时就认识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是嘛?“陶夭语气疑惑。 昭乐抿下了唇,”我跟陆国公认识的时候,你都还没有出生呢。“ ”是啊,毕竟我们相差的岁数那么大。“陶夭认同地点头。 昭乐一滞,神色不悦。 尤其是看到对方那张年轻鲜嫩的脸时,心底的嫉妒,险些压不住。 ”陆夫人不说,本公主都差点忘了。你这岁数,确实够小的,都足够当陆国公的女儿了。“ 陶夭闻言,微微一笑,一脸羞涩地说:”让长公主见笑了,平时,我家夫君确实是将我当女儿宠的。“ 昭乐面色一变,银牙都差点咬碎了。 陶夭似乎没看到她的异样般,自顾自,一脸烦恼地说:“谁能知道,在外面说一不二,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陆国公,私底下是那样黏人的呢? 长公主您不知道,每晚睡觉,我家国公不但亲自给我扇风,还要将我抱在怀里,一刻都离不开我。唉,真是愁人。” 昭乐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再也听不下去了,抖着手,怒声斥道:“赶紧滚!” 陶夭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我……臣妇是不是说错话了?真是对不起,臣妇这就滚!”说罢,她麻利地离开了前厅。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手感好 昭乐坐在厅中,平复了好久,心头的怒意,才勉强压下。 陶氏这个贱人! 陶夭刚出前厅,陆九渊便过来了。 看到她脸上悬着泪珠,他心里一紧,不顾脚伤,快步过来,将她揽入了怀里。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陶夭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昭乐长公主从厅里出来了。 看到姿态亲密的二人,昭乐长公主气得嘴唇哆嗦。 “没、没有,没有人欺负我。”陶夭目光闪了下,可是神色却有些委屈,还故意一头扎进陆九渊怀里。 她就是要气死昭乐。 让她看得,却摸不得。 果然,昭乐长公主面色铁青着,目光怨毒地瞪着她,可步下台阶的时候,她却不小心,崴到了脚,并痛呼出声。 她推开了侍女伸来的手,面色苍白脆弱地朝陆九渊伸出手,“陆国公,本公主脚崴了。” 陆九渊并不为所动,他依旧搂着陶夭,淡淡道:“长公主脚崴了,便寻大夫看一下吧,内子身子不舒坦,先告退了。” 说罢,他便将陶夭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昭乐的面色阵青阵白,死死盯着二人走远的方向。 不说别的,二人确实认识很多年了啊,难道他对她就一点情谊也没有? 她扭到了脚,他竟然丝毫不在意。 昭乐面色扭曲着,沉默片刻,终于下令道:“即刻回京。” “是。”侍女慌忙应了声,伸手将她扶住。 陶夭被陆九渊抱着,直到确定昭乐看不到了,她才提醒道:“可以了,你放我下来吧。” “没事,院子快到了。”陆九渊道。 “可是你腿上的伤……”陶夭担忧。 “我的伤已经好多了,抱一个你,不碍事。”陆九渊不在意地说。 陶夭有被甜到,搂着他的颈项道:“你觉得我很轻?” “难道你很重?”陆九渊不解,说完,还抱着她,颠了两下,蹙眉道,“太轻了。” 陶夭心花怒放,因为昭乐带来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回到住的院子,陶夭喝了碗冰镇莲子汤,心情雀跃地说:“昭乐长公主刚刚被我气死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你对她说了什么?”陆九渊感兴趣地说。 陶夭眨了眨眸,摇头,“我不告诉你。” 陆九渊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说,我也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陶夭好整以暇。 陆九渊顿了下,唇角轻勾,“我也不告诉你。” 陶夭:“……” 看着她呆住的样子,陆九渊低声笑了下。 陶夭知道自己被戏弄了,暗暗磨牙。 趁着他转身的工夫,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臀部上。 陆九渊身体一僵。 陶夭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心虚,“今日我爹已经向聂家正式提亲了,大伯说要为爹庆祝,我、我去帮忙了。” 说完,她便飞快跑掉了。 陆九渊转过身来,抬手揉了揉眉心,可是耳根处,却一片薄红。 晚上。 为庆祝爹跟木兰姨的婚事定下了,陶夭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很多都是大家没吃过的。 看着桌上鲜香四溢的菜,陶怜呐呐道:“四姐姐,你竟然背着我们偷学厨艺。这菜也太香了,看起来好好吃啊。” 她虽然馋得都吞口水了,却是没有动筷,而是乖乖坐着,等长辈到来。 “那一会儿,你多吃点啊。”陶夭笑眯眯地说。 可是在看到走过来的陆九渊时,她霎时一脸心虚地躲到了陶泠身后。 陆九渊走过来,瞥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 这丫头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这会儿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 不一会儿,陶添和陶谦、聂木兰也过来了。 大家想请陆九渊上座,却被一句“晚辈怎好上座?”给婉拒了。 陶添和陶谦闻言,便没有再谦让。 经过这段时间,他们也看得出来陆九渊待陶夭的宠,所以知道他这是以陶家女婿在自居。 开吃后,聂木兰夹了一块鱼肉,尝了尝,然后她的眼睛立即亮了,“这个菜叫什么?我走南闯北多年,也不曾见过、吃过。”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陶夭只好解释,“这道叫酸菜鱼,是我结合菜谱,摸索着做出来的,之前便自己试着做过,觉得味道不错,便做给大家尝尝。” 众人闻言,点头夸赞,“味道很不错。“ “吃起来很开胃,看来夭夭在厨艺方面,颇有天赋啊。”陶添笑着开口道。 “谢大伯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陶夭一脸认真地说。 聂木兰忍俊不禁,“你努力学做菜,难不成以后还想开酒楼?” 陶夭眨眸,“好主意。” 聂木兰失笑,“你还真想开酒楼啊?那别开了,我直接送一家给你玩好了。” 陶夭眼睛锃亮,抱住她的手臂,蹭了蹭,“娘真好。” 陶泠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这改口得也太快了吧? “娘多吃点啊。”陶夭殷勤地给聂木兰布菜。 聂木兰开心得要合不拢嘴了。 陆九渊和陶谦,默默地看着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爹、夫君,你们怎么干坐着,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吗?”陶夭一抬头,看到二人拿着筷子,却不夹菜,不由皱起了眉。 “不是。” “没有,很好吃。” 二人异口同声。 “那多吃点啊。”陶夭拿过干净的筷子,给二人夹菜。 二人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愉悦。 吃完饭,回院子的路上,陶夭想到自己下午的时候,触摸到的手感,忍不住偷瞄了陆九渊好几眼。 陆九渊察觉到了,蹙眉问:“在看什么?” 陶夭眨了下眸,“没看什么啊。”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拆穿她。 “过几日便是七夕了,听木兰姨说,到时候临州城会很热闹,我们去逛逛,好不好?”陶夭岔开话题道,还伸手搂住他的手臂。 不过说到后面,她小脸上露出了期盼和向往。 忍不住的,她还晃了晃他的手臂。 陆九渊闻言,垂眸看着她。 对于民间的这些节日,他并没有多大兴趣,往年也大多待在军营里。 可是看着女孩儿晶亮的眸子,以及一脸雀跃向往的神情时,他心里竟然也对几日后的节日,产生了兴趣和期盼。 “好。”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吃醋 翌日。 陶夭正陪陆九渊用早膳,这时,别院的下人过了来。 「陆夫人,我们五公子求见。」 陶夭一愣,「五公子是谁?」 陆九渊也抬眸看向下人。 下人见状,莫名觉得恐慌,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们聂家的五公子……」 陶夭一听,便明白了过来,点点头,「是聂家人啊,那你让他等一会儿。」 「是。」下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吃完早饭,陶夭刚要起身,却被陆九渊握住了手,「一起去吧。」 陶夭一愣,「好吧。」 到了前厅,她一眼便看到,一个俊秀的少年,扯着袍子,紧张局促地坐在那里。 她打量了几眼后,便想起来了,对方不就是昨日在聂家时,偷偷看她,还脸红的男孩子么? 刚才下人好像唤他五公子。 想着,她出声唤了一句,「聂五公子?」 聂五公子闻声,抬头一看,看到陶夭时,一张脸,迅速红了,他站起身来,语气有些结巴,「陶、陶姑娘。」 陶夭点点头,好奇道:「对了,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聂五公子立即将桌上放着的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这是徐记的绿豆糕,昨日我看陶姑娘很喜欢吃,今日正好经过徐记,便顺手给你买了一份。」 陶夭一愣,看着对方害羞的模样,隐约明白了他的心意。 这…… 她正想着要怎么委婉地拒绝,便见旁侧突然伸出一只手,「聂五公子有心了,在下替内子多谢你了。」 陶夭一愣,转头看去,这才想起来跟着自己过来的陆九渊。 只是,他的面色好难看哦。 她眨了眨眸,他这样,该不会是因为吃醋了吧? 意识到这层,她美眸中盛满了笑意。 陆九渊看到了,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聂五公子整个人愣在那里。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陆九渊。 在看清陆九渊的长相,以及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时,他心里蓦然一惊。 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可怕,但他说的话…… 他身形一震,看向陶夭的目光迅速黯淡下来,「你、你已经嫁人了?」 「是的。聂五公子,这是家夫。」陶夭立即介绍道。 聂五公子闻言,失魂落魄地朝二人揖了一礼,「对不住,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罢,不等二人说什么,他便匆匆匆地离开了。 陆九渊面色微缓,算他识趣。 陶夭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转头看向他手里的盒子,咽着口水道:「这绿豆糕很好吃的。」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突然抬手将绿豆糕给了乌泽。 陶夭:「……」 「主子,这是给属下吃的?」乌泽愣愣接过,受宠若惊。 「嗯。」陆九渊颔首,「吃完后,重新去买一盒。」 乌泽:「……」 他看了看外面酷烈的日头,再看看手里盒子。 果然主子没有那么好心。 「是。」他在心里哀叹。 陶夭古怪地看着这对主仆,忍不住道:「不用麻烦,我可以跟乌泽一块吃。」 乌泽闻言,立即点头,「是啊,属下也吃不了那么多。」 「不行,这绿豆糕,一看就是不新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你一会儿亲自去一趟徐记,重新买一盒新鲜的。」陆九渊沉声道。 乌 泽:「……」 盒子都还没打开呢,主子是怎么看出来糕点不新鲜了? 而且不新鲜了,还给他吃? 乌泽的心情瞬间没那么愉快了。 陶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想到方才的聂五公子,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拉住陆九渊的手,笑眯眯地说:「乌泽,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醋味啊?」 乌泽一愣,「酸醋味?」 陶夭下巴点了点陆九渊。 乌泽霎时明白过来,语气夸张地说:「闻到了闻到了,好酸的味道啊,也不知道是谁家在酿醋?」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忽然伸手从他手里将盒子拿过来,转头便递给了赵二,「你吃吧。」 赵二受宠若惊,「多谢主子。」 乌泽:「……」 怎么到嘴的绿豆糕,还能飞了? 陶夭「噗哧」笑出声来。 乌泽一脸郁闷,「主子,既然绿豆糕给赵二吃了,属下就不必再跑那一趟了吧,让赵二去。」 「赵二要吃绿豆糕,没空,况且,你的脚程比他快,现在立即去。」陆九渊不紧不慢地说。 乌泽:「……」 没人比他命苦了吧? 好处别人得,跑腿的却是他。. 陶夭安慰道:「不要紧,糕点买回后,我们一起吃。」 乌泽正有些感动,刚要点头,便察觉到一道压迫的视线瞥来。 他激灵一颤,慌忙摆手,「不用不用,属下这就去买糕点了。」 「乌泽可真是勤恳,又任牢任怨的。」陶夭夸赞了一句,转头对陆九渊道,「你可要好好奖赏人家一番呀。」 陆九渊颔首,「夫人说得对,确实该好好奖赏一番。」 已经走到门外的乌泽,突然后背一凉,还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翌日,陶夭跑出去买了两块同心锁回来,然后背着陆九渊,拿了匕首,在同心锁上悄悄刻字。 过两天便是七夕了,听说在那一天,临州城的鹊桥,会开放,让人进去祈愿挂同心锁。 据说那鹊桥,是被月老关照的地方,凡是有将写了心愿的同心锁挂在那里的情侣,心愿都会实现。 也因此,每年这个时候,很多人慕名而来,只为将与爱人的同心锁,挂在那鹊桥上。 陶夭其实不太相信这些,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便也想凑凑热闹。 她拿着匕首,坐在廊下,一笔一划,刻得很认真,丝毫没发现,陆九渊在她身后站了许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等她将字刻好,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刚要起身,却发现她放在一旁的另一块同心锁,不翼而飞了。 「奇了怪了,同心锁呢,怎么不见了?」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心里越发奇怪了。 她方才刻字的时间,明明将另一块,放在这里了呀。 可是看天色很晚了,她便不想再找。 算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吧,反正她手里这块已经刻好了字。 本来买两块,她也是怕自己第一次刻,会刻不好,所以才买了两块,一块留着备用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折腾得睡不着 翌日,陶夭跑出去买了两块同心锁回来,然后背着陆九渊,拿了匕首,在同心锁上悄悄刻字。 过两天便是七夕了,听说在那一天,临州城的鹊桥,会开放,让人进去祈愿挂同心锁。 据说那鹊桥,是被月老关照的地方,凡是将写了心愿的同心锁挂在那里的情侣,心愿都会实现。 也因此,每年这个时候,很多人慕名而来,只为将与爱人的同心锁,挂在那鹊桥上。 陶夭其实不太相信这些,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便也想凑凑热闹。 她拿着匕首,坐在廊下,一笔一划,刻得很认真,丝毫没发现,陆九渊在她身后站了许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等她将字刻好,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刚要起身,却发现她原本放在一旁的另一块同心锁,不翼而飞了。 “奇了怪了,同心锁呢,怎么不见了?”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心里越发奇怪了。 她方才刻字的时间,明明将另一块,放在这里了呀。 遍寻不着,她只能放弃了。 算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吧,反正她手里这块已经刻好了字。 本来买两块,她也是怕自己第一次刻,会刻不好,所以才买了两块,一块留着备用的。 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将那块刻好字的同心锁,仔细收好后,伸了个懒腰,进了屋。 屋里的灯,已经被吹熄了几盏,只剩床前的两盏,显得有些昏暗。 陶夭见陆九渊已经歇下了,便放轻了脚步,随便洗漱了下,便爬到了床上,在男人身侧躺了下来。 想到后天的七夕,她兴奋得有些睡不着。 她辗转反侧,最后腿一伸,架在了陆九渊的身上。 见他没有醒来,她胆子便更大了些,索性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折腾一番后,她终于有了睡意。 她睡着后没多久,原本闭着眼睛的陆九渊,却睁开了眼睛。 看着将腿大刺刺架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儿,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丫头,在他面前,是越来越随意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将她的手和腿轻轻挪开,然后坐了起来。 枕头掀开,露出一块同心锁。 若是陶夭看到了,必定要大吃一惊。 陆九渊拿起那块同心锁,摩挲了一会儿,想到陶夭这丫头今天一天都在刻这个锁,他唇角勾了下,也取来一把匕首,低头在上面刻起了字。 …… 临州城的七夕节,比别处盛大。 到了这一天,节日的气氛很浓郁,街上到处张灯结彩,挤满了少男少女,有去河边放灯许愿的,也有去鹊桥上挂同心锁的,非常热闹。 陶夭这几日一直在期盼着这一日的到来。 终于到了这一天,她早早便拉着腿伤已愈的陆九渊,打算出去逛逛。 结果刚到门边,便看到陶泠等人站在那里。 “四姐姐,你也太慢了,都等你好久了。”看到陶夭,陶怜忍不住抱怨道。 陶夭:“……” 不是,她没想跟她们去逛啊。 “快走吧。”陶姝催促了一句。 陶夭张了张嘴,看了眼陆九渊,见他并不反对的样子,她郁闷地说:“怎么就你们几个,我爹、我大伯呢,他们不去吗?” “我爹说,这种节,是小姑娘过的,他就不去了,至于三叔,他一早就跟木兰姨出去了。”陶怜道。 陶夭委婉地说:“那你们可以自己去玩,不用等我的……” 陶姝瞥了她一眼,突然凑在她耳边,小声道:“陶夭,你可真是重色轻姐妹啊。” 陶夭:“……”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站着的陆九渊,确定他听不到,才凑到三姐妹面前,小声恐吓道:“陆九渊也要去的,你们忘啦?他能生吃人肉,生饮人血的。” 陆九渊耳朵动了下,眉眼间有丝隐忍,这个丫头,当着他的面,也敢造谣! “那你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陶姝好整以暇地看着陶夭。 “就是啊,姐夫若是会吃人,第一个吃的也是你才对。”陶怜也附和。 陶泠笑道:“之前是我们对国公妹夫有所误解,我看他人挺不错的呀,况且我们还一起同桌吃过好几次饭了。我看他对人肉、人血,并不感兴趣啊。” 陶夭:“……” 以前是谁在她面前说陆九渊有多可怕多可怕的? 怎么她们现在都不怕了? 还一口妹夫,一口姐夫的! 什么时候,陆九渊在她们眼里,变得那么和蔼可亲了? 陆九渊眸底划过笑意,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 “哦。”陶夭应了声,奇怪地看着已经走到了前面的男人。 她怎么觉得,他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啊。 “走吧,还杵着做什么?”陶姝和陶怜,一左一右,架了她往前走。 陶夭:“……”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三人,她们不觉得她们的存在,很扎眼吗? 这让她还怎么跟陆九渊单独约会?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幽怨了,陶泠轻声笑了下,“夭夭,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识趣,打扰到你跟陆国公了?” 陶夭噎了下。 怎么二姐那么清楚她心里所想? 还是说她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也……没有啦。”她违心地说。 “那就好。”陶泠弯了弯眼睛,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陶夭:“……” “其实这丫头在心里就是嫌我们碍事了。”陶姝毫不留情地戳穿陶夭。 “你知道,那你还跟着。”陶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陶姝似笑非笑,“我就是要跟着啊,看到你一脸憋屈,我不知道多开心。” 陶夭气得去拧她。 她就没见过这么坏心眼的人。 二人打打闹闹的,好不容易才被陶泠分开了。 她一手拉住一个。 “夭夭已经出嫁了,以后跟陆国公相处的时间,多得是,但我们姐妹能待在一块玩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明年开春,姝儿也要出嫁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陶夭和陶姝都安静了下来。 二姐说得也没错。 等大家都嫁人了,能在一起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她们应该珍惜。 这么一想,陶夭都要忘了陆九渊的存在了,接下来一直跟姐妹们腻在一起。 不过在经过一个摊子前时,陶姝突然推了陶夭一下。 “就到这里吧,你跟陆国公去玩,我和二姐、五妹,也要去别处玩了。” 陶夭:“……” “跟陆国公好好去玩吧。”陶泠捏了捏她的脸,拉着两个妹妹走了。 陶夭反应过来时,三人已经走远了。 她鼓了鼓腮帮,有些拿她们没办法。 刚才还非要跟着,现在却说走就走了。 她轻轻吐了口气。 转过身,竟看到陆九渊站在摊子前,低头在打量摊上摆着的同心锁。 她顿了下,看向摊子。 摊子上,各种各样的同心锁都有,有刻好字的,也有没刻字的,已经吸引了很多男男女女前来挑选。 陶夭凑到陆九渊身边,随手拿起一块,故作不解地说:“这锁好别致,可它有什么用途么?” “你不知道?”陆九渊转头看了她一眼,黑眸中有笑意。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才问你啊,难道你也不知道?”陶夭眨眸反问。 陆九渊闻言,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放下手里的同心锁,“走吧。” 陶夭一愣,抓住他的袖子,指了指摊子前在挑选同心锁的男男女女,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不买一块么?” “买来做什么?”陆九渊不解。 “当然是……”陶夭张了张嘴。 “是什么?”陆九渊低头问。 “没、没什么。”陶夭摇了摇头,心里却不免有些失落。 满街的人都在讨论鹊桥挂锁一事,难道他没听到吗? 方才看到他站在那里打量同心锁时,她还以为他是知道了,打算买一块刻好了字的,然后带她去鹊桥那里挂锁。 结果是她想多了。 他这样的人,心里装的只有家国和战场,根本不会去注意这种小事。 但想想,他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 他可是陆九渊,又不是寻常男子。 这么一想,她心里好过了很多。 算了,不就是挂锁么,她自己去挂就好了。 反正她祈求的也是二人的姻缘能够长长久久。 想着,她忍不住又摸了下袖口。 想通了这一层,陶夭便不再纠结了。 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然后将她往怀里带。 陶夭一愣,抬头看去,这才发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人挤人的,隐约还能听到尖叫声和怒骂声。 而她被陆九渊护在怀里,他为她挡住了拥挤的人群。 看着人群中,依旧高大挺拔,像是高山一样巍峨的男人,她心里突然泛起甜意。 他或许不懂浪漫,可他却能带给她安全感,他会在关键的时候,护着她。 这么一想,其他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反握住他的大手,指向前面道:“夫君,我们去玩那个。” 陆九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温声应道:“好。” 得了他的允许,陶夭便拉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往前冲去。 不远处,有一个套圈的摊子,摊子前,已经围了很多人了。 摊主很是大手笔,放在地上套圈的奖品都是比较贵重的,也因此吸引了很多人前来玩。 陶夭和陆九渊过来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了。 观望了一会儿后,陶夭花三十文钱,买了三十个圈。 “对了,你有玩过这种么?”她转头问陆九渊。 陆九渊淡淡瞥了眼前面扔了十几个,都没能套中一个的年轻男子,摇头,“没有。” 陶夭闻言,并不意外,将手里的圈,分了一半给他,“这个并不好套,套不中,也不要紧,随便玩一下。” 陆九渊伸手接过,打量了一眼。 他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前面那些人,扔了半天,也没能套中一个?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三十个圈,你竟然一个也没能套中。”前面一个少女,不满地捶了捶身边的少年。 “是真的很难套中嘛,你没看到前头那些人,也没套中几个吗?”少年不服气地说。 陶夭认同地点点头,这个套圈看着容易,但真的扔起来,并没那么容易套中的。 她以前也玩过,套中的几率很小。 一拨拨人,乖兴而来,败兴而归。 有不死心的,又向摊主买了圈,打算一会儿继续扔。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陶夭和陆九渊了。 陶夭雀跃地拉着陆九渊上前。 想着陆九渊以前没有玩过,陶夭便拿了一个圈,比划了一下,想为他示范一下,“这样扔……” 话音未落,竟见一个圈圈,突然飞出去,套中了一只很别致的银簪。 这个银簪,她方才在排队等着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还瞅了好几眼呢,她还打算努力一下,看能不能套中。 没想到竟然被人一下子就套走了。 不止是她愣住了,旁边的摊主以及旁观的人群,也是一愣。 片刻后,突然爆发出喝彩的声音。 “好!” “好厉害啊!” 有人鼓掌。 陶夭回过神来,转头去看陆九渊。 就见他手里的圈子,好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从他手里飞出去后,一个个地套中了地上的奖品。 陶夭看得目瞪口呆,围观的百姓们,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而摊主的面色,却在奖品接二连三地被套中后,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给我。” 陶夭还没回过神来,便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陶夭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的圈圈递了过去。 毫不例外,陆九渊手里的圈,再次全部套中了地上的奖品。 陶夭买了三十个圈,三十个圈都套中了奖品。 摊主也是个输得起的人,虽然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却认命地将被陆九渊套中的奖品,都捡起来,包好了,递给了二人。 陶夭抱着奖品,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旁边一个姑娘,恼怒地捶了下身边的少年,一脸嫌弃。 那少年瞄了眼陆九渊,满脸崇拜,这人也太厉害了。 套圈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就是啊,人家不但长得好,连套圈的技艺,也这么厉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另一个前头套了圈,却也一个没套中的姑娘,也语气酸酸地说。 察觉到众人投来的羡慕目光,陶夭心里美滋滋的,美眸晶亮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夸赞道:“夫君,你太厉害了!” 听了太多的夸赞,只有陶夭这一句,陆九渊觉得入耳。 他突然不觉得这个游戏幼稚了。 他唇角勾了下,揽过她的肩,朝前走去,“这并不算什么。” 陶夭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陆九渊顿了下,抬手捏了下她的脸,“别这么看我。” “为什么?”陶夭不解。 “因为……”陆九渊喉结滚动了下,提醒道,“人太多,好好看路,当心摔倒。” “哦。”陶夭乖巧地应了声,当真认真看路了。 抱着奖品走了一会儿后,她觉得有些累,苦恼道:“不过我们还要继续逛,这些东西……” “夫人,交给属下吧,属下先带回去。”正在这时,钱三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陶夭一愣,“你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属下并未靠近,您跟主子说的话,属下一句也没有听见。”钱三连忙解释。 陶夭好笑又好气,什么叫没有听见?没听见,她才苦恼怀里的奖品不好拿,他便适时出现了? 不过她也没有计较,他们都是陆九渊的亲卫,跟在后面保护,是他们的职责。 “那有劳了。”陶夭笑眯眯地将怀里的奖品,一股脑塞给他,连带陆九渊手里拿着的几个,也给了他。 手里不用拿东西了,她顿时觉得轻松无比。 奖品虽然好,但是抱着逛街,实在太累了。 钱三抱着一堆礼品,恭敬道:“属下先告退。”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便是她愿意,陆九渊也不会同意 待他离开后,陶夭和陆九渊继续逛着。 看到前头有人抛绣球招亲,陶夭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瞧。 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没有想到,她还有亲身经历的机会。 她顿时觉得新鲜又好奇。 陆九渊拉住她,“人太多了,别凑这个热闹。” “我就看一下嘛。”陶夭拉住他的手撒娇,“我没见过这样的热闹,就看一眼。” 陆九渊顿了下,只好替她隔开人群,护着她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快,邵公子要扔绣球了!” 陶夭还没反应过来,扔绣球招亲的不是姑娘么,为什么喊的是公子?一个色彩鲜艳的绣球,便突然凌空抛了过来。 陶夭看到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一接,那绣球便被她抱在了怀里。 吵杂攒动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盯着她手里的绣球。 片刻后,有人大喊,“是这位姑娘接到绣球了!” 陶夭反应过来,霎时觉得抱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般,想要扔掉。 却在这时,人群分开,一群家丁打扮的人,跑了过来。 “姑娘接了我家公子的绣球,就是我家公子的新娘了。” “什么?”陶夭以为自己听错了。 “姑娘快请跟我们走,别误了拜堂的吉时。”为首的家丁,客客气气地说。 陶夭这回听清了,确定不是自己听岔了。 她手一抖,扔了手里的绣球,赶紧澄清,“我没想过要抢的,是它自己飞过来的。” 说罢,生怕对方赖上她般,转身拉了陆九渊的手便跑。 天哪,这扔绣球招亲,怎么倒过来了,扔球的竟然是男子? 也太离谱了! 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不依不饶,在后面追了上来。 “姑娘,你接了我家公子抛的绣球,便是我家公子的人,您不认,也得认。” 相比前面的客气,这会儿,家丁的语气强硬了几分,大有陶夭再跑,便直接动手抢人的架势。 陶夭嘴角抽搐,抱紧陆九渊的手臂,底气十足地说:“我无意抢你们的绣球,我已经成亲了,这是我丈夫。” 家丁一怔,“姑娘已经嫁人了?” “没错。”陶夭笃定地点头,本以为对方会放弃,谁知家丁竟然皱着眉道,“我家公子不介意,还请姑娘跟我等走。” 陶夭:“……” 不介意是什么鬼? 难不成他们家公子,还想给她做小? 便是她愿意,陆九渊也不会同意啊。 果然,随着家丁的话音落下,陆九渊本就不悦的面色,已染了阴霾。 “听不懂人话?”陆九渊声音冰冷。 一众家丁,心里生出惊骇。 这个男子,好强的气场。 一众家丁,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手却握紧了棍棒,咬着牙道:“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不能将新娘带回去,我等交不了差。” 陶夭皱眉,“光天化日,你们难道还想强抢?” “姑娘自己接的绣球,可没人强迫你,接了,就要对我家公子负责!”为首的家丁说罢,手一挥,身后的家丁,便持棍蜂拥上前。 陶夭面色一变,却见陆九渊挡在了她身前。 她几乎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见原本气势汹汹冲来的家丁们,全都往后倒了下去,并哀嚎声阵阵。 “走吧。”陆九渊看都没多看家丁一眼,拉了陶夭的手,径直离去了。 看着男人冷沉阴郁的侧脸,陶夭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晃了晃他的手,出声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凑热闹……” 陆九渊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微缓,“不是你的错。” 陶夭松了口气,忍不住数落起了那些人,“大男人抛什么绣球啊,我要知道是男的扔绣球,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陆九渊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次就当长个记性,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凑的。” “嗯,你说得对。”陶夭点头认同。 见她认错态度这么好,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小摊前,给她买了一根糖葫芦。 陶夭:“……” “不喜欢吃?”陆九渊见她迟迟没有伸手接,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姑娘家都喜欢糖葫芦。 “没有,我喜欢吃。”陶夭立即伸手接了过来,她只是没有想到陆九渊会给她买糖葫芦,这让她觉得有种被他当孩子宠的感觉。 虽然但是,她心里甜甜的。 “你也吃。”她举起糖葫芦,凑到他嘴边。 陆九渊并不喜欢吃甜食,尤其糖葫芦这种那么甜的。 但见女孩儿坚持的模样,他没有拒绝,低头咬了一口。 “好吃么?”陶夭问。 陆九渊眉头蹙了下,实话实说,“太甜了,你自己吃吧。” “好吧。”陶夭点点头。 前面那个插曲,很快便被二人丢弃在了脑后,主要是今日的临州街头,太热闹了。 二人去河边放了灯后,又赶去了鹊桥。 到的时候,鹊桥那里已经挤满了人。 但依然有许多人往上挤。 看着那攒动的人头,以及晃动的木桥,陶夭的兴致淡了很多。 这么多人往上挤,太危险了。 “我们过会儿再去。”陶夭摸着袖口道。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点头,“嗯。” 陶夭见他竟一点也不好奇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忍不住道:“你听说过这个鹊桥吗?” 陆九渊顿了下,“略有耳闻。” “那你应该知道满大街卖的那同心锁,是作什么用途的了?”陶夭审视地看着他。 陆九渊:“……”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买一块同心锁?”陶夭质问,“难道你不跟我同心?” 陆九渊:“……” “被我说中了?”陶夭很不是滋味。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知道,却不买同心锁。 而她却还为他找借口。 正在她不满的时候,陆九渊手掌摊开,一块同心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愣了下,这块同心锁,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片刻后,她忽然瞪大眼睛看着他,“这、这不是前晚,我丢了的那一块么?” “嗯。”陆九渊点头。 “那怎么会在你手里?”陶夭疑惑说完,想到什么,她恍然大悟道,“是你偷走的?” 陆九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陶夭出事 “真是你偷的?”陶夭不可思议,怪不得那晚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被他拿了。 陆九渊轻咳一声,将同心锁收起来。 “等等。”陶夭拉住他的手,“我好像看到上面有字。” 陆九渊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你看错了,没有字。” 陶夭狐疑地看着他,“我看错了?” “嗯。”陆九渊说完,便将同心锁,塞进了怀里。 “哦。”陶夭应了声,却在陆九渊放松下来的时候,她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并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 陆九渊身体一僵。 虽然隔着衣料,但夏季衫薄,女孩儿在摸索找寻时,指尖隔着衣料,在他肌肤上撩擦起异样的感觉。 陶夭一无所觉,专心在他衣襟里找寻那块锁。 陆九渊回过神来,刚要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她却突然将手撤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块同心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女孩儿软糯的声音,念出这几个字时,陆九渊俊脸一烫。 对上女孩儿潋滟双眸中的兴味时,他不自在极了,抬手便拿走了她手里的同心锁,重新放回到怀里。 手里一空,陶夭不甚在意,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想跟我白头偕老呀?” 陆九渊轻咳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牵住她的手,往鹊桥走去。 “现在人少了,你不是想挂锁么,我们赶紧去吧。” 陶夭闻言,便歇了玩闹的心思,跟着他踏上了鹊桥。 鹊桥坐落在两座山崖之间,因为今日天气阴沉的关系,底下雾蒙蒙一片,看起来仙雾缭绕的,站在鹊桥上往下看,有种置身仙境之中的感觉,很有意境。 陶夭跟着陆九渊走了一会儿,察觉到吊桥晃动得厉害,便有些顾忌,不敢再往前走。 这个桥上站了这么多人,不会断掉吧? 而且底下的崖那么深,人掉下去…… 她不敢想象。 “怎么了?”陆九渊察觉到她停下来,回头看她。 陶夭紧紧拉着他的手,“这桥也不知道牢不牢固?不然还是算了,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这里挂吧。” 陆九渊顿了下,见她面色惊惧,想来是害怕,便点头,“也行。” 陶夭松了口气,连忙从袖子里拿出同心锁,找了个空位,想将同心锁挂上去。 可这时,意外陡生。 “咔嚓!” 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整个桥身也跟着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陶夭腿一软,差点跌倒,幸亏陆九渊伸手揽住了她。 “桥、桥要断了。”陶夭声音哆嗦。 “嗯。”陆九渊面色凝重地应了声,揽了她的腰,迅速往回走。 与此同时,有人大声喊道:“快跑啊,桥要断了!” 很快,桥上的人便乱了起来。 大家你推我搡,都想快点离开这座桥。 一时间,桥上乱成了一锅粥,哭叫声、怒骂声,混乱一片。 幸好陶夭和陆九渊才走了一点,又是第一时间发现桥要断了,所以很快便下了桥。 可是看着桥上混乱的人群,以及摇摇欲坠的桥,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这可怎么办?”陶夭忧心忡忡。 这时,一直暗中保护的乌泽等人赶到。 “国公、夫人,你们没事吧、” “没事。”陆九渊应了声,迅速吩咐,“程五,去通知官府,其余人,跟我去疏散人群。” “是。”程五立即领命而去。 剩下的乌泽等人,已经上了鹊桥。 “你在这里待着,哪里也别去。”陆九渊扶住陶夭的肩,匆匆交代了一句,也上了鹊桥。 陶夭见状,想跟过去,但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留在了原地。 鹊桥上原本惊慌失措,相互推搡的人群,因为陆九渊和亲卫们的安抚和指挥,正在有序地退出桥梁。 陶夭松了口气,却在这时,一柄冰凉的匕首,突然抵上了她的咽喉。 她一惊,刚抬眸,便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睛。 “不想死,便闭嘴。”那男子声音阴冷地说。 陶夭如坠冰窟。 此时周围的人虽然很多,可是经历了方才的惊险,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 偶尔有人瞥来一眼,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对方靠着宽大的袖子,遮掩了抵在她颈间的匕首,以为他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而陆九渊和亲卫们,都在鹊桥上疏散人群,压根没有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危险。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说服对方,“你放了我吧,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或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那男子嗤笑一声,目光打量了她一眼,“我要的东西,兴许用你能换到。” 陶夭一脸惊诧,“用我能换到?你要的东西,是什么?” 那男子却不再说话了,而是抬起了手。 陶夭只觉得后颈一疼,昏倒前,看到鹊桥往下坠了坠,一片尖叫声中,陆九渊不顾危险,冲到桥中央,救下了一个被木板卡住了脚,走不动的姑娘。 陶夭想,人们都说陆九渊不近人情,冷血冰冷,可是一个陌生人,他都愿意伸出援手。 她被那男子带走之时,手里握着的同心锁,跌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 官府赶到的时候,陆九渊和一众亲卫已将桥上的人,都救下了。 “啪嗒”一声,那桥终于撑不住,从中间断裂开,带着无数同心锁,坠落在了山崖。 目睹这一幕的人,许多人都吓得瘫软在地。 差一点,他们就要葬身崖底了。 醒过神来,他们对着救了自己命的陆九渊和亲卫们,磕起头来。 “多谢诸位壮士!” 官府的人也是一阵后怕。 想不到这历经了百年的鹊桥,竟然在今日断裂了。 当时桥上多少人啊,若是都掉下去…… 官府的人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你们是……” 官府的人打量着陆九渊等人,有感激,还有好奇。 陆九渊想到还在前面等着自己的陶夭,径直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脚步匆忙地走了过去。 可是原来那个地方,哪里还有陶夭的影子? 他眉头蹙了一下,还以为她可能是自己走开了。 可是走了几步,他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见是一块同心锁。 他本以为是别人丢的,可是这锁很熟悉,翻过来一看,在看到上面刻着的字时,他面色一变。 这同心锁,是陶夭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羞辱陆九渊 陶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破庙里,并且双手双脚被缚。 她心里惊骇,很快想起来自己是被人掳劫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只有不远处跳跃的火光,依稀照出周遭的环境。 这时,几道交谈的声音传来。 “……这个女人,真的能换来虎符么?” “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毕竟这个女人可是陆九渊的妻子。陆九渊总不至于不顾她的死活吧?” “说得也是,就算换不来虎符,也能借此羞辱陆九渊!”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陆九渊难看的面色了,我现在就去送信。” 交谈声结束后没多久,一阵脚步声远去。 通过几人的对话,陶夭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抓了她,是想威胁陆九渊将虎符交出来。 而陆九渊若是不肯交出虎符,等待她的,便是…… 陶夭面色煞白。 她没有想到,这么倒霉的事情,竟会发生在她身上。 虎符那么重要,陆九渊怎么可能交出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她要怎么自救? 正在她思索着法子的时候,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然后那脚步,便停在了她身前。 她闭着眼睛,假装昏迷,还没有醒来。 “这个女人长得可真是好看,我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可比我们契丹的女人,好看太多了。 这皮肤真白,还有这身段……” 陶夭听得心惊肉跳。 但从中,她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原来他们是契丹人。 不过他们的汉话说得真是流利。 他若不说,她根本听不出来,他不是大燕人。 就在那男子想伸手的时候,一道声音制止道:“老四,别乱来,我们还指着她换虎符,货物若是坏了,就不值钱了。” “我碰一下怎么了?又没人知道。而且一个女人罢了,陆九渊还不一定愿意拿虎符来换,还不如让我尝尝味道,也好羞辱陆九渊。”叫老四的男人,满不在乎,反而振振有词。 “你这个蠢货,我们抓她的目的,是虎符,你若想睡女人,趁早给我滚蛋!”前面开口的那个男人,厉声喝斥。 叫老四的男人,这才悻悻地罢了手。 不过转身时,他狠狠踢开了挡路的石子,借此宣泄他的不满。 陶夭心里暗松了口气。 “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正在这时,那个男子突然出声道。 陶夭心里一惊。 见被识破了,她索性睁开眼来。 在对上对方阴冷的眸子时,她一下便认了出来。 眼前这人,正是在鹊桥旁,掳劫她的男子。 她表现出怯怯的样子,“我、我想解手,你能松开我么?” 男子目光阴冷地看了她一眼,踢过一个破盆,“别耍花招!” 说罢,便要转身出去。 陶夭连忙道:“那你至少将绳子给我松开一些呀,这样我要怎么方便?” “那是你自己的事。”那男子无动于衷,很快走了。 男子一走,陶夭的脑袋悄悄在地上蹭了蹭。 蹭了一会儿,总算将头上的簪子,给蹭了下来,之后,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将她枚簪子,抓在了手里。 她得庆幸,对方看她是弱女子,并没有将她五花大绑,只是绑了她的手和脚。 她缩在角落,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这个破庙虽然很破败了,但很宽敞,她被随意地丢在这边的角落,而那阴冷男子和老四则坐在靠近门边的方向。 庙中虽然烧了火堆,但火光的辐射范围有限,照到她这边时,明显弱了很多,并不能清晰地照出她这边的情况。 所以,她只要不弄出动静,坐在门边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她将下巴搁在膝头上,双手垂下,摸索着试图解开脚上的绳子。 令她失望的是,那绳子绑得很紧,并且用了特殊的手法,她试了几次,依然无法解开。 她放弃了,转而用簪尖,在绳子上细细地磨。 夜晚很静,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磨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到了深夜,她很累了,却不敢睡着,更不敢停下磨绳子的动作。 听到阴冷男子和那个老四发出鼾声,她才敢加快动作,磨绳子。 好在经过她的努力,绳子已经被她磨的很薄了,只差一点,就可以断掉了。 正在她全神贯注磨绳子的时候,鼾声停止了。 她抬眸一看,便见那原本睡着的老四,突然睁开了眼睛,正朝她这边看来。 见她看去,老四还朝她笑了一下。 她心里一凉,加快了磨绳子的动作。 好在这边比较暗,老四又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当老四站起身,朝她走来时,她心里一惊。 看着对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立即洞悉了他的目的。 荒郊野岭的,又是深夜,而唯一能制住老四的阴冷男子,又睡着了,若是这老四要对她做什么,她真的毫无办法。 就在老四要走近她的时候,她突然撑着身子,将一旁的破盆,用力挥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在黑夜中,异常响亮。 睡着的阴冷男子,立即便被惊醒了。 看到朝陶夭走去的老四时,他明白了什么,面色阴鸷,眸内有滔天的怒火。 他霍地站起身来,直接扼住老四的脖子,将其压到墙壁上,“老四,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便直接弄死你。” 老四吓了一跳,悻悻道:“老大,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我不碰了便是。” 阴冷男子一把将他甩开,冷冷扫了他一眼,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陶夭暗松了口气。 但是因为老四的打岔,阴冷男子接下来,都没再睡,一直盯着陶夭。 陶夭后背被冷汗浸湿,生怕对方发现她脚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 好在到了后半夜,阴冷男子和老四,终于熬不住,再次睡着了。 陶夭见状,立即用双脚夹着簪子,开始磨手上的绳子。 在天快亮的时候,她手上的绳子,终于被磨开了。 她轻轻喘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后,将簪子握在了手里。 不过她并不敢这个时候跑。 因为那两人就坐在门边,她跑的话,势必会惊动他们,前功尽弃。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那人怎么那么像陆九渊 果然没多久,那两人便先后醒了。 醒来后,他们第一时间先察看了陶夭。 见她靠着墙壁,睡得正熟,便放了心。 老四拿出干巴巴的干粮咬了一口后,便扔了,转头道:“老大,我看旁边林子里有野物,我去打一只来,打打牙祭?” 阴冷男子吃着干粮,也是没滋没味,闻言,将干粮放下,交代道:“早点回来。” “知道了。”老四应了声,便起身走远了。 阴冷男子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陶夭,也起身出去了。 陶夭并没有睡着,她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想着这个时候,是逃跑的时机,便果断起了身。 她猫着腰,走到门边,看到墙边放着的一把弯刀时,便拿了过来,握在手里。 可她刚要出门,却听到外面想起一阵脚步声,距离很近,马上就要进来了,她这个时候再跑回去装睡,显然来不及。 想着,她侧身贴在门边。 她才站好,果然外面便走进一个人。 陶夭举起刀,毫不犹豫地劈了过去。 “老大、老四……” 那人没料到门边藏着人,一进门,便满脸堆笑着,开口打招呼。 “噗!” 同一时间,弯刀的利刃,割进了他的肉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人吃疼,骇然地转头,在看到伤自己的人时,目眦欲裂,“臭娘们!” 陶夭没有恋战,给了他一刀,趁他分神之际,推开他,快步跑了出去。 她知道,因为这个插曲,阴冷男子和老四,肯定很快会追来。 她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先跑。 虽然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但能跑一步,是一步。 老四在林子里打猎,所以她特地避开了树林,沿着小路一直跑。 小路是通往山下的,又陡又窄,很不好走。 陶夭跌了好几跤,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却不敢停下。 尤其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时,她面色变了变,惊慌极了,看来他们还是追上来了。 “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 陶夭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利箭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然后射到了前面的地上。 看着射入地面,还在震颤不休的箭矢,她腿一软,差点栽倒。 “不想死,就停下!” 身后不远处的大石上,阴冷男子举着弓箭,声音阴恻恻道。 老四站在他身旁,一脸兴味地说:“这个娘们,还挺有本事,竟然能在你我二人眼皮底下,逃脱。” 陶夭回头看了一眼,心沉入谷底。 她没想到对方的动作那么快,已经追上来了。 被对方用利箭指着,她根本不敢动弹。 与此同时,老四已从石上跳下,直往她奔来。 见状,陶夭一副吓得虚软的样子,跌坐在地,实际上,她手里已暗暗抓了一把泥。 在老四走近,伸手来抓她的时候,她突然扬起手臂,将手里的泥土,用力砸向他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 老四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招,一时不慎,被扔了一个正着,眼睛瞬间痛了起来,他抬手拼命去揉眼睛。 而这一工夫,陶夭已经跑掉了。 阴冷男子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好狡猾的女人! 他拿着弓箭,跃下大石,疾步朝陶夭跑掉的方向追去。 陶夭跑得气喘吁吁,浑身都湿透了,甚至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但她不敢停。 经此一遭,她再落回那些人手里,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下场等着她。 她攥紧簪子,发足狂奔。 终于,她跑下了山。 一条宽敞的大路,出现在面前。 可是要往哪一边走? 她还没分辨清楚,便听到阴冷男子追来的声音。 “我看你往哪跑?” 陶夭吓了一跳,这时听到有马蹄声响传来,她便果断选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可她跑了没几步,阴冷男子便追上来了。 他一把扯住她松散的长发,用力将她攥了过去。 陶夭吃痛大叫,手里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划向他的手。 阴冷男子不察,手背霎时被划了一道口子,他顿时吃疼地松了手,可下一刻,他便扬手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陶夭被他扇得摔倒在地上。 阴冷男子看着手背上的血痕,面色阴鸷,“你不是很能跑么?跑啊!” 陶夭刚要爬起来,便被他再次攥住长发,往回拖。 陶夭疼得头皮都要炸了,尖声大喊,“快放开我,你这个畜牲!” 阴冷男子回头瞥了她一眼,冷魅一笑,“这是你自找的!” “找你妈!”陶夭突然怒骂一声,不顾剧疼,转过身来,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阴冷男子脚步一顿,低头看去,刚要抬脚踹开她,她却抱住他的腿,拼尽全力将他掀翻在地。 “砰”! 倒在地上的一刻,阴冷男子犹不敢相信。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掀翻了? 虽然惊愕,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翻身而起,欲将人给抓回来。 然而跑了几步,前面尘烟四起,一队人马突然出现。 在看清楚当先走在前面的人时,阴冷男子面色一变,纵然心有不甘,却果断转身跑了。 陶夭也看到了出现的人马,她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救……” 她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从马上跳下来一个男人,疾步朝她奔来。 那人怎么那么像陆九渊? 但无论如何,她应该是获救了吧? 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夭夭……”陆九渊颤着手,将她抱进怀里。 见她只是昏迷了,他提着的心,稍微放下。 但下一刻,他的眸底便翻涌着可怖的杀意,冰冷下令,“乌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将人抓到!” 乌泽一凛,恭敬应道:“是。” 陆九渊没再多言,抱着陶夭,匆匆上了马。 一同前来的临州知府,此时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他没有想到,陆国公竟然来了临州,而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竟叫贼人掳去了他的女人。 他心里叫苦不迭,恨不得将那贼子碎尸万段。 见乌泽带人上了山,他连忙也带着人跟上去。 他定要亲手抓住那贼人,好将功补过。 “乌侍卫,我们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料那贼人插翅难飞。” 乌泽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心里此时也并不轻松。 夫人失踪的这一个晚上,主子一眼都没有阖。 他从未见主子那么焦虑过。 以前面对再强悍棘手的敌人,主子也没有眨过一下眼,可在夫人失踪后,他整个人都乱了。 而刚刚夫人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惨,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不过不要紧,他会抓到贼人,替夫人报仇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敢做不敢认 陶夭是在傍晚的时候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便听到陶谦沙哑的声音,“夭夭,你可算醒了,真是要吓死爹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跟着,是聂木兰松了口气的声音。 “真是个臭丫头,叫我们都担心死了。”是陶姝的声音。 “人没事就好。”陶泠温柔的声音道。 “四姐姐,你饿不饿,我叫人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是陶怜的声音。 “好了,夭夭还要休息,没什么事的话,都散了吧。”陶添温声道。 陶夭转过头,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却并没有看到陆九渊,她目光黯了黯。 但很快,她又无事人般地坐起身来,“没事的,我已经休息好了。” 陶谦满脸疼惜地摸着她的头发,“都怪爹没有保护好你。” “这跟爹有什么关系啊?是突发状况。”陶夭好笑地说,“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看着她脸上多处的擦伤,众人沉默。 而陶谦的眼圈已经红了,忍不住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 这个丫头,说得那么轻松,可上午她被陆九渊抱回来时,整个人狼狈又孱弱,满身的伤。 他捧在掌心,从未吃过苦头的女儿啊,竟被贼人伤成这样。 他真是恨不得将那贼人千刀万剐了。 陶夭怔了下,察觉到爹爹的难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爹,我真的没事,您别担心了。” 聂木兰也将手搭在陶谦的肩上,拍了拍,轻声道:“夭夭昏迷了这么久,现在醒来,肯定饿了,先让她吃些东西吧。” 陶谦闻言,心情平复了些,松开了她,“对对,夭夭定然饿了。” 陶怜已将吃的端了过来,“四姐姐,都是你爱吃的哦,快起来吃。” “好。”陶夭一脸轻快地点点头。 她吃完东西后,陆九渊才回来,众人叮嘱了几句,便识趣地走了。 陶夭闷闷不乐地看了陆九渊一眼,起身坐到了床上。 陆九渊顿了下,走过去,温声问:“可是哪里还疼?” 陶夭绷着小脸,不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受了伤,昏迷了,可醒来,他却没有在她身边。 虽然她不缺关心,可他是不一样的,他是她夫君。 她头一次遭遇那么危险的事情,多希望,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他在身边啊。 可大家都在,唯独他不在。 看来,他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在意她。 可笑的是,那契丹人竟妄想用她威胁陆九渊交出虎符。 若不是她自己先逃出来了,她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想着,她心里一阵酸涩。 陆九渊见她不说话,眉头皱紧,“怎么不说话?” 陶夭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已悬了泪珠,“我哪里疼,又能如何?你会在意么?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在意。” 陆九渊心里沉了沉,“你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不在意我的死活。”陶夭声音有些哽咽。 她不想这么软弱的,但想到自己受的委屈,便有些忍不住。 陆九渊心里一软,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紧紧揽入怀里,“不准胡思乱想,我也没有不在意你。” “那为什么我醒来那么久,你都不在?”陶夭质问道,声音却依旧哽咽,眼睛里隐忍多时的眼泪,也决堤而下。 陆九渊心一疼,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可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是为了这事,不开心?” “什么叫为了这事不开心?明明就是你不在意我。”陶夭忍不住哭出声来,像是要宣泄昨晚上和今日上午所受的惊吓般。 面对歹人,她还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敢跟歹人周旋,可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却忽然变得软弱。 她哭得很伤心,满脸都是泪。 陆九渊将她抱紧在怀里,声音也变得沙哑,“我没有不在意你……” 他本来不想说,可是这个姑娘哭得那么伤心,让他乱了方寸。 “将你带回来后,我就一直守着你,你身上的伤,还是我给你处理的,也给你重新换了衣裙。 刚才不在,是因为乌泽将掳你去的贼人抓获了,我亲自去审讯他们了。” 陶夭的哭声一滞,低头看着身上干净的衣裙,“你、你给我换的衣裙?” “嗯。”陆九渊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有些无奈,“我们是夫妻,当然是我给你换。” 陶夭脸烫了下,转开话题,“那我昏迷前看到的人,真是你?是你救我回来的?不是我眼花?” “是我。”陆九渊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柔声哄道,“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陶夭闻言,推开了他,“我才没有哭。” 陆九渊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衣衫,“那这是什么?” 他胸前的衣衫上有好几块水渍,陶夭见了,心虚地说:“我、我怎么知道?” 陆九渊好气又好笑,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敢做不敢认?” 陶夭噘了噘嘴,重新扑入他怀里,“一件衣衫罢了,我给你洗就是了。” 陆九渊低声笑了一下,轻抚着她的发,一颗心却因失而复得而饱涨。 “我的夫人,很勇敢!”片刻后,他忽然道。 陶夭愣了下,想到昨夜和今日的经历,搂紧了他的腰,没有说话。 幸好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否则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见大家呢。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有些后怕。 若是她没有逃出来,陆九渊也没有找到她,她会如何? 她不敢想象。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好奇问。 “昨日在鹊桥旁,我看到你掉在地上的同心锁,便知道你出事了,让人全城搜找的同时,也令人暗中盯住聂家别院。 我知道这次你无故失踪,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预谋的,抓了你,肯定有所求,定会派人上门送信。 果不出我所料,昨晚深夜,有人将一支信箭射进了别院。那送信的人自以为做得隐秘,其实已经被赵二发现了。 不过那人也狡猾,返回去的途中,故意绕了好几次弯路,赵二险些给跟丢。 所以今日我过去救你的时候,才会耽误了时间。 让你受苦了,是我的不是。” 陆九渊说到后面,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原来如此。」陶夭恍然大悟。 怪不得陆九渊出现得那么及时。 陆九渊心里这会儿依旧感到后怕,幸好那贼人掳劫陶夭的目的另有所求。 想着,他修长的手指,疼惜地摸着她的左脸。 当时找到她的时候,她半边脸都肿起来了,现在也依然还有些肿。 想到她吃的苦头,他很是自责。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当时他顾着疏散鹊桥上的百姓,将她一个人丢在一旁,这才给了贼人可趁之机,将她给掳走。 陶夭抓下他的手,语气轻松地说:「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陆九渊闻言,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紧。 「对了,那信上写了什么?」陶夭转而问道。 陆九渊顿了下,淡淡道:「信上说若想要你平安,便用虎符去换你,信上还说明了交换的地点和时间。」 闻言,陶夭沉默了下,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会拿虎符换我么?」 说完,她便屏住了呼吸,等着听他说否定的答案。 可即便早就知道了答案,她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幻想和期待。 真傻啊。 虎符对于陆九渊来说,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拿虎符换她? 想着,她心里有些失落,刚要岔开话题,却听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会!」 这么坚定,且毫不犹豫。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陶夭霍然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他。 她眨了眨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问:「什么?」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会用虎符去换你。」 这下,陶夭终于确定清楚了。 虽然这个答案,令她很开心,可却很不真实。 这怎么可能呢? 虎符那么重要。 他应该是哄她的吧? 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为什么,虎符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么?而且失去了虎符,皇上定会降罪于你的。」 「我知道,但没人能从我手里将虎符拿走,除非我自愿。」陆九渊语气笃定。 陶夭愣愣地看着他,「什么?」 陆九渊耐心解释道,「我会先交出虎符,稳住敌人,待你平安后,再将虎符夺回来。」 「可如果抢不回来呢?」陶夭忍不住问。 「不会有这种可能。」陆九渊语气自信。 「那如果有呢?」陶夭不死心地追问。 陆九渊叹了口气,「那就只能让夫人同我一起面临牢狱之灾了。」 「你认真的?」陶夭在他怀里抬起头问。 「什么?」这下,轮到陆九渊不解了。 陶夭偎在他胸前,扯着他的衣襟道:「你真的会用虎符换我啊?在你心里,我比虎符还重要?」 「嗯,当然是你更重要。」陆九渊轻抚着她的背,温声道。 陶夭感觉好不真实,好虚幻。 可是陆九渊并不会是拿这种事情来哄她的人。 可那是虎符啊…… 「可我感觉好不真实,你是不是在哄我?」她小声嘀咕。 陆九渊听到了,莞尔笑道:「首先,我有自信,能够把虎符抢回来,其次,虎符虽然重要,但没有重过你。 毕竟,我也不可能一辈子握着虎符,说不准,明天皇上就借口将虎符收走了。 可你不一样,你是要陪着我走过一生的人。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陶夭心里脏「砰砰」直跳。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她在陆九渊心里的地位,已然这么重要了吗? 她心里泛起甜蜜,又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啊。 「嗯?」见她不说话,陆九渊修长的的指,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下。 「明白了。」陶夭将脸埋入他怀里偷笑。 她何其幸运啊,能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 怎么办,她好像又更喜欢他了。 想起一事,她从他怀里抬头,「对了,那些贼子,是契丹人,他们有三个人,都有抓到了吗?」 「三个人?」陆九渊蹙眉,「乌泽他们只抓到两个。」 陶夭心里「咯噔」一沉,「是三个啊,抓到的那两个是什么模样的?你带我去看看。」 陆九渊想到那两个已经成血人的贼子,摇了摇头,「别去。」 「为什么?」陶夭不解,「我想知道你们抓到的是哪两个。」 陆九渊自然是不想她受到惊吓,便道:「我给你说也一样,乌泽抓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当中有一个手臂受了伤,另一个则是眼睛受了伤。」 陶夭听后,明白了过来,眉头蹙紧,「那还有一个最狡猾的没有抓到,就是那个人抓走我的,那人是他们的老大,是他们的头领。」 陆九渊黑眸微眯,「你放心,我会让人全力缉捕。」 陶夭想了想,道:「我试一下,将那人的画像,画出来吧,有画像,能更好地缉捕。」 「好。」陆九渊点头,让人拿来了纸笔。 陶夭的画功还不错,很快便将那阴冷男子的脸部轮廓给画了出来,甚至连身形,也画得很仔细。 陆九渊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人是契丹的第一勇士,阿库将军,我曾和他交过手。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亲自潜入了大燕。」 「这么厉害的吗?」陶夭讶异。 「怎么?」陆九渊看向她。 陶夭指了指自己的脸,「就是这个家伙扇了我一巴掌,他还攥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行,但他最后,却被我掀翻到了地上。」 说到后面,她竟然有些得意。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力气,只是当对方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行的时候,她又疼又怒,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可能是愤怒之下的孤注一掷吧。 陆九渊听得又惊又怒,那该死的阿库,竟敢这么对陶夭。 当时她一个小姑娘,被这般欺负时,有多疼和无助啊。 他眸底掠过凛冽冰寒的杀意,抬手轻抚着她的脸,「我会抓了他,给你报仇。」 「好。」陶夭点头,然后躺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撒着娇道,「你给我揉揉吧,我头皮还很疼。」 「嗯。」陆九渊应了声,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着她的头皮。.z.br> 被他揉着,陶夭觉得很舒服,一点都不疼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的身段了吧 休息了一个晚上,翌日,陶夭的精神好了很多,左脸上的肿,也消了下去,但好几处都还有擦伤。 陶夭看着很是碍眼,拿着镜子照了许久,眉头皱得紧紧的。 陆九渊见了,好笑地说:“别看了,虽然伤口不深,但要完全好,还需要休养几天。” “若是我留疤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我啊?”陶夭放下镜子,突然盯着他问。 陆九渊顿了下,抬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不会。” 陶夭狐疑,“真的?” “真的。”陆九渊唇角微勾。 “你不是看上我的脸,才娶我的么?”陶夭仰起小脸追问。 陆九渊低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脸,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反问:“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那你当初是看上我什么了啊?”陶夭好奇。 陆九渊顿了下,俊脸有些不自在。 陶夭见了,若有所思地说:“那你该不会是看上我的身段了吧?” “咳咳咳……” 陆九渊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愕然地看着她。 “被我说中了?”陶夭眯着眼睛道。 陆九渊神情滞了一下,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怎么,你对自己的身段那么自信?” “那当然。”陶夭点头,还下意识地挺了挺心口。 陆九渊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心口上。 片刻,他俊脸微红,挪开目光,“好了,去吃饭吧,别胡思乱想。” 陶夭不依不饶,“可你都没说,你看上我什么了,你为什么娶我?” 陆九渊抿唇不语。 陶夭气恼地说:“这么难以启齿,难道原因很见不得人?” “胡说什么?”陆九渊蹙眉低斥。 “那你倒是说说看嘛,为什么会娶我?”陶夭晃着他的手臂,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陆九渊被她闹得无法,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只好道:“我年纪不小了,一直没娶妻,成了母亲的心病,正好你大伯来找我,我想着,我也确实该娶一房妻子了,便答应了你大伯的请求。” “就这样?”陶夭听后,却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失落。 “嗯,就这样。”陆九渊点头。 “那这么说来,换作任何一个人,你也会娶?”陶夭感到很沮丧。 早知道,还不如不问。 她宁愿他是看上了她的美貌才娶的,而不是这么寻常的原因。 因为这样的话,表示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她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 陆九渊顿了下,摇头,“也不是任何人,我都会娶,那日去你家提亲的时候,看到你,心里便认定了你。” “所以你果然还是看上了我的美貌,是不是?”陶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陆九渊无奈地说:“你是很美,但我觉得,我也不差。” 陶夭:“……” 反应过来,她惊讶地看着他。 她听到了什么? 这家伙是在夸他自己吗? 她从不知道,他竟然也是一个自恋的人。 但是他的容貌……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虽然这段时间,二人朝夕相处,她日日看着他这张脸,可是每次看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的脸,确实很好看啊。 所以他自恋,也是应该的。 “那不是看中我的脸,你看中了什么?” 陆九渊见她又将话题绕回来了,顿时很是无奈,“我也不知道,刚开始只是觉得你有趣。” “有趣?我哪里有趣了?”陶夭不解。 “陆卿白上门找你退亲的那日,我知道。他们父子俩狼狈跑回来的一幕,我也看到了,听说你当堂羞辱了他们父子。 后面我去你家提亲的时候,你戏弄陆卿白时说的话,我也全都听到了。 那时,我便发现,你是个很有趣的姑娘。 第二次见面,是在皇宫,面对静雯公主的刁难,你非但为自己化解了不利的局面,还哄得静雯公主送了你一箱子的首饰。 那时,我便知道,陶夭这个小姑娘,很机灵、很聪明,也很有趣。” 陆九渊耐着性子,为她解惑。 不过想起那些事情,他唇角愉悦勾起。 那个时候,他就被这个丫头吸引了。 他将近三十年,如死水般的生活,因为这个丫头,觉得有趣起来。 陶夭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 陆九渊滞了下,俊脸微烫,轻咳一声,“走吧,去吃饭。” “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陶夭乖乖地应了声,跟着他去吃饭了。 心里忍不住臭美,原来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陆九渊,而不是她的容貌和身段。 陆九渊果然不是肤浅的人。 她心里美滋滋的。 用完早膳后没多久,临州知府求见,还带着许多的补品。 一番寒暄后,临州知府突然朝陶夭揖了一礼,歉声道:“让姑娘受惊了,在鄙人的管辖之地,害得姑娘被贼人掳劫,吃了那么多的苦,鄙人惭愧,还请姑娘见谅。 这些是下官为姑娘挑的补品,不值什么钱,聊表一些心意,还请姑娘笑纳。” 陶夭诧异地看着他,他为何称她姑娘,而不是陆夫人? 重要的,他语气还这么谦卑。 她转头看陆九渊。 见他竟然没有纠正知府大人的称呼,她越发奇怪了。 “鹊桥的事情,有查清楚了么?”陆九渊岔开话题道。 临州知府闻言,额头上滚落冷汗,战战兢兢地说:“下官已让人查清楚了,那桥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会突然断裂。 这次险些酿成祸事,多亏国公帮助疏散百姓,才避免了百姓们遭殃。 下官代临州百姓,谢过陆国公!” 说到后面,临州知府深深揖了下去。 陆九渊道:“据我所知,鹊桥在你们临州由来已久,每年的七夕,都有很多人慕名前往,你们身为父母官,应该时时让人检修,以确保百姓的安全无虞才是。” 临州知府白着脸道:“这鹊桥确实由来已久,但每年只有在七夕的这一天,才会开放,平时都有专人把守,未曾料到,今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下官疏忽了,日后,必定让人先检修好了,再开放,避免再发这生这样的祸事。” “你既已明白,希望你能做到,才不愧你这身职衔。”陆九渊淡淡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别人以为她是陆九渊的外室 临州知府先是一凛,而后却悄悄松了口气。 陆国公这么说,便是不追究他的失职了。 “国公说得对,下官定当谨记这次教训,努力做好职差,无愧百姓,无愧下官这身职衔。”他郑重其事地说。 “嗯。”陆九渊颔首。 临州知府见状,本想告退,想到一事,又道:“对了,昭乐长公主,明日起程回京。” 陆九渊蹙眉,“长公主还没走?” 陶夭也有些惊讶,这段时间那么清静,她还以为长公主早就走了,却原来她并没有走么? 她总感觉事情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以昭乐长公主的性子,若是没有走,她怎么按捺得住,不找她麻烦,也不上门找陆九渊? 反常,真是太反常了! 临州知府摇头,“没有,长公主说临州的七夕热闹,想过完了,再走。” 陆九渊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见状,临州知府识趣地退下了。 待他一走,陶夭好奇问道:“他为什么称我为姑娘,他不知道我是你妻子?” “你失踪那日,我调遣了官府的力量,帮忙找寻你,为保你的名声,便没说你是我夫人,他们便以为,你是我养在外头的女人。”陆九渊解释了一句,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所以他们都以为我是你的外室?”陶夭瞪大眼睛,惊愕又不满。 “嗯。”陆九渊顿了顿,握过她的腰,将她抱入怀里,“不要在意,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那你以后,会不会背着我养外室?”陶夭气嘟嘟的。 虽然被人误解是他的外室,她很不爽,但陆九渊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况且这么一来,陆九渊的名声也会受累。 可他宁愿自己被人误解,也不想她被人谈论、诟病。 毕竟在这个时代,对女人很不友好。 若是让人知道她被贼人掳去了,必定会认定她没了清白,在背后指指点点。 想到此,她的不满,淡了下去,同时,心里生出幸运来。 她被贼人掳去了一个晚上,若换作别的男子,怕是已经嫌弃她了。 可是陆九渊并没有。 他还由着她各种使性子。 “你想到哪里去了?自然不会。”陆九渊不明白她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神情无奈。 陶夭收敛思绪,故意娇蛮地说:“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否则、否则……” “否则你想如何?”陆九渊勾着唇角,满是兴味地问。 陶夭顿了下,瞥向他下面,“我、我会阉了你!” 陆九渊:“……” 他的俊脸黑了下来,抬手捏着她绵软的脸,“不知害臊!” 陶夭脸有些红,却振振有词道:“怕了的话,就别纳妾和养外室。” 陆九渊失笑,“这么大的醋性。” “我若没有醋性,你才要难受了。”陶夭不以为意。 陆九渊顿了顿,唇角微勾,“说得也是。” 陶夭见他认同,笑了下,伸出手拨了拨桌上临州知府送来的补品。 看得出来,都是上好的人参和燕窝。 想到前头陆九渊和临州知府说的话,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蹙眉道:“知府大人说鹊桥的断裂,是人为的,会不会跟那几个契丹人有关?” 陆九渊顿了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为何这么说?” “因为那日我们是一直在一起的嘛,他们想抓我,肯定寻不到机会,可鹊桥断裂的时候,你忙着疏散百姓了,落单的我,才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所以鹊桥断裂,他们有很大的嫌疑。” “你说得有道理,可当时鹊桥上人那么多,他们并没有机会做手脚,况且那桥是从中断裂开的。 那桥不小,要在桥底下切割,不是易事,没有充足的准备,不可能办到。 所以应该是在事发的前一天,被人动的手脚。 何况,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会去鹊桥,提前做好准备?” 陶夭被问住了。 可转而,她又道:“鹊桥挂锁,是临州七夕节的重头戏,只要我们在临州,肯定是会去的。 还有、还有……也许在我去买锁的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由此,他们知道了七夕那日,我们必定会去鹊桥。” “嗯,你说得这些,不无道理。可如果是你去买锁的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他们那日抓你,不是更容易,为何还要等到七夕,才动手?”陆九渊不紧不慢地问。 陶夭蹙眉,“说得也是啊。那这么说来,鹊桥的断裂,真不是他们干的?” “不是。”陆九渊笃定地说,“乌泽审讯过那两个贼人,他们否认了此事。” “那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陶夭不解。 陆九渊亦是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乌泽去查了,也许,很快就会查到。” 陶夭气愤地说:“幕后之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当时桥上那么多百姓,若非及时疏散,那……” 她实在无法想象。 “幸好最终没造成什么伤亡。”她心有余悸地说。 “是啊。”陆九渊点头。 “会不会是桥上有什么大人物,所以幕后之人才不惜牺牲那么多百姓,也要置其死地?”陶夭说着,目光突然看向他。 陆九渊顿了顿,“怎么了?” “会不会,那幕后之人的目的,其实是你,他们是想杀你?”陶夭说到这里,便想起了上次在京城遇刺一事,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陆九渊身居高位,又握有兵权,政敌肯定不少,这次的事情,还真有可能,是冲着陆九渊来的。 “你这个猜测,也不是没可能。”陆九渊认同地点头。 “他们真是太丧心病狂了,如此心狠手辣,罔顾那么多百姓的死活,真不是人!”陶夭气愤骂道。 陆九渊叹了口气,若是因为他的缘故,他真是愧对临州百姓,但好在,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他握了握陶夭有些发凉的小手,“这次让你跟着受惊了。” 陶夭摇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想到当时桥上那么多百姓,有些难受。” “嗯,幸好幕后之人,是想做成意外事故,所以在桥上做手脚时,切痕不深,造成桥面坍塌不及时,给了大家逃生的时间。”陆九渊道。 说到这个,陶夭讽刺地说:“幸好他们蠢!说不定他们此时正缩在哪个角落哭鼻子呢。” “嗯。”陆九渊失笑。 说话间,聂木兰和陶谦来了。 在看到陶夭正大刺刺地坐在陆九渊腿上的画面时,二人都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声。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陆九渊:再补就要出问题了 陶夭故作不解,“爹、木兰姨,你们的嗓子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二人:“……” 陆九渊有些无奈地拍了下陶夭的腿,“先下去。” 陶夭这才不情不愿地跳下了他的腿。 陶谦松了口气,带着聂木兰上前,将女儿打量了一遍,“身上的伤,没事了吧?” “都是小伤,没什么大碍,就是膝头上的伤,还有些疼。”陶夭老老实实地说。 这算是变相地解释了,她为什么坐在陆九渊腿上的原因。 陶谦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没什么事,别乱走,在屋里好好歇着。” “知道了。”陶夭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今日天气不错,你们别总是宅在院子里,可以外出走走啊。” 聂木兰看了眼陶谦,轻声笑道:“你爹担心你,哪里有心思出去走?” “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管我做什么?你就多陪陪木兰姨嘛。 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京城了,你要好久见不到木兰姨了呢,要好好珍惜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啊。”陶夭摇着陶谦的手臂,苦口婆心地劝道。 陶谦:“……” “知道了吗?”陶夭拍着他的胸膛道。 陶谦:“……” 聂木兰打趣道:“我怎么听着,像是我俩碍你的眼了,想将我们支开的意思?” 陶夭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这样想?天地良心,我才没有这样想。” 聂木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现在我知道了你没有。对了,我给你带了些燕窝,记得叫下人给你炖了,多吃一些,将元气补回来。” 说着,便叫随行的下人,将东西放到了桌上。 陶夭扫了眼摆满桌子的燕窝,心道,木兰姨真壕气! “多谢木兰姨。”她赶忙松开陶谦的手臂,改去抱住她的。 陶谦:“……” 聂木兰失笑着摸了摸陶夭的脸,“脸上的伤,还疼么?” “不疼了的。”陶夭摇头。 “那就好。”聂木兰放下心来。 二人并没有坐太久,在陶夭的一再催促下,陶谦终于带着聂木兰出门去逛街了。 目送二人离开,陶夭很是欣慰。 一转头,却对上了陆九渊探究的目光。 陶夭一愣,“怎么了?” 陆九渊收回目光,唇角轻勾了一下,“我只是好奇,来临州之前,在京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陶夭不解。 “据我所知,你爹一直在盼着你娘回来,并没有再续娶的打算,可是短短时日,他便改变了想法,还亲自来了临州向聂家提亲。 这当中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怕是没人会相信。”陆九渊看着她道。 陶夭叹了口气,这个男人还真是敏锐。 但事已至此,她觉得没有瞒他的必要了,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陆九渊听后,有些惊讶,但将前后所有事情一串连,他心里的疑惑解开,“原来如此。” “什么?” “得知珩儿是小皇子的时候,我便知道,他突然出现在国公府门外,并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 现在得知皇贵妃跟你可能有关系,事情便更加明朗了。”陆九渊道。 陶夭蹙眉,“你还想到了什么?” 陆九渊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顿,道:“若是皇贵妃确是你的生母,那珩儿突然出现在国公府,便是她蓄意安排的,为的是让珩儿接近你,拉近你俩的关系。 皇贵妃的心思,不简单。” 陶夭心里对蓉娘的目的,早有猜测,这时陆九渊的话,更是佐证了她的想法,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蓉娘一开始便想利用珩儿接近她,让她对珩儿产生感情,好为日后的事情,做铺垫。 可她凭什么觉得,她喜欢珩儿,就一定会支持她的野心,让陆九渊也支持她? 她本就不喜欢蓉娘这个人,现在更是打心里对她感到憎恶。 这个女人抛夫弃女不说,诈死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回来,还想利用她跟爹爹,想都别想! “那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她抿着唇,愤恨地说。 陆九渊见状,伸手将她抱到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脸,“别生气,不要让不值得人,影响了心情。” “嗯。”陶夭脸上的愤恨褪去,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到他的颈窝。 陆九渊轻轻抚着她的背。 这个丫头,比他想得还要聪明,特别是在她生母这件事上,很通透,不会钻牛角尖。 晚上饭后,陶夭刚想叫下人备水沐浴,这时,下人将一碗燕窝端了上来。 陶夭愣了下,她没叫下人炖燕窝呀,抬眸看向陆九渊,询问道:“你叫人炖的?” 陆九渊点头,“嗯,燕窝有养颜美容的功效,你可以多吃一些。” 闻言,陶夭心里美滋滋的,同时也放下心来,伸手接过燕窝。 吃完后,她想起一事,忍不住道:“可你不是说,你看中的不是我的脸么,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还美容养颜,你是嫌我现在不好看?” 陆九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好气又好笑,“都吃完了,你才来说这个话,不嫌太迟了?” “是你叫人炖的呀,我肯定得吃完,不然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呀?”陶夭振振有词。 陆九渊忍俊不禁,“嗯,我的错,下次不叫人给你炖了。”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将一碗人参汤,放到陆九渊面前,“夫人吩咐为您炖的。” 陆九渊顿了下,看向身旁的女孩儿。 陶夭眨了下眸,“这几天,你也累嘛,人参有补气固元的作用,你多喝点啊。” 陆九渊长指摩挲了下桌上的碗,鸦羽般的长睫垂落,“大晚上的,你让我喝人参汤?” 陶夭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解道:“喝人参汤,还要看时间吗?” 陆九渊炖了下,目光落在她的膝头部位,声音低低地说:“你的腿伤好了么?” 陶夭一愣,“没有啊。” 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面色爆红,结结巴巴地补充道,“还、还很疼,恐怕还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好,而且我不止腿上有伤,身上也还有伤的。” 陆九渊叹了口气,“这汤,我不喝。” “那多可惜啊,今晚炖汤的这颗人参,我特地挑的百年以上的。”陶夭脱口道。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每晚忍得很辛苦,她却还净添乱。 他哪里需要补身体?再补就要出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章 流鼻血了 “你真不喝?”陶夭蹙眉。 “不喝。”陆九渊摇头。 望着碗里的人参汤,陶夭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汤,陆九渊竟然不喝。 想着,她捧起碗,喝了一口。 发现味道还挺好的,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这人参不愧是上等的好参,又与老母鸡一起炖了一下午,这炖出来的汤,实在是好喝极了。 陆九渊不喝,真是太可惜了。 陆九渊见她喝得津津有味,哭笑不得,却不得不伸手拦住她,“别再喝了,你刚才已经吃了一碗燕窝,这样混在一起吃,小心出问题。” 陶夭闻言,伸手摸了摸肚子,也有些担心了,“那能怎么办呢,你又不喝,倒掉多可惜呀。” “那总比吃坏肚子强。”陆九渊无奈地说。 陶夭看着还剩半碗的人参鸡汤,顿了顿,“那剩下的半碗,你喝掉。” 陆九渊摇头拒绝,“我不喝。” “很好喝的,不骗你。”陶夭说着,拿勺子舀了人参汤,喂到他唇边,“快,我喂你。” 陆九渊怔了下,旋即失笑,别开脸,“别闹。” “你就喝掉嘛。”陶夭不愿意浪费,坚持要他喝,“你若是不喝掉,拿去倒掉的话,我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这百年人参,可是要好多银子的。 虽然不是她买的,但这么浪费了,她会觉得肉疼。 陆九渊叹了口气,“可是喝了,我也……” “你也会怎么样?”陶夭疑惑。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可是他喝掉的话,晚上睡不着的就是他了。 不过见她坚持,这次他没再拒绝,从她手里接过碗,将汤喝掉了。 陶夭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叫人备了热水,准备去沐浴。 可她刚转身,却被陆九渊拉住了,他提醒道:“你身上还有伤,不宜碰水。” “可是我都有三天没洗澡了。”陶夭一脸痛苦。 若是在冬天,她尚且能够忍受,可现在天气还那么热,动一下,就出汗,她却有三天没洗澡了。 想想,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再忍两天。”陆九渊温声劝道,“今晚就先用布巾擦一下。” 陶夭一脸沮丧道:“那你帮我擦吗?” 陆九渊顿了顿,含笑点头,“好。” 陶夭愣了下,反应过来,脸一热,“不、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擦吧。”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依旧点头,“好。” 陶夭松了口气,匆匆进了净室。 等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听到乌泽在外间向陆九渊禀报,“属下将那二人的尸首吊在城墙上一天了,逃掉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看来,那二人的死活,那人根本不在意,怕是无法将他引出来。 而且知府的人,已全力搜捕了两天了,至今也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 属下猜测,那人恐怕已经离开临州了。” “嗯,将人都撤回来,不必再找了。”陆九渊沉声吩咐道。 “是。”乌泽恭敬应了声,退下了。 陶夭听到了,走了出来,蹙着眉道:“那人狡猾得很,他会不会其实还躲在暗处?” “阿库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他的两个同伴落进我们手里,也一直没有出现,很可能他已经逃回契丹了。”陆九渊低头沉思。 “你说得也对,也许他真的回契丹了。”陶夭点点头。 陆九渊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头发用布包着,眉头蹙起,“怎么还洗头了?” 陶夭抬手摸了摸头,“我好多天没洗头了,再不洗,就要臭了。” 陆九渊有些无奈,“你不能再忍耐两天么,你脸上也还有伤,碰到水,会发脓的。” “不会的,我很小心地避开了,而且脸上的都是小伤,不碍事的。”陶夭不甚在意地说。 “上午是谁在担心会不会留疤?这会儿倒是不怕了。”陆九渊揶揄。 “我是担心啊,但是我头发都要出油了,我实在受不了了。”陶夭叹气。 夏天不洗头太难受了。 “过来。”陆九渊朝她招了招手。 “做什么?”陶夭不解,但还是乖乖地走到了他面前。 陆九渊没有说话,只是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腿上,然后扯下她头上包着的布巾,给她擦头发。 陶夭先是愣了下,旋即却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陶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陆九渊也一样,尤其女孩儿在身旁动来动去的,激得他火气更旺。 在她再一次翻动身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人禁锢在了怀里,哑着声音道:“乖乖的,别动来动去。” “可是我睡不着嘛。”陶夭感受浑身躁得难受。 陆九渊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叫你晚上别乱吃东西,你不信。” 陶夭顿了一下,“是那碗人参汤的缘故?那你也睡不着吗?”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是你吵得我没法睡。” “行吧,我不动便是。”陶夭说完,忽然觉得鼻间一热,有什么流了出来。 她身子一僵。 反应过来,她慌忙捂住鼻子,从他怀里起身。 “怎么了?”陆九渊见状,也跟着坐起身。 “我、我好像流鼻血了。”陶夭声音有些颤。 陆九渊一惊,刚要拿下她的手查看,她却躲开他,飞快地跑下了床。 她走到盆架旁,拿布巾沾了水,拧干后,敷在后颈处,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鼻翼两侧,向后上方用力。 陆九渊走过来的时候,她的血已经止住了,正用布巾在清理。 见状,他松了口气,“没事了吧?” “没事了啊,流个鼻血而已。”陶夭将布巾挂好,转身看着他,“你看,没有流血了。”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刚才为什么推开我?” 陶夭眨了下眸,“我害怕嘛。”其实她是不想让他看到她流鼻血的丑样子。 “好了好了,快去睡吧。”她挽着他的手臂,催促道。 陆九渊其实知道她的小心思,有些无奈,却并没有拆穿。 …… 过了两日,陶夭和陆九渊一行人们准备返程回京城。 顾长卿和太子祁晏在临州的差事还没有办完,因此没有一起回去。 到码头的时候,陶夭一行人,竟遇到了昭乐长公主。 她身边跟着为她送行的临州知府和临州的一众大小官员,排场很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别时的惆怅 按临州知府上次的说辞,这个女人应该早就离开临州了才是啊,怎么今日才要离开? 陶夭心生狐疑,这个女人该不会知道他们今日回京,便特地也选今日回去的吧? 陶夭很是晦气。 看到陆九渊和陶夭,临州知府领着一众官员上前见礼寒暄。 陆九渊淡淡颔首。 “真是好巧啊,咱们竟然在同一天回京。”昭乐长公主的目光落在陆九渊和陶夭身上,笑容和熙。 “见过长公主。”众人上前行礼。 昭乐长公主目光掠过众人,片刻后,才虚抬起手道:“免礼。” 陶夭实在是讨厌极了她,知她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想着,一会儿各自登了船,就看不到她了,心情才好了一些。 可她拉着陶泠几人,正要登船时,却听昭乐轻声细语地说:“陆国公,既是顺路,那就请陆九国护送本公主吧,有你护送,本公主才能安心。” 陶夭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昭乐。 这个女人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昭乐见她看来,勾起唇角,眸底分明有丝挑衅。 陶夭被气笑了。 她莫不以为,陆九渊会如她的愿? “当然,本公主不会让你难做,而且人多热闹,本公主不介意跟令夫人他们坐一艘船,这样一来,陆国公既能保护了本公主,也不耽误与令夫人在一起的时间。”昭乐收回目光,看向陆九渊,语声体贴地说。 陶夭暗暗摇头,这个女人,真是愧对她长公主的身份,做的事情,可真掉价啊。 她一定不知道,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吧? 陆九渊神色间的不耐,谁都能看得出来,“臣的伤还未痊愈,无法保护长公主,万一长公主有什么闪失,臣可担待不起。 不过长公主若是担心,臣可以出借臣的亲卫,亲自护送您回京。 还有,臣的夫人坐的这艘小船,太小了,容纳不了那么多人,怎好让长公主纡尊绛贵,与大家挤一艘小船?实在不成体统! 乌泽,护送长公主上船,长公主的安全,就暂交由你保护了。” “国公放心,属下定保长公主安全无虞,平安抵达京城。”乌泽声音铿锵说完,转过头朝昭乐比了个请的手势,“还请长公主登船!” 主仆俩一唱一和,将事情定了下来,丝毫没有昭乐插话反对的余地。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眸底有浓浓的不甘心,她是为了什么,才选今日回京? 可是陆九渊三言两语,竟驳回了她的意思。 一时间,她心里憋闷、愤懑,还想要说什么,却见陆九渊根本看都没再往她这边看一眼,径直牵了陶夭的手,登船去了。 见状,她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可是临州的一众大小官员,还在旁边看着,她却只能忍下怒意。 陶夭此时,心里乐开了花。 她不用看也知道此时昭乐的面色有多难看。 哈哈,笑死她了。 昭乐长公主当陆九渊是那么好拿捏使唤的人吗? 被当着一众大小官员的面,驳了面子,她此时一定很尴尬吧。 若不是因为她好歹是长公主,以陆九渊的性子,根本理都不会理她。 她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她脚步轻松地跟着陆九渊上了船。 跟在后面上来的陶泠几个,明显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她们可不想跟昭乐长公主坐一艘船。 刚才听到昭乐的意思时,她们还担心来着。 没想到陆国公直接拒绝了,真是太解气了。 上船后,陶夭对陆九渊和陶添道:“夫君和大伯先进舱中喝茶吧,我和二姐姐她们在这里等我爹上来。” 闻言,陆九渊和陶添转头看了眼还在码头上依依惜别的两人,顿时了然,却是没说什么,直接进舱内去了。 不过走远了,还能听到陶添无奈的声音传来。 “这几个丫头,真是调皮……” 陶夭几人听到了,嘻嘻一笑,躲在甲板上,偷偷看陶谦和聂木兰告别。 “这些是我让人特地给你们做的点心,可以带着路上吃。”码头上,聂木兰将一个包裹,交到陶谦手里。 陶谦伸手接过,沉甸甸的包裹,让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饱涨的情绪。 看着面前的女人秀丽温婉的面容,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抬手,替她将垂在耳侧的发丝,往耳后掠了掠。 “你自己保重。”他声音低低地说。 聂木兰愣了下,在他收回手的刹那,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眸中有化不开的柔情,“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陶谦怔了怔,虽然俊脸有些烫,却并没有收回手。 良久后,他点了点头,“好。你快回去吧,我要上船了。” “嗯。”聂木兰这才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 在他登船的一刻,她忍不住往前追了几步,在他身后大声道:“谦哥,婚期……” “你等着我,我会如约来娶你。”陶谦突然回头,俊朗的眸中,带着笑意,语气却很郑重。 聂木兰闻言,愣了愣,脸上染了薄薄的红晕,旋即笑了起来,“嗯,我等你。” 陶谦登上船后,见她还站在码头上,看着这边,心里突然生出将要分别时的惆怅。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时,他愣了下,旋即却又释然了。 他的前半生,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蹉跎了光阴,好在,上天待他不薄,让他拥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又将这样一个好女人,送到了他身边。 想着,他忍不住抬起手,朝聂木兰的方向挥了挥。 这时,旁边凑过来一颗脑袋,朝着聂木兰的方向,大声喊道:“木兰姨,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你等着我爹,他很快就来迎娶你了。” 陶谦一愣,转头对上女儿和几个侄女儿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时,他有些窘迫,但随即却抬手,摸了摸她们几个的头。 船很快驶离了岸边。 站在码头上的聂木兰的影子,也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爹,已经看不到木兰姨了,我们先进去吧。”陶夭笑眯眯地催促。 陶谦回过神来,对上女儿打趣的眼神,他轻咳一声,将包裹给了她,“你木兰姨给你们准备的点心。” 陶夭打开一看,里面什么好吃的都有,她顿时夸赞道:“木兰姨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陶谦顿了下,感慨道:“她确实很周到。” 说完,对上几个小辈戏谑的眼神,他轻咳一声,赶紧进船舱去了。 “三叔跟木兰姨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陶泠笑着道。 陶姝感慨道:“三叔终于放下三婶了。”说完,意识到不妥,看向陶夭,安抚道,“三叔虽然要成亲了,但他一定不会忘记你娘的。” 陶夭顿了下,她们几个并不知道前段时间的事情,也不知道那皇贵妃就是她娘,所以这是担心她爹娶了木兰姨,将她娘忘了,她心里会不好受呢。 可她们不知道,她其实巴不得她爹能忘了她娘,跟木兰姨好好过日子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羞涩得说不出话来 她认真道:“既然我爹都要成亲了,就应该忘记我娘,他若忘不了,我才不会让他去向木兰姨娘提亲呢。 木兰姨那么好,她值得对他全心全意的人。” 陶泠几个愣愣地看着她,“夭夭,你真豁达。” 陶夭笑道:“我自小是由爹爹拉拔长大的,反而是我娘,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而且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我爹为她做的,已经尽够了。 后半生,我希望我爹和木兰姨在一起,收获属于他们的幸福。” “他们会很幸福的!”陶怜用力点着头,然后伸手在包裹里又拿了一块糕点。 陶夭被她的举动气笑了,捏着她的脸道:“我们说话的工夫,你都吃多少块了?” 陶怜连忙咽下嘴里的糕点,弱弱地说:“我、我就吃了三块而已啊。” 闻言,陶泠和陶姝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你还是少吃一点吧,再吃下去,你的裙子都要穿不下了。”陶泠柔声劝道。 陶怜咬了口糕点,含含糊糊地说:“你这会儿知道劝我了,那日顾大人送我糕点时,你怎么不劝我?” 陶夭和陶姝一怔,“顾大人?” 陶怜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连忙又咬了一口糕点,不说话了。 二人转而看向陶怜,笑眯眯地说:“什么情况?二姐姐该不会是背着我们,私下见过顾大人了吧?” 陶泠面色一红,支支吾吾道:“才没有……” “咦,二姐头上这根簪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都没见过?好别致啊。”陶姝目光忽然落在她头上,惊讶道。 闻言,陶泠连忙侧过头,避开她的打量,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前段时间买的。” “可是我们几个一直在一起啊,你买簪子,我们怎么不知道?”陶姝表示怀疑,随后戏谑地说,“该不会,这根簪子也是顾大人送的吧?” 陶泠面色绯红,咬紧了唇瓣。 见状,陶夭和陶姝倒吸一口气。 “二姐姐,你瞒得可真紧啊,我们日日在一起,竟然都不知道你跟顾大人有出去过。” 面对二人打趣的眼神,陶泠满脸通红,羞涩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扭头跑了。 “怜怜,你还知道什么,展开给我细细说来,这些糕点都是你的了。”陶夭拎起包裹,塞到陶怜怀里,笑眯眯地说。 “对,给我们仔细说说,我这个月的月钱,也都给你了。”陶姝也引诱道。 陶怜咽了咽口水,很想答应来着,但想到二姐姐,她又摇了摇头,“我不能说的……” “为什么不能说?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二姐姐若是能跟顾大人在一起,可是好事啊,这么好的事情,你应该与我们分享。”陶夭循循善诱。 “就是嘛,难道我和你四姐姐,就不是你姐姐么?有好事,你竟然还瞒着我们,亏我们平日对你掏心掏肺,什么都跟你说。”陶姝佯装生气。 最后,陶怜架不住二人的游说,松了口,“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 于是,三人蹲在甲板的围栏下,讲起了悄悄话。 原来,在七夕那日的清晨,顾长卿来了聂家别院找陶泠。 陶泠向来都比陶怜起得早,那日也不例外。 可是那日的前一晚,陶怜喝多了茶水,所以被尿意憋醒了,去净房的时候,便看到了院子里跟陶泠说话的顾长卿。 而那时,陶泠已经穿戴好了,二人正准备出门,不料竟被陶怜给撞见了。 当时陶怜很是吃惊,竟然问陶泠是不是要跟顾长卿私奔? 陶泠面皮薄,听她这么一说,当时就反悔不跟顾长卿出去了。 顾长卿向陶怜解释,他只是带陶泠出去玩,不是什么私奔,并保证,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徐记最新出炉的糕点,还让她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 陶怜确定了陶泠不是跟他去私奔,又想到有好吃的,便点头答应了。 之后的几天,二人又出去了几回,而每次,顾长卿都会给陶怜带好吃的东西。 “……事情就是这样。”陶怜说完,不甚放心地说,“这件事情,你们不可以说出去,不然二姐姐会生我的气的。” 陶夭和陶姝听完,都很惊讶。 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顾长卿和陶泠两人都私底下出去好几回了。 啧啧,瞒得可真紧。 不过她们得庆幸顾长卿的人品还不错,否则陶泠真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二人答应了下来。 “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事无巨细,都要跟我们说。”陶夭交代道。 “为什么?”陶怜不解。 “我们自然是为了二姐姐好啊,虽然顾大人人不错,但我还是得替二姐姐把把关。”陶夭说得完冕堂皇。 陶怜一想,觉得她说得对,便点头答应了下来,“知道了。” 说完了话,三人站起身来,却看到一艘大船靠了过来,很快便与她们这边的船,并排行驶了起来。 而对面船的甲板上,昭乐长公主赫然站在那里,目光正望着这边。 三人愣了下,只得屈膝行礼,“长公主殿下。” 昭乐长公主却好像没有看到她们一般,不予理会。 但三人都知道,对方不可能没看到她们,这是故意的。 偏偏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叫起,她们并不敢贸然起身。 否则,怕是要被治一个不敬之罪了。 陶夭在心里将昭乐长公主臭骂了一顿。 又蹲了一会儿,还是未见叫起,她便朝陶姝使了个眼色,在陶姝点了下头后,她果断眼睛一闭,身子一歪,人就倒在了地上。 “夭夭——”陶姝反应很快,立即扑了过去,大声喊道,“你这是怎么了呀?” “四姐姐,你别吓我呀!”陶怜不知道陶夭是装的,愣了下,反应过来,也扑了过去,见她紧紧闭着眼睛,都吓得哭出声来了。 “怜怜,夭夭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方才又蹲了这么久,定是牵扯到伤口,昏过去了,快帮我扶她进船舱。”陶姝说着,架起陶夭的手臂。 陶怜连忙也帮忙将陶夭扶起来。 “长公主,家妹昏倒了,臣女先扶她回舱,失陪了。”陶姝说完,便一脸急色地与陶怜一起,将陶夭给扶进了船舱。 第一百六十三章 身子还真是够娇弱的 看着三人匆匆进船舱的身影,昭乐长公主眸中露出一抹得逞。 她确实是故意要为难她们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陶氏身子这么娇弱,这就昏倒了。 她抬头看了看酷烈的阳光,也没有多待,转身进船舱去了。 另一边的舱中,陆九渊和陶添正在下棋,陶谦则坐在一旁喝茶,并观看二人下棋。 这时听到咋呼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便见陶姝和陶怜,搀着陶夭走了进来。 三人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四姐姐昏倒了……”陶怜声音带着哭腔。 陆九渊心里一紧,快步上前,将陶夭从二人手里扶了过来,“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昏倒?” 陶添和陶谦也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陶姝戳了下陶夭的手臂,“好了夭夭,昭乐长公主看不到了,不用装了,快起来。” 她话音一落,陶夭便睁开了眼睛,笑吟吟地看着几人。 陆九渊三人一愣,陶怜瞪大了眼睛,“四姐姐,你……”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装晕倒?”陶谦松了口气之余,蹙眉不解。 “刚才碰到了昭乐长公主,我们三人给她行礼,她硬是当作没看到,不叫起,太阳又那么烈,所以夭夭便出此下策,假装昏倒了。”陶姝解释道。 陶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吓死我了。”说着,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 陶夭笑眯眯地说:“不这样的话,我们不知道还要在那里蹲多久呢。” 了解了情况的陆九渊,莞尔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陶添摇了摇头,“这个鬼丫头!” 陶谦则有些无奈,“你也不提前提醒一下怜怜,瞧把怜怜吓的?” “这样才逼真呀。”陶夭说着,还伸手捏了下陶怜的脸。 陶怜噘着嘴,“我刚才真是要吓死了,你看,我眼泪都吓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陶夭拿帕子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木兰姨准备的那些糕点,都给你吃了。” “什么嘛,你前面就说了给我的。”陶怜可不好唬弄。 陶夭只好道:“那回京后,我请你去玉茗楼吃最好的糕点。” “三姐姐,你听到了吧,这可是四姐姐自己说的,到时候她如果赖账,你要帮我骂她。”陶怜转头看陶姝。 陶姝无奈地说:“你还是少吃一点糕点吧,再吃下去,就要变肥猪了。” “你才是肥猪。”陶怜不高兴了。 “对,三姐才是肥猪。”陶夭帮衬道。 陶姝磨牙,“现在你们俩才是一条船上的是吧?” 陶怜抱住陶夭的手臂,开心地笑了起来,“还是四姐姐对我好,不像三姐姐,只会骂我?” “忠言逆耳,懂不懂?我说的是事实,你四姐姐只会说好听话,哄骗你。”陶姝要气死了,翻着白眼。 听着三姐妹吵吵闹闹的声音,陶添和陶谦都有些无奈。 “九渊,别管她们了,我们的棋,还没有下完,来来来,接着下。”陶添招呼道。 “嗯。”陆九渊跟着二人走回了下棋的桌子。 晚上。 陶夭让人在甲板上架起了烤架,然后挽着袖子,烤起了食物。 出发的前一日,她特地拜托了聂木兰,帮她准备了各种食材,所以船舱的厨房中,食材充足,且什么样的食材都有。 陶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陶夭站在烤架前,烤着各种食材,随着香味飘出,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四姐姐,为什么苞米也能烤?还有这韭菜、茄子,烤得也太香了吧。” “只要能吃的,基本上都能烤的。”陶夭解释道,然后将烤好的韭菜和角豆,盛在盘子里,递给了她,“你尝一下,这烤韭菜和角豆,也很好吃的。” 陶怜闻言,伸手接过,然后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哇,真的好好吃啊。” 她吃得停不下来。 在一旁说话的陶泠和陶姝,见状,也打住了话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吃。 “夭夭,其他的什么时候能烤好啊?”陶姝咽了下口水,转头盯着陶夭正在烤的食物。 陶泠比较矜持,并没有说话,但目光就没从陶夭的手上离开过。 “别急,就快好了。”陶夭笑眯眯地安抚。 不要说是没怎么吃过烧烤的陶姝几人了,就连她自己闻着烧烤的香味,也是按捺不住,口水泛滥。 她太喜欢烧烤了。 不多时,苞米和茄子都烤好了,陶夭分别盛在盘子里,递给二人。 陶怜见状,三两下吃完了盘子里剩余的食物,将空盘子递了过去,“四姐姐,我还要。” 陶夭只好将自己本来想吃的烤茄子,盛到了她的盘子里。 “这个茄子里面加上蒜,也太好吃了吧。”陶怜吃了一口烤茄子,惊叹出声。 “是啊夭夭,你怎么知道要加这个蒜末?我以前觉得蒜难吃,可是跟这个茄子一起烤,味道真是太绝了。”陶姝也频频点头夸赞。 “从书上看来的。”陶夭打了个哈哈。 陶泠笑道:“你在哪里找来的书?改日借我看看。” 陶夭:“……” 书是她编出来的啊,她上哪里给她看? 她故意打趣道:“二姐什么时候对厨艺感兴趣了?该不会是想学了,给顾大人做吧?” 陶泠脸一热,又见另两个妹妹都盯着自己看,霎时红着脸道:“你不借就算了,偏还要来埋汰我,我不跟你说了。” “那二姐姐多吃点啊。”陶夭笑眯眯地说着,手上不停,将一应食材,都放在烤架上,用刷子在食材上刷上油和酱料。 陶夭烤得差不多的时候,叫陶怜去请陶添几人过来吃。 不过未等陶怜起身,几人已经闻到香味过来了。 “你们几个丫头,弄了什么好吃的?大老远便闻到了香味。”陶添含笑问道。 “爹,我正要去喊你们呢,你们快来吃,这些都是四姐姐烤的哦。”陶怜上前拉了他的手,将他请到桌前。 桌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烧烤。 除了各种蔬菜,还有羊肉串、烤鸡翅、烤鱼。 在看到桌上的烤蔬菜时,三人也像陶怜前头一样,很诧异。 “这些韭菜和豆角,怎么也能烤?” “为什么不能烤?只要是吃的,基本都能烤的。”陶夭请几人坐下,然后将烧烤端到他们面前,笑眯眯地说,“你们快尝尝,我还给你们准备了酒哦。” 第一百六十四章 竟敢这般羞辱她 几人依次尝了烤茄子、豆角、韭菜、苞米后,赞不绝口。 “想不到茄子还有这种吃法。”陶添夸赞道。 就连并不怎么重口欲的陆九渊,也夸了一句,“很好吃。” “那你多吃一点。”陶夭笑眯眯地说,还给三人倒了酒。 “你们几个怎么不吃?”陶谦见陶泠几个干坐在那里,询问道。 “三叔,我们都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陶姝说着,还偷偷地摸了一下鼓鼓的肚子。 之前她还笑话陶怜吃太多,会变成肥猪,没想到今晚,她也一样,根本收不住,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另一艘船上,昭乐长公主独自坐在舱中,索然无味地用着膳。 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了香味。 她眉头一皱,筷子拍在桌上,目光凌厉地看向侍女,“香味是哪里飘来的?为什么本公主的饭菜,没有这种香味? 你们凭什么吃比本公主还要香的饭食?” 那香味,侍女也早就闻到了,这时听得长公主的质问,吓了一跳,赶紧回道:“是、是对面那艘船上飘来的,也不知道陆夫人弄了什么食物,香味大老远都飘过来了。” 昭乐长公主闻言,面色一沉,起身出了船舱。 在她的有心安排下,她这艘船,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陆九渊他们坐的那艘,此时两艘更是并排行驶,挨得很近。 因此她一站在甲板上,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陶夭和陆九渊等人坐在他们那艘船的甲板上,说有笑的,吃着美食。 方才闻到的香味,如今离得这么近,就闻得更清楚了。 昭乐长公主暗暗咽了下口水,心里很是不舒坦。 她可是长公主,可她的膳食,竟然比不上陶夭等人的。 这让她倍感恼怒,尤其是看到陆九渊那张向来没有笑意的脸上,此时分明浮现着笑意时,她更加不舒坦了。 为何,他就从没有对她那般笑过? 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 她心里充满了妒火,只恨那次没能将陶夭给杀了。 她转头与侍女耳语了几句,便回船舱去了。 侍女面露为难,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作为。 可想到长公主的命令,她违背不得,但只好站在甲板边沿,传达的她的意思。 “陆国公,长公主的胃口不好,晚上都没吃几口饭,方才闻到你们那边飘来的食物香味,有了些食欲,还请陆国公将食物呈上来,长公主在等着!” 听到侍女说的话,陶夭几人都愣了下。 转头,果见侍女就站在对面的甲板上,看着这边。 回过神来,陶夭嘴角抽搐了下。 这昭乐长公主,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哪都有她。 她刚要说话,陆九渊却先一步道:“长公主殿下确定要吃这边的食物?” “陆国公呈上来便是。”侍女恭声道。 “你确定?若是长公主吃出好歹,是你承担?”陆九渊语气冷然。 侍女闻言,迟疑了起来。 本来长公主贸然向别人要吃食,便是于礼不合,而且谁知道那食物有没有问题? 万一真吃出好歹,谁也承担不起。 但长公主的意思,又岂是她能违背的? 罢了,还是先将食物要过来,先交差吧。 “还请陆国公将吃食呈上来。”侍女强自镇定地说。 “我们吃剩的菜,不好呈给长公主,让长公主稍待片刻,这边会重新给她做。”陆九渊淡淡道。 “是。”侍女应了声,转身走了。 陆九渊看向陶夭,“有劳夫人辛苦一些。” “没什么辛苦的,为长公主做吃食,是我的荣幸。”陶夭挽起袖子,故意说得很大声,还没有走远的侍女,自然听到了。 那边船舱里的昭乐长公主,听了侍女说的话,唇角微勾。 陶氏再得陆九渊的宠爱又如何,到了她跟前,还不是要矮下身段? 现在,更是直接成了她的厨娘。 想到此,她心里的闷堵,消散无踪。 不多时,陶夭把食物烤好了,盛装在了盘子里。 看着盘子里焦黑似炭的东西,陶姝几人嘴角抽搐了下,却并没有声张。 陶夭将盘子递给了陆九渊。 陆九渊看了眼盘子里的东西,眼角抽搐了下,起身递给对面等着的侍女。 “这些食物,粗糙得紧,虽然我们这边大家都吃了,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长公主身子金贵,恐吃不惯,你最好是劝劝,否则长公主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当然我已经有言在先,若长公主执意要吃,到时候出了事,还望长公主别借题发挥,降罪我等。”陆九渊声音漠然。 侍女听得心神不宁,很是焦灼,但依旧伸长双手接了过来。 “奴婢会将陆国公说的话,转达给长公主的。”说完,她屈膝行了一礼,端着盘子走了。 陶夭憋着笑意,重新坐了下来。 一会儿昭乐定然要气死了。 可陆九渊有言在先,她再怎么生气,也不好找他们的麻烦,况且,是她自己要吃的,没人逼她呀。 船舱中,昭乐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侍女将食物呈上来。 她低头一看,竟见盘子里乌漆嘛黑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脸上的笑意一僵,声音阴沉道:“什么意思?这是给本公主吃的?” 侍女惶恐地跪了下来,“是陆国公呈上来的,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昭乐气得心口起伏,面色难看。 “陆国公说……”侍女伏在地上,颤着声音,将陆九渊说的话复术了一遍。 昭乐听后,气得抬手挥落了桌上的盘子。 侍女吓得噤若寒蝉,身子伏得更低了。 “陆九渊!”昭乐咬牙怒吼。 他竟敢这般羞辱于她! 另一边的船上,陶夭等人吃完了东西,已经各自回了睡觉的舱房。 陶夭洗漱过后,心情很好地上了床。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她能够想象得到,在看到那盘黑糊糊的东西时,昭乐难看扭曲的脸。 可惜啊,她纵然再怒,也不好借题发挥。 因为陆九渊可是有言在先的。 就是可惜了那些食物。 不过昭乐公主还真是会给她自己找不自在啊。 正好笑着,舱房的门被推开,男人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陆九渊:那先别睡了 “你去哪里了?”陶夭撑起身子,好奇问。 方才陆九渊将她送回来后,便出去了。 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没事。”陆九渊温声说了一句,便径自去洗漱了。 等他洗漱好过来,刚躺下,陶夭便忽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陆九渊顿了下,抬手搂住她的身子,“怎么了?” “你刚刚去干嘛了?”陶夭在他怀里,抬起眼睛,审视地看着他,“该不会是背着我去干坏事了吧?” 陆九渊无奈道:“我人在船上,能干什么坏事?” “这就难说啦。”陶夭故意低头在他衣襟处嗅了嗅,“也许,你在船上偷藏了女人,刚才是去见她的。” 陆九渊失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别闹,赶紧睡。” “你不告诉我,我睡不着的。”陶夭不死心地说。 陆九渊顿了顿,手指轻揉着她小巧的耳垂,声音有些哑,“睡不着?” “你不告诉我,你去做了什么,我就会睡不着。”陶夭支起身子道。 “嗯,那先别睡了。”陆九渊声音喑哑地说完,忽然抬手按下她的脑袋,吻上了她的唇瓣。 陶夭眼睫一颤,闭上了眼睛。 刚开始,他的动作很温柔,可是吻到后面,明显有些失控。 就在陶夭以为今晚会发生点什么时,他却揉着她的脑袋,轻声哄道:“快睡吧。” 陶夭:“……” 她都准备好了,他却偃旗息鼓了? 她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失望。 他人该不会真是不行吧? 她心里吐槽着,忽然感觉到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的膝头,“还疼么?” 她愣了下。 虽然她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结疤了,但是疤还没有脱落。 所以他这般克制,是在顾忌她的身子?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怀疑立即消散无踪。 她钻入他怀里,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嗯,还是要再养养才行。”陆九渊温声道。 “哦。”陶夭应了声,突然抬首,在他唇角吻了吻,“晚安。” 陆九渊顿了下,低头在她额间吻了吻,宠溺地说:“晚安。” 一夜无梦。 翌日,陶夭起了个大早,拉着陆九渊去甲板上看日出。 天还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出来,空气有点湿凉,陶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九渊见状,替她裹紧披风,将她抱在怀里。 陶夭怡然自得地靠在他身前,目光盯着远处的江面,等着日出。 不多时,远处的海面上便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红,并向四处扩散,紧接着,红彤彤的太阳便慢慢地升起来了。 陶夭屏住了呼吸。 好美啊!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被这一刻日出时的震憾美景,吸引了全副心神。 直到太阳完全升上天空,驱散了四周的灰暗。 “可惜没有手机……”她喃喃自语了一句,不然她就能将方才日出时的美丽画面拍下来了。 “什么鸡?”陆九渊低头问。 陶夭一愣,抬头看着他,眨着眸道:“我想喝鸡汤了。” 陆九渊好笑地说:“大早上的,怎么想起要喝鸡汤了?” “鸡汤美味呀,而且很补身子。”陶夭认真道。 陆九渊顿了顿,只好道:“嗯,一会儿吩咐厨房给你炖。” “你其实是想说,我是吃货吧?”陶夭道。 “吃货?嗯,这个词儿很贴切。”陆九渊黑眸中带着笑意。 陶夭丝毫不在意,笑眯眯地承认,“我就是吃货。” “好了,回去吃早膳吧。”陆九渊牵了她的手,从甲板离开。 “咦,怎么不见了昭乐长公主的船?”陶夭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惊讶道。 刚才顾着看日出了,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原本昭乐长公主那艘一直与他们并行的船,不见了。 “江河辽阔,或许他们先走了。”陆九渊不以为意地说。 可是陶夭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昭乐长公主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们,怎么可能先走? 结合他昨晚突然出去那一会儿,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是不是你让人甩掉了他们?” 陆九渊顿了下,顺手扶住了她的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恼人的苍蝇,驱散不了,便只能躲开。” 恼人的苍蝇? 陶夭噗哧笑出声来。 若是昭乐长公主知道陆九渊是这么形容她的,估计要吐血。 不过这个形容真贴切。 昭乐长公主的行径,可不就是像讨厌的苍蝇么? 她跟着陆九渊回了船舱用早膳。 “对了,昭乐长公主为什么在临州逗留了这么久?她不是早该回去的么?”陶夭咬了一口包子,总觉得昭乐长公主的行为怪怪的,“她留在临州,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么?” 陆九渊闻言,将一碗小米粥端到她面前,“先把粥也喝了。” “哦。”陶夭低头喝了一口,抬起头看着他,“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陆九渊叹气,“非要在吃饭的时候讨论她这种扫兴的人么?” 陶夭眨了下眸,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讨厌昭乐啊。 当初在陈国公府的时候,听了静雯那似是而非的话,她还对他产生了质疑。 以为他跟昭乐长公主真的有什么呢。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是静雯公主无中生有,故意恶心她的。 “好吧,吃完再说。”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吃完了早膳后,却是陆九渊重新提起了这个话题。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鹊桥断掉一事,是昭乐长公主所为?” 陶夭点点头,“嗯,我怀疑跟她有关。” 陆九渊笑了下,“你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 “因为她的行径,让我觉得奇怪。那日她找来别院后,就没再出现,我还以为她已经回京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回去。”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目光看向对面的男人,“以她对你的执着,既然没有回去,怎么这次却如此沉得住气,一次也没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陆九渊蹙眉,有些不适地说:“什么执着?别瞎说。” 陶夭故意哼了声,“夫君招惹来的烂桃花,还不允许我说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九婶肚子里的不一定是妹妹 陆九渊长指按了下眉心,“我没有招惹她。” 这个陶夭信,完全就是昭乐长公主一厢情愿的。 但昭乐长公主没有自知之明啊,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虽然她这个人确实挺让人讨厌,可你前面说的原因,并不足以说明,鹊桥的事情,就是她所为。”陆九渊岔开话题道。 陶夭点点头,“当然。可我之前听乌泽说起过,你们会来临州,是他和一众亲卫临时决定的,因为那时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走水路,会更合适,而昭乐长公主,是跟随你们才来到的临州。 可后面我们住去聂家别院后,她也一直没有走,也没有出现,偏偏在我们要离开临州的时候,她也要离开,说明,她对我们的行踪,很了解,也说明她对你并没有死心。 而以她前头的所作所为,没有走,却能按捺着,没再来找你,说明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次她来聂家别院找过我,闹得很不愉快,我觉得,那时候,她便对我起了杀心。 所以我才觉得,那日鹊桥的事情,是她安排的。” “你分析得颇有道理,可你怎么觉得,那次事故,不是冲着我来的?”陆九渊问。 “刚开始,我也以为那次事件,是冲着你来的,可昨日在码头上碰到昭乐时,我便不那样想了。 因为鹊桥一事若是冲你来的,我觉得他们其实没必要制造那出意外,因为那样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而且,你是因为我才去的鹊桥,在此之前,他们怎么能断定,你就会去?万一你没去,他们不就前功尽弃了? 若他们的目标是你,完全可以选在别的地方刺杀你,就像那次在京城遇刺一样。 在鹊桥上动手脚,制造意外,大费周章不说,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陆九渊听到这里,黑眸中划过一抹赞赏,“你说得没错,可你说鹊桥的事情是昭乐长公主安排的,那她又怎么知道你一定就会去鹊桥,从而布置意外呢?” 陶夭蹙着眉道:“肯定是那日我跑出去买同心锁的时候,被她给撞见了。” 陆九渊点点头,“若是如此,确实说得过去。” 陶夭叹了口气,“只可惜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证据,证据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了。”陆九渊突然道。 “什么?”陶夭惊讶。 陆九渊勾唇笑了下,却没有回答。 陶夭一愣,但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美眸瞪大,“乌泽是你故意送去长公主身边的?还有,我发现程五没有跟我们一起走,他是不是……” “我让他留在临州收集证据了。”陆九渊并没有否认,“至于乌泽,他会见机行事,若鹊桥的事情,真是长公主做的,肯定会有破绽。” 陶夭听到这里,撇了撇嘴,“所以,你其实早在我之前,就已经怀疑到昭乐长公主身上了,却故意做出不解的样子。” “因为我也只是怀疑罢了。”陆九渊解释了一句。 “是啊,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陶夭点点头,继而又问,“那若真是昭乐长公主所为,我们能做什么?” 陆九渊淡淡道:“我会将证据呈给皇上,让皇上来定夺。” “长公主怎么也是皇家的人,皇上不一定会处置她吧,而且那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陶夭有些顾虑。 “是没有造成伤亡,但她行径恶劣,是完全不将人命看在眼里,而且万一那日鹊桥没有给大家缓冲的时间,一下子就断了呢?”陆九渊说到这里,眸底掠过冰寒。 陶夭沉默。 是啊,若是那日鹊桥没有撑住,一下子就断了,亦或没有陆九渊和亲卫们的及时疏散,后果一定会很惨烈,桥上还有那么多人,包括她和陆九渊,也会命丧崖底。 想到这里,陶夭感到后怕。 “若是找到证据,证明确实是她所为,我会将证据呈给皇上,若是皇上不处置……”陆九渊顿了下,眸底掠过森凉,那他便只能越俎代庖,替临州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他话虽没有说完,但陶夭隐约明白他的意思。 “嗯。”她点头。 …… 半个月后,一行人抵达了京城。 城门外,陶夭和陶谦一行人告别后,便跟陆九渊坐马车回了陆国公府。 其实也才离开了一个多月,可是当陶夭从马车里出来,站在陆国公府门前的时候,她心里竟生出诸多的感慨。 “披上,别着凉了。”陆九渊站在她身后,将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 陶夭回过神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回头看着他,眉眼弯弯地说:“我们回家了。” 陆九渊勾了勾唇,握住她的手,“嗯,回家。” 二人手牵着手,往府门走去。 正在这时,门内冲出来一道小身影。 “九叔、九婶,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等得头发都要白了。” 这么夸张的声音,一定是陆昊。 陶夭抬头,果见陆小昊正风风火火地朝她跑来。 眼见着他便要冲进她的怀里了,却被陆九渊眼疾手快地拎住了领子。 对上自家九叔没有笑意的眼睛,陆昊小脸一僵,缩了缩脖子,“我知错了。” 陆九渊一愣,“哪里错了?” 陶夭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孩子怎么突然认起错来了。 “九叔这么紧张,定是想保护九婶肚子里的妹妹,你放心,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这么莽撞了。”陆昊拍着小胸膛,言词恳切地说。 陶夭:“……” 陆九渊闻言,则下意识地瞥向她的肚子,待反应过来,他立即板起了脸,训斥道:“你胡说什么?” 陆昊皱着眉道:“说得也是,九婶肚子里的不一定是妹妹,也有可能是弟弟。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妹妹,真希望九婶给我生个妹妹。” 陆九渊:“……” 陶夭:“……” 二人都被这个小家伙整得没脾气了。 陶夭正要澄清,这时,陆老夫人着急的声音响起,“老九,夭夭既是有了身孕,就赶紧扶她回去歇息吧,怎么还愣着?” 说话的工夫,老夫人在兰嬷嬷的搀扶下,走到了二人面前,目光慈爱地看着陶夭。 陶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限陆九渊一个月之内让她怀上 陆九渊抬手按了下眉心,“母亲,您在说什么?夭夭现在还没有身孕?” 陆老夫人一愣,“什么叫还没有身孕?刚才小昊明明说……” “小孩子胡说八道的。”陆九渊很是无奈。 陆老夫人一阵失望,目光责备地看着他,“那你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多久了?” 陆九渊俊脸有些黑,“我们夫妻的事情,就不劳您老操心了,我们自有打算。” 老夫人一脸寒心地看着他,“你嫌我多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九渊拧眉。 “你就是这个意思。”陆老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人老了,不中用了,都被儿子嫌弃了……” 陶夭:“……” “九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您怎么能嫌弃我祖母呢?您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将您抚养长大的? 祖母现在虽然老了,但您也不能嫌弃她呀。”陆昊摇着头,老气横秋地劝道。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再胡说八道,就罚你去祠堂。” “我看要去祠堂的,是你才对!”陆老夫人放下帕子,一脸怒意。 陆九渊:“……” 陶夭忍着笑意,上前轻拍着陆老夫人的背,“母亲别生气了,夫君对您向来敬重,并没有嫌弃您的意思。” 陆老夫人闻言,拉住她的手,一脸感动,“还是夭夭孝顺。” 陶夭有些尴尬,她也没做什么呀。 “限你一个月之内,让夭夭怀上身孕,否则便去跪祠堂,向陆家的列祖列宗请罪。”老夫人忽然转头,朝陆九渊命令道。 陆九渊:“……” 陶夭:“……” 她脸有些烫烫的。 老夫人在胡说什么呀? 什么叫限陆九渊一个月之内,让她怀上身孕? 先不说,他俩还没有圆房,便是圆房了,也不可能说怀上就怀上的吧? 还限一个月之内…… 她偷偷瞥了下陆九渊的面色。 果见他的面色漆黑如锅底。 不过他强压了脾气,一手牵过陶夭,一手扶了老夫人,“进去吧,别让人听了笑话。” 陆老夫人闻言,果然没再多说什么。 陆昊扯了扯陶夭的袖子道:“九婶,临州好玩么?” “好玩呀,也有许多好吃的。”陶夭摸了下他的脑袋。 “九婶自己跑去玩,竟然都不带我。”陆昊听了,忍不住有些郁闷。 “我这次是去办事的,下次去玩,一定带你。”陶夭捏了下他白嫩嫩的小脸。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陆昊立即又高兴了起来。 “一定。”陶夭点头保证。 “妾见过老夫人、国公、国公夫人。” 这时,一道软媚的声音响起。 陶夭抬头一看,见来人竟是乐央时,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个女人对陆九渊同样心思不纯,今日得知陆九渊回来,定是特意等在这里偶遇的。 不过陆九渊并没有理会她,倒是老夫人对她点了下头,但是也没别的话。 陶夭更是直接无视了她。 “母亲,我在临州给您买了些布料,去我院子里看看吧。”陶夭挽住老夫人的手道。 “好,难为你一片孝心。”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跟着陶夭去了庭芳院。 乐央看着几人走远,手里的帕子都快要被她攥烂了。 再低头看看精心妆扮的自己,她心里一顿恼火。 陶夭几人刚到庭芳院,得到消息的喜儿和冬儿便快步迎了出来。 “老夫人、国公、夫人(小姐)、七公子。”二人恭敬行礼。 “快起来。”陶夭伸手扶了二人一把。 上次去临州的时候,喜儿生病了,陶夭便没让她同行,冬儿则有事要办,其他人她用着不顺手,便都没带。 陆九渊还要进宫,将人送到庭芳院,便离开了。 进屋后,喜儿和冬儿麻利地沏了茶水。 陶夭喝了茶,润过喉后,将带回来的东西打开,从中挑出一匹布料,递给老夫人。 “母亲,这匹布可是夫君陪着我一起,特地为您挑的哦。” 老夫人一辈子不愁吃穿,平日里的穿戴都是最好的,但眼下听说是陆九渊和陶夭特地为她挑的,她顿时开心坏了。 她伸手接过来,摸了摸布料,爱不释手地说:“老九陪着你一块挑的啊?” “对呀。”陶夭点头,“夫君说这个花色给您做衣衫,穿了肯定好看。” “算他有孝心。”老夫人很是受用。 “九婶,那我的礼物呢?”陆昊迫不及待地问。 陶夭将一个万花筒递给他。 陆昊接过一看,兴致锐减,“怎么是万花筒啊?我都玩腻了,九婶,你一点新意都没有。” 陶夭:“……” 她将原本要拿出来的其它玩具,给塞了回去。 “行吧,既然陆七公子都玩腻了,那我送给别人好了。” 陆昊眼尖,已经看到了她的动作,连忙上前扒拉开包袱,果见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玩具。 有孔明锁、九连环、七巧板、布老虎、木陀螺、竹蜻蜓。 “哇,九婶,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吧?”陆昊惊呼一声,双眸放亮。 “本来是的,但你不是看不上么,我觉得我还是送给别的小孩玩好了。”陶夭说着,便作势要将包袱给裹好。 陆昊一听,连忙伸开双手抱住包裹,“不行,这是买给我的,你怎么能再送给别人呢?我不嫌弃,我很喜欢。” 陶夭这才松了手,“行吧,既然陆七公子不嫌弃,那就都送你了。” “谢谢九婶。”陆昊高兴坏了,生怕她反悔,抱起包裹,便一溜烟跑掉了。 老夫人哭笑不得,“这个孩子。” 陶夭第一次出远门,且又去富庶繁华的临州,因此除了给老夫人和陆昊的礼物外,她还给其他人也买了礼物。 她一一分好后,便让喜儿和冬儿带着人分别给二房和三房送去了。 “你这个孩子,真是有心了。”陆老夫人拉着陶夭坐下。 “我这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么,自然要给大家带些礼物,只望大家不嫌弃才好。”陶夭笑着道。 “是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陆老夫人慈祥地说。 “嗯。”陶夭点头。 考虑到她舟车劳顿,老夫人并没有坐太久,叮嘱她好好歇息后,便回福寿堂去了。 老夫人走后,陶夭便泡了个热水浴。 坐了那么久的船,也确实是有些困乏了,她便到床上睡了一会儿。 天色将黑的时候,陆九渊才回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 陶夭已让人准备好了饭菜,见他回来,招呼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去净手,吃饭吧。」 陆九渊顿了下,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去净了手回来,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怎么了?」陶夭察觉到他面色有些凝重,忍不住问道。 陆九渊迟疑了,摇摇头,「先吃饭吧。」说着,他动手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陶夭知他有心事,可他这么说了,便没再多问,而是低头喝着鱼汤。 吃完饭后,陶夭见时候不早了,便说要让人给他准备热水沐浴,却被他拉住了。 「夭夭。」他沉声喊着她的名字。 「什么?」陶夭转头看他。 陆九渊叹了口气,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不用忙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 「啊?」陶夭愣住,「去哪?」 「去营中。」陆九渊道。 「可是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做么?」陶夭蹙眉。 陆九渊叹了口气,剑眉皱紧,「边疆传来消息,契丹人近日屡次骚扰偷袭边境百姓,我方探子查到消息,契丹很快会率军攻打大燕了。 方才我进宫见了皇上,皇上的意思,令我整顿好三军,即刻出发前往边疆镇守。」 陶夭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上次阿库掳你,换虎符时,我就该察觉的。看来契丹攻打大燕,是他们早就筹谋好的,拿走虎符,我必定会被皇上问罪,那样一来,大燕就来不及阻挡契丹进攻的脚步了。」陆九渊蹙着眉道。 陶夭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过来。 她心里虽然不想陆九渊走,但契丹都要打来了,他不能不去。 她心里纠结极了。 他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而且两军交战,变故那么多…… 她心烦意乱极了。 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你、你此去刀剑无眼,万一有什么好歹……我要怎么活?」 陆九渊很是歉疚,摸了摸她的脸,保证道:「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可是谁也无法预测战场上的事情,你、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九渊拧眉。 「我们先生个孩子吧。」陶夭脱口道。 陆九渊愣了下,耳根有些发红,低声斥道:「你胡说什么?孩子岂是说生就能生的?」 「那至少……你走之前,我们先把房圆了吧。」陶夭冷静了下来,可是说到后面,声音渐小。 陆九渊闻言,身体绷紧,圈在她腰上的手,也无意识地箍紧。 「好不好嘛?」陶夭见他良久不说话,鼓足勇气道。 陆九渊回过神来,眸底的欲色褪去,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你傻不傻?你都知道刀剑无眼,万一我回不来,你留下清白之身,也能……」 陶夭瞪大眼睛,「你让我改嫁他人?你舍得?」 「我当然不舍得,但是……」陆九渊眉头皱起,忽然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带着似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狠劲。 陶夭一愣,旋即搂住了他的颈项,羞涩回应。 陆九渊走后,陶夭瘫软地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陆九渊依旧没有要她。 因为他的部将来催了。 想到此,她捶了下床铺。 她跟陆九渊圆个房,怎么就那么难呢? 杀千刀的契丹,偏在这个时候来犯。 这日之后,陆九渊便一直留在营中,没有回来。 陶夭想去看他,但营中有规定,女子不能入营,她只能作罢。 两日后的清晨,陶夭还在睡梦中,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竟看到坐在床边的陆九渊。 她的睡意霎时无影无踪,惊喜地喊道:「夫君,你回来了。」 见她醒来,陆九渊摸着她小脸的动作,顿了下,「是我吵醒你了?」 陶夭一点也不介意,她摇了摇头,坐起身来,偎进他怀里,埋怨道:「你怎么忙得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我还以你会直接去边疆,像上次一样不告而别。」 「这几日确实很忙。」陆九渊解释了一句,歉声道,「是我的错。」 陶夭也只是随口抱怨罢了,听他道歉,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你是不是马上要出发了?」 「嗯,一会儿就走。」陆九渊摸了摸她的长发,黑眸中掠过不舍。 他从未这般儿女情长过,但是这个丫头让他感到不舍,恨不得将她带在身边,日日看着。 陶夭闻言,心生惆怅,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抬头在他唇角吻了吻,「你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我送送你吧。」陶夭说着,从他怀里退出来,要下床穿鞋。 「不用了,夭夭。」陆九渊按住了她的身子,「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陶夭闻言,便没有坚持,转身从床头上,拿出一个包裹来,「边疆的天气比这里冷,可我手艺不行,所以只给你做了一对护膝,希望对你能有用。」 陆九渊愣了下,伸手想打开包裹,却被她急切地按住了手,「不要打开看……」 「为什么?」 「太、太难看了。」陶夭很是难为情,说着又补充道,「你到时候再打开看吧,若是觉得太难看,就扔了。」 唉,只怪她不会女红,这几日临时叫喜儿和冬儿教她,她也学得一塌糊涂。 护漆虽然勉强被她做出来了,但那针脚真是不忍卒睹。 想着,她又反悔道:「还是算了,一双护膝,也不顶什么事,别带了。」 她刚要将包裹收起来,却被陆九渊攥住了。 「只要是夫人做的,我便喜欢。」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手一松,心里有些甜蜜。 这时,陆九渊却突然抬起她的手指。 陶夭想要藏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她原本如葱管一样漂亮白皙的手指上,此时多了很多的针孔。 陆九渊的面色很是难看,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没事了,又不疼。」陶夭慌忙将手背到身后,一脸轻松地说。 陆九渊攥紧了包裹,点头,「嗯。」 陶夭松了口气。 陆九渊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道:「我走了。」 「好。」陶夭点头,然后穿了鞋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门外。 第一百六十九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陆九渊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只叮嘱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便攥着包裹,快步离开了。 陶夭见状,并没有追去,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后,打了个哈欠,回身进了屋子继续睡觉。 然而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没了睡意。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天光大亮,喜儿和冬儿端了水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 之后,她便去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心里叹了口气。 老九才回来没几天,这就又要奔赴边疆了,她心里堵得慌。 可看着陶夭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便将牢骚咽了回去。 “夭夭肯定是没有睡好,赶紧回去补个觉吧。”她慈爱地说。 “好的,母亲。”陶夭乖巧地点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她便跟着王氏和秦氏告退了。 王氏和秦氏见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也叫她回去好好歇着。 陶夭此时也确实没什么心情与人唠嗑,便点了点头,往庭芳院去了。 刚回到屋里,还没坐下,陆昊便过来了。 小家伙咋咋呼呼地说:“九婶,听说前几日朱雀街新开了一家茶楼,里面的点心很好吃,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陶夭捏了下他的小脸,开玩笑道:“你请客?” “肯定是我请客啊,你看,我带了很多银子的。”陆昊说着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 陶夭失笑,“可是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去吃吧。” “我知道,九叔领兵去边疆了嘛。”陆昊一脸了然的样子,“所以我才想请你去茶楼吃好吃的啊。” 陶夭愣了下,旋即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谢谢你哦。” “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陆昊说着,拉了她的手便往外走,“我还派人去陶家请了几位姐姐哦,她们此时估计已经在茶楼等着了。” 陶夭:“……” 看来她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我们去茶楼吃完点心,便去戏园里看戏,今天的戏是白蛇传的哦,你们女人最喜欢看的。”陆昊接着又道。 陶夭:“……” 虽然她没什么心情,但架不住陆昊的热情,只好跟着他出了门。 他说的那家新开的茶楼,离陆国公府不远,很快就到了。 一到茶楼,茶楼的掌柜便热情地迎了上来,“陆七公子来了,快到楼上雅间请。” 陆昊摆手,“不急,我还有几位姐姐没到,我要在这里等她们,你先让人把茶点都准备好吧。” 茶楼的掌柜点头哈腰地下去准备了。 陶夭拧了下陆昊的耳朵,“你跟这家的掌柜很熟?” “也不算熟吧,我就是来这里吃了一回。”陆昊回道。 陶夭点了点头,“嗯,吃了一回,人家就把你记住了。” “人家记住的是我荷包里的银子。”陆昊不甚在意地说。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你上次在这里吃了多少银子?” “几百两吧?” “吃个茶点,你吃掉了几百两?”陶夭倒抽一口气,看着他的目光,像在看冤大头。 “很多吗?”陆昊不以为然。 陶夭:“……” 怪不得吃了一次,人家就将他记住了,感情人家记住的是他冤大头的脸。 为避免他又乱花银子,她顺手拿走了他的荷包,问道:“你今天预备花多少?” “上次请客都花了几百两,今天请你跟几位姐姐,那肯定不能低于一千两吧。”陆昊不甚确定地说。 陶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着,她走到柜台前,与掌柜说了几句。 付掉茶资后,剩下的八百两,她毫无压力地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与其给别人,还不如给她呢。 至少她是他婶婶。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殊不知,陆昊早将她的小动作看进了眼里,捂嘴偷笑了下。 果然,九婶是最爱财的。 几百两银子,就让她的心情变好了。 九叔临走的时候,可是交代了他要照顾九婶,逗九婶开心的。 他一定不能让九叔失望。 不多时,陶泠、陶姝、陶怜三人到了。 陆昊很热情地迎上前去,“三位姐姐,好久不见,你们又更漂亮了呢。” 三人被她逗得心花怒放。 “你这嘴巴是不是抹蜜了?” “没有呀,我可没有吃蜜。”陆昊一脸认真地说。 三人都笑了起来。 陶夭捏了捏陆昊的小脸,心道,这个小子长大后,定会不得了。 进了楼上雅间后,掌柜便亲自带着伙计将茶点都端了上来。 待他们放好,退出去后,陶泠握了握陶夭的手,“听说陆国公领军前往边疆了。” “是,他今天刚走。”陶夭点了点头,回道。 “四姐姐,那你会不舍得陆国公么?”陶怜问。 陶姝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她嘴里,“吃你的点心吧。” 被她一打岔,陶怜的注意便被转移了,低头专心地吃了起来。 可能担心陶夭难过,陶泠和陶姝都没再提陆九渊。 其实陶夭已经不难过了。 毕竟陆九渊不在,她也还是要生活啊。 她总不可能每天都活在自怨自艾当中,将自己熬成怨妇? 她给了陆九渊机会的。 她愿意给他生个孩子,万一他有什么不测,也还能有子嗣可以传承。 现在他去了边疆,她难过一阵,还是得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这家茶楼的点心确实还不错,陶夭和几位姐妹都吃得很高兴。 吃饱喝足后,几人又赶往戏园看戏。 看完戏后,时间还早,陆昊提议道:“你们女人家不是最喜欢买衣裳、买首饰么,咱们再去逛逛铺子吧。” 闻言,陶夭几人面色复杂极了。 陆昊成天跟她们这些女人混在一起,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变成脂粉味十足的娘娘腔? “今天就不去了,下次再去吧。”陶泠开口道。 这时,陶怜突然道:“我想去书斋买几本书。” “那走吧,我正好也想买几本。”陆昊拉着她的手道。 陶夭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看书了?” 陆昊挺着小胸膛道:“九婶,你可别把我看扁了,我三岁的时候就会看书了。” “哦。”陶夭敷衍地应了声。 她可不信陆小昊这小子会乖乖看书,现在这么积极地要去书铺,八成是贪玩。 尽管如此,几人还是去了书斋。 陶夭想着陆九渊也不在,便跟陶怜一起,偷摸买了几本话本子。 陶泠买了本诗集,陶姝也是,陆昊则买了两本游记。 结账的时候,陆昊好奇地凑到陶夭和陶怜身边,“你们买的是什么书,给我看看。” 二人想到那露骨的书名,对视了一眼,很是心虚。 陶夭对陶泠使了个眼色后,挡住陆昊,“就普通的诗集啊,有什么好看的?” “是这样吗?”陆昊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 第一百七十章 今晚可以一起睡么 陶怜趁陆夭挡住了陆昊,迅速地拿出话本,结了账。 她和四姐姐挑的这几本,可是最新出炉的话本呢,光是看首页的介绍,就知道很精彩,绝对不能错过。 结好账,她刚要将话本收起来,却不小心将其中一本碰落到了地上。 她刚要蹲下去捡,一只修长的手,却先一步替她捡起了书。 她尴尬极了,头也不敢抬,飞快接过,“谢谢。” “太……祁公子?”这时,陶姝在旁边惊讶地喊了一句。 闻言,陶怜抬起头,果见站在面前的男人,正是祁晏。 此时,祁晏穿着学士衫,手里还拿着几本书,显然是刚从书院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陶怜惊诧万分。 祁晏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陶怜一窘,“我的意思是说,你什么时候从临州回来的?” “我也就晚你们几天到而已。”祁晏唇角勾了下,“对了,你刚刚那本书看着挺有意思的,能否给我看看?” 陶怜:“……” 反应过来,她结结巴巴地说,“哪里有意思了?就是很寻常的书本而已。” 说话的同时,她下意识地将书本背到身后。 “陈府后花园?”陆昊的声音一字一字念到。 陶怜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突然一松,书本被人拿了过去。 她一慌,飞快转过身,果见陆昊从她手里拿走了书。 她又是心虚,又是着急。 “陆小昊,你不能看!” “为什么我不能看?”陆昊扬了扬手里的书本,刚要打开看,却被陶夭眼疾手快地夺走了。 “九婶?”陆昊眼巴巴地看着她。 陶夭麻利地将书本塞到了袖子里,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书是女儿家看的,你们男儿,应当多看圣贤书。” 陆昊无趣地撇了下嘴,倒是没再说要看那书了。 祁晏听说是女儿家看的,便也打消了主意。 “对了,顾大人有一起回来么?”陶夭问。 陶泠一听,也看向了祁晏。 “顾大人是一起回来的。不过他身为兵部尚书,这几日,大军出征,他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估计还在兵部。”祁晏道。 陶夭闻言,便没再多问。 本来她也只是替陶泠问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祁晏道。 “祁公子慢走。”陶夭几人立即道。 祁晏没有多待,很快走了。 他一走,陶夭几人也从书斋出来。 见时候不早了,几人便各自回了府。 刚回到陆国公府,陶夭一眼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兰嬷嬷。 “兰嬷嬷?”陶夭带着陆昊走上前。 兰嬷嬷笑道:“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道用晚膳,姑奶奶和表小姐也来了。” “好。”陶夭点点头,刚要问陆昊要不要一起去,他竟然摆了摆手,一副疲倦的模样,“九婶,那你自己去吧,我累了,得回去睡觉了。” 陶夭知他是装的,但也没有勉强他,“行吧。” 陆昊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陶夭跟着兰嬷嬷去了福寿堂。 刚到门外,她便听到了陆七妹的笑声。 她一进去,屋里几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九弟妹,你去哪里玩了?”陆七妹率先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我跟小昊,还有我的几位堂姐妹去戏园看戏了。”陶夭回道。 “累了吧,快坐下。”陆老夫人招呼道。 “小舅母,快坐下。”陈盈盈也起身道。 面对几人的热情,陶夭愣了下。 但很快明白,几人定是以为她还在为陆九渊出征一事难过。 她心里划过暖意,点点头,与陈盈盈一块坐了。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老夫人见时候不早了,便对兰嬷嬷吩咐道:“让人摆饭吧。” “是。”兰嬷嬷恭敬应了声,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下人们便摆好了饭菜。 陆老夫人起身道:“吃饭吧。” 陶夭几人跟着移步到饭桌前。 晚膳很丰盛,且大多都是陶夭爱吃的菜,看得出来,是老夫人特地为她准备的。 她感动之余,拿了公筷,给几人夹菜,“母亲、七姐、盈盈,你们也吃。” “吃,都吃。”老夫人慈祥地说。 “七弟妹,你要多吃一点,你看你,都这么瘦。”陆七妹也给陶夭夹起了菜。 几人边吃边聊。 吃完饭后,陶夭又陪她们坐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道:“七姐、盈盈,那么晚了,今日你们便别回去了,在府上住一晚吧。” “我正有此意。”陆七妹点点头。 陈盈盈起身道:“小舅母,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陶夭愣了下,对上她含着希冀的眼神,只好答应了下来,“你若是不怕我会打呼的话,就跟我走吧。” 陈盈盈瞪大眼睛,“你会打呼?” 陶夭眨着眸,点点头,“是。” 陈盈盈愣在那里,一脸惊讶。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小舅母,竟然会打呼。 这实在颠覆她的想象。 老夫人笑骂道:“真是会胡说。” 陆七妹摇头叹气,“盈盈这丫头果真单纯,她竟然还信上了。” 陈盈盈反应过来,愕然地看着陶夭,“你不会打呼?” 这下,陶夭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不知道啊,可能会,可能不会,你若是怕的话,就在福寿堂睡吧。” 陈盈盈现在可以确定,她刚才都是说笑的。 她拍了拍心口,“吓死我了。” “为什么?打呼噜,也没那么吓人吧?”陶夭不解。 “打呼噜不吓人,但是舅母你会打呼噜,可就吓人了。”陈盈盈一脸认真地说。 陶夭好笑道:“我也是人。” 向老夫人告退后,二人便往庭芳院走去。 走到庭芳院门前的时候,陶夭脚步顿了下,朝摘星堂看了眼。 若是陆九渊在,这个时候,他可能在书房处理公务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拉着陈盈盈进了院子。 陈盈盈第一次踏足她的寝屋,进去后,好奇地打量着。 陶夭吩咐完下人备水沐浴后,转头见她坐在软榻上,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笑问:“我的屋子怎么样?” “很漂亮。”陈盈盈双手搁在膝上,认认真真地说。 陶夭也觉得自己的屋子漂亮,但还是谦虚了一句,“其实大家的屋子都差不多的。” “不不不,你的屋子可比我的闺房漂亮多了。”陈盈盈立即道,“对了,那架子上放着的都是什么?”她指向一旁的架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有他要肩负的责任 陶夭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笑道:「这些是上次去临州时,你小舅为我套回来的。」 「套?」陈盈盈不解。 「就是街边的一种游戏,一文钱一个套圈,套中了他们摆放在地上的物品,他们便不收钱,当作奖品送给我们。 当时我买了三十个圈,被你小舅全部套中了。」陶夭解释了一句,然后走到架子前,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瓷瓶。 这些奖品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但做得很别致讨巧。 她一个不落地从临州带回来后,特地让人清出空位,将这些奖品,都摆了上去。 陈盈盈走了过来,很是稀奇地说:「还有这种玩儿?」 「有啊,改日我带你去玩一下。」陶夭将瓷瓶放下,笑眯眯地说,「不过,我们不一定能套得中。」 陈盈盈闻言,很是期盼地说:「那我们明天就去吧。」. 陶夭想着自己没什么事情,便答应了下来,「好啊。」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这时冬儿进来禀报道。 陶夭点点头,「知道了。」转头看陈盈盈,「你先去洗吧。」 陈盈盈想到一事,有些窘迫,「我没带换洗的衣物。」 「这不打紧啊,我这里有没穿的衣物,你先拿去穿。」陶夭说着,带她去了她的衣柜。 打开衣柜,里面秾艳漂亮的衣裙,让陈盈盈有些羡慕。 也就只有小舅母这样颜色的姑娘,才能驾驭得了这么鲜艳的衣裙了。 想着,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身上素净的衣裙,突然有些沮丧。 陶夭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衣裙太艳了,你不喜欢?」 「不是。」陈盈盈连忙摇头,想到什么,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很喜欢舅母的这些衣裙。」 「那你随便挑,有看中的,可以送给你。」陶夭大方地说。 「可是、可是我驾驭不了这种样式的衣裙。」陈盈盈摇了摇头,但她的目光却在那些衣裙上,看了又看。 闻言,陶夭目光打量了她一眼。 陈盈盈性子温婉,穿着打扮,也较为素净。 但其实她的五官很精致,穿上艳丽的衣裙,也会很好看的。 想着,她鼓励道:「女孩子要自信点,喜欢可以大胆尝试,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会驾驭不了这些衣裙?」 说罢,她拿了一件没穿过的衣裙,塞给她。 「你可以去试试。」 陈盈盈拿着衣裙,犹豫不决,「我行吗?」 「当然行,你换吧,我先出去。」陶夭说完,便扭身去了外间。 陈盈盈摸着手里布料柔软,颜色艳丽的衣裙,最后交了咬唇。 试试又能怎么样? 陶夭坐在外间喝水,没多久,陈盈盈便穿着新换的衣裙出来了。 她眼前一亮,称赞道:「盈盈,你这样穿,好漂亮。」 陈盈盈闻言,有些羞涩,但眼睛却期盼地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陶夭起身,推着她回了内室,让她站在妆镜前,「你自己看看。」 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身影,陈盈盈脸红红的。 「是不是很好看?」陶夭笑眯眯地说。 陈盈盈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对嘛,喜欢就要大胆地尝试。」陶夭鼓励道。 「嗯。」陈盈盈摸着身上的衣裙,很是欢喜。 「我们的身量差不多,这衣裙,你穿也合适,就送给你了。」陶夭道。 「谢谢舅母。」陈盈盈感激道。 「不用客气。」陶夭摆了摆手。 二人依次洗漱好后,躺在床上。 陈盈盈侧身看着陶夭,眼睛里亮晶晶的。 近看之下,小舅母更加漂亮了。 怪不得她小舅父那样的人,也终于肯成亲了。 这么漂亮,好似尤物一样的女人,若她是男人的话,她肯定也会喜欢的。 她那个表哥,真是瞎眼了。 想到陆卿白,也眼神黯了黯,「过几日,大表哥便要大婚了。」 陶夭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陈盈盈愣了下,「你……」 她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陶夭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想什么,无奈道:「我以为那日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只喜欢你小舅父,旁的人,我才不喜欢。 陆卿白要娶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对不起。」陈盈盈歉声道。 「没事,不过下次可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晦气的人了。」陶夭不客气地说。 「知道了。」陈盈盈乖巧点头。 想了想,陶夭劝道:「盈盈,你是个好姑娘,别惦记那种人,你值得更好的。」 陈盈盈苦笑,「其实家里,已经在为我安排相亲了。」 陶夭宽慰道:「你娘那么疼你,你不喜欢的人,她定不会勉强你,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不喜欢的人,可以勇敢拒绝。」 「嗯。」陈盈盈点头。 「好了,睡吧,咱们女人,不能熬夜,才能美美的。」陶夭打了个哈欠道。 陈盈盈闻言,诧异道:「你不想小舅父?」 陶夭好笑地说:「想又如何?他今天才走,总不可能我想了,他就能回来陪我? 他有他要肩负的责任,只有契丹退敌了,他才能回来。」 陈盈盈点点头,「说得也是。不过我以为你会睡不着,没想到……」 「他今日才走,我就要睡不着,那我往后的日子,岂不是难熬?」陶夭哭笑不得。 她承认,陆九渊离开后,她心里难过不舍,但她不会让自己一直背负这种情绪。 她要开开心心地等着他回来。 陈盈盈无话可说了。 「睡吧。」陶夭道。 「嗯。」 翌日,陶夭本来答应了陈盈盈要带她去街上玩套圈的,结果一大早,大房那边就来了人,说公主和陆卿白大婚马上迫在眉睫,大房那边人手不够,需要陶夭和二房、三房的人过去帮忙主持。 陶夭不想去,便称身子不舒坦,没有前去。 老夫人没有勉强她,只吩咐王氏和秦氏,带着能干的仆妇过去帮忙了。 没想到的是,王氏和秦氏才过去大房不久,林氏竟然亲自来请了。 「九弟妹这是看不起我大房?这么重要的日子,九弟妹都要推诿?」 第一百七十二章 脸不红,气不喘 陶夭看了她一眼,觉得好笑。 这林氏是不是觉得她马上就要迎娶公主做儿媳了,觉得很了不起? “你笑什么?”林氏恼怒道。 “我没笑啊。”陶夭一脸无辜,“不过大嫂,你确定真要请我去帮忙?” 林氏闻言,一脸大度道:“虽说我们大房分出去了,但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们可是一家人,眼下卿白要迎娶静雯公主,可是光耀咱们陆家门楣的好事,身为陆家的每一份子,都应该责无旁贷,奉献出一份力量。 虽说你这个人不太懂事,但也算是卿白的长辈,我们大房大度,不会嫌弃你的。 而且,你嫁给九弟的时间,也不小了,可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说不定沾沾喜气,你很快就能为陆家添丁进口了。” 陶夭:“……” 这人是怎么做到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番话来的? 她笑了下,在林氏不悦前,开口道:“大嫂,非是我不肯为你们的事情出力,奈何我这身子不争气,在这节骨眼染了风寒……咳咳咳,不吉利啊。 当然,若是大嫂不介意,那我便是拖着这病体,也得前去帮忙。” 她话音刚落,冬儿便端了一碗药进来,“夫人,该吃药了。” 林氏面色一变,“你真的病了?” 陶夭叹了口气,“这还能有假……咳咳咳!” 林氏噎了下,脚步往后退了退,“那……九弟妹既然病了,便好好歇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咳咳咳……大嫂慢走,不送。”陶夭说着,接过冬儿手里的碗。 林氏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端了碗,低头在喝药。 见状,她霎时觉得浑身不得劲。 想不到这陶氏真的病了。 真是晦气。 她身上的病,不会传给她吧? 想到此,她一刻也不敢多待,赶紧走了。 她一走,陶夭将碗里的蜂蜜水,一咕噜给喝光了。 林氏可真是蠢。 竟然没看出来这并不是药。 喝完了药,她笑倒在被子上。 冬儿也忍俊不禁,“这下,大夫人不敢再来找茬了。” “嗯。”陶夭点点头。 跟林氏这种人浪费唇舌是没有用的,只有让她自己心生退意才行。 笑过后,她坐好身子,问道:“那件事情,安排好了么?” “夫人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您就等着看戏吧。”冬儿回道。 “好。”陶夭点点头,还真有点期盼起来。 做戏要做全套,陶夭既然称病,便只能宅在院子里。 好在她的院子宽敞,荡荡秋千,喂喂鱼,赏赏花,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蓉娘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陶夭生病一事,竟然派人给她送来了许多补品。 相比起下人们的喜色,她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小姐,皇贵妃赏赐了这么多补品,您怎么不是很高兴?”屋里没了旁的人,喜儿忍不住问道。 陶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这些赏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喜儿闻言,隐约明白了什么,“皇贵妃是不是想通过小姐您,拉拢国公啊?” 陶夭点点头,“嗯。” 喜儿蹙眉,“那这些东西,确实不好拿,可又不能退回去。” “算了,既然都送上门了,便留着吧,你和冬儿看中什么,可以拿去炖了吃。”陶夭道。 喜儿忙摆手,“这怎么使得?奴婢们哪用得了这么贵重的补品,小姐留着自己慢慢吃才是。” 陶夭见她推辞,便亲自挑了几样,塞到她手里,另外,也给冬儿挑了几样。 两个丫鬟高兴坏了,甚至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这么感动做什么?我可不是白给你们吃的,是要你你们尽心尽力为我办事。”陶夭故意道。 “您叫奴婢们做什么,奴婢们都乐意。”二人异口同声。 “嗯,收买计划成功!”陶夭捏了捏二人的脸。 二人都知道她是故意那么说的,顿时哭笑不得。 …… 转眼,到了静雯公主出降那日。 陶夭一早便跟着老夫人,以及王氏、秦氏等人,去了大房住在乌廷巷的宅子,迎接静雯公主出降。 本来陶夭可以不用来的,但她为了看戏和吃喜筵,便称自己的病痊愈了。 不过林氏看到她到来,面色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九弟妹怎么不在家里好好歇着?”她面色不自在道。 “今日大嫂娶儿媳,娶的又是公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身为陆家的一份子,我岂能置身事外? 便是我身子还不太舒坦,那也得来向你和大哥道喜啊。”陶夭笑眯眯地说。 林氏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面色阵青阵红。 这个陶氏,要她做事的时候,一副得了大病的样子,现在有好事了,她的病就好了。 “怎么了,大嫂好像不是很欢迎我?那我走?”陶夭作势就要往外走。 林氏倒希望她就这么走了,但是老夫人还在一旁看着呢,况且还有别的宾客,也看着这边,她并不好装聋作哑,只得将人拉回来。 “九弟妹能来,是我们大房蓬荜生辉的好事,我岂有不欢迎之理?快到里面坐吧。”林氏说这话的时候,面色都有些扭曲了。 “既然大嫂都这么说了,我便留下来,讨杯喜酒喝吧,也好沾沾你们大房的喜气。”陶夭一脸无奈地说。 林氏闻言,气得要吐血,这个贱人,竟然用她说过的话来堵她! “大嫂,都是自己人,我们就不用你招待你了,你快去招呼别的客人啊。”秦氏在一旁忍着笑意道。 林氏闻言,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走了。 由于大燕和契丹马上就要交战了,这个时候不宜铺张奢迷,因此皇上下令,静雯公主的婚事一切从简。 所以静雯公主出降这一日的仪仗,并没有陶夭所想的那般盛大。 吉时一到,公主的仪仗,低调地进了陆宅。 不过即便如此,到场庆贺的宾客,还是来了不少。 陶夭挤在宾客间,看着这场热闹。 心想,一会儿,会更加热闹。 在鞭炮和乐声中,静雯公主被陆卿白引领着进入了喜堂。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闹剧 拜完堂后,一对新人要入洞房之际,原本头上盖着喜帕的静雯公主,不知何故,突然扯掉了喜帕。 满堂的喧嚣热闹声,为之一静。 陆卿白的面色则变了变,惊愕地看着她。 一旁的喜娘,反应极快地帮着静雯公主重新将盖头盖了回去,并小声安抚道:“公主稍安勿躁,这还没入洞房呢,盖头不能自己揭的,否则不吉利。” 回应她的是,静雯公主再次一把扯掉了喜帕,并暴戾地怒喝,“滚,本公主做什么,需要你来说教?” 喜娘吓得面色一白,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敢吭声。 宾客们看到这一幕,也是鸦雀无声,但同时,心里却无不嘲讽,这陆伯彦和林氏的脸面,可丢大发了。 哪家的新娘子,还没入洞房,便自己揭去喜帕的,况且满堂宾客可都在看着呢。 不过这静雯公主,历来跋扈任性,会当堂扯掉喜帕,怒斥喜娘,并不足为奇。 只是这陆家大房,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娶个公主进门,简直跟娶回一尊佛差不,说不得,打不得,只能敬着。 陆伯彦和林氏的面色很是难看,但又不敢指摘静雯公主,一时间,满腹憋屈。 这大喜的日子,就被这么给破坏了。 陆卿白掩去眸底的厌恶,对静雯公主低声道:“公主别闹,大家都在看着呢。” 然而静雯公主听得这话,却更加暴怒了。 尤其对方的态度,不咸不淡的,更加让她火冒三丈,“闹?陆卿白,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陆卿白面色铁青着,半晌没有说话。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静雯不依不饶。 “今天是我俩大喜的日子,还请公主忍耐一二,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回了喜房再说。”陆卿白冷冷道。 “混账,你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静雯公主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废物,本公主不嫌弃,你就该烧高香了,你还敢嫌弃本公主?” 陆卿白的脸被扇得转向了一旁,鲜红的血,更是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衬得他身上鲜红的喜袍,很是可笑。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一声不吭。 陆伯彦和林氏的面色已然铁青。 这静雯公主,在喜堂上发难,不就是公然地在打他们的脸么?这是不将他们陆家大房放在眼里啊。 一时间,二人既悔,又恨。 老夫人沉着脸,一言未发。 林氏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终是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道:“公主息怒,吉时已到,还请公主先入洞房吧。”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本公主说话?”静雯公主语气鄙夷。 林氏面色一变。 这一刻,她里子面子都丢了个精光。 亏她为了这一天,尽心尽力地安排,谁成想,静雯根本未将她当一回事。 她这么一句话,立即将她变成了笑话。 想到此,她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陆卿白扶了她一把,才稳住她的身形。 看着跋扈嚣张的静雯公主,陆卿白心里满是恨意,沉声道:“静雯公主,若不想被人看笑话,便先去喜房。” 说罢,他松开林氏,上前拽住了静雯的手腕。 静雯吃疼之下,面色剧变,“来人,陆卿白对本公主不敬,给本公主拿下!”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立即涌入了一群禁卫。 宾客们吓得往后退了退。 陆卿白眼眸微眯,这下是恨毒了静雯公主。 “静雯公主!”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夫人,突然沉声喝道。 静雯公主转头看去,见是陆老夫人,嘴角撇了下,“老东西,凭你也敢对本公主呼喝?” 老夫人冷冷道:“老身是不敢,但静雯公主今日大闹喜堂一事,老身定会如实向皇上禀明。 相信皇上,定有公断!” “你拿父皇压我?”静雯公主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大为光火地说。 “老身不敢,但静雯公主今日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怕是也会影响到皇家的声誉,静雯公主心里若还有皇上,便先入洞房吧,免得叫人看了笑话!”老夫人语气强硬道。 静雯公主面色阵青阵白,最终,一挥手,那些禁军立即退了下去。 而她身边的侍女,这时也才回过神来,慌忙捡起地上的喜帕,上前盖在她头上,并劝道:“公主,先入洞房吧。” 静雯公主虽然不甘心,但知道自己再闹下去,父皇怕是真的会处治她,便没有再闹,但心里依旧窝火。 奏乐声再次响了起来。 一对新人很快离开了喜堂。 陆伯彦强打起精神招呼宾客。 宾客们纷纷入席,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好像方才的闹剧,并没有发生一般。 但经此一事,人人心里都不屑极了。 前段时间,这陆家大房的人,多得意啊,今日却被静雯公主碾得稀碎,这陆家大房,彻底成了笑话。 陆玉兰气得眼圈都红了,静雯公主不是很喜欢她哥哥的么?那她怎么敢这么对她哥哥,以及她爹娘? 今天过后,他们大房的人,可就要彻底沦落成京城的笑柄了。 “静雯公主怎么能这样?”她脱口骂道。 陶夭听到了,转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玉兰,慎言!” 陆玉兰闻言,不知为何,心里的愤懑,化作了委屈,突然抱住她的手臂,哭了起来。 陶夭被她吓了一跳,刚想将手臂抽回来,却被她死死抱着。 “别把泪水弄到我衣袖上,我这衣裙很贵的。”陶夭皱眉。 陆玉兰一听,哭声一顿,哽咽道:“大不了,我赔你一件就是。”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说完,还拉起陶夭的袖子,抹了下眼泪。 陶夭一脸嫌弃地推开她,“我的衣裙都被你毁了,银子拿来。” 陆玉兰没好气道:“你身为长辈,怎么这么小气?” “你几时将我当作长辈了?别废话,银子拿来!”陶夭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陆玉兰气得嘴唇哆嗦,一把拽下腰间的荷包,丢给了她,“不就是银子么?给你就是!” 陶夭掂了掂荷包里的银子,没再跟她计较。 “入席了。”秦氏好笑地拉了她一下。 “哦。”陶夭将荷包塞进袖子里,跟着两位妯娌入了席。 祝大家五一快乐,么么哒~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让他们狗咬狗 陆玉兰见她真将荷包收下了,嘴角抽搐了下,故意挤到她身边坐下。 陶夭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丫头吃错药了? 她不是最讨厌她的么? 挨这么近,她吃得下? 不过美食当前,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虽然大房的人都挺讨厌的,还有静雯公主也令人厌恶,但为了彰显气派,这喜宴倒是办得很丰盛。 听说陆伯彦还花重金请了一品楼的厨子来为今日的宴席掌勺。 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菜后,发现味道确实很美味,便埋头苦吃起来。 陆玉兰见状,竟也被她影响了。 方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她发现吃东西真的能让心情变好。 散席后,陶夭准备和老夫人打道回府了。 “小舅母,是要回去了吗?”这时,吃好的陈盈盈走了过来,询问道。 “嗯。”陶夭点头,站起身来。 陈盈盈见状,挽住她的手臂,“那我跟小舅母一块回去吧,今晚我还想住你那里。” 陶夭讶异地看着她。 “可以吗?”陈盈盈见她沉默,又问了一句。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有跟你娘说了吗?”陶夭道。 陈盈盈松了口气,立即道:“说了,我娘同意。” “那行吧。”陶夭点头。 一旁打嗝的陆玉兰,突然也抱住了她另一条手臂,“九婶……嗝,我今晚也要跟你睡……嗝。” 陶夭:“……” 陈盈盈一听,却是急了,“玉兰表姐,你去凑什么热闹啊?小舅母的床睡不下三人。” “那你不要去……嗝……不就好了……嗝。”陆玉兰白了她一眼。 “凭什么?”陈盈盈恼怒极了。 “凭我是你表姐……嗝。”陆玉兰理所当然地说。 “那我是表妹,你不是更该让我?”陈盈盈也不甘示弱。 “九婶,你要我睡……嗝,还是要她睡……嗝?”陆玉兰索性转头问陶夭。 陶夭:“……” 陈盈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她怎么一下子成香饽饽了?竟然都抢着要跟她睡。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拉住了陈盈盈的手,对陆玉兰道:“当然是要盈盈睡啊,我跟你又不熟。” “嗝嗝嗝……” 陆玉兰一着急,打嗝打得更密集了。 陶夭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陈盈盈,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陶夭和陈盈盈坐一辆马车。 看着小姑娘气色红润的样子,陶夭忍不住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陈盈盈愣了下,旋即腼腆地摸了摸脸,“你看出来了?” 陶夭勾了勾嘴角,“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陈盈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确实很开心。” 陶夭闻言,心道,果然人人都爱看戏。 今日静雯公主闹的那一出,确实挺搞笑的。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我突然醒悟,原来大表哥也不过如此,被静雯公主当堂掌掴,不敢吭声的样子,是那么狼狈。” 陈盈盈压低声音说的话,拉回了陶夭的思绪。 看着身旁少女说这话时,眉眼间的释然,她愣了下。 原来陈盈盈今日那么开心,是因为心里对陆卿白释然了。 “不过静雯公主还真是嚣张啊,在喜堂上闹出这样的事情,大表哥他们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只是她不是很喜欢大表哥么,怎么今日却当众给他难堪?”陈盈盈疑惑道。 陶夭闻言,目光闪了下,她知道静雯公主今日为何会这样,是因为她吃了一种会使人暴躁的药。 也算是礼尚往来了,上次静雯公主给她下媚药,今日,她便也给她送了一份大礼。 不过事情之所以能那么顺利,这完全是得益于静雯公主府的一个侍女。 静雯公主历来跋扈,那个侍女因为得罪了她,被她赏给了阉人玩弄。 她心里早就生了怨恨,因而冬儿找到她的时候,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将药下到静雯公主的食物中。 那药无色无味,除了会使人变得暴躁外,并无别的毒性,所以静雯公主察觉不了。 今日静雯公主闹了这一出,虽然只是让陆卿白等人没脸,但被当众掌掴的陆卿白,又怎么可能咽得下那口气? 现在,陆卿白心里,只怕恨毒了静雯公主。 这二人,陶夭都厌恶得紧,所以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面对陈盈盈的疑惑不解,陶夭随口道:“其实有些女人跟男人差不多,得到了,就不稀罕了,现在静雯公主跟陆卿白已大婚,恐怕陆卿白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吧。” 陈盈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事情?” 陶夭点点头,“嗯。” “那静雯公主也太……”陈盈盈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大表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对。”陶夭认同。 不过在她看来,陆卿白也不无辜,只能说是活该吧。 今日的闹剧,还是挺好看的。 …… 过了两日,蓉娘在宫中办了个赏菊宴,邀请女眷们进宫赏菊。 陶夭一听说是蓉娘举办的,便不想去。 但蓉娘好似知道般,特地派了身边的嬷嬷,接她进宫。 陶夭纵然排斥,却不得不去。 不过进宫的时候,碰到了巫伊人,她也是受邀之列。 看到陶夭,巫伊人走上前,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 “夭夭,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还不错。”陶夭笑着点了点头,又打量了眼她的气色,问道,“你呢,怎么样?” 巫伊人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还是老样子呀。” 陶夭见了,忍不住道:“你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可是身子不舒坦?” 闻言,巫伊人唇边有丝苦涩,可能是压抑了太久,面对陶夭的关心,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夭夭,我跟裴郎成亲,快有两年了,至今无所出,我婆母对我意见很大。” 陶夭愣了下,怪不得她的面色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 “那平西侯呢,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啊,他对我倒是好,也不在意有没子嗣,可是我婆母不乐意,非要给他纳妾。 他不愿意,婆母便私下里敲打我,要我说服他。”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了 陶夭静静听着,“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我肯定是不愿意的,我做不到跟别人共侍一夫。”巫伊人实话实说。 陶夭闻言,赞赏地说:“你没有错。” 巫伊人愣住,“你觉得我没有错?” “当然。”陶夭重重点头。 巫伊人闻言,像是松了口气般,嘲弄地说:“可是我婆母听了我的话,却骂我不要脸,不会生,还要霸占着裴郎。” 陶夭蹙眉,似乎不管是在哪里,夫妻没有生育子女,人们都喜欢归咎在女人头上,认为是女人的问题。 “其实,也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看着巫伊人愁闷的脸,她忍不住道。 巫伊人顿了下,“你是说,我两年没有怀上,说不定是裴俭的问题?” 陶夭点点头,“也有可能的,生儿育女又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 巫伊人沉默了片刻,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凭什么要怪我一个人?说不定,真是裴俭的问题。” 陶夭知她脾气比较烈,想了想,又提醒道:“你婆母既然生了要给平西侯纳妾的想法,恐怕不容易打消,你要有心理准备。” 巫伊人冷笑,“要我跟她人共侍一夫,绝对不可能,大不了,我便跟裴俭和离,我才不受他们家的气。” 陶夭欣赏她这种果断的性子,但在这古代,她这样的个性,怕是会吃大亏,便又道:“伊人,你的想法很好,但凡事都要有准备。” 巫伊人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透。 她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可不是柔弱的女子,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你放心吧,若真有那一天,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陶夭见她听懂了,又提点了一句,“那就好好搞银子吧,手里有钱,心才不慌。” 巫伊人受教地点头,“我懂了。” 陶夭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赏菊宴在御花园举办,二人到的时候,园中已坐了些人。 二人选了个角落坐着,继续唠嗑。 没多久,蓉娘便到了。 同来的还有昭乐长公主。 “见过皇贵妃娘娘、昭乐长公主!”众人起身行礼。 “免礼。”蓉娘言笑晏晏,“今日邀请大家进宫,是为了同大家一道赏菊,大家不必拘礼,随意些吧。” “多谢娘娘。”众人道谢,起身。 蓉娘邀请大家进宫,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赏菊。 她和昭乐长公主走在前头,带着众人一块在菊园里走了走。 自从上次张贵妃被皇帝禁足思过后,便不太受皇帝待见,反观蓉娘,却隐隐有了宠冠后宫的势头,因此今日前来的女眷们,都有意巴结讨好。 她说哪朵菊花好,众人便争相附和巴结。 唯有陶夭和巫伊人隐在人群中,并不附和。 “我看陆国公夫人很是不以为然呢。” 在一众恭维讨好的声音中,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正在跟巫伊人说悄悄的陶夭,闻言,眉头轻蹙了下,看到说话的是昭乐时,都不意外了。 她就说嘛,昭乐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原来在这里等着抓她的小辫子呢。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抬头笑眯眯道:“不知长公主是怎么看出来,臣妇不以为然的?” 昭乐长公主冷冷瞥了她一眼,轻声笑道:“本公主历来知道陆国公夫人这张嘴厉害得紧,行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陶夭心里冷笑,对方这招以退为进,用得不错嘛。 若是皇贵妃是个小肚鸡肠的,这时怕是要对她反感了,亦或,她的夫婿,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官员,昭乐长公主这句话,必然就要影响到她夫婿的仕途了。 毕竟皇贵妃深受宠爱,她只要在皇帝耳边吹吹风,那她非完蛋不可。 但她的夫婿可是陆九渊,并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官员。 甚至,身为皇贵妃的蓉娘,都在煞费苦心地巴结。 而她一贯不在意蓉娘对她是什么态度。 所以昭乐长公主的算盘要落空了。 因此面对昭乐长公主的挑衅,她仅仅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昭乐长公主显然不满意她这样平淡的反应,刚要再说什么,却听蓉娘道:“逛了有一会儿了,先回去吧。” 昭乐长公主愣了下。 但她毕竟不是蠢人,很快明白了过来。 她眸底掠过阴霾,却是没再说什么。 众人重新落座不久,宫人们便捧上来一道道珍馐佳肴。 可能是因为宴上有自己不喜欢的人,陶夭这次,没什么食欲。 可即便她没怎么动筷子,但宴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肚子不舒服。 她暗暗皱眉。 她记得自己今日没吃什么啊。 她目光落在面前的佳肴上。 难道是这宫里的食物有问题? 她转头看了看巫伊人和其他人,见他们都没有异样,又有些迟疑起来。 直到蓉娘朝她看了过来,“陆国公夫人,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陶夭抿紧了唇。 她肚子虽然不舒服,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蓉娘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她早知道她会有事。 想到此,她心里泛凉。 “臣妇没事,多谢娘娘关心。”她强忍着痛楚道。 蓉娘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陶夭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便借口要去如厕。 巫伊人不放心她,跟着她一起去了。 只是没想到,离开宴席没多久,陶夭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巫伊人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扶住,“夭夭?” 这时,走来两个宫女,要将人从她手里扶走。 巫伊人警惕地看着她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在晞月宫当差,这陆夫人看起来不太妙呢,可别耽搁了看太医。” 巫伊人闻言,心里一慌。 两个宫女趁机将人给扶走了。 …… 陶夭醒来时,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手里还端着药碗。 她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坐起身来,“你……” “夭夭,你醒了?”那人听到声音,转头看来。 见状,陶夭的面色淡了下来,“皇贵妃娘娘。” 那人正是蓉娘。 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陶夭冷淡的态度,自顾自道:“你晕倒了,好在没什么大碍,不过太医给你开了药,你醒了正好,将药喝了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连畜牲都不如 陶夭没有说话,目光审视地看着她。 蓉娘面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声音越发轻柔了,“这药是补气血的,太医说你气血不足,快趁热喝了吧。” 陶夭目光转向她手里端着的药碗上,补气血的药? 她的身体明明很好,怎么进一趟宫,就气血不足了? “是毒药吧?”她冷冷道,突然抬手,打落了她手里的碗。 “啪”的一声,药碗四分五裂,药汁还溅在了蓉娘的裙摆上。 她面色一变,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陶夭嘲讽地看着她,“该臣妇问你才对,不知娘娘费尽心机将臣妇留在宫里,是想做什么?” 蓉娘眸底掠过愠怒,面色淡淡道:“本宫能对你做什么?陆夫人想太多了。” “最好如此。”陶夭的语气,亦是淡淡的,“既然娘娘没事,那臣妇便先出宫了。” 她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来。 蓉娘见状,面色软了软,将她按住,“夭夭,我没骗你,你身子真的比较虚,需要养养。” “多谢娘娘提醒,臣妇回府养就可以。”陶夭拨开她的手,下床穿鞋。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才走了两步,身子竟然一软,往地上栽去。 “夭夭!”蓉娘惊呼一声,上前将她扶住。 陶夭眸中闪过惊怒,撑住桌子,将她推开,“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蓉娘一脸伤心地看着她,“我什么也没有做,你离开宴席后便晕倒了,恰巧遇到我宫里的人,将你带来了这里。 经太医诊断,你是气血不足,刚才那碗药,就是补气血的。” 陶夭一个字也不信。 这个女人撒谎成性,她说的话,根本不能信。 她什么也没有说,扶着墙壁,朝外走去。 蓉娘亦步亦趋地跟着,“夭夭,你别着急啊,你若是想出宫,我派人送你出宫便是,你这样子,我很担心。” “不用你假惺惺。”陶夭推开她伸来的手,丝毫不领情。 蓉娘见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这个丫头,为何就这么不识好人心呢? 她目光掠过地上那碗药,眸底有惋惜。 陶夭好不容易走到门边,将门拉开,竟见外面已经是漫天星子了。 她是中午的时候晕倒的,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想着,她回头看了眼蓉娘。 她突然昏倒,如果跟蓉娘没关系,她一个字也不信。 从前,她听人说,虎毒不食子。 显然,蓉娘的所作所为,是连畜牲都不如。 她在她的食物中下了药。 她现在仍然浑身无力,想来那药效还没有解除。 “将解药拿出来。”她靠着门框,声音冰冷。 “什么解药?”蓉娘蹙眉走过来。 “还在装糊涂?”陶夭冷笑。 蓉娘叹了口气,“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会昏倒,完全是因为你自身气血不足的关系,而刚才那碗药,就是为了给你补气血的。 但你不领情不说,还将药给打掉了。 你看,现在都那么晚了,要再重新熬一碗药,可没那么快,不如,你回床上躺着,等他们熬好药,你喝了再出宫?” 陶夭闻言,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扶着门,往外走。 此时已经是深夜,万籁俱寂,一个宫人都没有。 可她再次晕倒,摔在地上的时候,立即便有宫人出现,将她扶回了偏殿。 蓉娘似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般,她坐在偏殿里,见宫人将陶夭扶回来,淡淡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便起身走了。 陶夭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转头看了看,见还是昨晚上的那个屋子,只不过这次蓉娘没在这里。 这时,一个小宫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奴婢估摸着夫人也快醒了,便将您的药给端来了。” 小宫女说话的时候,将药放到床边小几上,伸手将陶夭扶了起来。 陶夭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秋香。”宫女回道。 “是晞月宫的人?”陶夭又问。 “是。”秋香回道,“不过奴婢资历浅,只能在晞月宫做些洒扫的活,日常不怎么接触得到娘娘。 这次夫人晕倒,被送来这里,奴婢便被指派来服侍您了。” 陶夭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秋香端起碗,递给她,“娘娘吩咐,您醒了,让您务必将这药喝了,否则,您便只能一直待在这里了。” 陶夭听后,嘲讽一笑。 她原先还担心这药里有毒,不肯喝,可不喝的结果,她便只能被困在这里。 可是她喝了,就真的能恢复力气,离开皇宫吗? 那蓉娘做这些,岂不是白费力气? 她思前想后,觉得蓉娘的目的,应该是想将她困在宫里。 这么一来,到时候才能利用她牵制住陆九渊,让陆九渊为她做事。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这个碗里的药,真是解药吗? 若是解药,她喝了,便会恢复力气,便会出宫。 她觉得蓉娘应该不可能打消主意才是。 那么,这碗里的药,很可能是另一种毒药。 想着,她再次抬手,打落了秋香手里的药碗。 香秋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药碗掉到地上时,药汁溅满了她的裙摆。 “夫人?”她愕然不解地看着陶夭。 陶夭淡淡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需要喝这所谓的补气血的药。 既然皇贵妃娘娘如此盛情相待,那我便只能继续叨扰了。 对了,我饿了,烦请给我送些吃的来。” 秋香闻言,只能依言照办。 她出了偏殿后,直接去见了蓉娘。 “怎么样了,药有喝么?”蓉娘问。 秋香摇头,“没有,陆夫人直接打掉了药。”说着,将陶夭刚才在偏殿里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蓉娘听后,嘴角抿了下。 这个丫头的警惕这么高吗? 可她以为,她不喝药,她就拿她没办法了么? 她总要吃东西呀。 “按她说的办。”蓉娘淡淡吩咐道,“既然她不肯喝药,便将药掺在糕点中吧。” “是。”秋香依言去准备了。 陶夭在偏殿中坐了许久,也未见宫女回来,便尝试着自己下了床。 没想到,她的力气竟然恢复了很多,至少走路的时候,不再像昨日那么费力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陶夭没有力气了 看来被她猜中了。 那药并不是什么解药,应该还是毒药。 若她喝下去,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恢复,只能像昨日一样,被困在这里,根本走不了。 她所中的药效应该快散了,只要她不再喝那药,便没事。 思及此,她果断回了床上,继续躺着。 果然没过多久,秋香便回来了,带了许多吃的。 “陆夫人,奴婢给您将吃的带回来了。”秋香直接将吃的端到了床边的小几上。 “谢谢。”陶夭应了声,却并不动作,即便她现在已经很饿了。 秋香奇怪地说:“夫人不是饿了么?还是要奴婢喂您吃?” 陶夭闻言,坐起身来,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掰了一半,递给她,“你先吃吧。” 秋香一愣,反应过来,她忙摆手,“奴婢怎能吃夫人的食物?” “这有什么?反正这里也没人,你快吃吧。”陶夭含笑看着她,“还是说,这糕点里加了什么东西,你不敢吃?” 秋香心里咯噔一沉,这陆夫人怎么这么不好唬弄? 她迟疑了下,伸出手,“那多谢陆夫人了。” “不客气,我可还指望你在这宫里,对我多加照顾呢。”陶夭笑道。 秋香只觉得手里的糕点,似烫手的山芋。 可她却不能不吃。 想着,她将糕点送到了嘴里。 待糕点吃完后,她笑道:“夫人您看,奴婢把糕点吃完了。 您是不是担心糕点被人做了手脚啊?现在我已经吃了,并没有事情,您可以放心吃了。” “好啊。”陶夭点头,咬了一口糕点。 秋香见状,暗松了口气,“那没别的事情,奴婢先告退了。” “嗯。”陶夭嘴角勾起笑意。 虽然对方掩饰得很好,但她依旧听出来她有些着急。 秋香很快便退下了。 她一走,陶夭抽出帕子,将嘴里的糕点全部吐了出来,直到吐干净了,她又将盘子里的糕点,全部倒进了被子里。 她没有喝药,蓉娘定然不会作罢。 既然她提出要吃东西,正好可以将药下到吃食里。 若她所猜没错,那秋香此时药效已经发作了。 等下定然会换过一个人来服侍她。 她既然“吃了”那么多掺了药的糕点,现在,药效应该快要发挥了。 她数着时间,待差不多的时候,便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假装昏迷。 果然没多久,她便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这是将糕点都吃掉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陶夭竖着耳朵听动静。 这时,有人在床边坐了下来,还给她掖了掖被子。 “夭夭,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谁叫你……” 说到后面,那人打住了话头,没有将话说完。 陶夭听出来这个是蓉娘的声音。 她心里讽刺极了。 给她下药,是出于无奈? 还真是会为自己开脱啊。 又坐了片刻,蓉娘起身,对跟着进来的宫女道:“好好照顾。” “是。”宫女应了声。 陶夭躺了许久,才听到宫女开门出去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睁开眼睛一瞧,果见屋里已不见了宫女。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让蓉娘知道她没有吃那些糕点,必定会想方设法再给她喂药。 想着,她果断起了身,并将被子里的糕点,拿了一块,放在袖子里。 她走到门边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并没有急着走出去。 她拿了一个花瓶,躲在门边。 果然没多久,那个宫女便去而复返了。 门被推开的瞬间,陶夭毫不犹豫地将花瓶砸在了她的头上。 宫女没有料到昏迷着的她,竟然会躲在门后。 那花瓶正中她的头,她也应声倒了下去。 宫女昏倒后,陶夭立即脱了她身上的衣裙,换到自己身上,再把自己原来穿的衣裙,穿到她身上。 给宫女穿好衣裙后,她又费了些力,将她拖到床上,并用被子盖着。 这样,即便有人来看,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她已经跑了。 离开这个屋子的时候,她又将碎裂的花瓶,踢到了角落。 做好这些后,她便出了屋子。 晞月宫很大,陶夭费了一番力气,才走出去。 出了晞月宫,她便往东边的方向走去。 她要出宫,怕是只能求助于太子祁晏。 可惜她不知道东宫在哪里,只能凭着方向走。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尽量拣偏僻的小路走。 可她许久没有进食,虽然那药效早就过了,但走了一段路后,她便有些没力气了。 更糟糕的是,路过一个亭子的时候,她竟然看到张贵妃和几个妃嫔坐在里面。 她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里面一个妃嫔叫住了她,“那婢子过来一下。” 陶夭硬着头皮上前,祈祷张贵妃可千万别认出自己。 她低着头上前,在几位妃嫔面前跪了下来,夹着声音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御膳房,叫些点心过来。”那妃嫔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陶夭暗松了口气,起身倒退着,退出了亭子。 出了亭子,她刚要继续走路,那妃嫔又叫住了她,“御膳房在那边,你怎么那么蠢笨?连方向都分不清楚?” 陶夭飞快朝妃嫔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娘娘息怒,婢子这就去。”说罢,她只能往妃嫔指的方向走去。 她一走,那指使她的妃嫔数落道:“现在的宫女都这么蠢的么?这样要怎么在宫里当差?” 另几个妃嫔笑她,“就你心善,竟还有这闲心,为宫女操心。”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张贵妃,突然道:“那个不是宫女。” 几位妃嫔一愣,“不是宫女?” “若是宫女,不会连御膳房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张贵妃道。 “也许是新进宫的宫女,对宫里还不熟悉。”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妃嫔,犹豫道。 “还是派个人跟上去瞧瞧吧。”有个妃嫔提议道。 张贵妃点点头,朝身边的宫女道:“去看看那个宫女有没有去御膳房。” “是。”宫女应了声,快步朝陶夭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陶夭从亭子里出来后,便朝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直到远离了那些妃嫔的视线,才又往东宫的方向走。 可她走了没几步,便听身后一个女声喝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送上门来的把柄 陶夭心里沉了沉,迅速思索着对策。 “你根本不是宫女,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进宫做什么?”身后那声音质问道。 陶夭想了想,转过身来。 见是一个宫女,她心里暗松了口气,故作迷惘地说:“姐姐何出此言?我是新进的宫女,若是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姐姐指正一二。” 那宫女闻言,狐疑地看着她,“新进的宫女?” “正是。”陶夭点点头,“对了,我是奉命去御膳房取茶点的,走到这里,有些不懂得路怎么走了,姐姐能否为我引一下路?” 宫女审视地看着她,张贵妃说此人并不是宫女,可看她样子,又不像说谎。 但张贵妃既有怀疑,她自然不可能听信这人的一面之词。 她若有所思着,突然道:“行了,我带你去吧。” 陶夭一脸感激,“谢谢姐姐。” 宫女摇了摇头,心里却道:不管你是不是宫女,一会儿到了慎刑司,自有分晓。 “走吧。”她淡淡道,率先走在前头。 陶夭见状,飞快地捡起一块石头,背在身后。 她并不相信这个宫女会那么好心。 她前头既怀疑她不是宫女,这会儿定然还没有消除疑虑。 现在主动说要给她带路,必定有诈。 “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走快点?”那宫女回头见她走得慢,当下有些不耐烦。 “好的。”陶夭一脸受惊似地慌忙点头。 那宫女见状,心里冷嗤了声。 就这唯唯诺诺的样子,除了是新进的宫女,还能是什么身份? 她总觉得张贵妃多虑了。 想着,她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却在这时,“砰”的一声,她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她抬手一摸,满手是血。 她惊恐地转头,就见她前面还认为唯唯诺诺的宫女,此时手里竟然抓着一块染血的石头。 “你……”她又惊又怒,却只说得一个字,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陶夭见状,没再管她,丢了石头,赶紧朝东面跑去。 这边的动静,怕是很快会被人发现,她得赶紧找到东宫。 路上又遇到了一些人,幸好大多都是宫女太监,看到她,也没什么稀奇的,并没有多事问什么。 费了一些波折后,她终于找到了东宫。 但是要怎么进东宫,又是一个难题,因为东宫门外有人把守。 她贸然上前,他们非但不会理会,怕是还会将她当成可疑之人,抓起来。 这个时候,蓉娘很有可能已经发现她跑掉了,她得先躲进东宫再说。 想着,她并没有靠近东宫正门,而是沿着宫墙走了一圈。 令她失望的是,东宫森严壁垒,她没有找到可以进去的地方。 正在她着急不已的时候,见墙下有个洞。 她连忙蹲下查看了一下,发现是个狗洞。 她咬了咬牙,这时候不是讲究的时候,她果断低下头,从狗洞处爬了进去。 进去后,她却愣住了。 只见这是个废弃的院落,令她惊恐的是,杂草丛生的石桌旁,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宫女。 那宫女正在吃东西,看到她从狗洞里钻进来,惊得手里的糕点都掉到地上了。 看着她张大的嘴巴,陶夭吓了一跳,生怕她喊人,连忙飞扑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力道没控制好的关系,二人一起滚落到了杂草丛中。 那宫女呆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个翻身,竟将陶夭压在了下面。 陶夭被她一压,险些岔气。 加上她本就没有进食,又奔跑折腾了这么久,此时早就气力用尽了。 被宫女一压,愣是没能将她推开。 “你、你放开我!”陶夭气息不稳地说。 “那你先答应我,不准告诉管事我在这里偷吃东西。”那宫女单手压制着陶夭,抬着下巴道。 陶夭:“……” 本来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宫女,现在知道了。 因为对方亲自给她送上了把柄。 原来她方才是躲在这里偷吃东西啊。 “好啊,你放开我,我就不说。”陶夭忍着笑意道。 宫女有些不太放心,低头看着她,恶狠狠道:“你可要说到做到,否则就变小狗,死后下拔舌地狱。” “好恶毒啊,我怕了还不行吗?”陶夭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果然,宫女冷哼一声,松开了她。 陶夭一得到自由,便起身走到桌边,将宫女还没吃完的糕点,拿起来咬了一口。 糕点很粗糙,但现在,她一点也不嫌弃,只想吃饱一点,好有力气。 “喂喂喂,那是我的糕点,你怎么没问过我就吃?”宫女看到了,哇哇大叫起来。 “你尽可以声音大一点,最好引来管事的。”陶夭不紧不慢地说。 宫女一听,哑声了。 “等我出了宫,请你吃更好的点心。”陶夭见她一脸肉疼的样子,忍不住许诺道。 哪知宫女并不领情,她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就你?”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刚还钻狗洞来着,比她还落魄,还请她吃更好吃的点心? “算了,你饿的话,这些糕点送给你吃了。”她摆了摆手。 在她看来,陶夭面色苍白,整个人很是狼狈,怕是在这宫中,受尽了欺凌。 陶夭见她不信,也没再解释,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宫女一脸戒备,“问了我的名字,好去管事那里揭发我?我才不告诉你。” 陶夭心累地看着她,“我没有那么无聊,况且,我钻狗洞,不是也被你看到了,我也怕你去揭发我的。” “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宫女问道。 “陶夭。”陶夭回道。 “桃夭?名字挺好听的。”宫女点了点头,“我叫碧春。” 陶夭点点头,“你的名字也好听。” 说着话,她已吃完了糕点。 看着空掉的盘子,碧春嘴角抽搐了下,“你怎么比我还能吃?” “我太饿了,不好意思。”陶夭一脸歉意。 “你是在哪个院子里做事的?”碧春问道,“虽然我上头的丁嬷嬷也很凶,倒是不至于不让我们吃饱饭。” 陶夭见她误会了,也没有澄清,只道:“我时运不济,碰到了小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 碧春一脸同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怎么熬?” 陶夭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可知道太子住在哪里么?” 碧春惊愕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想找太子,告发你上头的管事?” 陶夭顿了顿,点头,“算是吧?” 碧春摇摇头,“那你还是别去了,太子日理万机,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宫女能见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了,看着陶夭递过来的一片金叶子,眼珠都差点要掉出来,改口道,“也不是不行。” 说罢,她飞快地接过了金叶子,并揣进袖子里。 她回头张望了一圈,紧张兮兮地说:“你这金子是哪里偷来的?” 陶夭好笑地说:“我捡来的,你信不信?” 碧春看着她一脸诚恳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昧下良心道:“我信!走,我带你去找太子。” “好。”陶夭暗松了口气。 碧春显然对东宫很熟,带着陶夭七拐八弯后,便到了太子祁晏住的甘露殿。 “姐妹,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至于能不能见到太子,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碧春拍了拍陶夭的肩膀道。 陶夭点点头,也没有为难她。 碧春走了几步,忽又不放心地走了回来,“要不我在这里陪你等吧,不过等你见到太子的时候,我就得撤了。” “好,多谢你。”陶夭一脸真挚。 虽说对方是看在金叶子的份上,才愿意带她来,但碧春心地不坏。 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最烈的时候。 二人躲在花树下,一直盯着甘露殿的门。 “据小道消息,太子每日午后,必要休息两刻钟,才会去书房,处理事务。”碧春突然小声道。 陶夭看着已快偏西的日头,嘴角抽搐了下,“消息可靠吗?” “真实可靠!”碧春斩钉截铁。 “可我们等了不止两刻钟了吧?会不会太子其实没有在东宫?”陶夭提出疑问。 碧春:“……” 她岔开话题道,“你渴了没?我去弄点喝的,你在这里继续盯着啊。” 说完,不等陶夭答应,便一溜烟跑掉了。 陶夭叹了口气,知她这是跑了,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祁晏的甘露殿就在眼前,她在这里等着便是,总能等到他出现。 幸好这片地方比较隐蔽,她躲在这里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不过她此时又渴又累,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想到祁晏平日里都要去书院,便有些担心起来。 会不会祁晏真的没在东宫,而是在书院? 若是如此,就糟糕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碧春一阵风似的跑回来了,她手里拿了一个竹筒,递给陶夭道:“快喝点水吧。” 陶夭惊讶地看着她。 她以为她走掉了的。 没想到,她真的是去找水了。 陶夭迟疑了下,才伸手接过。 喝了几口水后,她整个人好过了很多。 “你还有没有金叶子?”这时,碧春忽然问道。 陶夭愣了下,点头,“还有一片。” “那给我吧,我去向甘露殿的管事,打听一下太子的行踪。”碧春道。 陶夭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又拿出一片金叶子给她。 碧春接过,打量着金叶子,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问道:“你在哪里捡的?下次也带我去捡捡。” “若是我能成功见到太子的话。”陶夭应承了下来。 碧春攥着金叶子,大摇大摆地向甘露殿走去。 陶夭透过叶缝看去,见她走到甘露殿门边。 正好有个小太监从门内出来,碧春立即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然后与小太监说了几句什么。 待小太监离开后,碧春才走了回来。 “那小春子说,太子没在东宫。”碧春不无失望地说。 陶夭闻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果然,祁晏没在东宫。 “没事没事,太子虽然现在没有在东宫,但小春子说太子就快回来了,我们再等等。”碧春说着,将金叶子还给了陶夭。 陶夭摇摇头,“给你吧。” 碧春也没有客气,将金叶子揣回袖子里。 “你累不累啊,要不要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她关切地说。 陶夭苦笑,她现在哪里睡得着? 不过,碧春令她有些感动,“不用了。” “哦,那我睡一会儿。”碧春也没有勉强她,说完,便在一旁躺了下来。 见她这般随性,陶夭都有些羡慕了。 但碧春太随性的关系是,她睡得很熟,然后打起了呼噜。 陶夭反应过来,想要将她推醒的时候,却已经被路过的一个宫女听到了。 “什么人躲在那里?” 陶夭惊了一跳,慌忙推了推碧春,“快醒醒,有人发现我们了。” 碧春听到了,一个激灵,睁开眼来。 陶夭拉了她,想躲进旁边的假山洞里,但来不及了,那宫女已经快步冲了进来。 在看到陶夭和碧春时,宫女愣了愣,最后,目光落在陶夭脸上,难掩鄙夷。 “你们莫不是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吸引到太子的目光?你们这是痴心妄想,太子才不会多看你们一眼。” 陶夭愣了下,隐隐明白了宫女的意思。 原来宫女以为她和碧春躲在这里,是为了勾引太子?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并没有解释,被如此误会,总好过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这人是甘露殿的大宫女碧霄。”碧春凑到陶夭耳边,小声道。 陶夭闻言,点点头。 碧霄见二人交头接耳的,更加生气了。 她跨前一步,指着碧春骂道:“你都胖成猪了,也好意思来勾引太子?也不先撒泡尿照照。” “我没尿,要不碧宵姐姐你尿一个给我照照?”碧春牙尖嘴利地说。 碧霄一听,气得面色铁青,恶狠狠道:“碧春,别以为你是我同乡,就敢跟我这么说话?惹怒了我,我定让人将你逐出东宫。” “你不会的。毕竟我胖得像猪一样,有我在这里,才能衬得你的容貌更加出色。”碧春有恃无恐地说。 “碧春!”碧霄哆嗦着唇,怒瞪着她。 “何人在那里喧哗?” 这时,一道声音冷喝道。 三人俱是一惊,扭头看向外面。 只见林荫道上,祁晏负手站在那里,身旁一个魁梧的侍卫,面若寒霜地盯着几人。 陶夭一喜,推开二人,快步朝祁晏走去,“太子殿下,可算见到你了。” 第一百八十章 长得美貌,就是如此便利 碧春和碧宵惊愕地看着她。 反应过来,碧宵快步追了上去,扯住陶夭的手,厉声斥道:“太子殿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不等陶夭说什么,祁晏已经走了过来,沉声道:“碧宵,你退下!” 碧宵惊讶地看着他,想到什么,她转头看了看陶夭娇艳绝俗的面容,心里沉了沉,太子该不会迷上这个女人了吧? 想着,她顶着压力劝谏道:“殿下,这个女人她心怀不轨,她……” “退下!”祁晏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碧宵面色一变,纵然不甘,却还是松了手。 只是退开的时候,目光狠狠剜了陶夭一眼。 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敢跑来勾引太子。 “你跟孤进来。”祁晏瞥了陶夭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朝甘露殿走去。 陶夭心里一松,快步跟了上去。 碧春目瞪口呆。 太子才见一面,就将人给召进殿中去了? 半晌,她回过神来,啧啧称赞道:“果然,长得貌美,就是如此便利。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一看到桃夭,就被折服了。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对上了碧宵喷火的眼睛。 那架势像是要将她吃了一般,将她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她抚着心口道。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将那么一个女人,带到太子面前?”碧宵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话说得太奇怪了,什么叫我将那么一个女人,带到太子面前?明明是太子自己看到的。”碧春皱眉反驳。 她说的可是实情。 她和桃夭都还在为怎么见到太子发愁呢,没想到太子便出现了。 不过看着碧宵气到要扭曲的脸,她心情好极了,故意道:“你说桃夭长得那么美,现在被太子带去了殿中,太子会封她什么呢?良媛还是良娣?你说桃夭获封后,会不会提拔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碧宵恨声道。 “是么?可是人家已经进去了,还是被太子请进去的哦,说不定,我就要美梦成真了呢。”碧春笑嘻嘻地说。 碧宵面色铁青,“碧春,我恨死你了!”说完,她一跺脚,哭着跑了。 碧春耸了耸肩,“说得好像没有桃夭,就有你什么事一样,真是认不清自己,太子若能看上你,能让你一直做宫女?蠢货!” 再说陶夭跟祁晏进了甘露殿后,祁晏便摒退了宫人。 没了其他人在场,祁晏缓和了面色,看了眼陶夭身上的宫女服饰,不解道:“陆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夭苦笑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太子先送我出宫,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讲,否则晚一点,怕还会生出事端。” 祁晏闻言,便没再多问,而是让人去安排了。 陶夭松了口气。 出宫的时候,她换了身太监的服饰,扮作祁晏的侍从,跟着他,坐上了马车。 一路都很顺利,却在到宫门边的时候,马车被拦了下来。 祁晏的侍卫,拿着令牌,跳下了马车。 “太子有要事出宫,尔等速速放行!” 守门的禁卫为难道:“请太子殿下恕罪,方才晞月宫来报,宫中出了一个女刺客,皇上令我等严加盘查,还请太子体谅一二。” 坐在马车里的陶夭听得此言,面色泛冷。 蓉娘还真是好心计。 为了抓捕她,竟然编出女刺客的名头。 祁晏看了她一眼,朝外淡淡道:“廷枭,别为难他们,让他们查看便是!” “是!”侍卫廷枭恭敬应了声,掀起了车帘。 禁卫们上前抱拳道:“太子,得罪了!” 祁晏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过来,向马车里探看。 “太子恕罪,奴婢是晞月宫的侍女,奉命前来协助禁卫盘查。” 她说着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看着马车内的。 见马车内只坐着太子和一个小太监时,她眉头皱了下,随后摇摇头,退去了一旁。 “奴婢已经看过了,没有刺客。” 禁卫们也退去一旁,“恭送太子!” “走吧。”祁晏淡淡吩咐了一句。 廷枭跳上马车,扯起缰绳,驾着马车,出了宫门。 陶夭狠狠松了口气。 幸好在东宫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在脸上做了些手脚。 果然不出她所料,蓉娘并不罢休,竟然编出女刺客的名头,在宫门边设了关卡。 蓉娘如此明目张胆,有恃无恐,是因为有帝王的宠信。 反观她,即便是被蓉娘囚禁了,也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因为她便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没有用,皇上不但不会相信,怕是还会觉得她是故意诬陷蓉娘的,甚至还可能会牵连到陆九渊。 所以这次被蓉娘算计,她也只能认了。 马车顺利出了皇宫后,祁晏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你得罪了皇贵妃娘娘?” 陶夭叹了口气,“并非是我得罪了皇贵妃,是皇贵妃要与我过不去。” “此话怎讲?”祁晏不解。 陶夭看了他一眼。 上次临州一行,她对他的人品也还算了解了,加上陆九渊与他的关系也不错,她便没有再隐瞒,而是如实说了。 “这次皇贵妃假借赏菊之名,将我召进宫,却在我的汤食里下了药,因此我在宴上昏过去了,皇贵妃便以让我在宫里休养为名,将我圈禁在晞月宫。” 祁晏毕竟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便明白了皇贵妃的用意。 这是想用陶夭牵制住陆九渊! 他颇为吃惊地说:“没想到皇贵妃这般有野心!” 陶夭叹了口气,轻声提醒,“她如今深受皇上宠信,太子可千万要当心一点,这个女人心机很深,可别被她算计了。” “多谢陆夫人,我定谨记在心。”祁晏正色道。 陶夭听他与自己说话,并没有用“孤”这个自称,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对他颇是有好感。 陆国公府人多嘴杂,因此陶夭选择先回陶家。 为避人耳目,马车直接去了陶府后门。 陶夭下了马车后,刚要去敲门,没想到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然后一个圆润的少女,从里面蹦了出来。 陶夭没有防备,二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对方显然也是懵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陶夭叫道:“你是谁啊,在这里做什么?不对,你身上怎么穿着太监服?”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毁了也不可惜 陶夭这时已经看清楚了她的面容,见是陶怜,松口气之余,慌忙去捂她的嘴巴。 “你小点声,是我,陶夭!” 陶怜瞪大眼睛瞧着她。 陶夭原本白皙的脸,此时已经被黑灰掩盖了,眉毛也画得很粗,重要的是,她的左边脸上,还有一颗带毛的痣。 陶怜怎么瞧着,都觉得她不像是四姐姐,加上她又装扮成这样,便以为她是骗子,刚要抬脚踩她,却被陶夭洞悉了。 只见她退了一步,并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 霎时,她灰扑扑的脸,露出了白皙的皮肤,脸上那颗带毛的痣,也没了。 陶怜见状,惊讶地叫道:“真是四姐姐!” 陶夭白了她一眼,“现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陶怜点头如捣蒜,“可是你怎么会打扮成这样?” “一会儿再跟你说。”陶夭说着,转身对祁晏道,“今日之事,多谢殿下,臣妇感激不尽。” 祁晏已经掀了帘子,看着姐妹二人。 闻言,他含笑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陆夫人不必记挂在心上,况且,陆夫人对我也有过恩情。 好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告辞!” “殿下慢走!” “殿下慢走!” 祁晏顿了顿,突然看向陶怜,“五姑娘方才吃了什么好吃的?” 陶怜一愣,呆呆地说:“没吃什么呀?” 祁晏低声笑了下,吩咐廷枭,“走吧。” “对了太子,这次臣妇能脱困,多亏了殿下宫中的碧春,那姑娘除了有些贪吃,心地倒是好的,还希望殿下能让人照拂她一下。”陶夭想起一事,喊住了他。 祁晏点点头,“小事一桩,我会吩咐下去。” “多谢太子!”陶夭感激道。 祁晏的马车,很快驶远了。 陶怜蹙了蹙眉,“四姐姐,殿下为何那么说?” “哪一句?”陶夭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嘴角上沾着酱汁,立即拿出帕子,给她擦了一下,“你吃了什么,都糊到嘴上了。” 陶怜:“……” 行吧,原来是她的嘴巴没有擦。 二人没在外面多待,很快进了后门。 陶夭本想先回自己的院子换身衣裙的,没想到刚走到院门外,便碰到了陶谦。 看着她身上的太监服饰,陶谦眉头皱起,“夭夭,你怎么穿成这样?” 陶夭知道自己被软禁在宫里一事,可能瞒不了他了,便道:“爹,你先容我去换身衣裳,过会儿再跟你说。” 陶谦闻言,点了点头。 陶夭很快换好了衣裙。 出来的时候,看到陶谦和陶怜都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四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陶怜迫切问道。 陶谦的目光也一直看着陶夭。 陶夭叹了口气,看向陶怜,“你刚刚不是要出门的么,怎么还不去?” “出门不急啊,你先告诉我嘛,你为什么打扮成太监的样子,还跟太子在一起?”陶怜好奇问道。 陶谦一听,面色沉了沉,“怎么还牵扯到了太子?” 陶夭没有回答,依然看着陶怜,“我饿了,你帮我找些吃的来,一会儿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吧。”陶怜有些不情愿地起了身。 她一走,陶夭这才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陶谦。 陶谦听后,一拳捶在桌上,惊怒不已,“她怎么敢这么算计你?她还是不是人?” 陶夭也有些茫然,“爹,你说,她真的是我娘吗?” 若是的话,她怎么会这么狠心? 算计她,还想利用她。 陶谦闻言,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他语气坚定地说:“不是,她不是你娘!夭夭,就当你娘早就死了吧,这个女人这般狠心,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娘。” 陶夭点点头,“嗯。” 陶谦很是心疼地看着她,“她竟然给你下药,真是畜牲不如,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好。”陶夭没有拒绝,她也正好想请大夫看看她中的药是什么毒。 陶谦立即起身,就要出去的时候,却被陶夭叫住了,“爹!” 陶谦回身看着她,“怎么?” 看着他眸底隐忍压抑的怒火,陶夭顿了下,起身过去,拉住他的手,轻声道:“爹,这件事情,便揭过吧,你不要去找她,我们便当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陶谦沉默了许久,才点头,“好。” …… 晞月宫。 “还是没有找到?” 蓉娘听着宫人们一拨拨地回禀,精致的眉眼间,已布满了寒霜,“你们是想告诉本宫,她还能长翅膀飞走了?” 宫人们全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蓉娘跌坐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陶夭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底下跑掉了,这怎么可能呢? 一定有人帮助她,否则她是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皇宫的?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她还在皇宫。 想到此,她精神一振,派了一拨人继续找寻,又另派了一些人出宫前往陆国公府和陶家探查消息。 吩咐完这些事情,她已经是疲惫不堪。 主要是心累。 那丫头待她的态度,本就不冷不热的,经此一事后,她想要跟她亲近,就更加不可能了。 甚至,她还可能会怨恨上她,与她为敌。 想到她身后的陆九渊,蓉娘头疼不已。 但是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绝不能因为这个丫头,而坏了大事。 若是不能为她所用,毁了……也不可惜! 她眼睛微微眯起。 “皇上驾到——” 这时,宫人的传唱声,突然传来。 蓉娘心头一凛,刚抬头,便见皇帝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蓉娘立即起身行礼。 皇帝将她扶了起来,“又没外人,无需多礼。” “多谢皇上。”蓉娘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 皇帝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关切道:“怎么笑得这么勉强?气色看起来也不好。” “还不是被那女刺客闹的。”蓉娘叹了口气。 “还没有找到?”皇帝皱眉。 “没有呢。”蓉娘摇头,“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就是为了这事情忧愁?”皇帝问。 “刺客都跑到我这宫里来了,我害怕啊。”蓉娘扑进他怀里,忧心忡忡地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没有男人不好色 皇帝拍抚着她的背道:“别担心,朕已让人加强了守卫保护你,不会再有刺客了。对了,陆国公夫人的病养得如何了?” 蓉娘回道:“她就是气血不足,才会晕倒,喝过药后,便无大碍了,臣妾已派人送她回去了。” 皇帝点点头,“那就好。这次,多亏了你照顾她,否则陆九渊回来,朕都不好跟他交代。” 蓉娘笑得有些勉强,“皇上待陆国公还真是好。” “这不是应该的么?他替朕守着边疆,他的家人,朕理应多加照拂一些,他才能无后顾之忧御敌。”皇帝理所当然道。 “可是,皇上就不担心么?”蓉娘淡淡道。 “担心什么?”皇帝蹙眉。 蓉娘看了他一眼,叹着气道:“臣妾知皇上看重陆国公,可是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皇帝闻言,无奈道:“蓉娘,你非别人,有什么话想说,直说便是,难不成,朕还能生你的气?” 蓉娘背过身去,语气幽幽道:“臣妾不怕您生气,是怕您降罪于我。毕竟在皇上心里,臣妾可比不上陆国公。” 皇帝失笑着掰过她的双肩,“怎么还吃醋了?” 蓉娘歪着头,不说话。 皇帝见状,正色道:“在朕心里,谁也比不上你们母子。” 蓉娘一听,脸上露出笑来,偎入他怀里道:“有皇上这句话,就足够了,但皇上可得记住自己说的话呀。”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皇帝眼神有些痴迷。 这么多年过去了,蓉娘还是这么美。 蓉娘见他痴迷地看着自己,羞涩地垂低了头,但心里却颇有些自得。 没有男人不好色。 即便是贵为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例外。 否则初见时,他不会才见她一面,便急不可耐地将她安置到了别院上。 不过这个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理智冷静的。 他虽然被她的美貌折服,但初时,只是将她收到别院,并未碰她。 直到确定她来历单纯,才频繁地出现在别院。 “对了,你前头想说什么?”皇帝收敛心神,好奇道。 “皇上说不会治臣妾的罪,臣妾才说。”蓉娘颇有顾忌道。 “朕不会治你的罪,你直说无妨。”皇帝许下承诺。 蓉娘这才道:“臣妾说这些,就是想给皇上提个醒,并无别的意思。” “嗯,你说。”皇帝对她向来很有耐心。 蓉娘顿了顿,继续道:“从前臣妾在宫外的时候,时常听民间百姓说起陆国公。 说他如何如何神勇,是个大英雄,因为有他,大家才能安居乐业,大燕若是没有他,早就分崩离析了。 可是,为大燕,为百姓殚精竭虑的,明明是皇上呀。为何百姓们只认得陆九渊,却不知道皇上? 那时,臣妾听了,心里非常难受,很为皇上抱不平。” 皇帝静静听着,并无波动,还反过来安慰她,“你别多想,陆九渊确实为大燕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 前些年,契丹频频侵扰边境,是陆九渊震慑住了他们,边境才得以安宁了这么些年,朕也才能腾出手,收拾那些坐大的藩王,百姓能记住陆九渊,也是应该的。” 蓉娘见他并不为所动,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强笑道:“可是皇上,功高盖主啊,陆九渊因为有一些功劳,就让百姓如此拥戴,倘若这次让他再立下功劳,到时候,百姓们岂不是要将陆九渊供起来了?那时候,百姓们心里,恐怕都要忘了,大燕还有一个皇上。” 皇帝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那能怎么办?这么多年,只有陆九渊跟契丹对阵过,也只有他,才能抵御契丹这个强敌,其他人,并没有合适的。” “满朝那么多武将,怎么就没有一个合适的?皇上都没有给他们机会,怎知他们不行?”蓉娘也跟着叹气,“臣妾总觉得皇上将希望都寄托在陆九渊一人身上,不但对其他武将有失偏颇,将来若有什么事,皇上都没有其他人可用,局面不是会很被动么?” 皇帝怔了一下,突然淡淡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蓉娘,后宫不得干政,你可知?” 蓉娘面色微变,在他面前跪了下来,“皇上息怒,是臣妾多言了。” 皇帝垂眸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蓉娘心里惴惴不安,故意用很委屈的声音道:“皇上说不治臣妾的罪,臣妾才说的……”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将她拉了起来。 “朕并没有要治你的罪,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委实不该过问政事。” “臣妾知错了,以后绝不再信口雌黄。”蓉娘垂着脸道。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蓉娘觑了觑他的面色,偎到他身边,“时候不早了,臣妾让人安排晚膳,皇上陪臣妾和珩儿一起吃吧?” 皇帝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今日不行,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就不留下了,明日再说吧。” 蓉娘面色僵了下,强笑道:“那臣妾送送皇上。” “不必了。”皇帝说完,便起身大步走了。 蓉娘瘫坐在椅子上。 她惹皇帝不快了…… 但转念一想,她说的那些话,未尝就没有在皇帝心里落下疙瘩。 只要有了疙瘩,皇帝对陆九渊的信任,必定会锐减。 到时候,她找个机会再烧把火就行。 说不定,皇帝会直接收回兵符。 没有了兵符,陆九渊又有何惧? 陶夭不肯与她亲近,又如何?他们已没了可利用的价值。 “娘,爹爹走了,他不理珩儿。” 这时,珩儿小跑着进了来,语气中充满了委屈。 蓉娘回过神来,将他抱进怀里。 “你爹是有要事要处理,明日我们再去找他。”她拍抚着儿子的背,柔声宽慰。 珩儿小脸沮丧着,很不开心。 “娘,我想出宫找姐姐和小昊哥哥玩。” 蓉娘闻言,烦躁地说:“你是皇子,不可以随意出宫的。”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珩儿扁着小嘴,“宫里比别院更不好。” 蓉娘面色缓了缓,苦口婆心地说:“珩儿,你是男孩子,心里不能只想着玩的,你要多看书,多学习,将来才能独当一面。” “我不想看书,不想学习。”珩儿小脸皱了起来。 蓉娘一听,一把将他推开,厉声道:“不看书,不学习,你将来就只能是废物一个,娘做再多,都是白费气力。”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让你以身相许,也愿意? 珩儿吓得小脸发白,惊惧地看着她,小声唤道:“娘……” 蓉娘回过神来,见他这样,又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小声道:“珩儿要知道,娘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你好,你可要听娘的话啊。” 珩儿在她怀里,点头如捣蒜,“珩儿会听娘的话,珩儿现在就去看书。” 见他如此,蓉娘心里一疼,摸了摸他的脑袋,“嗯,去吧。” 珩儿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将书拿出来,摆放在桌上,规规矩矩地看了起来。 照顾他的嬷嬷看到了,很是心疼。 她不明白,娘娘现在已经是皇贵妃了,阖宫没人能与她争锋,她又何必逼迫小皇子呢? 打小皇子能记事起,便每天被勒令识字读书。 旁的孩子这么小的年龄,正是满地打滚撒泼的时候,可小皇子却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屋里看书,玩乐的时间,少之又少。 娘娘的心,是什么做的? 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 …… 陶府。 陶夭拿着那块从晞月宫带出来的糕点,面色很是难看。 大夫已经来过了,也给她诊过脉,她身体现在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大夫查验过这块糕点,发现里面被掺了酥筋软骨散。 所中之人,虽说不会浑身瘫软,却会行动受限,行走不了几步路。 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蓉娘是想将她困在宫里。 倘若她没能脱困,到时候,陆九渊怕是就要受制于她了。 想到此,陶夭拳头握紧。 蓉娘凭什么敢这么对她? 真当她那么软弱好欺? 陶夭眸中盛满了冷意。 蓉娘不就是仗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美貌,才笼络住君心的么? 那若是有人分走她的宠爱呢? 陶夭若有所思。 …… 天香楼,作为京城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才艺非凡,容貌过人。 每天来此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尤其是今日。 听说老鸨找来了一位色艺无双的美人,在今日拍卖那美人的初夜。 因此慕名前来的客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不止。 一身男装打扮的陶夭和陶怜,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天香楼。 二人虽早有准备,可是当踏进来的时候,还是被里面满座的客人给惊到了。 “四哥,这天香楼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来此的客人也太多了吧。还有那些姑娘,个个都生得好好看啊。”陶怜挽住陶夭的手臂,惊呼连连。 陶夭连忙扯开她的手,压低声音提醒,“我们现在是以男子的身份来这里逛,别大呼小叫,拉拉扯扯,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陶怜闻言,立即闭上了嘴巴,并乖巧地点头,“我记住了。” 陶夭这才放下心来,“跟着我。” “知道了。”陶怜落后一步,跟在她身后。 得亏了今日客人多,二人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也让二人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 很快,二人便楼上楼下都逛了一圈。 正当二人觉得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听到一间屋子里传出打砸的声音。 二人原本没有觉得稀奇,毕竟是这种场所,打骂责罚实在是寻常。 二人本不想理会的,可偏偏那屋子的门,只是虚掩着,透过门缝,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只见屋中的地上,满是碎瓷,显然是被人故意砸坏的,而旁边一点,一个身段曼妙的红衣少女,背对着门,趴在那妆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别哭了,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 那少女一个径儿地哭,就是不说话。 旁边的丫鬟,急得团团转,却苦无办法。 陶夭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方才那丫鬟说拍卖,难道这少女,就是天香楼老鸨花重金寻来的绝色美人? “要我被那么多男人观看拍卖,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趴在那里哭的少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起身就要冲向屋中的柱子。 丫鬟面色一变,上前死死将她抱住了。 “姑娘,您又是何苦?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丫鬟说到激动处,也是满脸泪水。 主仆二人都情绪激动,并没有发现悄然走进来的陶夭和陶怜。 而此时,看清了少女容貌的陶夭和陶怜,已经呆住了。 怪不得那老鸨敢放出豪言,这个姑娘的初夜起拍价是一万两。 果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尤其是眼下落泪的模样,让人看得心都要碎了。 “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丫鬟发现了二人,面色一变,迅速将那少女挡在了身后。 “两位,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方才外面经过时,听到姑娘的哭声,很是令人动容,想着能不能帮到二位,便不请自入了,还望两位姑娘恕罪。” 陶夭说着,还斯文有礼地朝二人揖了一礼。 那丫鬟闻言,面色微缓,但戒备仍在,“不必了,两位公子出去吧。” 陶夭叹了口气,“好吧,只是下面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姑娘不愿意,可想到了应对之策?” 背过身擦眼泪的少女,闻言,又啜泣出声。 丫鬟也是一脸沮丧,忍不住骂出了声,“那陈世羡这般卖了姑娘,会不得好死的!” 少女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陶夭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轻声道:“我能帮助两位。” 少女的哭声一顿,转头看来,“你能帮我们?” 虽然语气质疑,但那双眸子,却含着浓浓的希冀。 陶夭知道,她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像濒死之人,抓到了稻草一般,将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嗯。”她点了点头。 “只要你愿意帮我脱离这里,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那少女迈前一步,激动地说。 陶夭失笑,“让你以身相许,你也愿意?” 少女脸一红,可见对方模样还算周正,便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好,姑娘要信守承诺,别出了这里,就翻脸不认人。”陶夭道。 “不会的。”少女连忙道。 “好。”陶夭点头。 …… 此时楼下,客人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什么时候开始啊?” “不会是哄我们的吧,根本没有什么绝色美人。” 老鸨见众人的胃口被吊足了,便笑吟吟地走上台子,“诸位稍安勿躁,我们的宛润姑娘,马上就要登场了。”说着,击了下手掌。 霎时,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梯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情深意重 宾客们看得眼都直了。 其实楼梯上那姑娘,脸上覆着面纱,根本看不出容貌,只是那身段,确实不错,加上老鸨的造势,所以宾客们已经自行脑补出了绝色美人的样子。 老鸨颇是得意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宛润姑娘。感谢今日诸位前来捧场,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宛润姑娘的初夜起拍开始,价高者得。” “一万一千两!” “一万五千两!” “两万!” “三万!” …… “二十万一次!” “二十万两次!” “二十万三次!” “没人再出比这个更高的价的话,那宛润姑娘的初夜,就是这位爷的了!”老鸨声音激动地说。 “刺客!” “有刺客!” 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惊喊声。 很快,原本坐着欣赏美人的客人们,骚动起来。 “哪里有刺客?” “在哪里啊?” “啊——” 一声惨叫传来,场面霎时变得混乱。 老鸨刚要让人维持秩序,突然,门外闯入一群官差。 “我等奉命捉拿刺客,尔等速速退去一旁,别妨碍我们公干。” 老鸨面色一变,连忙迎了上去,“官差大哥,我们天香楼向来本分经营,并没有刺客啊。” “有人检举你们天香楼窝藏了刺客,有没有,我们搜一下,就知道了。”官差将老鸨推开,径自上楼搜查。 老鸨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飞奔着出去了。 她天香楼能在京城立足,自然跟官场上的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幕后的东家,更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今日她天香楼拍卖花魁初夜,岂能让这群杂碎给破坏? 一会儿她幕后的老板来了,定叫这些孙子,爬着出去。 敢在她天香楼撒野,真是不知所谓。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官差也不是吃素的。 在她话里话外,表示她在朝廷有人时,这些官差都不为所动,甚至拿出一张画像来,盯着戴着面纱的宛润看了半天后,便声称宛润就是刺客,执意要将人带回去审问。 老鸨面色大变。 宛润可是她花费了大量人力财力才找到的摇钱树啊,岂能被这么带走? “你们今日若敢将人带走,信不信你们明日就得从衙门滚蛋?” “哈,你一个青楼老鸨,也敢威胁我们?”为首的官差嗤之以鼻,一挥手,令下属们将宛润给带走。 老鸨一个眼色,天香楼的打手,迅速持棒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官差见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老鸨,“这是公然想跟朝廷作对?你们天香楼想被封?” 老鸨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喷火地瞪着这群官差。 对峙片刻,她最终不甘地摆了摆手。 打手们退去,官差们嗤了声,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走了。 …… 僻静的巷子里,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坐了几个人。 正是陶夭、陶怜、顾长卿,以及宛润那丫鬟蝶叶。 蝶叶坐立难安,时不时地掀起帘子往外看,神色着急担忧。 “我家小姐怎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 陶夭宽慰道:“不会的,你家不会有事,别担心。” “可是都这么久了……”蝶叶很是焦虑,同时心里也很后悔,她应该陪着小姐的,或是代替小姐,反正蒙了面纱,别人也看不出来。 陶夭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轻声道:“你担心你家小姐,可你家小姐又何尝愿意让你涉险?那天香楼的老鸨,也不是吃素的,若让你代替你家小姐去拍卖,怕是一早就让老鸨看出来了。” 当时在天香楼,她提出自己的法子时,蝶叶自告奋勇,要代替宛润上场,让她先带宛润离开。 宛润并不愿意,坚持要自己上场。 一来是怕老鸨看出端倪后,大家都走不了,二来,也是不想蝶叶为自己她涉险。 主仆俩对彼此都情深意重,着实令人动容。 “放心吧,有顾大人的人出马,宛润姑娘会全身而退的。”她又劝了一句。 “是啊,你就耐心等着吧。”陶怜也劝了一句。 顾长卿虽然没说什么,却是胸有成竹。 陶夭见状,更加放宽了心。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主子,铁捕头将人送到了。” 顾长卿候在外面的随从,上前禀报道。 闻言,顾长卿掀了帘子,果见一个官差打扮的男子,护送一个姑娘,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状,顾长卿下了马车。 “铁捕头,今日有劳了。”他拱手道谢。 铁捕头,正是在天香楼,带人搜查刺客的为首官差。 他快走了两步,一脸惶恐,“顾大人使不得,卑职并没有做什么。” “总之,今日之事,顾某很感激。”顾长卿正色道。 铁捕头挠了挠头,“顾大人这般,真是要折煞卑职了。既然人已经送到,卑职还要赶回府衙,便不多作停留了,告辞!” “慢走!”顾长卿颔首。 “小姐!”蝶叶已经奔下了马车,将宛润抱住。 宛润回抱住她,眼眶湿润,“蝶叶,我们逃出来了。” “是啊,小姐。”蝶叶激动地点头。 宛润揩了揩眼角后,转身朝陶夭几人跪下。 “今日之事,多谢几位,宛润没齿难望,请受宛润一拜。” 蝶叶也跟着跪倒在地,“多谢你们能救我家小姐出来,但凡能用得上蝶叶的地方,蝶叶愿意为你们做牛做马。” 陶夭上前将二人扶了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今日之事,确实多亏了顾大人。” 说罢,她转头朝顾长卿揖了一礼,“多谢顾大人出手相助。” 顾长卿无奈地说:“怎么谢来谢去的,累不累?” 陶夭失笑,“说得也是,都是自己人。” 顾长卿瞥了眼宛润和蝶叶,问道:“你要怎么安置她们?” “我京郊有处别庄,可以送她们去那里,不过今日太晚了,我先让她们跟我回陶府住一晚。”陶夭回道。 “那行,我先送你们回去。”顾长卿没有再多问什么。 将陶夭几人送回陶府后,顾长卿时候不早了,便没有进去,只对陶夭道:“代我向你二姐姐问好。” 陶夭想了想,问道:“你明天有空么?若是有空,我帮你将二姐姐约出去?” “求之不得!”顾长卿夸张地朝她揖了一礼。 陶夭笑了下,挥了挥手,“那顾大人慢走!” 顾长卿一走,陶夭和陶怜便领着宛润主仆,进了陶府。 好在时间比较晚,大家都歇下了,所以陶夭便将宛润主仆,直接安置在了她的院子里。 “今晚,你们先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我再送你们出城。”陶夭亲自将二人送去了厢房。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陶夭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宛润拉住了她的手,眼眶湿润,“姑娘是宛润的贵人,能遇到你,是宛润莫大的福气,若是姑娘有差遣,可尽管吩咐,宛润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陶夭并不意外,她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因为去找顾长卿的时候,她已经将脸上的胡子都卸掉了。 不过会找上顾长卿,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顾长卿看在陆九渊的份上,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也幸好顾长卿能出手相助,否则单凭她的能力,要将宛润从天香楼救出来,根本不可能。 竞拍的话,她肯定是竞拍不过别人的,她可没那么多银子可挥霍。 所以她便想到了顾长卿。 他毕竟在朝中身居高位,人脉肯定多。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她说明了情况后,便立即安排了。 只是听完宛润说的话,她心内苦笑。 她并没有那么无私,她是带着目的的啊。 沉默了片刻后,她最终摇了摇头,“我不用你赴汤蹈火,明日,我会送你们出城,若你们想离开京城,我会给你们一笔银子,送你们离开。” 原本答应救宛润,她确实是抱着某种目的。 可看着这姑娘一脸真诚感激的样子,她突然便不忍心了。 这个姑娘生得很美,若将她送进宫,她应当能与蓉娘争一争,让蓉娘没有别的精力,再来寻她麻烦。 可如此一来,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可也等于断送了这姑娘的一生,毁了人家。 她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这个姑娘已经够可怜了,她不该将人家卷进来。 宛润闻言,红唇张了张,“可是我答应了你,要报答你的。” “你日后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陶夭眨着眸道。 宛润闻言,突然落下泪来,一把抱住她,“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爹娘前两年已经去世了,我去投奔未婚夫,可未婚夫转头就将我卖入了青楼……” 宛润哭得泣不成声。 蝶叶见状,也在一旁跟着抹泪。 陶夭知道宛润这个姑娘爱哭,但没想到,她只是一句话,就又惹得她泪水涟涟了。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姑娘真的很单纯啊,若是入宫,如何保护自己? 她确实不该害人家。 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宛润,你是个好姑娘,虽然遇人不淑,但现在总算是脱离了天香楼,日后,你可要多长点心,别什么人都信,凡事多留个心眼。” 宛润重重点头,哽咽道:“我知道了。” “好了,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陶夭道。 “好。”宛润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陶夭从厢房出来后,还看到那姑娘扒着门框,巴巴地看着她。 陶夭按了按眉心。 她好像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这个姑娘如此不谙世事,偏偏又长得这般貌美,便是将她从天香楼救出来,往后的日子,怕也会诸多磨难。 想到此,陶夭蹙了蹙眉,有些替她担心起来。 可转念一想,她能将她救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就看这个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大家无亲无故的,她不可能为她的人生负责。 陶夭如此宽慰着自己,便将这事情放下了。 翌日,陶夭便送宛润主仆去了庄上。 等主仆二人安置好后,陶夭开口道:“宛润,这几日你们先在这里住着,等想好要去哪里,再让人通知我,我会派人送你们去。” 宛润闻言,绞着帕子,眼圈通红,“我、我没有地方可去。” “那你可有别的亲戚?” 宛润摇头,“原本有个跟我有婚约的陈家,但他们背信弃义,还将我卖了。” 陶夭头疼,温声道:“那没事,我会给你们一笔银子,到时候送你们去乡下,你们去乡下生活。” 宛润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唇,楚楚可怜。 蝶叶见状,着急不已,忍不住开口道:“陶姑娘,您可不可以收留我们?当然,我们不会吃白食的,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愿意学,只求能有片瓦遮身。” 她很清楚自家小姐的美貌,加上她们没有人可以撑要,就这么出去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与其出去后担惊受怕,还不如想办法留在这里。 至少陶姑娘能护着小姐。 想着,她跪了下来,拉住陶夭的袖子,“陶姑娘也看到了,我家小姐单纯得很,没有人护着,去哪里都危险的,求求您了,陶姑娘,收留我家小姐吧,奴婢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陶夭叹了口气,“你们若要留下的话,真的就要给我做下人了,可你家小姐细皮嫩肉,如何能做下人的活?” 不等蝶叶说什么,宛润也在她脚边跪了下来,一脸诚恳,“我不怕吃苦,什么都愿意学,但求你不要把我送走。” 陶夭伸手将二人扶了起来,“行吧,你们既然愿意留在这里做下人,那就留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既然说是做下人,那就真的只是做下人,别的下人要干的活,你们也一样不能落。” 主仆二人破涕为笑,点头如捣蒜,“你放心,我们可以的。” “好吧,那我叫管事的来给你们分配活儿。”陶夭道。 见她要走了,宛润想起一事,突然拉住她,“我知道,你昨日救我,是另有目的,但我不知道你后面为何改变了主意。 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么,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陶夭愣了下,看着她清丽绝尘的脸蛋,沉默了片刻后,笑道:“嗯,救你,我原本确实带有目的,但后面发现,你胜任不了,便打消了主意。” 宛润闻言,脸红了下,有些惭愧,“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陶夭好笑地说:“你没有错,不用道歉的。” “是我太笨了。”宛润很沮丧。 “你不笨。”陶夭叹气,既然能看出来她另有所求,宛润又怎么会笨?“你只是比较单纯。” “那你能告诉我,你原本想让我做什么吗?”宛润好奇问。 陶夭见她实在想知道,想了想,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原本想送你入宫。” “入宫?”宛润瞪大了眼睛。 “嗯。”陶夭点点头,“不过我已经取消了决定。” 宛润思忖片刻后,做下决定,“那你送我入宫吧。” 陶夭惊讶,“你可知入宫,意味着什么?别轻易做下决定。”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眼沦陷 宛润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轻易做下这个决定的,也没有冲动,是认真地想进宫。 我生成这个模样,若是我爹娘还健在,我应该能活得没有烦忧,可是我没有家人,没有人能为我遮风挡雨了。 你知道我去陈家,他们怎么说我的么? 他们说我是狐狸精转世,日后必定会不安于室,谁娶我,谁倒霉,连我的未婚夫都觉得我是个祸害,因为他的堂兄弟竟然为我大打出手。 我未婚夫说我不够贤良,不适合做妻子,他说我如果愿意为妾,他倒是可以考虑纳了我。 我大受打击,自然不肯答应,便带着蝶叶想离开陈家,可我未婚夫却不肯放过我,设计将我卖了。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往后也不可能嫁得好的夫婿。 若要让我成为众多男人的玩物,还不如进宫,兴许我还能有另一番作为。 陶姑娘,我跳舞很好看的,我、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说到后面,宛润面色绯红,很是不好意思。 陶夭叹了口气,“你当然不是一无是处,你如此单纯,又貌美绝色。不过进宫,若是你想要的,那我可以帮你进宫。” 宛润握紧她的手,“谢谢你,日后若我能有作为,一定报答你。” “先别想这些,进了宫后,你得想办法保全自己才行。”陶夭温声道,“而且进了宫,也不一定就能留下来,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嗯,尽人事,听天命吧。”宛润不甚在意地说。 陶夭将宫里的事情,与她分析了一遍,最后,又询问道:“宫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诡计层出不穷,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知道了这些,还想着进宫吗?” 宛润回过神来,坚定地点头,“想。”说完,又补充道,“我不怕的,比起被外头那些男人虎视耽耽,我更希望能进宫。” 陶夭闻言,顿了下,低声提醒,“皇上今年四十了,过几日,便是他的寿辰,你若想进宫的话,那时是一个机会。” “我听你的安排。”宛润颔首。 陶夭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都将情况与她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是执意要进宫,她也不好再多劝什么。 “嗯。” …… 过了两日,朝堂上接到边疆的捷报,我方将士和契丹的一次对阵中,大获全胜,且生擒了契丹王子,原本气势汹汹的契丹军,直接退出了一百里。 接到捷报的时候,皇帝龙心大悦,当着满朝文武,将陆九渊和所率令的将士们狠狠给夸了一通。 皇帝寿宴那日,更是歌舞升平,百官畅饮。 当然,这回陶夭以身子不舒坦为由,并没有去赴宴,她都是听巫伊人说的。 “……你一定不知道,寿宴上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巫伊人说到后面,竟卖起了关子。 陶夭心里一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好奇问:“什么有趣的事情?” “寿宴上,有个舞姬美若天仙,面纱跌落的瞬间,直接将所有人都看呆了。 就连身边坐着皇贵妃那般美人的皇上,也有些失态,不顾皇贵妃难看的面色,当众将那舞姬收入了后宫中,据说,当晚便宠幸了,还将那舞姬封为了美人呢。” 巫伊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不妨碍陶夭都听清楚了。 她心砰砰乱跳。 宛润成功了? “看吧,男人就是这副德性,皇上都已经有那么多妃嫔了,还是不满足,见一个,爱一个。”巫伊人语气有些不屑。 陶夭回过神来,握了握她的手,提醒道:“慎言,别叫人听见了。” 巫伊人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只在你面前说。” 陶夭点点头。 巫伊人顿了下,看着她同样美艳过人的脸,忍不住道:“也不知道那宛美人是什么来头,不过真是生得太好看了,跟皇贵妃的美艳,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宛美人清丽脱俗,尤其是那双水汪汪澄澈的眼睛,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皇上一眼便沦陷了。 加上宛美人那么年轻,又擅舞,假以时日,怕是要凌驾到皇贵妃头上了。” 陶夭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目光,轻笑道:“后宫中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呢?我们也管不着。对了,你上次与我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自己身上的事情,巫伊人的目光黯了黯,苦笑道:“还能怎么样?我一日无法有身孕,我婆母一日不会罢休。 她连妾室的人选,都物色好了,只待裴俭点头,便塞到他屋里。” 陶夭闻言,握了握她的手,宽慰道:“我看平西侯很听你的,有时候,你也别一个人撑着,将情况与他言明。” 巫伊人摇了摇头,“跟他说有什么用?我婆母那个人很固执,目的没有达到,不会罢休的,若她以死相逼,你觉得裴俭会怎么选择?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陶夭听得眉头直皱。 遇上这样的婆婆,确实很令人心累。 “那你有什么打算?” 巫伊人故作轻松地说:“还能怎么打算?到时候,我自然是包袱款款,走人了。” “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陶夭道。 巫伊人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道:“我会的。” …… 皇宫。 蓉娘病倒了,是给气病的。 她着实没有想到,口口声声说,将她放在心里第一位的皇帝,转头在宴上看到一个貌美的舞姬,就将人家纳进宫来,还日日夜夜宠着。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尤其是皇帝,见一个,爱一个,是他们的本性,哪里还会记得自己曾许下的诺言? 刚喝下药,宫人突然来禀,“皇上来了。” 她面上一喜,可抬头看去时,面色又沉了下来。 “听说你病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皇帝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宛润。 “嫔妾见过皇贵妃娘娘。”宛润规规矩矩地行礼。 蓉娘还没开口,皇帝已先一步将人给拉了起来,“这里又没外人,无需行礼,蓉娘不会怪罪你的。” 蓉娘被子下的手,用力攥紧,才克制住满腔的怒火,偏偏面上还得装出大度的样子。 “皇上说得对,宛润妹妹无需多礼,快请坐吧。” 什么妹妹,都能当她女儿了。 蓉娘心里不无讽刺。 “多谢娘娘。”宛润乖巧地坐下。 皇帝见了,轻声笑了下,这丫头多乖啊。 蓉娘看到了,一颗心已沉入谷底。 宛润确实很美,加之又年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惹人怜爱。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你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皇帝在床前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关切问道。 蓉娘垂眸,掩去了眸中的怒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说着,叹了口气,“多谢皇上百忙之中,能够来看望臣妾。” 果然,皇帝听后,有些歉疚,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面容,温声道:“不舒服,便别撑着,定要叫人去请太医来看。” “臣妾知道,太医已经看过了,真没什么大碍,皇上不必担心。”蓉娘温言细语,目光却瞥向一旁坐着的宛润。 只见宛润坐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正吃着宫人端上来的甜点。 察觉到她看来,宛润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润澄澈的眼眸,看着她,“娘娘是也想吃吗?” 皇帝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见状,失声笑道:“馋丫头,你以为蓉娘像你一样贪吃么?” “可是这个甜点真的很好吃。”宛润眨着无辜的眸道。 “好吃,你多吃一点就是。”皇帝宠溺道。 蓉娘神色一滞,险些崩溃。 便是皇帝最宠她的时候,也没用这般宠溺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这个小丫头,凭什么能被皇帝这般宠溺? 论美貌,她并不觉得宛润能胜过她,还是说,是因为她年轻? 想到此,她的心刺痛了下。 若是比年轻,她确实比不过…… 想着,她朝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心领神会,悄然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珩儿便小跑着进来了。 “爹爹!” 皇帝转头一看,面色柔和,张开手臂,将珩儿抱到了腿上坐着。 “珩儿刚刚做什么了?” “珩儿在屋里看书,得知爹爹来了,便过来看看。爹怎么这么多天不来看娘和珩儿?”珩儿声音稚嫩地说,还伸手碰了碰皇帝的脸。 皇帝丝毫不在意,反而将他抱紧了些,“因为朕有要事要处理,所以没空,不过现在得空了,立即就过来看你跟你娘了。” 宛润见状,心里有些吃惊。 虽然她听陶夭说过,皇帝待蓉娘和这个珩儿,很是特别,但亲眼所见,还是感到吃惊的。 这一刻的皇帝,丝毫没有架子,就像只是一个寻常的丈夫和父亲一般。 “咦,这个姐姐,是谁?”珩儿注意到宛润,好奇问道。 “她不是姐姐,你得喊她宛美人。”皇帝解释道。 珩儿不甚理解,“她为什么叫美人,她也没有我娘和陶夭姐姐一样美啊。” “美人是后宫中的等级,跟容貌无关。”皇帝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后,看了眼宛润。 在他看来,宛润和蓉娘,乃至陶夭,都是不一样的类型,都很美,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原来这位姐姐是爹后宫中的美人。”珩儿好像听懂了,抱着皇帝的脖子道,“爹今晚会留在晞月宫陪我和娘吃饭么?” 皇帝为难地看了眼宛润。 宛润再迟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道:“皇上,既然小皇子希望您陪他用饭,皇上便留下来吧,妾宫里还有事情,便先回去了。” 皇帝感慨她的懂事之余,心里又有些歉疚。 因为他答应了陪她用晚膳的。 想着,他温声道:“那你先回去,晚点,朕过去找你。” “是。”宛润应了声,又向蓉娘行了一礼,便告退离开了。 蓉娘看着因为儿子而留下来的皇帝,心里丝毫没有感到开心。 皇帝人是留下了,但心已经飞去了宛润那里。 他这几日都歇在宛润的宫里,一个晚上不去而已,他都受不了吗? 蓉娘的面色更加苍白难看了,但又不能使性子,本来皇帝的心就已经被宛润给勾走了,她再使性子,只会令他更加不喜厌烦。 想着,她收敛心绪,对珩儿道:“珩儿,别为难你父皇了,他还有要事要处理呢,改日再请父皇过来陪我们用膳,可好?” 珩儿闻言,虽然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这下,皇帝对他们母子生出了愧疚,尤其看到蓉娘面色那么苍白,还这么善解人意,忍不住道:“朕今晚哪里也不去,就在晞月宫,陪你们。” “多谢爹爹。”珩儿开心坏了,拉着皇帝的手,叫他陪他下棋。 皇帝摸了摸他的脑袋,跟着去了他的屋里。 蓉娘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她是比不得宛润年轻,但她有个乖巧聪明的儿子,这是宛润比不上的。 …… 宛润一直等到夜深了,皇帝也没来,便不等了。 她打了个哈欠,爬上床睡觉。 蝶叶见状,问道:“怎么不等了?” “傻蝶叶,都这么晚了,皇上不会再来了。”宛润笑眯眯地说。 蝶叶不解,“可是皇上并没有让人传话啊,而且皇上不来,小姐您好像很开心。” 闻言,宛润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蝶叶愣了一下,明白过来。 好吧,这几日小姐为了应付皇上,确实是辛苦。 虽然小姐现在和皇上没有什么,但每日应付皇上,也是会辛苦的。 小姐是谨遵陶姑娘的教导,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皇帝觉得小姐新鲜,又年轻,也没有急着宠幸小姐,每日过来,只是听小姐弹弹琴,或看她跳跳舞,偶尔还与她下下棋,其他并没有做什么。 虽然外头都盛传,小姐被纳入后宫的当晚,就被宠幸了。 其实并没有。 当然,那种事情,是迟早的,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至少,等小姐在这宫里,再站稳些了,会更好。 “可是小姐,皇上说好了的事情,都能变卦,会不会以后就冷落您,不记得您了?”蝶叶有些担心。 宛润不甚在意地说:“忘了最好,反正我们所求,也不过是有片瓦能遮身。 虽然宫里的处境也不好,但至少没人打我的主意,不用去青楼,我觉得这样挺好了。 皇上赏赐的那些金银,你仔细清点收好。 有银钱傍身,到时候我们的日子才不至于太难过。” 陶夭说得对,任何时候,只要有银子,都不会过得太糟,在这宫里也是一样的。 蝶叶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要多捞一点好处 宛润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起了个大早,跟蝶叶跑去御花园赏菊。 回来的时候,还采了一大把回来,插在花瓶里。 看着绽放得热烈的花儿,宛润心情很好。 用完早膳后,还弹了一会儿琴,又练了一会儿舞。 她虽然不在意帝王的宠,但也知道,在这个宫里,没有帝王的宠爱,是很难生存的。 所以她想过了,她要趁帝王对她还感兴趣的时候,多捞一点好处。 到时候没有宠了,她才不至于过得太难。 她在院子里翩翩起舞的时候,蝶叶就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着她跳舞。 她家小姐,真是从头美到脚,跳舞的时候,好像那仙子一般。 正在这时,一道明黄的身影,进入了院子。 蝶叶一惊,站起身来,刚要行礼,并提醒小姐,却见皇帝抬手按了按,示意她不要声张。 蝶叶见状,紧张极了,几次想暗示小姐,可小姐跳得浑然忘我,压根没注意到她的暗示。 “哎哟!” 宛润突然惊呼一声,像是扭到了脚,眼看着就要摔倒之际,却被一只手臂给扶住了。 她回头一看,见是皇帝,吓了一跳,慌忙推开他,“嫔妾见过皇上。” 皇帝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这里又没外人,用不着多礼。” “多谢皇上。”宛润顺势直起身来,然后好奇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闻言,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好像不欢迎朕过来?” “怎么会呢?”宛润连忙否认,“嫔妾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意外?” “对呀,皇贵妃娘娘不是生病了么,嫔妾以为您会在晞月宫陪着皇贵妃娘娘的。”宛润道。 皇帝唇角勾了下,“你在吃醋?” 宛润压下心头的不适,讪讪道:“嫔妾可没有,皇上别误会。” “朕误会?”皇帝失笑,“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宛润点点头。 看着她稚嫩的小脸,皇帝眉头皱了下,“你这个小丫头,连装都不会?” “嫔妾为什么要装?实话实说不行?”宛润瞪大一双水眸,很是不解。 皇帝顿了下,突然抬手摸了下她的脸,“在宫里,似你这般实诚,可是会吃大亏的。” 宛润忽略掉他触摸的动作,天真地说:“可嫔妾不是有皇上么?皇上不能保护嫔妾?”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想要朕保护,那得看你的表现。” 宛润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可惜嫔妾的脚扭了,否则就再给皇上舞一段。” 皇帝眉头蹙了下,“扭伤了?” “好像有一点,但应该没大碍。”宛润道。 皇帝闻言,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送进屋里,然后又握住她的脚,褪了她的鞋袜。 宛润有些没反应过来,在看到自己雪白的脚,露在人前时,羞得扯起裙子盖住,愕然地看着皇帝。 皇帝顿了下,见她这般容易害羞,龙心大悦,不过却收回了手,只转头吩咐宫人,“去请太医。” 宫人立即去了。 宛润奇道:“请太医做什么?” “你的脚不是扭了么?” “只是扭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请太医的。”宛润很是窘迫。 “要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请太医?”皇帝好笑地问。 宛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小脸涨得通红。 皇帝被她的样子愉悦到了,“你人长得娇气,却是个能忍的。” “我其实没有那么能忍。”宛润反驳,“我很爱哭的。” “你有多能哭?”皇帝笑问。 “你看,我现就在要哭了。”宛润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果然,她水润的眼中,此时蓄满了泪水。 皇帝很是不解,“怎么突然哭了?” “因为很久没人这么关心宛润了……”宛润小声啜泣。 皇帝见状,有些心疼,顺势便将她抱到了怀里,拿帕子给她拭泪。 其实,将她纳入后宫中的时候,他便已经派人将她调查清楚了。 这个姑娘的身世,有些坎坷。 “欺负你的那些人,朕已经派人去收拾过了。”他拍着宛润的背,安抚道。 宛润啜泣的声音一顿,“怎么收拾?” “嗯,也没什么,就是将那些人都发配流放了。”皇帝漫不经心地说。 宛润呼吸一滞,“陈世羡也……” “当然,不是他将你卖了么?”皇帝道,“还是说,你舍不得了?” “我怎么会舍不得?我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宛润急声打断了他的话,还握着拳头,做出凶狠的表情,可惜她眼角还悬着泪,非但没让她看起来凶,反而很是娇憨。 皇帝许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姑娘了,看得心头微荡,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宛润察觉到了,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皇上,您这样,我不舒服……” 皇帝回过神来,松了些力道。 宛润暗松了口气,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不但调查了她,还将陈家都给收拾了。 不过幸好,她在被陶夭救出天香楼后,陶夭确定了她想进宫,便设计让她进了教坊司。 后面她能进宫献舞,是因为其中一个舞姬,突然生病,管事见她舞跳得不错,便让她替补了。 当然,事情并没有那么巧合,都是陶夭让人安排的。 而除了明面上的这些,皇帝应该没有查到别的。 “皇上,我们下棋吧。”宛润收敛思绪,拉着皇帝的手起身。 皇帝听到下棋,都有些头疼了。 昨晚才陪珩儿下了好几局,现在又来。 但是面对单纯的宛润,他竟有些拒绝不了。 中午的时候,蓉娘派人过来请皇帝过去晞月宫一道用膳。 “……皇上,午膳,是娘娘亲自下的厨。”被派来传话的宫人,补充了一句。 皇帝皱眉,“胡闹,她才病愈,怎么能下厨?” 宫人吓得跪了下去,“奴才们劝过,但娘娘说,皇上平日忙于政事,很是辛苦,娘娘无法为您分忧,只有厨艺尚拿得出手。”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看向宛润。 宛润善解人意地说:“皇上快去吧,别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那你呢?”皇帝有些不放心。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会不会被气死 “我一个人用膳,没问题的啊。”宛润毫不在意地说。 皇帝想起她上午时说的那句,很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了,心头有些触动。 想了想,他将她拉了起来,“左右都是吃饭,便一起去吧。” 宛润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叫她跟着一起去晞月宫吃饭? 皇贵妃会不会气死啊? 迟疑间,皇帝已经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那传话的宫人,面色大变。 到了晞月宫,宛润一眼便看到了倚门等候的蓉娘。 而看到她的蓉娘,面色变了几变。 “皇贵妃娘娘。”宛润上前行礼。 蓉娘面色僵硬,“宛美人怎么过来了?” 宛润转头看了看皇帝。 皇帝解释道:“朕不放心她一个人用膳,正好你这里做了好吃的,朕便带她过来了,她吃得并不多。” 蓉娘气得面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抿了抿唇角,违心地说:“皇上说得是,正好人多也热闹些。” 皇帝闻言,扭头对宛润道:“看吧,朕就说,蓉娘心胸豁达,才不会生气。” 宛润讪讪道:“是嫔妾多虑了。” “好了,进去吃饭吧。”皇帝拉住她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落后的蓉娘见状,面色已然铁青。 她真是小瞧了这个宛润。 没想到她年纪小小,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哄得皇帝宠她如此。 再这么下去…… 蓉娘焦躁不安起来。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才有今日,可不能被这个小蹄子给破坏了。 …… 宫里的事情,陶夭并不清楚,也没空去打听,府中家宴到了,她跟着两位妯娌,忙活了起来。 到了家宴这一天,陆伯彦和林氏,以及陆玉兰都来了。 经了上回静雯公主大闹喜堂一事,陆伯彦和林氏丢了脸面,夫妇俩这回低调了很多,不再趾高气扬。 老夫人看着两人这般,倒是多了一些欣慰。 因她喜欢看戏,陶夭等人这次依旧请了先前的戏班子来唱戏。 花园里搭好了戏台,开锣后,伶人们便上台唱了起来。 陶夭坐在老夫人身边,陪着她看了一场。 到了晚上,要开宴了,陈伯忽然来禀,“静雯公主和驸马来了。” 闻言,老夫人没什么反应,倒是陆伯彦和林氏的面色变了下。 站在陶夭身边的陆玉兰,悄声道:“自大婚以后,公主便让哥哥搬去了她的公主府住,一次都没再回我们陆家,怎么今日家宴,她倒是和哥哥来了这里?” 陶夭听后,也觉得纳闷。 看来静雯公主知道今日府中家宴,是特地跑来闹事的吧? 果然,她才想罢,静雯公主和陆卿白便到了。 不等众人朝她行礼,她便率先发难了。 “府中有家宴,怎么没人来通知本公主?” 说这话的时候,静雯公主的眼睛,分明是看着陶夭的。 陶夭毫不意外,也毫不惧怕。 她淡淡道:“公主,家宴每个月的十五办一次,这是大哥、大嫂、陆卿白都是知道的。臣妇以为,他们已经知会您了。 还有,公主可能不知道,大房早就分离出去了,因而国公府每个月的家宴,你们不参加,也无妨的,亦或,你们可以在自己家里办。” 她这话一出,陆伯彦和林氏、陆卿白的面色都变了变,陆玉兰也有些尴尬。 因为陶夭说得是事实。 他们早就从陆国公府分出去了,自然国公府每个月的家宴,并不需要请他们参加,是他们每个月自己硬是凑过来的。 因为老夫人没有说什么,其他人也没说,所以他们每个月都自然而然地过来参加。 今日叫静雯公主一闹,陶夭又将话说得那么直白,霎时几人都有些没脸。 静雯公主自然也听出来了陶夭话里的意思,顿时恼怒不已,“不就是个破家宴么,本公主会稀罕参与?” 陶夭淡淡看着她,“是啊,就是个破家宴罢了,公主又怎么会看得上?臣妇恭送公主!” “老身恭送公主!”老夫人也跟着道。 “恭送公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附和。 静雯公主的面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见陆卿白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窝囊废!” 这下,陆卿白被她激怒了,见她还想再打,立即扼住了她的手腕。 “我是窝囊废?但我这个窝囊废,可没有求公主你下嫁,公主又何必自降身份,嫁给我这个窝囊废?” 静雯公主面色大变,厉声道:“好你个陆卿白,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 “我说错了吗?”陆卿白讥讽一笑,“对我死缠烂打的,难道不是你?若不是你强行介入,我陆卿白会有今天?会成为窝囊废?” 说这话的时候,他瞥了眼陶夭。 静雯公主闻言,面子尽失,恼羞成怒之下,突然抽出随身侍卫腰间的佩剑,直接刺向了陆卿白。 “陆卿白,你去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陆卿白根本来不及躲闪,其他人更是没反应过来。 只听“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鲜血喷洒而出,然后陆卿白便倒了下去。 “卿白!”林氏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将静雯公主推开,“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我都要跟你拼命!” 静雯公主就站在池边,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便往后栽进了荷花池。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救、救我……” 静雯公主并不会水,一掉到水里,本能地发出了求救声。 霎时,随她来的宫女和侍卫,争相跳进去救人。 而陆卿白这边,陆家人都围了上去。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陶夭看着这出闹剧,与陆昊对视了一眼,俱都觉得厌烦不已。 “好好的一个家宴,就这么被毁了。”陆昊小声道,很是不满。 “谁说不是呢?”陶夭叹气,心里却幸灾乐祸,陆卿白和静雯公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狗咬狗,真是精彩! …… 陆卿白被静雯公主刺伤,但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陆伯彦和林氏都咽不下这口气,将静雯公主状告到了皇帝面前。 可静雯公主被林氏推入水中,为此还染了风寒,自然也不肯罢休,要让皇帝治他们的罪。 皇帝对此,颇是头疼,只能将陆老夫人和陶夭一起请进宫,说明原委。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果然是生得好啊 陶夭不喜欢大房一家子,看到陆卿白和林氏倒霉,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够厚道了,要她为他们二人说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是陆卿白毕竟是陆老夫人的亲孙子,这静雯公主持利器想要陆卿白的命,她又岂能坐得住? 因此被皇帝传进宫后,自然在皇帝面前哭诉了一番。 “……虽说卿白不成器,但好歹也是公主自己选的驸马,当初大闹喜堂就罢了,如今更是想要卿白的命啊。 公主这般,委实让人心寒,这会儿,卿白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老身的大儿媳,也是护子心切,才会情急之下,误推了公主,还请皇上明鉴,能公正处理此事。 若是公主实在看不上卿白,便请皇上做主,让二人和离算了,免得二人日后,又闹出祸端来,惹人笑话不说,还伤了皇家的面子。” 皇帝原本对林氏推了静雯一事,颇为恼怒的。 静雯再怎么样,也是皇室的公主,岂能被人说推就推? 但这会儿听了老夫人的话后,他竟有些惭愧起来。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什么样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 “这件事情,确实是静雯做得过分了,老夫人放心,朕自会重惩于静雯,给卿白一个交代。 自今日起,便让静雯亲侍于卿白的床前,直到他醒来为止,否则,她一步也不能离开陆府。 但凡她敢使性子胡来,你们尽可以向朕报来,朕绝不包庇纵容她。 至于和离一事,老夫人便莫再提了。” 老夫人自然知道皇家最重面子,二人才成亲,是绝不可能和离的,她那么说,不过是逼皇上惩罚静雯公主罢了。 加之,这件事情也是大房一家的事情,她不想牵扯出老九,便见好就收。 “多谢皇上秉公处理此事,老身铭感五内。” 皇帝见她没有得寸进尺,松了口气之余,越加歉疚了,“老夫人言重了,朕教女无方,才致使她做出这样的恶事来,不过朕既然做出承诺,便一定会办到,一会儿,朕便派人出宫,亲自监管静雯。 她能改,便罢,若是改不了,朕便将她领回来。” 老夫人闻言,真心实意地叩谢道:“有皇上这句话,老身便放心了,多谢皇上!” 皇帝见状,亲自将她扶了起来,“老夫人不必如此。这次的事情,让你和九渊的夫人受惊了,朕深感惭愧。 来人,将库房里那盒百年老参,取来给陆老夫人补身子,另外,还有上个月南州上贡的那批云锦,取两匹给陆夫人裁衣。” “是。”宫人闻言,即刻领命去了。 “多谢皇上。”老夫人和陶夭同时开口谢恩。 两人告退后,从御书房出去。 刚到门外,竟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清丽绝色的宫妃。 那宫妃很年轻,身段轻盈窈窕,皮肤水嫩白皙,眼睛大大的,像含了一汪春水般,明净澄澈。 却正是宛润。 陶夭将她迅速打量了一眼,见她精神焕发,气色很好的样子,便放了心。 看来宛润进宫后,过得不错。 宛润看到陶夭时,愣了下,悄然地对她点了下头,便目不斜视地跟着宫人,进了御书房。 出宫后,老夫人握着陶夭的手,询问道:“方才御书房外碰到的那姑娘,就是新晋的宛美人吧?” “应该是。”陶夭点头。 “果然是生得好啊。”老夫人称赞了一句。 陶夭心道,肯定好啊,不然能让皇帝一眼沦陷? 不过见宛润竟然能径直入御书房,想来这些日子,是颇得皇帝的宠了。 这下,原本一人独宠的蓉娘,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想到此,她嘴角隐晦地勾了下。 婆媳刚回到陆国公府,皇帝的赏赐便到了。 陶夭摸着色泽明丽璀灿,美如云霞的云锦,很是欢喜。 看来这番进宫,还是颇有些收获的。 不但得了赏赐,还看到了宛润。 …… 此时静雯公主府。 还在养病的静雯公主,得知父皇的旨意后,气得将床边放着的上等瓷器,砸落到地上。 “明明我被那林氏推到了水里,还生病了,父皇不为我做主,竟然还要我以公主之身,去服侍陆卿白那个废物?” 被派来监管她的嬷嬷,眼皮都没有撩一下,“这是皇上的旨意,还请公主配合。” 静雯公主气得哆嗦,“我不去。” “难道公主这是要违抗皇上的旨意?”嬷嬷终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最终,静雯公主不情不愿地去了陆府。 看到她到来,林氏满腔怒火,恨不得上前去扇死她,但顾忌着对方的身份,终究没敢动手,但是一张脸,却铁青难看。 嬷嬷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林氏纵是再不放心静雯公主,也只能退出去,让她来照顾陆卿白。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陆卿白,静雯公主满眼鄙弃。 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废物? 如今,父皇竟然要她来服侍这个废物。 她真恨不得结束了他的贱命。 “公主?”嬷嬷将一个药碗递给了她,“给驸马喂药吧。” 静雯要气死了,抬手便打掉了药碗,“我不要。” 嬷嬷瞥了她一眼,也不恼,立即让人重新去熬了一碗。 当药碗再次端上来的时候,静雯突然没了脾气。 可是在给陆卿白喂药的时候,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像个死人一样,本公主要怎么将药给他喂进去?” “这就是公主的事情了,公主想想办法吧。”嬷嬷淡淡道。 静雯一听,又摔掉了手里的药碗,“陈嬷嬷,别以为你是父皇指派来的,便敢跟本公主这样说话,信不信本公主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陈嬷嬷丝毫不惧,“公主要拔老奴的舌头,老奴不敢不从,但皇上的旨意,便是连公主,也违抗不得。 皇上可是说了,驸马一日不醒,公主一日不得离开陆府。 来人,将另外一碗药,端上来!” 看着很快被端上来的药碗,静雯公主要崩溃了。 这个老奴才,竟然不声不响地备了另一碗。 “公主要摔,尽管摔,老奴方才已让人熬了一大锅,总有一碗,是能喂进驸马嘴里的。”陈嬷嬷不咸不淡地说。 静雯公主面色铁青。 …… 陆府中发生的事情,陶夭还是从陆玉兰嘴里听到的。 “你说这个静雯公主是不是有病?”陆玉兰愤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陶夭说这次说不定就能怀上啦 陶夭瞥了她一眼,“有病的,可不止她。” 陆玉兰一愣,神情有些黯然,“是啊,我哥的眼光,真是烂透了,当初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窍,也不至于会有今天……” 陶夭不客气地说:“其实你们一家都病得不轻。” 陆玉兰瞪大眼睛,“你怎么连我也骂了?” “我骂错了?”陶夭挑眉。 陆玉兰双肩一垮,“好吧,我承认我当初骂你,骂得有点凶,是我狭隘、偏激了,但我现在已经意识到错了,你能不能别再记着以前的事了?” “行吧。”陶夭点点头。 陆玉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原谅她了。 她顿时有些感兴,又有些别扭。 她刚要说什么,却听陶夭补充了一句,“想要我原谅,可没有那么简单。” “那你还想怎么样?”陆玉兰瞪大眼睛,有些不安起来。 “朱雀街那家茶楼的茶点很好吃。”陶夭勾着唇角道。 陆玉兰闻言,松了口气,爽快地说:“这还不简单,我请你去吃。” “那走吧。”陶夭笑眯眯地说着,转头便吩咐喜儿去陶家喊陶泠几人,“跟她们说,我先过去等她们。” “好的,小姐。”喜儿应了声,立即去了。 陆玉兰见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钱袋。 “九婶,你是要出门吗?”这时陆昊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对呀,你四姐姐请客。”陶夭笑眯眯地摸了下他的头。 陆昊惊讶地看了眼陆玉兰,“真的啊,四姐?” “当然是真的。”陆玉兰强撑着笑脸道。 可出了府门,竟然碰上了陈盈盈。 “小舅母,你们要去哪?”陈盈盈上前挽住了陶夭的手。 陶夭看了眼面色漆黑的陆玉兰,笑眯眯地说:“我们要去茶楼,你玉兰表姐请客,要一起去么?” “好呀。”陈盈盈欣然答应。 陆玉兰:“……” 她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银子,要不保了。 去了茶楼,看到陶泠几个时,陆玉兰终于明白过来,陶夭今日是铁了心要宰她。 可谁让她以前太混账了呢? 今日这个账,她必须买。 虽然这么想,但是付完账,从茶楼出来时,她摸着自己干瘪的荷包,差点要哭了。 陶夭好狠呐! 将她辛苦攒了几个月的月钱,全榨干了。 将陶泠几个送上马车后,陶夭几人也坐上了马车。 回陆国公府的路上,陆昊舒服地躺在那里,揉着肚子叫道:“今天真是吃得太饱了,那些茶点都好好吃呀。” 陈盈盈也附和笑道:“我以前没来过这家茶楼,他们的点心确实做得好吃。” “那下次我们再来。”陶夭看了眼笑得很勉强的陆玉兰,笑眯眯地说,“玉兰,你说呢?” 陆玉兰生怕她再让自己请,连忙将瘪掉的荷包举起来给她看,“好吃是好吃,但太贵了,吃了这一次,接下来我可要节衣缩食了,我可请不起了。” 陶夭点点头,“说得也是,那下次不让你请了,让小昊请。” 陆昊跷着二郎腿,小手一挥,爽快地说:“没问题。” 陆玉兰见状,有些嫉妒。 怎么她爹就没有三叔的经商头脑呢? 要不然今日眼也不眨地说没问题的,就是她了。 将陆玉兰送回乌廷巷后,陶夭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她,“今日让你破费了,这些先给你度过难关,多的我可没有了。” 陆玉兰一愣。 “好了,进去吧,我们也要回去了。”陶夭挥了挥手,坐回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了,陆玉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票,顷刻,又有精神了。 陶夭还不算太狠。 虽然她今天付的账,要比五十两多得多,但有了这五十两,她就不用捉襟见肘了。 她开开兴兴地回了家。 …… 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负责押送契丹王子的将士,抵达了京城。 而契丹那边,因为王子被擒,投鼠忌器,按兵不动,没敢再向大燕进攻。 但契丹也没有主动求和,要回王子,一直在距离大燕边境一百里地的地方,频繁活动,并没有退兵。 陆老夫人看着外面纷扬的雪,忧心忡忡地说:“看来今年老九是要一直镇守在边疆了。” 陶夭闻言,也看向窗外的雪,心里忽然有些想陆九渊了。 也不知道他在边疆怎么样了? 不过这里都下雪了,边疆肯定更冷。 她摩挲着手里暖烘烘的手炉,萌生出一个想法。 “母亲,我想去边疆看看夫君。” 老夫人愣了一下,“你想去边疆?” “是。”陶夭点头,若刚才还有些迟疑,那这会儿,她便坚定了想法。 陆九渊无法回京,那她可以去边疆陪他呀。 见她不是开玩笑的,老夫人蹙眉,“可是眼下天寒地冻,又下着雪,出行不便,更何况边疆那么远,你那么娇弱的身子,如何经得起折腾?” 陶夭闻言,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我哪里娇弱了,我这不是挺壮实的么?” 老夫人失笑,“你那是因为衣裳穿得多。” “那我也不娇弱啊。”陶夭道,“我听说顾大人过两日会代皇上前往边疆慰问将士,我可以同他一起去的。” 老夫人闻言,颇有顾忌,“可你一个女子,始终不便。” “只要母亲不要说出去就好啦,我可以妆扮成男子的嘛,或者母亲不放心,可以多派些人手保护我。”陶夭有了主意,便不想退缩。 她想去边疆,看看陆九渊。 见老夫人还在迟疑,她便走过去,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母亲?”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私心里,自然是想你去的,但我不能不考虑你的安全呀,这路途遥远,万一在路上发生什么,你叫我怎么跟老九交代?” “不用交代的,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前往,不是还有顾大人和一众将士们么?”陶夭安抚道。 说完,见老夫人还在迟疑,她顿了顿,突然凑到她耳边,祭出杀手锏,“母亲不是一直想抱孙子么?我这次前去,说不定就能怀上啦。” 老夫人一怔,旋即哭笑不得,“你这个丫头,可真不害臊。” 陶夭脸有些烫,但为了说服她,只能厚着脸皮,继续晃着她的手臂,“所以母亲,您答不答应?”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到达边疆 老夫人被她说得有点意动。 毕竟谁也不知道契丹什么时候会退兵。 而契丹只要一日不退,陆九渊便一日须得镇守在边疆,不能回京。 这么一来,这对小夫妻,就见不了面。 她家老九过了年,就三十了,再这样蹉跎下去,啥时候才能让她抱孙子? 想到这里,她下定了决心,“去吧,不过你一定要照顾保护好自己,另外,我会给你挑选可靠的人,一路护送你去边疆。 至于顾长卿那边,我会跟他说,你只管去准备要带的东西即可。” 陶夭欣喜地抱住了她,“谢谢母亲,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老夫人慈爱地说:“去吧,边疆苦寒,把能带上的都带上。” “我知道。”陶夭点头,雀跃起身,回了庭芳院。 再过两日,顾长卿他们便要出发去边疆了,所以这两日,她就要把需要的东西给准备好。 时间虽然仓促,又是她临时决定的,不过有老夫人的支持,她不用再操心别的,她只管收拾东西就行。 但是,她既然要去边疆,那定然要跟陶谦他们打声招呼。 所以在收拾好东西后,陶夭便去了一趟陶家,将她要去边疆一事,说了。 陶谦听后,却很担心。 “边疆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儿家,太不安全了。” “没事的,爹,顾大人正好也要去,一路上也有个照应。而且我婆母已经答应了,她还会挑选可靠的人护送我前去,所以爹不用担心的,我心意已决。”陶夭道。 陶谦依旧不放心,“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去边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里又冷,距离契丹又近,万一两国爆发出冲突,很危险的。” “不会的,陆九渊会保护我,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弱,若是有危险,我就先跑。”陶夭知他担心,极力安抚。 陶谦想了想,道:“不行,还是我护送你去吧。” “可是你怎么走得开?而且明年三月,你就要迎娶木兰姨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陶夭不答应,“爹就不用担心我了,有那么多人护送我,就不用麻烦爹爹了。” 陶谦叹了口气,“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加上你从小到大,就上次去过一次临州外,都没出过远门,我怎么能放心? 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差事,告个假,应当不难。” 陶夭听到这里,有些犹豫起来。 其实爹爹年轻时候,也立过战功的,而且作战骁勇,当时还被皇上封为了扬威将军。 但后面,他成亲后便一门心思都扑在她娘身上,后来她娘“去世”,他又要抚育她,哪里还顾得上他的仕途?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的品阶就没再往上升过,一直停留在五品武官这个职衔上。 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家拖累了他,她爹今日的成就,定然不会低于大伯的。 可能陶谦也想到了这些事情,神情有些寥落,良久没再说话。 陶夭察觉到他的异样,很是心疼。 他是武将啊,武将都会想建功立业的,可他在最好的年岁,却被她娘给耽误了。 他对她娘那么好,可她娘却诈死离开,负了他,还害他伤心了那么多年。 他现在想起来,心里定然留有遗憾吧。 想到此,她没再拒绝。 “若是爹爹能告到假,那便由爹爹护送我前去吧。”陶夭道。 陶谦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 一切准备妥当后,陶夭便带了喜儿,跟着顾长卿的队伍,在陶谦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边疆的路。 主仆俩女扮男装,扮成顾长卿的小厮,混在他的马车里,并没有叫人发现。 去边疆的路,比陶夭所想的更为不好走。 加上下了雪,天气又冷,因此行程很慢。 不过除了走得慢外,一切还算顺利,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随行又有带刀的将士,所以吓退了宵小。 因此一行人并没有碰到不好的事情,两个月后,终于到达了边疆。 边疆很冷,饶是陶夭有心理准备,可到边疆的时候,还是被这里的气候给吓到了。 她将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可还是被冻得牙齿打颤,小脸僵冷。 她和喜儿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陶谦见状,又拿了身上的毯子,裹在二人身上。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雪,面色有些凝重,“今年似乎特别冷。” 顾长卿也不无担心,“是啊,这么冷,那些契丹人怕是会不顾一切地来进犯。” 陶夭听到这里,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契丹人每年入冬,是最不好过的。 他们不好过,便会想方设法来大燕抢掠。 怪不得契丹军一直没有退。 他们是在等待时机吧? 几人面色都有些凝重,一直到了将军府。 顾长卿打开车门,朝外看了眼,对陶夭道:“九渊基本上都宿在军营,偶尔会回这里住。 你是女子,我不好带你去营中,你和陶三叔,便先到这里等九渊吧。 一会儿去了营中,我会告诉他,你来了这里。” 陶夭点点头,“好,这一路,多谢顾大人的照顾,那我们回见。” “嫂夫人客气了。”顾长卿含笑道。 言罢,他先下了马车,朝手下吩咐了几句。 手下很快敲开了将军府门,然后一个老伯走了出来。 “你们是……” 那手下与他说了几句,而后老伯便走到马车前。 显然他认识顾长卿,看到他,很是激动,“顾大人怎么来了?” 顾长卿含笑道:“我奉皇上旨意,代皇上前来慰问将士们。这是陆国公夫人,还请田伯带她进去安顿。” 田伯闻言,好奇地看向一旁男装打扮的陶夭,“你是……国公夫人?” 陶夭点点头,“我是。这段时间,要叨扰田伯了。” 田伯激动坏了,“唉呀,国公夫人竟然来了,老奴不识泰山,可切勿见怪,快里头请。” 顾长卿笑道:“陶三叔、嫂夫人跟田伯一块进去吧,我得先去一趟营中。” “顾大人慢走。”陶夭点头。 待顾长卿带着人浩浩荡荡走后,陶夭这才和陶谦,跟着田伯进了将军府。 第一百九十三章 把陆九渊当成了贼 田伯很周到体贴,将陶夭几人领进屋后,立即让人烧了炭盆,还让人送来了热汤。 几人喝过热汤,又被火烤着,总算缓解过来了。 特别是陶夭和喜儿。 身上的僵冷去掉后,舒服了很多。 “夫人,这边疆可比京城冷多了,尤其是这几日,还下雪了,您没事就在屋里待着吧,免得冻着了。”田伯和蔼地说。 “好。”陶夭点点头。 没入屋前,她还能忍着,现在待在温暖的屋子里,她是一点也不想再外出了。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到了最冷的天啊,会更难捱。”田伯说着,看了眼外面灰色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往年会这么冷吗?”陶夭忍不住问道。 “今年比往年冷多了。”田伯道,“现在还不到十一月呢,已经那么冷了,那些契丹人的牛羊,怕是冻死了不少。” 陶夭沉默。 这冬天难熬啊,边疆的百姓和契丹人,尤其难熬。 天气越冷,契丹人便越会不顾一切。 陶谦怕她被吓到,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抚,“既然来了,便不要想那么多。” “好。”陶夭点头。 待在屋里无聊,陶夭让喜儿拿出纸牌,打发时间。 田伯没玩过扑克牌,稀罕坏了。 陶夭教他玩了几把后,他竟然也喜欢上了这扑克牌,一下午都待在屋里,和几人玩扑克。 不过陶夭却有些心不在焉,玩扑克的时候,一直看着门外。 不过直到天黑了,陆九渊也没有回来。 陶夭和陶谦一起吃过饭后,见时候不早了,天气又冷,便让陶谦回屋去睡觉。 这段时间赶路,又照顾她,她爹也辛苦了。 “好,你也早点歇着,九渊恐怕今晚不会回来了。”陶谦道。 “好,我不等他。”陶夭点头。 待陶谦一走,喜儿便带着人,抬了热水进屋。 这段时间忙着赶路,陶夭都没怎么沐浴,若不是天气较冷,她身上指定已经发馊了。 考虑到喜儿这段时间也累了,陶夭便没用她服侍,将她打发去休息了。 陶夭到屏风后,褪了衣裳后,便抬腿进了浴桶。 被热水一泡,她舒服地喟叹了声。 泡到后面,她都有些不想起来了。 不过水温变冷,她再不起来,她人就要冻着凉了。 然而她刚起身,便听到外间传来了动静,是有人进了屋。 她吓了一跳,这将军府,不会有什么贼子吧? 想到还在一百里地徘徊的契丹军,她心都提了起来。 可千万别是有契丹军混进来了。 这时候,她很是后悔,早知该等她洗完澡,再让喜儿回屋歇息的。 不过这时后悔也没用了,她急忙起身,出了浴桶。 然而她才从屏风上扯了衣裙,要穿时,一个影子突然投射在了地上。 看着那影子,她吓得尖叫出声,“来人啊,有贼……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被人一把给捂住了。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抬起脚,就要踢向对方的要害,却被对方粗砺的手掌给握住了脚踝。 陶夭连忙挣扎了起来。 然而对方的力量强悍,根本不是她能挣脱的。 “是我。” 直到一道低哑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才停止了动作。 她愕然地抬起头,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她方才太着急害怕了,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对方的脸。 不等她说什么,对方已将她拦腰抱起。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裹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然后男人带着凉意的唇,急切地吻了下来。 陶夭绷紧的身子,霎时变得柔软,也予以回应。 然而她刚抬起双臂,想环抱住男人的颈项时,却被对方坚硬的铠甲给硌了一下,有些疼。 她迷离的神智,终于回拢。 陆九渊也察觉到了,停下了动作。 他手撑在她身侧,漆黑深邃的眸,凝望着她,嗓音低哑道:“你还真的来了……” 听到顾长卿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在消遣他。 可在安排好军务后,他还是忍不住回了将军府。 没想到的是,一进屋,便听到有人在沐浴的声音。 那时,他便知道,她真的来了。 因为将军府没有女眷,更不会有女子在他屋里沐浴。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丫头反应那么大,还以为是进贼了。 “你有没有很惊喜?”陶夭裹着被子,坐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陆九渊笑了下,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是惊吓。” “什么嘛,我大老远跑来见你,你没有惊喜就算了,还说惊吓。”陶夭有些不满意。 陆九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直起身来,将身上的铠甲脱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真的惊吓到你了?”陶夭挪了挪身子,不依不饶。 将铠甲放到一旁后,陆九渊在床边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她冰凉的小脸,温声道:“边疆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契丹人随时可能打过来的,你突然跑来这里,不安全。” “可是我想你了嘛。”陶夭偎进他怀里。 陆九渊心头一震,抬手揽紧了她。 他也想她啊,但他被这里的事情绊住,回不去。 良久,他声音沙哑地说:“最迟明年开春,我就能回去了。” “哦,那还要好久哦,幸好我来了,否则过年我都见不到你,不能和你一起过。”陶夭颇是庆幸地说。 陆九渊黑眸深沉地看着她,“可是这边疆冷,物质也匮乏,你会住不习惯的。” “可是你在这里啊,你在这里,我就能克服一切。”陶夭信誓旦旦地说。 陆九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没有说话,抬手按住她的后颈,低头温柔地吻住了她。 陶夭没穿衣服,原本还觉得冷,被他搂在怀里亲,霎时全身都热了起来。 这次,陆九渊亲了她很久。 良久后,他松开了她,手也从被子里撤出,哑声道:“我去沐浴。” 陶夭双颊绯红,气喘吁吁地点了点头,“嗯。” 待他一走,她顿时有些纠结起来。 她要不要先穿上衣衫? 可是等下还是要脱掉啊…… 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第一百九十五章 陶夭说,她想验证一下 见他没有反应,陶夭又将手伸进他的衣衫下。 陆九渊眼睫颤了颤,身子顷刻绷紧,任由女孩儿的手放肆作乱。 好结实的腹肌! 陶夭在心里赞叹。 见他没有制止,胆子又大了些,手往上挪去。 嗯,胸肌也很硬! 在她的手要往下去的时候,男人终于握住了她的手。 陆九渊漆黑深邃的眸子,好像被墨汁浸染,深沉地看着她。 陶夭脸烫了下,偏偏还要做出无辜的样子,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陆九渊:“……” 陶夭挣了挣手,想将手抽出来,继续探索。 可陆九渊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根本挣脱不了。 “你不是要睡觉么,快睡!”他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按进怀里。 陶夭:“……” 她不是这个睡觉的意思啊。 但是趴在他怀里,真的好暖和、好舒服。 她忍不住将脸贴近他的胸膛。 “对了,你下午不用再去营里么?”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嗯,不去了。”陆九渊低声回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可惜鼻间萦绕着的少女幽香,扰得他没有丝毫睡意。 “哦,那顾大人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呢?”陶夭再次问道。 “他此番来边疆,是代皇上慰问将士的,自然得在营中,跟将士同住。”陆九渊道。 陶夭还要再说什么,男人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堵住了她的嘴巴。 陶夭眼睫颤了颤,抬手环住他的颈项。 这次,陆九渊亲得有点凶。 陶夭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过她做好了准备,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 然而陆九渊只是不断地亲吻着她,并没有要她的意思。 睡着的时候,陶夭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难不成陆九渊是真的不行?! 一旦有了怀疑,这个怀疑便会不断扩大。 可是看着陆九渊高大的身形,陶夭又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这个怀疑,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 “……夭夭,既然将你安全送到,那我明日便要回京了。” 陶谦的声音,将陶夭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爹爹明日就要回去了?”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陶谦点头,看了眼陆九渊后,才又道,“我本想留在这里陪你过年的,但年关将至,京中衙门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加之跟你木兰姨的婚期,定在明年春天,过完年再赶回去,恐来不及。” 陶夭闻言,握住他的手,满是不舍,“那爹先回去,不过路上可得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陶谦点头,将她的手,放进陆九渊的手里,“九渊,夭夭就托你照顾了,你定要保护好她。” “岳父放心,我会保护她。”陆九渊握紧了陶夭的手,郑重保证。 “有你在,我其实很放心,不然也不会送她来边疆。”陶谦笑道,“不过契丹那边,随时会来犯,我有点担心。” “这个你无需担心,我们这边并不是没有准备,他们若敢来,也是有来无回。”陆九渊语气笃定。 陶谦见他胸有成竹,便放下心来。 “田伯,拿酒来。”陆九渊突然吩咐道。 “那么晚了,怎么还要喝酒啊?”陶夭想阻止,主要是他爹的酒量不好啊。 “岳父明日就要回京了,我与他喝两杯,不妨事的。”陆九渊知她的担心,安抚道,“这里坐着冷,你先回屋睡觉吧。” “不要。”陶夭摇头,“我也能喝两杯的。” 陶谦好笑地说:“你回屋去,喝两杯酒,还难不倒我。” 陶夭闻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他大概是对自己的酒量,没有清醒的认知。 “我留下,一会儿才好扶你回屋。”陶夭道。 陶谦俊脸一窘,嘀咕道:“我的酒量哪有那么差?” 陶夭睨了他一眼,腹诽:就是有那么差啊! 说话间,田伯已取来了酒,还贴心地将酒温过了。 陆九渊执起酒壶,刚给陶谦倒了一杯,陶夭便将空杯子凑了过来,“我也喝一点。” 陆九渊有些无奈,只好也给她倒了一点。 陶夭看着杯底浅浅的一层,嘴角抽搐了下。 看不起谁呢? 这么一点,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她一口喝完后,便将他才倒满的酒杯,给换走了。 陆九渊:“……” 陶谦看得好笑不已。 不过见陆九渊拿陶夭没办法的样子,心里终究是放了心。 女儿能够嫁给陆九渊,说起来,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也幸好是嫁给了陆九渊。 若是当初没有跟那陆卿白退婚,女儿必然不能像现在这般随意、开心。 想着,他拎起酒壶,给陆九渊满上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道:“九渊,来,我敬你。” 陆九渊蹙眉,端起酒杯道:“该我敬您才是。”说罢,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都一样,都一样。”陶谦笑道。 一杯酒下肚,他霎时觉得有些上头了,连忙吃了两口菜。 陶夭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偷笑了下。 就爹爹那个酒量,怎么敢跟陆九渊喝? 她摇了摇头。 见陆九渊又要给陶谦倒酒,她连忙拦了下来,“夫君,这杯,我敬你。” “为何?”陆九渊动作一顿。 陶夭眼珠转了转,随便找了个由头,“敬你是个好丈夫、好女婿,对我好,对我爹也敬重。这难道还不值得我敬你一杯?” 陆九渊闻言,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岂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不过他也没有将陶谦灌醉的打算,便顺势接了。 可陶谦虽然只喝了一杯酒,但到后面,也有些醉了。 “岳父明日还要赶路,就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屋。”陆九渊放下杯子,起身道。 陶谦摆手,“不用不用,几步路罢了,我还能走回去。” 只是他起身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 见状,陆九渊便坚持将他送回了屋子。 只是等他回来的时候,陶夭已经将剩下的半壶酒都喝光了。 陆九渊拿起酒壶看了看,又看了看双颊通红的女孩儿,无奈道:“怎么将酒都喝了?” 陶夭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起身,扑进他怀里,“听过酒壮怂人胆么?” 陆九渊伸手将她扶住,不解道:“何意?” 陶夭目光迷离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将手探入他的衣襟,吐气如兰,“我想验证一下……”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陆九渊没有问题 意识到她的目的,陆九渊额角青筋跳了下,俊脸也有些发烫,忙将她作乱的手,给拉出来。 回头看了一眼,见田伯和喜儿都退下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见女孩儿不依不饶,他哑声道:“别闹。” “你是我夫君,我闹你怎么了?”陶夭不满地噘嘴。 陆九渊怔了下,哑口无言。 在女孩儿又将手探过来的时候,他便将她横抱起来,送回了屋子。 酒劲发作后,陶夭依旧记得自己要验证陆九渊行不行的目的。 一回到屋里,她便借着酒劲,要去脱陆九渊的衣袍。 刚开始,陆九渊也由着她,直到她越来越过火,才出手制止。 好在陶夭醉了,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便倒在柔软的被子上,沉沉睡去了。 陆九渊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苦笑,这个丫头都是哪里学来的? 想到她那层出不穷的举动,他摇了摇头,倒了杯冷茶,灌下去。 翌日。 陶谦回京的时候,陶夭还在呼呼大睡。 陆九渊本想将她叫起来的,却被陶谦制止了。 “天那么冷,让她多睡会儿。” 陆九渊闻言,便没有再坚持。 他亲自将陶谦送出城后,陶谦对他道:“保护好夭夭,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陆九渊点头,“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嗯,知道。”陶谦亦是点了点头。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后,陶谦便带着人离开了。 陆九渊骑着赤焰,在原地驻足了片刻,才转头去了营中。 陶夭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她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坐起身来。 “小姐,您总算醒了,快将这醒酒汤喝了。”喜儿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是国公吩咐给您准备的。” 陶夭接过慢慢喝了。 喝完后,她突然想起一事,忙道:“我爹呢?” “三爷已经回京了。”喜儿回道。 陶夭傻眼,“什么,他已经走了?那你们怎么没人叫醒我?” “当时国公想叫醒您,是三爷不让,他见您睡得沉,便想让您多睡会儿。”喜儿解释。 陶夭闻言,很是懊恼。 果然醉酒误事啊。 那半壶酒,她是白喝了。 非但没有试探出陆九渊能行否,连她爹要回去了,也没能给他送行。 “小姐,您昨晚喝了很多酒么?”喜儿好奇问道。 “喝了半壶左右吧。”陶夭道。 喜儿惊讶,“小姐怎么突然喝那么多酒?”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没什么。”陶夭打住了话头,她肯定不能说,她是为了验证陆九渊那方面的事情,才故意喝那么多酒的。 因为结果,她把自己灌醉了,却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在那种情况下,陆九渊依旧能忍住没要她,如果不是他有问题,那便是她没有魅力了。 想着,她忍不住问道:“喜儿,我漂亮吗?” 喜儿奇道:“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在奴婢心里,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陶夭:“……” 行吧,喜儿对她忠心耿耿,就算她生得再丑,在她心里,她也是好看的。 因此,问她是行不通的。 当然,她无疑是好看的,只是陆九渊的态度,令她迷惑。 怎么她脱光了在他面前,他都没有要她的意思? 难道真是她没有魅力? 陶夭忍不住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她照了照镜子,明明她的身段很好呀。 所以,绝对不是她的问题。 但要说陆九渊有问题,好像也不可能。 想不通,她便没再去想。 反正她来边疆,又不是待一两日。 她有的是时间,可以进行验证。 今日天气依旧很好,陶夭更衣洗漱好后,便决定出门逛逛。 边城不像京城,以及富庶的临州那么繁华,但街上的人也不少。 不像陶夭所想的那样凋零,反而街边商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百姓们的脸上,也并没有因为契丹要进犯大燕,而露出愁闷恐惧的神情。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满足,好像驻扎在百里之外的契丹军,并不存在一样。 陶夭好奇之下,带着喜儿去了茶楼。 茶楼里有说书的。 令陶夭惊愕的是,她到了一家茶楼后,发现里面已经是坐无虚席了,甚至还有人站在门外听。 “他们在讲什么,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来听?”惊愕过后,陶夭很感兴趣,便拉着喜儿挤了进去。 二人这次出门,为了方便,依旧做男装打扮。 “……百里山一战,陆国公率领的将士,再次扬威天下,不但生擒了契丹王子,还令契丹军不敢再妄动。” “好!” “陆国公威武!” 听众们听到这里,纷纷鼓掌,并高声叫好。 “咦,公子,他们在说国公。”喜儿激动地说。 陶夭微微一笑,她已经听到了。 原来他们在讲陆九渊啊。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听得津津有味、浑然忘我的百姓们,突然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她的男人可真是厉害啊。 怪不得这里的百姓们那么沉着,敌军压境,也丝毫不慌,原来是因为有陆九渊在这里镇守的缘故。 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忍不住的,她找了个角落,和喜儿站着继续听说书先生讲陆九渊在边疆的英伟事迹。 等二人听完,从茶楼出来的时候,竟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冬天的夜晚黑得快,尤其是边城,才傍晚,天就黑了,而且边城的晚上,没有什么娱乐,天一黑,连小贩都收摊回家了。 看着寂静的街道,主仆二人也没敢多逗留,匆忙往将军府赶。 到将军府的时候,陶夭一眼便看到等在那里的田伯。 她和喜儿快走几步,迎了上去,“田伯!” 看到二人回来,田伯松了口气,“你们再不回来,我可就要派人出去找了,幸好你们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陶夭有些歉意。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田伯摆了摆手,将二人迎进府中,“对了,国公派人回来,说是今晚要宿在营中,不回来了,他让夫人早些睡。” 陶夭闻言,虽然有些失落,却能理解。 毕竟陆九渊镇守边疆,可不是儿戏,时刻得提防契丹进犯。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圆房大计 这么冷的天,陶夭酷爱吃火锅。 她弄了个羊肉火锅,搬进屋里,和喜儿一起吃。 主仆俩吃得浑身热乎乎的,还流了一点汗。 吃完火锅,陶夭洗漱好后,便钻进了被子里。 这么冷的天,还是躲被窝舒服。 但时间太早,她有些睡不着,便让喜儿将她藏在包袱里的话本,拿了出来。 喜儿提醒道:“国公不是不让您看这种书么?万一被国公发现……” “你没听田伯说他今晚回不来么?放心啦,他不会知道的。”陶夭不甚在意地说。 喜儿见她坚持,便没再劝说。 “天这么冷,你也早点去睡吧。”陶夭拿过话本后,催促道。 喜儿点点头,退出她的屋子,给她关好门后,便回屋去了。 陶夭躺在被窝里看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这本话本,是她出发前,陶怜塞进她包袱里,让她打发时间的。 不过来的路上,因为有顾长卿和陶谦在,她不好意思拿出来看。 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可以看了。 不过这本话本,真是比上次的李府后花园,还要更露骨。 若非早就知道陶怜的性子了,看到这话本的内容,她必定要惊掉下巴。 陶怜那丫头,看着单纯得很,但在私底下,可喜欢这种情节的书了。 陶夭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下。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睡过去了,而话本,就被她随意地丢在枕头边。 她睡得很沉,隐约间,屋子里好像窜进来一股寒气,但她困得很,并没有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九渊进屋的时候,并没有靠近床边,生怕身上的寒气,冻着陶夭。 他将身上的铠甲脱掉后,又去洗漱了下,才来到床边。 被子里,陶夭睡得很香,呼吸均匀。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刚要在床边坐下,却见枕头旁,放了一本书,便随意拿起来看了一眼。 却被书里的内容,给惊了下。 回过神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还说这个丫头哪学来的那些举动,现在有了答案。 这个丫头,还真是屡教不敢,竟然又背着他,偷看这种书。 陶夭并不知道陆九渊已经发现她偷看话本的事了,她睡得很沉。 直到中午了,才醒。 她翻了个身,打算再躺一会儿,就起了。 结果,她刚翻过身,便触碰到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她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陆九渊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醒了?” 陶夭眨了眨眸,抬起头看去。 对上男人漆黑深沉的眸时,她回过神来,一脸惊喜地扑到他身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九渊扶住她的腰,勾唇笑道:“天快亮的时候回来的。”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陶夭蹙眉。 “你睡得那么熟,叫醒你做什么?”陆九渊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脸。 陶夭莫名有些心虚,“我睡得熟,你也可以叫醒我的呀。” “昨晚上是不是没睡?”陆九渊突然问。 陶夭眼神躲闪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陆九渊指了指外面,“已经过午了。” “天气冷嘛,会让人变懒,而且我也没什么事情,多睡会儿,不为过吧。”陶夭振振有词。 “真是这样,我就不说你了。”陆九渊无奈地托起她的小脸,“你昨晚上分明是熬通宵了。” 陶夭心虚极了,“才没有……而且我熬通宵做什么?” 陆九渊见她还在嘴硬,索性拿出了那本话本,“这是什么?” 陶夭面色一变,就要将书夺回来,奈何男人突然举高了手臂,她怎么也够不到。 她气馁地说:“这书,可不是我的,你不能拿走,我要还回去的。” 陆九渊蹙眉道:“我不是说过,不准再看这种书的么,怎么又故态复萌了?当初写给我的保证书,还记得么?” “记得……”陶夭的声音弱了下去。 “乖,下次不准再看了,你若是喜欢看书,我给你另外找几本好书回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通宵看。”陆九渊温声告诫。 他这样的语气,让陶夭很难拒绝,“知道了。” 陆九渊拍了拍她的背,“知道了就好,时候不早了,先起吧,一会儿要用午膳了。” 陶夭赖着没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九渊怔了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陶夭眨了下眸,将脸凑近了一些,声音软绵绵的,“亲一下。” 陆九渊顿了顿,俊脸微烫,却是依言扶住她的脑袋,吻住了她的小嘴。 “国公、夫人,午膳已备好,该起来用膳了。”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喜儿的声音。 陆九渊的动作一顿,将陶夭打开的衣襟合拢,拍着她的背,哑声道:“该起了。” 陶夭意犹味尽,心里忍不住有些怪喜儿。 这个丫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竟然打断她和陆九渊的圆房大计。 “我不想动。”陶夭心里委屈极了,软绵绵地躺在床上。 陆九渊无奈地将她扶了起来,又拧来了热巾,给她擦脸。 末了,还拿来她的衣裙,服侍她穿上。 陶夭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穿戴好后,她跟着陆九渊去吃了饭。 吃完饭后,陆九渊提议道:“要不要出城逛逛?” “好啊。”陶夭欣然应允,“对了,我能坐你的马么?” “嗯,当然可以。”陆九渊毫不犹豫地点头。 陶夭心里有些甜。 陆九渊的赤焰,可是碰都不让人碰的呢,他却竟然愿意带她去骑。 她兴冲冲地跟着他出了门,一眼便看到赤焰站在那里,正无聊地打着响鼻。 到了近前,看着赤焰高大的身形,她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上去时,陆九渊已经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上了马背。 陶夭吓了一跳,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直到陆九渊从后面上来,坐在了她的后面,她才松了口气。 陆九渊甩动缰绳后,赤焰便蹄踏着往前行去了。 看着赤焰稳重的步伐,陶夭放下心来,回头对身后的男人道:“方才坐上来的那一刻,我真害怕赤焰将我甩出去,幸好它没有。”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温声道:“不会,它都让你上马背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陆九渊没有她想的那么清心寡欲 陶夭稀奇不已,“可是赤焰不是烈马么?它能轻易让人上马背?” “嗯,别人是不行,你可以。”陆九渊含笑看着她。 陶夭惊讶,“为什么?难道赤焰还能认出,我是你妻子?” “当然。”陆九渊点头。 “你不是哄我的吧?”陶夭一脸狐疑。 “没有。”陆九渊摇头,“你不是已经在马上了么?” 陶夭愣了下,“说得也是。这么说来,我能上赤焰的马背,是因为它知道我是你亲近的人?” “可以这么说。”陆九渊替她将风帽戴好,然后提醒道,“坐稳了。” “嗯。”陶夭点点头,靠在他怀里。 几乎是她话音一落,原本慢悠悠走着的赤焰,便突然疾驰起来。 赤焰不愧是赤焰之名,它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就像一团火焰般,掠过长街。 这时候,街上没什么人,赤焰畅通无阻,载着二人,直奔城外。 陶夭没骑过马,原本有些害怕的,可到后面,却喜欢上了这种疾驰的感觉。 赤焰带着二人,跑上了一座矮坡。 陆九渊勒停了马。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陶夭坐在陆九渊身前,扬手指向不远处,惊呼道:“那是军营。” “嗯。”陆九渊应了声,翻身下了马,然后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抱下了马背。 陶夭看着这个矮坡,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营寨,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到这里来?” 陆九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嗯。”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陶夭笑眯眯地说。 陆九渊失笑,“对,你怎么会知道?” “我猜的。”陶夭嘻嘻一笑,“不过一般像你这样级别的大将军,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找个地方思考的。 这里距离营中很近,且又是个适合思考的地方,由此我推断,你肯定经常来。” 陆九渊唇角微勾,“嗯,那你猜对了。” “对了,昨日我去城里逛了逛,还去茶楼听书了哦。”陶夭忽然道。 “听书?”陆九渊有些好奇,“讲了什么?” “讲大燕有位非常非常厉害的将帅,令百姓崇拜,令敌国忌惮,有他镇守边疆,必叫敌军不敢越雷池一步,百姓们可崇拜敬重他了。”陶夭说得绘声绘色,末了,她问道,“你知道这位大将军,是谁么?” 陆九渊摇头,“不知。” “你猜一下。”陶夭晃着他的手臂,目亮晶亮地看着他。 陆九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令百姓敬仰的将领有很多,大燕开国到现在,有很多厉害的将帅,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位,是哪一个。” 陶夭叹息,“那位将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九渊一愣。 “就是我的夫君,陆九渊。”陶夭颇是骄傲地说。 “调皮!”陆九渊失笑,“不过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怎么会呢,你很厉害的,现在街头巷尾的百姓们,谈论最多的就是你了。 因为有你镇守在这里,百姓们一点都不慌,大家都很感激你和众将士们。”陶夭神色认真地说。 陆九渊有些惊讶,对于百姓们的想法,他并不知道。 见女孩儿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的眼神,他顿了顿,唇角微勾,“是不是你自己编的?” 陶夭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我可没有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昨日从百姓们口中听来的。” 陆九渊低声笑了下,“可我怎么记得,我在大家眼中,能生喝人血,生吃人肉,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恶煞?” 陶夭噎了下,总觉得他在敲打自己。 因为曾经,她也在背后嚼过他舌根。 当然,那些话,可不是从她嘴里传出的,她也是听陶泠她们说起,才知道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心虚。 因为当时她在背后说他那些话的时候,还被他撞见过。 她弱声道:“那是愚昧无知的人,对你的误解,其实你根本不是那种人,你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英勇,那么……” “好了,别再说了。”陆九渊听不下去了,制止了她。 “总之,你就是很好很好。”陶夭补充了一句。 陆九渊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么好,别过分美化我。” “别人怎么看待你,我其实并不在意,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陶夭语气笃定。 陆九渊好笑地说:“今日这是怎么了?那么会说话,是不是嘴巴抹了蜜?” 陶夭刚想反驳,可想到什么,眼珠转了转,踮起脚,将嘴巴凑过去,“是啊,你要不要尝尝看?” 陆九渊看着她凑过来的粉嘟嘟的小嘴,俊脸滞了下,喉结轻滚,却是制止了,“别闹。” 陶夭闻言,忍不住有些伤心。 这个男人真是什么都好,唯独在要她这件事情上,让人有些心塞。 面对她这样的美人,他是怎么做到这般清心寡欲的? “哦。”她噘了下嘴,刚要退开,腰间却突然横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 她怔愕抬头,却见男人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 下一刻,她的嘴巴便被吻住了。 陶夭:“……” 好吧,她说错了,他也不是那么清心寡欲。 隆冬季节,矮坡上的草木都枯萎了,看去一片凋零,唯有远处传来的水声,有那么一点生气。 陆九渊牵着陶夭的手,刚要带她去逛逛,这时,乌泽突然冒出了来。 “主子,营中有紧急情况,请速回处理。” 看到他,陶夭滞了下。 乌泽是怎么冒出来的? 刚刚她和陆九渊接吻的时候,他不会就在了吧? “知道了。”陆九渊拧了下眉,转头对陶夭道,“我要回营里,让乌泽送你回城。” “好。”陶夭乖巧点头。 陆九渊交代了乌泽几句,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目送他走远,陶夭耸了耸肩。 “夫人,属下送您回城。”乌泽牵着马走了过来。 “有劳你了。”陶夭点头。 “夫人请上马。”乌泽恭敬道。 “我……不会骑马。”看着他手里牵着的高大战马,陶夭有些发怵。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敌军攻来了 赤焰也生得很高大,速度跑得又快,可有陆九渊带着她,她一点也不怕。 现在让她单独骑马,她可不敢。 像是看出来她的害怕,乌泽安抚道:“夫人放心,属下这匹马,虽然比不上主子的赤焰,但却很温驯,夫人不必担心,属下替您牵着缰绳。” “那要让你走路啊?”陶夭有些过意不去。 “属下走走路怎么了?属下脚力好,再远的路,都走过,夫人不必担心属下,属下好着呢。”乌泽大大咧咧地说。 陶夭见天色不早了,不好再推拒,在乌泽的帮助下,上了马。 骑上马背后,她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又见乌泽抓着缰绳走在前面,便没那么害怕了。 大概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乌泽与她说起了骑马的要点。 陶夭正好也想学骑马,听得很仔细。 乌泽转头见到了,提议道:“夫人要不要试着学骑一下?” 陶夭正有此意,欣然点头,“好啊,不过你可得看着我一点,我怕被马甩下来。” “正常情况,马儿是不会甩你的,不过你要放松一点,不要过于紧张,否则马儿感觉到你的情绪,也会变得暴躁。”乌泽道。 “好。”陶夭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你把缰绳给我。” 乌泽连忙将缰绳递给了她,然后又指导了她几句后,鼓励道:“夫人放心骑,属下就在后面跟着。” “好。”陶夭点点头,然后试着夹了夹马腹,驱马前行。 刚开始,马儿并不听她使唤,在她试了几次后,马儿终于往前走了。 陶夭高兴坏了,更加有了信心。 刚开始,她骑得很慢,到后面,已经能驾着马,小跑一段路了。 “夫人果然聪明绝顶,一点就透,这不是学会了么?”乌泽追上来,就是一顿夸。 陶夭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主要还是乌泽侍卫指导得好,谢谢你了。” 这下,轮到乌泽不好意思了,“属下只是随便提点了几句罢了,是夫人自己聪明,领悟快。”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夫人的骑术,可是他教的呢,他要去主子面前邀功。 陶夭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这会儿掌握了骑马的要领后,她已经不怕这高头大马了。 她试着提快了速度。 在跑了一段路后,她才想起来乌泽是步行的,这会儿可能被她甩到了后面。 想着,她有些惭愧,竟然将乌泽给忘记了。 可当她转头想去找乌泽时,竟看到他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她愣了下,称赞道:“乌泽,你这脚程可真快。” “快吗?可却不及主子的一半快。”乌泽摇着头道。 “陆九渊跑得很快吗?”陶夭好奇问,她没见过陆九渊跑步的样子。 “跑?”乌泽愣住,旋即挠了挠头,“这种时候,我们一般都是施展轻功的。” “轻功?”陶夭睁大了眼睛,“还真有这种东西存在?” “怎么不存在?”乌泽诧异反问。 陶夭:“……” 行吧,在她以为学会了骑马,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其实人家已经学会了轻功,能施展轻功,代替走路和骑马了。 果然,是她落伍了。 不过,她对乌泽说的话,实在感到有些怀疑。 毕竟,她刚才也没有亲眼看到。 轻功这么玄妙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想着,她提议道:“乌泽,你施展轻功,跟我比试骑马,怎样?” 乌泽讶异地看着她。 夫人这才学会骑马,就想跟他比试了? 这胜负欲,也太强了吧? 不过对方是夫人,他不好世绝,便委婉地说:“夫人才学会骑马,要不要再多练习一会儿?” “没事,我跟你比试,也是练习啊,大不了,我骑慢一点便是。”陶夭道。 乌泽:“……” “你是有什么顾忌么?”陶夭问道。 乌泽的顾忌可多了。 主子将夫人交给了他,若是让夫人出事,主子怕是会剥了他的皮。 他实在是不想冒险。 “夫人,今日比较晚了,还是明日再比吧。” 陶夭闻言,点点头,“也好。” 乌泽刚要松口气,却听夫人叱喝一声,突然驾着马跑了。 乌泽:“……” 反应过来,他提气,追了上去。 陶夭并没有骑很快。 她清楚自己才学会骑马,骑太快,怕驾驭不了马儿。 她主要是想看乌泽的轻功。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乌泽当真施展轻功追上来时,差点惊掉下巴。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她哈喇子差点流了一地。 进城后,陶夭询问道:“乌泽,你主子什么时候会回府?” 乌泽摇头,“属下不清楚。不过据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契丹近日会有动作,怕是有一场战事,主子回营,跟众将领商议战术,恐没有那么快结束。” 陶夭闻言,点点头,没再多问。 果然,当天夜里,陆九渊并没有回来。 翌日,陶夭叫田伯帮她寻了一匹马来,她本打算出城去练练,却听闻城门紧闭,出不去了。 “看来契丹又要打来了。”田伯看着阴沉的天空,叹着气道。 陶夭亦是叹了口气。 想不到契丹王子在他们手里,契丹那边还是执意要打。 不过看这天气,好像又有一场雪要来了。 她打消了练习骑马的想法,和喜儿回了府。 接下来的几天,陆九渊都没再回来,而天气也越来越冷,陶夭和喜儿,整日待在屋子里,哪里也没去。 一日深夜,陶夭在睡梦中,听到了号角的声音,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在外间的喜儿,显然也听到了,端着灯台走了进来,小脸有些发白地说:“小姐,敌军好像攻来了。” 陶夭故作镇定道:“没事,不怕,有国公呢。”然后掀开被子,让她上来,一起睡。 可两人都没有了睡意,躺在床上,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在和平年代生活过的陶夭,未曾想过,有一日,战争离她那么近。 “小姐,如果敌军攻进城来了,该怎么办?”喜儿突然小声道。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陶夭语气笃定地说,却将枕头下,前些天陆九渊送给她的匕首,放进了袖子里。 (本章完) 第二百章 招架不住的热情 陶夭和喜儿相互依偎着,担心受怕了半夜,终于熬到了天亮。 天亮的时候,外头归于平静,那些厮杀和呐喊声,都退去了,变得异常安静。 两人并没有因此松懈,总觉得实在是有些安静过头了。 对视一眼后,二人从床上爬起来,并迅速穿好了衣物。 正准备要出去探看情况的时候,田伯过来敲响了屋门。 “夫人,契丹退兵了。”田伯激动兴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陶夭和喜儿心里一松,又一喜,快步过去拉开了屋门。 “契丹真的退兵了?”陶夭急切地问。 “是真的,乌泽回来了,是他跟我说的。”田伯笑着点点头,很是开心。 “小姐,真是太好了,契丹退兵了。”喜儿紧紧握着陶夭的手,狠狠地松了口气。 陶夭亦是很开心,问田伯道:“乌泽人呢?” “在前院吃饭呢,那小子饿惨了。”田伯笑道。 闻言,陶夭急忙朝前院走去。 她过去的时候,乌泽果然在吃饭。 不过看到陶夭过来,他立即起了身,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米饭,脸上和衣上都有些脏,“夫人。” “你辛苦了,快坐下。”陶夭抬手虚按了下。 乌泽也不客气,依言坐了下来,嘴里含糊道:“夫人等一会儿,属下这口饭吃完,便向您禀报国公的消息。” 陶夭闻言,放下心来,这么看来,陆九渊应该没事。 乌泽两三下,就扒完了碗里的饭,“夫人放心,国公一切安好,只是军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国公要晚点才会回来。 怕夫人担心,国公特地让属下先回来向您禀报一声。” 陶夭点点头,这下是彻底放了心,不过还是好奇道:“昨晚怎么回事?契丹军怎么突然攻城了?” 说起这件事情,乌泽便特别愤慨,“那契丹人可狡猾了,他们知道国公带兵镇守在这里,要想进犯大燕,没那么容易,便用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想将国公和主力军调走,幸好被国公识破,并将计就计。 所以契丹主力军来攻城的时候,没有想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昨晚上,契丹军死伤无数,那契丹大将阿库慌忙撤军,国公还故意派出一队兵马,做出追击他们的举动,他们吓得是丢灰弃甲,四窜而逃,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能力来犯了。” 陶夭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可以想象那场景。 昨晚上城门外必定厮杀酷烈,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不过好在,最终契丹人没有杀进来,否则城中的老百姓就都要遭殃了。 平静下来后,陶夭问:“乌泽,国公中午确定会回来吗?” “应该会吧。”乌泽也不是很确定。 陶夭不管了,她要做一桌子的菜来犒劳陆九渊。 便是他中午赶不回来,她也可以送去给他的嘛。 想到此,她叫上田伯和喜儿去街市买菜。 因为昨晚上契丹人闹的那一出,今早市集开的晚,陶夭等人到的时候,大家也才出摊。 逛了一圈后,陶夭要了两只鸡,五斤羊肉,一只猪脚,三条鱼。 她要付银子的时候,小贩却突然问道:“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不等陶夭说话,喜儿已经骄傲地说了出来,“我们是大将军府上的。” “呀,竟然是大将军府上的?那这银子,我们不能收。”小贩推辞了起来。 陶夭一脸不解,“为何?” 小贩笑道:“昨晚上契丹人都杀过来了,若不是陆国公和众将士,我们现在哪里还能好好地出来做生意? 你们既是将军府上的,你们在我这里买的菜,一概全免了。” 不等陶夭反应过来,旁边听到小贩说的话的其他小贩,也连声附和,“对,多亏了陆国公,我们才能好好的,既是将军府的人,我们的这些菜也不要银子了,姑娘直接将菜带走就是。” “我们也不要银子了。” 陶夭听得很是感动,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陆国公和众将士,保家卫国,是他们应尽的职责,能保护好大家,他们也很高兴的,这些东西,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不能占你们一分便宜。 否则叫国公知道了,会责怪我们的。” “这怎么能行?陆国公和将士们拼尽全力保护我们,区区一点菜,我们怎好收银子?那实在太没良心了。”小贩们摇摇头,坚决不肯收。 “姑娘好面生,你、你该不会是陆国公的夫人吧?”这时,一个大娘好奇问道。 闻言,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目光热切地打量着陶夭,并热烈地讨论了起来,“前段时间就听说陆国公的夫人来了边疆探望他,这姑娘生得这么美,又贵气逼人的,铁定就是陆国公夫人。” 陶夭一愣,正不知道是要否认,还是承认时,田伯走了过来。 那些人立即将田伯认出来了,激动问道:“田伯,这位姑娘可是陆国公的夫人啊?” 田伯看了看一脸窘迫的陶夭,笑眯眯地说:“正是我们国公夫人。” 这下,所有小贩们都哗然了,“真是陆国公夫人啊,这长得也太美了吧,像天仙一样。” 听到动静,来这里买菜的百姓们,也都朝陶夭看了过来。 更甚者,竟然有人当场给陶夭跪下磕头,“这次多亏了陆国公啊,我们见不到陆国公,没法向他表达谢意,今日见到他的夫人,也是一样的,还请夫人代国公受我们一拜。” 陶夭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大家别这样,快起来!” 可他们哪里听她的,有人带头跪下,立即有更多人也跟着跪下磕头。 陶夭从未遇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手足无措。 “你们别这样,吓到我们夫人了。”田伯显然也没料到大家伙这么热情,只能高声喊他们起来。 最后,大家是起来了,可却不断往陶夭的菜篓里塞菜,主仆几人拦也拦不住。 直到几人带来的菜篓,实在装不下了,众人才作罢。 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的几个菜篓,陶夭三人头痛起来。 这要怎么带回去? 第二百零一章 艳福不浅 陶夭低估了边城百姓的热情,就在三人准备回去叫人来抬的时候,百姓们不知从哪里拉来了板车,替他们将菜送回了将军府。 虽然边城百姓们热情,没有收陶夭一文钱,但她却不好真的免费拿他们的东西。 因此在回到府中后,她让田伯清点了各类食材,又让田伯带着银子,给那些小贩们,一一将银子送了过去。 处理好这些事情,陶夭便钻进了厨房,与下人们一起收拾那些食材。 到中午的时候,陶夭便将菜都烧好了。 她正想叫喜儿出去看看陆九渊回来了没有,若是陆九渊不回来,她便带人将这些菜,送去军营。 她还没来得及吩咐,便见陆九渊已从门外进了来,身后还跟着顾长卿,以及几位陶夭没见过的将领。 她迅速打量了一眼陆九渊,见他面色除了有些苍白外,精神还不错,便放了心。 她正要招呼大家,却听顾长卿率先开口问道:“嫂夫人可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大老远便闻到香味了。” “我做了几道家常菜,你们回来得正好,都先去净手吃饭了。”陶夭笑着招呼道。 几位将领上前来给她见礼,“嫂夫人,初次见面,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说着,几位将领,从身后拿出了布匹、梳子、头花、手镯等一些东西。 陶夭惊讶地看着几人,摆着手道:“你们来就好了,用不着带东西的。”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嫂夫人不要嫌弃才好。”几位将领坚持道。 陶夭局促地看向陆九渊,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陆九渊走了过来,“收下吧,否则他们饭都不敢吃了。” “是啊,嫂夫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们都是粗人,为了挑这些礼物,已经用尽了毕生的智慧了,若是你不肯收,他们真是无脸回去见将士们了。”顾长卿打趣道。 几位将士被打趣得面红耳赤,但目光却殷切地看着陶夭,一脸局促道:“前段时间,便听闻嫂夫人来了边疆,一直想来看看您,但是国公不允许。 这次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国公才允许我等前来。 只望嫂夫人不要嫌弃我等不知礼数才好。” 陶夭闻言,收起局促,一脸真诚地说:“我很欢迎大家前来的,你们能来,我实在是高兴,这次便算了,下次可万不能再带礼了。” 说罢,她便将他们递来的礼物,一一收下,“谢谢你们,快请坐吧。” 几位将领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但这会儿面对陶夭,却局促得像个小姑娘似的,个个红着脸道:“多谢嫂夫人。” 陶夭笑着摇了摇头,吩咐人摆好桌椅后,将烧好的菜,一一端上了桌子。 将领们跟着陆九渊去净了手。 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不过,看着桌上一盆一盆,香喷喷的肉菜,众人惊讶又感动。 “嫂夫人对末将等真是太好了,竟然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菜。” 顾长卿也笑道:“看来嫂夫人是算到我们会跟着一起来吃饭了,特地做了这么大份量的菜。” 几位将领对陶夭肃然起敬,“嫂夫人对末将等真是太好了。” 陶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事实上,她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来。 不过她做这么多菜,确实是想过若是陆九渊不回来,便都送去军营,给他和众将领们吃的。 没想到,陆九渊会带他们回来,这倒省了她去军营。 她笑着招呼道:“你们肯定饿了,快些吃饭吧,我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们的胃口,你们先将就吃着。” “嫂夫人太客气了,这么香的饭菜,一定好吃。”几位将领,很是捧场。 “那快吃吧。”陶夭和喜儿给几人打了汤,盛了饭。 她刚要退下,却被陆九渊拉住了,“一块吃?” 陶夭心里有些惊讶。 她以为陆九渊不会让她上桌一块吃,毕竟,在座的都是男子。 这个男人,比她所想的还要豁达。 但她摇了摇头,“我已经吃过了,你和兄弟们吃吧,对了,要不要让人热些酒来?” “好,有劳夫人了。”陆九渊的指腹挠了挠她的掌心。 陶夭心里泛起甜意,摇了摇头,带着喜儿下去了,然后吩咐田伯将酒送过去,她自己和喜儿则在厨房里,随便用了一点饭。 昨晚上没有睡好,她现在闲下来后,便有些犯困。 因此吃完饭后,见陆九渊和顾长卿等人还在前院吃饭喝酒,便先回屋去歇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 醒来的时候,外头天都黑了。 她刚坐起身来,寻思着陆九渊和将领们是不是回营中去了,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推开。 陆九渊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没去军营?”陶夭惊讶。 “嗯。”陆九渊应了声,走到床边,解释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比较闲。” 陶夭一听,很是开心地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腰,“那是不是意味着,你终于有时间陪我了?” “嗯。”陆九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眸内划过宠溺。 “昨晚上真是吓死我了。”陶夭搂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我好怕契丹人打进来,后半夜都没敢睡着。” “让你受惊了。”陆九渊在床边坐下来,将她抱进怀里。 陶夭摇了摇头,“我当时确实挺害怕的,毕竟我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我同时又相信,你会保护我们的,所以也不是那么害怕。 对了,顾大人和那几位将领都走了吗?” “嗯,他们回军营了。”陆九渊回道。 “中午那些菜好吃么?够不够吃?”陶夭想起一事,一迭连声问道。 “很好吃,他们吃得一点不剩。”陆九渊莞尔,“知道那些菜都是你亲手做的后,嗯,他们都很羡慕我。” “啊?”陶夭愣住,“羡慕你?” “羡慕我有口福。”陆九渊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漂亮娇艳的小脸上,又补充了一句,“也羡慕我艳福不浅。” 陶夭闻言,有些羞窘,却又不确定地盯着他看,“他们真是那么说的,还是……”你自己编的? 后半句,陶夭没有问出来,但陆九渊却看出来了,他眉目间带着悦色,“可不是我编的,真是他们自己说的。”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是那么觉得。” 第二百零二章 这丫头故意折磨他的 陶夭听得很是开心,笑眯眯地说:“这么说来,我今日给你长脸了?那有没有奖励?”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指,轻轻挠了挠陆九渊的腰。 他才梳洗过,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女孩儿的指尖,隔着衣料,挠在他的皮肤上,好像挠在了他心上般。 他喉结滚动了下,捉住她作乱撩拨的手指,哑声道:“有。” 陶夭一喜,仰起脑袋看他。 然而预期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陆九渊从身后拿出两本书,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特地让人去寻来,给你解闷的。” 陶夭:“……” 看着面前书本封皮上写着的山野怪谈,人物趣志,她兴致缺缺,一点兴趣都没有。 “哦。”她随意地翻了翻书页。 陆九渊看出来她兴致缺缺,顿了顿,在床边坐下来,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温声哄道:“这两本书,还是挺好看的,比你看的那话本要好看多了,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陶夭一直看着他好看的薄唇,以及性感的喉结,只想将他扑倒。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的废料,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饿了。” 陆九渊愣了下,“我叫人准备晚饭。” “不用麻烦了,下午的时候,我便让人准备了,我们在屋里吃锅子吧。”陶夭说着,从床上下来,跑出去吩咐了喜儿几句,便赶紧跑回屋了。 “外头好冷啊。”她搓着手指道。 陆九渊取了大氅披在她身上,无奈道:“不急那一刻,出去时,先将衣裳穿好。” 陶夭眼珠转了转,直接将手伸进他衣襟里。 陆九渊这次没有阻止她,任由她手指钻进来取暖。 然而他不阻止的后果是,陶夭得寸进尺。 借着取暖,这里碰碰,那里摸摸。 陆九渊再淡然,也被她撩拨起了一丝火气,俊脸绯红,“别闹!” 陶夭无趣地撇了撇嘴,脱口道:“你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她只是一句气话,倒没想到,陆九渊身体竟然僵了一下。 好半晌,他才将她的手指捉了出来,“没有。” 陶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想再说什么,这时喜儿带人将锅子和食材送进来了。 她只好打住了话头,跟着陆九渊坐到一旁。 待下人弄好后,夫妻二人便坐去了桌前。 锅子里已经咕咚冒泡了,陶夭将一盘切得薄薄的羊肉片,倒进了锅里,又往里面加了一些别的食材。 不多时,香味便弥漫开来。 美食当前,陶夭已无暇再他想。 大冷的天,在屋里吃火锅涮羊肉,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她吃得鼻子冒出细汗。 “下雪了!” 这时,外面传来下人的惊呼声。 陶夭转头朝窗外看去,果见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美极了。 她放下筷子,跑去窗边,伸出手,承接了一片雪花。 冰凉的雪,在她滚烫的掌心,迅速融化。 陆九渊从身后走近,将她落在椅子上的大氅,裹在她身上,“披着,别着凉了。” 陶夭刚刚吃得浑身都冒汗了,这会儿可一点也不冷,但也没有拂却他的好意。 她乖乖地点着头,身子往后偎在他怀里,与他一同看这场雪。 外面冰天雪地,可屋里却暖融融的,陶夭这一刻,觉得好幸福。 不过陆九渊没有让她在窗边待太久,毕竟外头太冷了,站在窗边,也容易着凉。 他伸手将窗子关上,阻隔了外头的冰冷寒气。 “还要再吃么?”他回头问。 陶夭摸了摸肚子,“吃不下了。” “嗯,那我叫人撤了。”陆九渊说了一声,将她抱回到床上后,出去喊了人进来。 下人麻利地将桌子收拾好,并退了出去。 天太冷,陶夭并不想沐浴,陆九渊便让人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洗脸洗脚。 陶夭坐在床上,着迷地看着蹲在地上,给她洗脚的男人。 “夫君,你觉得我的脚,好看么?”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莹白小巧的脚,正在陆九渊的掌心里。 他顿了顿,点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好看还是不好看?”陶夭有些不满。 陆九渊无奈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好看。” 陶夭咬了咬唇,“哦。” 陆九渊已帮她洗好了脚,扯过一旁的棉巾,将她的脚包裹起来,擦干净水后,放到了床上。 陶夭抬起自己的脚看了看,颇是满意。 她的脚,很细很白,尤其是脚趾头,个个生得莹白圆润,连脚趾甲,都透着漂亮的粉晕。 陆九渊倒了水,回屋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妻子,在自恋地打量她自己的脚。 他脚步顿了下,有些无奈又好笑。 看到他回来,陶夭放下自己的脚,在被窝里躺了下来,笑眯眯地招手,“夫君快来睡觉。” “好。”陆九渊应了声,吹灭了几盏烛火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才坐下,女孩儿柔软的手臂,便自后面环抱了上来。 他身体僵了下,拍拍她的手,“快睡吧,别着凉了。” “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呀。”陶夭声音娇娇软软的。 奈何郎心似铁,不为所动。 陆九渊脱掉靴子后,在床外沿,规规整整地躺了下来。 陶夭:“……” 不过她很快想到,他连日劳心劳力,都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呢,这会儿定然精力不佳,没那心思,也能理解。 她摸了摸他的俊脸,“早点睡吧,不过在这之前……” 黑暗中,陆九渊只闻得一缕幽香钻入鼻间,下一刻,女孩儿柔软的唇瓣,便覆了下来。 他的身体霎时紧绷如铁,在女孩儿细致地描绘他的唇瓣时,他的克制和隐忍,已到了爆发的边沿。 正当他伸手扶住她的腰,想将她压到身下时,她却突然撤开了。 “不早了,快睡吧。”陶夭意犹味尽地摸了摸他的俊脸,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陆九渊:“……” 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空虚,席卷了他。 反观陶夭,她已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发出了轻盈的呼吸声。 陆九渊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苦笑。 这个丫头该不会是故意折磨他的吧? 第二百零三章 陆九渊可真是个狠人 翌日,陶夭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倚在床边看书的陆九渊。 “早!”陶夭很是欢喜,往他身边偎了偎。 “早。”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脑袋。 陶夭很喜欢这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的感觉,而不是睁开眼来,他已经不在了,连他睡过的地方,都是冰凉的。 “你今日不忙呀?”她坐起身来,靠到他怀里,看向他手里拿的书。 原本她以为他看的会是军事类的书籍,万没想到,他此时看的,竟然是他昨日送她的那本山野怪谈。 她颇是惊讶,“你竟然会看这种书?” 陆九渊好笑地说:“很奇怪么?” “当然奇怪。”陶夭点头如捣蒜,“你可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兵法类的书,才配得上你。” 陆九渊失笑,“我也是人,偶尔也需要放松。” “哦,说得也是。”陶夭点点头,“那这么说来,你今日不用去军营喽?” “嗯,不用去,事情我昨日都安排好了,而且将士们也需要休息几日。”陆九渊解释了一句。 “那真是太好了,一会儿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陶夭晃着他的手臂。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黑眸中尽是宠溺,“嗯,不过我得去书房一趟,你自己先去洗漱,一会儿我回来找你。” “好呀。”陶夭点点头,兴冲冲地下了床。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也拉开被子,下床穿靴。 书房里。 乌泽打着哈欠,小声抱怨,“属下难得能睡个好觉,而且天还这么冷,主子就不能叫夫人给您上药么?偏来折腾属下。” 陆九渊冷冷瞥了他一眼,“让你帮我上药,倒是难为你了。” 乌泽一个激灵,怨气顿消,嘻嘻哈哈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疑惑,主子让夫人帮您上药,不是更方便吗?” 陆九渊顿了下,警告,“别叫她知道了,免得担心。” “哦。”乌泽应了声,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上。 那里有一道恐怖的箭伤。 那箭有倒刺,当时医官拔箭的时候,连皮带肉都给拔出来了,医官和全体将领们全身都汗湿了,主子却愣是一声未吭。 他有一件事情,瞒了夫人。 其实当时契丹使的那出调虎离山之计,开始主子并没有察觉。 等察觉,往回赶的时候,没想到那阿库竟让人在路上设下了埋伏。 为了阻止主力军回援,阿库做得很是狠绝,也是派出了主力。 主子就是在那时,被一支暗箭所伤。 可他却撑了下来,直到将契丹军彻底击退,才回去军营拔了这箭。 不过,主子伤得挺重的,他又跟夫人在一块儿睡,夫人怎么会没发现呢? 他心里直犯嘀咕。 而且上次夫人来边城的时候,主子便已经受过一次伤,现在是旧伤添新伤啊。 主子可真是个狠人啊,这样了都能忍住,不叫夫人发现。 上了药,重新包扎好后,陆九渊将衣袍穿了回去。 “主子,您这伤,还是告诉夫人一声吧,夫人知道了,才能更好地照顾您啊。”乌泽劝道。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陆九渊摇头。 乌泽闻言,叹了口气,没再劝。 从书房里出来后,陆九渊往卧寝走去。 刚走到门外,便看到陶夭和喜儿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夫君,您快来。”陶夭看到他,赶紧招呼。 陆九渊点点头,朝她走去。 跟在后面的乌泽见状,欲言又止。 陆九渊一来,喜儿便将铲子递给了他,退到一旁。 陆九渊弯下身,刚要帮陶夭将雪铲起来,却被乌泽制止了。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主子,属下也很久没有堆过雪人了,能否让属下来堆?”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想堆雪人啊?” “是是是,属下可想玩了。”乌泽点头如捣蒜。 陆九渊指了指一旁的喜儿,“你去跟她玩。” 乌泽:“……” 喜儿:“……” 陶夭“噗哧”笑出声来,“没事啦,大家可以一起玩的,夫君,你就让乌泽去堆吧,等他堆好,我们再给雪人装扮。” 乌泽闻言,笑眯眯地从陆九渊手里,用力拽过铲子,然后有些得意忘形地说:“主子听到了吗,夫人让属下一起玩,您老待一边去。” “您老?”陶夭憋着笑意,果见陆九渊俊脸黑沉。 下一刻,乌泽便被陆九渊一脚踹到了雪里面。 吃了一嘴雪的乌泽,哇哇大叫,“属下不是说您老的意思,主子年轻英俊,神勇不凡,怎么会老呢?您是那么的伟岸,那么的……” “闭嘴!”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打断了他的话。 乌泽:“……” 见他吃鳖,陶夭好笑又同情。 没再说话的乌泽,效率很快,没一会儿,雪人便初具雏形。 再经过陆九渊的手,雪人就更像了。 陶夭拿来准备好的红色围巾,系在雪人的脖子上。 又拿了处理过的胡萝卜和炭,做它的眼睛和嘴巴,还用树杈做成它的双臂,最后,还用一顶毡帽,放在它的头顶。 霎时,雪人便做好了。 “好可爱的雪人!”喜儿惊呼。 乌泽也竖起拇指,“不错不错,不愧是夫人和主子一块堆的雪人,就是漂亮。” “你们可以下去了。”陆九渊瞥了二人一眼。 喜儿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乌泽却有些不情愿了。 “属下也出了力的,这么漂亮的雪人,不能让属下多欣赏一会儿?” 陶夭忍俊不禁,抢先陆九渊一步道:“可以可以,你看吧。” 乌泽喜笑颜开,“还是夫人会体恤属下。”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刚要说什么,陶夭却忽然偎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夫君,好冷哦,我们快回屋吧。” “好。”陆九渊面色微缓,对乌泽道,“守着雪人,别让它倒了!” 乌泽:“……” 陆九渊牵了陶夭的手,很快进了暖和的屋子。 看着闭紧的屋门,乌泽:“……” 喜儿笑道:“乌泽大哥,那你好好欣赏吧,天太冷了,我也回屋了。” 不等他说话,喜儿也一溜烟地跑了。 站在风雪里的乌泽:“……”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第二百零四章 她主动又如何 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雪后,天终于放晴了。 这段时间,陆九渊虽然偶尔也会去军营,但只在营中待片刻,便会回府。 大多数时间,陆九渊都会陪着陶夭。 有时,顾长卿和那几位将领会跟他一块回来,陶夭便会准备羊肉火锅,请他们一块吃。 这半个月,陶夭过得很是快乐,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她都来边疆一个月有余了,但她跟陆九渊愣是没有圆房。 这让她耿耿于怀。 眼看年关已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过年了,陶夭也忍不住拉着陆九渊出门买年货。 这是她跟陆九渊一块过的第一个年,加上又在边关,意义非凡。 契丹退兵后,边城更加热闹了,尤其年关已至,上街的人都多了起来,卖年货的小贩也吆喝得很起劲。 陶夭拉着陆九渊,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一天逛下来,两人买了许多干货,都是用于过年的。 不过大多是陶夭要买的。 陆九渊没买过年货,往年也不用他操心,他自然不知道,原来年货要备这么多。 看到有人在卖春联,还聚集了很多人,陶夭也拉着陆九渊凑了过去。 卖春联的是一个老者,只见他当众挥毫,写就了一副春联。 不少人鼓起掌来。 陶夭凑前看了看,见那老者的字确实好看,正准备也要买一副时,却被陆九渊拉住了。 他将她带离了这里。 “我们不买一副春联吗?过年要贴的。”陶夭不舍地回头看了看那卖春联的小摊。 “我可以写。”陆九渊解释了一句。 陶夭一愣,这才想起来,他的字也很好看。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 既然陆九渊会写,她便不操心了。 而且距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呢。 “还要再逛么?”陆九渊问。 陶夭摇摇头,“不逛了,先回去吧。” “嗯。” 买的那些年货,已被乌泽和喜儿带回去了,因此二人此时手上都没有拿东西,边走边逛,很是悠闲。 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二人用过饭后,陆九渊去了书房处理公务,陶夭便赶紧让喜儿备了热水沐浴。 她特地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打算今晚将陆九渊拿下。 她洗了头,坐在镜子前,看着喜儿给她擦发。 擦干头发后,喜儿又倒了些桂花油在手上,搓揉片刻后,才抹到陶夭的头发上。 “小姐,您的头发,养得越来越好了。” “还不是多亏了你?”陶夭不吝夸奖道。 她说的是实话。 她的头发很长,又多,若是让她自己打理的话,她真没那个耐心,幸好有喜儿。 每次她洗完头发,喜儿都要帮她再抹上一层桂花油。 可以说,她的头发能养得这么好,完全是喜儿的功劳。 桂花油闻起来香,还很能滋养头发。 “主要还是小姐的底子好。”喜儿笑道。 打理好头发,陶夭便让喜儿回屋去睡了,她自己则钻进被窝,等陆九渊回来。 本以为陆九渊很快能回来,结果她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他回来,而她干躺着,竟犯起了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生怕自己睡着,又错过好事,想了想,她披了件外衣,跑去了书房。 书房里果然还亮着灯。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陆九渊还在伏案处理公务。 见状,陶夭有些没了脾气。 “你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回屋睡觉?”她俏生生地立在桌前,拧眉问道。 陆九渊抬起头来,皱眉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 “我等了你半天,你不回来,我就过来找你了。”陶夭道。 陆九渊顿了下,见她穿得单薄,连忙拉过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他摸了摸她冰凉的小手,温声道:“我没回去,你可以先睡的,那么晚跑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着凉就着凉,有什么大不了?”陶夭偎进他怀里,不甚在意地说。 陆九渊有些无奈,拿过一旁的大氅,裹在她身上,“你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完这份,就回屋了。” “好吧。”陶夭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他的颈窝。 他身上穿得不多,但暖暖的,很是舒服。 忍不住的,她又将手伸进他衣襟内取暖。 陆九渊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由着她去了。 过了片刻,陶夭等得无聊,都快要睡着了,陆九渊才终于处理完,扶着她的腰,站起身来,“好了,回屋睡觉。” 陶夭点点头,跟着他出了书房。 回了屋,陆九渊先去梳洗了一下,回到床边时,见陶夭还没有睡,不禁有些诧异,“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陶夭闻言,原本狂跳的心脏,突然静了下来。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当然是为了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陆九渊失笑,在床边坐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陶夭:“……” 他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的? 陶夭咬了咬唇,算了,她主动又如何? 想罢,她突然跨坐到了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亲。 陆九渊身体僵了下,但很快,他便化被动为主动了。 陶夭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衣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 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时候,男人却拍了拍她的背,“先睡吧。” 陶夭:“……” 她现在可以完全相信,他确实是有问题的。 否则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怎么能说撤就撤了? 怎么做到那么冷静的? 一时间,陶夭心里复杂极了。 陆九渊不行呢…… 真是白瞎他那副长相和身材了。 中看不中用啊! 一个晚上没睡好,翌日,陶夭顶着两只黑眼圈起了床。 陆九渊已经不在屋里了,听喜儿说,是去了营里。 “小姐,您怎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啊?” 给她梳头的时候,喜儿不解地问。 陶夭叹了口气,“别提了……” 她昨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啊。 “可是跟国公吵架了?”喜儿关切问道。 “没有。”陶夭摇头。 若是吵架还好,但问题是这件事情,可不是吵架就行的。 陆九渊不行哪…… “喜儿,我问你一件事情。”陶夭忽然正色道。 喜儿见她这副架势,心里有些害怕,结巴道:“什、什么事啊,小姐?” 第二百零五章 他根本不是男人,我不要跟他过了 “假如,你以后嫁了一个男人,发现那个男人不行,你会怎么办?”陶夭小心措辞道。 可喜儿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瞪大眼睛道:“小姐,国公不行?” 陶夭:“……” 她可没这么说啊。 她轻咳一声,“你想哪里去了?我可没这样说。我只是假设,假设你懂吗?” 喜儿蹙眉,“奴婢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啊,而且奴婢也没想过嫁人的,奴婢想一辈子服侍小姐。” 陶夭一脸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喜儿,要不然咱俩过吧。” 喜儿不解,“您不要国公了?而且奴婢跟小姐,本来就一直在一起啊。” 陶夭抹了抹脸,干笑道:“也不是啦,就是突然有点想我爹了,不然我们还是先回京吧。” “可是现在回去,也赶不上过年啊,得年后才能到了。”喜儿道。 “说得也是。”陶夭一脸愁苦。 喜儿看了看她,小声问道:“小姐,是不是国公真的不行啊?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严重了,小姐还这么年轻,不能为了国公守活寡呀。” 陶夭:“……” 她心里也有些纠结。 撇除那种事情,陆九渊无疑是个很好的丈夫,待她又好,还能包容她的各种小性子,她也很喜欢他。 可是他一直不碰她,让她觉得欠缺点什么。 若是她尝试过,便罢了,问题是她都没尝试过,就要一辈子守活寡,她总是有点遗憾和不甘心的。 昨晚之前,她也曾怀疑过陆九渊是不是不行,但都只是怀疑罢了,并不相信。 可是昨晚后,她便觉得陆九渊应该是真的不行了。 他年少时便上战场了,而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兴许他曾经被伤到了根本了。 想着,她点了点头,下定决心道:“你说得对,他根本不是男人,我不要跟他过了。” 刚走到门外的乌泽,正好听到这句话,霎时瞪大了眼睛。 也顾不得要向夫人禀报,顾长卿明日起程回京,主子让她备一桌酒席的事情了。 他飞快朝书房奔去。 书房里。 陆九渊才从营中回来,刚坐下不久,手里拿了毛笔,低头疾书。 这时,乌泽咋呼着跑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 陆九渊听到了,头都没抬起,“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坐在案后,从容镇定的主子,乌泽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难以启齿。 主子不是男人? 那不就是说,主子不行? 可是夫人应当不会乱说呀。 毕竟他俩是夫妻,主子行不行,夫人最清楚啊。 “没事的话,就出去吧。”陆九渊见他半天不吭声,有些不悦。 乌泽回过神来,还是决定将夫人说的话,告诉主子。 否则夫人跑了,主子可怎么办? “主子,夫人说您不是男人,她不要跟您过了。”乌泽一口气,将陶夭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咔嚓!” 陆九渊手里的毛笔,生生断成了两截。 乌泽见了,立即噤声,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有些不安稳了。 尤其在主子寒眸射来的时候,他顿时觉得像是置身在寒窟中般。 他吓了一跳,急忙撇清,“那话不是属下编的,是属下亲耳听到夫人那么说的。” 陆九渊没再理会他,忽然起身,大步出了书房。 乌泽见状,大喘了口气,有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主子真可怕! 陆九渊从书房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卧寝。 他踏进门的时候,果见喜儿在收拾包袱,而陶夭则坐在窗边出神。 见他回来,喜儿动作一顿,屈膝行礼,“国公。” 陶夭听到了,身子僵了下,却决绝地没转头。 “收拾包袱做什么?”陆九渊沉声问。 喜儿心头一颤,看了眼陶夭,见她没反应,只好回道:“衣箱里有些乱,小姐叫奴婢重新规整一下。” 陆九渊闻言,莫名松了口气,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喜儿赶紧将包袱和衣裳,重新放回到箱子里。 出去前,担忧地看了眼陶夭。 小姐虽然叫她收拾了抱袱,却并没有下定决心,真的要回京。 她还在犹豫,并不舍得国公。 她说不能因为国公不行,她就真的离开他。 那不是他的错,而且他那样已经很可怜了,若是她弃他而去,就太没良心了。 事实上,陶夭现在心里确实很纠结。 她一方面觉得不能跟陆九渊做真正的夫妻,会有遗憾,一方面又贪恋陆九渊待她的好。 正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陆九渊走了过来,并在她身边坐下。 看着女孩儿一脸愁绪的样子,他心里原本的恼意,瞬间荡然无存。 他耐着性子,温声问:“在想什么?” 陶夭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长得多好啊,容颜俊美,骨相又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而且他身材也很好,可他竟然不行呢,这说出去,谁信? 她也不信的。 但奈何种种迹象表明,他确实是有问题的。 一时间,她更加纠结了。 若是因为不能做真正的夫妻,她便弃他而去,她同样会有遗憾。 她舍不得他啊。 怎么办、怎么办? 她苦恼地揪起了自己的头发。 陆九渊见状,沉了脸,将她的手捉住,“你这是做什么?” 陶夭突然悲从中来,扑进他怀里,哽咽道:“我不嫌弃你,但你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吧。” 陆九渊心里一软,搂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有个更好的法子,能令你冷静。” “什么?”陶夭脸上还挂着泪,不解地看着他。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关了门和窗。 陶夭看得云里雾里,很是不解,“你做什么将门窗关得那么紧实?” “不关起来,岂不是要叫人看到了?”陆九渊顿了顿,语气镇定道。 “为什么不能叫人看到?”陶夭蹙眉,但转念一想,也觉得他做得对。 毕竟他不行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叫人听到了,着实丢面子。 他们是应该关起门窗再来讨论这件事情的。 想着,她收了眼泪,盘腿坐好,“夫君,我想过了,其实你还年轻,我不该那么早就下决论的,便是现在不行,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找大夫,我们配合大夫诊治,总能将你的隐疾治好的。” 第二百零六章 得偿所愿 陆九渊神色一滞。 他不行? 他有隐疾? 果然,这个丫头真是这么想他的! 到底这个丫头对他是有多大的误解? 陆九渊俊脸上划过恼意。 陶夭说完后,见他没有反应,不由感到奇怪。 她不嫌弃他,他都不感动吗? 他都不行,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像她这般不计较的? 想到此,她心里生出一股委屈。 抬眸刚要说什么,却见他在解腰带。 动作慢条斯理的,却透露着一种野性,若是在以往,是绝对能陶夭腿软的那种。 可自从确定了他不行后,陶夭现在看着,已没了感觉。 她蹙着眉,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在做什么?” 说话间,陆九渊已将腰带解开了。 他抬眸看了看陶夭,并不说话,而是将腰带放到桌上后,又继续解着外袍。 陶夭:“……” 她有些生气了。 她现在很难受好不好,他却竟然不懂得来哄哄她。 若是他来哄她,她就不计较、不在意他行不行的问题了。 可是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直白了,他竟然无动于衷,可见他根本不在意她心里会怎么想。 也是,他都不行,将她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所以他这是破罐子破摔,随她去了吗? 陶夭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最后,她干脆起身,朝外跑去。 她不要陆九渊了,也不想再跟他待在一个屋子里了。 她要离开他,去找正常的男人,气死他! 然而她的手才碰到门闩,男人温热的手掌,突然按住了她的手,“你做什么去?” 一瞬间,陶夭心里的委屈和恼怒爆发了。 她用力抽回手来,转头怒瞪着他,“你都不行,我去找别的男人,还不成吗?” 几乎是她话音才落下,便见陆九渊原本尚算温和的脸,已被寒霜取代。 他黑眸中涤荡着吓人的怒意,死死瞪了她片刻,咬牙切齿道:“我看你真是欠收拾!” 见状,陶夭害怕起来,忽然后悔,自己说的话。 她从未见陆九渊这么生气过。 他动怒的样子,太可怕了。 男人都有自尊心的,更何况,她还说那样的话,这不是在陆九渊伤口上撒盐么? 他现在是不是想杀她灭口? 毕竟,他不行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他可就颜面尽失了。 想到此,她咽了咽口水,贴紧了门板,软下语气道:“你冷静一点,虽然你不行,但我并没有嫌弃你,我们可以一同想办法的,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呃!” 话音未落,她身体突然一轻,竟被腾空抱起。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丢到了床榻上。 床榻上虽然铺有柔软的被子,但她被丢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下,脑子有些空白。 她回过神来,准备爬起来,可男人沉重的身躯已然压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以为他恼羞成怒,想要家暴她,连忙用双手死死抵着他的胸膛,声音结巴,“陆九渊,你、你冷静一点,……若是你敢打我,那我们就真的玩完了,这可是比你不行,还严重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忍受家……唔!” 她的尾音消失在男人霸道的吻中。 她瞪大眼睛,看着男人放大的俊脸。 对方浓密纤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她痒痒的,猛然回过神来,心跳忽然加快。 没想到她都已经知道他不行了,可被他吻着,她还是有感觉,心更是不受控制地跳动。 她忽然有些悲哀。 为什么陆九渊这样的男人,会不行? 难道这世上,注定容不下完美的人? 陆九渊没有别的缺点,老天便让他那方面有了缺陷?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直到身上传来凉意。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裙已散落…… 她吃惊地看着陆九渊。 陆九渊如墨染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次低头吻住了她。 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脑子里空白一片,都不会思考了。 直到一种异样的感受传来,她才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接下来,她便无暇多想了。 刚开始,她尚能忍着,但两刻钟后,她的声音里已然有了泣音,“我错了,夫君你饶了我吧……” 男人不为所动,但抿紧的薄唇,以及额上沁出的汗珠,都在显示,他已然很克制了。 又过了两刻钟,陶夭竟呜咽出声,开始祈求原谅,“是我愚昧,是我大错特错,误解了夫君,你原谅我吧……” “闭嘴!”陆九渊隐忍地低喝一声,低头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不知又过了多久,陆九渊终于松开了她。 她原以为,已经结束了,正要松口气,哪知男人却将她翻了个身。 陶夭:“……” 她刚要哭喊,男人的胸膛贴上她的背,温热的唇在她耳边,声音低哑道:“若是不想被大家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便乖一点。” 陶夭:“……” 她差点忘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若叫人听到…… 那真是太尴尬、太羞耻了。 她瞬间觉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咬住了唇瓣。 …… 什么时候睡着的,陶夭已然没了印象。 只是再睁开眼的时候,天依旧是亮的,她还以为是当天下午了,但陆九渊并没有在身边。 想到陆九渊对她做的事情,她的小脸如火灼烧了般,滚烫无比。 她怎么会觉得陆九渊不行呢? 他分明…… “笃笃!”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遐思,紧接着,喜儿的声音在外面问道:“小姐,您醒了么?” 陶夭一听,下意识地拉过被子,想裹住身子,可却发现,她身上好好地穿着衣裙。 若非身上的酸软疼痛和不适提醒着她,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呢。 她拉开被子看了看,果见床上一片狼藉…… 陆九渊帮她穿好了衣裙,但榻上却…… 她的脸热了热,开口道:“我醒了,你进来吧。” 出口的声音,很是沙哑,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喜儿听到了,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水盆,一脸笑意,“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陶夭脸一红,颇是不自在,“你、你在说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哪个八婆造的谣 喜儿笑眯眯地说:“小姐,奴婢昨天都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陶夭有些心虚。 “您屋里的动静啊,国公疼了您一天一夜呢。”喜儿一脸喜色,很是欣慰地说,“现在,小姐该放心了吧,国公正常得很,并且很神勇。” 陶夭:“……” 反应过来,她也顾不上害羞了,一脸吃惊,“什么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了?” 喜儿诧异,“您不知道?” 陶夭:“……” 她扶着腰想坐起身来,但浑身软绵绵的,像一滩泥一样,让她歪倒在被子上。 喜儿赶紧过来扶她,并拿枕头给她靠着。 刚刚躺着,陶夭只是觉得有些酸软而已,现在一动,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哪哪都疼。 她欲哭无泪,忍不住骂出声来,“是哪个八婆造的谣,竟然说陆九渊不行?” 他那哪是不行啊? 一天一夜? 也太凶残了吧! 呜呜! 喜儿错愕地看着她,“小姐,您怎么骂自己啊?” “啊?”陶夭愣住。 “说国公不行的,不就是您自个儿吗?”喜儿一脸复杂地提醒。 陶夭:“……” 她嘴角抽搐了下,半晌,故意凶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喜儿可不怕她,嘿嘿一笑,去拧了巾子给她擦脸。 陶夭坐了一会儿,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喜儿,帮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好。”喜儿立即下去准备了。 沐浴过后,陶夭身子的疲乏,消了不少,但还是浑身无力极了,还有些惫懒,见喜儿重新换过了床单,便重新去了床上躺着。 喜儿叮嘱道:“眼下天冷,而且也没什么事情,小姐累,便在屋里多躺躺,奴婢方才已叫人给您炖了鸡汤,现在去看看好了没有,给您端来。” “好。”陶夭点点头。 喜儿笑了下,很快出去了。 屋里烧了地龙,还有炭盆,暖烘烘的,陶夭躺在被子里,很是舒服。 没多久,喜儿便回来了,还给她端来了鸡汤。 陶夭起身喝了。 “对了,国公可是又去营里了?”她问道。 喜儿摇头,“国公没去营里,听乌泽大哥说,今日顾大人回京,国公去送他了。” 陶夭一愣,“顾大人要回京了啊?” “是。”喜儿点头。 陶夭有些歉疚,“我都不知道,也没给他准备饯行宴。” “没事的,大家都那么熟了,顾大人也不会怪您。”喜儿安慰道。 “嗯。”陶夭无奈地点了点头。 此时城外。 陆九渊和顾长卿话别,“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顾长卿点点头,向他身后的方向看了看,“嫂夫人怎么没来?” 陆九渊顿了顿,道:“天太冷,我让她待在府里。” “是么?”顾长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可我怎么听乌泽说,嫂夫人闹着不肯跟你过了?我还以为她今日会跟我一起回京呢。” 陆九渊俊脸一黑,眼眸眯起,“怎么会?夫妻间的小打小闹罢了,不过我倒是忘了,像你这种未娶妻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顾长卿噎了下,冷哼道:“别得意,明年这个时候,我也有妻了。” 说到这里,他又打起了精神,一脸向往和期待。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泼了一盆冷水,“陶二小姐愿不愿意嫁给你,还难说,别期望太高,免得到时候失望。” 顾长卿:“……” “慢走,我回了。”陆九渊说罢,便翻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长卿:“……” 回过神来,他恼怒地上了马车,发誓回去后,就把跟陶泠的婚事定下来。 到时候,早点娶她过门,说不定,他还能比陆九渊先当爹呢。 陆九渊那个家伙,别看长得相貌堂堂,伟岸挺拔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中看不中用,否则嫂夫人嫁给他,也有半年多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这么一想,顾长卿平衡了,刚才在陆九渊那里受到的气,也消烟云散了。 陆九渊比他先成亲又怎么样? 他铁定能后来居上! 城门外的插曲,陶夭并不清楚,她喝了鸡汤后,便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推开窗子,见外面又下起了雪,兴致勃勃地拉了喜儿又想去堆雪人,却看到院子里,当真站了一个“雪人”。 确切地说,那人是半蹲在那里,不过头上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远远看去,真的像极了是一个雪人。 陶夭和喜儿都很惊诧,对视了一眼,走近过去。 才走近呢,那“雪人”突然哇哇大叫起来。 “夫人,救命啊,属下要冻死了……” 陶夭一愣,“乌泽?” “正是属下。”乌泽声音沮丧,因为冷,声音都是抖的。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陶夭奇道。 “属下不想的啊,是、是主子罚的……”乌泽的声音弱了下去。 陶夭惊诧极了,“为何?” 乌泽心虚地闭上了嘴巴。 他怎么好意思说,他之所以被罚,是因为他向顾长卿多嘴了,还让顾长卿有了笑话主子的话柄。 虽然他只告诉了顾长卿一半,但主子还是不高兴了。 因此主子一回到府中,便罚他站在冰天雪地里扎马步。 好冷啊…… 他的脚要冻僵了。 “夫人,快救救属下吧,属下快不行了……”他哆嗦着声音道。 陶夭很同情他,但是觉得陆九渊不会无缘无故罚他,便爱莫能助道:“我救不了你。” 乌泽觉得天都要塌了。 “看在属下之前教了您骑马的份儿上,就救救属下吧。”他的语气卑微极了。 陶夭心里一软,“好吧,我试试。” “多谢夫人。”乌泽一脸感激。 陶夭放弃了堆雪人的打算,往书房走去。 不过到了书房门外,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踌躇。 她和陆九渊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现在再面对他,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和别扭。 正当她在门外徘徊的时候,陆九渊走了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沉默。 想到昨日里陆九渊对她做的事情,陶夭嫩白的小脸上,浮现起红晕。 现在二人乍然相对,她心里的羞耻,突然跑了出来,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恐怕得融化了。 可她转身刚要跑,却被男人拉住了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咚”的一声,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跑什么?”男人声音有种异样的喑哑。 第二百零八章 陶夭突然有些怀念从前的陆九渊 “我、我没跑啊。”陶夭目光躲闪,很是心虚。 陆九渊将她的羞涩看在眼里,顿了下,也想起了昨日的事情,耳根处有些烫。 他轻咳一声,温声道:“外面冷,进来。” “哦。”陶夭应了声,跟着他进了书房。 书房里烧了炭盆,暖呼呼的,陶夭准备走过去烤烤火,却被陆九渊带去了书案后。 他坐下后,见她一直搓着手指,蹙眉问:“冷?” 陶夭点了下头,“有点。” 陆九渊顿了下,将她抱到腿上坐着,然后打开衣襟,将她泛凉的手指,放进去。 陶夭愣了下,心里泛起甜意。 他的肌肤很热,她的手触摸到后,霎时被暖意包围。 忍不住的,她将手指往里钻了钻,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好舒服哦。 她差点没忍出喟叹出声。 好在及时刹住了。 她乖乖坐着,一本正经地在他衣襟内取暖。 陆九渊单手揽着她的腰,心无旁骛地看着公文。 陶夭渐渐放松下来,昨日的经历,也被她遗忘在脑后。 她蜷缩在他怀里,安静地看着他处理公务。 大概是他怀里太暖和,也或许是身子还有些疲乏,她竟犯起了困意。 要睡着之际,她忽然想起一事,清醒过来,出声道:“对了,你为什么要罚乌泽在雪里扎马步?我看他都要冻僵了,不然让他先回屋吧。” 陆九渊目光没从公文上挪开,闻言,漫不经心道:“不用担心,那小子皮厚实得很,不会冻坏,而且,他嘴太碎,不好好惩处他一下,他下次还会犯。” “嘴碎?”陶夭愣了下,“他可是往外传了什么不好的话么?” 陆九渊顿了下,突然抬头看着她,淡淡道:“夫人那句我不是男人,不想跟我过了,差点,就要宣扬得全天下皆知了。” 陶夭一听,愣住了,心道,他怎么会知道? 反应过来,她心虚又尴尬,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往外传……” “你是没往外传,却恰巧被乌泽听到了,他还告诉了顾长卿!”陆九渊眉间掠过阴郁。 “啊?”陶夭愣住。 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怎么好死不死,就被乌泽给听去了呢? 可恶的是,乌泽怎么能告诉顾长卿啊? 她都能想象得到,陆九渊被顾长卿挖苦的场面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而且那时候、那时候我真以为你那个……不行嘛。”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陆九渊抿唇沉默了一下,不过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便没再与她计较。 只是想到一事,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声音磁性低哑道:“那夫人现在还会觉得我……不行么?” 陶夭脸爆红,尴尬得简直要脚趾抠地了。 想到他昨日折腾她的手段,她的小脸又红又烫,索性装鹌鹑,将脸埋入他怀里。 若陆九渊这样的能算不行的话,这天底下,大概没有行的了。 见她这般反应,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没再逗她。 他三两下处理完公务,便将她抱起,出了书房。 陶夭的小脸,依旧滚烫无比,心跳剧烈。 察觉到他的举动后,她愣了愣,终是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这时,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哈啾!” 好冷啊。 陆九渊见状,抱紧了她,加快脚步,往屋里走去。 回到屋里,暖意袭来,让陶夭好过了些。 她刚要挣开男人的怀抱,哪知男人突然将她抱到了炭炉旁的桌子上。 她正觉得这个男人体贴,想要伸手烤火时,下一刻,她身上的大氅,竟被男人给扯掉了,露出里面她被单薄衣裙包裹着的婀娜身段。 陶夭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男人的眼眸暗沉了几分,紧接着,他温热的唇,便印在了她的颈子上。 因着他的动作,她被迫仰起脖子。 她顿时觉得又痒又麻,气喘吁吁之际,她看到男人解开了腰带…… 她眼睫一颤,意识到他的意图,吓了一跳。 刚要跳下桌子,却被他的大手按住了腿。 陶夭:“……” 回过神来,她慌忙指着窗子,“没关!” 陆九渊眉峰一蹙,只能折身去关了。 趁这工夫,陶夭赶紧拢好衣襟,跳去了床上,并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着。 想到昨日的经历,她的小腿肚子不争气地哆嗦了起来。 开了荤的男人……有些可怕! 她突然有些后悔,昨日刺激了他。 在此之前,陆九渊待她是很温和的,每次都适可而止,不越雷池。 现在却…… 她突然有些怀念从前的陆九渊了。 见男人过来了,她连忙又道:“雪下得更大了,先叫乌泽回去吧。” 陆九渊停下脚步,看着女孩儿眸底的慌意,心底涌起的情思,霎时熄灭。 他一声不吭,开门出去了。 陶夭松了口气。 昨日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了。 一天一夜,想想都可怕。 这会儿,她腿还是软的啊。 陆九渊出去了许久,才回来。 陶夭躺在被子里,都要睡着了。 不过这次,陆九渊并未靠近她,而是取了书本,坐在离床榻有些距离的地方。 陶夭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此时这般冷静,方才那个动了情的他,好像只是她的错觉般。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她轻声咳嗽了一句,声音娇软道:“夫君,我渴了。”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倒了杯茶,给她端到了床边。 陶夭撑起身子,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喝着,目光却偷偷打量他。 陆九渊好似没有察觉般,拿着书,继续翻阅。 等她喝完了,他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好好歇着,多睡会儿。” “哦。”陶夭没有多想,在被子里重新躺了下来,想到什么,她拉住他的袖子道,“今天下雪了,好冷哦,晚上我们还是在屋里吃羊肉火锅,好不好?” “好。”陆九渊垂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下,“那我去让他们准备。” “嗯。”陶夭点点头,松开了他。 陆九渊开门出去了。 陶夭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陆九渊在煮火锅,冒着热气的锅子里,发出“咕咚咕咚”冒泡的声音。 听到她起身的动静,陆九渊转头看了过来,“羊肉煮好了,过来吃。” 第二百零九章 姑且算作是一种情趣 “嗯。”陶夭点点头,拉开被子,下床走了过去。 来了边疆后,她酷爱吃羊肉火锅。 不仅是因为这里天气寒冷,吃羊肉能暖身,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羊肉好吃。 每天涮羊肉,她都不会觉得腻。 此时闻着食物的浓郁香味,她感觉饥肠辘辘了起来。 陆九渊替她将羊肉夹到碗里,“吃吧。” “嗯。”陶夭也没客气,低头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羊肉后,陆九渊突然给她倒了一杯酒。 看着杯子里斟满的酒液,陶夭惊讶地看着他。 他不是不让她喝酒的么? 这次怎么这么大方?还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虽然疑惑,但陶夭也没有多问,正好渴了,便端起杯子,将酒喝了。 这么冷的天,吃着火锅,喝着小酒,真是太惬意了。 只是她才喝完,陆九渊竟又给她满上了。 看着杯中的酒,陶夭陷入沉思。 自从那次在九天湖醉过酒后,陆九渊对她管控得很严,都不准她喝酒,拗不过她的时候,便只准她喝一点点。 可今日,他却如此反常,真是令人奇怪。 若非对方是自己的丈夫,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怀好意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道:“夫君今日好大方,该不会是这酒里加了料吧?” 陆九渊好笑地说:“加什么料?” “这我哪知道?否则也不会问你啊。”陶夭眨了下眸子,忽然将酒杯递到他唇边,笑眯眯地说,“夫君喝给我看看。”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现在放心了吧?”他无奈地说。 “我也不是怀疑你啦,就是你今日给我的感觉,挺奇怪的。”陶夭实话实说。 陆九渊顿了下,“哪里奇怪?” “往常,你都不让我喝酒的。”陶夭吃了口羊肉,声音含糊道,“所以今日突然这么大方,竟让我有些害怕。” 陆九渊揉了揉眉心,“害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陶夭闻言,突然想到什么,红着脸低下了头。 陆九渊见她忽然红了脸,又不说话,感到不解。 不过他倒也没再说什么,自顾将酒杯重新满上了,然后问道:“还要喝么? “当然要!”陶夭闻言,也顾不得害羞了,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 难得陆九渊这么大方,她怎么能不喝个够本? 下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陆九渊笑了下,将杯子递给她。 陶夭又是一口饮尽。 “别喝那么急,这酒后劲大,小心喝醉。”陆九渊提醒。 “喝醉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你在身边。”陶夭不甚在意地说。 陆九渊顿了下,含笑点头,“嗯。” 今日陆九渊没有约束陶夭喝酒,她便放开了喝,因而剩下的半壶酒,又悉数都进了陶夭的肚子。 火锅还没吃完,她人便醉了,看人都有重影了。 她晃了晃脑袋,摇摇晃晃地起身,“我不行了,我得去躺会儿……” 见状,陆九渊也跟着起了身,将走路都不稳的她,扶进怀里。 将陶夭安置到床上后,陆九渊刚要起身,这时,陶夭柔软的双臂忽然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愣了下,双手撑在她身侧,看着她,“怎么了?” 陶夭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仰起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她喃喃自语道:“陆九渊,你之前为什么不要我呀,害我还误会你不行……” 陆九渊闻言,眉眼间有丝柔软。 他抬手摸了摸她绯红的小脸,满是宠溺地看着她。 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 她不会知道,她夜夜躺在他身侧,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折磨和煎熬,他要用多大的自控力,才能忍住不要她。 只是她刚来边疆那会儿,他身上有伤,不想她担心,每次在她撩拨到极致的时候,他都要按捺下来,并将伤口遮掩。 而前段时间,与契丹再次交手时,他被偷袭,又受了伤,且伤口狰狞,那次,他是真的有心无力,加上天气冷,伤口难愈合,养了很久,才总算有起色,却不想,竟然让这个丫头误会了…… 陶夭吻了一会儿,便松开了他。 可能是酒劲的作用,她觉得很热、很不舒服。 迷迷糊糊间,她去拉扯着自己的衣裙。 见状,陆九渊顿了顿,而后抬手解了腰带,并脱了外袍,最后,他掀起帐子,钻了进去。 陶夭拉扯了半天,也没能扯掉衣裙,直到一双大手伸过来,替她解决了困扰。 身上没了衣裙的束缚,她终于松了口气。 醉眼迷离间,她瞥到男人宽阔的胸膛,忍不住将脸凑了过去,蹭着男人清凉的肌肤。 …… 翌日醒来,陶夭摸了摸要炸裂的额头,刚拉开被子,却发现身上光溜溜的。 她吓了一跳,连忙盖回被子。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小心地拉开被子,结果竟发现床单上又是一片……狼藉。 她小脸错愕极了。 昨日上午,喜儿才换过干净的啊,怎么…… 昨晚上还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对,她记得自己喝醉了,然后很热,再然后…… 她突然瞪大眼睛,小脸爆红。 陆九渊他……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陆九渊走了进来。 看着清清爽爽的男人,陶夭沉默。 若非看到床单,她都不敢相信。 毕竟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他却…… 她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甘心。 他对她酱酱酿酿,她竟然丝毫不记得。 若非知道陆九渊的为人,她真会以为昨晚上和他在一起的人,并不是她。 只是,陆九渊那样对她……实在太不正经了! 陆九渊进来后,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孩儿控诉瞪视自己的眼神。 他顿了顿,将一碗醒酒汤,端给了她,“快喝了。” “什么?”陶夭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汤水,她脱口道,“该不会是避子汤吧?” 陆九渊滞了下,抬手在她雪白的额头上弹了下,“胡说什么?是醒酒汤。” “哦。”陶夭闻言,乖乖喝了。 等她喝完后,陆九渊将空碗放到桌上,返身去衣箱里给她取来了干净的衣裙。 “还睡么?不睡了的话,就起来吧,我已让厨房给你准备了喜欢吃的早膳。”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陶夭到嘴要质问的话,突然哑火了。 算了,昨晚上的事情,她不记得了,又有什么关系?他是她丈夫呀。 在她醉酒状态下发生的事情,就姑且算作是一种情趣吧。 第二百一十章 疼倒是不疼的 她拿过他放在被子上的衣裙,躲在被子里,一件件穿上。 只是系肚兜的带子,她的手必须要绕到后面去,才能系,若是在平时,她轻轻松松就可以系好。 但今日不知是因为宿醉醒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手臂很没有力气,系了几次,也没能系上,反倒让一双手臂变得更加酸软。 就在她感到沮丧的时候,头顶落下阴影,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浮掠进鼻间。 愣神间,只觉得男人温热的手,触碰到了她后背的肌肤,激起她一阵颤栗。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男人拉起了她松开的带子。 没片刻,她的肚兜便系好了。 她松了口气,转头却见男人已径直拿起她的衣裙,帮她套到了身上。 看着男人温柔细致的模样,陶夭心里泛起甜意,身上的酸疼,好像也消失了。 忍不住地,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侧落下一吻,眸子晶亮地看着他。 陆九渊怔了下,旋即拍拍她的背,声音低沉悦耳,“好了,起来吧。” “嗯。”陶夭点头。 陆九渊牵着她的手,去吃早饭。 用过早饭后,陆九渊要去一趟军营,陶夭有些无聊,便央求一起去。 “女子不能入营。”陆九渊面色沉凝。 陶夭知他军纪严明,不光对下属严厉,对他自己也是严格要求,倒也没有为难他。 想了想,她折衷道:“你不在,我在府里待着无聊,你去军营的路上,先把我送去上次那个山坡,我在那里等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 “你不是怕冷么,天寒地冻的,去那里做什么?那里现在不好玩。”陆九渊蹙眉不同意。 “那我无聊嘛,出去透口气,都不行吗?”陶夭噘起嘴巴,有些不高兴。 陆九渊叹了口气,“你若是不怕冷,那就去吧。” 陶夭小脸阴转晴,立即去将自己穿得严严实实。 到府门的时候,陆九渊已经等在那里了,旁边停了一辆马车。 “不骑马?”陶夭打量了眼那马车,上前问。 “你不是要一起去么?骑马会冻着你,还是坐马车吧。”陆九渊说着,便伸出双手,直接将她举抱起来,放到了车辕上。 他像抱小孩一样的动作,让陶夭有些没回神。 他的力气也太大了,每次都让有种,她轻若羽毛的错觉。 “进去吧。”陆九渊上了马车,见她还杵在外面,拍了拍她的肩,提醒道。 “哦。”陶夭应了声,弯腰进了车厢。 她本来想骑马的,见他如此安排,只能作罢。 她进车厢才坐好,陆九渊便进来了。 他一进来,陶夭便自发地坐到他腿上,靠着他取暖。 陆九渊揽着她的腰,温声道:“去营里有一段路程,你可以睡会儿。” 陶夭摇了摇头,“我不想睡。对了,我已经学会了骑马哦。”语气有些得意。 陆九渊闻言,诧异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是上次去山坡,后面你临时要去军营,叫乌泽送我回来那次。”陶夭回道。 “那次?”陆九渊显然有些意外。 “嗯,是乌泽教的我。”陶夭点头解释道。 陆九渊眉头微蹙,“为何不等我教你?” “你一直没空呀,等你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陶夭叹气,“而且只要学会了,不就行?谁教的都一样啊。” 陆九渊沉默,她说得不无道理,但不知为何,心里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丫头,竟然宁愿去找别人教,也不找他教。 陶夭并没有想那么多,想起一事,兴致勃勃问道:“听说你的轻功在乌泽之上,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识一下?”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又是听乌泽说的?” “对。”陶夭点头,“怎么了,难道他骗我的?你的轻功其实在他之下?” 陆九渊:“……” “果真如此?”陶夭见他不知说话,有些不确定道。 陆九渊回过神来,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下巴,好笑地说:“你觉得可能么?” “不知道啊。”陶夭老老实实地摇头。 陆九渊俊脸微沉,有些不悦,“当然是在乌泽之上。” “哦。”陶夭眨着眸,故意反应平淡。 陆九渊滞了下,低头,惩罚般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陶夭吃痛,轻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咬我?” 陆九渊顿了顿,长指抹过她嫣红的唇瓣,哑声道:“咬疼了?” “嗯。”陶夭一脸委屈地点点头。 “我的错。”陆九渊将她搂进怀里。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差做什么?除非……”陶夭在他怀里仰起小脸,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陆九渊正色问。 “让我咬回来。”陶夭说完,眸底闪过狡黠,不等他反应过来,飞快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陆九渊闷哼一声,手臂箍紧了她的腰,黑眸错愕地看着她。 陶夭听到了,赶紧退开一些,“很疼?可是,是你先咬我的。”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疼倒是不疼的,只是…… “嗯,我知道。”他黑眸微阖,掩去了里面的异样。 陶夭刚要再说什么,男人却低头,重新吻住了她的唇。 …… 到营外的时候,陶夭躺在马车里,哪里都不愿意去了,小脸绯红如火。 陆九渊拿大氅将她裹好后,又将自己的衣袍整理了一下,而后,嗓音低哑地交代了一句,“乖,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很快回来。” 陶夭背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听他下了马车的声音,她才轻呼一口气,将窗子拉开一道缝。 冷空气进来后,马车里有些混浊的气味,慢慢淡了。 …… 京城。 陶谦回程时,只带了几个随从,一路快马加鞭,因此行程比去边疆时,缩短了一半。 可饶是如此,他回到京城时,也已经是腊月了,街上的年味也浓郁了起来。 他回到陶府的时候,他兄长陶添正好下朝回来,二人在门外碰上。 “大哥。”陶谦上前行礼。 陶添立即将他扶好,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高兴之余,又有些心疼,“我还以为年前你赶不回来了。” “本来是想在边疆多留一段时间的,但我看九渊能照顾好陶夭,便先回来了。”陶谦笑道。 “回来了好。”陶添点头,“你大婚在即,虽有你大嫂和二嫂为你操持,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亲自去办,更为妥当。”陶添道。 “其实有大嫂和二嫂为我操持,我很放心,只是姝儿明年也要出嫁,二位嫂子怕是操持不过来。”陶谦道。 说话间,兄弟二人进了府门。 听说陶谦回来,李氏等人都迎了出来,对他谦嘘寒问暖之后,陶泠几个迫切地问起了陶夭的情况。 “夭夭去边疆,还习惯么?” “夭夭是不是过年不回来了?” “那里距离契丹很近,她会不会有危险?” 听着几个丫头一迭连声地问话,陶谦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夭夭在边疆很好,有陆九渊照顾和保护她,她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闻言,陶泠几个松了口气。 陶怜拉着陶谦的手,问起了边疆的风光,“三叔,边疆好玩么?” “我去的时候,冰天雪地的,并不好玩,而且随时有契丹人来犯,很是危险。”陶谦含笑回道。 陶怜闻言,有些失望,“不好玩啊,那四姐姐怎么还要去?” “因为国公妹夫在那里呀。”陶泠和陶姝异口同声。 “你这个傻丫头。”李氏戳了戳小女儿的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陶怜反应过来,耸了耸肩,心里却想,幸好她给四姐塞了话本,有话本看,才不至于会无聊。 陶谦回来,李氏和陈氏张罗了晚膳,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考虑到陶谦赶了那么久的路,很是辛苦,因此吃过饭后,大家早早便散了。 陶谦告别众人,刚要回院子,这时,管家拿着一个信函,匆匆走了进来。 “三爷,方才有人送了信过来。” 陶谦狐疑接过,打开信封后,拿出里面的信笺。 里面只有寥寥数语:悦蓉茶庄,不见不散。 陶谦俊脸一沉。 管家见状,担忧地说:“三爷,什么事啊?是谁写的?” 陶添也走了过来,“三弟,发生何事了?” 陶谦收起信笺,摇摇头,“没事,我先回院子了。” “去吧,早点歇息。”陶添压下心头的疑惑,点点头。 待他一走,陶添看向管家,“何人送来的信?” “老奴也不知,那送信之人,面生得很,只说是给三爷的信,旁的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知道了。”陶添摆了摆手。 管家行了一礼,退下了。 陶添看了眼陶谦院子的方向,心里有些忧虑。 此时,陶谦已经回了院子里。 下人手脚麻利地准备了热水。 陶谦去净室沐浴了一番后,身上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他穿好衣袍后,还是决定出门一趟。 当他来到信上所说的那家悦蓉茶庄时,他在门外站了许久。 在心死之前,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这里坐上一坐,但自从知道沈蓉蓉的死,只是一个骗局后,他便再也不来了。 如今再看这家茶庄,他只觉得讽刺得很。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一撩袍摆,踏进了这间茶楼。 夜色如墨,茶楼里灯火绰绰,有悦耳的琴声,飘了出来。 陶谦进去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人,连跑堂的伙计也没见着,若非二楼传来的琴音,他还以为这茶庄已经成为空楼了。 他站在大堂中,沉默良久,直到琴声歇停,一道女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上来?你可知,我已等了你多久?” 陶谦抬头,果见二楼的扶手上,倚立着一个女人,却正是蓉娘。 看到她,他丝毫不意外,甚至声音还带着几分冷漠。 “有什么事,便这样说吧,我就不上去了,免得瓜田李下,到时候说不清楚。” 蓉娘闻言,一脸落寞,“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变得这么生分了?从前我们……” “抱歉,从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起了,也没有那个必要。”陶谦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蓉娘脸上闪过尴尬和不自在,攥着帕子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有苦衷的……” 说到激动处,她忍不住往楼梯处走了两步。 “你有没有苦衷,跟我并没有关系,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警告你一句,你可以不爱夭夭,但是下次若是再敢对她不利,休怪我罔顾情面!”陶谦沉声道。 蓉娘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爱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男人。 曾经,他可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与她说的,可今日,却竟然威胁起了她。 “陶谦,你对我的情意,也不过如此。”她满脸讽刺。 陶谦觉得好笑,“若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根本不会对你付出哪怕一丝的真心。 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以至于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这个人自私自利,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对你真心。” 蓉娘面色煞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从没认识过他一般。 “陶谦,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反应过来,她怒声喝问,“你还记得这个茶庄吗?就因为这个茶庄名叫悦蓉,你便酷爱来这里。 因为悦蓉两字,对照着你心里对我的情意。 其实这个茶庄很多年前,就开不下去了,是我暗中将它买下来的,就是为了延续我俩的情意。 可现在,你却竟然说出这样寒我心的话,你可真没良心! 而且,你说我不爱夭夭,若是不爱,我为何会冒死将她生下来? 你可还记得,生她的前夕,我摔了一跤,差点就一尸两命,可我还是咬着牙,将她生下来了。 我会不爱她吗?” 若是在从前,陶谦定会很心疼她,可是现在,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难再令他动容了。 他古井无波地看着她,“你既然是爱她的,那就做些爱她的事情,而不是害她。还有,你既已选择了现在这条路,便一条道走到黑吧,别再来祸害我和夭夭了。 我们就当你死了,往后见了面,也当不认识就好。” 说罢,他没再逗留,转身就走。 蓉娘见状,握紧了扶手,咬着牙道:“陶谦,你今日若是这般离去,以后可别后悔。” 男人走得很决绝,听到她说的话,甚至走得更快了一些,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驱赶他一样。 蓉娘见无法令他回头,气得喉口泛甜,不敢置信陶谦就这么,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 她恨恨地一拳捶在扶手上。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陶谦如此,皇帝也是如此。 他们爱她的时候,恨不得把命都给了她,不爱她的时候,个个都走得这么决绝。 蓉娘一脸疲惫。 她原本以为陶谦更好掌控,可没想到,这个男人冷漠绝情起来,是那样的陌生。 真是枉费她,还对他抱有希望。 蓉娘很是失望。 陶谦出了悦蓉茶庄后,也没有停留,直接回了陶府。 再次见到沈蓉蓉,他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波澜。 那次在皇觉寺,知道了沈蓉蓉诈死欺骗他后,他便对她死心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只是他没有想到,沈蓉蓉在害过夭夭后,竟还有脸来找他。 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如此不要脸呢? 他突然庆幸这个女人离开得早,否则夭夭在她的教养下,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那么晚了,怎么还出去?” 他刚踏进屋里,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在看清是陶添时,好气又好笑,“大哥,你想吓死我?” 屋里坐着的人正是陶添。 闻言,他放下手里翻阅的书本,将他打量了几眼,笑道:“做了亏心事?这样也能吓到。” “我又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大晚上的,你忽然出声,谁都会被吓到的。”陶谦无奈道。 陶添笑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陶谦摇了摇头,“没怪兄长。对了,兄长深夜到我院子里,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要事倒是没有,只是你突然收到信,又突然外出,我过来看看。”陶添道,“怎么样,见到送信的人了么?” 面对兄长的关心,陶谦想了想,不打算隐瞒他,点点头,“见到了。” “没什么事吧?”陶添问。 陶谦叹了口气,“没有。找我的人,是沈蓉蓉。” 陶添闻言,并没有什么意外,他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陶谦苦笑,“从前,她真是将我骗得好苦,我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 “你现在看清楚了,也不晚。”陶添宽慰道。 “嗯。”陶谦点头。 陶添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忽然道:“这几个月来,沈蓉蓉暗中拉拢了很多官员,不过皇上现在宠信宛婕妤,她想来是急了。 她深夜来找你,应当是想唤起你对她的旧情,好让你日后为她做事。” 陶谦蹙眉,“她做梦!” 若沈蓉蓉没有害夭夭之心,看在她为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的份上,他能敬重她几分,可是这个女人那么狠毒,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算计,他不杀她,都算是好涵养了,还想利用他? 简直痴心妄想! “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陶添道,他是真的松了口气。 “嗯。” …… 再说回蓉娘。 陶谦走后,她在原地怨咒了片刻,便收拾好心情,回了宫。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竟然会碰上宛润。 白天下了雪,夜晚停了,夜空布漫了星子。 宛润是出来看星星的,在凉亭里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冷,刚要回去,便看到了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吓了一跳,正想叫人,那影子已经走到了近前。 风雪帽下,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宛润一愣,反应过来,赶忙行礼,“皇贵妃。” 蓉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只带了蝶叶一个宫人,心里陡生杀机。 若是她现在将这个小贱人杀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眼下后宫中,能与她平分秋色的,就只有这个乳臭未干的小贱人了。 那张贵妃自从上回被皇上训斥并惩处后,便收敛了锋芒,变得低调了很多,处处避让着她。 倒是这个宛润,进宫才多久,竟然便一跃成了婕妤,倘若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岂不是要跃过她,压她一头? 想到此,蓉娘眸中,杀机闪现。 杀了她,以绝后患! 宛润自是有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杀机。 她惊了一跳,刚要后退,对方却突然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宛润一愣,对上她杀意浓郁的眼睛,下意识地用力将她推开。 “砰!” 蓉娘突然重重落地。 宛润讶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就算她用力了,可是对方不像是没有防备的样子,怎么被她一推就跌倒了? 还未等她想清楚,忽听身后,蝶叶行礼的声音响起,“皇上!” 皇上? 宛润呆了下,隐约明白过来什么。 此时,皇帝已大步走了过来,看到倒地的蓉娘时,他眉头蹙了下,弯身将她扶起来,“有没摔伤?” 蓉娘趁顺靠进他怀里,摇了摇头,故作坚强地说:“雪厚,不怎么疼,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再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看了眼宛润。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只是看着小姑娘身姿单薄地立在那里,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到口责备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很晚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睡觉。”他沉着声音道。 宛润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她以为他会责怪她的…… 皇帝说完,却是没再理她,打横抱起蓉娘,匆匆走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蓉娘,心里却一点开心都没有,微垂的眸底,甚至掠过阴霾。 皇帝明明都亲眼看到宛润推她了,可却舍不得处置宛润呢,甚至连一句训诫的话都没有。 一时间,蓉娘心里五味杂陈。 果然,这个小贱人,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啊。 只可惜,皇帝来得太快,否则她刚才便能一掌将宛润击毙的。 大晚上的,那处偏僻,并不会有人知道。 可惜…… 两人走远后,宛润才回过神来。 夜色下,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蝶叶上前扶了她,催促道:“小姐,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宛润心思不属地点点头。 回到寝宫后,宛润泡了个脚后,便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发呆。 蝶叶坐在脚踏上,见状,忍不住道:“小姐,方才那皇贵妃,是不是想杀您来着?” 闻言,宛润收敛思绪,转头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她翻了个身,趴在被子上,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嗯。” “幸好皇上来了。”蝶叶很是后怕地说。 “是啊。”宛润也是松了口气。 方才与蓉娘对视的时候,她清楚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杀机。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皇上晚来一步,那处又偏僻,她和蝶叶,很可能会惨遭毒手。 幸好皇上来了…… 她心里也是后怕不已。 “后面皇上出现,皇贵妃才改变了主意,但她想陷害您呢,幸好皇上没有怪您。”蝶叶又道。 宛润依旧点头,“是啊。” 她趴在枕头上,小脸上有些迷惘。 那一刻,她以为皇上会责备她,惩戒她的,但他并没有…… “看来,皇上真是很喜欢小姐的。”蝶叶得出结论。 宛润叹了口气,“喜欢又如何?这份喜欢又能维持多久?皇贵妃,他不喜欢吗?可是后宫中,还是不断地有女人进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有多绝情,她最是清楚 “可是奴婢觉得,皇上待小姐和别人是不同的。您看,您一直未被宠幸,可是却已经晋升到了婕妤,假以时日……” “蝶叶!”宛润打断了她的话,蹙着眉道,“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否则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蝶叶吓了一跳,“可是皇上真的待小姐不同嘛……” “皇上喜欢哪个妃嫔的时候,都是这么不同的,但后来,还不是一样都淡了?别忘了我们进宫来的目的,别被眼前的浮华迷乱了眼睛,最后迷失了自我。”宛润很是清醒地说。 蝶叶愣愣点头,“小姐说得有道理。” “好了,不早了,赶紧去睡吧。”宛润道。 “好。”蝶叶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宛润重新躺在床上时,心里的迷雾散去,变得很是清醒。 有时皇上的温柔和宠爱,确实会让她有些沾沾自喜,但她不会沉溺。 因为帝王的爱,是可以分给很多人的,不可能独属她。 既然无法独属,她便不要。 她只要很多的银子就足够了。 想罢,她翻了个身,打算睡了。 却在这时,屋门开启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蝶叶行礼的声音,“皇上。” 宛润惊讶,皇上怎么会过来?他不是去皇贵妃那里了么? 才这般想着,便听皇帝的声音响起,“她睡了么?” “婕妤已经歇下了。”蝶叶回道。 宛润听到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闭上眼睛,做出睡着的样子。 可是没多久,内寝中便响起了脚步声。 是皇帝进来了。 宛润屏住了呼吸。 皇帝走到床前,看着纱帐低垂的床榻上,美人儿侧卧着的画面,顿了下,走近了几步,竟然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听到动静,宛润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都睡了,他还进来做什么? 怎么还不走? “既然没睡着,就起来陪朕说说话吧。”皇帝突然开口道。 宛润:“……” 她悻悻地坐起身来,揉着眼睛道:“皇上怎么过来了?不用陪皇贵妃么?” 皇帝闻言,低笑了声,隔着纱帐道:“宛润是不是吃醋了?” 宛润惊讶极了,他从哪里听出来她吃醋了? 她一把撩开纱帐,实诚地说:“没有啊。” “没有么?”皇帝目光落在她小脸上,“朕还以为你吃醋了,原来并没有,倒是朕误解了。” “对呀。”宛润点了点头。 皇帝气笑了,伸手揪了下她的脸蛋,“你这样子跟朕说话,不怕失宠?” 宛润很是诧异,“宛润从未得过宠,何来害怕失宠一说?” 皇帝顿了下,“朕还不够宠你?” “皇上待臣妾是很好的,但是皇上同时,也待很多人都好呀,臣妾并不觉得那是独一份。”宛润实话实说。 跟这种上位者谈话很累的,她索性直言。 皇帝定定看了她半晌,点头,“你说得也没错。不过你既然不知道受宠和不受宠的区别,那明日开始,便好好领略一下。” 宛润还没来得细思,便见他已经起身走了。 他一走,蝶叶匆匆走了进来,担忧道:“小姐,您是不是惹怒了皇上啊,他走时怎么看起来那么不高兴?” 宛润耸了耸肩,“大概是的。不过蝶叶,赶紧看下我们宫里有什么吃的,赶快藏一些起来,眼下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坏掉。” “什么?”蝶叶不解。 “大概……我们要失宠了。”宛润不甚在意地说。 “啊?”蝶叶傻眼了。 怎么她前头才觉得皇上待小姐不同,后脚,小姐便要失宠了? 她也顾不得责备小姐了,赶紧趁着小姐还没有失宠,去要了几筐好炭,以及一些干粮,给藏起来。 宫中尽是些踩低捧高之辈,现在小姐受宠,多的是人巴结,但是不受宠了,就难说了。 可能连取暖的炭都分不到。 果然第二天,阖宫都知道宛润失宠了。 因为皇上下令减了宛润宫里的份例,也不再召宛润去御书房磨墨,反而去晞月宫,去得勤了。 皇上不再来了,宛润觉得世界清静了。 那样的老男人,她不来,她还能落个清静,不用再挖空心思,讨他喜欢了。 反正吃的用的,她之前也搜刮了不少,就是怕有这一天。 大不了,等她东西吃完、用完了,她再去讨好皇帝。 皇帝不来,宛润开心坏了。 虽然很多人在幸灾乐祸,看她笑话,可她一概不在意。 整天和蝶叶在宫里,东游西荡。 与此同时,蓉娘也很开心,皇上这是终于厌了宛润,她就说,那样的黄毛丫头,除了一张脸好看外,有什么吸引人的? 这新鲜劲一过,就失宠了。 蓉娘殷勤地张罗了一桌子菜,可是席间,皇帝却有些心不在焉。 连珩儿与他说话,他都没怎么搭理。 见此,蓉娘心里沉了沉。 可是一连几日,都见皇帝没再召见宛润,也没去她宫里时,她又放下心来。 这个男人,她比谁都了解,他可以因为一个人的美貌,对她青眼有加,百般宠爱,可是得到后,心思便淡了。 就像她从前一样。 若不是她设法怀了龙嗣,可能早就被遗弃了。 可她即便生了皇子,这么多年,皇帝也没有将她接进宫的打算。 要不是后来珩儿走失,令他心生愧意,她和珩儿这会儿还待在城外的别院中呢。 这个男人有多绝情,她最是清楚。 他一连那么多天都没再去找宛润,可见,他是真的厌了她。 晚上,蓉娘特地泡了个花瓣浴,将自己收拾得妩媚动人后,从净室出来,果见皇帝正倚在软榻上看书,而看样子,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皇上……”蓉娘声音软媚地唤了一声,走了过去。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 虽然蓉娘已经有三十好几了,但是皮肤依旧紧致,美貌不减当年,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身上有种风情万种的成熟韵味。 皇帝黑眸眯了下,在女人依偎过来的时候,顺势握住了她的腰。 可是当浓郁的香味蹿进鼻间时,他的身体冷了下来,兴致锐减。 他审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看着她这张美艳绝伦的脸,他脑海里却闪过一张稚嫩清纯的脸。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蓉娘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还因为他搂上来的手,而欣喜着,声音越发温柔了,“皇上,天冷,不如早点歇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对她没有感觉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推开,“你自己歇着,朕回去了。” 蓉娘面色一僵,惊诧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将自己推开。 她心里沉了又沉。 皇帝的反应,太反常了。 若是在以前,她这般主动亲近,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可是今晚却…… 皇帝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起身径自朝外走去。 蓉娘很是不甘心,咬了咬牙后,突然快步几步,冲上前去,从后面将皇帝抱住。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说着话的时候,她双臂圈紧了皇帝的腰,还拿脸在他背上轻轻蹭着。 皇帝顿了下,拿开她的手,“朕有些乏了,你也早点歇着。” 蓉娘怔在当场。 她都这般示好了,可皇帝还是无动于衷。 看着扬长而去的男人,她双手有些发抖。 皇帝对她没感觉了…… 意识到这层,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是靠着什么,才俘获皇帝,继而成为皇贵妃的,她心里最清楚。 是靠美色啊…… 可是现在,她的美色,已经不管用了。 蓉娘越想越害怕。 面色惨白,再无方才的妩媚动人。 这时,她的贴身嬷嬷走了进来,“娘娘?” 蓉娘如梦初醒,慌忙抓住她的手,催促道:“派人暗中跟着皇上,看他是回了寝殿,还是……” 她神色一黯,没再往下说。 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很快下去安排了。 蓉娘跌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 她跟了皇帝那么多年,皇帝从未对她这般冷淡过,今日这般反常,是厌了她的信号。 一时间,蓉娘感到彷徨无助又迷茫。 不多时,嬷嬷再次进来了。 看到她,蓉娘立即抓住她的手,期盼地说:“皇上可是回了寝宫歇息?” 嬷嬷闻言,面露迟疑,“皇上他……去了宛婕妤的寝宫。” “什么?”蓉娘惊得松开了她的手。 嬷嬷暗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你们……可看清楚了?”好半晌,蓉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死心地问。 “派去的人不敢跟太近,但确实是看到皇上往宛婕妤的寝宫去了。”嬷嬷回道。 蓉娘闻言,突然嗤笑了声,不无讽刺。 这些天,皇帝都往她这里跑,她还道皇帝是记起了她的好,对宛润厌倦了,却没想到,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因为被厌倦的人,是她才对! 意识到这层,蓉娘眸底掠过怨毒。 皇帝好薄情寡幸。 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啊,竟然敌不过一个才进宫数月的女人。 见她面色凄楚,嬷嬷提醒道:“娘娘也不必太伤怀,好歹您现在已经位居皇贵妃之位,阖宫没人能越过您去。 皇上待宛婕妤如此,不过是贪恋她年轻新鲜。 既如此,娘娘何不将自己人安排进宫,分走皇上对宛婕妤的宠呢? 这么一来,娘娘就不用在意宛婕妤了,若是我们的人,能得到圣宠,将来对娘娘也多了助力。” 一语惊醒梦中人! 蓉娘灰败的眸子里,迸射出亮光,“你说得不错,既然皇上贪恋年轻貌美的女子,那我何不弄几个年轻貌美的进宫? 这么一来,她宛润又算得了什么? 没了皇上的宠爱,她才真是什么都不是。” “娘娘能明白就好。”嬷嬷笑道。 蓉娘原本阴郁的面色,绽露笑意。 皇帝从晞月宫出来后,确实是去了宛润的寝宫。 只是望着月色下的宫殿,他在门外驻足了许久,却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他下令减少她宫中的份例,就是在传达一个宛润已失宠的信号。 这些天,宫中人人都知道宛婕妤失宠了。 他身在宫中,自然知道宫中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妃嫔一旦失宠,底下那些人便能踩到她们头顶。 这些天,他派来的人,也传回消息。 比如宛婕妤去逛花园,被妃子奚落,还有她的人被各种刁难。 他以为宛润经过这次,能明白,没有他的宠爱,她在宫中,什么都不是。 可是这些天来,这个丫头愣是一次都没来找过自己,好像根本不在意、不着急的样子。 这让他有些犹豫起来。 那丫头到底明不明白,要想在这个宫里好好地生存,就得讨好他、巴结他? 其他妃子,挖空了心思想讨好他,他都不予理睬,可那丫头倒好,机会送到她面前,她都不懂得抓住。 想到这里,皇帝心情郁闷起来。 几十年来,就没有他想得到,而得不到的女人。 甚至,那些女人,都不需要他怎么花心思,几乎勾勾手指,她们就贴上来了。 可到了宛润这里,他们的角色好像互换了,变成要他讨好她了。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皇帝冷嗤一声,一撩袍摆,转身离开了。 他是皇帝,坐拥四海,天下尽归他所有,他待宛润已经够好了,他不可能一再地降低身份去讨好她! 宛润可不知道皇帝在宫门外站了许久,她此时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呢。 梦里什么都有。 她嘴角带笑的样子,可见做了一场美梦。 …… 转眼,到了除夕那日。 陶夭起了个大早,拉着陆九渊到府门外贴春联。 春联是陆九渊亲手写的,字迹磅礴有力,遒劲十足。 陶夭用米糊在背面糊好后,递给陆九渊。 陆九渊站在梯子上,将春联贴了上去。 贴完春联,又挂了大红灯笼。 霎时,将军府变得喜庆起来,很有过年的味道。 本来贴春联,挂灯笼这些事情,自有下人会做,但是陶夭想体验跟陆九渊一起做这些的感觉,便亲自动手做了。 忙完这些后,陶夭挽起袖子,打算做一桌子菜。 没想到的是,陆九渊竟然跟着她进了厨房,帮她打起了下手。 看到他跟进来的时候,陶夭愣了下,但很快,便适应了,指挥起他来,毫不手软。 傍晚的时候,陶夭便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为了能够热闹一点,陶夭喊上乌泽等几位亲卫,并田伯和喜儿一块坐了。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 吃完年夜饭后,陆九渊又去了一趟军营,与将士们同饮。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不过他一进屋,便将陶夭带到了花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陆九渊:家法处置 陶夭好奇道:“来这里做什么?”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指了指夜空,“你看那里。” 几乎是陶夭刚抬首,便听“砰”的一声,有焰火升上夜空,炸开了绚丽的花朵。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惊呼出声,“是烟火!” 虽然在现代,烟花非常普遍,但这是在古代啊。 如此夜晚,能看到烟火,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停地有烟火升上夜空,将漆黑的夜空,渲染得多姿多彩,也让边疆的这片天地,变得温暖了起来。 陶夭回过神,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大声问道:“你叫人弄的?” 因为烟火的响声,将她的声音,冲击得七零八落,陆九渊没有听清楚,低头凑到她耳边。 陶夭只好又问了一遍,“是你叫人放的?” 这回,陆九渊听清楚了,点了下头,“嗯。” 陶夭闻言,偎进他怀里,心里暖暖的。 他特地为她弄来了烟火,是怕她在边疆觉得太清冷了,想念亲人吧? 她确实挺想念她爹,以及陶家的每个人。 她也想陆老夫人、小昊,以及宛润。 特别是宛润,也不知道她在宫里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希望那个姑娘能有好运! 夫妻二人依偎着,一同看着这场烟火。 看完了烟火,回屋的时候,陆九渊问道:“方才你在走神,可是想岳父了?” 陶夭点头,又摇头,“我是很想爹,不过我心里有些担心宛润。” “宛润?”陆九渊皱眉,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男的,还是女的?”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旋即故意逗他,“是男的又如何?” 陆九渊眉头蹙紧,揽紧了她的腰,本来有些不悦的,可见她说话时,眸中带笑,便知她是在逗自己。 他顿了下,惩罚般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说吧,宛润是谁?” 陶夭眼睛闪了闪,终于还是将宛润的来历说了。 不过,她瞒下了自己被蓉娘算计一事。 只说将宛润弄进宫,就是单纯地想报复蓉娘。 谁让她抛夫弃女,她不想让她好过。 但是陆九渊听后,却敲着桌子,目光犀利地看着她,“你上哪里找到的宛润?” 陶夭闻言,有些心虚,“没上哪里啊?就是在街上遇到的。宛润很可怜的,家人早逝,又被渣男未婚夫给骗了,以至于流落街头。 我见她挺可怜的,便收留了她,后面,我见她容貌生得十分昳丽,便问她想不想进宫,她说想,我便托顾大人的关系,将她送进宫去了……” 陆九渊蹙眉,“到了现在,还不说实话?” 陶夭一惊,嘴硬道:“我说的这些全是真的。”除了没说出宛润是她在青楼找到的,以及她被蓉娘算计一事。 陆九渊沉默不语。 陶夭觑了觑他的面色,“你若是不信的话,到时候可以问问顾大人。” “顾长卿,我自然会问他,但是我更想听你说实话。”陆九渊声音略沉。 陶夭见状,更加心虚了,想了想,抱着他的手臂道:“那你可不能生气,若是生气,你就是小狗。” 陆九渊被她气笑了,“你不说实话,才是小狗。” “那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说。”陶夭坚持。 虽然陆九渊很宠她,但知道她逛青楼一事,却未必能不生气。 陆九渊看着她倔强的小脸,良久,叹了口气,“你说吧,我不生气。” “这可是你说的。”陶夭连忙道。 “嗯,我说的。”陆九渊颔首。 陶夭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和陶怜逛青楼,找美人一事,给说了。 陆九渊听后,俊脸染上阴霾,“你真是……” “说好了,不生气的。”陶夭急声打断了他的话,“况且,我是去了,但什么都没做,规矩得很,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再去了。” 陆九渊被她气笑了,揉着眉心道:“这次便算了,再有下次,便家法处置。” 陶夭闻言,狗腿地给他捶肩捏腿,“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陆九渊捉住她忙活的手,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下次要做什么之前,能不能与我先商量一下?” “其实我是想跟你商量来着,但奈何你远在边疆呀,我便是想问你,也问不了。”陶夭一脸无奈地说。 陆九渊顿了下,低声道:“你不喜欢皇贵妃,甚至想报复她,那也用不着你出手,我自会替你收拾她。” 陶夭愣了愣,心里划过暖流,实话实说道:“我其实是不想把你卷进来,这毕竟,是我、我爹和她之间的私怨。” 陆九渊揽过她,“我不知道你那么讨厌她。” 其实陶夭会对付蓉娘,并不只是因为讨厌她,而是这个女人太过不折手段,一点底限都没有,还算计了她。 若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费尽心思去物色美人。 “好了,大过年的,不提这种扫兴的人了。”陶夭岔开话题,从袖子里摸出一副牌来,“左右要守岁,不如我们来打牌。” “好。”陆九渊依她。 …… 相比起边疆的除夕,京城显然要热闹多了。 街上,鞭炮声不断,百姓们欢欣鼓舞,孩童追逐玩乐的时候,皇宫里,皇帝正在宴请群臣。 当然,这种场合,能陪皇帝出席的,只有几位位份高的妃子。 如皇贵妃、张贵妃等。 而宛润虽然已经是婕妤了,但正在“失宠”中,自然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对此,她丝毫没有在意,与蝶叶弄了个锅子,主仆二人围坐在桌前,开心地吃着羊肉。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皇帝对她转变的态度,她与蝶叶没少受人白眼,吃的用的,也被人苛扣了,但这个宫里,只要有银子,事情便好办。 所以主仆二人仗着前段时间攒下的银钱,过得也还算滋润。 就像今晚吃的这个羊肉,也是使银子后弄来的。 “小姐,今晚过年,喝点酒吧?”蝶叶拿起酒壶,小心地给她倒了一些。 宛润端起来喝了一口,便被那烈火灼喉的感觉,给吓到了,再也不肯喝第二口。 “酒也太难喝了。”她吐着舌头道。 蝶叶见状,偷笑了下,她知道小姐不爱喝酒,每次喝酒,都是这副样子。 她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朕不知,你们在这宫里,竟过得这般惬意,羊肉、酒?” 第二百一十六章 欲落不落 主仆二人惊了一跳,面色大变。 齐齐抬头,果见皇帝负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蝶叶害怕得面色苍白,险些打翻了手边的酒壶,幸好宛润眼疾手快给扶稳了。 她心里也是惊的,但惊过后,倒是镇定了下来。 她觑了觑皇帝的面色,拉着蝶叶跪了下来,“不知皇上驾到,臣妾和婢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皇帝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步走了过去,然后转身在榻上坐了。 皇帝没说话,宛润和蝶叶不敢起身,只在原地转了个身,面向着皇帝跪着。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大过年的,皇帝竟然会来这里。 特别是宛润,她以为,皇帝怕是已经将她给忘了,而且今日宴请群臣,皇帝更加不会想起她来才对。 但偏偏,皇帝来了。 且还是在她跟蝶叶大吃特吃的时候。 她有些可惜地瞥了眼桌上还没吃完的菜。 皇帝会不会降罪于她?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将之前给她的赏赐,全数收回去? 宛润心里没底,同时,也有些茫然无措。 她不怕被皇帝冷落,但她怕没钱,没钱,她和蝶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想到这个冬天这么冷,没吃没穿后,她和蝶叶得过苦日子,忽然有些悲从中来。 紧接着,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 她察觉到后,有些害怕皇帝,并不敢抬手擦,只能强忍着泪意。 可她不知道,皇帝一直在注视着她,她一哭,他便看到了。 莫名的,皇帝心里郁气顿消,好气又好笑,“朕还没问责你呢,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闻言,宛润声音哽咽道:“皇上是还没有问责,但不是正准备问责了么?这有什么区别?” 皇帝一愣,看着她脸上,欲落不落的珠泪,突然没了脾气。 “都起来吧。”他抬手。 宛润和蝶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起了身。 皇帝目光落在桌子上还在嘎咚冒泡的锅子里,顿了顿,开口道:“朕……在宴上,也没吃多少东西。” 这回,蝶叶反应比主子快,连忙邀请道:“主子也才开始吃,若是皇上不嫌弃的话,皇上可跟主子一块吃,奴婢去叫人再添些菜来。” 皇帝看了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宛润,笑了下,温声道:“甚好。” 蝶叶松了口气,赶紧给主子使眼色提醒。 奈何宛润在心疼食材,根本没注意,还是皇帝起身过来,拖了她一块坐下,她才回过神来。 见皇帝拿起她吃过的碗筷,她连忙提醒,“那是臣妾用过的。” 皇帝瞥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宛润噎住。 皇帝身边的太监,已手脚麻利地取来了干净的碗筷,还拿出银针,正准备试毒时,却被皇帝摆手制止了。 “在这里,不必如此。” 太监一愣,纳罕地看了他一眼,迟疑道:“可这不合规矩?” “朕就是规矩,你有意见?”皇帝不耐烦地说。 太监悻悻地退了下去。 宛润复杂地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皇帝。 皇帝每次进食前,都有专门的太监试毒,她是知道的,可这次,他竟然都不用试毒。 他就不怕,万一食物里有毒呢? “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不是也没吃完,快吃吧。”皇帝拿筷子,夹了烫熟的羊肉,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哦。”宛润回过神来,拿起筷子,低头吃东西。 皇帝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理她,自顾自地烫起了羊肉片。 宫宴上的菜虽然丰盛,但那种场合,只是象征性地吃一点,并不能吃饱,当然,也没心思吃。 但在这雎鸠宫,面对这个小丫头,他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然后一不小心,竟把自己吃撑了。 宛润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放下筷子时,看到对面坐着的皇帝,撑着头的模样,有些疑惑。 皇帝这是怎么了? 总不会像她一样,也吃撑了吧? 正狐疑间,皇帝突然抬起头看着她,“还早,要不要出去走走?” 宛润摸了摸浑圆的肚子,拒绝的话,变成了,“好。” 她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却被皇帝拉住了。 他取过一旁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外头冷。” 回过神来,宛润道谢,“多谢皇上。” 皇帝摸了下她的脑袋,率先朝外走去。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梅园。 一连几日的雪,梅园里的梅花竞相绽开了,踏进梅园,冷香扑鼻。 皇帝身边的太监打着灯笼走在前面,为二人引着路。 宛润吃得太饱了,扶着蝶叶的手,还走得吭哧吭哧,有些艰难。 主要是雪太厚了,不甚好走。 偏偏这时蝶叶还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小姐,咱们的银子快要用完了,不如你给皇上舞一段,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又给您赏赐。” 宛润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我肚子吃撑了,舞不起来。” 蝶叶:“……” “你们俩在嘀嘀咕咕什么?”这时,走在前面的皇帝,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沉声询问。 “没什么,就是臣妾吃得有些撑了,有些走不动。”宛润回道。 皇帝闻言,脚步顿了下,侧身看来,“走不动?” “对。”宛润点头。 皇帝想了想,朝她招手,“你过来,我抱着你走。” “啊?”宛润惊愣住。 蝶叶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没有防备,往前跨了一步。 皇帝顺势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被抱着走了一段路,宛润才想起来,“皇上不是也吃撑了么?抱着臣妾应该不好受的,放臣妾下来吧。” “谁说朕吃撑了?”皇帝瞥了她一眼。 “没吃撑,大半夜的,你为何要出来走动?”宛润一眼看透了他的神情。 皇帝顿了下,淡淡道:“不知道圣意不可揣摩?宛润你越矩了。” “哦,那皇上就当没听到我说的那话吧,我不说了。”宛润连忙闭上了嘴巴。 皇帝见状,有些失笑,没再与她计较。 夜晚的梅园,非常幽静,冷香扑鼻,别有一番意境。 走到一处空旷地的时候,宛润突然想起前头蝶叶说的话,忙挣了挣,“皇上,您放臣妾下来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谁要他用这种作为奖励 皇帝低头询问道:“你要做什么?” 宛润眨了下眼睛,指着周围的景致道:“如此夜晚,如此梅园,臣妾为您跳支舞,可好?” 皇帝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是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一踩到地上,宛润便将身上的大氅给脱了,蝶叶立即上前接过。 冷意袭来,宛润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皇帝见了,眉头皱起,正要从蝶叶手里拿过大氅,却见身形窈窕的少女,在雪中翩翩起舞了。 清冷的雪地上,少女旋转跳跃,身姿轻盈,好像精灵一样。 一时间,不止蝶叶和太监看得呆了,便连皇帝也被吸引了全副心神。 梅树下,少女的每个动作,都那么飘逸婉转。 翩若惊鸿,皎若游龙。 画面美得像是一幅画卷。 一场舞毕,宛润停了下来。 蝶叶还没反应过来,却觉得手上一空,皇帝拿走了大氅,大步上前,披裹在了宛润身上。 其实宛润才跳完舞,这会儿并不冷,身上反而还有些热呢。 不过她没有拂却皇帝的好意,她伸手拢紧大氅,看向皇帝,“皇上,臣妾跳得怎么样?” “很好。”皇帝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闻言,勾唇夸赞了一句。 “仅是这样?”宛润显然有些不满意。 皇帝一顿,“朕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舞。” 宛润暗暗撇了下唇角。 谁要听这样的假话啊。 能不能来点实在的? “既然臣妾愉悦了皇上,那皇上能不能给臣妾一点……奖励?”她试探着道。 皇帝闻言,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打横包起。 宛润一愣,有些不解,“皇上……是给,还是不给?” “给!”皇帝低沉地应了声,忽然抱着她大步出了梅园。 宛润很是高兴,心里琢磨着,这回还是多要点银子吧,摆件那些虽然华美,但在这宫里,却并不实用。 皇帝一直将她抱着回了雎鸠宫。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她本来想问是什么奖励的,结果却看到了铺在床上的白色帕子。 她愣了下,转瞬便明白了过来。 当初被卖进天香楼时,老鸨是将她当成花魁来调教的,即便她百般不情愿,却也被迫学了不少床帷间的事情。 因此一看到这块帕子,便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皇帝的奖励,竟然是这个? 她心里大为光火,谁要他用这种作为奖励。 她气急败坏的同时,心里也翻涌起一股作呕的感觉。 她立即扶住头,倒在了被子上,“蝶叶,我头好疼……” 皇帝一愣,上前将她扶起来,“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头疼了?” “定是、定是方才在梅园,臣妾旋转太多次了,臣妾很久没跳了……”宛润闭着眼睛,一脸虚弱地说。 接收到信号的蝶叶,也上前来,一边给她按着太阳穴,一边关切问道:“婕妤有没有好一点了?” 皇帝在一旁看着,刚起的兴致,已经散了。 他在床边坐下,代替蝶叶替宛润揉着太阳穴。 见她一直闭着眼睛,在忍受痛苦的样子,只得派人去请太医。 很快,太医便来了。 没诊断出个所以然,却见宛润难受的样子,只好道:“宛婕妤应当是热火上攻所致,臣开个降火的方子吃看看。” 皇帝听说只是上火,当下放下心来,轻声笑道:“朕看你定是羊肉吃多了。” 宛润这下也不着急了,只要有个由头就行。 “可是臣妾的头还是很痛。” 太医道:“一会儿服下药后,婕妤就会好过一些了。” 皇帝点点头,“那快去开药吧。” “是。”太医应了声,便退下了。 没多久,蝶叶煎来了药。 皇帝接过,亲自喂宛润服下了。 喝完了药,宛润重新躺了下来。 她看了眼没有要离开打算的皇帝,小声开口,“不早了,皇上去歇着吧,臣妾明日,应当就能好了。” “无事,朕今晚便在你这里歇了。”皇帝道。 宛润心里那个苦。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那个意思,以至于她都忘了,他可是个睡遍后宫的男人。 她既进了宫,迟早都是要侍寝的。 所以方才看到那方元帕时,她真的被吓到了。 这会儿她倒是冷静了很多。 见皇上都这么说了,她纵使排斥,也不好赶人。 不过因为她闹了头疼这一出,这一晚,倒是相安无事。 翌日是大年初一,皇上早早便醒了,也将还在睡梦中的宛润,拖了起来。 宛润睡眼惺忪地被宫女们收拾打扮。 她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不懂皇帝要做什么。 直到被他带着,站在了金銮殿的金阶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百官,她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她双目满是惊色,愕然地看着底下百官,拜倒在地。 “恭祝皇上、宛婕妤新年大吉,清泰平安,恭祝皇上四海臣服,物阜民丰!皇上万岁万万岁!” 百官的恭祝声,震耳发聩,宛润吓得身子绷紧,下意识地拉住了皇帝的袖子。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人都吓傻了。 皇帝倒是面不改色,借着宽大的袍袖,将她发凉的手指握住,另一只手则平缓地抬起,“众卿平身,赐宴!” “谢皇上隆恩!”百官依言站起身来。 没片刻,宫人便捧着珍馐进来。 皇帝拉着宛润在御座上坐下,陪百官同食。 消息传回到后宫,阖宫震惊。 彼时,张贵妃等人正好在晞月宫,向蓉娘问安,听到消息后,个个变了脸。 皇上竟然携宛婕妤共同接受百官朝贺! 这是亘古没有的事情。 宛润一个婕妤,怎么配? 便是皇后都不一定有这样的资格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心里都涌起惊骇。 而惊骇过后,便只剩嫉妒和愤怒。 皇上待宛婕妤,可不是一般的宠了啊。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宛婕妤能有这样的殊荣? 张贵妃也愣神了会儿,可是看着蓉娘那张瞬间黯淡无光的脸,她又觉得有些解气。 蓉娘不是深受帝宠么?一入宫,便被封为了皇贵妃,那时候,这个女人多风光啊,可惜好景不长哪,突然冒出了个宛润,轻松便将属于她的荣宠,给抢走了。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皇上带去接受百官朝贺,这可是亘古没有的事情。 可见,宛润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怕是连已故多年的先皇后,都未见得能比得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腿都是软的 张贵妃自然也是嫉妒的,并且嫉妒之余,心里还生出恨来。 她很早就进了宫,好不容易熬走了皇后,成为了后宫最宠,没想到,皇上却金屋藏娇,在宫外养了美人。 一时,她自以为的恩宠,不过是笑话。 皇上可以一边宠着她,一边宠着外头的女人。 甚至,她还不如他养在外头的女人。 因为蓉娘一来,属于她的荣宠,便迅速被夺。 她怒,她恨,却无能为力,只能修身养性,韬光养晦。 她知道皇上这般对她,也会那样对蓉娘。 她时刻在等着看蓉娘失宠。 没想到的是,这一天,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宛润的出现,夺走了皇上所有的注意力。 他日日夜夜宠着她,只差没有将她供起来。 原本圣眷正隆的蓉娘,因为宛润的出现,步上了她的后尘,她也被皇上束之高阁了。 不过她在幸灾乐祸之余,却有些心惊,总觉得皇上太过于宠爱宛润了。 但是,她并没有担心太久,因为宛润也失宠了。 皇上不再去雎鸠宫,可也没去她的寝宫,反而被冷落了一段时间的蓉娘,又复宠了。 皇上日日去蓉娘的晞月宫。 她正黯然神伤着,没想到却听到了皇上携宛婕妤共同接受朝贺的消息。 一时间,张贵妃心里悲凉一片,要是看到蓉娘黯然的模样,她又幸灾乐祸起来。 能看到蓉娘失意,也是一件快事。 后宫中就是这样的,今日这个受宠,明日那个受宠,总归没有人一直受宠。 看着蓉娘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笑意的脸,她的心又鲜活起来。 她看着自己才精心染了凤仙汁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语气道:“臣妾本以为,今日与皇上共同接受朝贺的,会是皇贵妃您,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带着宛婕妤去了,这……唉。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对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竟被皇上这般恩宠。” 蓉娘闻言,心情更阴郁了几分,她自然听得出对方在挖苦讽刺自己。 若是在平时,她丝毫不会放在心上,中了她的计,可是现在,她却压制不住了。 愤怒和嫉妒,充斥了她的内心。 她不敢置信,皇上竟对宛润这般恩宠。 明明这段时间,皇上也没去雎鸠宫,她还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以为宛润确实失宠了。 直到昨晚大年夜,宴请完百官后,皇上竟撇下一众妃嫔,跑去了雎鸠宫。 她便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皇上对宛润的冷落,都只是假象罢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以为皇上对宛润是平常的宠爱罢了,可是今早,皇上竟携宛润接受了百官朝贺。 这是在打她的脸啊。 因为若是按规矩、礼制,要接受百官朝贺的,理应是她才对。 可是一个婕妤,却踩到了她皇贵妃的头上! 一时之间,蓉娘阴郁愤怒,拿着茶杯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可是面对满殿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妃嫔们,她却竭力地控制了下来,怒斥道:“张贵妃,你身为贵妃,可要做好谨言慎行的表率,否则皇上降罪下来,你怕是担待不起。” 张贵妃面色变了变,旋即有些悻悻地说:“皇贵妃言重了,臣妾也没说什么。” 待一众妃嫔告退后,蓉娘终是将手里的茶杯,掼摔到了地上。 宛润、张贵妃! 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娘!” 这时,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蓉娘醒过神来,抬头看去,见是珩儿,霎时敛去了阴狠,朝他招了招手,“珩儿过来。” 珩儿看了眼满地的茶水和碎瓷,内心有些惊惧。 他第一次见娘亲这般动怒。 可是娘亲好可怕!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珩儿恭祝娘亲新的一年,万事顺意,大吉大利!” “珩儿乖!”蓉娘伸手将他抱入怀中,荒凉的心,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她还有儿子啊,皇上纵然变心,她也还没有输。 很快,她便心生一计。 张贵妃的儿子五皇子祁峰,不是最好渔色么,但凡有姿色的女人,没有不被他抢入王府的。 而宛润,又是长得那般清丽绝俗…… 蓉娘眸底掠过阴毒。 …… 离开金銮殿时,宛润的腿都是软的。 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天哪,她竟然被百官朝贺了。 但是冷静下来后,她心里生出了恐慌。 她知道,接受百官朝贺,得是皇后那样级别的,才有资格。 而她一个小小的婕妤,却享受了皇后的待遇。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相反,怕会是一件灾难。 上次蓉娘还对她动了杀机呢,再经了今日的事情,她怕是成了后宫中所有人的眼中钉了。 皇上这是将她架在了烈火上啊。 意识到这一层,她腿也不软了,只想赶紧远离皇帝。 “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舒坦,先回宫歇息了。” 说罢,她便要行礼告退,却被皇帝一把拉住了,语气戏谑道:“刚刚可是吓到了?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一点。” 宛润挣开他的手,认真道:“皇上,臣妾的胆子真的很小的,经不起吓。” 皇帝蹙眉看了她一眼,“有朕在,你怕什么?” 宛润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就因为有皇上在臣妾身边,臣妾才怕的。” 皇帝一听,便明白了她的顾虑,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不怕,只要有朕在一日,必护你周全。” 宛润闻言,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脱口道:“那皇上若是不在了呢?” 皇帝面色一变,“你在诅咒朕?” “臣妾不敢。”宛润连忙跪了下来。 顿了顿,皇帝面色微缓,将她扶了起来,“下次不可再这么口无遮拦,朕听到便罢了,若是叫别人听到,你可就有大麻烦了。” 宛润很是忧愁。 回到雎鸠宫,皇帝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封来,“给你的压岁钱。” 宛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看到他手里厚厚的红封时,一扫方才的忧愁,立即伸出手,“多谢皇上。” 哪知她手刚要碰到红封,皇帝却突然将红封背到了身后,眉头微挑,“只是这样?”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相同的场景,一样的巧合 手抓了个空,宛润本就有些郁闷,闻言,更加不高兴了,这也太扫兴了吧,乐意给就给,不乐意就不要给,哪有他这样吊着人的? 她抿着唇道:“皇上给臣妾压岁钱,臣妾感激还不够?那臣妾还是不要了。” 皇帝滞了下,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见她小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开心,他好气又好笑,“你这个丫头,怎么还开不得玩笑了?拿去吧。” 他将红封塞到了她手里。 宛润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要的,可摸了摸红封的厚度,终究是没能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 “多谢皇上。”她再次道谢,并熟练地将红封塞进了袖子里。 皇帝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脑袋,“小财迷!” 好不容易等他走了,宛润将红封拆开,数起了里面的钱。 竟然是银票呢,足足有一千两。 宛润拿着银票,笑得很是开心。 “小姐,昨晚上您用头疼躲过了,那今晚呢?奴婢看皇上今晚兴许还要留宿雎鸠宫。”这时,蝶叶小声提醒道。 宛润小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 手里的银票,也变得像是烫手的山芋般。 果然,皇帝的钱,可没有那么好拿。 看着小姐忧愁的模样,蝶叶叹了口气,“小姐还是要做好准备。” 宛润也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知道了。” 晚上,皇帝和众妃嫔一道吃饭,宛润也被了请过来。 她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坐了不少妃嫔了,她刚想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可太监却殷勤备至地说:“宛婕妤,皇上让您坐他身边。” 太监话音一落,全部妃嫔的目光,都朝宛润看去。 宛润眉头轻轻蹙了下,很是不好受,又见皇帝目光看来,她只得赶紧到了他身边坐下。 她本意是想躲开众人的目光洗礼的,可是皇帝却低笑了声,“不用走那么快,没人跟你抢位置。” 宛润闻言,真是要气死了,这个老男人,好生让人讨厌,能不能不要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 果然,她才在座位上坐下,便察觉到几道投向她的鄙夷目光。 宛润心情郁闷极了。 偏偏皇帝无所察觉,还给她拿了两块点心,“开席还要一会儿,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多谢皇上。”宛润道了谢,伸手接过。 可是明明很香甜软糯的糕点,她吃进嘴里,却一点滋味也没有。 在座的妃嫔们见状,目光中满是嫉妒。 这宛润,还真是了不得呢,竟然让皇上这般爱重。 宛润吃得味同嚼蜡,妃嫔们则是满腔妒火。 不多时,张贵妃来了。 看到坐在皇帝身边的宛润,心里冷笑了下,坐去皇帝的另一边。 皇帝瞥了她一眼,却是没说什么。 很快,蓉娘也来了。 她是带着珩儿一起来的。 进来时,她脸上带着笑,可是当看到皇帝两边坐着的宛润和张贵妃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心里很是不舒坦。 张贵妃便罢了,毕竟后宫中,除了她,便属她的位份最大了,她坐在皇上身边,无可厚非。 但是宛润凭什么? 她凭什么抢了她的位置? 蓉娘心里积攒的怒意,差点就要爆发了,还是身边的嬷嬷握了下她的手,她才冷静了下来。 她暗吸一口气,牵着珩儿上前。 “儿臣见过父皇。”珩儿乖巧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蓉娘也一块行礼。 皇帝伸手将珩儿扶起来后,再伸手轻扶了蓉娘的手,“坐吧。” 珩儿看了眼他身边坐着的宛润,小声道:“珩儿想跟父皇一块儿坐。” 皇帝顿了下,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到了腿上坐着,“嗯,朕抱着你。” 蓉娘见状,心里一喜,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有珩儿的。 张贵妃有些嫉恨地看了眼珩儿,这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大,心思倒多。 蓉娘见儿子坐在了皇帝腿上,也不计较座位的问题了,径自坐去了下首的位置。 时间一到,晚宴开始了,宫人们捧着佳肴,鱼贯而入。 紧接着,歌舞升起。 漂亮的舞姬,在殿中翩翩起舞。 她们时而跳跃,时而旋转,将气氛烘托到极致。 又因为她们所跳的舞,跟往常的舞不太一样,因此吸引了在座的众人。 她们舞到高潮的时候,一个戴着蝴蝶形状面具的舞姬,从天而降,翩然落在了一众舞姬的肩上。 她似乎会轻功,手里的缎带一甩,挂在了梁上,她再次飞跃而起。 彩色的缎带,随着她的动作,飞扬飘荡,很是绚丽。 她就像一个仙女一样,身姿灵动飞扬,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宛润都看得呆住了,筷子夹起的排骨,都忘了吃。 舞毕,全场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今日这舞,倒是跳得别出心裁!”皇帝也称赞了一句。 蓉娘笑道:“确实跳得好,看来为了让皇上和众姐妹们看得开心,这些姑娘们是煞费苦心了。” 皇帝点点头,侧头看了眼宛润,见她看得目不转睛的,龙心大悦,“嗯,都重重有赏。” 舞姬们开心地跪下磕头,“多谢皇上。” “啪!” 戴着蝴蝶面具的舞姬,面具突然从她脸上滑落,露出她面具后的容颜。 全场一静,紧接着,不知是谁惊叹了声,“好美的人儿!” 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 众妃嫔们,纷纷倒吸一口气,震憾地看向那舞姬。 其实在场已经有两位绝色的美人了,一个是美艳风华的皇贵妃,另一个,则是清丽绝俗的宛润。 而眼前这个舞姬的美,则是一种冷若冰霜的美,是与那两位截然不同的类型。 和所有妃嫔一样,宛润也看得呆住了。 那姑娘生得好美,气质好特别。 只是…… 她突然掉落的面具,怎么与她当初那么相似? 宛润并不傻,很快知道,这不是一种偶然,而是有意为之,为的是……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皇帝。 果见皇帝看向那舞姬的眸中,掠过惊艳。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兴味盎然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妾叫冰灵。”那舞姬似是没有想到面具会掉,很是慌张地垂下头,惶恐回道。 “冰灵?倒也与你的气质,很相符,朕便赐封你为灵美人吧。”皇帝开口道。 冰灵一愣,旋即伏首叩地,“多谢皇上!” 第二百二十章 侍寝 一众妃嫔见状,已经见惯不怪了。 不过,她们看向宛润的目光,都充满了讥诮。 前一刻,她有多风光荣宠,这一刻,就有多好笑。 皇上对她的恩宠,也不过如此。 这才多长时间?轻易就被新人给取代了。 很快,宛润便会同她们一样,成为这后宫中,籍籍无名的一个。 蓉娘唇角隐晦地勾了下,也看了眼宛润。 她本以为会从宛润脸上,看到失望、愤怒的神情,可这姑娘,却是那样平静。 宛润已低下头重新吃菜。 好像周遭的热闹,与她无关般。 冰灵很快被宫人带下去安置了。 皇帝继续与众妃饮酒作乐,好像刚才的事情,是一件再寻常不过,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给珩儿夹了菜,也给宛润夹菜。 见她嘴角处沾到了酱汁,还拿帕子给她擦拭了一下。 “年纪也不算小了,怎么比珩儿还像孩子?”皇帝揶揄道。 宛润闻言,忍不住转头看向他怀中的珩儿。 没想到的是,小男孩也正看着她。 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里,隐约带着对她的好奇。 宛润对他笑了下。 珩儿愣了下,别开了目光。 宴毕,众妃嫔散去。 宛润也起身,向皇帝告退。 不料,皇帝却握住了她的手腕,粗砺的指腹,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摩挲了下,“很晚了,别回去,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宛润一慌,抬头对上他莫测的眸子,心里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要她留下侍寝的意思。 她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这个老男人什么意思? 他刚刚不是新收了一位美人么? 为何还要她侍寝?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的手,便按在了腰腹上,苦笑道:“皇上,今晚恐怕不行,我、我身子不舒服,恐是信期来了……” 皇帝愣了下,旋即目光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片刻,他松开了手,语声变得冰冷淡薄,“既然不舒坦,那便回雎鸠宫好好歇着,没有朕的吩咐,明日起,就不要出来了。” 宛润一惊。 这是要她禁足的意思? 皇帝看出来她是装的了? “是。”她压下心头的惊意,垂首行礼告退。 退出门之际,皇帝突然唤住了她,“宛润!” 宛润脚步一顿,心头惊恐,“臣妾在。” 皇帝起身走向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面上没有笑意,“朕并不是非你不可。” 宛润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他偏头吩咐道:“传灵美人侍寝!” “是。”宫人领命而去。 皇帝松开了宛润,背过身去,“你走吧。” “多谢皇上。”宛润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皇帝在告诉她,她不愿意侍寝,但有的是人愿意为他侍寝。 她撇了下嘴,有什么了不起? 他这样的,说好听点,叫坐拥三千粉黛,可是在柳巷,他这种,就跟小倌馆里的男人差不多,都是伺候女人的。 不同在于,他这种的,伺候完女人,还要给赏赐,而在小倌馆,伺候完女人,能得到女人的赏赐。 这么一想,宛润脚步轻松自在了很多。 与蝶叶的担忧不同,她是很开心的。 禁足又如何? 她终于不用担心要伺候老男人了。 只望这禁足能长一点。 太快乐的后果是,她眼睛没注意看路,从拐角出来,竟迎面撞上一个男子的胸膛。 她脑袋不知道磕到了哪里,生疼生疼的。 对方穿的是什么铁铸的衣衫么,怎么那么硬? 她心里抱怨着,抬手揉了揉额头。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撞上人。 错愕过后,他回过神来。 见撞上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刚要道歉,却听从后面追上来的一个姑娘喊道:“小姐,你没有撞疼吧?” 不等宛润说话,蝶叶又看向了男子,“你这个人走路怎么这么不当心?看把我家小姐的额头都撞红了。” 男子哭笑不得,“非是在下要撞这位姑娘的。” 蝶叶还要不依不饶,却被宛润伸手拉住了,她有些窘迫地说:“蝶叶,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不怪他。” 蝶叶闻言,有些心虚,“对不起……” 男子摇头,“不知者不罪。” 宛润见他气度不凡,身上又穿着盔甲,好奇问:“你是禁卫军么?” 男子顿了下,点头,“是。” “那怎么是你一个在巡夜?”宛润不解。 禁军巡夜,不都是一整队的么,再不济,也有三五个人一起。 可这个人,却一个人巡夜,好奇怪。 “一起当值的伙伴,刚刚有事,离开了一会儿。”那男子回道。 “哦,是这样啊。”宛润点点头。 男子忍不住也打量了她一眼。 虽然夜色暗,但这姑娘的美貌,在夜里好像会发光一样,美得惊人。 这般美貌,另一个姑娘又称她为小姐,想来也不可能是宫中的宫女。 难道她是官员的女儿? 可没听说皇上今晚有召见臣子和家眷啊。 而且越看这姑娘,他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宛润突然问道。 男子怔愣了下,回道:“在下段枫。” “段枫?”宛润点点头,“名字有一点点好听。” 段枫失笑,什么叫有一点点好听?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宛润说完,便拉着蝶叶,急急忙忙地走了。 段枫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 那姑娘,不就是今早在金銮殿,站在皇上身侧,接受百官朝贺的宛婕妤么? 怪不得他刚才觉得有些眼熟。 他摇了摇头,幸好他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两人都以为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插曲,却没想到,是两人邂逅的开始。 再说宛润回到雎鸠宫后,洗漱了一番,便钻进了被子里。 蝶叶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着急不已。 “小姐,您怎么还睡得着啊?” 宛润闻言,从被子里钻出来,奇道:“我怎么不能睡得着?” 蝶叶好气又好笑,提醒道:“那灵美人,今晚侍寝了。” “她侍她的寝,我睡我的觉,并不冲突啊。”宛润丝毫不在意。 “您真的不在意?”蝶叶蹙眉,“本来今晚该是您侍寝的,是您将机会让给了灵美人。” “蝶叶。”宛润无奈地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难道你希望我去侍寝?” 第二百二十一章 如何还能全身而退 蝶叶嘴唇蠕动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内心很是纠结矛盾。 她一方面希望小姐侍寝,抓牢皇上的心;一方面,又不希望她侍寝,也许将来还能有机会出宫,嫁个如意郎君。 但她也知道,后者是不可能的。 进了宫,小姐如何还能全身而退? 她叹了口气,握紧了宛润的手,“奴婢并不希望的,奴婢只希望小姐能好好的。” 宛润心里一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们都会好好的。不过蝶叶,其实我们应该感谢冰灵的出现。” “这话怎么说?”蝶叶不解,“为何要感谢她?” “木朽于林,风必摧之,这话,你听过么?”宛润问。 蝶叶点点头,“听过。” “那你当知道,今早接受百官朝贺一事,我已然站在了风口浪尖,若是今晚又给皇上侍寝,那必然招惹来杀机。 所以我感激冰灵的出现,因为她的出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加上她初入皇宫,便被皇上召去侍寝了,明天开始,大家的目光都会盯在她身上,无暇再顾及我了。 这么一来,我们的危险算解除了。” “小姐说得好有道理。”蝶叶恍然大悟。 宛润笑了下,“所以你不必再纠结我侍不侍寝的问题,咱们要想在这宫里活得长久一点,就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碍到别人的眼。” 蝶叶点点头,“说得对,可是小姐,您被禁足了,明天开始,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能出去了。 万一皇上将您忘了,您岂不是一辈子要被关在这里?” “这有什么打紧的?我们手上现在有钱,总不会饿死。最好是皇上将我们给忘了,不要想起我们,这样我们能过得更自在快活一些。”宛润毫不在意地说。 也幸好今早皇帝有给她压岁钱。 一千两呢,够她用很久了。 “那小姐,趁现在还能出去,咱们不然去御膳房偷点吃的藏起来?”蝶叶提议道。 “好主意!”宛润被说动了。 她现在还是宛婕妤,皇帝禁足她的事情,也还没有传开,以她的身份,去御膳房拿点吃的,没人会说什么。 主仆二人说动便动,起身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太监,见二人搜刮了两大包的食物,心里虽然嘀咕,面上却是不敢说什么的。 这位宛婕妤,今早还被皇上带去接受百官朝贺,如此独一份,说不定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她的地位能比皇贵妃还高。 这么一想,太监们殷勤地给宛润拿来了更多好吃的。 很快,宛润和蝶叶便满载而归了。 一人扛了一个包袱,离开御膳房,往雎鸠宫走去。 主仆俩扛得太重的关系,哧吭哧吭哧的,步履艰难。 好不容易雎鸠宫就在眼前了,突然一群禁军冒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包袱里装的都是什么?” 为首一个禁军,冷声喝问。 主仆俩没想到会引来禁军,顿时傻眼了。 见二人不吭声,那问话的禁军,就要伸手来碰二人背上的包袱,却被宛润喝止,“不准动!” 禁军一愣,反应过来,冷冷道:“都那么晚了,你俩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保不准是什么刺客,来人,先将她们抓回去审问!” 眼看着禁军就要伸手来拿人,宛润急忙道:“你们谁敢碰我?我可是宛婕妤。” “就是,你们若敢碰宛婕妤一下,皇上必定治你们的罪,赶紧退下!”蝶叶也赶紧附和道。 一群禁军面面相觑,显然不相信她们的说辞。 宛姨妤怎么可能深夜鬼鬼祟祟地背着包袱? 她们更像是偷了东西的宫女。 “将包袱给我们检查一下。”为首的禁军喝道。 “不要!”宛润和蝶叶往后退了一步。 她们包袱里装的可全都是吃的,才不能给他们看。 可她们如此抵触,却更验证了禁军的猜想。 这两个宫女偷盗了东西! “不肯配合,那便只能将你们带去慎刑司了。”为首禁军耐着性子道。 “我真的是宛婕妤,我有腰牌的。”宛润急声说道,然后去扯腰间的牌子。 结果一摸,那里什么都没有。 糟了,肯定是落在御膳房了。 “那倒是拿出来啊。”禁军见她装模作样,已经没了耐性,说完,手一挥,令属下上前捉拿二人。 宛润和蝶叶吓了一跳,紧紧护着包袱,往后退。 “南越,你们先退下!” 这时,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原本要捉拿宛润二人的禁军们一凛,停下了动作。 那为首的禁军,讶异地回头看了眼来人,而后,行了一礼,带着人退下了。 看到禁军一个子走了个干净的宛润主仆,狠狠松了口气。 却在转头看向斥退禁军的那人时,愣在那里。 “是你!”宛润率先回过神来,又惊又喜,“我们又碰上了!” 来人正是段枫。 闻言,他莞尔一笑,点点头,“是。”目光在二人背上的硕大包袱上顿了顿,问道,“你们这是……” 宛润将包袱放到地上,大喘了口气,才笑眯眯地回道:“都是一些吃的。” 段枫显然难以理解,二人为何要带这么大一包吃的在身上。 见他像是不信的样子,宛润蹲了下来,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只烤鸡,递给他看,“真是吃的。” 看着她手里油腻腻的烤鸡,段枫神色愕然。 竟然真是吃的。 如此深夜,她们被禁军误以为是偷盗东西的宫女,却原来,包袱里头,装的都是吃的。 这位宛婕妤,还真是……特别! 他正想告退,哪知对方却突然道:“我们扛不动了,你能不能帮忙一下?” “什么?”段枫讶然。 宛润指了指前方的雎鸠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帮我们拎过去一下。” 段枫:“……” 最后,他还是帮二人将包袱拎了过去。 宛润见他拎得轻轻松松的,好像包袱是空的一样,顿时感慨,他们的力量可真是悬殊啊。 到了雎鸠宫门前,宛润打开包袱,将刚才那只烤鸡,塞到了段枫手里,“谢谢你了,这是酬劳。”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失宠了 不等段枫反应过来,宛润和蝶叶已拎了包袱,进了雎鸠宫。 看着手里的烤鸡,段枫哑然失笑。 怎么这个宛婕妤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人是长得很美,但这性子,可一点也符合她大美人的称号。 而且,她竟然深夜和婢女跑去御膳房搜刮吃食,还是那么大的两包,她长得那么纤瘦,一点也不像能吃的啊。 第二天,段枫就知道宛润为何深夜要去御膳房搜刮吃食了。 宛婕妤被禁足雎鸠宫了,而皇上身边则多了一位灵美人。 宛婕妤失宠了。 传息传遍后宫时,最开心的当属蓉娘。 “恭喜娘娘,得偿所愿!”嬷嬷笑道,“这下,宛婕妤再不能成为您的威胁了。” 蓉娘唇角得意地勾起,“不过,这件事情,多亏了冰灵,是冰灵争气。” 听说昨晚,冰灵被召侍寝了,今早才被送回住处。 可见,皇上是很满意冰灵的。 也是,那样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男人都会很有征服欲望。 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听说那宛婕妤昨晚想留下侍寝,被皇上赶回去了,因为说了一些难听话,才会被皇上给禁足。”那嬷嬷接着又说了一个消息。 蓉娘闻言,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那小贱人仗着被宠了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她难道还以为皇上是她一个人的?真真是丢脸。” “可不是?幸好皇上厌了她。”嬷嬷点头附和。 “罢了,不提那晦气的人了,多盯着点冰灵那边,她初入宫闱,你记得多给她一些提点。” “老奴知道。”嬷嬷恭敬应下。 蓉娘吐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的憋闷,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了。 皇上对她失去了兴趣,不要紧,她只要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行。 现在有冰灵替她笼络帝心,她便可以着手清理一些人了。 蓉娘眸中闪过志在必得。 …… 外界的纷扰,宛润不在意,也管不了。 虽然被禁足,她和蝶叶每日却过得很滋润。 雎鸠宫的份例,随着她被禁足,也锐减了。 幸好她和蝶叶有先见之明,被禁足的前一天,跑去御膳房搜刮来了很多食物。 天气冷,那些食物可以存放好久都不会坏。 所以,她们即便被禁足,在吃喝上,也依旧如故。 每日里都是烧鹅烧鸡,各种肉食。 蝶叶当时还偷拿了两坛子酒,且都是上等佳酿。 到了上元节的前一天,宛润有些无聊了,抱着蝶叶的酒坛,爬上屋顶,看星星。 她经常干这样的事情,还让蝶叶准备了梯子,因此上去屋顶,轻轻松松的。 她抱着酒坛,在屋顶上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苍穹。 “蝶叶,你看夜空多美啊,那么多的星星。” 蝶叶刚爬上来,就听小姐轻叹的声音。 她顺着小姐的手指看去,远处的苍穹,美丽,却透着神秘。 她也不由也看得呆了,“是啊,真的太美了。” 宛润揭开酒坛的泥封,想喝一口的,可想到那味道,又止住了。 最后,她只是嗅闻了一阵。 蝶叶也抱着一个酒坛,见状,哭笑不得,“小姐,你应该学着喝点酒,初时入口是不甚好,但是多喝几次,就不会觉得不好喝了,反而会觉得很美味。” 宛润不敢苟同,“我可不喝。” 蝶叶有些遗憾,“奴婢本来还想跟你把酒言欢的。” “我不喝酒,你就能不跟我快乐地畅谈了吗?”宛润没好气,“别为你的好酒找借口,左右你要喝酒,我也不会拦着你。” 蝶叶嘻嘻一笑,“即奴婢不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宛润笑了下。 “说得也是。”蝶叶说着,捧起酒坛,便喝了一大口,“好喝,真是好喝,太美味了。” 宛润侧目。 这个丫头真是酒鬼来的。 怎么那么难喝的酒,到了她嘴里,竟变成了美味?而且她像是喝水一样的。 “你不用引诱我,我可一点也不想喝。”她硬气地说。 “真的不喝?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是宫廷御酒,外面可是喝不到的。这么一坛,价值千金呢!”蝶叶语气夸张地说。 宛润闻言,忙低头打量怀里的酒。 看起来就很普通啊,哪里值千金了? “小姐不喝,可真是太可惜了,你那一坛也给我留着。”蝶叶说话的工夫,又灌了好几口。 宛润:“……” 怀里这坛酒真值那么多钱么? 忍不住的,她捧起酒坛,浅啜了一口。 入口竟然是甜甜的。 这个发现,令她很是欣喜。 “蝶叶,这酒是甜的。” “是甜的啊,小姐,奴婢可没有骗你。”蝶叶回道。 “嗯。”宛润点点头,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二口、三口…… 蝶叶察觉到的时候,赶忙制止,“小姐,这酒虽然入口甜,但后劲挺烈的,你不会喝酒,别喝那么多。” “可是真的好好喝啊,而且我喝了这么多,都没有酒啊。”宛润不以为然,抱着酒坛,又喝了几口。 这下蝶叶急了,放下自己的酒坛,企图将她手里的酒坛给要过来。 “小姐,奴婢这坛喝完了,您分点奴婢吧。” “不要,你都喝掉一坛了,一千金就这么被你喝掉了,你可别贪心,这坛是我的。”宛润已经有了一些醉意。 蝶叶见状,觉得不妙,一会儿小姐喝醉了,她怎么带她下去啊? “小姐,不早了,咱们下去吧,明日再上来喝酒看星星。”她哄劝道。 “好吧。”宛润点了点头后,抱着洒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吓得蝶叶连忙过去扶她,“小姐,走这边。” “不对,走那边才对。”宛润抱着酒坛,要往另一边走。 蝶叶吓死了,“不是不是,走那边会掉下去的。” “可是那边那颗星星好美哦。”宛润醉醺醺地说着,忽然拂开了蝶叶的手,“我要去摘星星。” 蝶叶急忙跟上去。 可是宛润已经夸过了屋脊,然后她脚下没踩稳,整个人便栽了下去。 “小姐——”蝶叶惊得脸都白了,慌忙冲过去。 可来不及了,宛润已经栽下了屋顶。 但是并没有预期的响声,一切静悄悄的。 蝶叶一愣,赶忙爬到了屋沿。 她探身一看,只见下面站了一个禁军打扮的高大男子,而他怀里正抱着一个人。 她定睛一看,一颗心,狠狠回落。 “段枫,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姐。”她几乎当场就跪了下来,感激地给段枫磕了个响头。 第二百二十三章 怕是又要死命宠了 段枫也没有料到,自己例行巡夜,天上竟然会掉落一个姑娘。 等他接住人时,才看清楚是宛润。 见她的侍女激动得给他磕起了头,他无奈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但是宛婕妤好像睡着了。” 蝶叶一听,看向他怀中的宛润,果见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嘴角却带着笑意,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见状,蝶叶哭笑不得,“我家小姐喝醉了,我现在出不去,可不可以麻烦你将我家小姐送进来,但是要避开守卫。” 说完,她自己都为难起来。 雎鸠宫外,有人守着,段枫抱着小姐这么进来,太显眼了,会惹来麻烦的。 正在她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见一道黑影,凌空飞跃上了屋顶。 她眨了下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带路吧,我帮你把她送回屋去。”段枫道。 蝶叶回过神来,心里震憾极了。 这人竟然会飞呢。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顺着梯子,下了屋顶。 她几乎是才踩到地面上,段枫便抱着宛润飘然而下。 蝶叶惊喜交加,忙在前头带路。 好在夜深了,加上宛润现在失宠了,宫内并没有什么伺候的宫人,一路回到宛润的寝殿,都没有遇上人。 段枫将人送到榻上后,便转身走了。 蝶叶甚叶连感激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她感慨道,同时又觉得幸运。 幸好是遇上了段枫,不然她真不敢想象小姐摔下屋顶的惨状。 她去拧了个巾子,给宛润擦了脸和手,又把她的鞋子脱了,给她盖好被子。 安顿好宛润后,她回到屋顶,将酒坛收了回来,又撤了梯子。 宛润睡得很香,根本不知道自己摔下屋顶一事。 蝶叶回来看到后,好气又好笑。 翌日,是上元节。 因是年后的第一个节日,因此宫里宫外都非常热闹。 皇帝让人在御花园举办了一个家宴,将排得上号的妃嫔,以及儿女,都请来了。 众人齐聚一堂,很是热闹。 气氛正好的时候,蓉娘忽然道:“皇上,今日元宵佳节,只有宛婕妤没来,不若派人将她请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皇帝愣了下,似是才想起来还有宛润这么一个人。 他眉头皱紧,“好好的节日,提她做什么?” 蓉娘赶忙道歉,“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以为就只差宛婕妤一个人没来了,她一个人待在宫里,也挺冷清的,便想叫她也一起来感受这节日的气氛。” “你倒是心善。”皇帝无奈地说。 这时,灵美人也出声道:“皇上,宛婕妤一个人待在寝宫里,怪可怜的,她便是之前错了,可皇上也将她禁足这么些天了,是不是罚够了?” 皇帝闻言,点点头,“既然皇贵妃和灵美人都为宛婕妤求情,那便派人去传她过来吧。” 立即便有太监去雎鸠宫传话了。 虽然美人环绕,但是自太监走后,皇帝便有些心不在焉。 不多时,太监便回来了。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太监心领神会,上前回话道:“奴才过去雎鸠宫的时候,宛婕妤还没有起,这会儿应该在洗漱了。” “还没有起?”皇帝眉头蹙起,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丫头竟然还在赖床。 他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的禁足,对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否则这么久了,为何那丫头没有向他服软? 但凡她肯服软,他早就撤了她的禁令了。 摆驾雎鸠宫!” 沉默片刻,他突然沉声下令。 蓉娘等众妃闻言,纷纷变了脸。 灵美人更是忍不住看了眼蓉娘。 蓉娘的面色亦是有些难看。 灵美人想了想,起身道:“皇上,嫔妾陪您一道过去看看?” “不必。”皇帝直接拒绝了,然后大步离开了御花园。 灵美人僵在原地。 张贵妃冷嗤,一个小小的美人,被宠幸了几日,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看来,雎鸠宫那位,并没有真的失宠。 她目光扫了下蓉娘难看的面色,嘲讽一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得便是皇贵妃吧? 好端端的,她非要显摆她的大度善良,这下好了,皇上想起了宛婕妤,怕是又要死命宠了。 蠢货! 蓉娘确实没有想到皇帝是这样的反应。 她想到了皇上心里可能还惦记着宛润,却没有想到皇上的反应是这样的。 撇下这么多人,摆驾雎鸠宫,亲自去接宛润了。 她心里恼怒,但转念一想,皇上越是在意宛润才好,她的计划才越能奏效。 想着,她目光淡淡扫了眼张贵妃和五皇子的方向。 雎鸠宫,被吵醒来的宛润,因为宿醉,头疼欲裂。 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小姐,皇上派人传话,让您过去御花园呢,您再不赶紧起来洗漱,一会儿去太迟,恐又会被治罪。”蝶叶坐在床前,着急不已地催促。 “我们不是已经被禁足了么?大不了再被禁足。”宛润撑着脑袋,嘀咕道。 “禁足倒罢了,就怕是其他更严重的处罚呢。”蝶叶好气又好笑,“小姐赶紧先起来吧,没睡够,一会儿回来后再睡就是。” 宛润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在她的服侍下,洗漱穿衣,梳理头发。 一切收拾妥当,出门之际,蝶叶将一条浅绿色的披帛搭在宛润手臂上,让她挽着。 她今日穿的是白色的裙子,再搭配这么一条颜色的披帛,使得她整个人更加清丽绝伦,又不失素雅,并且年轻朝气。 “小姐这么穿,真是太好看了,就像是不小心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好清新脱俗啊。”蝶叶夸赞完,便伸手拉开了屋门。 宛润被她这么一夸,有些飘飘然,提着裙子,在原地转了一圈。 “皇上!”这时,蝶叶忽然惊呼出声。 宛润一惊,差点崴到脚。 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一看,果见皇帝正负手站在门外。 二人四目相对,她心头一颤,挽着披帛上前行礼,“臣妾拜见皇上。” 不等她跪倒在地,一只有力的手已经将她搀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女人之于他,只是一个乐子 皇帝目光紧紧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儿。 半个月不见,这个小丫头,好像长得更圆润了一些,容貌也越发地娇美。 她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尚未绽放,却馨香袭人,引人欲醉。 诚如那婢子说的一样,清新脱欲,像仙子一般。 皇帝阅美无数,可每次见到宛润,都会被她的美,勾得片刻失神。 “走吧。”他收回目光,顺势握住了宛润的手。 宛润垂下眼睛,脸上的笑意,在看到他的一刻,便消失殆尽。 她沉默着,跟他出了雎鸠宫,登上步辇。 皇帝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他细细把玩着她的手,像在欣赏什么上等的瓷器一般。 “见到朕,不开心?”皇帝抬起她低垂着的小脸,蹙眉问。 宛润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非是臣妾看到皇上不开心,臣妾是在担心,一会儿又触怒了圣颜。” 皇帝闻言,好笑地说:“所以你这是在跟朕置气,气朕上次处罚了你?” “不是的,臣妾才没有生您的气。”宛润连忙否认。 相反,她很感激皇上禁她的足啊,让她和蝶叶过了半个月逍遥自在的日子。 “没有生气就好。”皇帝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里。 宛润抿紧了唇。 不知为何,她越来越反感皇上的碰触了。 也讨厌跟他独处。 以前她尚能忍受,而且加上他对她确实也挺好的,还为她报了仇,所以她心里一直很感激他。 可是他阴晴不定,动辄处罚她,虽然那处罚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但这让她更加意识到,他们之间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止是因为两人的年纪差距,更是因为他的身份。 女人之于他,就只是一个乐子。 他能轻易看上一个女人,然后就把她纳进宫里。 所以那灵美人即便只是随意地复制她的路子,便能得到皇宠。 皇权至上,她就跟后宫中的所有女人一样,等皇上开心想起你时,逗弄一下,不开心了,便能毫不犹豫地将你踢开,关你禁闭。 宛润想到这些,心里生出烦躁来。 他揽着自己的手臂,就像是一条枷锁一样,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好想逃离这里。 到了宴庆的御花园,皇帝牵着她的手,下了步辇。 满园的妃嫔、公主、皇子,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嫉妒、惊艳、羡慕,各种复杂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宛润。 宛润有些不适地蹙了下眉。 走到近前了,她本要挣开皇帝的手,向皇贵妃和张贵妃行礼的,但皇帝却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径直走向了首位。 众人见她直接越过两位贵妃,坐在了皇帝身侧时,心里又是一阵惊震。 惊震过后,众人看向灵美人的目光,多了一丝讥诮。 这段时间,这位灵美人可谓是受尽了恩宠,可便是再得恩宠,也没有宠过这位宛婕妤。 最起码,每次灵美人见了其他妃子,该行礼还是得行礼,但是宛婕妤却直接被皇帝免了向皇贵妃和张贵妃行礼。 孰重孰轻,已是一目了然。 宴席开始后,宛润什么都不去管,只顾低头吃东西。 皇帝见了,兴致一来,索性自己不吃,专门给她夹菜。 静雯公主见状,语气酸酸道:“父皇对宛婕妤也太宠了吧,儿臣都没有过这个殊荣,能得父皇亲自夹菜。” “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皇帝笑骂,但还是给她夹了一些菜,让宫女端给了她。 “多谢父皇。”静雯公主喜笑颜开,得意地看了眼身旁坐着的驸马陆卿白。 可是看到他依旧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时,她的笑意霎时淡了下来,只觉得晦气。 宛润吃得多,吃得快,没一会儿便吃撑了。 见宴席没那么快散,便对皇帝道:“皇上,臣妾想走开一会儿。” 皇帝以为她要出恭,便点了点头,让蝶叶跟着去伺候。 宛润一走,蓉娘抬起头来,目光掠过她用过的碗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没多久,她看到五皇子祁峰也起了身,嘴角的笑意加大了一些。 离开了宴饮的地方后,宛润吐了口气。 宴上人太多了,而且在座的每个人都各怀鬼胎的,她觉得好没意思。 她和蝶叶沿着花径小路走着,路过一间亭子,便走了进去,打算坐会儿,透透气。 可是刚坐下,她便觉得脑子有点晕,手脚也软软的,还很口渴。 奇怪,她并没有喝酒呀,怎么感觉像是醉了一样? 她晃了晃脑袋,拉住蝶叶的手道:“蝶叶,我感觉有点渴,头也晕,你快扶我回宫躺一会儿。” 蝶叶见她面色潮红,还以为她病了,慌忙点点头,“好,奴婢这就扶您回去。” 主仆俩刚要迈出亭子,旁侧的花树下,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小美人儿,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对方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浮,那落在宛润身上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放肆,这令得二人面色大变,往后退去。 “大胆,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宛婕妤?不想被皇上治罪,便快快退下!”蝶叶怒声喝道。 “哈,拿父皇压本王?你当本王会怕?会怕,本王就不跟过来了。” 来人正是祁峰。 他目光邪肆地在宛润身上游走,眸中毫不遮掩对宛润的惊艳和痴迷。 他色欲熏心地说:“本王道那陶夭已是人间绝色,想不到,宛婕妤也是这般的绝色美人,怪不得父皇那么宠你,若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可以为你去死。” 宛润听到陶夭二字,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见对方一直用令人作呕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拔下了头上的金簪,并推了推蝶叶,示意她先走,去喊人。 可蝶叶哪能放心丢下她一个人面对这色行徒? 她摇了摇头,并推了她一下,然后挡在她面前,“小姐快走!” 宛润无奈,只能先跑。 可祁峰已然洞悉了二人的目的,一脚便将蝶叶踹开了。 但他低估了这个丫头的坚强。 蝶叶被踹倒在地后,竟不顾疼痛,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拖住了他去追宛润的脚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废黜 眼见着小美人儿越跑越远了,祁峰气急败坏,用力给了蝶叶几脚。 直到她撑不住,双臂软软地垂了下去。 祁峰大步朝宛润跑开的地方追去。 那个小美人儿勾得他心痒难耐,他今日一定要得到她。 想到此,他又加快了脚步。 宛润手脚发软无力,勉力跑了一段路后,便跑不动了。 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她只得扯开嗓子大喊。 “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边跑边喊。 可惜在喊到第二声的时候,她便被祁峰追上了。 对方从后面伸过手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将她拖去一旁的假山。 宛润瞪大眼睛,死命挣扎,还用手里的金簪,狠狠划向对方。 只可惜只划到对方的手臂。 疼痛反而更加刺激了祁峰。 他双目被欲色弥漫,还没进假山洞,便迫不及待地将宛润按在了假山上,并开始扯她的衣裙。 宛润面色惨白,拼命挣扎,却被对方一巴掌扇得耳朵嗡嗡作响。 她迟滞间,衣裙已被剥落,露出她细嫩雪白的后背。 祁峰刚贴上去,却被人从后面一拳揍倒在地上。 他大怒,刚要翻身,一只脚已用力踩在了他的背上。 他顿时觉得像是泰山压顶般,动弹不得了。 “什么人,竟敢动本王,不想活了?” 祁峰尖叫怒骂,但来人却并不为所动。 他一边压制着祁峰,一边快速捡起宛润掉落的衣裙,裹在她肩上,低声提醒道:“快穿上。” 宛润在惊怕中,还有些没回过神,闻言,她才激灵一下,醒过神来。 她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对方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来不及细究,飞快地将衣裙穿上。 待她穿好后,祁峰还在地上叫嚣,“想活命,就赶紧把本王放了,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冒犯后妃,峰王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向皇上解释吧。”来人声音冷冷的,透着狠厉。 祁峰听到声音,艰难地转过头,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面色大变,“段、段统领!” 来人正是段枫,他冷笑了声,“峰王真有长进啊,竟然在这皇宫之中,企图染指后妃,走吧,跟臣去见皇上!” “段、段统领,今日之事,却是本王糊涂了,你看宛婕妤也没怎么样,这件事情,便算了吧。”祁峰腆着笑脸道。 “峰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臣的职责是守护皇上及后妃的安全,你犯这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为臣考虑一二? 若是宛婕妤受了什么损伤,臣也以辞其咎!”段枫不为所动,单手便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偏头看向宛润,声音温和了几分,“宛婕妤还能自己走么?” 宛润这时,也才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是他! 他竟是…… 她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 段枫笑了下,示意她先走。 宛润听话地走到了前面。 刚走出这片花木,便见一群禁军候在那里。 而他们手里还扶着一个人。 宛润看清楚他们扶着的是谁时,面色剧变,拔腿跑了过去,“蝶叶、蝶叶……” 蝶叶满身是血,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迷了。 宛润跌倒在地上,抱着蝶叶的腿,哭得满脸是泪。 “蝶叶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宛婕妤,蝶叶姑娘只是厥过去了,暂无性命危险,你放心吧。” 段枫从后面走过来,见她哭的凄惨,忙出声宽慰道。 “是真的吗?”宛润一听,眼睛里燃起希望,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模样可怜。 段枫顿了顿,颔首,“真的。” 宛润这才放了些心,她抹了抹泪,赶紧站起身来,催促扶着蝶叶的两位禁军,“那麻烦两位大哥,快帮我把蝶叶送去医治。” 禁军请示地看向段枫。 段枫点了下头,“听宛婕妤安排。” “是。”两位禁军得令,就要帮宛润将蝶叶送去太医局。 宛润也准备跟过去。 却在这时,皇帝和一群妃嫔、皇子、公主,赶了过来。 久不见宛润回去,蓉娘关切地说了句,别是出什么事了才好,皇帝一听,甚至都等不及派人去找,便亲自去寻了。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喝问,又在看到宛润衣裙上的血迹时,面色一变,快步上前,捉住了她的胳膊,“怎么受伤了?还有你的脸……” 皇帝目光一沉,抬手轻碰她的脸。 宛润很是厌烦,觉得他在耽误她送蝶叶去治伤。 但蝶叶和她,今日这伤痛和委屈,并不能白受了,便扬手一指段枫手里押着的祁峰,恨声道:“是他,他想非礼臣妾,还打伤了臣妾的婢子,掌掴了臣妾,臣妾不想活了……呜呜!” “什么?”皇帝勃然大怒。 其他人也变了脸色。 祁峰也是面色大变,连忙跪下喊冤,“父皇,儿臣没有非礼宛婕妤,是宛婕妤诬蔑儿臣的啊,您要相信儿臣。” 面色剧变的还有张贵妃。 她也慌忙跪了下来,“皇上,峰儿再糊涂,也不会做出此等之事,皇上千万别听信他人的诬蔑之词啊。” “我没有冤枉他,若非段统领和众位禁军及时赶来救了臣妾,臣妾早就、早就……呜呜!” 宛润声泪俱下,哭得好不可怜,她已经豁出去了。 便是被皇帝厌弃,她也不怕,她只想让这个想奸污自己,还打伤了蝶叶的贼子受到惩处。 皇帝心头俱震,不等段枫给宛润做证,他已然抬脚,重重踹向了祁峰。 “畜牲!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即日起,废除封号,从皇室除名,贬为庶人!” 祁峰被踹倒在地,还没有回过神呢,就听到了这天塌地陷般的话语。 他也顾不得疼了,赶紧膝行着抱住了皇帝的腿。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儿臣这一次吧,儿臣定会痛改前非的……” 皇帝冷笑,“终于肯说实话了?但错已铸成,不是你悔悟,就行的。来人,将祁峰扔出皇宫,即刻查封峰王府!” 张贵妃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拉着皇帝的袍角哭喊道:“皇上,您不能这么做啊,峰儿是我们的儿子,您不能这么残忍……” “残忍?你说朕残忍?你怎么不说他这个畜牲,没有道德人伦,不忠不孝? 传朕旨意,张氏身为贵妃,纵子淫乱后宫,即刻废除妃位,打入冷宫!” 这下,张贵妃是彻底晕了过去。 其他人吓得全都跪倒在地上。 皇帝没理会这里的混乱,扶过宛润,将她打横抱起。 宛润挣扎,“皇上,臣妾的婢子……” “她死不了,自有人会送她去医治。”皇帝暴怒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下令道,“来人,速请太医至雎鸠宫!”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他难道不是中毒了? 皇帝很快抱着宛润远去。 跪在地上的一众妃嫔、皇子、公主,各个心思复杂。 有羡慕嫉妒的,更有对张贵妃母子幸灾乐祸的。 尤其是蓉娘。 她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的计谋成功了,她成功利用宛润剪除了张贵妃母子。 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将宛润给毁了,但这个结果,她太满意了。 不过,她低估了宛润在皇帝心里的地位。 她以为皇帝最多只将祁峰赶去封地,不让他再回京,没想到,皇帝竟直接将祁峰贬为了庶人,还将张贵妃打入了冷宫。 这个结果,比她预想的要严重多了。 祁峰一除,她的珩儿,又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想到此,蓉娘很是开怀。 张贵妃被废,以后后宫,就没人能与她抗衡了。 宛润受宠又如何,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雎鸠宫。 皇帝将宛润送回来后,又召了太医前来给她诊治。 “禀皇上,宛婕妤身子康健,并没有受伤,脸上这个伤,不碍事的,臣开个消肿的药,涂抹下就消肿了。” 太医诊治完,禀报道。 宛润一听,唇角微抿,她身子没有异样吗? 那为何当时她忽然手脚发软,跑不动? 难道她不是中毒了吗? 可是太医又不像是诊错了。 皇帝松了口气,“那就好。” “臣告退。”太医拿出药膏后,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太医一走,宛润想起蝶叶,急忙对皇帝道:“臣妾都说了,臣妾没有受伤的,臣妾现在能去看看蝶叶吗?” “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受惊不小,好好卧榻歇息,蝶叶那边,朕已交代下去了。”皇帝扶着她的肩道。 “可是臣妾很担心蝶叶……” “先顾好自己,嗯?”皇帝语气不容置疑。 宛润小脸一垮,“好吧。” 皇帝拿出药膏亲自涂抹在她脸上。 涂好后,他交代道:“乖,好好待着,朕有事,要去一趟御书房。” “哦。”宛润点头。 “哦?”皇帝好笑地看着她。 “臣妾恭送皇上,皇上慢走!”宛润打起精神。 “嗯,朕走了。”皇帝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快步走了。 他一走,宛润便待不住了,赶紧起身要去看蝶叶。 可是她刚走到殿门,便有几个宫女太监拦在那里,“宛婕妤,皇上有交代,您不能出去。” 宛润眉头皱紧,“我就是想去看看蝶叶,不去哪里。” “婕妤放心,蝶叶那边,皇上已交代下去了,会用最好的药,治好蝶叶的。”宫人道。 虽然皇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宛润还是很担心蝶叶,想亲眼看看她。 宫人见她站着不动,软下语气哄劝道:“婕妤就放宽心吧,蝶叶那里有什么情况,奴婢们会随时向您禀报的,您在屋里好好歇着吧,否则皇上问起,奴婢们担待不起的。” 闻言,宛润知她们也是难做,便没有为难她们,转身回了屋。 宫人们见状,很是松了口气。 她们虽然是皇上派来照看宛婕妤的,可其实她们不太敢拦着,毕竟宛婕妤那么受宠,若是惹得她不开心,她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没想到,宛婕妤那么好说话。 若换成别的受宠妃子,她们可就惨了。 一时间,宫人们对宛婕妤很有好感。 这两日,宛润都待在屋里,哪也没有去,皇帝那日走后,也没再出现。 她求宫人带她去看过蝶叶一次,见蝶叶恢复得很好,她便放了心。 这日,宛润无聊地坐在屋子里。 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点心。 都是御膳房那边送来的。 宛润每样都只吃一点,还是将自己给吃撑了。 她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然后扒着门,可怜兮兮地看着守在门外的宫女,“我想出去走一会儿……” 宫女被她似麋鹿一样无辜又纯洁的眼睛盯着,心里一软,根本招架不住,“那、那就在院子里走一会儿,好不好?” “谢谢你。”宛润开心极了,刚提着裙子,要迈出去,便听一道轻咳声传来。 “咳!” 她一愣,抬头看去,竟见多日没出现的皇帝,站在廊下看着她。 “皇上!”奴婢们也看到了,连忙行礼下跪。 宛润反应过来,心里有些郁闷,但也跟着下拜行礼。 皇帝大步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了屋里。 “这几日都在做什么?”皇帝问。 “臣妾还能做什么?臣妾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待在屋里吃东西。”宛润回道。 皇帝闻言,目光掠过桌上的瓜果皮,唇角勾了下,“嗯,很惬意,不像朕,这几天都没有时间好好吃顿饭。” 宛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见他眼底确实一片青黑,眉眼间也染着疲惫,像是没有休息过的样子。 “皇上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她好奇问。 皇帝顿了下,没有回答,而是揽着她的肩,朝床榻走去,“陪朕好好睡一觉。” 宛润愣了下。 “放心,只是睡觉而已。”皇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哦。”宛润应了声,替他宽了衣。 等他坐到床上了,她刚要走开,却被他拉住了手腕,“陪着朕。” 宛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自发地脱了鞋子,爬到床里躺下。 皇帝见她这么乖巧,莞尔失笑,俯身撑在她身侧,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若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臣妾没有不乖呀。”宛润反驳。 皇帝顿了下,目光意味不明地掠过她的娇躯,心不在焉地说:“当真?” 宛润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睡觉么?话好多。” 皇帝闻言,抬手揪了下她粉润的脸蛋,目光深沉,“放眼天下,敢这么跟朕说话的,怕是只有你一个。” 宛润滞了下,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皇帝没再逗她,在她身旁躺下。 美人在侧,他有心无力。 因为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这一觉,皇帝睡得很沉。 宛润虽然后面也睡着了,但没睡多久,便醒来了。 见皇帝还在睡,她便悄悄越过他,下了床。 然后开了门出去。 宫女见她出来,刚要说话,却被她竖起食指阻止了。 “别吵到皇上睡觉。”她小声道。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震惊朝野 宫女闻言,立即闭上了嘴巴。 “我去蝶叶屋里看看她。”宛润道。 宫女点了点头。 就在宛润在雎鸠宫悠闲度日的时候,朝廷却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皇帝以雷霆手段,罗织罪名,查封了张家。 张家人全部被打入了大狱。 显赫一时的张家,顷刻没落。 朝野震惊的同时,太子一党很是振奋。 “皇上终于处置了张家。” “这还得感谢那位宛婕妤,看来皇上是真的宠那位,张家势力盘根错节,皇上一直顾忌着没有出手,却因为宛婕妤受的委屈,一下将张家给抄了。” 一直未出声的祁晏,听着慕僚们的议论声,突然淡淡道:“这件事情,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慕僚立即问道。 “祁峰在宫中非礼宛婕妤一事,孤总觉得背后有推手。”祁晏蹙眉道。 “殿下是说,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众慕僚道。 “应该是。”祁晏点头。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与此同时,晞月宫。 张家倾倒,除了太子一党兴奋外,最开心的莫过于蓉娘了。 她算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剪除了张贵妃母子以及张家羽翼。 接下来,她应该对付的人便是太子了。 …… 边城。 陶夭收到了顾长卿的来信。 信上将宛润的近况都写明了。 不过边城比较滞后,陶夭收到的这信是顾长卿在上元节前写的,所以信上写的内容,也都是上元节前发生的事情。 听说新年初一那日的晚宴上,皇上看中了一句舞姬,将其纳入了宫中,皇上最近很是迷恋她,而宛润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禁足在了雎鸠宫,相当于是打落了冷宫。 看到信的时候,陶夭有些替宛润担心。 果然帝王心深沉莫测,前一刻能宠着你,下一刻便能将你打入冷宫。 她有些后悔当日将宛润送进宫了。 只是那姑娘生得美,又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流落在外,也是遭人觊觎。 如今被禁足在宫殿,希望她能好好的。 她正想得入神,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信笺。 陶夭一惊,不过转头看到是陆九渊时,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样也能被吓到。”陆九渊调侃了一句,低头看信。 当看到是顾长卿写的时,他面露不悦,“你竟背着我与这个家伙通信?” “我没有背着你啊,你现在不是正在看信么?”陶夭翻了个白眼。 陆九渊看完信,才知道二人为何通信了? 他随手便将信笺烧毁了。 见陶夭有些担心的样子,他出方宽慰道:“别担心了,被禁足是好事,否则她一个小姑娘,如何斗得过皇贵妃和张贵妃等人?” 经他这么一说,陶夭明白了过来,“说得也是。” “好了,去收拾一下,过几日回京了。”陆九渊拍了拍她的肩。 陶夭目光一亮,“要回去了?跟契丹的谈判,谈好了?” “嗯。”陆九渊颔首,“年前那一战,让他们损伤惨重,加上去年冷,他们冻死了很多牛羊,现在已经无力再战,只想修养生息。” 陶夭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边疆应该能安宁一段时日了。” “不过此次回京,契丹会派出使臣,随我们一块入京。”陆九渊又道。 “他们跟着去做什么?”陶夭不解。 “他们是战败一方,想休战,自然要有诚意,他们会带牛羊珠宝等贡品,另外,还敬献了一位公主。”陆九渊解释了一遍。 陶夭听得很是唏嘘。 契丹付出的代价很是惨重啊。 不过这次的战事,可是契丹那边挑起来的,所以根本不值得人同情。 “幸好大燕有你!”陶夭伸手抱住陆九渊的腰,真心道。 陆九渊顺势揽住她,“不,是幸好有勇敢的将士们以及信赖我们的百姓。” 陶夭点点头,“那这次你们打了胜仗,算是凯旋而归,届时皇上应该会论功行赏吧?” “嗯,会的。”陆九渊笃定道。 他可以不要封赏,但底下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皇上理应给他们论功行赏。 若是没有,他也会为他们争取来。 他不会让将士们寒心的。 听他这么一说,陶夭却有些担心起来,“你已经在高位了,再封赏,就要顶天了,皇上肯定不会给你封赏。” “没有封赏不要紧,我也不是冲着这个,才领兵的。”陆九渊倒是不在意。 陶夭蹙眉道:“但是不给你封赏,也说不过去,所以皇上说不定会给你赐下美人。” 陆九渊顿了下,好笑地说:“说了这么多,这才是你担心的?” “我不该担心吗?”陶夭反问,“契丹还敬献了公主呢,万一到时候皇上将那什么公主赐给你呢?你能不要吗?” “瞎担心!”陆九渊摇了摇头,“你怎么次说,皇上会赏赐我黄金呢?况且契丹敬献的是公主,不是皇上自己收进后宫,便是赐婚给其他皇子,放心,轮不到我。” 陶夭叉着腰道:“轮不到你?这语气怎么听着很遗憾啊?难道那契丹公主长得很美么?” “谈判的时候,我看了眼,长得还行,但没有你好看。”陆九渊实话实说。 本来听他说看了眼契丹公主,陶夭有些吃醋的,可是听到后面,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算你有眼光!” 陆九渊笑了下,“好了,不说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走了。” “嗯,那我去收拾东西。”陶夭没再缠着他,欢欢喜喜地去收拾行李了。 想到马上就要回京了,她很是开心。 她爹要迎娶木兰姨了,算算时间,这会儿他爹应该出发去临州了。 等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正好可以赶上爹爹的婚礼。 爹和木兰姨的婚礼办完后,便是陶姝出嫁的日子了。 还有,陶泠也给她写了信,说她年前已经跟顾长卿定亲了,婚期定在今年的八月。 陶夭忽然发现,今年的喜事好多。 …… 几日后,陶夭等人收拾好行囊,告别田伯,跟大军一起回了京城。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出事 就在陶夭和陆九渊动身回京的途中,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陶夭在马车里,头枕着陆九渊的大腿,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他给自己找来的闲书。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声“报”,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陶夭正觉得奇怪,忽然外面传来乌泽凝重的声音,“主子,京中急报!” “呈进来!”陆九渊声音沉稳地开口。 紧接着,车窗打开,乌泽从外面将一封信递了进来。 陆九渊拆开阅览完后,面色倏然变得凝重起来。 陶夭察觉到了,拉了拉他的袖子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半晌,陆九渊才道:“太子被投入天牢了。” “什么?”陶夭吃了一惊,坐起身来,拿过他手里的信。 看完后,她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这封信是顾长卿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给陆九渊的。 信上说,宛润突然昏迷不醒,皇上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她苏醒,最后,却在东宫搜出了扎满了针的木偶人。 那偶人身上,还写着宛润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皇帝大怒,认为宛润的昏迷,跟太子的诅咒有关,一气之下,将太子投入了天牢。 为太子求情者,皆被投入了大牢,到后面,都没人敢为太子求情了。 “太子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陆九渊蹙眉道。 陶夭回过神来,点头,“我也相信他不会,这定是有人嫁祸陷害他的。” 陆九渊闻言,语气有些讽刺,“大家都看得明白的事情,偏偏皇上看不明白。”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陶夭忧心忡忡,既担心太子,也担心宛润。 信上说,祁晏会被废储,并且有性命之虞,而宛润则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太医也诊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陆九渊按捺了下来,“回京后再说。” 陶夭闻言,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着急,点点头,“嗯。” 他们现在还在路上,再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快赶路了。 好在现在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再过个三五日,应当就能抵达。 因为出了这件事情,陶夭和陆九渊都没有心情再欣赏沿途风光了,一心只想着尽快回京。 几日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陆九渊吩咐副将安顿好将士们后,又让人将随行的契丹使臣和公主,护送去了驿馆。 安排好这些,他便带着陶夭先行进城了。 将陶夭送至陆国公府门外,陆九渊转头便进宫了。 皇帝这段时间,心情阴郁,面色也憔悴,不过看到陆九渊回来,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九渊,这段时间,辛苦了,朕替大燕子民,感谢你和将士们。” 陆九渊摇了摇头,“为皇上分忧,是臣等的分内之事,并不辛苦。” 皇帝坚持道:“此次你们镇守边疆,抵御契丹有功,过几日,朕再一一封赏。” “将士们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确实该封赏,但臣就不必了。”陆九渊正色道。 闻言,皇帝拍了拍了他的肩,“朕知你不在意封赏,但你为大燕立下如此大功,没有封赏,朕岂不是要叫天下人质疑? 说吧,你想要什么封赏都行。” 皇帝很是大方。 陆九渊顿了下,缓声开口,“真的什么赏赐都行?” 皇帝点点头,“朕一言九鼎。” 陆九渊闻言,忽然单膝跪下道:“臣听闻太子卷入巫蛊一事当中,希望皇上下令重新彻查此事!” 皇帝面色一变,“你想要的封赏,只是这个?” 陆九渊叹了口气,“太子禀性纯良,臣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皇帝审视地看了他半晌后,苦笑,“我原以为你跟旁的臣子不同,没想到你竟然也站了队。” 陆九渊蹙眉,“臣为太子说话,并不是因为臣站了太子,而是不想皇上因为忧心宛婕妤,而冤枉了太子。” “你怎知祁晏是被冤枉的,而不是确有其事?你甚至才到京,连事情的始末,都没有弄清楚。”皇帝语气淡淡道。 “臣只是相信先皇后的为人,太子为先皇后所出,定然承继了先皇后的贤良。”陆九渊抬起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神情一阵恍忽。 片刻后,他伸手扶起陆九渊,“你是朕最好、最信任的臣子,你既提出异议,朕便给你一个机会彻查,希望你能找到证据,澄清太子的罪名。” “多谢皇上!”陆九渊语气郑重。 皇帝叹了口气,“你去吧,不过,朕要提醒你,这件事情,恐怕是你多虑了,虽然宛婕妤出事,朕很忧心,但还不至于糊涂到迁怒太子。 你可知,宛婕妤出事前两天,太子在朝上与朕说了什么?而过后,宛婕妤便昏倒了,群医无策,偏偏却在东宫里搜查出了那种巫邪之物。 朕有理由相信,太子因怨忿宛婕妤,而对她进行诅咒!” 陆九渊顿了下,没再说什么。 他刚出皇宫,便看到顾长卿等在了那里。 见他出来,顾长卿立即迎上前去,“怎么样,你与皇上提了太子的事情么?” “皇上已答应我,让我彻查此事。”陆九渊道。 顾长卿一听,面色变了变,“这样的话,就糟了。” “为什么这么说?”陆九渊蹙眉。 顾长卿叹了口气,“你不在京城,不知道,之前五皇子遭贬后,又有几个皇子出事,且都是因为跟宛婕妤有关。 就连八皇子也出事了,你知道的,太子向来跟八皇子关系亲厚,八皇子出事,太子自然坐不住。 便在朝上指责宛婕妤是祸水,皇上不该被她蛊惑,还将她比作妲己。 宛婕妤是妲己,皇上岂不是就是那昏君纣王?当时皇上便雷霆大怒,将太子狠狠训斥了一顿,并让其闭门思过。 巧合的是,宛婕妤没多久,便昏倒了,皇上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她苏醒过来,再之后,便是在东宫找出了那个扎满了针的木偶。” 说到这里,顾长卿眉头紧锁,“我们都知道太子铁定是被人嫁祸的,但问题是,这次幕后之人布局缜密,也没有破绽,彻查也没有用的。 我以为你为太子求情,皇上看在你立下大功的份儿上,会考虑一下。” “既然是人为陷害的,就一定会留下蛛丝蚂迹,先去一趟天牢吧,我想先见见太子。”陆九渊道。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陆九渊很轻易便见到了祁晏。 虽然被打入了天牢,但祁晏毕竟是太子,狱卒并不敢怠慢。 牢里干净整洁,用品俱全。 只是祁晏看上去很颓丧。 他靠墙坐着,整个人很没有生气。 直到铁门被打开的声响传来,他才撩起眼皮看了眼。 当看到弯身进来的是陆九渊时,他愣了下,旋即眼眶一红,声音沙哑,“国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刚到。”陆九渊回道,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祁晏一怔,薄唇抿紧,“我的事情,让国公担心了。” 陆九渊摇了摇头,“我已进宫见过皇上了,皇上答应我,让我彻查此事,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定能很快出去。” 祁晏心头一震,“你信我?” “当然,太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陆九渊淡淡道。 可即便他口吻淡然,可是祁晏却听得喉咙一梗,声音有丝难以察觉的哽咽,“多谢国公对我的信任。” 他亲爹不信他,可是陆九渊却信他没有做过。 祁晏心里复杂极了。 “与我说说东宫那日被搜查出木偶一事吧。”陆九渊道。 祁晏收敛思绪,点点头,“那日是我生辰,但因为几个兄弟都接二连三地出事,我也无心过,加上我被父皇禁足思过,我心情很是不好,便让人拿了酒来解闷。 没多久,父皇来了。 他是因为记起那日我生辰,特地过来看我的,我当时还有些感动。 父皇日理万机,宛婕妤又昏迷不醒的,他竟然还能想起我。 我请父皇在软榻上坐了,没想到的是,软榻上多出了一个盒子,正好被父皇不小心扫到了地上。 盒子弹开,露出里面扎满了针的木偶人,而木偶人的身上,还写着宛婕妤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父皇看到了,面色大变,骂我心胸狭隘,身为储君,却却为难一个女子,还用这样阴毒的手段,着令将我打落了天牢。” 陆九渊静静听着。 祁晏说得跟顾长卿所说,差不多,区别在于,皇上那日去东宫,是因为记起了祁晏的生辰。 “国公,我也不知道为何在我的寝殿里会有那样一个盒子,那个木偶人,也不是我放的,我根本不清楚,这个盒子是从哪里来的?” 祁晏见他不说话,苦笑着解释了一句。 陆九渊闻言,回过神来,看着太子还很年轻的脸,宽慰道:“嗯,我知道你是被嫁祸的。” 祁晏蹙着眉道:“可是父皇不信我,而那木偶人也确实是从我屋里找到的,我用巫蛊诅咒宛婕妤一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再缜密的计划,都会有破绽的,况且,这事情,还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太多了,就有蹊跷。 比如,皇上怎么会突然记起你的生辰?据我所知,宛婕妤病倒,皇上忧心忡忡,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应该无暇顾及别的才是,毕竟,那几日皇上还罢朝了。”陆九渊修长的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 祁晏一愣,“国公说得有道理,这么说来,是有人提醒了他这件事情,他才会记起的。 可是,是谁给他提的醒呢?” 陆九渊拍了拍他的肩,“这件事情,我自会查清楚,不过短时间,还要委屈太子继续待在天牢了。” 祁晏连忙摇头,“我不要紧的,只要能还我清白就行。要劳国公多费心了!” 说罢,他起身向陆九渊鞠了一躬。 陆九渊扶了他一把,“太子不可如此,太子落难,臣定当竭尽全力助你脱困。” 从天牢出来,陆九渊立即让乌泽去查,太子出事那日,是谁在皇上身边,与他说了太子生辰一事。 …… 陆国公府。 陶夭回到府中,梳洗沐浴后,去向老夫人请安行礼。 看到她回来,老夫人自是一阵欢喜,拉着她的手,询问起了边疆的事情。 陶夭都一一回答了。 “……对了,老九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府?”老夫人问道。 “夫君有事情进宫面圣去了,晚点应该就会回来。”陶夭回道。 老夫人闻言,忙叫人张罗晚宴,要为她和陆九渊接风。 陶夭想着陆九渊应该没有心情,本来想劝阻的,可是老夫人那么久没见陆九渊,定然很想和他一起吃顿晚饭,便作罢了。 陆九渊回来得有些晚。 刚踏进府门,便看到陶夭等在那里。 他愣了下,快步走过去,“等我?” “当然等你啊。”陶夭点点头,催促道,“母亲让人为我们办了接风宴,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吃晚膳呢,你快去洗漱一下吧。”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跟着她回了庭芳院。 待陆九渊沐浴后,换了身衣袍后,便与陶夭一起去了福寿堂。 福寿堂。 除了大房的人没在外,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 二人一进来,陆小昊便急冲冲地朝二人扑了过去。 “九叔、九婶,你们怎么才回来啊,真是要想死我了。” 陶夭伸手揽住他的小肩头,戏谑道:“真的有想我吗?” “当然有啊,你看我都瘦了,因为想你们变瘦的。”陆小昊叹着气道,“幸好你们回来了,不然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变成皮包骨了。”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道:“可我看你的样子,明明比去胖了一大圈啊,你看,都是肉。” 说着,她还抬手捏了下他的脸。 大家哄堂大笑。 陆三爷训斥道:“就爱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想念我的九叔和九婶了,不像你,重色轻弟,有了新欢,连兄弟都不要了。”陆昊张口就道。 陆三爷额角青筋一跳,强忍着怒意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陆小昊,我看你是皮又痒了,来人,给我取家法!” 秦氏见状,连忙道:“小孩子闹着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陆三爷气得不行,“闹着玩?你就纵着他吧,到时候有得你后悔。” “我后悔什么,小昊也没乱说。”秦氏就是要护着自己儿子。 “好了,都消停一点,老九才回来。”老夫人出声道。 几人这才闭了嘴。 第二百三十章 吹吹枕边风 陆九渊看了眼陆三爷,忽然说了一句,“三哥要约束一下自己。” 陆三爷:“……” 他能说,他只是跟生意场上的朋友,去喝了回花酒,出来时,正好被秦氏和陆昊给撞见了。 这母子俩就冤枉他有了新欢。 现在连九弟都误会了。 “母亲。”陆九渊走到老夫人面前,问候了一声。 老夫人强忍下心头的开心,将他打量了一遍,见他没什么变化,顿时放下心来。 “好好好,回来就好,走,吃饭去。” 一大家子人,依次落座。 大家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陆三爷,与陆九渊聊了很多边疆的事情。 “……现在边疆安定,我打算去那里开几间分号。” 陆九渊颔首,“三哥主意不错,现在契丹投诚,皇上过不久应该会跟契丹签订两国通商往来的约定,到时候边城应该会聚集很多商人,三哥若是打定了主意,可尽早安排。” 陆三爷点点头,“你说得不错,两国休战,实在有利于贸易往来,加上从契丹过去,还有很多国家,到时候,他们必定也会来到大燕交易货物。” “好好吃饭吧,满嘴都是生意经。”老夫人没好气地数落了一句。 兄弟俩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陆二爷见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虽然在朝中混了个侍郎的职差,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无法再往上升,若是九弟能提拔他一下…… 想着,他状若不经意的语气道:“老九,这次你立下大功,皇上应该会给你封赏吧,你方才进宫,皇上可有提及?”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此次契丹投诚,非我一个人的功劳,皇上自然会给众将士论功封赏。” 陆二爷急道:“话这么说没错,但你可是主将,若没有你,怎么可能打胜仗,要我说,这头等功劳,就是你的。 若是、若是你不想要封赏,不如、不如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你看,我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也很多年了,一直无望晋升……” “老二,你想晋升,便做出政绩来,叫老九给你走后门,算怎么回事?”老夫人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 陆二爷讪讪地说:“我若是能有那个能力,还用得着叫老九帮我想办法么?” “没有能力,那便老实待着,别净想些有的没的。”老夫人面色沉了下来。 陆二爷见状,便没再吭声了。 “老九、夭夭,多吃一点。”老夫人拿了筷子,亲自给二人夹肉。 “谢谢母亲。”陶夭道谢。 吃过饭后,众人散去。 老夫人留陆九渊和陶夭说了一会儿话,才放他们走。 夫妻俩牵着手,从福寿堂出来,慢悠悠地回了庭芳院。 回到屋里,陶夭忍不住问道:“对了,太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陆九渊在桌前坐了下来,“方才回府之前,我去见过太子,太子确实是被嫁祸的。” 陶夭点点头,“可是,是谁嫁祸给他的呢?宛润的昏迷,是不是同一个人害的?” 陆九渊摇头,“现在还不清楚,得过两日,才能有眉目。” 陶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宛润现在怎么样了。” “我今日见了皇上,皇上虽然憔悴疲惫,但并没有太多担心,由此可见,宛婕妤虽然尚在昏迷中,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陆九渊道。 陶夭闻言,放心了些,“希望如此。” 她虽然担心宛润,但并不好进宫去看她,只能在心里为她祈祷,希望她能逢凶化吉。 “我明日想回趟陶家。”陶夭转而说道。 陆九渊点点头,“嗯,你应该回去看看,不过我明日有事,恐怕无法陪你。” “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过算算日子,我爹和木兰姨的婚期要到了,过两日他们应该就会抵达京城。”陶夭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偏偏遇上这些事情,我爹和木兰姨的婚事,怕是只能低调进行了。” “岳父和聂掌柜应该不会在意这些。”陆九渊宽慰道。 “嗯。”陶夭点点头。 此时二房。 陆二爷回到院子里,越想越不得劲。 老九可是他兄弟,帮他一把,怎么了? 想着,他去了王氏的屋里。 王氏有些稀罕地看了他一眼,“二爷怎么有空来我屋里?” 听着她生分的语气,陆二爷搓了下手,腆着笑道:“你是我妻,我来你屋里,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王氏嗤笑了声,径自在妆镜前坐下,动手拆卸头上的首饰。 陆二爷见状,上前殷勤地帮她卸了。 王氏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深知他不是有事,是绝不会踏进她屋里的。 “二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她淡淡道。 陆二爷顿了下,突然道:“你跟陶氏不是能说上话么?” “嗯,是能说上几句。”王氏点点头。 “你也知道,老九这回又立下了大功,可那人根本不将封赏的事情,放在心上,怕是会推了皇上封赏,这着实是可惜。 若他能将封赏的机会,落到我头上,那我好了,我们全家可就都水涨船高了。”陆二爷笑眯眯地说,其意已是不言而喻。 王氏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叫她去陶夭身上下功夫呢。 她蹙着眉道:“母亲的训斥,你忘了?我劝二爷还是省省吧。不要说是母亲,老九怕也是不会答应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陆二爷不满她的态度,“我若是直接跟老九说,他必然是不会答应,但你让陶氏给他吹吹枕边风呀,保准老九答应。” “枕边风?”王氏讽刺,“看来二爷没少被吹枕边风吧。” 陆二爷面色有些不自在,“说的是老九,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总之,二爷还是歇了那心思吧,我可没脸向九弟妹开口。”王氏拒绝道。 陆二爷听罢,很是生气,“你这个妇人,目光怎么那么短浅,我好了,难道不是全家都好?你就不能为我放下面子?” “妾身做不到。”王氏摇摇头,“我困了,要安置了,二爷走吧。”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又惊又喜 陆二爷见她油盐不进,面色沉了下来,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她的屋子。 他一走,王氏冷笑了声,她干嘛要为他的前程费心思,便宜他的那些妾室和庶子女? 反正她自己的儿子争气,不用他这个父荫照拂,也能有好前程。 翌日,陶夭回了陶家。 她原本是想偷溜进去,给陶泠几个一个惊喜的,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们早就知道她回来了。 她刚踏进前院,便见几人冲出来,将她抱住。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陶夭又惊又喜。 “那当然是因为三姐派了人在城门外守着的,昨日就知道你回来了。”陶怜嘴快地说。 陶夭惊讶地看向陶姝,“你还派了人守在城门外?” 陶姝白了她一眼,“谁叫你那么久不回来?” “久不见你回来,姝儿是怕你赶不上三叔的婚事,也错过她的婚事。”陶泠看了她一眼,笑着回答陶夭的问题。 陶夭恍然大悟,抱住陶姝的手,正色道:“不会的,便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陶姝哼了声,“我又不是非要你参加,别自作多情。” “唉,我知道三姐素来爱口是心非,不要紧,我理解的。”陶夭好气又好笑。 中午,李氏叫人张罗了一桌子菜,正好陶添和陶景琰也回来了,一大家子人,便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想到大伯正是礼部尚书,陶夭便多问了一句,“大伯,契丹公主和使臣,进宫面圣了么?” 陶添摇了摇头,“皇上没心情接见,只令我等将他们安顿。” 陶夭点了下头。 下午,陶夭去陶谦的院子里看了下。 发现新房都已经布置好了。 相比起府门和前院的素淡,陶谦的院子张灯结彩,到处披红挂绿,很是喜庆。 虽然出了宛润和太子这件事情,不好太过张扬,但内里,还是可以好好布置一下的。 本来陶夭过来,还想给爹爹装扮一下屋子,现在见什么都弄好了,便没有多此一举。 她去了陶姝屋里。 她出嫁在即,正在屋里忙着做绣活呢。 古代女子出嫁,大多需要自己缝制嫁衣、被面、枕鞋子。 不过像陶家是有绣娘的,这些事情,其实都可以让绣娘代替。 但是陶姝自己的绣活很好,便没打算假手他人,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制好的。 陶夭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绣嫁衣。 大红的嫁衣,平铺在床上,艳丽喜庆。 上面的花纹绣制得很精美,针脚也很细密。 陶姝正跪在脚踏上,给嫁衣做最好的收线。 “三姐。”陶夭走上前去。 “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弄完了。”陶姝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面前的活。 陶夭见状,但在一旁坐了,静静等着她。 没多久,陶姝便收好了线,放下针线,一屁股在脚踏上坐了下来,“终于完工了。” 陶夭起身过去,细细地打量她的嫁衣。 “三姐,你的绣活给真好,比京中最好的绣楼做的嫁衣,还要精致漂亮,你穿上,肯定美极了。” 打量完后,她夸赞道。 陶姝笑道:“你没有哄我吧?” “哄你做什么?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可叫二姐和怜怜过来看看。”陶夭正色道。 陶姝闻言,伸手摸了摸嫁衣,脸上漾起笑容,“我信你,还不成么?” 陶夭看了她一眼,从袖子里拿了一盒东珠,递到她面前,“这盒珠子,我放在手里,也没什么用,送给三姐了,就当作是给三姐的大婚贺礼。” 陶姝打开看了眼,惊道:“你做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三姐说的什么话?咱们是亲姐妹,难道你不值得我送贵重的东西?”陶夭佯装生气地说。 陶姝沉默了少倾,起身将她抱住,“谢谢夭夭。” 陶夭拍了拍她的背,“客气什么?你若不嫌麻烦,能不能换上嫁衣,给我看看?” 陶姝闻言,点点头,“当然可以,我正好也想试试嫁衣合不合适,现在还有时间,若是不合身,我还能再改改。” 于是,在陶夭的帮助下,陶姝换上了那件她亲手缝制的嫁衣。 正好陶姝和陶怜过来了。 一进屋,便看到屋中站着一个美娇娘,霎时一脸惊艳,“姝儿(三姐),你好美啊。” 陶夭也称赞地说:“怪不得人家说,新娘子是全天下最美的人。穿上嫁衣的三姐,也是全天下最美的。” 陶姝忍俊不禁,“你好夸张。”嘴上这么说,目光却忍不住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衣裙合身吧?”陶泠问道。 “正正好好。”陶姝点头,“对了,二姐你不也是在准备嫁衣了么,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也准备自己亲手缝制。”陶泠笑道。 “你们俩的手艺都好,倒是可以自己准备,怜怜跟我一样,都不会绣活,恐怕以后也得像我一样,请绣娘缝制了。”陶夭说着,看了眼坐在一旁吃点心的陶怜。 陶怜动作一顿,“四姐姐你现在就替我担心,是不是太早了,我又还没婆家。” “你今年及笄,待二姐姐也出嫁了,就轮到你了。”陶夭挑眉。 陶怜瞬间觉得点心不香了,“大哥都还没娶妻呢,总得等大哥的婚事定下了,才会轮到我啊。” “不一定吧。”陶姝道,“我前几日听到伯娘跟我娘说起你的婚事来着。” “什么?”陶怜手里的点心“啪嗒”掉到了桌子上。 陶泠安抚道:“姝儿骗你的,你怎么吓成这样?” “我不想嫁人。”陶怜哭丧着脸。 “还早着呢,不急。”陶泠继续安抚。 陶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见时候不早了,便与几人道别,回了陆国公府。 她刚从马车里下来,便碰见了外面回来的陆九渊,二人一起进了府。 见他面色不对,进了芳萋院后,陶夭问道:“是不是事情有眉目了?” 陆九渊点头,“已经查到那日在皇上面前提及太子生辰一事的是何人了,只是那人已经自尽了。” 陶夭愣住,“自尽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她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 “嗯。”陆九渊面色有些难看。 “是谁?”陶夭吃惊过后,连忙问道。 “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陆九渊道。 陶夭沉默。 竟然是一个太监。 “难道这个太监是畏罪自杀?”片刻,她皱眉问。 其实太监若是好好的,他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太子生辰一事,别人还不会多想,可偏偏,他自尽了。 这当中若没有什么事情,傻子也不信的。 只可惜这个太监死了,要从他嘴里套出,是谁指使他的,已无可能。 “嗯,应当是。”陆九渊颔首。 陶夭在桌前坐了下来,撑着下巴道:“那接下来怎么办?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陆九渊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有让人暗中调查太监死前,都跟谁有过往来。” 陶夭想了想,问道:“若是宛润能醒来,是不是太子的罪名,就能得到洗刷?” 陆九渊顿了下,“虽然不足够洗刷,但是宛婕妤若是能醒来,那至少再求皇上,皇上应该会对太子网开一面。 可问题是宛婕妤现在还没能苏醒过来。” “宛润到底是怎么了?她是生病了,还是中毒了?若是中毒,为什么太医们都查不出来?”陶夭一脸愁容。 “虽然太医们都查不出来,但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否则太子就不止是被下到天牢了。”陆九渊道。 “若是能进宫见宛润一面就好了。”陶夭道。 “见了又能如何,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陆九渊眉头微蹙。 “是啊,我们也不会医术,不过,兴许可以从她的侍女蝶叶身上,问出些有用的事情。”陶夭道,“还有,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皇贵妃……脱不了干系,可惜没证据。” 陆九渊愣了下,“你怀疑皇贵妃?” 陶夭面色淡了下来,“除了她,我想不到是何人所为。毕竟那么多皇子都相继被贬、被杀,现在太子也被投入了天牢,只有……珩儿,还好好的。” 她当然不是盼着珩儿不好,相反,珩儿是无辜的,她也很喜欢珩儿,只是蓉娘这个人,心狠手辣,当年能抛无弃女,去年还生了害她之心,就没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其实我跟顾长卿也怀疑到了她身上,只是苦无证据。”陆九渊道。 陶夭点头,“是啊,唯一跟这件事情有关联的太监,也死了。对了,除了找太监这个线索,你还有派人去东宫调查么? 比如那个突然出现在软榻上的盒子。我曾去过东宫,东宫戒备森严,尤其是太子的寝宫,等闲之人,根本进不去,更不要说将这样一个盒子,悄无声息地放在太子屋时的软榻上。 我觉得,东宫必然是出现了内奸,且这个内奸,兴许还是太子身边的人。” “你去过东宫?”陆九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陶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她讪讪道:“这个是去年的事了,皇贵妃举办赏菊宴那次,我迷路了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东宫……” “还想瞒我?”陆九渊突然拍了下桌子,将陶夭吓了一跳。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凶我?” 陆九渊蹙眉,“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 “我又没骗你,什么老实交代?你还把我当犯人审了?”陶夭一脸控诉。 陆九渊抬手揉了下眉心,“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那次赏菊宴,皇贵妃是不是算计了你,所以你去东宫,是找太子帮忙的? 还有,你突然将宛润弄进宫,报复皇贵妃,也是跟这件事情有关吧?” 陶夭心里“咯噔”了下,这个男人还真是敏锐。 事到如今,她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便将那次的事情,合盘托出了。 陆九渊听后,面色阴郁难看。 他不在的时候,陶夭竟然还遭遇了这种事情。 若非她机敏,只怕现在还被软禁在宫里。 陶夭见他面色难看,心里惴惴不安,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我并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那时候你不在京里,而且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觉得没有再提的必要,让你担心。” 陆九渊闻言,面色缓和了些,揽过她,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可再隐瞒。” “知道啦。”陶夭乖巧地应了下来。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正在这时,乌泽在门外禀报道:“国公,属下奉命在东宫调查时,发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宫女,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夫人的名讳,说夫人说话不算话,说好要带她去玉茗楼吃茶点的,却一直没有兑现,她诅咒夫人喝水被呛到,吃饭咬到舌头……” 陶夭:“……” 陆九渊面色沉了下来,“放肆!” 乌泽讪讪道:“属下见她对夫人不敬,便将她带出了东宫,想给她一点教训。” 陶夭听到这里,连忙走了出来,“那宫女叫什么?” “属下问了别人,说她叫碧春。”乌泽回道。 “那她现在人呢?”陶夭急忙问道。 “夫人要见她的话,属下立即去将她拎来。”乌泽道。 “那你快去。”陶夭道。 乌泽很快下去了。 陆九渊走了出来,问道:“那宫女怎么了?” “那宫女正是去年我去东宫找太子时,遇到的一个好心宫女,若不是她帮我找到太子,我那时也不能顺利出宫。”陶夭解释了一遍。 碧春很快被带了上来。 看到她时,陶夭险些没能将她认出来。 去年她见到碧春时,碧春是有些胖的,可是现在却消瘦得厉害,而且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裙也脏兮兮的。 “她怎么会这个样子?”陶夭蹙眉问。 “属下在东宫调查是,无意中发现的她,那时,她正站在池子里抓鱼,嘴里还念叨着您的名字,属下觉得有蹊跷,便将她带出来了。”乌泽回道。 陶夭听后,走上前,拨开了碧春脸上黏连着的发丝。 看到陶夭,她的眼睛转动了下,然后嘿嘿笑着,“就是你,你欠我一顿点心,现在快拿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如果不装疯,早就死了 陶夭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酸楚,忙叫冬儿去备了些点心茶水,又叫喜儿帮忙,将碧春带去净室,准备帮她收拾一番。 可就在她要给碧春脱衣的时候,却被碧春握住了手。 方才还一脸痴傻模样的碧春,脸上已换上了如释重负的神情,“陶夭,我总算见到你了。” 陶夭愣住,看着她清明的眼神,反应过来,“你没疯?” “我装的。”碧春扒拉了下像稻草一样的头发,气愤地说,“我如果不装疯,早就死了。” “怎么回事?”陶夭很是吃惊。 碧春一脸沮丧,“因为你的缘故,太子将我调去了他的寝宫做事,那日太子生辰,正好是我值班,太子心情不好,让我去拿了些酒给他。 后来太子喝洒的时候,我便去了外面候着,我向来爱躲懒,正好太子又在喝酒,没心情管人,我便在廊下的长凳上躺了下来,想睡一会儿。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我看到碧宵拿了一个盒子,偷偷摸摸地进去了。 我本来没当回事,转了个身,继续睡。 直到碧宵出来,王管事问她将东西放好了没有,她说放好了。 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也没多管。 直到皇上突然来了,又突然雷霆大怒,将太子打入了天牢,我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跟那个盒子有关。 我立即想到了碧宵拿的那个盒子,我本想找她对质的,可她和王管事怕事情泄露,暗中处置了好几个太子寝宫做事的宫女和太监。 我害怕得要死,便故意摔了一跤,然后装疯卖傻,这才躲过了一劫。 今日看到来东宫调查的侍卫别在腰间的腰牌,写着陆国公府,我便想到了你,便故意在他们经过时念叨着你的名字,于是我便如愿被带出了东宫。 虽然当初你隐瞒了身份,但后面我缠着太子,问出了你的身份,所以我才知道你是陆国公的夫人。” 碧春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的话。 陶夭很是佩服地说:“碧春,你好聪明机智。” “那可不?好歹我也是伺候太子的人,太笨的话,太子能让我伺候?”碧春忍不住有些得意。 陶夭忍俊不禁,“不过这次真的要多谢你,谢谢你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喜儿,你服侍碧春姑娘洗漱一下,我先去见国公,将消息告诉他。” “是。”喜儿点头应下。 “别别别,我不用伺候,我自己洗就好。”碧春连忙推辞。 陶夭笑了下,“那你随意吧,洗好了便出来,先吃些东西。” “好。”碧春爽快地应了声,将喜儿和她一起推出了净室。 陶夭让喜儿留在这里,一会儿好照顾碧春,她自己则先回了屋。 果然,陆九渊还等在那里,见她进来,开口问道:“怎么样,那宫女可有说什么么?”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碧春是装疯的?” “嗯,看出来了。”陆九渊点头。 陶夭叹了口气,将碧春方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说完,她着急道:“事不宜迟,你快派人将那碧宵和王管事抓起来。” 陆九渊道:“晚饭你自己吃,我亲自去一趟东宫。” “也好,你自己小心。”陶夭点点头,叮嘱了一句。 然而陆九渊带着人去到东宫的时候,那王管事已经死了,而碧宵却不见了踪影。 “那幕后之人好生狡猾!”乌泽骂道。 陆九渊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没想到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不过有了碧春做证,便可以洗清太子的罪名了。 “全力找寻碧宵!”他吩咐道。 碧宵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幕后主谋的人,若是能找到她,必然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几个亲卫,立即带着人分头去行事了。 与此同时,有刺客闯入了陆国公府,欲意杀死碧春。 彼时,碧春刚好沐浴完,在喜儿的招待下,在桌前坐下用膳。 她已经好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她边吃边嚷道:“陶夭也太大方了,我以后要跟着她混。” 喜儿好笑地说:“你慢点吃。” “嗯嗯。”碧春左手抓着鸡腿,右手抓着猪蹄,吃得满嘴流油,幸福得要冒泡了。 却在这时,屋门被踹开,一个手持利剑的黑衣人,闯了进来,直奔碧春而来。 看着那冒着寒光的利剑,碧春和喜儿都吓傻了。 “叮!” 眼看着黑衣人的剑,就要刺中碧春了,就在这时,后窗处,飞进来一道身影,拦住了那柄刺向碧春的剑。 一时间,屋里剑光飞闪,利刃交击声,不绝于耳。 而碧春和喜儿早已趁机躲进了桌子底下。 碧春吓得瑟瑟发抖,她没有想到,她都躲到陆国公府了,还有人要杀她,并追到了这里。 喜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别怕,这里是陆国公府,他们伤不到你的。” 果然,这里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府中侍卫。 陶夭带着侍卫进来时,却正好看到一个身形窈窕,脸上戴着面巾的黑衣人,将另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剑刺穿了胸膛。 “你是……”陶夭有些迟疑,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那身形窈窕之人,看到她,立即收了剑,并扯下面巾,单膝跪下,“属下墨蝶,奉命保护夫人,方才国公走时,交代属下,要确保那碧春姑娘的安全。 果然不出国公所料,那幕后之人,派出了杀手,来刺杀碧春姑娘。” 陶夭闻言,面色微缓,又见她面貌生得端丽,心里很是惊讶。 她没有想到陆九渊身边还有这样一个身手了得的姑娘。 她收敛思绪,上前亲自将人给扶了起来,“原来是自己人,你快起来吧。” 听到两人说话的碧春和喜儿,也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陶夭见她们没事,很是松了口气,“今日谢谢你,墨蝶。” 墨蝶摇了摇头,“属下份内之事。”说罢,她便叫人将黑衣刺客拖了出去。 喜儿将窗子全部打开,驱散屋里的血腥味。 陶夭见碧春还没吃几口饭,便想让她继续吃,可碧春显然是吓坏了,摆着手道:“不不不,我现在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那我让人给你换个屋子住吧。”陶夭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陆九渊:没事,我熬得住 换了个屋子住后,碧春没那么害怕了,在陶夭的陪伴下,终于好好地吃了一顿饱饭。 “吃饱饭的感觉,真是太好了。”碧春毫无形象地倒在床上。 陶夭笑道:“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可能还要进宫。” 听到进宫,碧春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哭丧着脸道:“我才逃出生天,怎么还要再进宫啊?” 陶夭正色道:“让你进宫,是为了救太子,不过你尽管放宽心,不会有事的,而且也不是让你一个人进宫,我们国公回来后,会亲自带着你去见皇上,到时候,太子能不能从天牢放出来,就看你了。” 听说是救太子,碧春松了口气,“是为了救太子啊,那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了。” “到时候太子出来,会奖赏你的。”陶夭笑道。 碧春叹了口气,“奖赏不奖赏,我倒是不在意,毕竟太子对我这样一个宫女,都挺好的,太子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既然我能救太子,那我肯定义不容辞。” 陶夭拍了下她的肩,“我没看错你。” “那是,你眼光不错。”碧春道。 陶夭笑了下。 没多久,陆九渊回来了,果然如陶夭想的般,陆九渊一回来,便提出要带碧春进宫见皇上。 虽然碧春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现在就要进宫了,还是有些紧张的。 “陆夫人,见完皇上,我还能回到这里么?我真是太喜欢这里了。” 陆九渊在一旁,碧春对陶夭改了称呼,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陶夭顿了下,看下陆九渊,“她能出宫么?” “恐怕不行,便是她今日来了国公府一事,都不能声张出去,否则她所说的话,会让人怀疑是我们教唆的。”陆九渊道。 碧春一脸沮丧。 “没事的,只要你在皇上面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好好说,太子没事了,就会回到东宫,到时候你在东宫,还是可以过得逍遥自在。”陶夭宽慰道,“若是以后你还想出宫,可以求太子给个恩典。” “好吧。”碧春叹了口气。 陆九渊很快便带着她,重新入宫了。 此时夜色已深,皇帝本来是在雎鸠宫的,可后面,晞月宫来了人,说是珩儿做噩梦了,吵着要见他,皇帝放不下宛润,可架不住蓉娘又亲自跑了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去了晞月宫。 珩儿果然做噩梦了,整个人缩子被子里瑟瑟发抖。 皇帝一来,他便扑了他的怀里。 皇帝安抚了很久,直到珩儿重新入睡。 “皇上,这些天来,因为宛婕妤的事情,您本就辛苦,今日珩儿又……您喝杯参茶吧,也好去去疲乏。”蓉娘端来一杯参茶,轻声细语地说。 皇帝看了她一眼,接过参茶。 看着他将参茶喝下去,蓉娘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 没多久,皇帝困意袭来,抬手揉了下眉心,苦笑道:“朕许是真的累了。” “皇上既是累了,便回寝殿歇着吧。”蓉娘很是温柔,上前扶了他回寝殿。 皇帝几乎头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他的心腹太监冯全,感慨地说:“皇上这段时间,为了宛婕妤,耗费了心神,都没能好好睡一觉,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蓉娘给皇帝盖好了被子,听到太监的话,轻声应和了一句。 冯全没再多待,行礼退了出去。 刚退出门外,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冯总管,陆国公求见皇上。” 冯全皱眉,“都这么晚了,陆国公怎么还进宫来了?去跟他说一声,就说皇上歇下了。” “可是陆国公说有急事,是涉及到太子的。”那太监一脸难色。 冯全一听,也踌躇了起来,想了想,他终是转头进了寝殿。 可他进去的时候,幔帐低垂,隐约能看到蓉娘在皇帝身侧躺了下来。 冯全站在幔帐外,垂着头道:“娘娘,陆国公有要事在外求见,您看是不是将皇上先叫醒……” “有什么急事,也不差这一晚,还是等天亮再说吧,皇上难得能睡一个好觉,还是让皇上先好好睡着,否则贸然将皇上吵醒,皇上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啊。”蓉娘语气为难。 冯全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亲自去见了陆九渊,将情况与他说了。 陆九渊听说皇上今晚歇在晞月宫,刚才蓉娘就在皇上身侧,已然明白了什么。 看来,他今晚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皇上了。 冯全觑了觑他的面色,解释道:“皇上真是累了,好不容易才睡着……国公还是明日再来吧。” “左右离天亮也没多久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皇上醒来吧。”陆九渊道。 冯全大惊,“这怎么使得?还要好多个时辰啊。” “没事,我熬得住。”陆九渊淡淡道。 冯全不敢赶他,只好让人搬来椅子,让他坐着,又叫来沏来了茶水点心。 “给她也搬张椅子来。”陆九渊指了指一旁的碧春。 碧春受宠若惊。 冯全看了她一眼,心里诧异,但陆国公发话了,他也不好怠慢,只好又叫人搬来了椅子。 他还要去守着皇上,便叫来了其他宫人作陪。 段枫带人巡夜,看到坐在御书房外的陆九渊,很是惊讶,上前打招呼,“夜已经深了,陆国公怎么还没有出宫?” 陆九渊看到他,向他点了下头,“我在等皇上。” 段枫闻言,隐约明白了什么,压低声音道:“陆国公为了太子的事情,真是辛苦了。” 陆九渊摇头,“我倒不辛苦,辛苦的是段统领。” 段枫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辛苦的,比不上陆国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令在下佩服。” 陆九渊顿了下,突然道:“段统领,可否帮个忙?” “愿效犬马之劳。”段枫正色道。 他向来佩服陆九渊的为人,以及对大燕做出的功劳。 陆九渊与他耳语了一番。 段枫听后面色一怔。 陆九渊见了,也不为难他,拍了拍他的肩道:“若是段统领觉得为难,便当在下没说过那些话。” 段枫回过神来,摇头,“在下不为难。” 陆九渊闻言,握了下他的手,“那就……有劳段统领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段枫很快转身走了。 陆九渊依旧等在原地。 他目光看着漆黑的的苍穹,耐心地等待天亮。 不过这个夜晚,注定了很漫长。 碧春坐在椅子上,有点心吃,还有茶喝,她也不觉得困,就是有点冷。 不过她的这点困扰,也很快被解决了,因为陆九渊叫人给她送来了毛毯。 碧春裹着暖和的毛毯,很是感激,心道:陆国公和陶夭,可都是好人哪,竟然能这么照顾她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宫女。 她心里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一句低沉的声音说“天亮了”,她才惊醒过来。 她揉着眼睛看了看天空,这才发现,天确实亮了。 她忍不住转头看去,见陆九渊的头发湿湿的,显然是被露水给打湿的,他身上也没有盖毯子,竟然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 她不由感到佩服。 “陆国公,我们一会儿能见到皇上吗?”她忍不住问道。 陆九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碧春正觉得奇怪,这时,冯全突然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国公,不好了,皇上出事了……” 陆九渊波澜不惊问道:“什么叫出事了,皇上不是好好地在晞月宫么?” 寒春时节,冯全的额头上竟然布满了汗意,他神色慌张,声音颤抖,“咱家见上朝的时辰要到了,便去喊皇上起身,可是任凭咱家和皇贵妃怎么喊,皇上也没醒过来……” 说到后面,冯全的声音里含着悲怆之色。 他是真的担心皇帝。 “可有请太医?”陆九渊问。 “已经请过了,太医也诊不出是什么情况。”冯全已经是六神无主了,“陆国公,这可如何是好?” “太医也诊不出是什么情况?那可是跟宛婕妤的情况一样?”陆九渊皱眉问。 冯全一愣,声音都不利索了,“好、好像是一样。” “我能去看看皇上么?”陆九渊询问。 冯全点点头,“皇上最信任的便是陆国公了,现在皇上出事,还请陆国公移步晞月宫,共同商议对策。” 陆九渊点了下头,让碧春一起跟去了。 碧春现在是唯一一个能证明太子是被嫁祸的人,不能出事。 快到晞月宫的时候,冯全压低声音道:“皇上突然出事,皇贵妃也是六神无主,只能让人先封锁了消息。” “理该如此。”陆九渊淡淡道。 进了晞月宫,蓉娘果然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坐在床边,而地上,则跪了一群太医。 看到冯全和陆九渊,蓉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起身道:“陆国公来得正好,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叫也不醒了……” 陆九渊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了床前,果见皇帝安静地躺在那里,不过呼吸平稳,心口起伏有度。 他看了眼,转向太医,“怎么回事,皇上为何会喊不醒?” 太医们苦着脸道:“皇上脉象明明平稳,呼吸匀称,诊查过龙体,也没发现有问题,但皇上就是醒不过来啊。” “那真是奇怪了,明明身体没问题,就是一直醒不过来。”陆九渊蹙眉。 蓉娘在一旁道:“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宛婕妤的事情,皇上心力耗费,都没能睡过一个好觉,会不会是太劳累的缘故?” 说到宛婕妤,当中一个太医道:“对啊,皇上的症状,明明就跟宛婕妤一样啊,宛婕妤也是如此,身子没问题,偏偏就醒不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太医也纷纷附和,“我看皇上的情况,就是跟宛婕妤一样。”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说皇上也会像宛婕妤一样,醒不过来?”蓉娘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幸得身后的宫女,扶住了她。 她回过神来,扑倒在皇帝身上,“皇上,您快醒醒啊,千万别吓臣妾啊……” 陆九渊眸底闪过冷意,突然开口道:“既然是跟宛婕妤一样的情况,那不就是因为有人在背地里做木偶,诅咒了皇上么?” 其他人听得一怔,立即想到了因为此事,而被投入天牢的太子。 蓉娘的身子却僵了下。 她抬起身子,一脸茫然地说:“有人背地里诅咒了皇上?这、这怎么可能?” “既然众太医诊查不出皇上的病因,又一致说皇上的情况,跟宛婕妤一样,那便说明,确实有人有暗地里诅咒皇上。”陆九渊声音凛冽。 不等蓉娘反应过来,陆九渊已经对冯全吩咐道:“冯总管,为了皇上能尽快苏醒过来,还请带人,将各宫殿,搜查一遍。” 冯全一凛,“咱家这就去安排。” 很快,各个宫殿都被搜查了一遍,然而一无所获。 蓉娘知道后,心里好笑不已,看来陆九渊也不过如此,只能做无用功。 但下一刻,她的面色便有些难看起来。 “本宫的宫殿,岂是尔等说搜查,便搜查的?” 她看着门前的一众禁军,厉声喝道。 陆九渊不紧不慢地说:“皇贵妃虽说身份尊贵,但其他妃嫔的宫殿都搜查过了,皇贵妃的宫殿若不搜查一下,很难服众吧? 况且皇上……可是在皇贵妃的寝宫里出的事。为堵悠悠众口,皇贵妃更应该让禁军搜查一下,以证清白。” 蓉娘袖下的手指,用力掐着掌心,但又觉得她这个晞月宫固若金汤,且宫人都对她忠心耿耿,不可能会有那什么木偶的,便又放了心。 “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要搜,尽管去搜便是。”她高抬下巴,冷冷道。 “皇贵妃,得罪了,不过娘娘放心,微臣底下这些人,都是有分寸的,不会弄坏娘娘的东西。”段枫抱拳说完,便领着人挨间去搜查了。 别的屋子,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物,但是在搜查蓉娘的寝殿时,却在净室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个扎满针的木偶,上面赫然写着皇上的名讳以及生辰八字。 当这个东西,被呈到蓉娘面前时,她惊得瘫坐在地上,也顾不得风度了,失声尖叫,“不,不,这东西不可能是我寝殿中的,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该怎么样便怎么样 “臣等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大家都看到了,这个东西,就是在皇贵妃您的寝殿中被搜出来的。”陆九渊语气冰冷,似裹了冰雪寒霜。 他几乎不给蓉娘再辩解的机会,径直道,“皇贵妃,身为皇上妃嫔,却蓄意谋害皇上,致使皇上昏迷不醒,先打入天牢,等皇上醒来后,再行定夺吧。” “你敢!”蓉娘反应过来,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端起架子道,“本宫可是皇上亲封的皇贵妃,便是要定罪,也不该你一个臣子来定本宫的罪!” “臣是没有权利定你的罪,但你加害皇上,大家有目共睹,证据确凿,臣作为臣子,岂能视若无睹,任由你继续加害皇上? 要不要定你的罪,皇上醒来,自有定夺! 段统领,你向来负责皇上的安危,如今有人谋害皇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陆九渊并没有刻意抬高声音,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震得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出,就连蓉娘都忘了为自己辩驳。 段枫带着人走到了蓉娘身边,“娘娘还是自己走吧。” 蓉娘这才回过神来,朝冯全喊道:“冯公公,你快帮帮本宫,本宫并没有谋害皇上啊……” 冯全叹了口气,“奴才无能为力,不过娘娘坚称自己是被陷害的,那便先在天牢委屈一段时日,待皇上醒来,自会为娘娘做主。” 蓉娘心沉谷底,看着殿中一张张冷漠的脸,她忽然冷笑出声,“我没有害皇上,我是被嫁祸的,今日你们这般对我,待皇上醒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前提是,你是清白的。”陆九渊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 蓉娘目眦欲裂,这一刻,她再没了往日风华绝代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理,“陆九渊,你这般对我,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可是……” “娘娘在跟臣谈良心?那你自个儿有么?还有,皇上可知道你的过去?”陆九渊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蓉娘瞬间噤声,果然,陆九渊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是陶夭的亲娘,可他知道,依旧对她这么冷酷。 “母妃!” 正在这时,珩儿冲了进来,抱住了她的腿,冲着禁军喝斥道:“你们谁敢动我母妃?” 他还稚嫩,但维护亲娘的架势却很足。 加上他皇子的身份,一时间,禁军竟都不敢贸然上前。 段枫也有些为难。 陆九渊看了眼珩儿,淡淡地说:“小皇子,皇上尚在昏迷,皇贵妃涉嫌谋害皇上,若皇上有什么事,皇贵妃可就不止是入天牢,这么简单了。 现在只是暂时将皇贵妃关进天牢,待皇上醒来后,小皇子可再微皇上求情。” 珩儿愣住,反应过来,他转身扑向床上的皇帝,“父皇……” 趁这工夫,段枫已亲自将蓉娘给押出了晞月宫,投入到了天牢。 铁门被关上的瞬间,蓉娘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太着急了,她不该将皇帝药倒的,这才给了别人对付她的机会。 她将皇帝药倒的本意,只是想拖延时间,不让陆九渊有机会将证据带到皇帝面前,继而释放出太子,没想到,却反倒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当然这件事情,定是陆九渊所为。 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她寝殿里放入那木偶。 蓉娘很是气愤悔恨。 再怎么样,她也是陆九渊的岳母,他这般对付她,他良心上不会痛吗? …… 陆国公府。 陶夭有些坐立难安。 自昨晚上,陆九渊带碧春去见皇上后,便没再回来,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 可别出什么事了才好。 但陶夭心里隐隐觉得,肯定是出事了。 否则陆九渊早该回来的。 越想越不安,她正准备到前院去看看的时候,陆九渊竟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他安然无恙,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迎上前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陆九渊揽着她的肩,往里走,“宫里出了些事情。” “什么事啊?”陶夭疑惑抬头。 陆九渊顿了下,才道:“皇上昏迷,皇贵妃涉嫌谋害皇上,已被打入了天牢。” 陶夭惊住了。 竟然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 陆九渊见她如此反应,握住她的手道:“若是你不想她出事,我有办法让她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陶夭回过神来,摇头,“不,她的事情,我不想管,她怎么样,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陆九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她宫里出现木偶人一事,不是她所为,但她确实在皇上身上做了手脚,只是太医诊查不出来罢了。” “所以你不用顾忌她与我的关系,该怎样便是怎样。”陶夭道。 “嗯。”陆九渊点头。 “对了,你先吃点东西吧,再去沐浴歇会儿。”陶夭伸手摸了摸他疲惫的眉眼。 “好。”陆九渊抓下她的手,握在掌中摩挲。 吃饭的时候,陶夭想起来,问道:“碧春有跟你回来么?” “她回东宫去了。”陆九渊道,“皇贵妃被打入天牢,她的人正在设法营救她,没有余力再对碧春下手,她在东宫很安全。” “那就好。”陶夭放下心来。 陆九渊吃完东西,又沐浴了一番后,才去睡了一会儿。 但没睡多久,他便起来了。 虽然皇上病倒的消息,被封锁了,暂时没有传出来,但皇上一直不出现的话,还是会引来别人的猜测,到时候引起朝堂震荡,就不妙了。 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他便在民间找了几个医术精湛的大夫,秘密带进宫里,给皇帝诊治。 但无一例外,都无功而返。 “怎么会这样?就算中毒了,也不可能会诊查不出来啊。”顾长卿不解。 “这么多的太医和大夫,都查不出病因,那应该就是中毒了,且中的还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陆九渊道。 “那怎么办?”顾长卿叹气,“我已亲自去见过皇贵妃了,让她将解药交出来,皇上到时候或可对她罔开一面,但她咬死了,皇上病倒,与她无关。”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不小心便睡着了 “她不可能承认的。”陆九渊道。 “她嘴硬便罢了,没想到的是,她晞月宫的宫人,也个个嘴硬得厉害,就是不肯吐露实情。”顾长卿道,“甚至被拉去慎刑司用刑了,依旧一个字不肯吐露。” “底下的那些人兴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陆九渊道。 “可是皇上一日不醒来,大家都急啊。”顾长卿叹着气道。 “有一个人,兴许能救皇上。”陆九渊突然道。 顾长卿愣了下,但很快想到了什么,“你师父?可是他行踪不定,不是连你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么?” “是,所以在找到我师父之前,得先想办法将太子放出来,主持国事。”陆九渊道。 “你想怎么做?”顾长卿忙问。 “到时候还需要你,以及皇室宗亲来配合。”陆九渊道。 顾长卿毕竟与他相交多年,默契还是有的,闻言,便知道他的打算了,立即道:“皇室宗亲那里,我会想办法说服。” “嗯。” 正在这时,乌泽匆匆走了进来,“主子,碧宵找到了。” “在哪里?”陆九渊问。 “属下已让赵二他们,先将碧宵送回东宫了。”乌泽道。 “真是太好了,这下,太子被放出来,更加有胜算。”顾长卿很是欣喜。 陆九渊和顾长卿亲自去了一趟东宫,打算审问碧宵。 不过二人赶到的时候,碧春和碧宵正扭打成了一团。 “你这个贱人,太子待你不薄啊,你竟敢伙同别人陷害他,我抽死你!” “你这个疯子,给我滚开!” 看着二人打架,赵二等人并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直到看见陆九渊来了,这才装模作样地上前将二人扯开。 二人扭打得激烈,身上都挂了彩,头发也扯乱了,两人都披头散发的。 不过碧春好一点,毕竟这几日,她在东宫中,吃好喝好睡过好,精神好极了,反观碧宵却东躲西藏的,还要提心吊胆,整个人非常憔悴疲惫,因此碧春现在收手了,她也还躺在地上起不来。 赵二将她拎到了椅子上坐着,又给了她一些水,她才缓过来。 陆九渊走进屋子,直接问道:“那木偶,是谁给你的?” 碧宵现在哪里还敢隐瞒,立即道:“东西虽然是王管事给我的,但我知道王管事是跟皇贵妃身边的一个叫桂嬷嬷的有勾结。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他们杀死了王管事后,还要杀我,幸好我跑得快,否则也早就没命了……” 说到后面,碧宵哭出声来。 这段时间的东躲西藏,提心吊胆,让她崩溃了。 “你敢害太子,就该死!”碧春骂道。 “我也不想的……”碧宵抽抽噎噎,“谁叫太子一直看不到我,我被王管事一撺掇,就做了这糊涂事……” “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吗,太子非要看上你?”碧春不可思议极了。 碧宵趴在桌上崩溃大哭。 “继续看着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陆九渊吩咐了一句,便和顾长卿退了出去,然后又吩咐乌泽,去将晞月宫的桂嬷嬷抓起来。 …… 宫里的事情,陶夭不甚关心,因为陶谦和聂木兰已经抵京,而两人大婚的日子也到了。 这段时间,时局不对,二人的婚事,只能一切从简,只邀请了关系紧密的客人到陶府庆贺。 一切都很顺利,不过在宾客散去时,有一个陌生男子突然闯了进来,扬言要见陶谦。 而彼时,陶谦已经进了新房。 陶夭得知消息,匆匆赶至前院,拦下了这个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那人打量了她一眼后,陶出一封信笺来,并低声道:“你生母落难,还请速去搭救,这是你生母的亲笔信,一定要交给你父亲。” 陶夭听后,心里一动,已经明白了这人的来历,原来这人是蓉娘的人。 她接过信笺,口头上答应了下来,“这样啊,我会将信交给我爹的,你放心吧。” 那人闻言,拱了下手,便走了。 待人一走,陶夭看也没看信,便直接撕毁了信笺。 信上还能写什么? 无非是一些与她爹昔日的旧事,为的就是勾起他爹对她的旧情,好让他爹救她。 可她爹现在都已经娶了木兰姨,过去的事情,就真的已经过去了,她绝不会让蓉娘破坏他爹和木兰姨的婚姻的。 就让蓉娘继续待在天牢中吧。 陶夭不知道的是,今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陆九渊召集朝中大臣和皇室宗亲,在他们面前,力证上次太子巫蛊一事,乃是别人栽赃陷害的,理应将太子放出来。 皇帝久未露面,众位大臣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虽然对事情,仍有存疑,却无人反对。 很快,祁晏便从天牢里出来了,并代理了国事。 只是皇帝和宛润依旧没能醒过来。 …… 晚上,陶夭回到府中时,听说陆九渊回来了,正在沐浴,她进屋后,便在椅子上坐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儿。 这几日忙着她爹的婚事,她两头跑,有些累了。 不过她坐了许久,也没见陆九渊从净室里心里,不由感到纳闷。 他该不会是在浴桶里睡着了吧? 想到这段时间陆九渊的辛苦,陶夭还真觉得有这个可能。 当下,她快步去了净室。 门推开,果见男人还坐在浴桶中,并且双目紧闭着,显然是睡着了。 见状,陶夭哭笑不得。 看来他真是累惨了,竟然沐浴也能睡着。 她走近了,伸手一摸浴桶中的水,发现都已经沁凉了,当下吓了一跳,连忙取来毯子,披裹在陆九渊身上,并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陆九渊,快醒醒,别在这里睡,一会儿要着凉了。” 陆九渊终于醒了过来,见是她,笑了下,声音有种刚睡醒的沙哑,“回来了?” 陶夭嗔道:“我若是不回来,你是不是要在这里睡到天亮?” 陆九渊顿了下,抬手揉了揉眉心,“一不小心便睡着了。”说罢,他扶着桶沿,站起身来。 他毫无预兆地起身,令陶夭呆了下,反应过来,她默默地背过身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太放纵了 见状,陆九渊怔了下,低头瞥了眼,才意识过来什么。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跨出浴桶,拿过一旁的衣衫,不紧不慢地穿上。 陶夭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正要出去,突然,身后圈上来一条手臂,紧紧勒住了她的细腰。 紧接着,男人温热的气息,便洒落在了她的颈间,然后细细密密的吻,印在了她细嫩的肌肤上。 她眼睫一颤,察觉男人有些失控了,她回过神来,连忙制止,“我忙了一天,身上都是汗……” 陆九渊动作一顿,终是松开了她,哑着嗓子道:“那你先洗一下。” “唔!”陶夭胡乱地点了点头。 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出去了。 陶夭松了口气。 其实自从回京以来,二人就没有再亲热过,陆九渊每天忙着给太子洗刷罪名,后面皇上又出事,他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 否则刚才也不会在浴桶里睡着。 她慢吞吞地梳洗沐浴完,出去的时候,见陆九渊正倚在床柱上看书,还没有睡,不由有些诧异。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什么,脸热了下。 果然下一刻,陆九渊看到她出来,便放下了手里的书,“过来。” 陶夭刚走到近前,便被他揽上了床。 幔帐垂落,男人沉重的身躯覆了上来。 一夜旖旎。 …… 第二天,陶夭是被陆九渊叫醒的。 “干嘛,我还要睡。”她不满地咕哝一声,翻个身,想继续睡。 见状,陆九渊有些后悔,昨晚太放纵了些。 他轻咳一声,将陶夭连人带被抱到腿上,“你实在想睡,那便睡吧,我可以抱着你去车上。” 车上两个字,令陶夭清醒了几分,“去车上干嘛?” 陆九渊刮了下她的鼻子,“岳父昨日大婚,我因为有要事,没能到场,于情于理,我今日都该亲自上门向他贺喜的。” 陶夭一听,剩下的一点睡意,也没了。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已经天光大亮了,不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陆九渊勾唇笑了下,“还早,巳时。”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巳时在现代的话,就是十点左右,他竟然说还早。 她严重怀疑,这厮是在取笑她。 可他也不想想,她今日为什么睡得这么晚? 要不是昨晚他折腾她到大半夜,她也不会…… 她轻咳一声,打住思绪。 “你上朝都回来了,不早了。”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下地穿鞋去更衣洗漱。 收拾妥当,夫妻二人便出发去了陶府。 到陶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 巧合的是,二人刚从马车里下来,便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陶璟炎。 陶夭刚要喊他,却见他身后的马车里钻出来一个异域服饰的少女。 她定睛一看,满脸惊讶,那少女竟然就是与她同路来京城的契丹桑静公主。 “这就是你家呀,看起来挺气派的。”桑静公主还没有看到陶夭,下了马车后,便打量起了陶府,然后夸赞了一句。 陶璟炎刚要说什么,终于看到了一旁的陶夭和陆九渊。 他俊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走上前道:“陆国公、陶夭,你们来了。” “是的,大哥。”陶夭点点头,看了眼一旁的桑静公主,忍不住打趣道,“我还道大哥这辈子想打光棍呢,不过现在看来,大伯和伯娘可以放心了。” 听出来她话语中的打趣,陶璟炎更加窘迫了,“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桑静公主,只是朋友。” 陶夭大开眼界了,“只是朋友?大哥,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陶璟炎闻言,也意识到不妥,蹙着眉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陶夭耸了耸肩,未再打趣她,因为桑静公主这时也看到了她和陆九渊。 “陆国公、陆夫人?”桑静公主满脸惊讶,“你们怎么在这里?” 陶夭眨了下眸,指了指陶府,“这是我娘家。” 桑静公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你姓陶嘛。” “倒是公主,怎么也来了这里?”陶夭着实对她跟陶璟炎的事情,很好奇,不懂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桑静公主先是看了眼陶璟琰,然后才笑呵呵地说:“我刚到京城那会儿,跟侍女外出逛街,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扒手,将我的钱袋偷了。 幸好遇到了陶大人,是陶大人替我夺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向陶璟炎的目光里,满是崇拜。 陶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真是巧合。” “是缘分。”桑静公主纠正道,“我更认可缘分这个说法。” 陶璟炎看到陶夭投来的揶揄目光,忙岔开话题道:“先进去吧。” 陆九渊和陶夭走在前面,陶璟炎和桑静公主落后两步。 陶夭偶然回头,看到大哥陶璟炎很有耐心地听着桑静公主说着什么,忍不住会心一笑。 看来,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桑静公主好像看上我大哥了。”她忍不住跟陆九渊耳语。 “嗯,看出来了。”陆九渊点头。 陶夭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奇地说:“我之前还一直担心,桑静公主会看上你呢,没想到从边疆到京城,一路同行那么久,人家并没有看上你,反倒看上了我大哥。” 陆九渊闻言,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就爱胡思乱想,我又非香饽饽,谁都能看上。你大哥很优秀,桑静公主很有眼光。” “是啊,至少我大哥比你年轻。”陶夭脱口道。 陆九渊脚步顿了下,点头,“嗯,嫌我老,晚上别求饶。” 陶夭:“……” 反应过来,她立即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晚了。”陆九渊冷酷地吐出两个字,将她缠上来的手臂拨开。 陶夭:“……” 她刚刚怎么就嘴瓢了? 她一脸沮丧。 前厅,除了陶添外,陶谦等人都在。 陶夭上前,向陶谦和聂木兰请安,“爹、木兰姨。” “来了?”二人含笑点头。 “岳父、岳母。”这时,陆九渊走上前,问候了一句。 第二百三十九章 见到宛润 他话落,跟在他身后的乌泽和钱三,便将带来的贺礼,放在了桌子上。 陶谦见状,忙道:“我知道你有要事要忙,不要紧的,而且你人来了就好,怎么还整这些?快坐吧。” 陶夭面色难掩震惊地看着陆九渊。 他喊她爹岳父,就算了,因为他之前也是一直这么喊的,可他面对比他还要小两岁的聂木兰,却竟然能喊出岳母两字。 真叫她佩服! 她平时开玩笑的时候,能喊聂木兰娘,可真要叫她开口这么喊,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喊不出口。 好在聂木兰也不在意她怎么喊她。 听到陆九渊喊自己岳母,聂木兰显然也很意外。 不过她反应很快,也跟着道:“九渊、夭夭,你们快坐。” 陆九渊和陶夭依言坐了。 几人正在寒暄,这时李氏的目光突然直勾勾地看着门外,“璟炎,这位姑娘是……” 众人闻言,俱都看向门外,果见陶璟炎身边站着一个姑娘。 除了陆九渊和陶夭外,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惊讶地打量着桑静公主。 特别是李氏,她眸中明显带着激动和喜色。 不等陶璟炎说话,她连忙又道:“璟炎,还愣着做什么,快带人家姑娘进来喝茶啊。” 陶璟炎只好先将桑静公主请了进去。 桑静公主的嘴巴很甜,一进到客厅,便将所有人都夸了一遍。 特别是李氏。 “夫人可真是年轻,若不是璟炎大人说了,我真是不敢相信,您生了三个孩子,且三个孩子都那么大了。” 李氏笑得合不拢嘴,深深地看了眼陶璟炎后,又看向她,“璟炎还跟你说了我和他两个妹妹的事情?” “说了呀。”桑静点点头。 李氏闻言,更加开心了。 其他人则打趣地看向陶璟炎。 特别是陶姝。 她按捺不住打趣道:“想不到您竟是这样的大哥。” 陶璟炎:“……” 他好像也没跟桑静说什么呀,怎么到了她嘴里,事情就有些变味了? “大哥,这位姐姐好漂亮、好特别啊。”陶怜在一旁夸赞道,目光都舍不得从桑静身上移开了。 桑静确实长得很漂亮,不过她的美,又带着几分英气,而且身材也高挑,给人性子豪爽的感觉。 听陶怜这么一说,李氏这才注意到桑静身上穿着的异域服饰。 她愣了下,问道:“姑娘这衣裳……” “娘,她是契丹的桑静公主。”陶璟琰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连忙解释道。 除了陶夭和陆九渊,众人又是一愣。 “你……竟是契丹公主?”李氏的语气有些复杂。 桑静听出来了,急忙道:“虽然我是契丹公主,但我也很喜欢大燕,很喜欢璟琰大人的。” 陶璟琰一听,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咳咳咳……” 桑静见状,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陶璟炎摆手,但一张俊脸却涨得通红。 陶夭和陶姝几个,捂嘴偷笑。 李氏也被桑静的直言直语,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个姑娘……还真是直率,不愧是契丹人。 不过得知桑静的身份后,李氏原本的殷切和热情,被浇熄了大半。 中午,李氏和陈氏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桑静看着满桌子各式各样的菜,稀奇不已,“你们大燕人吃饭,好热闹,这样围坐在一起吃饭,真有意思。” 陶怜好奇道:“你们契丹人不是这样吃饭的么?” “当然不是,在我们那里,便是一家人吃饭,也不是这样围坐在一起的,而且也没有这么多的菜。”桑静道。 “这样啊,那真没意思。”陶怜的好奇锐减。 “是的,很没意思。”桑静公主附和道。 吃完了饭,陶璟炎送桑静回了驿馆。 陆九渊和陶谦去书房下棋去了,剩下的女人们便回了后院喝茶唠嗑。 “原先我以为契丹人都是很凶残,很无礼的,但是今日见了这个桑静公主,才知道是我见识浅薄了。 这契丹公主,性子还挺好的。”陈氏称赞道。 聂木兰附和,“桑静公主的性子确实挺好的。” 李氏闻言,叹了口气,“性子再好,也没有用啊,她可是契丹人呢。” 众人一听,沉默了下来。 毕竟大燕和契丹一直征战不休,是死敌。 若非这次契丹战败,向大燕投诚,两国之间的争战,并不会那么快结束。 所以桑静公主再好,李氏等人也有些接受不了她。 “可是,这也不是桑静公主愿意的呀。”陶怜忍不住道,“我倒觉得,她跟大哥挺般配的。”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叫般配?”李氏戳了戳她的额头。 陶怜噘嘴不说话了。 陶夭看得出来,在知道桑静公主是契丹人之前,李氏是很喜欢她的,可是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就变了。 对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 况且桑静公主此番来大燕,是来和亲的,她的婚事,得等皇上醒来后,才能做主。 傍晚的时候,陶夭和陆九渊向陶家众人告别,回了陆国公府。 一回到陆国公府,院子都还没踏进去呢,宫中便来了人请陆九渊进宫,说是太子有要事相商。 陶夭心里记挂着宛润,便趁机央求陆九渊带她进宫见宛润一面。 陆九渊本来不答应的,但架不住陶夭的软语央求,最后只能同意了。 不过陶夭要进宫见宛润,这事情不能瞒着祁晏。 好在祁晏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加上陆九渊这段时间为了他的事情,奔前忙后的,知道陶夭想进宫见宛润,非但没有多问什么,还亲自帮忙安排了。 陶夭扮作宫女的样子,到的雎鸠宫。 她进到宛润的寝殿时,只有蝶叶一个人在。 她守在宛润的床前,低声与她絮叨着什么。 看到有人进来,她便停了下来,握着宛润的手,沉默不语。 陶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近床前。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陶夭心头一阵酸楚。 宛润本就瘦,现在更是瘦得都快要脱形了。 蝶叶见她杵在床前,良久没有离开,眉头皱起,刚要喝斥,却在抬头看清她的样貌时,失声叫了出来,“陶、陶姑娘?” “是我。”陶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压低声音道。 蝶叶眼眶一红,突然起身跪倒在她面前,“陶姑娘,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奴婢求您了……” 说着,就要给陶夭磕头,却被她眼疾手快给拦住了。 “但凡我有办法救她,也不用等到现在。”陶夭很是无奈。 第二百四十章 陶夭恨不得钻地缝 蝶叶闻言,希望破灭,默默垂泪。 是啊,皇上都没有办法,陶姑娘又怎么可能会有办法? 蝶叶伤心又绝望,恨不得躺在床上不能醒的人是自己。 陶夭见她哭得伤心,忍不住宽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是没有办法,但陆国公已经在找高人了,等找到那高人,皇上和宛润就都会被救醒的。” 蝶叶一听,连忙抓住她的手,“是真的吗?” “是真的,已经在找了,只是那高人行踪不定,恐怕没那么快找到。”陶夭拍了拍她的手道。 “那总归是有希望的。”蝶叶破涕为笑。 陶夭也笑道:“是啊,总归是有希望的,所以别难过,得想办法将宛润照顾好才行,她都瘦得脱相了。” 说起这个,蝶叶也很为难,“是啊,可是小姐昏迷不醒,给她喂食,也不怎么喂得进去,只能喂些汤汁吊着,若是找不到高人……” 蝶叶说不下去了。 陶夭叹了口气,明白她的顾虑,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找到那高人了。 “虽然小姐昏迷不醒,但她是有意识的,陶姑娘要不要跟小姐说会儿话?”蝶叶起身让开座位道。 陶夭点了点头,在床前坐了下来。 虽然宛润还在昏迷着,但陶夭与她说了些边疆碰到的奇闻轶事。 陶夭要出宫的时候,蝶叶拉住她的手,有些无助地问:“陶姑娘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家小姐?” “我找到机会,就会进宫来看她的,你不用担心,现在皇贵妃已经被投入天牢了,在这个皇宫,没有人会再害你家小姐。 不过你若是遇到了难事,可去东宫找一个叫碧春的宫女,她会帮你的。”陶夭安抚道。 蝶叶闻言,果然放心了不少,“多谢陶姑娘。” 陶夭听着她的称呼,想了想,还是道:“我已经嫁人了,以后叫我陆夫人吧,陆国公是我夫君。” 蝶叶一愣,点头答应了下来,“是。” “那我先出宫了。”陶夭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走了。 从雎鸠宫出来,陶夭跟着领她来的太监刚要走,便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男子。 见有人出来,那男子便转身走了。 陶夭会注意他,是因为从他的穿着和气度来看,并不是一般的禁军。 又想到他方才目光是一直看着雎鸠宫的,她便忍不住问面前带路的太监。 “李公公,方才那人是什么人?” “那个是段统领。”太监是太子的人,对她知无不言。 “禁卫统领?”陶夭又问道。 “是。”李公公点点头。 陶夭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人是禁军统领,怪不得气度不凡,只是,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不妥。 但是又说不上来。 回去后,她在陆九渊面前说起了此事。 “……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陆九渊好笑地说,“就因为他在雎鸠宫门外站了一会儿?他是禁军统领,负责皇宫的守卫和安全,哪里都去得。” “我知道他是禁军统领,可是他站在雎鸠宫外,我总觉得有些不合时宜。”陶夭坚持自己的想法。 陆九渊闻言,愣了下,但片刻后,还是宽慰道:“不用怀疑什么,他也算是自己人。这次能那么顺利将皇贵妃打入天牢,多亏了他。” “原来还有他的功劳?”陶夭愣住。 “嗯。”陆九渊点头,“所以你不必担心,段枫是个不错的人。” “好吧,那应该是我想多了。”陶夭耸肩。 “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沐浴一下,睡觉了。”陆九渊道。 陶夭点了点头,可是想起一事,连忙又拉住他,“对了,你说的那位高人,有消息了么?” “还没有。”陆九渊摇头。 陶夭叹气,“真希望高人能尽快找到,我今日去见了宛润,她都瘦到脱相了,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陆九渊握了握她的肩,“我会加派人手去找。” “嗯。”陶夭点点头,刚要再说什么,却叫他打横抱了起来,“很晚了,再磨下去,就要天亮了,我给你洗。” 陶夭:“……” 反应过来,她连忙拒绝,“不用啦,我自己可以……” “那一起洗,还能省些水。”陆九渊勾唇。 陶夭:“……” 两个人一起洗,水是省了,可弄得地面上到处都是水。 而后果是,陶夭第二天又起晚了。 面对喜儿和冬儿打趣的目光,陶夭恨不得钻地缝。 最气的人是,两个丫鬟还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小主子出生的事情。 陶夭:“……” …… 陶谦的婚事一了,很快又迎来了陶姝出嫁的日子。 陶姝出嫁的前两日,陶夭便回了陶府。 晚上,四姐妹又挤在一张床上,像当初陶夭出嫁时那样,叽叽喳喳地聊天。 姐妹们的陪伴,让陶姝忘了出嫁的紧张。 “我们姐妹要一辈子这么好。”临睡着之际,陶姝握住姐妹三人的手,认真。 “嗯,好姐妹是吵不散的。” “我们会永远这么好的。” 陶夭几人附和。 依旧像陶谦和聂木兰大婚时一样,陶姝出嫁,也是低调进行的。 陶姝说好了不会哭的,可是当接队伍到来,拜别陈氏时,看到陈氏偷偷抹眼泪的样子,陶姝便忍住,哭得眼泪哗啦。 她娘就她一个孩子,她爹去世得早,她这么一早,她娘以后多孤单啊。 她甚至突然萌生了毁婚的念头。 “娘,我……” “姝儿,你别担心你娘,你放心吧,你便是出嫁了,也还有我们啊,我们会照顾她的,你有空了,也可以回来看她。” 李氏仿佛知道她的想法般,起身将她搂住,制止了她欲脱口的话。 陶姝闻言,将念头压了下去。 给陈氏磕了头后,她便被陶璟炎背出了陶府。 送上花轿后,他忍不住拉住秦牧,警告了一番,“好好待我们姝儿,你若敢欺负她,我们可不会饶你。” 秦牧与他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旧相识,闻言,也没恼,只郑重点了点头,“大舅子放心,我会的。” 陶璟炎擂了他一拳,“好了,吉时到了,起轿吧。” 不好意思啊宝子们,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没法码字,先更新一章哈~ 第二百四十一章 若你实在没有准备好 秦府。 宾客散去后,秦牧醉醺醺地回了新房。 陶姝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不由得紧张害怕了起来。 尤其听到秦牧开门走进来的声音。 “姑爷。” 陶姝的贴身丫鬟杏儿,行礼道。 “你们都下去吧。”秦牧醉了,看到屋里还有丫鬟杵着,不禁有些不耐烦。 杏儿担心地看了眼陶姝,见陶姝没别的话,便带着其他丫鬟一并退了出去。 房门阖上的磕碰声一响,令陶姝惊了一跳。 她攥着帕子,纠结地看着走过来的秦牧。 其实二人是表兄妹,自小到大,见过不知道多少次。 可平时见他,她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可怕的,但不知为何,今日看到他,竟然觉得有些压迫紧张起来。 不等陶姝稳定心神,秦牧已经走了过来,便在她身旁坐下。 “表妹。” 秦牧黑眸迷离地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 陶姝面色爆红,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叫男人握得更紧了。 “你我已经拜过天地了,怎么还如此生分?摸一下都不行?”秦牧醉醺醺地说。 陶姝只觉得全身都要烧起来了,身子也颤抖得厉害。 她打小到大,就没跟男人这般亲密过。 虽然对方是她的夫婿,但未大婚前,二人也是连手都没有拉过的。 况且秦牧此时看起来那么危险,说得话也那么轻浮。 “我、我不习惯。”她强撑着,才说完了一句完整话。 秦牧闻言,清醒了几分。 他眯着眸,看着眼前的美娇娘,他怔了下,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突然伸手揽过她的肩,抱在怀里轻哄道:“以后……会习惯的。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沐浴。” 直到他起身走开,陶姝才回过神来。 听到净室里传来的水声,她紧张得身子僵硬,赶紧躺到床里侧,并蒙上被子。 秦牧洗好返回来的时候,看到大红的喜被,在微微抖动,不由轻笑一声,俯身过去,慢慢将被子拉开。 “怎么吓成这样?” 陶姝对上他戏谑的眼睛,刚要说什么,却见他黑眸转暗,然后忽然慢慢凑近了她。 陶姝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温热的唇,便吻住了的。 “轰!” 陶姝脑子里一片空白。 到了后面,秦牧察觉她抖得太厉害,只好停下来,哑声问:“若是你实在没有准备好,便下次再……” 话未说完,女孩儿素白的指尖,突然压在了他的唇上。 秦牧一愣,低头看着她,“嗯?” 陶姝眼睫一颤,闭上眼睛,小声道:“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我可以的……” 她已经是秦牧的妻子,这一关,是迟早要过的。 她不能因为害怕,便不跟他圆房,而且,她不觉得推到后面,她就不会害怕。 所以,早过关,早完事。 “你确定的?”秦牧黢黑的眸子,征询地看着她。 陶姝轻轻点了点头。 “那……”秦牧说得一个字,修长的手指,却放在了她的衣带上。 察觉到他的意图,陶姝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般。 然而—— “这怎么解的,怎么解不开?”秦牧解了半天,也没能将陶姝的衣带解开。 陶姝:“……” 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男人,她反倒不紧张害怕了。 甚至,她还噗哧笑出声来。 没想到秦牧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竟然会这么笨。 她嗔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姝儿,你帮帮我。”秦牧着急不已,拉着她的手,想让她自己解。 陶姝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想办法。” 怎么能让她自己解? 她才不要帮他。 秦牧见她铁了心不肯帮忙,想了想,低头用牙齿咬。 陶姝:“……” 她双手攥成拳头,放在心口,根本不好意思看。 直到肚子一凉。 她醒过来神来一看,竟见秦牧已经解开了她的衣带。 她心口颤了颤,咬着唇别过头去。 喜帐垂落,遮住了里面的情事。 …… 翌日要给公婆敬茶,陶姝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因此天一亮,她便醒了,还推了推一旁沉睡的秦牧。 “该起了,一会儿还要去敬茶。” 秦牧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将她抱进怀里,“不用着急,还早着呢,多睡会儿。” “不行的,已经不早了。”陶姝着急。 “不行?”秦牧眼睛微眯。 陶姝一愣,“什么?” “你说我不行?”秦牧眼睛危险地看着她。 陶姝:“……” “看来昨晚上,我还不够努力。”秦牧将她推倒在床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唔!”陶姝着急解释的话没说完,便被堵住了。 …… 再醒来时,已经接近午时了。 陶姝急得不行,伸手捶打着秦牧,“都怪你胡来,都错过请安的时辰了。” “你着急什么,昨晚上母亲可是交代过了,让你不用那么早起的。”秦牧满不在乎地说。 可即便如此,陶姝还是有些生气。 秦牧太胡来了,他平时并不是这样不正经的人啊。 但他…… 陶姝眉头紧皱。 今日可是她入门的第二天,要敬茶的,可却晚起了,实在太没有规矩了。 “好了好了,你想去,我带你去便是。”秦牧无奈地说。 二人梳洗穿戴好,已经是午时了,去到公婆的院子,他们都准备要吃午膳了。 “姝儿,牧儿,你们来得正好,一起用午膳。徐妈妈,快添两副碗筷。”秦母陈氏,脸上堆满了笑容。 秦父也是一脸笑容,“快坐。” 见二人没有不悦,陶姝心里松了口气。 秦牧旁若无人地扶过她的手臂,将她推到椅子上坐下,“我就爹和娘不会介意的吧?” 陶姝心里有些尴尬,在桌子底下拧了他的大腿一下,这人怎么还好意思说? “唔!”秦牧闷哼出声。 引得秦父秦母都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秦牧摆手,然后趁机凑到陶姝耳边,,小声道,“昨晚上你要是有这个泼辣劲,也不至于浪费那么多时间。” 陶姝:“……” 会意过来他的意思,她脸红得似要滴血。 第二百四十二章 脸已经红透了 秦父和秦母,笑眯眯地看着这对小夫妻。 陶姝抬头,对上两位长辈宽容的眼神,她心里又是一窘。 不过她得庆幸陈氏是她的亲姨母,否则她第一天就晚起,怕是会对她印象不好。 因为错过了敬茶的时辰,又已经到中午了,所以便直接先吃午膳了。 等用过膳后,秦母直接将一个锦盒,交到了陶姝手里。 “姝儿,这里面的是秦家传给儿媳的玉镯,现在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 你今后可就是我们秦家妇了,是牧儿的媳妇,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用拘束,不过牧儿若是欺负你,你也不用忍着,直接跟我说,我会教训他的。” 秦母和颜悦色地说。 陶姝心里一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秦牧却在一旁不满地说:“娘,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姝儿,你能不能别咒我们?” “那你可要记住自己今日说的话,千万别自打嘴巴。”秦母挑着眉道。 “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秦牧信誓旦旦道。 秦母闻言,转头笑眯眯地看向陶姝,“听到了吗,姝儿?秦牧说以后都不会欺负你。” 陶姝点点头,“听到了。” 秦母欢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那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回门呢。” “好。”陶姝乖巧点头。 从两位长辈的院子出来后,陶姝慢腾腾地跟在秦牧身后。 秦牧见她没跟上来,会停下来等她,等了几次后,便有些不耐烦了,将她打横抱起,“我抱着你,还能走得快一点。” 陶姝吓了一跳,慌忙张望四周,“你别闹,一会儿被人看到了,就得惹笑话了。” “我抱自己的媳妇,有什么好笑的?”秦牧不以为意,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回了院子。 陶姝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了,加上她也确实累了,只想赶紧回屋躺一下。 …… 翌日陶姝回门,陶夭早早便回了陶府,跟陶家人一起等着陶姝回来。 正在一家人翘首以盼的时候,陶姝在秦牧的陪同下,回来了。 看到女儿的刹那,陈氏的眼睛红了,但强忍着没有流出泪来。 见陶姝下马车,秦牧还贴心地将她扶下来,陈氏放心了不少。 看来牧儿对姝儿不错。 其实这桩婚事,她是放一百个心的,毕竟秦母可是她的亲姐姐,又一向照顾她,对姝儿也好,姝儿嫁过去后,肯定是不会差的。 进府门后,秦牧由陶添等几人招待,陶姝则被陶夭等人簇拥着回了后院。 陈氏问了女儿一些话后,知她在秦家很受照顾,是彻底放了心。 见她们几个姐妹有私密话要聊,便将空间让给了她们,她则与李氏、聂木兰去张罗酒席了。 长辈们一走,陶夭好奇地围着陶姝问:“(妹夫)姐夫,对你好吗?” “他对我还不错。”陶姝红着脸点头。 陶怜见了,稀奇地说:“咦,三姐竟然也会脸红呢。” 陶姝磨牙,“我怎么就不能脸红了?” “几姐妹中,三姐你的脸皮最厚,我以为你不会脸红的。”陶怜老实巴交地说。 陶姝被她气笑了,尤其看到陶夭和陶泠在一旁捂嘴偷笑,就更气了,“你的脸皮才厚。” “秦牧姐夫知道你这么凶吗?”陶怜眨着眸道。 不知为何,她这么一问,陶姝的脸好像更红了,用更凶的语气道:“怎么着,你还想跑他跟前告发我?” “我哪敢呀?”陶怜脖子一缩,“万一他知道了,要退货怎么办?” “陶怜!”陶姝要被她气死了。 陶怜慌忙躲到陶夭身后,并朝陶姝扮了个鬼脸。 “你过来!”陶姝撸着袖子道。 陶夭好笑地说:“三姐,你别生气啊,事实上,我也同怜怜一样,挺好奇你跟秦牧之间的事情的。 说说看嘛,这两天,你们相处得如何?我看秦牧对你好像挺不错的。” 陶姝闻言,脑子里闪过那些旖旎画面,很是心虚地说:“还能怎么相处?你比我先嫁,你更清楚才是。” 陶夭却误会了,瞪大眼睛道:“你们大婚那晚,也没有圆房?” 陶姝一愣。 陶泠也一脸惊讶,“你跟陆国公大婚时……竟是没有圆房吗?” 陶夭:“……” 她貌似暴露了某些事情。 她轻咳一声,“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们也知道,我刚开始跟陆九渊不熟嘛,所以、所以……” “那现在呢,你们圆房了吗?”几人异口同声,俱是一脸好奇。 陶夭脸烫了下,却是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圆了。” 陶姝很是惊讶。 她没有想到夭夭嫁给陆九渊那会儿,竟然没有圆房,再对比一下她和秦牧…… 她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 秦牧这厮……很不懂得节制啊。 她这会儿腿还是疼的。 “三姐,你今日脸红的次数,可你一辈子加起来还要多。”陶怜再次出声。 陶夭“噗哧”笑出声来。 陶姝着恼地说:“你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啊。”陶夭收住笑意,一脸正经。 陶妹无言以对,可是转头看到陶泠也在笑,不由也打趣道:“二姐别笑,到时候你出嫁了,可就轮到我们笑你了。” 陶泠面皮薄,闻言,脸已经红透了。 陶姝见了,揶揄道:“二姐这般容易脸红,到时候新婚夜,可怎么办才好。” 她一说,陶泠的脸更红了,她待不住了,借口起身跑掉了。 “知道二姐脸皮薄,你还打趣她?”陶夭数落陶姝。 “不能我一个人被你们揶揄啊。”陶姝不以为然,“而且二姐也马上要出嫁了,先让她适应一下。” 陶怜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姐姐们一个一个地出嫁了,到时候我可就没伴玩了。” “你有吃的就可以。”陶夭将一碟子糕点推到她面前。 陶怜“哦”了声,抓起一块,咬了一口。 陶夭和陶姝见状,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一家人当中,最没心没肺的,就是陶怜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夫婿?”二人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 陶怜听到了,白了她们一眼,“我才不要嫁。”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青天白日的,不害臊 二人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吃完饭,陶姝和秦牧便要回去了。 陈氏依依不舍。 陶姝自然也是不舍的,坐上马车,看到娘亲站在马车旁的身影时,眼眶已经红了,却强忍着没有流出泪水。 直到马车驶离陶府,她的泪水就洅也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秦牧见了,伸手将她抱入怀里,还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姝儿别哭,日后你想回来时,随时可以回来。” 陶姝靠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秦牧听得心都疼了,绞尽脑汁逗她,她才终于止了泪,但还有些抽噎。 “要不要躺下来,睡一会儿?”秦牧拍着自己的腿,看着她问道。 陶姝点了下头。 秦牧便扶着她,让她躺下来,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哭泪了的关系,陶姝没多久,便睡着了。 秦牧见了,有些心满意足。 这可是他自小看到大的表妹呢。 现在终于成为他的妻子了。 …… 送走了陶姝夫妇后,陶夭去了陶谦和聂木兰的院子,想向二人说一声后,就回去了。 已经是初夏的季节,微风很轻,院子里飘着花香。 她脚步轻快地走向了正屋。 刚要推门,竟听到了屋里传来的不可言说的动静。 她呆了下,反应过来,赶紧溜了。 呃,她差点打搅了老爹和木兰姨的好事。 喜儿见她一阵风似地跑出来,连忙将她扶住,“小姐怎么跑得这么急?” 陶夭突然笑了声,拍着她的肩膀道:“大概、可能,我很快要有妹妹或弟弟了。” 喜儿不解她怎么突然这样说,不过很快想到什么,一脸高兴道:“呀,三夫人有喜了?” 陶夭闻言,好笑地说:“哪有那么快,他们大婚一个月还没有到呢。” 以她爹的保守,以及聂木兰的端庄,二人是不可有婚前便做那事的。 所以大婚一个月还没到,怎么可能有喜? 喜儿比她还更能想。 “可是刚刚小姐明明说,您很快就会有妹妹或弟弟了的,奴婢还以为三夫人有了呢。”喜儿更迷惑了。 “现在是没有,但过不久就会有了。”陶夭笑眯眯地说。 喜儿闻言,突然看了她一眼,打趣道:“说不定小姐更快会有呢。” 陶夭眉头一蹙,佯怒道:“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喜儿跟着她,已经开惯了玩笑,捂嘴偷笑了一下,小声道:“最近国公那么疼小姐,照这势头下去,小姐肯定很快就能怀上了。” 陶夭脸一红,戳着她的额头道:“青天白日的,不害臊。” 喜儿揶揄道:“奴婢也没说什么呀,是小姐自己多想了吧。” 陶夭冷哼一声,“罚你今日不准再开口说话。” 喜儿闻言,乖乖闭嘴。 回到陆府,陶夭打算去睡一觉,冬儿却进来禀道:“夫人,玉兰小姐和盈盈小姐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陶夭道。 很快,陆玉兰和陈盈盈进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陶夭问道。 陆玉兰撇了下嘴,“我们若是不来找你,你怕是都不会想起我们。” 陈盈盈也有些难过,“就是啊,亏我那么想小舅母。” 陶夭被她们一通数落,哭笑不得,“非是我不想你们,实在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冬儿、喜儿,快上茶点。” “是。”两个丫鬟脆声应道,很快将茶点端了上来。 三人正说着话,陆昊也跑了过来凑热闹。 陶夭见他身上还背着布包,一副外出刚回来的模样,稀奇道:“陆小昊,你去哪里玩了?” 陆昊刚爬上椅子坐好,闻言,小脸拉得老长了,“九婶可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你不知道我已经被我家老头给强制送去书院了吗? 我现在哪里有时间玩?每天都要在学院里待一天,我这屁股都坐疼了。” 他小嘴巴巴啦啦说了一大段。 陶夭哭笑不得,不过她确实不知道他去上学了,闻言,连忙吩咐喜儿取了个软垫来,给陆昊垫着坐。 陆昊的面色,这才好看了很多。 “既然屁股都坐疼了,就别坐着了,你应该站着才对。”陆玉兰打趣道。 陈盈盈给陆昊倒了杯茶。 他咕噜一下,便喝完了,听了陆玉兰的话,放下杯子道:“四姐姐,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坐这里啊,我听说大伯可是打算将你嫁给忠勇伯府徐家呢。” 说到这个,陆玉兰的面色变了变,再没了方才打趣陆昊的轻松模样了。 陶夭见了,蹙眉问道:“这个徐家怎么了?” 陆昊道:“徐家是皇亲国戚,但是那个徐旦可不是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好人家的姑娘,才舍不得嫁给他,但是大伯却……” 他没再往下说。 陶夭却听明白了。 看来陆伯彦真是死性不改。 攀了一个公主不够,现在又将主意打到了陆玉兰身上。 陆玉兰面色很是难看。 陶夭宽慰道:“这种人确实不能嫁,不过你还是要尽早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祖母,让你祖母为你做主。” 陈盈盈也点点头,“是啊,那徐旦是个混球,没人愿意嫁的。” “我知道,一会儿就去找祖母说。”陆玉兰强打起精神。 “九婶,我们好久没玩斗地主了,将你的牌拿出来吧,我们四个人正好可以组局。”陆昊岔开话题道。 陶夭捏了捏他的脸,“行啊。”说着,叫喜儿将她的牌取了过来。 陆昊熟练地洗起牌来,还抽空问道:“对了九婶,我刚才过来,看见你门外守着一个侍卫姐姐,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以前都没见过?” 听他这么一说,陆玉兰和陈盈盈也好奇地看向陶夭。 “是你九叔安排给我的,她叫墨蝶,身手很厉害。”陶夭解释了一遍。 陆昊眼珠转了转,抱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头,“九婶,能不能将墨蝶借给我一天?” “借你做什么?”陶夭不解。 “学院里有人欺负我,我要带墨蝶姐姐去帮我揍人。”陆昊不假思索地说。 陶夭一眼便将他看穿了,“你不欺负别人便好了,还有人敢欺负你?我看你是想带墨蝶去学院里炫耀吧。” 陆昊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被我说中了?”陶夭挑眉。 陆昊眼神闪烁着,不说话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撩人 四人玩得起劲,加上又到了用饭的点,陆昊三人,便直接在陶夭这里用了晚膳。 秦氏见陆昊那么晚还没回去,便寻了过来。 “我说你这个皮猴,每日一下学就回去了,今日却那么晚还没回去,原来真是跑你九婶这里来了。” 一进屋,看到陆昊蹲在椅子上玩牌的模样,秦氏真是又气又好笑。 “娘你太笨了,我没回去,肯定就是跑九婶这里来了啊。”陆昊撇撇小嘴道。 秦氏揪了下他的小脸蛋,转头看向陶夭,无奈笑道:“也就你能纵着这个皮猴。” 陶夭笑道:“三嫂别这么说,小昊可乖了,他能来陪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三嫂若没事情,便坐一会儿吧。” 喜儿闻言,搬了张椅子过来。 秦氏点点头,顺势坐了。 看着几人玩的牌,是她见过的,顿时稀奇不已,“你这个牌,好别致,是怎么玩的?” “这个牌的玩法可多了,我现在玩的这个叫斗地主……”陶夭便将斗地主的玩法,给她介绍了一遍。 秦氏听得很是感兴趣。 陶夭见状,便将手里的牌,给了她,“三嫂若是感兴趣,可以玩两把试试。” 秦氏闻言,没有推辞,在她的指点下,小心翼翼地出了牌。 玩到后面,她竟然也喜欢上了这个玩法。 若不是后面陆九渊回来了,几人还想继续打呢。 “九弟妹,你这个牌的玩法,可太好玩了,你有没有想过,将这个玩法传出去,让更多的人来玩?” 陶夭一愣,摇摇头,“没有。” 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毕竟在现代,这个牌很是寻常可见,很多老人小孩都会玩的。 “你三哥有家堵场,生意不错,若是将这个玩法,在堵场里推广,肯定很受欢迎。”秦氏道,“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就跟你三哥说了,到时候让他给你一笔钱,就当是向你买的这个玩法。” 陶夭惊讶极了,她没有想到秦氏的脑子会转得这么快,这就想到了生意。 “三嫂若是觉得可行,尽管拿去用便是,倒不必给我钱。” “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占你的便宜?”秦氏不同意,“况且这个玩法若是在堵场里施行,到时候我们也能赚到钱,给你钱,也是应该的。” 陶夭闻言,便没再推辞,“都听三嫂的。” 不过她心里有些佩服,三嫂虽然是内宅妇人,可脑子却那么活络。 陈盈盈本想留宿在庭芳院,跟陶夭一起睡的,但是看到进门的小舅父,霎时打消了主意。 她跟着陈盈盈去了福寿堂。 等人都走了,陶夭才返身回了屋里。 陆九渊已经沐浴好,从净室里出来了。 “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陶夭问道。 “我再晚一些回来,怕是更合你意?”陆九渊捏了下她的鼻子。 “为什么这么说?”陶夭眉头挑了下。 “我不在,你玩得更开心。”陆九渊语气幽幽道。 陶夭眨了下眸,点点头,“你不在,我确实挺开心的。” 陆九渊一滞,突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这么快就厌倦我了?” 陶夭搂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没有啦,跟你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便是不在,我也能找到乐子。” 陆九渊闻言,将她放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样挺好。” “嗯,我也觉得是。”陶夭点头。 她喜欢陆九渊陪着自己,但是他不在,她也不会患得患失,无所适从。 “去沐浴。”陆九渊催促。 陶夭点点头,拿了寝衣,去了净室。 她沐浴好出来,陆九渊依旧坐在床边看书。 只是看她一出来,陆九渊的心思便没在书上了。 他喉结滚动了下,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陶夭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磨蹭半天,才走近床榻。 陆九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她走近,刚要将她抱上榻,她却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把梳子,递给了他。 “夫君帮我梳下头。” 不等陆九渊反应,陶夭已将梳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陆九渊:“……” 陶夭眨了眸,背对着他,在床边坐下。 陆九渊回过神来,看了下手里的梳子,又看了看她背上乌黑光滑似绸缎一样的长发,他揉了揉眉心,给她梳起了头发。 这个丫头定是故意的! 陶夭让他梳了十几遍,才终于满意了。 陆九渊将梳子搁在床头,一把将她抱上了榻。 “使唤了我半天,现在该轮到我了。” 陆九渊将她抵在被褥间,声音低哑,异常撩人。 陶夭有些心虚,却仍倔强道:“为自己的妻子梳头,怎么会是使唤呢?” “你说得没错,是应该的,那你是不是也应该……”陆九渊停顿了下,修长带茧的手指,抹过她的红唇,目光深幽。 他的手指有薄薄的茧子,抚过她的唇时,有种粗糙感,激得陶夭身子轻颤。 她红着脸,假装听不懂,打着哈欠道:“很晚了,我想睡觉。” “嗯,一会儿再睡。”陆九渊低头解开她的衣带。 陶夭:“……” ……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平淡中,又有一点激情,陶夭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一日,她正在屋里修前花枝,这时管家匆忙来禀,“夫人,昭乐长公来了,说要见您。” 陶夭眉头轻蹙,昭乐长公主?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以至于,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号人物。 不过昭乐长公主怎么突然要见她? 她放下剪子,去了前院。 前厅中,昭乐长公主高贵典雅地坐在那里,可是眉宇间的焦躁,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她心里很是不安焦虑。 看到陶夭到来,她本来还想摆架子,打压一下的,但终究是没有按捺住,开口就道:“是不是你给陆九渊吹了枕边风?” 陶夭一愣,诧异地看着她,“臣妇不解长公主何意?” “不必装了,若不是你在陆九渊面前挑拨,近日怎么会有那么多御史弹劾本公主?”昭乐长公主恼怒道。 闻言,陶夭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好笑地说:“有御史弹劾您,您不是该自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么?怎么反倒怪起臣妇和臣妇夫君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陶夭有喜 昭乐长公主噎了下,面色变得更加难看,“除了你们,本公主找不到何人敢这么对付本公主。” 陶夭叹气,“臣妇不知道长公主是出了何事,又为何会这般想我们。” 昭乐长公主闻言,嘴唇蠕动了下,见她似乎真的不知情,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一言不发地起身,快步走了。 陶夭见状,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看来,昭乐长公主身上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这样说两句话,就走了。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喜儿给她端来了一杯水。 “小姐喝点水吧。” 陶夭见不是茶,只是白开水,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给我茶喝了?” “小姐,您的月事好多天没来了,您不记得了?”喜儿压低声音道,“万一有了,喝茶不好。” 陶夭一愣,这才想起来,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喜儿很是开心,“再过两天,奴婢便去请大夫来给您把把脉。” 陶夭忽然有些慌张起来。 难道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 再想想这段时间以来,陆九渊确实要得频繁,她又觉得,她十有八九是有了。 晚上,陆九渊抱过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故意撒娇道:“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果然,陆九渊听后,便松开了她,关切问道:“哪里不舒服?” “唉呀,就是妇人的毛病,你不要多问。”陶夭含糊道。 陆九渊闻言,便以为她来月事了,笑了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那早点歇着。”说罢,还伸手拉过被子,给她仔细盖好。 陶夭暗松了口气,随即有些纠结地摸了摸肚子。 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 若她真的有了,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想到这里,她有些睡不着,见陆九渊还没有睡,便说起了白天的事情,“对了,今日上午昭乐长公来了。” 陆九渊愣了下,搂过她的肩,“她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不过她说了些很莫名的话,好像是被御史弹劾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陶夭好奇问道。 “还记得临州鹊桥一事么?”陆九渊长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温声问。 陶夭闻言,霎时明白了过来,捂着嘴道:“御史弹劾的就是这件事情?是你安排的?” “嗯。”陆九渊点头承认了。 陶夭沉默。 她没有想到,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陆九渊还记得。 虽然当时临州的百姓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昭乐长公主的行为太恶毒、太恶劣了,那样草菅人命。 “你搜集到证据了?”陶夭问。 “嗯。”陆九渊应了声,“我已将证据,呈交给了太子,这次昭乐长公主势必受到教训。” 陶夭点点头,怪不得今日昭乐长公主那么气急败坏。 “那太子会怎么处置昭乐长公主?” “可能会被贬为庶人吧。”陆九渊道。 陶夭大惊,“这么严重?” “她不止是意图毁坏临州鹊桥那么简单,她还在封地阴山,勾结当地官员,贪污受贿,情节非常严重,足够让太子定她的罪了。”陆九渊道。 陶夭闻言,吃惊道:“她还做了这样的事情?” “嗯,这些都是我让人搜集她的罪证时查到的。”陆九渊道,“好了,你身子不是不舒服么,赶紧睡。” 陶夭心里一虚,赶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陆九渊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 这丫头为了不让他碰,竟编谎话骗他。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她。 但该有惩罚,还是要有。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陶夭吸呼一紧,慌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陆九渊却松开了她,拍着她的背道:“睡吧。” 陶夭如蒙大赦,赶紧裹紧被子,远离他。 见状,陆九渊神情一滞,不过这次却放过了她。 …… 过了两日,趁陆九渊不在,喜儿偷偷去请了大夫来给陶夭把脉。 一番问诊后,大夫满脸笑意地道喜,“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事了。” 陶夭一怔。 喜儿和冬儿都高兴坏了,拉住大夫,一个劲儿地问一应注意事项。 大夫仔细交代了一番。 喜儿牢牢记住了,末了,还掏出银子,打赏了大夫,并将大夫客气地送走了。 “小姐,您真的有喜了。”喜儿激动道。 陶夭回过神来,也很开心,但更多的还是慌张。 毕竟是第一次怀孕,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她真的有孕了。 “小姐,您累不累,要不要到床上躺着?”喜儿殷切地说。 陶夭点了点头。 喜儿和冬儿立即上前搀扶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陶夭。 她哭笑不得,“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 “这是小姐(夫人)第一次怀胎,奴婢们太高兴了。”两个丫鬟异口同声。 陶夭宽慰道:“那也不用这样,我自己走就好了。” “不行的,以后您要去哪里,奴婢们都得搀着。”两个丫鬟坚持。 陶夭拗不过她们,便由她们去了。 …… 陆九渊回来的时候,只觉得院子里比往常要安静,下人们做事,也小心翼翼的。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径直进了陶夭的屋子。 他进去的时候,喜儿和冬儿坐在床前的脚踏上做着针线,悄声在议论着什么,而陶夭则倚靠在床头,含笑看着两人。 “国公!”冬儿率先看到他,连忙起身行礼。 喜儿见状,忙也跟着起身行礼,“国公。” “你回来啦?”陶夭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陆九渊顿了下,看了看三人,勾唇问道:“怎么了,你们好像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么?” 喜儿迫不及待地说:“国公,天大的喜事……” 话未说完,却被冬儿拉走了,她笑嘻嘻地说:“还是由夫人自己亲口说吧。” 陆九渊见两个丫鬟话只说了一半,不明所以地看向陶夭,“她们在说什么喜事?” 陶夭朝他勾了勾手指,一脸神秘,“你过来,我告诉你。” 陆九渊莞尔失笑,“调皮!”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什么叫以后都不行了 “什么喜事?可以说了么?”陆九渊走近后,俯身凑近她,眸底带着宠溺。 看着他凑近过来的俊美的脸,陶夭眼眸眨了眨,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陆九渊一愣,看着女子痴迷地望着自己的模样,他心里一荡,扶住她的后颈,便想吻她,却被她着急忙慌地阻止了,“不行不行,以后都不行了。” 闻言,陆九渊一滞,黑眸危险地眯起,“什么叫以后都不行了?” 陶夭见状,知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唉呀,我的意思是说,你要当爹了。” 陆九渊一震,惊讶地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见他如此,陶夭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抬手描摹着他俊美的五官,忍不住想,以后宝宝生出来,是像他这个爹,还是像她这个娘呢? 但不得不说,孩子生出来,不管是像他,还是像她,都会非常漂亮。 想到此,她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陆九渊抓下她的手,急声问道:“你刚刚说……” 陶夭的神情变得异样柔和。 她跪坐起身子,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并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重复道:“陆九渊,你要当爹啦!” 这次,陆九渊听得明明白白,他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惊愕,但惊愕过后,便只剩下一脸平静,蹙眉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过于平静的反应,让陶夭原本激动欣喜的心情,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荡然无存。 她蹙着眉道:“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来寻你开心?” 虽然她知道陆九渊向来冷静自持,甚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但是他初次当爹,得知她有孕后,怎么也会不一样才对吧? 可她竟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丝毫的喜悦。 难道他不喜欢孩子? 意识到这层,陶夭心里拔凉拔凉的,亏她为了这事情,还紧张了几天,结果陆九渊根本不在意。 陆九渊见她小脸冷落下来,一脸的不开心,顿了顿,在床边坐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陶夭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但说到后面,她心里很是憋闷难受。 原来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我很开心,只是……” “只是什么?”陶夭恼怒吼道。 陆九渊一慌,忙将她抱入怀里,“别生气,我没有不喜欢孩子的到来,相反,我很开心,只是你现在年岁尚浅,我原本是打算过两年,再让你生孩子的。 是我的错,我没有控制好自己。” 说到后面,他语气里已经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陶夭闻言,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小脸上满是错愕。 原来他是在顾忌这个,顾忌她的身体太年轻了…… 她心里的恼火,霎时烟消云散。 “哦,那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她小声咕哝。 除非这个男人不碰她。 沉默片刻,陆九渊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既然有了,那咱们就好好生下来。” 陶夭刚要点头,突然察觉到什么,拉过他的手。 陆九渊一惊,连忙将手背在身后,并起身退了一步。 陶夭错愕地看着他,语气不敢置信,“你、你刚刚是不是在发抖?” “胡说,怎么可能?”陆九渊矢口否认。 陶夭却将他看透了,语气笃定,“别装了,你就是在发抖。” 说完,她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前头还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其实是这个男人太会掩藏情绪了。 他的手竟然在发抖。 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陆九渊,因为听到妻子有孕,竟然激动到手发抖。 说出去,谁会信啊? 想到这里,她笑得更厉害了。 陆九渊头一次感到羞恼,尤其见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更觉尴尬了。 他索性上前,将她搂在怀里,不准她笑。 “我现在是孕妇,你不可以对我动粗!”陶夭故意恐吓,果然陆九渊立即松开了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陶夭见状,捂嘴偷笑。 陆九渊这才意识过来,无奈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会去找大夫问需要注意的事项。” “其实我是吓你的,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只要注意饮食,平时走路小心点,不要跌倒,一般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就是……”陶夭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陆九渊急忙追问。 陶夭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头三个月,忌房事。”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她成功地看到了男人微微泛红的耳根。 见状,她玩笑大起,故意往他耳朵上吹气,果然,男人的身体霎时紧绷似铁。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了,她知道他身体的所有弱点。 尤其是他的耳根,最是软和,经不起逗。 不过陆九渊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回过神来,将作乱的女人,放倒在被子上,哑声训斥,“你这个坏丫头,明知不可以,还故意招惹我。” 陶夭躺在柔软的被子上,笑得很是开心。 陆九渊见了,神情柔和下来,扣住她的手指,温柔地吻着她的唇。 …… 陶夭有孕一事,很快传遍了全府。 陆老夫人第一时间便赶来了庭芳院。 她老人家激动坏了,握住陶夭的手,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们夭夭真是好样的,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陶夭好奇追问。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九渊,才笑眯眯地说:“我原先还以为老九不行,都在琢磨,是不是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过来给你们了,没想到你竟有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老九有后了,夭夭你真是了不起!” 陶夭:“……” 她同情地看了眼俊脸变得漆黑的陆九渊。 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怀疑过他不行,就连他亲娘,也怀疑他不行呢。 看着男人黑如锅底的面色,她笑得好欢乐。 偏偏老夫人还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够扎心,继续道:“刚才听闻你有喜了,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还以为老九为掩人耳目,故意编出来的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他怎么受得了 陶夭“噗哧”笑出声来。 陆九渊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咬着牙,冷笑道:“那真是要让母亲失望了,夭夭肚子里确确实实有了孩子。” 老夫人见儿子不高兴了,讪讪道:“这也不能怪我多想吧,毕竟你今年都三十岁了,在夭夭之前,也没有过女人,而且你们两婚后那么久没有圆房,我会怀疑,不是人之常情么?” 陶夭生怕自己笑得太大声了,连忙拿帕子捂住嘴巴。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叫来冬儿,“老夫人身子不舒服,送她回去。” “我没有不舒服,我好得很。”老夫人皱眉,她还没跟夭夭好好说话,交代她要注意的事项呢。 “我看你就是不舒服,再待下去,就要出问题了。”陆九渊不由纷说,上前拎起她的胳膊,递给了冬儿。 “老夫人,奴婢送您回去。”冬儿搀过老夫人的手,恭敬道。 老夫人不肯走,“不要,我还没跟夭夭好好说话,要走,老九自己走。” 陆九渊被她气笑了,故意道:“夭夭累了,你留在这里,会耽误她休息。” 老夫人一听,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夭夭,明日我再过来看你,对了,这些补品,可要记得叫下人炖来给你吃,前期没关系,可以多吃,后期可就不宜再吃这些补品了。” “谢谢母亲,我知道了。”陶夭点头。 老夫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一走,陆九渊面色缓和了很多。 陶夭笑道:“母亲开玩笑的话,你还放在心上啦?” “那种玩话能乱说的么?都一把岁数了,还这么不靠谱。”陆九渊眉目有些阴郁。 “不过确实也不能怪母亲会多想啦。”陶夭忍不住为老夫人说话,“便是我之前……不也误会了嘛。” 陆九渊气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道:“我洁身自好,反被你们想得那么不堪,难道要三妻四妾,才是正常的?” “当然不是啦,我觉得你这样很好,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男人。”陶夭连忙夸赞。 陆九渊失笑,“别给我灌迷魂汤。” 陶夭顿了顿,问道:“我现有了身孕,不能跟你那个啥,你会不会想纳妾?” 陆九渊蹙眉,“当然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 陶夭眼神闪烁了下,之前他没碰她之前,是很克制的,可是碰过后,他变得相当不节制。 那她现在有了身孕,头三个月又不能同房,他怎么受得了? 陆九渊一看她闪烁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她的脑瓜里在想什么,顿时好气又好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若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就不会等到你了。” 陶夭听得心花怒放,伸手搂住他的腰,“我果然没看错你。” 陆九渊刚要亲吻她,门外忽然传来喜儿的声音,“国公、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来了。” 陶夭一听,连忙将陆九渊推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请二嫂、三嫂进来。” 不一会儿,王氏和秦氏便进来了。 二人脸上都堆满了笑意,一进来,便向二人道喜。 “恭喜九弟、九弟妹。” “多谢二嫂、三嫂。”陆九渊朝二人点了点头,“那你们聊,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先出去了。” “九弟慢走!”王氏和秦氏连忙道。 待陆九渊一走,王氏和秦氏轻松了很多,拉着陶夭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 “……我看夭夭这气色不错,没什么大的反应吧?”王氏问道。 陶夭摇头,“我几乎没有反应。” 没请大夫前,若不是月事推迟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可能有孕了。 “那挺好的。”王氏点头,还有些羡慕,“我那时怀了身子,整个人难受极了,吃什么吐什么。” “是啊,想当初我怀小昊的时候,孕吐也厉害,根本吃不下东西。”秦氏也道。 听二人这么一说,陶夭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她什么症状都没有,孩子一点也不会折腾她呢。 陆昊下学回来,得知陶夭有了身孕,风风火火地跑了来,稀罕地说:“九婶,听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了,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就有弟弟或妹妹陪了,我就不是最小的一个了。” 陶夭好笑地说:“是啊,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带他们呀。” 陆昊立即拍胸脯保证,“放心,交给我,我肯定好好带他们玩,还把我最喜欢吃的东西,都给他们吃。” “那我先替他们感谢你了。”陶夭笑道。 翌日。 陶府得到消息,陶谦和聂木兰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来看陶夭。 同来的,还有陶泠和陶怜。 “夭夭(四姐姐),听说你有身孕,真是太好了。”二人开口道。 “夭夭,我很快就要当外公了?”陶谦语气有些飘飘然的,整个人手足无措。 聂木兰看着陶夭笑道:“你爹得知你有孕的消息后,昨晚激动到睡不着,若不是太晚了,不合适,他早就赶过来看你了。” 陶夭闻言,一脸笑意道:“爹是头一次当外公嘛,激动难免,不过再过不久,木兰姨有了孩子,我爹会更激动的。” 聂木兰愣了下,旋即脸一红,嗔道:“这哪跟哪,说的是你的事情,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见陶谦看来,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陶谦被几个小辈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岔开话题道:“夭夭,你身子可会不适?若有不适,可要说出来。” “爹放心吧,我好得很,几乎没有什么症状,每天吃好喝好,也能睡得着。”陶夭道。 “那就好。”陶谦松了口气。 几人一直待到了中午,正好陆九渊回来了,便让人张罗了酒菜,留几人在府里用了膳。 吃完饭后,陶夭留陶泠和陶怜在国公府住一晚,陶谦和聂木兰便先回去了。 等陆九渊去书房了,陶泠有些担忧地说:“我们俩留下,陆国公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的啦,只要我开心,他都由着我。”陶夭立即道。 “国公对你真好。”陶泠有些羡慕。 陶夭打趣道:“以后顾大人也会对你很好的。” “对呀,今早我那未来的二姐夫,还与二姐见面了。”陶怜笑嘻嘻地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让人欲罢不能 陶泠脸一红,伸手去揪她的脸,“不是说好了,不说出去的么?” “可四姐姐又不是外人。”陶怜眨着眸,一脸无辜。 陶夭拉住陶泠,佯装生气地说:“二姐把我当外人,我真是要生气了。” 陶泠着急地说:“我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陶夭问。 “就是有点难为情罢了……”陶泠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 “这有什么?你跟顾大人已经定亲,并且婚期也定了,你们私下见面,也不算逾越。”陶夭安抚道,“而且顾大人的人品也没话说,你们便是私下见面,他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看着陶泠绯红的脸,她顿了顿,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顾大人牵过你的手么?” 陶泠一听,脸更红了,还有些无措,咬着唇没说话。 陶怜脱口道:“牵了,我看到了。” 陶泠气急败坏,“怜怜!” “就是牵了嘛。”陶怜躲到陶夭身后。 陶夭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咱们怜怜还看到了什么?” 陶怜觑了觑二姐的面色,最终摇摇头,“没有了。” 陶泠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 陶夭知她面皮薄,便没再多问她与顾长卿之间的事情,一手牵了一个,轻快地说:“走,我带你们去逛逛国公府的花园。” “好啊。”陶怜雀跃地答应了一声。 陶泠见陶夭不再问她和顾长卿的事了,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三人出了庭芳院,直接去了花园。 国公府的花园很大,修葺得也很精致漂亮,三人逛累了,正要到凉亭里休息,却见亭子里已经有人了,正是乐央。 看着她大腹便便的样子,陶夭顿了下,拉住陶泠和陶怜,没有进去。 乐央看到她,目光闪了下,艰难地扶住石桌,欲起身行礼。 陶夭摆了摆手,“你身子重,就免礼了。” 乐央闻言,便重新坐好,“乐央多谢九夫人。” 陶夭没再说话,带着陶泠和陶怜正要走,乐央却道:“听说九夫人有了身孕,真是恭喜了。” “谢谢。”陶夭冷淡,却不失礼貌地说了句,便拉着姐妹二人走了。 乐央盯着她的背影,眸底掠过怨毒。 等走远了,陶泠才拉了拉陶夭的手,问道:“那个是什么人?” “是我们二爷的小妾。”陶夭道。 “这样啊,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奇怪?”陶泠蹙眉道。 “她原本是在陆九渊的摘星堂做事的,对陆九渊有着见不得人的想法,后被陆九渊撵出去了,但后面出了一些事情,就成了陆二爷的妾。”陶夭解释了一遍。 陶怜吃惊,“她原来是在国公姐妹的院里做事的啊?” “嗯。”陶夭点点头。 虽然乐央现在远离了他们这一房,但在同一个府里,偶尔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碰上。 而且她心里总觉得乐央对陆九渊还没有死心,肚子里还有算计,所以碰到乐央,她都会选择避开。 “那你刚才避开她,是对的。”陶泠道。 “是啊,她肚子那么大了,万一有什么差池,可不就得赖我?”陶夭道。 当然她并不怕乐央,而且就算真的出了事情,陆九渊也是会站在她这边的,但她担心的是,会因此害得他们兄弟反目。 所以看到乐央,她宁愿主动避开。 三人又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便回了庭芳院。 晚上,三人躺在床上,说了半宿的话。 翌日,陶泠和陶怜便要回去了,陶夭亲自送二人出了府。 目送二人坐的马车走远了,陶夭正打算进府门,却与从里面出来的陆二爷打了个照面。 看到陶夭,陆二爷怔了下,旋即对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陶夭并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回了庭芳院。 但她没注意到,角落,一双眼睛,将这一幕收进了眼中。 晚上,二房。 因为乐央月份大了,不能侍寝,陆二爷只在她屋里坐了一会儿,便要走,却被乐央给缠住了。 “二爷是不是腻烦我了?”乐央偎进他怀里,声音委屈。 “怎么会呢?”陆二爷调笑道,手不安分了起来,“爷这不是疼你身子重,太过辛苦么?” 乐央一脸感动地说:“爷晓得心疼乐央,可乐央也会心疼爷啊。” 陆二爷一愣,眯着眼睛看她,“你说真的?” “是爷嫌弃乐央身子粗笨了才对吧?”乐央没有正面回答,将脸埋入他怀里。 陆二爷顿时火血上涌,将她抱了起来。 …… 事后,乐央趴在陆二爷怀里,不经意般提起道:“没想到九夫人也怀孕了,她年纪小,又那般漂亮,九爷真是艳福不浅。” 陆二爷原本都要睡着了,听她提到陶夭,他突然睁开眼来,脑海里不期然闪过白天在府门外的情景。 他也算阅美无数了,但不可否认,他这个九弟妹,确实是万中挑一的大美人。 明明年纪不大,但浑身上下,却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怪不得他那向来不近女色的九弟,那般迫切地便将人给娶回来了,甚至都不在意她原来跟亲侄子订过亲。 “二爷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么美的美人?”乐央装作没看到他发愣的样子,好奇问道。 陆二爷回过神来,只觉得身子又热了,他没有说话,而是再次将乐央按住了。 乐央眸光微闪。 …… 过了几日,乐央在屋里吃着点心,对刚从外面回来的丫鬟道:“……确定陶氏又去了湖心亭?” “奴婢很确定,这几日,九夫人傍晚的时候,都会在湖心亭坐一会儿。”那丫鬟立即回道。 “那就好。”乐央嘴角勾了勾。 这几日,天气渐热了,加上有孕的人,都容易热,陶夭便都会在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去湖心亭坐一会儿,吹吹风。 这一日,也不例外。 坐在湖心亭,吹着湖面吹来的凉风,她觉得很是舒服惬意。 这时,喜儿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对陶夭道:“小姐,你自己坐一会儿,能行么,奴婢想去解手。” 陶夭见她面色难受的样子,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吃坏肚子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担心从此废了 “可能是。”喜儿语气难受道。 “那你快去吧。”陶夭催促道,“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喜儿实在受不了了,脚步匆匆地走了。 主要也是这里距离庭芳院近,天又还亮着,所以她并没有太担心。 陶夭也是一样的,而且她也没打算坐太久。 喜儿刚走不久,她正要起身,突然身后伸来一双手,将她给抱住了。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陆九渊,但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霎时觉得不对。 她扭头一看,见是陆二爷时,大惊失色,慌忙将他推开,并厉声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被她一喝斥,陆二爷的酒醒了几分,这时也才看清楚她的模样,愕然道:“九、九弟妹?” 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唐突,他立即道歉,“我认错了,还以为是乐央……” 可即便如此,陶夭依旧气得浑身颤抖,恶心得不得了。 她沉着脸,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远离这种人。 但是陆二爷见她生气,也依旧美得那般惊心动魄,加上酒气上涌,竟让他生出了一种荒唐的想法。 因此在陶夭从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 “九弟妹,你可真美……” 陶夭恶心得不得了,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陆二,你现在放手,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否则我必定要告诉陆九渊,他不会放过你的。”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陆二爷又清醒了几分,可是看着美人动怒的样子,以及她说的话,他突然冷笑道:“兄弟如手兄,女人如衣服,我便是要了你,九渊最多与我生气,还真能与我断绝关系不成?” 陶夭面色大变,知道跟这种色迷心窍的人,是没什么好说的,便趁他不注意,抬脚踢向他的要害。 陆二爷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当下疼得捂裆,蹲下身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臭婊子,我不会饶过你的。” 陶夭并不理他,赶紧趁机跑了。 她一路跑回了庭芳院。 冬儿见她面色苍白,又满头大汗的样子,还以为她生病了,关切问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么?喜儿呢,怎么您一个人回来?” 对上丫鬟担忧的眼神,陶夭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道:“我没事,喜儿肚子疼,去如厕了。” 冬儿闻言,松了口气,端了杯温开水给她,“夫人先喝点水。” 陶夭喝过后,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尤其想到陆二那色眯眯盯着她的眼神,便让她恶心欲吐。 她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跑去净室,呕吐了起来。 这将冬儿吓坏了。 自夫人被诊出有孕以来,还不曾呕吐过呢,一直都是好好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忙跟了进去。 吐过一阵后,陶夭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她靠在冬儿身上道:“我想沐浴,帮我备水。” 冬儿心疼坏了,连忙点头,“夫人先坐一会儿,奴婢马上准备好。”说着,便将陶夭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出去吩咐下人准备了。 很快,下人便备好了热水,冬儿担心陶夭,想留下伺候,却被她拒绝了,“没事,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 冬儿无奈,只能退到门外等着。 陶夭泡了许久,才从浴桶里出来。 她换上干净的衣裙后,从净室里出去。 候在那里的冬儿,紧忙上前扶了她。 刚回到屋里,竟与从外面回来的陆九渊碰上了。 “今日这么早就沐浴了?”陆九渊见陶夭头发湿漉漉的,有些诧异。 “国公,夫人身子不甚舒服。”冬儿立即道。 陆九渊一听,连忙上前扶过陶夭。 见她身子软绵绵的,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紧,将她打横抱起后,对冬儿沉声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冬儿连忙去了。 “我没事,不用请大夫。”陶夭回过神来,抓住陆九渊的袖子道。 “整个人无数打采的,还说没事?”陆九渊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将她抱到了床上后,又探了探她的额头。 发现没烧,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虚弱?”他的眉头依旧没有松下来。 看着男人担心的样子,陶夭突然有些不想忍受那种委屈。 她扑进他怀里,呜呜地哭了出来,“我、我方才在湖心亭,被、被你二哥轻薄了……呜呜!” “什么?”陆九渊怔在那里,面色沉得可怕。 “你看!”陶夭拉起袖子,将手腕上的红痕,凑到他面前,“若不是我踢了他一脚,我现在可能、可能……呜呜,我不想活了。” 她心里是不舒坦,但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渣滓败类,便真的寻死觅活,她是故意哭给陆九渊看的。 其实不用她故意演,在听到她被陆二轻薄后,陆九渊心里已然动了杀心。 不过他强忍着没有在陶夭面前动怒,而是将她安置好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了,你所受的屈辱,我必不会让你白受,乖乖的,等着我回来。” 说罢,他还低头在陶夭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了。 陶夭见状,安静了下来。 即便她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但是陆二口头上轻薄了她,还抓了她的手,并抱了她一下,这让她心里非常膈应恶心。 尤其陆二看向她时那色眯眯的眼神,让她释怀不了。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敢动他,她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她之所以敢告诉陆九渊,而不担心会被他嫌弃,是因为她笃定陆九渊的为人,以及他对她的感情。 他非但不会为此嫌弃她,反而还会心疼她。 陆二这下要糟了。 他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么? 马上,他就会知道,她这个衣服比他这个手足,更重要。 对陆九渊而言,手足如果废了,他宁愿砍去。 二房。 陆二爷被陶夭踢了一脚后,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但他很担心自己从此废了。 因此回到二房后,便迫不及待地去了乐央的屋里,想试验一下。 可他裤子才脱,屋门便被拍响了,“二爷,九爷来了。” “什么?”陆二爷面色大变。 第二百五十章 大祸临头 见他恍神,乐央趁机推开了他,心里很是厌恶。 这个陆二,还真是不顾及她的死活了。 她马上都要临盆了,哪禁得起他的折腾? 不过看样子,他刚才在湖心亭,是没有得手,而现在陆九渊又突然上门来,怕是东窗事发了。 真是废物啊,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没有办好。 他不是很有手段的么,就像当初,对待她一样。 可他竟然连陶夭那种娇滴滴的弱小女子,都对付不了。 她心里愤怒又遗憾。 亏她日日让人盯着陶夭,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么一个机会,却就被这么浪费了。 日后要想再对付陶夭,怕是更不容易了。 她到了这时,还在想着怎么害陶夭,丝毫不担心,东窗事情,陆九渊会怎么对付二房。 她其实跟陆二一个想法,陆二毕竟和陆九渊是兄弟,加上又没真的拿陶夭怎么样,顶多只是会被训斥一顿罢了。 因此二人不紧不慢地赶去厅里的时候,还没想过已经大祸临头了。 “九弟,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进了厅中,陆二爷像没事人一样,朝陆九渊打着招呼,还抬起手,想拍拍这个弟弟的肩膀。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肩膀,就被对方抓住了。 陆二爷一愣,“九弟……啊!” 话没说话,他便突然惨叫了一声。 紧接着,“咔嚓“,一道可怖的声音响起。 “啊——”陆二爷的惨叫声,响彻了二房。 看着被生生拧断下来的手臂,乐央吓得面色惨白,手足冰凉,往后退了几步。 “今日起,国公府容不下你们二房,即刻搬离出去,否则便不只是卸了你一条手臂那么简单!” 王氏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陆九渊凉薄冷酷的声音。 再看看倒在地上,流了一地血的陆二爷,她心头一颤,赶紧冲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九弟,你这是为何?”王氏心惊不已。 “陆二做了什么,他心里最清楚。”陆九渊冷冷道。 “陆九渊,我可是你亲哥啊!”陆二爷回过神来,忍着剧痛,哆嗦着唇,大声喊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敢做出那等畜牲不如的事情?”陆九渊居高临下的地看着他,眸底浸染着杀意。 陆二一惊,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没拿她怎么样?” “尽快搬走,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陆九渊冰冷地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二房。 他一走,王氏已经琢磨了过来,用力捶打着陆二爷,“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啊,敢去招惹他的人?现在好了,一家子都被你连累了。” “疼疼疼,你再打下去,我就要死了。”陆二疼得嘴唇发白,差点晕死过去。 “你怎么不死了算了?”王氏气得大吼,然后抹着眼泪跑了。 陆二此时也是悔恨无比,看到儿子陆鸣廷站在一旁,连忙朝他伸出手,“鸣廷,你快去找你祖母,叫她给我们求求情,我们不能搬出国公府……” 陆鸣廷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父亲既做下了错事,便该受到惩罚,我也没脸去求祖母,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他追着母亲王氏的方向去了。 陆二愣在那里。 但身体的痛,让他很快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乐央。 “乐央,快、快给我找大夫……” “爷,妾的肚子好疼啊……”乐央面色扭曲着,蹲了下去,而她的裙下,有红色的东西滴落。 陆二一惊,“乐央你……” “二爷,我们的孩子不能有事啊……”乐央痛苦地抱住了肚子。 …… 二房的事情,陶夭并不知情。 陆九渊走后没多久,喜儿便回来了。 陶夭问道:“怎么样,肚子好些了么?” 喜儿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蹙着眉道:“现在好一点了,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绞痛得厉害,奴婢跑了好几趟茅房呢。” 陶夭闻言,忍不住将这件事情,与湖心亭里,陆二爷突然出现一事,结合在了一起。 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偏偏喜儿因为肚子疼,走开一会儿,陆二便突然出现了。 这当中,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当时陆二说,是将她认成了乐央。 所以说,陆二之所以会过去湖心亭,是因为以为乐央在那里? 但他为何会那般以为,难道是乐央约他在那里见面的? 想到这一层,陶夭眼睛眯起,事情果然不是巧合,她这是被人设计了啊。 想想当时在湖心亭的事情,若不是她机智,踢疼了陆二爷,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清白不保了。 就算陆九渊不嫌弃她,她自己也无地自容。 这就是乐央的目的吧。 若是被陆二毁了,她就会被所有人唾弃,陆九渊也会为此对她生出嫌隙,让她没脸苟活于世。 陶夭很快理清楚了整件事情。 “夫人,大夫来了。”这时,冬儿进来禀报道。 陶夭回过神来,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她除了因为被陆二恶心到外,其他并没有事情。 但大夫都请来了,她只好道:“请进来吧。” 果然大夫看过后,也说她情况稳定,没什么大碍。 喜儿和冬儿这下放了心。 才将大夫送走,陆九渊便回来了。 下人正好已经张罗好了饭菜,陶夭打量了下他的面色,说道:“我们先用膳吧。” 陆九渊拉住她,“刚才大夫来过了么,怎么说的?” “来过了,也给我诊过脉,我身子没事。”陶夭回道,本想问问他是怎么处置的陆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九渊放下心来。 吃饭的时候,他主动提了二房的事情。 “陆二被我废了一条手臂,并逐出国公府,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陶夭一怔。 陆二被废了一条手臂不说,还要被他逐出国公府? 她以为,他最多打陆二一顿,没想到他竟这般酷烈地处置了他。 当然,她自是不会同情这种人,相反,她心里还有些窃喜。 陆二这种心欲熏心的人,她是他弟妹,他就敢生出不轨之心,在看不到的角落,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他欺负了。 所以陆九渊这个处置,虽然有些出乎她意料,但她真的觉得大快人心。 为此,她心里原本的膈应恶心,也荡然无存,甚至胃口大好,还吃了两碗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她突然疼成那样 陆九渊见状,放下心来。 见陶夭吃完了饭,便又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陶夭虽然饱了,但还是将鱼汤慢慢给喝了。 她刚喝完汤,放下碗,男人便突然伸手过来,将她抱到了腿上坐着。 “以后,让墨蝶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他蹙眉交代道。 “好。”陶夭重重点头,经历了今日这件事后,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了。 即便是在自己府中,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措手不及的事情。 像今日这件事情,若是有墨蝶跟着,应该就能避免了。 “对了,今天这件事情,我看并不是巧合。”她想起一事,突然道。 “不是巧合?”陆九渊不解。 “嗯。”陶夭点头,然后便将自己方才的猜测,给他说了一遍。 陆九渊听后,眉间染上阴郁,“所以这件事情,很可能是乐央设计了你?” “很有可能。”陶夭点头,“喜儿跟冬儿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怎么冬儿没事,她却突然疼成那样?若不是喜儿突然走开了,陆二爷也不会有机会接近我。” 陆九渊闻言,立即叫来了墨蝶,“将庭芳院所有丫鬟婆子,审问一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将内奸揪出来。” “是。”墨蝶应了声,立即下去了。 陶夭一愣,是啊,若是有人在喜儿吃的东西里下了药,那极有可能是庭芳院里的人做的。 若真是如此,那她这庭芳院里是出了内奸了。 墨蝶下去后没多久,兰嬷嬷便过来了。 “九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陶夭闻言,看向陆九渊。 老夫人这时候来找陆九渊,定然是因为陆二爷的事吧。 虽然陆二爷太过混账了,但也是老夫人的儿子,现在被陆九渊废了一臂,老夫人会不会责怪陆九渊? 想到此,她有些担心起来。 陆九渊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嘱咐道:“你先去睡,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陶夭点点头。 陆九渊很快跟着兰嬷嬷去了福寿堂。 果然如陶夭猜测的那般,老夫人找陆九渊过去,确实就是为了陆二爷的事情。 陆九渊到的时候,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面色很是难看。 看到陆九渊进来,她面色一沉,指着他骂道:“陆二是你亲哥,你怎么下得去那么狠的手?” 面对母亲的指责,陆九渊并未有丝毫的愧疚,他面色淡淡道:“若他不是我亲哥,我便不只是要他一条手臂,那么简单。” 老夫人一愣,皱眉道:“你们可是亲兄弟,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对他下那么狠的手?” “是陆二向您告的状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何要废他一臂?”陆九渊声音冷沉。 老夫人噎了下。 当时得知二房出事后,她便赶去了,当看到陆二的惨状,她哪里还能想到问他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是老九对他下的手。 现在想想,老九虽然自小到大,手段酷烈,但也不是蛮横无理,暴虐无常的人,只有惹到他了,他才会出手教训。 反而是老二。 虽然她不说,但也知道这个儿子,别的倒没什么可说的,就一点,好色! 老夫人毕竟不是糊涂之人,很快想到了关窍,面色难看地说:“老二……欺负了夭夭?” 陆九渊没有说话。 但老夫人见他眉间聚拢的怒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家门不幸啊。”老夫人长叹了一声,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既是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明日,便让他们搬出国公府。”她黯然道。 兄弟闹成这样,再一起住,也不合适了。 “不过乐央方才受到惊吓,孩子没能保住。”想到一事,她提了一句。 “咎由自取。”陆九渊语气凉薄地说了一句。 虽然陆二被他废了一臂,但始作俑者,是乐央,他本来还想处置她的,这时听说她孩子没了,他自然觉得是活该。 “怎么,这件事情,跟乐央有关?”老夫人听出来了,连忙问道。 “嗯,她设计了夭夭身边的丫鬟,当时那丫鬟肚子疼走开了一会儿。”陆九渊淡淡道。 老夫人一听,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样的贱人,继续留着,也是个祸害。”她咬牙切齿地说。 “母亲别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夭夭她今日受了惊吓。”陆九渊道。 老夫人一听,紧张起来,夭夭才怀孕啊,还不稳呢。 “那你快回去陪着她。”她催促道。 “嗯。”陆九渊点点头,离开了福寿堂。 他一走,老夫人眼睛眯起,叫来兰嬷嬷,恨声道:“将乐央那贱蹄子,给悄悄处置了。” “是。”兰嬷嬷应了声,便带着人往二房去了。 深宅大院,要处置一个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乐央悄无声息地就没了。 陶夭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九渊走后,她虽然去床上躺着了,但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担心陆九渊被老夫人责怪。 她正忧心着,冬儿推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经墨蝶一番审讯后,这个丫鬟招供说,她确实在喜儿的水里下了泻药,不过指使她的人是摘星堂的小桃。”冬儿愤慨地说。 那丫鬟已经是面无人色了,拼命磕着头,“夫人,奴婢没有恶意的,奴婢是听了小桃的话,才在喜儿水里下泻药的,并不知道她要害的是夫人您啊,若奴婢知道,打死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 求夫人饶过奴婢吧。” 陶夭好笑极了,“给喜儿下泻药,还没有恶意?你可是我庭芳院的人,竟然随随便便就听了别人的指使,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能被原谅?” “夫人,奴婢知错了,还请夫人饶过奴婢吧。”那丫鬟面色大变,头磕得更响了。 但是陶夭不为所动,看向冬儿道:“墨蝶呢?” “她去拿小桃了。”冬儿道。 果然没多久,墨蝶便进来了,手里押着的人,赫然便是小桃。 陶夭都差点忘了摘星堂还有这么一个人。 当日她嫁进国公府时,她看到过小桃和乐央走得近,但是乐央后面出事,小桃便低调了起来,她便忽略了这么一个人。 没想到,今日却给她摆了这么一道,竟勾结她院里的人,设计害她。 可这真是小桃自己的主意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个男人是值得她信赖和依靠的 小桃面色苍白,却强自镇定地在陶夭面前跪了下来,“夫人找奴婢,不知是为了何事?” “你今日勾结我院子里的人,给喜儿下药,是乐央指使你的吧?”陶夭也没跟她兜圈子,直接问道。 小桃立即否认,“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奴婢跟乐央,早就没往来了。” “是么?”陶夭冷笑,指了指一旁还在磕头的丫鬟道,“可她却说,是你指使她下药的,既不是乐央指使你那么做的,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给喜儿下药?” “奴婢冤枉啊,奴婢根本不认识这个丫鬟,奴婢也没有理由要给喜儿下药,还请夫人明察。”小桃依旧否认。 陶夭看了眼墨蝶。 墨蝶一把扯住了小桃的头发,冰冷的匕首,更着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声音冰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她的手腕一动,就要将利刃压进她的肉里,小桃心头一颤,连忙道,“我说我说,是、是乐央指使我的,她一直嫉妒怨恨夫人,说要给夫人一点颜色瞧瞧,但具体没说,只让我想办法将泻药放进喜儿的水里。 我恰好与桂儿私下有往来,便托她帮我做了这件事情……” 还在磕头的桂儿,一听,整个人瘫软在地。 “刚才你不是还说你不认识桂儿么?”陶夭冷冷看向小桃。 小桃惨白着脸道:“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听信了乐央的话,夫人就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我要怎么给你机会?”陶夭不紧不慢地说。 小桃毫不犹豫地说:“这件事情的主谋是乐央,是乐央想害夫人啊,乐央跟奴婢说了,说要支开喜儿,这样、这样二爷便能有机会接触到夫人。 二爷一贯是个好色的,夫人又生得这么美,只要被二爷碰了,夫人、夫人就毁了,到时候必定会被国公休弃,她、她也就出了一口恶气……” 听到这里,冬儿、喜儿两个丫鬟,都倒抽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气得全身发抖的喜儿,突然冲上前,狠狠抽了小桃两巴掌,“你们这些丧了良心的畜牲,会不得好死的!” 小桃被抽得晕头转向,垂下头,不敢吭声了。 冬儿也跟着骂道:“你们可真是狼心狗肺,幸好夫人有菩萨保佑,没有中你们的计。” 她们都不敢想,若夫人真的出事了,会面临怎么样的后果? 乐央真是太恶毒了,竟然想这般算计夫人。 “这种人,不必跟她多费辰舌了,最好也让她尝尝那种苦头。”这时,墨蝶忽然出声道,“那乐央胆敢害夫人,属下即刻去拿了她。” 陶夭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她们用这么恶毒的法子算计我,我也要让她们尝尝这种苦果。” 小桃面色大变,“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也是被乐央唆使的,奴婢愿意当着阖府人的面,指证乐央,让夫人出口气,还请夫人大人大量,饶过奴婢这次吧。” 陶夭看向墨蝶,“先押下去。” “是。”墨蝶应了声,一手一个,捂着两个丫鬟的嘴巴,拖了下去。 喜儿不忿地说:“小姐,您就这么放过她们了?” 陶夭摇头,“当然不是,但主谋是乐央,留着她们,是想让她们指证乐央。” 不过乐央怀了身孕,加上她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算有小桃她们指证,也不一定能将乐央怎么样。 这时,外面有丫鬟叫冬儿。 冬儿出去了没片刻,又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夫人,那乐央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喜儿先一步问道。 冬儿顾忌着陶夭怀了身子,说得很委婉,“听说是受了惊吓,没有保住,大人也去了半条命。” 听她这么一说,陶夭和喜儿都明白了过来。 “真是老天开眼,恶有恶报!”喜儿痛快地说。 陶夭顿了下,摸了摸肚子,突然想为腹中的孩子积德。 既然乐央已经受到了惩处,这件事情,便作罢了。 “跟墨蝶说,将那两个丫鬟发卖了吧。” “是。”冬儿理解她的心情,也没多说什么,很快下去了。 喜儿蹙眉道:“没想到小姐平日里待院里的下人那么好,竟然还有人起异心,幸好小姐没什么事情。 奴婢得好好盘查院中的下人,有异心的,全揪出来打发了。” 陶夭认同地点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她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出一点纰漏。 院子里人多,难保没有异心者,再生出其他事端。 就像这次的事情,若不是桂儿给喜儿下药,喜儿也不会肚子疼,临时走开。 “小姐放心吧,奴婢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喜儿笃定道。 “嗯。”陶夭点头。 喜儿下去没多久,陆九渊便回来了,见陶夭还没睡,便问道:“墨蝶将内奸揪出来了么?” “嗯,已经揪出来了。”陶夭点点头,坐起身来,“你怎么样,母亲没有责怪你吧?” “没有。”陆九渊摇头,“母亲是讲道理的,她知道是陆二的错,也没多说什么。” 陶夭见他面无异色,应该是真的,便放下心来,“那就好。” “内奸是受何人指使,可有问出来?”陆九渊问道。 说起这件,陶夭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是乐央。”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陆九渊摸了摸她的小脸。 “事情的起因,还不都是因为你?”陶夭忍不住道。 陆九渊顿了下,点头,“是我的错,当初看走了眼,不该将乐央带回府上的,不过,她现在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陶夭没有多想,只以为他说的是乐央小产一事,便没再多说什么,“嗯。” 这事情,也不能怪陆九渊,他当初也是好心,才会收留乐央,他哪里会知道乐央包藏祸心? 而且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第一时间为她出头,教训了陆二。 并没有因为陆二是他兄弟,他便左右为难,或是选择息事宁人。 这个男人,是值得她信赖和依靠的!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就该给他废了 翌日,二房搬出了国公府。 临走前,王氏来了庭芳院,还带了许多补品过来。 “夭夭,昨日我本来就要过来看你的,但是时间比较晚了,加上要督促下人整理东西,就没过来,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王氏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陶夭在心里叹了口气。 撇除陆二不说,王氏人还是不错的。 “多谢二嫂,我就是受了些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 王氏面色铁青地说:“那就是个畜牲,连自己的弟妹也……九弟教训得好,他那种人就该给他废了。” 陶夭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叹气。 “这次让你受委屈了。”王氏很是过意不去。 陶夭顿了顿,低声道:“昨晚,我院子里揪出了一个内奸,说是受了乐央的指使,昨日湖心亭的事情,也跟乐央有关。” 王氏闻言,很是惭愧自责,“都怪我,当初有眼无珠,还以为她是个好的,哪成想,是一肚子的坏水,竟敢唆使二爷害你。” 陶夭见她不意外的样子,有些诧异,“二嫂你……知道?” 王氏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昨晚上,乐央没了。” 陶夭一愣,“没了?” 王氏面色有些复杂,“昨日夜里,兰嬷嬷亲自带人来了二房,与我说了事情的罪魁祸首是乐央,之后,她便带人进了乐央的屋子。” 听到这里,陶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昨晚陆九渊说乐央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原来,他是指这个。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还要赶去新宅子那边收拾,就不与你多聊了,咱们妯娌下次见面了再说话。” “好。”陶夭点点头,起身将她送到了门外,“二嫂搬出去后,若有什么难事,可以跟我说,能帮的我都会帮。” 王氏闻言,叹了口气,真心道:“你不因为那事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你放心吧,今日我们二房被赶出去,不赖你,都怪陆二那个老畜牲。 我们鸣廷也不怪他九叔,鸣廷向来不耻他父亲的所为,对他九叔却很敬重。 虽然我们二房分离出去了,但我们妯娌可别因此生分了才好。” “不会的。”陶夭握了握她的手。 王氏放心下来,带着人走了。 大房二房相继搬离出国公府后,偌大一个国公府,一下子空旷了很多。 这日傍晚,冬儿进屋禀道:“夫人,国公请您去一趟摘星堂,三爷有事找您。” 陶夭闻言,便想到扑克牌的事情,看来是秦氏与陆三爷说了。 她过去摘星堂的时候,见陆三爷和秦氏、陆昊都来了,陆九渊陪在一侧。 一看到她进来,陆昊便蹦蹦跳跳地迎了过来。 “九婶,我爹来给您送银子了。”陆昊朝她挤眉弄眼。 陆三爷轻咳一声。 陆昊奇道:“爹,您嗓子怎么了?” 陆三爷:“……” 陶夭忍着笑意,上前给兄嫂见了礼。 “夭夭快坐。”秦氏起身扶她坐到身边,“我本来想直接去庭芳院找你的,但你三爷说要当面问你一些事情,便过来摘星堂了。” 陶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陆三爷是个男子,不好进女眷的院子。 “三哥想问我什么?”她问道。 “是这样的,上次你三嫂跟我说了那扑克牌,斗地主一事,我听着很有意思,便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将这件玩法卖给我?” “自家人,三哥若觉得那玩法好,直接拿去用便是。”陶夭真心道。 陆三爷笑道:“若只是平常玩乐,我也就不客气了,但我是拿去做生意赚钱的,怎好意思?九弟妹别跟我客气。” 他都这么说了,陶夭便没再推辞,“听三哥的便是。” “对了,除了那什么斗地主,还有别的玩法么?”陆三爷问道。 “有的。”陶夭点头,将现代的扑克玩法,都与他说了。 陆三爷听得兴味浓厚,还拿纸笔记了下来。 “我敢保证,这些玩法一经推广,必定会引来许多人玩,到时候我赌场的生意,在京城,必定独占鳌头。” “三哥觉得这些玩法有用就好。”陶夭道,说着,还叫喜儿去取了她的扑克牌来,“这扑克牌,三哥先拿去做个样吧。” 陆三爷目光一亮,伸手接过扑克牌,“还是九弟妹想得周到,要推广那些玩法,少不了这扑克牌,我得先找人将扑克牌做出来才行。” 说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到陶夭面前的桌子上,“这十万两,算是我向九弟妹买下这些玩法了,当然,后面这玩法火起来,定会再给九弟妹酬谢。” 不等陶夭推辞,陆三爷对秦氏道:“你有时间,可以多坐会儿,我要去一趟赌坊。” “好。”秦氏点点头。 陆三爷很快拿着扑克牌走了。 看着面前的一叠银票,陶夭有些懵。 这也……太好赚了吧? 这样就让她赚了十万两。 她忍不住看了眼陆九渊。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三哥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收下便是。” 秦氏也道:“是啊夭夭,你不用跟我们客气,你三哥少去喝几回花酒,这银子就省下来了。” “就是,九婶太傻,应该趁机向我爹多要一点的。”陆昊附和。 陶夭:“……”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没再矫情,爽快地收了银票。 陆三爷走了,陶夭便邀请秦氏和陆昊,去她的庭芳院坐坐。 进了庭芳院,秦氏感慨道:“没想到二房现在也搬走了。” 陶夭闻言,刚要说什么,秦氏又道,“不过二房搬走了,也好,二哥那人,不正经得很,我每次遇到他,都怕得紧,他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色眯眯的。” 陆昊坐在椅子上,一边晃着小腿,吃着点心,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位长辈说话。 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插嘴,“娘,您想多了吧,二叔虽然老不正经了,但他喜欢的是年轻漂亮的,你这样的,他看不上。” 秦氏:“……” 陶夭和丫鬟们,憋着笑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女儿像爹,儿子像娘 被儿子拆台,秦氏有些尴尬。 她轻咳一声,不客气地伸手揪住了儿子的耳朵,咬着牙道:“陆小昊,你觉得我老了,不漂亮了?” 陆昊“哎哟哎哟”地叫疼,急忙道:“娘当然不老了,还且还很漂亮,但好歹您也生了我这么大的儿子了,当然不能跟那种小姑娘比。” 秦氏闻言,这才松了手,笑骂道:“真是白疼你了。” “怎么会白疼?至少您跟爹吵架的时候,我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有时,我还帮您骂他呢。”陆昊不服气道。 “这么说来,你还挺孝顺的?”秦氏好气又好笑。 “那可不?”陆昊扬着下巴,颇是骄傲道。 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陶夭摸了下陆昊的脑袋,“我们小昊还是很孝顺娘亲的。” “对嘛,以后我也会孝顺九婶。”陆昊表忠心道。 秦氏好笑道:“你九婶再过不久,就会生了,到时候哪里还轮得到你孝顺?” “那可说不定,万一弟弟妹妹们不孝顺呢?”陆昊道。秦氏一滞,拍了下他的脑袋,“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以后的事情,很难说的嘛,这不是你们大人常挂在嘴边的话么?而且我说的是万一。”陆昊振振有词。 “那我还想说你以后可能不孝顺呢。”秦氏道。 陆昊叹了口气,“那为了您的将来,现在开始对我好点吧,您对我好了,我将来铁定也会对您好。” 秦氏:“……” 陶夭好笑地说:“你娘对你还不够好啊?” 陆昊嘻嘻一笑,“我没有说不好啊,我开玩笑的。”说着,倾身过去抱了抱秦氏。 秦氏被他逗笑了,但嘴里却训斥道:“皮猴!” 陶夭看得有些羡慕。 虽然平时陆昊很会拆秦氏的台,母子之间时常打打闹闹的,但是看得出来陆昊是很爱秦氏这个娘亲的。 秦氏和陆昊一直陪陶夭坐到傍晚的时候,才走。 陆九渊进屋来,看到陶夭坐在窗边,轻抚着肚子的样子,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他问道,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摸了一下。 陶夭回神来,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就是有些羡慕三嫂有小昊这么伶俐可爱的儿子。” “你喜欢儿子?”陆九渊问。 陶夭摇头,“不是,女儿我也喜欢的,你呢,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陆九渊道,目光落在她漂亮小巧的脸上,“若是女儿,肯定像你。” “那可不一定。”陶笑道,“说不定是长得像你,很多人都说,女儿像爹,儿子像娘。” 不过她不用担心如果是女儿,会像陆九渊。 因为陆九渊的长相很好看,并且不是那种粗犷的长相,所以如果生的是女儿,且长得像他,她也不用担心女儿相貌会过于男性化。 “那还是生儿子吧。”陆九渊道。 陶夭一顿,“其实你更喜欢的还是儿子吧?” 陆九渊蹙眉,“为何这么说?” “感觉。”陶夭道,“不过你可别抱那么大的希望,生儿生女,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她先给他打一记预防针。 否则到时候生出来是女儿,他怕是要失望。 “我没有要非生儿子不可,我就是更喜欢女儿,但你说女儿会像我,我才想说生儿子。”陆九渊捏了捏她的脸,无奈道。 “像你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啊。”陶夭不解。 “像你更好。”陆九渊道。 “好吧,你不会非要生儿子就行,女儿儿子都好。”陶夭道。 “嗯。” …… 这日,陶夭在屋里午憩,这时陈伯来禀报,“夫人,国公的老师来了。” 陶夭听到了,立即醒了过来,匆匆穿戴好后,走了出去,“国公的老师?” 陈伯点点头,“是,国公不在,老夫人今日也出门会友去了,所以老奴只能来禀夫人。” 陶夭的第一反应是,宛润和皇上有救了。 她克制住心底的激动,吩咐道:“即刻派人出去找国公,另外,麻烦陈伯先去招待一下,我马上过去。” “是。”陈伯应了声,匆心回前院去了。 陶夭冷静下来,回屋重新收拾了一下。 既是陆九渊的老师,她便要慎重一点。 她到前院的时候,前厅里坐着一老一少。 老者发须皆白,却仍给人儒雅的感觉,而少的,则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生得唇红齿白,很是清秀灵慧。 “郭大儒,这位就是我们国公的夫人。”陈伯忙给老者介绍。 老者眯眸打量了陶夭一眼,还没说什么,陶夭已先一步上前,向他行了晚辈礼,“晚辈陶夭,见过先生。” 郭大儒见她这般有礼,面色微霁,“你既是九渊的夫人,便不用如此多礼。钟灵,向你师嫂见礼。” 被唤钟灵的姑娘,已打量完了陶夭,闻言,笑眯眯地上前,“钟灵见过师嫂。” “钟姑娘不必多礼。”陶夭扶了她一把。 钟灵笑着夸赞道:“想不到师嫂竟是这样的美人,我那陆师兄,真是艳福不浅。” “钟灵,不得无礼!”郭大儒训斥道。 钟灵吐了吐舌,“我没有无礼呀,说实话都不行?” 郭大儒皱眉,有些歉意地看向陶夭,“这钟灵是我的关门弟子,这些年,让我给宠坏了,你别介意。” 陶夭摇头,“不会,况且钟姑娘很可爱。” 郭大儒叹了口气,“也就你觉得她可爱,我这一路上,都快要被她烦死了。” 钟灵不满地说:“我陪你解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陶夭看了眼郭大儒,见他眉宇间有疲惫,便道:“国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如老师和钟姑娘先去吃点东西,再歇一会儿?” 郭大儒点点头,“也好,有劳了。” 陶夭摇了摇头,“老师客气了,老师这边请。” 郭大儒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后,突然道:“你不用亲自陪着我们了,叫陈伯领我们去就行,你自己注意好好歇息。” 陶夭一愣,“老师您……” “你看你样子似乎是有喜了。”郭大儒含笑道。 陶夭又惊又喜,她才怀孕一个多月,还没有显然,可这郭大儒竟然只凭用看的,就知道她有了身孕,真是太高了。 这么说来,宛润他们真的有救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陶夭心里觉得不舒坦 陈伯很快带着郭大儒和钟灵去客院了。 陶夭则先回了庭芳院。 傍晚的时候,陶夭见陆九渊还没有回来,便去了一趟客院,还让人送了很多茶点过去。 郭大儒歇息了一下午,整个人精神了很多,钟灵则频频打着哈欠。 “钟姑娘下午没去歇一会儿?”陶夭关切问道。 钟灵揉了揉眼睛,“我没有午歇的习惯。” 郭大儒取笑道:“所以你这会儿只能坐在这里打哈欠。” 钟灵哼了一声,“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去拾开最那些草药。”说罢,她便跑出去了。 郭大儒对陶夭解释道:“钟灵她跟我是学医的,她没别的爱好,就对那些草药感兴趣,游历的路上,她看到了草药,也会采下来。” 陶夭闻言,颇是佩服地说:“钟姑娘年纪轻轻,便会医术了,真叫人佩服。” “她别的不会,学什么不像什么,就这医术方面,她倒是有些天赋。”郭大儒捋着胡子笑道。 陶夭听得出来,他对于钟灵这个小徒弟,还是很满意的。 郭大儒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挺后悔当年对九渊那般严厉。” 陶夭闻言,沉默了下。 她有听陆九渊提起过,他小时候跟他拜师学艺的事情。 见郭大儒陷入回忆中,神情颇是自责的样子,陶夭忍不住宽慰道:“老师不必如此,若没有您的严厉教导,夫君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郭大儒摆了下手,“我当年确实太过严厉了,有时候想起来,我还挺对不起九渊的,他六岁,就跟我在岳庭山上学艺,不过这孩子,自小便是个隐忍能吃苦的。 他有今时今日,也绝非偶然!” 听他说起陆九渊小时候跟他学艺的事情,陶夭忍不住坐下来,安静地听着。 郭大儒说到后面,有些歉意地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九渊,所以去年你们大婚,九渊给我捎了信,我都不好意思赶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这次会来京城,是因为听说九渊在寻我,我便特地绕道来了京城。” “老师不用觉是歉疚,夫君他从没有怪过您,他心里是很敬重您的。”陶夭道。 郭大儒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陶夭依言将手腕放在了桌上。 郭大儒将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凝神诊脉。 过了片刻,郭大儒笑道:“确实是有孕了,还很稳。” “多谢老师。”陶夭笑着收回了手。 “国公。” 这时,门外传来下人恭敬行礼的声音。 二人转头看去,果见陆九渊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九渊。”郭大儒含笑打了声招呼。 “老师。”陆九渊上前,弯腰揖了一礼。 郭大儒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并迅速将他打量着,而后笑道:“我们师徒已有好些年没见了,你是更加稳重了。” “老师行踪不定,九渊便是想见老师一面,也难。”陆九渊微微苦笑。 郭大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公务繁忙,去年还在边疆镇守了吧?我若是来,岂不是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老师这次来,便住下来吧,别走了。”陆九渊正色道。 郭大儒叹了口气,“若是我一个人,倒无妨,只是我现在还带着一个小徒弟。” 说话间,钟灵得知陆九渊来了,急忙丢下手里的草药,跑了进来。 “老师,我听说师兄来了……” 她话未说完,便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转头看来的陆九渊。 她可能没想到老师的得意门生,竟然是长他这个样子的,整个人直接愣在那里。 郭大儒好气又好笑,对陆九渊和陶夭道:“这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要让你们见笑了。” 夫妻二人都摇了摇头。 不过陶夭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 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钟灵看陆九渊的目光,有些不寻常。 她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她又分明看到钟灵看到陆九渊时,那眸中闪过的惊艳之色。 “还不过来见过你师兄?”郭大儒故意板起脸,对钟灵训斥道。 钟灵回过神来,赶忙走上前,端端正正地朝陆九渊揖了一礼,“钟灵见过师兄。” 陆九渊虚抬了下手,“钟姑娘不必多礼。” “师兄喊我师妹就好,我们师承一门呢。”钟灵笑眯眯地说。 陆九渊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对陶夭道:“夭夭先带钟姑娘出去坐一会儿,我跟老师有事商量。” 陶夭知他跟郭大儒要说的是皇帝的事情,便点点头,“好。”然后对钟灵道,“钟姑娘,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儿。” 钟灵眨了下眸,没有动,目光看向她道:“师嫂自己去吧,师兄不用避开我的,师父向来信任我,没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陶夭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这个钟灵,挺把自己当回事。 她是不是以为陆九渊要支开的人是她? 她微微一笑,“钟姑娘有所不知,夫君与人商谈密事的时候,不习惯有第三人在场,还请钟姑娘体谅一下。” 钟灵蹙眉,“但我又不是外人……” 陶夭压下心头的不悦,她不是外人,难道她是? “钟姑娘请!”她的语气多了几分强硬。 钟灵撇着嘴,杵在那里不肯动。 陆九渊眉间划过不悦,看向郭大儒,“老师?” 郭大儒皱眉训斥,“钟灵,你听不懂话吗?叫你出去,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钟灵跺了下脚,“出去就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罢,便气冲冲地出去了。 陶夭松了口气,刚要出去,却被陆九渊拉住了,“你怀着身子,就先回庭芳院吧,我看钟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好,那我先回去了。”陶夭现在挺反感那钟灵,也不想跟她待一块,便点了点头,又向郭大儒打了声招呼,这才出了屋子。 然而钟灵并没有走远,她就站在外面的廊下,看到陶夭出来,突然热情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师嫂,师兄跟老师谈话,恐怕没那么快,你带我去你的院子里坐坐,可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是省油的灯 陶夭轻蹙了下眉,目光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钟灵,跟方才在屋里的样子,判若两人,好像方才没有对陆九渊动过心思一样。 “好不好,师嫂?”钟灵晃了晃她的手臂,一脸天真无邪。 陶夭顿了下,不过不等她说话,今日跟着她的冬儿,已上前一步道:“不好意思,钟姑娘,我家夫人头有些晕,怕是没法招待你,钟姑娘也累了,还是留在客院好好歇着为好。” 钟灵眉头皱起,打量了她一眼,“师嫂都还没说话呢,你一个下人,就能代表主子了?” 陶夭瞥了她一眼,拂开她的手,淡淡道:“钟姑娘,我确实有些头晕,今日实在没法招待你,你请自便吧。” 冬儿闻言,立即扶住她的手。 陶夭没再看钟灵一眼,在冬儿的搀扶下,出了客院。 钟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送二人出去后,嘴角撇了下,“有什么了不起?” 出了客院,陶夭对冬儿竖了竖拇指,“很机灵。” 冬儿笑了下,忍不住提醒道:“不过奴婢看那钟姑娘,不是省油的灯,她怕是不会作罢。” “嗯。”陶夭点头,竟连冬儿都看出来钟灵对陆九渊的心思了。 不过她相信陆九渊的为人,就算钟灵对陆九渊有心思,又能如何? 她并不担心。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情又好了起来,回去庭芳院的路上,还和冬儿到花园里去逛了逛。 客院。 陆九渊跟郭大儒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不过,他虽然将皇帝和宛婕妤的情况与郭大儒说了,但进宫诊治一事,还需要跟太子商量。 所以从客院出来后,他便去了皇宫。 钟灵见他来去匆匆,不禁有些失落。 “老师,师兄怎么又走了?”她进屋问道。 “他有要事要去办。”郭大儒道。 “方才师兄与您说了什么?”钟灵好奇问道。 郭大儒给了她一个爆栗,“别打听。” “我都不能说吗?”钟灵蹙眉,有些不满。 郭大儒正色道:“能说的,自然会与你说。” 钟灵见状,便闭上了嘴巴。 她了解老师的性子,别看他平时挺宠她的,但涉及要事,却极有分寸,他不想说的事情,任凭她怎么问,他都不会说。 “没有想到师兄长得这么好看。”她岔开话题道,“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头子呢。” “胡说八道,你师兄今年才三十,怎么就成老头子了?”郭大儒不悦。 钟灵悻悻道:“我又没见过师兄,这不是猜测的嘛?” 郭大儒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师兄已经娶有妻子,而且你师嫂现在也有身孕了,你安分一点,别动什么歪心思。” 钟灵闻言,不满地说:“老师怎么这么说我?” “你还比较小的时候,我就捡到了你,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心里面有什么想法,我会看不出来?”郭大儒一脸严肃地说。 闻言,钟灵索性道:“师兄是人中龙凤,谁都会心生向往,再说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么? 就算我不动心思,难道别人就不会动了么?还有,我就不相信,师兄一辈子不纳妾,只守着师嫂一人。” 郭大儒被她气到了,“你果真对你师兄生了不轨之心,真是不知羞耻。还三妻四妾?难不成你还想给他做妾,你要不要脸?” 钟灵被他说得泫然欲泣,“我就随便说说罢了,您这么较真做什么?难道我还真会自甘堕落,去给人做妾?老师太讨厌了!”说罢,她便跑了出去。 郭大儒见状,又是急,又是气,但他自认自己没有错,这个丫头,就是对九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钟灵跑出了客院后,便直接出了国公府。 天黑了,郭大儒去找钟灵吃饭,才发现她没在屋里,顿时叫人去找。 可惜找遍了全府,也没有找到钟灵。 陶夭在庭芳院中,得知消息后,只好又一次赶去了客院。 “先生,钟姑娘还没有回来么?” “没有。”郭大儒摇头。 “怎么回事啊,钟姑娘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陶夭不解。 郭大儒叹着气道:“那丫头让我给宠坏了,她做了错事,我数落了她几句,兴许是我说话重了,她一时接受不了了吧。” 陶夭闻言,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看着老人发须皆白,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担心,宽慰道:“先生也别太担心了,钟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会儿兴许就回来了。” “那丫头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郭大儒眉头紧皱,不无担心。 “我这就加派人手出去找,肯定能将钟姑娘给找回来的。”陶夭道。 “给你添麻烦了。”郭大儒很是惭愧。 “先生别说这么见外的话。”陶夭摇头。 然而她这边才要派人出去找呢,陈伯便匆匆走了进来,“钟姑娘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陶夭点头,看向郭大儒道,“先生可以放心了。” 郭大儒确实是松了口气,嘴里却骂道:“真是个臭丫头!” 陶夭刚要问陈伯,人在哪里,便看到门外,陆九渊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赫然便是钟灵。 见状,陶夭愣了下,“夫君,你和钟姑娘一块回来的?” 陆九渊点点头,“我半路上碰到了她。” “你这个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郭大儒骂道。 钟灵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郭大儒见她这样,心里一软,改而道:“下次别再这么不懂事了,弄得大家都在担心你,找你。” 钟灵一听,立即向陶夭致歉,“对不起,师嫂,给你添麻烦了。” 陶夭摇了摇头,“你不必跟我道歉,我并没有做什么,反是先生,为你着急担心得不行,钟姑娘下次要出去,可一定要先跟先生说一下。” 钟灵垂下头,“知道了。”想到什么,又看向陆九渊,“这次多谢师兄,若不是碰到了师兄,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郭大儒一听,看向陆九渊,“怎么回事?” 陆九渊如实道:“回来的路上,碰到钟姑娘被地痞流氓欺负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别自取其辱 郭大儒这时也才看到钟灵模样有些狼狈,脸脏了,衣裙也有些乱,心软了下来,“好了,今日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赶紧先去收拾一下。” “哦。”钟灵应了声,出门的时候,目光却忍不住看了陆九渊一眼。 陶夭看到了,心中冷笑,还真是巧合啊,被地痞欺负,恰好就被陆九渊遇上了。 钟灵本就对陆九渊有了心思,再经过英雄救美这一出,岂不是更要死心塌地? 陶夭眉头微蹙了下,却是没说什么,而是对陆九渊道:“先生一直担心钟姑娘,还没有用饭,你既然回来了,便陪先生喝两杯吧,我让人准备酒菜。” 陆九渊拉住她的手,“你肯定也还没有用饭,老师也不是外人,就一起吃了吧。” 郭大儒也道:“九渊媳妇为了钟灵这事,也是煞费苦心了,便一道用饭吧。” 二人都这么说了,陶夭只好点头,“夫君和先生不嫌我碍事就好。” “哪里的话?”郭大儒不认同。 陶夭吩咐陈伯准备酒菜后,便在陆九渊身旁坐下来,陪着郭大儒说话。 “……老师,我已经跟太子禀报过了,明日就得劳烦老师进宫一趟。” “你我师徒,不必这么见外,我左右也没什么事,就进宫去看看吧。”郭大儒道。 “好。”陆九渊点了下头。 说话间,陈伯带人将饭菜端了进来,冬儿和喜儿帮忙摆好了碗筷。 等下人退出去后,陆九渊起身对郭大儒道:“老师请上座。” 郭大儒没有再推辞,起身到首席上坐了。 待他落座后,陆九渊扶了陶夭坐下,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不知道先生口味,今晚只能先随便吃着,明日我再让府中给先生准备接风宴。”陶夭开口道。 “九渊媳妇不必这么客气,别办什么接风宴了,这样就挺好。”郭大儒推辞。 陶夭笑道:“先生就别操心这件事情了,先吃饭吧。” “好吧。”郭大儒闻言,也没再坚持。 “对了,钟姑娘应该收拾好了,喜儿,你去请钟姑娘来吃饭。”陶夭道。 “是。”喜儿在门外答应了声,往钟灵住的屋子去了。 郭大儒对陶夭的周到,很是满意,嘴上却道:“那丫头饿一两顿,也没什么,好让她吃吃教训。” 说话间,钟灵被喜儿请过来了。 她沐浴过,也重新换了衣裙。 有别于白天的随意和简单,这次,钟灵显然是特意妆扮过了。 她的头上戴了钗环,脸上脂粉薄施,一身粉色的衣裙,衬得人很是俏皮灵动。 她一进来,便笑嘻嘻地坐在了陆九渊的另一边。 郭大儒眉头蹙了下,却是没说什么。 陆九渊一眼都没看钟灵,拿干净的筷子,先后给郭大儒和陶夭夹了菜。 然后对陶夭温声道:“时候不早了,吃完了饭,我们先回去,别打搅老师歇息。” “好。”陶夭点头。 郭大儒刚要说话,钟灵在一旁噘着嘴道:“师兄,你给老师夹了菜,也给师嫂夹了,不差我吧。”说罢,还将碗捧到他面前。 陆九渊眉头皱了下,“钟姑娘的口味,我并不清楚,而且你年轻轻轻的,应当不用别人照顾才是。” 钟灵闻言,丝毫不生气,反而还看了陶夭一眼,然后笑眯眯地说:“师兄既然夸我年轻,那这次便算啦,我自己夹。” 陶夭听了她的话,差点气笑,不紧不慢地说:“钟姑娘本就还年轻,夫君只是陈述了事实。” 钟灵耸了耸肩,“哦。” 陶夭有些倒胃口,但好在陆九渊全程都不看钟灵一眼,反而是对她照顾有加。 “对了,听说师嫂有身孕了,真是恭喜。”这时,钟灵突然又开口道。 陶夭瞥了她一眼,“谢谢。” 钟灵唇角勾了下,没再说什么。 吃完了饭,陆九渊对郭大儒道:“老师那早点歇着,明早我来接您一道入宫。” “好。”郭大儒点头,“你们回去,也早点歇着。” 陆九渊点点头,牵着陶夭的手,离开了客院。 待他们一走,郭大儒便面色沉了下来,“钟灵,你到底在做什么?” 钟灵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我没做什么呀。” 郭大儒冷笑,“别玩那些花样,你师兄跟师嫂的感情很好,你别做自取其辱的事情。” 钟灵心里不以为然,但有前车之鉴在先,她面上倒是答应得好好的,“知道了。” 郭大儒见状,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你也确实是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京城中,多得是青年才俊,你若是日后想留在京城,我叫你师兄帮你留意一下合适的人选便是。” 钟灵没接这个话茬,而是岔开话题道:“老师,你明日要和师兄一道进宫啊?是为了什么事?” “面见圣上。”郭大儒只说了几个字。 钟灵撇了下嘴,“老师骗我,来京城的路上,我们就听说了现在是太子代为监国,怕是那皇帝已经病倒了。 普天之下,老师的医术最是精湛,师兄找您找得那么急,肯定是想请您入宫给皇帝治病的。” 郭大儒见她猜到了,便没再否认,“事情现在还不是很明朗,你别瞎嚷出去。” “这点,老师放心,徒儿有分寸。”钟灵道。 她又对皇宫不感兴趣,皇帝如何,她才不管。 不过…… 她明日一定要去师嫂的院子里逛逛。 此时,陶夭和陆九渊已经回到了庭芳院。 接过喜儿端来的温开水,陶夭喝了一口后,看了看陆九渊。 陆九渊觉察到了,问道:“怎么了?” 陶夭轻哼一声,放下杯子,直言道:“那个钟灵,好讨厌。” “嗯,确实挺讨厌的。”陆九渊附和。 见状,陶夭面色微霁,手指勾着他的腰带道:“人家对你的心思,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心思?”陆九渊皱眉。 陶夭顿了下,知他可能真的没有发现,毕竟他根本看都不看钟灵一眼。 她心里舒坦了一些,换了个说法,“我是说假如,假如你老师要你收了钟灵,你会答应么?” 陆九渊俊脸微沉,“你在胡说什么?” “我都说了是假如啊,就假如嘛,你会怎么做?”陶夭不死心地问。 “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陆九渊斩钉截铁。 陶夭惊讶,“你为何这般绝对?”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陆九渊:还有一个多月要熬 陆九渊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肩,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你可知老师为何孑然一生?” 陶夭摇头,“不清楚。” “是因为老师对师母感情深厚,只可惜,师母年轻时,发生意外去世了,老师后面一直没有再续娶过,我见到他的那一年,他就是一个人的。”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怔了下,“那先生对他夫人的感情,真好。” “嗯,所以,他不可能会勉强我纳妾。”陆九渊道。 陶夭明白了过来,“嗯。不过我刚才就只是打个比方罢了,我心里其实是相信你的,我就是不相信那个钟灵,晚上还搞了那么一出,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你是说,我晚上会碰到她,是她设计的?”陆九渊蹙眉。 陶夭顿了顿,问道:“你是在哪里碰到她的?离国公府近吗?” “不远。”陆九渊说完,也想到了什么,俊脸有些难看。 陶夭看了他一眼,“那有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巧合。” 她原本还觉得钟灵才来京城,应该不知道陆九渊回府的路线,但如果她被地痞欺负的地方,就在国公府附近,那就极有可能,确实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偶遇陆九渊。 想到此,她嘴角勾起冷笑,这个钟灵,还真不是像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 陆九渊抱了抱她,“好了,别为这种人伤神,总归我下次会注意。” 陶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有些不满地说:“你这张脸还真是够招桃花的。” 之前是昭乐长公主和乐央,现在又来了个钟灵。 陆九渊神情一滞,无奈道:“那不然,我将这张脸毁了?” “我就抱怨一句,你还当真了?”陶夭好气又好笑,不过说实话的,陆九渊但凡长得丑一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想着,她叹了口气,“跟你开玩笑的呢,而且,除了我,但凡看上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知道就好。”陆九渊认认真真地点了下头。 陶夭打趣道:“这么一说,你好像更像是祸水。” “祸水?”陆九渊蹙眉。 “难道不是吗?看上你的昭乐长公主和乐央,都没得到好下场啊。”陶夭笑眯眯地说。 “所以,你就不需要担心了吧。”陆九渊好笑地说。 “嗯,那希望你继续保持这种祸水体质,让那些对你动了歪心思的妖艳贱货,统统倒霉。”陶夭道。 “好。”陆九渊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见状,陶夭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因为钟灵带来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总归陆九渊不是那种人,而看样子,郭大儒也不会为了钟灵,而勉强陆九渊什么。 那一切都只是钟灵自作多情罢了,她做再多,也是白搭。 “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听先生说钟灵医术不错。”想到一事,陶夭叮嘱道。 “好。”陆九渊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 “也别吃喝经她手的东西,万一她在吃食里下药,就撇不清了。”陶夭蹙眉道。 “好。”陆九渊有些无奈,在他看来,她所担心的事情,都是多余的。 她根本不知道,在他眼里,别的女人跟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见陶夭还要再说,他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先去沐浴,再说下去,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哦。”陶夭抬手抱住他的脖子。 见他抱着自己往净室走,她顿了顿,问道:“你要给我洗啊?” 陆九渊垂眸看了她一眼,轻声笑道:“不要,你自己洗。” 陶夭见他拒绝,霎时有些不满了,“我现在怀了身孕,你难道不应该照顾我?” “旁的事,我都能照顾你,但唯独沐浴这件事情,还是你自己来吧。”陆九渊温声道,抱着她进了净室后,便将她放下了。 “哦。”陶夭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都这么要求了,他竟然不肯答应。 难道给她沐浴,很委屈他? 若是别人家的丈夫,大概会很乐意给自己的妻子沐浴吧? 这么一想,她的小脸垮了下来。 陆九渊正要退出去,见她冷着小脸,霎时明白了过来,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还不开心了?这头三个月,我不给你洗,等三个月过后再说。” “为什么要等三个月后?”陶夭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陆九渊黑眸幽暗地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识过来。 她小脸一红,连忙推着他,“那你快出去,我要沐浴了。” 陆九渊叹气。 待他走出门的时候,陶夭隐约听到他说还有一个多月要熬。 她脸红了下,将门关好,开始更衣沐浴。 原来陆九渊不肯给她沐浴,是因为担心他自己克制不住。 这么一想,他人真的很好,不会为了自己舒服,而不顾及她。 她洗好后,出去在窗边坐了一会儿,等陆九渊沐浴好出来,她目光闪了下,慢慢起身过去,拉了他的手,往床榻走去。 到了榻边,陶夭蹬掉鞋子,先爬上榻去,然后吩咐他放下帐子。 陆九渊依言照做。 待他在榻上躺下来,女人便突然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他心下一荡,扶住她的腰,将她推开了一些,声音喑哑地低斥,“别闹!” 明知现在还不可以,这个丫头非要惹他。 偏偏陶夭像是不知道他的隐忍般,被他推开后,又贴了上去。 陆九渊要被她逼疯了。 他刚要再次将她推开,可下一刻,女人的举动,却令他愣住。 陶夭掀开了他的衣摆,并低下头。 陆九渊瞳孔缩紧,随后他搁在身侧的手,用力攥成了拳头。 …… 翌日清晨,陆九渊醒来,将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抱到里面后,才轻声下了床。 不过回头看着女人沉沉睡着的娇俏模样,他的俊脸烫了下,赶紧别开了目光。 这丫头昨晚上……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掠过那些旖旎画面。 不过洗漱穿戴好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清明。 他今日要带老师进宫。 他本要去客院接郭大儒的,但是陈伯过来禀报道:“国公,郭大儒已在前院等着了。” 闻言,陆九渊加快了脚步,赶往前院。 第二百五十九章 陆九渊比平时起晚了一些 前院中,郭大儒果然已经在等着他了。 陆九渊见状,有些惭愧。 他今日比平时起晚了一些。 “让老师等候多时,是我的不是。” “无事,年轻人不用那么早起。”郭大儒很宽容。 师徒二人一道进了皇宫。 陆九渊带郭大儒见过太子后,便由太子亲自领着,将郭大儒带去了皇帝的寝宫。 幔帐低垂,皇帝安静地躺在龙榻上。 祁晏亲自将幔帐挂好,请郭大儒近前。 郭大儒在龙榻前坐了下来,先是查看了一下皇帝的口耳鼻,后面才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给他诊脉。 期间,祁晏和陆九渊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郭大儒才收回了手,却是紧皱眉头。 “老师,怎么样?”陆九渊踏前一步,询问道。 郭大儒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说:“皇上怎么会中这种毒?” 祁晏心里一沉,急声问道:“我父皇中了什么毒?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郭大儒捋着胡子道:“解决的法子,有是有,但这当中要用到的药引,很是难得。” “什么约引?”祁晏着急问道,“不管有多难得,只要能治好父皇,要孤怎么做都可以。” 郭大儒打量了他了眼,称赞道:“太子赤子之心,令老夫感动。” 祁晏苦笑道:“不,是孤无能,才让父皇躺了这么久,一直没能醒来。” “皇上所中的毒,为世间罕见,并不能怪太子,况且太子并没有涉猎医术这方面。 这龟息毒,是前朝时才有的奇毒,不过后来随着那制出这种毒的人的死去,这毒也消失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毒。 我也以为这毒早就消失了,没想到,今日却在皇上身上看到了。”郭大儒道。 “幸好先生见多识广,否则父皇还不知道要躺多久。”祁晏由衷感激道。 郭大儒摇了摇头,“老夫虽然知道皇上中的是这种龟息毒,也知道要怎么解,但如果没有药引,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老师,那药引是什么?”陆九渊询问道。 郭大儒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是雪涧花。” “雪涧花?”祁晏不解,“这种花很罕有么?” “自然。”郭大儒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雪涧花,生长在雪峰之巅,十年才开一次花,且是在春天冰雪消融的时候开。 其实上次我和钟灵游历雪峰时,正好是十年一次,雪涧花开之时,只是等我攀上崖顶的时候,那花已被别人摘走了。 不过雪涧花并不是立即便能入药的,需晒足三个月的太阳,那雪涧花,现在估计还在那采摘者的手里,太子可立即下诏全天下,寻找那雪涧花。” 祁晏听到里,双眸中迸发了希望,立即点头,“孤现在就下诏。” 待祁晏下诏完回来,陆九渊提议道:“既然老师进了宫,便让老师给宛婕妤也诊治一下,看看宛婕妤是不是同皇上中的是一样的毒。” “好。”祁晏点头,召来了冯全,叫他带郭大儒过去雎鸠宫,他和陆九渊因为不便,便没跟去。 没多久,郭大儒在冯全的带领下,回到了皇帝的寝宫。 祁晏问道:“先生,宛婕妤所中的毒,可是跟父皇中的是一样的?” “是。”郭大儒点头,“宛婕妤中的也是龟息毒。” 祁晏闻言,有些为难起来,“那雪涧花本就只有一朵,且还不知道是在何人手里,到时候找到了,也不够用。” 郭大儒摇了摇头,“这点,太子倒无需担心,那雪涧花虽然只有一朵,但入药,只需一两片花瓣即可,一整朵,都能救上百人了。” 祁晏一听,放下心来,但随即想到,那雪涧花现在还不知道在何人手里呢,若是找不到,父皇和宛婕妤的毒,便无法解除。 想到这里,他有些沮丧,看了看二人道:“如果找不到雪涧花,可如何是好?” “先找找看吧。”陆九渊道。 祁晏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此时陆国公府。 陆九渊走后,陶夭依旧睡得很熟。 她足足睡到巳时才起。 诊出怀孕后,她别的症状没有,却变得越来越嗜睡。 喜儿和冬儿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后,又伺候她用早点。 用完早膳后,陶夭便在院子里逛了逛。 荡荡秋千、喂喂池子里的鱼,她也不觉得无聊。 之前陶怜送她的那只小仓鼠,上次陶怜和陶泠来国公府看她的时候,她将小仓鼠归还给了陶怜。 那丫头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很高兴地将小仓鼠带回去陶家了。 喜儿和冬儿的女红做得不错,闲下来的时候,两个丫鬟便拿了针线,坐在陶夭旁边做起了小孩子的衣衫、裤子、鞋子。 看着她们做出来的成品,陶夭觉得很是好玩。 “怎么这么小啊,这能穿得上吗?”她拎起一件小衣衫,好奇道。 “小姐,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很小的,这个尺寸,孩子是能穿得上的。”喜儿解释道。 陶夭知道小婴儿生出来的时候,很小,但是她们做的这衣衫,也太小了吧。 “夫人放心吧,绝对能穿得上,奴婢们还特地去找那些妈妈们问过的。”冬儿笑道。 “好吧,能穿得上就行。”陶夭点头,不过还是觉得她们做得太早了,她怀孕满打满算,现在也才两个月罢了,距离孩子出生,还要好久呢。 主仆几个说话间,下人来禀,“夫人,钟姑娘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陶夭就觉得晦气,冬儿和喜儿也皱起了眉。 “夫人不甚舒坦,让钟姑娘改日再来吧。”喜儿看了眼陶夭后,对下人开口道。 下人刚要点头,一个声音道:“陶姐姐,我正好懂些医床,您哪里不舒坦,我给您瞧瞧。” 陶夭三人面色变了变,转头看去,竟见钟灵已经自个儿进来了,站在池子边,笑意吟吟地看着陶夭。 喜儿和冬儿的面色都落了下来,刚要说什么,陶夭先一步道:“让钟姑娘挂心了,不过我这也不是什么毛病,不过就是妇人有孕后的反应罢了。 既然钟姑娘进来了,便请坐吧。” 第二百六十章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钟灵满脸堆笑,脚步轻松雀跃地走过来,在陶夭身旁坐下。 “陶姐姐的气色真不错。”她一开口,便夸赞道。 陶夭没理会她突如其来的套近乎,问道:“钟姑娘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人和事不熟悉,加上老师又不在,便只能厚着脸皮,来叨扰陶姐姐了。”钟灵丝毫不在意陶夭的态度,故我地说。 陶夭见她这么快就改了称呼,心里冷笑不已。 对方只差没直接开口说,想给陆九渊做妾了。 “我倒没什么,钟姑娘不嫌我枯燥就行。” “怎么会呢?”钟灵一脸正色道,“我跟着老师游历天下各个地方,也没见过似姐姐这般天仙一样的人物,能跟姐姐说说话,便已是三生有幸了,怎么会嫌姐姐枯燥。” “钟姑娘可真会说话。”陶夭淡淡道,丝毫无动于衷。 看来对方是改变策略,想从她这里下手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钟灵笑眯眯的,“姐姐确实长得跟天仙一样。” 陶夭点点头,“你说得确实是事实,我们家国公也时常夸我美若天仙,不过钟姑娘还是喊我师嫂吧,我可不缺妹妹。” 钟灵噎了下,没想到对方脸皮这么厚,竟然自己夸上了。 她心里鄙夷着,嘴上又道:“我与姐姐年龄相仿,喊你师嫂,岂不是要将你喊老了?” “可辈份上,我确实比你大,年纪嘛,你好像比我大吧,叫我姐姐,才真是不合适。”陶夭淡淡道。 钟灵顿了下,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六。”陶夭红唇微掀,淡淡吐出两个字音。 钟灵这下,面色微红,“没想到你才十六……” “钟姑娘今年有十七了吧?”陶夭问。 “嗯。”钟灵点了下头。 “也还很年轻,不过比我大一岁。”陶夭道。 钟灵看了她一眼,忽然道:“我既然比你大一岁,确实不好喊你姐姐,那我还是喊你妹妹吧。” 陶夭摇头,“我们非亲非故,倒不必姐姐妹妹相称,你便按辈份,唤我师嫂即可。” 钟灵很是不情愿,岔开话题道:“你这个院子可真漂亮。” 陶夭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坚持不肯再喊她师嫂,无非是怕日后成了陆九渊的妾,会尴尬。 真是想太多,陆九渊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她懒得跟她多废话,对冬儿道:“钟姑娘觉得我们这院子漂亮,你带她去转转。”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就行。”钟灵连忙道。 陶夭瞥了她一眼,“你是客人,我本该亲自招待,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便只能让丫鬟带你转转了。冬儿?” 冬儿立即上前,“钟姑娘随奴婢来吧。” 钟灵叹了口气,看向陶夭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钟姑娘此言差矣,虽说你跟国公师出同门,但除此外,你们并没有旁的关系,但念在有郭先生的份上,勉强能算你是自己人,却不是一家人。”陶夭不客气地说。 钟灵听到这里,眼圈泛红,身子摇摇欲坠,“钟灵是很喜欢师嫂,很敬重师嫂的,没想到,师嫂对钟灵,却这般见外。” 陶夭挑眉看了她一眼,“我仅是陈述事实,钟姑娘就接受不了啦?” 钟灵抿紧了唇,眸底掠过冷光。 “我、我身子突然有些不舒坦,就不打扰师嫂了。”说罢,她飞快地跑了。 喜儿啐道:“真是犯贱!” 冬儿也道:“做出那副样子跑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您欺负她了呢。” 陶夭无所谓道:“没事,只要别在我跟前碍眼就行。” “夫人,奴婢出去看看。”冬儿不甚放心地说。 “也好。”陶夭点头。 冬儿很快便追着钟灵离开的方向去了。 钟灵抹着眼睛,一路跑着去了前院。 巧合的是,她刚到前院,便跟从外面回来的陆九渊和郭大儒碰上了。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莽莽撞撞的?”郭大儒有些嫌弃地说。 钟灵扁着嘴,一脸委屈道:“老师,看来师嫂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搬出国公府吧。” 说着话的时候,她目光悄然地打量了一下陆九渊,却见陆九渊并没有丝毫反应,当下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郭大儒听后,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对陆九渊道:“别听钟灵瞎说,你媳妇是个好的,对我们也热情周到,定是这个丫头自己不懂分寸,惹恼了她。 不过,我也确实有打算搬到外面去住。” 陆九渊点点头,“夭夭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她并不会无缘无故发难别人,不过既然老师决定好了,那我便不强留了,一会儿,我亲自送老师到别院居住,那里环境清幽,想来更适合老师居住。” 郭大儒一听,便知道他是洞悉了钟灵的小伎俩了,当下颇为惭愧,是他对钟灵教导无方了。 “你有心了。”他拍了拍陆九渊的肩膀,接受了他的安排。 钟灵整个人愣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为什么他们都不责怪陶氏? 她扶住额头,身形摇晃了两下,然后朝一旁倒去。 郭大儒离她近,但他毕竟是年纪大了,反应没那么快,才伸出手,她便已经倒了下去。 “砰!” 钟灵眼皮颤了颤,剧痛传来,她这下是真的晕了过去。 陆九渊自始至终负着手,他其实是有机会扶住钟灵的,但他并没有伸手。 郭大儒面色有些难看,见钟灵真的晕过去了,顿时连叹了几声,有些无颜面对陆九渊这个徒弟。 “来人,扶钟姑娘回客院歇息。”陆九渊最终唤来下人。 前院发生的事情,经过冬儿的讲述后,陶夭和喜儿都知道了。 喜儿“噗哧”笑出声来,“那钟灵可真是可笑,幸好国公和郭大儒都不信她的话。” 冬儿也笑道:“但是她这一‘晕’,怕是难搬离国公府了。” “真贱!”喜儿鄙夷,“竟然耍出这样的手段,真是死皮赖脸,不要脸面了。” 今天更新了三章哦,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你怎么躺着 “就是啊,为了留下来,竟然装晕,只是没有想到,郭大儒并没有接住她,她磕到地上,这下是真的昏过去了。”冬儿摇着头道。 她现在想起来那个场景,还是觉得好笑不已。 陶夭也笑道:“算了,不用管她,她走不走,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陆九渊和郭大儒的态度摆在那里,钟灵再怎么蹦跶,也不会有用,那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而且郭大儒可是陆九渊的老师,才来京城,就搬离国公府,这传出去,也是不好听,有心人怕是还会编排陆九渊不尊师重道。 说话间,陆九渊走了进来,喜儿和冬儿屈膝一礼,便退了出去。 陶夭端了杯茶给陆九渊。 待他喝完后,开口问道:“怎么样,先生可有诊出皇上和宛润是什么情况?” “有。”陆九渊放下杯子,牵过她的手,在一旁坐下,“他们确实是中毒了,还中了一种叫龟息的奇毒。” “那有解吗?”陶夭关切问道。 陆九渊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老师虽然知道解法,但是当中要用到的药引,很是难寻。” “要什么药引?”陶夭着急问道。 “一种叫雪涧花的药引。”陆九渊说着,便将郭大儒在帝寝时说的话,给她讲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万一找不到那雪涧花,皇上和宛润,不就……”陶夭听完他说的话,不无担心地说。 她并不担心皇帝会如何,她只担心宛润。 宛润是因为她才进宫的,现在却变成那个样子,若宛润无法得到救治,她会歉疚一生的。 陆九渊知她的担心,握了握她的手,宽慰道:“太子已经下诏天下,找寻雪涧花,还许下了条件,若那摘得雪涧花的人看到了,应该会将雪涧花献出来。” 陶夭有些不抱希望。 毕竟天下那么大,要找寻一朵雪涧花,无异疑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先别担心了,太子才下诏,等过几日再看看。”陆九渊揽了揽她的肩。 “嗯。”陶夭点点头,靠进他怀里。 陆九渊抱着她,靠到软榻上,摸着她的发道:“对了,刚才钟灵是不是来了这里?” 闻言,陶夭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是啊,她不请自来,明明年纪比我大,却非要喊我姐姐,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她潋滟无双的眸子,陆九渊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别理会这种人,若是不想看到她,直接让人撵出去。” 陶夭将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衣襟上的金线,“算了,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我忍让她一下,也没什么。”当然前提是,钟灵别爬到她头上,否则便是先生的面子,也不管用。 陆九渊唇角勾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怪不得老师对你赞誉有加。” 陶夭眨着眸,故作不解,“先生夸我什么了?” “夸你热情周到。”陆九渊说完,突然伸出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如花般柔软的唇瓣。 “九叔、九婶!”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陆昊咋呼的喊声。 陶夭一慌,连忙推开陆九渊。 下一刻,陆昊便自外面跑了进来。 “咦,九婶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讶异地看着陶夭通红的脸。 陶夭:“……” 对上陆九渊没有笑意的眸子,陆昊眨了眨眸,心里打鼓,声音也小了下去,“九叔,你、你怎么躺着?难道我打扰到你们午憩了?” 陆九渊慢慢坐起身来,严肃地看着他问:“这个时辰,你怎么会在府里,没去书院?” “冤枉啊九叔,我有去书院的,但是下午夫子有事,让我们自主学习,我、我便先回来了。” 陆昊平时嘴巴伶俐,可是此时面对九叔那极具压迫的眼神,他竟然结巴起来。 陶夭轻咳一声,替他解了围,“你找我们有事么?” 陆昊见状,连忙走过去,挨着她站着,借以躲过九叔可怕的眼神。 “我就是听说九叔的老师来了府里,很好奇,过来先跟你们请示一下,然后过去客院拜访一下。”陆昊拉着陶夭的袖子道。 陶夭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想过去,便过去吧,先生很和蔼的,不过你要有礼貌一点哦,别唐突了先生。” “好嘞。”陆昊得了她的许可,雀跃一声,赶紧溜了。 再不溜,他怕九叔会揍他。 九叔好可怕,那盯着他的眼神,有点像、有点像每次他冯进爹娘的寝室时,被他爹盯着的感觉。 唉,他刚刚不会是撞破九叔和九婶的好事了吧? 他点着小脑袋,还真有可能。 那九叔方才的表现,不就是、不就是…… 对了,是谷欠求不满! 待陆昊走后,陶夭转过头,笑眯眯地看了眼男人黑着的俊脸,故作不解地说:“你怎么啦?这么凶,小昊都被你吓到了。” 陆九渊垂眸看着她眸中闪烁的笑意,知她在明知故问,不过并没有拆穿她,只是轻哼了一声,问道:“你不明白?” 陶夭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摇头,“不明白啊。” 见状,陆九渊唇角勾了下,突然将她揽到腿上坐着。 见他低下头来,陶夭霎时明白过来他的意图,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唇,“不准亲了。” “为何?”陆九渊蹙眉。 不能睡,连亲都不可以了? 想到此,他眉间染上阴霾。 见状,陶夭感到好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是怕你难受。” 陆九渊:“……” 陶夭看了他一眼,从他腿上下来,并退后两步道:“今晚要给先生举办接风宴,我得去看看他们弄得怎么样了,你若没事的话,就歇一会儿。” 陆九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颔首,“嗯。” …… 客院。 郭大儒给钟灵把过脉,见她只是被磕晕了,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让人煎了药,给钟灵服下,便没再管她。 对于钟灵的小伎俩,他焉会看不清楚? 他恼怒的同时,又有些觉得没有颜面再面对陆九渊和陶夭。 “老爷爷,你为什么叹气?”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 郭大儒一愣,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你是……” “我是我九叔的亲侄子,听说您来了府上,特地过来拜访一下。”陆昊彬彬有礼地朝他揖了一礼。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陆九渊被认成是好色之徒 听他这么一说,郭大儒便知道了他的身份,捋着须,含笑道:“原来你是九渊的侄儿。” “正是。”陆昊点点头,点睛般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郭大儒抬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很聪慧的孩子,坐吧。” “多谢先生。”陆昊也不客气,爬上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听说先生到处却游历,见多识广,能不能给小昊说说?”陆昊双手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郭大儒含笑点头。 看着眼前的孩子,让他想起了九渊初次来到岳庭山,拜他为师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九渊也跟他差不多大,不过九渊没有这个孩子这么开朗活泼。 但是对于他提出的要求,他都弄一一完成,都是很聪明的孩子。 陆昊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因此郭大儒与他说起外面的事情时,他听得很认真,并幻想着有一天,他也能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 晚上,陶夭让人备好了接风宴后,和陆九渊亲自过来客院请郭大儒入席。 不过二人踏进来的时候,却看到陆昊和郭大儒在下棋。 陆昊抓耳挠腮,不知道该下哪一步了,看到二人过来,眼睛一亮,忙抓住陆九渊的手道:“九叔,快来帮帮我,我要死了……” 陆九渊看了眼棋盘后,摸了下他的脑袋,“别挣扎了,直接受死吧。” 陆昊哭丧着脸,“我这是又输了吗?” 陶夭笑道:“输给先生,你并不亏。” “说得也是。”陆昊重新打起精神,“虽然我已经输给先生十五次了。” 郭大儒捋着须,看了他一眼后,转向陆九渊,“你这个侄儿,是个可塑之材。” “让老师见笑了,这个孩子,聪明是有,但顽劣得很。”陆九渊道。 “九叔,我不顽劣,我可乖啦。”陆昊不服气道。 陆九渊垂眸看了他一眼,“是么?” 陆昊顿了下,小声嘀咕,“不就是下午不小心打扰了你和九婶嘛,这就开始编排我了,真是小肚鸡肠。” 陶夭眼皮一跳,差点就伸手去捂他的嘴巴了。 这个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陆九渊也是额角青筋一跳,“是我编排的么?” 陆昊赶紧躲去陶夭身后,并弱弱地说:“没,不是,我本就是顽劣的。” 听了叔侄二人间的对话,陶夭赶紧岔开话题道:“先生,我让人准备了接风宴,请移步到前院一坐。” 郭大儒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客气?” “先生别这么说,礼该如此的。”陶夭道。 “那走吧。”郭大儒起身道。 几人正要走,这时,钟灵打开屋门,走了出来,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委屈地说:“老师,您要去哪里?” “你师嫂为我办了接风宴,请我去前院,你既醒了,便收拾一下,自己过来吧。”郭大儒道。 闻言,钟灵飞快地看了眼陆九渊,语气轻快,“知道了。” 陆昊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突然道:“姨姨,你是不是喜欢我九叔啊?” 空气一静。 钟灵尴尬地看了几人一眼,垂下头,没吭声。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喽?”陆昊小眉毛挑得高高的,“不过可惜,你喜欢也是白搭,我九叔只喜欢我九婶,不会喜欢旁的姑娘的,你还是死心吧。” 钟灵听到这里,再装不了沉默,不服气地说:“一辈子那么长,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说得也是,一辈子确实很长,可是你既没有我九婶的美貌,又没有我九婶的好身段,我九叔凭什么喜欢你? 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你这样平常的长相,以及扁平的身段,好色的男人,都不会喜欢你。”陆昊摸着下巴,老气横秋地说。 “咳咳咳……”陶夭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 这小子,竟然说他九叔好色…… 陆九渊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伸手给她顺着背的同时,另一只手拎起了陆昊的后衣领,沉声道:“再胡说八道,便跟你爹说,让你直接住书院,不用回来了。” 陆昊一脸委屈,“真话也不能说么?这个年头,说真话,太难了。” 陶夭:“……” 陆九渊:“……” 郭大儒好笑极了,伸手将陆昊从陆九渊手里解救了下来,然后复杂地看了眼这个徒弟,“童言无忌,你别当真。” 陆九渊:“……” 陆昊感激地看着郭大儒,“先生,您收我为徒吧。” “为何?”郭大儒不解他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您见多识广,还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智慧的人,而且,我若是当了您的徒弟,那我跟九叔,就是平辈了。”陆昊言辞恳切,不过说到后面时,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郭大儒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收你,我年岁已高,已经不打算再收徒了。” 陆昊一脸失望,竟然就这么失去了跟九叔成为平辈人的机会。 郭大儒笑过后,转头对钟灵道:“小昊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话糙,理不糙。” 钟灵绞着衣摆,瞥了眼陶夭,很是不以为然,在她看来,长得再美又如何?再过个几年,你且看她丑不丑? 不过此时局面不利于她,她便没有反驳。 “钟姑娘,那我们先走了,你一会儿过来吧。”陶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钟灵闻言,瞥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过去。”然后转身进了屋。 陶夭眉头挑了下。 她都要忍不住佩服她的厚脸皮了。 被当众揭穿对陆九渊的心思,她竟然丝毫不觉得难堪。 果然,人无耻,天下无敌! 郭大儒叹了口气,对几人道:“钟灵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没关系的。”陶夭摇了摇头,钟灵再令人讨厌,但是郭大儒却是令人敬重的。 到前院的时候,正好遇到老夫人访友回来。 看到郭大儒,她一时没认出来,“你是……” “母亲,是老师。”陆九渊开口道。 老夫人一听,惊讶地捂住了嘴,盯着郭大儒,脱口道:“二牛,这么多年不见,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陶夭:“……” 陆昊:“……” 第二百六十三章 舍不得折腾她 回过神来,陆昊扯了扯陶夭的袖子,小声问道:“九婶,郭大儒的名字,为什么叫二牛?”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这她哪知道啊? 不过名扬天下的郭大儒,竟有一个这么接地气的名字。 二牛? 着实令人想不到。 “陆大嫂。”郭大儒倒是对于老夫人的称呼,不甚在意,含笑道,“这么多年没见,大嫂倒还是一样的精神。” 老夫人摆了摆手,“老喽。” “大嫂风采不减当年。”郭大儒夸赞道。 闻言,老夫人睨了他一眼,“你这话说得太假了,要不就是说我年轻时候就长了一张老脸。” 郭大儒失笑,“大嫂多虑了,我绝无此意。” 老夫人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呐,想当年你名满天下,俊秀风流,有多少姑娘对你趋之若鹜?可如今,你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 “大嫂就别笑话我了。”郭大儒汗颜。 “我可没笑话你,我说的是事实,不过你长得风流,人却不风流,一辈子只爱了一个人,可惜凤儿去得……” “咳!”陆九渊轻咳一声,打断了母亲的滔滔不绝,“时候不早了,先入座吧。” 老夫人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悄悄看了眼郭大儒,见他面无异色,这才松了口气。 她方才说得太快,差点忽略了二牛的感受了。 虽然凤儿故去多年,但二牛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二牛也是个痴情人呐! 她叹了口气,招呼道:“走走走,吃饭去!” 恰好陆三爷也在府中,陶夭便让人将陆三爷和秦氏都请了过来,人多热闹一些。 大家才落座,钟灵便到了。 看到坐在郭大儒身旁的老夫人时,她立即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您一定是陆伯母吧?”她眼睛锃亮地看着老夫人。 “你是……”老夫人有些疑惑。 郭大儒看了眼钟灵,介绍道:“大嫂,这个是我的关门弟子,钟灵。” “原来是九渊的小师妹啊。”老夫人恍然大悟,露出慈祥的笑容,招呼道,“那快坐吧。” “好的。”钟灵一脸乖巧地点点头,而后笑道,“伯母,我与您一见如故,我能否跟您一块坐?” 老夫人闻言,有些为难起来,因为她的左手边是郭大儒,右手边则是陆九渊。 若是让钟灵坐她身边,那就得让二人中的一个挪开位置。 她不可能叫人家郭大儒挪,而九渊的话,他旁边坐着陶夭,叫九渊挪,那就得让陶夭也跟着挪。 这挪来挪去,实在太麻烦了,况且夭夭还有身孕呢,她可舍不得折腾她。 “钟灵,别为难老夫人,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这时,郭大儒发话道,语气隐有不悦。 钟灵有些委屈地看了眼老夫人,见她并没有帮自己的意思,便不情不愿地走去了陶夭的身边。 她刚要开口,陆昊却突然跳下椅子,并将自己的椅子,与陶夭的椅子,并靠在了一起。 然后他爬上去,重新坐好。 见钟灵还杵在边上,他眨着乌眸,一脸无辜地说:“姨姨,我要跟我九婶坐的,你坐别的地方吧。” 钟灵一滞,心里气得要死。 眼前这个孩子,看着才六、七岁的样子,可是说的话,做的事,却能将人气死。 “我可是客人呢,难道你爹娘没教过你,要礼让客人吗?”她忍着气,面上却带着微笑。 “爹,娘,她说你们不懂规矩礼数哦。”陆昊直接转头,看向陆三爷和秦氏。 二人面色变了变,看向钟灵的目光,带着审视。 钟灵被看得心里一惊,刚要说什么,秦氏先一步开口道:“钟姑娘倒是个懂规矩礼数的,那又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钟灵敛了敛神,蹙眉道:“您别误会,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叹了口气,“只怪我太想跟师嫂亲近了,没有顾及小公子的感受,那小公子坐吧。” 说罢,她便自行去了空位坐下。 陶夭在桌子底下,朝陆昊竖了竖拇指。 陆昊一脸得意。 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晚宴很丰盛,席间,陆九渊和陆三爷都跟郭大儒喝了几杯酒,钟灵没再挑事,席间的气氛还算融洽热闹。 不过散席后,钟灵竟然无视微熏的郭大儒,越过他,径自扶住了老夫人手臂,“夜深了,钟灵送老夫人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看了眼醉意微熏的郭大儒,拍了拍钟灵的手道:“你有心了,不过我有兰嬷嬷她们呢,你老师有些醉了,你还是先送你老师回去吧。” 经她一提醒,钟灵才想起来郭大儒。 转头看到郭大儒面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心虚极了,连忙上前搀住了他的手臂,“老师,您酒量不是一向很好的么?今儿个怎么喝了几杯,便醉了?” 言语间,有丝不满。 郭大儒冷笑着,推开了她的手,“为师年纪大了,你不知道么?” “年纪大了,那就别喝酒嘛。”钟灵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是年纪大了,但是耳朵没有聋。”郭大儒酒意上头,有些动了怒。 钟灵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我没有怪老师的意思……” “行了,不用你扶。”郭大儒对她有些失望。 “老师,我送您回去。”陆九渊走了过来。 “还有我,我也要送送先生。”陆昊也小跑着走了过来,将杵在郭大儒身边的钟灵给撞去了一旁,小手很是殷勤地拉住了郭大儒的手。 郭大儒摸了摸他的脑袋,对陆九渊道:“你就不必送我了,你媳妇有了身孕,你要照顾好她才是。” “先生,我没关系的,还有丫鬟会照顾我呢,就夫君送您回去吧,天都那么黑了。”陶夭说着,又对陆九渊道,“你快送先生回去吧,记得叫下人煮些醒酒汤给先生喝。” “知道了。”陆九渊应了声,扶住郭大儒的手,带他往屋外走去。 陆昊拉着他爹的手,赶紧屁巅屁巅地跟了上去。 见状,钟灵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老夫人,“伯母,我……” “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转头对陶夭和秦氏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好。”陶夭和秦氏应了声,上前簇拥着老夫人出了客厅。 见大家一下子走光了,钟灵一脸恼怒地跺了一下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哪能没点想法 离开前院的老夫人一行人,慢吞吞地往后院走去。 “那个钟姑娘是怎么回事?”秦氏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怎么觉得她脑子不甚灵光,行事一点也不像是郭大儒的弟子。” 老夫人闻言,目光看向陶夭,见她沉默不语,心里霎时明镜也似,皱眉道:“那丫头该不会是看上老九了吧?” 秦氏一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陶夭,终于明白了过来,“我说她怎么对母亲这么殷勤?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可真是不害臊。夭夭,你可得看紧点九弟啊,别让人家钻了空子。” 陶夭笑道:“三嫂多虑了,夫君不是那种人。” “这可难说啊,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就喜欢偷腥,尤其对这种送上门来的,更是拒绝不了。”秦氏苦口婆心道,“你定要看牢了九弟,别让那女人有机会接触他。” “可是如果男人心里面有想法,我们再怎么看,也是没有用的。”陶夭道。 秦氏叹了口气,“说得也是,” 老夫人轻咳一声,不认同地看了她一眼,“好了,老三和老九都不是那种人,你们没必要这么担心。” 秦氏闻言,有些不以为然,但到底是没有出口反驳。 九弟不好说,但是老三这个家伙,可是逢场作戏的老手,虽然没有将女人带回府中,但在外面跟生意场上的人花天酒地惯了,哪能没点想法? 况且,前面还有个色欲熏心的老二呢,这老三和老九,跟老二可是兄弟,也许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到了岔路口,三人便各自分开,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陶夭回到屋里,先沐浴了一番。 等她洗好出来,陆九渊也回来了。 “先生没什么事吧?”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无事。”陆九渊摇头。 “那就好。”陶夭放下心来,“下人已备好了热水,你快去沐浴吧。” “嗯。” …… 翌日,客院。 钟灵收拾了一番,刚要去福寿堂找老夫人,却被郭大儒给拦了下来。 “老师,有什么事么?” 郭大儒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气色不错,精神也好,便道:“钟灵,你既没事了,我们今日便搬出去吧。” 钟灵一听,面色大变,“为什么啊,老师?我们在这里不是住得好好的么,而且我们初来乍到,除了这里,还能去哪?” “本来是住得好好的,但前提是,你不惹事生非。”郭大儒不客气地说,“可你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来,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再继续住下去? 去收拾一下,一会儿你师兄回来,跟他说一声后,我们便搬走。” 钟灵见他心意已决,霎时扶住脑袋,“老师,我的头好晕啊,肯定是昨天摔到头了。” “别装了,钟灵,我已经决定了,你头再晕,今日也要搬走。”郭大儒不为所动地说。 钟灵闻言,放下手来,一脸伤心难过,“老师,我真的很喜欢这国公府,很喜欢国公府的每一个人,咱们不搬走,行吗?” “不行。”郭大儒声音斩钉截铁,没有转寰的余地。 钟灵眉头皱紧,想了想,道:“那既然老师已决定了,那搬就搬吧,只是我还有些东西要买,我先出门一趟。” 说罢,不等郭大儒再说什么,便一溜烟跑掉了。 从国公府出来后,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长街上。 她真的很喜欢师兄,第一眼看到,便喜欢上了,她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什么大家都拿有色眼光看她? 就连一向疼她的老师,也是那般。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么? 她都愿意委身做妾了,他们为何不肯接纳她? 她又不会跟陶夭争抢什么。 钟灵很是沮丧失望。 直到路过告示墙时,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她原本没在意,却在听到雪涧花三个字时,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太子诏谕上说了,谁能献出雪涧花,不但赏赐黄金千两,还能满足她一个要求。” 听到这句话,钟灵再不犹豫,拨开人群,走近了告示墙。 当看到墙上的告谕上写着的内容时,她转忧为喜,突然撕下了墙上的告谕,朝衙门跑去。 …… 陆国公府,客院。 钟灵走后,郭大儒便自己去收拾了包袱,只等陆九渊回来,与他说一声,便带钟灵搬出去。 然而他等回了陆九渊,钟灵却一直没有回来。 等到下午,也不见钟灵回来时,郭大儒有些担心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立即叫陆九渊派人帮忙找。 陆九渊刚要派人出去,这时,冯全突然来了。 他一见到陆九渊,便激动道:“陆国公,皇上醒了,宛婕妤也醒了。” 陆九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醒了?” “正是。”冯全用力点着头,“这不,皇上醒来后,便令咱家出宫来请国公入宫一趟。” 陆九渊压下心头的惊诧,与郭大儒对视了一眼。 郭大儒也惊诧不已。 怎么太子的告谕昨日才下,皇上和宛婕妤便醒了? 难道是找到雪涧花了? 可也不对呀,便是有雪涧花,也还要有解毒的方子,难不成那拥有雪涧花的人,恰好也懂解龟息毒的法子? “皇上醒来,是天大的喜事,我这位老师,医术精湛,能否让我老师也一道进宫,替皇上再检查一下龙体?”陆九渊压下心头的惊异,对冯全道。 冯全满口答应了下来,“自然可以,皇上知道郭大儒来了京城,也想见他的。” 于是,陆九渊和郭大儒心事重重地跟着冯全进了皇宫。 二人到帝寝的时候,太子也在,看到二人,一脸喜悦,“国公、先生,父皇醒了。” 得到太子的准话,陆九渊松了口气,“那就好。”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皇帝,他不解问,“皇上呢?” “父皇一醒来,便去雎鸠宫了。”祁晏神色有些尴尬。 父皇在龙榻上躺了那么久,虽然醒来,但精神仍旧不济,可他却一心惦记着宛婕妤,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去了雎鸠宫。 陆九渊一听,便明白了,“原来如此。对了殿下,是何人为皇上解的毒?可是用了雪涧花做药引?” 郭大儒也好奇地看着祁晏。 说起这件事情,祁晏一脸感慨。 “正是用了雪涧花。”他点着头道,“昨日才下诏天下,孤还以为没那么快能找到雪涧花,不巧,今日早上,便有人揭了告谕,更巧的是,那拥有雪涧花的人,正好也会解龟息毒。”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成为陆九渊的女人 陆九渊和郭大儒对视一眼后,眉头蹙了下,淡淡道:“那真是太巧了。” 祁晏顿了下,解释道:“孤原本是要先找国公和先生进宫商议的,但那姑娘不想等,并说,她的法子如果没有用,她便以死谢罪,而且她将解药熬出来后,她自己先喝了一些,孤见她没问题,便给宛婕妤喝了……” 说到这里,祁晏有些惭愧,在事情不明朗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让宛婕妤来试药。 不过结果是好的,宛婕妤服了药,没半个时辰,她便醒了。 他大喜之下,便将解药,亲自喂给了父皇。 跟宛婕妤一样,父皇也很快便醒了。 这让他松口气之余,又有些庆幸。 陆九渊二人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郭大儒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那不知,那位姑娘是何人?” “那姑娘自称姓钟,因为救治父皇和宛婕妤有功,加上父皇看她确实有些本事,便将她带去雎鸠宫,给宛婕妤重新诊查身子了。”祁晏道。 郭大儒闻言,心里“咯噔”一沉,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陆九渊也想到了钟灵身上,面色同样难看。 若给皇上和宛婕妤解毒的人,真是钟灵,那她这是想做什么?为何又要避开老师?而且她手里的雪涧花,又是从何而来? 陆九渊心里一下子产生了很多疑问。 他看向祁晏道:“那不知皇上召见臣,是所为何事?” 说起这件事情,祁晏也有些不解,“是父皇召见国公进宫的?孤不清楚。”说罢,看向冯全,“冯公公可知晓?” 冯全目光游离了一下,躬下身道:“回太子,方才在雎鸠宫,钟姑娘已给宛婕妤诊查过了,除了有些虚弱外,宛婕妤并无大碍。 皇上龙颜大悦,当场便问钟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说到这里,冯全突然住了口,并还看了陆九渊一眼。 陆九渊见状,忽然想到了什么,俊脸像笼罩了寒霜一般,冰冷慑人。 祁晏见冯全只说了一半,便不说了,当下疑惑不解道:“钟姑娘到底想要什么赏赐?冯公公但说无妨。” 冯全不敢直视陆九渊,闻言,咽了咽口水道:“钟姑娘说,她想要、想要陆国公……” 此言一出,祁晏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神情错愕,“这怎么行?国公已经有夫人了。” 郭大儒气得不行,怒斥,“孽徒!” 陆九渊反而冷静了下来,劝道:“老师莫要生气,钟姑娘对于龟息毒的解法,还是老师传授于她的,还有那雪涧花,定也是钟姑娘背着您偷摘的。” 郭大儒闻言,冷静了不少,看向祁晏和冯全道:“不错,这钟灵,正是老夫的徒弟,她手里的解毒方子,亦是老夫传授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背着老夫,偷摘了那雪涧花,这次,更是背着老夫,偷溜进宫来,给皇上解毒。 所以严格来说,皇上能醒来,并不能算作是她的功劳。” 祁晏和冯全俱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那钟姑娘……竟是先生的弟子?” “正是。”郭大儒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惭愧道,“老夫教导无方啊,竟叫这孽徒无视,还做出这种事来。” “原来钟姑娘是先生的弟子。”祁晏也是聪明人,听到这里,怎么会想不明白钟灵为何那么着急,不愿意等呢? 她这是故意要避开陆国公和郭大儒,好独揽功劳,向父皇提出赏赐。 她的目的,竟然是陆国公! 真真是无耻! “冯公公,烦请你去跟父皇说一下,陆国公和郭大儒已进宫了。”祁晏转头对冯全道。 冯全自然也明白了个中的缘由,闻言,不敢怠慢,立即去了雎鸠宫。 他到的时候,皇帝正坐在宛润的床边,给她喂着粥,钟灵站在一旁,羡慕地看着二人。 “皇上,您自己也才醒来,好好歇息才是,臣妾自己为就可以。”宛润声音很虚弱,也有些不自在。 “朕比你强壮,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你乖乖坐着,别说话。”皇帝坚持要给她喂。 宛润见状,便不说话了。 她本就瘦,昏迷了这么久,现在人更瘦了,而且今日才醒来,事实上,她身体确实还很虚弱。 “皇上待宛婕妤可真好。”钟灵由衷羡慕道。 宛润闻言,看了她一眼。 想到她前头向皇上提的要求,心里感到有些莫名。 她不要黄金,只要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还是当朝的国公。 正这么想着,便见蝶叶一直频频对自己使眼色。 她愣了下。 但主仆多年,彼此都有默契,她知蝶叶是有事要跟她说。 想了想,她推开皇上喂来的粥,轻声道:“皇上,臣妾要去一趟恭房。蝶叶,过来扶我!” 皇帝本来还想抱她去的,但蝶叶已经上前来,将她半抱了起来。 见状,冯全立即道:“皇上,陆国公和郭大儒已经进宫了,正在帝寝。” 皇帝想了想,放下碗,起身道:“过去吧。” 冯全立即上前来搀扶他。 皇帝见钟灵没有要过去的意思,有些不解,“钟姑娘不一起过去?” “民女、民女想留在这里侍奉宛婕妤。”钟灵心虚地垂首道。 她这个时候过去,势必被老师斥骂,她才不要过去挨骂。 皇帝想着宛润的身子确实还虚,便点了点头,“也好,你的要求,朕过去了会跟陆国公说。” “多谢皇上成全!”钟灵压下心头的喜悦,立即跪了下来。 皇帝摆手,“你救了朕和宛婕妤,你这点心愿,朕定当成全你。” 钟灵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有了皇帝的话,陆九渊和老师,便不能说什么了吧?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成为师兄的女人,她心里便一阵雀跃激动,这才不枉费她背着老师,进宫救皇上了。 宛润并没有去茅房,出了寝殿,远离了皇帝的视线后,宛润停下了脚步。 “蝶叶,怎么了,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蝶叶连忙点头,“是的,小姐,奴婢是想告诉您,前段时间,陆夫人有进宫来看您。”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及宛润的几句话管用 “陆夫人?”宛润一愣。 “就是陶夭陶姑娘啊。”蝶叶着急地说,“她是陆国公的夫人,方才那钟姑娘请求为妾的对象,就是陆国公啊。 若皇上下旨让陆国公纳钟姑娘为妾,那陆夫人怎么办?” “什么?”宛润吃了一惊,“陶夭是陆国公的夫人?” “是的。”蝶叶点点头,“这下怎么办?陆夫人对咱们这么好,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宛润得知这个消息,都要气死了。 那个钟灵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着,她不顾身子还虚弱,赶紧回了寝殿。 可她进去的时候,只有钟灵在那里,皇帝早不知去向了。 “宛婕妤。”钟灵很是殷勤地迎上来,并扶了她一把。 “皇上呢?”宛润推开她的手,淡淡问。 钟灵顿了下,感觉得到对方态度的冷淡,心里有些纳闷,她可是救了她啊,她便是皇帝的宠妃,也不该给她脸色! 她压下心头的不悦,回道:“皇上已经回帝寝了,听说陆国公和郭大儒已经进了宫。” 说起这件事情,她心里的不快,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想到皇上很快会跟陆九渊提,让他纳自己一事,她脸上的喜色,是压也压不住了。 宛润见状,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见她脸上带着喜意,心里冷笑不已。 她淡淡道:“本宫听说陆国公跟他的夫人很恩爱,钟姑娘为何要自甘堕落,给人做妾呢?” 钟灵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婕妤为何这般说?我不觉得给陆国公做妾就是自甘堕落呢,就像婕妤给皇上为妃一样,婕妤不也当得很快乐么?” 这是在说,宛润虽然是皇上的妃子,但事实上,也只是一个妾罢了。 “大胆!”蝶叶怒斥,“你什么身份,敢这么与婕妤说话?” 钟灵不甚在意地屈膝行了一礼,“宛婕妤息怒,民女只是说话直,您别介意。” 宛润没再理她,转身扶了蝶叶的手,便往外走,“去帝寝!” 蝶叶闻言,连忙叫人抬来了软轿。 上了软轿,宛润有些头晕地揉了揉额头。 她身子确实还虚,这番折腾下来,头有些晕。 “小姐,段统领。”这时,走在轿侧的蝶叶,忽然压低声音道。 宛润闻言,下意识地掀起了轿帘。 果见道旁,长身玉立着一道身影,正是段枫。 二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下。 段枫回过神来,朝她点了下头,便转身走了。 宛润见状,放下了轿帘。 到了帝寝。 门外的太监,看到她,刚要禀报皇帝,却被抬手制止了。 太监想到皇帝昏迷那么久醒来,不顾身体还虚弱,也要去雎鸠宫见宛婕妤,想来在皇帝心里,宛婕妤是非常重要的,便听了宛润的话,没有进去通报。 宛润扶着蝶叶的手,刚站在帝寝外,便听到里面传来皇帝的声音。 “……九渊,一个女人罢了,她既愿意给你做妾,你收了便是,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请皇上收回成命,臣曾立下过誓言,这辈子,除了陶夭,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还请皇上成全臣,别让臣做个背信弃义之人。”陆九渊沉声道。 “成全了你,那朕不就要当那个背信弃义之人了?钟姑娘可是救了朕和宛婕妤,可是朕的大恩人,钟姑娘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朕都不能替她达成,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皇帝声音已然有些不悦。 祁晏忍不住道:“父皇,钟姑娘是郭大儒的徒弟,她解龟息毒的法子,还是郭大儒传授的,而且摘那朵雪涧花时,郭大儒也去了,若非钟姑娘有私心,背着郭大儒藏起来了,那雪涧花就会被郭大儒所得,那郭大儒早就将父皇您和宛婕妤救醒了。 在儿臣看来,钟姑娘不道德,欺师背义在先,实在有失为人弟子的本分。 这份功劳,并不该记在钟姑娘身上,而应该落在郭大儒身上才是。” “还有这种事?”皇帝很是惊讶。 郭大儒叹了口气,惭愧道:“让皇上见笑了,是老夫没有将弟子管束好,才会让她钻了这个空子。 虽然老夫并不想要什么功劳,但太子说得对,钟灵有失道德,实在不配皇上赏赐,还请皇上收回赐赏,别为难九渊。” 皇上听到这里,为难起来,“但是朕已经答应了钟姑娘,君无戏……” “皇上!” 宛润突然走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来了?”皇帝连忙走过去,扶住了她。 “臣妾在雎鸠宫,思来想去,觉得钟姑娘要的这份赏赐,实在是过分了,臣妾曾听说过陆国公和陆夫人伉俪情深,若皇上强行将钟姑娘塞给陆国公,这不是在坏人姻缘么? 所以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钟姑娘是救了我们,但我们可以用别的事情报答的。 若为了感激钟姑娘,皇上便勉强对朝廷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陆国公做违背誓言的事情,那才真要让天下人笑话、指责!” 宛润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加上着急和激动,整个人面色又更苍白了一些,看起来也更虚弱了。 皇帝见状,忙将她揽住,很是心疼地说:“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朕收回成命便是。” “多谢……皇上。”宛润安下心来,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陆九渊身上,暗打量了一番。 在看清陆九渊的长相和气度时,心里很为陶夭感到开心。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陆九渊何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打量。 他心里很感激她能为自己说话,但顾忌着人多,并没有多说什么。 祁晏却有些心惊。 他早就知道父皇宠爱这个年轻的妃子,但没有想到,他和郭大儒,以及陆国公说了那么多,却不及宛婕妤的几句话管用。 皇帝并不清楚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很担心宛润的身体,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才开口道:“朕既收回成命,对钟姑娘着实感到亏欠,宛润你说,咱们要怎么报答她?” 宛润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臣妾以为,什么样的报答,都不如皇上纳她为妃来得实在!” 第二百六十七章 理智回拢 钟灵不是一心想做妾么,那她成全她啊。 而且,钟灵那种人,一看就是不是能安分的,这回皇上虽然收回成命,不将她赐给陆九渊了,可她肯定不会死心,与其让她在外面继续给陶夭添堵,不如将她困在皇宫。 这么一来,她便是再有心思,也无能为力了。 可皇帝听后,却面色淡了下来,并审视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让朕纳了她?” 宛润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知自己的提议,可能惹恼了他。 可她不明白,他坐拥后宫三千,后宫中的女人,多不胜数,多一个钟灵,他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况且,他不是很喜欢纳妃的么? 面对皇帝审视的目光,她顿了下,仍旧点头,“钟姑娘救了我们,皇上便给她一个妃位吧,让她后半辈子,能衣食无忧,这也算是对她的报答,相信钟姑娘定会喜极而泣,感念皇上的。” 那钟灵长得不差,而且医术还挺好的,皇上应该开心才是啊。 皇帝听后,垂眸看了她片刻,随后慢慢点头,“你说得不错,既然你不介意,那朕便将钟灵纳入宫中来。” 宛润听得有些莫名,什么叫她不介意? 宫中那么多妃子,好像她介意,她们就能不存在一样,而且,她自己也只是众多妃嫔中的一个啊。 皇帝见她神色淡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来,他沉声命令道:“冯全,传朕口谕,即日起,钟姑娘入住昭月宫,赐封昭仪!” “是!”冯全恭敬应了声,便赶紧去了。 郭大儒动了动唇,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算了,钟灵的性子,在外面也只会惹事生非,就让她待在这宫里。 这样的结果,陆九渊和祁晏都没有想到。 二人忍不住瞥了眼看起来身子虚弱不堪的宛润。 “郭先生这次既然进了京,便留下吧,太子身边需要你这样的良师辅佐。”这时,皇帝突然开口道。 祁晏一愣,反应过来,袖下的手,悄然握成了拳头,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郭大儒的才华,名满天下,父皇早就想将他聘请回朝庭当国师了,但去请了几次,老先生都没有答应。 而且他一辈子,就只收了陆九渊和钟灵两个弟子。 之前五皇子煞费苦心,想请他当老师,他也拒绝了。 可现在,父皇却说要让先生当他的老师…… 虽然老师恐怕不会答应,但父皇的举动,却让他觉得,父皇经过这次事情后,好像对他有些不一样了。 郭大儒看了眼陆九渊,沉默片刻后,突然点头答应了,“承蒙皇上看得起老夫,那老夫便当仁不让,应下这份差事了。” 皇帝大喜,看向祁晏,“太子,还不快向郭大儒行礼问好?” 祁晏也是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朝郭大儒弯腰躹躬,“祁晏向老师问好。” 郭大儒伸手扶了他一把,“太子不必多礼。” “传朕旨意,即刻封郭大儒为太子太傅!”皇帝当即下了旨。 郭大儒只得跪下接旨,“多谢皇上!” “先生,太子便交给你了,你不必顾忌他太子的身份,他若学得不好,你照样训斥他,打骂都没关系,朕特批于你。”这回,皇帝起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承蒙皇上信任,老夫定然倾囊相授。”郭大儒道。 安排完这件事后,皇帝对陆九渊道:“朕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冯全和太子都告诉朕了。 之前太子入狱一事,全是蓉娘设下的阴谋,她不但陷害太子,连朕也中了她的计,险些醒不过来,实在是罪大恶极,朕决定……” “父皇、父皇——”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打断了皇帝的话。 皇帝面色变了下,立即有宫人走了出去。 “皇上,外面的……是小皇子。”宫人出去看过后,又返了回来,禀报道。 皇帝怔了下,“是珩儿……”他犹豫了下,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珩儿便蹬蹬蹬地跑了进来。 看到皇帝,他立即跑过去,一头扎入他怀里,“父皇……儿臣好想您……” 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是泪。 皇帝见状,终于心软了。 尤其见他比之前瘦了很多的样子,终于俯身将他抱了起来,并抬起袖子,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父皇也想你。” 珩儿一听,哭得更厉害了,“父皇怎么才醒来?再不醒来,珩儿和母妃,就要死啦……” “胡说,有朕在,你怎么会有事情?”皇帝皱眉训斥。 珩儿人虽然小,但很聪明,听得此言,心里“咯噔”一沉,“那母妃呢?父皇是不是要处置母妃?可母妃是遭人陷害的,她爱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您?” 皇帝叹了口气,抱着珩儿坐下,“珩儿,这次,你母妃真的做了错事,她不但陷害你太子哥哥,也害朕和宛婕妤昏迷了那么久,若不是郭大儒和他的弟子,朕就醒不来了。” 珩儿眼眶霎时又红了,他扁着小嘴,哭得好不可怜,拉着皇帝的袖子道:“父皇,您能不能饶了她这一次?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皇帝摸了摸他的脑袋,多可爱懂事的孩子啊,可为什么蓉娘就不知足呢? 她为什么要去争不属于她的东西? 若她不争,将来晏儿继位,也能善待她和珩儿。 可她却…… 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珩儿,你母妃既已犯下大错,就得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 珩儿闻言,很是绝望。 他泪眼模糊地看着殿中所有人。 突然,他跳了下去,拉住宛润的手,“宛婕妤,您能帮我母妃求求情吗?” 宛润最是见不得小孩子伤心难过,尤其被珩儿那双乌溜溜流着眼泪的眼睛看着,她心头霎时一软,看向皇上。 陆九渊见状,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开口道:“小皇子,别为难宛婕妤了,她因为你母妃,昏迷了这么久,若是得不到救治,宛婕妤现在还躺在床上,醒不来。 小皇子,你这是强人所难。” 宛润一听,理智回拢,闭嘴沉默。 第二百六十八章 幸好有宛润 珩儿见状,握住她的手,也滑了下去。 他颤颤巍巍地转向祁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太子哥哥,母妃不是有意要害您的,您原谅她好不好,珩儿保证,她会改过向善的。” 祁晏愣了下,旋即蹲下身来,与他平视,“珩儿,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当初你母妃犯下这错误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的。 可即便知道后果,依然去做了,那便如父皇所说的那样,皇贵妃要为她自己犯下的大错,承担错误,谁也帮不了她。 你能明白吗?” 说到后面,祁晏握了握他的肩头。 珩儿听到这里,便知事情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了,隐忍的泪水,再次决堤。 他垂下头,小幅度地点了点,“珩儿明白了……” 祁晏也有些不忍心,但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站起身来。 郭大儒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他看得出来,太子面对弟弟的求情,也会心软,却不会妇人之仁,更不会被亲情裹挟,当断则断,为君该有的气魄,太子都有。 皇帝令人将珩儿送回去后,便下旨对蓉娘进行发落。 除了废除蓉娘皇贵妃的封号外,皇帝另外下旨,让人送了鸠酒前去。 皇帝虽然很决绝,但下旨的时候,还是有一丝犹豫和不忍。 可看到身旁依旧面色苍白无血色的宛润时,那一点犹豫和不忍,也消失殆尽。 是蓉娘对他绝情在先,据太子和冯全所说,蓉娘明明有解药,却不肯交出来,这是何等的绝情和毒辣? 他苦涩一笑,对去传旨的太监,挥了挥手。 太监立即领命前往。 …… 再说冯全从帝寝出来后,本是要赶去雎鸠宫传皇上口谕的,却没想到,竟在半路碰到了钟灵。 “钟姑娘,哦不,是钟昭仪。”冯全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钟灵不解地看着他,“冯公公,您这是……” “恭喜钟昭仪,贺喜钟昭仪!”冯全一个劲儿地道喜,“就在方才,您已被皇上封为了昭仪,并赐住昭月宫。” “什么?”钟灵听完,犹如五雷轰顶般,身形摇晃了几下,竟然瘫跌在地上,脸上也流出泪来。 冯全目光闪了下,对身后跟随的人道:“钟昭仪这是喜极而泣了呀,快,快扶钟昭仪回宫。” 几个太监宫女闻言,立即要上前。 钟灵这时,突然回过神来,“不不不,我要见皇上,皇上明明答应了……” “钟昭仪!”冯全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咱家知你一时兴奋激动,以为是在做梦,毕竟能被皇上封为昭仪,是许多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不过皇上才醒来,龙体还未恢复,钟昭仪想谢恩,也等明天再去吧。” 说罢,冯全目光扫向一旁的宫女太监。 几个宫女太监会意,立即上前,强行架了钟灵,往昭月宫而去。 钟灵心里一阵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嫁的是陆九渊,并不是皇上啊…… 此刻,钟灵终于心生悔恨。 早知如此,她何必进宫给皇上和宛婕妤解毒? 钟灵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然而她再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 …… 陆九渊和郭大儒出宫后,一起坐进了马车。 “老师,您怎么突然决定当太子太傅了?”陆九渊到这会儿,依旧不解老师的决定。 郭大儒捋着胡须道:“你不是看好太子么?而且据为师观察,太子德行上佳,将来若能继位,必然会是个好皇帝,也必定会是百姓之福。” 陆九渊一愣。 原来老师,才做下这番决定。 可老师年事已高,现在却还要为这些事情操心,他心里有些难安。 “别为我担心,我年纪是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应该能再辅佐太子几年。”郭大儒一眼便看出来他的担心,立即出言安抚。 陆九渊闻言,便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事情已成定局,已无可转寰。 回到国公府,陆九渊先将郭大儒送去客院后,才回了庭芳院。 他进去的时候,陶夭正坐在秋千上,喜儿轻轻帮她推动着秋千。 看到他回来,陶夭立即让喜儿停下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钟灵可有找到?”陶夭一叠连声询问道。 陆九渊牵住她的手,好笑地说:“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钟灵,不会再回来了。” 陶夭一愣,“什么意思?” 难道钟灵发生了什么意外? 陆九渊牵着她的手,进了屋,然后便将皇宫里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 陶夭听完后,哭笑不得,“所以,钟灵最后被皇上纳进宫,封为了昭仪?” “嗯。”陆九渊点头,接过冬儿端来的茶,喝了一口。 “宛润这招真是太绝了。”陶夭很是佩服,不但帮陆九渊挡下了皇帝的旨意,还将钟灵困在了皇宫。 “嗯,确实挺厉害的。”陆九渊认同。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宛润,他还以为是个软弱的姑娘,没想到也不简单。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皇上宠爱她,她才能凭借三言两语,左右皇上的想法。 “这次真的要感谢她,否则你可就要多一房妾室了。”陶夭由衷道,语气还有些酸酸的。 她都不敢想象,若不是宛润帮忙,陆九渊要怎么办? 毕竟圣意难违,陆九渊若不肯纳钟灵,那便是抗旨不遵,是会被治罪的。 纳了钟灵的话,她就要被气死。 所以幸好有宛润。 陶夭很感激她。 “但是皇上虽然纳了钟灵为妃,但是宛润的提议,也惹恼了皇上。”陆九渊道。 陶夭闻言,担心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宛润该怎么办?” 陆九渊拍了拍她的肩,“好啦,你就别操心了,我看皇上对她的气恼,只是一时的,皇上很宠爱她,可能过两日,气便消了。” 陶夭瞥了他一眼,“这都怪你,若不是你招惹了钟灵,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陆九渊:“……” 他抬手揉了下眉心,“行,就算是我的错吧。” 陶夭嘴唇张了张,她也知道不能怪他,她的迁怒,好没道理,但想到宛润为了帮他们,而惹恼了皇上,她就有些忍不住。 陆九渊想起一事,看了她一眼,正想跟她说蓉娘的事情,却在这时,乌泽匆匆走了进来,“主子不好了,蓉娘从天牢中逃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她藏得可真深 陶夭一愣。 陆九渊眉头皱起,看向乌泽,“天牢守卫森严,蓉娘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从天牢逃出去?” 说起这个,乌泽的面色有些复杂,“她……会武功。” “什么?”陶夭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蓉娘会武功? 乌泽叹了口气,“属下也是刚刚才得知,据说她打伤了一众守卫后,便逃了出去,等守卫们缓过气来,想追的时候,已经没了她的追影。 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很是震怒,下令全城戒严,势要将她捉拿。” “她藏得可真深。”陶夭面色复杂。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对乌泽道:“皇上既然已下令捉拿,这件事情,我们便不管了。” “是。”乌泽应声退下。 “蓉娘为什么突然逃了?”陶夭看向陆九渊,一脸不解。 既然蓉娘有武功,她之前都没逃,怎么现在却逃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九渊顿了下,解释道:“今日在宫中,皇上已下旨要处置蓉娘,让人送了鸠酒去天牢。” 陶夭闻言,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 皇上想用一杯鸠酒,毒死蓉娘…… 想到此,她抿唇不语。 纵然蓉娘再可恶,再狠毒,却是她的生身之母,对于此事,她不好评判什么。 “你若想保她,我可以让人找到她,送她离开京城。”这时,陆九渊忽然道。 陶夭一怔,抬眸看了看他,最后摇头,“不用了,她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能有今日,是她咎由自取,以后是死是活,随她去吧。” 陆九渊拍了拍她的肩,“若是改变了想法,随时与我说。” 陶夭好笑地说:“我说的不是气话,是真心的。反倒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漠了?” “当然不会。”陆九渊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蓉娘虽然是你的生母,但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你,她的心里何曾有过你? 你不必为此自责会或歉疚,更何况,她坏事做尽,理应得到报应。” 陶夭闻言,心里好过了一点,“嗯。” “好了,别再多想了,老师成为了太子太傅,皇上已赐下太傅府,老师明日应该就会搬出去了。 晚上,叫厨房多做几个菜,我们陪老师吃顿饭。”陆九渊道。 “好。”陶夭答应下来后,便吩咐下去了。 …… 翌日,皇宫。 钟灵在皇宫中悔恨着度过了一个晚上。 天一亮,她便跑去见了皇帝。 “皇上,民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民女没想过要进宫的,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心情也不爽了一个晚上,这时天才亮,他才洗漱好,正准备去上朝呢,钟灵便跑了来,还说出这番讨嫌的话。 他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钟灵,你是救了朕和宛婕妤,但你心里该明白,你这分功劳,是怎么来的? 严格来说,这可不是你的功劳,而是令师的。 没有令师,你又怎么会龟息毒的解毒方子,又怎么会有雪涧花? 朕本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但念在令师的份上,朕便不予追究了。” 钟灵后背被冷汗浸湿,果然,皇上都知道了。 她咬着牙,跪了下来,“民女自知做错了,恳请皇上给民女一个改过的机会,放民女出宫吧,民女、民女拙笨,实在无法胜任昭仪一职。” “皇宫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朕破例封你为昭仪,还委屈你了?冯全,将陈嬷嬷叫来,好好教导钟昭仪规矩。”皇帝冷声说完,便不再理她,径自拂袖离去。 钟灵瘫跌在地上,悔恨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最终滑落下来。 “钟昭仪请吧。”冯全垂眸,冷漠地看着她。 昨日帝寝中众人说的话,他有在场,都知道,所以看到钟灵流泪,他也丝毫不动容。 都是她咎由自取。 况且她一进宫,便被封为了昭仪,比宠妃宛婕即还要高,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不比给陆国公做妾,更强? 贱人,就是矫情! 雎鸠宫。 宛润休息了一个晚上,今日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吃过御膳房做的药膳后,她刚在廊下坐下,冯全便拎着一个鸟笼走了过来。 “老奴给婕妤请安。”冯全笑眯眯地说着,向宛润行了一礼。 宛润笑道:“冯公公不必多礼。冯公公手里的这只鸟,可真漂亮,是哪里来的?” “宛婕妤也觉得漂亮?”冯全问道。 “很漂亮。”宛润点点头,还凑近打量起了笼子里的鸟儿。 笼子里的鸟儿,长着弯弯的,坚硬的,红色的嘴巴,颈部长着桔红色的绒毛,腹部的羽毛是黄绿色的,而背部的羽毛则是光滑的翠绿色,很是绚丽多彩。 宛润一靠近,那鹦鹉在笼子里跳上跳下,然后张着嘴巴喊道:“宛婕妤吉祥,宛婕妤吉祥……” 宛润惊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向冯全,“它、它怎么开口说话了?” 冯全笑道:“回婕妤,这鸟儿叫鹦鹉,是皇上命人从西州找来送您的,已经放在内务府训练了一段时间了,早就想给您送来,但婕妤突然昏迷,这事情便搁置了。 奴才今日想起来,便跑了一趟内务府,将这鸟儿给您送了过来。” 宛润惊讶,“送给我的?” “是。”冯全点点头。 “你有心了,谢谢你。”宛润感激道。 冯全连忙摆手,“这奴才这敢当,有心的是皇上,是皇上让人寻来送给婕妤的。” 宛润闻言,沉默了下,“那麻烦冯公公替我谢谢皇上。” 冯全顿了顿,提点道:“婕妤要感谢的话,可当面向皇上说。皇上更愿意看到婕妤开心。 还有一件事情,婕妤恐怕不知,就是您昏迷的时候,皇上为您还罢过几次朝,并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您,在皇上心里,婕妤是很特别的。” “我知道了。”宛润点点头。 其实这件事情,蝶叶有告诉过她。 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皇帝待她的好,她都记着。 冯全觑了觑她的面色,忍不住又道:“其实昨日,皇上并不想纳钟昭仪进宫,是因为婕妤。 皇上不喜欢钟昭仪,虽然将她封为了昭仪,但现在很不开心。” 第二百七十章 宛润觉得恶心 宛润心里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多谢冯公公提点。” 冯全摇了摇头,将鸟笼递给了一旁的太监后,又对宛润说了一句,“皇上现在在御书房。” 说完,他行礼退了下去。 他一走,太监请示道:“婕妤,这个鹦哥要挂在哪里?” 宛润抬头看了看,指向廊柱,“就挂在那里吧。” “是。”太监立即去安排了。 等没人了,蝶叶才没忍住开口道:“小姐,皇上待您……确实挺好的。” 宛润苦笑了一下,趴在围栏上,“皇上待我是挺好的,那蝶叶,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他?” “冯公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说皇上心情不好,他现在在御书房,这是想要您过去哄哄呢。 不然小姐让人炖盅鸡汤,拎过去给皇上?”蝶叶提议道。 “你看着办吧。”宛润有些惫懒地说。 蝶叶闻言,便下去安排了。 等鸡汤熬好后,宛润拎着就要出门,却被蝶叶制止了。 “小姐就这么过去御书房见皇上?” 宛润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解地说:“我没什么不妥啊,这样子去不行吗?” “小姐大病初愈,虽然今天恢复了些精神,但病容仍在,要不,奴婢给您打扮打扮,再换件漂亮的裙子?”蝶叶委婉地说。 宛润闻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是不好看,但皇上也好不了多少,相信皇上也不会介意。” “话虽如此,但是后宫中那么多的妃子,小姐总要妆扮一下自己,才能出众啊。”蝶叶苦恼地说。 “那样不是太累了?我不想这么累啊。”宛润道,她无意邀宠,所以就不必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了吧? 她只想舒服自在一些。 蝶叶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 主仆俩拎着鸡汤,从雎鸠宫出来后,走路去了御书房。 冯全看到她来,很是欢喜。 可是想到什么,面色霎时变了变。 这…… 冰美人在里头啊。 想到冰美人来时,打扮的妖艳的举动,加上这么久了,还没有从里面出来,可想而知,里面正上演着什么。 冯全很是懊悔,早知道他就不说暗示宛婕妤的那些话了。 现在大家撞在一处,这…… 冯全很是尴尬,连忙迎上前去。 “宛婕妤怎么来了?” 宛润挑眉看了他一眼。 不是他提醒自己要来哄哄皇上的么? 可看到他眸中的急色,她很快料到了什么,叹着气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冯全很是尴尬,只好提醒,“冰美人在里头。” “哦。”宛润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也没什么事情,这里有碗鸡汤,本是想送给皇上喝的,那既然皇上没空,那便送给冯公公喝吧。” 冯全见她面无异心,心里暗松了口气。 好在宛婕妤大度,不在意。 “这是给皇上的,奴才哪能喝?一会儿皇上办完事,奴才再给皇上吧。”冯全接过蝶叶递来的食盒后,说道。 “随便公公处置,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宛润道。 “好。”冯全点点头。 想了想,又道,“下次婕妤若是要来看皇上,可使人先过来通知一声。” 这样,就不会撞上这么尴尬的局面了。 宛润都懂,点点头,“好的。” 然而她和蝶叶刚转身,身后御书房的门,便开了。 冰美人眉眼湿润地从里面出来,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怪异,旁边候着的宫女,立即伸手扶住了她。 宛润移开目光,正准备走,冰美人却看到了她,低声叫住了她,“宛婕妤且慢。” 宛润只好停了下来。 冰美人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然后礼数周到的行礼,“妾见过宛婕妤。” “冰美人不用多礼。”宛润虚抬了下手。 冰美人见她明明比自己还小,可是稚嫩中,却又透着沉稳,且品级比自己高那么多,心里不禁感到不忿。 她抬手掠了掠鬓边湿润的发,哑着声音道:“真是羡慕婕妤,这般神清气爽,不像妾……方才被皇上……” 余下的话,她打住未说,但眉眼间,却透着妩媚,以及一丝挑衅。 可她要失望了,宛润丝毫不在意,打量了她一眼,还关心地说:“冰美人受累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我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冰美人一愣,没有料到她这么沉得住气,丝毫不嫉妒。 她抿着唇道:“是啊,皇上太勇猛了,妾差点受不住,那就不打扰宛婕妤了,妾先回去了。” 宛润点了点头。 冰美人扶着宫女的手,扬长而去。 蝶叶要气死了,可宛润却毫不在意。 她又不是第一天进宫了,这后宫的腌臜之事,早就一清二楚。 比如今日,皇上和冰美人在御书房中翻云覆雨一事,并不新鲜。 只不过每日的人不同罢了。 “走吧。”她对蝶叶道。 “宛婕妤,皇上请您进去。”这时,冯全匆匆走了过来。 宛润闻言,面色有些难看。 此时的御书房,那么脏,皇上为什么要叫她进去? “冯公公,我身子不适,改日再来见皇上,烦请您替我跟皇上说一下。” 冯全顿时为难起来。 早知道,刚才冰美人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进去禀报皇上了。 “有什么事,你当面与朕说,不是更好?” 正在这时,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 宛润一惊,转头看去,竟见原本应该在御书房中的皇帝,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此时正倚在门边,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见过皇上。”宛润立即行礼。 皇帝打量了她片刻,并没有叫起,而是缓步走了过来。 宛润额头冒出虚汗,因为下蹲太久,腿也有些发颤。 “听冯全说,你给朕送鸡汤过来?”皇帝在她面前站定,修长的手指,忽然捏起她的下巴。 宛润胃中一阵翻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抬手拍开了他的手。 四周一静。 皇帝眯眸看着宛润。 宛润感到惴惴不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了她的头啊? 正当她想补救的时候,皇帝却突然弯腰将她扛了起来,并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臣妾真的很难受 宛润一惊,又一怒,但这会儿,她倒是怂了,并不敢挣扎,只能求饶,“皇上,臣妾错了,您饶了臣妾这次吧,臣妾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晚了。”皇帝冷嗤一声,扛着她,大步进了御书房。 刚踏入御书房,一种奇怪的味道,便冲入鼻间,宛润胃中一阵剧烈翻滚。 “呕!” 她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 皇帝没有防备,被吐了一身。 皇帝:“……” 感觉到背上的湿热,他回过神来,额角青筋一跳,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宛润!” 宛润面色更加苍白了,她扶着脑袋,声音虚弱,“对不起皇上,臣妾头好晕,一时没忍住……” 皇帝见状,连忙将她放了下来。 一得到自由,宛润强打起精神,往门外退去,“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回宫歇息一下。” 皇帝面色一沉。 “臣妾真的很难受……”宛润苍白着脸道。 皇帝见她如此,突然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走吧。” “多谢皇上。”宛润行礼后,赶紧退了出去。 着急等在那里的蝶叶,连忙迎上来扶住了她。 冯全立即进了御书房,看到皇帝的狼狈,心头一颤,忙躬着身子上前,“皇上,奴才服侍您换件衣衫吧。” 闻言,皇帝终于回过神来,面色难看了点了下头,“嗯。” 冯全松口气之余,心里又吃惊不已。 皇上今日穿的可是龙袍,宛婕妤虽说是无心之过,但胆敢往龙袍上呕吐秽物的,宛婕妤是第一人。 皇上看起来虽然生气,却并没有治宛婕妤的罪。 皇帝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一件衣衫。 回到御书房的时候,看到桌上的鸡汤,顿了顿,走过去,端了起来。 “皇上,鸡汤已经凉了,奴才让人重新热一下吧?”冯全立即道。 皇帝摸了摸碗壁,“不用,还热着。” “那奴才先试一下毒。”冯全说着,已经熟练地取出了银针。 皇帝眉头皱了下,“就你事多。”但还是将碗放了下来。 冯全用银针试过后,笑道:“皇上可以放心喝了。” 皇帝喝完汤后,吩咐冯全,“请太医过去给宛婕妤诊查一下。” 冯全愣了下,“是。” 没想到,皇上还是那么关心宛婕妤。 再说宛润和蝶叶从御书房离开后,二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小姐,方才奴婢真是要吓死了。” 宛润也拍着心口,“我也一样。” 闻言,蝶叶忍不住看了看她。 小姐屡次触犯皇上,可后面,皇上都没有治罪呢。 看来,皇上是真的很疼爱小姐的。 想着,她忍不住道:“小姐,偶尔还是服个软吧,别跟皇上置气,皇上毕竟是皇上,是天下的主宰,是注定了要坐拥三千佳丽的。” 宛润蹙眉,“我没有跟他置气,而且我哪里敢啊?我只是……” “只是什么?”蝶叶追问。 只是觉得恶心罢了。 这句话,宛润没有说出来。 皇帝前脚才与冰美人翻云覆雨,后脚就用那脏手来碰她,这叫她忍受不了。 更遑论后面皇上还将她扛进御书房。 里面那气味,她便是再傻,也明白是什么。 说她矫情也好,她是真的觉得恶心难忍。 她叹了口气,“没事。” “说到底,都是那冰美人的错。”蝶叶忿忿不平,小声道,“白日宣淫不说,还有脸在小姐面前炫耀,真是贱!” 小姐原本是要去给皇上送鸡汤的,结果却撞上皇上和冰美人在御书房里,最可恶的是,冰美人还要在挑衅小姐。 否则小姐也不至于跟皇上生气。 “她是挺贱的,不过蝶叶,我并没有因为她生气。”宛润神色认真道。 虽然她不喜欢冰美人,尤其她还在自己面前说那些令人作呕的话。 但是冰美人跟皇上如何,她又不在意,所以她并不生气。 若她生气了,那说明她心里是嫉妒冰美人的。 可她又怎么可能嫉妒? 她早就看清了皇上的为人,对他并不期待,甚至是对他避之不及,那他宠幸别的妃子,反而是好事。 她只希望他日日宠着别的妃子,别想起她来。 蝶叶见她当真一点也不生气,也是一阵轻松。 老实说,若不是因为小姐进了宫,身处宫中,别无选择,皇上真的不是好的夫婿人选。 她只要一想到冰美人对小姐说的话,就觉得恶心,更不用说,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皇上还宠幸了多少女人。 想想,皇上确实挺脏的。 若他不是皇上,可是一点也配不上她家冰清玉洁的小姐。 只可惜,小姐进了宫,这辈子只能办守在这里了。 这么一想,蝶叶的心情有些惆怅起来。 正在这时,前方走过一列禁军。 蝶叶看到了,连忙拉住宛润的手,“小姐,快看,段统领。” 宛润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她高声招呼道:“段统领!” 段枫闻声,回头看来。 在看到宛润时,他愣了下,对手下说了两句话后,手下们便走了。 宛润见他停下了脚步,只好上前去,“段统领。” “宛婕妤。”段枫颔首。 宛润眨了下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很快想起一事,连忙又道:“对了,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对你正式说声谢谢。” “上次的事情?”段枫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御花园,我被五皇子……那件事情。”宛润的声音小了下去。 段枫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宛婕妤不必放在心上。对了,宛婕妤身子可有好些了?” “多谢段统领关心,我已经好了很多。”宛润点点头。 段枫顿了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遍后,温声道:“臣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宛婕妤,先行告退了。” “段统领慢走。”宛润点头。 段枫略一颔首,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挺拔伟岸的背影,宛润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哪家幸运的姑娘,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蝶叶听到了,深有同感,“是的呢……不对,小姐怎么知道他没有成家?也许他早就娶妻了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丝毫不怜惜 宛润一愣,“我就是随便猜的。对了,除了那次御花园的事情外,他还帮过我们么? 我怎么觉得,我方才在提上次的事情时,他有些犯迷糊?” 蝶叶蹙眉,“除了御花园那次,他还帮我们拎过一次食物,小姐您记得么,就是那次我们去御膳房扫荡食物那次。” 宛润点点头,“我记得。” “不对,除了那次外,还有一次。”蝶叶想到什么,突然道。 “还有哪一次?”宛润不觉,“我怎么不知道?” 蝶叶眨了下眸,小声道:“上元节的前一天晚上,小姐喝醉了,从屋顶上滚下去,那时奴婢都要吓死了,以为小姐会摔出个好歹来,关键时候,小姐被夜巡的段统领给接住了。” 想起那次的事情,她忍不住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 宛润愣住了,“那晚我差点从屋顶上掉下去?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姐当时醉得不省人事,被段统领接住后,便在他怀里睡着了。后来,还是段统领将您送回到寝殿的。”蝶叶说起这件事情,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段统领轻功了得,抱着您,‘咻’的一下,便飞上了屋顶,然后又抱着您下了屋顶……” 宛润:“……” 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忍不住有些脸热。 真是太尴尬了。 “那你后来怎么没告诉我?”宛润数落道。 “我是想跟小姐说来着,可是第二天是上元节,皇上还亲自来了雎鸠宫接您去参加宴席,后来又发生了五皇子调戏您的事件,奴婢还受伤了,后面就给忘了……” 蝶叶有些歉意。 “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宛润拉住她的手。 “不过说起来,小姐跟段统领,还挺有缘分的。”蝶叶忍不住小声道,“三番两次救了您。” 宛润顿了顿,“只是巧合,不过我真心感谢他。” “嗯。”蝶叶点头。 主仆俩慢悠悠地回到雎鸠宫的时候,冰美人也已经回到了她的住处,秋水轩。 秋水轩不比其他宫殿,地处比较偏僻,加上她又没有特旨,可以坐软轿,所以是一路从御书房走回来的。 若是在平时,走这些路,也不算什么,可今日她才承宠过,加上皇上每次临幸她,都丝毫不怜惜,而今日,又是她自己送上去的。 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并没有在宛润面前时表现得那么欢喜。 从御书房走回来,她双腿都要废了。 被宫女扶进屋后,她便瘫倒在了榻上,并大口喘着气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挥退了宫人后,咬着帕子,低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 正在这时,帘后响起一道女声。 冰美人吃了一惊,迅速坐起身来。 她便是要喊人的,却在看到撩开帘子,走出来的人时,立即打消了主意。 她也顾不得身体的痛楚了,立即起身跪了下去,“主子。” 来人正是从天牢中脱逃的蓉娘。 见冰美人在看到自己时这么吃惊,她更加笃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那些人还在外面翻天覆地地找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躲回到宫中来了。 想着,蓉娘有些得意。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冰美人一眼后,便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好了,快起来吧。” 冰美人这才站起身来,忙请蓉娘坐下。 蓉娘将她的狼狈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刚刚承宠回来?” 冰美人有些尴尬和不自在,避开她的打量,轻轻点了下头,“嗯。” 蓉娘不甚在意地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皇上在榻上,确实比较粗鲁,不过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的,毕竟你承宠的次数,也不少了。” 冰美人苦笑着在她脚边蹲了下来,“主子,既然您不在宫中了,那冰灵也可以离开这里了吧,冰灵……有些熬不住了。” 蓉娘面色一沉,“不行,我没在宫中,你更应该在宫里,替我照顾好珩儿才是。” 冰美人闻言,有些沮丧,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主子放心,只要冰灵还在宫中一日,必护小皇子周全。” 蓉娘面色微缓,将她拉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冰灵,想法子,早日怀上龙嗣,有了龙嗣,你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冰美人苦笑,“可是,皇上他……”有些难以启齿了。 蓉娘却是了然一笑,“我知道,他虽然女人众多,但在那种事上,向来都保有几分理智,想要怀上龙嗣,确实不容易。 但是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他再理智,也会有疏忽的一刻。” 冰美人愣愣点头。 蓉娘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还有,想法子杀了宛润。” 冰美人一惊,“想了宛婕妤?” “对。”蓉娘眼睛微眯。 她讨厌宛润,非常讨厌。 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能俘获帝心,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宛润昏迷,皇上还为她罢朝了数次,便是先皇帝过世时,皇上也只是罢朝了一日而已,罢朝数次,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足以见得,在皇上心里,宛润非常重要。 反观她,却被赐了一杯毒酒。 真是讽刺。 她都跟了他那么多年,竟比不上一个才跟他一年不到的黄毛丫头。 蓉娘心里既不甘,又愤恨。 冰美人只好答应了下来,想起一事,又问:“那主子今日要住哪里?” 蓉娘看了她一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冰美人一愣,“您想留在宫里?” “嗯。”蓉娘点头,目光盯着她,“以后,我就住在你这里了。” 冰美人心里一惊,觉得不妥当,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也好。” …… 郭大儒在今日便搬离了陆国公府,陶夭和陆九渊亲自送他去了太傅府。 虽然皇帝的旨意昨日才下来,但底下的人办事却很利索,一天的工夫,便将太傅府收拾得焕然一新。 陶夭和陆九渊跟着郭大儒到达太傅府的时候,太子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三人到来,祁晏很是开心,“太傅、国公、国公夫人,你们可算来了,孤已等候多时了。” “让太子久等了。”三人行礼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该不会也是有了吧 祁晏连忙步下台阶,扶起三人,“太傅、国公、国公夫人,你们不必如此多礼。” 三人站起身来,“多谢太子。” 郭大儒笑道:“太子今日出宫,是为了何事?” “太傅今日正式搬入太傅府,孤特地出宫,为太傅庆贺。”祁晏才说完,底下的人,便捧着各种礼品上前。 郭大儒扫了一眼,点点头,“太子有心了。” 几人在门前寒暄了几句后,正要进府门,这时,顾长卿来了。 几人正要说话,却见他回身掀起了身后马车的车帘,然后,陶泠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二姐姐!”陶夭眼睛一亮,很是欣喜。 “四姐姐,还有我,我也来了。”陶怜的脑袋从陶泠身后探了出来,笑眯眯地说。 “怜怜!”陶夭一喜,上前两步,迎了迎二人。 陶泠和陶怜从马上下来,握了握她的手。 “郭太傅,不介意我等前来叨扰吧?” 顾长卿上前向太子行过礼后,含笑对郭大儒道。 郭大儒捋着须笑道:“人多才热闹,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何来叨扰一说?” “见过太子。”陶泠和陶怜上前给祁晏行礼。 祁晏眉目愉悦地看了眼陶怜后,虚抬了下手,“免礼。” “郭太傅。”姐妹二人又向郭大儒见礼。 郭大儒含笑点点头,“无需多礼,快进里面坐吧。” 一行人入了府。 几个男人走在前面说话,陶夭和陶泠、陶怜跟在后面。 “二姐姐、怜怜,你们怎么来了?”陶夭小声问道。 陶怜挽住她的手臂道:“是顾大人啊,顾大人约二姐姐出去玩,她不愿意,后面顾大人说你今日会来太傅府,邀她来太傅府拜访郭大傅,二姐姐这才勉强同意了。 我本来是要出去玩的,临时被二姐姐抓来做伴了。” “原来如此。”陶夭笑眯眯地看了眼陶泠,顾大人为了能跟二姐姐多待片刻,也是煞费苦心了。 陶泠脸一热,岔开话题道:“你怎么样?身子还好吧,我那小外甥,有没有闹你?” “我现在除了比较嗜睡一点外,其他都还好。”陶夭笑道,还伸手摸了下尚且平坦的肚子。 “那就好。”陶泠放下心来。 “四姐姐,昨日我看到三婶吐了呢。”陶怜这时忽然道。 “她是吃坏肚子……”陶夭的声音戛然而止,握住陶怜的手追问道,“可请大夫看过了?” 陶怜摇摇头,“没有吧,三婶不让我声张。” 陶泠见陶夭一脸着急的样子,顿了顿,忽然明白了过来,“三婶该不会也是有了吧?” “啊?”陶怜瞪大眼睛。 陶夭冷静下来,“若不是吃坏肚子了,那应该是的,但是木兰姨不让声张,那我们便先当不知,等过几日再说。” “好。”陶泠点点头。 “你们姐妹三人在说什么悄悄话?”走在前面的顾长卿,见三人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好奇问道。 姐妹三人相视一笑,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顾长卿叹了口气,“不能告诉我,也不能告诉九渊?”说罢,还用手肘撞了撞陆九渊的胳膊。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我不想知道。” 顾长卿噎了下,轻声咳嗽道:“这么冷漠,嫂夫人的事情,你也不关心?” “怎么就是她的事情了?”陆九渊丝毫不受他激,反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况且我若想知道,回去再问就是,当然,我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同你说。” 顾长卿:“……” 陆九渊嘴角勾了下,岂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他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倒是你,若是好奇,可私下里问问陶二小姐。” 顾长卿:“……” 他若是能问,还需要扯他吗? 顾长卿有些郁闷。 进了前厅后,府中的管家立即带人上来奉了茶。 陶夭坐了一会儿,开口道:“夫君和先生、顾大人陪太子说话,我借用先生的厨房,去做几个菜来。” 郭大儒一听,惊讶道:“你还会烧菜?” “会烧几个。”陶夭笑道。 “你现在有孕在身,让下人做就行了。”陆九渊蹙眉看着她,一脸不认同。 “没事的,又不是天天做,今日先生入住太傅府,就当是我为先生庆贺了。”陶夭道。 “我和二姐一起去帮忙。”陶怜立即道。 陶泠也点了点头,“左右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干。” “那走吧。”陶夭笑道。 三人出了前厅后,跟着太傅府的管家,去了厨房。 虽然郭大儒第一天入住太傅府,但是厨房里已配置了厨娘,且各种食材、锅具都有。 陶夭检查了一下食材后,便制定出了菜单。 她将要用到的食材,挑出来,交给了厨娘处理。 厨娘们处理食材的当口,她也没闲着,做着比较轻易的活。 淘泠和陶怜自小到大,根本没进过厨房,看着厨房里的东西,都稀奇不已,这时又见陶夭很是娴熟地切菜,并捣鼓调味料,更加惊讶了。 “我们明明是一个府里长大的,怎么夭夭你却懂那么多?”陶泠疑惑道。 陶夭眨着眸,不慌不忙地说:“我们是在一个府里长大的啊,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我喜欢看菜谱,没事的时候,也会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捣鼓一些吃的。 而且刚开始嫁去国公府的时候,我很无聊,没事可干,所以闲着,便去厨房钻研菜式了。” 等食材都处置妥当后,她便开始下厨了。 陶怜佩服地说:“四姐姐真厉害。” 陶泠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扭怩地说:“夭夭,你教教我吧。” 陶夭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通红,便知道了什么,打趣道:“你想学了,给顾大人做?” 这回,陶泠没有否认,但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小声道:“我不学太复杂的,你就教我简单的就好。” “行呀,我教你做馄饨吧。”陶夭道,“以后你嫁到顾家,偶尔可以给顾大人做些宵夜或早点。” “好。”陶泠点点头。 今天有事情,先更新一章,晚点会再更新一章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她素来对香味敏感 陶夭便趁着厨房还在收拾处理食材的工夫,教淘泠和面,以及调馅。 陶泠看得很仔细,陶怜却看得哈欠连连,揉着眼睛,一副犯困的模样。 陶夭好笑地说:“怜怜昨晚上是不是又熬夜看话本了?” “没、没有啊。”陶怜眼神闪烁。 陶夭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心虚撒谎了,“少看点话本,至少别熬夜看呀。” 陶怜不以为然道:“四姐姐现在知道教我,但是转身怕是比我还没有节制,我都听喜儿说了,你好几次看话本,都通宵看,还被国公姐夫训斥了。” 陶夭:“……” 陶泠忍俊不禁,“这个就叫做五十步笑百步!” 陶夭磨牙,故意拿面粉,抹在她的鼻子上,“二姐姐你就笑话我们吧。” 陶泠好气又好笑,“说不过,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陶怜趁二人不注意,也伸手抹了些面粉在手上,闻言,笑嘻嘻地说:“二姐姐,我帮你报仇啊。”说罢,不等陶夭反应过来,她便面粉,抹在了她脸上,然后拔腿就跑。 陶夭:“……” 反应过来,她抬起手蹭了蹭脸上的面粉,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口吻道:“果然,你们才是亲姐妹。” 陶泠一听,不乐意了,“说得咱们不是亲姐妹似的。” “再亲也是堂的呀,比不了你们是亲姐妹。”陶夭故作一脸沮丧道。 陶泠有些急了,“你怎么还往心里去了?怜怜就是爱玩。” “跟你开玩笑的啦。”陶夭好笑地说。 陶泠松口气之余,嗔了她一眼,“就算是开玩笑,但下次也不可再这么说了。” “知道啦。”陶夭点头。 陶怜从厨房里跑出来后,便带着丫鬟往花园里去了,她虽然喜欢吃,却对厨艺不感兴趣,没了初时的新鲜感后,她便不想再待在厨房了。 她和丫鬟沿途欣赏着满园的景致。 太傅府虽然是皇上新赏赐下来的,但处处都修葺得很好,可见皇上对郭大儒十分重视,便是这宅子,都是挑最好的给他。 主仆俩将花园都逛了一遍后,脚都走酸了,走到一处回廊时,陶怜再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在廊下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小姐是不是渴了?”丫鬟云儿问道。 陶怜摇了摇头,“渴还好,我现在想睡觉。”说着,她就要躺下来。 云儿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小姐别闹,这里可不能睡。” “可我困嘛。”陶怜揉了揉眼睛,一脸困顿。 云儿叹气,“都叫小姐晚上不要熬夜了,您偏不听,这下可好了。” “云儿云儿,你让我靠一下,我下次再不熬夜看话本了。”陶怜拉住她的手,晃荡了几下,撒娇道。 云儿拿她没辙,见这里僻静,想来不会有人经过,便坐了下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眯一会儿。 陶怜一喜,乖乖地躺下来,枕着她的腿睡觉,又觉得有些刺眼,便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帕子来,覆在脸上,挡住光线。 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云儿见状,很是无奈。 小姐爱看话本,还总是爱熬夜偷看。 每次她们发现的时候,都太迟了。 她叹着气,靠在廊柱上发呆。 可能睡意也是会传染的,她不知不觉,竟然也睡着了。 祁晏从前厅出来,准备去解手,路过幽静的长廊下时,却看到廊下一坐一躺了两个人。 他脚步顿了下,本想转身走开的,却见那躺着的姑娘,衣裙看起来有些眼熟。 此时,一阵穿堂风吹来,女孩儿脸上覆着的帕子被吹起,慢慢悠悠地吹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愣了下,低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地上的绢帕上绣着一只鸭子,但偏偏旁边又歪歪扭扭地绣了两个字:鸳鸯。 似乎是主人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绣的是鸳鸯一样,特地在旁边补充说明。 祁晏好笑不已,这时也终于看清了躺在那里睡觉的人儿。 见是陶怜,他已经不意外了。 这个丫头有趣得紧。 他俯下身,将帕子捡了起来,他本想还回去的,但不知出于何故,他竟将帕子折好后,塞进了袖子里,然后脚步悠闲地从陶怜身旁走过。 睡着的陶怜,隐约闻到一股清雅的香味,很是好闻。 她素来对香味敏感,闻得好闻的香味,霎时便睁开了眼睛。 她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走进了竹林中,只是那人袍角处绣着的祥云,却很精致耀眼。 陶怜愣了下,揉了揉眼睛,转头见云儿竟也睡着了,便眨着眸,刚要捉弄她一下,但云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凑到近前的小姐,云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姐,您、您醒啦?” 陶怜坐了回去,并噘着嘴巴,“对啊,你怎么不睡了?” 云儿一直服侍她,还是了解她的,知她这是想捉弄自己呢,顿时好笑地说:“奴婢若是不醒来,小姐这次又要怎么捉弄奴婢?” “我就想给你搔搔痒,其他的不做。”陶怜认真道。 云儿被她逗笑了,又见她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都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了。 五小姐生得可爱,此时刚睡醒,脸上透着粉晕,别提多可爱漂亮了。 “咦,我的帕子呢?”这时,陶怜突然道。 云儿闻言连忙起身四处寻找,可依旧没有找到,不禁也觉得奇怪,“也没什么风呀,怎么还把小姐的帕子给吹走了?” 陶怜一脸惋惜,“那可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绣好的呢,是我绣得最漂亮的一张帕子了,难不成是被贼给偷了?” 云儿闻言,想到那张被绣得像鸭子一样的鸳鸯,她忍了又忍,委婉道:“贼不至于会偷小姐的帕子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那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的心血啊,怎么不值钱了?”陶怜蹙眉,不认同她的话。 云儿轻咳一声,“那也没办法了,回去后,小姐再重新绣一张吧。” 陶怜一脸苦恼,“可是做绣活好累的,我不想再绣了。” 那块帕子,还是娘逼着她绣的。 想到此,她忍不住骂道:“可恶的小贼!” 祁晏正好走过来,听到这句控诉,额角青筋跳了下。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成了可疑之人 “太子。” 云儿看到了祁晏,慌忙跪下行礼。 陶怜一愣,转头一看,果见祁晏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走过来的。 她眨了下眸,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祁晏回过神来,抬步走了上来,“免礼。” 陶怜主仆俩这才站起身来,“多谢太子。” 祁晏顿了顿,刚要走,陶怜这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殿下,您方才是不是打这里经过的?” 祁晏愣了下,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嗯。” “那你刚才可曾有看到过可疑的人?”陶怜连忙问道。 祁晏摇头,“并没有。”顿了顿,问道,“怎么?” “那这就奇怪了,我的一块帕子,竟然凭空消失了。”陶怜道。 祁晏忍住笑意,轻咳一声,漫不经心问道:“什么样的帕子?” “是……”陶怜想到什么,突然打住了话头。 “嗯?”祁晏再次询问,“帕子是什么样的?比如上面绣了什么东西,孤也好叫人帮你找找。” 陶怜闻言,有些尴尬了。 她那张帕子上的图案,她自己虽然挺满意的,可当初绣好的时候,被母亲、二婶,以及二姐姐好一顿取笑。 她说她绣的是鸳鸯,偏偏她们都说绣的是鸭子…… 她觉得她们没有眼光,却忍不住在图案旁边又绣了两个字:鸳鸯。 想到此,她底气突然足了些,“是鸳鸯。” 祁晏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下,却是一本正经地说:“好,孤知道了,等下叫人帮你找找。” “多谢殿下。”陶怜道谢。 “小事一桩。”祁晏说完,便自行走了。 陶怜盯着他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云儿见状,问道:“小姐看什么?” “我总觉得太子刚刚转身的时候,好像在笑,他在笑什么?”陶怜一脸狐疑。 云儿道:“小姐看错了吧?太子为什么要笑?”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他在笑什么?”陶怜摸了摸下巴,有些想不明白。 “好了小姐,我们去厨房看看吧。”云儿提议道。 陶怜点点头,跟着她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一事,瞪大了眼睛,“云儿,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小贼……” “那小贼什么?” “那小贼会不会就是太子?”陶怜握着拳头道。 云儿惊恐地看着她,“不可能吧,太子怎么会偷您的帕子?绝对不可能。” 陶怜泄气地垮下双肩,“说得也是。” 主仆俩到厨房的时候,陶夭已经将菜都做好了,下人们正端着菜,往外走,陶夭和陶泠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好香啊,四姐姐您做了什么好吃的?”陶泠咽了咽口水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陶夭笑眯眯地说。 陶泠也笑道:“要开席了,走吧。” 陶怜一听,雀跃地跟着两位姐姐去了前院。 三人到的时候,正人已经将酒菜摆上了桌,碗筷也摆好了,而陆九渊等人陪着郭大儒,正从前厅中走了出来。 “九渊媳妇做了什么好吃的,我早就闻到香味了。”郭大儒捋着胡须,笑意吟吟地问道。 “都是一些家常菜,希望能合大家的口味。”陶夭亦是笑道。 众人落座后,管家上前将盖子一一揭开。 陶夭顺势介绍了一下各式菜色。 “这道是酸菜鱼,这道是糖醋排骨,这道是狮子头,这道是酿豆腐,这是蒜蓉开边虾,这道是清蒸荷叶鸡,这道是八宝鸭……” 她一口气,将桌上的菜都介绍完了。 众人听得很是讶异,因为有好几道菜,都是他们没听过,也没吃的。 像是酸菜钱、糖醋排骨、酿豆腐、蒜蓉开边虾。 他们很是惊奇,尤其是郭大儒。 他自认也游历了天下很多地方,但都没见过这些菜色。 “九渊媳妇做的菜,都挺别的。”他夸赞道。 陶夭笑道:“既然觉得特别,那便快先尝尝,看下味道如何。” 她这么一说,众人便没再迟疑,纷纷拿筷子,吃起了菜。 郭大儒率先吃的是酸菜鱼。 那味道入口后,他便赞不绝口。 “这道酸菜鱼非常好吃,还很开胃啊。”说罢,他立即叫管家帮他盛了碗饭。 众人闻言,也尝了下那酸菜鱼。 “四姐姐,这鱼也太好吃了吧。”陶怜也赞叹出声。 “好吃吧?好吃你多吃一点。”陶夭道。 “唔!”陶怜忙不迭地点头。 “这道酿豆腐也好吃。”陶泠出声道。 顾长卿闻言,连忙也夹了一块酿豆腐。 果然如陶泠说的那般,酿豆腐的味道很好。 “九渊,你快尝尝这道菜。”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夹了一只虾,将壳去掉后,放到陶夭的碗里。 “不用照顾我,你自己吃吧。”陶夭小声道,然后也夹了一块给酿豆腐给陆九渊,“二姐姐和顾大人都说好吃,你尝一下。” “好。”陆九渊早就知道她的手艺,虽然她今日做的这些菜,都是他没吃过的。 “太子殿下,您也快吃呀。”陶夭招呼道。 祁晏其实是有些新奇。 不止是因为这些有特色的菜,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和众人坐在一张圆桌上吃饭。 这种感觉,令他觉得亲切,又新奇,他很喜欢如此,似乎众人之间的那种距离,也被拉近了。 听到陶夭的招呼,他点点头,逐一品尝过桌上的菜,然后夸道:“陆夫人的手艺,果真一绝,比起宫中的御厨,也不遑多让。” “殿下缪赞了,您喜欢吃就好。”陶夭道。 众人边吃边聊,期间,陆九渊和郭大儒等几个男人,还喝了一些酒。 席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陆九渊将有些醉意的郭大儒送回屋里歇息后,又交代了管家几句,这才带着众人离开。 太傅府门前,祁晏对众人道:“今日孤很开心,感谢陆夫人的手艺,让孤一饱口福。” “殿下切莫如此说,殿下不嫌弃,是臣妇的荣幸。”陶夭立即道。 又说了几句话后,祁晏便上了马车。 陶怜看到他的袍角,划过车辕时,顿了下,那袍角上的祥云,看起来好熟悉……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他像只大尾巴狼 她愣了下,却瞬间想起来。 在那个长廊下睡醒时,她瞅到的那个背影,就是太子吧? 想着,她脱口喊道:“太子……” 祁晏要进车厢的动作一顿,回头看来,“陶五小姐?” 陶怜想了想,鼓足勇气上前,然后朝他摊出粉红的掌心,“殿下,您答应帮臣女找的帕子,找到了么?” 祁晏目光落在她突然递到面前的小手掌,顿了顿,摇头,“尚未。” 陶怜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他。 她心里面隐隐有种感觉,她的帕子丢失,就是跟太子有关。 可是他的眼睛好清澈,好正派,这种疑虑,很快被她打消了下去。 “哦。” 祁晏笑了下,转身进了车厢。 陶怜见他要走了,只好退开了两步。 却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掀起帘子,祁晏那张俊美的脸,从车窗处露了出来。 他漆黑的眼睛看了陶怜一眼后,吩咐车夫起程。 待他的马车一走,陶夭上前拉住陶怜,问道:“你刚刚跟太子说什么?什么帕子?” “我的帕子丢失了。”陶怜回道。 陶泠也走了过来,闻言,好笑地说:“那块绣着鸭子的帕子?” “二姐姐,那不是鸭子,是鸳鸯。”陶怜蹙眉纠正。 陶泠好笑道:“行吧,是鸳鸯。但纵然如此,你怎么还叫太子给你找?肯定是你自己不知道丢哪里了,反正那种帕子,不会有什么人想要的,你想想你最后见它的时候是在哪里,就在那个地方找找不就好了?” 陶怜闻言,欲言又止,她怀疑太子偷了她的帕子,但是她没有证据…… “肯定是被人偷了。”她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既然不见了,便算了吧,再重新绣一块便是。”陶夭道。 “四姐姐,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陶怜噘着嘴道。 陶夭好气又好笑,“我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叫你坐着绣几个晚上,你肯定打死不干。”陶怜道。 陶夭闻言,轻咳一声,竟然反驳不了。 还是陶怜了解她。 “我累了,我得先回去歇着了。”陶夭挽住一旁陆九渊的手,对姐妹二人道。 “那你们快回去吧,我和怜怜也要走了。”陶泠立即道。 “长卿,那她们,就由你护送回去了。”陆九渊偏头对顾长卿道。 顾长卿手里摇着扇子,笑得温文儒雅,“那是自然。” 陶夭见了,忍不住看了眼二姐姐。 二姐姐站在那里,面泛红晕,楚楚动人,说实在的,二姐姐和顾大人,还是很般配的。 二姐姐像乖巧的绵羊一样,而顾大人却像是……大尾巴狼。 不过好在这个大尾巴狼,对二姐姐是真心的。 陶夭累了,回陆国公府的途中,哈欠连连。 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抱到了怀里,“困了,就睡一会儿。” 陶夭本来还想跟他说会儿话的,但眼皮上下打架,她没支撑住,很快便睡着了。 …… 翌日,皇帝下旨,要礼部为太子选妃。 礼部没用几天时间,便将待嫁闺中的千金画像,制成画册,呈到了御案上。 皇帝翻阅了一遍后,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陶添。 “陶爱卿,朕记得你府中有好多个姑娘,怎么这画册中,没有你们陶家的姑娘?” 陶添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想到这茬,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上前道:“回皇上,臣府中确实有多个姑娘,但出嫁的出嫁,许人的许人了,臣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年才及笄,加上性子迷糊,臣以为她不合适进宫……” “什么叫不合适?是陶爱卿舍不得吧?”皇帝一看便看穿了他的想法。 陶添跪了下来,“皇上息怒,臣确实有些不舍得她那么快嫁人,还想将她留在府中,再养两年……” “你陶家的女儿,朕最是看好,先将令千金带进宫来给朕瞧瞧再说。”皇帝道。 陶添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单独叫臣的女儿进宫,是不是不太妥当?左右太子也要选妃,不如将花名册上的千金贵女们都请进宫?” “你说的有道理,便这么办了。”皇帝点点头。 …… 陶添回到府中的时候,一脸愁容。 想不到,他费尽计机,没让陶怜上花名册,可皇帝却早就惦记上了。 李氏见他唉声叹气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陶添又叹了口气,问道:“怜怜呢?” “出去玩了。”李氏回道。 陶添一听,更加忧愁了。 他这个小女儿,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心计都没有,若叫她进了宫,将来可如何是好? “到底怎么了?”李氏见他眉头紧锁,也蹙起了眉。 陶添只好将御书房里,皇帝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氏听后,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她身形晃了下,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你这个礼部尚书是怎么当的,怎么还会叫怜怜发生这样的事情?” 陶添皱眉,“底下有官员将怜怜上了花名册,我抹去了的,奈何皇上记得啊。”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怜怜可不能进宫。”李氏道。 “还能怎么办?皇上都已经点名了。”陶添叹气。 李氏闻言,愁眉不展。 陶添想了想,道:“过两日,皇宫会举办一场赏荷宴,请各府千金贵女进宫,怜怜也在受邀之列,这事情已是避无可避。 到时候只能让这个丫头混在其中,别冒头,尽量别引起皇上和太子的注意。” 夫妻正商量着对策,突然,陶怜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摸着鼻子,嘴里嘀嘀咕咕:“咦,是谁在背后议论我?”说完,才看到厅中坐着的双亲,“爹,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儿,夫妻俩对视一眼,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怜怜,你来,我们有事要跟你说。”李氏按压下心头的愁绪,朝她招了招手。 陶怜依言走了过去,“爹、娘,是什么事啊?” “过两日,皇宫会举办一场赏荷宴,到时候你要进宫参加。”李氏开口道。 “赏荷宴?还邀请了我?”陶怜惊讶。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太子选妃 “嗯。”李氏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哦,那好吧。”陶怜丝毫不懂事情的严重,率真地点头答应了。 见状,陶添夫妻俩更加忧愁了。 想了想,陶添嘱咐道:“到时候进了宫,你尽量别冒头,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别叫皇上和太子看到你。” 陶怜不甚明白,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下来,“知道了。”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到了赏荷宴那天,陶怜被爹娘一起送到了宫门外,然后跟着一众贵女进了宫。 赏荷宴就安排在太液池畔。 宫人引领着众人去到了太液池。 此时的太液池,荷花绽放,一眼望过去,景致秀丽怡人。 因为皇上和太子都还没有到,贵女们比较随便,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观赏着池子里的荷花。 陶怜和一个相熟的贵女站在一处说话。 “怜怜,我听说你是皇上亲自点名请进宫的,这次给太子选妃,你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呢。” 那贵女叫林青茹,低声与陶怜耳语。 陶怜正欣赏着池子里的荷花,闻言,惊讶地看着她,“什么选妃?” 林青茹见状,审视地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不清楚这件事情?” 陶怜摇头,“爹没跟我说。” 林青茹心里不信,“真的?” “是真的。”陶怜点头。 林青茹顿了顿,撞了撞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说:“你见过太子么?听说太子生得俊秀不凡,且洁身自好,至今东宫中还没有一个侍妾呢。 你难道不想进东宫?” 陶怜愕然地看着她,果断摇头,“不想。” 林青茹闻言,捏了捏她的脸,打趣道:“咱们可是好姐妹,你可别对我说谎。” “我没有说谎呀,我本来就没想过进东宫的事情。”陶怜蹙眉,“怎么,你很想进东宫么?” 林青茹噎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低语,“东宫,谁不想进啊?” “你说什么?”陶怜没听清楚,狐疑地看着她。 林青茹顿了顿,摇头,“没什么。咦,那边的荷花好漂亮,咱们过去看看吧。” 陶怜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点点头,“好。” 林青茹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不屑。 她才不信陶怜会不知道今日名为赏荷,实则是给太子选妃,更不相信,她不会想进东宫的说法。 她爹跟她分析过,这次名为赏荷宴,实则就是太子的选妃宴。 而身为礼部尚书之女的陶怜,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 但如果没有陶怜的话,她成为太子妃的胜算,会更大。 想到此,她心里不免动了些心思。 正在这时,一道尖嗓,划破了太液池,“贤妃驾到、宛婕妤驾到——” 众人一惊,慌忙转身行礼。 “大家快免礼,不用拘谨,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理会本宫和宛婕妤。”一个温和的女声道。 “多谢贤妃。”一众贵妃站起身来。 贤妃挽着宛润的手,缓步走了过来,目光逐一打量着一众亭亭玉立的贵女们,感慨道:“年轻真是好,看看她们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真叫本宫羡慕。” 宛润笑着附和道:“确实令人羡慕。” 闻言,贤妃转头看了她一眼,好笑地说:“你还用得着羡慕?比起她们,你也不遑不多让。” 宛润叹息,“但我这心境已经老了。” 贤妃笑骂,“你的心境老了,那我的岂不是要腐朽了?” “贤妃娘娘心境平和、善良,才不腐朽。”宛润真心道。 贤妃是近日晋升的,她是一众后妃中的老人了,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女人,但她从来不以此自傲,反而行事低调,也从不与人争风吃醋,是个性子平和的人。 后宫中,妃嫔们接二连三出事,唯有她,从没生出过事端。 所以被晋封为贤位,是名副其实。 “你这小嘴,可真会说话,怪不得皇上宠你。”贤妃笑道。 “贤妃说笑了,皇上最看重的是您,往后贤妃可要多多照拂我呀。”宛润眨着眸,低声道。 贤妃捏了捏她的手,“这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其实在这后宫当中,懂得摆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行,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费尽心思也无用。” 说罢,她还叹了口气。 宛润顿了顿,知她这是在说蓉娘和张贵妃。 “受教了。”她轻声道。 贤妃拍了拍她的手,“好啦,我们今天过来,可是有要务在身的。” 宛润闻言,便没再说话,跟着她到位置上坐了。 虽然贤妃发了话,让大家不用拘谨,该干嘛,还是干嘛,但是贵女们可不敢真的那么随便。 见二人落座,贵女们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此时御书房。 皇帝对祁晏道:“太子,一会儿,朕陪你去太液池走走,听说今日有不少贵女进宫了。” 祁晏自然知道今日的赏荷宴,也知道父皇的用意。 他眉心轻蹙了下,点头,“好。” 皇帝见他绷着俊脸,长身玉立地站着,打趣道:“是不是紧张了?” 祁晏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会这么想,摇摇头,“并未。” 皇帝闻言,却认定他是在嘴硬,不过没有拆穿他,“这些年,是朕对你疏忽了,以至于你都这么大了,宫里也还没有侍妾。 一会儿到了太液池,除了选太子妃外,朕允许你可多选几个女人。” 祁晏心里有些排斥,但是父皇的威严,不容他顶撞,他淡淡地点了下头。 皇帝顿了下,提醒道:“当然,太子妃的人选,只能在林、徐、陶,四家中选,其余的倒是可以随你心意。” 祁晏闻言,漆黑的眸底,划过一道亮光,眉头舒展,“多谢父皇。” 皇帝见状,自以为了解了什么,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一块去了太液池。 太液池。 皇帝和太子到的时候,现场竟是一片混乱。 有贵女争执的声音响起,“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事情既然发生了,你逃避也是没有用的。” “真的不是我……”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面色有些难看,好好的赏荷宴,竟跟菜市场一样,乱糟糟的。 祝大家端午安康,晚点再更新一章哈~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他心头莫名一紧 看到他到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参见皇上。” 贤妃面色难看地上前,“皇上,方才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状况?”皇帝沉下脸。 贤妃见状,立即跪了下来,很是自责地说:“有个贵女,将另一个贵女推到了水中,导致那个贵女晕厥了过去,臣妾办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不耐烦地说:“你先起来。” 贤妃只好站了起来。 “生事的贵女,在何处?”皇帝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那里。”贤妃指了指一旁。 皇帝看了过去,只见凉亭里,宛润正扶着一个姑娘,在宽慰着什么,那姑娘身上裹着披风,满头满脸都是水。 皇帝眉头皱了下,可不等他说什么,站在一旁的祁晏,忽然大步朝凉亭走了过去。 “陶怜?”祁晏愣愣地看着被宛润扶着的姑娘,不明白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陶怜此时六神无主,心里很是慌乱。 听得熟悉的声音,她慌忙抬头,对上太子那双熟漆黑,却隐约带着关切的眼睛时,她就像是个溺水之人,抓到浮木般,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太子殿下,臣女没有推徐莺,真的不是我推的……” “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孤、孤为你做主。”祁晏忍不住道,还将手搭在她肩上,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 闻言,陶怜声音有些哽咽道:“当时我和徐莺、林青茹三人站在池边赏荷,过了一会儿,林青菇要去如厕,便离开了,只有我跟徐莺还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莺惊叫一声,便突然掉到了池子里。 她昏迷前,质问我为什么要推她,可是我并没有推她啊……” 可能是解释了太多遍了,所以说到后面的,陶怜的声音有些无力。 “当时附近有没有人?”祁晏问道。 陶怜摇头,“没有人,那处比较僻静。” “那你怎么也是全身湿漉漉的,你也掉下去了?”祁晏蹙眉问。 “徐莺掉入池子后,她也跳下去了,是她将徐莺救起来的。”这次,是宛润替陶怜回答的,“当时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我们便赶过去了,正好看到陶怜跳下去救人,等她将人救起后,那徐家姑娘撑着一口气问她为什么要推她。 也是因为她这句质问,大家便认定是陶怜推的人。” 祁晏听后,大约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见他沉默,陶怜攥紧了他的袖子,“殿下,臣女没有推人,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祁晏低头看着她攥着自己袖子的小手,顿了顿,抬眸看着她,“嗯,我信你。” 陶怜闻言,隐忍多时的眼泪,扑簌簌滚落。 那么多人,除了宛婕妤和太子外,根本没人信她,就连平日比较有往来的林青茹,也认定是她推的徐莺。 这时太子一句我信你,让她很是感动。 太子可真是好人,宛婕妤也是。 在祁晏的印象中,陶怜一直是很开心无忧的姑娘,第一次见她落泪,他心头莫名一紧,袖下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陶怜别哭了,我和太子都信你,会帮你做主的。”宛润柔声宽慰道,还拿帕子,给她拭着泪。 “父皇!”这时,祁晏忽然道。 宛润一愣,抬头看去,果见亭外站着一道明黄的身影,正是皇帝。 也不知道他过来多久了。 她顿了顿,拉着陶怜一起起身行礼,“见过皇上。” 皇帝瞥了她一眼,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陶怜身上,打量了片刻,方问道:“你是陶家的五姑娘?” “正是臣女。”陶怜立即答道,她才哭过,声音还有些哽咽。 “那徐莺,真不是你推的?”皇帝问道。 “真的不是,臣女并没有推她的理由啊。”陶怜蹙眉,很是委屈,她还第一时间就跳下水去救她了呢,“若是臣女推的,臣女何必救她?” 皇帝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跳下去救她,是为了洗脱嫌疑。” “可事实是,臣女并没有洗脱嫌弃,还惹了一身腥。”陶怜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很是难过,“若是我做的,我大可袖手旁观,让她、让她沉下去,那不就死无对症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皇帝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长得软软糯糯的,反应倒是快。 这陶府的姑娘,还挺聪明的。 皇帝眸底浮现赞赏,看向宛润和祁晏,“你们为何凭她一面之辞,便信她没有推人?” 宛润自然不能说,她是因为知道了陶怜就是陶夭的妹妹,才信她的,她回道:“臣妾就是觉得,她若是要害人,可以用别的法子,这个法子实在是太蠢了,一下子就能叫人看出来。” 皇帝唇角勾了下,饶有兴致地说:“那换作是宛婕妤,会有什么法子害人?” “臣妾……”宛润及时打住了话头,一脸严肃地说,“臣妾从没有害人之心,这臣妾哪知道啊?”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就是假设一下,假设是你,你会怎么做?” 宛润瞥了他一眼,“皇上可以问问别人,不用逮着臣妾一人追问吧?” 皇帝笑了下,当真没再问她,而是看向祁晏,“太子又为何相信陶五姑娘没有推人?” 祁晏顿了下,回道:“父皇方才在御书房说的话,还记得么?儿臣心目中的太子妃人选,就是陶五姑娘。 而且诚如宛婕妤所说,陶怜若是要害人,可以用别的法子,她这么聪明,若有害人之心,岂会用这么蠢的法子,陷自己于不利的局面?” 皇帝怔了下,“太子妃人选?” “还请父皇成全!”祁晏拱手弯腰道。 “你已经认定了是她?”皇帝又问了一句。 “是的。”祁晏毫不犹豫地说。 皇帝怔愣片刻后,笑道:“既如此,朕应允了。” 陶怜怔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祁晏。 太子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选她做太子妃? 这转折为免太奇怪了。 前一刻,大家还认定她是推徐莺的凶手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谁也没有料到 站在凉亭外的众人,也听到了太子和皇上的对话,个个羡慕又嫉妒。 陶怜反应过来,慌忙跪下,“皇上不可。” 皇帝讶异地看着她,“为何不可?” “因为、因为,因为臣女还没有洗脱嫌疑啊,万一我就是推徐莺入水的人呢?那太子岂不是要娶一个品行不端之人?” “是啊皇上,陶怜方才还推了徐莺,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太子妃?” 不等皇帝说话,一个着急的声音插了进来。 皇帝转头看去,“你是什么人?” “臣女是林家女青菇。”林青菇稳了稳心神后,跪了下来。 皇帝闻言,打量了她一眼,面色淡了下来,“陶怜推徐莺一事,你亲眼看到的?” 林青茹一惊,摇摇头,“臣女并未看见,但是徐莺落水之时,只有陶怜在她身边,且徐莺昏迷前,亲口说是陶怜推的她。” 说着,她叹了口气,一脸不能理解地看向陶怜,“怜怜,你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徐莺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再受这遭罪,不是要她的命么?” 陶怜蹙眉,“不是我推的她,我没有推她……” “做错了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林青茹叹着气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陶怜听得很是不舒坦,她并没有推徐莺,可是林青茹却咬定了,就是她推的徐莺,现在还说得这么严重。 她刚要再反驳,祁晏这时突然道:“林小姐,事情尚未查清楚,你这般妄下定论,怎么让人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林青茹心里大吃一惊,面上却茫然不解,“太子何出此言?”顿了顿,又道,“看来太子是看上了陶怜做太子妃,所以是想罔顾事实,替她开脱了。 臣女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抖胆,想请皇上禀公处理此事,还徐莺一个公道,别让凶手逍遥法外。” 她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地看了看祁晏和陶怜。 难道,太子真的在为陶怜开脱?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祁晏目光掠过众人,眸底划过冷意,这个林青茹,还真是会给人泼脏水。 “林青茹,徐莺落水之时,你在何处?”他声音不紧不慢,没有丝毫慌乱。 “臣女当时去如厕了。”林青茹有条不紊地说。 “哦,那可有人替你证明?”祁晏问道。 林青茹袖下的手指,悄然攥紧。 当然没有,因为她并没有去如厕…… “茅厕不远,臣女自己去的。” 祁晏唇角微勾,“这么说来,并没有人能替你证明,徐莺落水之时,你去了茅厕。” “即便没人替臣女做证,但臣女确实是去了茅厕,而且徐莺落水,跟我去不去如厕有什么关系?”林青茹蹙眉道。 “当然有关系,而且还是直接的关系,因为徐莺,是你推入水中的。”祁晏语气笃定地说。 林青茹面色大变,“太子,您怎么能血口喷人?徐莺明明是陶怜推入水中的,怎么变成了臣女推的?纵然您是太子,但说话,也要讲证据啊。 臣女便是死,也不会替陶怜背锅。” 祁晏冷冷一笑,“你也知道说话要讲证据,可你既然没有证据,怎么敢说徐莺是陶怜推入水中的?” “臣女可没有胡说,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听到了,就是陶怜推的徐莺,是徐莺亲口说的。”林青茹掷地有声地说。 “徐莺当时都快要晕过去了,意识模糊,她说的话,岂能当作是证据?”祁晏沉声道,“反而是你,才最是可疑。 事情发生时,你说你去如厕了,却偏偏没人能给你证明,据孤了解,你也是第一次来这太液池,没有宫人引路的前提下,你是怎么找到茅厕的? 还是说,你当时根本就没有去茅厕,而是就躲在徐莺和陶怜所站之地的不远处,然后趁着二人没注意之时,悄悄上去,推了徐莺一下。 徐莺身边只有陶怜,所以她便想当然地以为,是陶怜推的她。 你的目的,是想除去徐莺和陶怜,但其实你这一石二鸟之计,并不高明。” 这下,林青茹心里慌乱了起来。 为什么太子会知道这么多,就好像当时在旁边看着一样。 想到此,她全身如坠冰窟,但事已至此,她仍是强自镇定了下来。 “太子,臣女不明白你的意思,臣女跟她们无冤无仇,为何要除去她们?” 其他人也是不解地看着祁晏,就连宛润也不太明白。 但皇帝却听明白了,不过他并未出声。 祁晏抿了下唇,不疾不徐地说:“为了太子妃之位!” 林青茹手脚冰凉,却仍是不肯承认,“臣女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皇帝揉了揉眉心,开口道:“行了,此事已经有定论。冯全,去宣林墨彦进宫,让他亲自来将他的女儿,领回去。” “是。”冯全应了声,便去了。 林青茹听到这里,面白如纸,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皇帝扫了她一眼,“朕原先还想让太子,在徐、陶、林三家贵女中,挑选合适的太子妃,你若不生出事端,也许太子会选你,但你这般恶毒,竟做出推人下水,还栽赃在他人头上的恶事来,看来林家,真是教女无方。”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明白了过来。 原来刚刚的事情,真是这林青茹搞出来的。 她竟还好意思贼喊捉贼,信誓旦旦地说是陶怜所为。 可真是恶毒! 陶怜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青茹,“真是你推的徐莺,林青茹,你真是太过分了!” 林青茹一听,被刺激到了,恶狠狠地瞪着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今日进宫来,不也是奔着太子妃之位的么? 你现在目的达到了,很得意是不是? 可你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有哪一点具备做太子妃的资格?” 陶怜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她,像是头一天认识她一般,有些无力地辩解,“我才没有……” 她根本不知道今日的赏荷宴是为太子选妃的。 更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也没有料到,太子会选她…… 第二百八十章 把她说成了像妲己一样的女人 “陶怜具不具备当太子妃的资格,由朕说了算,哪里由得你置喙?”皇帝沉声不悦。 林青茹颓败地垂下了头。 没多久,林青茹便被带了下去。 “皇上,陶怜刚才跳到水里,衣裳都弄湿了,臣妾带她去换身衣裳。”这时,宛润突然开口道。 皇帝瞥了她一眼,“嗯。” 祁晏看了看陶怜,从一旁太监手里托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柄玉如意,放到了陶怜手里。 陶怜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有些懵,“这是什么?” 贤妃抿唇一笑,揽了揽她的肩头,“傻丫头,你被太子选中,这是给你的信物。” 陶怜闻言,有些纠结,她不想进宫呀。 她刚要开口拒绝,祁晏突然轻咳一声,对宛润揖了一礼,“陶五姑娘,便劳烦宛婕妤照顾了。” 宛润看了看二人,眉眼一弯,“太子放心吧。”说着,拉了陶怜就走。 陶怜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着出了太液池。 目送二人走远,贤妃打趣地说:“太子殿下心疼咱们这位小太子妃了吧?” 祁晏俊脸微红,却是没有反驳,而是道:“让贤妃见笑了。” 贤妃忍俊不禁,看向皇帝,“皇上,看来太子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呢。” 皇帝哈哈大笑,很是愉悦,“不过朕看这陶五姑娘确实不错,是个心地好,又聪明勇敢的姑娘。” “确实如此,徐莺一落水,她便跳下去救人了呢,善良又勇敢,太子能娶到这样的姑娘做太子妃,将来会是大燕之福。”贤妃也顺势夸赞道。 祁晏心里莫名有些涨涨的,以前还不会如此,可是现在将陶怜定为太子妃后,他只要一想到,将来能跟她共度余生,便忍不住憧憬起来。 陶怜那姑娘,一直都是善良可爱的。 “对了,徐家姑娘怎么样了?”皇帝问贤妃。 “被陶怜救上来后,臣妾便让人将徐莺送去了太医院诊治,刚才有宫人来报,徐莺没什么大碍,就是她身子向来虚弱,刚刚又遭了那番罪,恐怕没那么快醒来。”贤妃回道。 “没事就好。”皇帝点了点头,看向祁晏,“太子妃既已定了陶家姑娘,侧妃的人选,你也可以在今日定下来。” 听他这么一说,余下的贵女们都摒住了呼吸,目光带着期盼地看着祁晏。 太子这么年轻,又这么俊美,加上其他皇子,死的死,贬的贬,将来帝位肯定会落到太子头上,若她们能被太子选中,成为太子的枕边人,那她们将来就大有出息了。 来时,家里已经叮嘱过了,今日就是太子的选妃宴,而以她们的身份,肯定是无缘太子妃人选的,但是侧妃之位,她们还是可以搏一搏的。 一时间,贵女们心思各异,都希望能被太子选中,成为太子的人。 “父皇,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先定下太子妃的人选便可,其他的,以后再说吧。”祁晏道。 皇帝愣了下,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今日进宫的贵女,他都看过了,长得都不错,没想到,太子竟然没有看中。 他以为是今日的贵女不够漂亮,才没让祁晏看上,事实上,祁晏并没有多余的心思。 他只要一个太子妃就够了。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够说出来。 因为父皇向来风流,女人无数,加之也是父皇对他的一份心意,他若直接拒绝,怕会引得父皇不悦。 “也好。”皇帝点点头,“但那徐莺毕竟是在宫中出的事,虽然无缘太子妃,但也不好直接这样将人送出宫,朕做主,将她赐予你做侧妃。” 祁晏心里排斥,但面上却应承了下来,“多谢父皇。”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没再多说什么。 一众贵妃们很是失望沮丧。 太子竟然看不上她们。 此时雎鸠宫。 陶怜跟着宛润去了她的寝宫后,梳洗沐浴了一番,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等她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只见宛润跌在窗台上,逗着廊下的鹦鹉。 鹦鹉在笼子里上窜下跳,不停地叫唤着。 见状,陶怜也好奇地走了过去,“宛婕妤,这鸟儿好可爱啊。” 宛润听见声音,回头看来,笑道:“是呀,它还会说话呢。” “真的呀?”陶怜稀奇不已。 “当然是真的。”宛润点点头。 她话音刚落,那鹦鹉突然叫道:“今天的鸡腿好吃、好吃……” 这下,不仅陶怜惊住了,就连宛润都惊住了,反应过来,她又惊又气,“它竟然学我讲话。” 这句话,正是昨日吃饭时,她跟蝶叶说的。 当时窗子没关,竟不想,被这只鸟儿给听去,并学去了。 “它太厉害了。”陶怜很是震惊。 宛润却被提了个醒,连忙将窗子关上。 天哪,幸好她跟蝶叶平时没说什么,否则叫这鹦鹉学去了,怕是会惹出祸事来。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拉着陶怜坐下,岔开话题道:“陶怜,恭喜你,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 陶怜一听,脸上笼上忧愁,小声道:“我不想进宫啊。” 宛润一愣,“可是太子已经定下了你,等下皇上肯定就要下旨了,这件事情,无法再更改了。” 陶怜更加忧愁了。 看着她发愁的模样,宛润宽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忧了,我看太子人不错。” 陶怜点点头,“太子人是不错,可是进了宫,就没有自由了,我不想被束缚在宫里。” 宛润叹气,谁都不想被束缚在宫里,可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但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入宫后,便是太子妃,将来还有可能会是皇后,比起他人,会有更多的机会。” 陶怜欲哭无泪,手里的玉如意,好像是烫手的山芋般,偏偏还不能扔。 “好了,别难过了,看得出来,太子很喜欢你的。”宛润拍了拍她的肩膀。 陶怜看了看她,忍不住道:“那你快乐么?” 宛润一愣,“什么?” “外面都说皇上很宠你。”陶怜说着,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外面的传言,其实有些难听,把宛婕妤说成了妲己一样的女人,说她如何用手段,迷惑了皇上。 可是今日见过后,明明宛婕妤是这样一个善良,又让人备感亲切的人。 宛润见到她的打量,顿了下,苦笑道:“外面的传言,肯定把我说得很不堪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给了宛润契机 陶怜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否认,“没有的,你别多想。” 宛润见状,反而笑了起来,“没事,你别急,我其实并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我的。 左右那些人,我也不认得,他们如何评价我,又有什么要紧?” 陶怜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宛婕妤,你真豁达!” 宛润眨着眸笑道:“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事事如意的,所以有的时候,只能豁达一点,只要豁达了,我们才能过得好一点。” 陶怜点点头,“你说得对。” “好了,我送你去太液池吧。”宛润道。 陶怜摇摇头,“不必宛婕妤亲自送,你叫个人给我引路就行。” “没事的,我闲着也是闲着,我送你吧,不然我自己待着,也很无聊。”宛润拉起她的手道。 陶怜见状,便没再推辞。 宛润想起一事,顿了下,拉着她的手道:“怜怜,你能帮我个忙么?” “只要陶怜帮得上的,宛婕妤尽管吩咐。”陶怜正色道。 宛润被她这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没人时,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可以,就像我一样,我都直接唤你怜怜,而且我跟你的姐姐陶夭,也算是好朋友的。” 陶怜一听,瞪大了眼睛,“你认识我的四姐姐?” “非但认识,而且还有很深厚的渊源呢。”宛润笑眯眯地说,“不过这个事情,你得为我们保密,谁也不能说。” 陶怜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宛润见状,捏了捏她的脸蛋,“我相信你。”说罢,她便进了内殿,拿了一个箱子出来。 “这里面是我攒的一些银子,你替我带出去,交给你四姐姐,让她寻机,在京郊帮我买一处宅子吧,若是没有合适的,更远些的也可以。”宛润交代道。 陶怜闻言,心里很是疑惑,却是没有多问,乖巧地将箱子抱了过来,“你放心,我会转达给四姐姐的。” “有劳怜怜了。”宛润大喜。 她和蝶叶想过了,以后若有机会,还是要出宫去。 但是出了宫,必须要有可以住的地方。 今天之前,她还一直忧愁着,因为她找不到人帮忙,也见不到陶夭,若是将陶夭召进宫来的话,肯定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没想到今日太子的选妃宴,却给了她契机,让她结识了陶怜。 她看得出来陶怜是很不错的姑娘,加上又是陶夭的妹妹,宛润就更信任她了。 二人回到太液池的时候,贵女们已经散了。 但她们没料到的是,祁晏竟然还坐在凉亭中。 夏日的亭子里,清风徐徐,俊美的青年,手执茶杯,在喝茶。 他修长的指节,很是白皙,端着杯子的手,沉稳有力。 看到二人到来,丝毫不意外。 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朝宛润颔首,“今日多谢宛婕妤。” 宛润轻声笑道:“太子不必这么客气,你前面已经道过谢了。好了,人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宛婕妤慢走。”祁晏笑了下。 宛润对陶怜眨了眨眸,便干净利落地走掉了。 陶怜反应过来,想喊住她,可是她已经走远了。 “外头晒,进来吧。”祁晏声音温和了几分。 陶怜纠结地看了他一眼,终是迈进了凉亭。 “太子前面为臣女解围,臣女还没有谢过您。今日之事,多谢太子。”说罢,陶怜朝他深深躹了一躬。 祁晏走近两步,抬手托住了她的手肘,“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的太子妃,我理应维护你。” 陶怜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般,立即缩了回去,并往后退了一步。 她涨红着脸摇头,“现在还不是的。” 她说的话,没头没尾,但是祁晏就是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就在方才,父皇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陶府,你爹娘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们虽然还没有大婚,但我们是未婚夫妻了。” 陶怜非常苦恼,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太子殿下,您为什么……会选我?” 祁晏闻言,顿了下,才道:“因为满园的贵女,我只认识你,与其选一个陌生的姑娘,还不如就选你。” 陶怜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说起来,她跟太子也不陌生了,去年去临州,甚至还一起乘过船,打过牌呢。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反应,都被祁晏看在眼底,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啊。 那些当然不是他会选的原因。 只是如果真正的原因说出来,怕是会吓到这个姑娘。 他不能够告诉她,其实他心里对她颇有好感,那次在鹿鸣书院,她突然掉落到他怀里时,他便对她产生了好奇。 之后的几次接触,让他对她的兴趣更浓。 而他的袖子里,还有她亲自绣的“鸳鸯”帕子呢。 “我不想跟不认识的姑娘成亲,可是今日不定下来的话,父皇便会随意为我指一个做太子妃,所以陶怜,你不会讨厌我的贸然决定吧?”他低声问。 陶怜连忙摇头,“当然不会的。” “那就好。”祁晏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见状,陶怜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其实太子长得很好看,而且身量修长,就跟她看的话本上描述的男主人公一样。 这么一想,陶怜又觉得,她其实也不吃亏的。 毕竟对方长得那么好看。 她忍不住有些庆幸太子是这样好看的长相,否则她该多痛苦呀? “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祁晏岔开话题道。 陶怜低头看了眼,回道:“宛婕妤跟我一见如故,送了些金银首饰给我。” 祁晏闻言,并没有多问什么。 陶怜暗暗松了口气,“那太子没别的事情的话,臣女要出宫了。” 祁晏想留她再说会儿话,但两人尚未大婚,私底下待太久,对她名声不利,便点头应允了,“我派人送你出去。” “多谢太子。”陶怜道谢。 祁晏无奈地说:“没人的时候,不必这般客气。”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她的名声便要毁了 “哦。”陶怜应了声。 想到一事,她突然问道,“对了,徐莺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么?” “她没什么大碍了。”祁晏道,本想与她说,父皇指了徐莺给他做侧妃,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左右他也只认定了陶怜一人。 “箱子给我,我帮你拿。”祁晏忽然道。 “啊?”陶怜不解地眨了眨眸。 祁晏轻笑,“怎么,怕我将你的金银首饰抢走?” 陶怜这才明白过来他所指,讪讪道:“当然不是。”她迟疑了下,才将箱子给了他。 太子殿下,不至于会看上她手里这点金银才是。 这么一想,她便放下心来。 “走吧。”祁晏接过箱子后,温声道。 陶怜一愣,“什么?” “我没什么事,送你出宫。”祁晏含笑看了她一眼。 陶怜受宠若惊,“太子殿下可以派人送就可以,不必亲自……” “没事,走吧。”祁晏声音不容置喙。 “哦。”陶怜心里纳闷极了,却是没再多说什么。 她一心想着出宫,根本没有多想祁晏的举动。 走了一段路,见宫门在外了,她小脸上露出喜色,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看着越走越快的姑娘,以及不远处的宫门,祁晏眉心微蹙。 踏出宫门时,陶怜呼了口气。 “小姐!”候在那里的云儿,立即迎了上来,看到祁晏,一惊,“奴婢见过太子。” 祁晏虚抬了下手,“起来吧。”说着,将箱子递给了她,“帮你家小姐拿着。” 云儿连忙接过。 祁晏看了眼归心似箭的陶怜,顿了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这是御膳房刚做的糕点,你兴许会喜欢吃。” 听说是吃的,陶怜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多谢太子。” “嗯?”祁晏眉头微挑。 陶怜会意过来,用指尖戳了戳鬓角,“一时……改不过来。” “下次记得了。”祁晏眸底划过笑意。 “那、那我先回去了。”陶怜小声嗫嚅。 “嗯。”祁晏点头。 陶怜一喜,拉了云儿,便飞奔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坐好后,她想到什么,忍不住掀起窗帘的一角,往望看去,果见祁晏还站在那里。 他负着手,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好像知道她在偷看吧。 她脸一烫,飞快放了手,帘子落下来,挡住了所有视线。 马车起程后,她感觉心跳得厉害,忍不住将手放在心房上。 “咚咚咚!” 她的心跳得很响亮。 “小姐,太子亲自送您出宫么?”这时,云儿好奇的声音,拉回了她紊乱的思绪。 陶怜回过神来,轻轻点了下头,“嗯。” 云儿一喜,“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对您……” 她一直候在宫门外,因此并不知道陶怜已经被太子选为了太子妃。 陶怜叹了口气,小脸有些发愁,“太子选了我做太子妃。” 云儿一听,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欣喜道:“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陶怜想到祁晏刚才在凉亭里与她说的话,忧愁突然淡了下去。 其实太子说得也没错,跟一个陌生的人成亲,真的挺奇怪的。 如果不是嫁太子,那她以后也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因为她今年已及笄,娘亲还一直在帮她物色好人家。 她跟太子也算熟悉了,嫁给他,好像比嫁给陌生人好。 这么一想,陶怜也不排斥了。 反正太子长得挺好看的,还能养眼。 回到陶府,陶怜刚踏进府门,便看到爹娘和二姐姐都一脸着急地等在了那里。 “爹、娘,二姐姐。”她语气轻快地打了声招呼。 “怜怜!”李氏急唤一声,率先迎上前,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陶怜眨着眸,还在原地转了一圈。 李氏闻言,松了口气。 陶泠目光扫过陶怜身上的衣裙时,眉心蹙了下,拉住她的手,对爹娘道:“咱们先进去说话。” 陶添点点头。 李氏这会儿冷静了下来,再多的疑问,都压了回去。 等进了前厅后,李氏再也按捺不住了,拉着陶怜的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被太子给看上了?” 陶怜一听,便知道是圣旨已经送到了,见他们并不清楚她险些被冤枉一事,心里松了口气,解释道:“我问过太子了,太子说,那么多贵女,他只认识我,与其娶一个不认识的贵女做太子妃,还不如就选我。” 听着女儿天真的话,陶添苦笑了下,也只有女儿这么天真,才会相信太子的话。 看来,太子是早就惦记上怜怜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李氏和陶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爹、娘,怜怜肯定累了,我先带她回院子里歇歇。”这时,陶泠开口道。 “去吧。”陶添温和地摆了摆手。 陶泠起身,牵了陶怜的手,回了院子。 进屋后,陶泠摒退了下人,拉着陶怜的手,面色严肃地问道:“怜怜,宫里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怜一愣,“没有呀。” “你这衣裙,可不是你早上进宫时穿的那件。”陶泠提醒道。 陶怜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有些泄气,竟然叫二姐姐给发现了。 不过既然被二姐姐看出来了,她便没再瞒着。 她将太液池边险些被冤枉一事,给说了。 陶泠听后,气得心口起伏,“想不到林青茹是那样的人。” 陶怜噘了噘嘴,也是一脸失望,“对呀,平时她对我不错,又时常一起玩,我哪里会知道,她竟然生了害我的心思。” 她并不傻,今日之事,若是坐实了她就是推徐莺下水的凶手,跟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她倒是不在乎,但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她的名声便毁了,还会连累爹爹问皇上问责。 陶泠冷静下来,揽了揽她的肩,“幸好我家怜怜幸运,能得太子和宛婕妤相护。” “是的,太子和宛婕妤都是好人。”陶怜点头认同。 陶泠见状,忍不住打趣道:“看来怜怜对太子这个未婚夫婿挺满意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陶夭被撞见,很心虚 陶怜一愣,反应过来,小脸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才没有……” “没有满意,还是没想过这件事情啊?”陶怜生了逗妹妹的心思,笑眯眯地捏着她绵软的小脸。 陶怜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二姐姐在逗自己,返身压到她身上,给她挠痒痒,“二姐姐真坏。” 姐妹俩打闹了一场后,陶怜有些饿了,刚想叫云儿拿些吃的来,想到什么,连忙坐桌子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这是什么?”陶泠凑过来问道。 “太子说是糕点。”陶怜说着,便将盒子打开。 果然,里面整齐地放着五块精致漂亮的点心,而且糕点还是花瓣形状的,一打开盒子,里面的清香味道,便钻入二人鼻间。 看着妹妹咽口水的样子,陶泠笑道:“看来太子很了解你,知道你喜欢吃糕点,还给你送了这点心。” 陶怜本就有些饿了,看着盒子里的糕点,只觉得更加饥肠辘辘,这回听得二姐的打趣,她也顾不上害羞了,连忙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入口的软糯香甜,让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是莲蓉馅的,好好吃啊。” 陶泠笑着摇了摇头。 “二姐,你也吃。”陶怜重新拿起一块,塞到她嘴里。 陶泠被没有防备,被她塞了个正着,被动地咬了一口。 “确实好吃。”她称赞道。 陶怜吃着糕点,很是心满意足。 “对了,这个箱子里面的又是什么?也是太子送的么?”陶泠注意到云儿放到桌上的另一个箱子,好奇问道。 陶怜顿了下,两三口便将手里的糕点给吃完了,然后口齿不清地说:“二姐姐,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 陶泠思绪被打断,点点头,站起身来,“也好,那你就好好歇着。” “嗯。”陶怜乖巧地点头。 待二姐姐走后,她想着宛润的交托,便坐不住了。 叫云儿走在前面探路,是怕碰到爹娘和二姐姐,确定他们没在,她才抱着箱子,跟在后面,出了陶府。 好不容易到了陆国公府,她跟着下人去到庭芳院时,喜儿看到她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将她引领着去了凉亭坐着。 “五小姐怎么来了?”喜儿接过下人端来的茶点,一一摆上石桌后,关切问道。 陶怜抱着箱子,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她,“我来找四姐姐啊,怎么了,四姐姐不在么?” 若是不在,就麻烦了,她只能下次再来,毕竟宛润交托她的事情,除了四姐姐,她不能跟别人说的。 喜儿闻言,目光有些闪躲,“小姐有在的,只是她现在怀了身孕,身子比较重,还在睡着。 五小姐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可好?” “好吧。”陶怜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喜儿心里暗松了口气,今日午膳后过,小姐便和国公回屋歇着了。 只是方才,她隐约听到从主屋中,传出一些声音,怕是小姐和国公正在…… 这个时候,偏偏五小姐来了,她只能先将人带到这里来喝茶。 幸好五小姐单纯,没想到那么多。 “五小姐,这荔枝,是国公让人从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还很是新鲜,小姐很爱吃的,您也尝尝。”喜儿很是殷勤地剥了荔枝皮,递到陶怜嘴边。 看着晶莹剔透,汁水丰富的荔枝肉,陶怜张开嘴巴,含了进去,“真的好甜,好好吃哦。” “是吧?”喜儿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五小姐这个样子,真是可爱,忍不住又给她剥起了荔枝皮。 陶怜很喜欢吃荔枝,又有喜儿帮忙剥皮,一时吃得起劲,竟然忘了正事。 一连吃了十来粒,她才摆手道:“喜儿,我吃不下了,别再给我剥了。” 喜儿只好作罢。 陶怜看了看四周,院子里很幽静,坐在凉亭里凉风习习,好似连暑气都被吹散了,很是舒服。 “五小姐,要不要喂鱼?”喜儿见她无聊,这时抓了一把鱼食过来。 陶怜探出头,看了看池子里欢快游动的锦鲤,连忙点头,“好呀。” 喜儿连忙将鱼食给了她。 陶怜抓着鱼食,靠在栏杆上,一点一点,洒进底下的池子里。 霎时,鱼儿便成群结队地游过来抢食。 陶怜见状,被逗得“咯咯”轻笑,又将手里的鱼食,抛洒了下去。 如此几次后,她将手里的鱼食都给喂完了,想起来陶夭还没出来,不禁纳闷,“四姐姐怎么那么好睡?” “小姐她身子比较重,最近都比较嗜睡。”喜儿连忙道。 “我进她屋里看看好不好?”陶怜看着她道。 喜儿眉心一跳,轻声哄道:“再、再等一会儿吧,小姐睡得熟,将她吵醒,她会不舒服。” “好吧。”陶怜想着陶夭有了身孕,可能真的比较嗜睡,便重新坐了下来。 她又坐了一会儿,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听到主屋的门被打开。 她转头看去,刚要喊人,却看到里面出来的是陆九渊,她愣了下,有些惊讶,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问好,“国公姐夫。” 陆九渊也没有料到陶怜坐在凉亭里。 不过他仅是愣了下,便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嗯,你姐姐在屋里,她一会儿就出来了。” “哦。”陶怜应了声。 陆九渊还有公务要处理,很快走了。 他一走,陶怜松了口气。 国公姐夫便是什么都不做,但身上的气势,还是令她觉得压迫。 她转头对喜儿道:“四姐姐醒了,我想去屋里看她。” “那五小姐这边请。”喜儿见陆九渊已经出来,便放下心来,将陶怜领去了陶夭的屋里。 进去的时候,屋里的窗子都敞开了,但是陶夭却没在屋里。 陶怜注意到凌乱,却空无一人的床榻,纳闷地说:“四姐姐怎么没在屋里?” 喜儿还没回话,便听净室的方向,传来脚步声。 陶怜转头,看到陶夭,放下心来,“四姐姐,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凭空消失了呢?” 陶夭没料到陶怜会在屋里,对上她澄澈灵动的眸子时,想到方才跟陆九渊在屋里做的事情,莫名心虚了一下。 她轻咳了一声,“怜怜,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知是喜,还是忧 陶怜噘起嘴巴,“我都来半天了,在外面等了你许久,你却在屋里呼呼大睡。” “来半天了?”陶夭惊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喜儿。 “五小姐确实来了挺久了,只是奴婢见您估计又像平日那里睡得沉了,便没敢来吵醒您。”喜儿飞快地解释了一句。 陶夭一听,脸上浮起热气,知道喜儿这是知道了她刚才在屋里和陆九渊在酱酱酿酿,便将陶怜挡了下来。 想到陶怜等了自己这么久,她心虚又歉疚。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陶怜忽然诧异地“咦”了一声,“四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陶夭一愣,反应过来,慌忙将手背在身后,“没、没什么。” 心里很是汗颜,那是她的亵裤,方才弄脏了,她便去了净室搓洗,原本想拿去凉晒的,没想到会被陶怜撞见。 好在陶怜也没再追问什么,在她招呼她坐下喝茶的时候,喜儿已经机灵地走到她身后,拿走了她的亵裤去晒了。 陶夭在陶怜身边坐了下来,刚要询问她,又听她问道:“四姐姐,你很热么,鬓发都湿了,脸也好红哦。” “天气热嘛,难道你不热吗?”陶夭干笑道。 “在屋里待着,不会热啊。”陶怜道。 陶夭生怕她再问出什么令她觉得尴尬的问题,这回率先问道:“对了,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陶怜闻言,这才想起来,忙将怀里抱着的箱子,递了过去,然后小声道:“这是宛润托我交给你的。” “宛润?”陶夭惊讶接过,打开看到里面都是金银时,顿时不解极了。 “就是她。”陶怜点点头,将宛润交代的话,对陶夭重复了一遍。 陶夭听后,便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并将箱子收好,然后问陶怜,“你今日进宫了?” “嗯。”陶怜点点头。 陶夭接过冬儿端来的水,喝了一口,随口问道:“你进宫做什么?” 陶怜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我去参加宫中的赏荷宴。” 陶夭一顿,“赏荷宴?” 陶怜眼眸眨了眨,“嗯。” 陶夭这时已想到了什么,倒抽一口气,“太子的选妃宴?” 前两天陆九渊已经跟她说起过这件事情。 太子早就到了选妃的年纪,只是以前皇上对他态度微妙,一直没有下旨给他选妃。 这次皇帝中毒醒来后,对太子的态度,倒是转变了不少,对太子似乎变得重视起来。 为他请太傅,还张罗替他选妃。 只是她没有想到,陶怜竟然也进宫参与了选妃宴。 “对。”陶怜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四姐姐,太子他……选了我做太子妃。” 陶夭听得此言,被才喝进嘴里的水给呛了一下,“咳咳咳……” 陶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给她顺背,“四姐姐,你怎么喝个水也这么不小心?” 陶夭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这个妹妹,“你没有寻我开心吧?” 陶怜蹙眉,“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么?” 陶夭见状,接受了她说的消息。 因为怜怜再贪玩,也不会拿这个事情来寻她开心的。 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只是她是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会选了怜怜做太子妃。 她真不知是喜,还是忧了。 “今日宫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我说说。”陶夭道。 陶怜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听到她险些被冤枉成了推徐莺的凶手时,陶夭很是替她捏了把冷汗。 不过好在陶怜没什么事情。 但是照情形来看,太子对怜怜也是颇有好感的,否则不会在这么多贵女中,唯独挑了怜怜做太子妃。 “怜怜,你觉得太子这个人怎么样?”陶怜问道。 陶怜歪头想了一会儿,中肯地说:“人还不错。” “只是这样?”陶夭笑问。 陶怜想了想,又道:“呃,人长得也好看。” 听到这里,陶夭取笑道:“主要还是觉得人长得好看吧?” 陶怜也不扭怩,“太子确实长得好看啊。” 陶夭好笑地看着她,“那这桩婚事,你是很满意喽?” 陶怜闻言,眉心微蹙,“也不能这样说,我原本都没打算嫁人的,可是若要选一个人嫁的话,还不如就嫁给太子。” 她很认同太子与她说的话,与其嫁给陌生人,还不如就他们俩成亲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太子长得好看啊。 她喜欢长得好看人。 太子有些像她看的那些话本里的男主人公。 想到这里,她内心有些激动和窃喜。 陶夭顿了顿,想说嫁入皇家,以后会失去很多自由,可是皇帝都已下旨了,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便打消了主意。 既然婚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她又何必再说那些,让陶怜难过?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陶怜眨了下眸子,突然道:“四姐姐,你有没空啊?” “怎么了?”陶夭不解问。 陶怜抱住她的手臂,轻轻晃了下,“四姐姐若是有空,能不能做些好吃的给我吃?” 陶夭这才明白了过来,好气又好笑,“原来是嘴馋了。” “好不好嘛,四姐姐?我难得来这里找你,你就满足我一次口腹之欲吧。”陶怜撒娇。 陶夭受不了她的缠磨,只好答应了下来,“行吧,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四姐姐最好了。”陶怜雀跃欢呼。 陶夭见她这个样子,都有些替她着急。 这个丫头,这样的性子,以后嫁入皇家,该如何是好? 只希望太子对怜怜能好一点吧。 可是想到风流成性的皇帝,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纵然太子没有遗传皇帝的作风,但日后,太子可是要当皇帝的,到时候三宫六院…… 想想就令人头痛。 之后,陶夭给陶怜做了炸薯条和炸鸡腿。 对于没有吃过这种食物的陶怜来说,觉得新奇之余,直呼太好吃。 二人坐在凉亭里,一边纳凉,一边吃东西,突然,门外响起一道咋呼的声音,“九婶,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大老远就闻到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那我不勉强你 听到声音,陶怜果断地将还剩一只炸鸡腿的盘子,端起来,藏到了桌子底下。 看到此情此景,陶夭嘴角抽搐。 陶怜这丫头,可真是护食。 没一会儿,陆昊便跑过来了。 他原本以为会在桌子上看到美食,结果,桌子上除了一些糕点和水果外,根本没有什么他想象的美食。 不过看到一只空盘子,并且空盘子里还有些明显的碎渣时,他想到了什么,小脸垮了下来,“九婶,你们刚刚吃了什么?怎么不给我留一点?” 陶夭轻咳一声,“那个小昊,我不知道你今日会过来,分量做得少了,下次再给你做吧。” 陆昊目光幽怨地在二姐妹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叹了口气,爬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脸沮丧,“我的命真是太苦了,我肚子现在好饿呀。” 陶夭一脸黑线,他这个样子,就好像饿了好久没吃饭的灾民一样。 “你饿了的话,先吃些糕点吧,这糕点也挺好吃的。”她将桌上的点心,推到他面前。 陆昊拿起一块糕点,又放了回去,然后拈起空盘子里的碎渣,努力分辨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便放进嘴里尝了尝。 霎时,他眼睛一亮,咂了咂小嘴道:“九婶,这个是什么呀,怎么那么好吃?” 陶夭看着他那馋样,心里都生出了负罪感,无奈道:“是炸署条,若是你等得的话,我重新给你炸一些。” 陆昊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立即乖乖坐好,“我能等的,再久,我也等得。” “行吧,我去给你重新炸些薯条来。”陶夭起身道,然后目光隐晦地看了眼陶怜。 陶怜突然也有些内疚起来,早知道就不藏那只鸡腿了,看把陆昊这个孩子馋的。 而且陆昊一直在这里,她也不好再吃,难道她要一直端着这个盘子吗? 想着,她讪讪地说:“小昊,我这里有只炸鸡腿,不过刚才掉到了地上,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给你吃了。” 话落,她便将炸鸡腿,拿了出来。 看到她手里举着的炸鸡腿,陆昊眼睛一亮,可是想到他说的话,他小眉头一拧,不悦地说:“陶怜姐姐,你也太小瞧我了,掉到地上的东西,我才不吃。” 陶怜一喜,面上却歉意地说:“哦,这样啊,那我不勉强你,我还是自己吃吧。”说罢,将毫无压力地鸡腿凑到嘴边,张嘴咬了一大口。 陆昊眼睁睁看着,用力咽了咽口水,陶怜姐姐也真是的,他就是矜持一下的嘛,她若是多问两遍,他就吃了。 眼见着她吃得香喷喷的,而且那诱人的香味,一直飘过来,他馋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看着二人如此,陶夭哭得不得,真是两个幼稚鬼。 “好了小昊,这炸鸡腿,我也给你做一份。”她摸了摸陆昊的脑袋道。 陆昊霎时感动坏了,抱住她的手臂道:“还是九婶疼我,不像陶怜姐姐,只会吃独食。” 陶怜嘴角抽搐了下,一边吃着炸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没有吃独食,我刚刚可是问了你的,是你自己嫌弃炸鸡腿掉到了地上,不屑吃的。” 陆昊:“……” “好了,你们坐吧,我去做些吃的来。”陶夭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了厨房。 她一走,陆昊盯着吃得满嘴喷香的陶怜,噘了噘小嘴,最后,还是忍不住,跳下椅子,扯了扯她的袖子,“陶怜姐姐,这炸鸡腿很好吃吗?” 陶怜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好吃啊,非常好吃。” 陆昊闻言,狠狠咽了下口水,目光落在她手里还剩下半只的鸡腿上,小嘴张了张。 “怎么了,你想吃吗?”陶怜问道。 陆昊一听,到嘴的话,立即又咽了回去,他松开她的袖子,别过小脸,傲娇地说:“你都吃过了,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 “说得也是哦,都有我的口水了。”陶怜点点头,继续啃着鸡腿。 陆昊:“……” 他待不下去了,小脑袋一扭,冷哼一声道,“我不跟你说话了,我去找九婶。” 陶怜耸了耸肩,“你去吧。” “哼!”陆昊再次哼一声,真的跑去了厨房。 他过去的时候,陶夭已经在炸薯条了。 陆昊见状,殷勤地说:“九婶,我帮你添柴。”说罢,他挤开冬儿,拿起柴禾,就要往灶膛里丢。 冬儿额角青筋一跳,连忙阻止,“哎呀,七公子,里面的火候已刚刚好了,不用再添柴,不然到时候火过旺,锅里的薯条会炸黑的。” “啊?”陆昊显然不懂得烧火还有这样的门道。 陶夭忍俊不禁,“你先出去吧,一会儿就好了,这里有冬儿帮我就够了。” “好吧。”陆昊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出去了。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进了来,手里拎着一个团扇,站在陶夭身后,给她扇起风来,“九婶,我给您扇风。” 陶夭被她的举动暖到了,眼下天气热,又待在闷热的厨房,她确实感到很热,没想到小昊这么贴心。 她没再阻止他,由着他折腾了。 不一会儿,薯条炸好了,她捞起来放到盘子里后,便将腌制好的鸡腿,放到了锅里炸。 在炸制的过程,她又做了些番茄酱。 “九婶,这是什么啊?”陆昊一边给她扇着风,一边好奇问道。 陶夭没说话,而是拿起炸薯条,蘸了些番茄酱后,喂到他嘴边,“你尝一下,看好不好吃。” 陆昊盯着看了一会儿,迟疑道:“这个能吃吧?” “当然能吃,而且很美味哦。”陶夭笑眯眯地说。 闻言,陆昊再没有犹豫,张嘴吃了。 食物刚入口,他的眼睛便亮了,“九婶,这是什么美味啊,也太好吃了,我还要。” 陶夭便将炸薯条和番茄酱,放到托盘里,让他端出去,“你端去凉亭里吃,一会儿炸鸡腿好了,我再端出去。” 陆昊小心翼翼地接过,端去了凉亭。 看到陶怜坐在那里,他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过去。 “陶怜姐姐,九婶为我炸的薯条已经炸好了,不过看样子,你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那样一定很疼吧 陆昊说完,便将炸署条,放在石桌上,然后爬到椅子上坐好。 他学着陶夭方才的样子,拿薯条蘸了蘸番茄酱,然后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呀,真是太好吃了。” 陶怜:“……” 见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指着碟子里那红彤彤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陆昊一顿,他也不知道啊,九婶还没来得及说呢。 但是对上陶怜狐疑的目光时,他挺了挺小胸膛,瞎编道:“琼浆!” “琼浆?”陶怜一愣。 “对,就是琼浆玉液的那个琼酱。”陆昊继续瞎编。 陶怜闻言,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可是陆昊自顾自吃着,丝毫没有邀请她一起吃的意思,这让她有些郁闷。 而且四姐姐好偏心,方才她吃的薯条,都没有琼浆可以蘸,可是小昊吃的时候却有。 一时间,陶怜看着陆昊吃,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昊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她,果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琼浆看,便知她前面肯定没吃过,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看来九婶更疼他呢。 这么一想,他更开心了,前面因为陶怜惹出来的郁闷,也烟消云散了。 “小昊,琼浆是什么味道?”陶怜忍不住问道。 陆昊啧啧赞叹地说:“非常美味的味道,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陶怜一听,更加抓心挠肺了,但良好的教养,致便她做不出抢食的举动,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陆昊觉得自己报复得也差不多了,这才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道:“陶怜姐姐想不想尝尝看?” 陶怜立即点头,“想。” “那陶怜姐姐坐过来一起吃吧。”陆昊大方地说。 陶怜见状,想到自己方才藏食物的举动,心里有些汗颜。 她竟然连小孩子都不如。 陶夭端着炸鸡腿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二人之间和谐的气氛,顿时很是欣慰。 她还以为这两个幼稚鬼,为了吃的,又要为难对方呢。 然而她才这样想着,便见陶怜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隐约有些不满。 陶夭放下炸鸡腿,不解地问:“怎么了,怜怜?” 陶怜噘起嘴巴道:“四姐姐前头怎么没给我做这个琼浆?” 陶夭一愣,“什么琼浆?” 陶怜指了指碟子,“这个啊,不就是叫琼浆吗?” 陶夭一看,哭笑不得,“谁取的名字?这个叫番茄酱,是用番茄和糖熬出来的。” “是小昊说的啊。”陶怜说着,看向陆昊。 陆昊毫不心虚地说:“我说得也没错啊,这个那么好吃,说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吧?” 陶怜揪了下他的小耳朵,“小骗子。” “那你就是大骗子。”陆昊不甘示弱地说。 太阳落山的时候,陶怜要回去了,陶夭便将她送去了府门,陆昊一蹦一跳地跟在二人身后。 “陶怜姐姐,下次有空了,再来玩啊。” 待陶怜上了马车后,陆昊朝她招着手道。 “嗯,你如果有空,也可以来陶府找我玩。” 二人一同吃了炸薯条和炸鸡腿后,已经不斗气了。 “我会的。”陆昊点点头。 “好了怜怜,快回去吧,别叫大伯他们担心,路上慢点。”陶夭叮嘱道。 “知道了。”陶怜应了声。 很快,马车便载着她,驶远了。 陶夭和陆昊目送马车走远了,才返回了府中。 陆昊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道:“九婶,我先回去了。” “好。”陶夭点点头。 两人便分开走了。 陶夭回到庭芳院时,看到陆九渊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榻上看书。 看到她进来,陆九渊放下了书本,“陶怜回去了?” “嗯。”陶夭点点头,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你应该知道了吧?” 陆九渊顿了顿,点头,“嗯,刚刚知道的。” 陶夭抬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有些好玩,“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陆九渊好笑地说:“不就是陶怜被太子选为了太子妃一事么?否则除了这件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 “好吧,确实是这件事情。”陶夭耸了耸肩,有些忧愁地说,“太子是个不错的人,对吧?” “太子人品确实不错。”陆九渊点头,“但是身在皇家,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陶夭眉头微蹙,这个道理她也懂,但她私心里还是希望太子以后只有陶怜一个女人。 但这个好像不太可能。 想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陆九渊见状,握了握她的肩头,但还是道:“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 “今日陶怜被定为了太子妃,但同时,徐家的小姐,也被定为了太子侧妃。”陆九渊道。 陶夭愣住,她没听陶怜说起呀。 而看样子,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怎么那么快,连侧妃都定下了?”她眉头蹙紧。 “徐小姐在宫里出了些意外,皇上为了弥补徐家,便将她定为了太子侧妃。”陆九渊解释了一句。 陶夭闻言,只觉得很糟心,但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时下的男人,三妻四妾者,比比皆是。 她是幸运,才遇到了陆九渊这样专情的男人。 可是想到自己的妹妹,以后要跟别人共侍一夫,她心里便难受得紧。 尤其陶怜还是那样的天真无忧。 想想,她就觉得心疼。 “别担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陆九渊宽慰道。 “嗯。”陶夭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担心也是无用。 …… 皇宫。 宛润知道,上午在太液池时,皇帝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今晚恐会让她侍寝。 这段时间,她的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再没了借口可以躲过。 可是近来,她很排斥皇帝的碰触,一想到要给他侍寝,她便难受得紧。 因此送完陶怜,从太液池回来后,她便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要怎么才能躲过呢? 正忧急如焚的时候,她看到一旁的假山。 若是从假山上摔下来…… 她的眼睫颤了颤,那样一定很疼吧? 想到此,她瑟缩了下。 可是不疼一下,她便没了借口。 想着,她拎起裙子,爬上了假山。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抢走宛润的一切 蝶叶见状,连忙在后面跟了上去,“小姐,你要做什么?” 宛润肯定不能告诉她自己的打算,否则蝶叶心疼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做这样的傻事的。 “没做什么,就是觉得这处风景好美,想上来看看。”宛润道。 蝶叶听了她的话,不疑有它,目光开始四处打量了起来,“小姐,这里确实好美啊。” “是啊。”宛润一边应和,一边走到了假山的边沿。 不过想和做,完全是两回事。 虽然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让自己受伤一下,以此躲避侍寝。 可当她真的站在假山上,往下看时,却瑟缩了。 这假山只有一人高的样子,但是真的跳下去,还是会摔伤的。 想到此,宛润忍不住有些打退堂鼓。 她在受伤和侍寝之间,犹豫不决。 但想到上次在御书房撞见皇帝和冰美人的事情,她只觉得恶心。 最后,她闭了闭眼,做出不小心滑落的样子,掉了下去。 “小姐!” 蝶叶看到了,心都要跳出来了,大声喊道。 宛润心里也害怕,紧紧闭着双目,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倒像是有人抱住了她一样。 她愣愣地睁开眼睛,竟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朗目。 宛润身子一僵,愣在那里,“段、段统领?” 来人正是段枫。 他经过假山时,看到宛润站在假山边沿。 他担心她会掉下来,便走了过来,打算提醒她一下。 可没想到,他才走过来,她便掉下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张开双臂,承接住了她。 对上女孩儿似麋鹿般纯净的乌眸时,他回过神来,将她放下,并退后了两步,“宛婕妤。” 宛润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复杂极了。 若不是段枫接住了她,她刚才已经摔下来了。 一时间,她不知是要感激他,还是要怪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这种事情,鼓足一次勇气,已是不易,再叫她重新跳一次,她肯定没那个勇气了。 段枫察觉到她眉间的纠结,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宛婕妤下次可别站在边沿了,那样太危险。” 宛润闻言,眉头蹙了下,刚要说什么,这时,蝶叶煞白着小脸,从假山上冲了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蝶叶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检查着。 “我没事。”宛润摇了摇头。 蝶叶提着的心,这才回落,“小姐放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转头看到段枫,连忙道谢,“多谢段统领。”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段枫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宛润虽然有些怪他多事,但好歹对方也是好心,且还帮了她那么多回。 她刚要开口表示谢意,但段枫已经走了。 见状,她只能作罢。 “小姐,我们回去吧。”蝶叶扶着她的手臂道。 宛润转头看了看假山,心里纠结不已。 蝶叶见了,以为她还在后怕来着,便絮叨地说:“小姐真是太不当心了,今日若不是段统领,小姐就要吃苦头了。” 宛润苦笑,却又不好言明自己的打算。 蝶叶对她很忠心,对她很好,若知道她要自残,那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算了,只能找别的机会了。 主仆俩刚要回雎鸠宫,然而冤家路窄,竟碰到了钟灵。 “哟,这不是宛婕妤么?”钟灵嘻嘻笑道。 宛润刚要说什么,这时,钟灵身边的宫女面色微沉,“见到我们家昭仪,你们怎么不行礼?” 这可把蝶叶气坏了。 论资历,她家小姐,可比钟灵高,但偏偏钟灵的位份却比她家小姐的高。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将钟灵封为了昭仪,让她可以踩在自家小姐头上。 宛润倒是不生气,因为将钟灵留在宫里,是她的主意,而且,她还巴不得钟灵越狂越好呢。 眼下看到钟灵,她心生一计,便行礼道:“见过钟昭仪。” 蝶叶见状,心里虽然不忿,但也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因此也跟着矮下身行礼,“见过钟昭仪。” 看着宛润给自己行礼,钟灵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要知道宛润可是皇帝的宠妃呢,可她却偏要给自己行礼,这怎么不叫她开心? 看着宛润屈膝行礼的样子,她故意不喊起,还一副与她话家常的模样道:“宛婕妤走得这么急,可是要赶着去做什么?” 宛润瞥了她一眼,一脸害羞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皇上他……晚上可能会去我那里,我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故意低了下去,引人无限遐想。 果然,钟灵一听,便明白了她所指。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宛润看了一会儿,见她粉面桃腮,一副春情摇曳的样子,心里鄙夷不屑的同时,心里还生出恨意来。 通过打听,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皇帝封为昭仪。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她在皇帝面前进献的谗言。 她害得自己被困在皇宫,跟师兄再也不可能,那她也抢走属于她的一切。 她不是很得皇帝的宠,今晚还要侍寝么? 那她就抢过来,把属于她的一切,统统抢过来。 “昭仪,我、我可以起来了么?”宛润小声道,语气有些痛苦。 钟灵见状,心里有些得意,这个贱人再得宠又如何,在自己面前,还不是要做小伏低? 她绕着宛润转了一圈,最终一言不发着,带着宫女走了。 待她们一走,宛润和蝶叶立即直起身来。 蝶叶愤怒地说:“这钟昭仪分明就是故意的。” 宛润看着钟灵离开的方向,丝毫不在意,反而语气轻松地说:“无所谓了,左右蹲一会儿,也不会受损什么。” 蝶叶见她不生气,怒意顿时也消了,她小声问道:“小姐,皇上今晚真的会过来么?” 若是会过来的话,她得带小姐回去,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宛润摇摇头,“原本应该会的,但现在,应该不会来了。” “为何?”蝶叶不解。 宛润心情很好地替她扶了扶歪掉的簪子,神秘一笑,“我也不知道。” 不过,但愿钟灵能有几分本事吧。 她的唇角勾了勾。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合时宜的动静 此时钟灵已经回了昭月宫。 为了抢走宛润的一切,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琢磨过了。 虽然被皇帝封为了昭仪,但她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皇帝并未召她侍寝。 看来,皇帝封她为昭仪,真的是因为宛润给他吹的耳边风,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睡她。 想到此,她眼睛微眯。 皇帝不来,她便主动出击。 皇帝生性风流,她长得并不差,就不信皇帝面对她这样的美人,还能把持得住。 她原本是想在给皇帝的汤里,下些助兴的药的,但这里是皇宫,不是别处,万一被查出来,她就完蛋了。 所以她没有这么做。 叫人去准备汤水后,她便精心收拾了一番。 一旁的宫女在旁边频频称赞道:“昭仪可真美!”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钟灵自己也很满意。 她无疑也是美的。 可一想到,她百般的示好,陆九渊却不为所动,她心里便生出恼怒来。 给她等着,等她成了宠妃,她定要报这个仇。 等她收拾好,宫人也将汤水送了过来。 她亲自拎着食盒,自信满满地去了御书房。 此时已经是傍晚,斜阳如火,她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衣,里面曼妙的身段,若隐若现,充满了风情。 然而她刚到御书房外,御书房的门便开了,太子祁晏,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是一个白须老者。 看到太子,钟灵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看清楚那老者时,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老、老师。”她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老者正是郭大儒。 自从钟灵进宫,他便没再见到她,不想,今日竟然会这样遇见。 对方那衣不蔽体的样子,郭大儒只觉得颜面无光。 虽然钟灵进宫,是被迫的,但看到她现在这番模样,他真心后悔,当年一时心软,将她拣来,并抚养长大。 罢了,这个徒弟心术不正,他便当从没有收她做过徒弟。 他的脚步一下都没有停顿,跟着太子,目不斜视地从钟灵身旁走了过去。 “老师……”钟灵见状,慌忙转过身,怔怔地唤了一句。 但郭大儒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理会,跟着太子,很快走远了。 一时间,钟灵有些失魂落魄。 她知道,她被老师厌恶了,再不可能当他的弟子了。 “钟昭仪,可是要见皇上?” 这时,冯全走了过来,见她杵在那里,便问了一句。 钟灵闻言,立即回神,点点头,“是,还请冯总管为我通禀一声。” 冯全点点头,“钟昭仪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冯全重新走了出来,“皇上现在正在歇息,钟昭仪快进去吧。” 钟灵一听,知道有戏,赶紧拎着食盒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皇帝批奏折累了,正靠在倚子上闭目养神。 钟灵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帝没有睁开眼睛,淡淡道:“有事?” 钟灵想了想,拎着食盒上前,“臣妾得以被皇上封为昭仪,一直很感激,可进宫许久,一直没能向皇上当面说声谢谢,今日让人熬了些鸡汤,抖胆送来给皇上。” 皇帝听到这里,突然闻得一阵很好闻的香气,忍不住睁开眼来。 也是这一睁眼,才发现钟灵走到了近前,身上穿着半遮半掩的纱衣,若隐若现的样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粉色的肚兜。 他顿了下,含笑问:“钟昭仪身上搽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钟灵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心里一喜,故作不解地说:“很香么?可是臣妾没有搽什么呀。皇上累了一天,喝些鸡汤,提提神可好?” 她说着,便从食盒里,将鸡汤端了出来。 冯全立即上前,拿银针验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便退后了一些。 钟灵见状,心里有些后怕。 幸好她没有在汤里下什么,否则就真的完了。 皇帝正好有些饿了,便伸手接过。 钟灵一直看着他,见他虽然年过四十了,但依旧儒雅俊朗,而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更是为他凭添了一种男人魅力。 她眨了下眸,心里忽然有些悸动。 皇帝喝完汤,放下碗,一抬头,便看到钟灵盯着自己瞧的样子,他顿了下,淡淡道:“鸡汤朕喝完了,你可以退下了。” 钟灵闻言,忍不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皇帝这么急着赶她走,看来今晚是真的打算去雎鸠宫了。 这怎么行? 她的计划,绝对不能失败。 她要抢走宛润的一切。 钟灵没猜错,皇帝此时有些心不在焉,是因为他脑子里都是宛润的身影。 这段时间,他每日都有派太医给宛润调理身子,而她的恢复状况,太医也都会向他禀报,所以他知道,宛润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可以承宠了。 想到此,他目光暗了下来,心里有些焦躁。 若不是顾忌着会吓到宛润,他现在就想过去要了她。 正失神地想着,一具柔软的身子,忽然跌落怀中。 皇帝一愣,见是钟灵,立即回过神来,刚要伸手将其推开,她却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声音娇媚婉转,“皇上,臣妾的脚崴了,能不能送臣妾回宫?” 说着话的同时,她肩上的纱衣滑落,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皇帝一滞。 经历丰富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对方的伎俩? 但他有些反感钟灵,而且会封她为昭仪,也是因为宛润的缘故。 “钟灵,你给朕站起来。”他沉下脸,声音冷淡。 钟灵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都主动成这样了,对方也不为所动。 可这更激起了她的好胜欲。 她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颤栗着起身。 可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纱衣,竟突然滑落了下去。 霎时,少女雪白的身子,呈现在皇帝面前。 皇帝一怔。 冯全见状,赶紧领了人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果然没多久,里面便传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动静。 冯全抹了抹额头的汗,这钟昭仪当初被封昭仪时,还寻死觅活的,可现在却…… 他摇了摇头。 雎鸠宫。 宛润知道皇帝今晚不会过来了,心情很好,吃了两碗饭。 蝶叶有些咋舌,“小姐,您今晚的胃口怎么这么好?” “因为今晚的饭菜可口呀。”宛润吃得撑了,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后,依旧觉得撑,便拉着蝶叶的手道,“我们出去走走,消食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样于礼不合 蝶叶觉得今天晚上的饭菜,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不明白小姐怎么会觉得今晚的饭菜更可口。 她不解地摇了摇头,跟着小姐出了雎鸠宫。 夏日的夜晚,没有风,有些闷热。 宛润摇着团扇,与蝶叶并没有走远,就在雎鸠宫附近转了转。 要回去的时候,竟遇到了冰美人。 “冰灵见过宛婕妤。”冰美人上前行礼道。 宛润点了点头,抬手道:“冰美人不用多礼。” 冰美人站起身来,笑问:“宛婕妤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溜达?可是睡不着?” 宛润看了她一眼,“冰美人不也是深夜睡不着么?” 冰美人唇角勾了下,样子似笑非笑的,“听说钟昭仪今晚承宠了,不知宛婕妤可听说过此事?” 宛润惊讶地看着她,“本宫并未听闻过此事,倒是冰美人,消息可真灵通。” 冰美人苦笑道:“嫔妾便是想不知道也难呀,现在阖宫都传遍了,钟昭仪给皇上送个鸡汤,便被皇上在御书房里宠幸了。” 宛润闻言,好笑极了,眨着眸道:“那钟昭仪这点,怎么跟冰美人那么像?” 冰美人一滞,知她这是在讽刺自己上次在御书房的事情。 她顿了下,忽然笑味深长地说:“御书房……是个不错的地方,宛婕妤下次,定要试试。” 宛润心道真是无耻,但面上却并没有着恼,只道:“冰美人自己喜欢,倒是可以多试试。好了,天气晚了,本宫要先回去了,冰美人自便吧。” 冰美人眼眸微眯。 见她转身,袖子突然一抖,霎时,一条银白色的小蛇,被她甩了出去,正好跌落在宛润的裙角边。 看着那条小蛇,钻进宛润的裙下,她心里松了口气,愉悦道:“那宛婕妤慢走,嫔妾也先回去了。” 宛润没有理会她,带着蝶叶往前行去。 可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察觉到小腿处有冰凉滑腻的东西,顺着小腿往上攀爬。 她激动一颤,身子僵住,一动不敢再动,“蝶叶蝶叶,我腿上好像有东西……” 蝶叶一听,慌忙上前,“怎么了?” 宛润僵着身子,手指了指右腿,“里面、里面有东西……” 蝶叶一惊,见四下无人,急忙掀起了她的裙子。 当看到裤子底下,有东西在蠕动时,她倒抽口冷气,面色煞白,“小姐、小姐,好像是蛇……” “蛇?”宛润愣了下,旋即惊慌大叫,“快、快给我弄掉!” 蝶叶也很怕蛇,尤其看着那东西,已游走到了小姐的大腿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咽着口水道:“小姐,恐怕得将裤子先脱掉。” “那你快点……”宛润都要哭出来了,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令她毛骨悚然,能感觉到那东西已经到了她的大腿,并有再向上爬的趋势。 蝶叶不敢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裤子褪了下来。 当看到皮肤上贴着的小蛇时,主仆二人倒抽了口冷气。 宛润吓得面无血色,豆大的汗珠自她额头上滚落。 蝶叶一样,也是冷汗涔涔,但她没敢再犹豫,伸手就朝那小蛇抓去。 却在这时,宛润痛呼一声,那小蛇咬了她一口后,便滚落到地上,想要溜。 “噗!”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匕首疾射而来,插在了小蛇身上。 “小姐,血是黑的,那蛇有毒!”这时,反应过来的蝶叶,惊慌失色地喊道。 “我……”宛润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可下一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分明看到段枫的俊脸出现在眼前,还将她给抱住了。 “段……”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彻底晕了过去。 “小姐……”蝶叶哭声一顿,就见自家小姐,被段枫放倒在了地上,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他已经低下头,对准宛润腿上的伤口,用力一吸,接着便将口中的毒血吐去了一旁后,又接着吸。 蝶叶吃惊地看着他的举动。 这样于礼不合啊。 但她也知道段枫这么做,是想帮小姐将毒血吸出来,一时间,她内心纠结无比,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还默默地上前,替二人遮掩。 片刻后,段枫直起身来,抹掉唇角上的血后,将宛润身上的裙子拉下来,遮住她的腿,然后扭头对蝶叶道:“她昏迷了,我抱她回去,你尽快去请个太医来,她的毒血虽然被我吸掉了,但怕是还有余毒。” 蝶叶一听,不敢怠慢,赶忙去了。 她一走,段枫看着地上的女子,顿了顿,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回了雎鸠宫。 待蝶叶带着太医回来的时候,段枫已经不在了,而她家小姐,依旧昏迷着,静静躺在床上。 “太医,婕妤被毒蛇咬了,快帮她诊查一下。”蝶叶催促道。 太医不敢怠慢,立即上前给宛润诊查起来。 片刻后,太医松了口气,对蝶叶道:“毒血清除及时,宛婕妤没什么大碍了,我再开副药方,宛婕妤喝过后,就会没事的。” 蝶叶闻言,终于放下心来,“那就好,有劳太医了。” 太医摇了摇头,想到一事,又问道:“对了,宛婕妤身上的毒血,是谁给清除的?手法很是熟练嘛,一点余毒都没有留。” 蝶叶心头一惊,机智地说:“是我给婕妤清除的。” 太医闻言,打量了她一眼,似有些惊讶。 “怎、怎么了?”蝶叶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有些心虚地问。 太医捋着胡须,摇了摇头,“老夫见你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毒血的影响,有些奇怪罢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蝶叶松了口气。 太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敢问姑娘是怎么为宛婕妤清除毒素的?” “当然、当然是用嘴巴吸的啊。”蝶叶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想起了当时段枫给宛润吸毒血的画面。 当时宛润的裤子被她脱掉了,虽然她里面还有一条亵裤挡着,但腿上可是没有任何遮挡的,因此段枫的嘴巴,是直接接触的宛润肌肤。 太医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宛婕妤伤口里的毒素,已被全部吸掉了,吸的人,便是再谨慎,怕也是会吞下去一点的,但我观你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影响,对了,你现在可有感到哪里不适?” 感冒了,脑子变迟钝,写得比较慢,晚点再更新一章哈~ 第二百九十章 还害羞了? 蝶叶一听,心里慌慌的,“没、没有啊。”心里却着急起来,照太医这么说,那此时段统领岂不是也中了蛇毒? 段统领可是为了自家小姐,才会这样的啊…… “没有就好。”太医点了点头,拎起药箱就要走,却被蝶叶拉住了,“太医,听你那么一说,我挺害怕的,我现在虽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但万一毒血已经在我体内了呢?你能不能开个药方,给我吃一下?” 太医道:“那老夫给你把下脉吧。” 蝶叶犹豫了下,伸出手去。 太医很快诊完了脉,笑道:“姑娘的脉博正常,并没有问题,大可放心,药就不用开了。” 蝶叶一听,有些着急了,“我现在是没问题,但就怕毒还没发作出来,我这心里挺慌的,太医就行行好,给我开副清除蛇毒的药吧。” 太医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给你开,也没有办法,这蛇毒,没有方子可以解,不过幸好宛婕妤的蛇毒被清除及时,晚一刻,宛婕妤就要不好。 而姑娘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方才已给你把过脉了,你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大可放宽心便是。” 最后,太医给宛润开了副调养的方子,便走了。 蝶叶没有法子,只能先给宛润煎药,给她服下。 至于段统领,她只能寄希望于他没事了。 再说段枫将宛润送回雎鸠宫后,便离开了。 他先回到原来宛润被蛇咬的地方,见那小蛇还在那里,便捡了起来。 之后,他找到南越,吩咐了几句,便要出宫,却被南越拉住了。 “大人,你面色怎么那么难看?”南越打量着他的面色,担忧地说。 段枫闻言,心里一沉,知道自己可能是中蛇毒了,当时他只顾着给宛润吸毒血,并没有注意太多,现在想想,当时可能被他误吞了一些毒血。 “没事,我先走了。”他拍了拍南越的肩膀,便出宫去了。 一出宫,他便立即去了医馆。 不出所料,经过大夫的一番诊治后,他确实是中了毒。 “这位大人,您所中的毒,比较棘手,老朽无能,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那大夫委婉地说。 段枫岂会听不明白,他嘴角扯了下,也没有为难对方。 付过诊金后,他便回了府。 然而他刚踏入府门,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人也倒了下去。 …… 宛润是在第二天早上醒的。 她醒来后,还有些迷糊,直到蝶叶走了过来,“小姐,您终于醒了,身子可会不适?” 经她这么一说,昨晚上的事情,宛润全想起来了。 想到那条爬到她大腿上的小蛇,还心有余悸。 不过她昏迷前,好像看到了段统领。 这么想着,她便也说了出来,“蝶叶,我昏迷前,好像看到段统领了。” “小姐,您没看错,是段统领,是他救了小姐您啊。”蝶叶道。 宛润闻言,想起来腿上的伤,连忙拉起裤子,查看了一下。 她腿上的伤,基本已经看不出来了,只有很小的两个洞。 “段统领是怎么救我的?”她好奇问道。 她知道自己当时被蛇咬了,还中了蛇毒,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被蛇咬过的地方,流出了黑血。 蝶叶支支吾吾地说:“奴婢说了,您可不能生气。” 宛润蹙眉,“我生什么气?你快说吧。” 蝶叶见瞒不了,便如实说了,“当时您昏过去后,段统领当机立断,便用嘴巴给您将毒血吸出来了。” 宛润闻言,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 段统领是用嘴巴给她吸的毒? 不知为何,她觉得她的伤口处,忽然变得滚烫。 蝶叶见她愣在那里,也不说话,急忙道:“小姐,您别生气,当时情况紧急,段统领也是为了救您,太医也说,若是迟片刻,您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那蛇毒可是剧毒。” 宛润回过神来,“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蝶叶问。 宛润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被人那般碰触过,蝶叶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猛然告诉她,昨晚有个男人用嘴巴替她吸了毒,她能不吃惊吗? “没事。”她轻吐了口气,问道,“那段统领没事吧?” “后面我去请太医了,是段统领将您送回来的,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段统领。 但是按太医的说法,段统领给您吸毒,怕是中毒了。而且太医又说,那蛇毒很毒,并没有方子可解。”蝶叶道。 宛润一听,有些着急起来,“那这怎么办?” 蝶叶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宛润想到段枫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为自己吸蛇毒,导致自己中毒了,心里便很过意不去。 想了想,她道:“蝶叶,你去禁军那里,打听一下段统领的情况吧。” 蝶叶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奴婢马上去。” 她一走,宛润独自呆坐了片刻,刚要起身去洗漱,这时皇帝来了。 “听说你昨晚上被毒蛇给咬了,怎么样,没什么事吧?”皇帝一进来,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关切问道。 看到他,宛润心里有些不耐烦,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臣妾已经没事了,多谢皇上关心。” “没事了就好。”皇帝放下心来。 他是今早听太医说起,才知道昨晚上宛润被毒蛇给咬了。 “蝶叶那丫头呢?朕要重重赏她。”皇帝道,幸好有蝶叶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关键时候,为宛润吸掉了蛇毒。 “蝶叶出去了。”宛润回道,“臣妾会将皇上的话,转达给她的。” 皇帝点了下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笑道:“哪个地方被咬了,朕瞧瞧。” 宛润垂下头道:“臣妾已经好了,没事了的。” “还害羞了?”皇帝将她这个反应,视作是害羞了,不禁有些愉悦。 “没有,只是臣妾真的已经好了。”宛润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给朕看看。”皇帝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语气不容置疑。 宛润见状,迟疑了下,将裤子缓缓拉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玩得太过火了 霎时,女孩儿光滑笔直的腿,便映在眼前。 皇帝看得呼吸一滞,眼神微暗。 宛润自然有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拉起裤角后,指了指腿上的两个小点道:“就是这里,被蛇咬了一口,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说罢,不等皇帝反应过来,她就要放下裤子。 可是一只大手,却在这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腿。 宛润大惊,看着皇帝异样的神情,慌乱道:“皇上,我的伤口还、还有些疼。” 皇帝闻言,陡然回过神来,悻悻地收回了手,“嗯。” 宛润暗松了口气,赶忙放下裤子,跳下床去,“皇上,臣妾还没洗漱,您先坐会儿。”说完,逃也似地溜去了净室。 看着她跑掉的纤细身影,皇帝低声笑了下,知她这是害羞了。 他独自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摩挲着,忍不住回味起方才触摸到的滑腻触感。 宛润这丫头,肌肤胜雪,粉嫩光滑,触及,令人有些……欲罢不能。 宛润在净室里故意磨蹭了很久,才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皇帝已经在软榻上坐了。 他斜倚在那里,闭着眼睛在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对宛润招了招手,“过来。” 宛润站着没动,手在肚子揉了下,轻声道:“皇上,臣妾还没吃早膳,有点饿了。” 皇帝闻言,只得作罢,“那快去吃。” 宛润客气地问道:“皇上吃过了么,要不要一起吃?” 皇帝摇了摇头,“朕吃过了,你去吃吧。” “好。”宛润应了声,转头便走,余光里,却看到皇帝揉了下眉心,在她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她心里忍不住腹诽:昨晚上皇帝跟钟灵肯定玩得太过火了,以至于现在都精神不济了。 想到这层,她放宽心了不少。 她巴不得二人越过火越好,这样皇帝就不会有别的精力了。 用过早膳后,蝶叶便回来了。 可是看到皇帝在软榻上睡着了,便没有吭声。 宛润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寝殿。 没人处,她开口问:“打听得怎么样了?” 蝶叶面色惊惶地说:“奴婢打听到了,听说段统领昨晚回府后,吐了一口黑血,便昏倒了,太医院的人去了几拨,都没能将段统领救醒。 怎么办啊小姐,段统领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宛润听到这里,心里沉了沉。 段枫是为了救她,才中毒的,若是醒不过来,她会歉疚一辈子的。 可是那蛇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又怎么做才能帮到段枫度过危险? 她在原地踱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蝶叶,去东宫找一个叫碧春的侍女。”她低声吩咐道。 蝶叶不好多问什么,紧忙去了。 宛润在原地呆站了片刻,才返身进了寝殿。 她进去的时候,皇帝已经醒了,正坐在那里按着太阳穴。 “皇上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儿?”宛润说话的同时,递了一杯茶给他。 皇帝接过,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朕还有奏折需要批阅,不能多睡。” 宛润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 皇帝起身时,看了她一眼,勾着唇角道:“宛润,身子可要赶紧养好。” 宛润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垂下眼睛,“臣妾知道了。” 皇帝见她这般,龙颜大悦,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真乖。” 等他一走,宛润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皇上总算是走了。 但他离去前说的话,却令她很是不安。 没多久,蝶叶便将碧春带来了。 “奴婢见过宛婕妤。”碧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 宛润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碧春,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 碧春惊讶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宛润微微一笑,只说了一个名字,“陶夭。” 碧春一听,霎时明白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她,“您与陆夫人认识?” “我们何止认识,关系还很紧密,她曾对我的侍女说,有事情可找你。”宛润直言道。 “你既然是陆夫人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宛婕妤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尽管吩咐。”碧春很是爽快地说。 宛润点点头,“这次找你,我确实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宛婕妤尽管吩咐便是。”碧春正色道。 宛润叹了口气道:“其实是我欠了一个人人情,只是那人现在中了剧毒,太医也束手先策,我不好直接找太子帮忙,所以只能迂回地找到你。 碧春,你帮我跟太子说一声,叫他请郭太傅去禁军统领府,给段统领解毒。 太子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他若有需要帮忙的,我宛润势必报答。” 碧春闻言,有些惊讶,“宛婕妤竟是为了这件事情?那您请放心,奴婢回去,定会将您的话,转告给太子的。” “谢谢你。”宛润握紧了她的手。 碧春心里其实挺困惑的,不明白她怎么会跟段统领牵扯上关系,而为了救段统领,还不惜欠下太子人情。 碧春没有辜负宛润,回去后,便跟祁晏说了这件事情。 祁晏得知后,便找到郭大儒,带着他去了一趟段府。 二人到的时候,段枫的面色已呈现了青紫色,嘴唇也是黑的,明显就是中毒已深的样子,将二人都吓了一跳。 郭大儒当下也不敢耽搁,立即给他把起了脉。 可是把完脉后,他的面色却凝重起来。 祁晏连忙问:“太傅,段统领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这是中了一种银蛇毒,那毒十分剧毒,若非段枫身体强壮,早就没命了。 我现在施针,替他将毒素封住,不让它再蔓延。”郭大儒说着,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然后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扎入段枫的穴道。 转瞬,段枫身上便扎满了银针。 而郭大儒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意。 “太傅,这样就可以了吗?”祁晏问道。 郭大儒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行,还需要喝下解药才行,这些银针,只能暂时替他封住毒素,不让它继续扩散蔓延。” 听他这么一说,祁晏便知事情棘手,但还是问道:“要什么样的解药?”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她要让他痛不欲生 郭大儒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雪涧花能解世间百毒,若有雪涧花入药,段统领身上的银蛇毒,便能解了。” 祁晏一愣,随即黯然道:“雪涧花十年才开一次花,上次钟灵手上的雪涧花,已给父皇和宛婕妤解毒用掉了。 现在,要去何处找处雪涧花?” 说罢,他悲悯地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被蛇毒侵害的段枫。 看来,他要辜负宛婕妤的请求了。 郭大儒顿了顿,突然道:“钟灵身上的雪涧花,还没有用完。” “她手上还有?”祁晏惊讶。 “嗯。”郭大儒点头,“雪涧花的花瓣,一片就够入药了,上次钟灵为皇上和宛婕妤解毒时,应该只用了两片。 若我没猜错,剩余的雪涧花,还在她身上。” 祁晏听到这里,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太傅,那您先留在这里,我进宫跟父皇言明情况,让父皇叫钟灵将雪涧花交出来,她应该不敢藏私。” “也好,那事不宜迟,太子速去速回,我怕这段枫,支撑不了太久了。”郭大儒嘱咐道。 祁晏闻言,没再耽搁,迅速进了宫。 他直奔御书房,果见父皇在批阅奏折。 “父皇,儿臣有事请求您的帮助。”他开门见山地说。 皇帝闻言,有些稀奇地看着他。 这个儿子早已能独当一面,甚少有像今天这样,寻求他帮助的时候,他顿时感兴趣地问:“何事?” “方才儿臣在宫外,听闻段统领中了剧毒,正好太傅也在,便跟着太傅一起去了段府。 经太傅诊断后,段统领果然是中了剧毒,人就要不好了,但太傅说,钟昭仪身上还剩有雪涧花,若她能交出雪涧花给段统领入药,那段统领中的毒,便能解了。”祁晏不慌不忙地说。 他并没有直接说段枫中的是蛇毒,是因为他已将这件事情,跟宛润昨夜被蛇咬伤一事,联系在了一起。 加上宛润为了段枫还求到了他面前,他心里有预感,段枫中毒,定然跟宛润有关。 因而他下意识便将此事给隐瞒了下来。 皇帝闻言,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了下来,“朕让人去请钟昭仪。” 很快,钟灵便被请了过来。 钟灵很是开心,还以为是自己昨夜勾引皇帝的计谋成功了,以为皇帝是对自己食髓知味了,将自己请来御书房,是想续写昨晚的旖旎,因而特地穿得很妖艳露骨。 然而一到御书房,她却傻眼了,太子怎么在这里? 太子在这里,她要怎么继续勾引皇帝? 皇帝注意到她的着装,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但好在祁晏并没有看钟灵。 他板着脸道:“钟昭仪,朕听闻你身上还有剩余的雪涧花,赶紧交给朕。” 钟灵本就因为太子在这里,而尴尬不自在,这时听得皇帝所言,霎时明白过来,皇帝找自己过来,并不是为了那事,一时间,她整个人更加尴尬了。 “皇上,臣妾身上……并没有剩余的雪涧花了,上次都给您和宛婕妤解毒了。” 祁晏一听,便听她在撒谎。 他抿着唇,不紧不慢地说:“钟昭仪要不要再仔细想想?孤听说雪涧花的一片花瓣,就足够入药了,那么大一朵,上次父皇和宛婕妤,也只用了两片,现在还剩很多才是。” 皇帝听到这里,便知道是钟灵撒谎了,顿时一脸不悦,“钟昭仪,你该知欺君之罪,要面临什么,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仔细想想,你手里到底还有没有雪涧花?” 钟灵一听,心里害怕起来,“皇上,臣妾细细想来,臣妾那里,好像确实还剩一点,臣妾现在就回去取来给您。” 皇帝闻言,和颜悦色道:“那事不宜迟,钟昭仪便赶紧去取吧。”说罢,看了眼冯全。 冯全会意,走到钟灵面前,“老奴陪钟昭仪会去取,会快一点。” 钟灵有些不悦,却不敢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 没多久,冯全便将雪涧花取回来了。 看着他手里托着的一片花瓣,皇帝眉头蹙了下。 冯全解释道:“钟昭仪说,这雪涧花的一片花瓣,就足够入药了,故而只给了奴才一片。” “行了,交给太子吧。”皇帝摆了摆手。 祁晏接过冯全递来的雪涧花后,便马不停蹄地出宫去了。 …… 宛润虽然在宫中,却一直让蝶叶去打探段枫的消息。 第二天,在听说段枫醒来后,她终于如释重负。 “小姐,真是太好了,段统领没事了。”蝶叶也很高兴。 “嗯。”宛润轻轻点头。 秋水轩。 蓉娘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冰美人,有些不悦地说:“你不是说事情万无一失么,可我怎么听说宛润那个贱人,依旧活得好好的?” 冰美人惭愧地说:“这次,是我失误了,没想到宛润命那么大,明明中了蛇毒,却逃过了一劫。” 要知道,那条小银蛇,可是她伺养的,无比剧毒,只要被咬上一口,不出一刻钟,便会一命呼呜。 要说那宛润也确实命大,中了蛇毒,竟有忠心耿耿的丫鬟,毫不犹豫地替她将蛇毒吸出来。 不过那丫鬟的命也真是够大的,用嘴巴去吸毒,竟然都能没事。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吸的? “这样的失误,我不想再看到,我只想看到宛润那小贱人去死。”蓉娘眯着眼睛,恶毒地说。 冰美人收住思绪,立即道:“主子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便会取了宛润的命,为您出口恶气。” “嗯。”蓉娘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除了宛润外,她还要一个人的命。 她命落得今时今日的地步,都是拜陆九渊所赐。 但她也知道,她对付不了陆九渊。 不过没关系,她不能直接杀死陆九渊,却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想到此,蓉娘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此时陶府,陶夭忽然打了个冷战。 “怎么了,可是着凉了?”陶谦关切问道。 陶夭揉了揉鼻子,摇头,“不是。”心里却有种不甚舒服的感觉,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算计她。 但想想,她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定是自己怀了身孕的缘故,总会想东想西。 这么一想,她便释然了,没再想此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样她就能直接上位 看着站在聂木兰身边小心翼翼的陶谦,陶夭会心一笑,由衷道:“恭喜爹爹和木兰姨,这再过不久,就要当爹和娘了。” 她今日来陶府,就是听说聂木兰诊出有孕,特地回来看她的。 听她这么一说,陶谦搓着手,乐呵呵地笑着,聂木兰却难得地有了些羞怯。 “我也要恭喜夭夭有弟弟了。”一旁的李氏,故意打趣道。 “大伯母说得不错,这确实值得恭喜,恭喜我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了。”陶夭笑眯眯地说,她是真心高兴的。 聂木兰见状,放下心来。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陶夭会接受不了,但现在看她的模样,分明是很期盼这个弟弟的到来的。 “不过以后我的孩子要喊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舅舅或姨母,会不会很为难?”陶夭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笑。 “那也没办法,辈份摆在那里。”陈氏好笑地说。 “其实这样的情况多得的是。”李氏也道。 陶夭耸了耸肩,“说得也是。”不说在古代,其实在现代,也有很多这样的情况。 “对了,大哥最近在忙什么,我很久没看到他了。”她岔开话题道。 提起陶景琰,李氏的面色便有些不好看。 陈氏看了看她,对陶夭道:“景琰最近……跟那桑静公主,走得比较近。” 陶夭一听,便明白了。 不过皇上都醒来那么久了,怎么对契丹议和一事,还没有做出安排? 桑静公主是来和亲的,也不知道皇帝会将她赐婚给谁,或者是他自己收入后宫。 但是不管哪个决定,对于陶景琰来说,都是残忍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怪不得大伯母面色不好看了。 众人在屋里说着话,突然下人来禀,“徐家小姐,上门拜访五小姐。” 屋里众人闻言,面色俱都变了下,看向一旁没心没肺吃着点心的陶怜。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自己,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来的是徐莺?她是来找我的?” 下人点点头,请示道:“五小姐要见她么?” 陶怜有些纠结地皱了下眉。 前两日她便已经知道了,徐莺被皇上赐给太子做侧妃一事。 想到自己日后要跟徐莺一起服侍太子,她心里便有些别扭。 倒不是她讨厌徐莺,而是两人也算熟悉,这往后要共侍一夫,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怜怜,要见么?若是你不想见,那我让下人打发了。”陶泠见她迟迟没有做下决定,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陶怜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道:“算了,她既然来了,便让她进来吧。”说着,对下人道,“将徐小姐请去偏厅吧,我在那里等她。” “是。”下人应了声,便走了。 陶怜起身对陶夭道:“四姐姐,你难得回来,在府中多玩一会儿,我去见徐莺了。” “知道了,你忙去吧,不用理我。”陶夭点了点头。 陶怜很快走了。 她一走,屋里静了片刻,陈氏打破沉默道:“大家不用担心,其实我们怜怜聪明得很,肯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的。” “是啊,我也看怜怜机灵得。”聂木兰也附和道。 李氏叹了口气,“那丫头没心没肺惯了,否则上次在宫里,也不会叫那林家丫头给算计。” “可后面,林家那丫头不是没有得逞么?”陈氏道。 “那是因为怜怜运气好,有太子和宛婕妤帮她说话。”李氏道。 “这就说明怜怜人缘好啊,太子能帮她说话,说明日后也不会让人欺负她的。”陈氏宽慰道。 李氏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说,都是命。 她原本是想给怜怜找个普通人家的,这样慑于陶家,日后她的婆家,也不敢欺负她。 可偏偏,怜怜叫太子给看中了,这日后嫁入皇家,便是受了委屈,他们也无能为力,一切只能靠她自个儿。 陶怜并不知道娘亲对自己的担心,她出了前厅后,便去了偏厅等着徐莺。 她没等太久,徐莺便在下人的引领下进来了。 “怜怜。”徐莺柔声唤道。 陶怜起身迎了过去,“莺莺姐姐,快请坐。” 徐莺点了点头,跟着她到椅子上坐了,然后打量着她的面色道:“怜怜近来可好?” 陶怜点点头,“很好呐,你呢,你上次落水,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徐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身子骨就那样,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听她这么一说,陶怜有些愧疚,“对不起,上次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落了水。”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推我下水的。”徐莺好笑地说,想到什么,笑意收了些,歉声道,“该道歉的是我,当时我还以为是你推的我,昏迷前还质问你,害你险些蒙受不白之冤。” “这怎么能怪你的?你也不清楚啊,毕竟当时只有我们俩站在那里,若换成是我,我铁定也会那么般认为的。”陶怜连忙道。 徐莺闻言,握了握她的手,“你不怪我就好,只是我没有想到,林青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平时,我们还常在一起玩的,对她是毫不设防。” 陶怜很是理解她,因为她也是那般想的。 “因为她想当太子妃,又知道了皇上想在我们三家中选,所以她便想将我们二人除去,这样一来,她就能直接上位了。” 徐莺叹了口气,“真想不到,她竟是那种人。”说着,她忍不住看了看陶怜的面色,低声道,“不过怜怜,现在我被选为了太子侧妃,以后我们俩就要一同服侍太子了,你会不会因此跟我疏远了啊?” 陶怜看了她一眼,直言道:“若你没有害我之心,我肯定是不会疏远你的。” 徐莺一听,立即道:“怜怜,我一定不会的。”说完,像是怕她不信,还补充道,“其实、其实我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 陶怜瞪大眼睛看着她,“什么?” 徐莺原本还有些迟疑,但现在话都说到这里了,只得继续道:“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便是我们二人一起进入东宫,我也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你以后大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喜欢太子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绕来绕去,还是避不开 陶怜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外表柔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徐莺,心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她很是意外。 忍不住的,她有些好奇地说:“那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么?” 闻言,徐莺苍白的脸上,浮现红晕,轻点臻首,“嗯。” 陶怜感兴趣地问:“那个人是谁呀?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为何之前不定亲呢?” 说到这个,徐莺面色黯然,“他、他是我家的一个马夫,我爹娘看不上他。 若是让我爹娘知道,他定会被我爹娘打死的。” 陶怜闻言,心里吃惊的同时,很是同情,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她,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怜怜,这件事情,你可不能说出去,若是被太子或是我爹娘知道了,他、他都不会有活路的。”徐莺抓住她的手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陶怜保证道。 “五小姐,太子来了。” 二人正说着话,这时下人忽然在门外禀报道。 二人一听,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很是意外。 “太子来了。”半晌,徐莺出声道。 陶怜眉头纠结地皱了下,不知道太子为何会来,但还是对下人道:“知道了,这就来。” 说罢,她和徐莺一同起身,准备出去迎驾。 走到门外,便见太子已经到了,正从长廊的另一边走来。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宽袍,衣襟上,用银钱绣着竹叶,整个人说不出的文雅。 这是徐莺第一次看到祁晏,愣了下,才回过神来,跟着陶怜一起行礼,“见过太子!” 祁晏缓步走过来时,目光便一直落在陶怜身上。 几日不见,只觉得这个丫头看着又更圆润了一些。 本就圆圆的脸蛋,好像又长了一些肉,看起来更有肉感了。 他唇角轻勾了下。 走到近前了,才看到她旁边站着的徐莺。 他显然不认识她,有些迟疑地看着陶怜,“你有客人?” 陶怜闻言,便知他不认识徐莺,给他介绍道:“太子殿下,这位是徐家小姐徐莺。” 祁晏闻言,顿了下,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他也没有打量徐莺,只点了点头道:“免礼。” “多谢太子殿下。”徐莺直起身子。 祁晏今日特地出宫,为的就是想跟陶怜独处一会儿,可是现在徐莺在这里,便有些不方便了。 他琢磨了下,正想叫徐莺退下,陶怜却先一步道:“殿下,您今日怎么出宫了?我刚刚跟莺莺姐姐在里面说话,您要不要一起进去喝杯茶?” 祁晏闻言,目光落在她脸上,轻声“嗯”了句。 陶怜见他同意了,忙叫下人重新备茶。 “殿下里面请。”她招呼道,又拉了徐莺的手一起入内。 徐莺知道太子今日是特地来见陶怜的,因而在坐了一会儿,便识趣地起身道:“殿下,臣女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就先告退了。” “好。”祁晏点点头,对她的识趣很满意。 可陶怜见徐莺要走,心里却慌了一下。 她现在不想单独面对太子啊。 她刚要挽留徐莺,徐莺却对她眨了下眸子,轻声道:“那怜怜好好陪着太子,我先走了,改日得空了,再来寻你玩。” “那好吧,莺莺姐姐,那我送送你。”陶怜起身道。 “不用不用,你还是陪着太子吧。”徐莺说完,便赶紧走了。 陶怜追了几步,见她很快走掉了,只能作罢。 但是想到还在屋里会着的太子,心里又有些别扭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陶怜?”祁晏见她站在门边,半天没有返回来,不由屈指敲了敲桌面,唤她的名字。 陶怜听到了,只好转身走了回来,“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祁晏闻言,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没有要吩咐的。” “哦。”陶怜悻悻然地应了声。 “坐。”祁晏忍着笑意道。 陶怜只好坐了下来。 祁晏道:“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陶怜蹙眉想了想,“也没有忙什么。” “嗯?”祁晏挑眉。 陶怜眼睛眨了眨,脱口道:“其实也看了一些书,吃了一些东西,还逛了逛街。” “嗯,挺悠闲的。”祁晏勾唇笑道。 陶怜瞥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向来如此的。” “我知道。”祁晏点头。 陶怜闻言,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并不难。”祁晏黑眸中染了笑意。 “说得也是。”陶怜点点头,对方是太子,他若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事情,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祁晏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便知她心里对自己颇有顾忌,想到此,他刚要开口说什么,陶怜却忽然道:“殿下,我四姐姐也在府里,再叫上我二姐姐,我们四人来玩扑克牌,好不好?” 祁晏神色滞了下。 他今日特地为她出宫,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他人身上,只想安静地与她独处片刻。 但小丫头面对自己明显有些拘谨。 想了想,他点头同意了,“也好。” 陶怜闻言,兴冲冲地起身,“那殿下稍等片刻,我去叫四姐姐她们过来。” 祁晏见她一下子跑远了,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可以让下人去叫就好了的。 陶怜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着,压根不知道太子的心思。 她很快请来了陶夭和陶泠。 二人其实并不太想来,毕竟祁晏是太子,纵然大家并不陌生,但是对方身份摆在那里,一起玩牌,会束手束脚的。 可是二人都无法拒绝陶怜的要求。 这丫头好像很怕太子,可怜巴巴地一再请求,她们只好跟过来了。 进了偏厅,看到椅子上坐着的祁晏,二人上前先行了礼,然后便叫人在厅中摆了一张四方桌。 去年去临州,大家在船上玩过八十分,所以对规则都很熟悉。 所以分配好后,便各自落座了。 只是陶怜看到坐在对面的祁晏时,心里又纠结了下。 怎么绕来绕去,她还是避不开跟太子一组啊? 她目光幽怨地看了眼陶夭和陶泠,可二人像是没看到般,径自低头抓牌。 她嘴巴噘了下,有些不满。 祁晏看到了,唇角微勾,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笑了下,气神气闲地跟着抓牌。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脸都憋红了 刚开始,陶夭三人都有些拘谨,不过在打了几局后,便渐渐放开了,气氛也轻松了很多。 如此气氛下,四人一直玩到傍晚了,还玩得意犹味尽,若不是陆九渊来接陶夭,四人恐怕玩到深夜,都不会作罢。 “太子也在?” 陆九渊看到祁晏,显然有些意外。 “陆国公。”祁晏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天色将暗,连忙站起身来,“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孤得回宫了。” 陶怜心里一松,刚想说恭送太子,她娘突然走了进来,“殿下,府中备了些薄酒,若殿下不嫌弃,可留下吃完再走。” 陶怜目光幽怨地看着她娘亲。 不过太子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才这么想着,便听太子爽快地应了下来,“那就叨扰了。” 陶怜:“……” 李氏大喜,连忙摇头,“殿下肯留下用饭,臣妇高兴还来不及。正好九渊也来了,你们可得多喝几杯。” 陆九渊闻言,只好和陶夭一起留了下来。 晚宴开始的时候,陶添和陶景琰也先后回来了。 不过陶景琰回来的时候,还带了桑静公主。 看到祁晏也在这里,陶景琰有些不自在,倒是桑静公主,大大方方地跟祁晏见了礼。 祁晏看了看二人,没说什么,只道:“桑静公主坐吧。” 自桑静公主来了以后,李氏的面色,便变得不甚好看。 桑静公主也知道,她却丝毫不在意,还举起酒杯要敬她,“桑静不请自来,叨扰了伯母,还请伯母见谅,这杯酒,桑静敬您。” 李氏不为所动。 她其实并不讨厌这个姑娘,只是她身份特别,跟景琰注定了没法在一起的,她自己应该也知道,却非要和景琰纠缠,便让她心里很是不快。 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两人啊。 作为母亲,她自然不想看到儿子受伤。 她只想儿子简单快乐。 桑静一杯酒饮尽,却见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好,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是真的很喜欢陶景琰的。 想着,她落寞地坐了回去。 陶添见她这般,有些不忍,悄悄撞了撞妻子的手臂,示意她别给人家姑娘难堪。 但李氏铁了心要让她打退堂鼓,对丈夫的暗示,依旧无动于衷。 见状,陶添心里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对桑静道:“桑静公主,接待你们契丹来的使臣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机会与公主共饮,今日借这机会,咱们来喝一杯吧。” 桑静闻言,黯下去的目光,霎时亮了亮,身旁的陶景琰已为她倒好了酒。 她迫不及待地端起来,直率地说:“桑静敬陶伯父。” 陶添含笑举了举杯子。 二人喝完酒后,桑静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对于李氏前面刻意地冷落,丝毫不在意了。 李氏见状,狠狠地瞪了陶添一眼。 这个人在添什么乱啊? 陶添当作没看,转头跟陆九渊和祁晏喝起了酒。 李氏气闷不已。 “大嫂,吃菜,今日厨房做的鱼不错。”聂木兰给她夹了块鱼肉,轻声宽慰道。 李氏叹了口气,点点头。 “怜怜,你别顾着吃啊,给太子和你的国公姐夫倒杯酒。”这时,陶添对闷头苦吃的小女儿道。 陶怜正在跟手里的猪蹄作斗争,闻言,想也没想地说:“叫二姐姐倒就好了。” 陶泠:“……” 她好气又好笑。 陶添也是拿小女儿没办法。 陶夭笑着给陶怜解围,“都是自己人,自己动手倒酒就好了。” 祁晏看了眼陶怜,唇角勾了勾,他发现这个丫头真的很爱吃,“陆夫人说得没错,孤自己倒就好了。” 他拒绝了上前要为他倒酒的下人,拎起酒壶,先给陆九渊倒了一杯后,再为自己的杯子续上。 他端起杯子,对众人道:“今日能同诸位一块吃饭,孤甚是高兴,这杯酒,孤敬大家。” 大家见状,纷纷举起了杯子。 祁晏喝完这杯酒后,便起身告辞了。 陶添原本要去送他,但见他目光落在陶怜身上,立即心领神会,对陶怜道:“怜怜,送送太子。” 陶怜正好啃完了猪蹄,闻言,尽管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擦了擦嘴巴和手,起了身,“殿下,臣女送送您。” 祁晏点点头,“好。” 看着月光下,二人一前一后,走远的身影,陈氏感慨地说:“这么看的话,太子殿下和怜怜还是挺相配的。” 李氏叹了口气,不知是喜,还是忧? 陶怜跟在祁晏身后,往府门走去。 祁晏走得不快,步子不疾不徐,这让陶怜困惑不已,他不是要回宫了么,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那闲庭信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要回宫。 陶怜心里嘀咕。 祁晏是故意走慢的,他偶尔偏头,看到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少女时,黑眸中分明划过轻浅的笑意。 夜晚很寂静,陶怜看着面前的影子,她突然玩心大起,踩着他的影子玩。 她不知道的是,祁晏已经看到了。 在她玩得起劲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一下没刹住脚,整个人撞上了他的后背。 陶怜:“……” 她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有没有撞疼?” 祁晏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还以为将她撞疼了,忍不住有些后悔,忙关切地询问。 陶怜回过神来,摇摇头,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祁晏放下心来,顺势便握住了她的小手。 陶怜眼睫颤了颤,惊愕地看了他一眼。 太子……他为什么牵她的手啊? 她别扭不自在极了,忍不住想抽回手,但他却握得紧紧的。 陶怜没能抽回手,小脸都憋红了。 她刚要开口提醒,但祁晏却先一步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要回宫了,你回去吧。” 陶怜一愣,这才注意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府门,一时竟忘了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 祁晏低头看着她。 月色下,她的脸蛋红红的,浓密卷翘的睫毛,眨啊眨,很是可爱。 他顿了下,忽然俯身,飞快地在她唇边,轻啄了下。 第二百九十六章 像个登徒子 陶怜如遭雷击,整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诧地看着祁晏。 祁晏第一次亲一个姑娘,亲完后,也有些不自在,可是见小姑娘用这般惊诧的目光看着自己时,他又忍不住想逗逗她。 想着,他抬手扶住她的肩头,再次低下了头。 见状,陶怜果然醒过神来,慌忙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眼神,就好像祁晏是登徒子般。 祁晏见状,眸内划过笑意,却不得不解释,“怜怜,我们已是未婚夫妻了,是不是?” 陶怜迟疑了下,点头,“嗯。” 祁晏上前一步,重新握住了她的手,“那我刚才的举动,吓到你了吗?” 陶怜抬眸看着他。 见他目光真挚,没有任何猥亵,心里一松,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 祁晏顿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那我下次注意一点。” 陶怜有些不自在地垂低了头。 “你进去吧,我走了。”祁晏道。 “殿下慢走。”陶怜行了一礼,然后目送他上了马车。 祁晏坐进马车后,掀起车帘,见她还站在那里,心里突然生出不舍的情绪。 这个丫头还是很乖的。 想了想,他温声嘱咐道:“晚上别熬夜看话本,早点歇睡。” 陶怜一愣,惊讶地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她会熬夜看话本? 不等她问什么,马车已经驶离了陶府。 看着奔进苍茫夜色里的马车,陶怜转身进了府门。 可是想到方才府门前,祁晏的吻,她的小脸却忍不住一阵发烫。 今日之前,她都不知道太子竟然也是那样孟浪的人。 虽然吃惊于他的举动,但是想到太子的触感…… 她脸红了下,她其实也不是很讨厌。 她刚才的那种感觉,有些像话本里描述的样子。 “怜怜,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也要回去了。” 正在陶怜想着事情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陶夭的声音。 她一抬头,果见陶夭和陆九渊朝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要走了。 “四姐姐、姐夫,你们要回去了吗?”她收起杂思,连忙迎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陶夭道,注意到她小脸红红的,心里忍不住脑补了一些画面。 这不能怪她,陶怜刚刚正好送了祁晏。 两个少男少女,春心萌动,会做些什么,实在太正常。 “好吧,那四姐姐要常回来玩。”陶怜挽住她的手臂,送二人到了府门。 “好了,不用送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陶夭拍了拍她的手。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陶怜道。 “知道了,快进去吧。”陶夭说完,便在陆九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刚送走二人,陶怜正要进府,没想到陶景琰和桑静公主也出来了。 不过二人心事重重的,并没有注意她。 她眼睛眨了眨,闪身躲到了旁边的阴影里。 不一会儿,陶景琰和桑静公主便到了府门前。 “景琰,你娘不太喜欢我。”桑静公主落寞地说。 “我娘其实挺喜欢你的,她那样,是碍于你的身份,你不必放在心上。”陶景琰颇是无奈地说,他知道娘那么做的目的。 桑静公主突然语气酸酸地说:“你明天真的要去见那什么丁小姐啊?” 刚才在饭桌上,李氏故意提及,要陶景琰明天去跟丁府的小姐相看。 陶景琰哭笑不得,却是点点头道:“嗯。” “我不准。”桑静霸道地说。 陶景琰无奈道:“桑静,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再不去相看,到时候就难娶到媳妇了。” 桑静闻言,很是伤心,低着头道:“我以为你心里有我的……” 陶景琰见她这般,拳头隐忍地握紧。 可是想到二人身份有别,他又松开了手,目光幽远地看着夜空,“桑静,我们……不合适。”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你。”桑静情绪激动起来,然后猝不及防地扑入了他的怀里,“陶景琰,你只能是我的。” 陶景琰身体一僵,推了推她的肩膀,语气有些着急,“你别这样,一会儿叫人看到不好。” 桑静好像是铁了心,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陶景琰又急又气,加重了语气,“桑静,你给我松开!” “我不要!”桑静紧紧地抱着他,声音里俨然有了泣音。 一旁阴影里站着的陶怜,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进退不得。 不过桑静公主,真是胆大啊,竟然抱着她哥哥不放。 她正腹诽着,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二人。 只见,原本抱着陶景琰不撒手的桑静,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了陶景琰。 显然陶景琰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整个人僵在那里。 桑静见他没有拒绝,大着胆子,撬开了他的齿关。 陶怜:“……” 她捂住嘴巴,震惊地看着二人。 意识过来,她小脸涨得通红。 而这时,陶景琰已反应过来,铁青着俊脸,用力将桑静推开,“公主,你快走吧,今日之事,我便当你喝醉了。” 桑静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眸里闪出泪花,“陶景琰,你这个懦夫,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我告诉你,我没有喝醉,我清醒得很,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像你,你明明喜欢我,却什么也不敢做!” 桑静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陶景琰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忽然,身后传来异响。 他霍然转头。 迎上大哥那冷冽的眼神,陶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大哥,我不是故意要看你们的,啊,不对,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罢,她便想跑。 可是陶景琰已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臂,“陶怜!” 陶怜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大哥,你凶我……” 陶景琰顿了顿,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尽量温和,“怜怜,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爹娘,以及泠泠,也不能说。” 陶怜点头如捣蒜,“我不会说的,大哥尽管放心。” 陶景琰闻言,松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 陶怜想了想,问道:“大哥,桑静公主刚才很伤心呢,你不去追她吗?”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陆九渊忍得很辛苦 陶景琰苦笑,“追上了,又能如何?” 陶怜语塞。 是啊,追上了又能如何呢? 桑静公主来大燕,是和亲的,她跟大哥是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想到刚才二人纠缠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有些替他们难过。 而且大哥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姑娘,可这个姑娘却注定了与他无缘。 “大哥,别难过。”忍不住的,她拉了拉陶景琰的袖子,轻声宽慰道。 陶景琰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我不会难过。” 闻言,陶怜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 他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就好像,他真的不难过一般。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陶怜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拆穿。 陆国公府。 陶夭和陆九渊回到府中时,已经不早了,陆九渊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去了书房,陶夭则回了屋里沐浴。 天气炎热,加上陶夭有了身孕,就更怕热了。 即使在屋里放了冰桶,她依旧觉得热。 因此每晚沐浴后,她在屋里都只穿清凉的肚兜和亵裤。 陆九渊回屋的时候,她正好从净室里出来,后背露着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修长匀称的双腿,也是毫无遮掩。 即便这段时间,她每晚都如此,陆九渊也依旧没能习惯。 他松了松衣襟,走了过去。 “你要沐浴了么?”陶夭见他回来,开口问道。 “嗯。”陆九渊应了声。 陶夭点点头,“那你去吧,水已经备好了。” 陆九渊顿了顿,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他修长的手指,毫无阻隔地覆在了她的肌肤上,陶夭只觉得被碰到的地方,滚烫一片。 她蹙了蹙眉,刚要推开他,却见他忽然俯身下来,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地说:“夭夭,已经三个多月了,嗯?” 陶夭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松了手,径直朝净室走去了。 盯着他挺拔的背影,陶夭忽然想到什么,小脸一烫。 她是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所以他是想…… 她咬了咬唇。 其实她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忍得很辛苦。 上次陶怜来府中的那次,他就…… 陶夭打住思绪,没再往下想。 她有点热,拿着团扇,在窗边坐了一会儿。 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尚未回头,男人带着冰凉水汽的身体,便贴了上来,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带至榻上。 夜晚很长,而这个夜晚,却添了许多旖旎。 …… 皇宫。 这日,天气有些阴沉,屋里很闷热,宛润便和蝶叶去了御花园闲逛。 逛了没多久,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蝶叶指了指不远处道:“小姐,等会儿如果下雨,您就先到那边的假山洞躲躲,奴婢回去取伞来。” 宛润本就还想在花园逛会儿,闻言,点点头,“好。” 蝶叶很快走远了。 没多久,天空便下起了大雨,而且雨势又急又猛。 宛润第一时间跑去了假山洞,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淋湿了。 她站在洞里,看着外面的雨,有些担忧起来。 也不知道这雨会下多久,蝶叶就算取了伞,冒雨跑来接她的话,也是会淋湿的。 早知道雨那么快会下,她方才应该跟蝶叶一起回去的。 正当她担忧着蝶叶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一惊,霍然回首,却看到另一边的洞口,弯身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很高,他一进来,本就暗沉的洞内,几乎没了一点光线。 她刚才只顾着担心蝶叶了,都没注意到这个假山洞是相通的,现在另一边猛然进来一个人,顿时让她警惕起来。 眼下下着大雨,天空黑沉沉的,四周都没有人,她不得不防。 她果断地就要往外冲,却在这时,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宛婕妤?” 宛润脚步一顿,只因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 “是我!”对方显然看出来她没有认出他,便又说了一句,“段枫。” “段……段统领?”宛润惊讶极了,但同时,心里也是一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段枫。 他苦笑道:“路过御花园,突然下起了大雨,段某见这里可以躲雨,便避了进来,没想到,宛婕妤也在这里。” 宛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道:“对了段统领,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多谢宛婕妤,我已经好了。”段枫声音低沉道。 “那就好。”宛润放下心来,“不过,该是我向你道谢的,若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段枫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太子都与我说了,是你托了人,找到太子,太子才知道我的事情,并带了郭大儒给我解毒。 该是段枫谢谢宛婕妤才是。” 宛润愣了下,没料到他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抿到耳后,忍不住笑道:“可段统领是因为我,才会中毒的,所以你这个谢,我真的不敢当。” 段枫无奈笑道:“那行,我们都别再说谢了。对了,我这里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你那晚被毒蛇咬,恐怕不是意外。” 宛润一愣,“不是意外?” “嗯。”段枫面色有些凝重,“若我没料错的话,那毒蛇是有人伺养的,你再想想,那晚上被蛇咬之前,可遇到过什么人?” 宛润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她被毒蛇咬了一事,是人为的。 可是听完段枫的话后,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存在蹊跷。 因为那晚,她并不是第一次在那个地方闲逛,她和蝶叶常常去那里,可也没遇到,甚至也没听说那里会有毒蛇出没。 好半晌,她想起了一个人,“我那晚……只遇到了冰美人。难道是她放的毒蛇?” 段枫闻言,点点头,“那极有可能,就是她干的。” 宛润蹙眉,“可是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 她话刚说完,便看到段枫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她愣了下,想到什么,脸有些烫。 她和冰美人又怎能说无冤无仇呢? 身在后宫中,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怕是很多人,都将她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后快吧? 晚点还有一章哦~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来服侍你沐浴 果然,她才想罢,便见段枫垂着眸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听过,虽然你并没有错,但你受到皇上宠爱,也会遭到别人的忌妒。 冰美人或是因为忌妒你,才对你生了杀心。” 宛润闻言,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在很多人看来,她都极受皇帝宠爱。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日后凡事再小心一点就好了,那些人即便忌妒你,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至于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冰美人做的,我会帮你查。”段枫温声宽慰道。 宛润回过神来,看着他俊美的脸,这一刻,她竟觉得很亲切,很温暖。 忍不住的,她跨前一步道:“段统领,我想离开皇宫,你能帮帮我么?” 段枫一震,“你想离开皇宫?” 宛润神情沮丧地点点头,“不瞒段统领,我当初会进宫,是为了避难的,可现在,可进了宫后,却发现这个皇宫,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我不想再过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段枫很是诧异,在他看来,她深受皇上宠爱,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可她却竟然并不想待在这个深宫当中。 不过看着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又隐约明白了她说进宫是为了避难了。 她这么美,这么柔弱,若是流落在外,怕是很难保全自己。 他沉默片刻后,忍不住询问道:“你是认真的?” 宛润连忙点头,想到皇帝上次表达要她侍寝的话,语气迫切地说:“我是认真的,若是可以,我一天都不想再待在这皇宫中了。” 段枫垂眸沉思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若你信我,我会帮你想办法。” 宛润一听,激动得差点落泪,一时没避讳,竟拉住了他的袖子,“整个皇宫,除了蝶叶,我只信你,真的!” 对方为了救她,不惜自己中毒,有这样的恩情在,她如何不信他? 段枫顿了下,垂眸看着她抓上来的手。 他抬起眸看着她,见她明亮澄净的眸子里,闪烁的期盼和信任,让他突然生出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但强大的自制力,令他压下了所有的蠢蠢欲动。 “嗯。”他垂下眸子,低沉地应了声。 “宛婕妤——” 突然,外面响起呼唤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宛润一愣,“有人来了。” 段枫已经反应过来,“嗯,没事,你出去吧。” 宛润点点头,可她刚要出去,一道身影却在这里突然跑了进来。 二人一惊。 虽然二人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如果被人看到,他们待在这个山洞里,便说不清了。 段枫已生了杀心,他自己倒不担心,但是宛润却会很麻烦。 他指间寒光闪簇,刚要动手,却听那人压低声音道:“小姐,快跟奴婢出去吧,奴婢方才回去取伞,没想到皇上来了我们宫里,见雨下得那么大,皇上很担心你,便跟着奴婢来找您了,现在就在外面。” 原来是蝶叶! 二人松了口气。 段枫收起暗器,无声地从另一边出去了。 宛润见状,稳了稳心神,对蝶叶道:“知道了,我们走吧。” “嗯。”蝶叶点点头,走时,还往另一边的洞口看了一眼,显然,她已经发现了刚才洞中,还有一个人。 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便压下没问。 主仆二人才出山洞,便看到皇帝大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宛润见状,心里为自己和段枫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被皇帝看到他们待在山洞里,就完蛋了。 “淋湿了?”皇帝走到近前,见宛润衣裳湿了,连忙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宛润顿了下,感激道:“多谢皇上。” 皇帝瞥了眼她身后的山洞,问道:“你刚刚躲在那里?” “嗯。”宛润点头,“方才雨下得那么大,臣妾无处躲避,情急之下,便就近找了山洞避雨。 可没想到,还是淋湿了。” 皇帝牵起她的手道:“下次天气不好,便别出来了。” “知道……哈啾!”宛润话没说完,便打起了喷嚏。 皇帝面色变了变,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你这身子怎么这么弱?淋点雨,就要生病了?” 宛润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心道:若是病了才好,但面上却道:“臣妾身子太不争气了。” 皇帝面色缓了缓,“也不是你的错,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回到雎鸠宫,皇帝连忙让人去太医。 宛润则被宫人们簇拥着,进了净室沐浴。 可她刚褪完衣裙,进入浴桶中,忽听宫人们行礼道:“皇上!” 她心头一惊,回头一看,果见皇帝走了进来。 她心里一慌,急忙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语气结巴道:“皇、皇上,您……怎么进来了?” 皇帝朝一众宫人挥了挥手。 宫人们识趣地退了出去。 只有蝶叶,有些犹豫,可是在皇帝目光扫来的时候,她却不敢再逗留,也退出门去。 宛润一颗心已沉入谷底。 她原以为,她生病了,皇帝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可没想到,皇帝似乎并不忌讳。 皇帝见她小脸慌乱地看着自己,黑眸中划过促狭,“怎么,害怕了?” 宛润诚实地点点头,“嗯,皇上在这里,臣妾、臣妾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你把朕当作是那些宫人便是。”说着话的时候,皇帝已挽起袖子,走到了浴桶旁,“朕来服侍你沐浴。” “这、这怎么可以?皇上说笑了。”看着已走到近前的皇帝,宛润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水里了。 皇帝在浴桶前站定,垂眸看着她。 浴桶中的少女,除了脑袋还在水外面,连同脖子,都沉到了水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惊惧。 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突然伸进水中。 宛润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环抱住双臂,整个人往后缩去。 “你就这么怕朕?”皇帝自然没漏看她的动作,眯着黑眸问。 宛润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您是皇上,普天之下,就没人不怕您。臣、臣妾也只是普通人,自然不能免俗。”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是说,晚上就可以 宛润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环抱住双臂,整个人往后缩去。 “你就这么怕朕?”皇帝自然没漏看她的动作,眯着黑眸问。 宛润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您是皇上,普天之下,就没人不怕您。臣、臣妾也只是普通人,自然不能免俗。” 皇帝面色微霁,缓声道:“别害怕,你可以将朕当成普通人。” 宛润想了想,道:“皇上,您可以先出去么?” 皇帝闻言,手撑在桶沿,垂眸看着她,“朕还不能在这里了?” 宛润顿时觉得被一股压力笼罩,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是不……太方便。” 皇帝淡淡看着她,“怎么不方便?” “臣、臣妾不习惯。”宛润道。 皇帝闻言,唇角勾了下,“不习惯,那习惯了就好,以后,朕会多来。”说罢,他拿过一旁的布巾,放到水里浸湿后,走到她身后,要给她搓背。 宛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全身绷得紧紧的。 “皇上,臣妾自己来就好。”她不敢转身,但还是出声道。 皇帝置若罔闻,带着薄茧的手,按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则给她搓洗着后背,温声问:“感觉如何?朕的力道,合适么?” 宛润整个人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僵硬着身子,好半晌,才道:“合、合适。” 皇帝闻言,脸上浮现笑意,“合适就好。” 宛润待在水里,整个人如临大敌,一动不敢动。 直到察觉对方的手,往下游走时,才又害怕起来。 她连忙捉住他的手道:“皇上皇上,臣妾身子还不舒服,不想洗了。” 皇帝动作一顿,看着手底下,凝脂一般的肌肤,唇角抿了下,最终收回了手,“嗯。” 他将布巾搭在一旁,却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宛润见状,心里生了怒意。 对方是皇帝没错,但这般作为,又跟流氓痞子,有什么区别? 她按压下心头的烦躁,轻声道:“还请皇上回避一下,臣妾要更衣了。” 皇帝瞥了她一眼,将她的衣衫,拿了过来,不紧不慢地说:“宛润,朕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 宛润一惊,“皇上息怒,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罢了。” 皇帝淡淡道:“起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宛润又惊又怒,同时又觉得很羞耻。 她从未在男人面前,袒露过,这时要她光着身子,面对皇帝,她心里顿时羞愤交加。 但皇帝的威严,不容她挑衅。 她能察觉到,皇帝对她没了什么耐性。 这时她若是反抗,必定得不了什么好果子。 她含着泪,伸手扶住了桶沿,缓缓从水里起来。 “皇上,太医来了。” 正在这时,蝶叶的声音,在外面禀道。 宛润动作顿了下,抬眸怯怯地看向皇帝。 皇帝眉头皱了下,神色隐约不悦。 他本想好好欣赏宛润的身子,突然被打扰,顿时兴致锐减。 他目光看向宛润,见她只起了一半,身子还在水里,眸底划过一丝遗憾,淡声道:“朕先出去了,你穿好衣衫后,便出来吧。”说完,他便出去了。 宛润身子一软,跌回到了水里。 若不是蝶叶及时的禀报声,她就要在皇上面前光着身子穿衣了…… 想到此,她悬在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水中。 “小姐,快起来吧,水都冷了。”蝶叶匆匆走了进来,一探水温,发现水都冷了,连忙取来衣衫,服侍宛润穿上。 穿戴好后,蝶叶见她眼眶红红的,已想到了是什么情况,忍不住抱了抱她,轻声宽慰道:“小姐别难过了,否则叫皇上看到,就不好了。” “嗯。”宛润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她缓了缓情绪后,跟着蝶叶出了净室。 太医已经来了,正候在殿中,皇帝则慵懒地坐在椅子上。 看到宛润出来,皇帝瞥了眼太医,“去给宛婕妤把把脉,她刚才有些着凉了。” “是。”太医恭敬应下,连忙走上前。 宛润在椅子上坐下后,将手腕搭在了桌上。 太医毕恭毕敬地给她把起了脉。 片刻后,太医收回了手,“皇上不用担心,宛婕妤身子没什么大碍。” 宛润一听,心里一阵焦躁,果然,下一刻,皇帝的目光便看了过来,那里面似乎涌动着什么。 太医很快退下了。 宛润如坐针毡,没了其他人在,皇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加没了克制。 “宛润,你过来。”皇帝忽然开口。 宛润顿了下,却不敢拒绝。 她慢吞吞地起身走了过去。 然而她刚走到皇帝面前,皇帝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揽过了她的腰。 她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被皇帝压在了身下。 宛润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尤其对上皇帝那双欲色暗涌的眼睛,她更是吓得面色发白,“皇上,您别这样,现在、现在还是白天呢……” 皇帝声音低哑地笑道:“所以,晚上就可以?” 宛润心头一颤,晚上自然也不行,但她得先稳住皇上,便轻轻点了点头,“嗯。” 皇帝龙颜大悦,压着她身子的身体,稍稍挪开了一些。 而就在宛润刚要松口气的时候,鼻间掠过一股龙涎香,下一刻,皇帝竟突然吻住了她的唇。 “唔!” 宛润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皇帝察觉到了,动作顿了下,却并没有松开她,而是抬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宛润眼前一暗,身体僵硬,却下意识地咬住了齿关。 他动作一顿,松开了宛润。 低头一看,见宛润脸上纵横交错的泪花时,面色沉了下来,“你哭了?” 宛润得到自由,连忙坐起身来,并用帕子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臣、臣妾是太高兴了……” “高兴地哭了?”皇帝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跟他眼神对视,语气极是讽刺。 宛润心里一慌,点点头,“嗯。” 皇帝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松开了手,冷笑道:“哭哭啼啼的,朕还不至于需要去强迫一个女人。你既然不愿意承宠,那便滚出雎鸠宫,朕看冷宫,更适合你!” 第三百章 宛润被打入冷宫 皇帝丢下这句话后,便大步离开了雎鸠宫,去了昭月宫。 宛润身子瘫软了下来。 蝶叶匆匆走了进来,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小姐,您怎么了?” “蝶叶,我没事,只是又得要你陪我一起吃苦了。”宛润靠在她身上,苦笑道。 蝶叶闻言,明白了什么,看来,小姐又将皇上给惹恼了。 她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怕吃苦的,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很快,宛润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 段枫听说后,神情怔忡了下。 这个姑娘又做了什么,将皇上给惹恼了? 对比起雎鸠宫的惨烈,此时昭月宫,却人人欢喜。 只因皇帝来了,而且一来,就把钟昭仪宠幸了。 冰美人秋水轩收到消息时,有些愕然,赶紧回屋,禀报给了蓉娘。 “……那宛润都被皇上打入冷宫了,主子,咱们还需要杀她么?” 蓉娘嘲讽道:“宛润这小贱人,还真是有本事,不过她先前不也被皇上罚过几次,可最好还不是不了了之,且更加受宠?” 冰美人一想,还真是如此,“那……” “趁她在冷宫,更方便下手,明日你就设法将她杀了。”蓉娘语气冰冷。 “是。”冰美人应了下来。 二人不知道的是,深夜,有道黑影潜入了秋水轩。 此人正是段枫。 他答应过宛润,要查查这个冰美人的,便趁着今日在宫中当值,潜入了秋水轩。 寝室里,幔帐低垂,蓉娘坐在浴桶里,闭着眼,享受着冰美人的服侍,低声道:“纵然宛润那小贱人被打入了冷宫,但是要她性命,还是要做得干净一点,免得叫人察觉了,否则惊动了皇帝,怕是会有麻烦。” “知道了。”冰美人应了一声,拿着澡巾,动作轻柔地给蓉娘搓着后背,感慨地说,“主子这皮肤可真好。” 被称赞,蓉娘心情很好,“你的也不错。” “我的肤质粗糙,可比不得主子的。”冰美人谦逊地说。 蓉娘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皇上看美人的眼光独到,你的肤质若是粗糙,皇上之前,又如何会让你侍寝?别谦虚了。” “让主子见笑了。”冰美人脸红了一下。 屋顶上,段枫悄然地将瓦片放了回去,心头却一阵惊骇。 蓉娘没死? 而且她还和冰美人正密谋要取宛润的性命。 段枫唇角抿了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秋水轩。 冷宫。 宛润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可心情却很好。 冷宫中的条件虽然很差,但至少,她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若不是被打入冷宫,她今晚就要侍寝了。 想着,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蝶叶这时候,已经睡了,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宛润突然觉得,便是在这个冷宫里待一辈子,她也愿意。 想着,她唇角勾起笑意,刚准备入睡,这时,窗棂处传来了响声。 宛润一惊,抬头看去,便见一道影子,映在了窗子上。 她吓了一跳,刚要叫醒蝶叶,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宛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来人竟是段枫? 她连忙下了床,开门出去了。 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黑漆漆一片,但宛润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倚在墙边的段枫。 她小跑着走了过去,惊喜地说:“你怎么来了?” 段枫笑了下,从怀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她,“你晚上肯定没吃东西吧?来时,我特地去了一趟御膳房,只找到了两个包子,你先凑和吃一点。” 宛润闻言,心里一暖,眼眶红红地看着他,“谢谢你。” “不用谢。”段枫唇角勾了下,将包子放到她手里。 宛润接过,然后直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包子很好吃。” “好吃就好。”段枫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她吃。 宛润确实饿了,她和蝶叶几乎是被押送到冷宫的,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 宫里又净是些拜高踩低之辈,她被打入冷宫,那些宫人的嘴脸,转变得很快,连吃的都没给她们送来。 所以今晚她和蝶叶都没吃东西。 她原以为她今晚要饿着肚子了,没想到段枫却来了,还给她带来了包子,而且还是肉馅的。 “段统领,谢谢你。”她忍不住又道了声谢。 段枫无奈地说:“说了不用客气的。” “可是我真的想谢谢你。”宛润吸了吸鼻子道。 段枫本想问问她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皇上,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宛润。”他突然道。 宛润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是因为他之前一直都是称呼她为宛婕妤的,现在突然直呼她的名字,这让她很是诧异。 当然,她并不反感他喊自己的名字。 “怎、怎么了?”她蓦然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段枫笑了下,安抚道:“别紧张,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如果真的打定了主意想出宫,明天晚上,倒有一个机会。” 宛润吃惊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不想出宫了?”段枫见她这般反应,还以为她是改变了主意。 宛润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做梦都想出宫,我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会来得这么快。对了,你有什么办法么?” 段枫不疾不徐地说:“我方才夜探秋水轩,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宛润好奇问道。 段枫看了她一眼,“我看到了蓉娘,她就在秋水轩,她跟冰美人是一伙的,冰美人还称她为主子,而且,蓉娘想要你的命,叫冰美人明晚来冷宫刺杀你。” 宛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让人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的蓉娘,竟然就在皇宫,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更令她吃惊的是,蓉娘竟然想杀她。 她心里惊怕不已,“你、你有什么法子带我离开皇宫么?”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带你离开皇宫。”段枫胸有成竹地说,“不过,到时候你恐怕要吃一些苦头。” “我不怕的。”宛润连忙道,“只要能离开皇宫,什么苦,我都能吃。”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宛润出逃 看着她坚定决绝的模样,段枫笑了下,声音不自觉变得轻柔,“嗯,到时候,你听我安排。” “好。”宛润点点头,想到什么,忙又道,“段枫大哥,到时候,你能把蝶叶也一起带出去么?我不能撇下她,独自走的。” 她这声段枫大哥,将段枫叫得一愣,不过对上她满是希冀的眼神时,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真是太感谢你了。”宛润激动道。 只要一想到明日过后,她和蝶叶便能得到自由了,她心头便是一阵雀跃。 段枫察觉到她的心情,抬起手,想碰碰她的头,最终却作罢了。 他走时,与宛润说了一下计划。 宛润听得很仔细,并将他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她进屋后,本想叫醒蝶叶,将另一个包子给她吃的,但见她睡得那么香,便没有叫醒她。 夜晚很快过去了,天亮后,宛润将包子给了蝶叶。 蝶叶看到包子,很是诧异,“小姐,哪来的?” “昨晚上段统领来过了。”宛润嘴角带笑。 蝶叶闻言,也很高兴,却推辞道:“那小姐自己吃吧,奴婢不饿。” “我已经吃过一个了,这个你吃了。”宛润故意沉下脸,“而且这个包子怕是已经馊掉了,我可不吃。” 蝶叶只好收下了包子。 她吃了几口后,忍不住看了看自家小姐绝美的小脸,想了想,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姐,你说段统领为何这么热心啊?” 宛润愣了下,“段统领有侠意心肠,他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归善良,可也没见他对别的妃嫔那么好啊。”蝶叶笑嘻嘻地说。 宛润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道:“你怎么知道?你跟他很熟么?” “奴婢跟他不熟,但可以看得出来的嘛,他对我家小姐倒是很上心,该不会……”蝶叶说到这里,顿了下,故意卖了个关子。 可惜宛润不好奇,并没有追问。 蝶叶见状,有些悻悻的,但还是忍不住道:“奴婢觉得,段统领他是不是看上小姐了?” 宛润愕然地看着她,反应过来,皱眉轻斥,“别胡说!” “行,就当是奴婢胡说吧。”蝶叶见她脸都红了,不敢再打趣,连忙闭了嘴。 宛润的心里却有些不平静。 好半晌,她才重新冷静了下来,将段枫昨晚与她说的计划,告诉了蝶叶。 蝶叶听后,也很是激动,“当真?” “嗯。”宛润点点头,心里盼望着夜晚能快点到来,那样,她和蝶叶便能离开皇宫了。 主仆俩在屋里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吵嚷声。 主仆俩对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几个太监宫女,正在咒骂,“你们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妃嫔呢?有饭吃就不错了,再嫌弃,明日就不给你们送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还踢翻了其中一个妃子的碗。 霎时,里面的饭菜,洒了一地。 那个妃子的眼睛瞬间便红了,却一声不敢吭,跪在地上,想将那些饭菜装起来,却被那太监一脚踩进了泥里。 看到这一幕,宛润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上前,却被蝶叶拉住了。 “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她们自身都难保,这般为别人出头,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宛润也知道这个道理,又见其他人都一脸麻木地坐在那里吃饭,没吭声,便只能按捺下来。 没人理会,那几个太监宫女分配完饭菜后,骂了几句,便走了。 宛润端起自己的那碗饭菜,给了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妃子。 “你吃我这份吧。”她轻声道。 那妃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给了我,你自己吃什么?” “我吃不了多少,我跟我的侍女吃一份就可以。”宛润朝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那妃子闻言,叹了口气,忍不住解释道:“这饭菜虽然有馊味,可我又怎么会嫌弃?是那些太监宫女,干腻了这份没有出息的差事,故意找的茬。” 宛润拍了拍她的手,“我明白,他们就是故意的。” 那妃子抹了下眼睛,凄楚地说:“也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宛润无法回答她的话,将饭菜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吧。” “谢谢你。”那妃子点点头,也没客气,因为不吃的话,就要饿一天的肚子。 那给冷宫送饭菜的宫人,一天只过来送一次,这顿吃了,余下的两顿,她们就得饿着肚子,所以即使饭菜已有馊味,她们也不敢嫌弃。 宛润闻着饭菜中散发的馊味,没有丝毫食欲,蝶叶因为刚刚吃了一个包子,自然也不想吃。 宛润便将饭菜分给了大家。 那妃子劝道:“你们才刚来,不习惯吃这些,但你们好歹也要吃一点,否则饿肚子的时候,会很摊挨的。” “没事,今天就先饿一天吧,明天再说。”宛润道。 她知道,若是她一直待在这里,时日一久,她也会同她们一样,为了果腹,再馊的饭菜,也得吃。 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没有胃口。 大家吃完饭后,便各自回了屋。 宛润和蝶叶也回屋去了。 白天平静无波,一直到了晚上。 宛润忍受着饥肠辘辘,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心里不由焦躁起来。 已经晚上了,段枫会来么? 正在她焦虑不安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她一愣,呼吸屏紧,是段枫吗? 蝶叶在她的示意下,去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着两个太监打扮的人,而其中一个,蝶叶看着有些面熟。 “你是……” “我是南越,统领叫我们过来的。”其中一人说完,便同另一个人,挤进屋去,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蝶叶吓了一跳,挡在宛润身前,刚要质问什么,却被宛润制止了,“没事的蝶叶,是自己人。” 蝶叶狐疑地看了看那两人。 当中叫南越的人,轻声笑道:“蝶叶姑娘还真是见忘,我们有见过几次的。” 蝶叶一愣,仔细打量了他片刻,突然想起来了,“你是段统领的手下?” “正是。”南越点点头,“我们来替换两位,一会儿你们换上这太监服后,便沿着西边走,会有人接应你们。” 第三百零二章 都是她害了宛润 南越说完,便脱掉了身上的太监服,另一个人也忙将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 “要委屈两位了。” 二人将衣衫递给了宛润和蝶叶。 宛润摇摇头,知道这是段枫帮助她和蝶叶离开皇宫的计划,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接过了。 南越和另一个人,很是识趣,走到门边,背对着她们,好让她们方便换上衣衫。 没多久,宛润和蝶叶便换上了太监服。 而南越和另一个人,则换上了她们的衣裙。 看着二人穿上衣裙的样子,宛润和蝶叶有些忍俊不禁。 二人很是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裙。 “委屈二位了。”宛润有些歉意。 南越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衣衫太小了一点。好了,你们换好了衣衫,便赶紧走吧。” 宛润有些迟疑,“你们……会不会有事?” “我们会有什么事?别担心了,快走吧。”南越道。 宛润闻言,没再耽搁,拉着蝶叶的手,迅速出了屋子。 待二人一走,南越看着身上的衣裙,是万分别扭不自在,但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同伴笑着看了他一眼,“南越,你穿起女装,挺妖娆的。” “滚!”南越怒骂了一声。 同伴不以为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过,那冰美人几时会过来?” “谁知道?”南越皱眉,“虽然对方是女的,但我们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应付。” “嗯。”同伴点点头。 统领要他们装成宛婕妤和蝶叶的样子,就是为了将计就计。 再说宛润和蝶叶离开冷宫后,便朝西边去了。 夜深人静,路上几乎没有人,二人很顺利就遇到了接应她们的人。 当看到等在那里接应她们的人,竟然是段枫时,宛润又惊又喜,“段枫大哥,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能是我?”段枫笑道。 “我以为你会派其他人的。”宛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其他人我不放心。”段枫低声道。 宛润愣了下,不等她细思,段枫突然拿出两套禁卫服,指了指旁边的假山洞道:“你们进去换这身。” “好。”宛润伸手接过,同蝶叶一起,进了假山洞。 很快,主仆二人便换好,走了出来。 “这太监服要怎么处理?”宛润抱着衣衫,问道。 “交给我吧。”段枫说着,伸手接过,然后找了个地方埋起来。 做好这些后,他便带着宛润和蝶叶出宫了。 他身为禁军统领,很轻易便带着二人出了宫。 当看到宫门在身后关上时,宛润和蝶叶绷紧的神经一松,差点虚脱了。 没想到,她们这么顺利就出了皇宫,就像做梦一样。 宛润腿都软了,感觉有些站立不稳。 她刚要去扶蝶叶的手,却不小心拉住了段枫的。 段枫顿了顿,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宛润愣愣地跟着他走了。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抽回手,小声道:“谢谢段枫大哥。” 段枫失笑,“这一路,你已经说了太多遍了。” 宛润脸一烫,岔开话题道:“接下来,你要带我和蝶叶去哪里?” 段枫道:“若是你没有意见的话,先住到我家,可好?” 宛润有些迟疑,“方便吗?” “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段枫摇头,顿了顿,补充道,“我的父母,前几年过世了,府中人口简单。” “对不起。”宛润歉声道。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段枫轻笑,“我爹娘,晚年才生了我,他们是岁数大了,走时,很安详,无病无痛。” “那我跟蝶叶,要先叨扰你了。”宛润感激地说。 “没事。”段枫摇头。 “对了,南越他们要怎么脱身?”说起这件事情,宛润有些担忧。 “今日本就是他们当值,他们自有办法脱身。”段枫道,“不过今日过后,这世上,便再无宛婕妤了。” 宛润松了口气,“我求之不得。” 段枫看着她秀美的脸,顿了下,忍不住开口问道:“日后,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宛润道:“我托人帮我在京郊买了一处庄子,到时候我跟蝶叶,便在那里生活。当然,若是京郊不方便,我们也可以走得更远一点,从此隐姓埋名。” 段枫闻言,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几次欲言又止。 宛润看了他一眼,“若是段枫大哥不嫌我们麻烦,到时候等我们安顿好了以后,我再告诉你地点,你有空了,可以来找我们玩。” 段枫俊脸浮现笑意,“那可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嗯,一定。”宛润重重点头,眼眸晶亮。 段枫顿了下,便挪开了眼睛,不敢多看。 …… 陶夭听说宛润被皇帝打入冷宫后,正要设法营救她,但一天不到,竟然传来她在冷宫中,被烧死的消息。 听到这个噩耗时,她不敢置信,直到陆九渊回来,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她才相信了这件事情。 一时间,愧疚自责,险些将她湮灭。 都是她害了宛润…… 陆九渊见她这么伤心难过,很是无奈。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了她,“这是你托老师研制的假死药。” 陶夭伸手接过,神情很是哀恸。 前天她听说宛润被打入冷宫后,便求了郭大儒制这假死药,就是想帮助宛润脱困,现在假死药是做出来了,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宛润连同她的婢女,都葬身……火海。 “皇上也很伤心愧悔,已令人全力彻查此事,听说宛婕妤的死,是跟冰美人有关。”陆九渊淡淡道。 “皇上伤心愧悔,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陶夭愤恨道。 怪不得人家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前一刻能宠着你,下一刻,便能将你打入冷宫。 宛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若不是皇帝,宛润就不会死。 这时,乌泽匆匆走了进来,“主子,皇宫中传来消息,宛婕妤确实是被冰美人害死的,与此同时,还在她的秋水轩中,发现了蓉娘……”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眼陶夭。 陶夭一怔,“蓉娘?” “是。”乌泽点点头,“冰美人是蓉娘的人,昨晚上,她去刺杀宛婕妤,恐怕也是受了蓉娘的指使。”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她的命运并不会比现在好 陶夭沉默,她没想到蓉娘就躲在皇宫里,而宛润出事,也跟她有关。 怎么蓉娘总是阴魂不散的? 陶夭惊怒交加,对宛润更加歉疚了。 宛润之所以会进宫,也是为了她,而她则是想利用宛润牵制住蓉娘。 可到头来,宛润竟死于蓉娘之手。 这让她无比悔恨。 说到底,宛润是因她而死的。 “事情既然这样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件事,说到底,是蓉娘的错,与你无关,你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陆九渊见她情绪低落,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宽慰道。 陶夭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可宛润进宫,是为了我,她落得这样的结局,我又怎么会没有责任?她确实是因为我而死的。” 陆九渊眉头微蹙,不喜欢她这样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他顿了下,还是忍不住道:“可如果不是碰到了你,她的命运,并不会比现在好。” 陶夭一愣。 陆九渊握了握她的肩头,“好了,别再自责了,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清楚。” “国公,段统领求见。” 正在这时,陈伯突然来禀。 “段枫?”陆九渊神色颇为诧异。 虽然二人偶有交集,上次为了给蓉娘定罪,还合作过,但私底下,很少有往来。 更别说,段枫今日还找上门来了。 陆九渊立即便想到,段枫今日前来,定是有要事。 “陈伯,将人请去书房喝茶。” “是。”陈伯应了声,立即去了。 “段统领找你什么事啊?”陶夭也颇是惊讶,她只在宛润的雎鸠宫外见过此人一次,平时也没怎么听陆九渊提起过。 陆九渊想到什么,低声道:“或许是跟宛润有关。” “什么?”陶夭愣住。 “他为什么而来,等我去见过他后,就知道了。”陆九渊道。 “嗯。” 摘星堂。 陆九渊到书房的时候,段枫已经在了,除了陈伯外,另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站在段枫身边伺候,看样子,像是他的随从。 只是那随从一直垂着头,陆九渊也没有多作打量。 他目光落在段枫身上,微微颔首,“段统领。” 段枫站起身来,“陆国公,今日段某叨扰了。” 陆九渊摆手,“段统领客气了,坐吧。” 段枫重新落座,看了眼一旁的陈伯。 陆九渊看到了,便对陈伯道:“陈伯,这里没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陈伯恭敬应了声,便出去了。 段枫见书房里没了其他人,面色微松,忽然偏头朝身后的小厮笑道:“好了,这里没有别人了,你有什么话,直接对陆国公说吧。” 陆九渊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小厮。 只见方才还一直垂着头的小厮,突然抬起身来,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他一愣,惊讶道:“宛婕妤?” 那小厮正是宛润假扮的,听得这个称呼,她苦笑道:“陆国公,这个世上,再没有宛婕妤了,宛婕妤已死在了昨晚的大火中。” 陆九渊闻言,审视地看了看二人,须臾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晚葬身在大火中的,是另有其人?” “是。”段枫点头,解释了一句,“不过死的,是死囚,并没有殃及无辜。” 陆九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段统领好手腕,你这招,真可谓是瞒天过海。” 段枫有些汗颜,“权宜之计,让陆国公见笑了。” 陆九渊看了看二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宛润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陆国公,我、我能见见陆夫人么?” “还请陆国公行个方便。”段枫跟着道。 陆九渊顿了下,终是叫来了乌泽,“请夫人过来一趟。” “是。”乌泽应了声,很快去了。 不多时,陶夭便过来了。 “你找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宛润身上,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宛润已快步迎上前去,欢喜地唤道:“夭夭,是我。” 陶夭愣愣地看着她。 宛润见她没有反应,有些怯怯地拉住了她的手,“夭夭……” 触手的柔软,令陶夭瞬间回过神来,她又惊又喜地反握住她的手,“宛润,真是你?” “是我!”宛润展颜笑道。 陶夭又是笑又是哭,“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夭夭,能见到你,我也很开心。”宛润真心道。 陶夭闻言,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我也是,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太开心了。” “嗯。”宛润也伸手抱住了她,眼睛湿润润的,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很难再见到陶夭了,可没想到,她见到了,并且还这么快。 一时间,宛润百感交集。 陆九渊和段枫见二人如此,俱是会心一笑。 “宛润,走,我们去别的屋说话。”陶夭拉了宛润的手,急急忙忙地走了。 陆九渊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同时,也很感激段枫。 “这次真是要谢谢你救了宛润,若是宛润真的出事,内子怕是要愧疚一辈子了。”他诚气真诚。 段枫已经从宛润那里知道了,她当初是怎么进宫的了,因此听了陆九渊说的话,并没有太意外。 “陆国公言重了,救宛润,是我自愿的。” 陆九渊顿了下,问道:“昨晚冷宫失火一事,当真跟蓉娘有关?” “冷宫失火,虽然不是蓉娘做的,但她确实想杀宛润,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段枫道。 陆九渊一听,便明白了,“所以,蓉娘真的就藏在皇宫中?” “是,她就藏在冰美人的秋水轩,皇上的眼皮底下,她逍遥自在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段枫道。 若不是他察觉宛润被毒蛇咬伤一事,不简单,也不会夜探秋水轩,若不是夜探秋水轩,就不会发现蓉娘就藏在秋水轩。 继而,还知道了蓉娘要派冰美人刺杀宛润一事。 不过宛润却因为这件事情,得了逃出皇宫的一个契机。 老实说,这次宛润能这么顺利地出宫,还是拜蓉娘所赐。 其实他要带宛润出宫,并不难,难的是,要抹除她的痕迹。 现在好了,冷宫的一场大火,让所有人都以为宛润死在了昨夜冷宫的大火中,便连皇帝也没有怀疑。 因为那死在大火中的两个死囚身上,有宛润和蝶叶日常佩戴的饰物,不会有人怀疑,二人其实已经安全地从皇宫离开了。 第三百零四章 生得这么美,还不许我看两眼 此时,带了宛润去偏屋说话的陶夭,也从宛润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这次,蓉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陶夭道。 蓉娘想要宛润的命,却没想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而宛润也根本没事。 “嗯。”宛润点点头,虽然她不太明白蓉娘为何一而再地想要她的命,但这次,蓉娘暴露了行踪,应该也不好过。 “宛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陶夭重新拉起宛润的手,由衷道。 “这次真是多亏了段枫大哥,若不是他帮忙,我根本不可能从皇宫中出来,而且,说不定已经惨遭毒手了。”宛润道。 陶夭点点头,“是啊,段统领可真是个好人。” “嗯。”宛润应和。 陶夭闻言,打量了她一眼,突然打趣地说:“段枫大哥?” 宛润脸一红,避开她的目光,“他虚长我多岁,我唤他一声大哥,不为过吧?” “我没说不好啊。”陶夭眨着眸,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只是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关系还很好的样子。倒是你,怎么还着急了?” 宛润一滞,不自在极了,结结巴巴地说:“他、他是个热心的人,帮了我好几回……” “所以来来去去,就熟悉了,是么?”陶夭狭地看着她。 宛润垂下脑袋,“对……” “好了,别害羞,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以后想干嘛就可以干嘛。”陶夭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说起这个,宛润叹了口气,“我现在虽然有了自由,但也不能招摇过市,否则不但我自己会有麻烦,还会连累段枫大哥。”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陶夭问道,然后不等她回答,又道,“若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的庄上去住,我会尽己所能帮助你的。” “谢谢你,但是这样太麻烦你了。”宛润道。 “并不麻烦的。”陶夭摇头,“对了,你上次托怜怜交给我的金银,我拿了其中一的部分,帮你买了京郊的一处庄子,还剩五千两,我现在叫人取来给你。” 宛润又惊又喜,“多谢你了。” 她今日来找陶夭,一方面,是为了安她的心,另一方面,也是想问问庄子的事情。 现在得知她确实帮她买好了庄子,她心里不由踏实下来。 陶夭拍了拍她的手,“自己人,不用客气,你先坐一会儿。” “好。”宛润点头。 陶夭很快起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便又进来了,见宛润安静地坐在桌前,心情很是愉悦。 宛润能够好好地活着,真好。 否则,她真是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宛润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起头来,朝她笑了下,不解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生得这么美,还不许我多看两眼?”陶夭戏谑道。 宛润脸一红,“你就会取笑我,你自己长得那么美,我在你面前,根本不够看。” “怎么会?我倒觉得,你比我美多了。”陶夭真心道。 宛润笑了下,不相信她的话。 在她看来,陶夭可比她好看多了。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要不然,我们去问问段统领,请他来评一评?”陶夭笑眯眯地说。 宛润一愣,“为什么要问他?” “不能问他?”陶夭反问。 宛润很是窘迫,生怕她真的去找段枫问,连忙道:“别问他。” 那真是太尴尬了。 而且美不美的,她认为没有那么重要。 她这辈子,吃够了貌美的苦楚,她情愿自己长得普通一点。 “跟你开玩笑的,不会去问他,你放心。”陶夭安抚道。 宛润果然松了口气,“嗯。” 不多时,喜儿便将宛润剩余的金银带了过来,连同陶夭在京郊帮她买的庄子地契,也带来了。 陶夭接过来,交到了宛润手里,“那些剩余的金银,我给你换成了银票,这样好方便携带,还有这地契,你自己收好。” 宛润一一接过来,心情很是激动。 从此以后,她和蝶叶就有去处了。 她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庄子。 她们可以在庄上养鸡种地,自给自足。 想到这里,她无限憧憬起来。 “这个荷包里装的是散碎的银两,你收着。”陶夭又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宛润手里。 宛润回过神来,看着手里鼓鼓的荷包,心情很是复杂,“夭夭,你帮了我太多了……” 陶夭握了握她的手,如实道:“宛润,其实当初接近你,我是抱着利用你的想法的,我是有私心的。” “但是后面,你不是改变了主意么?而且进宫,是我自愿的。”宛润蹙眉道。 “可即便如此,我当初的动机,也不纯,你不怪我,我就很高兴了。”陶夭道。 “夭夭,我从没有怪过你。”宛润伸手抱住她,“而且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兴许早就受不了侮辱,死了,所以我到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可都是因为遇到了你的缘故,我真的很庆幸能遇到你。” 陶夭亦将她抱住,“你能有今日,靠的完全是你自己。宛润,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宛润眨掉眸中的湿意,真心真意道。 “若不是不合适,我今日定要为你办个接风宴。”陶夭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 “不用这么麻烦的,叫人知道我还活着就不好了,而且还会连累了你们。这样吧,等我到庄安顿好后,到时候请你和陆国公,还有段枫大哥过去一起热闹一下。”宛润道。 “好。”陶夭点头,“对了,我安排几个忠心可靠的人给你,让她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吧。” 宛润摇头,“不用了,我有蝶叶呢,以后我们俩一起生活,人太多了,反而不自在。” 陶夭有些迟疑,“可是你们两个姑娘家待在庄子里,不太安全。” “没事的,段枫大哥已经给我安排了几个可靠的家丁。”宛润的声音低了下去。 陶夭一听,明白了过来,“原来段统领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那倒是不用我再多事了。” 宛润急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三百零五章 她心里感动又不安 “别急,我明白的。”陶夭圈住她的肩头,“总之有段统领给你安排了人,我便放心了,否则只有你和蝶叶,我是真的不放心。” 宛润松了口气,陶夭没有误会就好。 “嗯。”她点了点头。 二人许久没见,这次再见,有说不完的话,但是段枫一会儿还要进宫,因此不宜多待。 走时,宛润和陶夭约定好,过两日去庄子里再聚。 送走了段枫和宛润,陆九渊回到摘星堂,见陶夭还在书房里,便走了过去,宠溺道:“现在开心了吧?” “嗯。”陶夭重重点头,“我真的太开心了,看到宛润没事,还从皇宫中出来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你开心就好。”陆九渊见她开心,也是松了口气,“这两日,你都没有睡好,回去补个觉吧。” “那你呢?”陶夭问。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了。”陆九渊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书房外,吩咐喜儿送她回去。 “好吧,那我先走回去了。”陶夭脚步轻松地跟着喜儿走了。 陆九渊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直到她出了摘星堂,才返回书房,继续办公。 段府。 段枫将宛润送回到府中后,便进宫去了。 “小姐,见到陆夫人了么?”蝶叶见宛润回来,立即迎上前。 “咱们回屋说话。”宛润拉住她的手,回了厢房。 进了屋,关了门,宛润才道:“我见到陶夭了,她还帮我们买好了庄子。” “那真是太好了。”蝶叶小声欢呼。 “收拾一下,等段枫大哥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去庄上了。”宛润笑着道。 “奴婢这就去收拾。”蝶叶雀跃道。 宛润笑了下,将陶夭给的银票和地契拿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这些东西,她心里无比踏实。 有了房子和钱,她和蝶叶以后可以过得很好。 她欢喜地将地契翻来覆去地打量。 之后,她又忍不住看了下银票。 也是这一看,才发现了不对劲。 一数之下,竟发现有足足一万两的银票,比陶夭说的五千两,多出了五千两。 她吃了一惊。 但很快明白过来,这另外五千两,是陶夭给她的。 意识过来,她好气又好笑。 陶夭定是怕她不肯收下,这才没有告诉她。 可是给的也太多了…… 除了这五千两,陶夭另外还给她准备了散碎银子。 她心里感动又不安。 皇宫。 段枫进宫后,便去见了皇帝。 皇帝在雎鸠宫,坐在宛润的床上,神情阴郁悲伤。 他现在无比后悔,他为什么要将宛润打发去冷宫。 不过一天,她竟就出事了。 “皇上。”段枫进来后,单膝跪地行礼。 皇帝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虚抬了下手,“起来吧。” 段枫依言站起身来。 “蓉娘找到了么?”皇帝沉声问。 段枫垂首,“还在全力搜索中。” 皇帝皱眉,“你们禁卫就这点能耐?连一个弱质女流,都能从你们眼皮底下逃掉,朕要你们何用?” 段枫苦笑,“确实是臣等失职了,不过蓉娘身负武功,也不是什么……弱质女流。” 皇帝顿了下,面色更加阴郁了。 他认识蓉娘那么多年,竟都不知道她还会武功。 上次在天牢,她打伤了一干狱卒后,逃走了,且能逃过他让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并悄无声息地躲进皇宫中,确实不简单。 皇帝面色阴沉,“务必找到她!” “是。”段枫应声。 他退下后,冯全走了进来,“皇上,宛婕妤的……遗体,已入殓。” 皇帝闭了闭眼,犹豫半晌,最终摇了摇头,“朕……就不去送她了,你们替朕,好好送送她,务必让她走好。” 冯全心头一颤,恭敬应下,“是。” 皇上这是怕看到宛婕妤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样子吧。 可即便如此,皇上却将宛婕妤追封为了静懿皇后,并且入葬皇陵。 只可惜,宛婕妤再得恩宠,也已经不在了。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 “对了,将冰美人提来见朕!”皇帝声音冰冷的命令道。 “是。”冯全应道。 很快,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冰美人,便被押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垂眸看着她,语气冰冷慑人,“冰灵,你好大的胆子,敢动宛润,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偿?” 冰美人趴在地上,浑身是血,闻言,轻笑了声,无所畏惧地说:“皇上,臣妾杀了宛润,罪该万死,您杀了臣妾,给宛润偿命吧。”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朕要你生不如死。”皇帝冷冷道,“蓉娘不是你的主子么?你为她卖命,如今落得如此处境,你觉得,她可会来救你?” 冰美人心头一惊,不明白皇帝要做什么。 “来人!”皇帝忽然沉声命令。 立即有禁卫走了进来。 “将冰灵吊到城墙上,引蓉娘出来。”皇帝眯着眼睛,吩咐道。 “是。”禁卫恭敬应了声,走上前。 冰美人愣了下,突然笑着摇了摇头,“皇上,您别白费力气了,主子她才不会为了臣妾这么一个蝼蚁,冒险前来的。” 皇帝闻言,笑了下,残虐地说:“一个你不够,那再加上珩儿呢?” 冰美人大吃一惊,“什么?” 皇帝偏头朝一旁的宫人示意。 那宫人心头一凛,很快下去了。 冰美人手足冰凉,皇帝为了引主子出来,竟然不惜将珩儿当饵…… 她来不及多想,很快便被禁卫押了下去。 …… 陆国公府。 “九婶,不好了不好了……” 陶夭正在院子里纳凉,突然,陆昊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冬儿怕他冲撞到陶夭,连忙将他拦了下来,“七公子,您慢点,有事好好说,别着急。” 陆昊急得团团转,“唉呀,我能不着急吗?小皇子都被吊到城门墙上去了。” 冬儿和喜儿有些没反应过来,“小皇子?” 陶夭却瞬间明白了过来,面色大变,忙拉过陆昊,“小昊,你说的可是珩儿?” “就是珩儿啊。”陆昊喘着气,满头满脸的汗,急声道:“我散学后,听说城门那里有热闹可看,便赶过去凑热闹,却不想,竟然看到珩儿被吊在那里了。九婶,这可怎么办啊?”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心乱如麻,六神无主 冬儿和喜儿心头一颤,看向陶夭。 陶夭已是心沉谷底。 皇帝怎么那么狠心? 珩儿还那么的小。 纵然蓉娘有千般错,可珩儿是无辜的啊。 那么小的孩子,被吊在城门墙上…… 她闭了闭眼,不敢想象。 “九婶,怎么办啊?”陆昊很是着急,见她不说话,忍不住摇了摇她的手臂。 陶夭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了。 这该怎么办? 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除了珩儿外,还有一个女的,也被吊在城墙上了,听别人说,那人是冰美人,是皇上的妃嫔。”陆昊突然又道。 陶夭一愣,电光火石间,已然明白过来皇帝的用意。 皇帝怕是要用冰美人和珩儿当饵,引蓉娘出来…… 冰美人就罢了,珩儿可是皇帝的亲儿子啊,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 正当她六神无主的时候,陈伯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陶怜。 “四姐姐!” 不等陶夭说话,陶怜已经扑了过来。 “怜怜,你怎么来了?”陶夭扶住她,很是意外。 陶怜看了看陈伯以及陆昊等人,没有说话。 陶夭见状,忙道:“没事,陈伯他们都是自己人,你有事,便直接说吧。” 陶怜闻言,便没了顾忌,立即道:“是这样的,今日三叔和三婶外出时,看到了被吊在城门墙上的小皇子,三婶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回来时面色很是不好,叫我来找你,说是、说是三叔想救小皇子,叫我来找你劝劝三叔……” 说到后面,陶怜的声音小了下去。 陶夭心头一沉,难道她爹还想冒险救人不成? 难道他不知道这事情有多危险? 一旦他爹出头,势必会被当成是跟蓉娘同伙论处。 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怪不得木兰姨这么着急,还叫了怜怜来找她。 她爹怎么这么傻? 珩儿虽然可怜,但这事情,还轮不到爹去出头啊? 况且蓉娘又是怎么对他的,他这又是何必? 想到此,她也急了起来,“我爹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陶怜摇头。 陶夭一听,着急不已,立即对陈伯道:“陈伯,麻烦你带人出去帮忙找一下我爹,若是见到了他,务必将他劝回来,若他不回来,绑也行。” 陈伯苦笑,“我们便是想绑,怕也绑不了,陶三爷可是武将出身,不过夫人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这就带人出去找,见到了人,会想办法将他劝回的。” “有劳陈伯了。”陶夭无奈道。 陈伯摇了摇头,没再耽搁,立即去了。 陶夭又对喜儿道:“让人准备马车,我得回一趟陶家。” “是。”喜儿立即去了。 陆昊抱住陶夭的手道:“我也要跟你一道去。” “行吧。”陶夭没时间劝他,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陶府。 进去时,聂木兰的面色果然不甚好,李氏和陈氏正在一旁劝着。 “……三弟不是那样的人,放心吧,他不会去做傻事的。” 聂木兰叹气,“我也想相信他,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且他又是个心软善良的人,看到小皇子满脸是血地挂在那里,他受不了。” 陶夭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攥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 “这都是什么事啊,皇上怎么就……唉!”李氏听得叹气连连。 “那么小的孩子,谁看了都会不忍心的。”陈氏也道。 “夭夭回来了?”李氏这时看到了陶夭,忙出声道。 陶夭走了过去,看了看三人,点点头,最后,目光看向聂木兰,“怜怜都告诉我了,不过木兰姨也别太着急,我爹不是冲动之人,且我已叫人出去找他了,相信很快能将他找回来。” 聂木兰拉过她的手,“我本不想惊动你,但我真是有些担心你爹。当时看到小皇子后,他便与我说,有事情要办,叫我先回来,我寻思着他肯定是无法坐视不管,去想法子,搭救小皇子了,这才叫怜怜去通知你。” “我知道,我爹向来宅心仁厚,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是冲动之人,不可能不为家人着想,我猜他现在应该是去找我娘去了。”陶夭道。 “找你娘?”聂木兰惊讶。 “嗯。”陶点点头。 她知道木兰姨嫁给她爹之后,她爹定然有将蓉娘的事情与她说,否则今日看到小皇子的惨状,她也不会这么担心他爹做傻事,因此她索性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皇上将小皇子吊在城墙,目的就是想引蓉娘出现,我爹见不得小皇子受那般罪,又久不见蓉娘出现,便想去将蓉娘找出来,好救下小皇子。”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恍然。 李氏认同道:“你说得极有道理,说不定你爹就是去找蓉娘去了。不过蓉娘也真是狠心,自己做的孽,却要让儿子承担,见儿子受那份罪,却迟迟不肯出现,那心也真是够狠够硬的。” “真是蛇蝎心肠,害死了宛婕妤还不够,连自己的儿子,都要被她给害死了。”陈氏唏嘘。 聂木兰听了陶夭说的话,面色好看了些。 她就怕陶谦会做傻事,自己冲出去解救小皇子。 听说可能是去找蓉娘的,她便放心了不少。 “但是蓉娘那么狠的心,你爹主动跑去找她,可别被她算计了才好。”想到这层,聂木兰又担心起来。 “这倒是,可别被利用了才好。”陈氏点头附和。 陶夭这会儿倒是不担心了。 虽然她说的那些话全是她自己猜的,但以她对陶谦的了解,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她猜的那样。 而且她爹又不笨,早就知道了蓉娘的真面目,哪会傻傻的让她利用? 不过蓉娘心狠手辣,就怕她利用不成,会暗算她爹……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心起来,对李氏道:“伯娘,为免出现意外,还请您加派人手去找找我爹。” 李氏点点头,连忙吩咐下去了。 聂木兰也有些坐不住,叫来分号的掌柜,派人去找寻陶谦了。 陆昊跟着陶夭来了陶家以后,便按捺着没有说话。 这时听完几个大人的话后,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九婶,那珩儿怎么办呀?我们得想办法救救他。” 第三百零七章 陶夭被掳 说起珩儿,陶夭也很担心。 不过知道皇上的目的后,她多少放心了些。 皇上是用珩儿作饵,引蓉娘出来,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那么小的孩子,被这样吊在城门上,到时候放下来了,怕是也会有心理阴影。 想到此,她摸了摸陆昊的脑袋,轻声道:“回去找你九叔想想办法吧。” “那我们快回去吧。”陆昊拉住她的手道。 “好。”陶夭点了下头,与陶家众人告别。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陶夭心事重重。 她不想让陆九渊为难,但是珩儿,她又做不到,坐视不管。 一时之间,她有些矛盾。 “九叔这个时候,应该回府了吧?”陆昊目光频频看着窗外道。 “不知道啊。”陶夭叹气。 “九婶,你是不是很为难啊?那等下见到了九叔,我来跟九叔开口。”陆昊正色道。 陶夭愣了下,对他的敏锐,有些吃惊,旋即却失笑道:“为难倒是不为难,只是叫你九叔帮忙,怕是也没有用。” “九叔可是皇上身边的重臣,他若开口替小皇子求情,应该有些用的。”陆昊皱眉。 陶夭在心里叹了口气。 问题是,皇上的目的是想利用珩儿,揪出蓉娘啊。 “等下问问看,但如果你九叔没有法子,便不要为难他了。” “好吧。”陆昊耷拉下脑袋,很是沮丧。 陶夭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无可奈何。 就在马车将要抵达陆国公府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叱喝,“不想死,便滚下去!” 陶夭一惊,刚要掀开车帘,却听喜儿在外面急声道:“小姐别出来,有刺客!” 陶夭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几道惊叫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紧跟着,有一道身影,似乎落在了车辕上。 她呼吸一紧,暗暗握住了随身的匕首,并揽过陆昊。 “九婶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陆昊突然弯身,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陶夭来不及说什么,便见有人掀开了帘子。 一个黑衣刺客,弯着身子,就要进来。 千均一发之际,一柄寒剑,斜地里刺出来,阻住了刺客的举动。 刺客一惊,显然没料到,还有暗卫。 他飞快往后退了一步,以避开暗卫的袭击。 “叮叮叮!” 一连串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 趁着刺客被牵制住了,喜儿飞快地爬了进来,“小姐别怕,是墨蝶。” 陶夭也想到了是墨蝶,没想到墨蝶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她松了口气的同时,看了看外面两人难舍难分的打斗,又有些担忧起来。 看那蒙面刺客的身形,应当是个女人,可是武功显然不比墨蝶低。 “小姐,要不我们先走?”喜儿请示道。 陶夭有些犹豫。 虽然她知道刺客是冲着她来的,但就这么丢下墨蝶,她有些做不到。 正犹豫间,突然那刺客使出一计刁钻的剑招,刺向墨蝶的心口。 墨蝶为躲避这杀招,举剑格挡,但那剑刃,竟瞬间被对方内力震断,墨蝶倒退了几步不说,还被对方用剑划伤了手臂。 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陶夭几人惊叫出声。 不等墨蝶反应过来,那刺客再次飞身到了马车。 喜儿想也不想,便冲上前,挡在了陶夭的身前。 刺客这回已没了耐心,挥剑便砍。 陶夭大惊,连忙出声,“住手!你不就是想抓我吗,放了他们,我跟你走便是!” 那刺客闻言,果然收了剑,面巾下的嘴角似乎勾了下,推开喜儿和陆昊,一探手,便提着陶夭的衣襟,飞身上了屋顶。 “小姐——” “九婶——” 喜儿和陆昊尖声大喊。 陶夭只听到了两句,余下的便只有猎猎风声,刺客带着她,几个纵跃,很快消失不见了。 墨蝶捂着受伤的胳膊,本要纵身去追的,却在这时,一封信函,利箭般,射向她。 她一惊,侧身躲避。 “笃!” 那信函,竟直接钉在了地上,入土三寸。 见此,墨蝶心头大骇。 方才与那刺客交手时,她便察觉了对方内力深不可测,怕是能与国公匹敌。 现在看到这封能入土三寸的信函后,更是佐证了她的猜测。 她压下心头的惊异,连忙将信函取出来,并飞快阅览了起来。 “墨蝶,你怎么不追啊?”喜儿回过神来,见她杵在那里,顿时着急不已。 陆昊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墨蝶一脸歉疚惭愧,“我追不上那刺客。”说完,见二人一脸担心的样子,宽慰道,“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夫人暂时不会有事。” “什么?”喜儿和陆昊俱是不解地看着她。 …… 陆九渊今日去了一趟军营,傍晚才回来。 刚回来,便看到陆昊、喜儿、墨蝶三人,一脸焦急地等在府门边。 看到他回来,三人连忙迎上前,陆昊哭得眼睛都肿了,“九叔,您怎么才回来呀?” “怎么回事?”陆九渊伸手扶住他,目光则扫过负伤的墨蝶,沉声问道。 “九婶被人掳走了啦……”陆昊哭喊道。 墨蝶已单膝跪下,“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夫人,还请国公责罚。” 陆九渊心头一震,寒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喜儿抢先答道,“今日夫人回了一趟陶府,就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有刺客冒出来,打伤了墨蝶,还将夫人给抓走了。” “这是刺客留下的信函,请国公过目。”墨蝶双手高举,将信函,呈给了他。 陆九渊一脸寒霜地接过信函。 片刻后,他将信函揉在了手里,眉眼间已染了杀意。 “九叔,怎么了,信上是怎么说的?”陆昊急声问道。 他方才想看信函,但是墨蝶不让,也不知道信上说了什么。 “没事,你们先回去歇着。”半晌,陆九渊淡淡道,但攥着信件的手背,却青筋隆起。 喜儿和陆昊不明究理,见他这般冷静,都有些不解,“可是夫人(九婶),要怎么办?” 看过信函的墨蝶,却握紧了拳头。 现在国公怕是撕碎那刺客的心都有了,但是夫人在那刺客手上,却只能投鼠忌器。 想着,她拦住还要再问的喜儿和陆昊,轻声道:“国公自有定夺,咱们先进去。” 第三百零八章 老九你没事吧 喜儿和陆昊满心疑惑,可是看着陆九渊那张肃杀的脸,却只能将疑惑压回肚子里,沉默着,跟墨蝶先进了府门。 “乌泽,即刻派人追踪刺客和夫人的踪迹!”陆九渊面若寒霜,沉声命令道。 乌泽闻言,心头一凛,收回看向墨蝶的视线,恭敬应道:“是!” 吩咐完这件事情,陆九渊并没有进府,而是转身去了皇宫。 皇帝正满心烦躁地坐在御书房中。 没想到珩儿都在城门上挂了一天了,依旧没有蓉娘的任何消息。 那个贱人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丝毫不顾珩儿的死活。 正在这时,陆九渊求见。 皇帝本来不想见,最后还是见了。 “九渊来见朕,有何事?” 陆九渊垂首道:“皇上,方才臣从军营回来,看到小皇子满脸是血地被挂在城门墙上,不知小皇上是犯了什么事?” 皇帝皱眉,“所以你现在是来为小皇子求情的?” 陆九渊点点头,“是。”顿了顿,补充道,“稚子无辜。” 皇帝沉默。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继续道:“百姓们不明究理,说什么的都有,再这么下去,怕是会让百姓们对皇上有误解。 况且,小皇子便是有错,可也被挂在那里一天了,大人都受不住,更不要说小皇子还那么小,臣怕继续挂着,小皇子会出事。” 皇帝听到这里,有些动摇起来。 刚好这时候冯全进来禀报,“皇上,宫外传来消息,冰美人因失血过多,现已身亡,他们请示要不要先将冰美人放下来?” 皇帝一听,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没用,一天不到,就死了?” 冯全垂首,“据说是因为冰美人伤势过重,没有及时医治,又被挂在那里曝晒了一天……” 陆九渊蹙眉道:“皇上,冰美人一个大人都受不住,更不用说是小皇子,事不宜迟,还是先将小皇子放下来吧。” 冯全闻言,也跟着求情,“是啊皇上,天气那么热,再这样下去,小皇子怕是也会出事……” 他知道皇上将小皇子挂在城门墙上,为的是逼蓉娘出来,并不是真的要小皇子的命。 为避免发生意外,皇上后悔,冯全说完后,又跪了下来,“皇上,还是先将小皇子放下来吧,奴才听底下的人说,小皇子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皇帝听到这里,终于松动了,摆手道:“行了,传朕旨意,将小皇子接回宫来。” 冯全大喜,“是。” 陆九渊暗松了口气。 冯全一走,皇帝看向陆九渊,“你今日进宫,就是特地为了小皇子求情?” 陆九渊并未隐瞒,“正是。” 皇帝审视地看了他一眼,“九渊,有时候,你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人人都说你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但从太子和小皇子的事情来看,你并非如此,相反,还极其……热心。” 陆九渊叹气,“臣是什么样的人,皇上不是最清楚么?不过这次小皇子的事情,臣本来并不想管的。 但是围观的百姓太多了,臣不想让百姓们误会皇上是个残暴的人,故而多事了。” 皇帝闻言,面色微松,“罢了,这件事情,是朕考虑不周了,其实太子也来为珩儿求过情。” 陆九渊点点头,“太子宅心仁厚,自然见不得弟弟受这份苦楚。”顿了顿,他劝慰道,“臣知道皇上心里的苦,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相信宛婕妤在天之灵,也是希望皇上能开心一点的。” 提起宛润,皇帝面色颓然,“不,她肯定恨死朕了,若不是朕将她发落冷宫,她也不会出事。” “皇上,这是意外,您也不想的,宛婕妤会理解皇上的,皇上要保重龙体才是。”陆九渊垂眸道。 皇帝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走吧。” “臣告退。”陆九渊拱了下手。 他到宫门的时候,正好与冯全碰上。 冯全从马车里下来,怀里抱着才被放下来的珩儿。 陆九渊见状,走上前察看了一下。 珩儿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了,小脸发白,嘴唇也是干涸起了皮,闭着眼睛,蜷缩在冯全的怀里。 他蹙眉询问道:“冯公公,小皇子没什么事吧?” 冯全叹了口气,“天气太热了,小皇子被晒得昏过去了。” “那赶紧送他进宫,让太医看看。”陆九渊道。 “是。”冯全点了点头,刚要抱着珩儿进宫,却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珩儿,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小脸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他看着陆九渊道:“陆国公……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陆九渊顿了下,抬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小皇子,人活在这世上,做好自己即可。” 珩儿耷拉下脑袋,气息微弱地说:“我明白了……” 冯全看得心有不忍,想宽慰他几句,却发现有些开不了口。 毕竟皇上将他吊在城门墙上,是不争的事实,况且小皇子向来聪明,又怎么看不清楚? 陆九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好好照顾自己,你的小昊哥哥和陶夭姐姐,他们都很关心你,你现在没事了,他们也能放心了。” 闻言,珩儿的眼睛亮了亮,“我、我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他们还好吗?” “他们很好,日后有机会,可以让你们可以见见。”陆九渊温声道,“不过前提是,你要赶紧养好身子。” 珩儿重重点头,“我会的。” 冯全见状,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眼陆九渊,抱着他匆忙进宫去了。 陆九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上了马车。 刚回到陆国公府,候在门边的兰嬷嬷便将他请去了福寿堂。 陆九渊看向座上的老夫人,问道:“母亲找我什么事?” 老夫人打量了他一眼,叹着气道:“你整日忙公务,我若不叫人去请你,你怕是压根记不起来,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吧?” “母亲多虑了,我时刻都在惦记你。”陆九渊道。 老夫人一愣,用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看着他,“老九,你没事吧?” 第三百零九章 让他牺牲一点色相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无奈道:“我好得很。” 老夫人闻言,拍了拍心口,“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撞邪了。” 陆九渊揉了揉眉心,“母亲若没别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老夫人赶忙喊住他,“先坐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陆九渊只得坐下。 老夫人看了看他,开口问道:“夭夭……有消息了么?” 说完,见儿子目光看来,她连忙解释道,“是小昊跟我说的,他很担心夭夭,不过这个孩子是个懂事的,他没有再跟别人说起过。” 陆九渊沉默。 老夫人见他不说话,心里“咯噔”一沉,刚刚听他那么说话,她还以为是有夭夭的消息了,却原来是她想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抓走夭夭的,是什么人?”她忍不住问道。 陆九渊起身道:“这件事情,母亲别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老夫人闻言,欲言又止。 夭夭突然被人抓走,她怎么能不操心? 而且夭夭还有身孕啊。 到底是什么人那么猖狂,竟敢掳走夭夭? “母亲早点歇着吧,我走了。”陆九渊说完,便没再多留,转身走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 兰嬷嬷宽慰道:“国公定有办法,老夫人不必太担心了。” “但愿吧。”老夫人蹙眉。 陆九渊从福寿堂出来后,立即回了摘星堂。 乌泽迎上前道:“国公,属下已通知兄弟们,去找寻刺客和夫人的踪迹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快步进了书房。 乌泽跟了进去。 当看到国公坐在案后,动手作画时,都有些傻眼了。 国公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作画?他都不担心夫人吗? 他心里正纳闷着,墨蝶这时突然走了进来。 他一愣,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见她右胳膊上缠了纱布,忙上前,压低声音问道:“你的伤还好吧?可有找大夫看过?” 墨蝶瞥了他一眼,“这点小伤,还用得着找大夫?” 乌泽噎了下,气急败坏地说:“什么小伤?都见骨了,你怎么这么不当一回事?以后落下病根,你后悔都来不及。” “多事!”墨蝶冷冷道。 乌泽面色涨得通红,“你、你……行,算我多事!” 墨蝶没再理会他,看向书桌后正在作画的陆九渊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虽说夫人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夫人还在刺客手上,国公这心也太大了。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见陆九渊已经放下了笔。 待纸上的墨迹干透后,他才将画卷了起来。 “千里寻梅近日是不是在京城?”他看向乌泽,沉声问。 乌泽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连忙道:“有在,前几日他还找过属下,想邀属下去喝酒。” “把这画像给他,让他三日之内,务必将蓉娘找到。”陆九渊声音冰寒。 乌泽一凛,这才明白过来国公刚才作画的含义了。 原来国公画的是蓉娘。 有了画像和千里雪梅,夫人肯定能很快找到的。 但开心过后,他又有些犹豫,“可是主子,千里寻梅这个人,并不好相与,您找他帮忙,他肯定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而且关键是,千里寻梅要的不是钱财,而是会开出一些让人难以招架的条件。 “只要能找到夫人,他要什么,都可以。”陆九渊淡淡道。 乌泽闻言,看着主子那张俊美的脸,顿了下,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主子,千里雪梅好男色,而且曾表示过对主子的兴趣。 但是想到主子对夫人的感情,只要千里雪梅能帮忙找到夫人,便是让主子牺牲一点色相,主子应该也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这么一想,他便没再多言,接过画像,快步走了。 走到门外,想到什么,他又折返回来,将没有反应过来的墨蝶,给拽走了。 …… 山顶的茅草屋中。 浓郁的烤肉味,在屋子里蔓延。 陶夭坐在一旁,暗暗咽了下口水。 她被刺客从马车里劫走后,便到了这里。 她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是在山林之中。 她方才还听到了狼嗥声。 “饿了吧,快吃点。”刺客将烤好的野鸡肉,递到她面前。 陶夭瞥了她一眼,也没客气,接过后,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刺客轻声笑道:“你不怕我在肉里下了毒?” “那又如何?我人都已经在你手里了。”陶夭一边咽着肉,一边道。 刺客道:“你很识时务。” “你很无耻。”陶夭冷笑道。 刺客滞了下,“你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的。”陶夭笃定。 刺客顿了下,问道:“你何以这般肯定?” “你抓我,不就是为了逼陆九渊就范么?我若是死了,你就没有筹码能威胁到他了。”陶夭不紧不慢地说。 刺客沉默。 片刻后,淡淡道:“你很聪明。” 陶夭没有说话,继续吃着烤鸡。 刺客走回到篝火旁,重新坐下来,翻烤着架子上的肉。 没一会儿,陶夭便吃完了烤鸡,目光盯着刺客手里的另一只烤鸡。 刺客看到了,动作一顿,“你还没吃饱?” “嗯。”陶夭点头。 刺客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这么能吃。 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想了想,又将烤鸡递给了她,“想吃,便吃吧。” 陶夭接过,却并没有吃,而是突然将手里的烤鸡,扔在了地上。 刺客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没拿稳。”陶夭淡淡道。 刺客沉默片刻,忽然冷冷看着她,“你分明是故意的。”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早就吃饱了,只是不想让你吃罢了。”陶夭并不避讳。 刺客冷嗤,“幼稚!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难受?太天真了。” 说罢,她将火堆弄灭了,和衣躺在一旁的草堆上。 陶夭不以为意,将地上的烤鸡捡起来,然后扔到了他身上,“浪费了可惜,皮撕掉,还是可以吃的。” 猛然被烤鸡砸到,刺客整个人都炸了,“陶夭,我一再地容忍你,不代表你就能踩到我头上,信不信,我将你扔出去喂狼?” “信啊,怎么不信?抛夫弃子,对幼子的生死,都能置若罔闻,你那么心狠手辣,又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陶夭目光忽然犀利地看着她。 最近事情真是太多了,以后更新时间改成晚上九点哈~ 第三百一十章 这么狗血的事情 刺客一震。 回过神来,看着陶夭眸中毫不遮掩的厌恶,手抖了下,半晌,声音干涩地说:“你……知道我是谁?” “我并不想知道。”陶夭厌恶地说。 刺客闻言,沉默了下来。 从刚才陶夭的话里可以看出来,陶夭确实已经猜到了她是谁。 良久,刺客低声道:“陶夭,我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我也没有对珩儿的处境,置若罔闻……” “是,你没有对他置若罔闻,因为你即使没有出面救他,却可以用我,威胁陆九渊去替你救下他。”陶夭忽然恨声打断了她的话。 刺客哑口无言。 陶夭瞥了她一眼,鄙夷道:“容我再猜,你现在抓了我,应该不止是要陆九渊出面去救珩儿吧,你还想要陆九渊扶持珩儿!” 这下,刺客彻底沉默,没再吭声。 陶夭见状,便知自己猜对了。 “打得可真是好算盘,但你以为你抓了我,就能如愿?”她语气讽刺极了。 刺客闻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她没有想到,陶夭竟然猜出了她的计划。 没错,她挟持陶夭,确实是打着那些目的。 “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刺客语气有些颓然。 陶夭抿唇不语。 刺客觑了觑她的面色,突然起身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并握着她的手道:“陶夭,珩儿也是你的弟弟,你帮帮他吧,他日,他若能登临帝位,那你就是长公主,你的地位身份,也会为之高涨……” 陶夭推开她的手,并趁她没有反应过来,快速地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巾。 霎时,一张艳若倾城的脸,便出现在了陶夭面前。 刺客一慌,下意识地侧过头去。 但想到,陶夭早已经猜出了她是谁,又觉得没必要再遮掩了。 可是面对陶夭的目光,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夭夭,权宜之计,你别怪娘。” “我娘早就死了,你这种人可不配做我的娘。”陶夭盯着对方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声音冰冷厌恶。 虽然她早就猜到刺客就是蓉娘,可是当看清她面巾下的脸时,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这人生了她,却没有尽到一丝为人母的责任,这人还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这次还绑架了她,根本就不会顾念母女之情。 “夭夭,你别这样说,我也有我的苦衷,当年并非不要你……”蓉娘的声音低弱地说。 “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既然抛弃了我和爹,大家便形同陌路就好,可你一而再地利用我和爹,是什么意思? 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吗?”陶夭丝毫不为所动,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厌恶透顶。 蓉娘唇瓣颤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要做什么,我和爹都不会拦着你,但你能不能别妨碍到我们?”陶夭愤恨道。 蓉娘回过神来,又想去拉她的手,“夭夭,我毕竟生了你,而且珩儿跟你可是亲姐弟,你帮帮他好不好?” 陶夭避开她的手,冷冷道:“若你不绑架我,我原本也是想救珩儿的,当然,别的事情,你就别做梦了,太子很好,也适何当国君,反而是珩儿,他还那么小,应该也没想过要当皇帝,你能不能别害他?” 蓉娘一听,以为她有所松动,面色柔软了下来,“夭夭,你相信我,我没有要害珩儿,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替我们拿回,本就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陶夭听得皱眉,讽刺地说:“属于你们的?你该不会想说,这大燕江山,原本是你的,而你是什么亡国公主吧?” 没想到她话音落下后,蓉娘竟然沉默了下来,像是默认了一样。 陶夭愕然。 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眼前。 她顿时觉得可笑不已。 “还真的被我说中了?” 蓉娘见她一脸不以为然,顿时着急地握住她的手,“夭夭,是他们大燕无耻,夺走了我们天齐国的江山,我不过是想将属于我们的一切,给抢回来罢了。 只要陆九渊肯扶持珩儿,珩儿肯定能坐上皇位的,他是你弟弟,你帮帮他,好不好?” 陶夭拂开她的手,“天齐国都灭亡多少年了,你醒醒吧,若被人知道,你是天齐国遗孽,你以为皇上能放过珩儿?珩儿保命都难,更不用说坐上那个位置了。 只要你就此收手,今日之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也不追究你绑架我一事,为了珩儿好,你能有多远便走多远。” “不,不可能,我不会放弃的,为了光复天齐国,我隐忍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功亏于篑?”蓉娘激动咆道。 陶夭觉得她的脑子已经坏掉了,根本是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嘴,没再说话,但心里却有些惊惧。 虽然她不认同蓉娘做的事情,但日后蓉娘的身份若是曝光,并且让人知道她跟她的关系,她也会惹来很大的麻烦,甚至还会连累到陆九渊和陶家。 想到此,她心里一阵慌乱。 怎么办? 她本就讨厌蓉娘,经此一事后,就更加不待见她了。 这人为什么那么讨厌? 而要保住这个秘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弄死蓉娘。 想到这里,她被自己惊了下。 她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尽管蓉娘令她厌恶,但她毕竟是她的生母。 可是一想到,陆九渊他们会被蓉娘连累,她心里便扼制不住地产生了这种黑暗的想法,且越来越清晰。 很快,她便摇了摇头。 蓉娘的武艺高强,连墨蝶都不是她的敌手,她又不会武功,要怎么杀蓉娘? 一时间,她想了很多。 “夭夭,只要你答应我,劝说陆九渊扶持珩儿,我明日便送你回去。”冷静下来的蓉娘,突然又开口道。 陶夭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那我若是不呢?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蓉娘瞳孔缩了下,神色悻悻的,“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对你动手?不过你不答应也没有用,你在我手里,陆九渊为了你,自然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陶夭见她信誓旦旦的,很是恼火,“你做梦,陆九渊才不会为了我,做违备良知的事情。”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那滋味定然很销魂 “可是夭夭,你肚子里不是已经怀了陆九渊的种么?为了你跟孩子,我相信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蓉娘好整以暇地说。 陶夭冷嗤,“那你就错了,除了我,这世上多的是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没了我,他还可以娶别人。” “不,陆九渊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不会看错的。”蓉娘笃定道。 “别只以为是!”陶夭讥讽道。 蓉娘叹了口气,“夭夭,今日太晚了,你早点歇着,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你保重自己的身子便成。” 陶夭闻言,知道她这是以为拿捏住了陆九渊了,所以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她也懒得再劝,她肚子里有孩子,经不起折腾,只能自己寻机脱逃。 想着,她没再说话,在身后的稻草堆上躺了下来。 蓉娘见她躺下了,心里松了口气,起身去了另一边躺着。 折腾了一天,很累了,但是陶夭却睡不着。 她轻抚着肚子,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狼嗥声,忧心忡忡。 此时陆九渊定然已经知道她被蓉娘抓走了,而以他的性子,纵然心急如焚,表面上也是平静无波。 只望他别被蓉娘牵制住,做出傻事。 还有蓉娘,她抓了她,用来威胁陆九渊,肯定会找个非常隐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身的。 如此一来,陆九渊怕是很难找到她。 想着,她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又看了看一旁躺着的蓉娘。 她要怎么才能从她眼皮底下逃脱? “夭夭,你不要想着逃跑,此处山林,野兽遍地,没有我带你,单靠你自己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 我敢保证,你只要踏出这个屋子,就会成为野兽的食物。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腹中的孩子着想吧。” 蓉娘像是知道陶夭的想法般,突然出声道。 陶夭抿唇不语,侧了身,继续闭眼躺着。 蓉娘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女儿,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陶夭依旧没有搭理她。 蓉娘见状,也闭了嘴。 实在是累了,困意袭来时,陶夭没抵挡住,睡了过去。 翌日,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子里时,陶夭醒了。 她环顾四周,见蓉娘不在屋里,她立即爬了起来。 她踱步到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除了远处传来的野兽嘶鸣的声音外,并无别的动静,看来蓉娘并不在。 想着,她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可她刚出去,便有一个影子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陆夫人,主子有交代,让您没事别出这个屋子,外头很危险。” 看着对方陌生的脸,陶夭心里一惊。 她一直以为,蓉娘是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还有帮手。 她顿了顿,问道:“那你的主子呢,去哪里了?” “主子出去了,不过很快会回来。”那人说得含糊不清。 “哦。”陶夭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对方是个年轻的姑娘,看着挺瘦的,不过应该会武功。 察觉到她的打量,那姑娘道:“陆夫人还有什么事么?” 陶夭叹了口气,“我饿了,早上吃什么?” 那姑娘闻言,面色微霁,笑道:“我方才掏了一窝野鸡蛋,这就给您煮。” “有劳了。”陶夭颔首。 “那陆夫人先进去吧。”那姑娘催促道。 陶夭点点头,依言进去了。 那姑娘煮好鸡蛋,端给陶夭的时候,蓉娘便回来了。 她行色匆匆道:“此处不能待了,赶紧走。” 陶夭心里一动,“怎么了?” 蓉娘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令那姑娘收拾东西,并抹除痕迹。 陶夭若有所思,看来陆九渊的人,要找到这里了,所以蓉娘才这么慌张。 可是蓉娘想带她去哪里? 想着,她捂了捂肚子道:“我有些不舒服,让我再坐一会儿。” “陶夭,别耍花样,你这点伎俩,实在太嫩了,赶紧走,再耽搁,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到你。”蓉娘不耐烦地说。 陶夭闻言,讥嘲道:“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我看你是连畜牲都不如。” 蓉娘深吸一口气,攥起她的衣襟,“别激怒我,对你没好处。而且,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娘么?现在说这些话,你不觉得自己太矛盾了?” 说罢,她便将陶夭推开了属下,“扶着她走。” “是。”那姑娘应了声。 半个时辰后。 乌泽和墨蝶,以及一个穿着花哨的男子,出现在茅草屋。 那衣着花哨的男子,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灰,然后有些遗憾地说:“我们来迟了,她们才走。” “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我们赶紧追!”乌泽连忙道。 “先不急。”花哨男子拍了拍手里的灰,不紧不慢地起身道。 乌泽蹙眉,“千里寻梅,我家国公只给了你三天的时间。” “嗯,我知道。”千里寻梅点点头,目光看了看二人道,“我既然接了这个任务,便一定不会自砸招牌,但是事成之后,你们可别不认账才行。” 乌泽正色道:“我们国公可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了,只要能找到夫人,救回夫人,你要什么,他都给。” “当真?”千里寻梅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墨蝶,墨蝶当时也在场的。”乌泽语气笃定。 千里寻梅闻言,目光看向墨蝶。 墨蝶眉头皱了下,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但是国公确实是那样说了,便点点头,“嗯,国公是那么说了。” 千里寻梅一喜,笑得有些猥琐,吸溜着口水道:“大燕第一战神,那滋味,一定销魂得很。” 乌泽:“……” 墨蝶:“……” 千里寻梅在茅草屋附近探查了一遍后,突然指向北边,兴奋道:“走,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只要我们快一点,说不定很快就能追上。” 说罢,他一骑当先,快速往北边去了。 乌泽看向他背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千里寻梅那么猥琐,竟然连国公都敢肖想,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想到有夫人的下落了,他又精神一振,带着墨蝶,快速追了上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肯罢休 陶夭被蓉娘从茅草屋带走后,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一夜,马车才停了下来。 下马车的时候,陶夭面色极其不好。 也是多亏她身体底子好,否则被这样折腾,她和孩子怕是都会出事。 蓉娘见她面色苍白,也是胆战心惊,急忙扶住她道:“夭夭,你没事吧?” 陶夭拂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最好祈祷我不要有事,否则你不但计划会落空,还会被陆九渊视为仇敌,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 蓉娘噎了下。 她也知道带着孕妇这般赶路不好,但是后面有追兵,一旦被追上,她便会失去威胁陆九渊的筹码。 “小狐,带陆夫人先进去歇着。”蓉娘唤来属下。 叫小狐的属下,连忙上前扶了陶夭,往屋内走。 陶夭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村落,而且看起来很偏僻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人。 进了屋后,她问小狐,“这是什么地方?” 小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道:“夫人别问了,这个村子十分隐蔽,别人找不到这里的,而且要想从这个村子里出去,也几乎没有可能。” 陶夭笑道:“从路程来看,这个村子距离京城并不远,有心人要找,也并不难才是。” 小狐摇了摇头,“夫人别费力气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陶夭顿了下,没再多问,只道:“我饿了,给我做些吃的来,我不想再吃干粮。” “好。”小狐爽快地应了下来。 陶夭累了,也不想再多折腾,在靠窗的炕上躺了下来。 等她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小狐已经做好了饭菜,并端了进来。 “夫人,饭菜已经做好了,您起来吃吧。” 陶夭点了点头,坐起身来,可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她却没什么食欲。 “夫人,不合您的胃口么?”小狐有些忐忑地问。 陶夭拿筷子拨了拨碗里黑乎乎的肉,叹了口气,“这是你做的?” “是。”小狐声音低了下去,“我厨艺一般,可能做得不是那么好吃……” 陶夭这会儿饿了,也不想嫌弃,但是看到那碗里明显烧糊的肉,便下不去嘴。 就连茄子,也是烧焦的。 这厨艺可不叫一般了,小狐根本就不会厨艺。 想了想,她索性放下筷子,问道:“厨房里可还有食材?” “有。”小狐连忙点头。 “你做的这些菜,我无法入口,我亲自下厨,没问题吧?”陶夭问。 小狐有些犹豫,因为主子吩咐过她,让她照顾好陆夫人的,可现在却要让陆夫人自己动手做菜,一会儿主子回来,怕是要责罚她…… “蓉娘一会儿回来,我会跟她解释,你不用担心。”陶夭一眼便看出来她的犹豫,皱眉道。 “那、那陆夫人跟我来吧。”小狐道。 陶夭跟着她去了厨房。 见厨房里有些牛肉以及番茄,她立即有了主意。 蓉娘回来的时候,也饿了,正好闻到院子里飘着浓郁的香味,便叫来小狐,吩咐道:“厨房里有什么吃的,端上来吧。” 小狐看了看她,转身将原先给陶夭做的饭菜,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蓉娘坐下,看着桌上的食物,有些迟疑。 她刚才闻到的香味,是这些菜里面散发出来的?看着怎么那么不像? 但她实在饿了,拿筷子夹了一块肉,尝了一口。 然而下一刻,她便直接吐了出来,筷子拍在桌上,恼怒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狐连忙跪了下来,“主子,属下厨艺不佳,属下已经尽力了……” “废物!”蓉娘斥骂道。 小狐垂下头,不敢于吭声了。 坐在窗边的炕上的陶夭,看到这一幕,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讽刺地看了眼蓉娘。 小狐不会做菜,而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蓉娘来说,又怎么会吃得惯小狐做的那些菜? “什么味道这么香?”蓉娘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忍不住问道。 小狐闻言,朝陶夭的方向看了眼。 蓉娘也看到了陶夭,见她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面,顿了顿,走了过去,“你在吃什么?” “番茄牛肉面啊。”陶夭头也没抬,见碗里只剩一点汤汁了,便捧起碗来,将汤给喝了。 喝完后,她放下碗,一脸满足道:“真是好吃。小狐,明日再给我准备些牛肉和番茄。” 小狐看着蓉娘阴沉的脸,迟疑了下,点点头,“是。” “拿去洗吧。”陶夭收拾好碗筷,从窗子里递出来给小狐。 小狐接过,见蓉娘没有别的话,便赶紧去厨房洗碗了。 “你还会厨艺?”蓉娘倚在墙边,惊讶地看着陶夭。 陶夭摸了摸肚子,吃得太饱了,决定到院子里走走。 她推门出来,见蓉娘还倚在墙边,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似乎没得到自己的答案,不肯罢休一般。 “我会厨艺,难道很奇怪么?” “有些意外罢了。”蓉娘道。 陶夭没再说话,绕着院子里走了几圈后,见院门虚掩着,便走了过去。 蓉娘明明看到了,却并没有说什么。 陶夭见状,眉头蹙了下,拉开了院门。 果然,院门外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见她出来,两个大汉手里的刀,唰地一下,举起来,交叉挡在那里。 陶夭顿了下,转身回了院子。 蓉娘正坐在石桌前,挑剔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头也不抬地说:“这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我的人,你是走不出去的。” 陶夭一听,有些心惊,“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你的人?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你可以过问的。”蓉娘淡淡道。 陶夭嗤笑了声,“我可没那个闲功夫。”话落,她便去了厨房,对小狐道,“我要沐浴,帮我烧些热水。” “是。”小狐应了下来。 陶夭出去的时候,对蓉娘道:“我没有换洗的衣物,麻烦去给我找来。” 蓉娘沉默着点了点头。 等蓉娘拿来干净的衣物的时候,小狐热水也烧好了,并将热水倒进了浴桶中。 陶夭洗了个头,还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收拾好后,她在窗边坐了下来,一边晾着发,一边思索着这个村子对于蓉娘的用处。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陶夭的计划 这个村子,恐怕没那么简单,该不会是蓉娘在此处囤了兵吧? 若真是如此,难不成蓉娘还想起兵造反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一惊。 “不早了,早点睡吧。”蓉娘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温声劝道。 陶夭收住思绪,点了下头,“嗯。”然后当着蓉娘的面,“砰”的一声,用力将窗子给关上了。 蓉娘在窗外站了片刻,才阴着脸离开。 若陶夭不是她的女儿,她岂能容她如此放肆? …… 翌日清晨。 乌泽和千里寻梅、墨蝶三人,站在一处岔路口,有些难以抉择。 “怎么到了这里,便没有她们的踪迹了?”千里寻梅摸着下巴,很是不解。 见他迟迟拿不定主意,墨蝶忍不住道:“要不然我们三个兵分两路去找?” 千里寻梅点了点头,“可以。” 墨蝶拉过马缰,对二人道:“那我走这条道。”说罢,便要扬鞭赶路,却被乌泽一把拽住了马鞭,“为什么不是我俩一起去找?” “我一个人就可以。”墨蝶淡淡道。 乌泽噎了下,皱着眉道:“别忘了,你胳膊上还有伤呢。” 墨蝶不耐烦地说:“你婆婆妈妈什么,不想尽快找到夫人?” “我当然想,但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乌泽道。 “怎么没有?像你这么磨叽,一会儿蓉娘带着夫人,又跑远了。”墨蝶说完,忽然松开了马鞭,然后双腿一夹马腹,便疾驰而去了。 见状,乌泽对千里寻梅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千里寻梅白了他一眼,“要走赶紧走,要不然你可就追不上那姑娘了。” “那这边就拜托你了,到时候若发现了夫人她们的踪迹,便发以响箭为信号。”乌泽匆匆说完,便朝着墨蝶的方向去了。 千里寻梅见状,也没再耽搁,骑马去了另一条道。 此时,陶夭刚起床。 小狐端来了水给她洗漱。 陶夭一边洗脸,一边问道:“一会儿吃什么?” 小狐想到昨日的事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煮了些粥,以及鸡蛋。” “就这些?”陶夭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 小狐一滞,“我只会做这些……” 陶夭看了她一眼,故意道:“可是我想吃馄饨、油条、包子,你去给我买些来。” 小狐一脸为难,“但是村子里并没有人会做这些……” “这里没人会做,你可以出去买啊。”陶夭蹙眉。 小狐犹豫,“不是我不想出去买,而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小镇,也有五十多里路,这一来一回,那些早点买回来,也都不能吃了。” 陶夭一听,心里琢磨开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小镇,也有五十多里…… “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一个早点都买不了。”她故意一脸生气地说。 小狐闭嘴不言。 “你说的那个什么小镇,在哪个方向啊,你该不会是不想给我买,骗我的吧?”陶夭板起脸道。 小狐连忙指了指南面的方向,“在那个方向,我没有骗你,也不是不想给你买,主要是路太远了。” 陶夭点点头,“行吧,那算了,但是中午我想吃鱼,你去给我抓条鱼来,并准备一些酸菜。” 小狐依言去准备了。 中午的时候,守在门外的两个大汉,闻得院子里飘出的阵阵浓郁香味,都有些站不住了。 “好香啊,是什么味道?” 两人没忍住,朝着虚掩的院门,朝里面看去。 便见院中的大树下,摆着一个方桌,桌上放了一个大盆,里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陶夭和小狐坐在那里,一人拿了一双筷子,正吃得津津有味。 见状,两个大汉只觉得饥肠辘辘起来,恨不得推门进去,一块吃了。 “小狐,这鱼的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院子里,陶夭一边吃着,一边随口问道。 小狐闻言,点点头,“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觉得好吃,那就多吃一点。”陶夭说着,还给她夹了一片鱼。 “谢谢陆夫人。”小狐受宠若惊。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有这份荣幸,跟陆夫人坐在一块吃饭。 方才鱼做好后,陆夫人便邀她坐下一块吃了。 她原本是不敢的,但架不住陆夫人的一再邀请,加上鱼的味道实在太香了,让人抵挡不住。 陶夭吃饱后,便放下了筷子,对小狐道:“我困了,得去歇一会儿,东西你收拾了。” “东西我会收拾,但是还剩下这么多鱼……”小狐看着盆里还剩一半的鱼片,有些迟疑。 她已经吃不下了,倒掉的话,着实是可惜,毕竟这鱼真的太好吃了。 “门外不是还有两个大哥么,他们估计还没吃饭,若他们不嫌弃,你可以请他们进来吃。”陶夭说完,便起身进屋去了。 小狐想了想,真的起身出了院子。 那两个大汉,早就被香味馋得口水直流,又一直盯着院中的情况,这时小狐过来,话还没说话,二人便迫不及待地点头道:“我们不嫌弃、不嫌弃。” 小狐反倒有些顾忌起来,“那你们快些吃,别被主子回来撞见了。” “我们知道。”两个大汉立即点头。 小狐见状,立即进去将鱼端了出来,给二人吃。 二人接过,坐在地上,便吃了起来。 “这鱼做得真是太好吃了。”二人是赞不绝口。 小狐点点头,表示认同。 没想到陆夫人的手艺这么好! 陶夭虽然进屋去了,却并没有立即歇息,她坐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见小狐果真端了鱼片出门,嘴角勾了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纸包。 鉴于之前在临州被绑架过一次,因此她怀孕以来,便处处小心,不但在身上藏了匕首,也在身上藏了迷药。 现在小狐几人对她的戒心淡了很多,又尝过她的手艺,对她的防范定然松懈很多。 明日她便趁蓉娘不在时,在食物中洒入迷药,应该能将他们几个药倒,她再趁机跑掉。 想到这个计划,陶夭放松下来,打算好好睡一觉,为明天的行动,储存体力。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向陆九渊索要报酬 翌日。 蓉娘像陶夭想的一样,又出门去了。 陶夭看着她出门的背影,若有所思。 来这个村子里的几天,她发现蓉娘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出去一段时间,到傍晚才会回来。 蓉娘到底在忙什么? 难道是跟囤兵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陶夭倒抽了口冷气。 她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中午,陶夭又亲自下了厨。 不过这次,她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而酸菜鱼,也改成了水煮鱼,那鲜香麻辣的味道,立即引得小狐和那门外的两个大汉,口水涟涟。 “陆夫人,您做的这鱼,怎么这么香啊,看起来比昨日的酸菜还要好吃。” 小狐也是个吃货,在吃过陶夭昨日煮的酸菜鱼后,便念念不忘,今日见陶夭又煮了鱼,顿时两双放光,频咽口水。 “这个叫水煮鱼,你若是喜欢吃,可以坐下一块吃,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陶夭很是温和地说,还递了一双筷子给她。 小狐已经跟她吃过一次了,知道她没有什么架子,说的也不是客套话,当下便没再推辞,接过筷子,坐了下来。 “对了,门外那两个大哥,好像也挺喜欢吃鱼的,不如你叫他们进来一块吃吧。”陶夭吃了两口菜后,突然道。 小狐闻言,有些顾忌地说:“让他们一块上桌,是不是不太妥当?还是等夫人吃完后,我再去叫他们吧。” 陶夭耸了耸肩,“我只是怕吃不完,会浪费了,那随便你吧。” 那两个大汉闻得院子里飘出的香味,早已是口水泛滥了,此时听了二人的对话后,急得都趴在门板上了。 可惜今日院门紧闭,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正在二人抓心挠肺的时候,院门忽然开了,陶夭将一盆水煮鱼,端给了二人,“鱼还剩很多,我跟小狐吃不完,两位大哥不嫌弃的话,便端去吃吧。” 二人看着盆里的鱼,吞了吞口水,注意力都被转移了,根本无暇多想,赶忙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不用谢。”陶夭笑了笑,转身进了院子,并将院门给重新阖上了。 两个大汉没看到的是,角落里,小狐无声无息地倒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陶夭关上院门后,便站在那里等着,同时,还伸手将散下的头发,用帕子扎了起来,宽大的衣袖,也被她用绳子绑紧了。 她刚准备停当,便听外面传来“砰、砰”两声,重物倒地的巨响。 她面色一喜,连忙打开门缝一瞧,果见那两个大汉已经被药倒了,此时像小狐一样,倒在了地上。 见状,她没有迟疑,立即打开了院门。 她本来还想将二人拖进院子里的,但二人实在太沉了,她根本拖不动,只能放弃。 出了院子,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绕到了院子后面,果见那里拴了两匹马。 这两天她待在院子里,有听到马的嘶鸣声,便知附近有马。 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飞快解开一匹马后,便翻身爬上了马背,然后朝着南边疾驰。 她要赶在蓉娘发现她逃跑之前,多跑一点路,否则很容易被追上。 而她只要跑出这个村子,到了小狐说的那个小镇,她才有机会摆脱蓉娘的追击。 好在她之前学会了骑马,否则靠着两条腿走,要想逃出这个村子,几乎不可能。 陶夭纵马疾驰了一段路后,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人不是村子里的人,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陶夭一惊,看着冲上来的人,也顾不得许多了,双腿一夹马腹,便冲了上去。 那些人见状,纷纷往旁边闪躲。 陶夭松了口气,没有停下,继续朝南边跑去。 可没过多久,她便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显然那些人也骑着马,追来了。 陶夭抿紧了唇,心里有些茫然和恐慌,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肚子。 她这般纵马疾驰,可别伤到孩子才好。 但她不跑的话,很快就会被他们追上,被蓉娘继续用于威胁陆九渊。 “陶夭,你别再跑了,你肚子里有孩子,再这么跑下去,孩子就要出事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蓉娘气急败坏的喊叫声。 陶夭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一沉,没有想到蓉娘那么快就追来了。 她紧紧攥着马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夭夭,我是你娘啊,我不会害你的,你别再跑了,万一孩子出事,可就不好了。”蓉娘的语气软和了下来,甚至带着祈求的意味。 陶夭充耳不闻,依旧朝着南边疾驰。 蓉娘见状,面色阴沉,转头对一旁的属下道:“用绳子将她套回来,切记,别伤到她。” 得了她的命令,很快有人拿出了绳子,一边纵马疾驰,一边朝陶夭的方向,丢出了索套。 陶夭听到身后传来划破空气的裂响,心知不妙,但这时候,她也只能继续朝前奔驰。 眼看着那条索套,就要套到陶夭身上的时候,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陶夭便被人凌空抱起,索套落空。 陶夭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又被来人抱着,坐回了马背上,并纵马疾驰,同一时间,来人还朝天空,射出了一枚响箭。 那响箭很特别,射到半空,便炸开了,并且出现一朵梅花形状的图案。 蓉娘看到这一幕,知他是在给同伴发射信号,顿时又惊又怒,领着一干属下,在后面,穷追不舍。 但显然,那人不但骑术精湛,轻功更是了得。 在马儿冲上山坡之际,他突然揽着陶夭,纵身跃起,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人便飞到了另一座山头。 蓉娘带着人冲上山坡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面色阴沉难看,“你是什么人?想活命,便将人留下,否则这崖底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好大的口气,从没有人能从我千里寻梅手上抢夺货物,想要她啊,你过来啊,我双手奉上!” 听到这句话,惊魂未定的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身后的男子,这人竟然将她比作是货物,他究竟是什么人? 察觉到她的打量,男子低头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说:“陆夫人放宽心,我是千里寻梅,受令夫所托,前来救你的。” 男子正是千里寻梅。 他跟乌泽、墨蝶分开后,便一路追踪到了这个村子。 不过说来也巧,进入这个村子后,他便发现了古怪,正有些不知从何入手,找寻陶夭呢,便看到陶夭自己驾着马逃出来了,不过逃得是相当狼狈,若不是他赶到,她肯定又被抓回去了。 他这次不但找到了人,还救下了陶夭,回去后,他可要好好向陆九渊讨要报酬!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觊觎陆九渊 听说他是陆九渊找来的人,陶夭瞬间放松了不少。 而这一松懈下来,她整个人觉得异常疲惫,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动了胎气。 想到这里,她手按在腹部,焦虑起来。 而这时,对面的蓉娘突然纵身跃起,企图跃过悬崖,到这边来。 见状,她吃了一惊。 蓉娘的轻功,她已经见识过,与千里寻梅,怕是不相上下,加上她武功又高,若让她过来,她和千里寻梅不一定能逃得掉。 正在这时,破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支箭矢,流星般,射向了蓉娘。 “千里寻梅,你和墨蝶快带夫人先走,这里交给我和墨蝶。” 听到这个声音,陶夭立即转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乌泽手持弯弓站在那里,显然,方才那支箭,就是他射的。 而墨蝶已经朝她快速奔来。 “夫人,快上来,我背你。” 陶夭没有迟疑,趴到了她的背上。 墨蝶很轻松便将她背了起来,并快速朝山下跑去,而千里寻梅则护在一侧。 有了乌泽断后,三人很顺利便离开了这座山。 不过因为陶夭身子不舒坦,墨蝶和千里寻梅便就近找了个小镇,让陶夭歇息,还请来了大夫,给她诊治。 大夫给陶夭把过脉后,面色有些凝重,“虽然夫人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但还是需要注意些啊,这怀了身孕,切记不可猛烈动作,否则动了胎气,会致使胎儿不稳的。 也是多亏了夫人身子底子好,否则这般折腾,会很麻烦的。 我这边给夫人开些安胎药吧,不过近段时间,夫人不能再折腾了,得好好安胎才是。” 陶夭听得有些后怕,手轻轻在腹部上摸了摸,“多谢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出去开药了。 墨蝶忙跟了出去。 陶夭正想着事情,突然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抬头看去,见是千里寻梅,愣了下,问道:“千里公子有什么问题么?” 偷窥被抓了个正着,千里寻梅摸了摸鼻子,有些忸怩地说:“在下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觉得……” 因为对方救了自己的缘故,陶夭对他颇有好感,闻言,耐着性子问:“觉得什么?千里公子旦说无妨。” 千里寻梅脱口道:“在下就是觉得夫人生得很美,是在下生平见过最美的女子。” 陶夭一愣,万万没想到对方要说的是这个。 “谢谢。”半晌,她弯眸笑了下,真心道。 这下,轮到千里寻梅惊讶了,若是在以往,他这般与女子说话,定会被认为是轻浮,在调戏对方,并被怒斥一顿。 可这陆夫人反应,却是这般特别。 他搔了搔脑袋,好奇道:“你怎么不生气?” 陶夭一怔,“我为何要生气?” “我那般说你,你不觉得我很轻浮孟浪么?”千里寻梅诧异道。 “那千里公子是吗?”陶夭反问。 “我当然不是,我是真心赞美你的。”千里寻梅认真道。 “那不就是了,你真心赞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陶夭笑道。 千里寻梅愣住,半晌,才道;“陆夫人,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谢谢。”陶夭愉悦道。 看着她明艳大方的笑靥,千里寻梅忍不住道:“陆九渊可真是了福气。当然,你的福气也不小。” 陶夭失笑,“你到底是要夸他,还是夸我?” “我夸你们两个啊。”千里寻梅眨着眸道。 陶夭忍俊不禁,“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千里寻梅闻言,面露古怪。 陶夭见了,询问道:“怎么了?” “陆夫人有所不知,其实在下、在下是……” “是什么?” “采花贼!” 随着千里寻梅铿锵落下的话音,屋子里一静。 看着陶夭愕然的神情,千里寻梅暗暗想,这下,这陆夫人应该会怕了他了吧? 出乎意料的,陶夭惊愕过后,竟然笑出了声,“你是采花贼?” “对啊!”千里寻梅坐得更笔挺了,好像采花贼这个头衔,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般。 “采花贼都是生得那么好看的么?”陶夭好奇道。 千里寻梅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觉得我好看?” “是很好看啊。”陶夭点头。 跟陆九渊不同,千里寻梅是阴柔的类型,不过同样俊美,像个姑娘一样。 被大美人称赞,千里寻梅喜滋滋的,“谢谢。” “不用谢。”陶夭笑眯眯道,心里想到的是,千里寻梅若是穿上女装,肯定让人看不出来是男子。 想到此,她轻声咳嗽了下,问道:“千里公子介意穿女装么?” 千里寻梅一愣,“我可以么?” “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啊。”陶夭连忙点头。 千里寻梅闻言,竟然露出几分羞怯来,“可我是男子……” 陶夭见状,便知千里寻梅跟别的男子不一样,他心里应该是渴望做女人的,只是生错了性别。 想到此,她的声音越发轻柔了,“没关系,咱们可以在屋里穿。” 千里寻梅一听,跃跃欲试道:“那我一会儿试试。” 陶夭点头,“等墨蝶回来,我叫她去给你买两件漂亮的衣裙。” 没多久,墨蝶回来了,手里还端着煎好的安胎药。 “夫人快服下。” 陶夭接过,没有犹豫地喝了。 “我已将夫人找到的消息,传回京城了,国公应该很快就会收到。”墨蝶接着禀报道。 陶夭点了点头,问道:“对了,乌泽呢,他回来了么?” 说起乌泽,墨蝶眉头拧了下,摇摇头,“还没有。” 陶夭一听,也担忧起来,“墨蝶,你去找找他吧,可别出什么事了。” “可属下要留下保护您。”墨蝶蹙眉。 “没事的,有千里公子保护我呢。”陶夭宽慰道,“你快去吧。” 千里寻梅也拍胸脯保证,“对,我会保护夫人的。” 墨蝶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后,看向陶夭欲言又止。 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人对国公有觊觎之心? “怎么了,墨蝶?”陶夭察觉了,询问道。 墨蝶暗暗叹了口气,摇头,“没事,乌泽他不会有事的,我已沿途留下了记号,他脱身后,就会找来这里,跟我们汇合,我还是留下来保护夫人吧。” 陶夭正要再劝,却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什么人?”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的太疼了,还只能趴着睡 墨蝶快步过去查看了一下,见是乌泽,立即拉开了门。 门刚一拉开,乌泽便身形不稳地扑向了她。 墨蝶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他。 见他俊脸苍白,双目紧闭,她慌道:“乌泽,你怎么了?” “他是不是受伤了?”千里寻梅起身走了过来,想给乌泽查看。 却在这时,乌泽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躲闪,声音虚弱道:“我、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太累了,晕了一下。”说着,双臂抱紧了墨蝶的纤腰。 想不到这个男人婆的身子这么柔软,好舒服啊。 他一脸陶醉地靠在她的颈间,悄悄嗅闻着她身上的体香。 墨蝶一愣,这会儿已经意识过来他可能是装的,顿时气得面色铁青。 “乌泽,你这个混蛋,竟敢骗我!” 说罢,她便粗暴地将人给推开,还踢了他一脚。 乌泽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腿,一脸委屈,“我没有骗你,我是怕你担心,才没有说实话,我其实受伤了……” 说着,他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你看,真的受伤了,蓉娘武功太高了,我好不容易才脱身,但也被她的剑气伤到了背部。” “谁担心你……”墨蝶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他后背上。 他后背上的衣衫,已经破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里面隐约有血迹渗出来。 他、他真的受伤了。 意识过来,墨蝶哑口无言。 千里寻梅已经上前,拨开了乌泽破掉的衣衫。 霎时,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便呈现在几人眼中。 陶夭惊呼出声,“呀,乌泽,你怎么伤得那么重?快坐下歇着,墨蝶,速去请大夫!” 墨蝶回过神来,连忙冲了出去。 “墨蝶,我没……”乌泽刚要喊住她,可她人已经跑远了。 “什么没事?还是赶紧先歇一会儿吧。”千里寻梅扶他坐了下来。 乌泽牵扯到伤口,呲牙叫了声。 陶夭见状,很是歉疚。 乌泽可是为了救她,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乌泽。 “乌泽,先喝点水。” “谢谢夫人。”乌泽忍着痛楚,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陶夭见他有些坐不住,便对千里寻梅道:“千里公子,大夫还要一会儿才会到,麻烦你先扶乌泽到隔壁屋去躺一会儿。” 千里寻梅点点头,扶着乌泽去了隔壁歇着。 大夫来得很快,给乌泽诊断过后,便给他上了药。 不过因为乌泽伤的是背部,所以上完药,包扎过后,他只能趴着睡。 大夫叮嘱道:“这位公子的伤,有些重,切记别碰到水,两天换一次药,我另外再开些药,一日三次煎服。” 墨蝶听得很仔细,频频点头。 乌泽趴在床上,难受得要命,偶尔侧头,看到她这般,又觉得这伤值了。 这个男人婆,心里肯定是有她的。 想到方才开门的一刻,他要跌倒时,她的下意识反应,他便忍不住暗喜。 “你是不是脑子也坏了?” 墨蝶突然冷冷道。 乌泽脸上的笑意一僵,蹙眉道:“墨蝶,我受伤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若是你的脑子没有坏,为何背上伤得那么重,你还笑得出来?”墨蝶淡淡道。 “我有笑吗?没有啊。”乌泽绝不承认。 墨蝶抿唇盯了他一眼。 乌泽一滞,结结巴巴道:“好吧,我是笑了,我这不是苦中作乐么?真的太疼了,还只能趴着睡,天气又热,又闷……” 墨蝶闻言,面色不自觉地缓和了一些,“那能怎么办?这几天,你便先忍忍。” 陶夭站在一旁,看了看二人,突然道:“墨蝶,这天气确实热,乌泽又伤在背部,只能趴着,不如你给他扇扇风吧。” “我……”墨蝶刚要拒绝,却在对上乌泽满是期盼的眼神时,改口道,“好。” 乌泽一喜,感激地看了眼陶夭。 陶夭好笑极了,不过看来她也不用担心了,乌泽虽然受了伤,却能换来墨蝶对他的关心。 她找来扇子,塞到了墨蝶手里。 墨蝶攥着扇子,有些犹豫,“那夫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最近都没有睡好,正好趁这个工夫,去睡一会儿。”陶夭说着,打了个哈欠。 “那属下先送夫人回屋歇着。”墨蝶道。 “也好。”陶夭点点头。 刚回到隔壁屋,千里寻梅便抱着几件艳丽的衣裙,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陆夫人,你看看我买的这几件衣裙,好看吗?” 陶夭一愣,目光落在他手里抱着的衣裙上。 怪不得他方才不在,原来是跑去买衣裙了。 “我看看。”她笑了下,拿过他手里的衣裙,展开打量了起来,“很漂亮,你可以穿上试试。” 千里寻梅闻言,咬了咬唇,看了眼墨蝶,然后转身去了屏风后。 墨蝶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蹙着眉,压低声音道:“夫人,千里寻梅要干嘛?” “他想穿女装。”陶夭亦是压低声音道。 闻言,墨蝶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么?”陶夭问。 “夫人,千里寻梅他对……” “我换好了,怎么样,好看么?” 千里寻梅恰在这时出来,打断了墨蝶的话。 二人抬头看去,呼吸一滞。 换上衣裙的千里寻梅,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的长相本就偏阴柔,穿上艳丽的衣裙,整个人多了一种妩媚,简直比女子还要漂亮。 好半晌,二人才回过神来。 “千里寻梅,你好美啊。”陶夭称赞道。 墨蝶虽然没有说话,却一脸惊艳。 千里寻梅顿了下,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脸上都是欢喜。 墨蝶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凑到陶夭耳边说了,“夫人,小心一点他,他对国公有觊觎之心。” 陶夭:“……” 反应过来,她愕然地看着墨蝶。 她没听错吧,千里寻梅喜欢陆九渊? 墨蝶沉默着点了点头。 陶夭见状,心里一沉,再看向千里寻梅时,神色有几分复杂。 喜欢穿女装的男人,且还这么漂亮,若他真的喜欢陆九渊…… 陶夭激灵一颤。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要经历生子的痛楚 看着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的千里寻梅,陶夭轻咳一声,开口道:“千里寻梅,虽然你穿女装也好看,却是比不得你穿男装时的样子。” 千里寻梅动作一顿,转头不解地看着她,“你刚刚明明夸我穿女装好看的……” 听着他有些委屈的语气,陶夭违心道:“你穿女装确实挺好看的,但还是比不上你穿男装的模样。 你穿起男装的时候,非常非常帅气,整个人意气风发,玉树临风,但穿上女装的样子,却有些……不伦不类,给人娘娘腔的感觉。” 墨蝶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夫人……好能编! 千里寻梅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陶夭。 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很是沮丧,“这么糟么?” “是有点。”陶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有说服力一点,“千里寻梅,其实当男人挺好的,我都想当男人呢,奈何生成了女子。” 千里寻梅一脸灰败地看着她,“可我想当女人,若我能跟你换就好了。” 陶夭心里一惊,果然,千里寻梅确实觊觎陆九渊,这都想跟她换了。 她讪笑道:“但这是老天赐予我们的身份,我不该违背,你既然生成了男子,就好好做男人嘛。 你想想看,做男人可以更自由,做女人就惨了,会被限制自由不说,还要经历生子的痛楚。” “若是能让我当女人,区区那一点痛楚,又能算得了什么?”千里寻梅皱眉,一脸不认同她的说法。 陶夭:“……” 惨了惨了,千里寻梅已经弯了。 “总之,你穿女装就是比不得你穿男装好看。”她还是忍不住想浇灭他的想法。 千里寻梅闻言,有些不高兴了,“分明是你不会欣赏。”说罢,转进屏风后,很快换上了女装,然后抱着衣裙,匆匆走了。 陶夭:“……” 墨蝶:“……” 想起什么,陶夭问道:“墨蝶,国公找千里寻梅来找我,可是对他许下了什么条件?” 墨蝶如实道:“国公很担心您,所以亲口许下,只要千里寻梅三天内能找到您,他要什么,国公都会给。 现在,千里寻梅果然三天之内,便将您找到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找国公况现承诺的。” 陶夭听到这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到时候,他会提什么……条件?” 墨蝶迟疑了下,才道:“乌泽说、说千里寻梅好男色……” 陶夭:“……” 想到陆九渊被调戏的场面,她激动一颤,慌忙摇了摇头。 不行,她得打消千里寻梅那奇怪的想法才行。 “我知道了,你去照顾乌泽吧,我先歇一会儿。” “是。”墨蝶应了声,便退出门去,还带上了房门。 陶夭在床上坐了下来,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她有些累了,在床上躺了下来。 睡了一觉后,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刚起身,墨蝶便端着洗漱的水,推门走了进来。 “夫人醒了,先洗把脸,一会儿吃饭了。” 陶夭点点头,接过她拧来的布巾,擦了擦脸,然后问道:“乌泽怎么样了,伤口好些了么?” “他下午喝过药后,便睡着了,这会儿还没有醒来呢,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墨蝶回道。 陶夭闻言,放下心来,改而问道:“那千里寻梅呢?” “他一直待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墨蝶无奈道。 陶夭想了想,道:“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墨蝶道。 “我要打消千里寻梅对国公的奇怪想法。”陶夭道。 “您要怎么做?”墨蝶好奇。 在她看来,千里寻梅就是个另类的人,要想叫他改变想法,怕是难如登天。 陶夭蹙眉道:“让他多跟女人接触,只要他发现了女人的好处,说不定就会喜欢女人了。” “可是这么一来,他也有可能,会更想做女人吧。”墨蝶迟疑道。 陶夭一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可是除了这个法子,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总要先试试。”她道。 洗漱好后,陶夭便去敲响了千里寻梅的屋门。 千里寻梅气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啊?” “是我。”陶夭尴尬地说。 千里寻梅怕是还在生她的气,就因为她否认了他穿女装的美。 千里寻梅来打了门,不过一张脸臭臭的,“你找我做什么?” 陶夭顿了顿,温声道:“这次我能顺利逃出来,多亏了你帮忙,你有空么,我请你喝两杯。” 千里寻梅闻言,目光打量了她一眼,“你不是怀了身孕么,能喝酒?” “我不喝,你喝就行。”陶夭笑眯眯道。 “行吧,去哪里喝?”千里寻梅依然面色不好看,但语气已经好了很多。 陶夭眨了下眸,“你跟我来就行。” 她方才已经向店小二打听过了,这镇上有一家很大的青楼,叫琉璃楼,据说里面的姑娘,色艺双绝,为此,有许多人慕名前来呢。 只可惜乌泽受伤了,要不然,她就让他陪千里寻梅去了。 出了客栈,千里寻梅才注意到陶夭和墨蝶都作男装打扮,不禁感到狐疑,“你们怎么穿成这样?” “这样方便啊。”陶夭道,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男装比女装穿着更简单方便么?” “那又如何?”千里寻梅不以为然。 陶夭滞了下,这个家伙一心想做女人,自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 “不能如何啊,但是穿着男装,可以去很多女人去不了的地方。” “比如?”千里寻梅眼睛微眯。 陶夭目光闪了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千里寻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跟着她往前走去。 很快,陶夭带着二人在一家楼宇前站定。 千里寻梅抬头一看,霎时傻眼了。 这个女人竟然带他来喝花酒? 他二话不说,掉头便走。 但很快被墨蝶拉住了。 陶夭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不是自诩为是采花贼么,怎么美人当前,你却却步了?该不会是你吹牛的吧,实际上,你害怕女人!”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还能喝得下牛鞭汤 “我会怕女人?”千里寻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嗤笑道。 “既然不怕,那来都来了,就进去好好玩吧。”陶夭说着,突然伸手推了他一下。 千里寻梅没有防备,被她推得朝前迈了两步。 霎时,有漂亮的姑娘围了上来。 “谁若能将这位公子伺候好了,我重重有赏!”陶夭趁机道。 听说有重赏,那些姑娘们争先恐后地抱住了千里寻梅的手臂。 “公子,就让奴家好好服侍你吧……” 千里寻梅正要拒绝呢,那些姑娘们却个个扒紧了他,将他热情地推进了琉璃楼。 陶夭和墨蝶见状,对视了一眼,刚想趁机溜走,没想到一群姑娘突然涌了出来,拉住了她们。 “刚刚那位公子说了,两位是他的朋友,让我等务必要好好招待两位呢,两位快里面请。” 陶夭:“……” 墨蝶:“……”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众姑娘给拉进了琉璃楼。 她们没注意的是,在她们踏进琉璃楼的那一刻,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从旁边驶了过去。 马车很快便在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车帘,一个俊美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下了马车后,他看着眼前的客栈,偏头问一旁的属下,“是这里?” “墨蝶传回的消息,说的就是这家悦来客栈。”属下恭敬回道。 “嗯。”男子应了声,踏进了客栈。 客栈的掌柜,看到有客人来,刚要叫伙计招呼,可抬头看到客人那尊贵的气质时,不敢怠慢,连忙亲自迎上前。 “不知客官是要住宿还是吃饭?” “我们找人。”男子的属下回道。 …… 乌泽趴在床上,哀声叹气,夫人和墨蝶去玩,竟然都不带他,反而带了千里寻梅,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正在这时,屋门被敲响。 他还以为是店伙计。 墨蝶和陶夭出去前,请了伙计照顾他的。 “进来吧。”他语气蔫蔫的。 听到脚步声响,他张口便吩咐道,“给我做份红烧猪蹄、八宝鸭、清蒸鸡……” 他一个人,又受了伤,更不能亏待自己。 既然她们不带他玩,那他便好好吃一顿。 这么想着,他又加了两道菜,“牛鞭汤来一份,还有红烧排骨……” 话音未落,突听一道咳嗽声。 他顿了下,转头看去,便见屋子里,赵二站在那里,不断给自己使眼色。 乌泽一愣,刚要说话,却在看到他身后站着的陆九渊时,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主、主子,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陆九渊和赵二。 闻言,陆九渊淡淡瞥了他一眼,“那掌柜说你受了重伤,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否则胃口不可能那么好,还能喝得下牛鞭汤。” 乌泽苦着脸,“属下就是胡说八道,过下嘴瘾的,真的做来,属下根本吃不下。 属下真的受伤了,还只能这么趴着,哪也去不了……” 陆九渊眼角抽搐了下,问道:“夫人呢?” “夫人,夫人她……”乌泽猛然醒悟过来,急忙住了嘴。 夫人去琉璃楼了啊。 完蛋了,竟然被主子给撞上了。 “嗯?去哪了?”陆九渊沉声问。 “去、去……喝酒了。”乌泽顶着巨大的压力,试图替陶夭圆谎,“千里寻梅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如果没有他,夫人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并救出来,所以夫人为了感谢他,请他去喝酒了。” 陆九渊眉头蹙了下,陶夭有身孕,如何能喝酒?而且还是跟千里寻梅一起出去的。 “在什么地方喝酒?” “属下、属下也不清楚。”乌泽眼神躲闪,“不过主子放心,有墨蝶跟着,夫人不会有事的。”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忽然转头看向赵二,“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去后,将墨蝶许配给你。” 赵二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乌泽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抱住了陆九渊的腿,“主子,属下错了,属下这就说实话,夫人、夫人请千里寻梅去琉璃楼喝花酒去了。” 赵二震惊地看着他。 这小子方才竟敢对主子说谎…… 不过夫人怎么…… 他咽了下口水,害怕地看向陆九渊。 果见陆九渊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二话不说,转身便走了出去。 赵二手指点了点乌泽,“你好大的胆子,连主子也敢骗!”赶紧追了出去。 乌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抹了抹额间的虚汗。 完了完了,主子去找夫人了,这下夫人麻烦了。 他也不想说实话的啊,但是慑于主子的淫威,不敢不招啊,否则他的墨蝶就要被主子许配给赵二那个粗人了,他也是不得已的。 琉璃楼距离客栈不远,陆九渊和赵二直接步行找了过去。 入夜后的琉璃楼,灯火辉煌,莺歌燕舞,很是热闹。 赵二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样偏僻的小镇上,竟然有这么热闹辉煌的地方。 而一看往来此地的人,个个衣着不凡,气度不俗,这更加让他感到诧异了。 一个小镇上的青楼罢了,怎么有那么大的魅力,吸引来这么多气度不俗的客人? 陆九渊也有些诧异。 他虽然没有踏足过青楼,但是看眼下这情形,也觉得有些奇怪。 “主子,那个是不是赵大人?” 这时,赵二指着一处,压低声音问道。 陆九渊循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见不远处,一个熟人,正在左拥右抱着。 见状,他黑眸微眯,很是惊诧。 那位赵大人,平日在朝上很是低调,且素有廉洁之名,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却换了一副嘴脸,着实令人意外。 这个时候正是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姑娘们都在送往迎来,不过也有姑娘注意到了二人,就要迎过来,却被赵二先一步制止了。 “你下去吧,我们来找人的,随便逛逛。” 那姑娘见二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便悻悻退下了。 “主子,人太多了,要怎么找到夫人?”赵二问道。 陆九渊收回目光,淡淡道:“一间间找。”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她是孕妇,她最大 赵二闻言,只能认命地点头,“是。” 看来主子是非找到夫人不可了。 不过也是,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又怀着身孕,跑来这种地方,实在太不安全了。 当下,他不敢怠慢,连忙就要上楼去找。 却在这时,楼上匆匆走下来两个人。 赵二抬头一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反应过来,他刚要喊,却见身侧人影一闪,陆九渊已经先一步迎了上去,并将走在前面的俊俏公子,揽入了怀里。 “你……” 那俊俏公子,正是陶夭。 乍然被人抱入怀里,她还以为是遇到了登徒浪子,刚要骂人,却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心虚地闭上了嘴巴。 陆九渊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单手揽了她,快步出了琉璃楼。 墨蝶也是同样的反应,这时看清是陆九渊,忙收起了拳头。 她目光转向赵二,颇是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赵二叹了口气,“这幸好是来了,否则都不知道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带她来逛青楼。” 墨蝶哑口无言,没再理会他,匆匆追了出去。 不过等她追出去的时候,陆九渊和陶夭已不见了踪影。 她抹了抹额间的虚汗。 这下麻烦了,被主子撞到夫人逛青楼,也不知道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再说陶夭被陆九渊带出琉璃楼后,两人便直接回了客栈。 一路上,陶夭都不敢说话,因为陆九渊的面色,看起来真的很吓人。 但快到客栈的时候,陶夭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她抱住男人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抱着她继续走路。 陶夭见状,心里一急,凑到他唇边亲了亲,小声道:“别生气嘛,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虽然是去了青楼,但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看,我才待了那么一会儿,就出来了。” 在她柔软的唇瓣亲上来的时候,陆九渊的心便软了下来。 但他有意要给她一个教训,便仍沉着脸道:“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还想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没有没有,我没有想过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的。今日会去那种地方,我也是为了帮你啊。”陶夭连忙道。 陆九渊被她气笑了,“竟然还是为了我?亏你能编出这样蹩脚的借口。” “真的是为了你嘛。”陶夭蹙眉。 陆九渊耐着性子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为了我,得去那种地方?” “那还不是因为你招惹了千里寻梅?人家可是看上你了,而且你还给人家许下了承诺,我若不那么做,到时候千里寻梅可就要找你兑现承诺了。”陶夭气呼呼地说。 陆九渊拧眉,“别胡说!” “是真的,我可没有胡说,千里寻梅能够答应帮忙找我,就是因为你给他许下了诺言,而他好男色,他的要求,就是要你。”陶夭面色凝重地说。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忍不住在她臀上,拍了一下,“为了给自己开脱,真是什么借口都能编,真是不像话。” 陶夭急了,“我可没有编,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乌泽和墨蝶,千里寻梅好男色,他还想当女人呢。 那我肯定不能拱手把你让给他,所以我便想到了带他去琉璃楼,希望他能改变想法。 果然不出我所料,千里寻梅看起来轻浮不正经,可事实上,他还是个雏儿,现在尝到了女人滋味,肯定会打消那奇怪的消息的。 他这会儿还在美人乡呢,估计明天才可能出来了。” 陆九渊神色一滞,“你怎么知道他还是个雏儿?” “我……”陶夭眨了下眸,“我猜的啊。” 陆九渊抿着唇,没再说话。 陶夭觑了觑他的面色,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了。 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思忖间,陆九渊已抱着她进了客栈,并上了楼。 “你住这间?” 在一间屋外站定后,陆九渊问道。 陶夭看了眼,点点头,“是啊。” 陆九渊没说话,抱着她,踢门进去了。 刚一进去,他便将陶夭放下了。 陶夭松了口气,有些渴了,刚要到桌边喝水,哪知却被男人拉住了手,并按在了墙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男人急切的吻,便落了下来。 陶夭愣了下,旋即环住他的颈项,踮起脚,热切地予以回应。 直到有些失控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按住他的大手,“不可以不可以……” 陆九渊眼神有些迷离,哑声问:“为何?” 看着他滚动的性感喉结,陶夭有些腿软,搂着他的腰,气息不稳道:“因为我有些动了胎气,大夫说让我这段时间注意一一下,不宜再有大的动作……”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陆九渊神色一凛,谷欠望潮水般退去。 他紧张地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 见他这般紧张,陶夭心里一软,摸着他的脸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身子好着呢,只要不要再有剧烈的动作,就不会有事的。” 陆九渊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颇是自责。 自从她失踪后,他一心惦记着她的安危,在接到墨蝶传回的消息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小镇。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丫头,竟然跑去了青楼。 所以刚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确实生气了,一时间也忘了要询问她这段时间的遭遇。 这会儿听说她有些动了胎气,心里后怕又自责。 “我真的没事。”陶夭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撒娇道,“大夫开了药给我,我也有喝。不过我现在饿了,我想吃牛肉面,你去叫人给我煮。” “好。”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出去了。 他一走,陶夭悄悄松了口气。 这下,陆九渊肯定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 虽然她差点动了胎气一事,是事实,但她就是故意这个时候在陆九渊面前提及的。 她是孕妇,她最大。 她喜滋滋地想着,在陆九渊回来后,她立即收敛了笑意,还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夫君,这段时间,我好想你,我以为自己可能见不到你了……” 第三百二十章 换作旁人,早把你休了 说到后面,陶夭忍不住红了眼眶。 被蓉娘劫走时,她没有哭,也不难过,因为她当时心里只想着要怎么脱困,但现在面对陆九渊时,她竟变得脆弱,以及感到委屈。 “不许说胡话!”陆九渊嘴上训斥着,却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 陶夭吸了下鼻子,抬头看着他,“那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陆九渊没有说话,而是低头轻柔地吻着她的唇。 “国公,夫人要的牛肉面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赵二的声音。 陆九渊松开了陶夭,用拇指抹去她嘴角的银丝后,平复着气息,起身开了门。 等他将牛肉面端回来的时候,陶夭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桌边。 见他手里只有一碗面,陶夭蹙眉,“怎么只叫一碗啊,你不吃?” “我不饿。”陆九渊摇头道,然后将牛肉面,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并将筷子递给了她。 陶夭看着面前一大宛的牛肉面,她顿了顿,拉着他一起坐下,“我们一起吃,这么大一碗,我也吃不下。” “嗯,你先吃,吃不下,我再吃。”陆九渊点头。 陶夭眼珠转了转,突然甩了甩手腕道:“我的手好酸啊,都夹不起面了,你喂我。”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下,但没拆穿,拿过筷子,夹了面,喂到她嘴里。 一大碗的牛肉面,陶夭果然吃不完,她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陆九渊吃了。 看着他吃自己剩下的面,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陶夭心里幸福又满足。 陆九渊可是大燕第一战神,人人都敬畏他,可他却愿意吃她吃剩的东西,且毫不嫌弃。 陶夭心里油然生出一种骄傲来。 她忍不住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 陆九渊放下碗,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心里被柔软充斥。 他大手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含笑问道:“要睡觉了么?” 陶夭点点头,“嗯,不过我想先沐浴。” 陆九渊顿了下,突然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今日之事便算了,不可再有下回。” 陶夭没想到他又将话题绕回来了,眨了眨眸,态度认真,“一定不会了,你相信我。” 陆九渊叹了口气,温声道:“记住自己说的话,本来你一个妇道人家,也确实不该去那种地方。” “我都说了去那种地方,是为了解决千里寻梅,避免到时候他纠缠上你,又不是我喜欢去那种地方。”陶夭有些不服气。 她去琉璃楼,也确实是为了陆九渊呀,他却说得她好像很喜欢去那种地方一样。 陆九渊捏了捏她的小脸,“不高兴了?” “有点。”陶夭蹙眉。 陆九渊顿了顿,无奈道:“怎么说两句,还不高兴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去那种地方,实在有失体统,若是换作别人家……” “换作别人家会怎么样?”陶夭愠恼。 陆九渊抿唇未再说话。 陶夭见状,却有些不依不饶,“做什么说一半,就不说了,你说说看啊,换作别人家,会怎么样?” 陆九渊没有回答她,而是道:“包括这次,你已去过青楼好多回了。” 陶夭一愣,没想到他会翻旧账。 确实,那时他人在边疆,她因为蓉娘算计一事,很生气,打定主意要给她添堵,便想着去烟花之地物色美人。 所以京城的那些青楼,她几乎都去过了。 不过后面她都有跟陆九渊说过,没想到当时他没有说她,却一直记着。 她也知道在古代,女人逛青楼,是很失体统的,所以陆九渊会在意,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的目的并不是去玩,是有事情,她以为陆九渊会理解她,现在看样子,是她太想当然了。 尤其他说的那句,换作别人家,他话没有说完,但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是想说,若是换作别人家,就会把我休了是吧?”她压抑着怒意,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陆九渊眉头蹙了下,扶住她的肩头,耐心道:“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你是女子,去那种地方不安全,这几次是没遇到什么事情,可万一遇到不好的事情呢?我又没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你担心我,可以直接跟我说就好了,难道我还会对你阳奉阴违吗?可你偏要说什么换作别人家,这样的话。 其实你心里面是不是也想过,应该把我休了?” 陆九渊面色一变,低斥道:“胡说八道,我何时这般想过?” “这谁知道啊?不过你能说出那样的话,就证明你确实有想过。”陶夭语气冷冷道。 陆九渊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从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还举例子?难道我还会怕你把我休了?有本事你把我休了啊,我还不想要你了呢。”陶夭冷笑。 陆九渊俊脸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陶夭冷哼,“看你看纪也不老,怎么还耳背了?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有本事你把我休了啊,我还不想你了呢。”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气极反笑,“长本事了?” 陶夭见状,心里有些怂,但输人不输阵,她梗着脖子道:“是啊,怎么了,我还怕你不成?” 陆九渊眉宇间覆了寒霜,半晌没有言语,但面色却很可怕。 陶夭心里有些打鼓。 老实说,两人大婚以来,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吵得这么凶的。 大多数时候,两人都不会吵架,因为陆九渊总是忍让她,对她也很宽容。 可是他方才说的那句话,真是刺激到她了,让她心里感到不舒服。 这时见他这般神情,她心里也害怕,忍不住悄悄挪动屁股,准备跑。 然而她才一动,便被男人给按住了。 “你不是很有本事么,怎么怕了?”陆九渊黑眸微眯,似笑非笑。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不想同你待在一个屋子而已。”陶夭拍掉他的手,故作镇定地说。 “是啊,你不怕我,还不想要我了。”陆九渊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那还不是你先说要休了我的?”陶夭不甘示弱地说。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今晚你一个人睡吧 “我没有说过。”陆九渊皱眉。 “你嘴上是没说,但心里却这么想了。”陶夭一脸控诉。 “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 “呸,你才是虫子!” “既然你不是,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好,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陶夭对这件事情,仍是耿耿于怀。 “没有。”陆九渊蹙眉,语气笃定。 “真的?”陶夭狐疑地看着他,明显不信。 “当然是真的。”陆九渊神色缓和下来,“倒是你,才真的想过不要我的吧?” “难道只许你休我,还不许我不要你?”陶夭反问。 陆九渊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我真的没想过要休你,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可我还是不开心。”陶夭冷落着小脸道。 陆九渊见她这般,也有些后悔,“是我的错,不该那样说,引得你这样误会。” “我觉得不是我误会了,是你真的有那么想过。”陶夭越说越伤心,“我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会理解我的,结果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你也只是凡夫俗子……” 见她如此,陆九渊有些慌了,抱着她解释道:“我真的没有那样想过,会那样说,也是怕你不当一回事,故态复萌,以后再去那种地方,遇到危险,那般说,就是为了告诉你事情的严重性。” 陶夭闷闷地说:“我还是不开心,今晚不想看到你,你自己一个人睡吧。”说罢,突然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陆九渊一惊,起身拉住她,“那你要怎么样,这件事情,才能过去?” “明天再说吧。”陶夭拂开他的手,开门出去了。 陆九渊急忙跟了上去。 守在门外的赵二,看到一脸着急的国公,很是诧异。 方才屋里的争吵声,他也听到了。 怎么二人好好的,突然就吵上了。 而且国公跟在夫人身后那亦步亦趋,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是怎么了? 陶夭敲响了墨蝶的屋门。 墨蝶才从乌泽的屋里回来,正打算沐浴歇息了。 这时听到敲门声,连忙去开了门。 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陶夭时,她一脸惊讶,急忙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么?” “我今晚跟你睡。”陶夭说着,挤进屋来。 墨蝶一愣,一抬头,却看到陆九渊站在门外,而且面色很是难看的样子,她心里一沉,不解问道:“国、国公?” 陆九渊回过神来,见下属那一脸茫然的样子,顿了顿,交代道:“照顾好夫人。” “是。”墨蝶愣愣点头。 陆九渊看着门内的陶夭,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陶夭转过身来,见他果真走了,小脸上浮现笑意。 关好门的墨蝶,见她这样,更加糊涂了,“夫人,您跟……国公,怎么了?” “没怎么啊。”陶夭笑嘻嘻地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墨蝶有些看不懂了。 方才夫人明明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开心了? “您跟……国公,吵架了?”她迟疑问道。 陶夭耸了耸肩,“算是吧。不过墨蝶,我跟你说,男人真的不能惯着。” 墨蝶好笑道:“国公做了什么,惹得您这么生气?” “唉。”陶夭突然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不好听的话,让我很是介意。当然,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确实没有那个意思,但他既然说错了话,就要承担后果。 我今晚先晾晾他,让他去思考一下人生,免得下次动不动,又说出那样的话,弄得我好像很怕似的。” 墨蝶这下隐约听懂了些,“是不是夫人刚才去青楼一事,让国公训斥了?” “嗯。”陶夭点点头,并没有与她细说,她方才跟陆九渊之间的对话。 还是要给陆九渊留一点面子的。 墨蝶闻言,劝慰道:“夫人别介意,国公会训斥,也是正常的。其实相比起别人,咱们国公对夫人算是非常宽容了,今日若是换作别人家的夫人去逛青楼,怕是已经被……” 墨蝶顿了下,没再往下说。 不过陶夭却听明白了,有些没好气。 想不到墨蝶也这样说…… 她趴在桌子上,生着闷气。 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墨蝶见她不说话了,心知她可能在生闷气,便轻声劝道:“夫人别生气了,您一生气,国公倒要担心了,您今日也累了,不如先去沐浴一下,去去乏,然后再去睡一觉。” “好吧。”陶夭点点头,站起身来。 陆九渊从墨蝶屋门外离开后,去了一下乌泽的屋里。 乌泽看到他进来,很是意外,想到什么,他面色变了变,慌忙将枕头上的册子,藏到了枕下。。 “主、主子,您怎么来了?” 陆国公看到他的小动作,不答反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属下、属下趴着有些无聊,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乌泽心虚道。 陆九渊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爱看书?” “人是会变的嘛,我以前不爱,不代表现在不爱啊。”乌泽义正辞严地说。 “是么?”陆九渊淡淡说着,忽然跨前两步,一下抽掉了他的枕头,露出里面的册子。 乌泽见状,刚想按住,但他受了伤,动作不是那么敏捷,叫陆九渊先一步拿走了册子。 “主子,别看!”他慌张大叫。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打开册子。 不过一瞬间,他便合了回去,面色很是难看。 乌泽赶忙解释,“属下是无聊,才会看这个打发时间的。” “叫你出来办事,你还随身带这种册子,乌泽,你真是会利用时间。”陆九渊冷冷道。 乌泽轻咳一声,觑了觑他的面色,岔开话题道:“对了,方才属下好像听到您跟夫人吵架了,不知是为了何事?属下兴许能为您分忧解难。” 陆九渊闻言,将册子丢回给了他,并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乌泽一喜,赶紧将册子塞回到枕头下,然后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家主子,“主子,您和夫人到底怎么了?” 心里却道,没想到主子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看主子的样子,分明是落了下风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能压制陆九渊的,只有她 啧啧啧,没想到主子也有落败的一天。 当然,败给夫人,他并不意外。 这个世上,若有人能压制主子,那就是夫人。 不过看到主子如此失意,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但面上却一脸关心。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对了,你饿不饿?” 这话题转的,让乌泽险些没反应过来。 “饿,属下饿了。”反应过来,他急忙点头,并用殷切的眼神,看着他。 主子终于良心发现了吗?竟然还主动问起他饿不饿。 他喜滋滋地想着,便见主子转身出去了。 他隐约听到他在门外吩咐赵二的声音,但具体说了什么,他倒是没有听清楚。 很快,陆九渊便重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怀里抱了两个酒坛的店伙计。 看到这一幕,乌泽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看到赵二带回来的食物,他才反应过来。 他是伤患啊,不能喝酒,更不能吃辛辣油腻的。 “主子,属下好像不能吃这些?” 陆九渊目光扫了眼桌上的食物和酒,顿了顿,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是啊,你不能吃这些东西。” 乌泽张了张嘴,“那主子能不能再另外……” “你既然不能吃,便看着我们吃吧。”陆九渊一脸遗憾地打断了他的话,“原本我还想跟你还有赵二,今晚喝喝酒的。” 乌泽:“……” 转头看到赵二拿起一根鸡腿在吃,他忍不住道,“鸡腿,我还是能吃的……” “你刚才不早点说,我就不买这种辣味鸡腿了。”赵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然后又咬了一大口鸡腿。 乌泽:“……” “主子,喝酒吧。”赵二殷勤地给陆九渊倒了一碗酒。 陆九渊点了下头,端起喝了。 乌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不是,他们为什么非要在他屋里喝酒吃肉? 他们就不能回自己的屋里吃吗? 他严重怀疑主子就是故意的。 乌泽郁闷极了。 再说陶夭在墨蝶屋里沐浴梳洗后,便舒服地躺去了床上。 墨蝶很是贴心,知道她怕热,还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陶夭舒服极了,很快就有了睡意。 然而她睡到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敲门声,然后感觉到墨蝶起床去开了门。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没一会儿,墨蝶回来,轻轻地推了推她的手臂,轻声道:“夫人,国公喝醉了。” 陶夭挥了挥手,闭着眼睛,嘴里咕哝道:“醉了就醉了,关我什么事?” 墨蝶哭笑不得,见她睡意正浓,又怀了身子,想了想,便没再吵她,而是返身出去跟赵二说了。 “夫人睡得正熟,起不来,今晚你照顾国公吧。” 赵二耸了耸肩,“行吧。” 回到主子的屋里,见主子斜倚在床柱上,正在揉捏眉心,他轻咳一声,禀道:“主子,夫人睡得正熟,起不来。” 陆九渊闻言,动作一顿,淡淡地“嗯”了声。 “那属下告退。”赵二道。 主子并没有喝醉,但确实喝了不少的酒,见主子借酒浇愁,他便擅作主张地去敲了墨蝶的屋门。 只可惜,没能用主子喝醉的借口,将夫人骗回来。 陆九渊放下手,喊住了他,“你怎么样,喝醉了么,可还能保持清醒?” 赵二摇头,“属下的酒量尚可,现在还没醉。” “很好。”陆九渊说着,解下了随身的手令,“拿我手令,去当地借调兵马,明日一早,出发围剿赤焰村。” 赵二一凛,上前接过,“属下这就去。” “嗯,路上小心。”陆九渊叮嘱道。 “是。”赵二很快去了。 他一走,陆九渊去洗漱了下,也上床睡觉了,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那丫头这会儿倒是睡得香,对他压根不在意。 想到她说的那句也不要他了,他便一阵苦笑。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翌日。 陶夭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起来时,神清气爽,整个人很是惬意舒坦。 墨蝶见她醒来,打了水给她洗漱,还端来了早点。 陶夭洗漱完后,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奇怪,陆九渊怎么那么沉得住气,竟然都没过来找她。 被她晾了一个晚上了,他怎么都不来哄哄她? 想到此,她用力咬着手里的包子。 墨蝶见状,隐约猜到了一些她的心思,笑道:“夫人,国公天没亮,便带着赵二出去了。” 陶夭一顿,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问道:“去哪里了?” “我听乌泽说,昨晚上国公和赵二在他屋里喝酒,打听了赤焰村的事情,还让赵二去当地官府借调了兵马,今日一早,国公便带兵赶往赤焰村,打算围剿蓉娘他们。”墨蝶回道。 陶夭一愣,“他们去赤焰村了?” 赤焰村正是蓉娘他们窝藏的村子。 “是。”墨蝶点点头。 陶夭这下坐不住了,“墨蝶,你赶紧追上去,那赤焰村没那么简单,我怀疑蓉娘在村子里囤了兵马。” 墨蝶一惊,“他们在村子里囤了兵马。” “嗯。”陶夭点点头,有些着急起来。 昨晚上,她顾着跟陆九渊吵架了,忘了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他现在虽然借调了兵马,可是赤焰村地势险要,加上里面还不知囤了多少兵马,这贸然前往围剿,她担心陆九渊会吃亏。 “事不宜迟,你赶紧出发。”陶夭催促道。 “可是国公要我留下保护您。”墨蝶犹豫。 “没事的,不是还有乌泽么,你快去吧,不然来不及了。”陶夭推着她往门外走。 墨蝶咬了咬牙,“那行,属下先去追国公。” “去吧去吧,我去乌泽屋里待着便是。”陶夭安抚道。 墨蝶这才飞奔着出去了。 陶夭心里有些担忧,生怕墨蝶赶不上陆九渊。 这时,对面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千里寻梅从里面走了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下。 “千里寻梅,早啊。”陶夭反应过来,打了声招呼。 千里寻梅摸了下鼻子,神情似有些尴尬,“早、早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这么快就移情了 “昨晚上,玩得开心吗?”陶夭随口问了一句。 哪知,千里寻梅的俊脸,竟然红了起来,“还、还行。” 他似乎生怕陶夭再问些有的没的,便赶紧岔开话题道:“对了,听说陆九渊来了,怎么没看到他人?” 陶夭闻言,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怎么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千里寻梅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奇怪道:“你怎么一副防贼的样子?” 陶夭噎了下,“没有啊,我就是好奇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千里寻梅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见也没关系。” 陶夭闻言,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隐讳地说:“你救了我一事,我不会忘记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提,但前提是,不会令我为难的。” 千里寻梅也是聪明人,听到这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摸了摸鼻子,莞尔失笑,“陆夫人放心吧,经过昨晚后,我已经改变了想法,以前,是我愚昧了。”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 没想到,千里寻梅真的改变了想法。 她刚要再说什么,这时,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长相英气的姑娘,便上了来。 她上来的时候,左右张望了下,在看到千里寻梅时,眼睛倏然一亮。 “梅儿!”那姑娘脆声唤道,然后便朝千里寻梅快步奔了过来。 陶夭:“……” 千里寻梅刚开始有些害羞,但在那姑娘跑到近前的时候,却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臂,将人家给搂住了。 陶夭:“……” 所以那姑娘嘴里唤的那声梅儿,确实就是喊的千里寻梅? 梅儿…… 她嘴角抽搐着,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人。 “你怎么来了?”千里寻梅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搂着人家姑娘腰的手,紧了又紧。 那姑娘在他肩头上拍了下,“你都把我吃干抹净了,我若是不来,你万一跑了,我该去哪里寻你?” 陶夭:“……” 所以昨晚上,千里寻梅是跟这个姑娘那什么了? “不会的,我不会跑,我正准备一会儿去给你赎身。”千里寻梅急声解释道。 那姑娘弯唇一笑,眉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早上醒来,你怎么不见了?若不是昨晚上我问过你住的地方,今日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寻你。” 千里寻梅俊脸微红着,有些尴尬地说:“我、我回来歇息一会儿,顺便凑钱,再去琉璃楼给你赎身。” “那你走时,怎么不叫醒我?”那姑娘有些埋怨。 “你睡得沉,我不忍心叫醒你。”千里寻梅老实道。 那姑娘抿唇一笑,捶了他一记,“还不是你昨晚太折腾了……” 陶夭:“……” 千里寻梅这时也才想起来她还站在旁边。 见她正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他俊脸一臊,尴尬地拉了拉那姑娘的手,“梨梨,别说了。” 那姑娘一愣,这时也看到了一旁站着的陶夭。 又见她姿容绝色,立即警惕起来,“你是什么人?”说着,看了看千里寻梅,“你、她,你刚刚说的那些该不会是哄我的吧?你是回来找她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眼见着她误会了,千里寻梅着急起来,“不是,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你别多想。” “是啊姑娘,我和千里寻梅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才认识,不过他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很感激他。 对了,昨晚上去琉璃楼,也是我请他去的。”陶夭连忙帮忙解释。 那姑娘顿了下,目光在二人身后打量,“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陶夭正色道,“而且我已经有夫婿了,你看,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了呢。” 那姑娘闻言,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果见她的肚子微微隆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看起来确实像是怀孕了。 见状,她面色一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倒是我误会了。” “没事没事,你也是不知情嘛。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吧。”陶夭含笑道。 千里寻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后,拉着那姑娘的手,进了屋子。 陶夭也没多待,去了乌泽屋里。 乌泽听了她的话后,也着急担忧起来,“属下也没什么事了,这就去看看。” 陶夭想了想,道:“那我也一起去。” 乌泽想着留她一人在客栈,也是不安全,便点了点头,“好。” 二人很快收拾妥当,出了屋子。 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千里寻梅和那姑娘。 “你们这是要出去?”千里寻梅问道。 “嗯。”陶夭点点头,“你们呢?” “我要去一趟琉璃楼,给梨梨赎身。”千里寻梅毫不避讳地握住了那姑娘的手。 那姑娘笑得一脸甜蜜。 乌泽目瞪口呆,“千里寻梅,你怎么……” 这厮前几日还觊觎主子来着,怎么这么快就移情了? 千里寻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向二人介绍道:“她叫凤梨,能遇到她,是我三生有幸,往后余生,我要跟她厮守,两位,就此别过了。” 乌泽回过神来,向他抱了抱拳,“有时间来京城找我喝酒。” “千里寻梅,他日若是有遇到了难处,也可以来找我们。”陶夭道。 “多谢你们了,有机会来找你们的。帮我向陆国公说一声,这次,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务,若是再有需要,随时可找我。”千里寻梅亦正色道。 看着他携凤梨走远的身影,乌泽不无感慨,“这家伙这是转性了,不但喜欢女人了,还变得这么好说话。有需要,随时找他? 他还是那刁钻又难缠的千里寻梅么?” “人都是会变的嘛。”陶夭好笑地说,“不过他突然变成这样,或许是跟我带他去琉璃楼,找到了凤梨姑娘这样的真爱有关。” 乌泽闻言,欲言又止。 陶夭察觉到了,问道:“怎么了?” 乌泽迟疑了下,才道:“夫人,回去后,能不能将墨蝶……许配给我?” 陶夭其实想到了他要说什么,闻言,并没有什么意外,笑道:“我和你主子倒是都好说,不过得先问问墨蝶,她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们俩做媒。”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她又何必顾及她 乌泽大喜,“多谢夫人。” 陶夭好笑道:“你先别忙着道谢,还没问过墨蝶呢,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乌泽信心满满地说:“墨蝶当然愿意。” 陶夭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那么笃定,你问过她了?” “虽然属下还没问过她,但属下就是知道。”乌泽道。 陶夭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来如此自信? 因为要去找陆九渊,二人便没再多谈此事。 不过等二人雇好马车往赤焰村赶的时候,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折返回来的墨蝶。 乌泽一喜,勒停了马车,并跳下去将她拦了下来,“墨蝶!” 墨蝶看到他,也急忙拉停了马,“你怎么在这里?” “不止我,还有夫人。”乌泽说着,掀开了马车帘。 陶夭探出头来,“墨蝶,你追上国公了么?赤焰村现在什么情况?” 墨蝶见状,连忙下了马,“追上了,不过等我们赶去的时候,赤焰村已经人去楼空了。” “什么?”陶夭愣住。 “村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蓉娘早就带着人跑了。”墨蝶回道。 “那国公呢?”陶夭回过神来,问道。 “国公带人还在村子里斟查,不过也应该快回来了。”墨蝶道。 乌泽道:“夫人,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赶过去了,还是先回镇上吧。” 陶夭点点头,“也好。” 三人很快返回了镇上。 果然没多久,陆九渊也回来了。 “你没事吧?”陶夭关切问道。 陆九渊顿了下,唇角轻勾,扶住她的肩头道:“夫人不生气了?” 陶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二人还在置气中,顿时,小脸落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谁说的?我还在生气中。” 陆九渊轻声笑道:“是我的不是,让夫人受委屈了。” 陶夭本就没怎么生气,又见他认错态度这么好,小脸上立马浮现笑意,却故意拿乔道:“你知道就好,下次再这样,我可就真不理你了。” 陆九渊哭笑不得。 明明是这个丫头做错了,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他的错? 但不管怎样,只要她不生气就行。 他捏了下她的鼻子,“那收拾一下,打道回京了。” 陶夭点点头,“嗯。” 其实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而且有墨蝶帮忙,很快便收拾妥当了。 回去的路上,陶夭和陆九渊坐一辆马车。 马车里,陶夭枕在他的腿上,问道:“你带要斟查了赤焰村,可有什么收获?” 陆九渊摇头,“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陶夭奇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蓉娘在赤焰村囤了兵马,怎么才一日的工夫,她便将人马转移了?” “他们虽然转移得快,但匆忙之间,还是留下了痕迹,我在赤焰村确实发现了有兵马的痕迹。”陆九渊道。 “这么说来,我的猜测无误,蓉娘确实在赤焰村,囤了兵马?”陶夭蹙眉道。 “应该是。”陆九渊点头,“其实不仅是赤焰村,那琉璃楼,也有些奇怪?” 陶夭诧异,“怎么奇怪了?” “我昨晚上去那里找你,看到了一个官员。”陆九渊道。 陶夭有些不解,“那又如何?” “那个官员,可不是一般的官员,他在朝中担任要职,平时廉洁奉公,是个好官。”陆九渊垂眸道。 陶夭听到这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你是想说,这个官员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他跑到这个地方来逍遥,很可能是因为被人给收买了?” “嗯。”陆九渊点头,面色凝重,“而且我怀疑,不止一个官员。” “这个小镇距离赤焰村并不远,难道那个琉璃楼跟蓉娘有关?”陶夭若有所思道。 陆九渊赞赏地看着她,“与我想的,不谋而合。” “真的是这样?”陶夭吃惊。 “还不知道,不过我已叫赵二去查了。”陆九渊道。 陶夭这才想起来,回程里没有赵二,原来是被陆九渊派去查琉璃楼了。 “若真有蓉娘有关,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她皱眉道。 “应该计划反朝廷吧。”陆九渊道。 说起这个,陶夭顿了下,坐起身来,“她这次掳劫我,就是为了用我威胁你,你没有为她做什么吧?” 陆九渊黑眸看向她,摇摇头,“没有。” 陶夭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珩儿怎么样了?” “珩儿,皇上已经放了。”陆九渊道。 “珩儿能放,是你替他求情了是么?”陶夭又问。 “我是有帮他求情,但是冯公公也帮忙了。”陆九渊如实道。 陶夭点点头,“珩儿是无辜的,他不该被蓉娘牵连。” “嗯。” 陶夭看了看他,心里有些犹豫。 陆九渊见了,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 “我……”陶夭仍有迟疑。 “是我不能听么?”陆九渊握了握她的肩头。 “也不是,就是这件事情,有些严重。”陶夭蹙眉道。 “你说说看,兴许我能帮你解决。”陆九渊鼓励道。 陶夭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其这件事情,还是跟蓉娘有关。” “是跟蓉娘有关的?” “嗯。”陶夭点点头,“她的身份竟然是前朝公主,她想颠覆大燕江山,光复天齐朝。” 陆九渊一怔,“原来她是前朝公主,这就怪不得了。” “这怎么办,万一她的身份日后被公诸于众,会不会连累到我们?”陶夭不无顾虑。 陆九渊沉吟了下,拍了拍她的肩,“就算她的身份被公诸于众,只要你和她的关系,不被人知道,也连累不到我们。” 陶夭知道他这是安慰自己的话,以蓉娘的不折手段,到时候东窗事发,能不拉她和陶家下水吗? 她对她并不抱希望。 “你不怕被我连累啊?”她忍不住开玩笑道。 陆九渊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你还连累不到我。” “话别说得太满,万一就受我牵连呢?”陶夭道。 “不会的,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陆九渊黑眸微眯,“你放心吧,蓉娘的事情,我会在暗中解决。” 陶夭一愣,看着他坚毅的面容,最终并没有多问。 蓉娘已经惹到了他,而他有的是手段可以收拾她。 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蓉娘,她屡次三番害她,哪里有顾及半点母女情分? 既如此,她又何必顾及她? 第三百一十五章 俊脸渐渐红了 陶夭随陆九渊刚回到京城国公府,还没坐下呢,老夫人和陆昊便匆匆过来了。 “母亲,小昊,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老夫人走近,握住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着,见她没事,着实是大松了口气。 “九婶,您总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就要饿瘦了。”陆昊抱住陶夭的手臂道。 陶夭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难不成我不在,你爹娘还克扣你的吃食了?”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吃不下,睡不着。”陆昊哀声叹气道,“您可是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劫走的,我真是太自责了,只恨我还小,否则定将那贼子打得落花流水。” 陶夭听得都有些感动了,“我真是没有白疼你。” “那当然了,您被人抓走,阖府最担心的就是我,我可比九叔有良心多了。”陆昊老气横秋地说。 看着一旁陆九渊黑下来的脸,陶夭和老夫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啊,小昊可比某人有良心多了。”陶夭故意附和。 陆九渊淡淡瞥了她一眼,突然拎住了陆昊的后领子,“想不到你这么挂怀你九婶,但是逞口舌,谁得附,关键时候,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为了全你对你九婶的那份孝心,明日起,你便跟你的乌泽叔叔习武吧。” 陆昊一听,面色大变,“不行的不行的,九叔,我身子骨自小便弱,哪经得起摔打啊?我孝顺九婶,可以用别的方法的。” 但是陆九渊却并不听他聒噪,转头对老夫人和陶夭道:“你们聊吧,我带小昊出去。” “去吧去吧,这个皮猴也确实该吃点教训。”老夫人笑眯眯地说。 陆昊大惊,“祖母,我这么乖,这么可爱,您怎么舍得让我吃苦啊?我不要跟乌泽叔叔习武啊……” “那就我亲自教你吧。”陆九渊淡淡道。 陆昊一听,面色大变,疯狂挣扎起来,“别别别,我还是跟乌泽叔叔学吧。” “也好。”陆九渊淡淡道,眸底却掠过一丝笑意。 听着叔侄渐行渐远的对话声,陶夭和老夫人好笑不已。 “小昊这个孩子,还是只有老九才能治住。”老夫人摇着头道。 “其实小昊很聪明的,他看着淘气,实则很懂事,也很贴心。”陶夭中肯道。 老夫人点点头,看着她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小昊除了跟她娘亲,最亲近的,便只有你了,我这个祖母,还比不上你呢。” “母亲多虑了,小昊也很敬重您的。”陶夭忙道。 老夫人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对了,这次掳劫你的那贼人,可抓到了?” 陶夭一愣,摇摇头,“没有,被她给逃掉了。” 老夫人气愤地说:“怎么老九亲自出马,也没能将贼人抓住?” “那贼人太狡猾了,在夫君赶到的时候,已经逃掉了。”陶夭道。 老夫人不解地说:“那贼人掳你做什么?” 对上老人家的目光,陶夭“咯噔”了下,依旧摇头,“我也不甚清楚,可能是想用我来威胁夫君,但是收到夫君亲自出马的风声后,又将我给放了。” “这么说来,还是老九的仇家了,这次连累了你,害你受苦了。”老夫人颇是歉疚地说,“幸好你没事,否则老九该多难过?” 陶夭很是心虚,同时心里也有些庆幸。 庆幸老夫人的开明。 若是换作别人家的媳妇,被贼人掳走过,便是毫发无损地回到家中,也会被嫌弃驱逐。 万幸老夫人和陆九渊都不是那样的人,反而还将这件事情给瞒了下来。 老夫人又坐了一会儿,考虑到陶夭要歇息,便起身道:“你好好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母亲慢走。”陶夭将她送到了门外。 回到屋里,陶夭沐浴了一番,便爬到了床上睡觉。 这几日,真是把她给累坏了。 虽然昨晚在客栈,睡得也还不错,但现在回到家里,那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躺在自己的床上,她身体完完全全地放松了下来。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这一觉,她一直睡到了傍晚。 喜儿拿着一份请柬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小姐,这信是宛姑娘托段统领送来的,她的别庄已经整理安顿好了,请您明日有空过去聚聚。” 陶夭闻言,伸手接过,打开看了起来,果然是宛润亲笔写的。 这丫头也真是的,还搞得这么正式。 不过宛润搬了庄子,她得给她庆贺一下才行。 她本来想去逛逛铺子,亲自挑选贺礼的,但看到外面天色都黑了,便作罢了。 想着她的私库里也有不少东西,便去了私库挑选。 翌日。 等陆九渊下朝后,她便央着他,带她去了宛润的庄上。 宛润的庄子,就在京郊,并不会太远。 不过二人到的时候,段枫已先一步到了。 三人在庄门外,碰了头。 “段统领。”陶夭打了声招呼。 “陆夫人。”段枫揖了一礼,又看向陆九渊,“陆国公。” 陆九渊淡淡颔首。 “夭夭,你来啦?” 这时,得到消息的宛润迎了出来,看到陶夭,很是欢喜,拉住她的手,就要带她去逛她的庄子。 “段大哥,陆国公就烦劳你帮忙招待了。” “嗯,你们去吧。”段枫俊脸上浮现笑意。 待宛润和陶夭一走,陆九渊看了段枫一眼,然后指了指马车上的东西,“没带什么人,要劳段统领将内子为宛姑娘准备的贺礼,搬进去了。” “你们太客气了,人来了就好,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的。”段枫嘴上这么说,却上前帮忙将马车里的东西,搬了下来。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怎么段统领一副主人自居的样子?你跟宛姑娘的好事近了?” 段枫一愣。 俊脸渐渐红了。 半晌,他尴尬道:“是我逾越了,让陆国公见笑了。” 陆九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俩都是自由身,若是有意,倒不必退缩。” 段枫怔了下,有种被窥破心思的狼狈,但他并没有反驳他说的话。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陶夭跟宛润进门后,便跟着她,在她的庄上,逛了一圈。 庄子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 前院是屋舍,是宛润和蝶叶生活起居的地方,后院则是菜园和田野。 不过菜园里现在没有种菜,田间也没有种植物,但是都归拢好了。 而不远处的地方,宛润还让人收拾了一块地出来,圈做鸡舍。 看着那一群群在地上奔跑觅食的小鸡,陶夭觉得新鲜极了。 “宛宛,你的这个庄子,布置得真不错。” 宛润一愣,“宛宛?” 陶夭眨了下眸,“你不会介意吧?我是觉得喊这个名字,会更方便安全一点,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便不叫了。”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从未有人这般喊过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宛润连忙道,“宛宛很好听,你就这么喊吧。” “嗯,你不介意就行。”陶夭放下心来,指了指不远处的田野,问道,“对了,你打算在田里种上什么?” “我原本是想种上稻子的,但京城的冬天来得快,现在来不及了,我和蝶叶商量过了,可以种玉米。 等明年开春,我们再种稻子。”宛润回道。 陶夭点点头,“这个主意甚好。不过你这地不少,自己种太累了,可以请两个人帮帮你,若你有需要,我可以从我的庄上,调两个人过来帮你。” “谢谢你,不过我和蝶叶想自己先试种看看,蝶叶来我身边之前,家里是种地的,她从小跟着爹娘种过地,有些经验,应该难不倒我们。 而且我们以后都待在庄上,终日无所事事,种些地,养些鸡鸭,也能打发时间。若是实在不行,再另外请人。” “你自己决定了就好。”陶夭道。 “嗯。” 二人逛完后,便回了前院。 此时,陆九渊和段枫已将贺礼搬进来了。 看到宛润回来了,段枫指了指那些贺礼道:“这些可都是陆夫人送你的贺礼。” 看着院子里堆得高高的贺礼,宛润哭笑不得地看向陶夭,“你人来了就好,怎么送这么多东西?” “你入住新家,我肯定得送你贺礼啊。”陶夭笑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宛润眼圈微红。 上次陶夭还给了她那么多钱,现在又送了这么多贺礼给她。 “这是我送你的贺礼,不过比不上陆夫人的阔气,你可别嫌弃。”这时,段枫将他的贺礼,拿了出来,递给了宛润。 宛润回过神来,看了眼,那是一个锦盒,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段大哥。” 陶夭在一旁打趣道:“我便是送再多东西给宛宛,也比不得段统领送的任何一个物件。” 宛润一愣,面色微红,嗔了她一眼,“你净会冤枉我,你们送的东西,我都一样喜欢。”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陶夭笑眯眯道。 段枫目光落在宛润脸上,见她小脸微红,顿了顿,挪开了视线。 “昨日庄上的家丁,在后山巡视的时候,打到了一只野猪,今日你们来,我便让厨房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大家一会儿尝尝。”宛润岔开话题道,并叫了蝶叶去厨房看看。 “原来厨房在炖野猪肉啊,怪不得那么香。”陶夭鼻子嗅了嗅,感觉肚子都饿了。 陆九渊很是了解她,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问:“饿了?” “有点。”陶夭点点头。 宛润听到了,颇是歉疚,“瞧我,你一来,就拉着你四处逛,都不懂先让你喝些茶,吃些点心。 厅里已备了茶点,咱们先进去吃些,垫垫肚子,厨房那边应该很快就做好了。” 陶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我现在怀了身孕,比较容易饿,方才来时还不会的,跟你逛了一圈,这才有些饿了。” “走走走,快进去吃东西。”宛润连忙将她拉进了厅中。 会客厅也不是很大,但布置得很简洁温馨。 尤其是瓶子里插的不知名野花,为屋子凭添了生机。 “段大哥送的厨娘,手艺很不错,会做各种菜式,这些糕点也做得很不错。夭夭,你快尝尝。” 陶夭在打量屋里的摆设的时候,宛润已经殷勤地给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那我今日真是有口福了。”陶夭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来,坐去一旁吃了。 “我还怕你吃不惯呢。”宛润笑道,转头亲自给陆九渊和段枫倒了茶,“粗茶淡水,只能让陆国公将就了。” 陆九渊接过茶杯,“宛姑娘不必这么客气,大家都这么熟识了。” “是啊宛宛,你别看他一副不好亲近的样子,但其实他对吃的都挺随便的。”陶夭在一旁笑眯眯地说。 宛润闻言,轻松了很多,“这样啊,那我放心了,我还怕陆国公吃不惯我们庄子上的东西。” “你怎么怕我吃不惯,却不怕段统领吃不惯?”陆九渊看了眼一旁坐着的段枫,忽然开口道。 “那是因为段统领跟她比较亲近呀,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她自然不必担心啦,而你是客人,还不是太熟悉的客人,她自然有所顾忌。”陶夭很快接口道。 陆九渊点点头,“说得在理。” 宛润睁大美眸看着陶夭,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段枫目光看来,她才回过神来,一张俏脸滚烫滚烫的,偏偏她又反驳不了。 因为她跟段枫算是比较熟悉了,而且他救了她,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她若反驳,不就是否认了段枫对她的恩情么? “二位说笑了,你们知道宛润的事情,却选择站在她这边,不也是跟她一条船上的?”段枫替她解围道。 “说得是啊,我们大家可都是一条船上的。”陶夭见宛润的脸都红了,便没再打趣她,笑着附和了一句。 可宛润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羞涩,借口去厨房看看,便溜了。 “宛宛这是害羞了吧?”陶夭看了眼段枫,笑着说了一句。 闻言,段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此掩饰自己的情绪。 陪着陆九渊夫妻二人坐了一会儿后,段枫便也借口出去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他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占她便宜吧 见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陶夭和陆九渊对视了一眼,“看样子,他们确实有些情况。” “嗯。”陆九渊点头。 “听说皇上厚葬了‘宛润’,还追封她为静懿皇后。”陶夭想起一事,突然道。 “嗯,确有此事。”陆九渊答道,想到一事,顿了下,才道,“桑静公主已经进宫了。” “啊?”陶夭愣住。 “前两日进的宫。”陆九渊补充了一句。 陶夭沉默。 桑静还是进宫了。 只是大哥要怎么办? 想到此,她有些忧心起来。 “别担心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去一趟陶家吧。”陆九渊道。 “嗯。”陶夭点点头。 再说宛润出了客厅后,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往厨房去了。 她虽然是有些逃避的意思,但也担心陶夭饿了。 去了厨房,见厨娘快做好了,便出来,打算回去客厅,陪陶夭说话。 走到半路的时候,却看到了段枫。 段枫站在一株石榴树下,树上火红的石榴,将他遇衬得温润了几分。 宛润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才抬步走近。 “段大哥。” 段枫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含笑道:“厨房里都准备妥当了?” “嗯。”宛润点点头,问道,“你是不是也饿了?” “我不饿。”段枫摇头。 “哦。”宛润应了声,垂下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枫目光落在她的发顶,手指动了动,想摸摸她的脑袋,最后却克制了。 “那我们回去吧,别让陆国公和陆夫人干坐。”他温声道。 “嗯。”宛润暗松了口气,点点头。 快到客厅的时候,她想到什么,忽然拉住了段枫的袖子。 段枫一愣,转头看她,“怎么了?” 宛润低着头,结结巴巴道:“陶夭好像已经有些误会了,若是又看到我们一起进去,免不得又会让她多想。 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先进去?”段枫含笑道。 宛润飞快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嗯。” 段枫顿了下,轻声道:“其实你不用在意的,宛润。” “什么?”宛润不解地看着他。 “说不定,陆夫人就真的只是开个玩笑,我们这般,才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心虚的表现。”段枫道。 宛润闻言,心里的紧张,淡了下去。 看着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男人,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将心里的话,问出口。 他这般说,应该是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了。 “嗯。”她轻点臻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不一会儿,蝶叶便带着下人,将菜端了上来。 宛润还让人给陆九渊和段枫准备了酒。 陶夭不能喝酒,宛润便在一旁陪着吃菜,并说说体己话。 “宛宛,你也喝点酒吧。”陶夭拿过酒壶,给她倒了一杯。 宛润慌忙摇头,“不行的,我酒量不好,喝不了酒。” “没关系的,在自己家里,喝醉了,大不了睡一觉,不像我,想喝都不能喝。”陶夭叹着气道。 宛润听她这么说,便端了酒杯,轻抿了一口。 “多喝一点啊。”陶夭劝道,还给她夹了菜。 被她一劝,宛润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渐渐的,她还把一杯酒给喝完了。 陶夭见她小脸晕红,笑眯眯地说:“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能再喝了……”宛润连忙拒绝。 她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的了,整个人不甚舒坦。 陶夭见状,便没再逗她,握着她的手道:“宛宛,吃完饭,我们便先回去了,等有空了,我再来找你玩。” 宛润有些不舍地反握住了她的手,“不能多坐一会儿么?” “我还有事情,要去一趟陶家,下次吧,下次若是有空,你又不嫌弃的话,我便留下来,陪你住一晚上,咱们可以彻夜唠嗑。”陶夭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愿意来住,我还巴不得呢。”宛润道。 “你不嫌弃就好,那我下次有空了,就来找你。”陶夭笑着道。 “这个野猪肉,也不是常有,你多吃一点。”宛润给她夹起了肉。 “好,你也多吃一点。”陶夭也给她夹了几块。 吃完饭后,陶夭便和陆九渊准备回去了。 “我送送你们。”宛润摇摇晃晃地起身。 陶夭见她如此,哭笑不得,“你醉了,回屋歇着吧,都是自己人,不用这般客气的。” “我没有喝醉……”宛润摇了摇头,挽了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陶夭连忙对段枫道:“段统领若是没什么事情,便留下照顾一下宛润吧。” 段枫看向酒劲发作,小脸通红一片的宛润,沉默着点了点头,“嗯,那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路上小心。” “好。”陶夭点点头,拉开宛润的手,轻声哄道,“宛宛,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的段大哥留下来照顾你。” 宛润反应有些迟钝,眼睛眨了眨,落在段枫身上,然后便乖乖地不动了。 段枫愣了下,见她站得有些不稳,迟疑了下,伸手扶住了她。 宛润可能真的醉了,竟顺势靠进了他怀里。 陶夭见状,拉了陆九渊赶紧走。 出了门,她又有些担心起来,“那个,夫君,宛润喝醉了,段统领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 陆九渊好笑地说:“段枫不是那样的人,别瞎担心,况且不是还有蝶叶么?” 听了他的话,陶夭放下心来。 她其实也是相信段枫的,所以才敢将宛润交给他照顾,而且还有蝶叶那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在,她就更不用担心了。 “说得也是,那我们回去吧。” “嗯。” 二人坐上马车后,便直接回城,去了陶府。 到了陶府门前,陶夭对陆九渊道:“你若是有事情,便去忙吧,我自己进去。” 陆九渊确实还有些公务要处理,闻言,摸了摸她的脑袋,“嗯,那晚点我再来接你。” “好。”陶夭点头。 陆九渊下了马车,将她扶下来,目送她进了陶府,才重新坐上马车,走了。 陶夭刚进陶府,便迎面碰上了愁眉不展的李氏。 第三百一十八章 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伯娘。”陶夭打了声招呼。 看到她来,李氏像是看到了救星般,连忙上前拉住她,“夭夭,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伯娘,是发生什么事了么?”陶夭问道,心里隐约猜到应该是跟陶景琰有关。 “还不是你大哥……”李氏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几日,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喝酒,谁也不肯见,现在还没从屋里出来呢,真是令人担心。” “没事的伯娘,一会儿我去看看他。”陶夭安抚道。 李氏点点头,“我们所有人,他都不肯见,若不是他屋里的酒喝完了,会出来取酒,我们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唉! 当初我就说,不让他跟那公主来往的,他不愿意听,现在好了,人家拍拍屁股,便进宫去了,徒留他一个人自暴自弃,伤怀痛苦。” “伯娘,事情都这样了,您也别怪大哥,他受了这样的苦楚,也不好受呢,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会走出来的。”陶夭道。 李氏点点头,“那你去看看他吧,你来看他,他应该会开门,我就不去了,他看到我,是不会开门的。” 陶夭宽慰道:“伯娘也不用太担心了,大哥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我先过去看看。” “好。”李氏点点头。 陶夭跟着下人,去了陶景琰的院子。 果然如李氏所说,陶景琰的屋门紧闭,下人们都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外。 陶夭对一众下人道:“你们不用守在这里,都先下去吧。” “是。”下人们应了声,便都退了。 陶夭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抬手敲门,“大哥,我是夭夭,你能开开门么,我们说说话。” 屋里没有动静。 陶夭顿了顿,继续敲门,“下人都被我屏退了,现在院子里,没有旁人,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把打开,我俩好好谈谈。 你若是不理我,那我便不走了,我就站在门外陪着你。” 屋里的陶景琰,正抱着酒坛,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神情颓然,听到陶夭的声音,他也并不所动 “……前日大夫说我动了胎气,不宜劳累。”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陶夭说的话。 陶景琰愣了下。 “再过不久,这个孩子就要出世,与他的舅舅见面了呢。”陶夭在门外继续说道。 “吱呀!” 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看着站在门内憔悴沧桑的陶景琰,陶夭突然感到心疼,“大哥……” 在她的印象中,陶景琰一向是沉稳冷静,又有担当的人,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颓然的模样。 “我没事,你回去吧。”陶景琰声音嘶哑地开口。 陶夭摇了摇头,“大哥,我们许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今日能陪我聊聊么?” 不等陶景琰说话,陶夭已经挤身进了他的屋子。 然而一走进去,她便被迎面而来的浓重酒气给呛得咳嗽了起来。 陶景琰见她如此,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迅速推开了窗子,并劝道:“屋里的气味不好,你还是先回去吧。” 陶夭一手扶着桌子,摆手道:“气味再难闻,也是会消掉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陶景琰无奈道:“你何必这样,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大哥,你怕我有个好歹,可我们也怕你有个好歹。”陶夭认真道,并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哥,我二姐几个,可是只有你一个兄长,我们还想靠你撑腰呢,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们怎么办?大伯和伯娘,又该如何是好? 还有二婶,她可只有三姐一个女儿,以后老了,是要你给她养老送终的。 你忍心让大家无依无靠啊?” 陶景琰听到这里,抬手揉了揉眉心,苦笑道:“夭夭,你说得严重了。” “你觉得我说得严重了,那你倒是别让大家为你担心啊。是,我们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大哥可不可以,别让自己伤心那么久? 我听伯娘说,你已经关在屋里好多天了,且每天酗酒,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垮掉的。”陶夭面色严肃地说。 陶景琰垂下眼睛,淡淡道:“夭夭,你不会懂的……” 话说完,他下意识地又从桌上拎过了酒坛。 陶夭见状,连忙制止了他,“大哥,我现在闻不得太浓的酒味,这屋里好不空易才消散了一些味道,你可别再喝了。 你若是想喝,等我生完孩子,我定陪你喝个痛快。” 陶景琰闻言,松了手。 陶夭赶紧将酒坛放到了比较远的地方。 看着陶景琰颓废的神情,陶夭在心里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到椅子上。 “大哥,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你的这种经历,但我是能感同身受的,毕竟深爱一个人,是很难忘掉的。 但是你不能让自己一蹶不振,一直困在这种深渊里。 你可以伤心难过一阵,但不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因为这个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也很值得我们去维护。” 陶景琰听到这里,神色略有些松动。 陶夭见状,继续轻声道:“大哥,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敞开了说,别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而且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要逃避,应该去面对,去解决。” 陶景琰闭了闭眼,“夭夭,桑静她……只恨我没有能力,眼睁睁看着她进宫,却无法救她。” 陶夭见他终于提到了桑静,神色顿了下,轻声道:“大哥,桑静来到大燕,本就有她的使命,旁人干涉不得,也不能干涉,你不必自责。” “可是桑静她……”陶景琰目光黯淡下来,“我、我是有责任的。” 陶夭听到这里,心下一沉,大哥和桑静公主,该不会已经…… 若真是如此,那桑静进宫,被发现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会不会有麻烦? 怪不得大哥这般自责。 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大哥,你和桑静公主,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陶夭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陶景琰顿了顿,好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嗯。”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将最好的自己送给他 陶夭即便已经想到了,但这会儿听他亲口承认了,还是有些吃惊。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陶夭心里沉了又沉。 怪不得大哥这么消沉,他不止是伤心难过,他还要为桑静担心吧? 沉默了片刻,她低声问道:“是桑静公主……主动的吧?” 以大哥的为人,知道跟桑静公主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会主动碰她的,除非是桑静公主主动的。 “那日母亲让我跟何家小姐相看,被桑静知道了,她很难过,加之第二天,她就要进宫了,整个人很迷茫绝望,她找到我,提出要我陪她喝酒,我同意了。 但我没有想到,她竟会在酒里加东西…… 等我醒来时,已经第是二天了,桑静也进宫了。” 陶夭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大哥和桑静发生关系,是因为桑静在酒里加了那种药。 看来,桑静是想在进宫之前,将最好的自己,送给大哥。 真是个傻姑娘。 这么一来,她进宫后,处境怕是会艰难了。 “大哥,你没有错,别再自责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相信桑静公主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一滴清泪,从陶景琰的眼角滑落,他苦涩道:“我如何没有错?我错了,大错特错……” 陶夭看到了,很是心疼,却不知道要怎么再劝慰他了。 良久,陶景琰收拾了心情,转头对她道:“夭夭,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那你不会再喝酒了吧?”陶夭连忙问。 陶景琰一愣,旋即苦笑,“嗯,不喝了。” 陶夭松了口气,“那大哥可要说话算话,否则我便天天来烦你。” 看着她认真执着的样子,陶景琰终于被逗笑了,还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你这么烦人,我倒宁愿不喝酒,也不想被你烦。” “你知道就好,我可是说到做到的。”陶夭握紧了拳头,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嗯,我说话算话。”陶景琰叹气。 他知道夭夭也是关心她,而她有些话,说得也对,他确实不该家人再为自己担心了。 陶夭生怕他出尔反尔,临走时,还将他屋里的酒都搬走了。 陶景琰看着满屋的空酒瓶,怔忡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叫下人将空酒瓶给清理出去了。 下人们俱是一脸轻松欢喜。 公子总算是自己走出来了。 陶夭从陶景琰的院子里出来后,便去了李氏的屋里。 陶泠和陶怜都在。 看到她进来,姐妹俩快步迎上前去,“夭夭,怎么样了,大哥他还好吗?” 陶夭笑道:“大哥没事了,他已经想明白了,也答应不会再喝酒了。” 二人欢喜的同时,却有些不确定,“是真的吗?” 李氏也是同样的心情,目光紧紧看着陶夭。 “是真的,大哥已经亲口答应我了。”陶夭认真点头。 得了她的准话,陶不泠姐妹二人都开心坏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李氏也很是开心,她甚至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得让厨房给你们大哥做些好吃的,他这几天,天天喝酒,那胃都要喝坏了。” “伯娘,给大哥吃些清淡的吧,他这么久没吃饭,吃太油腻重口的,怕是会吃坏。”陶夭提醒道。 “好,我让厨房先给他熬些山药瘦肉粥,让他先养养胃。”李氏笑道,然后快步出去了。 这时,陶怜突然噘了噘嘴,看着陶夭,有些吃味地说:“看来大哥跟你更亲,这几天,我们那么多人去看他,都被他拒之门外,理都不理,可是四姐姐一来,大哥不但开了门见你,还答应不喝酒了……” 陶夭哭笑不得,“大哥肯定是跟你更亲的,但我有身孕啊,大哥也是看在他的小外甥的份上,才给了我几分薄面而已。” “是这样么?”陶怜依旧噘着嘴。 陶泠好笑地说:“你这个嘴巴,都可以挂三斤猪肉了,真应该叫太子来看看。” 陶怜一听,噘起的嘴巴,立即缩了回去,还转头四顾起来。 陶夭戏谑道:“看来我们怜怜还是很在意太子殿下对她的看法的。” 陶怜轻跺了一下脚,“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就知道欺负我。”说完,她便一溜烟跑了。 陶泠摇了遥头,“这个丫头。” 陶夭转头看向她,关切问道:“对了二姐,你的嫁衣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陶泠点头,“过两天,就能做好了,到时候你过来帮我看看。” “好。”陶夭一口答应了下来。 陶泠的婚期已近,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所以陶夭与她说了几句话后,便去了三房的院子。 她过去的时候,她爹和聂木兰都在。 “刚才就听说你来了,但去你大哥院子了,你爹正想去找你,你就过来了。”聂木兰笑着拉了她的手坐下。 不等陶夭说话,陶谦便关切地问:“你大哥怎么样了?你可有见到他?” 陶夭点点头,“见到大哥了,大哥现在就是有些憔悴,不过他现在看开了,爹爹不用担心。” “那就好。”陶谦很是松了口气。 陶景琰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他算是很了解了,是个沉稳有担当的人,没想到这次却因为那契丹公主,变得一蹶不振。 阖府的人都在为他担心,却没有办法。 现在听说他看开了,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对了,你前几日去哪里了?”陶谦想起一事,问道。 “我?我没去哪啊。”陶夭摇头。 陶谦蹙眉,“真没去哪吗?但我去了国公府找你,喜儿说你去庄上了。” 陶夭一听,心里“咯噔”了下,喜儿这丫头,怎么没告诉她? 定是珩儿出事,她爹撇下木兰姨,去找蓉娘那天。 想到此,她反问道:“我就是去庄上住了几天罢了,倒是爹爹,那日你跑去哪里了,害木兰姨为你担心。” 果然,陶谦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眼聂木兰,支支吾吾道:“我也没去哪里……” 聂木兰见状,叹了口气,对陶夭道:“那日他出去后,不久就自己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章 他眼底的宠溺 陶夭闻言,心领神会,那日爹肯定是去找蓉娘了,可惜没找到,所以才自己回来了。 不过见聂木兰没有戳破她爹,她便也不说破,只道:“爹也真是的,马上又要当爹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到处乱跑,不晓得木兰姨会担心么?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听着女儿的数落,陶谦讪讪道:“知道了。” 聂木兰见他这个样子,好气又好笑,转头对陶夭道:“夭夭,晚上留下吃饭吧。” “下次吧,晚些时候夫君会来接我。”陶夭道。 “我跟九渊也许久没喝两杯了,他会来接你正好,晚上就一起吃个饭吧。”陶谦道。 见他这么说,陶夭便没再拒绝,“那好吧。” 聂木兰笑着起身道:“那我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 “谢谢木兰姨。”陶夭道。 聂木兰无奈地说:“怎么这么见外?你和九渊能留下陪陪你爹,我也高兴。我去去就来,你陪你爹说说话吧。” “好。”陶夭乖巧地应了下来。 待她走后,陶夭看向陶谦,“爹,您可真是有福气,能够娶到木兰姨这样的好女人。” 陶谦点头,“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确实很好。” “能看到爹和木兰姨这么好,我便放心了。”陶夭笑道,末了,又打趣地说,“您和木兰姨还这么年轻,若是木兰姨愿意,以后可以多生两个。” 陶谦俊脸烫了下,说话都不利索了,“要、要看你木兰姨的意愿。” 陶夭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 她这个女儿都这么大了,且爹马上就要当外公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这么纯情。 不过她爹,也确实是个好男人。 他不自大,也尊重妻子,还懂得考虑妻子的感受。 说回宛润,陶夭和陆九渊告辞走后,段枫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主动偎上来的姑娘,薄唇微抿。 宛润喝醉了,若凝脂般的小脸上,泛起两朵红云,艳美若胭脂。 一时,段枫看得有些失神。 宛润因为醉酒,腹中火烧火燎,她不甚舒服地轻哼了声,扭动了下身子。 段枫身体霎时绷紧如铁。 “我要喝水……” 宛润喊渴的声音,拉回了段枫的意识。 他双眸霎时恢复清明。 他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好,然后端了杯水,递给她。 宛润却没有伸手接,而是将嘴巴凑过去,抿住了杯子。 段枫一愣,只得倾斜杯子,喂她喝水。 醉酒的人都容易渴,宛润也不例外。 她闭着眼睛,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水喝了。 很快,杯子便见底了。 一杯水好像未能解她的渴,她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段枫,“我还要……” 段枫目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喉结滚动了下,沉默着,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完两杯水,宛润才终于不再喊渴了。 她手撑着脑袋,困欠地打了个哈欠,脑袋下意识地往段枫身上靠,“我困了,带我去睡觉。” 段枫见状,为难起来。 想了想,他将宛润的脑袋推开,让她靠在椅子上,然后快步出了客厅,想叫蝶叶来帮忙。 可蝶叶却不见了踪影,便连原本候着的下人,也不见了。 段枫眉头皱了下,刚要寻人,但宛润却等不及,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她眼睛半眯着,也没注意到门槛,一脚踢上去,她身形不稳地朝前扑去。 段枫见状,面色变了变,慌忙伸臂扶住了她。 也不知道宛润是喝得太醉了,还是困了,被段枫抱在怀里后,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段枫:“……” 回过神来,他伸手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宛润?” 宛润没有回应他,在他怀里发出轻细的呼吸声。 段枫苦笑,找不到蝶叶,他只能俯身将宛润抱了起来。 所幸他之前来过一次,知道宛润住的屋子。 他顺着印象,抱着宛润找到了她的屋子。 进屋后,他将宛润抱到了她的床上。 他刚要松手,可女孩儿却忽然睁开眼睛,定定看着他。 段枫一愣,还以为她清醒了,“宛润?” 可宛润并没有回应他,而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段枫松了口气,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可被子刚接触到她,就被她踢开了。 山里凉,加上宛润又喝醉了,段枫担心她着凉,便又接过被子,给她盖上。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又被宛润给踢开了。 段枫见状,有些没了脾气,看着醉酒后,耍着小脾气的姑娘,他眸底不自觉地划过宠溺。 “宛润,盖一点被子,不然会着凉。” “不要嘛……”宛润好像听到了,咕哝一声,便转过身去。 段枫叹了口气,没再给她盖被子。 他出了屋子,想找蝶叶,交代她照顾好宛润。 可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那个忠心的丫鬟。 段枫便是再迟钝,见此情景,也明白了什么。 庄上的下人虽然不多,却都是他为宛润挑的可靠之人,做事一贯很令人放心,但此时一个人影也没有,便令人怀疑了。 看来是蝶叶搞的鬼了。 他抬手揉了下眉心。 他想直接走,可又不放心宛润醉酒一个人。 最后,他在宛润的屋外坐了下来,打算等蝶叶回来后,再走。 可没想到他这一等,却等了许久,也不见蝶叶回来。 而屋里,宛润正睡得香甜。 他久等蝶叶不回,只好又进了屋里,给宛润盖被子。 此时的宛润,已经睡得很熟了,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他这次给她盖被子,她竟也没醒。 他并没有在屋里多待,很快出了屋子。 他靠墙枯坐着。 他中午和陆九渊也喝了不少酒,虽然不至于喝醉,但这么坐着等人,实在是煎熬,不知不知觉,他便竟也靠着墙壁睡着了。 宛润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她醒时,天边挂满了彩霞。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醒了醒神后,便穿鞋出去了。 她很喜欢陶夭帮她买的这个庄子。 每日,她都跟蝶叶在庄上前后跑着,亲手布置着庄上的每一个地方。 傍晚的时候,她喜欢去后园待着。 那里盖了一个凉亭,坐在里面,可以观赏到后山的风景。 她此时也正准备去那里待片刻。 但没想到,她才步出屋子,便看到了靠墙睡着的段枫。 对不起大家,今天忙事情,先更新一章哈,明天见~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有些羞涩 看到他,她着实愣了下。 她没想到段枫还没回去,且就坐在她屋外睡着了。 睡着的段枫,跟平日里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他的睫毛好长,甚至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阴影。 鼻子高挺,细看之下,还能发现他的鼻尖上有颗小痣,唇瓣厚薄适中,颜色淡红,下颌线条完美。 没有穿盔甲的他,看起来竟有几分书卷气,一点也不像统率禁军的统领。 这还是宛润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细致地打量他的模样。 原来,段枫也长得这么好看。 这个想法,闪进宛润的脑子里时,她的小脸烫了下,有些羞涩。 忍不住的,她在段枫面前蹲了下来,托腮打量着他。 段枫虽然是睡着了,却睡得不是很安稳。 一来,他心里还在惦记着宛润,二来,坐在椅子上睡,并不是那么舒服。 他醒来时,只觉得脖子酸疼得厉害,刚要抬手揉一下,却看到了蹲在身前的宛润。 他动作一顿,惊讶地看着她,“宛润?” 宛润见他醒了,并没有躲闪,只是轻眨了下眸,“嗯?” “你……醒了?”段枫问道。 “嗯。”宛润点头,拄着膝头,直起身来,询问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你要不要到屋里再睡会儿?” 段枫见她这个样子,便知她已经酒醒了,当下放下心来。 他刚要提出告辞,宛润却忽然道:“我庄上的景致还不错,尤其是后园那里,可以看夕阳,你要不要一起去?” 对上女孩儿漂亮的水眸,段枫拒绝的话,一字也说不出口。 他轻轻点头,“好。” “那走吧。”宛润小脸上满是欢喜。 不过走了几步后,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咦,蝶叶呢?” “从陆国公他们走后到现在,我便没再见过她。”段枫道。 宛润愣了下,看了他一眼,隐约明白过来什么,蝶叶这个丫头,在搞什么? “段大哥,你今日忙么?”她岔开话题道。 段枫摇头,“不忙。” 宛润放下心来,“那就好。” 蝶叶不在,她喝醉了,所以段枫刚才在屋外睡着,是为了守护她吧? 想到这层,她心里充盈着感动。 到了后园的凉亭时,橙红色的光芒已笼罩四野,给人美不胜收之感。 段枫也被这个美景给吸引了。 怪不得宛润会邀请他一同前来观赏。 这里的视野很好,风景也很不错。 “段大哥,夕阳,是不是很美?”宛润站在田梗间,忽然发出感叹声。 闻言,段枫侧头看向她。 年轻漂亮,有着倾国之貌的女孩,站在田野间,被橙红的阳光笼罩,这一景象,却是比任何美景,还在美。 因而段枫看得有些失了神。 此刻,夕阳的景致再美,在他的眼中,都只是宛润的陪衬。 宛润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忍不住转头看向他。 也就是这一看,才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 那双点漆般的星眸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惊艳。 宛润愣了下,慢慢回过头去,一颗心,却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 她红唇轻咬,心里小鹿乱撞。 “段大哥,我们去亭子里坐会儿吧。”她声音含羞带怯。 闻言,段枫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 “嗯。”他嗓音低沉地应了声。 二人相携着漫步在田野间,男的高大俊美,女的貌美倾城,影子被投射在田野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璧人。 夕阳从山的另一头渐渐沉下去时,段枫不得不提出告辞。 “宛润,时候已不早,我得先回去了。” 宛润的思绪,被从美景中拉回,她转头看向身侧男人,有些失落地“嗯”了一声。 段枫顿了顿,忍不住道:“过两日我得了空,再来看你。” 宛润一喜,小脸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绽开,灿烂耀眼,“好。” 段枫背在身后的手指,摩挲了下,才控制住,伸向宛润小脸的冲动。 他深深地看着宛润,似想将她此刻的灿烂笑靥,刻在心间一般。 宛润将段枫送到了门外。 在他上马之际,她突然张口问道:“段大哥,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段枫拉住马疆的动作一顿,诧异地低头看向她,显然是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 被他的黑眸看着,宛润的小脸突然红彤彤一片。 她知道自己冒昧了。 她不好意思再待,转身便跑进了庄门。 看着女孩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段枫回过神来,也有一瞬间的失落。 时间太晚了,他不宜再多待,很快策马离去。 宛润刚跑进门内,便看到蝶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小姐,段大人回去了么?” 宛润蹙眉反问:“若是他不回去,你是预备都不出来了是么?” 蝶叶笑嘻嘻地说:“奴婢若是在,小姐就没机会跟段大人一起看夕阳了。” 宛润脸一烫,训斥道:“胡说,为什么你在,就不能一起看夕阳了?” “若是奴婢在的话,段大人早就回去了,就不可能留下照看小姐了。”蝶叶道。 “所以,你不止自己藏起来了,还带走了其他下人?”宛润没好气地说。 “奴婢并没有藏呀,奴婢只是趁这个机会,跟大家去后山采蘑菇了。”蝶叶说着,将满满的一篮子蘑菇拎起来给她看。 宛润见状,很是惊讶,“这么多?” “因为前两日刚下了雨,这个季节很容易出蘑菇的。”蝶叶道,“可惜段大人走了,不然可以送他一些。” 宛润顿了顿,“他说过两日有空了会再来。” 蝶叶一喜,“那就好,小姐和他多处几回,说不定喜事就近了。” 宛润脸一红,“你别瞎说,或许,人家压根就没那个意思……” “这么说来,小姐是有那个意思喽?”蝶叶打趣。 宛润有些羞臊,但想了想,却是平静了下来,“顺其自然吧,蝶叶,下次别再搞这些小动作了。” “奴婢也没搞什么小动作,就是想让小姐和段大人多些相处的机会。”蝶叶不认同地说。 宛润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算了,蝶叶,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一点的好。你看,我们有这么大的山庄,这辈子,我们便是不用嫁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心痛难忍 蝶叶一愣,不懂得小姐怎么突然退缩了? 她看得出来,小姐对段大人是颇有好感的。 而她也看得出来,段大人对小姐,亦是如此。 “可是有些事情,若不努力争取一下,这辈子就真可能错过了。”蝶叶忍不住道。 她太想小姐得到幸福了,而段大人,无疑是个好的人选。 若是小姐能嫁给段大人,那小姐后半辈子,就有依靠了。 “若是错过了,那便说明,我们没有缘分,不必强求。”宛润沉默了下,语气认真道。 “可是您都没有争取过,那样不是很可惜吗?您若争取了,我觉得一定会有好结果的。”蝶叶亦是神色认真地说。 “可是蝶叶,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那大家以后不是会很尴尬,再做朋友,可就不合适了。”宛润颇有顾忌地说。 她承认对段枫有好感,但要她主动,去挑明,她有些做不到。 她更希望能够顺其自然。 其实她也能感觉到段枫对她是有好感的,可是在对她有好感的前提下,他也并没有任何动作。 说明在他心里,或许也还没想过与她的未来。 毕竟她身份敏感,而他又是朝廷中人,两人若是要在一起的话,会有很大的阻碍,困难重重,有点不现实。 既如此,她觉得还是维持现状的好。 爱情固然美好,得之她幸,若是得不到,她也不会失望。 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许多可以追求的。 对于现状,她很满足,也很珍惜。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可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蝶叶见自家小姐心意已决,终究是没再劝什么。 也许小姐是对的,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 陶家。 陆九渊来接陶夭时,被陶谦留下来,在房的院子里一起用了晚膳。 期间,翁婿二人,还多喝了几杯。 不过陶谦的酒量向来不好,几杯酒下肚,已经醉了。 为避免他在女婿面前失态,聂木兰让下人将他扶回了屋子。 “木兰姨,时候不早了,那我跟夫君先回去了。”陶夭挽着陆九渊的手,起身告辞。 聂木兰点点头,“我送送你们。” “木兰姨,不用送了,你也早些歇着吧,还怀着身子呢。”陶夭道,“我爹喝醉了,一会儿恐怕还要闹你。” 聂木兰闻言,便没再坚持,“那好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下次有空了再过来。” “好。”陶夭点点头,和陆九渊出了三房的院子,往府门走去。 夫妻俩刚回到陆国公府,赵二便回来了。 “主子,如您所料,那琉璃楼,确实跟蓉娘有关。属下看到蓉娘出现在琉璃楼,还与朝中的几位官员有密切往来。 那琉璃楼,怕就是蓉娘用来收买官员的场所。” “那些官员的名单,有么?”陆九渊沉吟片刻后,问道。 “有。”赵二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他。 陆九渊接过,看了眼,对赵二道:“这几日,辛苦了,你先去歇着,明日再继续盯着蓉娘的去向。 她的那个赤焰村,我估计她不会轻易放弃,你过后再查查,她囤的兵马,会不会重新回到那里。” “是。”赵二应了声,便下去了。 他一走,一直没说话的陶夭,看向陆九渊道:“这些官员名单,你预备怎么做,是直接呈给皇上么?” 陆九渊摇头,“不宜打草惊蛇,先给太子吧,我怀疑去了这个琉璃楼的官员,不止这些。 让太子再查查,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呈给皇上。” 陶夭一听,便知他想将这个功劳,送给太子。 “你觉得蓉娘还会回去赤焰村?”她改而问道。 “上次去赤焰村,我查看过了,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算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蓉娘应该不会轻易舍弃。 而且,她若真是囤了兵马,没了赤焰村,就得重新再找过一个合适的地方,养这些兵马。 而赤焰村,是最好的选择。”陆九渊道。 “那这件事情,不用禀报给皇上么?”陶夭问。 毕竟蓉娘囤养兵马这件事情,可是大事。 “暂时先不说,否则容易打草惊蛇,等蓉娘的兵马,再回到赤焰村时,再说。”陆九渊道。 陶夭知他另有打算,便没再说什么。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陆九渊握了握她的手。 “嗯。” 翌日,陆九渊便将官员名单给了祁晏。 祁晏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很是吃惊,“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殿下,这件事情,先不宜声张,还是暗中再调查清楚为好。 最好是将汲及的官员,一网打尽。”陆九渊提醒道。 祁晏点头,“孤明白,多谢国公告诉孤这件事情。” “这是臣的份内之事。”陆九渊道。 “那事不宜迟,孤这就派人去查。”祁晏道。 从太子的东宫出来,陆九渊正要出宫,却遇到了一个人。 他顿了下,行礼道:“见过静贵妃。” 来人正是桑静公主。 她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陆国公,他、他现在还好么?” 她没头没脑的问话,令陆九渊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陶景琰。 “公主既已入宫,有些人,有些事情,就不必在意了,好与不好,都已经与你无关。”陆九渊神色淡淡地说。 桑静公主面色一白。 她欠了欠身,便转身走了。 陆九渊没有多留,也往宫门走去。 桑静公主失魂落魄地回了寝宫。 陆国公其实说得也没错,她都已经进宫了,陶景琰是好是坏,都与她无关了。 她原也以为进了宫后,就能将他放下,可进了宫,却发现,是她想错了。 她放不下他…… 想到此,她心痛难忍,伏在被子上哭泣起来。 正在这时,侍女匆忙走了进来,“公主,皇上来了。” 这个侍女,是桑静从契丹带来的,说的是契丹语。 桑静一惊,止住了哭声,慌忙擦掉眼泪后,坐起身来。 侍女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着替她整理好衣裙。 刚整理妥当,主仆二人准备迎出去,皇帝便进来了。 “参见皇上!”桑静带着侍女上前行礼。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别动她 皇帝到一旁坐下后,看了桑静一眼,“免礼。” 桑静和侍女依言站了起来。 “坐吧。”皇帝开口道。 桑静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哭了?”皇帝忽然道。 桑静一惊,刚要摇头,却在对上皇帝深沉莫测的眼睛时,沉默着点了点头。 “为何?” “臣妾、臣妾想家了……”桑静的声音低了下去。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让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委屈。”桑静压下心头的苦楚,摇头否认。 “你好好歇息,朕晚上再来看你。”皇帝起身说道。 桑静心头一颤,手指攥紧了帕子,起身道:“臣、臣妾恭送皇上。” 待皇帝一走,桑静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侍女也是满脸惊恐,“公主,这、这可怎么办?” 桑静此时心里很乱,很彷徨,很无助。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晚上过来,就是要她侍寝的意思。 从进宫那一刻,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还是很害怕。 尤其进宫之前,她已经将自己给了陆景琰,现在断不能再接受,与旁的男人…… 想到此,桑静闭了闭眼,整个人无助极了。 侍女是知道她跟陆景琰的事情的,她害怕的是,公主今晚侍寝后,会被皇帝发现不是完璧之身。 “公主……还是先想想对策吧。”侍女低声道。 桑静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烦闷地说:“没事,不用担心,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侍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我想歇息一会儿,你先下去。” 侍女压下担忧,依言退下了。 寝殿里没了旁人,桑静任由自己的眼泪,放肆奔流。 今晚过后,她跟陆景琰就真的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能再惦记他…… …… 晚上,皇帝果然来了。 桑静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 即便她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对皇上的到来,还是很排斥。 皇帝瞥了她一眼,“怎么,身子不舒坦?” 桑静本想顺势用这个借口的,但对上皇帝没有笑意的眼睛时,到嘴的话,立即咽了回去。 她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过来服侍朕宽衣。”皇帝命令道。 桑静只好上前,但给皇帝解腰带的时候,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皇帝见状,笑了下,握住她的手,“没有服侍过男人?” 桑静摇了摇头,没说话。 “朕教你。”皇帝来了兴致,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解腰带。 在皇帝的引导下,桑静终于解开了皇帝的腰带。 皇帝可能嫌她太慢了,索性自己脱了衣袍,然后将她压在了榻上。 桑静瞳孔一缩,身子僵硬。 皇帝并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他没有亲吻桑静,动作甚至有些粗鲁。 桑静吓得身子打颤。 皇帝见她这般,低声笑了下,倒是轻柔了一些。 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桑静,你是自愿来大燕的么?” 桑静沉默了下,点头,“是。” “也是自愿进的宫?”皇帝黑眸眯起,再次问道。 桑静有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但仍是点了点头,“嗯。” 皇帝笑了下,突然伸手托起了她的身子。 “来到大燕之前,有没有过心上人?”他垂眸问。 桑静身子绷得紧紧的,“没、没有。” “朕听闻,你们契丹女子,生性放荡,在还没有嫁人之前,便能与男子同房,桑静,你是这样的么?”皇帝手指抚过她的脸,神情耐人寻味。 桑静心头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愣神的工夫,皇帝已突破了最后的阻碍。 桑静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挣扎,却惹来皇帝残忍的对待。 …… 皇帝来静贵妃的宫里,身为皇帝贴身太监的冯全,自然要跟着。 皇帝进寝殿后,他便候在殿外,以备皇帝随时传唤。 他原以为皇帝在里面临幸静贵妃,没他什么事了,正要放松下来,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皇帝震怒的声音。 “桑静,你胆敢欺瞒朕?” 冯全一惊,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一旁静贵妃的侍女,突然冲了进去。 “你别进去……” 冯全大惊失色,可惜来不及了,那侍女已经冲进去了。 他又惊又怒,只能也赶紧跟进去。 寝殿内,皇帝披衣站在榻旁,惊怒地盯着榻上,肌肤果露,失魂落魄的桑静。 “前头,朕给了你机会,让你说实话,结果你竟然骗朕!”皇帝声音冰冷震怒。 可不管皇帝什么态度,桑静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眼睛大睁,神情惊恐。 见她如此,皇帝更加惊怒了,负手怒斥,“果然是蛮夷之地来的,朕今晚算是来错了。” 侍女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公主、公主,您怎么样了?” 她说的是契丹语,叽哩呱啦的,听得皇帝太阳穴狂跳,烦闷道:“冯全,还愣着干什么,将她拖下去!” 冯全立即上前,扭了那侍女的手臂,就要将她拖下去。 可他这一举动,却惊醒了桑静。 她以为冯全要对侍女做什么,甚至都顾不了自己半果的身子,尖声大叫着扑了过去,“你别动她——” 冯全吓了一跳,慌忙松了手。 侍女得到自由,慌忙扯来毯子,裹在桑静身上。 那一瞬间,她看清了桑静身上的青紫痕迹,心疼得直掉眼泪。 “公主……呜呜!” 桑静这一晚上受到的惊怕,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抱着侍女痛哭出声。 皇帝见状,厌烦地皱紧了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你既不想进宫,何必进宫?朕还没治你欺君之罪,你自己倒是哭起来了?” 冯全赶紧小声劝着桑静,“静贵妃,能被皇上宠幸,可是无上的荣光和福份,您这么一哭,不知道的人听到了,还以为皇上欺负您了,您快别哭了。” 桑静哭得浑然忘我,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 她好似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般。 冯全脑壳都要疼了,尤其看到皇帝阴沉下来的脸时,更是惊得噤若寒蝉。 这静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三十四章 触到逆麟 他最是清楚,皇上原本并不想临幸静贵妃,毕竟静懿皇后尸骨未寒,但是契丹的那帮使臣,一直不肯走,所以皇上才勉为其难地来了静贵妃宫里。 但没想到,静贵妃竟是这样的态度。 而听皇上的意思,好像是静贵妃在进宫前,便已经跟要有过肌肤之亲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虽说契丹人民风彪悍,女子未婚前便与男子同房的,属普遍现象,但这里可是大燕,而皇上又不是一般的男子,如何忍得这个? 偏偏静贵妃犯了错,不懂得请求原谅,却在这里大哭大闹,怪不得皇上要震怒了。 果然,皇帝忍无可忍,拂袖便走。 冯全想了想,留了下来,继续劝导桑静,“静贵妃,您此番来大燕,代表的可是整个契丹,不管您心里是否有委屈,也得吞回肚子里,并好好侍奉皇上。 其实皇上这段时间,心情不佳,都没有再宠幸过别的妃子,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后宫,也是为了静贵妃您。 您初来乍到,若没皇上的宠幸,您是很难在宫中立足的。 听老奴一句劝,不管您身上以前发生了什么,已经过去了,别再想着了。 皇上没有治您欺君之罪,说明皇上对您还是很宽容的,您收收心,好好侍奉皇上吧。” 桑静听到这里,哭声终于停了。 侍女见她不哭了,也停下了哭声,还拿帕子给她拭着脸上的泪痕。 “多谢冯公公提点。”桑静也不是蠢人,自然听得懂冯全话里的意思。 冯全摆了摆手,“静贵妃不必客气,您能听得进去劝,那老奴便不算白费唇舌。 这段时间,皇上因为了静懿皇后的死,心情不好,老奴等人,也都是绷紧了头疼伺候的。” 说起静懿皇后,桑静自然也听说过了。 据主静懿皇后身前只是一个婕妤,却颇得帝宠,因此死后,便被皇上追封为了静懿皇后。 不过,若说皇上对这个静懿皇后有多深的感情,她是不信的。 皇帝的后宫女人那么多,他爱得过来么? 而且若皇上真那么爱静懿皇后,应该不会在静懿皇后过世没多久,便要临幸她。 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她的面色又白了些。 冯全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也没再多待,匆匆走了。 他一走,侍女将桑静扶到了榻上,正要掀开毯子,给桑静检查身子呢,却被她制止了。 “玛雅,我想沐浴,让人备水。”桑静环抱着双臂,整个人有些瑟瑟发抖。 玛雅立即去了。 热水备好后,桑静便遣掉了宫人,连玛雅也被她撵了出去。 她泡在浴桶中,狠狠地搓洗着身上的皮肤,好似要搓下一层皮来一般。 再说冯全从桑静的寝宫中离开后,便去了雎鸠宫。 果然,皇帝正独坐在宛润以前最喜欢坐着的窗边。 看到冯全进来,并没有什么意外,淡淡道:“开解好了?” “好在静贵妃是个听得进去劝的,已经把老奴的话听进去了。”冯全回道。 皇帝听后,却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地说:“若非两国正在建立邦交,桑静这样已经失贞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朕费神。” 冯全心头一颤,竟然跟他想的不差分毫。 静贵妃在进宫前,果然已经…… “可要老奴去查查那个男人?”冯全请示道。 皇帝摆了下手,“罢了,左不过一个棋子罢了,失贞便失贞,供着便是。” 冯全一听,便明白了,皇上这是要将静贵妃束之高阁了。 说得也是,皇上并不缺女人。 而那些女人进宫前,无一不是完璧之身,也就是静贵妃身份特殊,否则怕是早被皇上令要杖毙了。 但是静贵妃这样没了贞洁的女人,皇上也是不屑再碰的。 “皇上,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冯全道。 皇帝摇了摇头,“朕在这里,再坐会儿,一会儿就不回去了,朕在这里直接宿下了。” 冯全点点头,“那皇上先坐着,老奴回帝寝给您准备明日上朝的袍服。” 皇帝摆了下手,未再言语。 等冯全取好了东西,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钟昭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旁边还有禁卫守着,而皇帝则在台阶上,神色震怒地看着底下的钟昭仪。 “皇上,您饶了臣妾吧……”钟灵放声大哭。 她这下是肠子都悔青了。 晚上她听说皇上去了静贵妃的寝宫,可是不久后,便震怒地离开了。 自从宛润那贱人死后,皇上已许久不曾踏入后宫了,今日好不容易皇上来了,还在静贵妃那里受了气,她便以为她的机会来了,因此来了雎鸠宫,给皇上送汤。 没想到,皇上万分不悦,让她即刻离开雎鸠宫。 她不甘愿就此退下,便在皇上面前,将自己脱光了…… 未曾想到,皇上看到后,震怒异常,甚至不顾她果露的身子,叫禁军入内,将她拖了出来。 幸好她及时抓取了自己落在地上的衣裙,否则她就要被禁军看光了。 钟灵屈辱又害怕。 她这是触到皇帝的逆麟了。 “钟昭仪行为不俭,实在不配昭仪之位,即刻打入冷宫。” 皇帝的声音,一字字落下,像极了鬼魅的声音,将钟灵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啊。” 钟灵惊声大喊。 但皇帝并不为所动。 禁军立即上前,将钟灵拖了下去。 直到走远了,还能听到钟灵撕心裂肺的哭喊。 冯全看到这里,大抵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方才他离开的时候,钟昭仪来到这里,是想趁机勾引皇上,结果触怒到了皇上。 不过钟昭仪也真是够蠢的,竟然敢在雎鸠宫勾引皇上。 但凡换个地方,钟昭仪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皇上这段时间还在为静懿皇后的死,耿耿于怀,没想到这钟昭仪这么按捺不住,选在了雎鸠宫勾引皇上,皇上正好拿她宣泄。 不过但凡钟灵跟郭大儒没有闹翻,皇上也不会将她废弃得这么彻底。 冯全摇了摇头。 …… 陶夭听说了宫里的事情,很是唏嘘,不过对于钟灵,她是丝毫同情不起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只配做妾 陶夭听说了宫里的事情,很是唏嘘,不过对于钟灵,她是丝毫同情不起来。 钟灵有今日的下场,也算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只望她能有点脸,别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郭大儒,想要郭大儒搭救她。 “小姐,大房的人来了,大夫人还扬言要您交出玉兰小姐呢。” 正在这时,冬儿匆匆走了进来。 陶夭闻言,打住思绪,蹙眉道:“玉兰小姐怎么了?” 冬儿还没答话呢,林氏便一脸怒焰地闯了进来,“陶夭,我们可没再惹你啊,你别害我们玉兰,快将玉兰交出来。” 陶夭莫名其妙,“大嫂这是何意?你要找玉兰,跑我这里做什么,你应该回家找才对。” “少跟我装糊涂,我们若是能找到玉兰,还会来找你要人么? 我们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玉兰,她这段时间又跟你走得比较近,定是你撺掇了她。”林氏一口咬定道。 “胡说八道,不可理喻!”陶夭沉下了脸。 林氏见状,这才冷静了一些,怒焰散去,矮下身段道:“陶夭,算是我求你了,快将玉兰交出来吧,那徐家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陶夭听到这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上回小昊说陆伯彦想将陆玉兰许配给忠勇伯府徐家,但那徐家公子,并不是个好东西。 而现在林氏又来向她要人,那玉兰可能是逃婚了。 “大嫂,我这段时间都没见到玉兰,你要我怎么将她交出来?”她语气无奈地说。 林氏狐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没有将玉兰藏起来?” “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在庭芳院找找,若是能找到,那我便向你磕头请罪。”陶夭皱眉,语气不悦。 林氏讪讪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玉兰那丫头突然便不见了踪影,我们又遍寻不着,这才病急乱投医,跑到你这里来找人。 你既然都那么说了,我肯定信你,九弟妹别介意,我这就去别处找找。” 陶夭没再说什么。 林氏带着人,很快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一走,陶夭看向冬儿,“你可知是什么事情?” 冬儿摇头,“奴婢去问问。” “好。”陶夭点头。 冬儿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很快打听回来了。 “夫人,奴婢打听到了,听说大房的人要将玉兰小姐嫁给忠勇伯府的徐公子,但是玉兰小姐不愿意,忠勇伯府的人知道后,很生气,扬言,玉兰小姐只配给徐公子做妾。 可是都这样了,大房的人也不愿意放弃与徐家结亲,竟真的要玉兰小姐过去做妾。 玉兰小姐当然不肯啊,便躲了起来。 现在距离大房与徐家约定好,要将玉兰小姐送过去的时间就快到了,大房的人遍寻不着玉兰小姐,急得都火烧眉毛了,于是寻到了咱们这里。” 陶夭听到这里,要被气笑了,大房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好好的嫡女,过去给人做妾?这是要将陆家置于何地? 他们是不是蠢?就算是想要巴结人,也不是这种巴结法吧。 不过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房的人就算再蠢,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才是,除非陆伯彦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陶夭想了想,又对冬儿道:“你带人去找找看,若是找到了玉兰小姐,回来告诉我,千万别让大房的人知道。” “奴婢这就去。”冬儿应了声,便出去了。 喜儿道:“小姐,您是要帮助玉兰小姐么?” 陶夭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件事情,得告诉老夫人一声,让她去阻止。” 喜儿点点头,“说得是啊,玉兰小姐怎么也是陆府正经的小姐,怎么能去给人家做妾呢? 这件事情若真被办成了,不但大房脸上不好看,便是咱们国公府也不光彩。” 陶夭沉默,喜儿都知道这样的道理,难道大房不懂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意? 想到此,陶夭还是决定去一趟福寿堂,与老夫人说一下此事。 到了福寿堂,老夫人午憩还没醒,兰嬷嬷想去叫醒老夫人,却被陶夭制止了,“我多等一会儿,没事的,就让母亲多睡会儿吧。” 兰嬷嬷只得作罢,亲自去端了茶点过来,陪陶夭坐着。 陶夭没坐多久,老夫人便起来了,兰嬷嬷进去服侍她洗漱更衣,没片刻,她便出来了。 “夭夭过来了,怎么不让人叫醒我?你等很久了吧?”老夫人慈祥地说。 “没有等很久,我也才到一会儿。”陶夭起身扶住她的手,一起到榻上坐了。 “怎么样,最近身子还舒坦么?孩子没闹你吧?”老夫人关切问道。 陶夭闻言,摸了摸肚子,笑道:“我身子倒还好,孩子很乖,不怎么闹我。” “那就好。”老夫人放下心来,见她肚子微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这再过不久啊,我就要跟我的小孙儿见面喽。” 陶夭也是满脸欢喜,尤其想到孩子出生后的场景,脸上便堆满了笑意。 婆媳俩聊了一会儿孩子的事情后,老夫人正色问道:“对了夭夭,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陶夭点点头,“是的母亲,方才大嫂来找我了,说是玉兰不见了,以为是我将玉兰给藏起来了,向我要人。 可这段时间,我连玉兰都没见着,我怎么可能将人给藏了?” 老夫人皱眉,“玉兰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陶夭一听,便知老人家也还不知道大房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道:“大嫂突然来向我要人,我也是一头雾水,好说歹说,大嫂才信了,带着人去别处寻了。 我觉得事情有蹊跷,又担心玉兰,便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大房的事情。 没想到,大房竟然是想逼迫玉兰去给那忠勇伯徐家的公子做妾。 我倒是能理解玉兰了,这换作是谁,都不会愿意的,便也难怪玉兰会藏起来了。” 老夫人一听,面色变了变,脸上满是怒意,“大郎这个混账,竟敢干出这等糊涂蠢事,他是不是不想要脸面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乖乖从了我 陶夭也甚为无奈地说:“也不知道大哥是怎想的,他怎么忍心?唉。”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有些自责地说:“这事情,也赖我,前段时间,玉兰其实有跟我说起过她爹要让她嫁给徐家的事情。 当时我虽然有找过大郎,让他别害玉兰,当时大郎嘴上满口答应了下来,以为他想清楚了,毕竟玉兰可是他的亲女儿,他再混账,也不至于害她,因此我便没再关注此事。 没想到的是,大郎这个混账,心那么黑,叫女儿去给人做妾这样的事情,他都敢做。” 陶夭见她动了怒,连忙宽慰道:“母亲别自责了,这谁能想到啊?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玉兰给找到,否则叫大嫂他们先找到了,怕是会直接将人给送去徐家。 到时候可就为时已晚了。” 老夫人点点头,“你说得对,咱们要先找到玉兰再说。” “嗯。” 老夫人很快吩咐了下去,还让陈伯亲自带人去找。 从福寿堂出来,陶夭便直接回了庭芳院,打算去歇一会儿。 然而她才在床边坐下,陈盈盈竟突然来了。 她跟着喜儿走进来的时候,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小、小舅母……” 陶夭见她这个样子,便知出事了,关切问道:“怎么了盈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小舅母,玉兰她出事了……”陈盈盈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究竟怎么回事?”陶夭扶住她的手,蹙眉问道,“玉兰怎么了?” “玉兰、玉兰她前两日找到了我,让我收留她一段时间,但是不能被大舅、大舅母知道,我便让她住在我名下的一间别院。 那别院就在梅花巷,没想到的是,那徐清湛在那里也有一间别院,还碰巧遇到了出门透气的玉兰。 然后、然后玉兰便被他掳去了……” 说到后面,陈盈盈面色煞白,话都说不完整了。 陶夭听到这里,面色也是变了变。 没想到,玉兰已经被徐公子给掳去了。 这下糟了…… “情况可属实?” “千真万确。”陈盈盈见她面色凝重,也焦急起来,“是今天午时发生的,下人刚来报,我便来找你了。 这种事情,我不敢声张,怕坏了玉兰的名声,只敢来找小舅母。 小舅母,您快想想办法,救救玉兰吧,可不能让玉兰被徐清湛给毁了啊。” 陶夭安抚道:“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事关玉兰的名声,得让你外祖母知道。 对了,你可知徐清湛的别院在哪里?” “别院的下人知道,是下人亲眼看到玉兰被掳进去的。”陈盈盈立即道。 “这样,你带上墨蝶,先找去徐家别院,将玉兰救出来,我则去跟你外祖母说一声。”陶夭道。 “好。”陈盈盈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只能按陶夭吩咐的行事。 很快,墨蝶便被找来,带着陈盈盈出去了。 陶夭则再次去了一趟福寿堂。 老夫人看到她又来了,很是诧异,“夭夭,怎么了?” “母亲,方才盈盈来找我了,说是知道玉兰的下落……”陶夭很快将事情说了一遍。 老夫人一听,险些气晕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腾腾道:“徐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天子脚下,胆敢抢人,简直是目无王法了。 兰嬷嬷,快带人上门去要人!” 陶夭连忙阻止道:“母亲,我知道您担心玉兰,但这事关玉兰的名声,实在不宜大张气鼓上门要人。 我已经派了墨蝶和盈盈先去探查情况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找到人了。” 兰嬷嬷也劝道:“是啊老夫人,九夫人说得不错,您先别急。” 老夫人被两人一劝,顿时冷静了许多,“夭夭说得不错,是我太心急了。 那事不宜迟,再派些人手去接应。 就以、就以我们府进了贼,一路逃去了徐家别院,他们徐家的人若阻拦,便直接打进去。” 陶夭点点头,“这个主意好。” 此时,墨蝶在陈盈盈和其别院下人的带领下,找到了徐家别院。 她让陈盈盈和下人先回陈家别院等自己后,便一个纵身,跃上了墙头,悄无声息进了徐家别院。 可徐家别院很大,要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她只得抓了一个家丁来逼问。 “你们公子今日带回来的姑娘,藏在哪里了?” 那家丁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利刃,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不知道啊,我们公子每天都会带姑娘回来,今日也带了好几个。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她们都住在哪里?”墨蝶不耐烦道,手上的动作也毫不含糊,直接将利刃压进了他的肉里。 家丁一疼,再不敢隐瞒,“公、公子带回来的姑娘,一般都住在云水阁……” 墨蝶一抬手,便将他打晕了,并拖到一旁不显眼的地方,然后快速往他说的云水阁走去。 到了云水阁,只见里面轻纱飞扬,女子银铃的笑声不断。 墨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场景淫靡,不堪入目。 一个年轻的男子,衣衫半敞,左拥右抱,肆意亵玩。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陆玉兰,刚要退出去时,却见那年轻公子,将身边的女人都推开了,醉意醺醺地起身道:“陆玉兰那臭娘们,敢拒绝本公子,本公子倒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墨蝶一听,立即闪身躲在轻纱后,等那年轻公子走出来了,便在身后悄悄跟了上去。 年轻公子好像喝了不少酒,走路虚浮无力,走了几步路后,突然停下来,推开了其中一扇门,然后怪笑着,走了进去。 “玉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徐清湛看中的女人,没有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劝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乖乖从了我吧,若是伺候得好,便赏你一个妾室当当。”徐清湛猖狂的声音,自屋里传来。 也不知道他对屋里的女人做了什么,女人尖声大叫道:“徐清湛,你这个混账,我才要劝你,你最后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我九叔不会放过你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给陆家列祖列宗抹黑 屋里,徐清湛神色不屑,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朝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女走去,“我若是怕他陆九渊,就不会把你抓来了,来到了这里,你就是我的人,陆玉兰,你乖乖认命吧。” 陆玉兰见状,一脸绝望,拼了命地挣扎,奈何她整个人被绑缚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你别过来,我如果出事,我祖母不会放过你的,我九叔也会给我报仇的……” 徐清湛直接脱掉了裤子,毫不在意地说:“到时候,你人都是我的了,你祖母,还有你九叔,就只能求我收了你,我若不收你,就没人要你了,哈哈……呃!” 陆玉兰正惊恐地看着他,却在这时,猖狂的徐清湛,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 陆玉兰一愣,不过在看清楚站在他身后的墨蝶时,她狠狠松了口气,眼泪都流出来了,“墨蝶……” 墨蝶没说什么,快步上前,用利刃割掉了她身上的绳子,“玉兰小姐,你自己还能走吗?” 陆玉兰点点头,“能……” 墨蝶闻言,没再说什么,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她朝外走去。 不过在经过徐清湛时,她突然停下来,抢过墨蝶手里的利刃,发狠地说:“这个狗东西,还想要我给他做妾,他算什么东西,我要废了他!” 墨蝶动作飞快地拦下了她,并夺走了她手里的利刃,“玉兰小姐,要教训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夫人他们还在等你回去。” 闻言,陆玉兰只好作罢。 墨蝶的轻功很不错,带着陆玉兰,很轻松便离开了徐家别院,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过两人刚落地,陈盈盈便迎了上来,“玉兰,你没事吧?” 陆玉兰摇了摇头,“我没事,幸好有墨蝶救了我。”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墨蝶道。 陆玉兰和陈盈盈点了点头,“嗯。” 三人很快回了陆国公府。 看到在等着自己的陶夭和老夫人,陆玉兰眼圈一红,朝二人奔了过去。 “祖母、九婶……” “好了,回来了就好。”老夫人见她这样,责备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还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背。 “喜儿,带玉兰小姐去梳洗一下,再给她准备一些吃的。”陶夭吩咐道。 “是。”喜儿应道,“玉兰小姐,快跟奴婢去梳洗一下吧。” 陆玉兰擦掉眼泪,点点头,“好。” 要跟喜儿走的时,她忍不住看向陶夭,声音哽咽道:“谢谢九婶……” “不用谢,快去整理一下。”陶夭摇了摇头,还帮她整理了下脸侧黏着的发丝。 待陆玉兰跟喜儿下去后,陶夭便让人召回去找寻陆玉兰的人手。 很快,陈伯便带着人,陆续回来了。 待陆玉兰梳洗好,又吃过东西后,陶夭和老夫人便问起了她事情的始末。 不过说到她爹娘逼迫她去给徐清湛做妾的事情时,陆玉兰却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陶夭握了握她放在桌上的手,“还是事情,另有隐情?” 老夫人也道:“你尽管说出来,有祖母给你做主。” 陆玉兰眼神躲闪起来,“我……” 老夫人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你爹娘可是要去给徐家做妾啊。” 陆玉兰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摇着头道:“我不想给徐清湛做妾,祖母,您要帮帮我……” 陶夭拍了拍她的手,“你祖母就是想帮你,才想问清楚事情的始末,你不说的话,你祖母便是想帮也帮不了啊。 你不用有什么顾忌,有什么事情,就跟你祖母直接说吧。” 陆玉兰突然哭得泣不成声,好半晌,哭声止了些,却是抽抽噎噎地说:“我、我爹娘想跟徐家结亲,我不愿意,也不知道徐清湛从哪里听说了,有一次我去朋友家里玩时,他竟然也去了,还趁我不备,将我推入水中,又跳下去救了我…… 事后,他竟要纳我为妾,还说我湿着身子的样子,已经被人看了,除了他,没人会要我…… 我爹娘听说后,将我狠狠骂了一顿不说,也觉得我只有给徐清湛做妾一途了,我不想给徐清湛做妾,便找盈盈帮忙,在她的别院中躲了起来。 可没想到,今日还是被徐清湛抓去了…… 事情就是这样。” 陶夭有些诧异,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她还以为是陆伯彦有什么把柄落在徐家手里,这才逼玉兰去做妾的,却原来是徐清湛使了手段。 老夫人怒声道:“这徐清湛可真是卑鄙。” 陶夭也觉得徐清湛卑鄙无耻,他原是想娶玉兰,得知玉兰不愿意后,便使了那下流的手段,逼玉兰给她做妾,想羞辱报复她。 “确实卑鄙。”她附和了一句,拿帕子给玉兰擦了擦眼泪,“这种人嫁不得,千万别妥协。” 陆玉兰抽噎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躲起来,可是我爹娘那关过不了,他们觉得我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必须,也只能给徐清湛做妾……” “放屁!”老夫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陆家的女儿,便是绞了发去当姑子,也不给人做妾。 你爹娘再逼迫你,你便叫他们来找我,暂时你也先别回去了,就在我院子里住着,我看他们敢不敢来跟我说?” 有了祖母的撑腰,陆玉兰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也放心了不少。 “还有那徐清湛,天子脚下,也敢强抢民女,我绝不让他好过,什么玩意儿,当我们陆家是好欺负的?”老夫人怒不可遏。 陶夭见她这么生气,连忙宽慰道:“母亲别动气,这个亏咱们肯定不能白受,一会儿夫君回来,跟他说一下便是,到时候到御史台参他一本,皇上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要跟我说什么?” 陆九渊正好回来,听到这一句,出声问道。 老夫人一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主心骨般,立即道:“老九,你回来得正好,你大哥大嫂,那良心真是被狗吃了,明知那徐清湛耍了下流手段,还要玉兰去给他做妾,这是想给陆家列祖列宗抹黑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逼我,我就去死 老夫人话音未落,陆玉兰便在陆九渊面前跪了下来,“九叔,您得为我做主啊,我不想给徐清湛做妾,他今天还掳了我,要不是九婶派了墨蝶救我回来,我、我肯定活不了了……” 陆九渊蹙眉看了她一眼,“先起来再说。” 陈盈盈连忙将陆玉兰扶了起来。 陆九渊看了屋中几人一眼,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陶夭见老夫人和陆玉兰说得不是很清楚,便重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陆九渊听后,沉下脸来,对乌泽道:“去请大爷和大夫人过来一趟。” “是。”乌泽应了声,便去了。 陆玉兰觑了觑九叔沉着的脸,心头打鼓,她最怕九叔了,尤其是九叔沉着脸的样子,当下也不敢再吭气了,紧紧握着陈盈盈的手,坐到一旁去。 陶夭见陆九渊动了怒,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 陆九渊这才缓和了面色。 陆伯彦和林氏很快来了。 同来了,竟还有许久不见的陆卿白。 那消瘦颓废的样子,陶夭险些没有将他认出来。 “祖母、九叔、九婶。”陆卿白上前给三位长辈行礼。老夫人打量了他一眼,眉头皱起,显然也很意外,“白儿,你……最近过得不好么?” 陆卿白轻轻一笑,垂眸道:“祖母多虑了,孙儿过得很好。” 老夫人闻言,心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眉头依旧紧紧皱着,没有舒缓过。 陆伯彦和林氏已经看到了陆玉兰,可看到老夫人和陆九渊,心里却有些要鼓。 “老九,你……找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陆伯彦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要将玉兰给徐清湛做妾?”陆九渊开门见山问道。 陆伯彦面色一变,悻悻地说:“我也不想啊,奈何这丫头在外面太随便,叫那徐清湛给看了身子,现在除了给他做妾,她已没别的出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陆玉兰听到这里,气得全身发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明明是那徐清湛下流无耻,是他故意将我推到水里,又假惺惺下去救的我。 我即便是死,也不要嫁给他,更不要给他做妾。 你们却只会逼我,再逼我,我就去死!” 说到后面,陆玉兰大吼了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受的委屈,以及今日受到的惊吓,还有爹娘的逼迫和不理解,让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你哭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你自己不检点,徐清湛能占到便宜?要怪就怪你自己,现在哭哭啼啼的给谁看?”林氏怒声骂道。 “你住嘴!”老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有你这么当母亲的么,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你不说帮她讨回公道,还反过来指责她,辱骂她,你根本不配当母亲。” 林氏面色青红交错,终于闭了嘴。 “爹、娘,这次玉兰身上发生的事情,确实不该怪她,要怪就怪那徐清湛。 还有,玉兰不能给徐家做妾,否则让我们整个陆家的脸面,往哪搁?”陆卿白出声道。 陆伯彦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可是徐家不好惹……”目光忍不住瞥了眼陆九渊的面色。 陆九渊自然察觉了,却并没有理会,只道:“大哥自己惹的事情,自己去摆平,别牺牲玉兰。 再有下次,大哥便等着在陆家族谱上除名。” 陆伯彦一听,不服气地说:“凭什么?” “就凭大哥给陆家列祖列宗抹黑,大哥又还有什么脸面,待在陆家族谱中?”陆九渊淡淡道。 陆伯彦噎住,好半晌,才嗫嚅地说:“玉兰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若是能嫁入徐家,她也不亏,偏偏这丫头傻……” “我看你才傻,那徐清湛什么样的货色,你不知道啊,还嫁给他不亏?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蠢话。”老夫人出声怒怼道。 陆伯彦悻悻地闭了嘴。 陶夭看了他一眼,知在他心里,一个女儿的幸福并不算什么,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就行。 只是这个人怎么都不长记性的? 当初为了攀附静雯公主,他也是费尽了心思,结果,将陆卿白赔进去了,他却什么也没有捞到。 现在,他又将主意打到了陆玉兰的身上。 这个人为了利益,真是什么都能牺牲掉。 “玉兰的婚事,我会给她做主,就不劳你们夫妻费心了,暂时,玉兰便跟我住,不跟你们回去了。”老夫人一锤定音。 陆伯彦夫妇一听,当下急了,“母亲年事已高,怎么能还为玉兰的事情操心? 玉兰我们先带回去,至于她的婚事,我们会从长计议的。” “从长计议?我看你们是想继续送她去徐家当妾,换利益吧。”陆夫人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陆伯彦涨红了脸,“母亲怎么会这样想,我肯定不可能再送她去徐家的。” “不是徐家,那就是林家、郭家。”老夫人冷哼一声,她太清楚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了。 没了徐家,还有其他人。 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他可是连脸都可以不要的。 “玉兰就留在我这里,她的婚事,你们别想再插手,你们可以回去了。”老夫人不容置疑地说。 陆伯彦见状,讪讪地住了嘴。 林氏心里也惧怕老夫人和陆九渊,见两人都已经插手玉兰的事情了,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玉兰的婚事,便交托给祖母和九叔了,只要玉兰能幸福就行,便是嫁去小户之家,也不打紧。”这时,陆卿白忽然道。 陆伯彦一听,骂道:“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嫁去小户之家,你想害我们陆家丢脸?” “去给别人做妾,你们不嫌丢脸,怎么嫁给清白人家做妻,你们反倒嫌丢脸?”老夫人冷笑道。 陆伯彦没敢再吭声。 “你们往后要做什么,我可以不过问,但有一条,不准连累到国公府,也不能让陆家列祖列宗蒙羞,否则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老夫人沉声道。 “那肯定不可能。”陆伯彦连忙保证道。 “行了,你们走吧。”老夫人摆了摆手。 陆伯彦几人告辞时,老夫人又对陆卿白道:“白儿留下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陆九渊不是那样的人 陆卿白一怔,“祖母?” 老夫人看着他消瘦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你许久没过来了,今晚就留下来,陪我一块用晚膳吧。” 陆伯彦见状,忙对陆卿白道:“你祖母叫你留下一块用膳,你便留下,反正你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陆卿白顿了顿,点头,“好的,祖母。” 陆伯彦见老夫人对陆卿白有心疼的迹象,当下也没再逗留,拉着林氏赶紧走了。 陆九渊瞥了眼陆卿白,拉住陶夭的手,对老夫人道:“母亲,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夭夭也先回去了。” 陈盈盈也跟着道:“外祖母,我也要回去了。” 老夫人本是想叫三人也留下一块用膳的,但见三人都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只能作罢,“也好。” 最后,只有陆玉兰和陆卿白留在了福寿堂,陆九渊和陶夭,以及陈盈盈,向老夫人告辞后,便离开了福寿堂。 刚出福寿堂,陈盈盈便抬手拍了拍心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陶夭看到了,好笑地说:“你怎么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陈盈盈唏嘘道:“我是没想到,大表哥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现在却……我听说他尚主后,过得并不如意,静雯公主对他非打即骂,他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陶夭其实对陆卿白是一点也同情不起来,他有今日的下场,可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 “嗯,不过我挺庆幸自己早日看清了。”陈盈盈说着只有陶夭听得懂的话。 陶夭点了下头,“对了,要不要去我院子里坐坐?” 陈盈盈闻言,忍不住觑了觑陆九渊的面色,小声问道:“那小舅舅呢?” 陶夭知她也挺怕陆九渊的,便扯了下陆九渊的袖子。 陆九渊垂眸看了她一眼,才看向陈盈盈,淡声道:“你若没什么事情,便陪陪你小舅母,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要去书房。” 陈盈盈一听,心里松了口气,欣然点头,“好。” 到了庭芳院,陆九渊没有进去,直接去了书房。 陈盈盈挽着陶夭的手,进了庭芳院。 “夭夭,有时候,我真是佩服你,你竟然一点都不怕我小舅舅。” 没人时,陈盈盈更喜欢喊陶夭的名字,而陶夭也不介意。 “他又不会吃人,有什么好害怕的?”陶夭好笑地说,丝毫不记得曾经自己也挺怕陆九渊的。 “他不用吃人,往那里一站,就可以让人吓破胆了,好吗?”陈盈盈语气夸张地说。 “他可是你小舅舅,你这般说他,他可是会伤心的。”陶夭故意逗她。 陈盈盈摇头,“我才不信。不过小舅舅对你是真的很好,你是怎么做到让小舅舅对你百依百顺的?” 陶夭眉尖轻蹙,“也没有百依百顺吧,不过他对我很忍让是真的,这大概就是他比我大一些的好处。” “撇除小舅舅令人生畏不说,我其实挺羡慕你的。”陈盈盈由衷道。 陶夭看着她泛起红晕的小脸,笑道:“说不定你以后嫁的郎君,对你更好,你也会成为令人羡慕的对象。” “唉,如意郎君,哪里那么好找?”陈盈盈失落地说。 陶夭闻言,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别灰心嘛,也许你的缘分还没有到罢了。” 前段时间,陈盈盈也定下了一门亲事,但定了亲后,才发现那家人并不好,所以她爹娘便帮她退了。 其实陈盈盈挺幸运的,至少她爹娘还是很看重她的,一切愿以她的幸福为先,不合适的人,便果断帮她退了。 “也许吧。”陈盈盈叹了口气。 陶夭和陈盈盈在庭芳院说话的时候,福寿堂中,老夫人也在和陆卿白、陆玉兰兄妹说话。 “白儿,静雯公主对你……是不是不好?”老夫人问道。 她其实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但她想向陆卿白求证。 陆卿白笑了下,忽然晃了下左边的袖子,“孙儿就是废人一个,公主看到我这个样子,嫌弃也是再所难免的。” 老夫人闻言,目光落在他的左袖子上。 他的左臂还在,只是筋骨断了,再也动不了了。 “可恨伤你的那贼人,至今也还没有查到。”老夫人恨声道。 陆卿白顿了顿,嘲弄道:“不可能查到的,一辈子也不可能。” 老夫人一听,眉头皱起,“你是不是知道那贼人是谁?” 陆卿白抿唇不语,端起杯子,将茶饮尽。 老夫人见他不说,更加着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才不敢说?人家可是伤了你,害了你一辈子啊。” “祖母,我确实不能说,说了只会令您为难。”陆卿白苦笑道。 老夫人一怔,一旁没说话的陆玉兰,也怔住了,半晌,她迟疑问道:“哥,你是不是想说,伤你的人,是我们自己家的人?” 老夫人闻言,目光也紧紧盯着陆卿白,见他不肯说,便急声道:“卿白,你说出来,不必包庇那人。” “祖母,您就别问了,我不会说的。”陆卿白摇着头道。 老夫人都要急死了,“你说出来,祖母才能帮你讨回公道啊,你快说,不必害怕。” 陆卿白摇了摇头,闭紧了嘴巴。 老夫人见他这个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颤声道:“是不是你九叔干的?” 陆卿白面色一变,“祖母,您可别乱说,九叔怎么可能那么对我?您别乱想,九叔不是那样的人。” 老夫人闻言,松了口气,“是啊,你九叔不是那种人,他虽然有手段,但绝不会对自己的侄子下手,除非你做了什么令他不可原谅的事情。” 陆卿白目光一暗。 果然,祖母心里还是向着九叔的,即便她心里已经对九叔怀疑了。 “是啊,就像二叔那样,惹怒了九叔,才会被九叔废掉一臂。”他淡淡道。 老夫人顿了下,目光审视地看着他,“这件事情,你听谁说的?” 陆卿白无奈道:“二叔喝醉了酒,跟我爹说的。” 老夫人面色沉了下来。 老二当初那件事情,被她给按下了,所以知道的人没有几个,但没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老二那张嘴,却管不住。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手段太暴烈 他自己做了龌龊的事情,竟也好意思四处宣扬,真是丢脸。 顿了顿,老夫人沉声道:“卿白,你九叔从不伤无辜之人。” 陆卿白心里嘲讽,但面上却道:“祖母说得是,九叔从来不会错,错的是别人。”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不能一味地怪别人。 只有正视了自己的错处,才能避免再走弯路。” 陆卿白垂眸。 祖母表面上好像很疼自己,但实际上她最疼的还是陆九渊。 她心里清楚,他这条手臂,也是陆九渊废的,但她并不觉得陆九渊做错了。 想着,他心里很是嘲讽。 “祖母,孙儿不能出来太久,一会儿公主找不到我,又该发火了,孙儿先告退了。”他起身道。 老夫人愣了下,旋即点头,“那我就不留你了。” “玉兰,那你好好陪着祖母,我先回去了。”陆卿白转头对陆玉兰道。 陆玉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她便是再迟钝,也明白哥哥是故意找的借口。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不留下陪祖母了,是因为对祖母不满? 但是哥哥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她看得出来,祖母也很心疼哥哥的处境的。 而且祖母说得对,九叔不伤无辜之人,她以前也觉得九叔可怖,可后来跟陶夭相处多了,也接触到了九叔,发现九叔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 九叔待陶夭也很好,是个好男人。 想到此,她忍不住拉住了陆卿白的袖子,“哥,我们许久没有陪陪祖母了,你若是没什么事情,便留下吧,陪祖母吃完晚饭再回去也不迟的。” 陆卿白顿了下,拉下她的手,“今日不行,下次吧,等下次有空,我再好好陪祖母,今日由你陪祖母就好。” 陆玉兰眉头皱起,刚要再劝,陆卿白已经抬脚走了。 “算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吧。”老夫人道。 陆玉兰想了想,轻声道:“祖母,哥哥的处境确实很艰难,静雯公主根本不把他当人看,他在公主府的日子,过得是比下人还要糟糕。 若是哥哥有不当之处,祖母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知道了。兰嬷嬷,时候不早了,上菜吧。” “是。”兰嬷嬷应了声,下去安排了。 陆玉兰稍微放心了些。 …… 陶夭也留陈盈盈一块吃了晚膳。 晚膳过后,陆九渊又去了书房。 只是他才坐下,老夫人便过来了。 看到母亲那么晚了过来书房,陆九渊有些意外,起身扶了她到椅子上坐下,“母亲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转头吩咐兰嬷嬷清退了下人。 待书房中没了其他人,老夫人才看着儿子的眼睛道:“老九,你跟我说实话,卿白的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陆九渊愣了下,没想到她会知道。 但转念一想,陆卿白今日可是被母亲单独留下来了,定是他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 想着,他黑眸微眯,并未否认,“嗯。” 老夫人面色大变,“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二哥也是我的亲哥,但他有身为亲兄弟的自觉么?陆卿白是我的亲侄子,但他的行为也过界了,我只是给他一个教训。”陆九渊淡淡道。 老夫人气得心口起伏。 一个儿子,一个孙子,都被老九给弄得成了残废,这叫她情何以堪?叫她如何能够再视若无睹? “你、你手段太过残暴了,怎么说,卿白也是你的亲侄子,你要给他教训,也不必废他手臂的。 他年纪如此轻,你叫他往后怎么活? 静雯公主还因为他的手,都对他百般嫌弃了。” “静雯公主对他百般嫌弃,却并不是因为我废了他的手臂的缘故。他自己想攀高枝,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能力把握得住。 他有今日的苦果,完全是他自己种下的,与他人无由。”陆九渊神色很淡,对于陆卿白的下场,丝毫不同情。 老夫人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她还是觉得老九废了陆卿的手臂,太过不近人情和残忍了。 “老九,你的心,委实是太狠了。”半晌,她皱眉不满地说。 陆九渊淡淡道:“当初二哥的事情,母亲没有责怪我,但是碰到陆卿白的事情,母亲倒来指责我了,母亲是不是觉得陆卿白很可怜?” 老夫人噎了下,“我们现在说的是卿白的事情,你扯老二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两人犯的错是一样的,母亲不该只为陆卿白一人打抱不平。”陆九渊道。 老夫人被气得哆嗦,“你是不是觉得我偏心卿白?那你怎么不说,我最偏心你? 你伤的可是你的兄长和侄子,我连责备你两句都不行?” 陆九渊沉默了下,才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您责备又还能如何?我赔是不可能赔他的,毕竟是他自己有错在先。 母样说我手段太残暴,太残忍,可陆卿白如果不是我的亲侄子,单凭他对陶夭做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只废他一条手臂那么简单。 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老夫人彻底说不出话来。 当初他伤了老二,也是这般与她说的。 当时她觉得老二有些活该,毕竟老二确实品行不端,令人生恨,可是现在得知老九还伤了卿白,便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在她心里,陆卿白跟老二不同,陆卿白一来年轻,二来也没那么不堪,可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心里还是很心疼的。 但面对老九,她诸多指责的话,忽然便说不出口了。 因为老九有一句话说得对,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再怎么指责老九,也已经无济于事。 更何况,这个儿子向来主意大,根本不认为自己错了。 一时间,老夫人哑口无言。 “时候不早了,母亲若没别的事情,便先回去歇着。”陆九渊放缓了语气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到门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陆九渊,语重心长地说:“人活在这世上,手段太暴烈,并不是什么好事,老九,你马上也是要当父亲了,往后行事,还是多为儿孙着想吧。”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再陪我洗一次 老夫人说完话,便出了书房,扶着候在那里的兰嬷嬷的手,回了福寿堂。 兰嬷嬷见她气色不佳,问道:“跟国公谈得如何?” 老夫人叹了口气,“还能怎么谈?事情都那样了。况且老九的脾气,你也清楚,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况且卿白和老二,确实也是有错在先。” 兰嬷嬷点点头,“既然这样,您也别再挂心了,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看开一些,别操心了。” “嗯。”老夫人点头。 …… 老夫人走后,陆九渊又处理了些公务,才回了庭芳院。 他回去时,陈盈盈已经走了,陶夭沐浴完,正坐在窗边晾发。 见他回来,陶夭转过头询问道:“刚刚母亲过来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脱下外袍,挂在屏风上。 “母亲那么晚过来,找你什么事啊?”陶夭颇是好奇地问。 陆九渊顿了下,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长发,笑道:“你的发已经干了。” 陶夭看了他一眼,蹙眉道:“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是我不能知道的么?” 陆九渊顿了下,不甚在地意地说:“也没什么,就是陆卿白可能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母亲过来责备了我几句。” “他在母亲面前说你的坏话,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陶夭诧异。 陆九渊摇头,“这谁知道?” “那母亲就相信了他的话?”陶夭有些不解,她向来知道老夫人最疼的就是陆九渊,应该不会仅凭陆卿白几句,便特地跑过来责备他的。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还对她隐瞒了事情。 “兴许是看他可怜吧。”陆九渊道,“孙儿辈中,除了小昊,母亲最疼的就是陆卿白。” 陶夭想了想,道:“当初废他手臂的贼人,有查到了吗?” 陆九渊顿了下,摇头。 陶夭看了他一眼,“其实废掉他一臂的人就是你吧?” 陆九渊抿唇不语。 陶夭见他不说话,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还真是你?” 其实当初她就有些怀疑是陆九渊做的了,只是她觉得陆卿白是活该,便没有过问此事。 但现在看来,老夫人突然跑来责备陆九渊,定然是从陆卿白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是我。”陆九渊叹了口气,承认了。 陶夭点点头,不说话了。 陆九渊见状,反而问道:“可觉得我太过残暴了?” 陶夭摇了摇头,“我如果说他是咎由自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冷血?那毕竟是你的侄子。” 陆九渊愣了下,旋即失笑,“当然不会,我也觉得他是活该。” 陶夭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了贴上去,“谢谢你为我出头,总是毫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她不傻,他会废掉陆卿白的手,自然是因为她,就跟当初废掉陆二是一样的原因。 “你是我的妻,我自然得为你出头。”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 陶夭闻言,圈住他腰的手,又紧了些。 话虽如此,但陆卿白和陆二,一个是他亲侄子,一个是他亲兄长,他要对二人动手,焉能没有压力? 至少,老夫人那关,就不好过,可他都顶住了。 正感动间,她突然被打横抱了起来,往净室走去。 她见了,连忙道:“我已经洗过了。” “再陪我洗一次。”陆九渊道。 陶夭:“……” 因为她有身孕,陆九渊并不敢多折腾她,很快便抱着她从净室里出来了。 可饶是如此,陶夭依旧脸红红的,还气喘吁吁。 “你先睡。”陆九渊摸了下她的额头,哑声道。 “你呢?”陶夭喘着气问道。 “我再洗一次。”陆九渊哑声说完,便赤着上身去了净室。 陶夭见状,脸又烫了下。 她知道,他这是没有尽兴,但她还怀着身孕呢,也没有办法。 没多久,陆九渊重新出来了,身上穿了中衣,带着冰凉的水气。 陶夭知他是洗了冷水澡。 她自觉地躺去了里侧。 陆九渊坐下后,见她躺到了角落,好笑地说:“你躺这么远做什么?” “我不躺远一点,你一会儿又要去洗冷水澡了。”陶夭脱口道。 陆九渊:“……” 他轻咳一声,伸长手臂,将她抱出来了一些,“不会了。” “什么?”陶夭不解。 陆九渊顿了下,摸了摸她的脸,“没事,睡吧。” 陶夭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腹部。 陆九渊倒吸一口气,连忙捉住她的手,“做什么?” “你肚子是凉的。”陶夭眨着眸道。 陆九渊顿了下,“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热的。”陶夭咬着唇道。 “刚刚洗了冷水。”陆九渊道。 “怪不得这么舒服,我想再摸摸,可以降温。”陶夭道。 陆九渊好笑地看着她,却是拒绝道:“不行。” “为何?” 陆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一会儿要睡不着了。” 陶夭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所指,有些不舍地收回了手。 陆九渊见状,薄唇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待你生产完后,再摸,想摸多少都可以。” 陶夭轻哼一声,“到时候我才不要摸你的肚子,我照顾宝宝还来不及呢。” “宝宝有下人会照顾。”陆九渊蹙眉。 “我不放心。”陶夭道。 陆九渊顿了下,拍拍她的背,“好了,不想了,还要挺久的事情,以后再说。” “嗯。”陶夭应了声,打了个哈欠。 “睡吧。”陆九渊见状,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陶夭在他的拍抚下,很快睡着了。 翌日。 忠勇伯徐家,被御史台弹劾,纵子行凶不说,还当街强抢民女,经查实,确有此事,皇帝震怒,不但当廷训斥杖打了忠勇伯,还下旨,将徐清湛下到了大狱中。 陆玉兰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高兴坏了,跑去跟陶夭分享喜悦。 “……这件事情,肯定是九叔做的。”她笃定地说,眼圈微红,“想不到九叔真的为我出头了。” 陶夭道:“你是他侄女,你受人欺侮,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况且那徐清湛确实罪大恶极,坑害了不少良家女子。”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他自己的选择罢了 陆玉兰抹了下眼睛,“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九叔。” 陶夭宽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咱们要往前看。” 陆玉兰看着她,突然满脸羞愧地说:“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从前太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真是傻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虽然你以前确实挺讨厌的,但你能及时醒悟,并改正,就很了不得了,过去的事情,何必再去想?”陶夭道。 陆玉兰感慨地说:“陶夭,你能被我九叔宠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这么豁达,豁达之人,都是后福无穷的。” 陶夭好笑道:“得了吧,我可是很小气的,没你想的那么豁达。” 陆玉兰笑着摇了摇头,她不承认没关系,她自己知道就行。 想到一事,她挽着陶夭的手臂,小声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何事?”陶夭问。 陆玉兰压低声音道:“昨日在祖母那里,听哥哥的言下之意,好像他的手臂被废,跟九叔有关系,后来见祖母向着九叔的意思,他连晚饭都不吃,便先回去了。 后来吃完晚饭后,祖母便去找九叔了。” 陶夭一愣。 果然昨晚上老夫人过来找陆九渊,就是为了陆卿白的废臂一事。 “其实我哥也挺可怜的……”陆玉兰突然道。 陶夭回过神来,淡声道:“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 陆玉兰叹了口气,“若是当初我哥没有跟你退婚,那我哥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陶夭摇了摇头,“我却很庆幸跟他退婚了。”否则她恐怕就遇不到陆九渊,并嫁给他了。 陆玉兰闻言,有些悻悻的。 “好了,别再我跟前提你哥了,说老实话,我挺讨厌他的。”陶夭直言不讳。 陆玉兰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陶夭面色微霁。 …… 京郊,别庄。 宛润坐在树荫下,拿着一把檀木梳子,在细细打量。 梳子的手柄处,还刻了一个“润”字,正是她名字中的润字。 “小姐,这把梳子,你都看了好几天了,怎么还看啊?” 这时,蝶叶从身后探头看来,语气戏谑。 宛润抿唇笑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梳子收进袖子里,故意板起脸道:“你很闲么,活都干完了吗?” “当然干完了。”蝶叶笑嘻嘻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小姐这么宝贝这把柄梳子,想不想见见梳子的主人呀?” 宛润镇定地说:“我就是梳子的主人,我见自己做什么?” “是,您现在是梳子的主人,我是说,刻这把梳子的主人。”蝶叶眨着眸道。 宛润愣了下,手指隔着衣袖,摸了摸袖子里的梳子。 这把梳子,就是那日段枫送的贺礼。 她没想到他的贺礼,竟是一把他亲手刻的梳子,并且还在梳子的手柄上,刻了她的名字。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明白,送女子梳子,是一种很亲密的举动?更何况,梳子还是他亲手做的。 宛润迷惘不解。 “刻这把梳子的主人,每天要卖这么多梳子,他见得过来吗?”她故意曲解蝶叶的意思。 蝶叶蹙眉,“小姐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那梳子,不就是段大人刻的么?” 宛润好笑地说:“你怎么认定就是他刻的?说不定是他买的呢?” 蝶叶摇头,“不可能,若是买的,梳子应该会打磨得更好,更光滑。 但是小姐您这把梳子,有些地方打磨得并不是那么完美,一点也不像是铺子里卖的。 况且那手柄上,还有一个您的字。” 宛润听到这里,忍不住将梳子重新拿了出来。 蝶叶说得不错,这把梳子,确实不像铺子里卖的那么好,倒像是学艺不精的人,第一次打磨的。 所以她自己也猜测,这梳子,应该就是段枫亲手打磨的。 他应该是第一次打磨梳子,尽管很用心了,但毕竟此前没有打磨过,所以梳子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粗糙的。 “不过纵然这梳子并不完美,但小姐喜欢就行。”蝶叶笑眯眯地说。 宛润嗔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驳她的话。 因为蝶叶说对了。 梳子确实不完美,但她很喜欢。 “小姐,段大人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来禀报道。 宛润一愣。 蝶叶欢喜地叫出声来,“刚刚才念着他,他就来了。小姐,快去吧。” 宛润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依言站起身来,往前院走去。 她回到前院的时候,段枫果然来了。 他正坐在厅里喝茶,身上还穿着铠甲,像是直接从宫里出来后,就来了她这里。 “段大哥。”她在门边停下脚步,朝里面唤了一声。 段枫放下杯子,抬眸看来,轻声笑道:“我又来叨扰你了。” 宛润摇了摇头,抬脚跨进门内,“段大哥千万别这么说,你能来,我着实很开心。对了,你才下值出宫么?” “嗯,这几天比较忙,今日好不容易才得了半日空闲,一出宫,我便过来了。”段枫道。 “你饿不饿,或是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做。”宛润关切道。 “有点饿了。”段枫道,“不过吃什么都行。” “那你等着,我马上叫厨房给你做。”宛润丢下这句话,便急急跑了出来。 段枫想了想,抬脚跟了上去。 宛润到厨房,对厨房吩咐了几句后,便从厨房里出来,却意外看到倚在门外树杆上的男人。 她呆了下,迎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我左右无事,便跟过来看看。”段枫含笑道。 宛润顿了顿,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拿出两个馒头来,“这里有两个馒头,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垫垫肚子。” 段枫一愣,“你特地给我拿的?” “嗯,厨房里没什么现成可吃的,只有这馒头了,我就顺手拿了。”宛润解释道。 段枫沉默着伸手拿过一个馒头,“谢谢你,宛润。” 宛润摇头,“这有什么可谢的?” 段枫没再说话,低头咬了口馒头。 宛润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咱们回客厅吧。”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 “嗯。”段枫应了声,低头又咬了一口馒头。 他许是真的饿了,一个馒头,很快吃完了。 宛润见状,便将手里另一个,也递给了他。 段枫也没客气,伸手接过。 他吃馒头的时候,宛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吃东西很快,但并不会显得狼吞虎咽,动作甚至是有几分优雅的。 等到二人回到客厅的时候,段枫手里的馒头也刚好吃完。 宛润端了杯茶给他,“段大哥,馒头干,润下喉咙。” “嗯。”段枫应了声,伸手接过。 看着他喝茶时,垂下的浓密长睫,宛润看得呆了下。 她上次就发现了,他的睫毛很长。 段枫喝完茶,抬起头来,见宛润在盯着自己看,他顿了下,询问道:“怎么了?” 宛润回过神来,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慌忙摇头,“没事。” 段枫闻言,也没多想,放下杯子,关切问道:“这庄上住得还习惯么?” “嗯,习惯的。”宛润点头。 说起她的庄子,她的眼神都亮了,“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 没有外人打扰,生活宁静,她可以肆意地享受这片天地的静谧和美好。 看着她眉眼生花的样子,段枫唇角勾了下,“那就好。” “对了,你下午若是没事,我们去后山逛逛,可好?”宛润邀请道。 段枫脾气温和地点头,“嗯。” 宛润开心之余,想到一事,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铠甲上。 去山上,穿着这样厚重的铠甲,应该会不便。 这时,蝶叶将厨娘做好的菜,端了进来。 “段大哥,你自己吃吧,我有点事情,一会儿再过来。”宛润起身道。 段枫以为她有什么急事,便没有多问,“好。” 宛润从客厅出来,便回了屋,然后从箱笼中拿出一件衣袍来。 这件衣袍,是宛润前段时间做的,只差袖口的几针了。 她拿过针线,坐在床边缝了起来。 没多久,蝶叶走了进来,见她在收袖口,一脸了然,“小姐给段大人做的衣袍,今日可以送出去了。” 被她打趣,宛润脸红了下,解释道:“一会儿我跟段大哥要去后山,他穿着铠甲不方便,正好这件衣衫可以派上用场。” 蝶叶笑眯眯地说:“段大人送你亲手做的梳子,你送段大人亲手做的衣袍,真是合适极了。” 宛润:“……” 不过老实说,若不是因为段枫送了她亲手做的梳子,这件衣袍,她是准备搁置的。 因为她希望二人之间的关系,顺其自然就好。 可他送了她梳子,她心里突然觉得,她用不着刻意回避,就算是由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没关系。 正好,这件衣袍,可以试试段枫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拿了剪子将线头剪掉后,她抖了抖衣袍,打量了一眼。 蝶叶在一旁夸赞道:“我家小姐就是能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连针线活,也那么好。 这做出来的衣衫,比绣坊的绣娘做的还要好看。” 宛润哭笑不得,“就只有你觉得我做得好看。” “段大人定也觉得好看。”蝶叶笃定地说。 宛润嗔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估摸着段枫吃完饭了,她才抱着衣袍,重新回了客厅。 她过去时,段枫果然已经吃好了,下人也将碗筷都收拾下去了。 “饭菜还合你的胃口么?”宛润问道。 “嗯。”段枫声音低沉地应了声,目光落在她手里抱着的衣衫上。 宛润顿了下,将手里的衣衫递了过去,“穿着铠甲去山上,不合适,这里刚好有件衣衫,段大哥可以去换上试试。” 段枫伸手接了过来,刚要展开看看,却听宛润道:“你试吧,我先出去了。” 然后不等他说什么,她已经跑出去了。 段枫愣了下,缓缓展开了衣袍。 这件衣袍料子很新,摸上去也很舒服,显然是新做的。 但是宛润的庄子上,除了几个家丁,并没有男子,为何会有男人的衣袍? 他是个聪明人,看着衣袍细密的针脚,隐约明白了过来。 这件衣袍……是宛润亲手为他做的。 意识到这层,他心里悸动难耐。 他是父母的老来子,他娘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所以他长到这么大,穿的衣衫,全是绣娘做的。 今日有个姑娘亲手为他做了件袍子,他心里温暖又感动,那些被他压制的情感,突然便压制不住了。 宛润站在屋外,有些紧张。 虽然将衣袍给了段枫,但她突然有些担心不合适,或是段枫不会喜欢。 正忐忑间,男人颀长的身影,从厅中走了出来,然后长身玉立地站在台阶上,望向她的黑眸中,染了笑意。 宛润一怔,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宝蓝色衣袍上。 那衣袍他穿着正好合身,而且他穿起来非常好看,衬得他五官线条都变得柔软了,皮肤白皙如玉,俊美异常。 “衣衫很合身。”段枫拾阶而下,声音温润谦和。 宛润回过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声音有些结巴道:“合、合身就好。” “我很喜欢。”段枫顿了下,突然嗓音低沉道。 宛润一愣,抬眸看他,“你……喜欢就好。” “辛苦了。”段枫含笑道。 宛润摇头,“不辛苦……”话音未落,她讶异道,“你知道……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段枫反问。 宛润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承认了,“是我做的。” 段枫顿了下,突然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谢谢。” 宛润愣住了,水眸呆呆地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谢的,你不也送了我梳子……” 段枫一愣,“那个梳子……” “我知道那梳子是你亲手打磨的。”宛润眨了下眸,突然便冷静了下来,“我……也很喜欢。” 说完,她便屏住了呼吸看他。 她这样说,算不算是变相地告诉了他,她对他的心意? 他会如何回应? 想到此,她心里紧张起来,卷翘的睫毛,也颤动不休。 段枫看着她若蝶翼般振动不休的长睫,眸底掠过一抹温柔,他忽然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去哪?”宛润一愣。 “不是说要去后山么?”段枫垂眸看她。 宛润低头看着他握上来的手,顿了顿,终于掀唇笑了,“嗯。” 抱歉大家,稍晚可能还有一更,若是没有,就要明天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自然而然地就 段枫眸底,亦是划过一丝笑意。 两人没再说话,沉默着朝后山走去,只是握在一起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便变得心照不宣起来。 后山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鸡野兔遍地走,看到有人来,立即惊得四蹿而逃。 宛润很喜欢兔子,看着可爱的兔子,突然想养兔子了,于是追着兔子跑了一段路。 可惜兔子非常灵巧,每每都灵巧地躲开了。 宛润追得气喘吁吁,索性不追了。 她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只小白兔,从草丛间冒了出来,看到宛润正要跑,可斜地里一只手突然伸来,瞬间便捏出了它的耳朵。 小白兔扑腾着四肢,被段枫提了起来。 “呀!”宛润看到了,惊呼出声,满眼崇拜地看着段枫,“你太厉害了,小兔子那么能跑,你是怎么抓到它的?” 段枫失笑,“它刚好撞过来,我就把它抓到了。”说罢,他便将小兔子递给了宛润。 宛润如获至宝般,伸手接过来,将兔子抱在怀里。 这兔子不大,便浑身皮毛雪白,眼睛是红的,非常可爱。 段枫见她喜欢,又帮它抓来了一只白兔子。 宛润开心坏了,一边揉弄着兔子身上的毛,一边对段枫道:“我想在院子里砌个窝,养着它们。” “好。”段枫神色温和,望向她的眸中满是宠溺。 宛润察觉到了,心里欢喜又羞涩。 傍晚时,二人下了山。 段枫帮宛润在院子里,砌了个兔子窝。 兔子窝砌好后,宛润便将兔子放了进去,还在兔子窝里,放了许多青草和葫萝卜。 段枫又陪她待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便提出告辞。 宛润想留他吃完晚膳再走,却又担心天太晚了,不好走路,遂什么也没说,只安静地送他到了庄门外。 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女,段枫站在马旁,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温声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男人温热的掌心贴上来时,令宛润瑟缩了下。 段枫见状,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碰触,连忙要收回手,却又被她给抓住了。 四目相对,宛润脸红了下,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只低声问道:“你明天有空啊?” “不清楚,但我再晚,都会来看你。”段枫回过神,做出承诺。 宛润一听,连忙道:“那如果很晚就算了,走夜路不安全,等你有空了再来看我吧。” 段枫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宛润眸光流转,嘴巴张了张,似想说什么。 段枫见了,问道:“怎么了?” 宛润犹豫了下,摇摇头,“没事。” 她其实是想叫他晚上留下来,但女子的矜持,让她将要说出口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你快进去吧。”段枫温声催促道。 “嗯。”宛润点点头,松开了他的手。 在他的目送下,她转身进了庄门。 段枫见她进去了,这才翻身上了马。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目光望向庄内的方向,唇角勾起一道弧度,随后,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袍。 顿了下,他修长的手指,抚过袖口细密扎实的针脚,坚毅的眉眼间,浸润了柔光。 片刻后,他才策马离开。 宛润就站在门内,听到马蹄声远去,这才慢慢踱进了庄子,脸上满是欢悦。 这时,蝶叶突然从一旁跑了出来,声音咋呼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宛润吓了一跳,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好气道:“死丫头,你吓死我了。” 蝶叶笑嘻嘻地说:“小姐别顾左右而言它,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您跟段大人的关系,是突飞猛进啊。” 宛润小脸烫了下,并没有出言反驳。 蝶叶见状,由衷道:“小姐终于跟段大人确定了关系,真是可喜可贺。” 宛润依旧没有说话,却算是默认了。 见此,蝶叶大松了口气,她最是希望小姐和段大人在一起,如今心愿终于达成,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 翌日,陶夭得了空,便来了宛润的庄上。 宛润见她到来,喜出望外,“夭夭,你怎么来了?” 陶夭故意一脸沮丧地说:“怎么,不欢迎我?” “怎么会?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宛润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陶夭这才笑道:“上次我同你说过的,待我得空了,必定来你的庄上住上一晚。 今日正好有空,我便来了。” “宛姑娘,你看,我家小姐的洗漱用品和衣物,我都带来了。”喜儿拍了拍手里的包袱道。 “那真是太好了。”宛润开兴坏了,忙叫蝶叶帮喜儿将东西拿进去。 “小姐,陆夫人睡哪个屋?”蝶叶接过喜儿手里的包袱后,笑着请示道。 不等宛润说话,陶夭已先一步道:“不用另外收拾了,我跟宛润睡一个屋就好。 我们说好了的,要彻夜唠嗑。” 宛润忙道:“你不嫌弃跟我挤一张床就好。蝶叶,就听夭夭的,将东西搬到我屋里吧。” “是。”蝶叶脆声应了,带着喜儿一起进去整理了。 宛润则带着陶夭进了厅中喝茶。 陶夭喝过水后,见宛润眉眼生花的样子,笑问:“你看起来气色极佳,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宛润笑道:“你来了,就是最大的喜事。” 陶夭轻笑,“才不可能是因为我。说吧,你跟段大人之间,是不是有进展了?” 宛润惊讶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我跟段大哥……” 陶夭喜道:“真被我说中了,你跟段大人之间,果然有了很大的进展。” 宛润脸上泛起红晕,点头承认了,“嗯。” 陶夭很是替她开心,“那真是恭喜你们了。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对彼此表明心迹的?” 宛润顿了顿,忽然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枚梳子来,“我们之间能有进展,还是因为这把梳子。” 陶夭伸手接过,打量了起来,“是段大人亲手给你打的?” 宛润脸红红地点头,“嗯。” “真想不到段大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浪漫的人,还会亲手给你打梳子呢。”陶夭颇是惊讶。 宛润点头,“我也有些意外。” “所以因为这把梳子,你的芳心便被俘获了?”陶夭笑道,心里颇是好奇。 宛润抿唇道:“我刚开始也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也送了他一件亲手做的衣袍,然后,我们俩之间的窗户纸,就像被捅破了一样,自然而然地就……”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已布满了红霞。 陶夭一愣,“你亲手为他做了一件衣袍?” 宛润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低了头,“嗯。” 她也觉得自己确实挺不矜持的。 她等着被陶夭笑话。 然而陶夭却夸赞道:“宛润,你不但心灵手巧,也挺有想法的,而且很勇敢。” 宛润一愣,“你不觉得我的行为,有些过于不矜持和出格了么?” 陶夭不认同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是段大人先送你梳子的,他送你梳子,就是表明对你有意啊,你回送他一件袍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而且他若是对你无意,便不会接受那衣袍,更不会回应你。 但结果他不但接受了,也回应了你,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么? 你若是畏首畏尾,错失良缘,你怕是要在心里扼腕了。有时候勇敢一点,并没有错。” 宛润闻言,心里原本的一丝疑虑,也散了。 陶夭说得太对了。 有时候勇敢一点,并没有错。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 “嗯。”宛润重重点头。 陶夭看着她一脸慎重和认同的样子,笑了下,握住她的手,“对了,段大人可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宛润一愣,“我们……昨天才确认了心意,他、他没有说。” “嗯,那不急,段大人定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既认定了你,肯定会给你名分的。”陶夭道。 宛润闻言,有些沉默。 她的身份敏感,要想跟段大哥成亲,并不容易,而她暂时也没考虑那么多。 不过她现在既然确定了心意,便不会再退缩了。 总归是有法子的吧。 “别想那么多,段大人是个有担当的人,不会辜负你的。”陶夭见她不说话,便握了握她的手,劝慰道。 “嗯,我知道。”宛润叹了口气,也没瞒她,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以我的身份,要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并不现实,毕竟他还是朝廷中人。 若我们俩要成亲,就一定要远离京城,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但是段大哥应该不会为了我而放弃他现在的一切。” 陶夭道:“虽然你说得也没错,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先问问段枫,看他是怎么想的,或许他有更好的法子。” “好。”宛润点头。 “有什么事情,别自己一个人担着,你也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忙,我都会帮你的。”陶夭道。 宛润心里一暖,将脑袋靠在她肩上,“谢谢你,夭夭。” “傻瓜,谢什么?我可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陶夭伸手揽了揽她的肩。 宛润眨了下眸,眨去眸底的晶莹,“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才能遇到你这样的贵人。” 陶夭笑道:“想不到我也有成为贵人的一天。” “我是说认真的。”宛润坐直身子,正色道,“若没有遇到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你能有今日,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陶夭道,“好运总是会眷顾任何一个努力向上的人。” “跟你说话,我总是能受益匪浅。”宛润由衷道。 陶夭失笑,“你这样说,我会有压力的。” “可我说的是真心话。”宛润亦是笑道,“对了,今日阳光不烈,我带你去庄上转转?” “好呀。”陶夭欣然点头。 她来宛润的庄上,主要是来看她,陪陪她的,顺便再在她的庄子上逛逛。 二人逛完庄子回来,宛润带陶夭回了院子,看她的小兔子。 “好可爱呀。”陶夭看着兔子窝里的两只小兔子,惊呼出声。 “是呀。”宛润认同地点点头,“是昨天从后山上抓回来的。” “该不会是段大人抓来送你的吧?”陶夭笑问。 宛润抿唇点点头,“嗯。” “那这个兔子窝,也是他给你砌的?”陶夭问。 “是。”宛润轻轻应了声。 陶夭看着靠墙的兔子窝,赞叹道:“段大人真是厉害,连兔子窝都砌得那么好。” 宛润心里也是认可的,段大哥还会打磨梳子呢。 正这么想着,便听陶夭打趣道:“你的段大哥还会打磨梳子。” 宛润:“……” “你的段大哥真是无所不能,好让人羡慕啊。”陶夭笑眯眯地说。 宛润强自镇定地说:“你倒不必羡慕别人,陆国公才是无所不能。” “他啊,他除了带兵打仗,以及处理军务,旁的可不会。”陶夭道。 “你太谦虚了,陆国公威名天下知,就没有他不会的事情。”宛润认真道。 陶夭失笑,“我在这里替他谢谢你给他如此高的赞誉。” “我说的是真心话。”宛润蹙眉。 “我知道我知道。”陶夭连忙安抚,然后岔开话题道,“后门处是不是有一口水塘,里面有鱼么?” “有的,你若是想吃,我马上叫人捞几条上来。”宛润道。 陶夭点点头,“我确实有些嘴馋了,那你叫人捞几条上来,一会儿我们做烤鱼吃。” “你等着,我这就吩咐下去。”宛润道。 “好。”陶夭应了声。 她自从被诊出有孕以来,她便许久没吃烤鱼了,主要是陆九渊管得严,不让她吃,怕她吃了上火,对身子不好。 虽然怀孕宜饮食清淡,但其实偶尔吃一些烤鱼,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现在到了宛润的庄子上,避开了陆九渊的视线,她自然便想尝尝许久不曾吃的烤鱼的味道。 傍晚,厨娘将鱼收拾好了,也按陶夭的要求,弄了炭和烤盆。 除此外,还准备了一些其他配菜。 傍晚的时候,宛润的院子里飘出了鱼香味。 “夭夭,这鱼做得太好吃了。”院子里,宛润赞不绝口。 “好吃你便多吃一点。”陶夭笑道,还伸筷子,给她夹了烤鱼肉。 “这个做法真是太绝了。”宛润一边吃着鱼,一边称赞道。 “宛润,明天陆九渊来接我,你可别说咱们今天吃了烤鱼哦。”陶夭想到一事,停下筷子,认真嘱咐道。 宛润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不让我吃呀,自从有孕以来,他对我的饮食看得严。”陶夭摸着肚子,苦恼地说。 宛润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真是幸福,陆国公对你很着紧。” “以后等你有了身孕,段大人只会更着紧你。”陶夭笑道。 宛润脸一红,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呀,我们、我们昨日才……” “你们俩以后在一起了,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陶夭身为过来人,已经能用很平常的心态看待这样的事情了。 宛润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只要想到她跟段枫在一起,就忍不住满脸羞红。 陶夭见她如此,顿了下,难道她之前在宫里,并没有侍寝过? 这么想着,她也低声问了出来。 宛润怔了下。 突然提起皇宫中的事情,她竟觉得有些恍惚,仿佛在皇宫中的事情,已经很久远、很久远了。 良久,她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陶夭很是惊讶,没有想到宛润进宫那么久,竟然能全身而退,而宛润又长得那么的美,当初她能被皇上看中,选入后宫,就是因为她的美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对她真的很爱了 况且她听说皇上很风流的,几乎来者不拒,后宫中的妃子,没有不被临幸的。 到了宛润这里,竟成了例外。 看来那些传言,也并不一定全是假的,皇上怕是真的很宠爱宛润。 不过再宠又能如何? 先不说皇上跟宛润的年纪差距大,就说皇上风流成性,见一个宠一个的行为,也是令人接受不了。 宛润离开皇宫,是明智之举。 “那……段大人知道么?”陶夭又问。 宛润怔了怔,摇头,“他……应该,不知道吧。” 毕竟她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她如果不说的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段枫也一样不可能知道。 “原来他不知道啊?”陶夭有些惊讶。 若段枫不知道皇帝没碰过宛润,那他对宛润是真的很爱了。 毕竟时下的男子,极少有能够不在意女子从前的经历的。 “嗯。”宛润确定地点了点头。 段枫不可能知道的。 “那段大人真的很大度了,是个胸襟广大的男子,对你也是真心的。”陶夭中肯地评价道。 宛润闻言,顿了下,不过这么一想,段大哥确实是这样的人。 晚上,陶夭沐浴后,便躺到了宛润的床上。 宛润的床虽然没有她家的大,但却很柔软,而且香香的,又干净整洁。 宛润洗好过来的时候,看到她抱着自己的被子,笑得一脸陶醉,有些哭笑不得,“你在做什么?” 陶夭毫不避讳地说:“你的被子好香,我如果是男子,肯定要对你把持不住。” 这么一说,她对皇上没能碰到宛润,有些疑惑。 按理说,宛润这样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才是,更何况是皇帝那样的花中老手。 但宛润愣是避过了他的魔掌。 这事情着实令人不解,又好奇。 不过陶夭同时又很替宛润庆幸。 虽说段枫不会介意宛润的过去,但她没有跟皇上那什么,段枫只会更珍惜宛润。 “你在胡说什么?”宛润脸微红。 陶夭见她在床边坐下,立即挪到她身边,伸手抱住她香软的腰肢,笑眯眯地说:“真香、真软,以后段大人有福了。” 宛润脸一烫,将她的手拉下来,“不早了,你快睡吧。” “有你这样的大美人相伴,我怎么舍得睡觉?”陶夭道。 宛润无奈地说:“你自己才是大美人,还老来埋汰我。” “在我眼里,你就是大美人。”陶夭笑道,“我还没跟这么美的人,一起睡过呢。” 宛润闻言,也忍不住开了句玩笑,“陆国公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你日日抱着他睡,还不满足啊?” 陶夭果然噎了下,“不可否认,我家相公,确实也是美男子,但他是男的呀,哪有姑娘香软。 来,宛宛美人,让本夫人抱抱。”说到后面,她一脸痞笑起来。 宛润:“……” 吹熄灯烛后,她在陶夭身旁躺了下来,动作很小心,生怕自己碰到陶夭的肚子。 “宛宛想不想摸摸我的肚子?”陶夭拉住她的手道。 “我可以吗?”宛润屏住呼吸问道。 她其实挺好奇的。 “当然可以啊。”陶夭直接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上。 宛润手指僵了下,一动不敢动,结结巴巴问道:“里面、里面真的有孩子吗?” “当然有啊,不然你以为我这样故意挺着肚子骗人啊?”陶夭好笑地说,“你不用怕,可以摸摸看。” 宛润这才轻轻地挪动了手指。 陶夭的皮肤很嫩滑,虽然快四个月的身孕了,但肚子还不大,尤其这样躺下来,肚子就更平坦了,只有些微的隆起。 宛润惊奇极了,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里面竟然可以孕育生命。 “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有胎动了。”陶夭温柔地说。 “胎动?”宛润第一次听闻这个词,很是稀奇。 “就是胎儿在母体里活动时造成的动作,有胎动时,我们是可以感受到的。”陶夭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宛润听明白了,惊叹道:“好神奇啊。” “是啊,真的很神奇。”陶夭认可地点头。 宛润收回手,侧身面对着她,“你怀了身孕,不能熬夜,赶紧睡吧。” “好吧。”陶夭点头。 她也确实有些累了,困意上来后,很快便睡了。 宛润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充实极了。 能交到陶夭这样的朋友,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 翌日下午,陆九渊来了宛润庄上,将陶夭接走了。 临走前,陶夭拉住宛润的手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宛润也很喜欢跟她玩,越是接触,越是喜欢她,因为跟她相处,很令人舒服。 不过看着陶夭隆起的肚子,她却有些顾虑,“山路不好走,还是等我寻到了机会,去找你玩吧。” 陶夭刚要说什么,陆九渊却替她答应了下来,“可以,你想来时,叫段统领带你来,他有办法。” “好。”宛润应了下来。 最后,陶夭被陆九渊扶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后,陶夭还从窗子处按出头来,依依不舍地对宛润挥手,“宛宛,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宛润也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嗯。”陶夭点头,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陆九渊揽回了车厢。 窗帘落下,隔绝了里面的动静。 宛润站在路边,目送二人坐的马车走远。 马车里,陆九渊看着陶夭一脸恋恋不舍的模样,俊眸微眯,“我是不是要庆幸宛润不是男子?” 陶夭一愣,反应过来,扑进他怀里,抬手搔了搔他的下巴,戏谑地说:“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可我跟宛润并没有什么呀,我们就只睡了一晚而已。” 陆九渊莫名觉得刺耳,什么叫只睡了一晚而已?敢情她还觉得不够? 不过被她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否认道:“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陶夭冷哼一声,“还不肯承认自己吃醋了,你分明就是在吃醋。” “没有。”陆九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回去有点路程,要不要睡一会儿?” 陶夭打了哈欠,刚要点头,却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 第三百四十七章 怎么看待她,怎么安置她 马车也突然停了下来。 “国公、夫人,是段统领。”乌泽在外禀报道。 陆九渊闻言,掀起车帘,朝外看去,果见段枫骑马,伫立在道旁。 看到他,段枫抱拳揖了一礼,“陆国公。” “段统领。”陆九渊颔首,以示招呼,“去她的庄上?” 他口中的她,自然便是指宛润。 段枫点头,“正是。两位也是刚从那里出来么?” “是,内子昨日便来了,还在她庄上住了一宿。”陆九渊道。 “天色还早,两位不多玩一会儿再回去?”段枫道。 陆九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以主人的身份挽留么?” 段枫俊脸微赧,却爽朗地说:“现在还言之过早,倒是让陆国公见笑了。” 陶夭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道:“段统领,宛宛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洁璧无瑕,不惹尘埃,你定要好好珍惜她。” 段枫一怔,旋即抱拳朝她郑重地揖了一礼,“陆夫人的告诫,段某定谨记在心,绝不负她。” “望段统领记住自己今日说的话,宛宛虽然没有亲人在世了,但我可是将她当亲妹妹看待的,你若欺她、负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陶夭亦是郑重其事地说。 段枫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替宛润感到高兴,高兴这个世上,除了他外,还有陶夭这样的人,对她那么好。 “段某绝不敢忘。”他正色道。 陶夭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地说:“那你快去陪陪她,我们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段枫再次抱拳。 马车再次行驶了起来。 走了一段路后,陆九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那般说?” 陶夭一愣,“什么?” “洁璧无瑕。”陆九渊提点道。 陶夭这才明白过来他所指,低声道:“宛润她没有侍过寝。” 陆九渊闻言,神色有些惊讶,“原来如此。” “嗯。”陶夭点头,“不过段统领并不知情,所以我刚才提点他一下,避免两人日后造成什么误会。” “你倒好心。”陆九渊揽过她。 “宛润真是个好姑娘,我挺心疼她的,刚才对段统领说的话,也是真心的。”陶夭道。 “宛润并不可怜,她很幸运。”陆九渊道。 “嗯,她现在跟段统领已经挑明了心迹,二人已经在一起了,日后肯定会很幸福的。”陶夭道。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要不要睡一会儿?” “要。”陶夭应了声,便自发地躺下来,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 再说段枫和陆九渊夫妇二人分开后,便去了宛润的庄上。 陶夭说的话,他自然听懂了,因此在见到宛润时,他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姑娘,令他意想不到,却也令他更心疼了。 所以当他突然走近宛润,将她抱入怀里时,宛润都愣住了。 不过回过神来,她的脸却红透了。 被他这样当着下人的面抱在怀里,她很是不好意思。 不过他的怀抱很宽阔,被他抱在怀里,她感到很心安。 就在她犹豫着想伸手回抱住他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嗓音低沉地说:“宛润,明日我便向皇上请辞,然后带你离开京城,我们去江南,去那里隐姓埋名。” 宛润一震,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很是意外。 他、他刚才在说…… 她心里生出无限欢喜,这是她心里一直盼望,却没敢提的。 想不到,竟由他提出来了。 可激动过后,她却冷静了下来,不确定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突然……” 段枫此时已冷静了一些,对上她诧异的眸子,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温声道:“其实我早就有那样的想法了,只是我原本想等过两年,再带你离开这里的,但现在,我有些等不了了,只想尽快带你离开京城。” 宛润轻声问:“你……你认真的?” “嗯。”段枫重重点头,毫不犹豫,他甚至现在就恨不得带她离开这里,去往江南,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可是,你舍得放弃这里的一切?”良久,宛润有些迟疑地问。 “为你,没什么不舍得的。”段枫垂眸,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很坚定。 宛润很感动,晶莹的泪花,在眼底打转,但她却拒绝了,“谢谢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但是我们在一起,不该用你的牺牲来换。” 段枫一听,正色道:“宛润,我放弃一切,并不是牺牲,是我心甘情愿的。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些都不重要。” “我明白,也相信你想与我在一起的决心,但是段大哥,你听我说,我不想我们日后的生活,因为你现在的放弃,而产生怨怼。 你现在若是为我放弃了一切,以后当你回想起来,感到后悔的时候,你可能就会怪我,甚至恨我。 所以,我不希望你为我放弃一切。 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你有空时,来看看我就行。” “可是宛润,我想与你在一起,每时每刻都看到你,不想我们分隔两处,见一面都要小心翼翼。”段枫蹙眉,语气略急,“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将来不会怪你,更不可能会恨你。” “我很愿意相信你,但我也有我的顾虑。”宛润仍坚持道。 段枫见状,彻底冷静了下来。 宛润晃了晃他的手臂,“段大哥,听我的吧,好不好?” 段枫看着她水眸中含着的浓浓期盼,最终只低低叹了口气,“好。” 宛润脸上浮现笑意,“段大哥,你真好。” 段枫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对了,昨日陶夭来了,还陪我住了一宿。”宛润拉着他的手,忽然道。 “我知道,刚刚来时,我碰到她和陆国公了。”段枫含笑道。 宛润一顿,“原来你们碰上了啊?” “嗯。”段枫点头。 宛润并不傻,结合他方才的反常,很快便明白了什么。 她犹豫了下,问道:“夭夭她……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 段枫并不想瞒她,她既问了,便点头承认了,“是。” 宛润闻言,心里有些纠结起来。 段大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她与皇上没什么,所以才突然萌生了想带她离开京城的想法的? 那如果他不知道此事,他又会怎么看待她,以及怎么安置她?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终身大事 一时间,宛润的心里冷却了下来,突然便不是那么开心了。 若真是因为那个原因,段枫才突然要带她离开京城的话,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并不想用这个来换取他的怜爱。 可是看着男人眸中掩饰不住的爱意时,她还是忍不住将疑惑问了出来,“段大哥,你之所以突然想带我离开这里,是因为陶夭跟你说的事情么?” 段枫一怔,垂眸看着她。 宛润不闪不避,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他。 她此刻只想要他一个真心的答案。 段枫见她如此,知道她是误会了,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宛润,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我早就有放下这里的一切,带你离开这里的想法了。 当然,陆夫人说的话,也确实对我触动甚深,她说的话,促使我更加想带你离开这里。 但你要相信,我想带你离开这里的决定,并不是因为她对我说的话。” 宛润仰头直视着他的黑眸。 他的眼睛很深邃,但这一刻,却异样认真。 宛润垂下眸子,轻声道:“段大哥,我知道了,也相信你,但我还是不想你就这么放弃一切,带我走。 过些时候再说吧,到那时候,你如果依旧愿意放下所有,带我走,那我便跟你走。” 段枫蹙眉,“要多久?” “一年为期,好不好?”宛润道。 段枫沉默许久,点头答应了,“好。但是宛润,不管过多久,我依旧想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开始。” “嗯。”宛润重重点头,“我会等着你的。” 晚上,段枫依旧是走了。 宛润沐浴完后,坐在窗边晾发,蝶叶忍不住道:“小姐,段大人愿意为您放下所有,带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您为何不肯跟他离开?” 宛润闻言,叹了口气,“蝶叶,我其实非常愿意跟他离开这里,但是他要为我放弃一切,这让我感到很有压力。 万一哪一天他后悔了,定会对我心生怨怼,那时候,我们便只剩相互折磨了。 所以我不想赌。 一年后再说吧,若那时候他依旧能够坚定地选择放弃所有,跟我离开这里,那我便跟他走。” 蝶叶听得有些动容,“小姐是对的。” 宛润笑了笑道:“还有,我其实也挺喜欢这里,我们俩一起生活也挺好。 若是为了那未知的将来,就放弃这里,有些过于冒险了。” “所以小姐没有马上答应段大人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舍不下这里?”蝶叶好奇道。 “我是舍不得这里,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我们若是离开这里,去了别处,还可以重新置办一个庄子。 我只是不想段大哥将来后悔今日做下的决定罢了。 所以,让彼此都再冷静一下,一年后,再看他是什么态度。 说不定,一年后,他便厌倦了同我在一起的感觉,也说不定。”宛润认真地说。 蝶叶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 如今的小姐,变得那么坚强和独立,再不是当初那个被卖到青楼时,只会无措哭泣的小姑娘了。 她家小姐成长了。 “我永远支持小姐,站在小姐这边。”蝶叶由衷地说。 宛润笑眯眯地说:“但是我家蝶叶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啊,什么时候,我得为你找一个好婆家给嫁了。” 蝶叶脸一红,“小姐别打趣我,我是打定了一辈子不嫁,要跟着小姐的。” “是么?可我见你跟那阿钟,挺聊得来的呀。”宛润打趣道。 蝶叶脸红得更厉害了,嘴上却道:“阿钟是段大人派来保护小姐的,我见过他的武艺,很是高强,我跟他走近,其实是想跟他套近乎,好让他更死心塌地地保护小姐,保护我们的庄子。” “原来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庄子啊,那真是为难蝶叶你了。”宛润笑得更大声了。 蝶叶一跺脚,“我不跟你说了。”然后一溜烟跑了。 宛润见状,笑得更欢畅了。 其实她清楚,蝶叶已经对阿钟动了心。 改日,她定要探探阿钟的意思,若他也对蝶叶有意思,那她便撮合二人。 …… 陶夭这几日总觉得乌泽怪怪的,似乎她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乌泽幽怨的目光般。 这日,她从陆九渊的书房出来,刚要回庭芳院,却又撞上了乌泽。 她正想问问乌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那家伙竟然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她一头雾水,看向喜儿道:“乌泽怎么了?我应该没有欠他银子吧?” 喜儿刚要说话,这时,乌泽去而复返,“夫人是没有欠属下银子,但夫人对属下食言了。” 陶夭诧异极了,“此话怎讲?” “那次属下去救您,在那个小镇上,夫人可是答应过属下一件事的,夫人看来是忘了。”乌泽哀叹道。 陶夭:“……” 听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件事情。 那时她答应了乌泽要撮合他跟墨蝶的。 但回来后,事情比较多,她便给忘了。 想到此,她心虚又歉疚。 她轻咳一声,正色道:“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一会儿就去问问墨蝶的意思。” 乌泽闻言,面色微霁,郑重地朝她躹了一躬,“有劳夫人了,那属下的终身大事,就交托给夫人了。” 他这么一说,陶夭霎时觉得压力山大,连忙道:“乌泽,我会好好问问墨蝶的意思,但她的心意,我不能左右。 不过你放心,若是墨蝶不想嫁你,我便给你找过别的姑娘,务必让你娶得一房贤妻。” 乌泽苦着脸道:“属下只喜欢墨蝶,不想娶别的姑娘。” “可是……” “属下还有事,先走了,属下的终身幸福,就系在夫人身上了。”乌泽急急忙忙打断她的话,便赶紧溜了,一副生怕陶夭反悔的样子。 陶夭:“……” 果然乌泽一走,冬儿便在一旁提醒道:“夫人,墨蝶好像挺烦乌侍卫的,这几天,一直在避着他。 依奴婢看,墨蝶可能看不上乌侍卫。” 陶夭:“……” 所以,她这是给自己揽了一个怎样艰巨的任务? 第三百四十九章 陌生又熟悉 既然答应了乌泽,陶夭还是决定去问问墨蝶的意思。 她一般外出的时候,墨蝶才会跟着一起去,她在府里的时候,墨蝶一般都会在院子里练剑。 她过去的时候,墨蝶果然正在练剑。 一柄薄如蚕翼的剑,被她舞得剑光闪簇,旁边的花枝,被剑气扫到时,发出哗啦生响,枝叶落了一地。 陶夭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等墨蝶收了剑,才走过去,“墨蝶。” “夫人。”墨蝶朝她欠了欠身。 陶夭见她额头上都是汗,掏出帕子,就要给她擦。 墨蝶慌忙侧身避开了,“夫人,属下自己来就好。” 陶夭笑了下,也没勉强她,将帕子塞进她手里。 “谢谢夫人。”墨蝶伸手接过。 陶夭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她早就知道墨蝶面貌姣好,此时流着汗的样子,更显得一张脸蛋清透滑嫩。 怪不得乌泽非她不娶。 墨蝶既有女子的柔美,又有一般女子所没有的英气。 尤其是这身段,修长高挑,很是秀美。 墨蝶察觉到她的打量,有些头皮发麻,“夫、夫人怎么了?” 陶夭收回目光,挽着她的手,笑呵呵地说:“墨蝶,我有件衣裙,很适合你,走,跟我去屋里试试。” 墨蝶一愣,旋即拒绝,“夫人,属下、属下穿不惯衣裙……” “没事,试试而已,若你不习惯,再脱下便是。”陶夭道。 墨蝶还想再拒绝,陶夭叹着气道:“我实在喜欢极了那件衣裙,可惜我现在穿不了,你跟我的身材差不多,你肯定能穿,穿上也一定很好看。” 墨蝶张了张唇,“夫人,我穿不好看……” “好看的,一定好看。”陶夭笃定道,然后还摇着她的手臂撒娇,“你就穿给我看嘛。” 墨蝶拗不过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陶夭一喜,挽着她的手,去了她的屋子。 喜儿立即捧来一件衣裙,对墨蝶道:“你跟我来,我帮你换。” 墨蝶闻言,慌忙摇头,“不用,我自己换就行。” 喜儿看向陶夭。 陶夭点了点头,“就让她自己换吧。”说着,轻声笑道,“咱们墨蝶还害羞了。” 墨蝶接过喜儿递来的衣裙,语气不甚自在,“属下没有害羞。” 陶夭捂嘴笑道:“对对对,咱们墨蝶不害羞。” 墨蝶抱着衣裙,赶紧转去了屏风后。 陶夭见她去换了,便坐到了一旁,一边嗑着瓜子等她,一边和冬儿、喜儿说话。 没多久,墨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陶夭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惊艳地看着换了身衣裙的墨蝶。 墨蝶的肤色本就白,被浅绿色的衣裙一衬,更加显得肤白如玉,而腰间的束带,也将她姣好的身段,显露了出来。 墨蝶站在那里,高挑修长,给人亭亭玉立之感。 “哇,墨蝶你太漂亮了。”陶夭称赞道。 冬儿和喜儿也跟着赞叹道:“是啊,真是太美了。” 墨蝶不自在极了,手不断拉扯着身上的衣裙,整个人很局促,“夫、夫人,我可以换下了么?” 陶夭连忙制止,“别呀,你穿得这么好看,就这么穿着,冬儿,快给墨蝶梳个漂亮的发式。” 墨蝶还来不及拒绝,便被冬儿和喜儿给按坐在了梳妆镜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墨蝶愣了下。 正在这时,冬儿抬手抽掉了她固发的簪子。 霎时,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便披泄而下。 “墨蝶,你的头发很漂亮呢。”冬儿摸着她的头发,称赞道。 陶夭见了,忍不住走近了几步打量着墨蝶。 被黑发掩映下,她的脸,显得更小了,而平时看起来犀利清冷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看起来很是精致。 陶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差点就要错过小娘子的美貌了。” 墨蝶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陶夭见状,“噗哧”笑出声来,“你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样子。” 墨蝶:“……” 冬儿笑道:“夫人说得自己好像是登徒子一样。” “我看小姐就是生错了性别,她若是男的,恐怕就是登徒子一个。”喜儿不客气地说。 陶夭认可地点头,“是啊,可惜生错了性别,否则我定要将你们几个都收入房中。” “那真是幸好夫人是女子。”冬儿笑道。 墨蝶被她们三个围着,不习惯极了,刚想起身,却被喜儿按住了肩膀,“别动,冬儿很快就要梳好了。” 陶夭从首饰盒中拿出一对珍珠耳铛,在墨蝶的耳边比划了下,觉得很衬她的气质,便顺手给她戴到了耳朵上。 “墨蝶,你看看自己多漂亮?”她笑眯眯地说。 墨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也愣住了。 被她习惯性只用簪子固定的长发,此时竟在冬儿的巧手下,梳成了堕马髻。 而她向来光秃秃的耳垂上,则多了一对珍珠耳铛,跟她现在穿的衣裙,看起来很搭配。 镜子里的人儿,陌生又熟悉,一时间,墨蝶有些茫然。 这个是她吗? “墨蝶真美。”陶夭感叹道。 “想不到换上衣裙的墨蝶,会这么漂亮。”喜儿和冬儿也一脸感叹地说。 “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能娶到咱们墨蝶。”陶夭有感而发地说。 墨蝶回过神来,想将耳朵上的耳铛给摘下来,却被陶夭阻止了,“不可以摘下来。” 墨蝶蹙眉,“这是夫人的……” “送给你了。”陶夭毫不在意地说。 墨蝶惶恐,“这太贵重了……” “贵重不贵重,并不重要,能衬你就行。”陶夭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 “属下无功不受禄,不能收取这么贵重的东西。”墨蝶仍然不敢收,她看得出来这耳铛非常贵重。 “你们都是我的人,区区这点小玩意儿,有什么不能收的?况且墨蝶你平日负责保护我的差事,很是辛苦,怎么就无功了? 听话,乖乖戴着,不许摘!”陶夭加重了语气说道。 她还从首饰盒里,另外挑了两副,一副给喜儿,一副给冬儿,然后摸了摸她们的脸道:“你们对我忠心耿耿,有好处,自然也不能少了你们。” “多谢夫人(小姐)。”冬儿和喜儿异口同声道。 不同于墨蝶的拘谨和推辞,二人收得很是爽快。 她们都了解陶夭,知道陶夭东西送出手,是绝对不可能收回去的。 第三百五十章 贪吃又好色 见二人都收下了,又见陶夭不容置疑的模样,墨蝶便没再推辞。 “喜儿、冬儿,你们去厨房看看糕点蒸好了没有?”陶夭这时突然吩咐道。 二人会意,识趣地退下了。 屋里没了其他人,陶夭便拉着墨蝶的手,坐到一旁的软榻上。 “墨蝶,问你一个事情。”陶夭握着墨蝶的手,笑眯眯地说。 墨蝶闻言,正色道:“夫人请说。” “别这么拘谨,现在没有外人,你不用当我是主子,你可以当我是好姐妹,好朋友。”陶夭声音温和道。 闻言,墨蝶搁在膝上的拳头,放松了一些,“多谢夫人。” “都说了咱们现在是好姐妹,不是主仆,不用这么客气。”陶夭笑道。 墨蝶保护她也有一段时日了,对她的为人也了解了一些,知她说这些话,并不是客套话,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嗯。”她点点头,清冷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 陶夭摸了摸她清冷的小脸,轻声问道:“墨蝶觉得咱们的乌泽侍卫怎么样?” 墨蝶蹙眉,“他这个人轻浮、不正经,吊儿啷当的,贪吃又好色。” 陶夭:“……” 她想到了墨蝶可能对乌泽没什么好感,但没有想到在她心里,乌泽是这么的不堪。 她轻咳一声,幸好乌泽听不到,否则怕是得哭晕在茅厕了。 “乌泽侍卫……有、有这么不堪吗?”她不甚确定地说。 “有。”墨蝶斩钉截铁。 陶夭:“……” 这让她还怎么继续后面的话题? 乌泽想娶墨蝶,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 墨蝶对乌泽的印象如此差,是她没有想到的。 但想到乌泽那无比幽怨的眼神,她又觉得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想了想,她道:“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乌泽侍卫挺不错的呀,武艺高,又得国公器重,而且相貌也不错,府中许多小丫鬟都对他青睐有加呢。 好几回,我还撞上有丫鬟给他送帕子和吃的。” 墨蝶听到这里,冷笑道:“他就会用花言巧语骗骗小姑娘。” 陶夭闻言,愣了下,悄悄打量着她。 不对呀,墨蝶的反应不像是对乌泽没感觉的样子,这冷嘲热讽的语气,怎么听着有几分吃醋的意思? 意识到这一层,她精神一振,一脸好奇地说:“对了,你为什么说乌泽好色啊?你见过他逛窑子,或是调戏姑娘了么?” 墨蝶一愣,摇头,“这个倒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陶夭立即追问。 “我看到他出任务,还带那种艳书,这不是好色,是什么?”墨蝶说起这个,表情显得有些深恶痛绝。 陶夭:“……” 乌泽这么骚吗? 出任务还带那种书? “你没看错吧?” “自然是没有。上次他在赤焰村受伤,我照顾他时,亲眼看到的。”墨蝶道。 陶夭:“……”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底气却显得有些不足,“人家说食色性也,说明好色都是人之常情的,况且乌泽正当血气方刚之年,身边又没有一个妻妾,拿那种书,过过眼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墨蝶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蹙眉看了眼陶夭,“夫人今日……怎么净为那厮说好话?” 陶夭干笑,“我没有为他说好话,我是实事求是。” 墨蝶闻言,便没有多想,只道:“夫人不要被那厮的表象给骗了,我认识他十几年了,知道他那个人的所有毛病。” 陶夭惊讶,“你们认识十几年了?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十八了,我是在七岁那年认识他的。”墨蝶回道。 “乌泽今年好像二十三了吧?”陶夭问道。 “是。”墨蝶点头,“他也是孤儿,六岁时在街上乞讨,好不容易乞得了一些银钱,却被那些大乞丐抢了不说,大冷的雪夜,还被他们压在雪地里打。 国公正好经过,将他救下了,从此,他便跟在国公身边了。” 陶夭听得很是唏嘘,没想到乌泽还有这样的经历,怪不得他对陆九渊那么忠心。 二人已经不单是主仆的关系了。 “这些都是乌泽给你说的?”陶夭轻声问。 “他那个人说话有时没个正形,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讲他儿时的悲惨经历? 是陈伯告诉我的。”墨蝶道。 陶夭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你呢,你是怎么到国公身边做事的?” “我是被陈伯捡回来的,他本来想让我在府里做个丫鬟,伺候主子,但又见我动作灵敏,有些功夫底子,便让我去了国公身边伺候。 国公见我有功夫底子,便请了师父教我学艺。”墨蝶道。 陶夭感叹道:“这么说来,你跟乌泽都认识十一年了。” “嗯。”墨蝶点头。 看着她姣好的侧脸,陶夭心里感慨,原来她跟乌泽还是青梅竹马。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当年小墨蝶到陆九渊身边做事时,遇到也才十二岁的乌泽的场景。 “不过乌泽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年纪也不小了。”她突然道。 墨蝶沉默。 “他这个年纪,若是早几年成亲,都已经当爹了吧。”陶夭笑道。 墨蝶奇怪地看着她。 陶夭一愣,“怎么了?” “乌泽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爹?”墨蝶蹙眉道,一脸很不看好的样子。 陶夭笑道:“再怎么员儿啷当的人,也能当爹的,更何况,吊儿啷当只是乌泽的表象,他其实挺有担当的。” 她对乌泽还算了解,小毛病是有一些,但优点也不少,否则他也不会得到陆九渊的器重。 而墨蝶对乌泽明显是有些偏见,但同时,墨蝶对乌泽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对了墨蝶,乌泽跟我说,他想娶妻了,让我帮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你觉得满府那么多丫鬟中,哪些姑娘比较合适?”陶夭问道,目光却悄然打量着她的反应。 果然像她所料的一般,墨蝶的面色变了下,旋即语气僵硬地说:“有人愿意嫁给他就不错了,他还想挑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心底还是在意他的 陶夭眨眸,“话不能这么说吧?人生大事,肯定得仔仔细细,是马虎不得的,否则若是娶到或嫁给一个不合适的人,那这辈子,可就毁了。” 她现在可以确定墨蝶对乌泽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样,那么反感了。 这个姑娘嘴硬别扭,对乌泽肯定是有些感情的。 毕竟二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又有相似的经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看来乌泽的自信,不是没来由的。 墨蝶嘴上说讨厌乌泽,但心底还是在意他的。 想到此,她来了精神,看着抿唇不说话的姑娘,她问道:“墨蝶,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对上她盈盈水润的漂亮眼眸,墨蝶实在说不出反对的话了,“夫人说得对。” 陶夭笑道:“你跟乌泽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今他想娶妻了,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青梅竹马四个字,好像让墨蝶有些触动,她神色恍惚了下,才摇了摇头,“夫人帮他做主便好,这些事情,我并不懂。” 顿了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忙又补充道,“夫人帮她娶个贤惠点的妻子吧,他、他这辈子吃了不少苦,娶个贤惠点的妻子,他就能省点心,以后也能好过一点。” 陶夭惊讶地看着她。 这个姑娘口口声声嫌弃乌泽,但又忍不住在为他考虑。 她眨了眨眸,试探道:“墨蝶,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已经过了婚嫁的年纪,你与其担心乌泽娶错妻子,不如你二人将就一下,一起搭伙过日子算了?” 墨蝶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她,“夫人你、你什么意思啊?我、我跟乌泽怎么能成亲?” “怎么不行?”陶夭正色道,“他未婚,你未嫁,加上你们又是一起长大的,算是知根知底了,而且你心里记挂他,他心里惦记你,若是成亲的话,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墨蝶怔住,反应过来,反驳道:“夫人误会了,我没有记挂他。” “你担心他娶到不好的妻子,可不就是心里记挂他么?”陶夭温声道,“别不好意思,其实乌泽心里也惦记着你,他喜欢你,想娶你。” 墨蝶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她,“他……想娶我?” 陶夭叹了口气,“当然呀,否则我为什么会在你面前提这些事情? 我就是受了他所托,来问你的。” 墨蝶神色迷惘极了。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面色绯红,还有些不知所措,“夫、夫人别寻我开心。” “傻墨蝶,我有那么无聊么?我刚才与你说的,可没有一句假话,我真的受了乌泽所托,前来问你的。”陶夭认真道,“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叫乌泽过来。” “别别别,你别叫他,我不想看到他。”墨蝶连忙道。 陶夭失笑,“你怕他啊?” “怎么可能?”墨蝶并不承认,“我就是讨厌看到他而已。” 陶夭摇了摇头,“你心里明明也是喜欢乌泽的,却要用厌恶来掩饰。其实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喜欢,不用藏着掖着,可以大大方方的。 墨蝶,我跟你说,我可喜欢你们国公了,非常非常喜欢。” 墨蝶愕然地看着她,旋即脸更红了。 陶夭揽住她的肩,苦口婆心地说:“没事的墨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乌泽就跟我大大方方地坦诚过对你的心意,他可是非你不娶的。 但凡你对他没有一点好感,我也就不来当这个说客了。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心里也是在意着乌泽的,既然如此,你们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墨蝶垂着头,良久没有说话。 陶夭拍了拍她的肩,“不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是人生大事。” “多谢夫人。”墨蝶松了口气道。 陶夭摇了摇头,“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当然不会。”墨蝶连忙道。 “不会就好。”陶夭松了口气。 “夫人若没别的事情,那我便先下去了。”墨蝶道。 陶夭刚要点头,却在看到她这身漂亮的打扮时,顿了顿,改变了主意,“你若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不可以走一趟厨房,看看我要的糕点蒸好了没有?” 墨蝶不疑有它,点头应下了,“我这就去。” “嗯。”陶夭笑眯眯地看着她。 墨蝶很快下去了。 她从庭芳院出来,便直接朝厨房走去。 然而走到半道的时候,却碰到取了糕点回来的喜儿和冬儿。 “咦,墨蝶你要去哪里?”喜儿看到她,上前问道。 “我按夫人的吩咐,去厨房取糕点,既然你们已取回,那我便不用去了。”墨蝶道。 “那一起回去吧。”冬儿挽住她的手道。 “嗯。”墨蝶有些不习惯别人太亲密的接触,但面对热情的冬儿,她没有忍心推开她的手。 喜儿和冬儿的话很多,一直拉着墨蝶说话。 墨蝶虽然不习惯,却并没有露出不耐烦。 因为她知道她们都是好姑娘,并没有恶意。 她听得很是认真。 直到“啪”的一声异响传来,她才抬起头来,跟迎面走来的乌泽的视线对上。 对方正眼神呆滞地看着自己。 她皱了下眉,刚要说什么,却被乌泽掉落到地上的佩刀,给吸引了。 “你的佩刀掉了。”她提醒道,语气很是不认同。 乌泽竟然连佩刀都能掉,若是遇到劲敌,他的命可就没了。 这么想着,却见乌泽依旧没有反应,而他的目光也仍旧呆滞地看着自己,她眉头一皱,上前将佩刀捡起,并用刀柄捅了捅他的胸膛,喝斥道:“乌泽,你是不是有病?” 乌泽捂着胸口,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看着墨蝶,“我没病。” “你没病为何一直盯着我看?还连佩刀掉了都不知道。”墨蝶的神情很是严肃,似乎乌泽犯了什么致命的错误一般。 看着墨蝶穿着女装的模样,乌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脱口就道:“那是因为墨蝶你今日太好看了。” 墨蝶:“……” 一旁的冬儿和喜儿“噗哧”笑出声来。 墨蝶回过神来,一张俏脸已是通红一片,她直接将佩刀丢到乌泽身上,拔腿就跑。 第三百五十二章 女人的事情,你不用知道太多 乌泽愣住了,抱着佩刀,呆立在那里。 “乌侍卫,你快去追呀。”喜儿出声提醒道。 乌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墨蝶跑掉的方向追去了,“墨蝶!” 喜儿和冬儿见状,会心一笑。 “你觉得墨蝶会接受乌侍卫么?”冬儿问道。 喜儿耸了耸肩,“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两人应该是有戏的。” 冬儿认同地点点头。 两人回到院子里,将陶夭要的糕点呈了上去。 陶夭一边吃着香软的糕点,一边问道:“对了,墨蝶呢,你们回来没有碰到她么?” “碰到了呀。”喜儿回道。 “不过这会儿墨蝶应该跟乌侍卫在一起吧。”冬儿笑眯眯地说。 “你们回来的时候,当真碰到乌泽了?”陶夭笑道。 喜儿和冬儿闻言,便知是她故意指使墨蝶去的厨房,然后让她被乌泽撞见的。 “小姐,您是故意的。”喜儿笃定道。 陶夭点头承认了,“是啊,墨蝶穿得那么漂亮,怎么能不让乌泽看看? 乌泽肯定被墨蝶迷晕了吧?” “夫人猜对了,乌泽被墨蝶迷得佩刀掉到地上了,都没有察觉呢。”冬儿笑道。 陶夭感兴趣地说:“真的啊,那他们俩现在人呢?” 喜儿笑道:“乌泽追着墨蝶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追上了吧。” 陶夭有些沾沾自喜地说:“照这样子看来,我这第一次做媒,还挺成功的。” 冬儿和喜儿刚要附和,忽听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门外响起,“做什么媒?” 几人朝外看去,竟见陆九渊回来了。 “国公。”冬儿和喜儿立即行礼。 陆九渊摆了摆手,她们便退下了。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着走近的男人,陶夭有些诧异。 “没什么事情,便回来了。”陆九渊道,“刚刚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乌泽和墨蝶的事情。我今日才知道,乌泽和墨蝶跟了你那么多年,他俩竟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陶夭笑着道。 陆九渊点了点头,“嗯,他们是跟了我好多年。”顿了顿,他会意过来,“你在给他们俩做媒?” “对呀,乌泽之前就拜托过我,想请我给他和墨蝶保媒,所以今日我便问了下墨蝶的意思,发现他们彼此有意,便给他们牵了下线。”陶夭道。 陆九渊好笑地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我要给乌泽择选亲事时,他都拒绝了。” “你这个主子,还真是失察,连底下的人彼此有意,都没有察觉。”陶夭取笑道。 陆九渊捏了下她的鼻子,“是啊,好在有你,否则他们大好的姻缘,就要被我给耽误了。” 陶夭笑骂道:“那倒不至于那么严重,就算是没有我,他们有缘分,也还是会走到一起的。” 陆九渊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脑袋,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陶夭一愣,“去哪?” “你上次不是还喊着要我带你去一品楼吃饭?今日正好有空,走吧。”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一听,高兴坏了,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那你等等我,我要换身衣裳。” 陆九渊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解道:“你这身就挺好的,为什么还要换?” “女人的事情,你不用知道太多,你等着我便是。”陶夭眨着眸道。 陆九渊无奈极了,却是好脾气地应了下来,“嗯。” 陶夭喜滋滋地进了里间,在衣柜里挑挑选选了一番后,选定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 她的皮肤本就白,再穿上这件衣裙后,就更加白皙了,加上她怀了身孕后,身段更加丰腴了,这么一穿,整个人都散发着莹润的光。 陶夭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 从里间出来后,她立即走到陆九渊面前显摆,“你觉得我这件衣裙好看么?” 陆九渊正觉得她更衣太慢了,这时见她终于出来,刚站起身,便听到她这个问题。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后,点评道:“跟前面一件,并没有什么差别。” 陶夭:“……” 她满是得意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问道:“怎么就没有差别了?” 陆九渊不解地说:“有什么差别?” 陶夭:“……” 她直接不理他了,气嘟嘟地提着裙子,出了屋。 陆九渊怕她走太快摔倒,大步追了上去,并握住她的手,叮嘱道:“走慢点。” “我不要,我就要走快。”陶夭故意跟他置气。 陆九渊抬手揉了下眉心,按住她的肩膀,一脸不解地说:“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我就爱不高兴,怎么了?”陶夭眼睛斜睨了他一眼。 陆九渊额角青筋一跳,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行,但是由我抱着你走。” 陶夭:“……” 走到前院的时候,碰到陆三爷和秦氏,以及陆昊从外面回来,陶夭刚要打招呼,秦氏却先一步打趣道:“九弟可真是疼夭夭,连路都不舍得让她走了。” 陶夭:“……” 她脸一烫,刚要叫陆九渊放她下来,却见秦氏扭头看向了陆三爷,并阴阳怪气地说:“你看看九弟,对媳妇多体贴,多殷勤?再想想我怀有小昊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对我的?” 陆三爷:“……” 他一脸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陆九渊夫妇。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怎么陈芝蘑烂谷子的事情,也拿出来说? 不过也是怪九弟。 好端端地抱着九弟妹做什么? 还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孔武有力似的。 “娘,您什么身量,九婶什么身量?爹爹就是想抱您,那也得他抱得动啊。”这时,陆昊在一旁哀声叹气地说。 秦氏眼角抽搐了下,不悦地瞪着这个儿子。 陆三爷则一脸欣慰,儿子总算是帮他说了一回公道话。 “你这个臭小子,真是吃里扒外!”秦氏撸着袖子,就要抽陆昊,却被陆三爷给拦住了。 “什么吃吃里扒外?不会用词,别乱用,免得贻笑大方。还有,小昊说的是实话,你得接受现实。” 秦氏险些气了倒仰,指着陆三爷的鼻子骂道:“你说谁贻笑大方?好啊,你们父子俩竟联合起来欺负我,合则我才是外人?” 陶夭和陆九渊对视了一眼,趁一家三口在掐架的当口,赶紧溜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两个你,也抱得动 远离了“战场”,陶夭和陆九渊松了口气的同时,都有些无奈。 秦氏的反应那么大,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陶夭埋怨道:“都怪你啦,害三嫂和三哥吵架了。” 陆九渊很是无奈,“是我的错。” “那你下次可别再有人的时候抱我了。”陶夭想到秦氏说的话,也有些哭笑不得了,提醒道。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下次我会避开他们。” 陶夭挑眉,只是避开三哥和三嫂?那就是说还要抱她喽? “我会越来越重的。”她眨着眸提醒。 “两个你,我也抱得动。”陆九渊不以为意道。 陶夭唇角勾了下,环抱住他的颈项,“嗯。” …… 一品楼是京中最大、最好的酒楼,因其菜品好,掌厨的又是宫中退下的御厨,所以很受达官贵胄的欢迎,当然其菜金也是贵得离谱,寻常百姓根本不敢踏足这里。 便是陶夭也只来过这里一次。 一来是因为菜金贵,她舍不得,二来也是因为那次顾长卿在这里请她和陶泠几个用餐时,陶泠发生过意外,故而她对一品楼的印象不甚好,便没再来。 不过难得陆九渊今日有空,还带她来这里用餐,她还很开心的。 到了一品楼门外,马车便停下了,陶夭在陆九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不愧是一品楼,天才擦黑,宾客便已经络绎不绝了,整个酒楼也是灯火辉煌,很是热闹。 来往的宾客,自是不乏朝中官员,陆九渊和陶夭几乎是一下马车,便有许多认出了陆九渊的,纷纷过来打招呼。 陆九渊不想陶夭被打扰,握着她的手,疏离客套地对众人道:“内子喜静,诸位自便吧。” 众人一听,朝二人点头示意后,便识趣离开了。 陶夭跟着陆九渊,进了一品楼。 适才门前的一幕,自是叫一品楼的伙计见着了,因而陆九渊此前虽然没有来这里吃过饭,但二人一进门,楼内的管事便殷勤地迎了上来。 “大人、夫人,楼上有预留的雅间,二位楼上请。” “不必,我有预订了雅间。”陆九渊道。 管事的一愣,“那不知两位预订的是哪一间?” “天字二号。”身后跟着的乌泽,立即上前道。 管事闻言,连忙点头,“原来那雅间是大人订预的,小的怠慢了,快楼上请。” 陆九渊牵着陶夭的手,上了楼。 此时华灯初上,最是热闹之时,一阵悠扬的琴音,自大堂的圆台上响起。 陶夭跟着陆九渊进入雅间之时,不经意地一侧头,却愣在那里。 她总觉得台上弹曲的歌姬的眼睛,有些熟悉。 只是那歌姬的脸,被面纱覆着,看不出长相。 “怎么了?”陆九渊察觉到她的异样,出声询问道。 陶夭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觉得那台上弹琴的歌姬,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候在一旁的管事听到了,立即讨好道:“那位是我们楼中新来的歌姬,若是夫人觉得她弹得好,一会儿小的叫她上来为夫人弹奏一曲。” 陶夭闻言,摇了摇头,“不必了。” “是。”管事的有些悻悻地应了声。 “上菜吧。”陆九渊吩咐道。 “是。”管事的立即下去了。 等雅间中没了外人,陶夭拉着陆九渊的手,打趣道:“那么多人巴结你,你有什么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陆九渊无奈道。 陶夭道:“那么多人巴结讨好你,说明你位高权重呀。” 陆九渊好笑地说:“他们巴结或巴结,我的位置就摆在那里,还能怎么样?” “只要你想,你想怎样,就能怎样。”陶夭玩笑道。 陆九渊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别贫嘴,累不累?先坐会儿吧。” “嗯。”陶夭点点头,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等多久,菜便上齐了。 陶夭迫不及待地动筷了。 陆九渊并不重口腹之欲,吃的不多,全程都在照顾陶夭。 陶夭知他有些好酒,便让乌泽去要了一壶酒,还让他坐下陪陆九渊喝了两杯。 刚开始,乌泽还推辞来着,“夫人,属下许久没喝酒了,等会喝醉,可就不好了。” “是么?但我听说墨蝶最喜欢会喝酒的男人了,乌泽,你酒量不行,以后要怎么娶墨蝶?”陶夭睁着眼睛说瞎话。 乌泽迟疑,“墨蝶喜欢会喝酒的男人?属下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这样私密的事情,墨蝶怎么可能告诉你?” 乌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二话不说,便坐了下来,一边给陆九渊斟酒,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主子,属下敬您。”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与他的碰了一下,“你喝两杯就行。” 乌泽闻言,摇摇头道:“属下能喝的,两杯太少了。” “那随你。”陆九渊淡淡道,“一会儿別醉了,我只能让人叫墨蝶来扶你回去了。” 乌泽涨红了脸道:“属下怎么可能喝醉?属下的酒量虽然比不得主子您,但一壶酒还是能喝的。” 陆九渊目光怀疑地看着他,“是么?” 乌泽受不了激,但拎起酒壶之前,还知道要先给陆九渊将杯子满上。 陶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见他给陆九渊倒完酒后,便直接用酒壶喝了,还以为他的酒量真的很好。 直到他放下酒壶后,身子摇晃了几下,醉醺醺地说:“主子您看,属下一壶都喝完了。” “半壶。”陆九渊纠正,“而且你已经醉了。” 乌泽摆手,“不可能,属下没有醉,属下感觉还能再喝一壶。” 陶夭:“……” 所以乌泽是真的不会喝? 她看向陆九渊道:“现在怎么办?真要叫墨蝶来?” 她今日跟陆九渊出门,墨蝶便没跟着。 陆九渊叹了口气,抬高声音唤了一句,“赵二!” 话音刚落,赵二便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陆九渊指了指醉得不轻的乌泽道:“先送他回去。” 赵二刚抬脚走近乌泽,便被他推开了,“我没醉,我还能再喝……” 陶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她是哑巴,不会说话的 最后,乌泽还是被赵二给先送回去了。 想到方才乌泽醉酒的样子,陶夭摇了摇头。 她以为强将手下无弱兵,以为陆九渊能喝,乌泽这个心腹侍卫,酒量应当也不错,却原来是她想多了。 “要回去了么?”陆九渊问。 “嗯。”陶夭点点头,跟着他起了身。 出了雅间,二人正要朝楼梯口走去,却在经过一个雅间时,门忽然开了,一个人影被掼摔出来。 眼看着就要撞到陶夭身上了,幸好陆九渊眼疾手快,揽着她退后了两步。 那人影直直撞在了走廊的木栏杆上后,又摔回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紧跟着,雅间里的人,便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你不过是一个卖艺的,我家大人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 那人全然不顾摔跌在地上的人,骂完,又上前去,扯了地上女子的手臂,便要拖回雅间。 那女子如惊弓之鸟般,剧烈挣扎起来。 那人见状,反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我家大人,叫你连京城都待不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惊住了楼道上来往的人。 所有人或好奇,或同情地看向那被打的女子。 陶夭也看了过去。 只见那被打的女子,脸上原本覆着的面纱,因为那人的掌掴,滑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 陶夭呼吸一滞,反应过来,惊叫出声,“伊人?怎么是你?” 那女子身子一僵,反应过来就要跑,奈何手臂还被那人抓着,她一动,那人便骂道:“想跑?”说着又想给她一巴掌。 不过这次,那人的巴掌,没能落在她脸上。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臂竟诡异地弯曲在了一起,并“啊”的一声,惨叫出声。 “你是哪个府上的?”陆九渊摔开他的手,沉声问道。 那人痛得面色扭曲,原本还想诅咒辱骂的,却在看清陆九渊的气场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哪个府上的?”陆九渊又问了一遍。 “小、小的……”那人正要回话,忽然,一个人从雅间走了出来,“陆国公,不知您在此,下官未能远迎,望见谅。我这家丁,可是哪里冲撞了您?” 陆九渊淡淡地看向来人,“原来是丁大人,我还道是哪里来的狂妄之徒,敢在这里撒野,欺辱弱女子。” 那丁大人面色有些不自然,“都是误会,误会,下官身边这个狗奴才,是认错人了。” “长这么大一双眼睛,还能将人认错,我看这眼睛,不要也罢。”陆九渊声音冰冷。 丁大人面色讪讪的,“陆国公教训得是,下官回去,定会好好教训这奴才的。” “虽然丁大人坚称是认错了人,但是这厮,大庭广众的,敢这般无法无天,已是触犯了大燕律例,按律,应当发配流放。”陆九渊不客气地说,“当然,丁大人御下不严,也是失职,明日,陆某定当上禀皇上。” 丁大人面色大变,还要说什么,却被陆九渊打断了,“丁大人想说什么,明日亲自跟皇上说吧。” 丁大人面如菜色。 一品楼的管事,看到这里,带着人适时上前,“敢在一品楼闹事,影响一品楼声誉,速将这个匪徒押送去官府。” 霎时,他身后的打手,便涌上前,将那家丁五花大绑了起来。 “陆国公,今日多谢您主持正义,为这姑娘出头。”管事转头对陆九渊,点头哈腰道。 陆九渊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被欺负的女子,显然是他们一品楼的人,可在她被欺辱的时候,却没人为她出头。 现在却来说这样虚伪的话,着实令人恶心。 下次,他再不会带夭夭来了。 想着,他看向陶夭,刚要带她走,却见她朝那缩在廊柱旁的女子走了过去。 他眉头蹙了下,连忙跟了上去。 “伊人?”陶夭站在廊柱旁,声音低低地唤道。 那女子始终垂着头,并不敢抬头,这时听到陶夭的轻唤声,眼泪忽然扑簌簌掉落。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也是吃了一惊,低声询问道:“裴夫人?” 他这句裴夫人,不知是不是触到了那女子的伤心事,她本就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无血色。 她身子颤抖得厉害,站都要站不稳了。 陶夭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伸出手,试探着扶住了她的双肩,“伊人,我是陶夭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别伤心啊,先跟我们回去,我们好好聊聊,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你的忙。” 巫伊人依旧没有说话,但对于陶夭的碰触,并不抵触。 陶夭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朝楼梯走去。 陆九渊跟在两人身后。 管事见他们认识,也没敢上前拦人。 不过想起一事,连忙又追了上去,“陆国公、陆夫人,这伊人姑娘是哑巴,不会说话的。” 陶夭大惊,目光重新看向巫伊人,这时也才察觉过来,她似乎到现在确实一个字也没有说。 “什么叫她不会说话?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陶夭厉声质问道。 管事的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小的什么也没有做啊,我们捡到她的时候,她就不会说话了,对了,我们是在一个雨夜将她捡到的。 她被人丢弃在后门的小巷子里,满身泥泞,奄奄一息,后来她醒来后,我见她无处可去,便想让她在后院打杂,但无意中发现她琴弹得不错,便让她上台献艺了。” 陶夭看向巫伊人,轻声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巫伊人点点头。 管事的大松一口气,对陶夭道:“便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诓骗您啊。” 陶夭蹙着眉,重新看向巫伊人。 见她面色苍白,满脸泪痕,憔悴消瘦的样子,丝毫没了从前的爽利大方,心疼之余,又充满了疑惑。 平西侯待巫伊人不是很好的么,怎么会让她沦落到这个地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会说话了? 陶夭压下心头的种种疑惑,握住巫伊人的手道:“伊人,没事,你先跟我回家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是陶夭万万没有想到的 巫伊人闻言,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陶夭握了握她的手,宽慰道:“你想说什么,咱们回去后,再慢慢聊。” 巫伊人点了点头。 陶夭拿帕子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后,握了她的手,出了一品楼。 陆九渊一直跟在二人身后。 赵二送醉酒的乌泽回去了,因此三人在一品楼门外,等了一会儿。 那一品楼的管事见状,提议送他们回去,却被拒绝了。 “不必,我们府上的人,马上就到了。”陶夭出声道。 她看得出来这个管事有些势利眼,喜欢拜高踩低,而且方才在楼上时,明知伊人遇到了麻烦,却冷眼旁观,便对他没什么好感。 但念在他收留了落难的伊人的份上,便没有说什么。 管事也知道对方对自己没什么好感,没再往前凑,但看向伊人的目光,却带了小心翼翼讨好的意味。 “伊人姑娘,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这种营生,难免会碰到难缠的客人,但念在你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份上,就原谅我们,可好?” 陶夭怒道:“什么叫没受到什么伤害?若不是遇到我们国公,你说伊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官事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讪讪道:“我们、我们也没办法,那丁大人并不好惹。 这次的事情,虽然我们没有帮到伊人姑娘,但是在伊人姑娘最无助的时候,是我们收留她的……” 陶夭听到这里,已然知道他在什么打主意了。 他无非是怕伊人会记恨,报复他们,所以才反复提起她当初落难的事情,就是想让伊人记得他们的好。 对此,陶夭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管事油滑得很,说他坏吧,他又不是非常坏,至少在伊人无助的时候,是他帮了她。 陶夭想着,忍不住看向伊人。 只见她对管事比划着什么。 管事见状,苦着的脸,终于舒缓了。 “伊人姑娘找到朋友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回来一品楼,我已经让人帮你收拾了包袱。”管事说完,正好一个伙计抱着包袱跑了过来。 管事接过,递给了伊人。 伊人伸手接了,还对他点了点头。 正好这时赵二驱着马车到了,陶夭和伊人便先后上了马车。 因为多了个巫伊人的关系,陆九渊并没有进车厢,他在赵二身旁坐了下来。 赵二见状,有些拘谨,“主子,要不要属下先送夫人回去,再回来接您?”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不必麻烦。” “是……”赵二应了声,挥起马鞭,驱马前行。 马车里,陶夭一直握着巫伊人的手,巫伊人虽然不会说话,但从她回握住陶夭手的动作来看,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到了国公府,陶夭对陆九渊道:“我去陪陪伊人,你去忙吧。” “好。”陆九渊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了书房。 目送他走远了,陶夭才挽着巫伊人的手,带她回了庭芳院。 “冬儿,快去收拾一间厢房给伊人住,喜儿去准备热水,一会儿你亲自服侍伊人沐浴。” “是。”两个丫鬟恭敬地应了声,便下去了。 待冬儿收拾好厢房后,陶夭便伊人过去了。 “伊人,你暂时就先在这里住着,一会儿沐浴梳洗好后,再让大夫给你诊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陶夭柔声道。 巫伊人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了,她望着陶夭的眼睛里,充了满感激。 闻言,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热水很快准备好了,喜儿按陶夭的吩咐,想服侍巫伊人沐浴,却被她拒绝了。 见此,陶夭便带着喜儿出去了。 她回自己的屋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巫伊人洗好了,便带着喜欢重新去了厢房。 正好这时冬儿请的大夫也到了。 陶夭进了厢房,确定巫伊人收拾好了,这才让大夫进去。 大夫给巫伊人诊查了一番后,得出的结果是,她的嗓子是被人毒哑的。 “毒哑的?”陶夭吃了一惊。 虽然她也料想到了巫伊人失声不简单,但听到这个结果时,还是大叫了一惊。 她忍不住看向巫伊人,便见她面色又苍白了一些。 陶夭见状,握了握她的手,看向大夫,“那可有办法能恢复?” 大夫叹了口气,“这位姑娘是被人毒哑的,要想恢复,怕是没那么容易。” “大夫若是有办法,尽管给她治,若是能给她治好,到时候我重重有赏。”陶夭道。 大夫摇头,“非是老朽不肯给这位姑娘治,实在是这姑娘中毒的时间太长了,老朽医术浅薄,要让夫人失望了。” 陶夭听到这里,心里“咯噔”沉了下,巫伊人还这么年轻,以后都说不了话,那该如何是好? 想着,她缓声道:“大夫可认识擅长治这方面的大夫?若是能帮我们引荐,到时候定不会亏待你。” 那大夫道:“老朽没有认识这样的同行,不过会帮夫人打听的。” “那有劳了。冬儿送大夫出去。”陶夭道。 待大夫一走,陶夭看着巫伊人那苍白的面色,尽管心里很好奇,但还是忍着,没有问,只道:“你先安心住着,嗓子的事情,我会帮你想想办法。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睡吧,这个丫鬟叫迎春,就由她服侍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去办。” “伊人姑娘。”迎春立即上前行礼。 陶夭考虑到前面在一品楼时,陆九渊喊了她一句裴夫人,她的反应便那般异常,便没敢让人再喊她裴夫人。 巫伊人将迎春扶了起来,然后对陶夭比划着什么,见陶夭看不懂,便着急起来。 陶夭见状,连忙安抚道:“你别急,你是不是有话想与我说?我叫人取纸笔来,你写我看,好不好?” 然而巫伊人却涨红了脸,拼命摇头。 陶夭顿了下,隐约明白了什么。 伊人竟然不识字。 这个认知,令陶夭惊诧极了。 伊人不识字,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也怪不得伊人被人毒哑后,只能沦落到一品楼了。 她心里有苦说不出,也不会用纸笔书写,所以无法向人求助。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陆九渊感到恐慌 陶夭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后,对巫伊人劝慰道:“咱们先不着急,总能想到办法的,今日你也累了,你就先去睡觉,明天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巫伊人也知道再急也没有用,只能先按捺下来,点了点头。 “迎春,你好好服侍伊人姑娘,有什么事情,及时来向我禀报。”陶夭吩咐一旁的丫鬟。 “夫人放心,奴婢定当好好服侍伊人姑娘。”迎春恭敬应了下来。 陶夭点了点头,想到一事,又道:“给伊人姑娘准备些宵夜。” “是。”迎春点点头。 安顿好了巫伊人,陶夭便回自己的屋去了。 刚进屋,冬儿便回来了,“夫人,国公说他今晚住摘星堂,就不过来了。” 陶夭知陆九渊是想避嫌,因为巫伊人住在她的院子里。 她想了想后,道:“我知道了。” 她沐浴过后,穿好衣裙,去了一趟摘星堂。 陆九渊也才从书房回来,打算去沐浴了,见她过来,有些诧异,“怎么过来了?” “没你睡不着。”陶夭故意道。 陆九渊捏了下她的鼻子,“贫嘴,每晚上睡得雷打不动的人,是谁?” “那是因为你有在我身边呀。”陶夭眨着眸道。 “行了,有事说事。”陆九渊无奈道。 “好吧,被你看出来了。”陶夭耸了耸肩,正色道,“就是伊人的事情啊,我刚才请大夫给她看过了,她竟是被毒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 可惜伊人不识字,要不然就能问出是什么情况了。 不过那毒哑她的人,定然也是知道她的这个情况,才敢肆无忌惮,我奇怪的是伊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平西侯怎么不管?” 陆九渊顿了下,才道:“裴俭自请去了西北镇守,已经有半年了,我估计他并不知道巫伊人的事情。” 陶夭闻言,已经不意外了。 她从前就看出来平西侯对巫伊人很好的,他若是知情,定然不会让巫伊人变成这样。 看来那害巫伊人的人,就是趁平西侯不在时,害的她。 “也不知道伊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去封信给平西侯,将伊人的事情,告诉他?” 陆九渊沉吟道:“平日去信的话,没什么问题,但我收到消息,与西北接壤的南蛮国,正虎视眈眈,近日可能会征战。” “那怎么办?”陶夭蹙眉,“伊人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我们想要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无从下手。 而且伊人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得告诉平西侯才好。” 陆九渊想了想,道:“巫伊人被人毒哑,肯定跟她的婆家脱不了关系,你让人去裴家打听一下,应该能打听到情况。” 陶夭一愣,“是啊,巫伊人好端端地被毒哑,还沦落到一品楼,说不定就是她婆婆干的。 我从前就听她说起过,她婆婆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对她一直没能有孕,心生不满,想赶她走。 这次定是趁平西侯去了西北,将伊人毒哑,又将她扔到了一品楼后门的巷子里。” 陆九渊顿了顿,提醒道:“不排除你说的可能,但是裴俭是自请去的西北,说明他们夫妻之间,在此之前已经有矛盾了。” 陶夭点点头,“但是不管如何,我还是先派人去裴家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嗯。” 陶夭觑了觑他的面色,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陆九渊无奈道:“说。” “伊人的情况比较复杂,一般的大夫,恐不会治,你能不能跟郭太傅说一下,让他给伊人看看?” 陆九渊叹了口气,“跟老师说一下,倒没什么,只是你自己都有身孕了,还老是为了别人的事情操心,你累不累?” 陶夭忙摇头,“我不累的,而且我跟伊人也有几分交情,她如今落难,我总好袖手旁观吧?那也太冷血了。 而且你跟平西侯不也有一些交情么,他的妻子出了事,你能袖手旁观啊?” 陆九渊无奈道:“说不过你。” “那我说的事情,你可要帮我哦。”陶夭继续撒娇。 陆九渊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了。” 陶夭一听,立即松了他的手,“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陆九渊一滞,连忙拉住她,“你不留下陪我?” 陶夭眼珠转了转,故意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倦的样子,“我困了,想睡了,你这里的床太硬,我睡不惯。” 陆九渊似笑非笑,“利用完了,就想跑?” 陶夭蹙眉,一脸严肃地说:“咱们是夫妻,我有事情,你就该责无旁贷,怎么能说是利用呢?” 陆九渊哭笑不得,“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本来就是。”陶夭轻哼。 “真不在这里睡?”陆九渊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陶夭的手背。 陶夭笑道:“你这么离不开我呀?” 陆九渊勾唇,“离不开倒不会,就是你不在身边,有些不习惯。” “那不会,就算了,我回去睡了,晚安。”陶夭说着,朝他挥了挥手,便向门外走去。 陆九渊揉了揉眉心,心里倏然有些失落感。 陶夭走到门外了,回头看见他依旧伫足在桌边,想了想,又折返了回去。 “算了,哪里睡都是睡,我懒得再多走路了,今晚便在这里睡下吧。” 陆九渊一怔。 陶夭已越过他,径自爬到了他的床上。 陆九渊哭笑不得,“真不回去睡?” “不回去了。”陶夭摆手,“谁让我这个人心肠软呢,见不得别人失落的样子。” 陆九渊轻咳一声,“我没有失落……” “你不承认没有关系,左右我也顺了你的意,只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可怎么办呀?”陶夭哀声叹气地说。 陆九渊闻言,忽然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别瞎说。” 陶夭一愣,奇怪道:“我瞎说什么了?” 陆九渊薄唇微抿。 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方才夭夭用那样的语气,说着以后的时候,他心里蓦然涌起一种恐慌的感觉。 “以后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需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必须同我一起。”他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告诫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他的反常 陶夭一愣,“那你如果要出征,要远行呢,我也要跟着去吗?” “嗯,一起去。”陆九渊点头。 方才那瞬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打定主意,以后去哪里,都要将这丫头带在身边才行。 陶夭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这么黏人的陆九渊,她还是头一次见。 往常他并不会这么黏人的。 他虽然宠她,却并不会很霸道,总是给足了她空间。 今日这般反常,着实令她诧异。 “我去沐浴。”陆九渊吻了吻她的额头道。 “嗯。”陶夭收敛思绪,点头。 陆九渊拿了换洗的衣物去了净室后,陶夭便在床上躺了下来。 自从二人圆房后,陆九渊已甚少回这里来睡,只要他在府里,几乎是每晚都歇在她的庭芳院的。 陶夭的睡眠本就好,有了身孕后,几乎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所以当陆九渊沐浴好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 陆九渊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看着被子里女孩儿熟睡的小脸,他擦拭湿发的动作,顿了下,心里有种淡淡的愉悦和满足。 翌日。 陆九渊上朝后,陶夭慢腾腾地起身洗漱更衣,然后派了人去裴家打探消息。 陆九渊说得没错,想知道巫伊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派人去裴家打探一下,应该就能知道。 “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裴老夫人。”陶夭嘱咐道。 下人点点头,“小的知道。” 待下人走后,陶夭便回了庭芳院。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屋里,而是让人带了早点,去了厢房。 她过去的时候,巫伊人果然已经醒了,并在迎春的服侍下,洗漱完。 看到陶夭进来,巫伊人忙起身相迎。 陶夭握住她的手,笑问:“昨晚睡得可好?” 巫伊人连忙点头。 陶夭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我让人带了早点过来,我们一起吃。” 巫伊人依旧点头。 喜儿和冬儿已经带着人,将早点摆上了桌。 吃早点的时候,陶夭抽空道:“对了伊人,我刚才已经派了人去裴家打探消息。” 巫伊人闻言,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下,继而点点头。 她明白陶夭的意思,因为她说不了话,又不会写字,无法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只好派人去裴家打探。 “平西侯应该不知道你的事情,我本想托我夫君给平西侯去封信,告知他的,但我夫君说西北那边很可能有战乱,平西侯不一定收得到。 只能过段时间再给他去信了。”陶夭又道。 说起平西侯时,巫伊人神色怔了怔,旋即黯然地摇了摇头,并对陶夭摆手,示意不用写信。 陶夭见状,轻声问道:“你跟平西侯是不是吵架了?” 巫伊人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陶夭见她这个样子,便知事情跟她猜得差不多。 平西侯是自请去的西北,且是在半年前就离开了京城。 说明二人之间闹了矛盾。 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没事,都过去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的病,一般的大夫恐怕治不好,中午我夫君回来,我们带你去找一个人,他或许能有办法。”陶夭道。 巫伊人全心地信赖着她,闻言,点点头。 陶夭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 吃完早饭后,二人在院子里走了走。 巫伊人看着陶夭隆起的肚子,眸底隐约划过一丝羡慕。 “九婶。” 这时,陆玉兰进了来,看到巫伊人,有些好奇,“你有客人在啊。” 陶夭点了点头,为她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你叫她巫姑娘就好。” 巫伊人也对陆玉兰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陆玉兰见状,落落大方地说:“初次见面,我叫陆玉兰。” 巫伊人又点了下头,然后拉了拉陶夭的袖子,又指了指屋子的方向。 陶夭会意,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巫伊人松了口气,朝陆玉兰又点了下头后,便进屋去了。 陆玉兰看得有些奇怪,凑到陶夭耳边,小声问道:“你那个朋友,是不是身子不舒坦啊?” “我这个朋友嗓子出了些问题,暂时说不了话了。”陶夭解释道,并没有瞒她。 闻言,陆玉兰有些同情,原来是说不了话啊,怪不得一直不吭声。 “对了,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事?”陶夭问道。 “没事不能来找你啊?”陆玉兰眨了眨眸道。 “也不是,只是我觉得你今日过来,一定有事。”陶夭笑道。 这段时间,陆玉兰都住在老夫人的福寿堂,也时常会过来找她玩。 陆玉兰也跟着笑道:“那还真是被你说对了。” 陶夭笑了笑道:“说吧,是什么事情?” 陆玉兰沉默了下,面色微红,“祖母、祖母给我挑选的人家,一会儿会上门来……” 陶夭一听,便知道了是什么事情,“那很好,你得相信你祖母的眼光。” “我也是信祖母的,但、但还是有些紧张,你、一会儿陪我一起去见那李家公子。”陆玉兰拉住她的手道。 陶夭有些犹豫,“我过去不方便……你也别紧张,有祖母在呢,你只需坐在祖母身边就行。 到时候见了面,你若是不喜欢那李家公子,跟祖母说就好。” 陆玉兰有些失望,“我想你陪陪我……” 陶夭故意道:“我如果跟着去的话,你不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啊?到时候那李公子若是看上我,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我的话,你跟着祖母去就行,这种场合,越少人越好的。” “你都怀着身孕呢,肚子都这么大了,但凡他眼睛没瞎,也不会看上你。”陆玉兰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是没再坚持要陶夭陪着一起去了。 陶夭暗松了口气,并不计较她说的话。 陆玉兰走后没多久,陆九渊便回来了。 陶夭带上巫伊人,在陆九渊的陪同上,去了太傅府。 三人到的时候,郭太傅正在跟祁晏下棋。 “太子殿下。”三人先向祁晏行了礼后,又向郭太傅见礼。 郭太傅目光落在巫伊人身上,“九渊要我医治的人,就是这位姑娘?” 第三百五十八章 借酒醉占便宜 “正是。”陆九渊点点头。 “要劳烦太傅了。”陶夭跟着道,语气有些歉意。 郭太傅捋了捋胡子,笑道:“九渊媳妇太见外了,举手之劳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医治好这位姑娘的病疾。 不过你们得先等会儿,容我跟太子这盘棋先下完。” “老师和殿下先下吧。”陆九渊道。 郭大傅点点头后,便没再理会三人了,转过身继续与祁晏下棋。 陆九渊扶陶夭到一旁坐下。 “伊人,你也先坐。”陶夭招呼道。 巫伊人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了。 陆九渊则走到郭大傅和祁晏身旁,看着二人下棋。 二人都棋艺高超,几乎分不出胜负。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下完了棋。 “太傅依旧是棋高一招。”祁晏苦笑道,“孤甘拜下风。” “臣也是险胜,太子的棋艺又精进了。”郭大傅捋须,笑道,然后看向一旁等着的陶夭和巫伊人道,“让你们久等了。” “我们也没待多久,希望没有因为我们,搅了殿下和太傅的雅兴。”陶夭道。 “没有的事。”郭太傅摇头,看向巫伊人,“巫姑娘是吧,你坐过来,容老夫帮你诊查一下。” “有劳太傅了。”陶夭替巫伊人道,并推了推她的手臂,示意她坐去郭太傅跟前。 巫伊人点点头,起身过去了。 祁晏起身道:“太傅既有事要忙,那孤便先回去了。” 郭太傅道:“太子回去没什么事的话,先别急,殿下可跟陆国公进书房先聊一会儿,待老夫给这位姑娘诊查完后,再与你们说说话。” “是。”祁晏谦逊地应了声,与陆九渊去了书房。 二人一走,郭太傅的手指便搭在了巫伊人的脉搏上。 一番望闻问切后,郭太傅收回了手。 陶夭见状,起身走了过去,“太傅,伊人的情况怎么样?她这嗓子,可还能恢复?” 郭太傅叹了口气道:“从方才的诊断来看,这位姑娘确实是被人用毒药,给毒哑的。 她的嗓子受损严重,要想恢复,怕不是易事。” 陶夭闻言,心里沉了沉,看了眼巫伊人。 昨晚上那大夫也是这样的说法。 难道连郭太傅都医治不好伊人的嗓子吗? 看着巫伊人黯然下去的眼神,陶夭蹙眉问道:“太傅,那还有法子么?” “法子是有,但不一定管用,得看这个姑娘的造化了。”郭太傅说着,提笔写下了一个方子,交给陶夭,“按这上面的抓药,连续煎服半个月,再看看。” 陶夭连忙伸手接过,并迅速看了眼。 上面都是一些比较奇特的药草名,她看不太懂。 但是郭太傅开的药,那必定是管用的。 她收起药方,对郭太傅道:“谢谢太傅。” “都说了不用客气的,你这般太见外了。”郭太傅无奈摇头。 陶夭笑道:“那我不说了,太傅跟夫君应该有事要聊,那我先带伊人回去了。” “你们俩个行么?要不我还是让九渊先送你们回去。”郭太傅不太放心地说。 “没事的,还有乌泽还墨蝶,他们会护送我们回去。”陶夭道。 “那行,你们先回去,我跟九渊还有事要商量。”郭太傅道。 “好。”陶夭点点头,拉了巫伊人的手,离开了太傅府。 两人到太傅府门外的时候,看到乌泽和墨蝶站在马车旁。 不过墨蝶是背对着乌泽站立着的,而乌泽则站在她身后,涨红着脸,与她小声地说着什么,连陶夭二人出来了,都没有察觉。 陶夭走近了,隐约听到乌泽说了一句,他昨晚喝醉了,不是故意的,而墨蝶却回了他一句,“别说了,我就知道你是借醉耍流氓……” 陶夭听到这里,眉头挑了下,隐约明白了二人在闹什么。 昨晚乌泽喝醉后,便被赵二送回去了,然后这厮肯定是借着醉酒,占墨蝶便宜了。 想到此,她轻咳一声,“乌泽、墨蝶。” 二人一惊,回过头来,“夫、夫人。” “你们刚刚在吵什么?”陶夭笑眯眯地问。 乌泽刚要说什么,却被墨蝶先一步打断了,“没、没什么。”说完,还瞪了乌泽一眼,有警告的意味。 乌泽立即噤了声。 “夫人是要回去了么?”墨蝶问道。 “先去给伊人抓药。”陶夭道。 “好。”墨蝶点点头,将陶夭扶上马车后,又来扶巫伊人。 待二人坐进马车后,她才跳上了马车,刚要挥马鞭,却被乌泽抓住了,“我来我来。” “国公还没出来,你不要等国公?”墨蝶蹙眉。 “主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先帮你护送夫人,后面再驾马车回来接主子就好。”乌泽说着,趁墨蝶不注意,跳上马车,并夺过了她手里的马鞭。 墨蝶有些不满,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上次夫人在她手里弄丢了后,她便不敢再大意。 况且那蓉娘至今还在暗处。 陶夭等人离开太傅府时,陆九渊和郭太傅、祁晏,正在书房里商议。 “……这名单上的官员,最近在琉璃楼出入频繁,并与蓉娘来往密切,我怀疑蓉娘是要起事了。”陆九渊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摊在桌上后,对郭太傅和祁晏道。 “果真?”郭太傅问道。 陆九渊点点头,“应该不会有错,据我的人回报说,最近小镇上秘密购入了许多粮草,何况蓉娘为图方便,又将兵马牵回了赤焰村。 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想以小镇为据点起事。” 他之前便已将蓉娘的事情,告诉过郭太傅和祁晏。 二人听他这么一分析,也觉得甚有道理。 “若事情是真的,那我们要先下手才行,毕竟小镇距离京城甚近,否则他们若真的要起事,京城将陷入危局。”郭太傅沉吟道。 祁晏眉头皱起,将桌上的官员名单收了起来,对二人道:“那事不宜迟,孤先进宫禀明父皇,他们便是现在不起兵,但他们勾结官员,囤积兵马和粮草,已经生了不臣之心,定要先将他们擒下才是。” 郭太傅看了眼陆九渊,见他不说话,便点了点头,“殿下说得极是,不过殿下这次,定要向皇上争取到亲自领兵清剿他们的差事!”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祁晏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好。” 他明白太傅的意思,是想让他借着这次的事情,让父皇看到他的能力,同时,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在将士和民间建立起威望。 “那殿下去吧,臣等着您的好消息。”郭太傅道。 祁晏朝他揖了一礼,又向陆九渊点了点头,这才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郭太傅捋着胡须道:“太子也该独当一面了。” 陆九渊负手立于他身旁,“蓉娘若能起事最好,正好成为太子历练的磨刀石。” “嗯。”郭大傅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他一眼,“不过太子即便能争取到这次清剿的差事,皇上必然也还会派人一同前去。” “明日朝上就知道了。”陆九渊道。 “对了,你今日朝上检举的那位丁大人,怎么得罪你了?”郭太傅想起一事,问道。 陆九渊道:“他没有得罪我,是他品行不端,运气不好碰到了我。” 郭太傅闻言,了然一笑。 “倒是老师,听说冷宫中那位,使人给你送了好几回信,老师预备怎么处理?”陆九渊问道。 郭太傅神色一黯,“钟灵的事情,我不会管,她送再多的信,也没用。当初她那么做,我便已经不当她是我的弟子了。” 陆九渊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对老师的性子,也是了解的。 老师可以对自己的弟子很好,但他绝不会接受弟子的背叛,原谅就更不可能了。 除非皇上赦免,否则钟灵这辈子,只能待在冷宫。 “这次太子若能立功,太子定会记得你的好的。”郭太傅岔开话题道。 陆九渊知他指的是这次他将小镇上的事情,告诉太子一事。 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郭太傅叹了口气,“但如果是由你自己直接呈报于皇上,便是一大功劳。” 陆九渊苦笑道:“我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不渴求再立功,无过即可。” 郭太傅顿了下,“九渊娶妻后,心里多了顾忌,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和斗志。” 陆九渊沉默了下,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道:“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但有了妻室后,要考虑的事情,确实多了。 而且,总要给朝中新人一些机会,很多事情,不必我们事事冲在前头。” “你的想法没错,有时候转做幕后,为他人指点一二,也是一种急流勇退的明智之举。”郭太傅道,“功高震主,并不是好事。” “嗯。”陆九渊颔首。 …… 陶夭带巫伊人抓好了药,便返回了陆国公府。 将药交给迎春,让她去煎熬后,陶夭与巫伊人说了一会儿话,正有些困,想去歇会儿,没想到陆玉兰竟然哭着来了。 这将陶夭吓了一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玉兰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全然不顾巫伊人还在一旁看着,扯着嗓子,便哭嚎了起来。 陶夭:“……” “玉兰小姐,您先别急着哭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让大家帮您说道说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冬儿忙拿了帕子上前,一边给陆玉兰擦泪水,一边劝道。 陆玉兰的哭声这才小了些,她抽抽噎噎道:“都是陈盈盈那个小妖精,她抢了、抢了李公子……呜呜……” 陶夭几人面面相觑。 “什么叫陈盈盈抢了李公子?”陶夭纳闷道。 陆玉兰一边哭,一边道:“上午我不是来找你,让你陪我一起去见李公子,但你不答应么,后来我从你这里离开后,正好碰到陈盈盈来了。 想着、想着她长得没有我好看,拉她去给我壮胆,想必那李公子也瞧不上她,我便放心地拉她一起去了。 结果、结果那瞎了眼的李公子,竟然就看上了她……呜呜,真是气死我了……” 陶夭:“……” 不过听到这里,她已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今日本来要与陆玉兰相看的李公子,看上了被陆玉兰拉去壮胆的陈盈盈? 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陆玉兰,她轻咳一声,无奈地说:“我不是提醒了你,那种场合,人越少越好么,你怎么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我、我……”陆玉兰难堪道,“我哪里会知道李公子眼睛会那么瞎,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带陈盈盈一起去了,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陶夭:“……” 她只觉得离谱。 “陈盈盈那个小妖精,我恨死她了!”陆玉兰抽抽噎噎地骂道。 陶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既然这样,便算了,说明你跟李公子没有缘份,下个会更好的。”她只能如此安慰。 “可是、可是李公子长得那么好看……”陆玉兰不甘心道,说到后面,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陶夭无奈道。 “怎么不能?若是九叔不好看,你当初能上午跟我哥退婚,下午就跟我九叔定亲?”陆玉兰抹着眼泪,脱口道。 陶夭:“……” 陆玉兰意识过来自己说的话,顿时有些懊恼,哭声也停了下来,拉着陶夭的袖子,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时有些不忿,但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陶夭叹了口气,“行了,我也没有怪你,只是事情都发生了,你哭也没有用,祖母有没有说什么?” 说起这个,陆玉兰更加委屈了,“祖母说,既然李公子跟陈盈盈看对了眼,那就成全他俩好了。 反正陈盈盈也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而且她之前看过那么多了,都没有看上的,说不定,这是她跟李公子的缘分。” 陶夭闻言,宽慰道:“那你便看开一点吧,别再想了。” “可我还是觉得很委屈,若我不带陈盈盈去,能有她什么事啊?”陆玉兰忍不住又哭了。 陶夭顿时头疼起来,“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的,你这回就当是吃了个教训,下次可别犯这样的错误了。” “可是、可是我还是好不甘心……”陆玉兰绞着帕子,一脸不甘心。 第三百六十章 说不定还是个短命鬼 陶夭顿了顿,明白她的心情。 陆玉兰现在只是不甘心,觉得丢了面子而已,对于李公子,倒不可能有什么多深的感情,毕竟二人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想着,她宽慰道:“其实没什么好不甘心的,你跟李公子又没发生什么,你们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而且陈盈盈纵然不去,你跟李公子说不定也互瞧不上眼。 他能看上陈盈盈,说明他喜欢的就是陈盈盈那种类型的。 而你现在这般,不过是觉得丢了面子罢了,那李公子肯定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果然陆玉兰听后,噘了噘嘴,“我当然不喜欢李公子,那家伙一看就是斯文败类,而且一副病弱的样子,说不定还是短命鬼。” 陶夭失笑道:“既然如此,你们没看对眼,是好事。” 陆玉兰这会儿冷静了很多,也不哭了,点点头道:“我才不稀罕那短命鬼,那短命鬼便让给陈盈盈吧,免得她一直嫁不出去,不过过几年,她若是守寡了,可别怨我才行。” 陶夭好笑地说:“放心吧,她一定不会怨你的。” “嗯。”陆玉兰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巫伊人,顿时不甚自在地说,“让巫姑娘见笑了。” 巫伊人一脸善意地摇了摇头。 陆玉兰想到她说不了话,放心了些,她的糗事,她也无法说出去。 “小姐,盈盈小姐来了。”这时,喜儿走过来禀报道。 陶夭一愣,看了眼陆玉兰。 陆玉兰拉下脸道:“她来做什么?” 不等喜儿回话,陈盈盈已经走了进来。 她面色惶急,又不知所措地看向陆玉兰,“玉兰,对不起,我、我……” “哼!”陆玉兰扭过头去,一脸不屑搭理她的样子。 陈盈盈立即向陶夭求助,“小舅母,今日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 陶夭看了眼陆玉兰,见她绷着小脸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这丫头分明已经不介意了,但就是要故意给陈盈盈摆脸色。 想着,她朝陈盈盈招了招手,“先坐下吧。” 陈盈盈这才坐了下来,但依旧一脸不安的样子,两只小手拼命绞着帕子。 见此,陶夭叹了口气,问道:“盈盈,今日与李公子相看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呢,你对李公子是什么想法?” 陈盈盈一听,涨红了脸道:“我、我没什么想法,虽然、虽然李公子……但我已经拒绝了他,我不可能嫁他的。” 陆玉兰一听,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拒绝了李公子?可是祖母说让你们定亲的。” 陈盈盈有些不自在,但却是坚定地说:“祖母是有这个意思,但我怎么能跟你抢?天下好男儿那么多,又不是只有李公子一人可以嫁。” 陆玉兰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的。”陈盈盈依旧神色坚定。 陆玉兰闻言,神色有些别扭起来,“哦。” 陶夭看了她一眼,知她是在为自己刚才那么样说陈盈盈,而愧疚不自在了。 她拉过陈盈盈的手,又拉过陆玉兰的,然后放在一起,笑道:“玉兰,你现在能原谅盈盈了吧?” 陆玉兰别扭地说:“我、我又没怪她,我就是气不过李公子的眼光不好罢了。” 陶夭好笑极了,“没怪就好,你们俩以后还是好姐妹。” 陈盈盈抿唇看着陆玉兰,有些紧张的样子。 陆玉兰见了,没好气地说:“干什么这么看我,我很凶吗?” “没有啊。”陈盈盈慌忙摇头。 陆玉兰顿了顿,突然大度地摆手道:“算了,既然李公子看上了你,而你也不讨厌他,那你便答应跟他定亲吧,我不会介意的,反正我也瞧不上李公子。” 陈盈盈顿了下,摇摇头,“再说吧。”说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不怪我了就好。” 陆玉兰轻哼了声,“我才没有怪你,你想太多了。” 陶夭打趣道:“盈盈,她确实没有怪你,她就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现在你们说开了,她就不生气了。” 陈盈盈大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陆玉兰瞥了她一眼,“虽然我不怪你,但是呢,你今日确实让我很没面子,我要罚你请我吃东西。” “你要吃什么?”陈盈盈赶紧问道。 “我要吃玉茗楼的茶点,你请我和九婶,以及巫姑娘一起去吃。”陆玉兰道。 陈盈盈一听,肉疼了下,毕竟玉茗楼的茶点是出了名的贵。 但她还是咬牙同意了,“行,没问题。” “那现在就去。”陆玉兰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即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我想歇会儿。”陶夭道。 陆玉兰看了看她的肚子,也没勉强,只道:“那我给你带些回来。” “好。”陶夭点头。 “巫姑娘去么?”陆玉兰转头问巫伊人。 巫伊人摇了摇头。 见状,陆玉兰只好拉着陈盈盈走了。 见她们和好了,又一副好姐妹的样子,陶夭有些哭笑不得。 “这玉兰小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喜儿笑道。 “对啊,我还以为两人要掐起来呢。”冬儿也道。 “主要还是因为玉兰没有真的瞧上那李公子,否则事情就复杂了。”陶夭道。 巫伊人点点头。 “若是那样的话,也是只能怪玉兰小姐自个儿了,小姐都提醒了她的,她偏还要带盈盈小姐一起去。 盈盈小姐其实也没什么错,要怪就怪那李公子,明知是跟玉兰小姐相看,却偏看上了盈盈小姐,照我说,那李公子的人品,怕是也不怎么样。”喜儿道。 陶夭点点头,没再多作评判。 正好迎春端来了巫伊人的药,陶夭叮嘱巫伊人好好喝药后,便扶着喜儿和冬儿的手,回屋歇息去了。 …… 当日,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下旨,秘密查抄了不少官员。 而那些官员正是太子呈上的名单上的官员。 听说蓉娘勾结了朝中官员,在小镇上密谋起事时,皇帝震怒,着令陆九渊协助太子,带兵前往小镇,清剿叛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事情的真相 当晚,陆九渊没有回府,只让乌泽回府向陶夭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虽然他只是协助太子,但太子第一次带兵清剿叛逆,不容有失。 他不但要在军中亲自清点兵马,还要带太子熟悉军务,以及制定清剿计划。 陶夭知道后,叮嘱乌泽道:“保护好国公,别让他受伤。” “夫人放心,主子身经百战,区区叛逆,还伤不到他,当然,属下等也会全力护主子周全。”乌泽立即道。 陶夭点点头,“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多谢夫人。”乌泽拱了拱手。 翌日。 陆老夫人过来陶夭的院子,陪她说话时,见陆九渊不在,便问了一句,“老九最近在忙什么?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他了。” 陶夭知道陆九渊此时,应该已经随同太子,前往小镇清剿叛逆了。 而此事又是秘密行动的,所以她并没有告诉老夫人,只道:“夫君应该在忙军中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不过在看到从屋里出来的巫伊人时,她愣了下,讶异问道:“这位姑娘是……” “母亲,她叫伊人,是我的好朋友,她最近有些麻烦,我便让她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陶夭解释道。 老夫人一听,将巫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这姑娘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不等陶夭说什么,巫伊人已上前向老人家见了礼。 她不会说话,只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夫人察觉到异常,忍不住问陶夭,“她有什么麻烦?” 陶夭顿了下,见她已经看到了巫伊人,便没再隐瞒,“她是平西侯的夫人,嗓子被从毒哑了,现在说不出话了。” 老夫人吃了一惊,“被毒哑了?” “嗯。”陶夭点点头。 巫伊人局促地站着。 老夫人回过神来,顿时心疼地看着她,“快坐,别站着。” “伊人,别害怕,我老夫人很和善的,快坐下。”陶夭拉了下巫伊人的手。 巫伊人这才在两人身旁的位置坐了。 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多了怜惜,年纪轻轻的,又生得那么漂亮,没想到却失声了,这往后可怎么办? “何人那么歹毒,竟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老夫人愤慨地说。 陶夭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巫伊人说不了话,也无法动笔,顿时又对她好一顿心疼,“真是苦命的孩子。” 陶夭握了握巫伊人的手,无声宽慰。 巫伊人这几日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看开了,因此对于别人再提起时,已经能做到坦然面对。 老夫人怕她不自在,便没再谈论她的事情,而是问起了陶夭的身子。 到中午时,老夫人还留下来,吃了饭才回去。 陶夭怀有身孕以来,习惯了中午要午睡,送走了老夫人,她与巫伊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去歇息了。 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后,被派去裴家打探情况的下人回来了。 “怎么样,可打听到什么了没有?”喜儿将她带到陶夭的跟前后,开口问道。 那下人笑着点了点头,“奴婢都打听到了,不过裴家的人嘴巴严得很,奴婢为了从他们嘴里套出消息,在裴家附近观望了好几天。 终于从那采买的婆子嘴里打听到了。 那婆子是裴老夫人身边的心腹,不过贪财又好酒,奴婢塞了几回钱,又请了她几回酒后,她便全都吐露了。” 陶夭闻言,笑道:“这次辛苦你了,一会儿跟喜欢去领赏钱。” “多谢夫人。”那下人大喜。 “好了,你把你打听来的,都说出来吧。”冬儿催促道。 那下人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巫伊人,这才开始说起了裴家的事情。 原来半年前,巫伊人不堪婆母的冷嘲热讽和刻意刁难,便想跟平西侯和离。 但平西侯不答应。 甚至为了让巫伊人死心,平西侯还自请去了西北。 平西侯不在京中,巫伊人便是想和离也没办法,但消停了下来,想着等平西侯回来再和离。 但是裴老夫人却不这么想,她怨恨巫伊人不能生养,却又霸占着平西侯,还让平西侯对她死心塌地,连一个侍妾都不愿意纳。 所以在平西侯去了西北后,裴老夫人便生了除掉巫伊人的心思。 她让人给巫伊人喝了毒坏嗓子的酒,本意是令她开不了口,再将她驱逐出裴府的。 但没想到那毒药量加得太大了,巫伊人喝下后,便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最后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裴老夫人生怕她死在裴府,日后被平西侯发现,便令人趁她还有气时,将她带出裴府,扔去乱葬岗。 日后平西侯回来,若是问起巫伊人,便说她耐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 “真是太歹毒了!”喜儿和冬儿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咒骂道。 陶夭看向巫伊人,见她并没有打断那下人说话,便知下人说的都是事实。 她握紧了巫伊人的手,裴老夫人可真太歹毒了。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照下人的说辞,裴老夫人原本是要将巫伊人扔去乱葬岗的,但后来巫伊人却是出现在了一品楼的后巷。 这当中,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将心里的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下人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那婆子就是那么说的,而且言谈之间,那婆子还笃定伊人姑娘已经死了。” 陶夭听到这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看向巫伊人道:“那负责将你扔去乱葬岗的裴家下人,是不是受过你的恩惠?抑或那下人是不想担责,怕日后平西侯查出此事,拿他问罪,所以半道改了主意,将你扔去了一品楼的后巷中?” 巫伊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清楚此事。 陶夭见状,便猜测她当时被下毒后,应该已经昏迷过去了,所以对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清楚。 “没事,郭太傅给你开的药,你定要每天坚持喝,说不定半个月后,你的嗓子真的能恢复,到时候裴老夫人害你一事,你便可以去报官,亲自指认她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她的身世 巫伊人迟疑了下,竟摇了摇头。 陶夭诧异道:“你不想报官?” 巫伊人点了点头。 陶夭有些不解了,“为何?你是怕裴老夫人?” 巫伊人沉默了半晌,摇摇头。 陶夭见状,只以为她是有什么顾忌,便道:“这件事情,可先放着,一切等你的嗓子恢复后再说。” 巫伊人点了点头。 又坐了片刻后,巫伊人便起身回厢房歇息了。 那下人原本要跟喜儿下去的,想到一事,却停下了脚步,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陶夭见了,便问道:“你可是还有事要说?” 下人点点头,“是,就是不知该不该说。” “没事,你说吧。”陶夭道。 下人这才道:“这次奴婢奉夫人的命令,前去裴家打探情况,还意外得知了伊人姑娘的身世。 那婆子说,伊人姑娘并不是什么巫家的女儿,她是平西侯去江南办差时,带回来的一个歌女。 平西侯太喜欢她了,便罔顾裴老夫人的阻挠,硬是给她弄了个假身份,对外称,她是巫家的小姐,将她迎娶入门。 裴老夫人对伊人姑娘,本就不满,加之她嫁入裴家两年,肚子都没有动静,裴老夫人便对她恨之入骨了。 所以便趁平西侯去了西北,对伊人姑娘下手了。” 陶夭听后,一脸震惊,“此事当真?” “奴婢也不知道真假,但那婆子是这么说的。”下人道。 陶夭惊诧极了。 她没有想到伊人是这样的身世。 不过平西侯能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对她也算是真爱了。 只是裴老夫人知道伊人的身世,又怎么可能接受她? 但裴老夫人的手段终究是太过毒辣了,伊人又有什么错? “这件事情,你当作不知,也别对外讲。”陶夭对下人嘱咐道。 “奴婢明白。”下人恭敬应道。 “喜儿,这次的事情,她办得不错,也是辛苦了,给她一些赏钱。”陶夭吩咐道。 “是。”喜儿点点头,带着下人出去了。 她们一走,冬儿见陶夭有些累了,便给她按揉起了肩膀,“夫人一会儿去歇会儿吧。” “嗯。”陶夭点点头。 冬儿见她有些忧愁的模样,便道;“夫人可是在为伊人姑娘忧心?” 陶夭叹了口气,“嗯。” “其实夫人也不用为伊人姑娘太过担忧,平西侯那么喜欢伊人姑娘,到时候他回来,自会给伊人姑娘一个公道。” 陶夭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平西侯会为了伊人,与裴老夫人决裂?” 冬儿摇了摇头,“会不会决裂,奴婢不知道,但是以平西侯对伊人姑娘的爱重,他应该是会站在伊人姑娘这边的。” “所以平西侯夹在中间,也很难,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他的妻子。 到时候平西侯回来知道事情的始末,裴家怕是要闹翻天。”陶夭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担心的,她担心的是伊人。 她那样的身世,又被裴老夫人用那样的手段,赶出了裴家,纵然平西侯再怎么喜欢她,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裴家了,毕竟裴老夫人那般对她,已经把事情做绝了,谁都不可能做到不计前嫌的。 可不回裴家,伊人的嗓子不恢复,她以后要怎么办? 她还这么的年轻,余生还那么长。 “夫人去歇会儿吧,别忧心了。”冬儿劝道。 “嗯。”陶夭点了点头。 …… 半个月后,巫伊人的嗓子依旧没有起色。 陶夭只得带她又去找了郭太傅。 郭太傅给巫伊人重新诊查了一番后,道:“我开的那药方,就是针对嗓子失声的,她喝了半个月,既然没有起色,便说明她当时中毒甚深,嗓子损坏严重。” “那她这种情况,还能恢复么?”陶夭担忧地问。 郭太傅摇了摇头,“这个我无法保证,就像我当时说的一样,一切要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不过药可以继续吃,说不定哪一天,她的嗓子就恢复了。” “多谢太傅。”陶夭感激道。 郭太傅摇了摇头,“没能治好伊人姑娘,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太傅别这么说,您已经尽力了的。”陶夭忙道。 郭太傅叹了口气。 陶夭想起一事,顿了顿,才道:“太傅,已经半个月了,夫君他们还没传回消息,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郭太傅闻言,顿了下,温声宽慰道:“九渊媳妇别担心,事情很顺利,过几日,他们应该就要凯旋而归了。 不过……” “不过什么?”陶夭紧忙问道。 郭太傅看了她一眼,终是摇了摇头,“没事。” 陶夭压下心头的疑惑,带着巫伊人告辞离开了。 从太傅府出来,她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 郭太傅方才的反应,她总觉得小镇那边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巫伊人见她魂不守舍的,握了握她的手。 陶夭回过神来,对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巫伊人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国公府,陶夭刚进屋坐下,回了厢房的巫伊人突然拿着纸笔来了她的屋里。 陶夭一愣,“怎么了?” 巫伊人拿着笔比画了起来。 陶夭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过来,“你是想叫我教你认字?” 巫伊人脸上露出笑容,连忙点头。 陶夭苦笑道:“其实我的字写得也丑,恐无法教你。” 巫伊人闻言,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 见她这样,陶夭有些不忍心。 想着她的嗓子日后若是不能恢复,裴家又回不去,学会写字、认字,对她来说,实在是至关重要,想了想后,便道:“我虽然不能教你,但有一个人可以。” 巫伊人惊讶地看着她,像是在说,是谁? 陶夭笑道:“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巫伊人眼中迸出亮光,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陶夭说着,便让喜儿去收拾了她的衣物和用品,又叫来迎春,收拾了巫伊人的东西。 等东西收拾好后,陶夭又叫上了墨蝶,然后几人坐马车出发去了京郊。 看着熟悉的道路,喜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小姐是要去找宛宛姑娘么?” 第三百六十三章 没有惊吓到你吧 “嗯。”陶夭笑着点了点头。 她思来想去,能教伊人认字的,只有宛润最合适,而且宛润这里更为清静,便决定将伊人送去宛润的庄上。 而且她也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宛润了,正好陆九渊不在,她便打算在宛润的庄上住一段时间,所以叫喜儿收拾了换洗的衣物。 到了宛润的庄上,巫伊人正好奇这是什么地方时,门内正好走出来一个样貌脱俗的年轻姑娘。 相比起陶夭的高贵娇艳,眼前这个年轻姑娘属于清纯可人,冰清玉洁的那种类型。 若陶夭是国色天香的牡丹,那眼前这位姑娘便是清纯可人的百合。 虽然不是同的类型,但都是倾城之貌,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夭夭!” 那年轻姑娘正是宛润。 她一出来,便看到了陶夭,欣喜又意外,连忙小跑着迎上前来,拉住了陶夭的手。 陶夭笑道:“不请自来,没有惊吓到你吧?” “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惊吓?是惊喜才对。”宛润摇了摇头,一脸愉悦地说。 “那就好。”陶夭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向她介绍起了巫伊人。 “原来是伊人姑娘,幸会。”宛润立即道。 巫伊人发不了声,只能露出笑容,并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宛宛,伊人的嗓子出了些问题,暂时说不了话。”陶夭给宛润解释了下。 宛润闻言,很是怜惜地看了眼巫伊人,回握住了她的手,“走,咱们进去说话。” 一行人便进了庄门。 到了前厅,三人坐下喝茶,寒暄了几句后,陶夭便向宛润说明了来意。 “……宛宛,这段时间,伊人便叨扰你了。” 宛润道:“你我不必说这样客气的话,我还嫌庄上太冷清了呢,伊人姑娘愿意来同我住,我开心还来不及。” 巫伊人听罢,立即比划了起来。 陶夭看不懂,但宛润却明白了过来,忙道:“你愿意留在我的庄上陪我,我就很开心了,怎么能让你做活?那万万使不得的。” 巫伊人闻言,涨红了脸,焦急地继续比划着。 陶夭见状,对宛润道:“伊人如今遇到了难处,你肯让她留下,又愿意教她识字,她想帮你做活,你便答应她吧,要不然她留在你这里,也不会安心。” 巫伊人连忙用力点头,并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宛润。 宛润叹了口气,“既然你坚持,那便由你了。不过你是夭夭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你留在我的庄上,就当是自己家,不用那么拘束,我能帮的,也一定会帮你。” 巫伊人感激地看着二人。 陶夭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看,我就说宛宛很好的,而且她还是个才女,你以后可要好好跟她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也能变成一个才女。” “你净会取笑我。”宛润嗔了她一眼。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陶夭正色道。 宛润无奈摇了头,“我就识几个字罢了,实在不堪称为才女。” “那也比许多人强,而且你琴棋书画都精通,这样还不是才女啊?不过说起琴棋书画,伊人也擅琴,你俩到时候可以探讨一二。”陶夭道。 宛润闻言,惊讶地看向巫伊人,“你也会弹琴?” 巫伊人点了下头,然后比划了一下,大意是她并不精通的意思。 宛润却来了兴致,叫蝶叶取来了琴,当即就拉了巫伊人去弹奏。 陶夭不懂琴,但当伊人的手指抚过琴弦时,那悠美动听的旋律一响,她还是听得聚精会神了起来。 宛润听过一遍后,直说伊人是谦虚了。 “弹得这么好,她这琴技,一听便知是下过功夫的。” 巫伊人收回了手,神色有些腼腆。 陶夭知她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替她解围道:“伊人弹的确实好听,宛宛能不能也给我们弹奏一曲?” 宛润笑道:“那我献丑了。” 陶夭打了她一下,“赶紧的吧,我迫不及待想听你弹奏了。” 宛润点点头,没再说话,在琴案后,凝神静气地坐了下来。 她纤细的手指,轻抚过琴弦,霎时,一串优美的琴音,便从她的指间泄出。 不觉间,陶夭听得入了神。 直等到琴音歇止,陶夭才回过神来,抚掌称赞道:“宛润的琴音,真是绝了。” 巫伊人也对宛润竖起了大拇指。 宛润失笑,“让你们见笑了。对了,你们应该已经饿了,我让厨房准备了些吃的,你们先吃点,一会儿我带你们在庄上逛逛。” “好呀,我正想说我饿了呢。”陶夭摸了摸肚子道。 宛润赶忙让人将吃的端了上来。 吃过东西后,陶夭有些犯困了,想去歇息,便让伊人跟着宛润去逛了。 …… 陶夭陪着伊人在宛润的庄上住了两日,便打算先回去了。 虽然陆九渊不在,但是她一直没在府上,老夫人会过问。 宛润带着伊人,将陶夭送上了马车。 临走前,陶夭给伊人塞了些银子。 伊人本不想要的,但想到自己的处境,最终还是收下了。 她望着陶夭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陶夭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谁都有难处的时候,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伊人忍住差点夺眶的泪水,伸手抱了抱她,无声地表示她的感激。 陶夭对她的恩情,她以后会还的。 “宛宛,伊人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情,让人捎话给我。”陶夭转向宛润,交代道。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伊人的,倒是你,眼瞅着这月份越来越大了,就别往我这边跑了,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宛润拉着她的手道。 “好,不过接下来,我可能确实不能再来了,等我生产完,再来看你们。”陶夭道。 “嗯。”宛润点了点头。 挥别了二人,陶夭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过几日便是陶泠出嫁的日子了,因此回到城中后,她便让墨蝶直接驾着马车去了陶府。 她到的时候,陶怜正坐在荷花池边,看着池子里的鱼儿发呆。 陶夭见了,悄声走过去,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然后在她回过头的时候,她立即往旁边躲了躲。 陶怜一脸茫然,“谁拍的我?”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他已经好久不来了 陶夭见她这么呆,忍不住笑出了声。 陶怜听到了,立即起身,转身看到陶夭时,她噘了噘嘴道:“原来是四姐姐啊,我还以为是……” 陶夭笑眯眯地说:“是我啊,难不成你还以为是太子殿下?” 陶怜小脸一红,“才没有……他已经好久不来了。” 陶夭闻言,顿了下,终于知道这个小丫头方才为何发呆了。 原来是在想祁晏。 她拉住陶怜的手,进了凉亭。 “怜怜,我们在这里坐一下。”陶夭道。 “好。”陶怜点了点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对了四姐姐,你刚刚是从国公府过来么?” “是啊,怎么了?”陶夭问。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陶怜道。 陶夭想了想,拉住她的手问道:“怜怜刚才是不是在想太子殿下为什么那么久了都不来找你?” 陶怜垂下头去,良久,声若蚊呐地应了声,“嗯。”应完,她突又抬起头来,“四姐姐,你说他这个人奇不奇怪,没事的时候呢,他老是在我跟前晃,可是突然他就不来了,不出现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气恼地说,“以后他若是来了,我也不见他了。” 陶夭看着她气恼的样子,笑道:“怜怜开始在意太子殿下了。” 陶怜一愣,否认道:“我才没有在意他,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陶夭见她不承认,也不揭穿她,只道:“太子殿下是个好人,不会无故放你鸽子的,他若是没来,那便代表他是有事情,来不了。” 陶怜噘了噘嘴道:“他便是有事情,也不会将近一个月了都不出现吧?况且他有事情的话,还可以让人捎话给我的呀,可他都没有。” 陶夭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道:“怜怜,殿下他真的有事情,他不在京城,不过过几日,他应该就会回来了。” 陶怜一怔,“他不在京城?那他去哪啦?” 陶夭想着郭大儒说陆九渊他们很快会凯旋归来了,那想必太子此次带兵清剿叛逆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便对陶怜道:“他带兵去清剿叛逆了,不日便会凯旋归来。” “清剿叛逆?”陶怜吃了一惊,忙又问道,“那会不会有危险啊?” “应该不会吧,你姐夫有随行的,他会保护太子。”陶夭道。 陶怜闻言,放心了些,“怪不得他这么久不来了。” “我就跟你说,他有事的嘛。”陶夭笑道。 陶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又不知道,而且太子带兵去清剿叛逆一事,朝中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啊。” “因为这是机密之事,不可外传的,也是现在太子快回来了,我才告诉你。”陶夭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能知道?”陶怜疑惑。 陶夭滞了下,“因为你姐夫是我的家夫,他要去哪里,得向我禀报啊,而且我又不会往外传。” 陶怜托着腮道:“好吧。” “虽然太子快要凯旋而归了,但是在朝中传出消息前,你先别往外说。”陶夭叮嘱道。 “知道啦。”陶怜应了声。 “好了,我们去看看二姐姐吧。”陶夭提议道。 “好呀。对了,三姐姐也回来了。”陶怜忽然道。 “真的啊?”陶夭很是欣喜。 “嗯,就在二姐姐的院子里。”陶怜道。 “那咱们赶紧过去吧。”陶夭道。 “好。” 陶泠出嫁在即,陶府上下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们更是忙得团团转。 陶夭和陶怜一路走去陶泠院的时候,所见,皆是将要办喜事的热闹氛围。 “二姐姐出嫁后,我就没伴了。”陶怜突然语气低落地说。 “你放心吧,你很快也会步上二姐姐的后尘,出嫁成为人妇了。”陶夭打趣道,“这次太子回来,你俩的婚期应该就会定下来了。” 陶怜脸一红,“你又是听谁说的?” “听你姐夫说的。”陶夭道。 陶怜:“……” 进了陶泠的院子,果然陶姝也在。 二人正坐在院子里说话呢。 已经入秋了,院子里的树叶已经枯黄,风一吹,纷纷扬扬地落下。 “夭夭也来了。”陶泠很是欣喜,起身扶过陶夭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二姐姐、三姐姐。”陶夭坐下后,便一脸笑意地向二人打了招呼。 “夭夭,你这肚子,应该快有五个月了吧?”陶姝稀罕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陶夭刚要回话,哪知她突然干呕了一声,然后迅速起身冲了出去。 这阵仗,将几人都吓坏了。 “三姐姐,你怎么了?”陶怜反应最快,急忙追了上去。 “夭夭,你先坐着,我去看看。”陶泠反应过来,对陶夭说了一声,也追出去了。 陶夭想着陶姝方才的反应,突然明白了什么,刚要起身出去查看,却见陶泠和陶怜将人给扶回来了。 “喜儿,快去倒杯温开水来给三姐喝。”陶夭连忙吩咐道。 喜儿立即去了。 陶姝被扶着重新坐下后,面色有些寡白,人也像是被抽掉了所有气力吧,整个人软绵绵的。 “二姐姐,快叫人去请个大夫来。”陶夭见她这样子,又对陶泠道。 陶泠点点头,忙吩咐下人去请了。 陶夭在陶姝身边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问道:“三姐姐,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陶姝一愣,“上个月有来的,这个月,推迟了十来天了……” 说完,她自己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陶夭便道:“若你平时的月事都是比较正常的,这次没来的话,很有可能是有喜了。” 一句很可能有喜了,将其他三人都震住了。 反应过来,陶泠和陶怜又惊又喜地握住了陶姝的手,“姝儿(三姐姐),恭喜你了。” 陶姝有些反应不过来,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陶夭笑道:“那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还要看大夫人的诊断,你们俩先别忙着恭喜。” 陶姝回过神来,又是茫然,又是不确信,听了陶夭的话后,连忙附和,“是啊,现在还不知道呢,得看了大夫才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却已然有了期盼。 第三百六十五章 也算是爱乌及屋了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 连李氏、陈氏、聂木兰都被惊动了,纷纷赶来了陶泠的院子。 而经过大夫的诊断后,确定陶姝真的有喜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尤其是陈氏。 她开兴得都要合不拢嘴了。 “姝儿真的有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不行,我得派人去秦家,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陶姝面色微红,但心里也是高兴的。 虽说她跟秦牧成亲,还没有到半年,但她知道她的婆母早就盼着抱孙子了。 现在她有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秦家人来得很快。 不过除了秦牧外,连秦父秦母也一起来了。 三人围着陶姝,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是将她当成了宝贝一样。 陈氏见了,很是心慰。 她的姝儿是嫁对人了。 “妹妹,我们带姝儿先回去了。”说了一会儿话后,秦母对陈氏道。 陈氏点点头,“泠泠过几日就要出嫁了,我本来还想留姝儿在这里住上几日的,但是她既然有了,那回去也好。 不过姐姐,姝儿年纪小,许多事情还不懂,姐姐要多担待一些了。” “这般客套,显得我们是外人一样。”秦母有些不满地说。 陈氏笑道:“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好了好了,我们先带姝儿回去了。”秦母笑道,“牧儿,你快抱着姝儿。” 陶姝刚起身,便听到这一句,连忙拒绝,“不用啦……” “姝儿听话。”秦牧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陶姝:“……” 陶泠、陶夭几个,也是目瞪口呆。 “秦牧,你可要抱好了,若是姝儿有什么闪失,我可要唯你是问!”秦父在一旁沉声提醒道。 “知道了。”秦牧应了声,抱着陶姝,向众人告别。 陶家众人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府门外。 待陶姝跟着秦家人坐马车离开后,陶怜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说:“三姐姐虽说怀孕了,但她腿脚是好好的啊,怎么就需要抱了?” 李氏笑道:“你懂什么?姝儿的公婆本就稀罕她,她现在有了身孕,那自然是更加看重了。 不让她走路算什么,接下来,肯定是要拿她当宝贝一样看待了。” 聂木兰也跟着笑道:“不过姝儿命挺好的,嫁了这么好的婆家。” “是啊,秦家人确实挺不错的。不过还有一个原因,秦母跟你二嫂可是嫡亲的姐妹,她对你二嫂向来好,对姝儿,也算是爱乌及屋了。”李氏道。 陈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也笑道:“我姐姐待我向来好,以前姝儿还小的时候,更是把她当闺女看待的。 姝儿能嫁去秦家,还跟秦牧情投意合,是她的福分。” 说完,看到一旁站着的陶泠几个,又笑道,“不过我们家的几个丫头,都是有福分的,个个选的夫家都不错。 尤其是夭夭,陆国公可是把你当眼珠子疼的。” 李氏闻言,看了眼陶怜,心里有些忧心。 陶泠她不担心,因为顾家也是个好人家,顾老夫人和顾长卿对陶泠,那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可陶怜就…… 虽说太子不错,但毕竟是皇家,嫁入皇家的媳妇,哪有那么随意自在? “二婶怎么偏偏说我?”陶夭无奈道。 “我说的是事实呀。”陈氏笑道。 一行人进了府门。 晚上吃过饭后,陶夭和陶怜去了陶泠的院子,打算跟陶泠说说话。 原本还有陶姝的,但陶姝被公婆接回去了。 “二姐姐,后日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你紧张么?”陶怜趴在陶泠的绣床上,扑扇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陶夭好笑道:“原本二姐姐不紧张的,叫你这么一问,她可就要紧张了。” “是么,二姐姐?”陶怜追问。 陶泠看着两个妹妹,很是无奈地说:“没有紧张。” “真的?”陶怜不信,“你出嫁了,就意味着要跟二姐夫洞房,你有没想过这件事情?” 陶泠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脸一红,有些语塞。 陶夭见状,揉了下陶怜的脑袋,“你怎么就不说你和太子呢? 最迟明年开春,你跟太子就会完婚,那你紧不紧张呢?” 陶怜一愣,“我没想过呀,不过话本里有说过会疼,也不知道怎么个疼法?” 陶夭:“……” 陶泠本就泛红的脸,此时红得都要滴血了,这个丫头,都在说什么啊? “四姐姐,一众姐妹中,你是最早嫁人的,你能否给我们说说?”陶怜继续追问道。 饶是陶夭已经是过来人了,听到她这么问,都忍不住要脸红了。 这叫她怎么说啊? 她轻咳一声,敷衍道:“到时候你经历了,就会知道了。” 陶怜叹气,“可我现在就想知道嘛,你就不能与我们说说么?而且二姐姐马上就要面临这样的事情了,你说出来,她也好有所准备啊。” 陶夭:“……” 她刚要岔开话题,可是转头看到陶泠也正用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迟疑。 但是这种事情,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尤其陶怜这个小丫头,还在一旁盯着自己,便对陶泠道:“二姐姐倒不用紧张,到时候伯娘肯定会给你说的,到时候她会给启蒙的画册。” 当时她出嫁前,伯娘就给她送了画册。 “二姐姐,那到时候你借我看看。”陶怜立即道。 陶泠:“……” 陶夭好笑极了,戳着陶怜的额头道:“真是不害臊!” 陶怜揉了揉额头,“我就是好奇嘛。” “到时候太子自然会为你解惑。”陶夭笑眯眯地说。 陶怜蓦然有些脸红,起身道:“我、我突然想出恭。”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她已经下地穿鞋,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陶夭好笑道:“这丫头害羞,竟然尿遁了。” 陶泠也是一脸无奈,拉着陶夭的手,坐到床边,“夭夭晚上要在我这里睡么?” 陶夭道:“若是怜怜不过来了,我便在你这里睡了。” 她的月份大了,而陶泠的床并不大,三人一起睡的话,恐挤到肚子。 陶泠理解她的意思,也没有勉强她。 不过姐妹二人说了许久的话,也没再见陶怜过来,陶夭便在陶泠这里歇下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他的心忽然乱了 到了陶泠出嫁的那天,陶夭以为陆九渊赶不回来了,没想到跟着送嫁队伍去到顾家时,她竟然在顾家的一众宾客中,看到了他。 陶夭有些诧异,但回过神来,却有些不高兴了。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到陶家接她? 正在她心里不满的时候,陆九渊已经走了过来。 “姐夫。”陶怜脆声喊了一句。 陆九渊点了点头,伸手拉过陶夭的手,对陶怜道:“太子也来了。” “啊?”陶怜愣住的工夫,陆九渊已经带着陶夭走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陶夭质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陆九渊垂眸看着她,回道。 “那你怎么不来陶家接我?”陶夭还是有些不满。 陆九渊无奈地捏了下她的鼻子,“回到京中,我还要跟太子一起进宫面圣,禀报此次的清剿情况,刚刚出宫不久,回府换了身衣袍,便赶过来了。” 陶夭这才发现他眉宇间的疲惫,她嘟了下嘴巴,告进他怀里,“好嘛,原谅你了。” 陆九渊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过得还好么,孩子没有闹你吧?” “我过得很好啊,孩子也挺乖的。对了,蓉娘……抓获了么?”陶夭从他怀里抬起头问道。 陆九渊顿了下,温声道:“他们好像要拜堂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其他的事情,晚上回去再说。” “好。”陶夭点点头。 二人回到前院的时候,果然身着喜袍的顾长卿和一身凤冠霞帔的淘泠,正在拜堂了。 顾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对新人,笑得合不拢嘴。 新人拜完堂后,便被送入了新房。 等顾长卿出来敬酒了,陶夭便和陶怜、陶姝几人去了陶泠的新房。 “二姐姐,你今天可真美。”看着坐在喜床上的陶泠,陶姝赞叹出声。 她是直接从秦家过来的,所以没有看到陶泠在陶家穿上嫁衣时的样子。 被揭去喜帕的陶泠,面色泛红,艳若桃李,美得不像话。 她抿唇笑了下,招呼道:“快坐吧。” 几人依言坐下。 “二姐,顾姐夫恐怕没那么快回来,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陶夭劝道。 今日二姐很早就起来沐浴更衣了,一直折腾到现在,一直滴水未进。 “是啊,快吃点吧。”陶姝也劝道。 陶泠有些迟疑,不过她确实饿了,便起身拉了姐妹几个坐到桌边,“我们一起吃。” 陶夭几个并没有待太久,陪陶泠坐了一会儿,便跟她告别,去了前院。 到前院的时候,几人碰到了祁晏。 “见过太子。”几人行礼。 “免礼。”祁晏虚抬了下手。 陶夭见他目光落在陶怜手下,顿时识趣地拉了陶姝的手告退。 “三姐、四姐……” 陶怜还没反应过来她们的用意,见状,急忙跟着走了两步,却被祁晏拉住了手。 “怜儿。”祁晏低声唤道。 陶怜愣了下,回头看他,“太子有什么吩咐么?” 看着她迟钝的样子,祁晏叹了口气,“跟我到花园里走走,可好?” “可是我还没吃饱。”陶怜诚实地说。 虽然方才在二姐的新房里,她也跟着吃了一点,但到底没有敞开了吃,她还想到前院吃酒席的。 祁晏嘴角抽搐了下,偏头吩咐随从去取些吃的过来。 待随从下去后,他低头看向陶怜,“现在可以陪我去走走了么?” “行吧。”陶怜不甚情愿地说。 二姐夫家的喜筵,她还没吃上啊,但是她也不好违备太子,便只能忍痛答应了。 祁晏看出来她的不情愿,抬手揉捏了下眉心。 在这个姑娘的眼中,他还比不上一顿喜筵重要。 意识到这层,他微微苦笑。 被祁晏牵着走了几步,陶怜才反应过来,急忙想挣脱,却被祁晏握紧了手。 “这里没人,不会有人看到。”祁晏黢黑的眸子,望着她道。 陶怜眨了眨眸,蹙眉道:“可是、可是于礼不合。” 祁晏无奈,只得松了她的手。 陶怜一得到自由,便往前快走了两步。 祁晏大步跟了上去。 “对了殿下,听说你这次去清剿叛逆了,你没什么事吧?”陶怜想起一事,转头问道。 “你听说了?”祁晏问。 “四姐姐告诉我的。”陶怜道,“那些叛逆都有剿灭了么?” “嗯。”祁晏言简意赅地应了声。 “那就好。”陶怜放下心来,看了他一眼,突然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 她站在木栏边,望着波光麟麟的池子,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想到要什么说了,却察觉到身后靠近的呼吸。 她愣了下,转头一看,竟见祁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离得很近,低头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息。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往前走,可前面就是木栏,她一脚抬起,便踢到了木栏上,身子还踉跄了下,眼看着就要扑进池子里了,却被祁晏揽住了腰。 “小心一点。”祁晏沉声道。 陶怜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意识过来,急忙推开了他的手,慌乱道:“殿下,你怎么能、怎么能……抱我?” 看着被她推开的手,祁晏将手负到身后,无奈道:“我若不抱你,你就掉下去了。” “那你也不能抱我呀。”陶怜涨红了脸道,心头却小鹿乱撞般,砰砰跳个不停。 看着她因为着急,而涨红的俏脸,祁晏顿了下,好整以暇地说:“可是池子里面可能有蛇,你不怕?” “蛇?”陶怜一听,吓得冲进了他怀里,并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腰带。 她会突然扑过来,是祁晏没有想到的。 闻着女孩儿发顶的清香,他的心忽然乱了。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抬手将女孩儿拥进怀里,嗓音低哑道:“嗯,有蛇。” 陶怜最怕的就是蛇了,听说后面的池子里有蛇,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甚至没有察觉到此时自己正被祁晏抱着,她脑子里想的是,那池子里的蛇,会不会爬上来? “殿下,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爱不释手 祁晏看着怀里吓得六神无主的姑娘,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感。 可是这个姑娘对感情迟钝,有时还很轴,他便只能出此下策。 唯有这样,他才能拉近与她的距离。 这时听她说要走,他温声哄道:“就算池子里有蛇,它也只待在水里,不会上来的。” “可是、可是……”陶怜依旧很害怕,“万一它就是爬上来了呢?” “那也不怕,我会保护你的。”祁晏单手环抱着她的肩头,不动声色地低头在她发间轻嗅了一口。 他从不知道,原来姑娘家是这么软,这么香的。 他竟有些爱不释手了。 抬头间,看到随从已取了吃的寻过来了,他顿了下,看着怀中的姑娘,终是抬起手,示意随从退下。 随从远远便看到太子正抱着未来的太子妃,正有些不知是进是退时,却看到了太子的手势,当下心领神会,悄然退了下去。 大概是祁晏的话,令人觉得安心,原本还很害怕的陶怜,冷静了很多。 “多谢殿下。”她小声道。 “不客气。”祁晏愉悦道。 陶怜这时终于察觉到自己靠在祁晏怀里,一张小脸已经羞得通红无比。 “我、我……”她紧张得语无伦次起来。 “不要紧,先坐儿吧。”祁晏收回手,温声道。 “哦,嗯。”陶怜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站着。 祁晏握了她的手,让她坐在旁边的长凳上。 陶怜坐下后,想到方才自己的失礼,小手不断绞着帕子。 她怎么就冲进太子的怀里了? 她懊恼极了。 “这下不怕蛇了吧?”祁晏将她的懊恼看在眼里,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陶怜听后,立即转头看向身后的池子里。 月色下,池子里的水,泛起银光,她看了一会儿,没看到有蛇爬出来,顿时安心了不少。 但她还是忍不住道:“殿下,我想回去了。” 祁晏考虑到她可能真的没吃饱饭,只好起身道:“好。” 陶怜心里一松,连忙跟着站起来。 回去前院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陶怜走在前面,祁晏负手跟在后面。 “怜儿,明日有空么?” 快到前院的时候,祁晏忽然出声问道。 陶怜愣了下,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有。” 祁晏笑了下,走上来,与她并肩而行,“那说好了,明日我去接你,带你去玩。” “去哪里玩?”陶怜立即感兴趣地问。 “这几日天气还不错,就去泛舟,如何?”祁晏问。 陶怜眼眸亮了亮,“殿下安排便是。” “好。”祁晏勾起唇角。 相比起后院的宁静,前院却很热闹。 觥筹交错间,顾长卿作为新郎,已被亲朋好友以及同僚灌得微醺。 陆九渊原本是袖手旁观的,但在接收到陶夭递来的眼神时,只得起身帮顾长卿挡酒。 顾长卿感慨,关键时候,果然还是九渊可靠。 敬酒的宾客们都被陆九渊挡住了,他终于能提空抽身回新房。 此时夜已深沉,顾长卿在小厮的搀扶下回到了新房。 到了新房们,他推开小厮,令其退下后,又整了整衣冠,才推门而入。 新房内,陶泠等得都快要睡着了,毕竟她今早很早就起来了,若非贴身丫鬟杏儿陪她说话,她早就撑不住了。 这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的困意顿消,本就坐得笔直的身子,霎时绷得紧紧的,朝门外看去,果见是顾长卿回来了。 杏儿见状,上前朝顾长卿行礼,“姑爷。” 顾长卿温声道:“你退下吧。” “是。”杏儿看了床边坐着的陶泠一眼,笑眯眯地出去了,还带上了房门。 房门阖上的瞬间,陶泠的已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察觉到顾长卿落在自己身上灼烫的视线,她的小脸唰地一下,通红无比。 顾长卿见状,克制地挪开了目光,走到桌边,端起合卺酒,走向陶泠。 陶泠紧张极了,双手搁在膝上,绞动着帕子,蓦然,一道阴影笼罩了过来,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旁的床位一动,顾长卿已然坐了下来。 “泠泠,该喝合卺酒了。”顾长卿黑眸凝望着她,里面似有火焰在跳动。 陶泠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沉默着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但是在二人交臂低头喝酒的时候,她一不小心,竟磕到了他的额头。 她愣了下,瞬间无措起来,“对……” 然而她只说得一个字,便被顾长卿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唇瓣,“小事罢了,你我现在已是夫妻,不用道歉的。” 对上他漆黑带笑的眸子,陶泠的面色更红更烫了。 她低低地“嗯”了声,重新低头喝酒。 虽是合卺酒,但一杯酒下肚,本就酒量浅的陶泠,顿时觉得腹中火烧火燎了,人也有些晕乎乎的。 顾长卿看着她红透的小脸,怔忡出神了一会儿,暗暗吞下口水,将手里的空杯子取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后,又扶她靠到床柱上,然后声音低哑克制地说:“我去沐浴,你先坐会儿。” 陶泠目光迷离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顾长卿见她如此,起身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在她娇软粉嫩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他方才喝了不少酒,身上已沾染了酒气,他怕陶泠不适,所以再不舍,也只能压下心头的蠢动,先去沐浴。 陶泠被他亲了一口后,便已经回过了神。 她卷翘漂亮的睫毛颤了颤,白净秀丽的脸,似要滴出血来了般,一直红到了脖子。 抬眸见他去了净室,她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更紧张了。 陶怜那日说的话,不期然闪进脑海,她身子霎时绷紧了。 会、会很疼吗? 虽然昨夜,她娘给她送了画册,并与她说了一些,但她依旧是一知半解的。 人对未知的事情,都是紧张又害怕的。 她现在便是这样的心情。 甚至想到会疼,她竟生了夺门而逃的想法。 但大家闺秀的教养,迫使她再害怕,也只能按捺下来。 陶泠,女人都是要经过这一关的,不要害怕。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是不是很紧张 可是当听到净室方向传来的水流声时,她在心里说服自己的那些话,都变成了白费力气。 在她的不安和紧张中,水流声终于停止了,顾长卿带着一身水汽,从净室里出来。 听到脚步声,陶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脱了鞋子,并将帐子放下,又缩到了床里侧,还盖上了被子。 顾长卿进来的时候,看到喜帐低垂,不见了陶泠的身影。 他顿了下,走近床榻。 在掀起帐子的瞬间,他与陶泠那双水润的眸子对上。 不过后者很快闭上了眼睛。 顾长卿见状,低声笑了下,在床边坐下,然后将陶泠连人带被子,拥进怀里,哑声道:“泠泠是不是很紧张?” 被窥破心事的陶泠,否认道:“没、没有。” 见她这么倔强,顾长卿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绷紧的下巴,“没有就好。” 陶泠呼吸一滞,一动不敢动。 顾长卿见状,缓缓低下了头。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陶泠脸一烫,心都要跳出来了般,又是羞怯,又是紧张。 顾长卿原本只是想逗她一下,缓解她的紧张的,可真到了她的唇边时,他却没能忍住,缓缓吻住了她的唇。 早在去年的时候,他就想将这姑娘娶回家了。 苦苦熬了一年,佳人终于成了他的妻。 这一刻,顾长卿不再克制自己对她的渴望。 但他的动作,却极尽温柔,尽量缓解陶泠的害怕和紧张。 夜已深,只有红烛依旧在不遗余力地燃烧着,为这旖旎的夜,增添喜气。 …… 前院,宾客散尽,陶夭和陆九渊是最后走的。 告别了陆老夫人,夫妻二人上了马车。 一进到马车里,陆九渊便揽过了陶夭的肩头。 看着男人微醺的俊脸,陶夭问道:“你醉了么?”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陶夭眨了眨眸,“没醉,也差不多了。” 喜筵上,陆九渊替顾长卿挡了不少的酒,后面,那些宾客见顾长卿溜走了,转头便将酒都灌给了陆九渊。 好在陆九渊酒量好,否则根本不能撑到现在。 “若不是你,我可不想给顾长卿那厮挡酒。”陆九渊道。 “你怎么这么小气?今日是他跟二姐大婚的大喜日子,你帮他挡挡,又能如何?”陶夭好笑地说。 “当日我跟你大婚,那厮可没有那么好心。”陆九渊耿耿于怀地说。 陶夭哭笑不得,“你还记仇了?” “我若是记仇,今日就不会帮他挡酒了。”陆九渊道。 “那你也很不情愿呀。”陶夭道。 “嗯。”陆九渊应了声,抬手揉捏了下眉心。 “你要不要躺一会儿?”陶夭见他有些疲惫的样子,到底是心软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 陆九渊垂眸看了眼她的细腿,摇了摇头,“不用,一会儿就到家了。” “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陶夭捕捉到他的目光,立即不服气地说。 “不是。”陆九渊失笑,“我只是不困罢了。” 陶夭哼了声,“你的困意都要弥蔓整个车厢了,还说不困,你分明就是瞧不起我的大腿。” 陆九渊被她逗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没有看不起你的大腿,只是你现在怀有身孕,已经很累了,再让我枕着,你如何承受得了?” 陶夭闻言,没再勉强他,“那随你吧。”手却下意识地捏了捏了自己的大腿。 虽然她的腿很瘦,但其实陆九渊要枕的话,她还是有自信能承受得住。 看到她动作的陆九渊,忽然伸手将她抱到了腿上坐着,然后大手钻入裙底,帮她揉捏着大腿。 “最近可会抽筋?”他关切问道。 “不会了,一般不吃凉的,就不会抽筋。”陶夭搂住他的脖子道。 “那就好。”陆九渊放下心来,手底的动作却没有停。 陶夭被他捏得很舒服,嘴里不自觉地溢出娇哼。 即使她的声音很小,但陆九渊还是听得火气上涌。 看着怀里一脸享受的女子,他索性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陶夭愣了下,反应过来,便随他去了。 这是在马车上,他不可能会做出什么的。 她对他的为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马车到了国公府,停稳马车后,乌泽便先下了马车,并恭敬道:“主子、夫人,国公府到了。” 然而马车里并没有动静。 乌泽心里纳闷着,直到片刻后,才看到主子抱着夫人从车厢里出来。 他顿了下,立即将马凳摆好。 陶夭此时窝在陆九渊的怀里,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幸好是夜晚,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异样。 一回到庭芳院,她便立即去了净室。 喜儿要跟进去服侍,却被陆九渊阻止了,“你们都下去。” 喜儿一愣,连忙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 陆九渊脱下外袍后,便跟着去了净室。 净室里,陶夭才换下黏腻的衣裤,陆九渊便进来了。 即便二人坦诚相对了不知多少回了,但这般相对,陶夭还是有些不自在。 尤其方才在马车里…… 她脸一烫,手环在身前,娇嗔道:“你先出去。” 陆九渊哑声道:“你一个人在净室里,我不放心。” 陶夭:“……” 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陆九渊已走了过来,然后抱起她,将她放入了浴桶上。 陶夭捂了捂脸,见事情都这样了,索性也就放开了。 两人分开将近一个月,她也甚是想他。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这回陆九渊没有折腾她。 他是真的在帮她洗澡。 陶夭意外,又有些失落。 在他帮她穿衣衫的时候,她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衣角,质问道:“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陆九渊:“……” 他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回过神来,他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胡说什么?哪来的人?” 陶夭摸了摸额头,哼了声,背过身去,闷闷不乐地出了净室。 陆九渊顿了下,想拉住她,但方才他照顾她洗澡了,自己还没有洗。 看着身上衣衫湿漉漉的,他终究还是选择先沐浴再说。 可等他沐浴完,回到内室的时候,却见陶夭坐在床边抹眼泪。 他面色一变,大步走过去,将她抱入怀里,“怎么突然哭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半夜要水 陶夭泪眼婆娑地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但是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人家说孕期的女子,情绪都比较敏感,她可能也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吧。 但她又不知道怎么跟陆九渊解释。 她抹了抹眼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陆九渊抿紧了唇,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掌心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全身都不舒服。”陶夭蹙眉道,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总觉得这里有些失落和空虚。 陆九渊见状,心里感到担忧,立即道:“那我让人请大夫来给你看。” “我不要看大夫。”陶夭立即阻止。 “可是你不舒服……”陆九渊不确定地看着她。 “我睡一觉就好了。”陶夭想了想道。 “确定?”陆九渊迟疑。 “嗯。”陶夭肯定地点头。 陆九渊闻言,便将她抱到了床里侧躺着,“那你先躺着,不舒服一定跟我说。” “知道啦。”陶夭乖巧地点头,可看着给自己盖被子的男人,她又忍不住问道,“你在外面真的没有别的女人?” 陆九渊动作一顿,无奈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外面有女人?” 陶夭噘了下嘴巴,不好说两人将近有一个月没见了,而今日团聚,他却并不碰她。 “我感觉的。” “你的感觉很准吗?”陆九渊叹了口气,侧身在她身边躺了下来,“身子不舒坦,便早些歇着,别再胡思乱想了人,我所担心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陶夭抬眸看着男人俊美的脸,以及坚毅的眼神,终是信了他的话。 但想到一种可能,她忍不住道:“那你这次去清剿叛逆,没有受伤吧?若是有伤到比较隐晦的地方,你也不必瞒着我,我们得积极治疗才行。” 陆九渊越听越不对劲,剑眉蹙起,“我没有受伤。” 陶夭目光隐晦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嘛?” 捕捉到她古怪的目光,陆九渊顿了下,隐约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你若是承受得住,可尽管试试。”他亦是目光隐晦地看了她一眼,唇边还噙了一抹笑意。 陶夭脸一烫,故意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我、我困了,先睡了。” “嗯。”陆九渊在她身后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陶夭正要松口气,却察觉到他的手伸了过来,并动作熟稔地扯开了她的腰带。 陶夭:“……” …… 今晚轮到冬儿值夜,她在廊下坐了,谨防里面有什么吩咐。 不过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国公很疼夫人,不怎么会在半夜折腾她,所以即便是值夜,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她裹了毯子,正打算眯一会儿,若是运气好的话,她兴许能一觉睡到天亮。 然而她才刚梦见周公,突然一阵铃铛声,将她惊醒了过来。 察觉到是主屋方向传来的,她心头一凛,忙推门进去了。 国公在的时候,底下的人都是不敢进内室的,冬儿此时也一样,她候在通向内室的门帘边,恭敬询问道:“国公可是有什么吩咐?” “备水。”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 冬儿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了,并不敢抬头,立即应道:“是。” 她很快下去了,叫来几个丫鬟仆妇一起,将热水抬进了内室。 帐子里,陶夭缩在陆九渊怀里,一动不敢动,长发被汗水打湿,黏连在鬓侧,一张脸却嫣红似血。 听着外头的动静,她羞臊极了,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想阻止陆九渊的,却来不及了,他已经摇了铃铛,并吩咐了下去。 她和陆九渊圆房时,是在边疆的府邸,那时天气冷,他并没有折腾下人。 后来回了京中后不久,她便有了身孕,即便过了危险期,但在房事上,陆九渊也很克制,并不会太折腾她。 像今日这般半夜要水的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 可今日却…… 正在她思绪纷乱的时候,陆九渊已起了身,并将她抱到了浴桶里。 她也才发现,下人都退出去了。 见状,她放下心来。 陆九渊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长指将她的湿发,往后掠了掠,然后在她耳边,哑声道:“夭夭,可还能再承受一次?” 陶夭一怔,意会过来他的意思,面上滚烫一片,飞快摇头,“不、不行……唔!” 陆九渊堵住了她的唇,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尾椎骨,激起她一阵酥麻。 …… 翌日,陶夭还在睡梦中,陶怜突然来了。 喜儿刚要进屋去叫醒陶夭,却被冬儿制止了。 “夫人昨晚累坏了,让陶五小姐等一会儿,没什么关系的。” 喜儿一愣,看了她一眼。 昨晚上不是她值夜,她自然不清楚主屋中的事情。 但经冬儿这般一说,她立即明白过来什么。 “那让夫人多睡一会儿,我去跟五姑娘说说话。” 冬儿点点头。 喜儿端了新出锅的糕点,将陶怜带去了凉亭里坐着。 “五姑娘,这是厨房里新蒸好的桂花糕,您尝尝。” 陶怜闻着沁人心脾的桂花糕,早就馋了,闻言,也没客气,伸手拿了。 不过在吃了两块后,她终于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摇着喜儿的手道:“喜儿,我四姐姐还没醒么?” 喜儿点点头,“是,小姐身子重,往日也是要睡到比较晚才起。 五姑娘若是没事的话,可以多坐会儿,等小姐睡醒。” 陶怜眉头轻蹙,“可是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要去接我了。” 喜儿惊讶道:“五姑娘找小姐是有什么事么?” 陶怜也没瞒着她,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太子邀我今日去湖里泛舟,我想邀四姐姐陪我一起去。” 喜儿闻言,忙道:“这使不得啊,小姐她怀了身孕,去泛舟,恐不妥当。” 陶怜泄了气,“那行吧,我自己去。”想到什么,她目光忽地一亮,“我怎么将她给忘了?我可以叫她陪我一起去啊。” “谁?”喜儿好奇问道。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翻滚的烫意 “徐莺啊。”陶怜回道,“她是太子侧妃的人选,我邀她一起去,很合适吧。” 喜儿听得皱眉,看着五姑娘那单纯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五姑娘,既然太子殿下只邀请了您,奴婢觉得,您自己去就好,倒不必再邀请别人,免得惹殿下不快。” 陶怜有些苦恼地说:“可是、可是我不想跟太子独处……” 特别是想到昨晚在顾家的事情,叫她再单独面对祁晏,她便有些不甚自在。 所以她才会想叫陶夭陪她一起去。 可是陶夭有了身孕,陪她去泛舟,确实不妥。 则二姐姐昨日才大婚,就更不可能陪她了。 至于三姐姐,她就更不行了,她的孕吐严重。 思来想去,她便觉得徐莺合适。 但是喜儿说得也有道理。 她贸然带徐莺一起去赴约,万一惹恼了太子,就更糟糕了。 “太子殿下是您的夫来夫婿,五姑娘不必害怕。”喜儿鼓励道。 “那、那成吧,四姐姐还在睡,那我便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陶怜起身道。 “五姑娘,这些糕点,奴婢让人给您装起来,带着路上吃。”喜儿道。 “好。”陶怜没有拒绝。 她想着有吃的,到时候跟祁晏相处时,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喜儿知道她喜欢吃,除了给她带了糕点外,又贴心地给她另外装了一些零嘴儿,放在一个布包里,让她斜挎在身上。 陶怜看着身上鼓鼓囊囊的布包,很是欣喜,“喜儿,你真是太贴心了,我很喜欢这个布包。” 喜儿笑道:“五姑娘出门要当心些,跟太子殿下玩得开心。” “嗯。”陶怜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布包,很是爱不释手。 喜儿一直将她送到了府门外,等她登上马车走远了,才放心地返回了府中。 “陶五姑娘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她好像没有烦忧一样,每次看到她,都是开开心心的。”冬儿笑道。 “是啊,陶家几位小姐中,五姑娘是最无忧无虑的姑娘,同时她也很容易满足。”喜儿也笑道。 不过想到陶怜方才提到徐莺一事,她觉得一会儿还是要跟自家小姐禀报一声才行。 陶夭临近中午时才醒。 冬儿因为昨夜值守,去歇息了,所以便由喜儿带了其他丫鬟,服侍陶夭洗漱用膳。 陶夭用完膳后,喜儿挥退了其他丫鬟,向陶夭禀道:“小姐,方才您还没醒来时,五姑娘来过了。” 陶夭讶异道:“那她现在人呢?” “奴婢顾忌小姐睡得熟,没有喊醒您,五姑娘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喜儿禀道。 “怜怜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事?”陶夭问道。 喜儿点点头,“据五姑娘说,太子殿下邀她今日去泛舟,她不敢跟太子独处,故而来寻您陪她一起去。 奴婢告诉她,您怀了身孕,去泛舟不妥当,她便打消了要您陪的想法,不过五姑娘竟然想让那徐莺姑娘陪她一道去,被奴婢给阻止了。” 陶夭听到这里,点点头,“你做得不错,确实该阻止。” 喜儿见她没怪罪自己,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小姐,五姑娘对那徐蓉姑娘是一点都不设防啊,奴婢总觉得不太妥当,那徐莺姑娘日后也是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侧妃的,即便不撕破脸,她跟五姑娘也是竞争的关系。” “你说得没错,下次见到怜怜,我会提点她的。”陶夭道。 喜儿的顾虑没错,她也是这样想的,但喜儿说徐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被为太子侧妃,是无奈之举。 但人心最是叵测,谁知道徐莺说的是不是真的,抑或是真的,她又会不会变?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 陶怜看着眼前华丽豪奢的画舫,有些诧异。 “殿下,您不是说泛舟么?”半晌,她回过神来,看向祁晏,不解道。 祁晏唇角微勾,反问道:“你不喜欢?” 陶怜看了看那艘画舫,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说:“很喜欢。” “喜欢就好。”祁晏伸过手,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登上了画舫。 到了画舫上,陶怜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不够看了。 这艘画舫,真是她生平见过,最华丽的画舫。 处处布置得奢华不说,还什么都有。 有会客室,还有作为消遣的舱房,另外还有专门用来歇息的舱室。 陶怜逐间看过去,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即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祁晏,“殿下,这个画舫,是您租赁的,还是买的?” “不是租赁,亦不是买的,这是殿下特地寻匠人为陶五姑娘做的。”一旁的太子随从,含笑回道。 陶怜一愣,惊讶地看向祁晏,“你叫人为我做的?” 不等祁晏回答,她突然返身回了方才那间用来消遣的舱室。 她从桌上拿起一副精美的扑克牌,她早该想到的。 这扑克牌,是她四姐姐的成果,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当日他们去临州之时,太子有一起玩过。 所以连这扑克牌,也是太子让人准备的? 看着消遣室中,件件精巧稀奇的玩意儿,陶怜心里有些欣喜。 她放下扑克牌,刚转过身,便撞进了一副坚实的怀抱。 她愣了下,熟悉的清冽香味,钻入鼻间时,她回过神来,小脸蓦然红了。 她连忙要往后退,却被祁晏搂住了腰。 “这艘画舫,是我叫人为你做的,你可还喜欢?”祁晏低头看着怀中的姑娘,眸内划过愉悦。 陶怜一颗心扑通乱跳着,她苦恼,又甜密,却是遵人体心,点点头,诚实道:“谢谢殿下为我费心,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画舫以后就是你的了。”祁晏目光落在她脸上的红云上,顿了顿,又落在她嫣红软嫩的唇瓣上。 “真的送给我?”陶怜抬眸,不确定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祁晏微微阖眸,掩去了眸中翻滚的烫意。 “那、那我以后可以邀请人来玩么?”陶怜希冀地看着他,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一定要叫上几个姐姐一起来玩。 “你自己做主就好。”祁晏弯唇一笑,好脾气地说。 看着他唇畔若明月般皎洁的笑容,陶怜愣了下,心道:殿下可真好看,话本里描述的那些才子,哪里比得上他?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他想要的奖励 祁晏见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顿了下,问道:“怎么了?” 陶怜回过神来,慌忙垂下头去,摇头道:“没有啊。” 太子应该不知道她心里将他跟话本中的才子作比较吧? 祁晏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指了指她腰间的布包,感兴趣地问:“鼓鼓囊囊的,里面装了什么?” 经他一说,陶怜才想起来,“都是吃的。殿下饿不饿?我可以分你一点。”说罢,并不等祁晏说话,她已经从布包里拿了一块松仁糖出来,并飞快地塞进了祁晏的嘴巴里。 祁晏僵住。 “好吃么,殿下?”陶怜见他愣在那里,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她方才没想那么多,她感激殿下送她画舫,一时高兴,便有些忘形了。 可是现在想想,她的举止,实在不妥当。 想着,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祁晏,打算他若露出恼意,她便立即道歉。 祁晏回过神来,看着女孩儿不安望着自己的眼睛,顿了下,黑眸微弯,“好吃。” 入口的香甜味道,都不及女孩儿绵软指尖的轻触。 那一触即离的柔软,仿佛还残留在他的唇瓣上。 陶怜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殿下没生气啊,幸好幸好。 想着,她伸手从布包里,拿了一块花生酥来吃,好压压惊。 祁晏见她拿的不是松仁糖,而是花生酥,顿时对她的布包产生了好奇。 这丫头在布包里,究竟藏了多少零嘴儿? 哪知陶怜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生酥,还以为他也想吃了,立即大方地重新拿了一块递过去,“殿下也吃吧。” 祁晏其实并不喜甜食,嘴里那块松仁糖,已经是破例吃了的。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他摇摇头道。 陶怜见状,有些诧异,可他明明看起来很想吃啊。 “你真的不吃?” “不吃。”祁晏依旧摇头,看着她的眼神,却带着宠溺。 陶怜顿了顿,旋即红了脸,胡乱地咬了一口花生酥。 为什么殿下看她的眼神,看起来那么、那么…… 她纵然迟钝,也感觉出了一种异样。 殿下好像很喜欢她。 意识到这层,她心里生出欢喜来,只觉得嘴里的花生酥,更甜了。 祁晏见她连吃了几块糖,给她倒了一杯茶,“解解腻。” “谢谢殿下。”陶怜伸手接过。 祁晏揉了揉她的脑袋。 待她喝完了茶,便牵着她的手,出了船舱,去了甲板上。 也是这时,陶怜才发现船开动,并远离了岸边。 她扶着船栏,看着远处的江面,好奇道:“殿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江心岛。”祁晏答道。 “江心岛?”陶怜惊呼。 她听过这个岛,但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听说江心岛很漂亮,上面长满了四季都不会凋谢的花,而且还有许多的小动物。 “嗯。”祁晏将她的欢喜和向往,看在眼里,唇角勾起笑意。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陶怜高兴坏了,她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远处看,恨不得现在就能到岛上。 “去江心岛,还要一会儿,先回舱中歇一下吧。”片刻后,祁晏看了看依旧烈的太阳,出声道。 陶怜虽然希望能立即到岛上,但站了这片刻,已经有些热了,便点了点头,“嗯。” 跟着祁晏走了两步,她想到消遣室中的玩意儿,忍不住提议道:“殿下,既然江心岛还要许久,不如我们来打扑克如何?” “好。”祁晏看了她一眼,点头,“你想玩什么?” “抓乌龟怎么样?”陶怜兴致勃勃地问。 祁晏好脾气地说:“好。” 陶怜开开心心地进了消遣室,并拿了扑克牌,在抽掉一张牌埋好后,将剩下的牌,重新洗好,再分成两份。 她刚要问祁晏要哪一份,忽然冷不丁听他道:“怜儿,赢了的人,有什么奖励?” “奖励?”陶怜愣住。 “嗯。”祁晏黑眸灼灼地看着她。 陶怜顿了下,摸摸腰间的布包,随后爽快地说:“若是你赢了,我这布包里的零嘴儿,可以分你一半。” 祁晏摇摇头,“我不想要零嘴。” 陶怜一愣,“那你想要什么?” 祁晏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现在还没想到,等我赢了,再告诉你,可好?” 陶怜只以为他真的没有想到,便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可以的。” 而且还没开始玩呢,谁赢还不一定。 想到此,她便道:“那若是我赢了呢?殿下能给我什么奖励?” “但凡是我有的,只要你开心,我都会给你。”祁晏眸中带着笑意。 陶怜见他这么爽快,心里窃喜。 若到时候她想要他的太子之位,难道他也会给么? 当然,她仅是这般想罢了,不可能真的向他要太子之位,便是他敢给,她也不敢要啊。 “那我们说好了,一会儿谁输了,都不能反悔,必须满足对方的要求。”祁晏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嗯。”陶怜用力点了点头,她可是输得起的人,绝对不会反悔的。 这个时候,陶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狐狸的陷阱。 在开始前,祁晏又道:“以三局两胜定胜负。” “好的。”陶怜点了点头,也没客气谦让,率先挑了一份牌。 在将所有的对子都抽掉后,她见祁晏也抽掉了所有的对子,便开始从他手里抽走了一张牌。 看到抽得的牌,正好跟自己手上其中一牌能组成对子后,她开心地笑了。 她将那对对子扔掉后,便摆好了牌面,等祁晏来抽。 祁晏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牌面上逐一抚过时,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暗暗祈祷他抽走的是对他没有用的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显灵了,祁晏果然抽走了一张没用的牌。 见他抽走了牌后,并没有再别的动静了,她心里暗笑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抽掉了他一张牌。 她觉得自己今日的运气真好,抽到的这一张牌,又是可以跟自己手上的牌组对的。 在又扔掉了一对对子后,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祁晏,等他来抽自己的牌。 如此反复几次后,陶怜率先抽掉了手里所有的牌,而祁晏手上则还剩一张。 她翻起前面埋好的牌,再与祁晏手上所剩的那张牌一对,果然能凑成一对。 “殿下,你输了哦。”她笑得眉眼弯弯,还有几分得意。 三局两胜,她已经赢了一局了,她只要再赢一局,那便是算是她赢了。 想到此,她双眸亮晶晶的。 不过她并没有看到祁晏眸底一闪即逝的笑意。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索取 令陶怜没有想到的是,祁晏竟然逆风翻盘了,在前面输了一局后,后面的两局都是他赢。 所以是祁晏赢了。 陶怜扔旧手里所剩的一张牌后,强打起精神看着祁晏,“殿下,您赢了,说吧,您想要什么?” 祁晏低头,掩去了眸内的笑意。 他状若沉思了片刻,才抬起头来,“你真的会满足我的要求?事后,不会生气?” 陶怜奇道:“愿赌服输,我既然输了,就要践行诺言,给你奖励,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祁晏黑眸眨了下,点点头,“嗯,你不生气就好。” 陶怜乖巧地坐着,等他提要求。 然而原本对面坐着的祁晏,却突然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 距离近到两人的衣衫甚至都能挨擦到。 她愣了下,大眼不解地看着他,“殿下,您……” “怜儿,我要索取奖励了。”祁晏垂眸看着她道。 “好、好。”陶怜结巴道。 “那你眼睛闭上。”祁晏轻声哄道。 陶怜心头一颤,对上他温柔的眼睛,她顿了顿,很好奇他要什么奖励,竟然要她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闭眼?”她忍不住问道。 祁晏顿了下,突然抬手在她的后颈处捏了捏。 那里是陶怜的敏~处,被他一捏,她整个人都颤了下,眼睛也迷离地看着他。 祁晏没有料到她这么敏~,他收回手指,低声道:“你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陶怜眨了眨眸,依旧不明白什么奖励,需要她闭眼的。 但对方是她的未婚夫,又是当朝太子,连国公姐夫都说他品性高洁,不是坏人,她便也没有设防,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祁晏见她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真的又乖又可爱。 而闭上眼睛的她,真是像极了坠入凡间,不知险恶的小仙子般。 她的眼睫毛,又长又卷翘,此时闭上眼睛后,眼睫毛便贴服在了她的眼睑处。 她的皮肤又白又细腻,脸蛋有点肉嘟嘟的,像极了瓷娃娃。 而她的唇瓣湿润嫣红,看起来又软又嫩,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下。 “殿下?”陶怜见他久久没有再出声,眼睫动了动,就要睁眼,却被祁晏制止了。 “先别眼开,好了,我会告诉你。”祁晏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哄劝道。 “哦。”陶怜点点头,双手乖巧地搭在膝上。 可是这般坐着好无聊啊。 她想了想,伸手去拽了一下布包,刚想从里面拿些吃的出来吃,却在这时,她的唇瓣上好像被什么清凉的东西碰触了下。 她一怔,倏然睁开眼来,却看到祁晏在眼前放大的俊脸。 她愣住了,突然意识过来方才的那抹触感是什么,霎时睁大了眼睛,“殿下,你……” 祁晏也失神了片刻,这时对上她指控的眼神,他抿了下唇,安抚道:“怜儿,我刚刚只是在索取我的奖励,你答应过的。” 陶怜愕然看着他。 她是答应了会践行赌约,可是她没有想到,他要的奖励,是亲她啊。 想到刚才她闭眼的时候,他亲了她,她的小脸骤然通红一片。 她觉得他那样做是不对的,便义正言辞地说:“殿下太狡诈了,你那样做是不对的。” 看着女孩儿明明红着脸,却又板着脸,义正言辞教训他的样子,祁晏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提醒道:“愿赌服输,怜儿。” “殿下太狡猾了,我不跟你玩了。”陶怜羞恼地扭过脸去。 祁晏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眸中还夹杂着对她的宠溺。 这丫头虽然羞恼,却并没有气到拂袖而去,说明她并不反感他方才的举动。 只是他的举动,到底是有些唐突了,恐怕吓到了她。 想到此,他收敛了笑意,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将她的脸转回自己,“对不起,怜儿,情难自禁,望你见谅。” 陶怜一听,又羞又气,咬着粉嫩的唇瓣道:“你可是太子,你那样做,是有失身份的。” 面对她的训斥,祁晏并无恼意,反而认错态度良心地说;“嗯,怜儿教训得是,我下次定会先征得你的同意。 若你还是觉得生气,那要不然,你打我一顿?” 陶怜哑然。 其实两人已经有婚约在身,加上他的身份又是太子,这般肯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是很难得的事情。 她抿了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虽然不反感他的碰触,但她也是自小受了良好的家训和规矩的,知道在婚前,是不应该跟男人有那样出格的碰触的,即便这人是自己的未婚夫,也是不应该的。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纠结,该不该原谅太子。 祁晏见她蹙着眉,一脸纠结,顿了顿,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道:“怜儿,你可以打我一巴掌。” 陶怜吃惊地看着他。 反应过来,她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我不打你,不过你得遵守自己的诺言,以后不能再那样对我了。” “嗯,在大婚前,我一定不再对你做失礼的事情。”祁晏好脾气地说。 陶怜闻言,面色微缓,脸上的红晕也褪了,“嗯。” “殿下,江心岛到了。”这时,随从在外面禀报道。 祁晏看向陶怜,“走吧。” 陶怜点点头,跟着起身了。 祁晏看了她一眼,朝她伸出手。 但是这回,陶怜却并没有让他牵,她看了他的手一眼,便率先朝外走去。 祁晏脚步顿了下,眸内的笑意加深,这丫头,也是挺有脾气的。 登上江心岛后,陶怜便被岛上的美景吸引了,在船上时的那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她提着裙子,穿梭在花海里,好像不知疲倦了般,而祁晏则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玩累后的陶怜,一屁股在树底下坐了下来。 祁晏适时地将一个水囊递了过去,“喝点水。” “谢谢殿下。”陶怜语气轻快地道谢。 祁晏闻言,唇角勾了下,这丫头的气来得快,散得也快。 陶怜喝完了水,便将水囊还给了他,却见他接过水囊后,竟然拧开木塞,便直接对嘴喝了。 陶怜一愣,旋即小脸爆红。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该直接上嘴的 方才她喝得急,直接上嘴喝了。 他现在也是上嘴喝的,那他们岂不是…… 陶怜想到这里,小脸更红了,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殿下怎么这样啊…… 但偏偏,她好像又无法指责他。 因为那水囊本就是他的。 总不可能,她喝了以后,他就不要了。 要怪就怪她,不该直接上嘴喝的。 祁晏喝完水后,看到女孩儿爆红的小脸,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过他却若无其事地收好水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饿不饿?”他柔声问。 陶怜回过神来,看着他俊美的侧脸,顿了顿,压下了心头的羞臊,点点头,“有点。” “我叫清风烤了肉,应该快好了,你等等。”祁晏道。 “好。”陶怜点头。 看着她漂亮的小脸,祁晏顿了下,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编好的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 陶怜一愣,抬手摸了摸头的东西,很是好奇,便摘了下来。 当看到是一个用花枝编的花环时,她开心极了,兴致勃勃地看着祁晏,“这是殿下编的?” “嗯。” “你什么时候编的,我都没有看到。” “在你穿梭在花海的时候,我信手折了些花枝,随意编的。”祁晏黑眸中也满是笑意,见她喜欢,心里也很愉悦。 他从她手里拿过花环,重新帮她戴在头上。 “谢谢殿下。”陶怜伸手碰了碰花环,由衷道。 “不谢。”祁晏轻轻摇了摇头。 …… 傍晚的时候,祁晏将陶怜送回了陶家。 陶怜从马车里下来,向站在马车旁的祁晏挥手,“殿下慢走。” 祁晏含笑点头,“你进去吧。” “哦。”陶怜愣了下,转身进了府门。 祁晏一直目送她的身影进去后,才重新上了马车。 门内并没有走远的陶怜,听到马蹄声远去后,才进了府。 她摸着头上的花环,一蹦一跳,开开心心地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丫头,你头上的花环哪来的?” 正在这时,李氏的声音响起。 陶怜抬头看去,见是娘亲,眨了眨眸道:“是殿下做给我的。” 李氏闻言,走近几步,稀罕地看着她头上戴的花环,“这是殿下做的啊?” “是呀。”陶怜点头,也很喜欢头上这个花环,索性摘了下来,递给娘亲看。 李氏接过,打量了眼,笑道:“想不到殿下还会编花环。” “是呀,我也没有想到。”陶怜笑得眉眼弯弯。 李氏见状,将花环重新戴回到她的头上。 殿下编的花环真好看,戴在怜怜头上,她就好似那花仙子一般,漂亮可爱极了。 “怜怜今日都跟殿下去哪里玩了、你们做了什么?”李氏牵着小女儿的手,一边往她的院子走去,一边柔声问道。 陶怜顿了下,才道:“殿下带我去坐船了,他还送了一艘很漂亮的画舫给我,改日我带娘去做。” “就只是坐了船?”李氏问道。 “对呀,我们还打了一会儿扑克,之后便去了江心岛,那里有一片花海,可美了,再后来我肚子饿了,殿下便烤了肉给我吃。”陶怜略去了船上被祁晏亲了一口之事,其他的事情,都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说了。 李氏听得惊叹连连,没想到尊贵的太子殿下,这么照顾怜怜,这么的平易近人。 “殿下对你这么好,那你刚才怎么没有请殿下进来坐坐?” “啊?”陶怜愣了下,呆呆地说,“我忘了。” 李氏失笑,“没事,殿下带你出去玩了一天,耽搁了不少事情,想必回去也还要处理公务。” 陶怜闻言,松了口气,“说得也是。” 李氏摸了摸她的脑袋。 陶怜打了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娘,我累了,我想去歇会儿了。” “那你快去吧。”李氏爱怜地说。 陶怜应了声,想到什么,又挽住了她的胳膊,“娘,明日二姐姐就要回门了吧?你都让人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放心吧。”李氏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陶怜放下心来。 想到明日就能见到二姐姐了,她很是欢喜和期待。 说来也奇怪,以前二姐姐未出嫁前,她两日没见到二姐姐,她也不怎么想念,可是现在二姐姐出嫁了,她便很是想念了。 李氏见姐妹俩的感情这么深厚,很是欣慰。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看到陶添竟然回来了,她有些意外。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衙门没事情?” 陶添点了点头,“嗯,匈奴使臣走后,整个衙门都清闲了下来,不过眼下,得开始操持太子的婚事了。” 李氏一愣,“太子和怜怜的婚期已经定下了?” “是。钦天鉴已经算好了日子,就定在明年三月,皇上已着令礼部开始筹备太子的大婚了。”陶添道。 李氏闻言,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有些不知是喜还是忧。 陶添见她这个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 “今日太子带怜怜出去玩了一天。”李氏突然道。 陶添顿了下,有些惊讶,“殿下带怜怜出去玩了一天?” “是,早上便来接了,刚刚才将人送回来。”李氏道。 “殿下看中怜怜,是好事。”陶添说着,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此次殿下奉旨带兵去清剿叛逆,立下了大功,皇上很是高兴,今早还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将太子褒奖了。” 李氏闻言,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太子这个位置,应该能坐得稳吧?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 陶添无奈道:“你便是不信皇上,也应该相信九渊和郭太傅,有那两位扶持太子,应当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 只是皇上正当壮年,太子怕是还有得熬。” 李氏点点头,“看得出来太子是个稳重的人,应该能稳得住。” “你也知道,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的?”陶添好笑地说。 李氏白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太子吗?我担心的是怜怜。 陶添叹了口气,“别担心了,已成定局的事情,担心也无用,还不如好好教导怜怜,以后怎么在宫里生存。” 今天有事情,只有一更哈,抱歉~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顾忌 李氏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 “对了,明日泠泠回门,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陶添岔开话题道。 “放心吧,都准备妥当了的。”李氏道。 “那就好。”陶添点了下头,想到一事,顿了下,问道,“景琰今日回来了么?” 说起长子,李氏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除了泠泠出嫁那日,他有在家外,其余时候,都待在刑部,根本都不回来。” 陶添安抚道:“没事,他已经是大人了,给他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希望如此吧。”李氏点了下头,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那桑静公主进宫后,并没有落到好,自从匈奴使臣走后,皇上便开始冷落她了。” 陶添点点头,“我也听说了,听说她在后宫中,并不好,前段时间传出皇上盛宠她一事,是做给多匈奴使臣看的。” 李氏又叹了口气,“也是挺可怜的。” “没办法,她是背负使臣来的大燕。”陶添道。 李氏点点头,未再说话。 她原本是恼恨桑静公主伤了儿子的心,恼恨她不该来招惹儿子的,但得知她进宫后,处境并不怎么好,对她的恼恨,便又消散了。 说到底,桑静公主也是个苦命人。 …… 国公府。 夜幕降临时,外面下起了大雨。 陶夭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小姐,好大的雨啊,别坐在窗边,仔细受凉。”喜儿走过来,劝道。 陶夭笑道:“没事,已经好久不曾下雨了,我就坐这里,看会儿。” 喜儿好笑地说:“雨有什么好看的?” 陶夭趴在窗棂上,聆听了一会儿外面落下的雨声,然后回道:“雨是没有什么好看,但是下雨的声音,你不觉得很动听吗? 尤其是雨水溅落在枝叶上,屋顶上的声响,我觉得美妙极了。” 她并不喜欢下雨天,但是喜欢听雨声。 喜儿听得她如此说,也忍不住静下心来,聆听着外面的雨声。 突然也觉得,落雨声,很好听。 正在这时,冬儿在外面道:“夫人,国公回来了。” 陶夭一听,连忙下地,走了出去。 果见雨幕中,陆九渊撑着伞走来。 此时雨下得大了,雨水飞溅,他虽然撑着伞,但雨水还是溅到了他的袍角和靴子。 不过他走得很快,腿又长,没几步,便上了台阶,走到了屋檐底下。 冬儿立即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雨伞,喜儿则取来了干布巾,正想帮他擦掉袍摆上的水珠时,却被拒绝了。 “我自己来就好。” 喜儿服侍他和陶夭那么久,知道他的脾性,立即将布巾递了过去。 陆九渊接过后,便弯下腰去,擦拭袍摆上的水珠。 擦完后,见陶夭目光眨了不眨地望着自己,不由好笑地说:“看什么?” 陶夭笑眯眯地说:“看我们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陆国公啊,不过说实在的,这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谁能知道外头待人冷漠疏离的陆九渊,在家里是这个样子的? 这说出去,真不会有人相信。 陆九渊闻言,无奈地说:“别给我乱扣帽子。” 陶夭笑了下,看向喜儿和冬儿,故意板起脸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就当没听见吧。” 两个丫鬟也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当下配合地点点头,“奴婢们省得。” 陆九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布巾递给喜儿后,便揽着陶夭的肩头进去了。 “对了,你这次回来,我怎么没看到乌泽?他是受伤了,还是另有差事?”进了屋,陶夭想起一事,问道。 陆九渊顿了下,“另有差事。” “什么差事啊?那些叛逆,不是平定了么?”陶夭问道。 “那些叛逆归顺的归顺,死的死,但还有几个头目,趁乱跑掉了。”陆九渊道。 陶夭愣了下,低声问道:“蓉娘……也跑掉了?” 陆九渊迟疑了下,摇头,“并没有,她摔下悬崖了。” 陶夭一怔,“摔下悬崖了?” “嗯,她囤的兵马,被太子带的兵马,围困在赤焰村半个月,她仍旧想负隅顽抗,便想带兵突围,可她的人马已经饿了几天了,士气低迷,根本不是朝廷兵马的对手,很快便败了。 可她仍不死心,竟然想挟持太子,逼我们退兵。 我与她对阵的时候,她被我一剑刺中,掉下了悬崖。”陆九渊将当日在赤焰村的对战,简略地说了一遍。 陶夭沉默。 对于蓉娘的结局,她并没有什么意外,蓉娘想谋反,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她甚至庆幸蓉娘已经死了。 否则她落在朝庭手中,怕是会生出更多事端,若是被查到蓉娘曾经跟陶家的关系,陶家以及她,都会被牵连。 毕竟谋反可是死罪。 想着,她叹了口气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任何人。” 陆九渊顿了下,忍不住道:“可是夭夭,她原本并不会掉下悬崖的,是我故意将她逼到悬崖,令她无路可退后,又刺了她一剑,她才掉下去的。” 闻言,陶夭诧异地看着他。 不过她很快明白了过来,点点头,“你做得并没有错。” 陆九渊一愣,“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她若不死,而是落在朝廷手里,恐怕会将身世抖漏出来,到时候,我们也会惹上大麻烦。”陶夭道,她又岂会不明白陆九渊的用意? 他那么做,都是为了护她,以及陶家。 陆九渊松了口气。 自从害蓉娘掉下悬崖后,他心里一直颇有顾忌,顾忌陶夭会怪他。 毕竟蓉娘纵然再坏,可她也是她的生母。 陶夭瞥见他的神色,好笑地说:“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平叛的事情,就是因为在顾忌这件事情?” 陆九渊道:“我不能不顾忌。” 陶夭顿了下,突然知道那日去太傅府时,郭太傅的异样神情,是怎么回事了。 郭太傅定然知道蓉娘与她的关系,又得知了蓉娘掉下悬崖一事,所以也同陆九渊一样,有些顾忌她知道后的反应。 “不怪你,真的。”她一脸冷静地说,“蓉娘虽然是我生母,但她并没有将我,以及我爹,放在眼里过,甚至还屡次想害我,况且她明知谋反是死罪,却仍要一意孤行,就是不管我和陶家的死活。” 第三百七十五章 她的失落和难过 陆九渊闻言,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你不怪我就好,但是蓉娘有可能并没有死,她掉下悬崖后,我便令乌泽下到崖底去查看了,现在还没有音讯。” 陶夭一怔,“所以你那一剑,并没有刺中她的要害?” 陆九渊摇了摇头,“没有。” 陶夭叹气,以他的身手,若想杀蓉娘,又怎么会刺不中要害? 他当时定然因为顾忌她,所以下不去手。 “你不该对她心慈手软的。” 她现在反倒要担心蓉娘没死了,她若是死了还好,没死的话,定还要生出幺蛾子。 想到此,她又有些埋怨起来,“你怎么就心慈手软了呢?” 陆九渊无奈道:“可是那悬崖很高,她又负了伤,摔下去,不一定能生还。” “最好是如此。”陶夭蹙着眉道。 即便说她冷血无情,她也认了。 她只想过平淡顺遂的生活,但是蓉娘若还活着,就会妨碍到她,以及陶家,甚至是陆九渊,会有太多的人受到牵连。 “国公、夫人,墨蝶求见。”这时喜儿进来禀报道。 陶夭一愣,却很快想到了什么,“让她进来。” 很快,墨蝶便进来了,并在她和陆九渊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国公、夫人,不知可有乌泽的消息?” 陶夭没说话,看向陆九渊。 按她推测,蓉娘应该是半个月前便掉落悬崖了,而乌泽也是当日便被陆九渊派去崖底查探蓉娘的生死了,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乌泽也没有回来,这当中,怕是生了什么风波。 陆九渊也顿了下,淡淡道:“前几日,我已派了赵二带人去找,过两日可能就会有消息了。” 墨蝶垂下头去,“还请国公允许属下去找找乌泽。” 陆九渊还没说话,陶夭就忍不住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就让她去吧。”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只好点头,“嗯。” “多谢国公、夫人。”墨蝶大喜,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陶夭喊住了。 “外面还下着大雨呢,而且天又黑了,你好歹等明早再去啊。” 墨蝶有些无措地说:“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乌泽,但是天都黑了,又下着雨,尽即便你赶到了赤焰村,也要等到天亮了才能下去崖底找啊,不急这一时,而且赵二已经在那里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了乌泽。”陶夭安抚道。 “墨蝶,听夫人的话,明早再去吧。”喜儿也跟着劝道。 “好、好吧。”墨蝶应了声,跟着喜儿出去了。 陶夭摇了摇头,墨蝶以前还不承认对乌泽的感情,现在乌泽一没消息,她便担忧紧张起来了。 “不过乌泽应该不会有事的吧?”陶夭也忍不住有些担心了。 “不会。”陆九渊笃定地说,“他跟着我南征北战那么多年,再恶劣的环境,都待过,对于突发情况的应对,极有经验。 他现在没有传回消息,也许是被什么耽搁了。” 陶夭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 翌日,陶泠回门,陶夭和陶姝也回了陶家。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不过陶夭虽然已经知道秦家对于陶姝怀了身孕的重视了,可看看到秦牧旁若无人地将陶姝一路抱进陶家时,还是挺吃惊的。 等秦牧被陶谦拉去喝茶了,陶夭忍不住凑到陶姝面前问道:“该不会在秦家,他也像方才那般,将你抱上抱下吧?” 陶姝捂脸,轻轻点了点头,“嗯。” 陶夭:“……” “三姐姐,那你如厕时,他也抱着你去吗?”陶怜好奇问道。 陶姝脸一红。 见状,陶夭和陶怜都知道答案了。 “你不会不自在啊?”陶怜语气夸张,“该不会你在茅厕里拉臭臭时,他也守在外头吧?” 陶姝的脸更红了。 陶夭噗哧笑出声来,“他是不是怕你掉坑里啊?” “那你能拉得出来啊?”陶怜也跟着道。 陶姝:“……” 她红着脸,嗔了两个妹妹一眼,“你们胡说什么啊?” 陶夭和陶怜闭嘴不说话了。 对于秦牧的作为,两人已经麻木了。 “对了夭夭,陆国公没有一起来?”陶姝岔开话题道。 陶夭摇了摇头,“他有事要忙。” 姐妹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下人便来禀说二小姐和二姑爷来了。 陶夭和陶姝想去迎一迎,却被李氏劝阻了,“你们在这里坐着就好。” 聂木兰刚要起身,也被劝住了,“木兰也不要去。” 三人闻言,便坐着没有动。 她们都有了身孕,这迎出去,大家反而要照顾她们。 陶泠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 李氏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走得极快。 陈氏紧随其后。 没多久,陶泠和顾长卿便被迎了进来。 看着已经梳了妇人头的陶泠,李氏眼角微红。 “岳父、岳母。”顾长卿牵着陶泠的手上前,向两位长辈见礼。 夫妇二人一迭连声地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爹、娘。”陶泠见状,眼角也微微泛红了。 陶添克制着,点了点头,李氏却已经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并轻轻拍了拍。 “二姐姐。”陶怜也亲昵地依偎在陶泠身边。 陶泠摸了摸她的脑袋,“怜怜。” “都快进去说话吧。”陈氏在一旁笑着招呼道。 众人便在爆竹声中,簇拥这对新婚夫妇进了门。 顾长卿跟着陶添等人去了前厅喝茶,陶泠则被李氏带回了后院。 陶夭几人已经迎到了门外,看到陶泠进来,皆欢喜极了。 “泠泠。” “二姐姐。” “三婶、姝儿、夭夭。”陶泠依次打招呼。 “快进去喝茶。”聂木兰挺着大肚子,笑着招呼道。 “嗯。”陶泠应了声,拿帕子按了按眼角。 在顾家时,她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今日回门,看着家中的长辈,以及几个妹妹,热情迎接的样子,她终于还是意识到,她已经嫁出去了的事实。 但是家人依旧关怀和温暖的眼神,冲淡了她心头涌起的失落和难过,反而很温暖。 她知道,尽管她已经嫁出去了,但家人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问了不该问的话 李氏几位长辈,知道几个姐妹们还有私密话要说,因此在对陶泠嘘寒问暖后,便借要张罗筵席,起身离开了。 几位长辈一走,陶夭几个果然放松了很多,便拉着陶泠问起了她婚后的事情。 “泠泠,顾大人……不,是顾姐夫,他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挺好的。”陶泠脸上泛起了红晕。 “肯定好,这还用问吗,他们现在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陶姝笑眯眯地说。 陶泠的脸更红了。 陶夭握着她的手道:“那顾老夫人自不必说,肯定也对你很好。” 陶泠闻言,点了点头,“我婆母是个很慈祥和蔼的人,就是……” “就是什么?”陶姝感兴趣地追问道。 陶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肯定是要你早日为他们顾家生下子嗣吧。”陶姝颇有经验地说。 陶泠沉默,算是默认了她说的话。 陶夭笑道:“老人家都是那样的,抱孙心切。但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而且二姐姐也才嫁过去几天而已,哪能那么着急?” 陶姝附和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不过顾老夫人应该不至于现在就催了吧?” “催倒是没催,只是提了一嘴。”陶泠道。 顾老夫人是很慈祥没错,但同时她也确实是抱孙心切。 她虽然没有明着催,却在顾长卿和她的膳食里,加了大补的东西,且是顿顿都如此。 要不是昨日中午,顾长卿还为此流鼻血了,顾老夫人怕是还不会罢手。 不过也因为顾长卿流鼻血了,昨晚上的膳食,倒是正常了些。 想到此,陶泠有些哭笑不得。 三人说的话题,陶怜插不上嘴,她乖巧地坐在一旁,听着三人说话。 陶泠见了,摸了摸她的脑袋,“怜怜不说话,在想什么?” 陶怜眨了下眸,忽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道:“二姐姐,疼吗?” 陶泠:“……” 陶夭:“……” 陶姝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意思?二姐哪里受伤了吗?” 已经明白过来陶怜意思的陶夭,笑得花枝乱颤,陶泠的脸则像是充血了一般,通红一片。 “你们怎么这个反应?”陶姝更加糊涂了。 陶夭轻咳一声,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了一句。 陶姝一愣,反应过来,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怜怜,你是要羞死你二姐姐吗?”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道。 陶怜噘了下嘴,“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只有我们四个,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好奇地看着陶泠。 陶泠眼角抽搐了下,忍不住伸手拧了拧她的脸蛋,想数落她几句,却因为害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陶夭笑眯眯地说:“怜怜,你现在问了二姐姐,那你明年跟太子大婚时,可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才行。” 陶怜一愣,旋即咬了咬唇,含糊道:“我、我肚子饿了,我去看下厨房饭菜备好了没。”话落,她便一溜烟跑掉了。 陶姝摇头,“我还以为她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了,原来她也是会怕羞的。” 陶夭笑道:“昨日她还跟太子去泛舟了,刚刚应该问问她昨天的事情的。” “真的啊?”陶姝惊讶。 “真的。”陶夭点点头,“那丫头怕羞,还想找我陪她一起去来着。” 不过说起这件事情,她又想到了昨日喜儿与她说的话。 一会儿还是要跟怜怜谈一下才行。 免得这丫头单纯,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三姐妹说笑了一会儿,便开席了。 几人簇拥着陶泠去到前院的时候,发现陆九渊也来了,正坐在厅里与陶添、陶谦等人说话。 看到陶夭过来,陆九渊起身走过去,扶了她到椅子上坐。 秦牧也下意识地起了身,要朝陶姝走去。 陶姝生怕他又像在秦家时一样,走到哪里,都要抱着她,闹出笑话来,连忙快走几步,在椅子上坐了。 可她这一举动,却差点将秦牧吓得心脏都停止了。 他白着脸走到她面前,“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陶姝见他如此,都有些受不了他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哪有那么脆弱,你别说话,免得一会儿大家笑话你。” 秦牧这会儿已经稳定了心神,闻言,蹙着眉,不认同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陶姝:“……” 陶夭坐在陆九渊身边,捂嘴偷笑。 陶添忍不住道:“阿牧,虽然姝儿有了身孕,但你也不必太过紧张。” “就是。”陶姝立即附和。 秦牧看了她一眼,无奈道:“知道了。” “好了,酒菜已备好了,快入座吧。”陶添笑道。 因为人多,所以分成了两桌,男人一桌,女眷一桌。 男人那一桌,自然是少不了酒的。 顾长卿刚敬完陶添和陶谦,秦牧便举起了酒杯,敬向他道:“姐夫,秦牧敬你。” 顾长卿见状,又端起酒杯,笑道:“不敢当,咱们是平辈。我先干了。”说罢,他已一饮而尽。 秦牧也跟着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顾长卿放下杯子后,看向陆九渊,目光意味深长。 陆九渊仿若没看到他的目光,端起酒杯,向陶添和陶谦道:“两位随意,这一杯我干了。” 陶添的酒量是极好的,加上今日高兴,闻言,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了。 陶谦刚要效仿,却在接收到聂木兰递来的眼神时,有所收敛,只浅饮了一口。 酒过三巡后,桌上的气氛更加轻松了。 秦牧本想伸手搭在陆九渊肩上的,但想到什么,却换了一只手,搭在顾长卿的肩上,并笑眯眯地说:“我听说顾姐夫和陆妹夫关系甚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没想到一朝竟成了连襟,这缘分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顾长卿闻言,故意感叹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成为陆老九的姐夫,世事真是奇妙。是吧,陆妹夫。” 最后这一句,他是看着陆九渊说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被报复 陆九渊自然看出了他眸中的得意。 他眼角抽搐了下,看着顾长卿,不紧不慢地说:“看来顾大人大婚后,别的没长进,倒是将小人得志四个字,贯彻到底了。” 秦牧听到这里,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也终于察觉到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了。 他低下头,心里嘀咕,顾长卿成为了陆九渊的姐夫,陆九渊好像并不是那么高兴啊。 顾长卿被陆九渊的话给噎了下,但随即又叹着气道:“我怎么就小人得志了?能成为你的姐夫,我还很荣幸呢。”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忽然叫下人取了两坛酒过来,一坛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另一坛则叫下人放去了顾长卿的桌上。 看着面前桌上的酒坛,顾长卿嘴角狠狠抽搐了下,看向陆九渊。 陆九渊唇角勾了下,“顾大人既如此荣幸,我怎么也得跟你喝一坛?顾大人不会不赏脸吧?”说着话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已不紧不慢地揭开了酒坛的泥封。 顾长卿:“……” 看着桌面上的酒坛,他咽了咽口水。 他的酒量其实还不错,但是跟陆九渊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尤其是一下子要喝一坛下去…… 他嘴角抽搐着,飞快地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拒绝。 可在看到陶泠投来的担忧的目光时,他反倒被激起了战意。 他索性也揭掉了酒坛的泥封,并豪气干云地说:“陆妹夫如此盛情,我却之不恭了。来,我敬你,为我们这美妙的缘分,干一坛!” 陆九渊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话中的调侃。 他默不作声地抬起酒坛,与他的在空中碰了下,而后不疾不徐地说:“若是喝不下,现在还可以打退堂鼓。” 顾长卿一滞,“区区一坛酒罢了,何需打退堂鼓?” “说得也是,区区一坛酒罢了。”陆九渊唇角勾了一下,说完,便率先喝了起来。 顾长卿见状,不甘落后,连忙也开始喝了。 陶添、陶谦几人,看得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感觉二人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 女眷那桌的众人,也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当看到陆九渊和顾长卿在斗酒时,俱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二姐、夭夭,你们说,他们谁的酒量更好?”陶姝饶有兴致地问。 陶夭是一点也不担心陆九渊的酒量的,但还是保守地说:“要等他们喝完了才知道。” 陶泠就没有她那么淡定了。 因为她并不知道顾长卿的酒量,此时见他抱了酒坛在喝,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好了,他们喝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李氏看出来她的担忧,温声对大家道。 众人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吃吃喝喝,间或说着话。 “好!” 片刻后,男人那桌,突然传然一声喝彩声。 陶夭众人闻声看去,便见陆九渊已放下了酒坛,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清明,并且清爽。 原来,陆九渊已经先顾长卿喝完了酒。 反观顾长卿却还抱着酒坛在喝。 尤其听到众人的喝彩声,他好像有些急了,酒液洒出来,从他嘴角滑落,整个人有些狼狈。 陶泠见状,更加担忧了,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很想去劝顾长卿别喝了,但又碍着在场那么多人。 一时间,她眸中的担忧,都似要溢出来了般。 “长卿是男人,一坛酒罢了,没事的。”李氏轻声劝慰道。 陶泠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却是有些坐立难安。 “陆国公真是好酒量!”陶姝忍不住称赞道。 陶怜又点头附和,“是啊,看来顾姐夫喝不过他呢。” 听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李氏有些无奈。 陈氏也看出来了陶泠的担忧,忙在桌下,拉了拉陶姝和陶怜的手,示意她们别再说了。 二人反应过来,悻悻地住了嘴。 陶夭看了看几人的反应,好笑不已。 她了解陆九渊,他并不会无缘无故邀人斗酒,定是方才顾长卿嘴欠,让他气不过,便用这样的法子来为难他。 顾长卿什么都好,但就是有时候很嘴欠。 陶添想叫顾长卿别喝了,但也知道,男人之间,有时候争得就是面子,他这会儿叫停他,恐会叫他下不来台。 陶谦则有些担心陆九渊喝太多,对身体不好,便亲自舀了碗汤给他。 “九渊,喝点汤。” 陆九渊点了点头,接过。 过了许久,顾长卿终于喝完了坛中的酒,但俊脸潮红,显然已经醉了。 他拎着空酒坛,醉醺醺地对陆九渊道:“你看,我已经喝完了。” “不错。”陆九渊称赞了一句。 顾长卿打了个饱嗝,刚要坐下,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还是秦牧眼疾手快,将他扶稳了。 “姐夫怕是醉了,不如去歇会儿?”秦牧关切地说。 顾长卿推开他的手,“我没有醉。”然后抬手指向陆九渊道,“有本事,咱们再喝!” “你确定?”陆九渊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就你的酒量好啊,我的酒量也不差。”顾长卿醉醺醺地说,并抬高声音道,“来人,再送两坛酒上来。” 陶泠听到这里,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起身走过去劝道:“夫君,你喝醉了,咱们不喝了,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顾长卿看到她,冷静了一些,却是控诉的语气道:“我也不想喝的,但是陆九渊那厮,小肚鸡肠,就因为我喊了他几声妹夫,他就要报复我,用酒灌醉我……” 陶泠的面皮本就薄,听得他这样的语气,面色立即红了,低声劝道:“陆国公兴许不是那个意思,你怕是误会了。” “我跟他几乎一条裤子穿着长大的,他什么鸟性,我还会不知道吗?你这么向着他说话,为夫真是太伤心了。”顾长卿一脸失落。 陆九渊:“……” 陶泠尴尬又着急,伸手扶住顾长卿的手臂,“不说那些了,我带你先去歇会儿。” 好在顾长卿便是喝醉了,也仍有几分清醒,闻言,便道:“今日回门,不宜太晚回去,我就不在这里歇了,我去马车上歇,我们现在就先回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见他这般,很是羞赧 陶泠闻言,有些为难地看向李氏,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现在还没有散席。 而他们今日又是主宾,这般贸然先走,好像有些不好。 李氏早就起身跟过来了,并已经听到了顾长卿说的话。 这时见女儿求助看来的眼神,忙宽慰道:“没事,长卿说得也对,反正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也成。” “那、那好,我们就先回去了。”陶泠闻言,松了口气,但语气仍旧有些歉意。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我叫人帮你一块扶着。” 因为顾长卿和陶泠二人要先走,其他人便也跟着起身,将二人送到了府门外。 而这会儿,顾长卿的醉劲已经完全发作了。 他整个人醉醺醺的,连上马车都都是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才被扶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后,他霍地掀开窗帘,朝外面站着的陆九渊道:“陆老九,我今日可没有输你,我们下人再喝,定要喝到你认输为止。” 陶泠见状,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劝道:“夫君坐好,要起程了。” “哦。”顾长卿咕哝一声,放下帘子,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并伸手搂着她的腰道,“夫人最好了……” 陶泠面皮薄,见他这般,很是羞赧,但好在帘子已经放下了,阻隔了外头的视线。 马车很快驶远了。 李氏看着驶远的马车,有些哭笑不得。 顾长卿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今日却醉态毕露,跟平时的形象,真是判若两人。 “咱们进去继续喝。”陶添对陆九渊几人道。 陆九渊牵过陶夭,摇了摇头,“天色有些暗,一会儿恐要下雨,我跟夭夭就不进去了,叫秦牧陪你们多坐会儿。” 陶添闻言,看了看天色,见天色确实有些阴沉,又考虑到陶夭现在月份大了,便也没强留,“也好,那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好。”陆九渊颔首。 陶添拉着秦牧重新进了府门。 李氏等人也进去了。 只有陶谦还留在府门边,对陆九渊和陶夭叮嘱了几句,“看天色,一会儿恐怕是要下雨,我就不多留你们了,你们路上小心。” “知道了,爹,您也快进去吧,一会儿可别再喝酒了,您的酒量浅,别喝醉了。”陶夭也叮嘱道。 陶谦无奈道:“知道了,我不会喝酒的。” 陶夭这才放下心来,在陆九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进到马车坐好后,她想起一事,连忙探出头去对陶谦道:“爹,你跟怜怜说一声,让她明天来找我,我有事情要跟她说。” “什么事啊?”陶谦有些好奇。 陶夭笑道:“是我们姑娘家的私密话,可不能告诉爹爹。” “好吧。”陶谦点了点头。 …… 翌日。 陶怜考虑到陶夭起得比较晚,便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慢腾腾地坐马车去了国公府。 她到的时候,陶夭果然才起来没多久,正在用膳。 “怜怜要不要一起吃?”陶夭见她来了,招呼道。 陶怜摇了摇头,“你不吃,一会儿就要吃午膳了。” “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可以吃好了。”陶夭道。 陶怜点点头,在一旁坐了。 等陶夭吃完了早饭,陶怜便问道:“四姐姐,你今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啊?” 陶夭接过喜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才道:“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陶怜好奇,“什么事啊?” 陶夭看了眼喜儿。 喜儿立即会意,将屋中的丫鬟们都带了下去。 等没了人,陶夭拉着陶怜的手道:“前天跟太子去泛舟了?” 说起这件事情,陶怜很是开心,语气也有些激动,“是的,殿下还送了一艘很漂亮的画舫给我哦。对了,我们叫上二姐、三姐,去我的画舫上玩,好不好?” 陶夭挑眉,“殿下送了画舫给你?” “嗯。”陶怜点点头,“可漂亮了,四姐姐若是见了,也会喜欢的。” “那我改日一定要去看看。”陶夭笑道。 “就今日去吧。”陶怜晃了晃她的手臂道。 陶夭想了想,点头,“也行,那我们去接上二姐和三姐她们,一块去。” “好。”陶怜欢喜极了,立即点头。 陶夭顿了下,说起正事,“其实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跟那徐莺,平日里是不是很有来往?” “嗯,我们经常会一起去逛铺子,而且她很大方,经常请我吃点心。”陶怜道。 陶夭拧了下眉,问道:“你们从前的关系就是这么好的么?” “还行吧,但没有现在好。”陶怜道。 陶夭心里一动,“是从你被定为太子妃的人选后,她才与你走得频繁的?” 陶怜一愣,低头想了一会儿后,点点头,“好像是。” 陶夭听到这里,直言道:“怜怜,虽然徐莺说她不喜欢太子,不想入宫,但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你与她相处的时候,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别被算计了才好。” 陶怜虽然单纯,却也不笨,听到这里,明白了什么,乖巧地点着头道:“四姐姐,我知道了。” “嗯。”陶夭颇是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四姐姐,既然事情说完了,那咱们去接二姐她们一块到画舫上去玩吧?”陶怜催促道。 “好。”陶夭点了点头。 顾府距离陆国公府并不远,所以二人坐上马车后,便先去了顾府接陶泠。 顾府。 这两日,顾老夫人已将顾家的掌家之权,交给了陶泠。 这会儿陶泠正在听管家禀报府中的各项事宜。 听到下人禀报,陶夭和陶怜来了,她惊讶之余,连忙亲自迎了出去。 府门外,陶怜已经下了马车,正站在马车旁,朝顾府门内张望。 陶泠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她,顿时欣喜极了,“怜怜,你怎么来了?” 陶怜连忙迎了过去,“二姐姐,不止我来了,四姐姐也来了。” 坐在马车里,没有下车的陶夭,听到陶泠出来的声音,已经掀起了帘子,“二姐,我在这里。” 陶泠见状,忙牵着陶怜的手,走了过去,又惊又喜地说:“你们过来,怎么也不使个人先来通知我一声?快随我进去喝杯茶吧。” “不用不用,我和四姐姐是来接你一块去玩的。”陶怜急忙道。 陶泠一愣,“你们要去哪里玩?” 第三百七十九章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陶夭笑眯眯地说:“太子殿下送了怜怜一艘画舫,她想带我们去看看她的画舫,顺便游江。” 陶泠惊讶地看着陶怜,“真有此事?” 陶怜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嗯。二姐姐,我的画舫可漂亮了,而且上面什么都有,我们可以在画舫上玩一整天,玩累了还可以在船上歇息。” 陶泠本来还有事情的,但两个妹妹都跑来找她了,她自是不好拒绝,便点头应允了。 “那你们先随我进去,我去换件衣衫,便走。” “叫怜怜陪你进去吧,我就懒得下马车了。”陶夭道。 陶泠想到她挺着的肚子,便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也好,那你等等我们,我们很快出来。” “好。”陶夭应了声,又对陶怜道,“进去后,先去给顾老夫人见下礼。” 陶怜点点头,“我知道了。” 陶泠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她进去了。 进了府门,陶泠先带陶怜去了顾老夫人的居所,向她见礼。 顾老夫人见陶怜来了,很是稀罕,“五姑娘来啦?” “陶怜见过顾老夫人。”陶怜上前见礼道。 “哎哟,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顾老夫人忙起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看着陶怜那俊俏模样,顾老夫人越看是越稀罕,转头对陶泠道:“这丫头长得可真是水灵可爱。” “这丫头皮得很,让母亲见笑了。”陶泠笑道,“对了母亲,我去换件衣裳,怜怜就留在这里,陪您说会儿话。” “你放心去吧,我正无聊呢,有五姑娘陪我说话,还能给我解解闷。”顾老夫人慈祥地说。 陶泠点点头,放心地走了。 顾老夫人拉了陶怜的手,一起坐到软榻上,然后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五姑娘,你不嫌我老婆子啰嗦吧?” “顾老夫人一点也不会啰嗦。”陶怜摇摇头,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 顾老夫人见状,更开心了。 尤其对方唇红齿白的,小脸还肉嘟嘟的,实在是说不出的可爱,心想,怪不得太子会看中这姑娘做太子妃。 陶泠并没有耽搁太久,她换好衣裙,收拾了一番后,便过来接了陶怜。 “这是还要出去?”顾老夫人有些不舍地拉着陶怜的手。 “是的,母亲,四妹妹还在等着我们,我们得先走了。”陶泠道。 “那好吧,你们路上仔细一些。”顾老夫人叮嘱道。 “顾老夫人,那我们先走了。”陶怜起身,向她欠了欠身道。 顾老夫人点点头,“下次五姑娘得空了,可一定要再来找我老婆子玩啊。” “好的。”陶怜弯了弯眸。 府门外,陶夭等得有些急了。 正要叫人进去看看,却见陶泠和陶怜出来了。 待二人上了马车后,她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婆母拉着怜怜说了一会儿话。”陶泠笑着解释了一句。 陶夭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二姐姐,顾老夫人很慈祥,很和蔼呢。”陶怜道。 陶泠点头认可,“是的。” 陶夭看向陶怜笑道:“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你二姐姐在顾府会受到冷待了。” “嗯。”陶怜认真地点点头。 陶泠哭笑不得。 “好了,去接三姐吧。”陶夭道。 秦府。 陶姝也很意外三人来找自己。 但听说了三人的来意后,很是欣喜,连忙就要上马车,却被秦牧拉住了,“我也一起去。” 陶姝蹙眉,“你去做什么?” “自然是看着你啊。”秦牧同样皱着眉道。 “用不着,况且有二姐姐她们会照顾我。”陶姝拒绝道,见秦牧还要再说,她便道,“而且都是女眷,你去不合适。” “秦牧,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姝儿的。”陶泠适时解围道。 “是啊,没事的,我们就在画舫上待着,哪也不去。”陶夭也帮腔道。 陶姝转头瞪向秦牧道:“听到了吧,她们会照顾我,你可以放心了,况且夭夭的肚子都那么大了,陆国公都没有拘着她,我觉得你应该学学陆国公。” 秦牧不认同地说:“陆国公是心大。” 这话陶姝不爱听了,“他那不是心大,是对夭夭的宠爱。” 秦牧一听,俊脸微垮,“我不够宠你?” 陶姝一滞,结结巴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她是了半天,却说不出心里那种感觉。 陶夭接口道:“她的意思是想说,夫妻之间,也是需要空间和自由的。 秦牧你对陶姝的好,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呢,你不能以宠她的名义,拘着她,限制她的自由。”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陶姝立即附和道。 秦牧俊脸出现一瞬间的迷惘,但看着她眸中绽放的光彩,却又妥协了,“我知道了。” 陶姝松了口气,本来想自己上马车的,但还是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臂,“扶我上去。” “嗯。”秦牧应了声,直接弯下身,将她抱上了马车。 “姝儿,我没在你身边看着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凡事不要大意。 走路慢点,吃东西也别噎着了……” 陶姝:“……” 等到马车终于驶离了秦府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陶夭笑道:“秦牧对你很好,虽然啰嗦了点,但你别觉得他烦。” 陶姝叹了口气,“以前没觉得他烦,可自从我被诊出有孕后,我才发现他非常啰嗦。 他整天盯着我,我烦都要烦死了。”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陶泠提醒道。 “二姐,若是哪天姐夫也像秦牧那样对你,你也会觉得他烦的。”陶姝摇了摇头道。 “秦牧那是紧张你的表现,而且他也不是不听劝的,刚才他不就将我们的话听进去了?”陶夭道。 陶姝点点头,“那倒也是。好了,不说他了,怜怜,听说你那画舫是太子殿下送的,我真是好奇死了。” “嗯,是太子殿下送的。”陶怜点了点头。 “看来太子殿下对咱们怜怜也很好呢。”陶姝很是欣慰地说。 “那肯定的。”陶夭看着陶怜那粉嘟嘟的小脸,笑着道。 第三百八十章 他是为了他自己 几人坐着马车,很快便到了江边。 看着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时,陶夭几人的眼中俱露出羡慕。 “怜怜,是不是那艘画舫啊?”陶夭指了指当中那艘最漂亮、最新的画舫,问道。 “是。”陶怜点点头,领着几人上了画舫。 “陶五姑娘。” 负责画舫的管事,看到陶怜来了,立即领了人上前行礼。 “我带几个姐姐来玩一下。”陶怜解释了一句。 管事点点头,语气恭敬道:“五姑娘和几位夫人随意,有什么吩咐可直接吩咐小的。” “好。”陶怜点了点头。 管事想到什么,又请示道:“眼下已经到了饭点,可要小的们安排午膳?” 陶怜问道:“咱们船上有什么好吃的?” “五姑娘没有使人提前通知,因此厨房今日并未采购新鲜的食材,不过厨房里有捞到的新鲜江鱼,姑娘和夫人们若是喜欢吃鱼,小的可叫人安排。”管事回道。 “那就现有的食材,做些就行。”陶怜道。 “是。”管事恭敬应完,便带着人下去安排了。 陶怜则带着几位姐姐,在画舫上逛了起来。 逐间逛完后,陶姝称赞道:“太子殿下真是大手笔,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画舫,一定要很多钱吧?” 陶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这船是太子殿下找人定做的。 里面的用料,用的都是最上等的。” “太子对你很用心呢。”陶夭看了看消遣室中的各种玩意儿后,笑眯眯地说。 陶怜愣了下,旋即点头,“好像、好像还不错的。” “怜怜是不是害羞了?”陶姝打趣道。 “才没有。”陶怜噘嘴否认,然后提议道,“午膳可能没有那么快做好,我们先来玩牌,怎么样?” “好呀。”陶夭三人欣然点头。 四人在窗边的四方桌上,依次落座。 打了几局牌后,饭菜便做好了,管事的领了人将饭菜端上来。 菜式不多,但看起来异常美味。 有鱼汤,清蒸鱼,还有烤羊肉,另有一道清炒藕片,以及青菜。 “今日不知道五姑娘和几位夫人会来,船上并没有准备好食材,加上已经是饭点了,不敢叫几位久等,厨房就现有的食材做了几道菜,几位先将就吃一下。”管事歉声道。 “不妨事,我们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的。而且这几道菜看起来做得挺不错的,想必船上的厨子,并不是一般的厨子。”陶夭道。 管事的点点头,“夫人说得不错,船上的厨子,是宫中退下的老御厨,本是要回乡养老的,太子考虑到五姑娘偶尔会过来船上玩,便将老御厨留在了船上,让他为五姑娘做些吃的。” 陶怜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太子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只是偶尔会过来罢了,他却还为她费了这么多心思。 “各位慢用,小的先退下了。”管事的道。 陶怜点了点头。 管事一走,陶姝便拿起筷子,夹了块烤羊肉,放进嘴里。 尝过后,她连声称赞道:“不愧是宫中退下的御厨,这烤出来的羊肉,就是好吃。”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拿起筷子,分别夹了菜,尝了尝。 “这清蒸鱼太好吃了,一点腥味都没有,肉也很嫩。”陶泠尝过鱼后,也称赞道。 “就连这看起来普通的莲藕片,炒得也非常好吃。”陶夭也是赞不绝口。 陶怜已经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果然如几个姐姐说的那般,味道特别好。 她已经吃得停不下来了。 陶夭几人也没再说话,低头专心吃菜。 饭毕,几人靠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几个空盘子,都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几年没吃饱饭了。”陶泠拿帕子,擦着嘴角,忍俊不禁道。 “没办法,这菜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陶夭也笑道。 “虽然是寻常的菜式,但做出来的味道,可比那些酒楼的菜好吃太多了。”陶姝揉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道。 说完,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陶怜。 陶怜也吃得很饱,刚要说什么,这时见三人看着自己,她眨了下巴,不解地说:“你们看我做什么?” “这次托了怜怜的福,不用去一品楼,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陶姝笑眯眯地说。 “看来太子殿下很了解咱们怜怜,知道她爱吃,所以费尽心思,将老御厨留在了画舫上,就为了她偶尔过来时,能吃到好吃的饭菜。”陶夭也调侃了一句。 陶怜脸一红,反驳道:“说不定,他是为了他自己。” “太子殿下在宫中,天天能吃到御厨做的菜,何需再如此多费周章?而且殿下看起来清风霁月,不像是个贪嘴的人。”陶夭道。 陶怜一滞,垮着小脸道:“那四姐姐是说我贪嘴喽?” “没有没有,贪嘴的是我们,以后,你可要多带我们到你的画舫上来玩啊。”陶夭立即狗腿地说。 陶泠失笑。 “你们要继续打牌吗?我有点乏了,想去歇会儿。”陶夭道。 “那都一起先去歇会儿吧。”陶泠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陶姝的,然后提议道。 于是几人便跟着陶怜去了歇息的舱房。 画舫很大,有好几间可以歇息的舱房,而且里面都布置得很高雅奢华。 四人各自选了一间歇息。 歇了一个时辰,四人又在画舫上玩了一会儿,便各自打道回府了。 陶夭的马车刚到国公府门外,竟遇上了外面回来的墨蝶和乌泽等人。 只不过乌泽受了重伤,右腿包扎了层层纱布,被墨蝶和赵二搀扶着。 “夫人。”几人向陶夭行礼。 “快免礼。”陶夭摆了摆手,上前关切问道,“乌泽,你怎么伤成这样?” 乌泽苦笑道:“属下那日下崖去找寻蓉娘的踪迹,结果被她算计了,她伤了属下一条腿,还跑掉了。” 陶夭蹙眉,蓉娘竟然没有死,还跑掉了? 她心里掠过忧虑,面上却不显,关心地说:“这次苦了你了,墨蝶,你要好好照顾乌泽。赵二,你赶紧请大夫过来,重新给乌泽诊治。”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结果是她错付了 待乌泽三人下去后,陶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带着喜儿回了庭芳院。 蓉娘没有死,这个消息,令她感到心神不宁。 晚上,陆九渊回来时,她与他说了这件事情。 “别担心,我会派人继续找寻,定不会让她有机会,跑回到京城。”陆九渊宽慰道。 陶夭蹙着眉道:“她的命怎么就那么大呢?果真是个祸害。” 陆九渊顿了下,说起了另一件事情,“珩儿……明日就要离开京城,去往封地了。” 陶夭一惊,“珩儿要去封地?” “嗯。”陆九渊点头,“蓉娘这件事情,皇上还是迁怒到了珩儿身上,皇上虽然没有降罪于他,但对她已生了防备之心,所以才会突然将他遣往封地。” “可是珩儿还那么小……”陶夭一脸忧虑。 她虽然不喜欢蓉娘,甚至对她的所作所为,很是憎恶,但从没有迁怒到珩儿身上。 她对珩儿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当初他被陆昊捡回到国公府时的小可怜上。 “或许,他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因为蓉娘的事情,皇上对他已生了猜忌之心,他留在皇宫,日子也不会好过。”陆九渊道。 陶夭叹了口气,“那皇上给他的封地,在哪里?” “瑶州。”陆九渊道。 陶夭闻言,心里“咯噔”了下。 她听过瑶州这个地方,距离京城不但远,还是个苦寒之地。 说是将珩儿遣往封地瑶州,其实这跟流放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明日就要走?”陶夭问道。 “是。”陆九渊点头。 “我、我可以去送送他吗?”陶夭问道。 “虽然有些不妥当,但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安排。”陆九渊道。 陶夭知道,因为蓉娘的关系,珩儿被皇上猜疑了,现在任何跟他扯上关系的人,怕是都会被皇上猜忌。 她提这样的要求,委实是为难陆九渊。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道:“那还是算了,我不去了。” 陆九渊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你月份大了,也确实不宜颠簸,你想给他带什么?都交给我,我想办法让人带给他。” 陶夭点点头,“我去准备一下。” “好。”陆九渊点头。 ……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辆马车,并一队护卫,便低调地出了皇宫。 马车里,珩儿瘦小的身子,蜷靠向车壁。 他抿了抿小嘴,最终还是掀起帘子,看向后面越来越远的皇宫。 这一刻,他的小脸苍白极了,眼神也透着迷茫。 直到皇宫远到再也看不见了,他才缩回身子,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 好似这个包袱,能给他力量一般,他抱得是那样的紧。 这个包袱,正是陆九渊找人送到他手里的。 里面的东西,都是陶夭为珩儿准备的。 除了路上吃的干粮外,另有厚厚的一叠银票,再有就是一封陶夭的亲笔书信。 不过那封信,早在珩儿看完后,便烧掉了。 他年纪虽小,却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娘被打为谋反叛逆的叛贼,因此父皇对他彻底寒了心,要将他远远地打发去瑶州。 若这时候,让人知道陶夭姐姐跟他扯上了关系,必定会牵连到她。 所以他烧了信笺,只留了干粮和银票。 想起陶夭信上与他说的话,他想了想,最终从包袱里,将银票取出来,藏进了夹层的衣衫中。 瑶州是个苦寒之地,他离宫时,那些宫人看他的眼神,既同情,又嘲讽。 就连他自己在得知要被送去瑶州时,也很绝望。 但看了陶夭姐姐信里的鼓励之言后,他又不那么怕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好好地活着。 想到此,他抬袖抹了抹眼泪。 没多久,马车便出了城,驶向瑶州的方向。 …… 国公府。 陶夭坐在窗边,想着珩儿孤伶伶一人上路的场景,内心有几分酸楚。 珩儿与她虽然同母异父,但也是她的亲弟弟,而且珩儿又那么乖,现在却被蓉娘给害苦了。 “九婶、九婶……”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陆昊的咋呼声。 陶夭刚转身,陆昊便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然后气喘吁吁地说:“九婶,我听说珩儿被贬去了瑶州,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陶夭愣了下,点头,“是。” 陆昊一听,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他要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陶夭连忙拿帕子,给他擦掉眼泪,“非是珩儿不跟你告别,实在是他现在身不由己。” 陆昊哭得更伤心了,脱口道:“皇上怎么那么坏?珩儿还那么小……” “别乱说!”陶夭大惊,连心喝斥道。 陆昊悻悻地住了嘴,但脸上的泪水,却不减反多。 陶夭叹了口气,重新给他擦眼泪,“好了小昊,别哭了,你们以后肯定还能再见面的。” “见不到了的,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陆昊扁着小嘴道。 “不会的,你们一定还能再见。”陶夭宽慰道。 陆昊吸了吸鼻子,转头抓起桌上的糕点,便嘴里塞。 陶夭:“……” “九婶,你这里的糕点,怎么那么好吃?好甜、好软。”陆昊称赞道。 陶夭:“……” 方才还哭着鼻子的人呢? 她深深觉得这小子突然跑到她这里来哭,是为了吃的。 “好吃,你便多吃一点。”陶夭无奈道。 “我现在哪有心情多吃啊?”陆昊嘴里还有糕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陶夭:“……” “但是九婶想用糕点哄我,我也不能不领情。”陆昊吃完一块,又抓了一块,“我要化悲愤为吃!” 陶夭:“……” 她哪有用糕点哄他,不是他自己吃的么? 最后,陆昊将一盘子的糕点都吃完了,又喝了一杯冬儿倒来的花茶,然后拍着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陶夭的院子。 看着他走远的小身影,喜儿忍俊不禁,“七公子也太逗了。” “就是,看他前头哭得那么伤心,我都忍不住掉了两颗眼泪,结果是我错付了。”冬儿也哭笑不得地说。 陶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看着帕子上的泪水,她又摇了摇头。 陆小昊那小家伙,前头是真的伤心地哭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生了 腊月的时候,陶夭生下了一个男婴。 她历经一天一夜,才将这个孩子生出来,生完后,她便累得睡着了。 醒来时,她看到陆九渊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孩子,只是那神色,却丝毫看不出来喜悦,甚至还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陶夭本来要刚开口唤他的,见他这般反应,霎时火气上涌,恼声道:“怎么,你很不喜欢他?” 陆九渊原本是低着头在看孩子的,闻言,立即抬起头来,见陶夭已经醒了,连忙就要将孩子放下,改去扶她。 陶夭推开他伸来的手,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冷着脸道:“把孩子给我。” 陆九渊顿了下,想到她方才说的话,眉头微蹙,解释道:“我没有不喜欢他……” “我明明都看出来了,你还否认,你就是在嫌弃他。”陶夭说着,委屈涌上心头。 她十月怀胎,痛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的小家伙,他凭什么嫌弃? “快把孩子给我!”她语气硬邦邦的,并伸出了手,迫不及待想看看她的孩子了。 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她其实有看一眼,但实在太累了,她便睡着了。 当时也没怎么看清楚孩子的模样。 难道孩子太丑了,所以才会被陆九渊给嫌弃? 可是自己的孩子,纵然再丑,也不该嫌弃啊。 想到此,她更加生气了。 陆九渊依言将孩子抱给了她,也没急着澄清,而是起身出去,亲自端了热汤热饭进来。 “夭夭,你该饿了,先吃饭。” 他将饭菜放到床边的桌子后,端起汤来,要喂她喝。 陶夭此时的心神,全在怀里的孩子身上。 才出生的小家伙,眉眼还没有舒展开,看起来是有些皱巴巴的,但五官轮廓,还是能看得出来,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已经完全被这个孩子给吸引住了。 想到自己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她心里充盈着一种感动和柔软。 这一刻,她也不觉得委屈了。 即便陆九渊不喜欢这个孩子,也无所谓,她会好好爱这个孩子的。 想到此,她看陆九渊的目光,更加不顺眼了。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陆九渊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带着嫌弃,愣了下,不解地说:“夭夭,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到你就不舒服。”陶夭直接道。 陆九渊:“……” 他沉默着用汤匙,妥了鸡汤,喂到她嘴边,“先喝汤。” 陶夭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面色好过了一些。 但想到他也是这么嫌弃自己的儿子的,她又故意板起了脸,还腾出一只手来,“碗给我,我自己喝。” “我喂你。”陆九渊坚持道。 她生孩子的苦,他无法替她分担,但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我自己有手。”陶夭语气有些冲。 陆九渊无奈道:“那孩子给我吧。” “不用,免得又被你嫌弃。”陶夭的语气更冲了,“还有,你以后抱孩子,或是要看他,都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陆九渊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顿时哭笑不得。 “你还有脸笑?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陶夭沉下脸,训斥道。 陆九渊也不恼,放下碗,伸手将母子二人都搂进了怀里,温声道:“夭夭你误会了,我没有嫌弃儿子,我也很爱他。 只是、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陶夭被他搂进怀里,原本还以为自己兴许真的误会他了,这时听得他后面说的这一句话,霎时便炸了,“都有遗憾了,还说没有嫌弃,陆九渊,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突然发脾气,将陆九渊吓了一跳。 他急忙搂紧了她,并在她背上轻轻拍抚着,“我说的遗憾,指的是,这孩子不是姑娘,我原以为你会生一个女儿的,结果却是个小子。 但我已经接受了,并没有任何嫌弃他。” 陶夭愣了下。 她怀孕期间,确实有听他说起过,他更喜欢女儿…… 所以,她方才醒来,在他脸上看到的嫌弃,并不是真的嫌弃他们的孩子,而是有些遗憾,她生的不是女儿? 意识到这层,她有些心虚起来。 因为她不分青红皂白,将他骂了他一顿,又还对他摆脸色。 “好了,不准再多想了,先吃饭。”陆九渊见她不说话了,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也没有数落她,而是松开她,端起搁下的汤,喂给她喝。 这回,陶夭没再拒绝他给自己喂,还很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她足足喝了两碗鸡汤,吃了一碗饭。 “老九,夭夭醒来了么,我们可以进去看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陆老夫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陶夭一愣,看向陆九渊,母亲怎么是这样小心谨慎的语气? 陆九渊顿了下,说过去,将门打开了。 门一开,陆老夫人差点就要喜极而泣了。 她甚至都不要兰嬷嬷搀扶,大步走了进来。 “夭夭虽然已经醒了,但她身子还没恢复,母亲看一会儿,就出去。”陆九渊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 陆老夫人一滞。 但想到自己的乖孙,只得压下了脾气。 “夭夭,你身子好些了没,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走到床边,老夫人先关切地询问起了陶夭。 陶夭摇摇头,“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很多,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就好。”老夫人放下心来,并在床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道,“夭夭,你为老九生下孩子,为我们陆家诞下子嗣,可是咱们陆家的大功臣。 这身子可要照顾好了,若有不适,定要说出来,不用忍着。” 陶夭心头一暖,“多谢母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就好、那就好。”陆老夫人点点头,目光望向她怀里的孩子身上,目光更加慈祥了。 陶夭见状,将孩子递给了她,“母亲快抱抱他。” 陆老夫人立即伸手接过。 她总算抱到她的乖孙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事实上,夭夭从发动开始,她便一直在庭芳院里守着了。 当然,除了她以外,秦氏也在,甚至王氏也回来了,另外,陶家人也全都来了。 然而孩子顺利生出来后,陆九渊却以陶夭需要静养为由,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而孩子,也是全程都是他自己抱着,他们谁都没有瞧见过。 若非这人是自己的儿子,她定要好好训斥他一顿。 第三百八十三章 替她保密 不过她也顾忌着陶夭的身子,所以心里再想进去看夭夭,看小孙儿,也只能先回去,等夭夭什么时候醒来了,再过来看看。 抱到了小乖孙,陆老夫人这回终于心满意足了。 看着小孙儿乖巧的睡脸,她稀罕极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乖的,以后长大了,也定让人省心。” 陶夭也一同看着孩子,闻言,心里更加柔软了,“看着是挺乖巧的。” 婆媳二人讨论了一会儿孩子后,老夫人回头看了看,见陆九渊不在屋里,但立即向陶夭告起状来。 “你不知道老九这个人有多不近人情,你生完孩子后,愣是将我所有人都挡在外头,不让看你,也不让看我的小孙儿。” 陶夭一愣,“夫君真这么做了?” “我可没有冤枉他,事实就是如此,连你爹都还没能抱到他的小外孙呢。”陆老夫人继续道。 陶夭听到这里,能够想象得到,当时所有人被挡在外头的场景。 怪不得老夫人方才在门外时,语气那般小心谨慎。 “当然了,老九那般做,也是为了你和孩子,生怕你无法得到歇息,小孩儿会受到惊扰。”陆老夫人最后,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替陆九渊说话。 陶夭哭笑不得,“让母亲和大家受累了。” “我们倒是不累,最累的还是你。”陆老夫人道,“对了,你是想自己喂养,还是让奶娘喂养?” “我想自己先喂养看看。”陶夭道。 虽然在生产前,陆九渊便叫人物色好了奶娘的人选,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喂养更好。 “既然你自己决定了,那一会儿孩子醒了,可先试着给他喂一下,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会很疼。”陆老夫人提醒道。 “我不怕疼。”陶夭道。 她虽然这样说,可当给孩子喂养,真切地体会到那种疼痛时,她都差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不过她的乳汁很丰盈,刚开始虽然痛,但看着儿子吃得满足的样子,她又觉得可以忍受。 因为她自己亲自喂养,所以厨房里的汤品,就没有断过。 她一天下来,要吃好多顿。 几日后,陶泠等人来看望陶夭。 见她已经能娴熟地给孩子喂乳汁了,个个感慨。 “想不到,夭夭是最早当娘亲的。”陶姝道。 “我们几姐妹中,也是她最早嫁人的。”陶泠笑道。 “四姐姐,小外甥吃你的……,你会疼吗?”陶怜一直盯着小家伙看,见他吃得那么卖力,有些好奇。 但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那个字眼,她有些说不出口。 “初时会疼,现在已经不疼了。”陶夭笑道,“你们快坐呀。” 陶怜闻言,连忙扶了陶泠和陶姝坐下。 如今陶泠也有了身孕,而陶姝的肚子也很大了。 “对了,我们的小外甥,叫什么名字?”陶泠问道。 “单名一个桢字,他父亲希望他成为一个坚强、勇敢,能担当重任的人。”陶夭道。 “陆桢?”陶泠念了一遍,夸赞道,“名字很好听,寓意也好。” 陶怜和陶姝也点头认可,“确实好听。” “他好像挺乖的,一定很好带吧?”陶姝道。 陶夭点头,“他确实挺乖的,不怎么会哭闹,只有饿了、尿了,才会哭。” 陶姝闻言,一脸羡慕,“真希望我肚里这个,将来出生后,也能这么乖。” “桢儿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特别乖,不怎么闹腾。”陶夭道,“不过闹腾的孩子,一般会比较活泼,你肚子里这胎,说不定是比较活泼的性子。” 陶姝叹气,“我情愿乖一点的孩子,那样才比较省心。” 她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孩子便突然动了下,像是在抗议她的话一般。 她顿时苦笑着,抚了抚肚子,“看来我这个孩子,将来是个能折腾的主儿。” 陶夭几人忍俊不禁。 “夫人,有访客。” 这时,冬儿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 陶夭一愣,问道:“是谁?” 冬儿看了看陶泠几个,想着她们也不是外人,便道:“是宛宛姑娘。” 陶夭又惊又喜,“她怎么来了?” “同来的,还有伊人姑娘。”冬儿又道。 “快请她们进来。”陶夭连忙道。 “是。”冬儿立即转身出去了。 陶怜好奇问道:“四姐姐,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两个朋友,我们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陶夭想着一会儿大家会碰面,便提点道:“一会儿她们进来了,你们可能会觉得她们眼熟,但今日在我这里见过她们一事,你们万不可说出去,便连你们最亲密的人,也不要说。 改日我再与你们详说她们的事情。” 陶泠几人一听,立即慎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说话间,冬儿已将宛润和巫伊人领了进来。 “夭夭!”二人一进门,便快步朝床榻走去。 陶夭将孩子递给喜儿后,便伸手握住了她们的手,“宛宛、伊人,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生了,我们便央了段大哥,带我们过来看望你。”宛润回道。 “夭夭,恭喜你啊。”伊人由衷道,目光则好奇地看向喜儿怀里的孩子,“生得可真是漂亮啊,长大后,必定是个美男子。” 对于她会开口说话了一事,陶夭并不意外。 因为伊人一直坚持喝着郭太傅开的药,所以就在两个月前,她便恢复了。 陶夭失笑,“才出生没几日,皱巴巴的,你怎么就看出他漂亮了?” “是真的漂亮啊,这眼睛,这鼻子,真像你。”伊人道。 宛宛也凑过去打量着孩子,笑道:“可我怎么看着更像陆国公啊?” “我也觉得更像陆国公。”一旁的陶姝,忍不住插嘴道。 “我倒觉得像夭夭。”陶泠也跟着道。 “我也这么觉得。”陶怜附和。 宛宛和伊人一愣,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屋子里还坐着人。 她们方才进来急,都没有注意到。 “宛宛、伊人,这两个是我的姐姐,那个是我的妹妹。”陶夭为她们俩介绍道。 陶泠和陶姝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陶怜却望着宛润,瞪大了眼睛,“你、你……” 宛润也看到了她,朝她眨了眨眸,“怜怜,是我,不过你要替我保密哦。” 陶怜震惊地看着她。 天哪,宛婕妤竟然没死……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太冷静了 陶怜震惊极了。 她呆呆地看着宛润,想到什么,又看向陶夭。 四姐姐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帮着隐瞒了宛润还活着的事情。 陶夭看到她看来的目光,顿了下,并不怪她会如此震惊。 毕竟在世人眼中,宛润早就死了。 好在屋子里的都是自己人,便是宛润没死的事情,被她们知道了,也没什么。 不过虽是如此,她还是提醒道:“怜怜,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件事情,你可要管住嘴巴,太子殿下也不能说。” 陶怜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的震惊道:“知道了。” 看到宛润的一刻,她虽然震惊,但她其实也挺高兴她没死。 当初听到她的死讯时,她还有些难过的。 想到此,她用力地点了下头,“放心吧。” 宛润笑道:“怜怜还是那么可爱。” “我们怜怜向来是那么可爱的。”陶夭也笑道。 陶泠和陶姝并没有见过宛润,而陶夭也只是称呼她为宛宛,所以二人都没有想到宛婕妤身上。 只是听着几人说的话,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对宛润的身份好奇,她们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她们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没有好处。 陶泠几个来得比较早,所以又坐了一会儿,三人便提出告辞了。 “我们过几日再来看你和桢儿。”陶泠道。 “那你们路上注意些,外面下雪了。”陶夭嘱咐道。 “知道。”陶泠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妹妹出去了。 冬儿代陶夭将三人送去了府门外。 三人一走,宛润和巫伊人明显放松了很多。 毕竟二人与陶泠几个,不熟悉。 “外头那么冷的天,还劳你们来看望我们。”陶夭握着二人的手道。 “外头下雪了,确实挺冷的,但是难得嘛,你生产,我们肯定要来看你的。 不过见你和孩子都挺好的,我们也放心了。”宛润反握住她的手道。 巫伊人很喜爱孩子,从刚才起就一直抱着孩子,没放开过。 宛润想抱抱,她还不肯给。 “夭夭,这个孩子也太乖了吧,不哭也不闹的。”巫伊人看着怀里的孩子道。 陶夭看了眼,见儿子吃饱后,竟然没睡,一直在看着巫伊人,不由笑道:“桢儿肯定是觉得抱他的这个姨姨太漂亮了,所以在一直盯着你看呢。” 巫伊人嗔了她一眼,“小孩子哪懂得漂不漂亮呀,况且有你这位漂亮娘亲在前,他哪还瞧得别人?” “伊人,快给我抱抱吧。”宛润忍不住催促道。 巫伊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抱给了她。 宛润抱过孩子后,很是惊奇地看着怀里的孩子,“这孩子也太可爱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抱孩子呢。” 陶夭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等以后你和段大人有了孩子,就可以天天抱了。” 宛润被她闹了个大红脸,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段大人对她是真的好,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再忙的时候,都会抽空来看她,可不知道这丫头在倔什么,到这会儿也还没有松口。”巫伊人摇着头道。 宛润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对我好,不过我们有个一年之约。 到那时,他如果依旧没变,我便愿意跟他远走高飞。” 陶夭二人听得一愣,“什么一年之约?” 宛润顿了下,解释道:“几个月前,段大哥曾跟我听说,想放下这里的一切,带我离开,去江南。 我当时拒绝了,跟他提了一年后,他如果还是想那么做,我便跟他离开。” 巫伊人惊呼,“段大人愿意为你放下一切,离开这里,你竟然还能够拒绝,你这心也太硬了。” 宛润苦笑道:“我当时也挺感动的,也生了不顾一切跟他离开的想法,但是一辈子那么长,万一他哪天后悔了,可怎么办? 所以我希望他先冷静一年,若是一年后,他还是那么坚持,那我便不用再顾虑。” “你的顾虑是对的。”陶夭赞赏道。 “宛宛,你真的太冷静了。”巫伊人则是感慨道。 她可能也想起了自己从前的事情,神情有些怔忡。 陶夭知她是想起了她和平西侯的事情。 因为她从前也未尝不是为了平西侯,不顾一切。 也许她在想,若当时她有宛润的冷静,也许就不会有后来她跟平西侯的事情。 她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无声给予安慰。 巫伊人回过神来,冲她笑了下,由衷道:“跟你们俩认识,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你们识了字,读了书,懂得的人生道理,比我多,你们就是我的良师益友。” 说着,她伸出手,握住了一人一只手。 “你现在也不差的,你那么努力,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认字,还读了那么多书。”宛润笑道。 当初陶夭将巫伊人带到她庄上,让她教伊人识字,她没想到伊人会那么努力。 她白天晚上都在学。 后来学会了识字写字后,一发不可收拾,将她庄上的书都读完了。 而且伊人性子也很倔,虽然在她那里住了,却并不想吃闲饭,白天都跟着庄上的下人干活。 想到此,她抓住巫伊人的一手掌,给陶夭看,“这个女人,远比我们想象得能干。 这是弹琴的手啊,可到了我那里,手都变粗糙了。” 陶夭低头一看,果见巫伊人原本细嫩白皙的手掌,多了许多茧子,手心变得很粗糙了。 她叹了口气,抓住巫伊人的手道:“你真是太要强了。” “我别的不会,宛宛肯收留我,我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我不觉得苦啊,反而很充实,我也算是在用自己的双手,在养活自己。”巫伊人很是豁达地说。 她是真的没觉得苦,也没为自己的手变得粗糙,而难过。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片瓦遮身,能三餐温饱,便足矣。 其他的事情,她已经不会再想了。 “对了伊人,我有间铺子,掌柜的下个月要回乡了,得另外找人帮忙,你愿不愿帮我管那个铺子?”陶夭想起一事,问道。 巫伊人一愣,“你让我去给你做掌柜?”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上天赐予她的宝贝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吗?”陶夭笑问,“我都听宛宛说了,你现在已经学会了认字,连九数也学了,让你去帮我管铺子,还大材小用了呢。” 巫伊人脸一红,“你别这么抬举我,我只是学了个皮毛,真的要用到实处,恐怕还不够。” “伊人你别谦虚了,你算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对于你的能力,我还是了解的,去做掌柜,完全绰绰有余。”宛润道,“我是想留你在我庄上,你想住多久都成,但是你又那么倔,不肯闲着,每天给我干粗活。 既然夭夭让你去给她管铺子,你便去帮她吧,这么一来,你也能得到锻练,日后也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宛宛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当然,你若是嫌弃我的铺子太小,让你没有用武之地,便算了,没关系的。”陶夭也跟着道。 巫伊人叹了口气,握着二人的手道:“你们对我那么好,我这辈子不知道还没有报答你们的机会。”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不就是互相帮忙的嘛?”陶夭无奈道,“别再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了。” “就是啊。”宛润附和。 巫伊人重重点头,“好,我不提了。既然夭夭信任我,那我便厚着脸皮,接下这份差事了。” 陶夭松了口气,“你肯帮我,真是给我帮大忙了。你若愿意,明日我便叫冬儿带你过去铺子里,与那掌柜的做下交接,便熟悉一下铺子里的事宜。” “好,我眼下也没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巫伊人道。 “对了,我那铺子,有带一个后院,有住的屋子,你不用另外找住的地方,就住在我铺子里吧。”陶夭又道。 巫伊人闻言,欣然应允,“求之不得。” 说妥了这件事情,三人又聊起了别的,而小容桢已在宛润的怀里睡着了。 “这个小家伙可真是太让人省心了。”宛润感慨道。 陶夭目光一片柔软,“嗯,他可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 …… 翌年阳春三月,祁晏和陶怜大婚。 敬完了宾客,穿着火红喜袍的祁晏刚走进寝殿,便看到陶怜匆匆忙忙地将一个画册一样的东西,塞进了枕头底下。 他脚步顿了下,想到她喜欢看话本,便以为她刚刚枯坐着无聊,在看话本打发时间。 “殿、殿下。”陶怜有些慌张地起身,小脸上晕染,有些心虚。 祁晏含笑问:“刚刚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陶怜目光闪躲,更加心虚了。 祁晏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在他看来,她定然是在看话本。 他没再多问,而是端过桌上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她。 二人喝完交杯酒后,无言了一阵,祁晏打破沉默道:“我去沐浴。” “哦,好。”陶怜乖乖地应了声,正襟危坐。 她这个样子,令祁晏莞尔失笑,“怜儿不必紧张。或者,你也要沐浴?” 陶怜一愣,对上他戏谑的黑眸时,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便故作镇定地说:“好、好啊。殿下先,还是臣妾先?” 祁晏没料到她会反将自己一军,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子,黑眸带笑,“一起?” 陶怜:“……”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像要不认识他了一般。 今日的殿下,好、好轻浮。 虽然二人已经大婚了,但是才第一天,就要一起洗吗? 这、这…… 陶怜羞红了脸,扭过头,咬住唇瓣不说话了。 祁晏当然不是真的要一起洗,他不过是看她紧张,想找些话题,让她放松罢了。 但好像是适得其反了。 “怜儿,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他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先去了。” 听得他脚步声远去,陶怜这才松了口气。 想到被她藏在枕下的画册,她霎时像是屁股被扎了一下般,弹跳而去,飞快地取了画册,想找个地方藏好。 然而她还没想到要藏哪里呢,一转头,便撞上了一具坚硬的胸膛。 好巧不巧,正好撞在她的鼻尖上。 她霎时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疼……”她捂着鼻子,哽咽出声。 祁晏吓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返回来拿换洗的衣物,竟会撞上陶怜。 还将她撞得这么疼。 当下他心疼极了,连忙扶了她坐到床上。 “我看看。”他拿下她的手,给她检查起了鼻子。 鼻子看起来是有些红,不过碰触过后,她并没有呼痛,他便断定,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好多了么?”他温声问。 “嗯,不怎么疼了。”陶怜揉了揉鼻子道。 祁晏见她没事了,刚要起身去沐浴,却看到她掉到地上的画册,当即俯下身去捡。 陶怜察觉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但她还是惊呼一声,扑过去,将画册抢了过来,并背在身后, 祁晏愣了下,想到方才瞥到的画面,俊脸也红了。 原来那不是什么话本,而是、而是…… 他只觉得嘴唇有些干燥,身体也有些异样。 陶怜看着他晕红的俊脸,便知他已经看到了画册的内容,当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我就是好奇,不、不是,这是我娘给我准备的,是每个出嫁的女儿家,都会有的……” 说到后面,她懊恼地闭上了嘴巴。 天哪,她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沮丧地垂下了头,根本不敢再看祁晏。 祁晏却已经从她的话里,明白了这画册的由来,当下冷静了很多,并且还宽慰道:“我知道了,这没什么要紧的,看了就看了。” 陶怜一愣,见他并没有笑话他,整个人果然放松了很多。 “多谢殿下。”她呐呐道。 祁晏失笑,“这有什么好谢的?况且,咱们不是已经大婚,是夫妻了么? 不过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不必背着我做,可以大大方方地让我知道。” “我知道了。”陶怜乖巧地点头。 祁晏见她如此,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下,克制住抚向她小脸的冲动,反正这个夜晚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感受她的美好。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她今早差点起不来了 目送祁晏去了净室后,陶怜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画册的事情,已经被殿下知道了,但她还是想找个地方藏好。 总归那画册,也不是可以拿出来肆意赏看的。 最后,她还是将画册收进了箱笼里,且是最底层,才放心。 放好了画册,她便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殿中伺候的侍女,立即上前来,帮她拆卸钗环。 拆卸完钗环后,她脱下沉重的嫁衣,换上了一件轻便柔软的红色纱裙。 换下嫁衣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她轻轻吐了口气。 她刚在侍女的服侍下,净完脸,祁晏便出来了。 他身上的喜袍也换下了,此时身上穿的是月白色的寝衣,整个人挺拔修长,俊美如玉。 看到他出来,陶怜一瞬间,突然紧张起来,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祁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而后开口道:“你们都退下。” “是。”宫人们全都退了出去,还带上了殿门。 偌大的寝殿,霎时只剩下一对新人了。 看到祁晏缓步朝自己走来,陶怜呼吸一紧,更加紧张了。 “怜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寝吧。”祁晏走过去后,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 陶怜闻言,愣了下,抬头问道:“只是睡觉?” 祁晏一顿,黑眸深深看着她,嗓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陶怜闻言心里一松,原来只是睡觉啊。 那她放心了。 她乖乖地脱掉鞋子,爬到了床里侧躺好。 祁晏笑了下,抬手放下了帐子。 陶怜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折腾了一天,她有些累了。 她刚要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不料,祁晏修长的身躯,却忽然压到了她身上。 她一惊,瞪大眼睛,慌张地唤道:“殿下?” 祁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而后,低下头,轻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陶怜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殿下不是说了只是睡觉么?怎么还出而反尔? 她面色晕红一片。 良久后,陶怜见祁晏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知今晚上恐怕“难逃一劫”了,她喘着气问道:“会、会~~?” 祁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 翌日早上,陶怜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而后,便跟着祁晏,进宫去给皇帝请安了。 她一路上闷闷不乐极了。 没人的时候,祁晏将手搭在她肩上,低声哄道:“对不起怜儿,下次不会再那样了。” 陶怜控诉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骗子! 祁晏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他俊眉微蹙,不知道要不要找个人问问? 很快,二人便到了皇帝的寝殿。 皇帝知道二人要来向自己请安,下朝后,便直接回了寝殿等二人。 “父皇。”祁晏带着陶怜上前,向他跪下行礼。 一旁的太监,将准备好的茶,端给了陶怜。 陶怜接过,高举过头顶,递给了皇帝,“儿媳给父皇请安。” 皇帝接过来,喝了一口后,从桌上拿过一件锦盒,递给了陶怜。 “太子妃,这是朕为你挑选的改口礼。” 对上皇帝和颜悦色,堪称慈祥的眼睛,陶怜受宠若惊地接过,“多谢父皇。 皇帝龙心大悦,“快起来吧。” “多谢父皇。” 祁晏扶着陶怜起了身。 看着这对小夫妻,皇帝颇是欣慰地说:“往后你二人,可要相互扶持,特别是太子,可要善待太子妃。” “儿臣知道。”祁晏认真地点了点头。 “对了,徐家女今日是不是会进东宫?”皇帝忽然道。 祁晏一怔,旋即沉默着点了下头。 陶怜愣住。 徐莺今日进东宫? 她心情突然有些复杂起来,整个人也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般。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祁晏道:“虽然徐家女只是侧妃,但太子可要一视同仁才行。” “好。”祁晏垂眸应了声。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皇帝道。 “是。” 从皇帝的寝宫出来后,祁晏想握握陶怜的手,哪知她却避开了。 陶怜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殿下,不合适。” 祁晏见她小脸上没了笑意,心里沉了沉。 前头她纵然埋怨他,也不曾板着脸,但从父皇的寝殿出来后,她的脸上便没了笑意。 他不是迟钝的人,知道她为何会这样。 他沉默着,没再说什么,也没再试图去牵她的手。 二人一路无言回了东宫。 刚回到东宫,祁晏本想跟着陶怜去她的寝殿的,哪知却被阻止了。 “太子,一会儿徐莺就要来了,再怎么样,你都要做好让人迎接她的准备。” 祁晏心生烦躁,忽然强势地拉了她的手,带她进了寝殿。 陶怜本就已经心烦意乱,被他这么一拉,霎时生气了,“殿下,你快放开我。” 祁晏松了她的手,改去扶她的肩,“怜儿,纳徐家女为侧妃,并非我所愿,你相信我,即便她进了东宫,我也只会将她供着,日后寻到好时机,便将她遣出去。” 陶怜的眼中已凝聚起了雾气。 她知道徐莺也是要进东宫,服侍太子的,但不知为何,她从前不怎么在意,可现在她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妃后,她心里忽然在意了起来。 她不想太子身边有别的女人。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太子并不是普通的男子,而且他日后登基了,女人只会多不会少。 难道她都要在意么? 她在意得过来么? 想到此,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在被定为太子妃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的,现在再来在意,已经太迟了。 “太子不用如此,以后,我会跟徐侧妃好好相处,我们一起好好服侍你。” 祁晏一愣,但旋即心里却生出一种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如何会看不出,她在迁就自己,迁就他的身份?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怜儿,我是认真的,你现在不信我,不要紧,我会做给你看。” “嗯。”陶怜敷衍地应了声。 待祁晏走后,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她的脸颊。 昨日的浓情蜜意,险些让她迷失了方向,失去了理智。 她竟然跟太子使起了性子,实在太不应该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褪去了青涩和稚气 徐莺进东宫时,陶怜正在补觉。 她身子疼,心里也疼,这一觉,睡得很沉。 直到宫人来禀,徐侧妃来向她请安了,她才在宫人的服侍下,起身洗漱更衣。 收拾妥当后,她便扶着宫人的手,去了殿中见徐莺。 徐莺身着一身粉色的衣裙,那衣裙虽然华贵,却少了几分大气。 看到陶怜出来,她连忙跪下行礼,“妾见过太子妃。” 陶怜压下心头的复杂,走过去,亲自扶起了她,“徐侧妃免礼。” “多谢太子妃。”徐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徐侧妃坐吧。”陶怜松开她的手,在首位上坐下后,开口道。 徐莺顿了顿,轻声道:“虽然你我如今身份有别,但我还是想斗胆请太子妃唤我原来的名字。” 陶怜愣了下。 她从前唤她徐莺姐姐,她这是想让她继续这么唤? 徐莺见她沉默,像是觉察过来什么,立即惶恐地说:“妾不懂事了,请太子妃宽恕。” 陶怜回过神来,虽然现在要她唤她徐莺姐姐,不太妥当,但听得徐莺这么说,她心头还是有些难受。 “你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晚上做好迎接太子的准备。”她淡淡道。 徐莺脸一红,垂下头,低声道:“是。” 看着她脸上的红晕,陶怜愣了下。 “太子妃没虽的吩咐,那妾先退下了。”徐莺道。 “嗯,去吧。”陶怜强打起精神道。 徐莺行了一礼,便扶着宫人的手,退出去了。 在迈过门槛的时候,她忽然回头,看了眼陶怜。 陶怜一身太子妃的宫装,褪去了青涩和稚气,坐在首座上,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典雅。 徐莺抿了下唇,收回目光,跟着宫人走了。 她一走,陶怜的肩膀垮了下去。 贴身侍女云儿,小声道:“小姐若是身子不舒坦,便回寝殿再歇会儿吧。” 陶怜摇了摇头,“我刚刚才睡醒,不想歇了,想出去走走。” 云儿点点头,“东宫的花园很漂亮,奴婢陪小姐去逛逛?” “嗯。”陶怜应了声,扶着她的手,去了花园。 到了花园里,她郁积在心口的气闷,霎时散了不少。 云儿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顿时放心了不少。 她拿来鱼食,塞到陶怜的手里,笑眯眯地说:“小姐,这池子里的鱼很漂亮呢,您来给它们喂一点?” 陶怜低头看了眼池子里的鱼,笑了下,将鱼食一点一点撒入其中。 霎时,那些鱼儿便争先恐后地游了过来,争抢鱼食。 很快,那点鱼食,便被鱼儿们争抢光了。 陶怜看得愣了愣。 突然觉得未来的自己又未尝不是这池子里的鱼儿,被关在一方鱼塘里,等着主人偶尔的一点施舍。 看着池水里,倒映的自己的样子,她突然便豁然开朗了。 即便无奈成为了这池子里的鱼,她也不要像这鱼儿一样,为了主人的一点鱼食,而拼尽全力。 若她不想要鱼食了,主人要怎么样,她都无所谓了。 想通了这一点,她一把将手里剩下的鱼食,全都撒入了池子里。 看着争先恐后抢食的鱼儿,她的小脸上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晚上,陶怜早早便吃完了饭,然后躺在软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 “殿下。” 这时,殿中响起宫人行礼的声音。 陶怜顿了下,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行礼,“臣妾见过太子。” 祁晏停下脚步,看着她脸上敛去的笑意,心里突然难受。 他方才进来时,分明看到她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可见他来了以后,她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心头苦涩,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怜儿,这里没有外人,无需行礼。” “殿下,礼不可废。”陶怜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祁晏心头烦躁,“怜儿,你非要跟孤这么见外么?” 陶怜看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殿下来臣妾寝殿,是有什么事么?” 祁晏败下阵来,在她方才躺过的地方,坐了下来,抿唇道:“我饿了。” 陶怜一愣,“臣妾不知道您要过来,没有留饭。” 祁晏有些着恼了,忽然伸手,将她拉到腿上坐着,“你故意的?” “什么?”陶怜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动,只好乖乖坐着。 “你明知我会过来,却还故意提前吃了饭。”祁晏蹙眉道。 “臣妾不知道您要过来。”陶怜亦是蹙了一下眉,然后提醒道,“徐侧妃今日进宫了,今晚您该去她寝殿。” “我就没打算过去。”祁晏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以为,我上午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陶怜闻言,抬眸看着灯火下他俊美的容颜,顿了下,轻声道:“殿下的心意,臣妾晓得了,也很感激,但徐家是三朝元老,如今徐莺屈就侧妃之位,已经有些委屈了,您若冷落她,怕是会令徐家不快,生出事端。 殿下别再意气用事了,今晚上怎么样,您都要去一趟徐侧妃的寝殿才是。” 祁晏吃惊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大道理。 陶怜见状,苦笑了下,“臣妾平时虽然贪玩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皇上今日在殿上说的话,殿下别忘了才好。” 徐家是三朝元老,连皇上都是有些忌惮的。 这次让徐莺屈就做了侧妃,徐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怕是已经有了不快,故而今早皇上才会提醒太子。 “怜儿,我说的那些,并不是哄你的话,我是真心那么想的。如今,我还无法掌控绝对的权柄,但他日,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祁晏垂眸道。 “我相信殿下。”陶怜点点头,只盼他赶紧走。 祁晏顿了下,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敷衍之词? 但他终究是没有再逗留,让她早点歇着后,便起身离开了。 他一走,陶怜若无其事般地重新捡起软榻上的话本,看了起来。 没多久,云儿匆匆走了进来。 见小姐在看话本,有些欲言又止。 陶怜瞥见了,便问道:“太子去了徐侧妃的寝殿了么?” 云儿叹了口气,上前道:“奴婢要说的,正是这件事情,方才殿下从这里离开后,便去了书房,没多久,又从书房出来,去了徐侧妃寝殿。 之后、之后便没再出来了。” 前面一章被审核了,晚点再看看有没有被放出来哈~ 第三百八十八章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陶怜一听,攥紧了手里的话本。 虽然早有所料,但真的听到时,她的心还是被扎了一下般,有些疼意。 “我知道了,以后别再打探殿下的行踪,叫人知道了,不太好。”良久,她出声警告道。 云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奴婢明白。” 晚上,陶怜在宫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后,便上榻就寝了。 想到明日回门,就能见到家人了,她心里涌现欢喜。 她盯着窗外看了许久,真希望立即便能天亮,那样她就可以早点见到娘家人了。 …… 翌日,陶怜收拾妥当后,便在寝殿里等待祁晏过来接她,然后一起回陶家。 然而祁晏没等来,却等来了徐莺来请安。 徐莺今日换了一身衣裙,虽然不是正红的颜色,却依旧华贵。 她扶着宫人的手,走了进来,缓缓向陶怜下跪行礼,“妾给太子妃请安。” 陶怜愣了下,差点将她给忘了。 好在云儿早有准备,将一杯茶端到了徐莺手里。 徐莺接过后,高举过头顶,递向陶怜,“姐姐请用茶。” 陶怜听得她的称呼,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徐莺比她大,现在却要称她为姐姐。 想到此,她忍不住开口道:“徐侧妃还是唤我太子妃吧。” 徐莺愣了下,旋即垂低了头,“太子妃别介意,是妾思虑不周了,下次一定改。” “我不是……”陶怜开口想解释,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算了,她误会了便误会了。 陶怜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后,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递给了徐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你以后,好好服侍太子。” “多谢太子妃。”徐莺瞥了眼那只镯子,嘴角露出笑意。 “你快起来吧。”陶怜虚抬了下手。 徐莺依言起了身。 “好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且先回去歇着。”陶怜道。 徐莺问道:“太子妃今日是要回门吧?” “是。”陶怜点点头。 徐莺忽然叹了口气,把玩着那只镯子道:“我真怀念从前啊,可惜您如今贵为太子妃,我们好像,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陶怜闻言,有些愧疚地说:“徐莺,我们如今进了东宫,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太子,虽然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肆意,但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随时来跟我说。 我能帮的,都会帮你的。”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徐莺目光闪了下,“当真?” “是。”陶怜重重点头。 徐莺笑了起来,“太子妃真好,不愧我们相交多年。行,既然你还有事情,那我便先回去了。” “好。”陶怜点点头,目送她跟着宫人走了。 走到僻静无人处,徐莺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随手便将手里的玉镯,赏给了旁边的侍女。 “赏你了。” 侍女一愣,“可是、可是这是太子妃送您的……” “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便赏给别人了。”徐莺不悦地说。 侍女咽了咽口水,连忙道:“多谢娘娘赏赐。” 徐莺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不过那笑容有几分轻蔑和鄙夷。 陶怜那贱丫头,这样的镯子,也好意思送出手。 她怎么可能会戴? 那玉镯只配丫鬟。 徐莺不知道的是,她这边的举动,正好被路过的祁晏看到、听到了。 他的面色很是难看。 身后跟着的随从,大气不敢喘一下。 徐侧妃竟是这样的人。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竟然将太子妃送的玉镯,赏给了下人,这也太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了。 再说陶怜。 徐莺走后,她坐在椅子上,摸着空荡荡的左手腕,感到不习惯之余,心里还有些肉疼。 那镯子…… 云儿跟了她那么久,见她这样,自然知道她的心情,忍不住道:“小姐,那玉镯可是夫人送您的生辰礼,原本是一对的,一只送了二小姐,一只送给了您,您都戴了好多年了,怎么就将它送了徐侧妃?您大可以挑别的送的。” 陶怜回过神来,苦笑道:“我忘了徐莺要过来给我敬茶了,临时再去取,恐会让她觉得被怠慢了。 正好我手腕上那只玉镯,还算贵重,送给她也合适。算了,送都送了。” 云儿叹着气道:“只望她能珍惜才好。” “应该……会吧。”陶怜不甚确定地说。 “殿下。” 这时,门外响起宫人行礼的声音。 陶怜闻声,连忙收拾好心情,起身迎接。 祁晏很快进来了。 “见过殿下……”陶怜刚要行礼,却被大步进来的祁晏给扶住了。 他无奈道:“没有外人。” “多谢殿下。”陶怜说完,想抽回手,奈何祁晏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动不了。 祁晏看着她空荡荡的左手腕,又想到方才在花园里撞见的一幕,心头震怒。 半晌,他才道:“你是太子妃,不喜欢的事情,可以不做,不用勉强自己。” 陶怜闻言,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祁晏缓和了面色,“准备好了么?” “嗯。” “那出发吧。”祁晏说罢,牵着她的手,出了寝殿。 陶怜挣了几下,没挣脱,便由着他了。 她其实觉得脏,但对方是太子,不是她可以嫌弃的,她只能忍着。 上了马车,祁晏见她一直不说话,小脸冷冷的,再没有了大婚前的纯真可爱,心里堵得难受,忍不住道:“怜儿,其实昨晚上……” “殿下,臣妾有些困了,可以歇会儿么?”陶怜打断了他的声音。 祁晏顿了下,点点头,“好。” 陶怜挣开他的手,侧过身,靠在车壁上。 她其实并不困,只是不想听他讲跟徐莺的事情。 一路无言。 到了陶家,马车几乎才刚停稳,陶怜便抢在祁晏面前,下了马车。 这一刻,她已忘了祁晏的身份,她就像倦鸟归巢般,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父母的身边。 因为走得急,下马车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将陶府门前的陶家一众人给吓了一大跳。 “怜怜!” 陶家人急忙扑过来,将她扶住。 看着陶家众人一张张关切疼爱的面孔,陶怜的泪水,唰的一下,便流淌了下来。 她这个样子,再次将陶家人给吓到了。 李氏已顾不得后面下车来的祁晏,已是心疼地将女儿给抱进了怀里。 “臣等恭迎太子、太子妃。”还是陶添最为冷静,已率先回过神来,带领众人向祁晏和陶怜行礼。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去父留子 祁晏看到陶怜流泪的模样,心神俱震,刚要过去,却听到众人的行礼声,只好克制住了。 他走过去,亲自扶起了陶添等人。 “殿下里面请。”陶添压下心头对女儿的惦念,恭敬道。 陶怜这会儿已经收拾了泪眼,在陶家女眷的簇拥下,去了后院。 没了祁晏在场,陶怜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让李氏等人心疼坏了。 “怜怜别哭。”陶泠挺着大肚子,上前搂住了妹妹。 不过她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看到妹妹一回到娘家,就流泪,可想而知,她在东宫受了怎样的委屈。 陶夭本来还带了儿子来,可是方才在府门外看到陶怜流眼泪,便也没心思再带儿子了,将儿子抱给了喜儿后,便和大家伙来了后院。 这会儿见陶怜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也是心疼得不得了。 不过她也大约知道她是怎么样了,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上前抱着她,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 陶姝已经快临盆了,但是最小的妹妹今日回门,她也回娘家来凑热闹了。 却不成想,陶怜今日回门,会哭得那么伤心。 一时间,她也是难受极了。 但偏偏陶怜嫁的又是太子,她骂又骂不得,一时憋得难受。 李氏几位长辈,自也知道陶怜是受了什么委屈,安慰不了,只能跟着抹眼泪。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啜泣声。 “好了,大喜的日了,咱们不哭了,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的嘛。”半晌,陈氏抹着眼泪,强笑道。 “是啊怜怜,你还有我们呢,陶家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以后但凡你有什么委屈,便捎个信回来,或是直接回来陶家,我们也会想办法去看你的。”聂木兰也跟着道。 李氏听到这里,冷静了很多。 她拿帕子给陶怜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后,又握着她的手,劝慰道:“怜怜,我们都知道你受委屈了,若你嫁的是平常人家,我们早就杀过去,替你教训姑爷了,但对方是皇家,我们只能暂时忍着。 不过我们陶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若太子太过分,你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便是拼了头上的乌纱帽,也要替你讨公道。” 陶怜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摇着头道:“我不委屈,真的,方才是看到大家,有感而发,才会忍不住掉眼泪。 现在流过泪后,我已经好很多了。 对不起,我都那么大了,还让大家跟着担心。” 说到后面,她故意露出俏皮的笑来。 可她这般,大家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强颜欢笑。 李氏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陶家四个女儿,只用怜怜嫁得这般不如意,而且这才大婚呢,怜怜便哭成这样,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 想到眼,她的眼睛再一次湿了。 她可怜的女儿。 李氏和陈氏、聂木兰几个,又坐了一会儿,安慰陶怜后,便起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姐妹几人。 “怜怜,让你受委屈了。”陶夭握着陶怜的手,万分疼惜地说。 陶怜噗哧笑道:“四姐姐,我才不委屈呢,我可是太子妃了,而且若没有意外,我以后可就是皇后了。 只要国公姐夫和陶家不倒,我这个皇后,便也能屹立不倒。 所以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是啊,我们怜怜以后可是要当皇后的,为了你,我定要严格督促你的几个姐夫,让他们不倒,让他们成为你永远的靠山。”陶夭笑道。 陶泠和陶姝也笑了起来,“夭夭说得不错,我们也会督促他们的。” “嗯,还是姐姐们好。”陶怜露出真心的笑容。 徐家是三朝元老不假,但说起来,她的靠山,可比徐莺的硬多了。 她的几个姐夫,个个都不是善茬。 “要男人何用?只要我生下皇子,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扶持我的儿子登位,将祁晏给废了。”她雄心勃勃地说。 “这个想法不错。”陶夭笑道,“若是运作得当,去父留子,也不是不可以。 那时候,你还可以养许多许多的面首。” 陶泠和陶姝被她说的话,给惊住了,低声斥道:“你胡说什么,可别教坏了怜怜。” 陶怜却万分兴奋地说:“我倒觉得四姐姐的想法很好啊,若我嫁的夫婿,像几个姐夫一样专情,那就罢了,但偏偏我嫁的不是。 那便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怜怜,我记远支持你。”陶夭抚掌称赞道。 陶泠和陶姝却被二的荒唐之言给吓坏了。 “你们别再乱说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陶怜不以为意地说。 陶夭轻咳一声,忍不住为祁晏说了一句公道话,“怜怜,我觉得太子也并非不是专情的人,只是他的身份,束缚住了他,很多事情,他怕也是身不由己的。” 陶怜的双肩垮了下去,“其实我也知道,他确实是身不由己,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陶夭拍了拍她的手,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若换成是陆九渊纳了妾室,她恐怕会发疯。 “不过,我已经想通了,上天对每个人其实都是公平的,给了这个东西,就会让你失去另一个东西。 上天给了我太子妃的身份,便让我失去了爱情。 所以我不该贪心,好歹我有太子妃这个头衔。” 陶夭没想到她竟然想得这么通透。 “怜怜,你能这般想,我们就放心了。” “方才让你们担心了,以后都不会了。”陶怜笃定道。 “嗯,我们都相信你。”陶夭说着,拿出一个包袱来,“你在东宫,肯定无聊,所以我去书坊搜刮了一些话本,送给你,让你打发时间。” 陶怜低头一看,眼睛霎时亮了,“好多话本啊。” “嗯,这可是我让人跑遍京城所有的书坊,找来的话本。”陶夭笑眯眯地说着,将包袱重新系好,推到她面前。 “多谢四姐姐。”陶怜如获至宝般,张开双手,抱住了包袱。 陶泠和陶姝忍俊不禁,“还是你四姐姐懂你。” “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姐!”陶怜改拉住三人的手。 这一刻,她心里所有的不开心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她有这么多疼爱她的家人,她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其实非常幸运!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关系被曝出 吃过饭后,陶怜便跟着祁晏回东宫去了。 陶夭和陶泠几个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三房的院子。 见儿子睡着了,她便也打算歇一会儿。 没想到的是聂木兰抱着儿子过来了。 “桢儿还没醒呢?” 见小陆桢还在呼呼大睡着,聂木兰忍俊不禁。 陶夭点点头,“是啊,这小子可能睡了,估计要睡到傍晚才会醒了。 怎么瑜儿没午歇么?” 她说着话的时候,已经伸出手,将聂木兰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 聂木兰有些头疼地说:“他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醒了后,在屋里便待不住。 所以我抱他过来,想让他跟桢儿一起玩的,没想到侦儿还没醒。” 陶夭闻言,低头看着怀里的弟弟。 只见这孩子也正睁着一双乌黑的瞳仁,看着她,好像是对她充满了好奇。 这个孩子,其实只比小陆桢晚出生一个月,但可比小陆桢好动多了。 小陆桢爱睡,但小璟瑜却相反。 想到此,陶夭不知道为何,有些想笑。 两个孩子明明年纪差不了多少,但偏偏辈份差了那么多。 以后小陆桢可是要管小景瑜叫舅舅的。 看到她笑,小景瑜也笑了下。 陶夭见了,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脸蛋,“你笑什么?” 聂木兰看着姐弟俩,也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这年龄差太多了。”她感慨了一句。 “那还是得怪我爹?若我爹能早些将你娶了,我和瑜的岁数也不会差那么多,桢儿也不用喊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个月的弟弟为舅舅。”陶夭埋怨道。 聂木兰笑着没再说话。 小陆桢果然睡到傍晚才醒。 他睁开乌黑灵动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张着嘴巴,想哭。 不过还没哭出声,便被陶夭给抱了起来。 “要尿了是吧?”她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熟练地脱了他的裤子,给他把尿。 霎时,一阵哗哗声响起。 “果然被我猜对了。”陶夭颇有成就感地说。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只要抓对了他的习性,是挺好带的。 小陆桢尿完后,陶夭便开始给他喂食了。 孩子正吃得欢的时候,陆九渊来了。 看到陶夭正在喂孩子,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陶夭并没有什么避忌,问道:“刚从军中回来?” 陆九渊摇头,“不是,是宫中。” 陶夭闻言,并没有多想 喜儿端来一碗茶,递给陆九渊,“国公喝些茶水。” 陆九渊应了声,接过,慢慢喝了一口,思绪却有些飘远了。 他方才从宫里出来,是因为皇上急召他,并将一份弹劾的折子,扔到了他面前。 那折子上,指出陶夭乃是蓉娘所生,还指出陶家与蓉娘的关系。 蓉娘谋反一事,已被打成了谋逆的贼子,现在陶家和蓉娘的关系曝出,皇上震怒,问问他早就知情,却隐瞒不报,是有何用意? “夫君?” 陶夭抱着孩子,忽然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来。 “喂好了?”他问道。 “嗯。”陶夭点点头,“刚才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听到,你在想什么?” 陆九渊一愣,问道:“你叫我有什么事么?” “我是想叫你抱抱桢儿,我衣裙这里,弄湿了,想换一件。”陶夭说着,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陆九渊了然,伸手抱过儿子,“你去吧。” 陶夭点点头,转身的时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陆九渊方才竟然在走神?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 他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快速换了身衣裙,然后叫了喜儿进来收拾东西,收拾好后,一家人便向陶谦、聂木兰告别,准备回陆国公府。 不过走时,陆九渊将陶添和陶谦叫到一旁,说了几句什么。 陶添和陶谦听后,面色都有些凝重。 离开陶家后,陶夭坐在马车里,问道:“你刚刚跟我爹和大伯说了什么?” “朝堂上的事情。”陆九渊言简意骇地说。 陶夭蹙眉,“真的只是朝堂上的事情?” “真的。” “方才你进宫,就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 “嗯。” 陶夭听到这里,放心了些。 陆九渊低头看着儿子。 儿子已经四个月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很是灵动,此时他没有睡着,也正看着他。 陆九渊笑了下,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小陆桢突然笑了声,这可把陶夭乐坏了。 她稀罕地凑了过去,“这小子竟然笑出声了。” 这个孩子很早会笑了,但像今日这般,会咯咯笑出声,还是第一次。 忍不住的,她伸指轻揉了下他的胸脯。 霎时,小陆桢又笑出声来。 “我们儿子能笑出声了。”陶夭很是惊喜地看向陆九渊。 陆九渊自然也很高兴,他伸出手臂,将她抱在怀里。 陶夭一路逗着儿子,听他笑出声了几回。 回到国公府后,陆九渊忽然提议道:“夭夭,眼下天气渐暖,适合出行,不若过两天,咱们去别庄住几日?” 陶夭有些惊讶。 她嫁给他快有两年了,他极少主动提出带她出游。 不过他说得对,眼天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很适合踏青出游。 他能主动提出带她们母子出游,她还是很高兴的,所以便也忽略了他今日的行径有些异常。 “好呀。”她欣然应允。 陆九渊笑了下,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 东宫。 自从陶家回来后,陶怜便将自己关在寝殿里,阅读陶夭送她的话本。 她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入了迷。 突然,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她正好渴了,便顺手接了,并一口饮尽,然后自然而然地将空杯子递了回去。 祁晏愣了下,伸手接过,放到一旁。 见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在他的太子妃眼中,他还不如她手中的话本有趣。 陶怜听到叹气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这一看,她不禁一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祁晏刚要回答,她却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连忙丢了话本,下地穿鞋,并向他行礼,“臣妾不知殿下驾到,未能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祁晏面上的笑容一敛,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淡声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希望你我之间这般客套生疏。” 晚点还有一章哈~ 第三百九十一章 今晚留下吧 陶怜怔了下,乖巧地点头,“臣妾知道了。”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反正她也不喜欢行礼,既然他自己说了,那她以后没人处,也能省了向他行礼问安。 祁晏见她如此,面色柔和了很多,牵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了下来,然后将一个东西套进了她的手腕上。 皮肤上传来的一抹冰凉,令陶怜愣了下。 反应过来,她低头一看,竟瞧见自己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镯子,却正是她早上送给徐莺的那只。 她惊讶地摸了摸,看向祁晏,“这镯子,怎么会在殿下这里?” 祁晏顿了下,反问:“你觉得,这镯子是怎么会到我手里的?” 陶怜蹙眉问道:“是徐莺给你的?” 祁晏摇头,“不是,是徐莺给了一个婢子,我从那婢子的里要回来的?” “给了一个婢子……”陶怜愣住。 她并不笨,很快便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的面色气得有些发青。 徐莺竟然将她赠送的镯子,赏给了一个婢子? 她这是看不上她的镯子? 祁晏见她如此反应,便明白她已经想通了,伸手轻轻拍抚她的背,宽慰道:“你别生气,有些人并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这次,也算是让你看明白了她的真面目,下次别再被她骗了。” 陶怜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徐莺会这么对她。 纵然她已经看出来徐莺曾经骗了她,但她也并没有揭穿她,还打算跟她好好相处的,却不料…… 她闭了闭眼,她真是太蠢了。 “好了,别气了,为那种人,实在不值得。”祁晏安抚道。 陶怜回过神来,忽然反握住了他的手,“殿下,您对臣妾,是有一点点喜欢的,是么?” 祁晏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她的脸,“不止一点点,我……” “那就够了,趁着殿下对我还没有失去兴趣,暂时能别再去徐侧妃的寝殿么?”陶怜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祁晏心间一荡,面上却道:“可你昨晚,不是还赶我去来着?” “都是臣妾错了……”陶怜懊悔道。 早知徐莺是那样的人,她便不该为了顾全大局,将祁晏推过去的。 至少她应该等到自己怀上身孕了再说。 她已经想清楚了,她只要怀上皇子就成。 就像在陶家时,跟几个姐妹说的那般。 “殿下今晚留下吧。”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祁晏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可面上却有些迟疑,“你的身子……好了么?” 陶怜一愣,旋即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祁晏见状,已经按捺不住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陶怜忍下心里的不适,主动环住了他的颈项。 …… 徐莺得知祁晏今夜宿在陶怜寝殿后,气得将一个杯盏摔碎在了地上。 昨夜,太子明明对她很满意的,为何今晚却去了陶怜的寝殿? 怎么会这样? 昨夜那个时候,她还问过他,喜欢她多一点,还是太子妃多一点,明明他说的是一个你字。 当时跟他燕好的是她,所以那个你,不是她么? 太子明明不像是会拿话哄人的人啊,所以她便当真了。 可没想到…… 她气得抓起一个杯盏,又要摔,却被旁边一个婢女给制止了。 “侧妃娘娘,您千万要沉住气啊,说不定,明晚上太子就来咱们殿中了。” 经她一提醒,徐莺总算冷静了几分。 对,她要沉得住气。 她好不容易才进的东宫,可不能输给了陶怜。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那婢女退下后,眸中闪过的不确定。 因为她有一件事情没说。 她正是早上徐莺拿了陶怜的镯子赏的那个婢女。 她得了太子妃的玉镯,高兴了半天,结果傍晚的时候,她便被人叫去了太子的书房。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却没想到,太子一开口,便叫她将玉镯交出来。 她吓坏了,她不明白太子怎么知道,却是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将玉镯交了出来。 可太子的面色依旧难看,甚至冷冷说了一句,“徐莺她怎么敢?” 她当即便明白了过来,太子这是不满徐侧妃将太子妃赠送的玉镯,赏赐给了下人。 不过经了此事,她也看明白了,太子待太子妃,不一般。 徐侧妃要想凌驾在太子妃头上,怕是没什么可能。 想到此,她悄然退了下去。 …… 翌日,陶怜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 醒来发出时候不早了,她吓了一跳。 不过庆幸的是,先皇后去得早,否则她这般晚起,早就误了请安的时辰了。 “太子妃醒啦?” 这时,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 陶怜一愣,抬头看去,见是一个面生的宫女,不由有些茫然,“你是……” “奴婢碧春,拜见太子妃。”那宫女突然拜了下去。 她这举动,都将陶怜给弄懵了。 反应过来,她连忙道:“你快起来吧。” 碧春这才站起身来,解释道:“太子妃,奴婢是太子指派来太子妃寝宫服侍太子妃您的。” 陶怜看了她半晌,忽然响起来了,“你是四姐姐跟我说过的碧春姐姐?” 碧春捂嘴,一脸震惊地说:“太子妃竟然喊奴婢姐姐,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陶怜被她夸张的样子,给逗笑了,“你比我大,我本应该是要唤你姐姐的。” “不妥不妥,奴婢是下人,哪能被太子妃唤姐姐?您喊奴婢碧春就行。”碧春摆手道。 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样子,陶怜的心情很愉悦。 进东宫前,四姐姐跟她提起过碧春。 四姐姐说了,碧春是她的朋友,所以若不是她这太子妃的身份,她确实该唤碧春一声姐姐的。 “碧春,你原来在哪里当差?” “我原本只是一名碌碌无为,没什么出息的小宫女,后来因为你四姐姐的关系,我便被太子提拔,调去了御膳房当差。 那里才是奴婢的归宿啊,整天都有好吃的。 不过太子现在又将奴婢调回东宫来了,太子让奴婢以后就服侍太子妃了。”碧春回道。 陶怜见她说到御膳房的时候,还咂巴着嘴的样子,便知道她有多爱吃了。 “那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我这里不缺人手,你若喜欢御膳房,我跟太子说一声,让你回御膳房。”她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借题发挥 “不用不用,你可是陶夭的妹妹,以后服侍你,你肯定也会善待我的,那我回不回去御膳房,又有什么打紧?”碧春连忙摆手道。 太子已经许诺她了,等太子妃生下皇子后,便放她出宫,并给她一笔丰厚的银子。 想到此,她殷勤地说:“太子妃,一会吃过早饭后,奴婢陪您到花园里走走吧。” 她得早日助太子妃怀上皇嗣才行。 而要早日怀上身孕,必先要有愉快的心情,以及强壮的体魄才行。 这可是她无意中听到一个太医说起的。 “好呀。”陶怜压根不知道她的想法,欣然应允。 吃过饭后,碧春和云儿一起陪陶怜去了花园里散步。 碧春对东宫很熟悉,带陶怜逛遍了偌大的花园。 陶怜累得气喘吁吁,小脸通红。 “太子妃,咱们到那边亭子里歇一会儿吧?”碧春见状,指着不远处,提议到。 “好。”陶怜忙不迭地点头。 她确实逛累了,这会儿腿也酸了。 她好久不曾走这么多路了。 陶怜三人刚走进亭子,便看到了从另一边进来的徐莺。 看到陶怜,徐莺似是有些惊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上前行礼,“妾见过太子妃。” “徐侧妃免礼。”陶怜看到她,便想到了昨日的镯子事件。 她未曾想到,徐莺竟是这样的人。 她从前跟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并不喜欢太子,可她进东宫来给她请安那日,她让她晚上要做好侍驾的准备时,她脸上分明浮现了红晕,可见,她不喜欢太子一事,是哄骗她的。 这便罢了,可她昨日转头就将她赠予的镯子,赏给了下人。 可见,在徐莺心里,从未将她当作过一回事,甚至是瞧不起她。 想到此,她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并未立即叫起。 云儿早已机灵地在凳子上铺了一块软垫,然后扶了她坐下。 立即有侍女端来了茶点。 碧春贴心地拿过茶壶,给陶怜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指着碟子里精致的糕点道:“太子妃,这是刚出炉的桃花酥,您快尝尝,可好吃了。” 陶怜点头,接过云儿递来的帕子,擦了下手后,伸手拿了一块。 她故意细嚼慢咽,直到吃完一块了,才似乎才想起来徐莺一般,道:“徐侧妃,你怎么也在这里?” 徐莺眸底掠过冷意。 她那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她不可能看不到。 陶怜这个小贱人,分明是故意的。 “妾、妾见过太子妃……”她说着,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了般。 她一旁的侍女见状,满脸着急地说:“太子妃,徐侧妃方才已经给您行过礼了,而且徐侧妃身子向来骨不好,这般折腾,万一、万一……太子妃怕是也担待不起。” “小兰,别胡说!”徐莺低斥。 小兰立即垂下头去。 陶怜看了她一眼。 这个婢女,她认得,正是徐莺的贴身丫鬟。 以前徐莺装模作样跟她交好的时候,这个丫鬟对她也是殷勤备至。 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是藏都不想再藏了。 她担待不起? 这是在威胁她呢。 “这贱婢以下犯上,胆敢冲撞太子妃,来人,掌嘴!” 不等陶怜说什么,一旁的碧春忽然道。 陶怜愣了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霎时,有太监冲进来,押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兰,对着她的脸,便左右开弓,掌起脸来。 这可将徐莺惊住了。 反应过来,她慌忙跪下,“太子妃息怒,小兰只是紧张我的身子,无意冲撞太子妃,还请太子妃饶恕她。” “徐侧妃这会儿不是挺有精神,动作也挺麻利的么?”碧春代陶怜开了口,“方才太子妃也没怎么着徐侧妃你,那贱婢却口口声声说徐侧妃身子骨不好,说得好像太子妃对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这传出去,不是有辱太子妃的声名么? 依奴婢之见,这贱婢分明是存心挑事儿,只是掌嘴,给个教训罢了,徐侧妃倒不用这么着急,否则这贱婢下回依旧没规矩,坏了徐侧妃的脸面,徐侧妃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陶怜和云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碧春真懂得借题发挥。 徐莺的面色青白交错,很是难看,盯着碧春道:“太子妃都没发话呢,你又是什么身份?” “奴婢碧春,是由太子殿亲自指派到太子妃身边服侍的,如今,是太子妃殿中的大宫女。”碧春不紧不慢地说,丝毫不见慌张。 太子可是说了,要她保护好太子妃,任何胆敢冲撞太子妃之人,她皆可以先斩后奏。 区区一个小兰贱婢,她不过是让人掌了几下巴掌而已,都没有见血呢,这徐侧妃便急了。 听了她的话,徐莺噎了下,面色更加难看了。 原来这宫女如此胆大妄为,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是有太子在撑腰。 她压下心头的怒意,看向陶怜,“太子妃,小兰无意冲撞,念在从前的份儿上,还望您饶恕于她。” 陶怜叹了口气,“非是本太子妃不想饶恕她,实在是小兰太没有规矩了。 若是在宫外,便罢了,这可是在宫里,她这般没有规矩分寸,到时候出去,惹出大乱子,不是给太子惹麻烦么? 所以,这小兰,也是时候该教教规矩了,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才好,否则她前面挨的那些巴掌,不是白挨了么? 你身子骨既不好,便赶紧起来吧,地上凉,别染病了才好,否则本太子妃可是担待不起的。” 徐莺的面色异常难看,却偏偏一个字也反驳不了,她死死攥着帕子,起了身。 “本太子妃乏了,回去吧。”陶怜起身道。 徐莺见状,咽下不甘,矮下身段道:“太子妃,小兰知道错了,您打也打了,训也训了,她再不敢那样了。” “太子妃,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小兰也颤颤巍巍的,艰难出声。 陶怜转头瞥了眼,见那掌嘴的太监,打得汗都流出来了,便道:“既然你已意识到了错误,那这次便算了,再有下次,连同这次没打完的,再继续打。” “谢、谢太子妃……”小兰颤声道。 陶怜挥了下手,那几个太监便躬身退了下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听墙角 看着陶怜被簇拥离开的身影,徐莺气白了脸。 好个陶怜,真是长进了! 想到方才的事情,她怒火中烧,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来日方长,能笑到最后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 陶怜并不管徐莺会怎么想,她只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很是畅快。 不过这也代表,她和徐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但是她不后悔。 徐莺那么对她,她不可能忍着。 与其背后被捅刀子,还不哪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太子妃开心么?”碧春见她小脸上有笑意,故意一脸邀功地说。 陶怜果然笑着点了点头,“嗯,多亏了你,帮我出了口恶气。” “奴婢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碧春说着,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您是太子妃,若谁惹您不开心了,您随便就可以找个由头处置了,不用委屈了自己。” 陶怜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嗯。”顿了顿,她忽然道,“那些太监,怎么来得那么快?” 几乎是碧春一声令下,便冲进来了,而且毫不犹豫。 这当中…… “太子妃猜得没错,是太子的意思。”碧春回道,“太子妃怕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安排了很多人手保护您的,那些太监也是得了太子的指令。” 陶怜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今日在亭子里的事情,并不是偶然,也是殿下安排的?” “是。”碧春点点头,“殿下只是想让您出口气罢了。” 陶怜惊讶过后,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祁晏在背后做了那么多。 如此说来,碧春一路引她去亭子,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她知道徐莺会去那亭子。 原来是有太子的首肯,所以碧春的胆子才那么大。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可否认的,有了一丝触动。 看来祁晏真的不喜欢徐莺。 她有些乏了,便去榻上歇了一会儿。 醒来时,云儿面色难看了走了进来。 “怎么了?”陶怜问道。 “那徐侧妃方才带着补汤去书房找太子了。”云儿道。 陶怜一怔,旋即淡淡道:“脚长在他人身上,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云儿不忿道:“那徐侧妃从前装得一点也不想进东宫的样子,哄得小姐对她没了戒心,可转头进了东宫,又是这样一副嘴脸,小姐您不气么?” 陶怜刚要说话,一旁的碧春道:“傻云儿,这有什么好气的,徐侧妃会送汤,难道咱们太子妃便不会送么? 你快去沏一杯参茶来,一会儿让太子妃送去不就好了?” 云儿一愣,随即一喜,“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马上去。”说罢,她便风风火火地下去了。 陶怜很是无奈地看向碧春,“我没说要去给太子妃送参茶?” “那不然咱们也送补汤?鸡汤还是鸭汤?”碧春笑嘻嘻地说。 陶怜白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不想去送。” “徐侧妃这送汤之举,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她在汤里下了药,若是太子喝下了,不就……算了,反正太子妃您也不在意,那就随她去吧。”碧春叹着气道。 陶怜:“……” 她知道碧春这是故意在激她,但心里确实有些不舒坦。 不过徐莺那么有心机,会在汤里下药也不是不可能。 祁晏若是喝了,跟她在书房…… 想到这层,她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况且,她这都还没怀上呢,怎么能让徐莺抢了先? 所以在云儿端着参茶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云儿将参茶装在食盒里后,拎在手上,雀跃地说:“小姐,那咱们走吧。” 陶怜想也没想地往外走去。 走到门外了,她才冷静了几分,但她心里却安慰自己,她会着紧,不过是不想让徐莺先她怀上身孕罢了。 碧春在身后偷笑。 太子妃挺有意思的,她觉得她这回重回东宫,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想着,她赶紧跟了上去。 她得去看看热闹。 到了太子书房外,陶怜已彻底冷静了下来。 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她犹豫了片刻,正准备转身走人,但守在书房外的一个侍卫,已经看到了她,并殷勤地迎了过来,“太子妃来了,快请进。” 陶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用通报的么?而且…… “太子没客么?”她提醒道。 侍卫愣了下,旋即摇头,“并没有啊,方才徐侧妃是来过了,但没一会儿,太子便让她回去了。太子妃快进去吧。” 陶怜一愣,原来徐莺已经走了啊。 那她就更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她刚要拒绝,碧春却大着嗓门道:“太子妃担心太子处理公务乏困,亲手沏了杯参茶给太子送来。” 陶怜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祁晏已经听到了,并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俊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令她恍惚了一瞬。 “你给我沏了参茶?”他嘴角的笑意,好似要将人溺毙。 陶怜回过神来,摇头道:“不……” “进去陪我坐一会儿。”祁晏打断了她的话,一手牵过她的手,一手已接过了云儿递来的食盒。 陶怜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祁晏给拉进去了。 云儿满脸笑意,正要叫上碧春回去,却见这个大胆妄为的宫女,已经将耳朵贴在了阖上的门板上。 她一惊,赶忙上前拉她,“碧春……” “嘘!”碧春连忙竖起手指打断了她的声音,然后压低声音道,“我是怕太子妃使性子,冲撞了太子,我这边盯着,你先回去吧。” 云儿目光怀疑地看着她,“真是如此?” 碧春点头如捣蒜,还将手指竖在头顶,“我发誓。” “好吧,那我陪你。”云儿道。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碧春推搡道。 云儿无奈离开了。 她一走,碧春便搓着手,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一旁的侍卫,侧目看着她。 若不是这个宫女曾帮过太子,又得太子信任,他早将她轰走了。 竟敢听太子和太子妃的墙角,真乃古今第一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正是新婚燕尔之时 碧春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一直只有二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就在她没有耐心,想走的时候,忽然,里面传出椅子摩擦的声响。 她瞪大了眼睛,耳朵更紧地贴在了门板上。 天哪,一门之隔,太子和太子妃真的在…… 不过二人正是新婚燕尔之时,也并不奇怪的。 令她意外的是,太子看着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竟然也是那样的急色鬼。 侍卫自然也听到了声响,一时间清秀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见碧春还扒着门在听,尴尬之余,只好伸手攥了她的后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碧春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她后有领一紧,紧接着,她竟然双脚离地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被拎着,远离了书房。 她大惊,“喂,你给我住手,快放我下来!” 侍卫瞥了她一眼,确定她不可能再跑回去偷听了,这才松了手。 “我知道你,你叫清风,别以为你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便可以对本姑娘为所欲为,惹急了我,信不信我到太子面前告你一状?”碧春双手抱臂,很是不满地说。 清风挑了下眉,“请便。” 碧春噎了下,见他丝毫不惧的样子,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她放下手,转身便要返回书房。 清风额角青筋一跳,连忙伸手,再次扯住了她的衣领,警告道:“打扰太子办事,信不信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碧春睨了他一眼,故意道:“办事?办什么事?” 清风俊脸一红,支支吾吾起来,“明、明知故问。” “我真不知道啊,你好像挺懂的,不如你给我解解惑?”碧春见他脸都红了,突然生了调戏他的兴致,故意道。 清风轻咳一声,“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去便去吧,只要你能承担起后果。” 碧春自然承担不起后果。 太子殿下那么喜欢太子妃,好不容易太子妃送上门来,这节骨眼,若是因为她,而坏了好事,她便是曾经帮助过太子,太子怕是也不会饶恕她的。 反正只能听,不能看,也没啥意思。 想到此,她轻咳一声,“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有什么稀罕的?我走了。” 清风暗笑。 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宫女。 方才趴在书房门上,不还听得津津有味么,这会儿倒是说不稀罕了。 清风摇了摇头。 …… 徐莺听说自己前脚刚走,后脚陶怜便进了太子的书房,还一待就是一下午,霎时气怒攻心,差点吐出血来。 可饶是如此,她也缓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她巴巴地送汤过去,太子却以书房重地,女眷不宜进入为借口,让她退下。 可轮到陶怜时,她不但能进去,还一待就是一下午。 这一下午中,两人在书房里做了什么,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太子这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 徐莺心里很是不服气。 同样都是世家贵女,她的出身,可不比陶怜低,在东宫中,却落得这样的待遇,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小兰,捎个信回去。”良久,她沉着脸道。 太子那般对她,那便也别怪她了。 小兰迟疑了下,“真要如此?” “人家都将我欺负成什么样了?我若逆来顺受,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徐莺突然歇斯底理起来。 小兰吓了一跳,急忙道:“奴婢去就是。” …… 这日,陶夭跟陆九渊去了别庄,自然,他们也将儿子也带上了。 不过,便是出游,小陆桢也依旧是睡着,丝毫不为所动。 看着睡得正熟的儿子,陶夭哭笑不得,继而又有些忧愁道:“桢儿怎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啊?他真的好能睡。” “他愿意睡是好事,否则像瑜儿一样,你就有得头疼了。”陆九渊倒是不担心。 因为每个月都有请老师给桢儿检查身体,若是有异常,老师早就发现了。 “他现在还小,过几个月,兴许就不爱睡了。” 陶夭心里的担忧散去,点点头,“说得也是。” 陆家别庄距离京城不远,出了城后没多久就到了。 这个时节,正是踏青赏春的好时节,处处都是绿意盎然,山头的花也开出了花蕾。 到了别庄,陶夭将儿子交给奶娘照看后,便跟着陆九渊去骑马踏青。 她好久没有骑马了,这回终于可以痛快地奔跑了。 几圈跑下来,真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陆九渊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后,见她跑得满头都是汗,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后,温声道:“明日我有事,不能陪你,你自己跟桢儿在庄上,没问题吧?” 陶夭一愣,“你明天要去哪?” 她还以为陆九渊提出带她来这里玩,会一直陪她的。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事情。 “朝中的事情。”陆九渊简略地说了一句。 陶夭闻言,便没再多问,“那好吧,你去忙你的,我和桢儿等你回来。” “好。”陆九渊抬手抚了抚她的发。 …… 翌日,陆九渊一早便走了,还带走了乌泽、赵二等人,只留了墨蝶保护陶夭母子。 陶夭并未多想。 等儿子醒来后,她便抱着儿子在庄上闲逛了起来。 虽然儿子看起来很惫懒,对什么都不甚感兴趣的样子,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与他说着庄上的景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夫人,您抱累了,属下抱会儿世子吧。”墨蝶道。 陶夭笑眯眯地将儿了递给了她。 看着她瞬间柔和下来的面色,她打趣道:“墨蝶,你什么时候跟乌泽也生个孩子啊?” 这两人去年初冬时节,便成亲了。 乌泽算是如愿以偿,天天傻乐着。 墨蝶一愣,旋即摇了摇头,“我、我们还没有这个打算……” 陶夭诧异地看着她,“为何?” 她看得出来墨蝶是很喜欢孩子的,可两人都成亲快有半年了,竟然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墨蝶脸一红,“乌泽他、他说过两年再说。” 陶夭一听,便明白了。 乌泽这是想多享受与墨蝶的二人世界吧? 她也没有拆穿,只点了点头,“你们还年轻,过两年再要,也不迟。” 第三百九十五章 陶夭母子遇杀机 “嘎吱!” 突然,后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枯枝被踩断的声响。 墨蝶立即警惕地喝问道:“什么人在那里?” 然而林子里已经恢复了宁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墨蝶蹙了蹙眉。 陶夭也朝林子的方向看去。 她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林子很近,所以方才她也听到了声响。 “墨蝶,算了,咱们先回去。”她想了想,低声道。 “好。”墨蝶应了声,将世子递给了喜儿抱着,她则手握在剑柄上,走在后面,护着几人,朝前院走去。 回到前院后,陶夭松了口气,但想到方才的事情,眉头轻轻蹙起。 方才林子里传出的那声响,很明显就是有人踩到了枯枝,发出的声响。 如果是庄上的下人,早就出来了,但对方没有吭声,便说明,并不是庄上的下人。 “庄上会不会是进了贼啊?”喜儿抱着世子,有些忧虑地说。 今早,陆国公外出时,带走了大部分的侍卫,若真的进了贼,这庄上只剩下她们这些女眷,怕是会有危险。 陶夭也是这样想的,但事情没弄清楚,不应该乱了阵脚。 想了想,她安抚道:“不用担心,我让人去林子里查看一下,并让人回国公府,再调些侍卫过来。” “夫人,属下带人去看吧。”墨蝶道。 陶夭想到现在的是白天,便是有贼,怕是也要等到天黑了,才会行动,便点了点头,“也好。” 为以防万一,墨蝶走之前,将这次随行的家丁,以及侍卫,都安排在了屋前,保护陶夭。 整个屋前屋后,都守满了人。 陶夭推开窗子看了眼,心里稍安。 这里距离京城那么近,不会有那么大胆的贼才对。 正在这时,小陆桢突然哭了声。 陶夭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道:“这个小子,又饿了。” 喜儿闻言,笑着将世子抱给了她。 刚吃上,小陆桢就不哭了。 陶夭低头看着他小脸满足的样子,心里也很满足。 “什么人?”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侍卫的喝问声。 紧接着,便是“砰砰砰”数声巨响传来,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陶夭面色一变,“喜儿,快将窗子关上。” 可是来不及了,一道黑影,已经自敞开的窗子掠了进来。 喜儿大叫一声,抬起凳子便朝来人砸了过去,并大声呼救,“快来人啊,进贼了——” “噗!” 一把利刃,已经射进了她的肩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也倒了下去。 陶夭大惊,“喜儿——” “将孩子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来人冷声道。 陶夭闻言,紧紧抱住了儿子,“休想!” 来人冷哼一声,突然迅疾出手,朝她怀中的孩子抓去。 陶夭抱着孩子,果断往旁边闪去,并飞快地扑向了门边,企图将门打开。 但来人的速度更快,已经抓到了她的肩膀上。 不过陶夭的反应也很快,飞快地抓住对方的手,便狠狠咬了下去。 对方吃疼,抬起手,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找死!” 陶夭整个人被扇得往地上倒去。 但她仍是紧紧护着儿子。 来人显然已被激怒,抬起脚,便朝她踢去。 却在这时,来人的另一只腿一紧,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 他低头一看,发现竟是喜儿。 她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却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别伤我家夫人和世子,否则我家国公回来,不会放过你的!”喜儿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大声喊道。 来人怔了下,“倒是个忠心的丫头,只可惜……” 他袖子一动,一柄利刃,已经滑到了他手里。 陶夭见状,尖声大叫,“别伤她!” 来人闻言,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可以不伤她,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地将孩子交给我。” “夫人,别管我,你快跑!”喜儿大吼,并用尽全力,抱着来人的腿,用力一扯。 “砰”的一声,来人不防她会有这力气,顿时栽倒在地上。 见此,陶夭不再犹豫,赶紧开门跑了出去。 然而她刚跑出门,便与门外要进来的一个人,迎面撞上。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下。 陶夭率先回过神来,惊怒地瞪着对方,“蓉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蓉娘。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陶夭一眼后,朝她伸出手,“将孩子给我。” “休想!”陶夭摇头,往旁边挪了挪,企图从旁边逃走,却被蓉娘洞悉了。 一柄长剑,横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将孩子给我,我不想杀你。” 陶夭嘲弄地看着她,“他还是个孩子,你要他做什么?” 蓉娘闻言,冷冷道:“陆九渊把我害成这样,我要他儿子偿还,不为过吧?不是有话说,父债子偿么?” “你疯了!”陶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还想要我儿子偿还,你还是不是人?” “我就算是疯了,又如何?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他陆九渊所赐。陶夭,你是我女儿,我不想杀你,快将孩子给我,否则我连你一块杀了!”蓉娘耐心告磬,双目赤红癫狂。 陶夭见状,逼迫自己冷静一点。 对方已经疯了,这个时候,不宜再受刺激,否则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想着,她放缓了声音道:“蓉娘,我很感谢你生了我,纵然你生而不养,我也不怪你,这孩子、这孩子也是要喊你一声外祖母的,你忍心伤他啊?” 果然,蓉娘听到这里,神情恍然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小陆桢身上,“是啊,他可是我的外孙……” “是的,他可是你唯一的外孙啊,你不能伤他的。”陶夭继续道,企图用亲情来制止她。 “什么外孙?我可不认他,他是陆九渊的儿子,是孽种,我要杀了他,让陆九渊悔不当初,痛苦一辈子!”蓉娘忽然歇斯底理地大声喊叫起来。 陶夭吓了一跳,见她朝自己冲来了,她刚要跑,突然“咻”的一声,一道箭矢,破空而来,然后“噗”的一声,射进了蓉娘后心的位置。 霎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抬手一抹,满手都是血。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全身哪里都疼 陶夭怔立当场,而前一刻,还癫狂叫嚣着要杀陆桢的蓉娘,也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看着她倒在血泊中抽搐的模样,陶夭面色苍白一片,整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噗!” 这时,又一声利刃入肉的声响传来。 她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就见前面在屋子里打伤了喜儿的那个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来了,手里还举着一把刀,看样子,是想杀她,却被一柄利剑穿透了胸膛。 黑衣男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然后她便看到陆九渊扔了手里的剑,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陶夭一喜,但想到什么,神色又淡了下来。 陆九渊已将她揽入了怀里,并抬袖擦掉了她脸上溅掉的血,“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他的声音沙哑中又带着歉意。 到了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陆国公,叛贼既已伏诛,下官这便先回去复命了。” 一旁,段枫并几个将领模样的男子,朝陆九渊拱了拱手道。 陆九渊微一颔首,“今日之事,有劳诸位了。” “份内之事。”段枫等几个将领道。 “蓉娘已断气。”这时,一个将士禀道。 段枫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确实断气了,便挥了下手,“带回去。” “是。” 他们走时,将蓉娘和那个黑衣男子的尸体,也一并给带走了。 陶夭愣了愣,想到什么,将儿子塞到了陆九渊怀里,飞快地跑进了屋子。 陆九渊看了眼怀里的儿子。 见他经历了方才的事情,竟然一点也没有受到惊吓,也没有哭,不由有些欣慰。 但想到陶夭的反应,他却要头疼了。 陶夭跑进屋后,见喜儿被墨蝶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心里稍安。 “墨蝶,快去请大夫。”她快步过去,吩咐道。 “是。”墨蝶应了声,便要出去。 陶夭想到一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今日的这个计划,你也早就知情?” 墨蝶迟疑了下,点头,“嗯。” 陶夭顿了顿,“知道了,你去吧。” 墨蝶有些愧疚,但没再说什么,快步出去了。 陶夭在喜儿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她肩膀上的衣裳,都被血浸透了,心里很难过。 她抽出帕子,简单地替她包扎了一下止血。 喜儿面色苍白,整个人虚弱地靠在椅子上。 她不但被刺了一刀,为了救陶夭,还拼尽全力地抡倒了那黑衣男子,后又被黑衣男子踹了几脚,此刻身上哪里都疼。 陶夭越想越难过。 敢情只有她和喜儿被蒙在鼓里。 而这丫头,为了救她,甚至都不要命了。 想到此,她的眼睛湿润了。 喜儿见她流泪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小姐……奴婢没事,死不了,你放心……” 陶夭见她明明疼得小脸都扭曲了,还要来安慰自己,不禁感到愧疚又羞惭。 陆九渊今日布这个局,是打算牺牲掉喜儿的啊…… 他怎么能那样? 他的心怎么那么狠? “小姐……您是不是很疼啊?”喜儿见她一直在掉泪,艰难地抬起手来,碰了碰她肿起的左脸。 陶夭一愣,这才想起来当时自己被那黑衣男子扇了一巴掌。 这会儿经喜儿一提,她才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意。 不过比起喜儿受的伤,她这点实在不算什么。 “没事,我不疼。”她抬手抹去眼泪,见喜儿坐得不是很舒服,便扶她到一旁的软榻躺着。 “喜儿,你再忍忍啊,大夫很快就会来了。” “小姐,奴婢没什么大碍,您别担心……奴婢想睡一会儿……”喜儿声音虚弱极了。 陶夭闻言,大惊失色,忙道:“喜儿,你撑住,别睡啊,看过大夫后再睡。” 喜儿只好睁大了眼睛,逼迫自己别睡。 但她真的好累,好想睡一觉。 陶夭急得团团转,脑子里都是以前现代时看到的电视剧场景。 电视剧里,一般受了伤要睡一觉,最后都是醒不过来的。 想到此,她握紧了喜儿的手,一直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好在大夫很快被请来了。 大夫看过后,重新给喜儿上药包扎,还开了外敷内服的药。 陶夭站在一旁,听得很仔细,后面还问了注意事项,以及要忌口的东西。 大夫也一一说了。 喜儿昏昏欲睡了,出声问道:“小姐……奴婢……能睡了么?” 陶夭从方才到现在,便一直紧绷着精神,闻言,如临大敌地看向大夫,“她这个样子,没别的问题了么?” 大夫和蔼地说:“夫人放心,这位姑娘受伤虽然有些重,但不至于威胁到性命,她现在身体虚弱,想睡觉,是正常的,就让她好好歇息吧。” 陶夭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对喜儿柔声道:“那你睡吧。” 喜儿这才放心地睡去了。 送走了大夫,陶夭正要亲自去煎药,这时,黑蝶过来道:“夫人,世子在哭,国公请您过去。” “哭了就哭了,让他自己搞定。”陶夭冷冷道。 墨蝶垂低了头,有些尴尬地说:“世子、世子饿了,此行……没有带奶娘。” 陶夭有些烦躁起来。 她心里恼恨陆九渊瞒着自己,甚至将她也算计进了计划中,但儿子是无辜的。 儿子、她,以及喜儿,他们三人都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 想到此,她将药给了墨蝶,“你去煎。” “是。”墨蝶连忙接过药包,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只要夫人不生气就好,叫她做什么都成。 陶夭气冲冲地去了偏屋。 偏屋中,小陆桢果然在哭。 她进去的时候,陆九渊正抱着儿子在哄劝。 “别哭哦,你娘马上回来了……” 陶夭顿了下,走过去,语气硬邦邦的,“把儿子给我。” 陆九渊不敢怠慢,立即将儿子递了过去。 陶夭接了过来,然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出去。” 陆九渊顿了下,终于还是出去了。 他一走,陶夭便抱着儿子,在床边坐下来,撩开衣衫,喂给儿子吃。 待小陆桢吃饱喝足后,便又睡着了。 陶夭看着他纯真的睡脸,暗自叹了口气。 小孩子真是什么都不用悉,只要吃饱了就行,压根不知道前不久,他和自己的娘亲,都陷入了危险当中,差一点命就没了。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到底还是会觉得膈应 陶夭安顿好儿子,见自己身上的衣裙有些脏,便取了干净的,打算换一件。 然而她才脱掉,陆九渊便进来了。 陶夭看了一眼,淡定地转过身去,继续穿。 待她穿好后,陆九渊走了过来,伸手想拉她,却被她避开了。 陆九渊顿了下,突然强势地将她按坐在了椅子上。 “陆九渊!”陶夭愤怒地瞪着他。 陆九渊看着她,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将药上了再说。” 陶夭愣了下,别过脸去,“不用你管。” “别说气话!”陆九渊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并伸手将她揽到了腿上坐着。 陶夭的眸中似要喷出怒火般,恨恨地盯着他。 “我今日才知道,你竟然这么冷血无情!”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语气波澜不惊,“你今天才知道?” 陶夭噎了下。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陆九渊淡淡道。 陶夭抿了抿唇,一时语塞。 他本来就凶名在外,她并非第一天知道。 可她以为那只是外界的传言,从不认为他真的冷血无情。 但是今日他做的事情,却让她对他产生了质疑。 正内心纠结的时候,她的左脸处,蓦然一凉。 她回过神来,竟见陆九渊手里面多了一个瓷瓶,此时正低下头,用手指在她脸上涂抹着药膏。 她愣了下,一时沉默无言。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直到替她涂完了药膏,他才缓声道:“今日的计划,我确实是有意瞒着你的。 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以及救陶家,甚至是国公府。” 陶夭一怔,隐约猜到了什么。 陆九渊叹了口气,“蓉娘向御史台检举了你,还有陶家与她的关系,皇上勃然大怒,要对你和陶家彻查。 我不得已,只能在皇上面前,极力撇除陶家,还有你和蓉娘的关系。 皇上自然不信,甚至也对我产生了怀疑。 我只能向皇上保证,三天之内杀了蓉娘。 但直接杀了蓉娘,并不足以让皇上相信你和蓉娘没有往来,所以便有了今日这出计划。 而且蓉娘很狡猾,她藏匿了那么久,朝廷一直没能抓捕到她,要引她现身,并不是那么容易,况且是要三天内杀了她。” “所以你便背着我,制定了今日这出计划,用我和桢儿做诱饵,引蓉娘出来?”陶夭轻声道。 陆九渊搂紧了她,“是,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皇上对你的疑虑,以及诛杀掉蓉娘。” 陶夭闻言,想起方才诛杀蓉娘时,段枫以及一干将领也在场一事。 看来,他们都是皇上派来监视陆九渊和她的耳目。 他们方才目睹了一切,定会回去回禀皇帝。 “夭夭,这个计划虽然没有告诉你,但都在我的掌控中,我不会让你和桢儿有事的。”陆九渊接着又道。 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用心,但陶夭想到当时经历的危险,心里还是颤了颤,声音嘲弄地说:“你就那么笃定,我们不会有事?今日若不是喜儿拼死救我们,我们已经死了。” 陆九渊俊脸一白,“不许说气话。” “我没说气话,我说的是事实,你自以为能撑控一切,可你又怎知我们当时面临的危险?”陶夭哽咽道,眸底有泪珠在打转,“你是不是还打算牺牲掉喜儿?因为你笃定她对我的忠心,有危险时,定会义无反顾地挡在我面前?” 陆九渊沉默。 陶夭见他这样,便知自己猜对了。 他这次的计划,真的打算搭上喜儿的命。 “你真的好狠!”陶夭摇着头,声音怒恨。 陆九渊俊脸发白,低声解释道:“若不做得逼真一点,蓉娘她不会现身。” “所以你故意将墨蝶调走,只留下我跟喜儿、桢儿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幼弱?”陶夭道。 “是。”陆九渊并未否认。 陶夭闭了闭眼。 她知道,他其实并没有错,他是从大局出发,况且也是为了保她和陶家。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儿子当时面临的危险,以及差点丧命的喜儿,她便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他有没有想过,万一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呢?那她和桢儿、喜儿可都是会死。 至少,计划之前,他要跟她通下气啊,这样她也不会在面临危险时,那么被动。 可他却竟然都不跟她说一声。 “夭夭,这次的事情,让你们受惊了,但是扫除了蓉娘这个祸害,以后你和孩子都可以安枕无忧了。”陆九渊将她紧紧抱着,好像一松开,她就会跑掉一般。 陶夭觉得很是疲惫,“其实事前你完全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便是知道了计划,也断然不会搅乱你的计划。” “可是夭夭,我只有三天的时间,我赌不起,若有差池,你和陶家,都会被皇上问罪。”陆九渊沉声道。 他可以不顾及陶家,却不能不顾及她。 朝廷一直抓捕不到蓉娘,皇上很是震怒,这时又得知了蓉娘在跟他之前,竟然与陶谦生过女儿,自然更加生气,恨不得将蓉娘碎尸万段。 蓉娘一日抓不到,皇上必会将陶家和陶夭一起问罪。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陶夭淡淡开口。 陆九渊顿了下,松开了她,“嗯,那你好好歇着,晚点我再来看你。” 陶夭点了点头。 待他一走,她便起身走到床边,在儿子的身侧躺了下来。 望着儿子的睡颜,她心里叹了口气,心情很是复杂。 她不该怪陆九渊的,但同时又怨他不肯将计划告诉自己,让他们母子陷入危险中,并且他还打算牺牲掉喜儿。 想到种种,她便暂时有些不想面对陆九渊。 听着儿子轻细的呼吸声,她渐渐有了睡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她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醒来时,下人已收拾好了东西,陆九渊进来,从她怀里抱过儿子,“走吧。” 陶夭沉默着点了点头。 经过上午的事情,她也没心情再继续在庄上住了。 除了她不想再与陆九渊独处外,还有一个就是蓉娘死在了这个庄上…… 她虽然对蓉娘的死,并没有感到难过痛心,但到底还是会觉得膈应的。 毕竟,蓉娘就死在她面前。 祝大家七夕快乐~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管到他们的闺房之事上了 陶夭一连几天都没有理陆九渊。 陆九渊也知道她还在生气,明知她不会给好脸色,却每晚还是会歇在庭芳院。 不过他也识趣,每晚都睡在外间的榻上,并不敢进内室。 喜儿养了几日的伤,好了很多,听冬儿说起这件事情,便来了主屋问陶夭:“夫人是不是还在为庄上的事情,与国公置气?” “我没与他置气。”陶夭并不承认。 喜儿笑了下,“真的?” “真的。”陶夭笃定道。 “那奴婢怎么听说国公每晚过来,都不敢进内室,而且您还不让他抱世子?”喜儿道。 陶夭噎了下,却是嘴硬道:“他自己不敢进来,怪得了我吗?而且我也没有不让他抱。” 喜儿叹了口气,“奴婢还是了解小姐的,您这么多天不与国公说话,是不是因为还在心疼奴婢啊?” 陶夭沉默了下,问道:“你的伤口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呀,伤口也愈合得很好。”喜儿不甚在意地说。 陶夭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现在嘴上说得轻巧,可当时却差点都要没命了。 现在想起来,依旧令人觉得心惊胆颤。 “就算伤口愈合了,也还是要好好休养,旁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她语气严肃地说。 喜儿点点头,“奴婢会好好休养的,但是小姐跟国公,就别再置气了吧。” 她已经听墨蝶说了,那日的事情,是国公制定的计划,但国公那么做,都是为了夫人呀,她一点怨言也没有的。 陶夭闻言,心里叹了口气。 喜儿多好啊,虽然是下人,但她对自己向来忠心耿耿,若那日她真的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会活在歉疚中的。 “夫人便消消气吧,奴婢皮糙肉厚的,那一点伤,并不碍事的。”喜儿继续道。 陶夭无奈地说:“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喜儿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地说:“那奴婢可以安心休养了。” 陶夭哭笑不得,“快去吧。” 喜儿一走,她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 这几日,陆九渊的表现,她都知道。 她心里是还在恼恨他,但其实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不过她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就是,就让他一直睡外间好了。 正在她打定主意的时候,外面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国公。” 陶夭愣了下,旋即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她笃定陆九渊不会进来。 果然,陆九渊进了门后,脚步声便在外间停了下来。 陶夭忍不住轻嗤了声,放下杯子,逗着床上躺着的儿子。 小陆桢这会儿没睡,正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打量着娘亲。 看到娘亲笑,他也“咯咯”笑了声。 陶夭心情愉悦,拿着拨浪鼓,塞到他的手里。 小陆桢一把就抓住了,胡乱地摇了摇,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陶夭和儿子玩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看到珠帘外的身影时,顿了下。 一旁伺候的冬儿也看到了,忍不住低声道:“奴婢去请国公进来吧?” 陶夭愣了下,旋即沉默着点了下头。 冬儿暗暗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撩起了珠帘,“国公请进。” 陆九渊一怔,不确定地看向床上坐着的女人。 陶夭见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男人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难不成还要她亲自请他进来? 爱进不进! 她扭过头去,继续逗着儿子。 “国公快进去吧。”冬儿轻声道。 这几日夫人跟国公置气,不肯搭理国公,而国公竟也不敢进内室。 现在夫人好不容易松口了,可国公却迟迟不进去,这可将她给愁坏了。 “国公快进去吧,夫人让您进去的。”冬儿压低声音道。 陆九渊闻言,这才抬步进了内室。 冬儿识趣地退了下去。 内室中,陆九渊进去后,见陶夭依旧不理自己,不禁有些无措。 沉默许久,他突然想起一事,打破沉默道:“夭夭,你要不要去东宫看看太子妃?” 陶夭一愣,转头看着他,“怜怜怎么了?好端端的,去看她做什么?” 陆九渊顿了下,解释道:“这两日,她应该比较不好过。” “为何?”陶夭连忙道。 “昨日御史台的人,上奏弹劾太子妃,皇上当众训斥了太子几句。”陆九渊道。 陶夭眉头皱起,“御史弹劾怜怜?这又是为何?” 陆九渊轻咳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并抱起儿子,放到了腿上。 陶夭见他忽然不说话了,都要急死了,“你赶紧说啊,到底怎么了?” 陆九渊瞥了她一眼,“御史弹劾太子妃妖媚擅妒,举止不端,致使太子夜夜流连,荒废政务。” 陶夭一怔,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气得面色铁青,“那帮御史是不是有病?竟然还管到太子、太子妃的闺房之事上了?真是把他们闲的。” “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陆九渊道。 陶夭又惊又怒,但这会儿也顾不得生气了,抓住他的手道:“我想去看看怜怜,你有办法么?” “有。”陆九渊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眸底浮现笑意,“我带你去。” 察觉到他握上来的手,陶夭一愣,这才想起来二人还在冷战中。 不过想到怜怜的事情,她已无暇他顾了,点了点头,“好。” 陆九渊将儿子抱给她,“我去安排。” 直到上了马车,陶夭才想起来,“昨日就出了这种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语气间有些不满。 陆九渊顿了顿,“我忘了。” 陶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忘?” 陆九渊无奈道:“这几日你一直不理我,旁的事情,我没有心思。” 陶夭轻哼了一声,“我也没有不理你,都是你自己胡乱想的。” 陆九渊闻言,有些苦笑。 这几日,这丫头脸上写满了对他的不满和恼怒,便是看到了他,也当没看见,还说没有不理他。 “这次是我不对,你不理我,也是应该的。”半晌,他揽过陶夭的肩头,低低叹了口气,有些如释重负。 晚点再更新一章哈~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只会折腾你 陶夭见他这样,也有些心软了,忍不住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结果,也是好的。 到了东宫,陶夭和陆九渊很顺利便进去了。 可能是陆九渊已跟太子打过招呼了。 进了东宫,陆九渊被人请去了太子的书房,而陶夭则在宫人的引领下,去了陶怜的寝殿。 见到陶怜的时候,她一双眼睛都是红肿的,状态很是不好。 “怜怜。”陶夭轻声唤道。 “四姐姐……”陶怜强忍住眼泪,但声音哽咽,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陶夭伸手抱住她。 “嗯。”陶怜轻轻点了点头。 “陆夫人,喝杯茶。”碧春端来了茶水。 陶夭伸手接过,先递了一杯给陶怜,“怜怜,喝点水吧。” 陶怜接过,双手捧着杯子,轻抿了一口。 “陆夫人,那你陪陪太子妃说说话,我们先出去了。”碧春道。 陶夭握了握她的手,“劳烦你了。” 碧春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来了就好了,这两天太子妃过得很煎熬,你给开导开导。” “嗯。”陶夭点点头。 待碧春带着宫人退下后,陶夭也没急着问陶怜,而是陪着她先喝了两杯茶。 “桢儿乖么?”陶怜放下杯子后,情绪好了一点,问起了小外甥的近况。 “他很乖,每天就是睡了吃,吃了睡,再没有像他那么省心的孩子了。”陶夭笑道。 “那就好。三姐姐应该也该临盆了吧?”陶怜又说起了陶姝。 “就这几天吧。”陶夭道。 “到时候,我恐怕不能出去看她了。”陶怜苦笑道。 近日,御史台那边盯着东宫,她已经被打上了妖媚擅妒的罪名,再擅离东宫,怕是又会被扣下一顶帽子。 陶夭明白她的意思,宽慰道:“没事,三姐她能理解,倒是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有些事情,不要去听,更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陶怜点了点头。 陶夭摸了摸她的脑袋。 陶怜一时没绷住,突然声音哽咽地说:“可是四姐姐,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我的么?他们说、他们说我妖媚擅妒,勾引太子,致使太子荒废了政务……” 说到后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 陶夭心疼极了,伸手抱住她,还给她擦泪,“我们都知道你没有,那些人就是闲的,你别理他们。 我看这件事情,是背后有人嫉妒你,故意搞出这件事来的。” 陶怜双肩耸动,哭得很压抑。 陶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陶怜是地道的古代女子,而且又是这样年轻,便是平日里再开朗,可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她又如何受得了? 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真是太可恶,太卑劣了。 她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陶怜。 等陶怜情绪稳定后,她才问道:“出了这种事后,太子是什么态度?他可有来看你?” 陶怜顿了下,点点头,“他来了,但被我赶走了。” 陶夭一滞,“你为何赶他?” 陶怜好半晌没说话,但脸却红了。 陶夭一看,便明白了什么,叹着气道:“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太子,你们俩才大婚不久,正是新婚燕尔之际,加上太子喜欢你,喜欢来你这里,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能迁怒他。” 陶怜垂下头去,小手不断绞着帕子。 “徐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陶夭转而问道。 陶怜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她,但是听云儿说,这两日她往太子的书房,跑得很是勤快。” “那昨夜,太子是在哪里留宿的?”陶夭又问。 陶怜一愣,“我、我不清楚。” 陶夭想了想,将碧春和云儿叫了进来,向她们问了同样的问题。 碧春看了陶怜一眼,才道:“昨日太子从这里离开后,去了徐侧妃的寝殿。” 陶怜一听,抿紧了唇。 “还有一件事情……”云儿有些迟疑地说。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陶夭道。 云儿点点头道:“是这样的,今早奴婢见小姐没什么胃口,便亲自去了一趟膳房,想他们给小姐做些开胃的膳食,结果碰到了徐侧妃身边的侍女小兰。 那小兰看到奴婢,很是趾高气昂不说,回来的时候,还故意凑到我身边,说了一些无耻的话。” “什么无耻的话?”陶夭问道。 云儿红着脸继续道:“小兰说,昨夜、昨夜太子太凶了,对徐侧妃……反正就是说,昨夜徐侧妃被折腾了一夜,今早都起不来了……” 碧春嗤笑,“果真是无耻啊,这种事情,还敢大肆宣扬,那些御史,怎么就不弹劾一下徐侧妃?我看她才是狐狸精。” 陶夭看到陶怜面色发白,眉头蹙了下。 太子是怎么回事? 徐莺那样的话,他怎么下得了口? 是她看错了他? “这件事情,不一定是真的。”半晌,她没什么说服力地说。 陶怜苦笑了下,“四姐姐,你不用为太子遮掩,徐莺是他的妃子,他去她那里,也是应该的。” 陶夭摇了摇头,“我不是替太子遮掩,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跟徐莺脱不了干系。” 碧春点点头,“我看就是她搞的鬼,昨日之前,太子可是夜夜宿在太子妃这里的,她定是嫉妒眼红了,才搞出这些事来。” “碧春说得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听说昨日朝上出了那件事后,皇上还将太子单独留下说话了,所以昨夜太子会去徐莺那里,是为了交差。”陶夭道。 “若是为了交差,不必折腾一个晚上吧?”陶怜突然道。 “对呀。”碧春点头附和。 陶夭白了她一眼。 碧春讪讪改口道:“我觉得太子不可能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陶夭轻咳一声,看向陶怜,“怜怜,有些事情,便是亲眼所见,都不能信,更何况这还是别人故意用来气你的话。” “陆夫人说得太对了。”碧春附和道。 云儿也点点头道:“小姐,四小姐说得没有错呢,奴婢现在想想,也觉得那小兰,说的那些话,都是编的,太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没错,我看人的眼光,不会差的,太子可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只会折腾太子妃你。”碧春信誓旦旦地说。 第四百章 异样的满足 陶夭: 陶怜脸一红,气急败坏地说:“你、你胡说什么?” 碧春眨着眸,“我没有胡说呀。太子妃您想想,太子的书房,只有您能进去,那徐侧妃是削尖了脑袋,太子都不让进的。” 云儿点点头,“没错。” 陶夭见陶怜的脸越来越红,握着她的手道:“怜怜,不管怎么说,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到,你问心无愧便是。” 陶怜到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四姐姐,我知道了。” 陶夭摸了摸她的头,“还有,你心里若有疑惑,切不可胡思乱想,大可以直接问太子,我想,有些你想不通的事情,太子能够给你答案。” 她总觉得祁晏不是那种花心风流的人。 在陶怜之前,他可是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的,没道理跟陶怜才大婚,便与徐莺那种人搅和在了一起。 可能是她身边都是专情的人,所以她情愿相信太子也是一样的人。 陶怜顿了下,“哦。” “还有,你姐夫已经答应我了,会帮你出气的,这背后之人,一个也跑不掉。”末了,陶夭压低声音道,“任何时候,你都不用怕,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的。” 陶怜心里一暖,“多谢四姐姐,也替我跟国公姐夫说声谢谢。”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陶夭道,“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陶怜点了下头,想起一事,又道:“我的事情,爹娘他们肯定也知道了,现在定然心急如焚,可我不好出宫去见他们,四姐姐一会儿出宫后,能不能去一趟陶家,跟我爹娘说一下,我没事,我很好。” “这个没问题,一会儿我便绕去陶家一趟。”陶夭答应了下来。 陶怜松了口气。 陶夭没有多待,很快便与陆九渊离开了东宫。 出了东宫后,二人便去了一趟陶家。 果然如陶怜所料的那般,陶添和李氏都很担心她。 特别是李氏,陶夭去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才哭了一场。 看到陶夭来了,李氏强颜欢笑道:“夭夭今天怎么来了?” “大伯娘,我刚刚才从东宫回来。”陶夭道。 李氏一听,紧忙拉住了她的手,“你刚刚从东宫回来?那你可见到怜怜了?” 陶夭点点头,“见到了,也跟她说了许久的话,大伯娘放心,怜怜现在没什么事了,还是她叫我回来的,她叫我告诉你们,她没事,让你们别担心。” 李氏闻言,眼睛湿润了,拿帕子按了按眼睛,涩声道:“真是为难她了。” “怜怜可比我们想象得坚强多了,那些无中生有的话,打不倒她的。”陶夭宽慰道。 李氏叹着气道:“这丫头命苦啊,她若是随便嫁个寻常人家,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受,偏偏嫁入了皇家,唉!” “事已至此,您就别太担心啦,而且怜怜也没有那么脆弱,她不会有事的。”陶夭道。 “夭夭,今天真是多谢你去看怜怜了,否则我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李氏道。 事情发生后,她和陶添都想进东宫去看望怜怜,但是因为弹劾之事,她和陶添贸然求见太子的话,怕又会招来不必要的话柄,便只能按捺下来。 好在陶夭去看了怜怜,并从她口中得知了怜怜的情况,否则她真是要急死。 陶夭从李氏的院子出来后,便去了三房的院子,看望陶谦和聂木兰,以及弟弟陶景瑜。 等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夫人,您总回来了,世子方才哭得很厉害。”冬儿迎上来,禀报道。 陶夭心头一紧,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儿子向来很乖的,一般会哭,都是因为饿了,或是尿了。 但是给他换好干爽的衣裤,并将他喂饱后,就可以的。 “奴婢们也不清楚呀,不过可能是快一天了没见到夫人的关系。”冬儿道。 陶夭一听,加快了脚步。 府里有另外给儿子备奶娘的,所以她出去一天,也饿不着儿子。 以往,她也有出去过的,儿子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子哭。 刚走进院子,果然听到儿子响亮的哭声。 她心里紧了又紧,快步进了屋子。 “桢儿。” 几乎是她的声音刚响起,小陆桢的哭声便停了。 陶夭心头一软,伸手从奶娘怀里,将儿子抱了过来。 “桢儿乖,娘回来了,不哭了哦。” 小陆桢虽然没哭了,但眼角还挂着泪花,听到她的声音,小嘴一扁,很是委屈的样子。 陶夭见状,心都要化了,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她从不知道儿子竟然这么依赖自己。 “夫人回来了就好,世子总算不哭了。”奶娘松了口气道。 她方才哄了半天,世子也哭闹不止,真是将她给愁坏了。 没一会儿,小陆桢便破涕为笑了。 陶夭看着他笑容,心里异样的满足。 …… 晚上,东宫。 因为明天跟陶夭聊了许久,陶怜的心情也转好了,不再被那些莫须有的事情,给影响到。 用过饭后,她便在云儿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不料这时候,碧春进来禀报道:“太子妃,太子来了。” 陶怜一愣。 云儿面露喜色道:“小姐,太子来了。” 陶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听到了。” “太子妃放心吧,奴婢已经招待好了太子,您好好沐浴,将自己泡得香香的,一会儿才好服侍太子。”碧春笑眯眯地说。 陶怜脸一烫,“你别胡说。” 碧春耸了耸肩,“是不是奴婢胡说,一会儿太子会给您答案的。”说罢,她便转身出去了。 云儿受了她的话的影响,竟然又往水里丢了一些花瓣,雀跃地说:“碧春说得对,小姐您把自己泡香一点。” 陶怜:“……” 等她洗好出去的时候,果见祁晏在她的寝殿中。 他一身月白色的宽袍,单手撑着额头,有些疲惫的样子。 “太子。”陶怜走了过去,轻声唤了一句。 祁晏回过神来,见她不似昨日那般排斥自己了,心头松了口气。 他慢慢坐直身体,并伸出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怜儿,这两日,让你受委屈了。”他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语气充满了歉意。 抱歉大家,今天有事情,只来得及更新一章了,抱歉抱歉~ 第四百零一章 没有碰 陶怜闻言,顿了下,长睫垂落,抿着唇道:“可是殿下,臣妾不想受这份委屈……” 说罢,她抬起脸来,漂亮的眸内,已有泪光闪动。 祁晏心里一紧,搂紧了她,“我知道,也必不会让你白受这份委屈。” 陶怜的泪水,滑落了下来,偎入他怀里,满腹委屈地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何那些人要那般编排我?” 祁晏心疼地用拇指抹去她眼角陷落的泪水,“怜儿,那些编排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陶怜怔怔地看着他,见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心里一动,低声问道:“听说殿下昨晚上去了徐侧妃的寝殿,这可是真的?” 祁晏顿了下,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茬,眉宇间有抹迟疑。 陶怜见他不说话,忍不住摇了摇他的手臂,“殿下怎么不说话了,可是有什么顾忌?” 祁晏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她,“如果我说我没有碰过徐氏,你可相信?” 陶怜一怔,旋即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她不确定地看着他。 他没有碰过徐莺,那……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道:“并非我不肯相信你,是徐莺在我面前提过,你宠幸她一事,如果你没有碰她,那晚上跟她在一起的人,又是谁?” 祁晏低头在她耳边道:“另有其人。” “是谁?”陶怜惊讶道。 祁晏唇角勾了下,“我的暗卫。” 陶怜惊呼,“你竟然让你的暗卫去跟你的女人睡觉?” 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祁晏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想着,她狐疑地看着他。 祁晏纠正道:“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其他人,我并不承认。”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说,陶怜心里有些欢喜。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情?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祁晏戏谑地看着她。 陶怜脸一热,扭过脸去,“你、你明知我问的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祁晏一本正经地说。 陶怜闻言,扭头嗔了他一眼,“我是想问你,你真的没有碰徐莺,真的让自己的暗卫去跟她睡了?” “嗯,真的。”祁晏点点头。 陶怜倒抽了口凉气。 祁晏还真是舍得啊。 亏那小兰还在云面前炫耀,殊不知,睡她小姐的人,根本不是太子。 可她们丝毫不知道,还被蒙在鼓里。 这么一想,徐莺挺可悲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陶怜问。 “我本来不想那么做的,但是父皇施压,所以徐莺刚入宫那晚,我便那么做了,至于昨晚上,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让人捎信给徐家,徐家便跟御史勾结,编造出那些事情来弹劾你。 她做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去她的寝殿,那我便如她所愿了。”祁晏慢条斯理地说。 陶怜看着他,真的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 “可是、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徐莺为何没有发现?”她很是疑惑。 祁晏勾着唇角道:“秘密。” 陶怜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忍不住噘了下嘴巴,“不能告诉我么?还是说,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没有骗你,我无一字虚言。”祁晏正色道,顿了顿,唇角轻勾,“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 “但是什么?”陶怜连忙问。 祁晏目光落在她绯红的唇瓣上,目光也跟着暗沉了下来。 陶怜一愣,小脸渐渐红了。 “可以么,怜儿?”祁晏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凑近了几分。 陶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顿了顿,忽然飞快地凑近,在他唇上用力啄了一口。 祁晏一怔。 陶怜已退开,小脸羞红一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一颗心砰砰砰,跳得飞快。 祁晏回过神来,箍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收紧。 陶怜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忽然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愣了下,“你……” “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可以先去床上,慢慢说。”祁晏哑声道,然后将她抱到了床榻上。 陶怜:“……” 事后,她根本没有机会再说话,因为她已经累得脑子一片空白,早忘了自己还要再问什么,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起床时,她才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问祁晏,顿时懊恼极了。 碧春和云儿进来服侍她洗漱时,俱是眼神暧昧。 陶怜被看得小脸滚烫。 偏偏碧春无所顾忌,还啧啧地说:“殿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昨晚上好像整晚都没有停吧?” 陶怜:“……” 云儿捂嘴偷笑。 “照这个势头,太子妃肯定很快就能怀上了。”碧春说到这里时,满脸欢喜,好像已经看到了她出宫的那天。 陶怜压下心里的羞臊,审视地看着她。 为什么碧春会知道那么多? 难道她整晚待在门外听? 意识到这层,她小脸通红一片,咬着牙道:“碧春,往后不用你值夜了。” 碧春蹙眉,“为何,奴婢做得不好吗?” “不好。”陶怜果断地说。 碧春眨了眨眸,有些遗憾地说:“好吧。” 陶怜见她这样,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她确实躲在门外偷听。 她又惊又气,“我要跟太子说,让你嫁给清风。” 碧春面色大变,“奴婢不想嫁人,太子妃收回成命啊,奴婢还想出宫的。” 陶怜打量着她,发现她身段虽然有些胖,但是珠圆玉润的,其实很讨喜,越发觉得她跟高大稳重的清风很匹配,便道:“你出宫也是要嫁人生子的,我看清风不错,跟你很相配,若是清风也愿意,我便做主让你们成亲。” 碧春大急,“可是奴婢看不上那个大块头呀,奴婢将来出宫,还想养几个小白脸的。” 陶怜惊愕地看着她。 云儿也惊呆了,“你、你竟然还想养小白脸?” 碧春振振有词地说:“怎么,不行吗?他们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的,我不嫁人,养几个小男人,不可以吗?” “话虽没错,但是你如果那么做的话,就不怕被人的唾沫淹死?”云儿道。 “我管别人去死,他们又不能替我生活,我管他们做什么?而且我手里有银子,到时候定有大把的男人,想跟我。”碧春信誓旦旦地说。 第四百零二章 一世英名都毁了 陶怜听到这里,突然有些羡慕她。 碧春这样的性子,挺好的。 她只做自己,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我还是觉得你跟清风挺合适的。”末了,她又提起了这件事情。 碧春双肩一垮,“太子妃,您可饶了我吧,我才不喜欢清风那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陶怜好奇问道。 “我喜欢长得白白净净,斯文清瘦的,简而言之,我就是喜欢小白脸。”碧春道。 陶怜:“……” 云儿好笑极了,想到一个人,突然道:“碧春,我觉得小布子很符合。” 碧春拉下脸道:“他是长得挺白净的,也斯文清瘦,可他是太监啊,我又不喜欢太监,我喜欢……” “喜欢什么?”陶怜和云儿跟着道。 碧春意外的有些脸红了,但还是道:“自然是那方面厉害的。” 陶怜:“……” 云儿:“……” 这么直白的话,令二人都脸红了。 “太子妃,徐侧妃来给您请安了。”这时,一个宫人在门外禀道。 三人闻言,结束了谈话,并相互对视了一眼。 碧春凑到陶怜耳边道:“昨夜太子在你这里过的夜,看来徐侧妃又急了。” 陶怜想到太子说的话,突然觉得徐莺的存在,也没什么要紧了。 “让她进来。”她吩咐道。 很快,徐莺便在婢女小兰的陪同下,进来了。 “见过太子妃。”主仆二人行礼道。 “免礼。”陶怜道,“给徐侧妃看座。” “多谢太子妃。”徐莺直起身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她打量了一眼陶怜的气色,强笑道:“昨夜太子妃是没睡好么?气色看起来不甚好的样子。” 陶怜闻言,瞥了她一眼,故意叹了口气,“是啊,让你见笑了。” 徐莺噎了一下,心里很是恼恨。 这陶怜还真是不要脸。 “太子确实太过会折腾人,太子妃受累了。” 陶怜见她将话说得这么直白,便也压下心头的羞臊道:“嗯,殿下他……都不让我睡。” 徐莺:“……” 碧春暗暗朝陶怜竖了竖大拇指。 回过神来,徐莺的面色很是难看。 太子怎么能这样啊? 前天晚上明明对她百般怜爱,可昨晚上却来了陶怜的寝殿,还…… 她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做了那些手段,太子才去的她那里过夜,但是陶怜什么都不用做…… “徐侧妃,我今天很累,晚上会劝太子去你的寝殿的,你要做好侍驾的准备。”这时,陶怜突然道。 徐莺一怔,目光惊讶地看着她。 陶怜会这么好心? 她该不会是想耍她吧? 一时间,她心里很是复杂。 想到什么,她颇是自信地说:“那多谢太子妃了,不过妾觉得,便是不用太子妃劝,殿下今晚也是会去妾那里的。” 陶怜瞥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 她是不是以为她做了那手段,太子便一定会去她那里? 她根本不知道,晚上与她睡觉的人,并不是太子,而是太子的暗卫。 若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个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此,陶怜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说:“你说得也对,太子应该雨露均沾,昨夜既然是在我这里过的夜,今晚是必定去你那里的。” 徐莺闻言,嘴角微翘,隐有些得意。 看来她捎信回徐家,让父亲做的事情,还是有用的。 “既然太子妃累了,那妾便不作打搅了,妾先告退。” “去吧。”陶怜和颜悦色。 徐莺见状,心里犯起了嘀咕。 前日朝上那件事情,传回来时,她听说陶怜哭了一天的,怎么短短一天而已,她便不难过了? 这是想通了? 待她一走,云儿有些着急地说:“小姐,您真的要劝太子去她那里啊?” 陶怜心情不错,闻言,便叹着气道:“太子不是普通的男子,我不能日日将他霸占的,否则朝上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声音了,对我、对太子,都不利。” “可是……”云儿还想再说,碧春却拉住了她,“别操心了,总归太子的心是在太子妃身上的,那个徐莺,不就是想要发骚么,就让太子施舍她一次,又何妨?” 云儿嘴角抽搐了下,却是没再说什么。 碧春看着陶怜嘴角的笑意,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笑眯眯地说:“说不准,今晚还是会看到太子哦。” 陶怜一怔。 云儿却不解,但也没有多想。 到了晚上,祁晏并没有过来,云儿有些失望地说:“太子肯定是去徐侧妃那里了。” 陶怜不甚在意,一边看着话本,一边吃着点心。 云儿见她这么淡定,有些不理解。 对于太子去徐侧妃那里,小姐好像一点也不难过,这是为什么? 陶怜见夜深了,便放下话本,对云儿道:“你下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云儿点了点头,服侍她躺下后,留了两盏灯烛,退了出去。 陶怜已经有些困意了,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可是这时,窗棂处却传来一声异响。 她愣了下。 下一刻,窗子便被推开,一道黑影掠了进来。 她刚要惊叫,一声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陶怜连忙坐了起来,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她忍不住揶揄道:“若是叫人知道太子半夜摸黑爬窗子进太子妃的寝殿,你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了。” 听着她揶揄的话,祁晏丝毫不在意,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笑道:“若是不那样做,我就抱不到我的怜儿了。” 陶怜脸一红,嗔了他一眼,“你不该过来的,等下叫人发现了,徐莺寝殿里的事情,就要穿帮了。” “没事,不会有发现的,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徐氏的寝宫。”祁晏胸有成竹地说。 陶怜闻言,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真的一点不在意啊。” 不过这个人也太损了,竟然叫暗卫代替自己跟徐莺睡觉。 祁晏笑了一下,不甚在意道:“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在意的人,就在我身边。” 陶怜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心里泛起甜意,想起一事,却忍不住道:“明明大家都看到你进了徐莺的寝殿,你是怎么脱身的?又是怎么让暗卫代替你的?” 第四百零三章 没有碰到 祁晏含笑指了指窗子。 陶怜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道:“所以,你是真的有去徐莺的寝殿,但是暗卫来代替你的时候,你便从窗子处出去了?” “嗯。”祁晏点头,补充道,“每次去徐氏的寝殿时,天都黑了,我会跟徐氏先说几句话,然后叫她将灯烛熄了,趁屋子里黑暗下来的时候,候在窗外的暗卫,便会进来,暗卫一进来,我便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陶怜恍然,想到什么,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可是即便屋里很暗,换了一个人,徐莺也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啊,除非、除非那暗卫跟你长得很像,就连身量也相仿。” “你说得没错,那暗卫有些特殊,与我确有几分相似,身量也跟我差不多。”祁晏道。 陶怜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担忧起来,“跟你很像啊,那会不会成为隐患?” 祁晏一怔,旋即摇头,很笃定地说:“不会。” “那就好。”陶怜放下心来。 “累么?”祁晏忽然问了一句。 陶怜愣了下,点点头,“有点。” “嗯,那睡吧。”祁晏搂着她,躺了下来。 陶怜趴在他怀里,见他这次不像昨晚那样,心里有些高兴,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她知道祁晏长得好看,但之前误会他跟徐莺有过时,她便看他有些不顺眼,可是现在,可能心境不同了,她竟然觉得他很令她心动。 “若是没有睡意,那便做点别的。”祁晏闭着眼睛,突在开口道。 陶怜吓了一跳,慌忙闭上了眼睛,“我这就睡了。”心里嘀咕:这人明明是闭着眼睛的,怎么知道她在看他? …… 碧春今晚不用值夜,便去膳房抱了一坛酒,并一只烤鸡,然后踩着梯子,上了屋顶。 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她感叹了一句,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然后又喝了一大口的酒。 正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掠了上来,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 碧春一愣,反应过来,缓缓转头,便看到了清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她赶忙嚼巴几下,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然后提醒道:“清风,这里是我先来的。” 言下之意是,你到别的屋顶坐吧。 哪知清风不知是没有听懂,还是故意的,竟然道:“这屋顶挺大的。” 碧春噎了下,索性直言道:“是挺大的,但是我不习惯跟别人共坐一个屋顶,你在这里,很打扰我。” “不会。”清风缓缓摇了下头,“你吃你的,我坐我的,两不相干。” 碧春:“……” 她这次算是碰上硬茬了。 “可是我喝了酒,会发酒疯,一会儿不小心挠花了你的脸,你可别怪我。”她恐吓道。 “嗯,没事,我有专门对付女疯子的办法。”清风不紧不慢地说。 碧春:“……” 不是,这人说谁是女疯子呢? 她用力咬了一口鸡腿,故意咬得很大声,末了,又“噗”的一声,将骨头往清风的身上吐了过去。 正中清风的手臂。 清风:“……” 看着从手臂上滚落到腿上的骨头,他顿了下,拿起那根骨头,丢了出去。 碧春见他面色毫无异样,显然不生气的样子,顿时有些失望。 奇怪,他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将骨头吐到他身上的? 想着,她又扯下一个鸡翅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自然,骨头又故意往清风身上吐。 令她失望的是,他竟然无动于衷,毫不介意,反而将落到他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地丢了出去。 碧春见状,有些不信邪。 她就不相信清风的涵养这么好,怎么都不生气。 想着,她故意将手弄得油乎乎的,然后拉过他的袖子来擦手。 “清风,我没有带帕子,借你的衣袖一用。” 清风瞥了她一眼,突然拽回了自己的袖子,然后将一块帕子,扔给了她,“用这个。” 碧春一愣,拿着帕子,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不敢了?”清风唇角微勾。 碧春轻哼道:“怎么不敢?”说罢,她便抓着帕子,擦着手指上的油。 “嗯,好好擦,到时再好好给我洗干净便是。”清风跟着说了一句。 碧春动作一顿,随即像是抓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将帕子扔回给了他。 “想得美。” 清风捡起落到地上的帕子,看了她一眼,突然笑道:“确实是想得挺美。” 碧春一愣,“什么意思?” “你将我的帕子弄脏了,还不想给我洗,你确实将事情,想得挺美。”清风说着,忽然拎着帕子,朝她凑近了几分。 碧春呆呆地看着他。 这人干嘛突然靠近? 还有,这人的脸还挺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时,她激灵一下,摇了摇头,却看到清风低着头,将那块帕子,从她的斜襟处塞了进去。 碧春:“……” 反应过来,她尖声叫道,“你这个流氓,你干什么?” 清风已坐回了身子,闻言,无辜地看着她,反问道:“我做什么了?” 碧春指着自己的衣襟,涨红着脸道:“你、你刚刚碰了我的……” “没有碰到。”清风蹙眉,一脸严肃地纠正。 碧春:“……” 她睁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向来嘴巴伶俐的她,竟然反驳不了他的话。 她想说的是衣襟,他指的是什么? “你、你……” 她气得心口起伏。 “我真的没有碰。”清风重申道。 碧春:“……”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气极之下,抱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 黑夜中,清风的唇角勾了勾。 他转过头,刚要说什么,突然“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喷洒了过来,下一刻,他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 他呆了下,反应过来,抬眸看着她,“你……” “我、我不小心的。”碧春一脸无辜,“你一转过来,我嘴里的酒,便情不自禁地喷出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清风:“……”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碧春终于扬眉吐气了。 哼,敢惹本姑娘,就要做好被她喷的觉悟,她可不是好惹的! (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你该不会是徒有其表吧 看着她得意的嘴脸,清风回过神来,抬袖抹去脸上的酒渍,然后缓缓道:“你很有种!” “那当然。”碧春毫无愧色,然后眼睛斜睨他一眼,好像在说,你就很没有种。 清风被气笑了,手指点着她,“你这个女人……” “我这个女人怎么了?”碧春继续斜睨他。 “果然胆大妄为!”清风眼睛微眯,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第一天认识本姑娘?”碧春不甚在意地说。 清风噎了下,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是啊,就没有像你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子了。” “现在知道了,可以离我远点了么?”碧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清风瞥了她一眼,忽然站起身来,“也对,一个立志要养好多个小白脸的女人,也确实应该远离。” 碧春:“……”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志向的? 不是,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要养小白脸,他就要远离? 他该不会以为,她会看上他吧? 哈,真是笑话! 她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后也跟着起了身,“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你全身上下可没有一点符合我心中小白脸的形象。”说罢,她手指指着他继续道,“你,非常安全!” 清风:“……” 想到什么,他唇角突然勾了勾,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嗯,我跟小白脸,相去甚远,但是……”他顿了下,忽然低头凑近她,“你认为,小白脸那种人,那方面,能厉害?” 碧春呆住。 意识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她的脸忽然慢慢红了。 清风这个狗东西,为什么会知道她在太子妃寝殿里说的话? 好在夜色暗,掩去了她脸上的红晕。 想着输人不输阵,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道:“这么瞧不起小白脸,难道你很厉害?” 说到后面,她的目光往下瞟了瞟。 清风一滞,俊脸悄然红了。 但是他下意识不想被这个女人瞧不起,便也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道:“你想见识一下?” 碧春:“……”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又往下瞟了好几眼,然后脱口道:“是又如何?” 清风震惊地看着她。 见他如此反应,碧春反倒冷静了下来,吊儿啷当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徒有其表吧?怕了?” 清风:“……” 他顶了顶后槽牙,又看了看皎洁的月色,突然回身揽住她的腰肢,便一跃下了屋顶。 碧春还没从一下子从屋顶上飘落下来的震惊里回神,便被清风抱着,回了他的屋子。 “喂喂喂,你想干嘛?” 她大惊失色。 清风看了她一眼,抬脚踹上屋门,然后将她放了下来,低头逼近她道:“你不是想见识一下么?怎么,怕了?” 碧春噎住。 这个家伙竟然用她方才的话来回敬她了。 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这里可是东宫,清风便是再横,也不敢对她做出什么来的,她可是太子妃、太子都罩着的人。 想到此,她叉着腰道:“我怎么怕了?你有种,你倒是让我见识见识啊,不敢的话,你就是孬种!” 清风黑眸盯着她,“你当真?” 对上他审视的黑眸,碧春迟疑了起来。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动真格的吧? “我看,你才是那个孬种。”清风直起身来,缓缓吐出一句话。 碧春咬牙扯住他的腰带,“你说谁是孬种?” 清风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碧春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用力一把扯掉了他的腰带,“今天谁若退缩,谁就是孬种!” “好。”清风点了点头,然后扯住她的手臂,便将她丢到了榻上。 碧春晕头转向了片刻,刚要爬起来,男人沉重的身躯,便覆了下来。 碧春:“……” 一个清凉的吻,忽然落在她的唇上。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 回过神来,她突然一推他的胸膛,然后反客为主地欺身而上,并对着他的嘴唇,便是一通乱啃。 清风:“……” 看着在身上作乱的女人,他沉默。 看来,他确实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胆子。 碧春只是不想输掉气势,原本打算啃他一通后,便收手跑路的。 不料事情发展到后面,已不受她控制。 她几次想起身跑掉,都被这个男人强悍的力量,压制在了榻上。 一夜荒唐,翌日,她醒来时,清风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拥着被子,刚要下地去找衣裙,却发现昨夜丢了一地的衣裙,已经被收起来,并叠好放在了床头边。 她愣了下,没想到清风还挺体贴的…… 她抿了下唇,忽略掉腰间的酸疼,快速将衣裙拿了过来。 待穿好后,她刚走出屋子,便看到清风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木托。 “醒了?”清风低沉的嗓音问道。 碧春眨了下眸,不期然想起昨夜的荒唐,她脸上泛起潮意。 她不自在极了,胡乱地点头应了声,便要跑,却被他握住了胳膊。 “吃完早点再走。”清风低头看着她。 碧春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托盘上放着的是红枣小米粥,以及包子和油条。 她顿了顿,他这个该不会是特地为她准备的吧?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吃吧,太子妃该起了,我得回去服侍她。” “太子妃还没起。”清风道,“你吃完再去不迟。” 碧春并不想留下,单独面对他,便摆手道:“谢谢你,我还是先回去吧。” 说吧,她赶紧挣脱了清风的手,快速跑掉了。 清风顿了下,转身跟了上去。 碧春从清风的住处离开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先是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了身衣裙,才赶去太子妃的寝殿。 她过去的时候,陶怜果然还没起,她便与云儿站在一块,边说话,边等陶怜起床。 “咦,清风怎么过来了?” 这时,云儿突然道。 碧春抬头看去,果见清风过来了。 她心里一虚,连忙转过身去。 清风迈上台阶,将木托端给了云儿。 “这是碧春的早点,麻烦你帮我交给她。” 云儿愣愣接过。 清风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女人,顿了顿,转身走了。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五章 为什么要给她补血 清风一走,云儿回过神来,凑到碧春跟前,好奇地打量着她,“碧春,为什么清风要给你送早点?” 碧春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 “那真是奇了怪了。”云儿嘀咕,看着托盘里的食物,啧啧称奇,“还准备了红枣小米粥,怎么像是要给你补血啊?” 碧春:“……” 她咬着唇,满眼疑惑,给她补血? 为什么要给她补血?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眼睫颤了颤。 “清风是不是对你的意思啊?”云儿想到什么,兴致勃勃地拉着她问,“昨日太子妃才想将你许配给他,今日他就殷勤地给你准备了早点,看来真是那么回事。” 碧春瞥了她一眼,伸手从她手里将托盘端了过来,然后眯着眼睛道:“云儿,昨日我在太子妃寝殿里说的话,是不是你给说出去了?” 云儿心虚地躲闪着她的目光,“我、我就跟小布子说了两嘴……” 碧春:“……” “小布子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云儿保证道。 碧春拿起油条,大咬了一口,恨声道:“他已经说了,不但说了,还传得人尽皆知。” “啊?不会吧?”云儿呆住了。 碧春睨了她一眼,如果不会,清风又是从何而知的?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别看小布子长得斯文白净,其实他嘴巴,比长舌妇还厉害。” “哦。”云儿点了下头。 “哦什么哦?”碧清觉得有些不对劲。 “方才你过来的时候,小布子跟我说,昨晚看到你进了清风的屋子,我还说他看花眼了,但是现在看来……”云儿说到这里,看了眼她手中的托盘,“可能他并没有看错。” 碧春:“……” 她顿时觉得才吃进嘴里的粥,变得烫嘴起来。 “我、我去那边吃。”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道。 云儿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端着托盘走远了。 云儿觉得她很不对劲。 没多久,陶怜起来了。 碧春也吃完了早点,和云儿一起入内服侍她洗漱。 洗漱完毕,宫人说小兰过来了。 陶怜蹙眉,但还是见了她。 小兰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但嘴上却道:“太子妃,徐侧妃昨夜累坏了,身子抱恙,起不来身了,无法过来向太子妃请安,特地遣奴婢过来向太子妃解释一句。” 云儿和碧春听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昨夜累坏了,身子抱恙?这是在说被太子疼了一夜呢。 真是无耻啊! 两人都很是愤慨。 陶怜想到做戏要做全套,所以脸上故意露出嫉妒的表情,然后厌恶地说:“知道了,赶紧滚!” “奴婢、奴婢告退。”小兰见状,做出很惶恐的表情,退下了。 她一走,陶怜脸上的妒意一收,招呼云儿和碧清道:“我看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去花园里走走。” 云儿、碧春:“……” 两人对视了一眼,诧异地看着陶怜。 怎么太子妃都不生气啊? 那小兰贱婢方才那么说,分明就是受了徐氏的指使,故意来给太子妃添堵的啊。 “小姐,您怎么都不生气啊?”云儿忍不住道,很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陶怜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也别生气了,我们要以平常心对待,否则以后这样的事情多了,根本都气不过来。” 云儿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姐怎么变得这么云淡风轻? 碧春也打量了陶怜一眼。 看来她昨日的猜测是对的。 那与徐莺睡觉的人,怕是另有其人吧? “太子妃说得对,以后这样的事情多了,咱们根本气不过来,还是去花园里走走吧。”碧春笑眯眯地说。 陶怜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朝自己眨了眨眸。 她一愣。 去了花园,碧春走了没几步,便哈欠连连,陶怜见了,关切问道:“碧春,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困?你昨晚上没睡好?” 碧春一愣,赶忙摇头,“不是啊。” “那你怎么一直打哈欠?”陶怜道。 碧春刚要再说什么,一旁的云儿忽然插嘴道:“小姐,您有所不知,今早上清风侍卫特地来给碧春送了早点呢,好奇怪啊,您昨日还说要给他们二人牵线的。” 陶怜一听,很是讶异地看着碧春,“还有这回事?” “不但如此,昨晚上小布子还看到碧春去了清风的屋里。”云儿跟着又道。 陶怜吃惊地看着碧春,“你大晚上的去了清风屋里,你们……” 碧春眼皮一跳,“小布子乱说的,你们也信?我跟清风可是什么都没有啊,你们别乱说。” “没有什么吗?那他为什么要给你送早点?我看,他就是看上你了。”云儿笃定地说。 碧春:“……” 清风那家伙看上她了? 不见得吧? 他们只是睡了一个晚上而已。 可是他突然对她那么体贴,确实挺可疑的。 难不成,他是贪恋她的肉体? 想到这层,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一定是这样。 她眯了眯眸,清风那个色胚狂徒,打的真是好算盘,企图用一碗粥,几个包子,几根油条,就想找长期不要钱,可以一起睡的女人。 她真是恨啊,早知道早上就不吃他送的那些早点的。 虽然她立志以后要几个小白脸,但她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 区区一碗粥,几个包子,几根油条,就想将她拿下,做他的春秋大梦。 “他看上的不是我,看上的是……” “是什么?”陶怜追问。 见二人都好奇地盯着自己,碧春连忙打住了话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不怀好意,一肚子的坏水,指不定是想利用我什么。” 陶怜见她一脸愤慨,不解地看了看云儿。 云儿摊了摊手,表示也不清楚。 “清风怎么不怀好意,一肚子坏水了?”陶怜好奇追问。 碧春:“……” “你说说看嘛。”陶怜继续道。 “具体我说不上来,但我就是有那种感觉。”碧春没办法了,只能胡诌。 陶怜摇了摇头,“碧春,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全凭感觉来判断的。” “哦。”碧春敷衍地应了声。 后面一章被审核了,晚点再刷新看看有没有放出来哈,唉~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六章 早上补,现在晚上了,又补 下午,陶怜去午憩后,碧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打算歇一会儿。 她昨夜没怎么睡,这会儿早就撑不住了。 然而她刚推开屋门,便看到清风正在她屋子里坐着,手里拿着剑和帕子,在仔细地擦拭着。 看到她回来,他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碧春:“……” 反应过来,她皱着眉道:“你、你怎么在我屋里?” 清风将剑归回剑鞘里,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我一肚子坏水,不怀好意么?那你说我怎么会在你屋里?” 碧春一滞。 这个男人竟然听到了她在陶怜面前编排他的话。 她顿时有些心虚起来。 但是一想到他的如意算盘,她又底气十足了起来。 她叉着腰走近他,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本来就是,难道我说错了么?” 清风看了她一眼,旋即慢慢地点头,“你说得也对,我就是一肚子坏水,不怀好意。”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很好,现在麻烦你离开我的屋子。”碧春指了指屋外道。 清风被她气笑了,突然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冷意,“提起裤子便不认人了?” 碧春:“……” 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连连。 “咳咳咳……” 这厮在说什么鬼话? 她提起裤子不认人? 她她她…… 她压下脸上的热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道:“我怎么就提起裤子不认人了?难道昨晚上你没有享*到?” 清风愣了下,旋即嗓音低低地“嗯”了声。 碧春:“……” 她大惊失色地看着他,她这腰都要那什么了,他竟然“嗯”? 昨晚上他可是…… “清风,你别欺人太甚!”她咬牙切齿道。 清风黑眸闪了下,忽然走近一步,将她逼到墙角,单手抵在她的身后墙上,嗓音低沉地说:“**的是你,卖力的可是我。” 碧春:“……” 她涨红了脸,脱口道:“我、我也没有**到,我这会儿全身还*呢,你的**烂死了。” 清风:“……” 见他脸上的表情在寸寸龟裂,碧春脸上的红晕褪去,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 但下一刻,清风便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丢到了床上。 碧春:“……” 这个家伙想干什么,不会还想再来吧? 想到此,她抱着被子哆嗦。 “你别过来,我、我刚刚说的是气话,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走到床边的清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烂……”碧春支支吾吾道。 “我知道。”清风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 碧春见他不像是要再那什么,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刻,她呼吸一紧,盯着自己被他握住的脚踝,惊叫道:“你干什么?” 清风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涂药。” 碧春不解地看着他,“涂什么药?” 清风晃了下手里的瓷瓶,然后猝不及防地掀起了她的裙子。 碧春大惊。 但最后,还是没能抵抗他的力量。 半晌后,清风站起身来,看着躲在被子里的女人,他唇角勾了勾,嗓音低哑地说:“晚上不用我当值,我晚上再过来。” 碧清此时脑子里已经成了浆糊,脑袋随意地点了点头。 直到他开门走了,她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晚上再过来? 他过来干什么? 果然被她猜对了吗? 清风这厮就是想找个长期且不用银子的女人! 她在心里将清风大骂了一顿,坚决不会再让他得逞的。 不过被涂过药的地方,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没多久,困意袭来,她竟然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跳下来。 糟了糟了,她怎么睡过头了,她还要服侍太子妃起床洗漱的。 她刚冲出屋门,便迎面碰到了清风。 “不疼了?”这厮,一张嘴,便如此问道。 碧春一愣,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很想打他一顿。 这厮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 当然,看着彼此的身量,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敢真的动手。 她蹙着眉道:“你能别挡路么,我还要去服侍太子妃呢。” “不用去了,我已经帮你向太子妃告假了,你今日可以好好歇息。”清风道。 “什么?”碧春诧异地看着他,“你用的是什么理由?不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向太子妃告假?” “你身子不是还很疼么?”清风反问道。 碧春噎了下,“那也不能……不对,你就是这么跟太子妃说的?” 清风顿了下,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是怎么说的?太子妃可有问什么?”碧春着急道。 “我跟太子妃说,你累了,太子妃也没多问,只让你好好歇着。”清风道。 碧春松了口气,但随即却又绷紧了神经。 清风帮她向太子妃告假,这也太奇怪了吧? 太子妃和云儿本来就有些怀疑她和清风有什么了,现在怕是更加要想歪了。 完了…… “别在这里傻站了,进去吃饭。”清风单手拎了她,便进了她的屋子,然后将另一只手上拎着的食盒,放到了桌上。 碧春这才注意到他还拎了食盒。 看着他从食盒里端出的饭菜,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又加了红枣?” 她指着当中一道鸡汤,问道。 清风瞥了她一眼,“当然是为了补血。” 碧春:“……” 又是补血。 早上补,现在晚上了,又补。 怎么她失了很多血吗? 她心里这么想着,竟然问了出来。 清风顿了下,摇头,“不多,我没那么*暴。” 碧春:“……” 她脑海里不期然浮现昨晚的场景,脱口道:“你不*暴,我能那么*?” “真的有那么……”清风蹙眉,有些迟疑。 “对。”碧春用力点着头。 清风沉默。 良久,他才缓声道:“我下次会注意一点。” 碧春:“……”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这厮竟然还想有着有下一次? 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我要换人!” 第四百零七章 她不满意,他还想继续?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清风便眯起了眼睛,“你还想换别人?换谁啊?” 说着话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碧春眼睫一颤,毫不怀疑,自己若说出令他不满意的话,他会立即拔剑。 想到此,她眼皮跳了跳,下意识道:“没,没谁……” 清风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下,挪开了放在佩剑上的手,“坐下。” “哦。”碧春绷紧身子坐了下来。 “先喝汤。”清风将一碗鸡汤,放在她面前,放缓语气道。 “哦。”碧春应了声,捧起碗,便将鸡汤喝了。 “吃饭。”清风瞥了她一眼,将筷子递到她手里。 碧春接过。 直到吃完了饭,她才回过神来。 她……她干嘛那么听话啊? 不过转头看到坐在一旁擦拭佩剑的清风时,又觉得还是识实务者为俊杰。 否则惹怒了这个大魔头,她兴许就身首异处了。 想着,她悄悄地起了身。 “干嘛去?”清风眼皮抬了下,淡淡问。 “我、我吃太饱了,去外面走走,消息。”碧春道。 她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回屋了,她还是去云儿屋里挤挤吧。 “呛啷”一声,清风将剑归回剑鞘,站起身来,“我陪你去。” “不、不用了吧。”碧春大急,他若跟着,她就跑不掉了。 “怎么,你很怕我?”清风蹙眉。 碧春咽了咽口水,“没有没有,我没有怕你。” “没有就好,走吧。”清风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碧春:“……” 她怎么就招惹到这样的魔头了? 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昨晚上,她委实应该坚决拒绝的。 现在好了,她不但白给他睡了,还甩不掉了。 清风走到门外,见她还杵在屋里,偏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还不走?” 碧春:“……” 她看了眼他悬挂在腰间的佩剑,想到他方才擦拭时,那剑刃冒出的寒光,心里便是一寒,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初夏时节,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刚到花园,碧春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刚要以天气太冷为由,回屋去,一件外袍便忽然披在了她肩上。 她一愣,看着清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她下意识便要推开他的外袍,他却沉声道:“披着。” 碧春动作一顿,“我不冷的。” 清风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碧春有些悻悻的。 大家其实不是很熟吧,他这般作为,显得两人好像很亲昵似的。 但想到昨晚上,两人睡都睡了,她便也没再矫情,索性裹紧了身上的外袍。 走了一段路后,她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便停下脚步道:“清风,昨晚上的事情,算是一个意外,但是既然发生了,我也不怪你,而我也不后悔,但是往后的路还很长,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回归正轨,不要被昨晚的事情,给影响到了。” 清风抱着佩剑瞥了她一眼,徐徐问道:“嗯,然后呢?” 碧春一滞。 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然后自然是希望他别再纠缠她啊。 她眉头蹙了下,耐着性子道:“前段时间,东宫新进了一批宫女,昨日我去看了,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我觉得,你若缺女人,不妨去看看。 她们年轻又漂亮,肯定有你能瞧得上的。” 清风的面色沉了下来,垂眸看着她道:“昨晚上,我没令你满意?” “咳咳咳……” 碧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她怎么没有料到清风会扯出这件事情。 看着突然朝自己逼近的清风,她吓了一跳,往后退去。 可没想到,身后是一颗树,她退无可退,后背直接抵在了树杆上。 清风抱着剑,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是不满意,今晚可继续。” 碧春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家伙说的是什么胡话? 她不满意,他还想继续? 想什么呢? 难道他还想睡服她? 想到酸疼了一天的身子,她急忙摇头,“我没有不满意,但是继续就大可不必了。” 清风黑眸微眯,突然伸手抵在她头的上方,低头逼近她道:“还想去找小白脸?” 碧春一滞,她心里自然是想的,但对方看起来好危险的样子,让她有些迟疑。 “很不好回答?”清风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声音略沉了几分。 碧春眼皮一跳,觉得自己不能再受他威胁了,便点着头道:“我是想啊,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志向,就像你们男人一样,不也以三妻四妾为人生目标么?” 清风皱眉,“我没有这样想过。” 碧春看了他一眼,趁机从他的腋下钻了出去,在他转头看来的时候,她连忙道:“人各有志,你没有这样想过,不代表别人不这样想呀,而且你也没有权利去阻止别人,是不是?” 清风收回手,转过身来看着她,“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你,我却一定要阻止!” 碧春愕然地看着他,“你凭什么阻止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们已有了肌肤之亲。”清风提醒道。 “哈!”碧春感到好笑,不甚在意地说,“我可没有从一而终的想法,我们便是有了肌肤之亲又如何?” “以前没有,但现在必须要有!”清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然后突然拔出了佩剑。 碧春吓了一跳。 这人不会想杀了她吧? 她咽了咽口水,刚要拔腿跑,却见他忽然反手一刺。 身后的树杆,因为他这一刺,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他举着剑尖,凑到了她面前。 她定睛一看,只见剑尖上,插着一只肥硕的虫子。 碧春:“……” 她看了看被刺了个对穿的虫子,又看了看面前,面无表情的清风,反驳的话,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在威胁她! 若是她敢有不从一而终的想法,她的下场,便如这只虫子一样。 碧春敢怒不敢言,心里再次后悔,昨晚上就不敢上屋顶喝酒。 现在好了,被这个瘟神给缠上了,是甩也甩不掉了。 第四百零八章 你必须从一而终 “现在可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了?”清风淡淡问道。 碧清不服气地说:“你要我对你从一而终,那如果你以后三妻四妾呢?我也还是要对你忠贞不移吗?那这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清风蹙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三妻四妾了?” “你现在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不能保证日后没有啊。”碧清道。 黑夜中,清风叹了口气道:“想太多,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能养那么多女人。” 碧清闻言,上下次将他打量了一下,“你可是太子手底下的头号侍卫,你会没有银子?” 她表示很怀疑。 “话是没错,但太子给的不多。”清风蹙眉道。 “不可能吧。”碧清仍旧持怀疑态度。 据她所知,太子给他的赏赐,随便一件,都值几百两,上千两的。 “是真的。”清风无奈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三妻四妾。” “没银子的话,确实养不起那么多女人。”碧清点点头,心里吐槽道,没想到清风作为太子身边的头号侍卫,竟然这么穷。 难道只是名头好听的吗? 那太子真还不如太子妃大方呢。 她到太子妃身边伺候的这段时间,已经大大小小的得到了几百两的赏赐了。 按这个势头下去,到她出宫那天,她就能攒到很多的银子了,再加上太子答应会给的银子,到时候,她也算是个小财主了。 等出了宫后,她再去郊外买上一处宅子,再置上几亩田地,那她以后的日子,就可以吃穿不愁了。 她越想越开心,以至于都忘了身边还站着清风,竟然开心地笑出声来。 清风见状,眉梢微挑,知道他不能养那么多女人,竟然那么开心,看来,她也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抵触他。 想到此,他面色柔和了下来,“养不起很多女人,但一个你,还是能养得起。” 碧春一愣,诧异地看着他。 一个她,还是能养得起? 他想养她? 这个认知,令她感觉很古怪,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异样的情绪。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幼年家道中落,她爹娘为了活下去,二两银子,将她卖了,后来她辗转进了宫当宫女。 她不恨爹娘,但这么多年来,也早已跟家人断了音讯,恐怕他们也不记得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了。 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早就尝遍了人情冷暖,从不抱什么期待。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竟然说能养得起她。 这让她古怪又诧异。 她现在手里其实已经攒了不少的银子了,将来便是出了宫,她也能养得起自己,并不需要别人养。 但是清风说的话,还是让她心里有了一丝的触动。 她诧异又不解地看着他。 “你……要养我?”忍不住的,她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嗯。”清风点头,顿了下,又道,“但前提是,你愿意让我养。” 碧春眨了下眸,摇头,“你养不起我的。” “养你很花银子么?”清风垂眸看她。 “当然呀,因为我很会花银子,你俸禄太低,可养不起我。”碧春道。 “你一个月要花多少银子?”清风问。 看着男人认真询问的神色,碧春眨了下眸,竖起五根手指,“这么多。” “五百两?”清风问完,心里琢磨起来。 一个月五百两的话,一年就要六千两。 确实不是小数目。 不过,他若是答应了太子委派的差事,一年六千两,也不是很难。 想到此,他刚要说话,却听碧春咳嗽了两声,然后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你想什么呢?是五十两。” 当然,五十两还是她故意说高了的。 其实在这宫里,她一个月一两银子也花不完的,主要是舍不得。 她一个月最多花几十文钱。 而这还是多了的。 从前她没有被太子提拔的时候,一个月一文钱都不花的。 而清风竟然说五百两。 真是要把她吓死。 她现在手头上,加上太子、太子妃赏赐的,所有加起来,也才一千多两。 她如果真敢一个月花五百两,那不出三个月,她就又要变成穷光蛋了。 她并不喜欢乱花银子,她喜欢攒钱,她要攒很多很多的银子。 不过五十两对于清风来说,应该也是高了的。 而她故意说得这么高,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他俸禄不高的话,一个月要花五十两养她,他可是要捉襟见肘了,聪明的人,自然不会那么傻。 而清风看起来并不傻,还很聪明的样子。 他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她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拒绝。 未曾料到,他竟然道:“那花得也不是很多。” 碧春睨了他一眼,五十两对于有钱人来说,自然不多。 可是清风的傣禄不高呀,这就很多了啊。 想着,她好心提醒道:“可你的俸禄也不高。” 清风沉吟了下,缓声道:“我的俸禄是不高,但养你,绰绰有余了。” 碧春听到这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道:“那冒昧问一下,你一个月俸禄多少?” “不多。”清风道。 碧春刚要松口气,却听他不紧不慢地跟着补充了一句,“一百两。” 碧春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清风扶住她的胳膊,“小心看路。” 碧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的俸禄不高么?” 一百两呢,他竟然说太子给得少。 这…… “是不高。”清风镇定自若道,“不过养一个你,还是够的。” 碧春:“……” 她稳了稳心神后,道:“你想养我,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情?” “难道不该?”清风反问。 碧春咳嗽了一声,“你想负责任,说明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但是昨夜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你不必因为这件事情,便要承担起养我的责任。 我不用你养的,也不在意那件事。” 她以为她这样说了以后,清风会如释重负,打消要养她的想法。 结果她想岔了,因为她话说完后,黑夜里,突然想起一道“咔嚓”的声响。 她吓了一跳,凝眸望去,这才看到清风竟然徒手捏碎了旁边假山上的一块花岗岩。 碧春:“……” 第四百零九章 持续了一夜 回过神来,她缩了缩脖子。 又来了。 这个男人又在威胁她了。 她哭丧着脸,突然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声泪俱下地说:“清风哥,你养我吧,求你养我。” 竟然有人上赶着要每个月给她五十两花,她若是再拒绝,那她的脑子便是被驴踢了。 清风身体一僵。 反应过来后,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抬手,在怀中女人的背上拍抚了下,“知道了,以后养你。” 碧春闻言,立即朝他伸出手,“承惠五十两。” 看着她白皙的掌心,清风毫不犹豫地将一个钱袋,放进了她的手心。 沉甸甸的重量,令碧春心头一震。 这个男人好爽快。 她没有任何客气地将钱袋,揣进了袖子里,然后抱着清风的手臂道:“哥,你以后将你的衣裤鞋袜,统统交给我洗吧,我保证给你洗得干干净净。” 清风顿了下,摇摇头,“我自己会洗。” 碧春蹙眉,不认同地说:“不用跟我客气啊,以后你但凡有什么吩咐,随时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听到这里,清风垂眸看了她一眼,“我并不需要丫鬟。” 碧春一噎,抬头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 “妻子。”清风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碧春怔住。 回过神来,她松开了他的手,呐呐道:“那你应该正儿八正经地找一贤惠女子给你做妻子。” “嗯,择日,我会去向太子妃提亲。”清风道。 碧春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你要向太子妃提亲?你看上谁了?” “你说呢?”清风看着她反问。 “我、我怎么知道?”碧春诧异。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我不就只认识你么?还能是谁?”清风语气有些无奈。 “我?”碧春瞪大眼睛看着他,“但我不符合的,我并不贤惠。” “你所谓的贤惠,是指什么?”清风问。 “总之……总之我不是贤惠之人,咱们不合适。”碧春正色道。 “但是在我看来,你很合适。”清风坚持道。 “你、你别冲动,现在就妄下定论,你会后悔的。”碧春蹙着眉道。 清风还想再说什么,碧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要回去歇着吧。”说罢,她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清风眉头皱了下,却并没有再去追。 他在原地驻足了片刻后,皱紧的眉头突然舒缓了。 总归他看上的女人,是跑不掉的,他也不会让她跑掉。 刚回到屋里的碧春,突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还以为自己着凉了,结果在看到身上披着的外袍时,双肩立马垮了下来。 肯定是清风在背后诅咒她了。 她一把扯下外袍,扔在椅子上。 随后,又摸出清风的钱袋来。 她原本还很开心,以后每个月都有额外的五十两收入的,但是现在拿着这个钱袋,却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 清风竟然想娶她,她太吃惊和意外了。 不行,她可不想嫁人。 嫁了人,就意味着,要服侍公婆,服侍丈夫,照顾一大家子。 虽然她不清楚清风有没有人父母,但就算只服侍他一人,她也不想。 她进宫这么多年,都是做着服侍人的差事,她可不想后半辈子,还要再继续服侍人。 她手里有银子,以后出了宫,完全可以活得自由自在的,何必让自己再踏入火坑? 想到这里,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清风想都别想。 她哼了声,简单地洗漱了下,便爬到床上睡觉了。 翌日清晨,她醒来后,收拾了一番,便去了陶怜的寝殿。 刚到寝殿外面,便见云儿也来了。 不过云儿看她的目光,却有些古怪。 “干什么这样看我?”碧春皱眉问道。 云儿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挽着她的手道:“碧春,你老实说,你跟清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我们什么事也没有。”碧春矢口否认。 云儿一脸不信,“若是没有,昨日下午清风为何要帮你向太子妃告假,他说你身子不适呢,很关心的样子。” “我、我身子确实不适嘛,正好路上碰到了他,便让他帮我向太子妃说一声,他答应了,仅此而已。”碧春解释道。 “真是如此?”云儿不甚相信的样子。 “当然。”碧春有些心虚,但想到她跟清风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三道四,便又镇定了下来。 生怕云儿再问些有的没的,她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太子妃还没起么?” “还没有,今日怕是要起晚了。”云儿道。 碧春一听,霎时拉着她走到一旁,一脸兴味地问:“昨夜,太子宿在太子妃的寝殿了?” 云儿点了点头,“是。不是,你怎么一脸兴奋?” “太子宿在太子妃这里,是好事,我当然兴奋啊。而且你想想,太子那么勇猛,说不定很快咱们太子妃便能怀上了。 到时候生下皇孙,就再好不过了。”碧春真心道。 只要太子妃生下了皇孙,她就可以出宫了。 她越想越激动,真是巴不得太子每晚都留宿在太子妃的寝殿。 云儿听她这么一说,也高兴异常,“是啊,昨晚上,寝殿里的动静,可是持续了一夜,太子那么宠太子妃,太子妃怀上身孕,是迟早的事。” 碧春一愣,“持续了一夜?” 云儿这才觉察到说漏嘴了,含糊道:“应该、应该是的。” “云儿,你昨晚偷听墙角了?”碧春抬肘撞了她一下。 云儿脸一红,“我、我才没有,只是昨夜本该是你值夜的,你没来,只能我顶上了。” “听了也没什么。”碧春笑眯眯地说,看着云儿晕红的脸,故意逗她,“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就当先学习一下。” “你别乱说。”云儿吓了一跳,“我才不要嫁人,还有,你这些话,一会儿可别在太子妃面前说,她面皮薄,会不自在的。” “知道啦知道啦。”碧春无奈地点头。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章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陶怜果然起晚了。 她起来后,碧春和云儿便入内服侍她洗漱更衣,以及用早膳。 陶怜用完早膳后,想起一事,目光古怪地看着碧春,“昨日下午,清风为你向我告假了,怎么回事?” 碧春无奈,因为前头云儿已经问过一遍了。 于是,她便将在云儿面前搪塞她的话,又对陶怜说了一遍。 但是陶怜并没那么好唬弄,她狐疑地打量着她,“可是清风昨日说你身子不舒坦,你哪里不舒坦?而且昨日上午,我看你也确实是疲惫得很,好像很累的样子,像是前天晚上,整晚没睡一样。” 云儿一愣,也打量了一眼碧春,“这么说来,碧春昨日的样子,不就像小姐你现在一样么?” 陶怜脸微红。 她累是因为昨夜被祁晏给折腾了一夜…… 咦,那碧春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也…… “碧春,前天晚上,你该不会是和清风在一起了吧?”陶怜睁大眼睛看着碧春。 云儿一听,也好奇地看着碧春。 碧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下,“咳咳咳……太子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跟清风是清白的……” 陶怜奇怪道:“没有就没有吧,你怎么这么激动?” 云儿点点头,“就是。” 碧春一噎,“我、我也没有激动,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么?” “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跟清风真的在一起了呢。”陶怜叹息道。 碧春无奈道:“太子妃你是不是话本看太多了?我跟清风……怎么可能嘛?” “怎么不可能呢?他未婚,你未嫁,而且清风长得不错啊,我看东宫中,许多小宫女都很喜欢他呢。”陶怜道。 碧春惊讶,“还有这回事?” 云儿点点头,“是真的,昨日下午,我还看到有小宫女给他送香囊、手帕之类的。” 碧春竖起了耳朵,“那他……收下了?” “没有吧,我没看到。”云儿摇头。 “太子妃,您母家传来消息,秦少夫人生了。”这时,门外有宫人禀道。 陶怜一愣,反应过来,高兴坏了,忙问道:“生的是公子,还是小姐?” “传话的人说是位千金。”宫人回道。 “恭喜太子妃,又要当姨母了。”碧春笑道。 陶怜点点头,很是开心。 可是想到什么,又有些沮丧。 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并不能随意出宫。 而且她纵然能出宫,现在去秦家,也不太合适。 她三姐姐才生产,秦家人正是忙的时候,她一去,人家又还要忙着接待她,给人添乱太不好了。 想着,她叹了口气,对云儿和碧春道:“我现在不合适出宫,就由你们代我去秦家走一趟,给我三姐姐送些补品好了。” “太子妃,奴婢去吧。”碧春连忙道。 陶怜点点头,“也好。云儿,快将我私库里的好东西,都拣一份出来,给碧春带去秦家。” “是。”云儿恭敬地应了声,便出去了。 待云儿准备好礼品,碧春便坐上马车出宫去了。 陶怜给了她令牌,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秦家后,管事地接待了她。 碧清叫人将太子妃为陶姝准备的各类礼品都搬进秦府后,便去陶姝的屋子,看望陶姝母女。 陶姝是今早生下的女儿,很是顺利,碧清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歇了半日了,所以精神看上去,很是不错。 碧清又看了看她的女儿。 小女婴睡着了,躺在陶姝身旁,模样很是乖巧。 “恭喜秦少夫人,喜得千金,太子妃知道后,特遣我出宫来看望你们。”碧清含笑道。 “难为五妹妹身在东宫中,还惦念我们母女。”陶姝叹息了声,“那就有劳你回去,跟太子妃说一声,我们母女都很好。” “我会的,那秦少夫人好好歇着,太子妃让我带来的那些补品,秦少夫人要好好吃,有合适的机会,太子妃会亲自出宫来看望你们的。”碧春道。 陶姝握了握她的手,“多谢。” 碧春摇了摇头。 “少夫人,陆国公夫人和顾夫人来了。”这时,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声。 陶姝一喜,忙道:“快请她们进来。” 不一会儿,陶夭和陶泠便进来了。 看到碧春,陶夭有些意外,“碧春,你怎么来了?” 碧春笑道:“太子妃听闻秦少夫人生了,很是高兴,但她不好出宫,便遣了我来看看秦少夫人母女。” 陶夭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不用急着回宫的话,先到外面坐一会儿,我有事情问你。” “我不急,那你先跟秦少夫人说话,我去外面等你。”碧春道。 “好。”陶夭点了点头。 碧春出去后,陶夭和陶泠对陶姝嘘寒问暖了一番。 “……我是没想到,你生产这么快。”陶夭道。 “是啊,听说你是半夜疼的,结果天刚亮,就生了。”陶泠也道,“去年夭夭生桢儿的时候,还疼了一天一夜呢。” 陶姝闻言,目光温柔地看着身侧正在呼呼大睡的女儿,“兴许是我家娇娇,不舍得让我疼吧。原以为会是个折磨人的小子,倒不成想,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我也挺意外的,当初看你怀着孕的时候,挺辛苦的,还以为你肚子里的会是个闹腾的小子呢,结果生下来,是个讨喜的小姑娘。”陶夭笑道,语气里不无羡慕。 “是啊,大家都以为我会生个儿子的,不过好在我公婆都是开明的人,没有因为我生的是女娃,便给我甩脸色。”陶姝不无庆幸地说。 “你是幸运的。”陶泠道。 “嗯。”陶姝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硕大的肚子上,“二姐姐的肚子,比我和夭夭的都大,里面该不会是两个吧?” 陶夭看了眼,也点头道:“我看极有可能。” 陶泠闻言,伸手摸了摸肚子,没有说话。 看出来她有些紧张,陶夭和陶姝都没再说这个话题。 “二姐,你陪三姐再说会儿话,我去找碧春。”陶夭起身道。 “好。”陶泠点了点头。 陶夭出了陶姝的屋子,一眼便看到碧春坐在亭子里喝茶。 她放轻脚步,特地绕到她身后,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并粗着嗓子喊道:“碧春!” 果然,碧春吓了一跳。 回头见是她,翻了个白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是叫我养你么 陶夭好笑地说:“大白天的,吓成这样,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碧春抚着心口的动作,停了下来,轻咳一声道:“我、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这我怎么知道?总归你也不可能告诉我。”陶夭道。 碧春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我难得出宫,你要不要请我吃一顿好的?” “不要。”陶夭摇头。 碧春双肩一垮,“真小气!” 陶夭笑眯眯地说:“跟你开玩笑的,好啦,你如果有空的话,咱们去玉茗茶楼坐坐?” “玉茗茶楼?那里的茶点应该很贵吧?”碧春心花怒放,但想到银子,还是有些拘谨起来。 “怕什么,又不要你出银子,我请你。”陶夭大方地说。 “咦,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碧春狐疑地打量着她。 陶夭被气笑了,“怎么,你还担心我把你卖了?我以前不是答应过你,要请你吃很多很多的点心的么? 今日难得我们都有空,所以择日不如撞日了。” 碧春揉了揉鼻子,“说得也是呢,你还欠我一顿点心。” “那走吧。”陶夭道。 “嗯。” 陶夭回去陶姝的屋里,跟陶泠说了声后,才与碧春一同坐马车,去了玉茗茶楼。 陶夭点了一桌子的点心。 碧春看着如此丰盛的点心,感动了,“当初在东宫,真是没有白帮你的忙。” “快吃吧。”陶夭好笑地说,拿筷子,亲自给她夹了一块点心。 碧春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陶夭也吃了一些,不过碧春吃得较多。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陶夭才问起了陶怜的事情。 “对了碧春,最近我的怜儿妹妹,还好吧?” “你放心吧,太子妃好得很,太子对她也依旧很宠,而且可能用不了多久,太子妃便会有喜讯传出了。”碧春道。 “果真?”陶夭问。 “当然是真的,我可没有骗你。”碧春道,说着,她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窗,然后凑到陶夭耳边,小声道,“我跟你说,那个徐莺耍尽手段,都是白费气力,晚上跟她睡觉的人,并不是太子。” 陶夭吃了一惊,同样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的,加上太子妃前后的态度不同,我觉得,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我猜的那样。”碧春笃定地说。 陶夭压下心头的惊异,握住她的手道:“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你可别往外说,需守口如瓶。” “这个我知道,太子对我不薄,我会告诉你,也是因为你也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嘛,我也是相信你。”碧春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陶夭松了口气道。 “你尽管放心吧。”碧春坐回了椅子,“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得回东宫了。” 陶夭点点头,“我派人送你。” “不用,跟我一起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我呢。”碧春道,然后指了指桌上剩余的点心,“这些,我包给他们吃?” “可以啊,我帮你吧。”陶夭道。 “嗯。”碧春也没客气。 将剩余的点心包好后,二人便下了楼。 看到陶夭结账时,付了一百多两,碧春咋舌,瞬间觉得肉疼起来。 虽然点心好吃,但也太贵了吧。 她原本想说下次回请的,看到这样的情况,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 出了玉茗楼后,碧春轻咳一声道:“陶夭,路边摊,你吃得惯么?” 陶夭眉眼弯了弯,“只要东西好吃,我不在乎路边摊还是酒楼、茶楼的。” 碧春松了口气,忙道:“那就好,那下次我寻到了好吃的小吃摊,我再去你啊。” “好呀,等你有空出宫了,直接来陆国公府找我啊。”陶夭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碧春道。 “嗯。”陶夭点头。 目送她上了马车后,她也打道回府了。 她知道碧春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她其实是个很心细,又靠得住的人。 所以她说的那些话,应该都是真的。 不过,她也总算能放心了,否则看到陶怜那样,她也不好受。 …… 碧春好多天没见到清风了,她原本担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她就怕清风真的缠着她不放,或是跑到太子妃面前,向她提出要娶她的事情。 但眼下看来,却是她想多了。 也许人家清风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的。 她松了口气之余,心里又有种怅然若失。 不过,她并没有空暇去想这些事情,因为太子大婚后,需搬出东宫,住进太子府。 所以她这段时间,要帮着太子妃打理事务,很是忙碌。 直到半个月后,东宫的人都搬进太子府,她在太子府看到清风时,都怔愣住了。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手指搔了搔鬓角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清风瞥了她一眼,反问道:“我不该在这里?” 碧清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段时间,你都去哪里了?” 清风面色微缓,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丢给了她。 他突然便将东西丢过来,碧春下意识地伸手接了。 直到手心里传来沉甸甸的感觉,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发现是一个钱袋,跟上次清风给的那个钱袋很像。 “这……这里面装的,该不会是银子吧?”她愣愣地看着他。 清风嗓音低沉地“嗯”了声。 碧春大惊,慌忙将钱袋塞回给他,“你干嘛又给我银子?” “你不是叫我养你么?五十两不够?”清风蹙眉,身上好像冒着丝丝寒气一般,将碧春吓了一大跳。 “我、我跟你开玩笑的。”她扯起笑脸道。 “并不好笑。”清风垂眸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碧春:“……” 她下意识地将塞回给他的钱袋,又拎了回来,然后讪笑道:“那、那我收下了,多谢清风哥。” 清风“嗯”了声,没再说话。 “你是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啊,饿不饿?”碧春收了钱袋,觉得什么都不做,心里有点慌,便问了一句。 “饿。”清风盯着她看了一眼,点头。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他说的和她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碧春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忍痛从怀里陶出一块肉饼来,“这个……是我刚从膳房里拿的,还有些热,你将就吃一点?” 清风顿了下,伸手接过,“嗯。” 碧春见他并不嫌弃,拿了就吃,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她这时也才发现,他整个人风尘仆仆的,看起来有些疲乏。 “你去做了什么?”她有些好奇地问。 “太子交代的差事。”清风淡淡道。 闻言,碧春便识趣地没再多问,“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清风点了下头,“嗯。” 碧春一喜,刚要脚底抹油溜了,却听夜色中,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晚点再去你屋里。” 碧春:“……” 她脚步踉跄了下,差点栽倒。 她一定是听错了吧? 大晚上的,清风去她屋里做什么? 嗯,一定是她听差了。 不过她也没有回头问他说了什么,赶紧跑了。 今晚不是她值夜,所以她直接回了屋。 洗漱过后,她便躺到了被窝里。 新的屋子,她睡得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她叹了口气,裹紧了被子,强迫自己尽快睡着。 正当她终于有了一点睡意,想睡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敲门的声音。 她愣了下,并没有理会,但身子却贴紧了墙。 这大半夜的,忽然有人来敲门,着实令人有些瘆得慌。 主要是今日是她第一天入住,虽然太子府全部翻修过了,但说不得就有些……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 谁会敲门? 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清风吧? 想到是她,她反倒没了惧意。 在她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她的动作已先行了一步。 她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去打开了屋门。 微薄的月色下,清风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边。 光线有些暗,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几乎是她才把门打开,他长腿一跨,便迈进了她的屋子。 “刚刚睡着了?”清风进屋后,沉声问了一句。 碧春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为什么这么慢开门,便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我打扰你了。”清风面色微霁。 碧春摇了摇头,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烛。 霎时,亮光驱散了屋里的黑暗。 看着屋中站着的高大男人,碧春心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清风这身量,真的很让人踏实啊。 这一刻,她看他格外顺眼。 “你坐吧。”她有些殷勤地拿了杯子,倒了一杯茶给他。 清风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杯子,然后道:“可是银子不够?” 碧春一愣,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纳闷道:“没、没有不够啊?” “哦。”清风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杯子,这才端起来,将茶水饮尽。 碧春看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何有那一问。 她气嘟嘟地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茶里面下了毒,想害你,然后抢你身上的银子吧?” 清风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人家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刚才是我小人之心了,抱歉!” 碧春:“……” 果然是被她说中了。 这个男人果真就是那么想的。 她翻了个白眼。 她是那么唯利是图的人吗? “你怎么不穿鞋子?”这时,清风看到她光着脚,不由皱起了眉。 碧春低头看了看,不甚在意地说:“这地板我擦过好几遍,很干净的,光着脚,又有什么关……呃。” 话没说完,她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便被拎到了床上。 “夜里还是挺凉的,别着凉了。”清风道。 碧春跪坐在被子上,眨着眸,诧异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在关心她? 她心里划过暖流,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她这时才注意到清风换了身干净的衣袍,身上还有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好像是梳洗过了。 想到这里,她顿了下。 方才她在花园里遇见他时,他有些风尘仆仆的,可是这会儿来了她屋里,却换过了一身衣衫,其实已是不言而喻。 她咬了下唇,忽然拉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道:“将灯烛灭了。” 清风愣了下,“你想睡了?” “你不想?”碧春脱口反问。 清风摇头,“我还没有睡意。” 碧春梗了下。 什么意思?是她会错意了? 他说的睡,跟她说的,并不是一件事? 是她会错意了? 意识到这层,她有些尴尬,“那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清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转身要往外走。 碧春见状,有些恼了,抱着被子坐起身,“喂,你真的不想睡?” 清风刚要点头,却在看到她布满红晕的脸时,突然会过意来。 他愕然地看了她片刻,旋即蹙眉摇头,“想,但是我们还没有成亲。” 碧春:“……” 那晚他睡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现在睡过了,却说出这样正经的话来,可真会装! “哦,那你一辈子都别想了。”她没好气地说完,便拥着被子,重新躺了下来。 她又没打算嫁他,成什么亲? 清风看出来她不高兴了,隐约明白了症结所在,顿时无奈道:“那日,是我太冲动了,我有愧于你,我应该等到成亲后再碰你的。” 碧春怔了下,旋即无所谓地说:“我不在意的,你也不用在意。” 清风眉头微蹙,“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随便,我知道你不是。” 碧春诧异地看着他,“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嗯,我了解。”清风点头。 这下,碧春感到困惑了,“你为什么会了解我?” 清风沉默。 碧春已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索性又坐起了身子,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道:“你说说看。” 在她看来,此前两人并不熟悉,虽然同在东宫做事,但两人的境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几乎没有交集。 她知道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太子身边的头号侍卫了,而她那时还是一个受尽欺凌的小宫女。 “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你,不过那时,你在宫里举步维艰,东宫中有一个老太监,看上了你,仗着资历,想与你结成对食,但是被你拒绝了……”清风忽然开口道。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我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碧春怔了下,旋即目光微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以为那件事情,并没有人知道的,而且都过去那么久了,可这会儿却从清风的嘴里说了出来…… 清风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当时你拒绝了老太监,可老太监不甘心,便让人将你绑到了他的屋里……”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 碧春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出声,“那晚忽然从窗子处射进来,打中老太监心脏的飞镖,是你射的?” 清风没有承认,只道:“老太监死后,你很慌,生怕会查到你头上,你便索性一把火烧了老太监的屋子,做出失火的样子……” 碧春听到这里,面色微微发白,手脚也有些冰凉。 没想到她当时做的事情,竟都被清风看在了眼里。 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不过清风当时射的那支飞镖,救了她,因为如果没有他射的飞镖,将老太监射杀,死的便是她了。 那老太监阴暗扭曲,以玩弄虐待小宫女为乐,死在他手里的小宫女,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个。 偏偏那老太监资历老,又有手段,被他盯上时,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还有人劝她说,让她好好服侍老太监,才能在东宫中过上好日子。 可她一看到老太监那色眯眯,又苍老的脸,便要作呕,要她乖乖跟那老太监好,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于是她便拒绝了。 没想到的是老太监恼羞成怒,竟然叫人绑了她,送去他的屋子里。 若不是那枚飞镖,她已经被那老太监给折磨死了。 想到这里,她看向清风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清风哥,你那晚怎么会出现在老太监的屋外?”她话问完,突然想起他前面说,他很早就知道她了,便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道,“你、你那晚是特地去救我的?” 这次,清风并没有否认,而是点了下头,“我无意中听到了老太监吩咐底下的人去绑你,实在看不过眼,那晚便去了老太监的屋子。 正好看到老太监欺负你,便出手射杀了他。” 碧春怔怔地看着他。 所以他竟然是在那么久以前,就知道她了。 “我、我只是一个小宫女,你、你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了我?”她实在是好奇极了,忍不住问道。 清风顿了下,摇头,“我注意到你的时候,你才十一、二岁吧,而且那时,我也还很年轻。” 碧春噎了下。 是啊,若那时候,他就看上了她,那他不是跟那老太监一样了? “那为什么,你会救我?在我之前,也有很多宫女,遭受了同样的对待,你怎么不救她们?”碧春不死心地问。 “也许,是因为你长得像我早夭的妹妹。”半晌,清风道。 碧春:“……” “哪里像了?”她蹙眉。 清风顿了下,不紧不慢地说:“说不出来哪里像,但是哪里都像。” “那我该不会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碧春一脸惊恐地说。 “胡说,我妹妹早就死了。”清风面色严肃。 碧春拍抚着心口道:“我觉得也不可能,我跟你可一点也不像。” 清风唇角勾了下。 “不过,你是怎么对长得像你妹妹的我,下得了口的?”碧春斜睨他一眼,戏谑道,“该不会是你其实是喜欢你妹妹的吧?” “别胡说八道!”清风面色沉了下来。 碧春见状,赶忙闭上了嘴巴。 见她如此,清风顿了顿,面色微缓。 他没说的时,会对她产生好感,是太子陷入巫蛊之祸的时候。 太子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外出办差,并不在东宫。 那时候,所有的证据矛头都指向了太子,太子入了天牢,东宫中,人人自危。 他得知消息后,赶了回来,为了太子的事情,四处奔走,却也没有找到能救太子的办法,反而也被当作太子的同党,抓了起来。 后来太子被无罪释放后,他也被放了出来,才得知那段时间里,有一个知道真相的小宫女,为躲避幕后之人的眼线,装疯卖傻,而逃过了一劫,然后跟着陆国公一起入宫,为太子证明清白。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小宫女就是她。 也是从那时起,他对她越发关注了。 而越是关注了解,他越是觉得她有趣。 后来有人跟他说,太子妃想将他二人指婚,但是碧春拒绝了,而且听说,她喜欢的是那种小白脸,而且还立志以后要养很多个小白脸。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志向”时,他感到愠怒又憋闷。 不明白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他哪里比不上小白脸? 所以那晚看到她在屋顶喝酒时,他忍不住也上了屋顶,并在她身边坐下,就是想搞明白她的想法。 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当晚,他们就在一起了。 对此,他心里欢喜又感到歉疚。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无媒无聘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交付给了他。 他想要弥补,想要更好地对她,结果这个女人,好像没心没肺般,并不在意。 这让他有些受挫。 “清风哥,你到底想不想睡啊,不想睡的话,我得睡觉了。”这时,碧春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清风无奈道:“碧春,我今晚过来找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碧春满不在意地应了声,继续道,“其实你救过我,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我还拿了你那么多的银子,你若是想,不用忍着,没关系的。” 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殷勤,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 她觉得清风也不例外。 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身边又没有女人,会想,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想着,她伸手摸到了他的腰带,刚要替他解开,却被他按住了手。 清风垂眸看着她,薄唇紧抿,脸上很是严肃。 见状,碧春讪讪地收回了手,“既然你无意,那你回去歇着吧,不早了。” 清风沉默了片刻,最终淡淡地“嗯”了声,“你也早点歇着,我走了。” 碧春摆了摆手。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四章 激动亢奋 清风走后,碧春依旧有些睡不着。 她索性坐起身来,将清风给她的两个钱袋拿了出来。 她把玩了一会儿,将钱袋打开,却险些被里面金灿灿的光芒,给晃花了眼。 天呐,里面竟然是金子。 怪不得这么沉。 清风第一次给她钱袋的那晚,她因为知道了清风是抱着要娶她的心思,而感到无措茫然,所以把钱袋当成了烫手的山芋,根本没有打开看过。 而今晚,这钱袋,她也是迫不得已才收的,所以也没想过要打开钱袋,探查究竟。 因此,她并不知道,原来钱袋里装的都是金子。 而且钱袋里不多不少,正好都是五十两。 她把玩了一会儿后,激动亢奋的心情,逐渐平息了下来。 因为从这件事上,她可以看出来,清风是认真想要养她,并娶她的,而她恐怕没法回应他,因为她只愿意提供丫鬟的职责。 这么一来,对清风实在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她寥落地收起了钱袋,可躺回床上后,她却更加没了睡意。 前头,她还在想,清风真是奇怪,她都那么直白地邀请了,他竟然还是没有那意思,难不成,他们只是睡了一次,他便腻了? 现在一思量,才知清风是真的想要娶她,将她当成了未来的妻子看待。 这让她心里很乱。 不明白,她何德何能,竟让他想娶为妻子? 她只是一个小宫女啊。 待在这里,只是想混吃混喝,然后等太子妃生了,她便离开太子府。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翌日起来,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将陶怜给吓了一跳,以为是这段时间她帮着自己整理内务,给累坏了,便关切道:“碧春,眼下太子府的事情,已经整顿好了,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你若是累的话,回去好好歇着,我放你几日假。” 听到这里,原本还精神不济的碧春,霎时便精神了。 她笑眯眯地上前给陶怜捶肩捏腿了一番后,开口道:“太子妃,既然您想放我假,不如给我腰牌吧,我想出去找陆夫人玩,我还欠她一顿饭,得请回去。” 陶怜听说她要出府去找陶夭,顿时羡慕坏了,“我也好久没见到我四姐姐了,真想她,可是我又不能随意出府。” “太子妃想念陆夫人,这还不简单?奴婢出府去找她玩的时候,跟她说,让她明天来太子府寻你就是了。”碧春连忙道。 陶怜一听,爽快地摘了腰牌给她,“那你去吧,别忘了跟我四姐姐说,让她明日抽空来太子府,对了,一定要把我那外甥也带来,我许久没见到他了。” “好的太子妃,奴婢保证完成任务。”碧春拍胸脯保证道。 “嗯,那你快去吧。”陶怜也有些雀跃起来,心里期盼着明日早些到来。 “太子妃,既然您给了我几日假,那我今晚可不可以在外面留宿,明日再同陆夫人一同回太子府?”碧春趁机问道。 陶怜想了想后,点点头,“可以,不过你一个人在外留宿,可要注意安全,最好是在我四姐姐家住下。” “奴婢知道了。”碧春高兴坏了,连忙点点头。 从太子妃的寝殿告退后,她便雀跃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拿上银子,便出门去了。 她上次说好了要请陶夭吃路边摊的,可惜一直没有空闲,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可以出门,她定要和陶夭去好好吃一顿。 她都已经向人打听好了哪里的路边摊好吃了。 出了太子府后,她便直奔陆国公府。 陆国公府。 陶夭因为要照顾儿子,这段时间并没怎么出门。 今日也不例外。 下人来禀,碧春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逗弄儿子呢。 小陆桢已经有五个月了,是肉眼可见地长大了许多,而且不再像前几个月那般嗜睡了,他醒来的时间,也越发长了。 笑起来的时候,露了粉色的牙床,很是可爱。 “世子笑起来真好看。”喜儿夸赞道。 “很想国公。”冬儿也道。 陶夭哭笑不得,“还这么小,你就能看出来他像谁啦?而且你们家国公可是不爱笑的,你几时见过他笑?” “所以依夫人之见,世子笑起来的样子,更像您,对不对?”冬儿打趣道。 “那当然是像我,你们家国公哪有那么可爱?”陶夭理所当然地说。 喜儿和冬儿都被逗笑了。 小陆桢看到大家笑,他也跟着笑,两只小手还挥舞着。 “夫人,外面有个叫碧春的姑娘,说要找您。”这时,下人进来禀报道。 陶夭一听,忙道:“快将她请进来。” “是。”下人立即下去了。 不一会儿,碧春便跟着下人进来了。 她夸张地说:“国公府可真是森严,我还以为我今日是见不到你了。” 陶夭好笑道:“哪有那么夸张?而且我知道你有空了会来找我玩,还特地交代过下人的。” 碧春刚要再说什么,却被小陆桢吸引了目光。 “这个就是陆世子吧?长得也太好看了。” 纵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确实长得漂亮,但被人夸时,陶夭还是很开心的,“还行吧。不过碧春你以后嫁人,生的孩子,也不会差的。” 碧春一愣,诧异地看着她,“我夸你儿子呢,你怎么想到那么远去了?” 陶夭笑道:“这不是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么,寻思着你到时候出了太子府,肯定也是要嫁人的啊。” 碧春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啊,嫁人可没什么好处,我不想嫁人的。” 陶夭闻言,想说什么,最后打住了。 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她不能因为自己过得幸福,却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而且,她反而觉得碧春有这样的思想,实在是很了不起。 毕竟时下的女子,思想已经被固化了,很少会有这样超前的想法的,大多循规蹈矩,认为嫁人生子,才是女子的人生归宿。 “碧春,你很让我惊讶。”陶夭由衷道。 碧春一愣,“你不会觉得我想法古怪啊?” 陶夭摇头,“当然不会。”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五章 活像是她出墙了一般 碧春笑眯眯地说:“陶夭,你说我让你惊讶,但是我想说,你更让我惊讶。” “怎么说?”陶夭道。 “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啊,若是别人听了我说的话,必定会认为我离经叛道,不正常,可是你却不会。”碧春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见识的女人!” 陶夭闻言,有些心虚。 她之所以能接受碧春的想法,并赞赏她,是因为,她来自后世啊。 后世,不婚主义的女人,是很普遍的现象了。 “我可以抱抱世子么?”碧春看着粉雕玉琢的小陆桢,跃跃欲试地说。 “当然可以。”陶夭将儿子递给了她。 碧春小心翼翼地接住。 小陆桢乌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兴许是因为他没见过她,有些好奇。 “怪不得太子妃那么惦念小世子,小世子真是又乖,又可爱。”碧春见他竟然不怕生,漂亮的眸子,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夸道。 “我们桢儿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陶夭笑道。 她听爹说,她小时候可闹腾了,可没有桢儿那般乖巧可爱。 而陆九渊的性子那么冷,小时候肯定没这么可爱,所以也不像他。 “不像你的话,那肯定是像陆国公啊。”碧春道。 陶夭噎了下,不甚服气地说:“怎么就像他了?跟他可一点也不像。” 碧春闻言,愣了愣,突然凑近她,小声道:“既不像你,也不像陆国公,那令世子是你跟谁生的儿子?该不会是你背着陆国公……” 说到这里,她眼神有些惊恐地看着陶夭。 那眼神活像是陶夭出墙了一般。 陶夭:“……” 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她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当然是我跟陆九渊生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你自己说不像他的呀。”碧春一脸无辜。 陶夭一梗。 “真不是啊?”碧春追问道。 陶夭白了她一眼,“当然不是,你可别坏我清誉。” 碧春耸了耸肩,“那行吧。” 陶夭见她有些失望的样子,神情滞了下,发现这姑娘真是恶趣味十足。 她摇了摇头。 “对了,太子妃很久没见你了,很想你,叫你明日抱上世子,去太子府找她玩。”碧春想起来陶怜交代的事情,连忙道。 陶夭点点头,“好。” 她也许久没见到陶怜了,正好这段时间,她闲得很,明日便带儿子去一趟太子府好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碧春提议道:“咱们出去逛逛,然后再去吃东西。”说完,又她补充了一句,“只能去小摊街吃。” 小陆桢已经睡着了,陶夭正抱了他,准备带他回屋去睡,闻言,白了她一眼,“小气鬼!” 碧春对她扮了个鬼脸,“没办法,我穷啊,只吃得起小吃摊。” 陶夭:“……” 她将儿子安顿好,又叫喜儿留下照看后,便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裙,然后和碧春出门了。 两人走走逛逛,一边吃着小吃,一边逛着铺子,很是惬意。 “……碧春,这件衣裳,很适合你,你要不要去试穿一下?” 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后,陶夭看到一件浅绿色的衣裙,很是漂亮,便递给了碧春。 碧春看到衣裙的颜色,眼睛便亮了,“我最喜欢这种颜色了,那我去试试。” “嗯,去吧。”陶夭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府中有专门裁衣的绣娘,她也并不缺衣裙,但是看到铺子里漂亮的衣裙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她挑了好几件喜欢的衣裙,去试了一遍。 最后,碧春买了那件浅绿色衣裙,陶夭则挑了一件鹅黄色的。 付账的时候,陶夭想帮碧春付的,却被她拦了下来。 “我自己付就好,怎能每次都让你付?” 陶夭见她模样坚决,便没有坚持,“好吧。” 她只付了自己的那一件。 逛完了成衣铺子,二人又去旁边的银楼逛了逛。 里面的首饰琳琅满目,每一件都很精致贵重,碧春看得很心动,却只是看了看,并没有买。 倒是陶夭买了几件首饰。 她付完账的时候,看到碧春盯着一对银镯子看了很久,便让伙计拿了一样的包起来。 逛完了银楼,二人又去逛了脂粉铺。 这回,碧春拿了一盒胭脂,陶夭也拿了几样。 不过她平日里也极少抹胭脂,只有要出席重大场合的时候,才会抹一些,以增添气色。 但是即便她很少用,可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免疫力。 因为买回去后摆在梳妆台上,仅仅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情愉悦。 几间铺子逛下来,两人手里都拎了不少东西了。 当然,大多是陶夭的。 好在冬儿有跟着一起来,帮陶夭分担了许多。 “去吃东西吧。”碧春提议道。 “好。”陶夭点头。 二人到了碧春说的那条小吃街后,闻着各个小摊上飘来的香味,二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陶夭刚想就近找个小摊吃点东西,却被碧春拉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在一个叫作刘记的生煎包子摊前停了下来。 “吃这个。”碧春指了指面前的小摊道。 陶夭方才不觉得饿,可是来到这条小吃街后,肚子便咕噜叫了起来,现在给她吃什么,她觉得都能吃得下。 所以她没有任何意见地点了点头。 “老板,来三份生煎包,三碗牛肉粉。”碧春拉着陶夭和冬儿在桌前坐下后,便扯着嗓子,朝忙得热火朝天的老板,喊了一句。 “好嘞,客官先坐会儿,马上好。”老板回了一句,便继续忙了起来。 碧春生怕陶夭不习惯在这种地方吃东西,拿出帕子,刚要将桌面重新再擦一遍,却被陶夭拦住了,“不用忙了,快坐下吧,你也累了。” 碧春看了看油乎乎的桌面,迟疑道:“可是……” “没事,我又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吃东西。”陶夭不甚在意地说。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呢。”碧春松了口气,“不过你别看这种地方脏,但东西是真的好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相信。”陶夭看了看坐满了客人的小摊,笑着点了下头。 有些地方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是脏乱,但他们的手艺,是真的好,做出来的东西,也特别好吃。 今天临时有事,先更新一章哈~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六章 他竟然上窑子去了 没多久,小摊的老板,便将她们要的吃食,都端了上来。 果然像碧春说的一样,这家老板的手艺很好,陶夭一口气吃完了两个生煎包,以及一碗牛肉粉。 生煎包皮薄酥脆,牛肉粉也做得很地道。 “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生煎包了。”陶夭拿帕子擦了擦嘴,夸赞道。 “好吃吧?”碧春也吃完了,颇有成就感地说,“这个地方,可是我特地打听来的。” “真好吃,多谢碧春姑娘。”冬儿也放下筷子道。 “别客气,你们不嫌弃就好。”碧春笑道。 “你看我连汤都喝得一口不剩了。”陶夭指了指自己见底的碗道。 碧春笑眯眯地说:“你不嫌弃,我下次再请你。” “好呀。”陶夭愉悦道,“对了冬儿,你去跟老板说一下,帮我们再煎十个,我们带回去。” “是。”冬儿应了声,拿了钱袋,就要起身,却被碧春拦了下来,“说好了我请你们的,这十个煎包,也由我付就好。” 冬儿顿了下,看向陶夭。 陶夭点头,“没事,咱们碧春姑娘难得大方一回,那就让她付吧。” 碧春不满地说:“说得我好像很小气一样。” “我可没有这么说哦。”陶夭眨了眨眸,笑眯眯道。 碧春哼了一声,起身去付账了。 待十个煎包好了以后,三人才起身离开。 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碧春停下脚步道:“陶夭,我今晚不用回东宫,我想在外面住一宿。” 陶夭闻言,便道:“那你也不用住客栈啊,可以去我府上住,我们客院很多,完全够你住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住外面,晚上也好方便在外面再逛逛。”碧春笑眯眯道。 陶夭有些顾虑地说:“可是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地在外面逛,恐怕不是很安全,我也不放心。” “没关系的,我自己会注意。”碧春倒是不担心这个。 “还是去我府上住吧,你晚上还想去哪里逛,我可以陪你,或者我派人送你去。”陶夭道。 “不用那么麻烦的,而且你还要照顾小世子呢,就不用为我操心了,真的,我一个人可以的。”碧春认真道。 陶夭见她坚持,便没再勉强,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见对面竟是一家青楼时,她愣了下,忙道:“碧春,你想在外面住,我就不劝你了,但是这家客栈不行,咱们找过一家安静一点的。” 碧春听她这么一说,也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在看到对面是一家叫怡红院的地方时,她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在看到门前站着两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时,才倏然明白了过来。 她咋舌不已地说:“对面那家……是那种地方?” 陶夭点了点头,“嗯,所以这里不合适咱们住。” “那咱们走吧。”碧春立即道。 两人刚准备走,这时,见对面的怡红院走过来一对男女,然后姿态亲密地从她们身旁走进了客栈。 陶夭:“……” 碧春:“……” 回过神来,碧春轻咳一声,拉着陶夭往旁边走了几步。 果然被陶夭说对了,那间客栈有青楼的姑娘和客人出入,实在不适合她投宿。 幸好发现及时。 她在心里庆幸着,抬头的时候,却忽然一愣,停下了脚步。 陶夭见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对面的怡红院门前,一个腰间悬着佩剑的高大男人,跟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进了怡红院。 她愣了下,问道:“你认识那个男人?” 碧春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的复杂,摇摇头,“不认识。” 陶夭心知她说谎,却也没有拆穿她。 若不认识,她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她的神情告诉她,她不但认识那个男人,而且恐怕还跟那个男人很熟悉。 到了另一家客栈门前,陶夭问道:“你确定不跟我回府上住?” “不用了,反正我就在外面待一个晚上,就住客栈吧。”碧春摇摇头道。 “那行吧。”陶夭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对银手镯,轻轻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便来陆国公府找我,或是报出我家夫君的名头。” 碧春一愣,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这是……” 陶夭笑道:“当时在银楼,我见你好像挺喜欢这对手镯的,便买下来了,没想到你戴着,正好合适。” 碧春闻言,有些局促地说:“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也没有多贵,你安心地收着吧,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没有送你什么礼物,正好见你喜欢这对手镯,我也就不用费心再去想了。”陶夭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看着她真诚的眉眼,碧春想要拒绝的话,便咽了回去。 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抚摸着腕上的银镯子的莲花纹样。 她确实很喜欢这对银手镯,当时在银楼,她第一眼便被这对镯子给吸引了。 其实她手里还有一对水头很好的玉镯,是之前太子赏赐的。 但她担心磕碰坏,一直没有舍得戴。 不过戴这银镯子的话,她就不用顾忌了。 她抬起头看着陶夭,亦是真心地说:“谢谢你的馈赠,我会好好保管的。” “你喜欢就好。”陶夭愉悦地说。 陪碧春进客栈订好房后,她才和冬儿离开。 碧春跟着店伙计上楼,将东西放好后,打算歇一会儿的,但是想到方才看到的事情,又有些坐不住,而且还有些咬牙切齿的。 清风上次还跟她说,他养不起那么多女人,没有纳妾的想法,可今日,他便上窑子去了。 昨晚上,他装得一本正经,对她的投怀送抱,无动于衷,敢情他不是守规矩,而是真的腻了她,所以情愿上青楼去找女人。 碧春越想越生气,以及还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想到此,她用力地捶了捶桌子,但最终,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算了,她跟清风只有一夜情缘罢了,而且,她也没想过要嫁他,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好。 她还是努力攒钱吧,以后养小白脸。 想通了这一层,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 她在客栈里歇了一会儿后,见天色暗下来了,便出了门,打算去街上逛逛。 她长到这么大,还没在夜里逛过街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说的是你脏 到了客栈外头,她才发现长街上很热闹,街的两边摆满了摊子,商贩的吆喝声不断。 碧春看得稀奇极了。 果然,她今晚留宿在外,是对的,否则她都没有机会领略这夜市的热闹。 她顺着人流走,还看到了江湖卖艺人的杂耍。 有喷火,还有吞剑,以及胸口碎大石。 “好!” 这些,她都不曾见过,因此看得很是激动,一双手都被她自己给拍红了。 今日这趟真是没有白来。 逛累了,她便寻了一个面摊,打算吃碗面。 刚要坐下时,她看到临桌坐了一个斯文白净的少年,但是衣衫看起来挺旧的,她心里一动,走了过去。 在对方抬头看来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坐了下来,然后解释道:“没地方可坐了,小哥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那少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临桌不是还有空位么,但是见她都坐下了,便将话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快吃完了。 “老板,一碗羊肉面。”碧春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少年。 这孩子长得可真是清秀,但是碗里面,只有面,一块肉都没有,可见他家境应该挺清贫的。 这样的条件,她如果提出要养他,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那少年察觉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霎时有些头皮发麻,只想赶紧吃完了,赶紧离开这里,所以吃面的速度也变快了。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碧春笑眯眯地问道。 那少年愕然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碧春一滞,现在的年轻人,警惕心都这么强了吗? “小哥,我没有恶意的,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还没有说出来,她突然觉得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她皱眉看去,却在看到来人时,立即噤了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 他瞥了她一眼,在她旁边落座。 “客官要吃什么?”老板殷勤地迎了上来。 “来一份跟她点的一样的。”清风淡淡道。 “好嘞,羊肉面再来一份。”那老板说完,便去忙活了。 碧春回过神来,往旁边挪了挪。 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上他。 早知他会来这里吃东西,她便不来了。 碧春暗暗后悔着,却见对面的小哥已经吃完,并站了起来。 “小哥……”她连忙出声唤住他。 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令她觉得顺眼的男孩子,她怎么能错过? 可那少年却像躲瘟疫一样,付了钱,便匆匆地跑掉了。 碧春:“……” “你吓到人家了。”清风不紧不慢地说。 碧春白了他一眼,“我看是你吓到了人家才对,你一来,人家就跑了。” 清风瞥了她一眼,解下腰间的佩剑,“啪”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碧春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姑娘,你的面来了。”这时,老板将她的面,端了上来。 碧春回过神来,道了声“谢谢”,刚要伸手去拿筷子,没想到清风却将筷子递给了她。 碧春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自己伸手去筷筒重新拿了一双。 清风的动作僵了一下,却敏锐地察觉到她不甚高兴。 碧春低头喝了口面汤,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顿了下,小声嘀咕,“我嫌脏。” 可惜,她声音再小,清风也还是听到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筷子,眉头蹙紧,“还好,并不脏。” 碧春闻言,忍不住道:“我说的是你脏。” 清风皱眉,“哪里脏?” “哪哪都脏!”碧春不客气地说。 清风顿了下,淡淡道:“是因为我突然过来,搅坏了你的好事?你就那么想养小白脸?” 碧春听到这里,有些没了胃口,她搁下筷子道:“日又如何,你管得着吗?你刚才还不是去逛窑子了?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一连串的问话,将清风给问懵了。 好半晌,他才撸清了思绪,蹙眉解释道:“我去那个地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还能是哪样?清风,你别把我当傻子,我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碧春怒声道。 清风沉声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乱想!” 碧春刚要再说什么,面摊老板突然过来,将一碗面,放在了桌上,对清风道:“客官,你的面来了。” 清风点了点头,“嗯。” “那你们慢用。”面摊老板说完,便退下了。 碧春此时已经没了胃口,起身便要走,却被清风给拉住了手,“把面吃完,吃完我再跟你解释。” “我吃不下了。”碧春用力去撸他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她使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将他的手撸开,她恼怒道,“我不吃了,你要吃,给你吃好了。” “好。”清风没有犹豫地点了下头,然后将她的那碗面,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碧春便看到他低头吃了起来。 碧春:“……” 他还真的不嫌脏啊,好歹她还吃了两口的。 清风吃面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将她的那碗吃掉了,然后再吃他自己的那碗。 碧春看得暗暗后悔。 早知道她多吃几口的。 不过银子还没付,现在他吃了,那就由他把银子付了。 这么一想,她又不着急了,等着他吃完。 清风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便将两碗面吃完了。 吃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锭碎银,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佩剑,便拉着碧春离开了面摊。 “你住哪儿?”清风转头问道。 碧春随意指了一个方向,“那里。” 清风瞥了她一眼,竟拉着她的手,往反向走去。 碧春:“……” 好家伙,他竟然知道她是乱指的。 可想到在面摊遇到他一事,她又觉得,会不会是清风跟踪了她? “你该不会是跟踪了我吧?”她气恼地问。 “没有。”清风摇头。 “没有的话,那怎么会那么凑巧,我在面摊吃面,你也刚好也来了?”碧春一脸不信地说。 清风顿了下,解释道:“我从怡红院出来后,本是要回太子府的,经过夜市的时候,看到你在看杂耍,当时我喊了你几声,但你都没有听到。 后面你要走了,我便跟着你走了一段路。” 第四百一十八章 没忍住诱惑 碧春一愣,“你是在夜市,看到的我?” “嗯。”清风应了声。 当时她看得激动,都浑然忘我了,有几个小偷,想趁她没注意,偷她的钱袋的,但被他给吓退了。 “那也算是跟踪我。”碧春叉着腰道。 “你说是,那就是吧。”清风有些无奈,想到什么,他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过也幸好是跟踪了你,否则你就将那小白脸领回去了吧?” 碧春闻言,噎了下,尤其是被他漆黑深沉的眸子看着,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心虚。 但她嘴上却道:“只许你逛窑子,还不许我养小白脸了?” “我说了,我不是去逛窑子的。”清风皱眉。 碧春阴阳怪气地说:“都去了窑子,还说不是去逛窑子,那你是去做什么?” “去办差。”清风沉声道。 “骗谁呢?哪有办差,要上青楼的?”碧春轻嗤。 清风没再吭声,而是拉着她继续走。 碧春见状,却以为他是无话可说,默认了,心里更加不爽了。 “别用你的脏手来拉我!”她用力甩了甩,想甩掉他的钳制。 清风没有理会。 反正她的力气之于他,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碧春见他油掉盐不进的,索性扯开口子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登……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清风额角青筋直跳,顶着周遭投来的惊诧目光,捂着碧春的嘴巴,将她带进了旁边的暗巷里。 碧春看着黑漆漆的巷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也挣扎得更厉害了。 清风该不会是要杀了她,泄愤吧? 她刚要求饶,清风却突然松开了手。 她一得到自由,便想往回跑,却被清风单手压制着,按在了墙壁上。 “别胡闹,一会儿得引人笑话了。”黑暗中,清风声音严厉地低斥。 “那你想怎么样?”碧春动弹不得,软下语气道。 硬碰硬是不行的,她根本不是清风的对手,他要对付她,可太轻而易举了。 现在可别再激怒他了。 清风叹了口气,“我没想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我去怡红院,真的是去办正事的。” “什么正事?” “是殿下交代的,具体的,我现在不方便透露。”清风道。 “好吧,我相信你。”碧春点了点头。 清风松了口气, “可以松开我了么?”碧春问道。 黑暗中,清风的眼睛,盯着她,没有说话。 碧春心里一虚,他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她在敷衍她吧? 想到此,她有些急了,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好在清风这次没再压着她,而是退开了。 碧春得到自由,心里暗松了口气。 “清风哥,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客栈歇息了,明早,我还要回太子府呢。” 听着她熟悉的称呼,清风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并没有信。 “走吧。”清风道。 出了巷子后,碧春见他还跟着自己,便停下来,委婉地说:“时候不早了,清风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住客栈。” “我送你。”清风道。 碧春顿了顿,没有拒绝,“那好吧,多谢你了。” 听着她客气却疏离的话,清风眉头皱了下,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客栈,碧春转头对他道:“好了,我就住这里,那你回吧,我也要去歇息了。” 清风顿了下,点头,“嗯。” 碧春这才往里面走。 上楼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见他还站在门前,脚步顿了下,却继续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她向伙计要了一些热水后,便简单地洗漱了下,便打算就寝了。 可这时,她的肚子却咕噜响了一声,感到饿了,这才想起来她晚上并没有吃东西。 她正思量着要不要叫伙计给自己送些吃的来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她心里觉得奇怪,谁在敲门? 是伙计吗? 她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门边。 她本想直接开门的,但想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又是在外面,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她凑到门边,询问道:“谁啊?” “是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碧春一愣,“清风哥?” “是我。”外面的声音道。 “你、你怎么还没回去?”碧春很是诧异,却并没有开门。 “你晚上没有吃东西。”门外,清风声音淡淡地说。 碧春怔了下,“然后呢?” “我给你买了一份牛肉面。”清风道。 碧春听到这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似乎空气中,都飘来了牛肉面的浓郁香味,但也因此,她的肚子,更饿了。 她没忍住诱惑,打开了房门。 果然,清风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稳稳地端着一碗面。 看着面上堆着的大块牛肉,碧春觉得自己吞口水的声音,有些大。 “这是……给我吃的?”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牛肉面的。 “嗯。”清风应了声。 碧春立即伸出手,“谢谢清风哥。” 清风没有说话,将面给了她。 碧春接了过来,端进了屋里。 放好面后,她拿着钱袋跑了出来,“清风哥,那牛肉面多少钱,我算给你。” “用得着这么见外?”清风垂眸看着她,眉宇间,隐有不悦。 碧春一愣。 清风直接转身下了楼。 见他就这么走掉了,碧春悻悻地收了钱袋,关好房门,回屋吃牛肉面了。 不得不说,这大块大块的牛肉,可真好吃。 碧春吃得很是过瘾。 这碗面的量很足,一碗面吃完,她的肚子都变得圆滚滚的了。 她摸着肚子,躺到了床上。 她正要睡着之际,隐约听到外头传来伙计的声音,“客官,就是这间,里面请。” “嗯。” 然后是开门进去的声音。 隐约像是隔壁的房间。 碧春觉得那道“嗯”有点熟悉,但她睡意袭来,没精力多想,很快便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 翌日,碧春起来时,神清气爽。 她洗漱好后,便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回太子府去了。 但是打开房门时,竟与隔壁出来的人,迎面对上了。 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她愣在原地,“清、清风哥?” 清风点了下头,“既然起来了,便一道回去。” “不是,你怎么会住在隔壁?你昨晚不是走了么?”碧春一脸诧异不解。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没你那么随便 清风蹙眉道:“我没有走,我下去订房间了。” 他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便与掌柜的商量,跟她隔壁屋的客人,换了房间。 起初那客人不肯,但听说他愿意给他一两银子后,便立马换了。 “可是我记得,隔壁的房间,是有人住着的啊。”碧春有些纳闷。 因为她来订房的时候,那位客人也正好那时候来,订了她隔壁的房间,所以她知道。 昨晚困意袭来,她没有多想,这时却觉得很奇怪。 “我跟他换了。”清风道。 “人家都住上了,会愿意跟你换?”碧春诧异,“是你给了人家银子吧?” “嗯。”清风见她猜到了,便没有否认。 “你给了他多少?” “一两。” “一两?”碧春惊呼,不认同道,“你、你可真是败家。” 清风顿了下,“下次不会再乱花了。” 碧春一愣,这才意识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欠妥,好像是在管他一样。 “其实你自己的银子,你想怎么花,都可以。”她讪讪道。 “我的都是你的。”清风纠正道。 碧春摇头,“你别这么说。” 清风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道:“去吃早点吧,一会儿回去了。” 碧春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到昨晚的那碗牛肉面,便道:“我请你吧。” 清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随便你。” 碧春刚要下楼梯,他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东西,“我来拎。” “不用……”碧春伸手想拿回来,可他已经越过她,率先下楼去了。 她顿了下,只得赶紧跟上。 到了楼下柜台前,她刚要叫掌柜的结账,但是掌柜却笑眯眯地说:“姑娘的房钱,这位客官付过了。” 碧春看向清风。 清风神色淡淡地说:“走吧。” 碧春默默跟了上去。 她还想说,她请他吃一顿早点,算是还了昨晚上牛肉面的钱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帮她把房钱都付了。 加上他上次给的两个钱袋,她好像欠他很多了…… 出了客栈,二人就近找了一家早点铺子。 进去后,碧春点了一桌子的早点。 “清风哥,快吃吧。”碧春热情地招呼道。 清风看了看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早点,眉头轻蹙了下,“你前头还说我败家,那你现在呢?我们吃不了这么多的。” 碧春愣了下,“吃不完的话,我们就带回去,还可以当点心吃。” “那碗牛肉面没花几个钱,下次,你不用这样。”清风忽然道。 碧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 “哦。”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低头吃起了早点。 两人果然没吃完,只能包起来,带回去。 结账的时候,清风先一步付了银子。 碧春很是郁闷,“说好了由我请的。” “都说了不用这么见外的,谁付都一样。”清风无奈地说。 碧春闭上嘴巴,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后,终是没忍住,开口道:“清风哥,我想过了,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用你养,回去后,你给我的那两个钱袋,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清风脚步一顿,侧头深思地看着她,“是不是因为我去了怡红院的关系?” 碧春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觉得,我们无亲无故的,我不该收受你的银子。” 清风抿了下唇,低声道:“怎么会无亲无故?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这还不够? 况且,我已经要向太子妃提亲娶你了。” 碧春被他的话,给呛了下,涨红着脸道:“大街上的,你别乱说啦。” “可那是事实。”清风蹙眉。 碧春真是要被他直白的话,给吓傻了。 生怕他再嚷出什么惊人之语,叫人听到,她只能赶紧拉了他的手臂,快步走掉。 快到太子府的时候,清风拉住了她的手,“碧春,我昨日去怡红院,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除了公事,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 碧春看着他执拗的眉眼,突然平静了很多。 “清风哥,其实你去做了什么,我都无权过问,因为,我并不打算嫁给你,我不该管那么多的。” “为何不打算嫁我?”清风不解地看着她,“我们都已经……” 碧春连忙打断他的话,“那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不在意的,你也不用为此有压力。” 清风闻言,眉眼像是覆了冷霜般,淡淡看着她,“但我没你那么随便,我不会随随便便去碰一个女人。” 碧春一怔。 清风已经抬步走远了。 等她追上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太子府。 看着男人冰冷下来的脸,她心里纠结极了。 什么叫,他没她那么随便,不会随随便便去碰一个女人? 难不成,他、他那晚还是……第一次? 意识到这层,她惊讶极了。 她还以为…… 这么说来,昨日在怡红院,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他是去办正事的。 回过神来,她想问问他的时候,他已经走掉了。 她顿了下,看来这个男人生气了。 她霎时有些纠结起来。 难道还要她去哄他不成? 她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住处。 放好东西后,她换回侍女服,便去了太子妃的寝殿。 虽说太子妃给她放了好几天的假,但是今日陶夭要来,她得过去帮忙伺候。 没想到的是,她过去的时候,陶夭已经来了,正坐在里面,跟陶怜说话。 “太子妃。”她走进去后,向陶怜行了礼,刚要向陶夭行礼,却被陶夭拉住了。 “好啦,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拘礼。”陶夭含笑道。 “那多谢陆夫人。”碧春便顺势直起身来。 “你昨日去外面玩了一天,怎么样,好玩么?”陶怜问道。 “非常好玩。”碧春点点头,“好玩到,奴婢都不想回来了。” 陶怜听了,非常羡慕,“我已经很久没出去玩了,真想念那市井的气息。” “改日等太子有空了,让太子带你出去玩。”陶夭道。 陶怜摇了摇头,“他一直都不得空闲,加上还有很多眼睛在盯着太子府,还是算了吧。” “熬过这段时间,会好起来的。”陶夭捏了捏她的手道。 陶怜愣了下,旋即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不是让你带桢儿来的么,怎么不带他来?” “我来时,他睡着了。”陶夭有些无奈地说。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章 有喜 陶怜有些可惜地说:“我很久没见到桢儿这个小家伙了,想念得紧,还以为今日能见着呢。” “下次吧,下次一定带他来看望他的小姨母。”陶夭笑着哄劝道。 “那可说好了,下次你一定要带他来。”陶怜噘了下嘴巴。 陶夭见她这样,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都大婚这么久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陶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人家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看着她年轻并稍显稚嫩的脸,陶夭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她们这样的年纪,若是在现代,还只是高中生罢了。 但她却当了娘,而陶怜也已成了人妻。 “嗯,确实还是个孩子。”陶夭笑道。 姐妹俩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陶怜抱着陶夭的手臂,要她留下陪她用午膳。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陶夭笑道。 陶怜很是欢喜,忙让人张罗备膳。 祁晏得知陶夭来了,特地放下公事,来了陶怜的寝殿,陪二人一道用膳。 三人原本聊得好好的,但是在祁晏给陶怜夹了一块鱼肉时,便发生了意外。 陶怜夹起鱼肉,刚放到嘴边,她便“呕”了一声,然后面色大变地跑了出去。 这将陶夭和祁晏都吓了一跳,二人纷纷起身,追了出去。 二人出去时,陶怜正扶着院子里的花木,在呕吐。 察觉到二人靠近,她摆着手,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别过来,脏!” 可这时候,祁晏和陶夭如何会顾忌这些? 二人已上前,扶住了她,便见花树下,都是陶怜呕吐的秽物。 她刚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已被悉数吐了出来。 祁晏面色一变,“来人,速去请太医!” 立即有人去了。 陶夭看着陶怜,若有所思。 将陶怜扶进屋后,碧春端来了水,给陶怜漱口。 陶怜漱了好几遍,才作罢,靠在祁晏的怀里,眼泪汪汪的,“我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祁晏温声安抚道:“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陶夭,这时却突然开口问道:“怜怜,你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推迟还没来?” 陶怜一愣,看向云儿,“我上个月是哪一天来的?” 云儿掰着手指道:“好像、好像是上上个月……” “是上上个月,月末二十七来的,上个月初二走的。”祁晏接口道。 “对对对,就是如此,殿下记得比奴婢更清楚。”云儿立即道。 陶夭好笑地看向陶怜,“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却难为殿下记得那么清楚。” 叫她这么一说,祁晏和陶怜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陶怜。 她原本因为呕吐,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此时红晕遍布,很是羞煞。 祁晏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因为那次他想跟她同房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的信期突至,把他吓到了,他便将她的小日子记在了心里。 祁晏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因为那次他想跟她同房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的信期突至,把他吓到了,他便将她的小日子记在了心里。 反倒是她自己,她向来都记不牢的,因为她的月事,总是会提前两到三天,久而久之,她便不爱记了,一直都是云儿帮她记着的。 “既然是上个月初二走的,那今日都十八了,足足推迟了十六天没来,若是没有差错的话,怜怜你可能是有了。”陶夭有些保守地说。 毕竟有些人还会假孕,她也不敢说得太肯定。 陶怜一怔,呆呆地看着她,“什么?” “我也不是很确定,具体的还得一会儿让太医诊了脉,才知道。”陶夭笑道。 祁晏也是呆住了,反应过来,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陶怜的肚子。 怜儿的肚子里,可能有了他的孩子? 意识到这层,他内心很是狂喜,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呈如陶夭所言,一切还得等太医诊过脉后才知道。 太医很快就来了。 经过诊脉后,太医确定了是喜脉。 “恭喜太子、太子妃,太子妃这是有喜了。”太医跪下贺喜道。 听他这么一样,满殿的人都高兴坏了。 云儿和碧春带头跪下道喜。 “恭喜太子、太子妃!” 一时间,殿内都是下人道喜的声音。 祁晏回过神来,握住陶怜的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赏,都重重有赏!” “多谢太子!”一众下人齐声道。 云儿拿了赏钱,送太医出去,碧春则带着下人下去领赏了。 等殿内没了外人,陶夭重新向祁晏和陶怜道了句喜。 “真是被我说中了,咱们怜怜肚子里有喜了。” “多谢四姐姐。”陶怜脸红红的,从刚开始的不敢相信,到这会儿,她已经相信并接受了,同时,她也满心的欢喜。 “那接下来,怜怜可要注意饮食了,太子也得多加费心,照顾好怜怜。”陶夭笑道。 “四姐姐有经验,还望四姐姐将该注意的事项,与我们说说。”祁晏语气郑重道。 陶夭点了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经验,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两人。 都说完后,她想起一事,却忍着没说,直到祁晏走后,陶夭才拉着陶怜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怜怜,你现在有了身孕,可重多注意一点,尤其是头三个月,孩子还不稳,要忌房事。” 陶怜一愣,反应过来后,一张脸都红透了,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四姐姐,我知道了。” “嗯,你知道了就好。”陶夭见她不甚好意思的样子,便起身道,“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不过我会先回一趟陶家,将你的喜事,告诉伯娘他们,让他们也开心一下。” “嗯,那我送送你。”陶怜连忙道。 “别别别,你就别送了,你好好歇息,我自己走就行。”陶夭连忙阻止。 “那成吧,我让碧春送你。”陶怜只好道。 “嗯。”陶夭点点头。 碧春这会儿已经要高兴疯了。 没想到太子妃这么快就有了,待她诞下皇孙,那她就自由了。 哈哈! 陶夭见她笑成这样,好笑地说:“你怎么这么开心?” “太子妃有了身孕,我能不开心吗?我可太开心了。”碧春笑眯眯地说,因为太子妃有了身孕,那就意味着,她很快能离开这里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醋意 陶夭不清楚的她想法,见她高兴成这样,不由摇了摇头。 大概她自己有身孕,都不会高兴这样。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太子府走。 走了一段路后,迎面遇上了清风,碧春刚想打招呼,但人家却直接走掉了。 碧春愣住。 她转头看着男人越走越远的身影,撇了下嘴,看来这个男人真的生气了。 “碧春,他是谁啊?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陶夭见她失神的样子,忍不住凑近了,故意问道。 碧春回过神来,“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你觉得他眼熟,也不奇怪。” 陶夭摇了摇头,“那日在客栈外,看到他的时候,我其实就觉得他眼熟了,后来回去后,我便想起来,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清风了。 我只是好奇,你俩的关系。碧春,你跟他的关系很好吧?” 碧春没好气地说:“你既然知道,还故意问我?至于我跟他的关系,你刚才也看到了,人家可不愿意理睬我,毕竟人家是太子身边的头号侍卫,而我则是一个小婢女。” “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之间不单纯呢?”陶夭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碧春心里一虚,不自在地说:“怎么就不单纯了?是你自己的思想不单纯吧。” “嘴硬!”陶夭也不跟她争辩,恰好到了府门边,她便道,“好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好好照顾你们太子妃,我要回去了。” “那你路上小心。”碧春点了点头道。 “嗯,有空了,再来找我玩。”陶夭道。 “好。”碧春欣然应允。 陶夭坐上马车后,便去了陶家,将陶怜有了身孕一事,告诉了李氏等人。 李氏等人都高兴坏了,寻思着明日要去太子府看望陶怜。 时候不早,陶夭还记挂着儿子,并没有多待,将消息送到后,便回了陆国公府。 刚回到府里,她便匆匆忙忙地往庭芳院走。 结果她到了庭芳院,喜儿却跟她说,小世子这会儿在国公的书房。 她一愣,“国公回来了?” “回来有一会儿了。”喜儿道,“国公回来时,正好世子也醒了,国公便将世子抱去了书房。” 陶夭听罢,只好又去了摘星堂。 她到书房的时候,果见陆九渊正抱了儿子,坐在书桌后。 他一只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则在纸上奋笔疾书。 儿子也很乖,乖乖坐在他爹的腿上,不哭不闹,乌黑的眼睛,却好奇地看着他爹爹在纸上书写。 看到这一幕,陶夭欣慰极了。 她倚在门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挪不开眼睛。 “怎么不进来了?”这时,陆九渊突然抬头看着她道。 陶夭一愣,抬脚走了进去,“你不是在写东西么,是怎么发现我的?” 陆九渊好笑地说:“你那么大一个活人站在那里,我便是不想发现都难吧?” “可是桢儿就没发现我呀,看来他的眼中,只有他爹爹呢。”陶夭有些醋意地说。 陆九渊刚要说什么,这时坐在他腿上的桢儿,已经看到了陶夭,霎时坐不住了,挥舞着小手,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喊娘亲。 见陶夭走得慢吞吞的,而陆九渊又不抱他过去,桢儿忽然委屈地哭了。 “呜呜……” “呜呜……” 大颗的泪水,从他的小脸上滑落,看起来委屈极了。 陶夭心头一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不过在她伸出手,要将他抱起来的时候,陆九渊明显僵了一下,紧接着,她便听到熟悉的哗哗声。 陶夭一愣,缓缓低头看去,便见从陆九渊的腿上,流下一长串的水渍,然后滴落到地上,汇聚成了一滩。 陶夭:“……” 看着男人黑下来的俊脸,她忍着笑意,伸手抱过儿子,“这可是儿子给你的馈赠哦,童子尿呢,珍贵得很。” 陆九渊:“……” 桢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被娘亲抱入怀里的一刻,他便止住了哭泣,小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 陶夭亲了他一口后,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狼狈的男人,心里偷笑。 陆九渊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吧? 不过被自己儿子的尿浇灌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当爹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带桢儿回去收拾了,你自己看着办。”她丢下一句话,便抱着儿子走了。 陆九渊无奈极了,低头看自己湿漉漉的袍角和裤子,只能认命。 谁叫桢儿是他儿子? 只能忍着。 陶夭抱着儿子回去庭芳院后,先将他尿湿的衣裤脱了,又拿巾子给他擦洗了一遍,才重新给他穿上干净的衣裤。 桢儿躺在那里,任由他折腾,丝毫不哭闹。 “好小子,竟敢尿你爹,不怕他抽你啊?”陶夭好笑地说。 “咿咿呀呀……”桢儿不会说话,但嘴里却不甘寂寞地发出了声音,并且手和脚都跟着挥舞了起来。 喜儿端来一杯热水给陶夭,看到桢儿的模样,脸上也堆满了笑意,“虽然世子是男孩子,但是以后长大了,肯定会对小姐很贴心的。” 陶夭喝了一口水,好笑地说:“你怎么如此断定?” “世子一直都这么乖,以后长大了,肯定也是孝顺贴心的人。”喜儿笑道。 陶夭闻言,心里也满是憧憬。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贴心孝顺。 她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脸上满是慈祥。 晚上,陆九渊过来的时候,看到儿子还没睡,陶夭还在逗着他,不由有些无奈了。 “时候不早了,叫奶娘带他去睡吧。”他出声道。 “这段时间再说吧,桢儿还小呢,而且我们的床也够大,睡我们三个人,绰绰有余了。”陶夭头也没回地说。 她满心满眼都是儿子。 见状,陆九渊都有些醋意了。 陶夭对儿子太好了。 自从儿子出生后,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对他的关注,是越来越少了。 陶夭正在和儿子玩呢,突然,陆九渊的手伸了过来,将儿子给抱走了。 她愣了下,立即转身看去,见他抱了儿子往外走,霎时急了,“那么晚了,你抱桢儿去哪?” 第四百二十二章 他是很憋闷的 “抱他去该待的地方。”陆九渊头也没回,淡淡道。 陶夭一听,急了,鞋子都没穿,便追了上去,“他还不习惯,会哭的。” “总要习惯。”陆九渊蹙眉,“况且他是男孩子,你不可以太过溺爱他。” 陶夭皱眉,不认同道:“我怎么溺爱他了?他还那么小,什么都还不懂呢。” “总之,今晚让他在偏屋睡,有奶娘会照看,你不用担心。”陆九渊不容置疑地说。 陶夭很是不满,但是对上儿子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时,便住了嘴。 父母不能够在孩子面前吵架的。 而桢儿还以为他爹在跟他玩呢,小手一直抬起,想抓他的头发。 很快,陆九渊便抱着儿子去了偏屋。 自从陶夭生了桢儿后,偏屋便收拾出来了,打算让桢儿睡的,但陶夭一直不舍得,所以偏屋便空着。 但是东西都有准备好,奶娘也是随时待命。 所以陆九渊将儿子抱过去后,奶娘便立即接过去了。 “今晚起,世子睡偏屋,你好好照看。”陆九渊吩咐道。 “是,请国公和夫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世子的。”奶娘恭敬道。 陆九渊点了下头,没再说话,看着儿子被奶娘抱去了床上。 奶娘很有经验,将桢儿放到床上后,便拿出许多小玩具来逗他。 很快,桢儿的注意力便被小玩具给吸引了。 陶夭跟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纠结。 她知道,儿子迟早是要自己睡的,但是现在就让儿子独睡,她心里很是不踏实。 她刚想走过去,却被陆九渊握住了手,给带出门去了。 到了门外,陶夭终于没忍住开口道:“你这决定也太突然了,就算要让桢儿自己睡,也不用这么急吧,我们完全可以慢慢来的,那样他才能习惯和接受。” “但你刚才也看到了,没你我在身边,他自己也能玩得挺开心的,你不放手的话,他永远不能独立。”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蹙眉,不认同地说:“他才几个月大,谈独立,未免太早了。 我们能够跟他这么亲密,也就他小时候的这几年,待他大一点,你便是想跟他亲密一点,都不可能了。” “你说得也对,但是今晚上,就让他适应一下,一个人睡。”陆九渊说罢,拉了她的手,将她带进了主屋。 陶夭本来还想跟他掰扯一下的,结果一进到屋里,便被他抵在了门板上亲。 陶夭:“……” 她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他要让桢儿去偏屋睡的用意了。 自从儿子出生以来,她都带在身边一起睡的,所以每次两人要亲密的时候,都得等儿子睡着了以后。 但好几次,事情到一半的时候,都会因为儿子突然醒来,而被迫中断。 她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便无暇照顾他的感受,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很憋闷的。 想到此,她眨了眨眸,主动偎进他怀里,并解开了他的腰带。 她感觉到因为自己的举动,陆九渊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几分。 下一刻,她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娘特别有经验,会照看孩子的缘故,这一晚上,夫妻二人都没有听到桢儿的哭声。 但也许是哭了,只是二人都没有听见? 翌日,陶夭醒来时,她第一时间跑去了偏屋看望儿子。 当看到儿子熟睡的小脸时,她这才安下心来。 奶娘见她过来,立即披衣起身,压低声音询问:“夫人?” 陶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桢儿,昨晚你辛苦了,桢儿还没醒,你再睡会儿。” “照顾世子,是我的份内之事,夫人放心吧,世子很乖,昨夜并没有怎么哭闹。”奶娘道。 “嗯。”陶夭点了下头,依依不舍地出了门,回主屋去了。 虽然儿子没哭,她该放心的,但是她这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可能是因为儿子这么久以来,都跟着她睡的关系,这乍然跟她分开睡,她还有些不习惯。 想到此,她苦笑了一下,她还担心儿子不习惯,其实不习惯的是她自己。 也许陆九渊说得对,她是应该放手了。 她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便索性起来更衣洗漱。 这个时辰,陆九渊已经去上朝了,儿子也还没起来,她不免有些无聊,便去了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 陶夭闻言,有些惭愧,“是我疏忽了,不过我以后会多过来陪陪母亲的。” 老夫人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我不是埋怨你不来陪我,你要带桢儿呢,也不得空闲,只是你今日过来,让我有些意外罢了。” “桢儿还在睡呢,我没什么事情,便过来看看母亲。”陶夭道。 老夫人见她有些失落的样子,顿了顿,问道:“怎么了,昨晚上,桢儿没跟你一起睡?” “嗯。”陶夭点了下头,“昨晚是奶娘带着桢儿睡的。” 老夫人闻言,颇是欣慰地说:“桢儿已经有五个月大了,又是男孩子,该放手时,便放手吧。 我看你身子也早都恢复了,是时候可以考虑跟老九再要个孩子了。” 陶夭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精神,霎时被吓得振作了起来,“母亲,这、这会不会太早了,桢儿才那么一点大……” 老夫人笑眯眯地说:“桢儿虽然才五个月大,但有奶娘和下人会照顾,你不用顾忌、担心他的。 你是还年轻,但老九今年都三十一了,若是再过两年,他可就老了,便是你想要孩子,他也不一定能给你的。” 陶夭:“……” 陆九渊今年才三十一,怎么在老夫人嘴里,他却好像是七老八十了一样? 这话若是叫陆九渊听到了,他肯定要郁闷了。 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母亲可用膳了?” 老夫人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也没拆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道:“还没有呢,既然桢儿还没起,你便陪我一道用了吧。” “好。”陶夭点点头。 只要老夫人不再谈生孩子的事情,她是很乐意陪她的。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可是还要脸的 然而陶夭低估了老夫人想再抱孙子的决心。 她陪老夫人用完了早膳后,估摸着桢儿也要醒了,便先回去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老夫人便让兰嬷嬷叫人炖了大补的汤,放在炉子上温着,待陆九渊一回府,就送过去他的书房。 陶夭一回到院子里,便去了偏屋,等儿子醒来。 即便昨晚上,她没有带儿子一起睡,但她还是想让儿子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她并没有等多久,桢儿便了。 果然如陶夭所想的那般,桢儿醒来,看到了她,小嘴咧开,咿咿呀呀地叫唤了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 陶夭俯身亲了他一口,然后将他抱了起来。 她知道他醒来后,会先尿尿,便抱着他,给他把了尿,然后给他喂了一些温水,才给他喂乳汁。 她的乳水,已经不太够他喝了,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喝奶娘的。 她打算,等他再长两个月,给他加辅食。 下午的时候,冬儿进来禀报,“夫人,国公让您去一趟书房。” 陶夭有些纳闷,“他可有说,是什么事么?” 冬儿摇摇头,“具体的没说,但有说让您一个人过去。” 陶夭更加诧异不解了。 但想着陆九渊可能找她,真的有什么事情,便将桢儿给了奶娘照顾后,独自去了书房。 她过去的时候,乌泽和赵二都不见了踪影,门前空荡荡的,一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 陆九渊在搞什么鬼? 她纳闷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进去的时候,陆九渊正坐在书案后,处理政务,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她走过去问道。 陆九渊抬眸看了她一眼,哑声道:“你过来一些。” 陶夭依言走近了,却看到他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正奇怪他这种天气,竟然会热成这样,下一刻,她人便被搂了过去,并坐到了他的腿上。 陶夭惊呼一声,紧接着,身子便僵住了,愕然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大白天的……” 忽然意识到,他叫自己过来的目的了。 她霎时羞恼交加,在他胸膛上捶了一记,娇嗔道:“你收敛一点。” “收敛不了。”陆九渊哑声说完,便低头寻获了她的唇。 陶夭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平时再怎么想要,也会有所克制和收敛的,今日却…… 但她已无暇再开口问询他,因为陆九渊突然变得失控起来。 …… 事毕时,已经是傍晚了。 陶夭想开口指责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你先歇一会儿,一会儿我抱你回去。”陆九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抚着她光洁如玉的后背,温声道。 陶夭见他已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有些不满地转过身,背对他。 这个家伙,真是把她当成了…… 她咬住了红唇,努力平复气息。 天都晚了,也不知道桢儿有没有哭闹? 想到此,她躺不住了,起身捡了散落的衣裙套上。 不过看着书房后面的隔断,被他们弄得乱糟糟的样子,她又想起了方才的画面,小脸又烫又红。 “今晚上,你不准再进我的屋。”她警告地盯了陆九渊一眼。 陆九渊苦笑,却是答应了下来,“嗯。” 但他这个反应,倒是让陶夭有些不解了。 她凑近了些,打量着他的面容,“你今日那么急,又那么……该不会是在外头,中了那什么药吧?” 陆九渊一顿,无奈道:“倒不是在外头。” “什么?府里还有人吃了那熊心豹子胆,敢对你下药?”陶夭沉下脸来。 她向来知道,府内有些下人,并不安分,时刻想勾引主子,但是好在陆九渊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素来洁身自好,并不给那些人机会,所以那些人也只能想想罢了。 但是现在看来,她得再重新整顿一下了。 她寻思着,是不是该将稍有些姿色的丫鬟全部给撵了,换成丑陋一些的? “别多想,不是那回事,是母亲。”陆九渊无奈道。 “什么?”陶夭呆住了。 老夫人竟然给陆九渊下药? 但她并不笨,很快便想到了是什么原因,顿时也是无奈了。 “母亲也真是的,她便是想再抱孙子,也不该用这样极端的手段吧?” 陆九渊又不是不行,他本来就挺那个的,加上药物驱使,不是更加变本加厉么? “下次她给的汤,我不会再喝了。”陆九渊道,眉间有些阴郁。 陶夭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被自己的老母亲设计,滋味可不好受啊。 她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要抱么?”陆九渊朝她伸出手。 陶夭嗔了他一眼,“我们俩在书房待了一下午,已经够让人想入非非了,再叫你抱回去,那不是更加证实了别人的猜测么?我可是还要脸的。” “没人敢嚼舌根。”陆九渊道。 “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想的呀。”陶夭蹙眉道。 陆九渊哭笑不得,“别人心里怎么想人,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是不想管呀,但问题是人家心里想议论的是咱们俩啊。”陶夭叹气。 陆九渊顿了下,无奈道:“我们是正经夫妻,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在偷情一样。” 陶夭惊讶地看着他,“你竟然还知道偷情这个词儿?” 陆九渊被她气笑了,“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因为这跟你的人设不符呀。”陶夭道。 “人设是什么?”陆九渊蹙眉问。 “就是你对外的形象啊。”陶夭道。 “我的形象是什么样的?”陆九渊好笑地说,“怎么就不能知道偷情这个词儿?” “你威严、冷酷,令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心里装的也都是国家朝堂上的事情,所以从你这样的人嘴里说出偷情这个词,很奇怪,好不好?”陶夭道。 陆九渊一怔,“我这么令人害怕?” “嗯。”陶夭点点头,“我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也有些害怕,而且那时候,我三姐她们还跟我说,你生吃人肉,生喝人血呢。 更不用说,别处的人都是怎么想你的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乖乖躺着哦 陆九渊听到这里,便想到了那次在宫里,她在静雯公主面前,也是那么形容他的。 他顿了下,无奈道:“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怕我的?” “嫁给你以后啊,跟你日渐相处中,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了。”陶夭笑道。 陆九渊点头,扶住她的肩膀道:“你不怕我就好,别人怎么想我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陶夭眨了下眸,他的心态挺好的啊。 “走好自己的路就好。”陆九渊道。 “嗯,你说得对。”陶夭认同地点头,“我怕桢儿会哭,我先回去了。” “好。” 不过陶夭虽然认同陆九渊的话,但是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心里很是有些虚的。 加上身上黏糊糊的,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别扭,只想赶紧回了院子,沐浴一下。 然而她越是着急,上天像是越要跟她开玩笑一样。 她才走出摘星堂,陆昊便蹦跳着出现了她面前,“九婶!” 声音之洪亮,将陶夭给吓了一大跳。 她抚着心口,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做什么声音这么大?” “我声音不就是跟平时一样的么?”陆昊无辜地看着她,“九婶吓成这样,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陶夭:“……” 她力持镇定地看着他,“胡说,我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倒是你,才下学回来么?” “嗯,我刚回来,正想去你院子里看看我弟弟,没想到你竟然从九叔的院子里走了出来,怎么你不用带我桢儿弟弟么?” 陶夭轻咳一声,“我就走开了一会儿而已,况且桢儿有奶娘带着呢。” 陆昊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那么放心?我记得之前,你都是时时刻刻将桢儿弟弟带在身边的呀。” “也没有时时刻刻吧,我有时候也会外出的,我外出时,桢儿也是由奶娘带着的。”陶夭有些汗颜地说。 看来,在大家眼中,她都成儿子控了。 “好了,你不是要去看桢儿么,我们快去吧,” “好。”陆昊点点头,一马当先地往庭芳院跑去了。 一进到院子里,他便开始咋呼起来,“桢儿弟弟,我来看你来了。” 桢儿正跟奶娘在屋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的脑袋,下意识地转向门边。 很快,陆昊便进来了。 不过他靠近了,却并没有急着抱他,而是先去净了手,擦干净水后,才折返过来,坐到榻上,将桢儿抱起来。 桢儿现在还不会坐,他是躺着的,奶娘担心陆昊还小,抱不稳,在他伸手来抱桢儿的时候,连忙伸出手去搭了一把。 不过别看陆昊人小,但他并不是第一次抱桢儿了,竟然抱得挺稳的。 他一手扶着桢儿的背,一手扶着他的腿,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桢儿,你有没有想我呀?”陆昊逗着桢儿。 “咿咿呀呀……”桢儿还不会说话,但却努力想应和哥哥。 陆昊高兴坏了,扭头对陶夭道:“九婶,桢儿说他想我。” 陶夭:“……” 她怎么没听出来? 陆小昊是怎么听出来的? 陆昊也不用她附和自己,自顾自地跟桢儿又玩了起来。 陶夭见他们玩得开心,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她赶紧回里间去换了一套内衬。 出来的时候,见兄弟二人还在玩,便走过去,亲了亲桢儿的脸蛋,然后对陆昊道:“我去做些薯条和小酥肉给你吃。” 陆昊一听,眼睛都亮了,“谢谢九婶。” 陶夭摇了摇头,对奶娘道:“照顾两位公子。” “是。”奶娘点点头。 陶夭又看了眼儿子。 见他眼睛一直盯着陆昊看,小嘴也是咧着,显然很喜欢这个小哥哥。 她笑了下,留喜儿在这里帮忙照看后,带冬儿一起去了厨房帮忙。 等她做好回来的时候,陆昊已放下了桢儿,正跟他并排躺在榻上,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也不知道桢儿听不听得懂,但是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的样子,像极了在倾听。 陶夭会心一笑,招呼道:“小昊,快过来,可以吃了。” 陆昊闻言,连忙探起身子,看了眼,在看到桌上放着的小酥肉和薯条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转头对桢儿道:“弟弟,你乖乖躺着哦,哥哥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来跟你说话。” 桢儿蹬了下腿,像是在回应他。 “等着我哦。”陆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起身下地穿了鞋,到桌边吃东西了。 陶夭陪着吃了一点,才过去抱去儿子。 “太好吃了,九婶。”陆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感动地说,“我已许久没吃到过这些了。” “那你多吃一点。”陶夭笑道。 说起来,她也确实许久不曾做过这些炸食了。 未生桢儿之前,她挺着大肚子,不方便,生完桢儿后,忙着照顾他,根本无暇他顾。 “嗯。”陆昊重重点头。 陶夭留他在这里吃东西后,便抱着桢儿进里间去喂乳汁了。 …… 太子府。 今日李氏来了太子府,看望女儿,直到下午才走,碧春将她送上马车后,返回府中的时候,遇到了清风,正想上前说话呢,这家伙竟又没瞧见她一般,转身走了。 碧春见状,冷嗤了声,本也想转身走的。 但走了两步,最终不甘心地转身追了上去。 自从那日从外面回来后,清风便有意无意地避着她了。 她应该高兴的,清风总算识趣了,以后不会再烦她,可实际上,她并不高兴,心里莫名地感到失落。 清风正在去太子的书房,走至半路,一个人影,斜地里冲了出来,扑向他。 他警觉地后退了两步,那人影便扑了个空,还险些趔趄摔倒。 “清风!”对方咬牙切齿。 清风抬眸看去,愕然地说:“怎么是你?”说着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将已出鞘的利剑,推回了鞘内。 来人正是碧春,她叉着腰,不悦地说:“怎么不能是我?” 清风点了下头,“可以。”然后转身就走。 碧春一愣,赶紧追了上去,“你去哪?” 第四百二十五章 试探一下他的决心和诚意 清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碧春姑娘,我想,我们无亲无故的,我去哪,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碧春错愕地看着他。 这个人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 她惊怒交加之下,脱口道:“谁说的?至少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了。你现在想撇清关系,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但是话说完,她自己愣了下,还有些懊恼,丝毫没有注意到清风唇角勾起的弧度。 清风收敛了笑意,面色严肃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碧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在不爽他这样的态度,想着自己话都说出口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还能怎么样?自然是要对我负责。” 清风惊讶地看着她,有些不确定她这是不是真心话? “你……要我负责?”他迟疑道。 但是听在碧春耳中,却认为他并不想负责了,不由冷笑道:“你不想负责?” 清风蹙眉,“我没有这样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碧春不耐烦地说。 清风顿了下,才道:“若你是认真的,那我明日便去向太子妃提亲。” 碧春闻言,反而一怔,人也冷静了许多。 她方才只是一时不忿罢了,因为这个家伙见了面,也对她视而不见,完全将她当陌生人对待。 在她看来,即便二人当不成夫妻,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至少碰了面,打声招呼,总该可以的。 但是这人却完全地对她视而不见了,这就让她觉得心情不爽、不忿。 不过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话既已说出口,自然也不会反悔和逃避。 “我虽然只是一个太子府的一个下人,但是你要求娶我,可没有那么容易,你须得将你所有的身家上交,以及给我打首饰,不是金的,我可不要哦,如果做不到,便算了。”她双手抱臂,眉头微挑,故意刁难道。 虽然她不会反悔,但还是得再试探一下清风想娶她的决心和诚意。 若他因为她提的这些要求而打退堂鼓了,那她便也作罢。 不料,清风听了她提的要求后,反悔松了口气,并且不甚确定地问:“就这些?” 碧春一愣,点点头,“就这些。” “你别后悔。”清风勾着唇角道。 碧春迟疑地看着他,“怎么,你以后会对我不好,还会骂我、打我?” 草率了,她应该让他赌咒发誓,并写下保证书的。 不过现在提,也不晚。 想着,她眼珠转了转,刚要开口,却听清风道:“当然不会,若有一日,我那么做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口说无凭,立下字据吧。”碧春道。 “好。”清风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走吧。” “去哪?”碧春一愣。 碧“去我屋里,你不是要字据么,我现在就立给你。”清风正色道。 “哦,那行吧。”碧春爽快地跟着他去了。 到了清风的屋里后,清风很快拿来纸笔,立下了字据。 碧春接过看了眼,很是满意,又让他按下手印,清风都一一照做了。 至此,碧春便没有顾虑了,她将字据揣进袖子里,语气轻快地说:“可以了,你明天去跟太子妃提亲吧。” 说着,她便要走,却被清风拉住了,“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碧春收起笑意,不解地问。 “你坐一下。”清风道。 碧春只好坐了下来,心里很是疑惑,却见他转身打开了床边的一个箱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什么来。 碧春有些好奇,却忍着没有多问。 直到清风将两个盒子放到了她面前,“打开看看。” “是什么?”碧春更加好奇了。 “打开你就知道了。”清风道。 碧春只好依言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 当看到盒子里是厚厚的一叠银票时,她的嘴巴,忍不住张大,“这是、这是……” “这些是我所有的身家了,我平时不怎么花银子,这些年拿的俸和赏钱,都在这里了,我都兑换成了银票,现在都交给你。”清风解释道。 “咕咚”一下,碧春狠狠咽了下口水,手指攥紧了盒子,目光盯着银票问道,“这里面有多少?” “总共是五千两。”清风回道。 碧春心下狂喜。 没想到有这么多。 但狂喜过后,她却忽地冷静了下来。 清风积攒了这么多钱,除了他节省外,也是因为他对太子忠心耿耿,每每办差,都是冲在最前头的,也给太子挡了许多的危险,几乎是他用命换取的。 这么一想,她手指松开了,认真地说:“我会好好保管的。” 既然她都答应了要嫁他,那她也不矫情,他给,她便要,毕竟两人以后可是要一起过日子的,而过日子,要用到钱的地方,可就多了。 “该花还是要花,你不必太过节省。”清风温声道。 “嗯,我知道了。”碧春点点头,心里却琢磨开了。 她手里已有将近两千两,加上清风给的五千两,他们完全可以在外面买一处小宅子的。 到时候太子妃生了,她便请辞出去,住在他们的宅子里。 想象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她不由笑出声来。 清风不解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碧春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拉他一起坐下,然后便将自己方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既然都要成亲了,她还是想真诚一点。 清风听后,点点头,“也行的,过两日,我便去看看,若有合适的,我们便先买下来。” “嗯。”碧春重重点头,然后又交代道,“不必很大,有带院子的就行,虽然我们俩手头的钱加在一起,也有七、八千两,但手头上还是要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都听你的。”清风笑道。 碧春很是满意,便又趁机道:“那买宅子的契书,要归到我名下。” “可以。”清风没有丝毫迟疑。 碧春对他的态度,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然后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另一个盒子拿到手上的时候,有些重,她还以为是银子之类的,结果里面却竟然是金晃晃的金首饰。 碧春一愣,“这也是给我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您比他更需要补 清风点点头,“嗯,自然是给你的,上次就买了,但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上次?”碧春不解。 清风轻咳一声,“就是那晚过后。” 碧春怔了下,明白过来。 原来在二人发生关系后的第二天,他便买了这些首饰,要给她。 现在,她真的信了,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跟她发生关系后,便认认真真地去挑了首饰,打算娶她。 碧春心花怒放,手指逐一摸过盒子里的金饰,简直是爱不释手了。 片刻后,她突然抬起身子,“啵”的一声,红唇印在了清风的脸侧,他愣了下,惊讶地看向碧春。 碧春已退开了,她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被他这么一看,忍不住也有些脸红了。 她急急忙忙地收拾好盒子后,便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嗯。”清风点点头,甚至都忘了要送她。 直到她走了,他才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唇角缓缓勾起。 翌日,清风便去向陶怜提亲了。 自从陶怜被诊出有孕以来,祁晏再忙都会腾出空闲来陪陪她。 此刻,他也正在陶怜的屋里。 听闻清风想求娶碧春时,他着实有些意外。 而陶怜更夸张,清风说话的时候,她嘴里正含了一口茶,听他说完后,她忍不住呛得咳嗽了起来。 这将祁晏给吓了一大跳,忙起身给她顺背。 好不容易顺过来后,陶怜迟疑地看向清风,“我刚刚,没听错吧,你说你想娶碧春?” “太子妃没有听错,正是如此,还望太子妃成全。”清风说罢,单膝跪了下来。 陶怜闻言,目光看向碧春。 哪知碧春不知何时就退出去了,只有云儿侍立在那里。 她顿了下,想来是碧春避出去了。 她想了想,道:“容我先问过碧春后,再答复你。” 清风点点头,“多谢太子妃。” 等他退下后,陶怜便让云儿去叫来了碧春。 碧春的脸上难得的有些羞涩。 见她如此,陶怜已知道了答案,但还是认真问了一遍,“方才清风向我提亲娶你,你觉得如何?愿意嫁给他么?” “但凭太子妃做主。”碧春垂下头,羞答答地说。 陶怜点点头,“那好,那我便替你答应清风了,让他好好挑选日子,将你娶了。” 碧春轻轻地点了下头。 陶怜笑道:“碧春,你藏得可真深,上次问你跟清风是不是有事,你还不承认,结果,人家现在都要娶你了。” 碧春道:“我原本是不想嫁的,但架不住他死缠烂打啊。” 陶怜:“……” 云儿:“……” 幸好清风没在这里,要不然就让人尴尬了。 陶怜轻咳一声,“行吧,那你先下去,我来跟清风说说。” “多谢太子妃。”碧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依言下去了。 她回屋去等候了。 没多久,云儿便来了,向她道着恭喜。 “碧春姐姐,真是恭喜你了。” 碧春搡了她一下,“别取笑我。” “我可没有取笑你,我可是真心恭喜你的。”云儿笑眯眯地说,“对了,方才太子妃已跟清风谈过了,清风说下个月就有好日子,准备下个月就将你娶了。” 碧春一愣,“下个月?” “对呀,看来清风是想早点将你娶过去了,所以来时,已找人先看过日子了。”云儿道。 碧春皱眉,“他都没跟我说。” “这有什么要紧?总归你是愿意嫁他的。”云儿道。 碧春闻言,便也没再纠结了。 “但是……”云儿迟疑了一下。 “但是什么?”碧春连忙问。 “但是方才在太子妃跟前,清风并没有准备给你的信物呢,太子妃还特地提醒了一下。”云儿道。 碧春闻言,竟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云儿不解。 碧春笑眯眯地说:“因为他所有的身家都交给了我,已经拿不出任何信物给我了。” 云儿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来,清风挺重视你的,你俩还没定亲,就将所有身家都交给你了。” “对呀。”碧春点点头。 云儿羡慕道:“你这命也太好了。” “现在说好,实在是言之过早了,一辈子长着呢,好不好,得看以后。”碧春道。 “说得也是。”云儿点头。 …… 陆国公府。 陆九渊处理完公务,刚要起身,这时,兰嬷嬷拎着食盒,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国公,公务处理完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目光瞥向她手里的食盒,“兰嬷嬷有事么?” “是这样的,老夫人疼惜国公这么晚了还要处理公务,特地让老奴熬了些补汤,给您送来。”兰嬷嬷依旧笑着道。 陆九渊闻言,从桌案后走了出来,“让母亲记挂了,有劳嬷嬷回去跟母亲说,我身体很好,用不着喝补汤,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我倒觉得,应该喝补汤的是她。 这补汤,嬷嬷带回去给母亲喝吧。” 兰嬷嬷噎住,目光有些飘忽地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汤是专门为国公准备的,老夫人喝不得,国公就别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将这汤喝了,老奴回去也好交差。” 说着,她便要打开食盒,将里面的汤端出来。 陆九渊伸手拦了下,“真用不着,兰嬷嬷带回去吧,夜深了,我就不留嬷嬷了。赵二,送兰嬷嬷回去!” “是。”赵二应了声,进来对兰嬷嬷请道,“兰嬷嬷,走吧。” 兰嬷嬷很是为难,可见陆九渊如此果决,劝也没用,只得作罢。 待她一走,陆九渊便摇了摇头。 母亲又想故技重施,当他那么容易上当? 再说兰嬷嬷拎着补汤回到福寿汤后,老夫人已经在下人的服侍下,梳洗好了,都准备上床歇息了。 这时见兰嬷嬷回来了,她立即问道:“老九把汤喝了?” 兰嬷嬷沮丧地说:“没有呢。” “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喝?”老夫人很是不解。 兰嬷嬷瞥了她一眼,“国公说,他身子很好,您比他更需要补,这汤叫老奴拿回来,给您喝。” 第四百二十七章 宛润告别 老夫人狠狠一噎,“混账……” 这汤,她怎么喝得? 老九这个小子,是明知道,所以故意的吧? 兰嬷嬷无奈劝道:“上一回国公才上过一次当,以国公的睿智,怕是已经猜到这汤里加了料了,老夫人便别忙活了,国公自有分寸呢。” 老夫人有些气馁,“我这不是担心他以后子嗣单薄,想给他一些助力么?竟然不领情。” 兰嬷嬷好笑地说:“可国公龙精虎猛,身体壮实得很,并不需要这些……” “罢了,他不领情,便算了。”老夫人有些恼怒。 兰嬷嬷询问道:“那这汤……” “你还真想让我喝啊?”老夫人眼睛一瞪。 兰嬷嬷嘴角抽搐了下,“老奴糊涂了,这就拿去倒了。” 老夫人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此时陆九渊已回了庭芳院。 他进屋的时候,陶夭母子都沐浴好了,正在床上玩。 奶娘见陆九渊回来了,便对陶夭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抱世子下去歇息吧?” 陶夭正抱着儿子逗乐子,闻言,便有些不舍,但见儿子张嘴打哈欠了,只好点头同意了。 奶娘抱过桢儿后,便朝二人行礼告退了。 桢儿这几日已经习惯了独睡,便也没有察觉到不妥,乖乖地任由奶娘抱走了。 陶夭有些失落地倚靠在床头。 陆九渊揉了揉她的脑袋,“白天都是你自己带着桢儿,桢儿不会为此,便跟你生疏的,你晚上也能好好歇息。” 陶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那说好了,晚上让我好好歇息,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嗯。”陆九渊点点头,“我先去沐浴。” 陶夭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有些狐疑,“真的?” “你若想做些别的,也可以。”陆九渊无奈道。 听得他无奈的语气,陶夭顿了顿,审视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陆九渊蹙眉,“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没有不舒坦。”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陶夭及时打住了话头。 “还以为什么?”陆九渊奇怪道。 “没什么啦,你不是要沐浴么,快去吧,热水早就备着了。”陶夭催促道。 陆九渊压下心头的疑惑,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净室。 陶夭躺回床上,想着陆九渊的反常,心里寻思着,陆九渊该不会真的已经力不从心了吧? 他刚才语气好无奈哦。 她打了个哈欠,抱着这个疑问,缓缓闭上眼睛入睡。 等到陆九渊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 陆九渊见状,放轻了动作,见她没盖被子,便伸手给她盖好。 陶夭察觉到了,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手却拍了拍他的身子,嘴里小声咕哝,“睡吧,你便是不行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陆九渊:“……” 所以,她前头说的还以为,就是这个,以为他不行了? 她到底哪里得来的结论? 抑或是,这两日,他待她太过“温和”了? 他眉间划过阴霾。 陶夭这一觉睡得很,以至于翌日很早便醒了。 她睁开眼睛,望向窗外时,却对上陆九渊深沉的黑眸,她愣了下,扬起笑脸,“早啊。” “睡饱了么?”陆九渊修长的手指,梳拢着她柔顺的秀发,漫不经心地问道。 “睡得很饱啊。”陶夭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陆九渊也点了下头。 陶夭还想再说什么,却已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 陶夭:“……” …… 陶夭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若不是桢儿的哭声,她怕是还醒不过来。 听到儿子的哭声,她心头一凛,立即坐起身来。 也顾不得酸疼的身子了,她快速穿好衣物,下了床。 将儿子哄好后,她才施施然地去沐浴去乏。 待她沐浴好,从净室出来时,喜儿却来禀道:“小姐,宛宛姑娘来了。” 陶夭一愣,反应过来,急忙道:“快请她进屋来。” “是。”喜儿应了声,出去了。 陶夭取了一块干巾,将湿漉漉的长发包起来,才走了出去。 宛润已经被请进了屋,正在喝茶,看到陶夭这个模样出来,怔愣了下,“你怎么大中午的沐浴?” 陶夭有些心虚,面上却镇定地说:“我日常要给桢儿喂乳汁,身上难免沾染到味道,正好有空,便梳洗一下,让你见笑了。” 宛润恍然大悟,摇摇头道:“你肯这番模样让我见着,是我的荣幸,说明你没有把我当外人,我又怎么会取笑?” 陶夭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也懒得收拾了。 “对了宛宛,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她在宛润身边坐下后,不无诧异地问。 宛润握住她的手,正色道:“夭夭,我今日来此,是来向你辞行的。” 陶夭闻言,很是吃惊,“辞行?为何这么突然?” “我跟段枫一年的约定已经到了,他依旧想带我走,我便答应了,他今日已向皇上请辞了,皇上也奏准了。”宛润道。 陶夭听到这里,既是替她开心,又满心不舍,“我不能够阻止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宛宛,我还是想跟你说,我很舍不得你。” “我也是。”宛润伸手抱住她,眼里已洇晕出了湿意,“我会想你的。” “宛宛,你记住,无论你去了何处,若有一天,段枫负了你,你便回来找我,我这里永远欢迎你。”陶夭郑重道。 泪水自宛润的眼泪滑落,她哽咽着点头,“我会记住的。” 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陶夭握着宛润的手,红着眼圈道:“你们已经决定好哪天离开了么?你们离开京城后,又会去哪里?” “就这几日吧,段大哥处理完京中的事情,我们便离开,至于去哪里,我们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但段大哥说,他想先带我去各处游历,等到倦了,再寻一个安静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顿下来,到那时,我再写信告诉你。”宛润道。 “好。”陶夭点头,叮嘱道,“你决定哪天走,派人告诉我,我去给你饯行。”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醉方休 宛润摇了摇头,“我身份敏感,饯行便算了,到时候,我和段大哥会直接离开,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与你好好说话道别。” 陶夭闻言,又伤心了一回。 宛润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她。 她拿帕子抹了抹眼角道:“伊人那边,我就不过去了,得劳你替我跟她说一声。” 陶夭明白她的顾忌。 最**西侯回来了,一直在伊人做事的铺子,缠磨她,宛润身份敏感,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她才不打算当面向伊人告别。 陶夭想了想后道:“这样吧,我让冬儿去将伊人请过来,你当面跟她道别吧,然后咱们三人,今日喝它个一醉方休。” 宛润想着以后离开了京城,大家能见面的机会,很渺茫,便答应了。 陶夭很快将冬儿派去找伊人了。 没多久,伊人便火急火燎地来了。 “怎么来得这样急?”陶夭问道。 伊人坐下后,接过喜儿递来的茶,猛灌了一口,才道:“冬儿跟我说宛宛来了,我怎能不急?” 陶夭可不信是这个原因。 虽说伊人如今在她的铺子里做事,但她有空的时候,都会去宛润的庄子上找她玩,比起她,两人见面的次数更多。 “今日平西侯,又去了你的铺子?”陶夭了然地说。 伊人僵了下,面色变得难看,沉默着点了点头,“是。” 陶夭叹了口气,“平西侯对你,其实挺不错的,我听说他回来后,得知了你的遭遇,立即便向裴老夫人讨要说法,但老夫人固执,不认为自己有错,这将平西侯惹恼了,正准备将老夫人送去庵庙修行呢。” 伊人愣住,“还有这回事?裴俭他没说呀……” 陶夭询问道:“是不是你没有给他机会说?” 伊人有些心虚起来。 这段时间,裴俭每天都来铺子里找她,她不愿再与他有瓜葛,每每避而不见。 即使无可避免要见面的时候,她也是不听他说话,只顾忙自己的事情。 却没想到,裴俭不声不响地为她做了这些事情。 一时间,伊人心里五味杂陈。 陶夭握了握她的手道:“平西侯这般明辨是非,属实不可多得。我知你避着平西侯,是不想他夹在你跟裴老夫人中间为难,你这么想,也没有错,若是换成那种优柔寡断,并且愚孝之人,我也觉得你确实该与他们撇清关系,不要再有瓜葛,但平西侯显然不是那样的人。 他已在用行动来向你证明了。” 她本来不想说那么多,但前段时间,裴俭常常来找陆九渊喝酒,她才知道裴俭还为伊人做了这么多。 而且她观伊人,对裴俭,也还有情,只是顾忌着裴老夫人,才忍痛想跟裴俭断了。 “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不敢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末了,陶夭道。 “伊人,我也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宛润,也握住了伊人的手。 看着两位好友关切的眼神,伊人心里的迷雾散去,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陶夭看了看宛宛,对伊人道:“对了,今日找你过来,是因为宛宛要离开京城了,她不便去铺子里向你道别,故而才将你请到了这里。” “什么?”伊人一惊,看向宛润,“你要走了?” “嗯。”宛润点点头,“我已经答应了跟段大哥一起离开京城。” 伊人闻言,很是惆怅,“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宛润脸上有丝歉意,但眼神却是坚定的,“其实也不突然,我跟段大哥有个一年之约,到今日,他的心依旧没有变,我便履行诺言,与他离开这里。 况且,我也还年轻,一辈子又那么长,趁着现在年轻,四处游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那我只能祝福你了。”伊人伸手抱住她,心里万分不舍。 她非常喜欢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妹妹。 她满腹才情,又善良,不但收留她,还教她识字读书。 是她的亦师亦友。 宛润回抱住她,“我也祝你幸福。” 陶夭含笑看着两人,“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叫人去备酒菜,咱们一醉方休。” “嗯!” 待饭菜备齐后,三人便移步桌前,边吃边说。 陶夭因为还要喂养桢儿,所以只浅尝了半杯,便没再喝了。 倒是宛润和伊人,无所顾忌,都喝得醉醺醺的了。 陶夭本想让二人在府里歇下的,但是段枫和裴俭来了,想接走二人。 段枫就算了,陶夭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宛润都要跟他离开京城了。 令她为难的是裴俭和伊人。 现在伊人醉了,她若将伊人交给裴俭,好像不太妥当。 毕竟他二人还没有重归于好。 正在她要婉拒裴俭的时候,不料伊人竟然扑进了裴俭的怀里,又哭又闹。 “裴俭,我好恨你啊……” “我知道。”裴俭神色黯然,却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母亲干的,她竟然想要我死,我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成了哑巴、哑巴你知道吗?” 伊人说到后面,嚎啕大哭,似乎要将自己所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裴俭眼角通红,“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伊人突然用力将他推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看到你们裴家的任何人,麻烦你们离我远远的,我可没有命再给你们害了……” “伊人,你别这样,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裴俭满脸痛楚。 伊人定定看了他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裴俭连忙跟了上去。 陶夭不放心伊人,刚要叫墨蝶追上去,却被陆九渊拦了下来,“裴俭不会对巫伊人不利的,放心吧。” 陶夭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经伊人那么一闹,宛润的酒醒了泰半,她靠在段枫怀里,向陶夭请辞道:“夭夭,时候已不早,那我跟段大哥先回去了。” 陶夭闻言,紧紧握住她的手,很是不舍,“宛宛,你要保证啊。” “我会的,你亦是。”宛润重重回握住她的手。 “段大人,你务必照顾好宛宛。”陶夭转头,严肃地对段枫道。 段枫握紧宛润的手,正色道:“段某此生必不会负她。” 第四百二十九章 等着大难临头吧 陶夭闻言,点点头,松开了宛润的手。 段枫揽过宛润的肩头,朝陶夭和陆九渊点了下头后,便带着宛润离开了陆国公府。 看着马车逐渐没入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到了,陶夭才收回了目光,心里却生出无限怅惘。 她知道宛润这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了,只望她能过得好。 “进去吧。”陆九渊温声道。 陶夭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 陆九渊牵住她的手,刚要带她进府门,这时,夜色中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九叔,方才那个女子,是宛润,宛婕妤吧?” 二人闻言,俱是一惊,转头看去,便见拐角处,陆卿白走了出来。 看着二人震惊的神色,他缓缓一笑,“不过九叔、九婶大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片刻的功夫,陆九渊已冷静了下来,淡淡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看来你不但手废了,连眼睛也废了,宛婕妤早已故去多时,你看到的,该不会是她的鬼魂吧?” 陶夭见他如此镇定,也镇定了下来,蹙着眉道:“陆卿白,你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神神叨叨的,我劝你还是多看看大夫,免得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陆卿白唇角勾了勾,“那便当是我撞见鬼了吧,时候不早了,九叔、九婶,早点歇着,侄儿先行告退。”说罢,他便转身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眸底淬着狠毒冰冷。 真是天助他也,他一直找不到对付陆九渊的法子,可巧,他今日过来看望祖母,竟然被他撞破这样的秘密。 宛润可是皇帝的宠妃啊,便是死了一年多了,皇帝仍是对她念念不忘。 若是叫皇帝知道宛润没死,并且陆九渊和陶夭都牵扯其中,定会将他二人问罪的。 而他揭发有功,皇帝定然重赏,说不定,这陆国公府会给了他继承也不一定。 想到此,他克制住内心的激动,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继续缓步行走着。 陆九渊说他看错了,那就看错了吧,他总要先将他稳住,让他觉得,他信了他的话。 当然,现在虽然是晚上了,但门前家丁林立,陆九渊便是对他动了杀心,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对他不利的,否则,他要怎么对祖母交代? 而只要他离开陆九渊的视线,他便立即进宫,将此事告知于皇上。 陆九渊等着大难临头吧。 他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他等这一天,可等太久了。 想到陆九渊即将倒霉的样子,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陶夭见他要走掉了,心里着急不已。 陆卿白方才看到了宛润,他虽然看起来像是信了她和陆九渊的话,但以他的阴险卑鄙,绝对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他不争不辨,怕是已经在打什么主意了。 正当她心急如焚之时,旁侧突然掠过去一道黑影。 等她看清楚的时候,陆九渊已经到了陆卿白身后。 陆卿白察觉到了什么,刚回头,便对上了陆九渊没有温度的眼睛。 他意识到对方的杀意,心头一惊,刚要退,但陆九渊动作更快,一个手刀,砍向了他的后颈。 霎时,陆卿白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门家的家丁见状,俱是一惊,但在陆九渊目光扫来时,个个垂下头去,没有吭声。 “赵二,将人带下去!”陆九渊沉声吩咐道。 “是。”赵二鬼魅出现,将昏迷倒地的陆卿白扶起来,带走了。 陶夭回过神来,心里的担忧,淡了不少,朝着陆九渊迎了过去。 陆九渊揽过她的肩头,宽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 “嗯。”陶夭确实放心了不少,但是看到门前守着的家丁时,心里还是有些顾忌。 陆九渊揽着她走近那些家丁,沉声道:“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众家丁立即跪了下来,“奴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今晚的事情,若是泄露一个字,不但你们难逃一死,便是你们的家人,也一样会遭殃。”陆九渊毫无温度的声音道。 “奴才明白。”家丁们异口同声道。 “嗯。”陆九渊没再多说什么,揽着陶夭进了府门。 虽然家丁们信誓旦旦的,但是人多嘴杂,她心里还是有些怕。 虽然他们不认得宛润,但是方才陆卿白那么一说,他们肯定猜到了什么。 加上陆九渊软禁了陆卿白,这两件事情,一旦捅出去,陆国公府都将大为不利。 到了庭芳院,陆九渊松开手,对陶夭道:“你先去歇息,余下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不必担忧。” 陶夭闻言,心里一惊,难道陆九渊要杀了那些家丁灭口?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可是家丁虽然获知了秘密,就这么将他们杀了,他们其实也挺无辜的…… 可是他们不死,很可能死的就是她和陆九渊。 一时间,她心里纠结不已。 “能不能、能不能……”她看着陆九渊,有些慌乱地开口。 陆九渊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抚道:“放心,我不会杀他们。” 陶夭得到他这句准话,便放了心。 她知道陆九渊一言九鼎,不会骗她的。 想起一事,她又道:“但是生怕夜长梦多,段枫和宛宛既然决定走了,还是早点走为好,你一会儿派乌泽去跟他们说一声吧。” “我正有此打算。”陆九渊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先进去了,你自个儿小心一点。”陶夭叮嘱道。 她知道,他肯定还要去见陆卿白。 不过对于陆卿白的死活,她倒是不甚在意,谁让他知道那么多,人又阴险来着? 方才他在府门前与他们说的话,其实就是在威胁他们。 “你进去吧。”陆九渊点了点头。 陶夭这才进了院子。 陆九渊则转身去了书房。 他先派墨蝶去通知段枫后,又让乌泽去处置那些家丁。 “都杀了?”乌泽问道。 “不用,毕竟他们也无辜,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离开京城,再让人暗中盯他们一段时间就行。”陆九渊道。 乌泽点了点头,下去了。 陆九渊沉默了片刻后,去了地牢。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地牢里,陆卿白还没有醒来,赵二坐在一旁看着。 看到陆九渊来了,赵二立即起身道:“国公。” 陆九渊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 赵二见他一直没有再发话,便忍不住请示道:“国公打算怎么处置陆卿白?” 陆九渊良久没有说话。 “国公?”赵二再一次出声道。 “做得干净一点。”陆九渊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地牢。 赵二心领神会。 今日陆卿白知道了宛润还活着,留下他,就是一大隐患,必须除去。 方才国公沉默,是有些下不了手吧? 可没办法,陆卿白知道得太多了。 他不死,日后死的便是陆国公府上下。 他拔出佩剑,朝还在昏迷中的陆卿白走了过去。 此时,墨蝶也已经到了段府。 她将段枫和宛润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人后,对二人道:“我们家国公和夫人的意思是,夜长梦多,请二位尽早离开。” 段枫得知他和宛润走后,发生的事情,心头一凛,与宛润对视一眼后,便对墨蝶道:“我们知道了,给国公和夫人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段某深感惭愧。 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和宛润即刻便走,绝不再逗留。” “好,你们珍重。”墨蝶抱了抱拳道。 “多谢。”段枫点了点头。 墨蝶一走,段枫和宛润便立即收拾了东西。 旁的也没多带,只带了一些金银细软和几件衣物,便乘夜走了。 好在他跟守门的将士,有几分交情,开了小门让他们出城。 出了城后,他和宛润去了庄上,带了蝶叶和阿钟,便离开了京城。 至此,天高皇帝远,他们终于自由了,奔向了他们的幸福。 陆国公府。 陶夭听完墨蝶的禀告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段枫和宛润走了就好。 翌日,陶夭在屋里带儿子时,冬儿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夫人,驸马昨晚上在回府的路上,被几个地痞流氓打劫后,被杀身亡了。” 陶夭动作一顿,淡淡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不幸了。” “是啊,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都差点要昏过去了。”冬儿一脸唏嘘地说。 陶夭叹了口气,将桢儿给了奶娘抱着,“你们好好照看世子,我过去看看老夫人。” “是。”屋中几人应了声。 陶夭带着喜儿去了福寿堂。 刚走到门外,里面便传来阵阵哭嚎声。 陶夭脚步顿了下,听声音,应该是林氏。 她抬脚走了进去。 “大嫂节哀啊。”秦氏在一旁拿着帕子边擦眼睛,边宽慰道。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面色也是惨白一片,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又苍老了几分。 “母亲。”陶夭走了过去,轻轻揉捏着她的肩。 老夫人回过神来,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你也别忙活了,先坐吧。” 陶夭点了点头,看向瘫坐在椅子上,哭得不能自已的林氏,说了一句“节哀”,便不说话了。 林氏却突然抬起头瞪着她,“卿白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陶夭皱眉,“大嫂,我知道你伤心过度,所以就不跟你计较了。” 林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老夫人给打断了,“好了林氏,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难受,你就别再这里撒泼了,卿白的身后事,还要你回去主持大局,你先回去吧。” “大嫂,母亲说得对啊,我送你回去。”秦氏忙道。 林氏这才哭哭啼啼地起了身,“不管怎么样,您可是卿白的祖母,他现在死了,您得为他讨回公道啊,定要叫那些贼子身首异处,卿白才能瞑目九泉。” 老夫人摆手,“你快走吧,这件事情,我会叫老九想办法。” 林氏这才在秦氏的搀扶下,离开了福寿堂。 她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陶夭握住老夫人的手,想宽慰几句,却又觉得有些假,便闭了嘴,没有说话。 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睛中有湿意,“卿白这孩子……命太薄了。 也是怪我,昨晚他若不来看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不幸。” “这怎么能怪母亲呢,母亲快别这么说。”陶夭忙道。 老夫人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母亲,您也累了,我扶您回屋歇会儿吧。”陶夭道。 老夫人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便点了点头。 陶夭和兰嬷嬷一起,将她扶进了屋里,并服侍她躺到了床上。 “我想静一会儿,你们都先忙吧。”老夫人闭着眼睛道。 “好。”陶夭应了声,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后,便和兰嬷嬷一道出去了。 去了外面,兰嬷嬷也是叹气连连。 “大公子真是太不幸了。” “是啊。”陶夭附和了一句。 “按大夫人的意思,大公子的死,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被人蓄意谋害的。”兰嬷嬷突然道。 陶夭心里一跳,力持镇定地说:“你为何这么说?我听说大公子是在回府的路上,遇到贼子,被劫掠了财物后,给杀死的,这难道不是意外吗?” 兰嬷嬷又叹了口气,“可是大夫人却坚称那不是意外……”顿了顿,她压低声道,“大夫人说,是静雯公主谋害的大公子。” 陶夭一愣,“还有这事?” 兰嬷嬷点点头,“因为昨晚大公子是在回公主府的路上,被杀的,而且静雯公主早就腻了大公子,奈何皇上不允许她跟大公子和离,所以便起了杀心,对他痛下杀手…… 当然,这些都是大夫人说的,老奴也不知道真假。” “方才大嫂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陶夭问道。 “是。”兰嬷嬷点点头,“大夫人本就对静雯公主不满,现在更是对她恨入骨髓了,她连大公子的身后事都先撂在一边,跑过来,就是想让老夫人去皇上跟前,为大公子讨回公道的。 可这事情,若真是静雯公主干的,大夫人要报仇,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是啊,大嫂也是太伤心了。”陶夭道。 “老夫人也伤心啊,若是可以,她岂会任由仇人逍遥法外,何需大夫人来说?但这件事情,老夫人也没有办法,大房的人,怕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兰嬷嬷道。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一章 用兵符相换 陶夭闻言,没再说什么。 兰嬷嬷见她沉默,突然说了一句,“夫人觉得这是不是因果报应?当初大公子若没有做违备道德良心的事情,下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陶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在说陆卿白能有今日的下场,皆因他当初为了静雯公主与她退了婚。 也许,真有报应一说。 但她却很庆幸当初跟陆卿白退了婚,否则,她又怎么能嫁给陆九渊这么好的丈夫? 她与兰嬷嬷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回了庭芳院。 而此时公主府。 静雯已得知了陆卿白的死讯。 但她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甚至还很窃喜。 她早就厌了那残废,奈何父皇不允许她和离。 现在好了,陆卿白一死,她便自由了。 想到此,她甚至开心地在殿中跳起了舞。 舞毕,又叫人召来了她的面首,一起饮酒作乐。 那面首颇有顾忌地说:“公主,听说驸马遇难了,近段时间,公主最好还是收敛一点,免得传出去,被御史弹劾。” 静雯一听,颇为扫兴地说:“我在自己的府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乱嚼舌根,我立即砍了他!” 面首却依旧尽心尽力地劝道:“可是驸马死了,您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陆府,否则会落人话柄的。” 静雯眉头皱了起来,“我才不要去给那残废披麻戴孝。” “那是用不着,毕竟公主尊贵,但公主还是得窗得素净一点前去,否则皇上怕是也会责难您的。”面首道。 静雯叹了口气,“行吧,都听你的。” 片刻后,静雯便褪下了华服,换上了一件素白的衣裙,头上的饰物也去了,只用木簪固定住头发,然后去了陆府做样子。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林氏见了她,形同疯妇一样扑上来,抓花了她的脸。 “你这个贱妇,你还有脸来,你杀了卿白,你会不得好死的!” 静雯整个人愣在那里,忘了反应,只有脸上火辣辣的疼色,提醒着她自己所受到的屈辱。 “大胆林氏,你竟敢对公主动手,不怕皇上降罪么?”身后跟着的公主府下人,立即推开了林氏,并厉声喝道。 林氏此时状若疯妇,完全什么都不顾了,她还要继续朝公主抓去,却被从身后赶来的陆伯彥一把拽住了胳膊,并抬手一巴掌,重重掴在了她的脸上。 “敢在公主面前闹事,你是不是疯了?” 林氏被打得晕头转向,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陆伯彦推开她后,向公主跪下道:“公主息怒,卿白突然遇难,内人接受不了打击,故而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海涵。” 静雯公主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她的面色难看又凶狠,她倏然上前,抬脚狠狠地踹向了林氏。 林氏不支倒地。 “念在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本公主便不与你计较了。”静雯公主冷冷道,而后,又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径自去了陆卿白的灵堂前上香。 皇帝得知陆卿白死了,也派了人前来吊唁,并让人勉励了几句陆伯彥夫妇。 很快,陆卿白的丧事便了结了。 但是林氏天天在屋里哭,哭过后,又一直往陆国公府跑,去求陆老夫人给陆卿白做主。 初时,老夫人念在她丧子之痛的份上,还能耐心地宽慰她,到后面,烦不胜烦了,索性搬去了庄上小住,以避开林氏的胡搅蛮缠。 林氏报仇无门,一日清晨,竟然携了刀具,潜入公主府,趁着静雯公主没留神,一刀捅向了她的要害。 林氏见得了手,也没有想过要逃。 她跌坐在静雯公主的身旁,疯狂大笑道:“你不是很喜欢卿白的么,如果不是你,他这辈子不会过得这么窝囊狼狈,既然他死了,你就应该去陪他,你害苦了他啊……” 静雯公主已倒在了血泊中,闻言,她脑海里掠过生平种种。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死在林氏的刀下。 若当初,她没有横刀夺爱,没有招惹陆卿白,是不是就会有这样的下场? 这一刻,她无比的悔恨,但一切都太迟了。 在宫人冲进来的时候,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林氏又哭又笑,当场被擒。 事情传到陆国公府的时候,陶夭都傻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氏竟然会这般冲动。 她竟然杀了静雯公主…… 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林氏这么做,会不会牵连陆国公府? 她找到陆九渊时,陆九渊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宽慰道:“不会有事的,大房早就分出去了,他们大房做的事情,与我们无关,皇上不会迁怒于我们的。” 果然,皇帝得知静雯的死讯时,异常震怒,着令将林氏和陆伯彦即刻问斩,陆家大房余人全部流放去北地。 老夫人得知噩耗的时候,当场晕死了过去。 好不容易醒来,却抓着陆九渊的手,要他保下陆伯彦。 陆九渊道:“我进宫试试,但不能保证有用,毕竟皇上圣旨已下。” 老夫人松开了他的手,闭了闭眼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陆九渊没有耽搁,立即进宫,向皇帝求情。 “皇上,静雯公主的死,臣很悲痛,但这件事情,全是林氏一个人的主意,还望皇上开恩,能将陆伯彦改为流放。” 皇帝怒道:“朕的女儿被杀,没有下旨诛连九族,已经格外开恩,你还得寸进尺,要朕饶过陆伯彦的性命?那谁能还朕女儿的命来?” 陆九渊顿了顿,“若是皇上能留臣兄长一命,臣愿意上交兵符,自此后,不再理朝政之事。” 皇帝眉头皱起,“值得么?” 陆九渊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值得。” “也罢,你如此爱重你兄长,朕若是再一意孤行,岂非令忠臣寒心?那便依你所言,朕暂且饶过陆伯彦一命,但他至此后,都不能再踏入京城。”皇帝沉声道。 “多谢皇上!”陆九渊解下兵符,高举双手呈上。 皇帝接过兵符,摩挲了下,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陆九渊付出的代价 陆九渊刚回到陆国公府,陆老夫人便迎了上来,“事情怎么样了?” 对上母亲那张憔悴的脸,陆九渊心下愧疚,伸手扶住了她,“事情解决了,皇上开恩,免了大哥一死,虽然不用再流放苦寒之地,但至此后,没有皇上许可,他们大家的人,永不得再踏入京城。” “能留下性命就好。”老夫人频频点着头,是彻底松了口气。 陶夭看着陆九渊平静的面色,忍不住问道:“皇上不可能那么容易改口吧?你是不是答应了皇上什么?” 陆九渊闻言,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言。 陶夭看了眼老夫人,闭上了嘴巴。 但老夫人也不傻,稍微一想,也知道老九必定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当下着急问道:“皇上为难你了?” “没有的事,母亲别乱想,这几日你也没有歇好,赶紧回去歇着。”陆九渊说罢,吩咐兰嬷嬷道,“快扶我母亲回去。” “是。”兰嬷嬷应了声,劝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不迟。” 老夫人只好跟着离开了。 她一走,陆九渊揽过陶夭的肩,去了摘星堂。 这里没有别人,陶夭便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兵符。”陆九渊的薄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语气云淡风轻。 陶夭一震。 竟然是符兵!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没了兵符,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陆九渊为这个国家付出了那么多,能有今天都是他从尸山血海里拼来的,如今兵符上交,便意味着,他从今以后要卸下一切军务,不能再参与军务的事情了。 虽然他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她知道,他心里其实很难受。 不过说到底,事情会演变至此,她难辞其咎。 “对不起。”她愧疚地垂下了头。 陆九渊不解道:“你道什么歉?” 陶夭眼中有晶莹闪动,“那日若不是我将宛宛她们留下喝酒,也不会发生这后面的事情,你也不用为了弥补母亲,将兵权交出。” 陆九渊闻言,用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好笑道:“这件事情,没有你,也照样会发生,你当陆卿白不恨我?他一直在恨着我,没有宛润的事情,也迟早会叫他抓到把柄来对付我们。 至于兵符一事,皇上早就有心收回去了。 如今世道太平,匈奴这些年在休养生息,根本无力再战,皇上见边境太平,根本用不上我,自然要将兵符收回去。 没有这件事情,皇上迟早也会寻由头,要我上交兵符。 我倒觉得,现在挺好,落得一身轻松,往后更有时间陪伴你和桢儿了。” “当真?”陶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累了这么多年,也倦了,能退下来,我乐得轻松。”陆九渊握了握她的肩头,含笑道。 陶夭闻言,宽心了不少,“真如你说的一样,就好。” “嗯,所以你也不必自责了,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是迟早会发生的。”陆九渊温声道。 没片刻,祁晏和郭大傅来了。 陆九渊让人送陶夭回院子后,将祁晏和郭太傅请入了书房。 一到书房,祁晏便按捺不住,率先问道:“国公为何突然上交兵符?” 郭太傅没有说话,但也有疑惑。 “皇上早就想收回兵符了,这次,我想保兄长一命,便拿兵符去换了。”陆九渊不甚在意地说。 “陆伯彥待你也不怎么样,你这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郭太傅叹了口气道。 陆九渊顿了下,温声道:“事已至此,老师和太子放宽心才是,左右我没了兵符,也影响不到太子什么的,太子现在并无对手,只是皇上身体强健,太子要耐得住性子才是。” 祁晏蹙眉,“我倒是不为我自己考虑,只是有些替国公不值。国公为朝廷,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父皇却……” “皇上有他自己的考量,太子不必为臣抱不平,况且,臣眼下也是有些倦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带妻儿外出走走,也是挺好的。”陆九渊打断了他的话。 郭大傅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九渊便趁这段时间修身养性,我还年轻,他日太子登顶大位,还需要你出谋划策。” 陆九渊摇了摇头,“太子身边有老师这个太傅即可,我已帮不上太子什么了。” “国公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之于我,有再生父母之恩,若是没有国公,便没有现在的我,国公现在卸下了军务,不要紧,呈如太傅所言,国公这段时日,先好好歇息,他日,我定会再重新交兵符,交予国公手上。”祁晏面色郑重道。 陆九渊道:“多谢太子对臣的信任,但是兵符,能者居之,太子切勿因为我,而薄待了有才之人。臣的岁数已不小,到那时,能帮到太子的地方,怕是没有了。” 祁晏闻言,眉头蹙了蹙,却是没再多劝,总归他心里会记得。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祁晏和郭太傅便起身告辞了。 陆九渊将他们送出去后,返回书房,看了看书架上陈列的每一本兵书,最后,叹了口气。 晚上,陶夭亲自下厨,为陆九渊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陆九渊过来的时候,看到一桌子的菜,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做得太多了,我们俩怎么吃得完?” 陶夭刚要说什么,这时,陆昊突然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吃不完,还有我啊,我能吃得完。” 陶夭:“……” 陆九渊顿了下,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桢儿了,过来看看他,没想到刚到门外,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我可真是太有口福了。”陆昊看着满桌的菜肴,吸溜着口水道。 陶夭无奈道:“那快去净手吧。” 陆昊点点头,忙不迭地去了。 陆九渊随后也去净了手。 回来时,他从奶娘手里,将儿子抱了过来,然后坐到桌前。 陆昊立即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桢儿,你想不想我啊?” 桢儿立即咧开小嘴笑起来,像是在说想。 陆昊开心坏了,刚要凑过去亲他的脸,却被陆九渊抵住了脑袋,他沉声道:“陆昊,不可以!” 陆昊悻悻地说:“为什么不可以?九婶也是时常这么亲桢儿的脸的。”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三章 我也很干净的 “那不一样,你九婶干净。”陆九渊道。 陆昊不服气地说:“我也很干净的。”说罢,突然凑过去,在陆九渊脸上亲了一口。 陆九渊:“……” 陶夭震惊地看着陆昊。 这个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亲他九叔? 陆九渊反应过来,拿帕子将脸上的口水擦去,眉宇间已染了阴霾,气极反笑道:“陆昊,看来,你这张嘴巴,今晚不用吃饭了。墨蝶,送七公子回去!” 陆昊一听,当下抱住他的手臂,哭嚎了起来,“九叔,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饿了,我还没吃饭呀……” 陆九渊不为所动。 墨蝶已经走了进来,拎住陆昊的衣领子就要走,却被陶夭拦了下来。 她轻咳一声,看了眼面色难看的男人,替陆昊求情道:“小昊不是故意的,这次就算了吧,都那么晚了,让他吃完再回去。” “是啊九叔,我再也不敢了,让我吃了再走吧。”陆昊立即道,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则一直瞄着桌上的菜。 陆九渊没有搭理二人,直接端了两盘菜给墨蝶,“送他回去!” “是。”墨蝶接过盘子,对陆昊道,“七公子自己走吧。” 陆昊见没有转寰的余地了,便哼了一声,从桌上又端了两盘菜走,“反正你们也吃不了那么多,我帮你们吃。” 说完,生怕陆九渊不肯他菜般,他赶紧端了菜,一溜烟地跑了。 墨蝶赶紧追了上去。 见此情景,陶夭真是哭笑不得了。 她笑了会儿,扭头对一旁伺候的下人吩咐道:“这里不用人服侍,你们先下去吧。” “是。”下人们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屋中没了外人后,陶夭给陆九渊盛了一碗汤,见他面色依旧臭臭的,不禁好笑地说:“好了,你也别太介意了,小昊还是个孩子嘛,而且他亲你那一下,还是初吻,你该感到荣幸的。” 陆九渊眼角抽搐了下,“这种荣幸,我并不想要。” “好吧。”陶夭点点头,突然凑过去,在他的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她刚要坐回座位,却对上了桢儿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 他的眸内好像充满了好奇一般。 陶夭顿了下,也俯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霎时,桢儿小手挥舞着,“咯吱”笑出声来。 陆九渊见状,低头看着开心的儿子,不由也被感染了心情,阴霾顿消。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饭后,陶夭担心陆九渊不用理政事之后,会无聊,便提议道:“眼下天气正好,适合出行,趁你现在有空,不如带我和桢儿,外出走走?” 陆九渊顿了下,揽过她的腰,“好,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不如我们信马由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陶夭道。 “也好。”陆九渊答应了下来。 陶夭立即雀跃地唤来喜儿和冬儿,以及奶娘,让她们三人帮忙收拾衣物。 陆九渊看到她这个阵仗,有些无奈道:“不用这么着急,过两天出发也不迟。” “你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我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啦,否则过两日,你说不定反悔了呢?”陶夭不认同地说。 “不会。”陆九渊虽然这么说,却没再阻止她。 陶夭继续带人收拾行装。 翌日,老夫人听说他们要远行,不由怔住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远行?”她颇是不解,“老九不用处理公务么?” 陶夭看了眼陆九渊,回道:“母亲,今日开始,夫君将卸下一切军务,空闲下来的时间会很多,所以我们便想趁这段时间有空,外出走走,也不会去太远,毕竟桢儿还小。” 老夫人怔了怔,看向陆九渊,“卸下军务?可是因为你大哥的事情?” “没有的事,眼下天下太平,没有战乱,我自然便空闲了。”陆九渊温声道,“我和夭夭不在府中的日子,你自个儿多照顾自己,我已交代了大哥和三嫂,你有什么事情,不必忍着,可与他们说。” 老夫人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便也不劝你了,你们现在还年轻,外出走走,是对的,只是桢儿还小……” “桢儿是男孩子,外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陆九渊道,“况且,我们也不会去太远,若是桢儿不适应,我们便回来。” 事已至此,老夫人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嘱咐道:“那你们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多捎信回来。” “我们会的。”陆九渊点头。 外出的决定,是临时决定的,所以陶夭也来不及回陶家向陶谦等人告别了,只遣了人,过去说明,便与陆九渊等人出发了。 此次出行,二人并没有带太多人,两辆马车,分别坐了陶夭和陆九渊和桢儿,以及驱赶马车的赵二,另一辆,则坐着喜儿、冬儿、奶娘、墨蝶,以及驱赶马车的乌泽。 马车顺利出了城门。 陶夭本是想先到宛润的庄上住几日的,宛润那天来跟她告别的时候,将庄子托付给了她。 但是没有想到,马车刚到城门外,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已经害死了哥哥,断送了他的一生,你能别跟着我么?咱们以后各走各的。” 陶夭一愣,打开窗子,朝外看去,果见两个熟悉的人,正站在那里僵持不下。 她顿了下,扭头对陆九渊道:“是大哥和玉兰。” 陆九渊不太想理会大房的人,刚要说随他们去,可是陆玉兰已经看到了陶夭,立马朝这边跑了过来。 “九婶……” 跑到马车前时,陆玉兰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但是马车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很快从她身旁驶了过去。 陶夭想了想,对陆九渊道:“要不,送玉兰一程?” 陆九渊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 陶夭立即对外道:“赵二,停下马车。” 赵二立即勒停了马。 原本都沮丧绝望了的陆玉兰,立即又跑了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马车里的陶夭和陆九渊,“九叔、九婶,你们能不能捎我一程?” “玉兰,你上来吧。”陶夭道。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我给你揉揉 陆玉兰一上马车,便催促道:“我们赶紧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陆伯彦。 在她登上陶夭马车的时候,陆伯彦也坐着马车追了上来。 “陆玉兰,我可是你老子,你不认我,会天打雷霹的。”陆伯彦撩开车帘,朝这边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现在的处境,也跟天打雷霹,也没什么两样了吧?因为你,我们的家散了,哥哥死了,娘也死了,我们还有必要一起过活吗? 从今尔后,我们各过各的,两不相干!”陆玉兰抹着眼泪哭喊道。 “你这个逆女!”陆伯彦气得军身发抖,哆嗦着手,隔空指着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我若是跟你一起走,我便会步上哥哥的后尘,我们都是你攀附权势的棋子而已。”陆玉兰冷冷道。 陆伯彦闻言,心里一虚,目光也有些闪躲,但面上却仍嘴硬道:“你胡说什么?别为你的不孝找借口,快点过来。” 陆玉兰冷笑一声,直接将窗子给关上了,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桢儿睡着了,都被她吵醒了,也哭了声。 陆玉兰听到了,这才停止了哭声,但依旧有些抽噎。 陶夭将帕子递给了她,“玉兰,别伤心了,把眼泪擦一擦。” 陆玉兰接过,胡乱地擦着泪水,嘴里愤懑地说:“我要跟他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陶夭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没有想到,陆伯彦经历过这些事情后,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照刚才的情形来看,他很可能真的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比如将玉兰送给哪位有权势的人当妾什么的,以摆脱他的近况。 陶夭想到这里,感觉有些替陆九渊不值。 因为陆伯彦,陆九渊连兵符都上交了。 “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陆玉兰平静了片刻后,才想起来,问道。 “我们随处走走。”陶夭道。 陆玉兰闻言,绞着手里的帕子道:“我、我暂时没处可去,能不能、能不能跟着你们?我不想跟我爹在一块。” 陶夭看了眼陆九渊,见他没说话,便点了点头,“也行啊。” 考虑到有陆玉兰同行,陶夭便没去宛润的庄子,而是去了陆家的一处别庄。 这处别庄比较远,并不在京城的地界。 乌泽等人先一步去了别庄安排,等陶夭几人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了。 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桢儿看什么都好奇。 自被陆玉兰吵醒后,他便没再睡觉,而是睁着乌黑漂亮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陆家的别庄很大,景致也很不错,不过赶路有些累了,陶夭几人便先安顿了下来,打算歇息好后,再去庄上转转。 好在庄上有现成的鸡鸭鱼,以及疏果,不至于因为陶夭和陆九渊的突然到来,而乱了阵脚。 等他们歇好后,饭菜也差不多都做好了。 陶夭和陆九渊,以及陆玉兰用过饭后,便去了庄上转悠。 趁着陆九渊抱了桢儿走去一边看风景的时候,陶夭拉了陆玉兰,在一旁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玉兰,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陆玉兰神色黯然了下来,她无精打采地趴在石桌上,“我也不知道,反正今后是回不了京城了,我又不想跟我爹在一起。 我们虽然保住了性命,也不用去流放,但是大房被抄家,财产全部充公了,今早祖母派人送来的银子,也全在我爹那里,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说到此处,她流下泪来。 陶夭叹着气道:“你身上没有银钱,那在城门外时,你还敢跟你爹断绝关系。” “我宁愿饿死,也不要再跟他待在一块了,若是我跟他一起走,怕是没两天,就会被他卖了,照样不会有好下场。 这次幸好遇到了你和九叔,否则我真的就要沦为乞丐了。”陆玉兰说着,又悲从中来,“早知有今日,我去年就该嫁了的,若那时候嫁了,今日我们大房的事情,也就牵连不到我身上了。” 陶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事已至此,就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以后好好生活吧。 你若是暂时没处去,便在我这庄上住下好了。” “谢谢你。”陆玉兰再一次哭了,不过这次是感动地哭了。 “好了,不哭了,既然你都有跟你爹决裂的勇气,相信你也有勇气,好好活下去的。 老实说,你能够跟你爹断绝关系,我是赞成的,你爹那个人,一心只为自己,你跟着他,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陶夭道。 “嗯。”陆玉兰点点头,“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庄上清静,远离了世事喧嚣,陶夭住了两天后,都舍不得走了,便央了陆九渊,继续住一段时间。 陆九渊考臣到桢儿还小,并不适合路途颠簸,便答应了下来,“你高兴就好。” “谢谢。”陶夭很是开心,抱了桢儿便要走,却被陆九渊给拉住了。 “怎么了?”陶夭不解地看着他。 陆九渊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整天跟墨蝶、玉兰她们混在一块,是不是也该理理我?” 陶夭一愣,“我没有理你吗?” “没有。”陆九渊摇头,声音很沉重。 陶夭白了他一眼,突然揉了下自己的腰,提醒道:“我这几日晚上可是夜夜都陪你,都没喊苦喊累,我白天总要有一点,我自己的私人空间吧?” 最主要是,白天陆九渊不是去钓鱼,便是去打猎,她又不喜欢这些,跟着他,实在好无聊,好无趣。 她还不如跟墨蝶她们一起唠嗑、打牌有意思。 陆九渊顿了下,将她拥进怀里,“我给你揉揉。” 陶夭一滞,对上怀中儿子纯洁无垢的眼睛,连忙推开陆九渊,“你收敛一点,别带坏小朋友。” 陆九渊顿了下,突然伸手从她怀里,抱过桢儿,“你要去玩,便去吧,桢儿交给我来带。” 陶夭狐疑地看着他,“你不去钓鱼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 “那成吧,儿子给你带了。”陶夭乐得轻松,说完,生怕他会反悔一样,赶紧跑了。 陆九渊在原地跟儿子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后,他才举步出了屋子。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时光荏苒 陶夭正在和墨蝶几人打牌,这时,冬儿匆匆来禀道:“夫人,国公带世子去骑马了。” “骑马好啊……”陶夭扔出一张牌,才猛然反应过来,看着冬儿道,“你说什么?” “国公带世子去骑马了。”冬儿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陶夭连牌都不打了,直接风风火火地去找父子二人了。 墨蝶几人赶忙跟了上去。 别庄外面,有一个很大的空地,正值初夏,地上的草生长得绿油油的,此时,一匹高大的骏马,在地上肆意狂奔。 陶夭看清楚马背上的人影时,眼前一花,差点晕倒。 还真是陆九渊和桢儿。 当然,她并不是担心陆九渊,而是担心桢儿。 桢儿还那么小,如何能骑马? 便是被陆九渊抱着,她也不放心啊。 她急忙跑到草地中央,挥舞着双臂道:“陆九渊,桢儿还小呢,别吓到他,快停下来。” 陆九渊早已经看到了陶夭,这时又看到她站到了草地中央,只得无奈地减缓了马速。 马儿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陶夭立即拉住疆绳,让马儿停下来。 然而刚停下来,原本乖乖靠在陆九渊怀里的桢儿,便突然小嘴一扁,委屈地哭了起来。 陶夭一愣,赶忙朝陆九渊伸出手,“我抱抱他。” 陆九渊只好将儿子递给了她。 陶夭接过,将儿子抱到怀里哄着。 可桢儿依旧哭闹不休。 她以为他饿了,忙找了个僻静地,解开衣裳喂他。 然而桢儿连平日里最喜欢的乳汁也不喝了,依旧大哭不止。 陶夭给他把尿,他尿是有尿,却依旧啼哭。 这让她费角不已。 陆九渊走了过来,“我来试试。”说着,便将儿子抱了过去。 奇怪的是,桢儿到他怀里,他便不哭了。 陶夭见状,不禁有些吃味,“我不过半天没带他,他就不跟我亲了。” 可她话音刚落,桢儿突然又哭了起来。 陶夭纳闷道:“我还说不得他了?” 陆九渊想了想,摇头,“不是,他应该是想骑马。” “什么?”陶夭吃惊。 陆九渊已抱着又开始啼哭的儿子,去了马儿旁。 看到马儿,桢儿果然不哭了,但小嘴依旧扁着,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陆九渊只好又抱着他上了马。 果然,马儿才骑行了一会儿,桢儿并不哭了,残留着泪花的小脸上,甚至浮现了笑意。 陆九渊稍微骑得快一点,他竟然还“咯吱”笑出声来。 “看来我这小堂弟,是喜欢上骑马了。”陆玉兰在旁边笑道。 墨蝶也点头附和,“世子还那么小,第一次接触马儿,非但不害怕,反而很喜欢,看来将来长大,定会向国公一样,驰骋沙场了。” 陶夭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前头担心桢儿还小,被陆九渊抱着骑行,会受惊吓,没想到,担心的是她,桢儿压根不怕。 一时间,她不知是喜还是忧了。 陆九渊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桢儿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但小脸上却带着笑意,很满足的样子。 自此后,桢儿喜欢上了骑马,只要一哭闹,就要陆九渊和陶夭带他去骑马。 奇怪的是,只要上了马背,他哭得再厉害,都能歇停下来。 为此,陶夭颇是埋怨陆九渊。 本来桢儿一直都乖乖的,可自从被陆九渊带去骑马后,身体里的野性,好像就被释然了一般,不给他骑马,就哭,一哭,就要骑马。 陆九渊却不以为意,“桢儿是男孩子,小时候乖一点,自然是好事,但长大后,这样的性子,怕是会过于温吞和软弱了,他喜欢骑马,说明他的性子也是野的。” 这之后,陆九渊不但带桢儿骑马,还抱着他练剑。 兴许这孩子肖父,所以对这些东西,有种天然地喜爱。 所以在桢儿满一周岁的抓周宴上,面对满目琳琅的珍宝,他只抓取了宝剑和兵书。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郭太傅捋着须,称赞道。 又见桢儿聪颖异常,便对陆九渊夫妇道:“你们若是信得过我,这娃儿,便交给我吧。” 夫妇二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陶夭又忖桢儿还年幼,现在就要跟在太傅身边学习,委实是太苦了。 正犹豫着,陆九渊已牵过桢儿,在他面前蹲下来问道:“桢儿可愿意跟着太傅学习?” 桢儿手里还攥着兵书,闻言,抬起头,看了看郭太傅,询问道:“你……比爹爹还……厉害么?” 作为一个周岁的孩子,桢儿已能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这在同岁的孩子中,也是不可多见的。 郭太傅听懂了他话,“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小桢儿哟,你爹爹也是郭太傅教出来的,你说谁更厉害?”陆老夫人上前抱起乖孙,笑眯眯地说。 桢儿的目光便在陆九渊和郭太傅脸上来回转了转,最后伸手向了郭太傅。 郭太傅乐得合不拢嘴,忙伸手将他抱了过来。 “桢儿告诉我,你想学什么?” “你……什么……都能……教?”桢儿说得很慢,因为这样一句话,他还说得比较费劲。 但这并不妨碍郭太傅已听清了,他将他抱到腿上坐着,捋着须道:“只要你肯学,什么都能教。” “我……学!”桢儿重重点着头道。 “这孩子,将来说不定比你还要有出息。”郭太傅转头对陆九渊道。 陆九渊苦笑,“但愿吧。既然桢儿愿意跟着老师,那以后便有劳老师对桢儿多费心了。” 郭太傅摇了摇头,“你们舍得便行。” 陶夭心里是舍不得的,毕竟桢儿还那么小,但想到郭太傅就住在京城,两家挨得又不远,桢儿可以白天去太傅府,晚上回来的。 而且是桢儿自己愿意的,她便不好说什么了。 …… 时光荏苒,转眼间,十五年过去了。 一日,阳光明媚,陆国公府的院子里,古木参天,枝叶茂密,阳光穿透过枝叶,落下斑剥的光影,四周静谧祥和。 正在这时,一道娇俏的身影,跑进了院子,打破了院内的静谧。 “哥哥,娘亲喊你吃饭了。”那娇俏的少女,在树底下停了下来,并仰起脑袋,朝树上大喊了一声。 第四百三十六章 儿女长大 霎时,有鸟雀被惊飞,树叶扑簌间,一道身影,似惊鸿般,从树上飘落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 这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他身姿飘逸,仪态出众,容颜更是俊美不凡。 娇俏的女孩儿,撇了下嘴,“什么臭毛病,非要在树上看书,每次都叫人好找。” 少年闻言,丝毫不动怒,清冷的脸上,甚至有丝宠溺,他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下次不用来找了,到饭时,我自会回去。” “我是不想来叫你啊,但是娘惦记你,非要叫我来找。”女孩儿噘起了嘴。 “一会儿我跟娘说。”少年脾气温和道。 “行吧,那是你自己不想我来叫你的,可不是我躲懒哦。”女孩儿接着道。 “知道了。”少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脑海里却闪过方才在树上时,看到的一幕,心里颇为古怪。 但很快,他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丢到了脑后。 陶夭已在厅前等着了。 她虽然已过三十,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看到一双儿女回来了,她脸上霎时露出慈祥又温柔的笑意。 “桢儿、双双,赶紧去净手,马上开饭了。”她柔声道。 “是的,娘。”兄妹俩异口同声地应了句。 净完手出来时,陆桢扫了一眼,没见着爹爹,不禁问道:“娘,爹还没回来?” “你爹忙着营中军务,没有那么快,不等他了,我们先吃。”陶夭亲手盛了汤,放在儿女们面前。 陆桢闻言,神色若有所思。 而陆无双却看着娘亲年过三十,依旧倾国倾城的脸,呆了呆。 尽管她每日都能见到娘亲,但是一点也看不够。 “娘亲,您为什么生得这么美?”她再一次发出感叹。 看着女儿那一脸陶醉的样子,陶夭哭笑不得,“你也不差呀。” 陆无双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可比您差太多了,你是大美人,我充其量只是清秀罢了。” 陶夭闻言,好笑极了,看着女儿那稚嫩小巧的脸,可是丝毫看不出来,只是清秀之姿而已。 虽然女儿今年才十三岁,容貌还未完全长开,但美人胚子,已初见雏形,再过两年,待她容貌完全长开,必定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想到此,她不知是喜,还是忧了。 在这个时代,女儿家长得太过于好看,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得庆幸,他们家底蕴厚实,丈夫儿子都不是普通人,要护住这么一个女儿、妹妹,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一想,她又放宽了心。 总归,陆九渊和陆桢都不会叫双双吃亏的。 想着,她温柔地说:“你现在还小,还没有完全长开,而且容貌只是外在,并不重要,更重要的还是一个人的心性和人品。” “不能么?”陆无双蹙起好看的眉毛,好奇地问,“那假如爹爹生得很丑,您当年还会嫁给他么?” 陶夭正低头喝汤,闻言,被呛了下,立即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陆桢立即伸手给她顺背,并警告妹妹,“不许这么跟娘亲说话。” 陆无双噘嘴,“有问题都不能提么?” “你那是什么问题?这世上没有假如。”陆桢蹙眉道。 “问问都不行啊?”陆无双有些不服气。 “没有的事情,你叫娘亲怎么回答你?”陆桢有些无奈了。 陶夭这会儿已缓过来了,听着兄妹俩的争论,她抬手虚按了下,“好了,这个话题揭过,我们吃饭。” “娘亲是回答不了,还是不愿意回答?”陆无双继续追问道。 陶夭轻咳一声,道:“我当年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叫我现在怎么回答你? 因为我一见到你爹爹时,他就长那个样子啊。” 陆无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来,我爹便是长得丑,您当年也是会嫁,因为您别无选择。” 陶夭:“……” “只能说娘亲您是幸运的,要嫁的人,正好长得好看。”陆无双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陶夭噎了下,“为什么不说你爹幸运,要娶的我,恰好长得漂亮?” “对哦。”陆无双一拍脑袋,“应该说你们俩都是幸运的。” “你更幸运。”陶夭忽然挑眉看着她道。 “为何?”陆无双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不解。 “因为你爹娘长得好看,所以才能生出你这么好看的女儿啊。”陶夭笑眯眯地说。 陆无双一愣,“说得也是。”说着,看向哥哥完美的脸廓,“哥哥,你也是幸运的。” 陆桢清冷的脸上,划过无奈,“陆无双,容貌美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陆无双撇了下唇,“你真是那么想的话,那你以后给我娶个丑嫂嫂吧。” 陆桢懒得理她了。 因为他压根没想过娶妻的事情。 将来的妻子美也好,丑也罢,他并不关心。 他心里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成为像爹爹那样的人物。 饭毕,陶夭便回屋去歇息了。 陆桢和陆无双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桢在书房看了一会儿兵书后,又在沙盘上演练了一会儿,才有些困了,正打算去歇一会儿,突然下人来禀道:“世子,威远侯府的容世子求见。” “容音?”陆桢愣了下。 威远侯府,就在陆国公府的隔壁,是年前搬来的。 威远侯来拜访过爹爹几次,他有见过两面,但他的儿子容音,他并没有见过,只是听过其名。 按理说,大家并无交集才对,怎么突然上门来找他了? 陆桢心中诧异,但还是让下人去请了。 不多时,一个清瘦的少年,便在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陆世子。”对方极为有礼,一进屋,便朝他揖了一礼。 陆桢朝他点了点头,“容世子请坐,不必拘礼。来人,看茶。” “多谢。”容音依言坐了。 只是他抬头的瞬间,陆桢却愣住了。 只因他上午在树上看书时,有瞧见过对方。 原来当时看到的隔壁院子里的少年,就是容音…… 他脑海里乍然浮现上午在树上时看到的一幕。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你当时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彼时他为寻清静,便跃上树梢研读兵书,直到眼睛酸涩时,才从书本上挪开,打算看看远处,让眼睛休息放松一会儿。 不料,却看到一墙之隔的院内,一个少年,突然脱了身上的袍子,然后从里衣内扯出一条长长的棉布。 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也不懂是何用途,只看到那少年扯出的棉布,很长很长,都垂落到地上了。 最后,那少年随意地将那棉布团成一团,泄愤般地扔在了地上。 可不多时,他又重新捡了起来,还望着那团棉布出神叹气。 一个男孩儿的衣内,扯出这样一条奇怪的棉布,着实令人吃惊,所以他便多看了两眼。 正巧双双来叫他吃饭,声音过大,那少年听到了,警觉地看来,便与他对了个正着。 他当时有些尴尬,歉意地对他点了下头,便跃下树去了。 但他也只以为是一件小事,并没放在心上。 不成想,对方竟然找上门来了。 一时间,陆桢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来意了。 下人进来奉了茶。 陆桢打破沉默道:“容世子请用茶。” 容音点点头,端起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然后声音清淡地说:“容音随父到京城起,便时常听旁人说起容世子,对于陆世子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但我们虽然住得近,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终于得已见到陆世子,真乃容音的荣幸。” “容世子客气了,我应该先过去拜会的,奈何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陆桢自然不会将对方的夸赞当真。 对方看上去要比他小一、两岁的样子,但看起来老气横秋的,有些故作深沉,所说的话,自然也只是场面话罢了。 容音顿了下,看着对方那张俊美绝伦,却透着清冷疏离的脸,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地说:“陆世子私底下,与外面所传光风霁月、君子端方,似乎不太相符。” 陆桢闻言,丝毫不气恼,只道:“在下只是一个普通人,实在不敢当外头的人,对在下的赞誉。” “陆世子倒是坦荡、直率,毫不作伪。”容音点评道。 陆桢听到这里,瞥了他一眼,对方带着讽刺的语气,是所为何来? “让容世子见笑了,在下虽不敢说是君子,但也算是行得正,坐得端。 容音闻言,嘴角勾起鄙夷,“容世子说这句话,不心虚么?” 陆桢蹙眉,“容世子何出此言?你我此前并无交集,在下不至于开罪过你吧?” “我们是没有交集,但是不凑巧,今日倒让我撞见人人称赞的陆世子,竟是个跃树偷窥之辈!好在容音不是什么姑娘家,否则这会儿怕是要为了保住清誉,而选择一死了之了。”容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陆桢,似是想从其脸上看出异样和破绽来。 陆桢愕然了一瞬,方才明白过来,对方为何出言不逊了。 不过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他故意的,但说到底,他确实是他唐突失礼了。 想罢,他并不见恼怒,而是起身,朝容音郑重地抱拳一礼,致歉道:“原来容世子说的是晌午之事,当时我为求清静,确实躲到了树上,却不是为了偷窥,而是为了看书,不凑巧看到了容世子……确实是失礼了,还望容世子不要介意才是。” 容音没料到自己说般说后,对方丝毫不动怒,反而郑重地向自己致歉。 他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审视地看着对方。 对方说的可是真的? 他真不是故意躲在树上偷窥的? 可即便他不是故意的,但从他方才话语间停顿的那一丝异样来看,当时,他确实看到了他…… 想到此,他语气凶巴巴了起来,“你、你当时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陆桢再次错愕地看着他,“不该看的?” 他目光扫过对方无意识握紧椅子扶手的手,心中更加诧异了。 容音好像很紧张,这是为什么? 容音抿紧了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陆桢突然打破了沉默,“容世子,茶水要凉了,先喝茶罢。”说罢,他先端起了茶来喝。 容音心里惊疑不定,不清楚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没有,闻言,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甘甜的茶水,让他心中的焦躁,减缓了不少。 他心里正寻思着要怎么继续套陆桢的话,却听他开口道:“容世子,每个人生来都不是完美的,纵使有些小癖好,只要不妨碍旁人,自可心安理得,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如何。” 容音一愣,抬头对上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信服。 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当时对方确实看到了他做的事情,但只是以为,那是他的小癖好,并没有看出别的端倪。 思及此,他终于心安了。 他端起茶杯,遥敬向陆桢,“陆世子,容音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陆桢看得出来,他从原本的焦躁不安,到这会儿,已全然放松了下来。 看来,对方今日来找他,是怕他会将他的小癖好,给说出去,所以前头才会句句带刺,实则是在试探他。 他觉得有些好笑,对方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他便是撞见了,也不会那么无聊,将别人的隐私说出去的。 “容世子客气了。”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端起了杯子。 二人饮完茶后,陆桢等着容音告辞,结果对方并没有急着走的意思,他似乎对他书架上的兵书感兴趣。 “陆世子平时读的都是兵书?” 陆桢点点头,“大部分是兵书。” 当然,他其实别的书也看,但大家并不熟,便不觉得有必要解释。 “容世子也喜欢看兵书?” 他只是随口一问,谁知容音的反应有些大。 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爱看,凡是书,都看不进去。” 陆桢一怔,“那容世子平时在家做何消遣?” 容音脱口道:“我跟婢女玩啊。” 陆桢闻言,眼神有些异样。 虽然对方年纪不大,但总归是男儿,怎么能整日跟婢女厮混? 第四百三十八章 陆桢有些失控了 容音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异。 当下反应过来,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心直口快。 他连忙补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跟婢女玩翻花绳,还有捉迷藏,以及踢毽子……” 陆桢闻言,更加惊愕了。 这些不是女眷才喜欢玩的玩意儿么? 容音一个男孩子竟然也…… 一时间,陆桢看容音的眼神,更加异样了。 容音也觉得自己在对方的面前,暴露得太多了。 大家今日才第一次见,都不熟,他怎么就…… 怪不得娘亲平日里让他出门时,少说话,果然是多说多错。 他沮丧地垂低了头。 陆桢见状,想说几句宽慰的话,但想到大家不熟,便打住了。 一种诡异的沉默,在书房蔓延。 陆桢见容音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椅子上,都有点犯困了。 等了许久,见他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委婉地说:“容世子,你若没别的事情了,便请便吧,在下一会儿还有事情。” 容音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道:“那容音不打扰了。”说完,不等陆桢说话,他便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去。 出去时,迎面碰到一个人,他也没空打量,急匆匆地跑了。 陶景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进了陆桢的书房。 “外甥,刚刚那跑出去的小公子是谁家的?怎么面色那么红,还很慌乱的样子?” 一进书房,他便扯开嗓子道。 陆桢眼角抽搐了下,对于这位比自己还要晚出生一个月的小舅舅,很是无力无奈。 每次见面,陶景瑜非要在前面加上外甥,生怕别人不知道二人的甥舅关系一样。 偏偏对方的辈份摆在那里,他纵然不服,也没有办法。 “隔壁威远侯府的世子。”他淡淡道。 陶景瑜闻言,走近了几步,并低头凑近了看他,“诶,陆桢,我怎么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是我打搅到你的好事了?” 陆桢瞥了他一眼,抬手将他凑近的脸推开后,起身走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了。 “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陶景瑜一屁股坐到书桌上,还满脸兴味地说,“容我来猜猜,方才那跑出去的小公子,其实是小丫鬟扮的吧?什么威远侯世子,我看你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 真是想不到,我这光风霁月,温良如玉的外甥,私底下玩得这么花。 小丫鬟的滋味如何?” 陆桢愕然地看着他。 不明白外祖父那样温和儒雅的人,怎么会教出陶景瑜这样一个痞子来。 “你在胡说什么?” “别不承认哈,刚才那小公子是红着脸跑掉的,肯定是你调戏人家了。”陶景瑜一脸看破般的戏谑。 陆桢怔了下。 晌午,容音在院子里,从里衣扯出的细细长长的棉布…… 脑海里原本想不通的事情,忽然便明白了过来。 只是这可能吗? 若是的话,也太荒唐了。 陶景瑜见他沉默,越加兴奋了,“姐姐总说你小小年纪的,清心寡欲,我看不尽然吧,看来我姐姐对你有着天大的误解啊。 你这个孩子,藏得可真是深! 不行,我得去告诉我姐姐。 而且你调戏了人家姑娘,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名份才行吧。” 容桢回过神来的时候,陶景瑜已经一溜烟地跑掉了。 容桢额角青筋直跳,当下也坐不住了,黑着脸去追赶陶景瑜了。 陶夭此时午歇醒来,正打算在花园里走走,醒醒神呢,便见她那弟弟,风一般地跑了过来。 “姐姐,天大的喜事啊……” 陶夭含笑道:“什么喜事?可是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不是我,是陆桢,我那乖外甥,我跟你说,我刚才去他的书房时,正好撞见他在调戏一个姑娘……呃!” 余下的话,被迫中断。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用力捂住了陶景瑜的嘴巴。 “陶景瑜,你不要胡说八道!”陆桢气急败坏地怒斥道。 看着向来从容的儿子,这一刻的气急败坏,陶夭有些吃惊,“桢儿,怎么了?” 陆桢顿了顿,冷静了不少,但仍旧没有松开陶景瑜,而是蹙着眉解释道:“娘亲休要听他胡说,没有的事,都是他胡编乱造的。” 陶夭松了口气,好笑地说:“你的性子如何,我还会不了解么?当然,景瑜的性子,我也清楚得很。” 言下之意,也觉得陶景瑜是胡编乱造的。 这让陶景瑜急坏了。 奈何他力气没有陆桢的大,一时竟然没能挣脱开他的制锢,只得在嘴里发出抗议的呜呜声。 “你不再胡说八道,我便放开你。”陆桢警告道。 陶景瑜忙不迭点头。 陆桢迟疑了下,终是松开了他。 陶景瑜一得到自由,便蹿到了陶夭身后,抱着她的手臂道:“姐,我真没有胡编乱造,我真的看到一个女扮男装的丫头,红着脸从他书房里跑出来,我若有一字虚假,便叫我天打雷劈……” “陶景瑜,你再毁我清誉,信不信我剪了你舌头?”陆桢俊脸隐隐泛着铁青色。 “姐,你看,他急了,他真的急了……他竟然连小舅都不喊,直呼我名讳了。”陶景瑜夸张地大喊大叫起来。 陶夭嘴角抽搐,看着儿子隐忍的神色,忙拉住陶景瑜的手道:“景瑜,你不可以无中生有的,桢儿的品性,我最是了解,他怎么可能调戏姑娘? 若是你的话,我还更愿意相信。” 陶景瑜闻言,哇哇大叫之余,痛心疾首地说:“姐,事情都摆在眼前了,你还选择偏袒他,你这是一叶障目,闭目塞听,助纣为虐啊。” 陶夭:“……” “够了,陶景瑜,你再这么胡编乱造,一会儿我就去告诉外祖,让他收拾你。”陆桢沉声警告道。 闻言,陶景瑜立即闭上了嘴巴。 陶夭好笑地看着这对甥舅。 两人就相差一个月而已,但辈份却差得很大。 而且两人性子截然不同,偏偏陶景瑜却最爱来招惹陆桢。 当然,陆桢的脾气一向很好,等闲之事,并不能叫他失控。 可方才,陆桢却有些失控了。 想到此,陶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陆桢。 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但是陶景瑜虽然痞了一点,却也不至于会无中生有。 第四百三十九章 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若不是无中生有,那便确有其事了。 不过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人。 这孩子像他爹。 当然,性子不是很像,陆桢的性子会更温润一些,但作风和人品都像极了陆九渊,不是那种轻浮会乱来的人。 对于自己一手教养大的儿子,陶夭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着儿子漆黑的俊脸,以及陶景瑜一脸抓到他把柄的得意,她笑了一下,一手拉了一个,岔开话题道:“走,陪我去花园走走。” “哦。”陶景瑜应了声,乖乖地跟着她走。 不过在陪她走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想回去了。 “姐,我还有事情,便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 “行吧。”陶夭点点头。 陶景瑜看了眼陆桢,目光闪烁了下,故意道:“刚才那件事情,我要去告诉秦菁。” 陆桢额角青筋一跳,刚要将人拽住,可陶景瑜却像泥鳅一样溜了。 “哈哈!” 人都走远了,还能听到他肆意张狂的笑声。 陆桢俊脸漆黑。 陶夭拉住他的手道:“桢儿别恼,你小舅就是爱逞口舌之快,他不会真的去乱说的。” 陆桢可不相信陶景瑜的人品。 这个家伙最会无中生有,一出陆国公府的门,怕是就会将刚才的事情,嚷得人尽皆知了。 陶夭顿了下,突然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桢儿,你小舅虽然浮夸了一点,却也不会无的放矢,无中生有,是不是……” 说罢,她目光晶亮地看着儿子,“哪家的姑娘啊?” 陆桢:“……” 他的面色更难看了,好看的眉头蹙紧,“娘,那是陶景瑜胡说的,您怎么还信了?” 陶夭轻咳一声,“他说话是有些浮夸,但是应该不至于编排你吧?儿子,刚才你见了什么人?” 陆桢不悦地说:“这么说来,娘亲是信他,不信我了?” “我不是不信你,就是有些好奇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景瑜误会成这样。”陶夭连忙道。 看着她眸底的闪烁,陆桢很是无奈地说:“真没有什么姑娘,方才威远侯的世子过来了一趟罢了。” “容音?”陶夭一愣。 那孩子,她见过几次,是挺有礼的一个孩子,只比桢儿小一岁,不过模样很清秀,身形也偏瘦。 “正是他。”陆桢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 那容音若真是女扮男装的,怎么威远侯府的人都不知道么?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得不说,陆桢对容音产生了一丝好奇。 “是他啊,那你小舅怎么给误会成了那样?”陶夭诧异道,“他说他看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红着脸从你书房跑出来……” “陶景瑜眼拙了,明明是男孩子,怎么会是丫头?”容桢蹙眉打断了她的话,对上娘亲狐疑的眼神,他顿了下,解释道,“那容世子有些奇怪,我跟他并不熟,他贸然来访,坐着不肯走,是我下逐客令,他才走的。 可能是有些尴尬,所以走的时候,面色有些红,这才叫陶景瑜给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陶夭点点头,“但是容音,我见过几次啊,挺有礼节的一个孩子,他来找你玩,你好好待人家便是,怎么还下逐客令了?换作是我,也会尴尬啊。” “我跟他不熟,没什么话说,加之我刚才有些困了,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他一个男孩子,面皮会那么薄……”陆桢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陶夭察觉到有异,立即问道。 陆桢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娘亲? “哎,儿子,我可是你亲娘诶,你有心事,可不能瞒着我啊。”陶夭看出来他的迟疑,连忙道。 陆桢回过神来,拉着她去了凉亭,然后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她。 陶夭听完后,很是惊讶,“当真?”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纵然是真的,与跟我们没有关系,娘亲别说出去。”陆桢道。 “我又不是那种长舌妇,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容音真是姑娘家,那威远侯到底知不知情呢,还是他是知道的,并且是他纵然容音那么做的?”陶夭很是好奇。 “这是别人的家事,别想了。”陆桢道。 陶夭点点头,“说得也是。”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竟然不带上我?”这时,陆无双的脑袋,从二人的中间探了过来,一脸嗔怒。 “哪有说什么悄悄话?”陶夭将她拉到身边坐着,看着她还有些惺忪的眼神,问道,“刚刚才睡醒?” 陆无双揉了下眼睛,“是呀,听说小舅来了,怎么不见人影?” “他早走了。”陶夭看了眼陆桢,好笑地说。 “他怎么那么快就走了呀?”陆无双有些纳闷。 “自然是觉得无聊了啊。”陶夭道。 陆无双突然点了点头,“也是,哥哥那么闷,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的。” 陆桢挑眉看了她一眼,“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无双抱住陶夭的手臂,“自然是因为娘在这里啊。” 陆桢看了她一眼,起身道:“那好,我走。” 陆无双连忙起身拖住他的手,“跟你开个玩笑的嘛,我又没嫌弃你。” 陆桢伸手在她雪白的额头上弹了一记,“就知道你故意气我。” “哥,你下午有空么,陪我去逛逛铺子,可好?”陆无双眨着水润的眸问道。 陆桢摇头,“你自己去吧……” “你是我哥,竟然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我只是想逛逛街而已。”陆无双一脸泫然欲泣地说。 陆桢头疼道:“陆无双,别演了,在打什么鬼主意,一并说了吧。” 陆无双无辜地看着他,“我哪里有打什么鬼主意?你净冤枉我。”说罢,扭头看向陶夭,“娘,您看看哥哥,不愿意陪我,还污蔑我。” 陶夭好笑地说:“连我都看出来了,更别说你哥,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无双闻言,觑了觑她的面色,踯躇了一下,才道:“是、是秦菁表姐,她、她让我约哥哥出去……” 第四百四十章 这是无法更改的 陶夭一听,面色变了变。 秦菁是陶姝的女儿,只比陆桢小了几个月,所以小时候,也时常跟陆桢一块儿玩。 只是她没有想到,小姑娘大了以后,竟然会想着嫁给陆桢。 老实说,她因为有现代人的思想,所以对于表兄妹结亲一事,颇有顾忌。 虽然她和陶姝只是堂姐妹,但也属于是近亲。 她不得不考虑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有可能会先天不足。 所以她私心里,并不希望两人成亲。 不过好在陆桢只是将秦菁当作是妹妹看待的,并无儿女私情。 但是令她头痛的是,秦菁这个孩子,很是执着,且是个死心眼,到现在都还没有对陆桢死心,哪怕她曾私底下找过秦菁,与她言明过近亲结亲的不利。 但那孩子却仗着自己爹娘是近亲成亲,她也没有哪里不足为借口,并不肯放弃。 秦菁自从知道她不喜欢她和陆桢过从甚密后,每次便绕开她,让陆无双找陆桢出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严苛,若是陆桢也对秦菁有意,那她便不管了,问题是陆桢对秦菁并无儿女私情,秦菁这般执着,将来怕是会受伤。 不过听了女儿的话后,她倒是没再说什么,她全然看儿子自己的决定。 陆桢自然也知道秦菁对自己的心思,所以在听说了是蓁菁要约他出去后,他便断然拒绝了,“双双你跟菁菁去玩吧,我还有事情,走不开。” 陆无双看出来他有意回避秦菁,不禁有些失望,“用不着这样子吧,菁菁表姐会伤心的。” 陶夭想了想,对陆桢道:“这么回避也不是办法,不如今日你跟秦菁出去,将事情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 陆桢想说,他其实跟秦菁说过了,但秦菁听不进去。 想了想,他点点头,“也行。” 陆无双闻言,连忙道:“既然哥哥跟菁菁有话要说,那我便不去了。” “你必须去!”陆桢拎住了她的胳膊道。 “我去不合适吧?”陆无双眨着眸,向陶夭求助。 “一起去吧。”陶夭摸了摸她的脑袋,“否则你哥哥跟菁菁独处,会叫人说闲话的。” “好吧。”陆无双耷拉下脑袋。 与陶夭说了一声,兄妹二人便出了府门。 陆桢顾忌着妹妹在,本打算坐马车的,结果这丫头却叫嚷着要骑马。 “你都还不会骑,不怕摔下来?”陆桢蹙眉。 “你是哥哥诶,就不晓得照顾一下妹妹?”陆无双理所当然地说,“你给我牵着马,不就好了?” 陆桢:“……” 最后,陆无双如愿以偿地骑上了马,自然,牵缰绳的人是陆桢。 他并不放心下人,只得自己亲自给她牵了马缰。 “秦菁在何处等我们?”陆桢问道。 “在玉茗茶楼。”陆无双道,小脸上洋溢着得意。 享誉京城的陆世子,竟然亲自给他牵马呢? 陆无双好不得意,晃了晃腿道:“哥,你走快一点,行不行?” 陆桢眼角抽搐了下,“走不快。” “年纪轻轻的,脚力便如此不行,你日后如何上阵杀敌?”陆无双叹气连连。 陆桢:“……” 陆无双见他依旧走得不紧不慢的,完全不受自己话的影响,不禁有些气馁。 她趴在马身上,摸着马的鬃毛,哀声阵阵,“马儿啊,你看到旁边这个人了吗?你能想到,他今年其实才十六岁?” “陆无双,还想骑马,便闭上嘴巴。”陆桢凉凉地说了一句。 陆无双很想从他手里夺过缰绳,但想到自己的骑术,最终放弃了。 玉茗茶楼并不远,兄妹俩很快便到了。 马儿刚停下,陆无双便翻身从马上溜了下来,然后招呼不打一声,便跑进了茶楼。 陆桢叹了口气,将缰绳交给店伙计后,便跟在后面进去了。 “哥,我们在楼上,快上来。”陆无双站在二楼扶手边,朝他挥着手。 陆桢依言走了上去。 雅间内,秦菁果然在,她原本在跟陆无双说笑的,在看到陆桢进来后,霎时收敛了笑意,柔柔弱弱地唤道:“表哥。” 陆桢点点头,“秦菁表妹。” 秦菁看了他一眼,心里无限欢喜,垂下眸道:“快坐吧,我特地让人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喝的碧螺春。” 陆桢见她这个样子,有些难受。 不过他忍着没表现出来。 “多谢表妹。”他客气地道谢。 秦菁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轻轻摇了摇头,“表哥不必如此见外。” 陆无双看了看二人,聪明得没有多言。 她安静地坐在一隅,吃着点心。 屋里太安静了,这让秦菁莫名觉得紧张起来。 她给陆桢斟茶的时候,还不小心洒了一些在桌子上。 她想拿帕子去擦,却又撞倒了一旁的点心盘子,一时间,桌面上被她弄得乱糟糟的。 “对不起……”她涨红着脸,垂下了头,颇为懊恼,她怎么总是在表哥面前出错?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表妹,不碍事的。”陆桢忙道,伸手将翻掉的盘子给扶好,又将点心一块块放回盘子里。 秦菁怔怔地看着他。 陆桢察觉到了,收回手,不动声色地说:“表妹,我们是亲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就跟双双一样,也是我的妹妹,所以,你不必对我们这么客气的。” 闻言,秦菁的面色,白了几分,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泪花,她低声道:“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但你就是我的妹妹,这是无法更改的。”陆桢道。 秦菁霍然抬首看着他,“是不是、是不是姨母的关系,你才……” “跟我娘没关系,是我一直将你当妹妹看待,我希望你出嫁时,我能去为你送亲。”陆桢字斟字酌地说。 秦菁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秦菁确实听明白了,所以她的面色顷刻变得惨白,她往后退了两步,旋即想到什么,又不甘心地看着他道:“小舅舅跟我说,今日你书房里跑出来一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你们不清不楚的,是不是真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吧 陆桢额角青筋一跳,陶、景、瑜! 这厮果真是个大嘴巴,那么快便连秦菁都知道了。 他刚要解释,可一旁的陆无双却惊讶地叫了出来,“什么,哥你书房里跑出来一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陆桢俊脸一黑,低斥道:“没有的事情,别添乱。” “若是没有,小舅为何要那么说?”陆无双一脸不信。 秦菁也是紧盯着陆桢。 陆桢抬手按了按眉心,“陶景瑜最爱胡言乱语,你们别被他给骗了,今日下午确实有客来访,却不是陶景瑜说的小丫头,是威远侯的世子,他没看清楚,便妄下定论。” “真是如此?”陆无双歪着脑袋看他。 陆桢忍无可忍,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我何时骗过你?” “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陆无双无趣地耸了耸肩,坐下继续吃点心。 秦菁面色稍缓,捏着帕子道:“表哥既然没有心仪的姑娘,为何就不能接受我?” “表妹,我一直将你当妹妹看待,怎能生出别的心思?”陆桢蹙眉,很是无奈,话既已说到这个地步了,他索性狠狠心道,“你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秦菁闻言,低泣一声,夺门而出。 陆桢顿了下,没有去追,而是叫陆无双跟上去看看。 陆无双点点头,忙不迭地追出去了。 陆桢已无心思再喝茶,结了账后,出了茶楼。 不料竟遇上了容音。 彼时,容音也正从茶楼里出来,身旁跟着一个面貌姣好的少女。 二人姿态亲密,说说笑笑,旁若无人。 乍然碰到陆桢,容音脸上的笑意凝结。 “容世子。”容桢微一颔首,打了声招呼。 容音回过神来,有些结巴,“陆、陆世子,好巧啊。” “嗯,确实很巧。”陆桢点点头,隐晦地看了她一眼。 容音这才意识过来什么,慌忙松开了旁边少女的手臂,解释道:“这位、这位是我的表姐。” 陆桢打量她,只是想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没料到她会向他介绍旁边的人,愣了下,点点头。 那位表姐看到他,却一脸惊为天人的惊艳表情,颇是激动地说:“音音,这位公子是哪家的,长得好生俊朗,你不为我介绍一下?” 看着表姐一脸花痴的表情,容音尴尬极了,他这表姐什么都好,唯有看到好看的男人,便挪不动脚,甚至做出失礼的事情。 他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他、他是陆国公的世子,表姐,我想起来还有件东西要买,你快陪我去。”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那表姐一把拂开她的手,俏生生地站到了陆桢面前,异常胆大地说,“我是薛玉,你喊我玉儿就成。” 陆桢守礼地往后退了两步,疏离客气地说:“两位自便,在下还有事情,先行一步。” “诶,公子,别走啊,我请你喝杯茶再走。”薛玉急声道。 陆桢没理会她,朝容音点了下头,便径直走了。 看着对方走远的挺秀背影,薛玉抚着心口,怅然若失道:“音音,我是不是长得难以入眼?” 容音嘴角抽搐了下,“不是的表姐,你长得很好看。” “那为什么人家陆世子,正眼都不瞧我一眼?”薛玉攥着帕子,语气失落道。 “他不看你,说明他是个懂礼数的人,并不能代表你就是丑的。”容音耐着性子宽慰道。 薛玉闻言,重新振作了精神,“说得也是。你说他是陆国公府的世子?” “是啊。”容音不解地看着她。 薛玉唇角勾起,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走吧,今日起,我到你府上,小住几日。” 容音奇怪地看着她,“你家又不远,干嘛去我家住?” “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薛玉踌躇满志地说,“你家不是就在陆国公府隔壁么?” 容音会意过来,有些被惊吓到,“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啊?”薛玉无辜回望着她。 容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每次表姐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会发疯。 况且那陆桢的长相,确实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那真怕表姐做出失礼的事来,到时候两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太过尴尬了。 他劝道:“那陆世子很难接近的,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待人极为冷淡,表姐别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天下好男儿多得是。” 薛玉叹了口气,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低头看着他心口的部位,“你若是个真男人,我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可偏偏你不是啊……” 说罢,长吁短叹了起来。 容音一脸窘迫,想起年前他初到舅父家时,被薛玉追着跑的窘事。 她当时竟然一眼便看上了他,还扬言要跟他亲上加亲,这事情,后来还闹到了舅父舅母面前。 不得已,他母亲便将隐情告诉了她,这之后,她便不追着要嫁他了,却天天跟他腻在一起,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你说,陆世子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吧?”薛玉显然也想起了当初的窘事,迟疑了一下。 容音回过神来,“这、这我就不清楚了。” “若是能验验就好了。”薛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容音吓了一跳,“你别乱来!” “放心,我自有分寸。”薛玉道。 容音可不相信她会有分寸,推开她的手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府了。” “不说好了,我今日起去你家住的么?”薛玉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 容音:“……” 最后,薛玉还是跟着他去了威远侯府。 而此时陆桢也才到陆国公府。 恰逢陆九渊回来,父子迎面碰到。 “父亲。”陆桢从马上下来后,上前行礼。 陆九渊点了点头,问道:“出去了?” “是。父亲从营中回来?”陆桢亦是问道。 陆九渊看着儿子眸内含着的希冀亮光,顿了下,点头,“嗯。” “父亲近日都在营中忙碌,可是有什么事情?”陆桢追问道。 陆九渊知儿子心里所求,也是时候让儿子去磨砺了,便道:“到书房去说。” 第四百四十二章 意图明显 书房。 父子相对而坐,讲了一些朝廷要北伐匈奴一事。 匈奴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了多年,近日频频在边疆一带活动,有意向大燕进犯的意图,很是明显。 好在大燕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懈怠过,如今也是兵强马壮。 特别是自祁晏登基以来,对于军务上的事情,很是看重,不但对陆九渊重新委以重任,更是将兵符重新交给了他。 陆九渊知道匈奴的野心,必定会卷土重来,因此重掌兵权以来,便日日操练兵马,不敢有分毫懈怠。 “父亲,我想征战沙场,上阵杀敌,让我去投军吧,哪怕是从最小的兵做起,我也愿意。”半晌,陆桢鼓足勇气道。 对上儿子灼灼的双目,陆九渊终是缓缓地点了下头,“好。” 陆桢见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神情愣了下,似是有些意外,但反应过来后,俊秀的脸上却满是欣喜之色,“多谢爹。” 看着儿子年少的脸上,确确实实的狂喜,陆九渊唇角勾了下。 这个孩子,小时候就显露出了他对于征战沙场的兴趣,这几年若不是他按着,他早就背着他,投军去了。 “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后悔,投军,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止有征战、杀戮,还有恶劣艰难的环境,你既决定从小兵做起,便要有这个思想觉悟。 投军后,你只能住到营房,同所有投军的兵士一样,没有任何特例,更不能顶着陆国公府世子的头衔。”半晌,陆九渊慎重地提醒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吧,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 “爹的顾虑,我都明白,但我不会退缩的,不管多艰难困苦,我都不怕。”少年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迟疑。 父子二人对视了片刻,陆九渊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一会儿去收拾一下,明日跟我去营中。” “是。”陆桢应了声,刚要起身,却见陶夭含笑走了进来。 “你们父子俩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娘,爹同意让我去投军了。”陆桢向来稳重的俊脸上显现出喜悦的笑意。 陶夭一听,愣了下,但很快脸上露出了欢喜,“是么,那真是恭喜你了。” “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明日我便要跟爹去营中了。”陆桢道。 “嗯,去吧。”陶夭心里尽管万分不舍,却依旧温柔以对。 待陆桢一走,她脸上的笑意便消失殆尽,一脸埋怨地看着陆九渊,“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好端端地要让桢儿去投军?” 陆九渊无奈地说:“投身军营,一直是桢儿的愿望,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将他困在家里吧?” 儿子有多想投军,陶夭自然清楚,一时间,她反驳不了他的话。 陆九渊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温声道:“近日边疆传来消息,匈奴恐要进犯大燕,皇上已有北伐匈奴的打算,桢儿一直想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眼下投军正是好时机。” 陶夭闻言,叹了口气,“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心里害怕……” “别怕,桢儿男儿,又自小学习兵法谋略,是注定了要上战场的,况且桢儿并非草包,他有勇有谋,不会有事的。”陆九渊宽慰道。 话虽然如此,但陶夭心里依旧担忧害怕。 在她心里,并不想要儿子有多大的出息,她只要儿子能平安顺遂就行。 可儿子一直以来想征战沙场的抱负,她也是清楚了解的。 若一直将儿子困在身边,他不会快乐的。 陶夭心里矛盾极了。 “放宽心,你要相信儿子。”陆九渊道。 “嗯。”陶夭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要北伐匈奴,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要离开京城?” 陆九渊好笑地说:“我是主帅,不离开京城,怎么指挥作战?” 陶夭一听,心里很是怅惘,儿子要走,陆九渊也要走,一时间,她心里更加难受了,眼睛里不由起了水雾。 陆九渊见状,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 话音未落,便叫陶夭捂住了嘴巴。 “不要乱说话!”她的面色沉得吓人。 陆九渊顿了下,拉下她的手,“别担心,我跟桢儿不在,府里那么多事情,都要你料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双双。” 陶夭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前几年,老夫人便故去了,而三房也早都搬出去另过了,偌大一个国公府,也变得清冷了起来。 陆九渊和桢儿若是不在的话,可想而知,国公府会有多清冷。 “若是桢儿娶了妻,就好了。”她突发其想地说。 陆九渊好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让桢儿和双双晚点成亲的么?怎么这会儿改变主意了?” “那还是因为你们一个个地都要离开?国公府又那么大,你们不在,府里只会更冷清。”陶夭道,她也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了下。 虽然在这里,十六岁并不算小了,她当年也是十五岁便嫁给了陆九渊。 可是对于自己的孩子,她私心里总想他们能够多陪伴自己几年。 因为等他们了家室时,他们的心思就都在妻儿身上了。 但是现在想到陆九渊他们要去边疆,还一去,便要很久,她突然便觉得,儿子早婚,也没什么不好了。 “可这么突然,你要上哪儿去给桢儿找合适的妻子人选?”陆九渊无奈道。 “我就说说而已,没有当真要给桢儿娶妻啦,桢儿现在的心思都在建功立业上,根本没那个儿女心思。”陶夭嗔了他一眼。 “这件事情,不着急,他才十六岁,过几年再说。”陆九渊道。 “嗯。”陶夭点点头。 “爹、娘——” 这时陆无双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在看到陶夭被陆九渊揽在怀里,连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去,“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陶夭:“……” 陆九渊轻咳一声,松开了陶夭。 陶夭的脸也有些发烫。 虽然她跟陆九渊并没有做什么,但是被女儿撞见抱在一起,也是有些难为情的。 “双双,你跑得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啊?”她岔开话题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被她和陆九渊给宠坏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陆无双立即转过身来,“是菁菁表姐啦,她一直在哭,我一直劝也劝不好,便先回来了。” “她为什么哭?”陆九渊不解问。 陶夭略略一想,便明白了,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是哥哥啦,他今日跟菁菁表姐说,只把她当作妹妹,跟她永远也不可能,希望日后她出嫁时,能以兄长的身份,为她送嫁,菁菁表姐便哭着跑了。 我去追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就把她送回去了,但她一直在屋里哭,我苦劝了好久,她都听不进去,后来还惊动了二姨母。 二姨母一直问菁菁表姐伤心哭泣的原因,我架不住她一直问,但将实情说了。”陆无双一五一十地将在秦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九渊眉头轻蹙,“亲上加亲,也没什么不好。” “就是,菁菁又那么喜欢哥哥。”陆无双附和道,目光却忍不住看了眼陶夭。 陶夭被他们父女给气笑了,“你们这是在怪我棒打鸳鸯?” 陆九渊顿了下,温声道:“你之前与我说过,你从书里看到,近亲不能成亲,否则生出来的孩子,有可能会先天不足,但是秦牧跟陶姝也是亲表兄妹,秦菁也没有哪里不足。 有些书上写的东西,不一定就全是对的。” 陶夭知他并不反对跟秦家结亲,甚至对秦菁也是挺喜欢的,不禁无奈地说:“我知道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就不会发生。 而且,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若是桢儿对菁菁也有意,我便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可桢儿不喜欢菁菁。 你硬要让他们成亲的话,他们以后可能会不幸福。” “你多虑了,你我成亲之前,也并没有感情,但后来不是好好的?”陆九渊道。 陶夭白了他一眼,故意道:“我当时是被我大伯和爹给忽悠了,否则我才不会嫁给你。” 现在想起来,她还觉得年轻时的自己太过于天真了,当时她还抱着跟陆九渊成亲后,过不下去,可以随时离开的想法呢。 不过好在这个男人很好,让她爱上了,而他也爱她,并且宠她,否则一辈子的婚姻,夫妻异心,真是太难熬了。 陆九渊并不恼,反而唇角勾了下,“那我得感激你大伯和岳父。” “爹、娘,我们是在说哥哥和菁菁表姐的事情呢,你们怎么说到自己身上去了?真是肉麻!”陆无双咋咋呼呼地说。 陶夭轻咳一声道:“总之,婚约大事,不是儿戏,定要你情我愿,你哥哥对菁菁无意,此事就作罢吧。 菁菁伤心难过一阵子,就会走出来了。” “可是我看菁菁表姐真的很难过很难过,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啊。”陆无双蹙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 “没事,明日我去看看她,与她说说。”陶夭道。 今日的事情,陶姝也已经知道了,她于情于理也得上门去给个说法,免得陶姝误会,伤了姐妹之情。 “对了,你哥明日就要进营中了,我过去看看他收拾得怎么样了。”陶夭想起一事,起身道。 “什么,哥明日就要去营中了?”陆无双惊讶道。 “嗯,你哥打算去投军了。”陶夭点点头。 “哥怎么说去投军就去投军嘛?”陆无双小脸垮了下来。 陶夭好笑地说:“你平时老跟你哥斗嘴,怎么,你哥要去投军了,你反而舍不得了?” “当然舍不得啦,哥若是去投军了,还有谁跟我斗嘴啊?”陆无双噘着嘴道。 陶夭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仅是你哥要去投军了,可能过不了几天,你爹也得奔赴边疆了。” 陆无双一听,立即转头看向陆九渊,“是真的嘛,爹?” “嗯。”陆九渊点了下头。 “我舍不得你,爹。”陆无双扑入他怀里,眼睛红红的。 陆九渊揉了揉好怕脑袋,宠溺道:“我跟你哥不在家时,你要好好听你娘的话,好好照顾你娘。” 陆无双闻言,噘了噘嘴,“为什么不是叫娘好好照顾我?在您心里,娘真是比我重要多了。” 陆九渊无奈道:“你自小到大,不是你娘照顾的你?现在你长大了,不该换成你照顾你娘了?” “说得也是。”陆无双点点头,“爹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也会替你看着,不让她有机会出墙。不过爹您得快点回来,娘那么美,我怕有登徒子会惦记。”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对于女儿的口无遮拦,真是好气又好笑,“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的?你怎么就不说说你爹?万一边疆有漂亮姑娘惦记你爹呢?” “不会的,爹的口味已经被您养刁了,等闲的姑娘,他才看不上,除非有比您更漂亮的姑娘。”陆无双信心满满地说。 “别胡说!”陆九渊低斥。 “我怎么胡说了?难道您不承认我娘是天底下最美的人?”陆无双振振有词道。 陆九渊:“……” “爹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被我说对了,您不承认娘漂亮,觉得她已经老了?”陆无双唯恐不乱地说。 陆九渊眼角抽搐了下,推开她道:“你娘在我心里,自然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好了,别在这里废话了,去帮你哥哥收拾东西。” 陆无双转头朝陶夭眨了眨眸,“娘听到了么,爹说您在他心里,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哦。您满意了么?” 陶夭:“……” 她嗔了陆九渊一眼,拉过女儿的手道,“行了,别打扰你爹处理公务,走吧,去你哥的院子。” “嘿嘿,娘您这是不好意思了吧?”陆无双搂着她的手臂,笑眯眯地说。 陶夭很是无奈。 这个女儿,也是被她和陆九渊给宠坏了。 什么话都敢说。 母女二人到陆桢院子的时候,下人却说陆桢不在。 “不在?我哥去哪了?”陆无双很是诧异。 下人回道:“方才威远侯府的下人过来,说威远侯爷有要事与世子相商,请世子过府一叙。” 陶夭闻言,很是纳闷。 威远侯怎么会有事情与陆桢相商?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四章 你、你还想偷看人家 此时威远侯府,陆桢被下人请至正堂喝茶。 坐了片刻,也不见威远侯出来相见,陆桢心里越来越奇怪。 他与威远侯见过几面,加上对方又是长辈,突然派人来请他过府,虽然挺突然的,但想着两边毗邻,几步路的事,他便过来了。 这时见威远侯一直没有出来,他心知有异,正准备寻个借口,先离开,却见堂后,一个妙龄少女,款步走了出来。 “陆世子,久等了。”对方言笑晏晏,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 陆桢眉头蹙了下,忙起身退后,客气疏离地说:“姑娘是……” 薛玉见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当下很是羞恼,“陆世子好健忘,我们才在茗玉茶楼门前见过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陆桢顿了下,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薛姑娘。看来威远侯爷并不在,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说罢,并不给薛玉再说话的机会,大步朝外走去。 薛玉一见,急了,连忙追了上去,“陆世子,且慢……” 陆桢并不理会,走得更快了。 他并不愚钝,已然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怕是就是这个薛玉假借威远侯的名头,请他过府的。 孤男寡女再待下去,他就要撇不清子。 可这时,“哗啦”一声,身后似有什么朝他泼过来的声响传来。 他警觉地纵身跃起,躲过了那一击。 落地后,果见地上湿漉漉的,而薛玉手里则拿着一个空盆,一脸震憾地看着他。 “薛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容桢的面色沉了下来。 薛玉已经彻底地呆住了,她没有想到对方不光长得好,竟还身负轻功绝学。 方才纵身飞起的那一下,可真是惊艳到她了。 想着,她目光更加崇拜地看着对方。 “陆世子,好功夫!”她夸赞道。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容音匆匆跑了过来,看到陆桢,很是惊讶,“陆世子,你怎么来了?” 陆桢见他这么惊讶,像是对于自己的到来,根本不知情,看来是薛玉背着他,派人将自己请过来的。 想着,他看了眼薛玉,果见对方目光闪躲,有些心虚的样子。 容音也看到了,很快猜到了什么,一脸惭愧地说:“陆世子,既然过来了,便请到堂中喝杯茶吧。” “多谢,茶已经喝过了,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陆桢不想多待,转身便走。 容音很是尴尬,回头没好气地瞪着薛玉,“表姐,你干的好事!”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薛玉很是心虚。 容音抢过她手里的盆,责备道:“你还对人家泼水?” “不也没泼到么?人家陆世子轻功了得,轻轻松松便躲过了。”薛玉干咳一声,不甚在意地说。 “那人家若是没有轻功呢,岂不是叫你泼湿了?”容音蹙眉。 “那正好啊……” “什么正好?” 薛玉目光闪躲了下,抱住他的手,晃了晃,“若是陆世子被水泼湿了,我就有借口请他入内更衣,然后……” 明白过来她的意图,容音瞪大了眼睛,“你、你还想偷看人家?” “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薛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怨怼地看了他一眼。 容音噎了下,“那你也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陆世子是什么人,岂会任由你胡来?况且两家挨得那么近,他若被你泼湿了,也只会回自己的府里收拾。” 薛玉一脸气馁地说:“那怎么办嘛?我今日在玉茗茶楼门前一看到他,这颗心便只会为他跳动了。音音,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会死的。” 容音嘴角抽搐了下,抽回自己的手,“表姐,你这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我觉得也不用寻别的法子了,明日我就去跟舅母说,让她给你寻一门亲事,这么一来,你就会正常了。” 薛玉闻言,气嘟嘟地说:“你若是敢这么做的话,我就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容音面色有些难看,“那你想我怎么做?” “帮我追陆世子啊,让他成为你的表姐夫。”薛玉理所当然地说。 容音闻言,扭头就走,“要去你自己去。” “我可是你表姐,你怎么能不帮我?”薛玉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 此时陆桢已经回到国公府,刚迈进自己的院子,便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陶夭在屋里听到了,忙走了出来,“桢儿,怎么了,可是受凉了?” 陆桢揉了下鼻子,摇摇头,“没有。” 陶夭放下心来,“那就好。对了,威远侯找你什么事啊?” 陆桢摇摇头,无奈道:“是他家的表小姐恶作剧,并不是威远侯找我。” “他们家的表小姐?”陶夭有些诧异,“他们有的表小姐怎么会与你认识?” “下午在街上碰到的。”陆桢道。 陶夭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看着儿子那俊秀的面容,以及挺拔的身量,又道,“莫不是人家姑娘看上你了,故意找借口将你请过去?” 陆桢并不想坏人家姑娘的清誉,即便那薛玉的行径着实很令他困扰。 “应该不是。”他否认道。 陶夭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追根究底。 “哥,你的换洗衣物,我都帮你收拾好了,你自己来看看,还缺少什么。”这时,陆无双从屋里探出头来。 陆桢摸了摸她的脑袋,“可以让下人收拾。” 陆无双噘了下嘴,“你明天就要去营中了,我可能好久都见不到你,我想为哥哥做点事情。” 陆桢听得有些感动,“双双变懂事了。” “什么嘛,我一向都很懂事的。”陆无双反驳道,说着说着,她又突然红了眼圈,伸手搂住哥哥的腰道,“哥,我其实好舍不得你哦……” 陆桢拍了拍她的背,“我也是。” “那你能不去么?”陆无双在他怀里抬头,希冀地问。 陆桢摇头,“不行。” “看来你也没有想象得那么舍不得我和娘,你和爹一样,心里装的都是家国大事。”陆无双语气有些低落下来。 陶夭好笑地说:“傻丫头,别闹你哥,别让他去到了营中,心里还要惦记我们。”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五章 也好留个后 “行吧。”陆无双依言松了手。 看着娘亲和妹妹,陆桢心里也充斥着不舍。 “我不在,双双可要好好照顾娘,别整日跟秦菁混在一起,多陪陪娘。”他温声告诫道。 陆无双一听,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跟爹一样啊,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好像我很不懂事一样。” 陶夭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拉着陆桢的手,往屋里走去,“桢儿要去从军了,到时候去了营里,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不用惦记,你娘我还年轻呢,自己会照顾自己。” “就是嘛,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我听说营中很苦的,你又是从小兵做起,你一个从没吃过什么苦头的世子爷,到了营中,可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下去哦。”陆无双叹着气道。 陆桢好看的眉头微挑,“你这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在幸灾乐祸?” “我当然是替你担心啊。”陆无双可不承认自己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那真是谢谢你了,不过用不着你担心,我既决定去投军,便不会因为这些便打退堂鼓。”陆桢道,眉宇间都是自信从容。 “那就好。”陆无双拍了拍他的肩,老气横秋地说,“我和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嗯。”陆桢应了声。 “对了儿子,你投军期间,不介意我给你物色未来妻子的人选吧?”陶夭突然道。 陆桢一愣,诧异地看着她,“娘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陆无双心直口快地说:“娘肯定是怕你去投军,有个什么好歹,想给你早点娶妻,也好留个后。” “你胡说什么?”陶夭面色一变,喝斥道。 陆无双吓了一跳,忙躲到陆桢的身后,“我、我开玩笑的,娘您别生气啊。” 陶夭极少对子女疾言厉色,但方才陆无双的口没遮拦,真是惊到她,也气到她了。 陆桢明天就要去投军,陆无双却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一时间,陶夭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娘,没关系的,几句玩笑之方罢了,您别往心里去,双双也不是故意的。”陆桢出声宽慰道。 陶夭叹了口气,看着女儿一脸懊恼的模样,对她招了招手。 陆无双有些怯怯地走了过去。 她从没见过娘亲发这么大的火呢,她心里也懊恼极了。 “娘,对不起,我就是玩笑话……” 陶夭拉过她的手,无奈道:“你已经不小了,须知有些话不能乱说,玩笑也不行,你方才那么说……实在太不吉利了,下次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说了。”陆无双垂下脑袋。 陶夭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桢儿别误会,我想给你娶妻,是觉得咱们国公府有些过于冷清了。 当然,娘也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只是说说而已。” 陆桢点点头,“我明白的,不过娶妻的事情,现在委实过早了,我不想那么早成亲,当年爹也是二十九岁才娶的您。 我答应您,在三十岁之有,一定娶妻。” 陶夭闻言,好气又好笑,“这点就别学你爹了,你爹当年那么晚才成亲,是因为他凶名在外,没有姑娘愿意嫁他。 若不是我被你们外祖他们给忽悠了,你爹兴许现在还打着光棍呢。” 陆无双瞪大眼睛,“不可能吧,爹长得那么好看,又有身份、有地位,愿意嫁她的姑娘,应该趋之若鹜才是。” “我可没骗你,他是你爹,所以你才不怕他,他其实在外面,很多人都怕的,便是你的皇后姨母,都挺怕他的。”陶夭道。 “爹爹在外面这么威风啊?”陆无双一脸崇拜地说。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点头,“可以这么说。” “我以后也要嫁个像爹这么威风的人。”陆无双下定决心道。 陶夭轻咳一声,“你才几岁,就想着嫁人了,不害臊。” “有什么好害臊的?而且我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及笄后,就可以嫁人了。”陆无双不以为意地说。 陶夭闻言,一脸忧愁地看着这对儿女。 一个要晚成亲,一个则还没及笄就想着嫁人了。 她本想劝劝女儿的,但想着,有些话说多了,过犹不主,便放弃了。 晚上,陶夭亲自做了一桌子菜。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说话,很是温馨。 翌日,陆桢背上简单的行囊,去了西郊大营报道。 尽管陆桢一再交代,不让陶夭和陆无双送他,但母女二人依旧坐着马车,悄悄地跟在后面。 直到见他进了西郊大营,母女俩才返回城中。 回到城中后,陶夭强打起精神,带陆无双去了秦家。 陶姝得知她们来了,亲自迎出了门。 “可真是稀客,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她拉住陶夭的手,语气揶揄。 “你这话说的,我前段时间不是才来?”陶夭没好气地说。 “就是嘛,三姨母,我昨天都有来的。”陆无双在一旁道。 陶姝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三姨母可是巴不得你每日都来的。” “那我以后每天都来,您可别嫌弃哦。”陆无双眨着眸道。 “哪能嫌弃?不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陶姝乐得合不拢嘴。 “对了,菁菁有在么?”陶夭问道。 “在,那丫头这两日没什么精气神,赖在屋里,没出来呢。”陶姝道,眸底掠过一丝忧虑。 陶夭拉着她的手道:“带我去看看菁菁吧。” 陶姝愣了下,隐约明白过来她今日来的目的了,不由叹了口气,“事情我都知道了,并不怪你和桢儿的,是那丫头自己死心眼,别理她就是。” “你别这么说,菁菁是个好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你不肯,我真想把菁菁要过来,给我当女儿。”陶夭道。 “得了吧你,你都有双双这个女儿了,小心双双听了吃醋。”陶姝好笑地说。 “才不会呢,我是巴不得菁菁表姐做我的姐姐的。”陆无双认真道。 “那真是菁菁的福气,这么多人疼她,喜欢她。”陶姝道。 “我菁菁表姐确实是个有福之人。”陆无双道。 说话间,三人到了秦菁的院子。 “菁菁,你开开门,你四姨母来看你了。”陶姝敲了敲秦菁的屋门,抬声道。 第四百四十六章 陶夭被女儿给算计了 没多久,屋门开了,秦菁苍白憔悴地站在几人面前。 “菁菁,你还好吧?”陶夭关切问道。 “四姨娘,我很好。”秦菁道,语气有些无力。 陶姝心疼坏了,上前搀住她的身子,“先进去吧。” 进了屋里,陶姝将女儿扶到了床上,“你要是不舒服,便在床上躺躺,我叫人去请个大夫来。” “娘,我没什么事的,不用请大夫。”秦菁道。 陶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陶夭在床边坐了下来,握着秦菁的手道:“菁菁,让你受委屈了。” 秦菁眼角滑落泪水,摇摇头,“我不委屈。” 她这个样子,让陶夭也很难受,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解她了。 好半晌,她才开口道:“桢儿今日去投军了,从小兵做起,以后都要住在营里了。” 秦菁愣了下,旋即心里更加苦涩了,“表哥……是不是因为我,才去投军的?他想避开我?” 陶夭连忙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会这样想,桢儿去投军,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你们一起长大,应该知道他想征战沙场的抱负才对。” “对啊,哥哥他一直想投军的。”陆无双附和道。 “真不是因为想避开我,他才去投军的?”秦菁脸上挂着泪珠。 “当然不是了。”陶夭心疼地给她擦去泪水,又伸手抱了抱她,“菁菁,你是个好姑娘,别为难自己,知道么?” 秦菁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她扑进陶夭怀里,哽咽道:“可是四姨母,我真的很喜欢陆桢表哥的,你能成全我么?” 陶夭心疼不已,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道:“我也很喜欢你的,这件事情,我也仔细想过了,若你和桢儿情投意合,那我便放下那些顾虑,成全你们。 但是我问过桢儿,他只把你当妹妹看待,对你并没有那种意思。 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为什么表哥不喜欢我,是我哪里不够好吗?”秦菁看着几人问道。 “你很好,真的,是桢儿没福气,而你以后,定会遇到一个懂你,喜欢你,珍惜你的好男人的。”陶夭道。 “是啊菁菁,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别再多想了。”陶姝忍不住开口道。 “就是啊,你自小到大,只认识我哥,所以心里眼里只有他,其实你应该多出去走走,说不定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便会觉得喜欢我哥这件事情,很愚昧。”陆无双突然道。 陶夭听得一怔,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儿。 她是没有想到女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委实叫她吃惊。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么?”陆无双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由有些不确实地问。 “没有没有,你说得太对了,娘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小丫头,能出说这样的话来,娘真是为你感到骄傲。”陶夭笑着夸赞道。 “真的吗?娘也认同我说的话?”陆无双一脸喜色。 “当然认同,我们女子有时候会自困,皆因我们见识有限,所以多看书,多出去走走,是对的。”陶夭认真道。 “那这么说来,娘你是愿意让我到外面去走走喽?”陆无双突然双眸晶亮地看着她。 陶夭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女儿给算计了。 她嗔了她一眼,“去外面走走,我不反对,但前提是,得有人保护,毕竟外面的世界很乱,女子独自行走在外,充满了危险。” 陆无双肩头垮了下来。 “等你爹和你哥日后有空了,让他们带你出去走走。”陶夭道。 陆无双翻了个白眼,“那不知道要何年马月了?” “不远行,就在京郊的话,随时都可以去。”陶夭又道。 “京郊都我已经逛腻了。”陆无双不感兴趣地说。 叫她一打岔,秦菁的泪水已经收了,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看着女儿凄楚的模样,陶姝想了想,提议道:“夭夭,不如过几日,咱们叫上二姐姐她们,一起去江南玩吧?到时候暑季,正好可以避暑,到了秋日,咱们再回来。” 陶夭有些犹豫。 因为陆九渊出征在即,到时候他去了边疆,家里就没什么人了,她必须得留在家里才行,毕竟去江南玩,短期内,是不可能回来的。 想着,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开,过段时间再说吧。” 陶姝有些失望。 “到时候我若是抽不开身的话,就让双双跟着你们一道去吧,还有二姐姐她们,她们应该是有空闲的。”陶夭又道。 “三姨母,那到时候你可是带上我啊。”陆无双闻言,急忙拉住陶姝的手道。 陶姝好笑地说:“肯定不能少了你的。” “菁菁表姐,你听到了吗,到时候三姨母会带我们去江南玩呢,听说江南多得是一表人才的文人才子,说不定我们去江南,你还能邂逅到令你心动的人。 等你长了见识后,你恐怕会觉得,我哥也就一般而已,不会再喜欢他了。”陆无双凑到秦菁面前,雀跃地说。 陶夭嘴角抽搐了下,却是没有反驳她的话。 而秦菁听了她的话后,好像也想开了一点,脸上已有了笑意。 陶姝见了,心里松了口气。 女儿自昨天回来到刚才,一直都是精神萎靡的样子,她多问了两句,她就哭,可真是将她给愁坏了。 陶夭母女,在秦府待了一天,陪着秦菁说话、打牌,到了后面,秦菁显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 陶姝将二人送出府的时候,满是感激,“幸好你们今日来开解了那丫头,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人,不用客套,能看到菁菁那丫头恢复往昔的样子,我们也就放心了。”陶夭道,“好了,你进去吧,不用送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陶姝点点头,叮嘱道:“那你们路上当心一点。” “知道了。”陶夭应了声,和女儿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回到国公府时,天已经擦黑了,管家陈伯迎了上来。 “陈伯,国公回来了么?”陶夭问道。 陈伯摇摇头,“还没有。” 第四百四十七章 这人分明是在觊觎爹爹 陶夭闻言,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陆九渊太忙了。 她携了女儿的手,正要进去,却看到旁边走过来一个年轻姑娘,正朝国公府张望呢。 她愣了下,有些奇怪地看向陈伯,“那位姑娘是……” 陈伯有些无奈地说:“老奴也不认识,不过听下人说,这个姑娘一直在府门前徘徊,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陶夭闻言,很是诧异,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姑娘道:“姑娘是有什么事么?” 那年轻姑娘正是薛玉。 她徘徊了一会儿,没看到陆桢的人影,正要回威远侯府去呢,乍然被问话,又见对方是一个绝美的妇人,一时呆愣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在看什么?”陆无双见她望着娘亲,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由蹙眉问道。 薛玉回过神来,自觉有些失礼,歉意道:“对不起,我是被这位夫人的美貌给惊艳到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陶夭一愣,轻声笑道:“小丫头可真会说话。” “没有没有,夫人是真的很美,是我平生见过最美的人。”薛玉忍不住上前几步,认真诚恳地说。 陶夭被她逗笑了,轻咳一声,转而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到我们府前,是有什么事么?” 薛玉听她这么一说,看了看国公府恢宏的匾额,又看了看她的容貌气质,不由猜到了什么。 “您是陆国公的夫人?” 陶夭点了点头,“正是。” 薛玉一喜,反应过来,有些无措地行礼道:“薛玉见过陆夫人。” 陶夭点了点头,“原来你姓薛。” “是的。”薛玉乖巧地点头。 “你还没,你来这里做什么呢。”这时,陆无双有些不耐烦道。 陶夭也看向薛玉。 却见这姑娘的面色,突然红了,并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见她这个样子,陶夭隐约明白了什么。 陆无双觉得古怪,将薛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突然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看上我爹了,特地跑到我们府这里来邂逅他的。 不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爹心里只有我娘一人,而且你长得没我娘好看,身段也没我娘好,我爹可看不上你。” 此话一出,薛玉怔在当场,错愕地看着她。 陶夭也呆住了,没有料到女儿会这么说。 正当气氛尴尬,薛玉反应过来,要解释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骏马的长嘶声。 “爹!” 陆无双已经拎着裙裾,朝来人飞奔而去。 正是陆九渊回来了。 他一下马,女儿便扑入了他怀中。 他顺势揽住了女儿的肩头,带着她,朝陶夭走去。 薛玉转身看去。 便见迎面走来一个身量挺拔,气场威严的男人。 不过最叫她震憾的是,那人俊美无匹的容颜。 那刀削斧凿的深邃五官,因为岁月的沉淀,有种令人慑服的魅力。 薛玉从没见过,这么好看,这么有魅力的男人,一时,竟看得呆住了。 “喂,你看什么?不准看!”这时,陆无双不悦的声音道。 薛玉回过神来,见陶夭也正看着自己,不禁羞红了脸,语无伦次道:“我、我……其实有见到好看的男子,就挪不开眼睛的毛病,还请夫人见谅。” 陶夭闻言,有些惊讶于她的坦诚。 “没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弯了弯眉眼道。 “娘,您跟她客气什么,这人分明是在觊觎爹爹呢。”陆无双恨声道。 陆九渊闻言,有些惊愕地了看着女儿。 薛玉无地自容地垂低了头,无力地辩驳道:“我没有……” “双双,别胡说,我看薛姑娘并不是那个意思。”陶夭见她无地自容的样子,连忙出声帮她解了围。 “可是她在我们府门前鬼鬼祟祟了一天,方才见到爹爹,又是那样的反应,她心里肯定有鬼。”陆无双坚持己见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第一次见到陆国公,没想到陆国公这么年轻,又、又那么……好看,一时看得呆住了,但我心里可没有鬼哦,我仰慕的是陆世子。”薛玉急声辩解道。 “你到这边来,是为了见陆桢?”陶夭终于明白了过来,有些诧异地问。 “是。”薛玉点点头。 “那你白跑一趟了,我儿今日去投军了,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回来。”陶夭道。 薛玉闻言,一脸失望,“去投军了?” “正是。”陶夭点点头。 陆无双很是鄙视地看着薛玉,“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我昨日在街上认识的他。”薛玉老老实实地说。 陆无双瞪大了眼睛,“昨日才认识,你今日就找上门来了?” 薛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陆世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这分明是见色起义!”陆无双不客气地说。 薛玉赧然,无从辩解,因为她确实是见色起义。 虽然她的行为挺唐突的,但是陶夭却觉得她很真诚,很坦率,丝毫无作伪。 不过她有些好奇这个姑娘,怎么会有此性子? 想来在家里,也是格外受父母宠爱的。 “薛姑娘既然大老远来了,那就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陶夭客气地说。 薛玉摇了摇头,“不远的。”说着,指了指隔壁的威远侯府,“我就住在那里,我姑母家。” 陶夭一顿,“你是威远侯家的表小姐?” “是的。”薛玉点点头。 陶夭闻言,终于知道昨日恶作剧陆桢的表小姐是谁了。 原来就是眼前的薛玉。 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姑娘委实是大胆极了。 “表姐……”这时,容音从威远侯府出来,朝这边走了过来,看到陆九渊几人时,连忙见礼,“晚辈见过陆国公、陆夫人。” 陆九渊点了下头,对陶夭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进去了。” “好。”陶夭点点头。 待陆九渊一走,陶夭暗暗打量着容音。 现在这么一瞧,这容音真是长得过于清秀了。 皮肤白皙,身量苗条,轮郭也很秀致。 看来真是女儿家无疑了。 想着,她和蔼地说:“容音,要不要带你表姐,到我们府里坐坐?” 容音刚要婉拒,薛玉却忙不迭地点了头,“好呀好呀。” 第四百四十八章 说不定就被勾引走了 容音嘴角抽搐了下。 陆无双则翻了个白眼,并有些戒备地看着薛玉,“我哥不在,你进去也是白搭。” 薛玉悻悻地说:“我知道陆世子不在,我就是想进去参观一下陆国公府。” 容音扯了扯她的袖子,“表姐,天色已经晚了,就别去了。” “可我想进去嘛。”薛玉满眼渴望地说。 眼前这个可是陆国公府呢,在京城,有几人能进去? 就算看不成陆世子,她看看陆国公府,也可以饱眼福啊。 “没事的,容音,反正大家住得近,晚点回去也没事。”陶夭笑道。 容音怪不好意思的,“给陆夫人添麻烦了。” “无碍。”陶夭摇头,然后朝她们招了招手,“进来吧。” 薛玉雀跃地跟了进去,完全不顾陆无双的白眼。 见状,容音也只能跟着一起进去。 表姐性子大大咧咧的,说话又直,他真怕她再做出失礼的事情。 进了国公府,陶夭带他们去了前厅喝茶。 “陆国公府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太大气了。”薛玉张望了一会儿,点评道。 陶夭听得有些好笑,天已经黑了,其实看不到什么。 “你这个人说话真假。”陆无双不客气地说。 薛玉也不在意,看着陆无双同样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反而夸赞道:“陆姑娘真是可爱。” 陆无双一怔,旋即一脸严肃地说:“别以为拍我马屁,以后就能借由我,接近我哥,门都没有。” “我不是拍你的马屁,我是真的觉得你可爱呀。”薛玉无辜道。 陆无双噎了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了。 毕竟她如果反驳的话,不是在说自己不可爱了么? 陶夭将女儿的纠结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好了双双,来者是客,况且薛姑娘是个坦率的人,她没有恶意的。” 陆无双闻言,便不再说话了。 薛玉有些感动地说:“陆夫人真是个宽厚的人。” “你这个孩子,嘴巴真会说话。”陶夭笑道。 “要我说,她就是会拍马屁而已。”陆无双撇嘴道。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薛玉还能撑得住,但是容音的面皮薄,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今日多谢陆夫人招待,时候不早,我跟表姐就先告辞了。” 薛玉还想多坐一会儿,闻言,很是不乐意。 但这回容音却不想由着她了,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快回去吧,一会儿我娘要找我们吃饭了。” 薛玉很是不情愿,但这回倒是没再说什么。 陶夭见状,也不好留人,只得道:“今日是有些晚了,那下次有空了再来玩。” “多谢陆夫人。”容音朝她拱了拱手。 “慢走,不送啊。”陆无双下逐客令了。 陶夭忙拉住她的手,叫来陈伯,“陈伯,将容世子和薛姑娘送回去。” “是的,夫人。”陈伯应了声,将容音和薛玉送了出去。 待人一走,陶夭无奈地看了看女儿,“你呀,来者是客,不可那般无礼的。” “可是那薛玉形迹可疑,还言行古怪,也不是什么好人。”陆无双噘着嘴道。 “可是人家也没做什么呀。”陶夭道。 “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见过哥哥一面,便追到家里来了,还有啊,刚才在府门外,她看着爹的眼神,还色眯眯的,真是令人讨厌。”陆无双愤慨地说。 陶夭好笑极了,不过女儿话虽说得不好听,但也是事实。 那薛玉真是个颜控。 想到前头薛玉自己承认有看到好看的男子,便挪不开眼睛的毛病,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娘,您在笑什么?”陆无双古怪地看着她。 陶夭收住笑意道:“我是在想那薛玉说的话,真是好玩极了。” “什么话?” “她说她有见到好看的男子,便挪不开眼睛的毛病。”陶夭道。 “她那是不知羞耻,真是没见过她这样厚脸皮的人。”陆无双有些不耻地说。 陶夭牵着她的手,朝后院走去,耐着性子教导道:“双双,有时候说话,不可以这么刻薄的,人家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陆无双闻言,跺了下脚,有些不高兴地说:“您怎么老是向着那薛玉啊?” “我没有向着她,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以后变成一个说话刻薄的人啊。”陶夭温柔地说。 陆无双一听,心里舒服了。 她是娘亲的宝贝女儿呢。 “可是,我看那薛玉不会就这么死心的,她下次定然还会再来。” “没关系啊,况且大家都是邻居,邻里之间,相互串个门,也是应该的。”陶夭道。 陆无双想到一事,忽然道:“娘现在这么气定神闲,未将薛玉当回事,可如果那家伙看上了爹呢?” 陶夭闻言,有些好笑地说:“看上了又如何?难不成你爹还能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勾引走?”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陆无双道,“虽然薛玉没有娘亲好看,但人家年轻呀,说不定我爹就被勾引走了呢?” 陶夭听得很是扎心,一时竟反驳不了。 陆无双觑了觑她的面色,提醒道:“娘可别大意了才是,我爹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放眼整个京城,乃至天下,恐怕还没有人能及得上他呢。” 这话倒是事实。 陶夭也清楚。 陆九渊虽然四十多岁了,但魅力不减当年,就连容貌也没什么变化。 可她对他向来有信心,便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经了女儿一提醒,她心里竟有些不安起来。 “娘,下次那薛玉再来,可别再让她进府了,那人色眯眯的,像个登徒子一样,我不喜欢。”陆无双趁机又道。 陶夭回过神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了。” 陆无双目的达成,喜笑颜开。 哼,那薛玉下次别想再踏入她家的府门。 晚上,陆九渊回到屋里,见陶夭坐在妆镜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担心陆桢,便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梳子,一边给她梳理着长发,一边劝慰道:“桢儿在营中一切都很好,不必担心。” 第四百四十九章 毛病又犯了 陶夭回过神来,透过镜子,看着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发的男人。 陆九渊今年有四十六岁了,但他真是得天独厚,不仅身量没有变化,连容貌也没什么改变。 身量挺拔高大,五官深邃俊美,还因为岁月沉淀的关系,他身上有着旁人所没有的独特魅力,特别吸引人,怪不得薛玉一看到他,便直接看呆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怕是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为他驻足痴迷吧? 思及此,她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男人不算温柔的神色,“我不是在担心桢儿,我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陆九渊替她梳发的动作,顿了下,有些不解。 陶夭噎了下,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她是被女儿说的话给影响了,担心他被人勾走。 陆九渊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即将领兵去边疆一事,便宽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此次迎战匈奴,我朝准备充分。” 听他说起这件事情,陶夭心里倒是真的有些忧虑起来。 虽然说大燕为了今日,准备了多年,可是匈奴也休生养息了那么多年,此次两军一旦开战,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伤亡是再所难免了。 想着,她转身来,握住他的手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已经不年轻了,别事事冲在前面。” 陆九渊尽管有些不认同她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还有桢儿,虽然他不想仰仗家里,但你也得派人看着他点,那小子初去战场,怕是会力求表现,不顾己身安危。”陶夭又道。 “好。”陆九渊依旧答应了下来。 “我是说真的,你可别对我阳奉阴违。”陶夭一脸严肃。 陆九渊无奈道:“知道了。” 陶夭这才略略放了心,“不早了,去沐浴吧,热水已给你备好了。” “嗯。”陆九渊应了声,放下梳子,去了净室。 过了两日,皇帝果然颁下圣旨,命陆九渊率领三军,前往边疆。 一时间,京城中笼罩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休战了这么多年的匈奴,终于又卷土重来了。 大军开拔那日,陶夭没有出城去送陆九渊。 该嘱咐的话,她已经嘱咐过好多遍了。 她是怕分别的场面,尤其是这一次分别,怕是要好久才能见面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让陆九渊担心。 倒是陆无双,她跟着陆昊等人混在百姓中,出城去送了陆九渊。 看着爹爹御马统率三军的场面,激动又崇拜。 回来时,滔滔不绝地向陶夭描述那场景,丝毫没有察觉到娘亲兴致不高。 陆昊倒是看出来了,拖着椅子,在陶夭身边坐了下来,“九婶是在担心吗?” 陶夭闻言,收拾好情绪,“没有啊,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昊轻声笑了一下,“没有就好。” 陶夭闻言,有些心虚,却仍嘴硬道:“那当然。” “九婶没什么事,那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各大商行的管事要来汇报事情,我便不多留,先回去了。”陆昊起身道。 陶夭一听,也跟着起了身,“若是不忙的话,就留下吃了午膳再走吧。” 陆昊眨了下眸,“等下次九婶心情好过一些的时候,我再来叨扰,到时候,九婶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吧。” “我现在心情也挺好的。”陶夭道。 陆昊闻言,唇角勾了下,“是么,不过我今日确实没空,下次吧。” 陶夭看着昔日跟前跟后的小屁孩,长成如今这样独当一面的大商贾,她心里颇多感慨,问道:“小昊,你最近挺忙的,我好久都没见你了,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陆昊好笑地说:“您都说我挺忙的,哪有空闲去遇见心仪的姑娘?” 陶夭笑道:“这个跟忙没有关系,你若有心,自然能遇到。还有,那种地方,少去吧。” 陆昊无奈道:“九婶放心,我是有原则底线的人,去那种地方,不过是为了应酬,我有分寸的。” “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正在吃点心的陆双无,耳尖听到了,好奇问道。 “就是烟柳之地。”陶夭也没有瞒她,直接说了。 女儿已经不小了,不能什么都瞒着,不叫她知道,她自己出去玩时,也是会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果然,陆无双听后,一点也不吃惊,显然是听说过。 不过她也不好奇,反而还认真地叮嘱了陆昊一句,“哥,你得听我娘的话,少去那种地方,否则若是沾染了什么要命的病,就别来我家了。” 陆昊哭笑不得,但还是认真地答应了下来,“知道了。” 说话间,陶夭母女将他送到了府门外,正巧薛玉过来。 看到陆昊时,又呆怔在了原地。 陆无双见状,直接不客气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喂,你那见到好看的男人,便挪不开眼睛的毛病,该不会又犯了吧?” 薛玉回过神来,推开她的手,看着陆昊,喃喃道:“你们陆家的人,怎么个个长得这么好看?” 陶夭忍俊不禁,见陆昊古怪地看着她,便为他介绍道:“小昊,这位是薛玉姑娘,是威远侯家的表小姐。薛姑娘,这是我侄儿陆昊。” “陆昊哥哥,幸会。”薛玉连忙向陆昊福了一礼。 陆无双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薛玉还真是会自来熟,这就喊上哥哥了? 她翻了个白眼,更加鄙视她了。 薛玉丝毫不在意,眼睛仍旧看着陆昊。 饶是陆昊去惯了烟柳之地,见惯了大胆奔放的女人,此时被薛玉这般旁若无人地注视,都有些感到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扭头对陶夭道:“九婶,那我先走了。” 陶夭点点头,“路上当心点。” “嗯。”陆昊应了声,便上了小厮牵来的马。 直到他走远了,薛玉的目光依旧没能收回来。 “人都走远啦,你还看?”陆无双没好气道。 薛玉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毛病又犯了,让你们见笑了。” 陶夭听得嘴角抽搐,有些怀疑,她所谓的毛病,其实是她自己编出来的,为的是方便她能够光明正大地对男人花痴。 第四百五十章 不允许被亵渎 察觉到陶夭审视的目光,薛玉无辜地眨了眨眸,“陆夫人看什么?” 陶夭摇头,“没有。” 薛玉甚是亲昵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陆夫人,方才那位陆公子……” 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无双给拉开了手,“大家又不熟,别碰我娘。” “我以为,大家已经熟悉了的。”薛玉瞪大眼睛,神情很是无辜,“而且陆夫人是这么的亲切,让我一见到,便忍不住想要亲近。” 陆无双翻了个白眼,“别套近乎。” 陶夭拉了拉她的手,笑道:“没事的,双双。” 陆无双这才作罢,并且紧紧地抱住了她的手,不让薛玉再有可趁之机。 陶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问薛玉,“你刚刚想问什么?” 薛玉悻悻地说:“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方才那位陆公子,他可有娶妻?” “有没有娶妻,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无双不客气地说。 薛玉扯了扯帕子,有些扭怩地说:“若那位陆公子没有娶妻,那我、我可有机会?” 陆无双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她,“什么,你这么快就看上我的小昊哥哥了?你不是仰慕我哥的么?” 陶夭也是被薛玉的言辞也雷到了。 这丫头……移情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仰慕和看上,是两回事。”薛玉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陆无双嘴角抽搐,“你这种行为,分明叫作水性杨花。” “陆姑娘说话也太难听了。”薛玉不悦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有什么错?” “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你不该来陆国公府,还生出妄想,你当我们陆家的男人是什么?可任你挑拣的?”陆无双凶巴巴地说。 薛玉闻言,慌忙摆手,“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你别误会。” “误没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喜欢看好看的男人,到别处去,别来我们陆国公府。”陆无双冷声道。 薛玉霎时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陶夭哭笑不得,出声道:“薛姑娘,你快回去吧,我们也要进去了。” “等一下,陆夫人。”薛玉抹了抹眼泪,忽然唤住了她。 “薛姑娘还有事情么?”陶夭问。 “您还没告诉我,方才那位陆昊哥哥,有没有娶妻呢。”薛玉忙问道。 陶夭刚要回答,陆无双却先一步道:“虽然还没有娶妻,但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陶夭愕然地看着她。 薛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转头跑掉了。 陆无双见状,心里开怀极了,挽着陶夭的手,进了府门。 陶夭责备道:“你小昊哥哥还没有定亲呢,你不该骗薛玉的。” “你没看到薛玉看小昊哥哥那色眯眯的眼神吗?我若不这样说,她肯定不会死心的。”陆无双丝毫不愧疚。 “薛玉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陶夭道。 “可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看到好看的男人,就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好像没见过男人似的。”陆无双鄙弃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和喜好,薛玉喜欢看男人,其实并没有妨碍到我们。”陶夭轻声道。 “怎么就没有妨碍了?她一会儿说仰慕哥哥,一会儿又说爹爹好看,现在又说看上了小昊哥哥,他们每一个可都是我们最亲近之人,我自然不允许薛玉亵渎。”陆无双义正言辞道。 陶夭好笑地说:“没有那么严重啦。” “在我看来,就是很严重。”陆无双蹙眉道。 陶夭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 威远侯府。 容音正在屋里写字,看到薛玉哭着跑进来时,很是诧异不解。 她放下笔,跟了过去,“表姐,你怎么哭了?” “音音,我要回家。”薛玉抹着眼泪道。 容音闻言,松了口气,“那我叫人给你收拾东西。” 薛玉见她连挽留一下都不肯,不禁哭得更伤心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回家?” 容音赧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面上却道:“当然不是了,只是表姐来我家住了几日了,我担心舅母他们想念表姐。” “哼,你就是巴不得我赶紧走。”薛玉气哼哼地说。 “我没有。”容音干巴巴地辩解。 薛玉抹了抹泪,“我真是命苦……” 容音:“……”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前头她不是乐颠颠地跑去陆国公府了么,怎么回来时,却哭成了这样,还说自己命苦? 沉吟了下,他劝慰道:“我听说陆国公今日率军出征,你过去没看到他,也是正常的,等以后陆国公府凯旋归来了,你再去看不迟。” 薛玉一愣,反应过来,撇了撇嘴,“我才不是为陆国公伤心呢,我知道他今日出征,我去陆国公府,又不是为了陆国公,我本是想去找陆夫人玩的。 陆夫人虽然不是男人,但她生得那么美,也是极赏心悦目的。” “那你刚才过去,是连陆国公夫人也没见着?”容音问道。 “见着了。”薛玉道。 “那你哭什么?”容音不解。 说起这个,薛玉扭怩了一会儿,方道:“我方才过去,遇见了我的意中人。” 容音嘴角抽搐,“表姐,你的意中人,未免太多。”但凡长得好看的,都是她的意中人。 “这次不一样,我真的遇到了,虽然那人没有陆世子和陆国公那般好看,但也是生得风流倜傥,而且身上还有一种、一种痞坏痞坏的特质,很特别……比以往我看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更吸引我。”薛玉认真道。 容音听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你喜欢坏男人啊?” 薛玉白了她一眼,“他才不是坏男人,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已经定亲了……”说到这里,薛玉才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容音头疼了,“那就说明你们没有缘分嘛,表姐就别耿耿于怀了,说不定,你下次遇到的男人,会更好。” 薛玉哭哭啼啼地说:“我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竟然已经定亲了的……” 容音:“……” 他想说,你已经看上了好多个了。 不过看到她的眼泪,便住了嘴。 第四百五十一章 只觉得荒唐 大燕和匈奴的这场仗,足足打了三年,才终于平定下来。 这回匈奴退得更远了,上贡的金银牛羊,自然也更多。 而这三年,陆桢成长飞速,他投身军营时,还是一个无名小卒,可三年后,却长成了一个能威慑匈奴人的少年将军。看書菈 凯旋归朝后,他被皇帝封为了本朝以来,最年轻的骠骑将军。 一时间,他成了朝内朝外,议论最多的人。 但凡他打马走过长街,总有大胆的姑娘,朝他抛掷鲜花。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骄不躁。 而父子俩归家的那一日,陶夭和陆无双喜极而泣,哭成了泪人儿。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离家这么久。 不过看着父子俩能够平安归来,二人又欢喜异常。 至此,清冷了三年的陆国公府,终于又多了生气。 陆桢在家歇息了几日后,便跟着陆九渊去了西郊大营,熟悉军务。 而陆国公府的门槛,这几日都快要被媒人给踩烂了。 对此,陶夭也很无奈。 不过一双儿女,也确实到了嫁娶的年龄,尽管她舍不得将女儿那么早嫁出去,但在时下,陆无双已经到了要出嫁的年龄,再耽搁的话,就要成老姑娘了。 至于陆桢,也是不小了,不过这个孩子说过,三十岁之前,会娶妻,陶夭即便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不过看着儿子那张越发沉稳出众的脸,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在家里举办个赏花宴,将京城中所有的公子、小姐,都请到家里来? 这么一来,陆桢兴许会在赏花宴上结识心仪的姑娘。 她询问过陆九渊,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她便令人下了帖,广邀京城中尚未嫁娶的公子、小姐来了府中赏花。 听闻这个消息时,京城中所有的公子、小姐们都意动了。 特别是那些闺阁小姐,无人不想见见这个才被封为骠骑将军的陆桢。 听说在对匈奴的战役中,他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取敌方首级,如探囊取物般简单,令敌军忌惮不已。 最重要的是,听说陆桢非常年轻,并且生得英俊不凡。 一时间,那些闺阁小姐们,纷纷抢着要来参加陆国公府举办的赏花宴。 容音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收到陶夭的请帖。 其实他并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想到两家这么近,而他平日又多受陶夭照拂,所以到了赏花宴这一日,他收拾一番后,去了陆国公府。 因为两家离得近,所以他是掐着时间过去的。 他打算坐一会儿,便回来。 可他没有想到,他刚走到国公府门前,便遇到了骑马归来的陆桢。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英姿飒爽,身着银色铠甲,腰佩宝剑,从马上跨下来的时候,引得才到门前的娇客们,惊呼阵阵。 「那就是陆世子,陆将军?」 娇客们回过神来,低声议论道。 陆桢朝众人微一颔首,便举步朝府门走去。 容音正站在府门前,见他走过来,思忖了下,出声打了声招呼,「陆世子。」 陆桢听到了,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这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略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看着他直接走进去的身影,容音并不怎么诧异,三年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给人清冷疏离之感,这三年,在战场上磨砺后,自然更加有距离感了。 容音并没有怎么在意,毕竟二人,包括这次,也只见过三面而已,对方不记得自己, 也是正常的。 他在陆国公府下人的引领下,进去后,先去见了陶夭。 不料陆桢和陆无双也在。 「音音,你来啦?」陆无双率先迎了上来,牵着他的手,带到了陶夭面前。 「陆夫人。」容音欠身行了一礼。 「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陶夭伸手扶了她一把,「快坐吧。」 容音本打算见过她后,便去花园的,这时被她留下,只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陶夭转头见儿子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容音,不禁笑道:「桢儿,你是不是觉得音音很眼熟?」 陆桢迟疑了下,点头,「是有点眼熟?」 陆无双笑眯眯地说:「你一定猜不到,音音是女儿身吧?」 容音闻言,有些赧然,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过去的糗事,就别提了。」 陆桢一头雾水,仍旧没有想起来她是谁,但偏偏又觉得她眼熟。 「别想了,你这三年都在战场上,脑子里装的都是刀枪剑戟,兵法谋略,是绝对想不起来的。」陶夭道。 陆桢略有些尴尬,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只好出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 闻言,陆无双「噗哧」笑出声来,「亏大家住得这么近,没想到哥哥竟然连容音都不记得了。」 陆桢一怔,看向容音,「你是……威远侯府的世子?」 话一说出口,只觉得荒唐。 因为眼前坐着的分明是姑娘。 尽管,他早就知道了对方女儿家的身份。 可看着昔年那气冲冲跑来府里,质问他偷窥的少年,有一日,竟当真穿上女装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能适应。 「什么世子?分明是小姐。」陶夭笑着纠正了他的称呼。 陆桢回过神来,点点头,「嗯。」 对于他如此平淡的反应,陶夭和陆无双都觉得太没趣了。 「陆夫人、双双,我先去花园了。」容音适时起身道。 「我们一起去。」陆无双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去。 二人一走,陆桢这才问道:「容世子……不,是容姑娘,她怎么……」 陶夭知道他想问什么,便说起了容音的事情。 「说起来,音音也挺可怜的,她母亲嫁给威远侯,多年无所出,又不准许威远侯纳妾,好不容易生下容音后,为了世子之位,又谎称生的是儿子,为了瞒住威远侯,这么多年来,都将音音扮作男孩儿,当成男孩儿来教养…… 可是事情总有被揭穿的一天,这不,去年容音的秘密,便被威远侯知道了。 威远侯一怒之下,便将容音的母亲休回了娘家。」 第四百五十二章 撞见 陆桢听得颇为诧异,「还有这样的事情?」 「嗯。」陶夭点头,「不过音音那孩子,刚开始恢复女儿身的时候,很是不习惯,整天待在府中,哪也不去。 其实威远侯还是很疼她的,生怕她因为这件事情,落下什么阴影,便托我开导容音。看書菈 几番接触下来,大家便熟悉了,双双也时常找她去玩,两人现在还成了手帕交。」 说着,她看了眼儿子,「我今日叫她过来,其实也是想让她在赏花宴上,多结识一些朋友。 这个妹妹挺不容易的,又是邻里,你也多照拂她一二。」 「知道了。」陆桢应了声。 陶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岔开话道:「今日来府中宴花的姑娘,都很不错,你一会儿去看看,若是有看上眼的,跟我说。」 陆桢闻言,有些无奈,「娘,我跟您说过,三十岁之前,我才……」 「你小舅比你还小几个月,可人家去年就已经娶妻,而且过不了久,就要当爹了,你怎么也不能落后太多吧?」陶夭打断了他的话。 陆桢蹙眉,「您曾说过,不会逼我们的。」 陶夭点头,「我确实不会逼你们,但你去看看,无妨吧?又不是让你马上就要选个姑娘成亲。 多结识几个朋友,也好啊。」 陆桢无言以对。 主要是,他不想让娘亲扫兴。 毕竟今日这个赏花宴,主要是为了他举办的。 「你这身装束,先换下来吧。」陶夭看着他身上冷冰冰的铠甲道。 「嗯。」陆桢应了声,回屋去换了。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已换过了一件宝蓝色的宽袍。 他本就生得好,这下被衬得更加风度翩翩,俊美如玉。 一到花园,便吸引了公子小姐们的所有目光。 更有大胆的小姐,红着脸,上前与他搭话。 陆桢虽然不习惯,但仍是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只不过言语间的疏离,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后面上前搭话的姑娘,便变少了,直至没人再敢上前搭话。 陆桢总算得以清静了。 他正想寻个清静地坐一会儿,却见对岸的凉亭里,容音被几个纨绔子弟,给围住了。 「听说你以前扮了十几年的男儿,都没人发现你是女儿身,连威远侯这个当老子的,也没看出来,你这里……该不会是没有吧?」 那人说着流血的话,还朝容音的心口位置,伸出了手。 陆桢眉头皱起,刚要喝止,却见容音已经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只闻得「咔嚓」一声脆响,那人便惨叫出声。 陆桢一怔,没料到看起来柔弱的容音,竟然这般狠辣,倒是不用他帮她解围了。 「滚!」凉亭里,容音推开那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这里是陆国公府,那几个纨绔子弟,并不敢真的闹事,原本只是见容音一个人坐在这里,想占些便宜的,不料对方看起来柔弱,出手却狠辣。 「你、你给我记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被容音卸了胳膊的纨绔,放下狠话,便与同样匆匆走了。 他们一走,容音跌坐在石凳上,面色很是难看。 她倒不是怕那纨绔放的狠话,而是对于自己的过去,有些难以介怀。 正落寞的时候,一道阴影笼罩了过来。 她还以为是那纨绔去而复返,可刚抬起头,却愣住了,「陆、陆世子?」 「喝杯水吧。」陆桢将一杯水放到了她面前的桌上。 容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谢谢。」 陆桢摇了摇头,问道:「双双呢?」 「她去解手了。」容音道。 陆桢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还好吧?」 容音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怕是被他看到了。 想到此,她面色微红,有些局促起来,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府邸,她在人家府上闹事,有些不尊重主人家。 「是、是他们先侮辱我的……」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我知道。」陆桢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反而夸赞道,「你做得很好,那种人,就应该教训。」 容音愣了下,「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陆桢反问。 「我、我在你的府上闹事。」容音垂下头,颇是嫌疚。 「闹事的不是你,是他们,你没有错。」陆桢道。 容音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陆桢捕捉到她打量的目光,问道。 容音有些赧然地收回目光,「没怎么,就是、就是你令我有些意外。」 「为什么?」 容音摇了摇头,却是不说话了。 陆桢顿了下,隐约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我娘让我多照拂你一些,正好看到刚才那一幕,便过来看看。」 「哦。」容音应了声,端起杯子喝水。 「哥,音音,你们在聊什么?」这时,陆无双回来,看到二人都在凉亭里,不由好奇问道。 「没什么。」陆桢摇头,「你既然回来了,便好好陪着容姑娘吧,我先走了。」 「欸,赏花园还没结束,你要走去哪里?」陆无双忙问道。 「有事,出去一趟。」陆桢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无双撇了下嘴,在容音身边坐了下来,发着牢骚道:「我哥越来越不着家了。」 「陆世子许是真的事情。」容音道。 陆无双叹了口气,点点头,「是啊,他都跟我爹一样忙了。今日这赏花宴,他也是抽空回来参加的,要不然,这会儿还待在营中呢。」 「陆世子年少有为,又深受皇上倚重,要他处理的军务,应该不少的。」容音道。 陆无双岔开话题道:「算了,不说他了,咱们去那边走走中。」 「好。」容音欣然应允。 哪知二人才起身,一个人影突然蹿过来,将二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后,二人都没好气极了。 「你来做什么?」陆无双直接皱起了眉。 「表姐,你怎么来了?」回过神来的容音,也是颇为诧异道。 来人正是薛玉,她乐颠颠地说:「你的表姐夫今日不在,我来看看我的陆世子啊。」 陆无双:「……」 容音:「……」 第四百五十三章 怎么就不守妇道了 回过神来的二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陆无双更是直接不客气地说:“薛玉,别忘了,你已经嫁为人妇,你这般不守妇道,我小昊哥哥知道了,你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又没怎么着,怎么就不守妇道了?”薛玉很是不服气地说。 “怎么不守妇道?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已经嫁给我小昊哥哥了,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你对得起我小昊哥哥吗?”陆无双愤慨地说。 “我想归想,又不是要红杏出墙,怎么就不守妇道了?”薛玉叉着腰,振振有词,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丝毫羞愧。 陆无双抖着手指,点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薛玉哼了声,拍开她的手指,“陆双无,我现在可是你的堂嫂,你这般跟我说话,真是太无礼了,回头我一定要告诉九婶!” 陆无双一听,冷笑道:“你倒是去告啊,我倒想让大家都来评评理,到底是你对,还是我错。” 薛玉翻了个白眼,但声音却弱了下去,“我又没做什么,难道连看看都不成吗?你哥哥上战场三年,期间奋勇杀敌,是个少年英雄,令天下人敬佩,怎么别人都可以一睹英雄的风采,我就不成?” 她这番话,说得陆无双一滞。 但想到这个女人的劣根性,又道:“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什么一睹英雄的风采?你分明是为了一己色心。” “诶诶诶,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一己色心,我怎么色了?”薛玉不服气极了。 眼见着二人争吵不休,容音出声道:“你们俩别说了,一会儿叫人听到,看笑话。” 陆无双闻言,果见不远处有人朝这边张望了,这才作罢。 虽然她看不上薛玉的行事,但对方已经是他们陆家的人了,她私底下可以说她,却不想被别人看陆家的笑话。 然而薛玉却贼心不死,见陆无双不找自己的麻烦了,便四处张望起来,“你哥呢?怎么我进来这么久了,都没见着他的影子?” 陆无双白了她一眼,“我哥不在,出去了,你今日白来了。” 薛玉闻言,果然一脸失望,“我跟我的陆世子,可真是没有缘分。” 陆无双嘴角抽搐了下,“你这话,最好是在我小昊哥哥面前说。” 薛玉一滞,悻悻地说:“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最好是玩笑。”陆无双冷哼一声。 容音听着二人斗嘴,很是无奈。 每次这二人一见面,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总能争吵不休。 “对了,你来了这里,那佑佑呢?”容音贫开话题道。 “在家里啊,我婆母带着呢。”薛玉道。 “都是当娘的人了,却还那么不稳重,小心佑佑学你。”陆无双道。 薛玉嫁给陆昊已有两年,在去年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陆佑。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话怎么这么多?比我娘带啰嗦!”薛玉一脸嫌弃。 “那总比你都当娘的人了,还那么轻浮好吧?”陆无双不甘示弱。 容音:“……” 她真是想不通,这二人怎么什么话题都能够掐起来。 她摇了摇头。 “喂,陆无双,我看今日来的公子,都是青年才俊,就没有你看上眼的?”这时,薛玉忽然道。 陆无双撇了撇嘴,“都是绣花枕头,我才看不上。” “你都老大不小了,再看不上,就要当老姑娘喽!”薛玉故意气她。 哪知陆无双丝毫不在意,“老姑娘又怎么样?我开心就成,而且音音还比我大一岁,你怎么不说她?” 薛玉一听,立即看向容音,“对啊音音,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会儿去瞅瞅,若有看中的公子,跟我九婶说一下,她会帮你的。” 容音闻言,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一会儿若是叫表姐夫知道你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陆世子的,你定要罚你了。” 薛玉冷哼一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我才不怕他,我嫁给他,可不是让他罚我的,他若敢罚我,我就休了他!” 陆无双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这话说得硬气,若是敢在我小昊哥哥面前说,我便敬你是一条汉子。” “呸,我可是女子,才不是汉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今日陆昊若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敢说。”薛玉浑不在意地说。 然而她话音刚落下,身后便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要跟我说什么?” 薛玉激灵一颤,转过身一看,果见陆昊站在身后。 她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下去,“没、没什么。” 陆无双和容音也没有料到,陆昊会突然来,俱是愣了下,不过在看到薛玉的反应时,又齐齐在将心里将她唾弃了一番。 这个女人,刚刚还在她们面前大放厥词,转瞬,却怂成了这样。 陆昊瞥了薛玉一眼,朝三人走了过来。 “小昊哥哥,你怎么来了?”陆无双问道。 陆昊撩袍,在薛玉身边坐了下来,“听说今日国公府有赏花宴,我过来看看。” 陆无双闻言,眼珠转了转,故意拖长音调道:“哦,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娘的,原来是冲着赏花宴啊。” 说是赏花宴,但只要有脑子都知道所谓的赏花宴,其实是为了给陆桢挑选妻子而举办的。 所以今日与宴的姑娘,个个品相不俗。 本来也没什么,但叫陆无双这么一说,好像陆昊是冲着那些与宴的姑娘来的了。 薛玉也听明白了,她原本因为心虚给塌下去的肩膀,霎时又直了起来,她目光不悦地看着陆昊,“我说你每天那么忙,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你真是混蛋!” 陆昊额角青筋一跳,在桌下捉住了她的手,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薛玉,别胡闹!” “你都要胡来了,还管我胡不胡闹?”薛玉怒气腾腾道。 陆昊瞥到对面一脸看热闹的陆无双和容音,只得强压了怒意,握住她的手,起身道:“双双,跟九婶说一声,我改日再来看她,今日有事,先带薛玉回去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四章 被陆桢撞见尴尬的事情 “哦。”陆无双看不到热闹了,失望之余,乖巧地应了一声。 陆昊牵着薛玉的手,很快走了。 到了府门外,薛玉才反应过来,一把甩掉了他的手,“陆昊,你这个伪君子!拉我做什么?是被我揭穿了你的龌龊心思,这才待不下去了吧?” 陆昊一脸阴郁地看着她,却是没说什么,而是慢条斯理地卷起了袖子。 薛玉见状,还以为他要打自己,撒腿就要跑,却被陆昊眼疾手快地拎住了衣襟,“现在想到要跑?迟了!” “你要做什么?”薛玉慌张起来,想挣脱,却没他的力气大,挣了半天,也没能挣脱。 陆昊冷笑一声,突然将她拎上了马车,“你不说,我不是伪君子么,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是伪君子。” 薛玉大惊失色,“你、你,杀人是犯法的,你别杀我……唔!” …… 陆国公府。 容音有些担忧地说:“方才看得出来表姐夫有些生气了,他突然将表姐带走,不会打表姐吧?” 陆无双好笑地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小昊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打薛玉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容音道。 “我了解我小昊哥哥的为人啊,你别看他现在一脸精明的商人模样,其实他小时候很可爱的,而且还很喜欢跟着我娘。 不过刚才薛玉说的话有点过分了,我小昊哥哥不可能不生气,肯定是要给薛玉一点惩罚的,但绝不是打她哦。” “那要怎么罚?”容音奇道。 陆无双顿了顿,看了看四周,然后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点。 容音依言凑近了。 陆无双便在她耳边,小声道:“比如让薛玉起不来床啊,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容音大惊,“起不来床?表姐夫那么狠?” 陆无双:“……” 她翻了个白眼,容音真是太纯洁了,竟然连这都不懂。 她摇了摇头,只好压低声解释道:“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种趣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啊?”容音越听越糊涂。 陆无双见她不是不开窍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一会儿去我屋里,我送几本话本给你看吧。” “话本?”容音稀奇不已。 陆无双知她连话本都没看过,不由有些同情,怪不得她什么都不懂。 她决定了,她要将珍藏的艳图,也借给她看看,免得她什么都不懂,将来吃亏。 赏花宴结束后,陆无双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容音的手,去了她的闺房,然后一股脑地将自己珍藏的话本以及艳图塞到了她手里。 “回去好好看看,不过看的时候,别叫人看见了,还有,看完后,记得还我。” 容音接过,虽然她对这些书不是那么好奇,但是陆无双一片心意,她也没拒绝。 她重重点着头道:“我会好好看的,看完了就拿来还你。” 陆无双顿了顿,“这些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你慢慢看,不用急着还我。” “好。”容音有些感动。 陆无双一直都对她很好,若非有她,这两年,她在京城,肯定是熬不下去的。 告别了陆无双,容音抱着几本书,并一些画册,往府门走去。 走到府门外的时候,她手里的一本画册,突然从她的臂弯处溜了下去,掉落在了地上。 见状,她忙蹲下身来去捡。 然而顾此失彼,她一心要捡画册,结果怀里抱着的书本和画册,全都掉到了地上。 霎时,书本和画册摊开了一地,很是凌乱。 她一时间手忙脚乱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捡起一本书,递给了她。 她一愣,抬头看去,见是陆桢,不由惊讶道:“陆世子?” 陆桢点了点头,继续帮她捡着书本。 容音回过神来,忙道谢,“谢谢你。” 陆桢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话落,他的动作忽然一僵。 容音将书本累好,见他突然不动了,忙转头看去。 只见他面前是一本摊开的画册,看得出来,他原本是想捡拾这本画册的,但不在出于何故,他没再捡。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俊脸泛着红晕,神色错愕又不自在。 她愣了下,凑过去瞧那本画册。 她初时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可定睛再看,却发现图上的人,皆没有穿衣,且姿势很是奇怪…… 饶是她再不通晓人事,此事看着这副图,也感到羞耻起来。 只因图上的男女,都没有任何遮蔽之物…… 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去看陆桢。 陆桢早已挪开了目光,但神色极其不自在。 见容音看来,他好看的眉毛皱得紧紧的。 他没有想到容音看起来这么瘦弱的一个姑娘,私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癖好。 方才看到那画册,实在是…… 用他娘亲的话来说,就是辣眼睛。 想着,他面色沉重地说:“容姑娘,居于大家是邻居,容我好心提醒一句,邪门歪道的书,还是少看为好。” 容音:“……”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本不合时宜的画册,终于反应过来,刚要解释,却见他已经绕过她,直接进府门去了。 “陆世子……” 她想说这些书是陆无双的,并不是她的。 可陆桢走得很快,眨眼便看不到了。 她顿时又羞又气,生怕别人再看到误会,慌忙将画册合上,并抱着话本和画册匆匆跑了回家,进了自己的屋后,她又将下人都摒退了,她才重新打开了那些话本和画册。 结果发现话本里面的内容也是很不堪入目,其他画册的图,也跟那本被陆桢看到的是一样的。 见此,她心慌意乱极了。 陆无双看的都是些什么书画啊? 这下好了,她被陆桢给误会了。 他怕是已经将她认成是好色之徒了。 她将书本和画册整理好后,决定还是归还给陆无双。 只是令她无地自容的是,她刚到陆无双的院子,便再次遇到了陆桢。 想起前头府门外的窘事,她的脸不自在地红了。 陆桢也是没有想到,会再次碰到她。 不过在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书本画册时,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容姑娘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么?”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 面红耳赤 容音一怔,见他看向自己怀里的书,当下明白了过来,羞窘地说:“不是的,陆世子你误会了,这书是……” “咦,音音你怎么来了?”陆无双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容音急忙道:“双双,你来得正好,这些书……” 陆无双此时也看到了她怀里抱着的书本画册,又见哥哥站在一旁,目光闪躲了一下,义正言辞地说:“音音,我不看这些书的,你拿回去吧。” 容音:“……” 她错愕地看着她。 这些书明明是她的,怎么她…… 陆无双正疯狂地对她使眼色。 两人密切往来了这么久,容音跟她也算是有些默契了,见她这般,便明白过来是因为陆桢在这里的缘故。 陆无双这是怕被陆桢知晓她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吗? 可如果她不否认这些书是她的话,那她在陆桢这里的印象,便洗不清了。 陆桢定会认为,她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当下,她有些犹豫不决。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看这些书画的,而且我都跟你说过好几回了,你还要把这些书拿来给我,你再不带着这些书走,我可就要生气了。”陆无双见她不说话,还故意推了她一下。 她手里本就抱着那么多的书画,叫她这么一推,她没有抱稳,手里的书和画册,便“哗啦”一声,掉了满地。 看着地上摊开的画册,她整个人都傻眼了,根本无法反应。 陆无双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 可是看到那不合时宜的画面,暴露在哥哥眼中,她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当下也不管那些掉落一地的书画,她转身,撒腿就跑了。 “双双……”容音见状,回过神来,连忙唤道。 但是陆无双却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要来追她一般,跑得越来越快,然后不见了踪影。 容音:“……” 她低垂着脑袋,羞臊又尴尬,根本不敢抬头,她怕看到陆桢鄙视或指责的眼神。 但是放着满地的书本和画册,也不妥当。 想着,她迟疑了下,刚要蹲下来去捡,但一旁的男人,却先一步蹲了下去。 见状,她的脸,又热又红,只因看到陆桢修长的手指,拾起了那一本本,令人脸红耳赤的画册。 反应过来后,她也跟着蹲下身去,但因为动作太急的关系,“咚”的一声,脑袋不小心撞在了陆桢的手臂上。 她愣了下,也顾不得疼了,急忙道歉,“对不起。” 陆桢捡拾书本的动作,顿了下,转头看着她。 就见她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脸,但耳后的肌肤,却通红一片。 他顿了顿,开口道:“没事。你的头没有撞疼吧?” 容音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额头,那里其实有些疼,但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没有就好。”陆桢说完,伸手将最后一本书,捡了过来,一起摞好后,抱给了容音。 容音伸手接过,“谢谢。” 陆桢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容音抱着书画,刚要站起来,头顶上,却响起陆桢低沉的声音,“这些书本画册,是双双的吧?” 容音一愣,惊讶地抬头看他。 男人长身玉立,也正垂眸看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容音的脸,莫名烫了下。 她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有些慌张地再次垂下了头。 她抱着那些书画,蹲在那里,半晌没有言语。 陆桢出声提醒道:“你要一直这么蹲着么?” 容音这才回过神来,脸更红了,低声道:“我这就起来。” 陆桢“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容音抱着书画站了起来,却有些不懂得何去何从了。 陆无双人跑了,将书画的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可陆桢还是看出来,这些书画是陆无双的。 而她此番过来,就是要将书画归还给陆无双的。 见她有些为难的样子,陆桢只好又道:“算了,还是给我吧。” 容音一听,有些惊疑地看着他,“给你?” “难不成你还要抱着这些书画跑来跑去?陆无双那丫头,这会儿指定躲起来了。”陆桢道。 容音想了想,终是将书画递给了他,“那有劳陆世子了。” 陆桢没有说话,伸手接过。 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容音想了想,小声道:“你能不责怪双双么?” 陆桢顿了下,淡淡道:“她是我妹妹。” 容音一滞,面色涨红了,垂低头,不吭声了。 对啊,双双是他的妹妹,用得着她来提醒他么? 她好像有些多嘴了。 陆桢看到她涨得通红的脸,顿了顿,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过严厉了? 这些年,他都在战场上,并没有跟姑娘相处的经验,自然便不知道,跟姑娘相处时,该用何种语气。 正沉思间,听到容音道:“陆世子,那我先告辞了。” 陆桢回过神来,“嗯”了声。 容音不敢再待,赶紧走了。 目送她的身影走远,陆桢这才抱着书本和画册,去敲了陆无双的屋门。 陆无双此时躲在屋里,正心虚着,忽听见敲门声,立即道:“音音,你走吧,我今日不想见你。” 哪知她话音才落,便听门外响起陆桢低沉的声音,“是我。” 陆无双一听,更加心虚了,却力持镇定地说:“是哥哥啊,你、你有什么事么?我、我有些困,想躺一会儿……” “把门打开。”陆桢打断了她的声音。 陆无双咽了咽口水,问道:“音音走了吗?” “嗯。”陆桢应了声。 陆无双想着容音应该懂得她的意思,这会儿走了,肯定也是将书画也带走了。 她心里虽然有些愧疚,让容音背锅,但心里却松了口气。 想着,她走过去,将门开了。 陆桢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书画递到她面前,“收好。” 陆无双的面色,倏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给、给我做什么?这些又不是我的……” “陆无双,敢做不敢认,嗯?”陆桢的声音沉了下来,有些严厉地看着她。 闻言,陆无双恼怒地说:“是不是容音告诉你的?” “还用得着别人说么?”陆桢冷笑。 第四百五十六章 真是皆大欢喜 陆无双肩膀一垮,“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无双,你太心虚了。”陆桢只说了这几个字。 陆无双闻言,无言以对。 半晌,她才道:“那把书给我吧。” 陆桢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往后退了一步,“这些都是邪门歪道的书,你一个姑娘家,最好少看。” 陆无双一听,不认同道:“怎么就是邪门歪道了?还是说,你不还给我,其实是想私藏,留着自己看?” 陆桢皱眉,“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还有,别再带坏人家容姑娘。” 陆无双一愣,旋即审视地看着他,“哥,我怎么感觉,你很维护容音啊,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陆桢一滞,喝斥道:“你胡说什么?” 陆双无唇角勾了勾,抱臂看着他,好整以暇道:“若不是,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她,还怕我带坏她?”说到此处,她又有些恼怒,“我可是你亲妹妹诶,你竟然那么说我,我怎么就会带坏她了?” 陆桢道:“就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要说你。” “哥,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哦。”陆无双拉长声调道,“你该不会真的看上容音了吧?要敢做敢认哦,你前头自己说的。” 陆桢眼角抽搐了下,将书画一股脑塞到了她手里,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陆无双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哥哥是不是被她说破了心事啊? 陆桢刚回到院子里,陶夭便过来了。 “儿子,今日与宴的那些姑娘怎么样,可有看上眼的?”一进来,陶夭便张口问道。 今日请来的都是些小姑娘,所以她并没有现身招待,也不知道宴上的情况。 “娘,以后别再做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情了。”陆桢无奈道。 陶夭一听,便知今日来的姑娘,并没有他能看得上的,不禁有些失望。 看着儿子那张帅气的脸,她忍不住道:“要什么样的姑娘,你才看得上?” “三十岁之前再说吧。”陆桢道。 陶夭:“……” 见她被自己噎住,陆桢面色缓了缓,温声道:“娘亲就别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您还是管管陆无双吧。” “双双?她怎么了?”陶夭不解。 陆桢想到妹妹偷看的那些书本画册,顿了顿,终是没有抖露出来,而是道:“我只是见她整日无所事事,怕她走上……歧途。” 最后两个字,他斟酌了片刻,才说出来。 陶夭闻言,好笑地说:“她一个姑娘家,能走上什么歧途?而且她是姑娘家,又不像你是男孩子,可以上战场,入朝堂,在家里,除了写写字,看看书,偶尔做些针线活,也确实没什么其他事可做了。” “就算如此,她也可以看些正常的书籍,以做到修身养性。”陆桢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陶夭听到这里,隐约明白了过来,“你是想说,双双平日里看的书,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书么?” 见娘亲已经反应过来了,陆桢便没再说什么。 陶夭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女儿的院子。 她进去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下人伺候,陆无双一个人趴在软榻上,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什么。 陶夭放轻脚步走过去,在看到女儿正在看的是什么时,饶是她已经是当娘的人了,但还是有些热气上头,脚趾抠地。 她万万没有想到,女儿私底下竟会看这种画册,也不知女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画册…… 怪不得儿子会那样说。 她这个当娘的,确实有些失职了。 想着,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意,轻轻咳嗽了一声。 陆无双听到了,反射性地将画册藏在了枕头底下,回头看到陶夭,面色有些心虚不自在,“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现在啊。”陶夭说着,在榻边坐了下来,“你刚刚在看什么?” 陆无双随身拿起一本话本,“看话本。” 陶夭拿过来,翻了翻,也没说什么。 陆无双觑了觑她的面色,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赐才娘亲有没有看到她看到的东西。 若是看到了…… 她脸一烫,很是尴尬。 陶夭翻完话本,突然道:“我们双双长大了。” 陆无双一愣,突然有些惭愧地移开了枕头,将画册递给了陶夭,“我、我刚才看的是这个。” 陶夭放下话本,伸手接过画册,翻了翻,发现里面的内容之露骨,她这个过来人看了,都忍不住脸红。 她随手翻了翻,便合了起来。 见女儿垂着脑袋,很是羞愧的模样,她笑了下,轻声道:“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每个人都是会好奇的,不过在知道了是怎么样一回事后,不要沉缅于此事就行。 娘也年轻过,也曾对这种事情好奇过,所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陆无双见她并没有责备自己,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她钻到娘亲怀里,乖巧地说:“我知道了。” 陶夭抚了抚她的长发,感慨女儿真的长大了。 陆无双将画册和话本收起来后,想起一事,欲言又止。 陶夭见了,问道:“怎么了?” “娘,是不是哥哥跟你告的状?”陆无双道。 陶夭一愣,旋即摇头,“他没有告状,不过他很关心你。” 陆无双撇了下嘴,心里觉得,一定是哥哥告的状。 想着,她一脸神秘地说:“娘,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陶夭好笑地说。 “哥哥好像看上容音了。”陆无双语出惊人道。 陶夭一愣,“看上了容音?” “对。”陆无双点点头,语气很是笃定,“他很维护音音哦,若不是对她有意,哥哥怎么会维护她?自小到大,他可从没有维护过哪个姑娘。” 陶夭听到这里,又惊又喜,“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我也觉得挺好的,音音那么善良,若她做我的嫂子,我可太赞成了。”陆无双也点着头道。 陶夭也很喜欢容音这个姑娘,但此前却没有想到她跟儿子的这个可能。 这会儿听了女儿的话,她也觉得二人挺配的,若是儿子娶了容音,那真是皆大欢喜。 第四百五十七章 陆九渊没有拒绝 「娘,您可别在哥哥面前说,是我说的,否则他羞恼起来,怕是要揍我。」陆无双道。 陶夭回过神来,无奈道:「你哥何时揍过你?别乱说。」.. 「我是说万一嘛。」陆无双噘着嘴道。 「知道了。」陶夭道。 「还有,以哥哥的性子,便是喜欢人家姑娘,怕也是不会轻易承认的,所以娘亲别将这件事情说破。」陆无双突然又道。 陶夭想到儿子沉闷的性子,点了点头,颇是认可。 「娘,我倒是有个主意。」陆无双眼睛转了转,忽然道。 「什么主意?」陶夭好奇。 「我知道您很喜欢音音,我也是极喜欢她的,若是她能给我做嫂子,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以哥哥的性子,喜欢也不会说的,靠他自己的话,不知道何时才能娶到音音,所以我觉得,我们得暗中助他一臂之力。」陆无双认认真真地说。 陶夭听到这里,有些无奈道:「可你哥哥说,不到三十不会娶妻,说明他现在心里并没有娶妻的打算啊,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没有没有,绝对不是我们想多了,我看得出来,哥哥对音音就是有些不一样的。」陆无双很笃定地说。 陶夭脑子里面浮现儿子和容音站在一块的画面,不可否认,两人确实挺般配的。 一时间,她有些拒绝不了女儿的提议。 「娘,别犹豫了,您再犹豫,可能就要痛失音音这么好的儿媳了。」陆无双语气夸张地说。 陶夭回过神来,「要不,先问问你哥的意思?若他真的对音音有好感,我们再帮他们撮合?」 陆无双翻了个白眼,「我敢打睹,你如果去问哥哥的话,他肯定会否认的。您其实不用担心的,若是哥哥真的不喜欢音音,我们再怎么撮合,也是无用的。」 「说得也是,等晚上你爹回来,我先跟他说一下这件事情,听听他的意见。」陶夭想了想,如是道。 「嗯,是应该问问爹。」陆无双点头。 晚上,陆九渊回来后,陶夭便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情,与他说了。 陆九渊听后,极是诧异,「容音不是威远侯的世子么?」 「不是世子,是姑娘。」陶夭纠正,「你最近才回到京城,并不知道威远候家的事情,容音并不是男孩,她是姑娘。」 陆九渊神色惊讶,「容音竟是个姑娘?」 「对呀,还是个挺漂亮、善良的姑娘。」陶夭道。 陆九渊顿了顿,「所以,你是想撮合她跟桢儿?」 「双双说桢儿对她颇有好感,我也挺喜欢这个姑娘的,加上我们两家住得近,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若二人能成,我觉得挺好的。」陶夭道。 「一切还是得看桢儿的意愿。」陆九渊沉吟了片刻后,温声道,「他自己喜欢才行。」 陶夭想了想,道:「你也好些年没见过容音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她过来,让你见见?你若是也觉得她不错,那我便同意双双的提议,撮合他们了。」 陆九渊道:「我明日有空。」 「好,那明日我便请容音过来,正式为你跟桢儿引见一下。」陶夭道。 「嗯。」陆九渊没有拒绝。 毕竟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也想看看,这个叫夭夭和女儿都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心性。 翌日一早,吃过饭后,陆桢刚要回书房,却被陶夭拉住了。 「儿子,一会儿音音会过来,你去府门外迎一迎她。」 陆桢神色诧异,「她又不是生客,为何还要我去迎?」 「 反正叫你去,你就去嘛。」陶夭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便故意板起脸,严肃地说。 陆桢蹙眉,见父亲今日也没有外出,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但他到底没再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了,「嗯。」 「音音差不多快过来了,你现在就去吧。」陶夭见他答应了下,便笑着推了他一把。 陆桢只好往府门走去。 他在府门外站了一会儿,便看到容音从隔壁的府门走了出来。 「容姑娘。」等她走近了,陆桢唤了一声。 容音闻言,怔住脚步,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陆世子?」 陆桢在她泛红的眼眶上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说:「是我娘,她叫我来迎一下你。」 容音一听,受宠若惊道:「不必麻烦的,才几步路而已。」 陆桢虽然也这么觉得,但他人都在这里了,自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便客气地说了声,「请。」 容音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陆世子先请。」 「一起走吧。」陆桢索性道。 于是,两人并肩进了陆国公府。 「容姑娘可是心情不佳?」走了几步,陆桢打破了沉默。 容音愣了下,旋即低了头,「没、没有。」 「容姑娘若是遇到了困难,可以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上忙。」陆桢说着,又补充道,「我娘和双双很喜欢你,将你当自己人,大家又是邻里之间,能帮都会帮。」 容音讶然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没料到,他会与自己说这么多话。 陆桢察觉到她的打量,神色有些不自在,却是没再说什么。 「谢谢你。」容音收回目光,赶紧道。 陆桢摇了摇头,「所以,你方便说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么?」 「其实也没什么,是我爹和我娘的事情。」容音叹着气,一脸愁容,「我爹因为我的事情,去年将我娘休回了舅家,我娘早已经后悔了,日日以泪洗面,昨日,我舅娘来找了我,与我说了这件事情,希望我能说服我爹,将我娘接回来。」 许是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一时放松下来,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陆桢听后,有些沉默。 因为这件事情,娘亲昨日跟他提过一些。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片刻后,他问道,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 容音蹙着眉道:「我其实并不怪我娘,我自然也是希望我娘跟我爹,能重修旧好,可是我爹那个人,有些固执,一旦认准了,便很难再更改决定的。」 「你爹和你娘的感情如何?」陆桢问道。 第四百五十八章 美人计 「我身上的秘密并未暴露前,他们俩的感情,还不错。」容音道,「我爹说,其实他并不在乎我娘有没有给他生儿子,但她那么做,却令他觉得寒心,夫妻数十载,一点信任也没有。」 陆桢安静地听着,末了,他出声道:「也许,你爹当时确实很生气,但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你娘也被休回了娘家,算是受到惩处了,你爹现在估计已经消气了,而且听你所言,你爹和你娘之间,未必就没有感情了,晚些时候,你可以去你爹面前,为你娘求求情,说不定,你爹就会改变主意了。」 「可是年初的时候,我已经求过我爹了,但我爹很生气,我一提,他就生气,甚至不想搭理我。」容音气馁地说。 「那是年初,这会儿又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肯定消气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台阶。」陆桢耐心道。 容音闻言,想了想,点点头,「嗯,晚点我再去试试。」 陆桢笑了下,没再说话。 容音忍不住侧头看了看他,绞着帕子,小声道:「我们家的糗事,让你见笑了。」 「不会,别多想。」陆桢道。 容音见他脾气挺温和的,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冷淡疏离,胆子不由又大了一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容姑娘何出此言?」陆桢也侧头看了她一眼。 容音有些局促地说:「我、我话太多了,竟让你浪费时间,听了这么久。」 「不是我先问你的么?」陆桢有些好笑地说,「若我觉得烦,就不会问了。倒是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才好。」 容音连忙摇头,「才不会呢,我、我许久没有说得那么痛快了,不怕你笑话,在京城,除了表姐外,就只有陆夫人和双双愿意听我说话了。」 说罢,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做人挺失败的。 看着女孩儿沮丧的样子,陆桢也不知出于何故,竟耐着性子宽慰道:「别否定自己,你要知道,在京城,能让我娘和双双结交的人,可不多,你既能让她们喜欢,说明你也有过人之处,要相信自己。」 容音闻言,抬起头,红着脸,目光晶亮地看着他,「陆世子,谢谢你的认可。」 陆桢顿了顿,挪开了目光。 正巧前厅到了,他便引领着容音走了进去。 厅中,陆九渊、陶夭、陆无双皆在座。 看到二人相携着走进来,并且看起来气氛和谐的样子,陶夭和陆无双俱是抿唇笑了起来。 容音看到陆九渊也在,霎时有些紧张起来。 她快步两步,上前向陆九渊行礼,「容音见过陆国公。」 陆九渊打量了她一眼,虚抬着手道:「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陆国公府。」容音直起身来。 陆无双起身拉了她的手,坐到身旁。 「音音,别紧张,你陆伯父性子如此,其实他对晚辈向为很关照,也很和蔼。」陶夭看出来容音的紧张,出声劝慰道。 陆九渊闻言,不苟言笑的脸上,缓和了几分,配合着她所说的话。 「我知道了。」容音连忙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解,陶夭今日叫她过来,是所为何事? 「坐着无聊,我们几个来打牌吧。」陶夭提议道,手里已经拿出了两副扑克牌。 容音听说过,但还没有打过,便推辞道:「我不会打。」 「没事呀,反正我们五个人,多了一个人,就叫陆桢教你好了。」陶夭道。 「是呀是呀,我哥可会打了,有他教你,保准你不会输。」陆无双也道。 陆桢蹙眉看了二人一眼,想拒绝的话,在看到 容音投来的视线时,下意识地咽了回去,只觉默地点了点头。 容音一怔,推辞的话,也不好再说。 很快,陶夭便让人在厅中摆了一张四方桌,然后四人依次落座。 看着杵在那里的陆桢,陶夭推了他一下,「你站这里做什么,你坐去容音身旁啊。」 陆桢看了她一眼,提醒道:「男女有别。」 陶夭滞了下,「这个屋里,又不是只有你二人,我和你爹,你妹妹都在呢。」 陆桢愣了下,旋即举步走到了容音身旁。 容音坐在那里,正在摆弄扑克牌,这时眼角余光见他走过来,整个人霎时僵住。 陆无双将所有牌拿过去,洗了几遍后,便开始抓牌了。 轮到容音的时候,她还愣在她那里,陆无双喊了一遍,她都没有反应。 直到陆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容姑娘,轮到你抓牌了。」 「啊?哦。」容音脸一红,慌忙伸手抓了一张。 陆桢见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便与她说起了八十分的规则。 容音听得很认真,生怕漏听一个字,可就是抓牌的时候,每次都抓不好,牌面也弄得很乱。 陆桢只好从旁指点她,教她抓牌,以及怎么整理手上的牌。 因为容音不会玩,所以第一局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大家都很有耐心,并没有催促她。 不过虽然有陆桢指点,但第一局的时候,还是输了,分数没有抢够。 容音有些歉疚地看着她对面坐着的陶夭,「对不起,让你也跟着一起输了。」 陶夭好笑地说:「玩玩而已,不必当真,而且这才第一局呢,说不定后面我们能反杀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她略有些挑衅地看了眼陆九渊。 陆九渊没有看她,但唇角却勾了勾。 「爹,您可别中了娘亲的美人计,把下一局输给她们啊,您一定要稳住。」陆无双看到了,颇为忧心地说。 陆九渊轻咳了一声,瞥她一眼,「你自己要稳住才是。」 容音有些愕然地看着陆无双。 她刚刚在说什么? 她忍不住悄悄看了看陆九渊和陶夭。 就见陶夭正旁若无人地在对陆九渊抛媚眼。 容音:「……」 若不是今天有这个机会,她绝对不知道,原来陆国公和陆夫人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他们看起来好恩爱的样子。 容音心里有些羡慕。 若是她爹和娘也能这般就好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心跳加速 容音一直在陆国公府待到了下午。 她刚开始很不熟练,要陆桢的指点,才懂得怎么出牌,到后面,她已慢慢上手,直至能够单独出牌。 甚至和陶夭一起赢了几局。 又一局结束后,容音看了看一直坐在身旁的陆桢,往旁边挪了挪道:“这一局,陆世子打吧。” 陆桢闻言,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客气,挪好椅子,接替了她的位置。 陶夭见状,朝容音眨着眸道:“音音,你坐近一点,看着陆桢打,这个小子的牌技很不错的。” 容音闻言,脸莫名有些红,迟迟不肯挪近椅子。 因为即便她跟陆桢之间隔开了距离,但她仍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好闻的清冽气息。 那气息一直萦绕着她,让她心跳加速,浑身发烫。 她现在是不敢再跟他靠近了。 “我、我坐这里看得到。”见陶夭还在看着自己,她只好出声道。 陶夭闻言,悄然打量了一眼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心里有几分了然。 再看陆桢,这小子看起来倒是挺坦然的,好像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容音收敛思绪,集中精力看着陆桢出牌。 她发现,刚才在她手里乱糟糟的牌,在陆桢手里,却能整整齐齐的,不管对方出什么牌,他总是能有条不紊,稳稳地扔出合适的牌。 渐渐地,容音竟然看得入了迷。 为什么陆桢即便是打牌,都那么出色?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崇拜之意。 陆桢眼角余光扫到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可是看向他的眼神,却明显带着炙热。 这令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分散注意力关注她的缘故,他竟然出错了两张牌,被陆无双给抢了先机。 “哥,这样的错误,你竟然也能犯。”陆无双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嘻嘻地捡起他丢出的分数。 陆桢滞了下。 容音惊讶地看着他。 刚刚她还觉得他很厉害,很聪明,可是眼下,他怎么竟犯了这样显而易见的错误? 连她都知道,他前面那张牌不该出的,他明明还有别的牌可以出。 陆桢:“……” 他自然察觉到了容音投来的质疑目光,眉头轻蹙了下。 陶夭看了眼表面淡定如斯的儿子,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知子莫若母。 陆桢可是从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可方才,他竟然犯了。 看来,美人在侧,陆桢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 这是被容音扰乱了心神了吧? 因为陆桢给陆无双和陆九渊多送了二十分的关系,这一局,陆桢和陶夭输了。 “哥哥啊,我看你还不如音音会打呢。”陆无双笑得十分欠揍。 陆九渊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 陆桢:“……” 见他被陆无双嘲笑,容音忍不住道:“只要是人都会有失算的时候嘛,但即便如此,陆世子还是比我会打,我都是他教的呀。”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啊?”陆无双笑得一脸促狭。 容音一愣,继而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脸却好烫好红,都有些坐不住了,赶忙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掩饰的同时,也借着压下臊意。 陆无双刚要再揶揄她,陆桢却打断了她的话,“还打不打?” “打,当然打。”陆无双连忙道,当下也顾不得再揶揄容音了,赶紧帮陶夭洗起了牌。 容音暗松了口气,放下杯子。 可下一刻,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面色涨得通红的同时,一动不敢动。 只因她的小腹处,有什么热流,在喷涌而出。 她、她的信期来了…… 一时间,她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局,还是由你来打吧。”陆桢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 她激灵一颤,回过神来,目光空洞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牌。 陆桢离她较近,已经察觉了她的异样。 可见她面色通红,身子僵硬地坐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 毫无意外,这一局,又是容音和陶夭输了。 容音羞愧无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事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陶夭宽慰道,“来,我们继续打,下一局,他们肯定输。” 见她这么有信心,容音实在不想扫她的兴,可是她再坐下去,怕是会更糟,便不得不道:“陆夫人,我、我想先回去了。” 陶夭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我还有事情。”容音低下头,不敢去看陆桢朝她投来的目光。 陶夭怔了下,目光看到她的手按压着腹部,当下隐约明白了什么,便对陆九渊和陆无双道:“我想吃冰镇莲子了,你们去厨房帮我端来。” 陆无双愕然地看着她,刚要说什么,陆九渊却已经起了身,“走吧,给你娘端来。” 陆无双心里疑惑极了。 娘真是奇怪,一个冰镇莲子,还用得着她跟爹一起去端么? 但她也不傻,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便乖乖地跟着陆九渊走了。 陆桢也觉察出了异样,起身道:“娘,我先出去了。” “你先别急着走,在门外等一下音音,一会儿,你送她回去。”陶夭道。 陆桢看了眼脸红得似要滴血的容音,顿了下,点点头,“嗯。” 他走后,陶夭又摒退了厅中的下人。 待没了旁人,她取来一件披风,披在了容音的肩上,柔声道:“好了,音音,你可以回去了。” 容音见状,知她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情况,当下又是感动,又是感激,“谢谢陆夫人。” “不用这么见外。”陶夭知着摇了摇头,扶她起身。 容音很是不安,起身后,低头看了眼椅子,见椅子上还没有沾染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走出前厅,陆桢果然还站在门外。 “儿子,音音就由你送了。”陶夭柔声嘱咐道。 “嗯。”陆桢应了一声,看向容音。 见她肩上已多了一件披风,也没多说什么。 “这么近,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容音不自在极了,连忙道。 “你都说这么近了,陆桢送送你,又不会累到他,没事的,就让他送,他左右也闲着。”陶夭道。 第四百六十章 惊怒又心寒 容音觉得自己太麻烦人家了,正犹豫,便听陆桢道:“走吧。” 当下,她不敢再耽搁,向陶夭说了声,便跟着陆桢往府门走去。 陆桢一直将她送到了威远侯府。 容音感觉身子好黏腻,好不舒服,匆匆与他说了声,便赶紧进了府。 陆桢也没有多留,返回了陆国公府。 此时前厅中,陶夭正悠哉地吃着陆九渊端来的冰镇莲子汤。 见陆桢进来,陶夭忙招呼道:“桢儿,快过来吃,你爹也给你端了一碗。” 陆桢依言在她身旁坐下了。 陆九渊将一碗莲子汤,推到他面前。 陆桢温声道了一句谢,便拿起勺子,低头吃了起来。 陆无双托着腮,沉思道:“音音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她身子不舒服么?” “对,她应该是肚子疼。”陶夭含糊地说了一句。 陆无双愣了下,立即明白了过来,“哦,原来是信期来了。” 陶夭见她直接说出来了,当下斥了她一句,“别胡说。” 陆无双撇了撇嘴,“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还是闭上了嘴巴。 陆九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陆桢却愣了下。 原来容音突然有异,是女人家的…… 他抿了下唇,没再往下想。 陶夭有困了,见陆九渊没什么事,但拉着他回了院子歇息。 到了屋里,没有儿子女儿在场,陶夭便直接开口问道:“容音你今日见过了,你觉得这个姑娘如何?” 陆九渊道:“看着还不错,性子文静柔婉,脾气应该也很好。” 陶夭点点头,“她确实挺乖的,人也斯文。关键是,咱们桢儿对她,并不是无动于衷。” 陆九渊听到这里,唇角勾了下,“确实。”说着,他含笑看向跃跃欲试的陶夭道,“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便任由他们顺其自然地发展吧,咱们别插手。” 陶夭耸了耸肩,“行吧,我不会插手。” “嗯。”陆九渊摸了摸她的脑袋。 陶夭滞了下,拿开他的手,“都老太婆一个了,你别动不动就来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年轻的小姑娘,让桢儿和双双看到了,铁定得笑话我们。” 陆九渊好笑地说:“哪个老太婆长你这个模样的?” “你这是在夸我年轻漂亮么?”陶夭心里泛起甜意,笑眯眯地说。 陆九渊不置可否。 “是不是嘛?”陶夭凑到他面前,追问道。 陆九渊笑了下,转过身,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陶夭不满,不依不饶地追着他问。 陆九渊顿了下,突然扶住她的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陶夭:“……” …… 威远侯府。 容音换过干净的衣裙后,身上舒服了一些,但是她的肚子依旧有些疼,便在床上躺了下来,打算歇息片刻。 但没歇多久,丫鬟来禀,“小姐,侯爷回来了。” 容音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去了书房找她爹。 威远侯的年纪跟陆九渊差不多,不过气质会更儒雅一点。 看到女儿进来,他顿了下,问道:“音音有事么?” 即便女儿恢复女装已有一年了,但他仍旧有些不习惯。 谁能想到,当男孩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是女儿身? 要说心里没一点遗憾,是不可能的。 他和薛氏,统共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将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自小到大,是将他当世子培养的。 而上次这个孩子的身份揭穿时,他还差点因此获罪。 若非陆夫人从中斡旋,他这会儿已经在牢狱中了。 每每想起,他都惊怒又心寒。 不明白薛氏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这十几年来,他被她瞒得好苦。 难道,她就那么不信任他,而他又让她倚靠不了? 容音进来书房后,见爹爹的面色不虞,显然心情不佳的样子,她心里不禁有些打起鼓来。 在骗爹爹的这件事情上,其实她也有错,她跟娘亲一起瞒了爹那么久,爹会生气,会失望,也是应该的。 但是想到被休回了舅舅家的娘亲,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爹,您……还在生我跟娘的气吗?” 威远侯回过神来,看着女儿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终究是叹了口气,“之前很生气,现在不气了。” 容音一喜,连忙道:“那您原谅娘了么?” 威远侯一顿,面色沉了下来,反问道:“你觉得我该原谅她么?” 容音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道:“若是站在我的立场,我、我是希望爹爹原谅娘亲的,因为除了这一件事外,娘亲对您是很好的,事事都以您为先。 而且,娘已经知道错了,她每日都在悔恨。 爹能不能给娘一个机会,让娘跟您重新开始?” 威远侯一震,半晌没有言语。 容音忐忑不安极了,很希望爹能原谅娘亲,并重新接纳娘亲,可是这会儿,她却按捺下来,没有再开口。 看着女儿忐忑不安的样子,威远侯心里也难受。 想说些什么话来,缓解气氛,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僵冷之时,容音打破了沉默,“爹爹先忙吧,音音先退下了。” 看着女儿转身出去的瘦弱身影,威远侯终究是心软了,他硬邦邦地说:“你……容我再想想。” 容音闻言,霍然转头看着他,满眼期盼道:“爹,您……可以的,您好好想想。” 威远侯摆了摆手,有些不忍再看女儿眸底的期盼。 容音识趣地退下了。 她了解爹爹,他既然说要考虑,便说明他和娘的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说不定过几日爹便想通了,将娘重新接回府来。 想到这里,她欣喜又雀跃。 也许,陆桢说的对,她爹的心里,早就不生娘的气了,他只是想要一个台阶下。 过了两日,容音身子爽利了一些,便带着披风,去了陆国公府还陶夭。 不凑巧的是,陶夭和陆无双都不在。 她有些失望,正想将披风给了陈伯转交,陈伯却笑眯眯地说:“虽然夫人和小姐不在,但是世子在,老奴领容姑娘却找世子吧。” 容音一愣,刚想说不用了,但是陈伯已经径自转身带路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 心跳失序 陆国公府有一个很大的演练场。 容音跟着陈伯到练武场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场中下来。 正是陆桢。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身形劲瘦修长,显然才练完武,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陈伯见了,快走两步,递了一块布巾给他,“世子擦一下。” 陆桢接过,“多谢陈伯。” 陈伯摇了摇头,想到什么,乐呵呵道:“对了世子,您看谁来了?” 说罢,他侧身退到了一旁,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容音,便暴露在了陆桢的眼中。 二人眼睛不期然地对上,都愣了下。 “容姑娘。”陆桢率先反应过来,出声招呼道。 “陆世子。”容音也回过神来,垂着眸上前,向他屈膝行了一礼。 “世子,夫人和小姐都不在府上,那就由您招待容姑娘了,老奴吩咐下人端些茶点过来。”陈伯说完,便自行退下了。 陆桢想喊住他,但他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走掉了。 他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 偌大的演练场,只剩二人,容音有些尴尬,正想告辞,但陆桢已先一步道:“我们到那边坐一下。” 容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凉亭,里面有桌椅,应该是平时他们在这里练武后,歇脚的地方。 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陆桢没再说话,带着她去了凉亭。 二人才坐下,便有下人端着茶点过来了。 摆放好茶点后,下人便退下了。 陆桢亲自执壶,给容音倒了杯茶。 “谢谢陆世子。”容音低声道。 陆桢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容姑娘无需客气。” 容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喝了茶后,她便放下杯子,目光无处安放之下,只好看向不远处演练场上的兵器架。 兵器架上,什么样的兵器都有。 她忍不住想,陆桢这样的人,擅长用什么兵刃? 是刀,还是剑,抑或戟? “可要上去试试?”这时,陆桢低沉的嗓音询问道。 容音一愣,回过神来,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起来,她有些结巴地说:“我、我吗?” “嗯。”陆桢点头,想起赏花宴那日,她在凉亭里教训那纨绔的一幕,他猜测,她应当会些功夫。 容音闻言,有些紧张地摆手道:“我、我只会些花拳绣腿,就不卖弄了。” “容姑娘谦虚了,若只是花拳绣腿,如何能在一招之内,卸了别人手臂?”陆桢温声道。 容音听到这里,面色涨红的同时,又有些羞愧。 知道她那日教训纨绔的一幕,叫他给看到了。 “我就是小时候跟着我爹学了两手罢了,不敢在陆世子面前班门弄斧。”容音垂下头道。 陆桢笑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容音暗松了口气,放下杯子道:“今日多有打扰,我……” “你若有空闲,不介意陪我练一会儿吧?”陆桢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容音讶然,反应过来,想要拒绝,但陆桢已经起身朝演练场走去了。 容音顿了下,最后霍出去般,起身跟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陆桢已在兵器架前停下了。 他修长的手指,指着兵器架,询问她道:“哪件兵器,更称手?” 容音目光扫过兵器架,沉默了下,突然在腰上按了下,接着,便有什么机括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柄薄如蚕翼的软剑,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我用这个就行。” 陆桢见状,也沉默了一下,旋即挑眉轻笑,“容姑娘可真是深藏不露。” 容音面色微红,解释道:“我气力小,那些兵器,我练着都不称手,后来我爹便请人帮我打了这柄软剑。” 说到此处,她心中有些怅然。 在她女儿身的身份暴露前,他爹是将她当世子来培养的,所以自小到大,她爹都亲自教她武艺,是想有朝一日,她能够继承威远侯府,甚至,希望她有一日能够上阵杀敌,扬名立万。 可这一切,随着她的女儿身暴露,全都成了笑话。 所以她爹有一段时间,对她非常失望,甚至都不想看到她。 陆桢见她陷入沉思,隐约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随手从兵器架上,抽了一柄铁剑。 “呛啷”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将容音游离的思绪拉回。 她定睛朝陆桢看去,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剑时,问道:“你擅使剑?” 陆桢摇了摇头,“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容音有些不解。 陆桢看出来她的疑惑,解释道:“在战场上,我更擅长用戟,但是在平时的话,我用剑更多。” 容音闻言,有些佩服道:“戟很重。” “也还好。”陆桢说着话的同时,缓缓抬起手里的剑,问道,“准备好了么?” “嗯。”容音点点头,也抬起手腕,严阵以待。 陆桢笑了下,剑芒一闪,已经朝她攻了过来。 容音不敢调以轻心,急忙横剑一拦。 剑刃相触,叮叮作响。 转瞬的功夫,二人已过招数十下。 陆桢有些颇是惊讶,虽然他并未尽全力,但容音看起来纤瘦的人儿,竟然能与他过上这么多招,属实让他刮目相看。 “不行了,陆世子,我认输了。” 又过了几招后,容音渐落下风,体力也明显不支。 她挥剑后退,出声讨饶。 陆桢见状,连忙收了剑。 见她以剑支地,弯腰喘气,上前扶了她一把,“你怎么样?” 他的手乍然扶上来,容音一僵,呐呐道:“我、我就是有些累……” “嗯,我扶你去那边歇一会儿。”陆桢也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扶了她,去了凉亭里。 容音回过神来,红着脸道:“多谢陆世子。” 陆桢看着她晕红的脸,顿了下,低声道:“你可以叫我陆桢。” 容音一愣,抬起头看他,却见他已背过身去。 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也失序了般,怦怦乱跳。 两人并非亲朋,她直呼他名讳,并不妥当,她相信陆桢自己也知道,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 轻浮 容音手足无措着。 这时,一杯茶,放在了她面前,“容音,喝茶。” 容音怔忡地看着面前的茶水,很想忽略自己听到的声音。 可那声音却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容音?” 容音莹白小巧的耳垂,瞬间红得似要滴血了般,脸也是滚烫的。 她慌乱地端起杯子,大口喝着茶水,想将心中的慌乱压下去。 陆桢看着她红得要滴血的脸,忽然觉得这个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你不介意我唤你的闺名吧?”陆桢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容音的手一抖,杯子险些端不住。 她愕然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此时的陆桢,在她眼里,竟然多了几分轻浮。 她有些不敢置信。 这人还是清冷矜贵的陆世子么? 为什么他今日,有这样轻浮的举措? 她力持镇定地说:“陆世子,男女有别,还望慎重。” 陆桢顿了下,点点头,“是我草率了。” 容音趁机道:“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陆桢说着,已起了身。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容音说罢,逃也似地跑掉了。 陆桢微怔。 他方才的言辞,吓到她了? 他神色有些懊恼。 容音一路跑出陆国公府时,竟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陶夭和陆无双。 看到容音是从陆府跑出来的,母女二人都有些意外,又见她神色慌张,不禁有些疑虑。 “音音,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陆无双扶住她的肩膀,急切问道。 “是啊,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教训他的。”陶夭这么说着,却想到,今日她和双双都不在府中,陆九渊也去了军营,只有陆桢在。 容音形容这么慌乱,该不会,欺负她的人,是陆桢吧? 意识到这里,陶夭面色有些凝重了。 她虽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容音的神色不似假的。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容音忙道。 “那你怎么慌慌张张的?”陆无双不解地说。 “我、我方才与陆世子比划了几下,有些累了。”容音道。 “啊?你跟我哥刚才在切磋武艺啊?”陆双无面色古怪极了。 陶夭却是松了口气。 只是切磋武艺就好。 “陆伯母、双双,我先回去了。”容音眼神有些闪躲地说。 “好,你去吧,有空了就过来找双双玩,这几日都不见你过来。”陶夭和蔼地说。 容音点了点头,赶紧回了威远侯府。 目送她进去,陶夭有些狐疑。 刚刚陆桢对容音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慌里慌张的? 她可不相信,只是切磋武艺那么简单。 进了府后,她找到陆桢,直接问道:“方才我在府门外遇到了容音,她看起来慌慌张张的,你没有欺负人家吧?” 陆桢无奈地说:“我欺负她做什么?” 陶夭审视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地说:“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老实好欺负,是很容易让人……” 陆桢俊脸一黑,“娘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陶夭轻咳一声,抬手给他整理衣襟,“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方才对容音说了什么,若是没有说什么或是做什么的话,人家应该不至于慌成那样的。” 陆桢顿了下,俊脸薄红,“我、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唤了她的闺名罢了。” 陶夭闻言,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震惊,“儿子,你什么时候跟她那么熟了?” 容桢有些不自在,侧身躲避娘亲过于犀利的目光,忽然有些后悔,“我……可能错了。” 陶夭回过神来,平静了很多,提醒道:“女儿家的闺名,不可以随便唤的,你这般突然,显得有些轻浮。” 陆桢闻言,唇张了张,他其实知道这个道理,但当时有些情不自禁。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想到容音的反应,他的眉宇黯淡了下来。 她应当是排斥的。 陶夭打量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桢儿,你……是不是对容音动心了?” 陆桢一愣,有些惊愕地看着她。 他动心了吗? 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容音的一颦一笑,还有她害羞时,楚楚动人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神色怔愕。 他怎么…… 他抿了抿唇,对上娘亲的目光时,他突然没有再闪避,诚实地应道:“她……是个有趣的姑娘。” 陶夭听得此言,乐不可支,“儿子,你喜欢上人家了。” 这就是喜欢吗? 陆桢微怔,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他的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正色看向陶夭,“我知道娘亲想撮合我跟容音,既如此,就要麻烦娘亲了。” 陶夭一愣。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脸上满是喜悦。 不过她没有想到儿子竟会这么直白。 她轻咳一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你既喜欢,娘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撮合你们。” 陆桢眸底掠过笑意,“嗯。” 看着矜贵俊美的儿子,陶夭有种为人母的骄傲,同时,又有些感慨,儿子真是长大了呢。 再说容音跑回府后,心里久久未能平静。 她的耳边,似乎总是响起陆桢低唤她闺名的嗓音。 她又是羞,又是惊。 闭着眼,想将那声音赶走,但那声音却如影随形了般,怎么也赶不走。 最后,她趴在桌子上,抱住自己的脑袋,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躲避。 其实她并不排斥陆桢那般唤她,甚至,她心里还有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欢喜之意,心跳得也是飞快。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 若换作是别的男子,她早将对方暴揍一顿了。 可是对方是陆桢,她便连讨厌的心情都没有。 好在没一会儿,下人来禀说夫人回来了。 她一喜,脑子里那些遐思,霎时丢到了一边,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晚上,陆国公府。 忙碌了一天,陆九渊这会儿才终于有空,抱着陶夭。 陶夭任他抱着,想起白天的事情时,却忍不住撑起身子,趴在他胸膛上,目光晶亮地看着他,“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有何喜事?”陆九渊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背,含笑问道。 第四百六十三章 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陶夭便将白天陆桢与她说的话,告诉了他。 末了,她打趣道:“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当公爹了呢。” 陆九渊神色颇是意外,“这小子开窍得比我想象中的快。” “是啊,我还以为他当真要三十岁时才娶妻呢。”陶夭也笑道。 她其实也不反对陆桢晚成亲,但如果有合适的姑娘,而他自己又喜欢的话,早些成亲,也挺好的。 毕竟时下跟现代不同。 而且容音那个姑娘,她是真的稀罕,恰好儿子也对她挺有好感的,若是二人能成的话,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他自己既然那么说了,你便帮他安排吧。”陆九渊道。 “嗯。”陶夭点头。 因了陆桢的请求,陶夭翌日又派人去容音过府相聚。 然而派去的人却回来禀说,容姑娘今日没空,要陪她娘去逛街,购置物品。 陶夭闻言,有些惊讶,“威远侯夫人回来了?” “是,听说是昨日由威远侯亲自接回来的。”下人回道。 陶夭闻言,很是替容音高兴。 威远侯将其夫人接了回来,说明二人之间的隔阂已消。 傍晚的时候,容音陪娘亲回到府中后,想到白天陆夫人派人来请的事情,便与娘亲说了一声,便匆匆赶去了陆国公府。 她走得急,到陆国公府门前的时候,竟差点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陆桢身上。 陆桢是习武之人,身手敏捷,见有人撞来,下意识便要避开。 但在看清楚是容音后,往后退的脚步一滞,非但没退,还伸手扶住了对方。 容音惊魂甫定,看清是陆桢,连忙道:“多谢陆世子。” 陆桢闻言,松开手,负在身后,垂眸问道:“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么事么?” 容音想到自己的鲁莽,涨红了脸,回道:“白天陆伯母派人请我过来,我没空,陪我娘去逛街了,现下回来,便过来问一下,怕陆伯母找我有重要的事情。” “你娘回来了?”陆桢问道。 “嗯,昨日我爹将她给接回来了。”容音说起此事,很是喜悦开怀,“这还得多谢你。” “谢我?”陆桢不解。 “嗯。”容音点点头,“上次我听了你的话,找我爹谈了,许是我爹将我的话听进去了,昨日便将我娘给接回来了。若不是你的话,我娘没有那么快回来。” “那恭喜你了。”陆桢由衷道。 “谢谢。”容音眸子晶亮,“对了,你这是要外出么?” “嗯。”陆桢应了声,“我娘和双双都在,你进去吧。” “好。”容音应了声。 陆桢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举步出了府门。 容音见他骑上马后,很快走远了,这才收回了目光,进了陆国公府去找陶夭和陆无双。 “陆伯母,您找我有事啊?”见了陶夭,容音立即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明日想去相国寺上香,想邀你一道去。”陶夭笑道,“听说你娘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谢谢陆伯母。”容音笑了下,又道,“您若是不介意,那明日我叫上我娘,大家一道去?” “当然不介意了。”陶夭含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在府门外见,到时候一起出发去相国寺,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相国寺住上几天。” 容音欣然应允。 回去后,她便将陶夭的邀约说给了娘亲徐氏听。 徐氏本就是个信佛之人,每月初一、十五都是要到寺庙中上香的,所以对于陶夭的这个邀约,也是欣然应允。 翌日一早,两家的人,便在门外会合了。 不过容音扶着徐氏的手出来的时候,竟看到陆桢也在,不禁怔了下。 “音音,桢儿这几日有空,便由他护送我们前往。”陶夭见她有些诧异,解释了一句,然后对陆桢道,“桢儿,这是你容伯母,快过来见礼。” 陆桢上前,朝徐氏躬身见礼,“晚辈见过容伯母。” 徐氏看到陆桢,稀罕极了,还伸手扶了他一下,“快别多礼了。几年不见,陆世子长得更加出类拔萃了,我听说这三年,在对匈奴一战中,你居功至伟,还被皇上封为了骠骑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啊,陆夫人,真是可喜可贺。” 陶夭心里也很开心,但面上却谦虚地说:“他是运气好,侥幸罢了,当不得你这般夸赞。” 徐氏摇了摇头,“你太谦虚了。”目光却没离开过陆桢,越看,是越稀罕。 陆桢任由她打量着,目光忍不住看了眼容音。 容音察觉到他看来,愣了下,别开了目光。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发吧。”陶夭道。 陶夭和陆无双一辆马车,容音则和徐氏一辆,陆桢带着护卫,骑马护在一侧。 相国寺距离京城有些距离。 一行人早上出发,下午才抵达寺院。 陶夭等人一下马车,便有知客僧迎上来,将一行人迎去了客院歇息。 歇完脚,吃了一些东西后,陶夭和徐氏便带着几个小辈去了主殿礼佛上香。 上完香后,陶夭为了给陆桢和容音制造空间独处,便和徐氏去了禅房,听寺中高僧颂经念佛。 容音和陆无双毕竟还年轻,对于颂经念佛,还静不下心来听。 所以在陆无双的提议下,他们三人便下了山,去相国寺山脚下的小镇上逛了逛。 小镇虽然小,但因为座落在香火鼎盛的相国寺山脚下,因此镇上也挺热闹的。 “音音快看,那里有耍杂耍的,咱们快过去看看。”一到镇上,陆无双便被不远处的热闹吸引了,拉着容音的手,便赶紧奔了过去。 陆桢一直跟在二人身后,护着二人。 到了近前,容音霎时被那耍杂耍的江湖艺人,给吸引住了。 场中央,不时有江湖艺人表演吞剑,以及胸口碎大石的戏码,围观的百姓,不时爆发出掌手,并齐声叫好。 容音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陆无双竟然不见了,而陆桢却站在她身后。 她愣了下,扭头看着他,不解地说:“双双呢?” 第四百六十四章 小鹿乱撞 陆桢负手看着场中卖艺艺人表演绝活,闻言,简略地说:“她突然肚子疼,我叫人先送她回寺院了。” 容音闻言,颇是自责,她还以为自己看得太过专心了,才没有注意到陆无双的异样,其实陆无双根本没有肚子疼,是她想给陆桢和容音制造独处的机会,趁她不注意,先溜了。 “她不要紧吧?”她担忧地说。 “应该没什么事,回去歇一会儿就好了。”陆桢道,顿了顿,问道,“还看么?” 容音摇了摇头,“不看了,我看我们也还是先回去吧。” “嗯。”陆桢应了声,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艺人捧过来的铜盆里。 “多谢公子!”那捧着铜盆讨赏钱的,是个孩子,看到那么大一锭银子,霎时喜得要跪下来给他磕头。 陆桢拦了他一下,制止了他的动作。 那孩子这才作罢。 陆桢护着容音出了人群。 容音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 陆桢看起来冷了一点,但其实,心肠是很好的。 他身为陆国公府世子,一点都不会轻视嫌弃江湖卖艺人。 想着,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注意到脚下有根香蕉皮,她一脚踩上去,整个人一滑,差点就要摔倒了。 关键时候,还是陆桢扶了她一把,“当心脚下。” 他低沉的嗓音,就在她头顶响起,两人离得很近。 容音面色涨得通红,很是窘迫,“谢谢。” 陆桢顿了下,松开了她。 “不早了,先吃点东西,再上山吧。” 走了一段路后,陆桢提议道。 容音看了看天色,见天确实不早了,想到回相国寺的山路,有些崎岖,天黑下来后,会更不好走,便摇了摇头,不无担心地说:“还是回寺院再吃吧。” 陆桢没有异议,“嗯。” 二人并肩走着,经过一处摊子,容音突然走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付了钱后,她递了一串给陆桢。 陆桢没有接,“我不喜欢甜食。” 容音闻言,有些失望,可见买都已经买了,便又将糖葫芦往他跟前递了递,“不喜欢吃也可以偶尔吃一点的,我买都买了。” 陆桢闻言,顿了下,这才伸手接过。 容音松了口气,拿着糖葫芦走到前面去了。 离开小镇后,二人便开始登山,往上爬。 下山时,三人是徒步下山的,所以走的是小路,此时回去,自然也是走的小路。 天黑得很快,走到半腰处的时候,天便黑了。 夜里走山路,容音还是第一次。 远处传来野兽的阵阵嚎叫声,她听得鸡皮都起来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陆桢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走得太快,加上天色已暗的关系,容音不小心被石阶绊了一下,还扭到了脚踝,钻心的疼意传来时,她跌坐在石阶上,半晌缓不过神来。 正在她疼得要掉眼泪的时候,陆桢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可是扭到脚踝了?” 容音泪眼汪汪地点了下头,“好像是。” 陆桢眉头蹙了下,伸手托住了她的小腿,“我看看。” 容音一愣,回过神来,忙推开他的手,“不、不方便。” “可你受伤了?”陆桢道,不过却没有勉强。 “没事,寺院快到了,回去后,我自己再检查。”容音忍着疼意说。 “那你现在还能走么?”陆桢问。 “应该……能。”容音说罢,手撑着石阶,想站起来。 但她的脚踝处剧痛无比,根本使不了力,半晌都没站起来。 陆桢见她这般吃力,忽然握住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蹲下身去,将她背了起来。 身子突然腾空,容音脑袋里一片空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陆桢背着她,稳稳地往上走去,她才回过神来,涨红了脸道:“陆桢,我……” “再耽误下去,天彻底黑下来,这山路就完全看不到了。”陆桢打断了她的话。 同时,他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意。 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对他转变的称呼。 容音拒绝的话,没再说出口,但趴在陆桢身上的身子,却僵硬得像块石头。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背呢,且这个人,还是个男子。 一时间,她面色红红的,心也像小鹿乱撞了般,砰砰乱跳。 回到寺院时,徐氏看到女儿被陆桢背着,而女儿的脸已经红透了,怔了一下,旋即眸底闪过一丝了悟。 她迎了下去,关切地说:“音音,你怎么了?” “伯母,容音的脚扭到了。”陆桢代容音答道。 徐氏一听,霎时紧张担忧起来,“怎么会这样,严不严重,要不要紧啊?” “娘,我没什么事,不必担心。”容音忙出言安慰道。 “先回客院检查一下。”陆桢道,竟是没有要将容音放下的意思,径自背了她,往客院走去。 经过检查,容音的脚踝,确实伤到了,又红又肿的,将徐氏给吓坏了。 “怎么这么不当心啊?” 容音看着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欲哭无泪。 得知消息的陶夭和陆无双赶来看了她。 见她伤成这样,很是过意不去,“桢儿太不会照顾姑娘了,竟然让你伤成这样。” “不怪陆世子的,是我着急赶回来,没有顾着看路。”容音连忙道。 陆无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维护我哥?” 容音脸莫名一红,垂下头去。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陆无双赶紧去开了门,见是陆桢,忙让开身子,让他进来。 容音没料到进来的是他,慌忙扯过被子,盖住伤脚。 但陆桢已经看到了,他声音略有些沉,“我去跟寺院的人要了些药酒,我帮你推拿一下。” “不,不用了。”容音连忙拒绝,面色涨得通红,垂着头,不敢看陆桢。 徐氏回过神来,也道:“是啊,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给音音推拿吧。”说着,朝陆桢伸出手。 陆桢顿了顿,也没有勉强,将药酒给了她。 陶夭识趣地带着儿女退出去了。 三人一走,徐氏在女儿身旁坐了下来,看着她通红的脸,笑眯眯问道:“音音可是喜欢陆世子?” 第四百六十五章 微妙 容音一怔,没料到娘会这么问,但面色却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别乱说。” 徐氏笑呵呵道:“陆世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京城中有不少姑娘喜欢他呢,便是我这个老人家看着他,都觉得满心欢喜。” 容音闻言,沉默不语。 她知道陆桢很优秀,且又是天之骄子,出身贵重,来日不同凡响。 但她、她却…… 面色微微黯淡了下来。 她当然也自认不差,但是放眼京城,比她出身更好,更优秀的女子,多不胜数,怎么也轮不到她…… “虽然陆桢很优秀,但我女儿也不差的。”知女莫若母,徐氏见她沉默,声音宽慰道。 “娘,您别说了,我跟他……没什么可能的。”半晌,容音出声道。 徐氏已经帮她的伤处擦了药酒,并推拿了一会儿,闻言,用手背敲了敲女儿的雪白的额头,“怎么没可能?我看是大有可能。” 容音愕然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家娘亲,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徐氏起身去洗了手,回来,依旧坐在床边,乐呵呵地说:“我看得出来陆夫人是极喜欢你的,甚至陆桢,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同寻常,娘也年轻过,知道那眼神。” 容音听得更加惊愕了,回过神来,小脸再度红了,“娘,您、您看岔了。” 陆夫人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她也很喜欢陆夫人,但是陆桢…… 她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我的傻女儿,人家真是看上你了。”徐氏索性直接点破了,“你可别妄自菲薄,我的女儿也是极优秀的,在京城贵女圈中,也并不逊色。” 容音听得脸红。 虽然她自认不差,却也没有娘亲说得那般优秀。 “若你对陆桢也是有意思的,不妨敞开心扉,接纳人家试试。”徐氏鼓励道。 容音一怔,脑海里浮现这几日陆桢待她的特别之处。 他向来是待人疏离有礼的,平时也没见他跟哪个姑娘走近过,但这几日,他突然不再唤她容姑娘,而是直呼闺名。 还有,她方才上山时,伤了脚,他还背了她…… 思及此,她轻咬住了唇瓣。 她并非迟钝的人,实则在娘亲点破之前,她内心里也察觉到陆桢待她有些微妙。 这时听了娘说的话,她心里有了一丝丝的迷惘,陆桢他……看上她了? “咚咚……” 这时,房门被敲响。 徐氏起身去开了门,竟见陆桢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一个木托,“容伯母,容音她好些了么?她晚上还没有用膳,这是我让人去膳房给她取来的斋菜,让她用一些。” 徐氏闻言,乐得都要合不拢嘴了,“我方才已经给她用过药酒了,没什么大碍了,劳陆世子费心了。” 顿了顿,看着对方清俊的脸,以及挺拔的身姿,她侧开身道,“陆世子若无别的事情,便进去陪音音说说话,解解闷吧,她一个人坐着无聊。 我还有些经文上的事情,要向令堂请教,便先失陪了。” 陆桢怔了下。 对方的刻意,太过于明显,他薄唇抿了下,却是没有拒绝,“既如此,容伯母请便。” 若不是自持身份,徐氏怕是要笑出声来,她眼下真是深刻体会到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之言。 她让开身子,等陆桢进去了,便赶紧跑了,并将候在门外的随行婢女,也一并给叫走了。 屋里的容音,见陆桢进来,她娘亲却跑得没有踪影,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她娘亲在做什么? 看着进来的男人,她有些头皮发麻,还有尴尬。 她娘亲的行为太刻意了,只要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是在给她和陆桢制造独处的机会。 她心里有些怨怪娘亲,但这会儿人都跑了,而陆桢也进来了,她便是再难为情,也只能独自面对。 相比起她的尴尬窘迫,陆桢却坦然自在多了。 他端着饭菜,放到了床前的小几上,温声道:“寺中皆是斋菜,你将就一下。” “没事的,我喜欢吃,多谢你了。”容音急忙道。 陆桢挑眉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吃斋菜?” “嗯,偶尔吃吃,挺好的。”容音说着,挪了挪位置,伸手去够小几上的饭菜。 陆桢见状,帮她将筷子和饭碗,端起来,递给了她,还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她身后。 容音僵在那里,整个人都要傻了。 她和陆桢,貌似还没有那么熟吧? 可他这一系列动作,也做得太自然熟稔了一点。 想着,她低头扒了几口饭,借以掩饰自己的吃惊。 陆桢拖过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见她光吃米饭了,便端起小几上的斋菜,递到她面前,“不是说喜欢吃么?光白米饭,你吃得下?” 容音回过神来,红着脸看了他一眼,飞快地从他端着的碟子里,夹了菜。 “你、你不用端着,放着吧,我夹得到。”她嘴里有饭菜,声音有些含糊。 “嗯。”陆桢依言将碟子放下,看着她吃饭。 容音察觉到了,吃饭的动作慢了一些,很是别扭不自在,硬着头皮道:“你能不看我吃饭么?” 陆桢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饰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好。” 当下,便真的转开了目光,看向别处了。 容音见状,心下一松。 等她吃完饭后,陆桢又将一碗香菇豆腐汤,端给了她,“这汤还不错,你尝尝。” 容音依言接过,将汤喝了。 虽是斋菜,但是寺中负责饭菜的师傅,手艺应该不错,还挺好吃的。 不过她本以为,她吃完了饭菜,陆桢就会走,然而他却依旧坐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拿起徐氏放在桌上的经书,翻阅了起来。 见状,她不由有些急了。 “你、你晚上没事么?” “有什么事?”陆桢抬眸反问。 容音噎了下,委婉地说:“我……我想睡觉了。” 陆桢闻言,看了眼外面,又转回头看了看她,“时候还早,你睡得着?” 容音:“……” 陆桢顿了下,勾着唇角道:“容伯母还没回来,她叫我陪你解闷的,我再陪你一会儿。” 第四百六十六章 他喜欢直接 容音眼睫颤了颤,垂下头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把话说得这么亲密,好像二人之间已经很熟稔了一样。 “你若是无聊,我给你念段经文吧。”陆桢忽然又道。 容音:“……”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已经翻开了经书,清冷的嗓音在屋子里徐徐回荡,霎时动听。 “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智者调心不调身,愚者调身不调心……” 容音原本并不喜欢佛经,也不喜欢颂读,可是听着从陆桢嘴里念出来的佛经,她竟然听得入了迷。 原来枯燥的佛经,经过陆桢朗读出来,会是这么的好听。 一时间,她竟也忘了二人独处的尴尬了,一心沉浸在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里。 许久后,她突然眉头蹙紧,面色也涨得通红。 还不等她说话呢,陆桢却已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他放下佛经,温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脚上疼了?” 容音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尴尬,她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涨红着脸道:“你、你能不能去把我的丫鬟找回来,或是我娘也行。” “外面黑灯瞎火,一时间难找到人,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陆桢道。 容音闻言,面色更红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不方便,我、我要去解手。”说完,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垂下头,不吭声了。 陆桢愣了下,旋即站起身来。 容音看到了,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这是要去帮她找人回来呢,结果,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胳膊,下一刻,她的膝弯里,也伸来了一只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你腿脚不方便,你娘和丫鬟,恐难帮到你,我抱你去更快一些。”陆桢说着话的时候,已抱着她出了屋子。 容音:“……” 回过神来,她羞得连头发丝都要烧着了一般,结结巴巴道,“你别这样,这样叫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陆桢问,“况且这么晚了,谁会看到?” 容音被他问住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样子。 他真的觉得这样不会不好么? 上次陆夫人叫他坐到她身边,指点她打牌时,他还说男女有别,这会儿却…… 她咬住了唇,不吭声了。 到了茅房外头,她连忙挣扎了起来,“可以了,你放我下来吧。” 她毫不怀疑,她若不出声,陆桢能直接抱着她进茅房。 她没有想到陆桢是这样的人。 陆桢果然一怔,看着她一言难尽的眼神,他终究是将她放下了。 他轻咳一声,嘱咐道:“那你自个人小心一点,有事喊我。” 容音敷衍地点了点头,连忙一瘸一拐地进去了。 关门之际,她想到什么,忙又道:“你站远一点。” 陆桢意识过来什么,终于往后退了几步。 容音这才放了心。 她便是心再大,也万万没办法在嘘嘘的时候,让男人听。 回去的时候,陆桢突然道:“容音,这里回去后,我去你家提亲,你意如何?” 容音震惊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什么?” 陆桢很有耐心,薄唇微勾,忽然俯首,在她耳旁,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容音:“……”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回,她听得清清楚楚,陆桢确实是说去她家提亲的话。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他怎么就…… “为什么?”震惊之余,她脱口问道。 陆桢顿了下,方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挺有趣。” 对于他的这个回答,容音不知是感觉,反正有一种淡淡的失落,笼罩心头。 仅仅是因为她有趣,他才想娶她么?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桢见了,问道:“你想说什么?” 容音在心里叹了口气,摇摇头,“我是想说,婚约不是儿戏,你要想清楚。” “那么你呢,你想清楚了么?”陆桢反问。 容音一怔。 看着他俊美的脸,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桢提出要去她家提亲,若是叫满京城的贵女知道了,怕是芳心要碎一地了。 而她,又何其有幸,能得他垂青? “我并不是心血来潮,是深思熟虑过的,你若没意见,择日我便去你家提亲。”陆桢道。 兴许是因为上过战场,所以他喜欢直接,不喜欢迂回。 他喜欢将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 容音闻言,面色一红,心跳也像失序了般,砰砰乱跳,毫无章法。 她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亦没有拒绝。 徐氏回到屋里的时候,见女儿独坐在床上发呆,而陆桢早已经走了。 “音音,在想什么呢?” 容音回过神来,见她回来,而原本被她支走的丫鬟,也赫然出现在了门外,不禁好气又好笑。 她拉着娘亲的手,让她坐到床边后,方道:“娘,刚才陆桢跟我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啊?”徐氏感兴趣地问。 容音抿了下唇,低声道:“他说、他说这里回去后,要上我们家提亲。” 徐氏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真这么说?” “嗯。”容音点点头,他都说了两遍呢,她不会听错。 徐氏喜不自胜,“那、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我什么也没有说。”容音道。 看着她迷惘的样子,徐氏冷静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他怎么就……”容音这会儿还有些不可思议。 “不突然,一点也不突然。”徐氏笑道,“你当陆夫人来相国寺上香,就没有别人作陪了么?只要她想,多的是人陪着她,但她却只邀了你来,就是想让你和陆桢有独处的机会的。” 容音一愣,“是这样么?” “嗯。”徐氏点点头,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心里很是欣慰。 这些年,她也后悔当初将女儿扮成男孩儿来教养,这个孩子却从没有因此怨她。 她恢复女装后,她还担心她不能适应,也交不到朋友,万万没想到,她会得到陆夫人的喜爱,还让陆桢看上了。 她心里对陶夭很是感激,同时也很满意陆桢,若是女儿能嫁她,就再好不过了,她也能放心。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公子贵姓 这一夜,容音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她脑子里想的皆是陆桢,以及他所说的话。 即使整晚没怎么睡着,翌日,她依旧起得很早,听着寺中传来的晨钟声,她原本还迷茫的心,蓦然变得安定。 “音音,你怎么起那么早?”这时,徐氏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容音笑了笑,“我也是适才醒来的,我有些饿了。” 徐氏闻言,连忙道:“我叫人去取斋饭。” “好。”容音点点头。 徐氏刚打开门,门外的婢女笑着道:“夫人,小姐起了么?方才陆世子来过了,给小姐送了斋饭过来。” 徐氏一愣,低头见婢女手里拎着食盒,感慨道:“他真是有心了。” 屋里的容音已经听到了,她亦是怔了下,陆桢怎么起那么早? 在徐氏和婢女的帮助下,容音很快洗漱完毕,并被扶着坐到了桌前用膳。 寺中的斋饭很简单,一碗清粥,一碟子馒头,以及一碟子小菜。 可即便如此,容音却吃得津津有味,觉得甚是美味。 徐氏见她胃口极好的样子,会心一笑。 吃完了饭,徐氏便去找陶夭去高僧讲佛去了,容音在婢女的搀扶下,到外面的院子里走了走。 相国寺不愧是百年老寺,不但香火鼎盛,就连寺里的景致,也是数一数二的。 院中环境清幽,花木繁盛,容音在婢女搀扶下,走了几步,便有些走不动了,只得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歇息。 “小姐,您的脚还疼么?”婢女关切地问。 “不甚疼了。”容音道,就是行走有些不便,还有就是走多了,不甚舒服。 “小姐渴不渴?奴婢去给您端些水来吧。”婢女道。 “好。”容音正有些渴了,便点了点头。 婢女很快去了。 容音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不时,有清风掠过花枝,其上的花瓣,扑欶欶掉落,瞬间洒了她一身。 容音愣住,伸手拈起裙裾上的一朵花瓣,顿了顿,低头嗅闻了下。 霎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钻入鼻间。 她喜欢极了这味道,刚绽颜,便听身后传来陆无双打趣的声音,“香么?” 容音一愣,回头看去,却见来的不止是陆无双,陆桢也在。 他负手跟在陆无双身后,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内,朝她望来,好似染了笑意。 顿时,她面上一烫,“你们怎么来了?” “我娘跟你娘去听佛了,哥哥怕你无聊,便带我去找你,结果你并不在房内,一路寻过来,你果然在这里。”陆无双笑眯眯地说,语气间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 陆无桢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举步朝容音走去,温声问:“今日好些了么?” 容音回过神来,长睫轻颤,“没什么大碍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一件事情忘了做,你们先聊着,我一会儿就来。”陆无双这时突然道。 容音一愣,“什么事啊?” 陆无双朝她眨了眨眸,“秘密。”而后,又对陆桢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便蹦跳着走远了。 她当然没事,她那般说,不过是为了给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她笑得一脸狡黠。 不过她从客院入口出去的时候,因为跑得太快的关系,险些撞上人,好在她及时刹住了,不过还是有些吓到了。 她轻轻拍了拍心口,朝来人道歉,“对不起……” 然而在抬眸的瞬间,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子。 她惊讶的,实则是那年轻的男人。 那男人很瘦,很高,但容貌俊美,身上有种浓浓的书卷气,气质清雅,看得出来,是个书生。 陆无双见过很多人,身边认识的人,也都是天之骄子,但从没有哪个人,让她这么好奇。 对方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衣着也并不华贵,看起来,还有些朴素。 可即便他穿得再朴素,他身上的气质也无损分毫,反而多了一种文人才有的风骨。 对,就是他身上的那种风骨,特别吸引她。 她认识的人很多,但没有哪一个人,有他这样的气质。 如此想着,她忍不住问道:“公子贵姓?” 那男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旋即薄唇微抿,并没有回话。 倒是他身边的妇人,替他答了,“姑娘,犬子姓傅,姑娘是……” “原来姓傅呀。”陆无双很是欢喜,礼貌地说,“伯母,我叫陆无双。” 那妇人闻言,有些讶然了。 她儿子自小到大,都分外出众,喜欢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但从没有哪个姑娘,似眼前这位姑娘这般直接的,刚见面,便问名姓不说,还自报闺名。 不过眼前这姑娘,看得出来出身不凡,那样貌也是绝无仅有的美,性子也是活泼得很。 “令公子叫什么名字?”陆无双察觉到那傅公子有些冷淡,深知问他问不出什么,便看着妇人再次开口询问道。 那妇人其实有些喜欢陆无双这样的姓子,刚要回答,但叫她儿子给打断了,“娘,先到客院歇一下,一会儿不是还要去进香?” 说罢,不等妇人再说什么,那傅公子便扶了她,往前面走去。 陆无双愣在原地。 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撇了撇,这人还挺清傲的。 不过想到对方的长相气质,又觉得确实是有清傲的资本。 她惯来是个想得开的性子,别人不睬她,她便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依旧开开心心地跑去玩了。 她这边的插曲,陆桢并不知道。 陆无双走后,他便撩袍在容音身旁的石凳坐了。 “昨日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他开门见山问道。 容音这会儿已经习惯了他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对于他的询问,也没有什么意外。 她沉默了下,点点头,“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陆桢唇角微勾,眸底有掩饰不住的欢悦。 看着女孩儿羞红的面颊,他终是没有忍住,抬手覆在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容音仅是瑟缩了下,却并没有拒绝他的碰触,但一张脸,却红得像要滴血了一般。 其实,她现在还仿似在做梦一般。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能和陆桢这样的男儿走到这一步。 看着男人俊美绝伦的侧廓,她心跳如雷,眸底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倾慕之意。 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幸福安康~ 稍晚还有一章哈~ 第四百六十八章 你是母的还是公的 晚些时候,陶夭回来了。 她刚进屋,陆无双便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她的手臂,神神秘秘道:“娘,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何事?”陶夭摸了摸她的脑袋,含笑问道。 陆无双轻咳了一声,抑制不住兴奋地说:“上午我遇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公子哦。” 陶夭闻言,怔了下,看着女儿因为兴奋而有些红扑扑的脸,了然一笑,“很对你的眼?” 陆无双点点头,“他很特别,我确实觉得蛮顺眼的,若是娘亲见了,肯定也会这么觉得。”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些好奇了。”陶夭笑道。 能叫女儿觉得特别的男人,那肯定很特别。 有陆九渊和陆桢这样的父兄珠玉在前,这小丫头的眼光被养得很刁,等闲之人,真不能入她的眼。 “不过那人有些冷淡。”陆无双突然耸了耸肩,不无遗憾地说。 “比之你哥哥,如何?”陶夭问道。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哥哥尚武,那人却一看就是文人,身上有种文人才有的风骨。”陆无双认真地说。 “咱们京城还有这样的公子?”陶夭有些惊讶。 京城中但凡说得出名号的,她都知道,而双双说的这个人又那么特别,照理说,若也是京城中人,她不应该没听过才是。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京城人,但看他的穿着,应当不是高门中人。”陆无双道。 陶夭点了点头,旋即打趣道:“有机会,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多特别,竟能叫我的宝贝女儿这般高看。” 陆无双闻言,也笑了下,“他们也住在客院中,若是还没走的话,娘应当有机会见到。” 有时候,人有与人之间的缘分便是那么奇妙,陆无双才在陶夭跟前提起,晚些时候,当真便叫二人再次遇到了。 下午,母女二人闲着,便打算去后山逛逛,刚出门,竟与一年轻男子迎面碰上。 彼时,那年轻男子手里拎着食盒,似是从斋堂回来。 大家迎面碰上,他疏离客气地朝二人微微颔首,便错开身,让二人先行。 不用陆无双说,陶夭看到这人的样貌,便知他就是女儿口中提的那位傅姓公子。 果然,陆无双已经出声唤了人,“傅公子。” 对方正是那傅公子。 他去斋堂给母亲取了斋饭回来,没有料到,竟会再次遇到这姑娘。 听得对方相唤,他抬眸瞅了她一眼,略略点头,“陆姑娘。” 陆无双一愣,随即又一喜,“你记得我说的话?” 傅公子迟疑了下,点头,“嗯。” “阿琛。”正在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 傅公子抬头看了一眼,朝二人点了点头,便径自走远了。 陆无双一直目送他的身影走远,直到他跟那妇人进了屋,还有些收不回来目光。 原来他的名字中有一个琛字,也不知道是单字,还是还有别的字? “好了,别看了,人早看不到了。”陶夭见女儿有些失神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陆无双回过神来,也不扭怩,抱着娘亲的手臂道:“娘,我没有骗你吧,那傅公子是不是很特别?” “不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么,哪里特别?我可看不出来。”陶夭故意道。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陆无双噘了噘嘴。 陶夭轻咳了一声,“要我说实话吗?” “嗯,当然。”陆无双忙点头,目光期盼地看着她。 “我觉得……”陶夭顿了下,故意卖了个关子。 “觉得什么?”陆无双追问,期盼娘亲能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然而陶夭却一脸正经地说:“我觉得,比不上你爹和你哥。” 陆无双嘴角抽搐,“一个是你男人,一个是你儿子,在你眼里,自然没人能及得上。” “是啊,一个是我男人,一个是我儿子,但一个还是你爹,一个还是你兄长呢,难道在你眼里,那傅公子能及得上他们?”陶夭挑眉,故意给女儿出难题。 “这哪里能比的嘛?”陆无双跺了下脚,“在我眼里,我爹和我哥,是世上罕有的男子,但是那傅公子也不差的呀,他跟爹,还有哥,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要我说,他们各有千秋。” 陶夭听到这里,秀眉微挑,“真看上人家了?” 陆无双愣了下,也没有否认,“有些好感。” “你这个丫头,以往带你瞧了那么多的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今日却在这偏僻之地,偏偏对人家另眼相看,不过我提醒你啊,别剃头担子,一头热,我看人家冷冷淡淡的,对你无甚想法。” 陆地双不以为然地说:“我看却不尽然。” “嗯?怎么说?”见女儿这么自信,陶夭有些讶异。 “你女儿我生得这么美,而且人家还记住了我的名字,便说明,那傅公子也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清傲,说不定,他已经被我的美貌给征服了。”陆无双信誓旦旦。 陶夭:“……” 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自恋的孩子? “行了,别在这里臭美了,赶紧去后山逛逛。”陶夭扯了女儿的袖子,往后山的方向行去。 二人没注意到的是,在她们站着的不远处,傅公子去而复返。 他垂眸静立,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傍晚的时候,陆无双和陶夭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陶夭有些累了,先回房歇着去了。 但是陆无双却精神奕奕,抱着小兔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 想到什么,又将小兔子高举了起来,眯着眸,朝它的双腿间看去,嘴里叨咕道:“我看看你是母的还是公的……” 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刚转过头,想询问侍卫凝霜,却看到傅公子正扶着他母亲站在身后。 他母亲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但傅公子的表情,便有些一言难尽。 她愣了下,出声打招呼,“傅伯母、傅公子。” 云氏很是和蔼,“陆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陆无双抱着兔子上前,“你们是刚从大殿那边回来么?” 云氏点点头,“嗯,阿琛陪我去进了香,拜了菩萨。陆姑娘这兔子挺可爱的,是哪里来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那你是图财,还是图色 “后山抓的。”陆无双回了一句,将兔子捧到她面前,还将兔子的双腿打开给她看,“伯母认得出它是母的,还是公的么?” 云氏:“……” 傅廷琛嘴角抽搐了下,抬头看着天空。 “伯母也认不出来吗?”陆无双见云氏不说话,还以为她也不懂得呢。 “是……母兔子。”半晌,云氏张口道。 陆无双闻言,很是欢喜地将兔子抱回怀里,“原来是只母兔子呀。” 云氏觉得她有些好玩,便道:“陆姑娘是一人来这寺庙中的么?” “不是,我娘,还有我哥也来了。”陆无双回道,想了想,看了眼傅廷琛,“你看,我们也是挺有缘分的,一天之中,见到了好几回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傅廷琛顿了下,淡淡道:“傅廷琛。” 陆无双眨了下眸,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要问出他的名字,还得磨下唇舌呢,倒没想到,他这回这么爽快地道出了名字。 她很是开心地说:“傅廷琛?真是好名字。你是不是也觉得咱们挺有缘分的?” 她觉得,大抵是她的那句挺有缘分,打动了他,所以他才肯报出名姓。 对上女孩儿乌黑皎洁的瑰丽双眸,傅廷琛俊美的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没有回答,而是道:“姑娘自便,我们失陪了。”说罢,便扶了云氏,回房去了。 陆无双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 她毫不在意对方的疏离,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不管怎么说,她这次将人家的名字问出来了,不是? 回到屋里,云氏打量了儿子好几眼。 傅廷琛察觉到了,顿了顿,不解道:“娘看什么?” 云氏笑呵呵地说:“阿琛对那位姑娘,应该也是颇有好感的吧?” “娘为何这么说?”傅廷琛别开目光,有些不自在。 知子莫若母,云氏了然,“以往,你并不爱搭理姑娘的,可方才,你却将名字告诉了那陆姑娘。” “名字罢了。”傅廷琛不甚在意。 云氏摇了摇头,“若是以往,你是一个字都懒得说的。” 傅廷琛倒了杯茶给她,“娘别胡思乱想。”顿了顿,长睫低垂,“那姑娘一看便是高门闺秀,不是……我们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 云氏沉默。 那姑娘的性子,虽然看起来比较跳脱,跟一般的闺秀不太一样,但是举手投足间,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那是只有出生高门之人,才有的气质。 更遑论,那姑娘生得实在太美了,是一种罕见之美,不是普通人家会有的。 那样的姑娘,仿若生在云端,触摸不到。 她心里叹了口气。 可是转而瞧见长身玉立的儿子,突然又有了几分底气,“人家姑娘是出身不凡,但我家阿琛也不差,你可是新科状元,现在又在翰林院当差,皇上对你也颇有提携,假以时日,我家阿琛必定不凡。” 傅廷琛闻言,笑了下,“娘太高看儿子了。” 云氏拉着他的手,正色道:“我可没有半分哄你的意思,说的都是实话,这么多年,你为了考取功名,日日埋头苦读,现下咱们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你又遇上了心仪的姑娘,不必逃避,你可以勇敢地去追求。 努力了,尽力了,即便结果不尽人意,也没关系,至少不会有遗憾。” 傅廷琛垂眸看着娘亲。 他娘亲实则也才三十几罢了,但这些年,为了供他读书,很是艰辛,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看起来,比同龄人,至少要老十几岁。 她两鬓微白,眼角也镌刻着风霜,因为操劳,身子也落下了病根。 可自小到大,她从没有苛待过他,对他从来只有鼓励之言。 便是此刻也是。 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 半晌,他摇了摇头,“再说吧。” 他眼下只想好好办差,好好孝顺母亲,旁的,并不愿意多想。 云氏闻言,想再说几句,但深知儿子的性子,只得作罢。 夜晚的寺院,很是静谧,陆无双在侍女的陪同下,解手回来,竟看到月色下,站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她初时还以为是陆桢,但想到陆桢正在容音的屋里,陪她说话,便否定了。 她走路时,故意弄出声响,果然那人听到了,缓缓转头看来。 这一看之下,陆无双的脸上,染上欣喜,她蹦跳着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傅公子。”她双眸晶亮,仰头看着他。 “陆姑娘。”傅廷琛垂眸看了她一眼。 “你是在赏月么?”陆无双抬头看了看夜空上的月亮,询问道。 “随便看看罢了。”陆廷琛道。 陆无双闻言,眼珠转了转,提出邀请,“眼下还早,你若没什么事的话,可以陪我去走走么?” 傅廷琛一怔。 女孩儿双目灼灼,毫不避讳,她是如此直白、热烈,毫不扭怩遮掩。 “行么?”陆无双见他沉默,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 傅廷琛顿了下,旋即莞尔失笑,提醒道:“陆姑娘,我们今日第一次见,你不怕我是居心叵测之人,会对你不利?” “那你是图财,还是图色?”陆无双眨着眸问道,毫不在意。 傅廷琛:“……” 陆无双忽然逼近了一步,瑰丽无双的眸子,灼灼地看着他,“恰巧,这两样我都有。” 她突然靠近,傅廷琛不得不往后退去。 然而他退一步,陆无双便又逼近一步。 这般一退一进,傅廷琛没注意到身后,脚后跟踩到一块石头,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就要摔倒。 陆无双见状,慌忙欺身过去,伸手紧搂住了他的腰,“当心!” 傅廷琛僵住。 女孩儿柔软的身子紧紧相贴,而腰上柔若无骨的双臂,更是紧紧地勒着他,他白皙的脸,霎时红了。 好在夜色深浓,很好地替他遮掩了。 回过神来,他慌忙推开了陆无双。 陆无双还在感慨,这人的腰怎么这么瘦,刚想上手摸一下,却猛然被推了一下,她差点跌倒。 好在她及时稳住了。 她有些不满地说:“傅廷琛,我刚刚帮了你,你却这么对我?” 傅廷琛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对不住。” “算啦,我大人大量,才不跟你计较。”陆无双摆了摆手。 “不早了,陆姑娘回去吧。”傅廷琛道。 陆无双不甚情愿,刚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双双?” 陆无双扭头一看,唤道:“哥。” 陆桢走了过来。 他远远便看到妹妹在同一个男子说话,且站得极近的样子。 不过当他看清是傅廷琛时,面色有些诧异,“傅大人怎么也在这里?” 第四百七十章 大结局 傅廷琛也认出了他,朝他揖了一礼,“陆世子。在下陪家母来寺院进香。” “你们认识?”听得二人的对话,陆无双颇是欣喜。 陆桢点了下头,为她介绍道:“傅大人是今科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是状元啊?”陆无双一脸崇拜地看着傅廷琛。 然而傅廷琛的眉宇却黯淡了下来。 陆姑娘竟是陆桢的妹妹,那她便是陆国公之女…… 他与陆桢闲聊了几句后,便回房去了。 他一走,陆无双激动地抱住陆桢的手臂,“哥,我喜欢他,我想嫁他!” 陆桢震惊地看着她,冷静下来后,蹙眉问道:“你才见过他几次?” “今日第一天认识啊,但那又如何,并不妨碍我想嫁给他。”陆无双目光灼灼。 陆桢嘴角抽搐了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方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陆无双皱眉,“我是认真的。” “陆无双,婚约不是儿戏。”陆桢沉声道。 陆无双撇嘴,“我知道呀,我也没有开玩笑。你既然认识傅廷琛,便与我说说他吧?” 陆桢顿了下,事实上,他与傅廷琛并不是很熟,毕竟他们一个从文,一个从武。 不过,皇上很欣赏傅廷琛,说他来日必是国之栋梁。 当夜,陆无双做了一个羞人的梦。 梦里,她将人家傅廷琛压在了身下…… 醒来时,她满脸通红,赛雪的额头,都是汗,人也是喘息连连。 这么羞人的梦,她没敢告诉陶夭。 但她决定了,今日定要跟傅廷琛表明心迹。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她找去傅廷琛和云氏住的禅房时,人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呆立在那里,问着负责客院的僧人。 “天亮没多久就走了。”僧人回道。 陆无双闻言,有些失魂落魄。 竟然走了,一声不吭就走了…… 但想到他是这届的状元,她又打起了精神。 回了城,她可以直接去他府上找他的嘛。 想到此,她又开心起来。 …… 从相国寺回到京城后,陶夭便让人挑了一个好日子,正式去了威远侯府提亲。 陆桢和容音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于三个月后成亲。 这边陆桢的事情定下来后,陆无双便坐不住了,立即去了傅廷琛的府上。 要找他实在太容易了,他是新科状元,随便问问就能找到他的府邸。 到了傅府门前,陆无双很是正式,还让婢女拿了她的名帖去门房投帖。 门房看过后,立即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陆小姐,我们大人不在。” “不在?”陆无双愣了下,旋即问道,“那你们老夫人有在么?我找她也一样。” “老夫人也不在。”门房有些为难。 “那他们去哪了?”陆无双蹙眉问。 门房摇头,“小的不清楚。” “那我改日再来。”陆无双虽然失望,但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她单手撑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在路过一家茶楼时,二楼窗边站着的人,顿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愣了下,揉着眼睛,细细一瞧,小脸上霎时布满了惊喜,赶忙叫车夫调头。 到了茶楼,不等马车停稳,陆无双便跳了下去,这将婢女和车夫都给吓了一跳。 陆无双顾不了这许多,她提着裙子,跑上了二楼。 傅廷琛是背对着楼梯的方向站着的,这时却好像心有所感吧,忽然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美貌惊人的粉裙少女,朝他跑了过来。 她跑得很快,转眼便跑到了他面前。 “傅廷琛,我总算找到你了。”陆无双在他跟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 傅廷琛在看清是她时,原本要后退的动作,霎时停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陆无双,见她光洁的额头沁了汗珠,手指动了动,好半晌,才不解道:“你找我做什么?” 陆无双闻言,眉头轻蹙,“那日相国寺,你不告而别,我有些伤心。” 傅廷琛一怔。 陆无双继续道:“方才我还去了你府上,但你的家人跟我说,你不在。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傅廷琛刚要说话,身后紧闭的屋门,忽然在这个时候被打开,里面走出来几个人。 陆无双一眼便看到了云氏。 她正与另一个妇人说着什么,旁边则跟着一个羞答答的少女。 而那少女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傅廷琛。 她一怔,突然明白过来陆廷琛在这里做什么了。 他竟然与人在这里相看。 而看样子,好像是成了。 陆无双面色一黯,低低地说了句,“打扰了”,便领着婢女离去。 傅廷琛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似是想追她,但想到什么,又克制地停住了脚步。 “阿琛,方才那个是不是陆姑娘?”云氏上前问道。 傅廷琛没有说话。 云氏看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今日你与林姑娘……” “娘,此事作罢。”傅廷琛打断了她的话,而后,看都没看那林姑娘一眼,便先走了。 …… 陆无双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她虽然对傅廷琛很有好感,但对方对她无意的话,她便作罢。 是以,她伤心难过了一阵子,这件事情,便放下了。 三个月后,陆桢大婚。 那日,陆国公府宾客云集,来了许多人,陆无双正帮着爹娘招待客人,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伴随着女子们阵阵的轻呼声。 陆无双觉得奇怪,还以为是有人敢在他们陆国公府的婚宴上闹事呢。 可原本聚在一起的宾客,却忽然朝两边退去,很快,中间便留出了一条道。 陆无双站在小道的这头,抬眸望去,竟见小道的另一头,缓步走来一人。 那人身上穿着藏蓝色的官服,清俊如玉,身上有种文人的风骨。 他手捧贺礼,直直朝陆无双走来。 陆无双看清楚来人后,失神了一会儿,但很快便稳住了,淡淡道:“傅大人。” “陆姑娘,好久不见。”傅廷琛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陆无双愣了下,牵唇笑道:“听闻傅大人已升至礼部尚书一职,可喜可贺。” 傅廷琛垂眸静立了片刻,方道:“傅某府上还缺一个当家主母,陆姑娘可愿意?” 陆无双愕然,“你……说什么?” 傅廷琛轻笑了一声,“傅某在求娶陆姑娘,还望陆姑娘……垂爱。” 陆无双:“……” …… 许多年后,陆无双仍然记得傅廷琛在她哥哥的婚宴上,当着众多人的面,求娶她的场面。 原来相国寺初见,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动心。 傅廷琛傅大人也早便沦陷。 对于她的主动示好,他并不是看不懂,只是觉得还不够格娶她罢了。 后来的三个月,他凭借出众的能力,一跃成为了礼部尚书,并深受皇上器重。 而他也终于有了勇气,踏进陆国公府,求娶她。 …… 儿女成家后的几年,陆九渊彻底退了下来,手里的兵权,也移交给了陆桢。 他带着陶夭游山玩水,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 全书完。 本文到这里便结束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祝大家节日快乐~